《别离千年终有末》 卷首语 女主自述 我叫舒末,家住h市郊区,从小与年长我十岁的哥哥相依为命,对于父母的概念我一直很淡漠,哥哥几乎从来不和我谈论父母的话题。奇怪的是,我们的生活一直很惬意,我们的家很大很漂亮,据哥哥说,我家方圆五里的农场所有权是在我的名下。哥哥一直很疼我,从小到大从未看到他对我恶形恶相过,正因为此,我从小养成了顽劣任性的性格。对于我的恶作剧,哥哥从来都是一笑而过。他从来不担心我会受人欺负,只要我不去招惹别的小孩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别看我顽劣的很,可我天资聪颖,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因此读书对我来说那是小菜一碟。当然这跟哥哥的从小熏陶也有莫大的关系。哥哥舒穆现年三十岁,却已经是h市一院的一名脑外科专家,而且是著名的脑外科专家,多次在国家级权威刊物中发表论文。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关系,早已经是国立医院的专家了。 花田初遇 “末末懒虫,起床了,太阳晒pp了!” 舒穆一边将热腾腾的小米粥端上餐桌,一边朝楼上舒末的房间喊道。 舒末伸了大懒腰,“今天是周末,嘿嘿,可以和哥哥一起去花圃,太好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套上休闲的牛仔裤和白色t裇,黑发高高的束起。对着镜中的自己,舒末得意的嘘了一声,搞定!虽然自己称不上国色天香,可还是入得了人眼的,肤色白皙透着光泽,灵动的双眼一转一个主意,挺而小巧的鼻子下小嘴红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呸,小脑袋想什么呢?”舒末淬了自己一口。只是眉心的那抹红色的印痕时刻提醒自己其实没那么完美。 急匆匆下楼,差点撞上上楼叫起床的哥哥。“冒失鬼,慢点!”舒穆宠溺地望着自己的妹妹,神情有点恍惚。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二十年过去了,这二十年来,舒穆清楚地记得陪伴妹妹长大的点点滴滴。可爱的她、顽皮的她、古怪精灵的她、偶尔忧伤的她……每一个阶段的舒末他都见过,宠爱她的心情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减,反而日益剧增。看着舒末平安健康的生活着,自己为此所做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也算对得起父母对自己的所托。 “哥,发什么楞呢?”舒末用筷子敲打着餐具,发出悦耳的声音。舒穆忙回过神,把南瓜饼放在妹妹面前。“吃吧,快凉了,吃完就出发。” 三下五除二地解决完早餐,舒末爬进哥哥那辆白色的奥迪q5越野车后座。舒穆专注地开着车,窗外风光如画,初夏的暖风拂过脸庞,几缕发丝俏皮地随风起舞。“哥”舒末调整了一下姿势,双手搭在前排的靠座上。“嗯”舒穆应了一声,“你为什么周末老呆在家中,你难道不用交女朋友吗?”舒末歪着头,看着哥哥,“不知道是哪位大小姐,有一次在我出差的时候连打23个电话给我,打得手机都没电了,还哭鼻子!”舒穆想起自己第二天赶到家中看见舒末可怜兮兮地坐在墙角睡着的时候,当时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现在想起来还内疚不已。从此再也不敢单独留舒末一人在家。“拜托,那时我才十五岁好不好?”舒末大言不惭地狡辩道,“谁叫你出差也不跟人家说一声,打电话也不接。”“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舒穆赶快举双手投降。对于这个妹妹,永远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可我现在长大了,二十岁了,你也可以赶快给我找个嫂嫂,生几个侄儿侄女给我玩玩。”舒末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和侄儿侄女一起玩耍的情景。“得了,我可不想到时有人整天在心里埋怨我,说我忽视了她的感受。”“我哪有?”舒末无力地哼哼,这话咋这么熟悉?从镜中望见舒末的不好意思,舒穆觉得很好笑,这小妮子啥时学会不好意思了?不过总算懂得考虑别人的感受了,总算自己没白疼她。 车子很快就驶进舒家花圃,停在专用车库里。下了车,老远就看见花圃的管理员林叔急匆匆地赶来迎接,后面跟着林叔的儿子林小振。“少爷、小姐,你们来啦!”“林叔,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们名字就可以了。”舒穆温和的说。在舒末的记忆中,林叔好像一直在帮家里打理这个花圃,只有在每季度末时哥哥才会带舒末上来了解一下每月的经营状况,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林叔父子在经营管理。“嘿,小振!”舒末大力拍了一下林小振的肩膀,林小振朝舒末横了一眼,碍于林叔的关系,林小振还是很有礼貌地朝舒末点了个头:“末末好。”舒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死小振,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着哥哥和林叔渐渐远去的背影,舒末拽着小振的衣袖,不怀好意地朝他笑着:“最近有什么好玩的?”“跟我来!”小振头一偏,故作神秘地朝舒末使个眼色。舒末眼睛一亮,忙跟着小振来到花圃的西南角。 哇!舒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美了!花架上密密麻麻爬满了碗口大小的里昂城,玫瑰色的花朵与柠檬黄的花蕊交相辉映,在阳光的润泽下,娇艳而亮丽。大大小小的里昂城层层叠叠,争相斗艳,形成了一道3米高的花墙。舒末兴奋极了,忙把手里的相机递给小振:“帮我照相。”舒末把身子躲进花墙,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脸贴着花。“咔嚓”“咔嚓”连按几下快门,留下一个个美好的瞬间。舒末时而顽皮,时而摆酷,摆出了n多个姿势,林小振忙得不亦说乎…… 三十米开外,一辆银灰色跑车静静地停着,一位戴着墨镜的男子正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幕,脸部表情出卖了他此刻的好心情。突然,动听的手机铃声响起,墨镜男子接了电话之后立刻拉开车门绝尘而去。舒末听到手机铃声,抬头的瞬间瞥见一个伟岸的背影钻进车中。舒末心中突然有了一丝异样的情愫,眉心仿佛火燎一般,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舒末身世 晕晕忽忽中,舒末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温柔地在耳畔响起:“丽娅,我好想你,你可曾想过我?”迷糊中仿佛望见一个白衣男子正朝自己走来,可是他的脸……舒末渴望看清白衣男子的长相,却怎么也看不清。一着急,就醒了,耳畔传来哥哥焦急的呼唤“末末,末末,你醒醒,你怎么了?” 舒末缓缓地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舒穆焦灼的神情,还有林叔和小振紧张的样子。“哥”“末末,你醒啦,发生了什么事?”舒穆松了口气,但又不无担忧。“我也不清楚,只是……”舒末抚了抚眉心,“这里突然好痛,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舒穆盯着舒末的眉心,红色的印痕好像比以前更明显了。舒穆心中“咯噔”一下,难道二十年前那个大师的话应验了?舒穆仿佛又回到了舒末刚出生的时候。那年,舒穆十一岁,爸爸妈妈一直期盼再给舒穆添个妹妹,天遂人愿,终于盼到了舒末的出生。那段时间,家中一直洋溢着无比欢乐的气氛,连平时严肃的爸爸也整天开心地不得了。舒末比起其他的孩子,显得更可爱,更成熟。胖嘟嘟的小脸蛋上两腮一直红彤彤的,眼睛又大又圆,像两颗黑葡萄似地。除了眉心的一点红痕外全身没有一点瑕疵。而且舒末好安静,除了吃奶,换尿片外,就是闭目养神。舒穆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妹妹。可惜欢乐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很久,在舒末满月的那天,家中来了一位大师。见到舒末后便说出了一番令舒家上下大为惊骇的言语:“此女有前世夙愿未了,必在今生有个了断;而且此女父母缘浅,不可养在身边,否则命必不久已。”母亲当时就差点晕倒在地,还是父亲较为沉着:“大师,可有解救之法?”“只有父母远离,二十年后,待有缘人出现,方可解。那时全家团圆,指日可待。”大师说完此番话后飘然离去,自此再无见过此人。 从此舒穆便肩负起父母的托付,与妹妹和家中佣人一直生活在h市郊区,即使上学工作也一直就近,为的只是守护妹妹,直至今日。父母虽时时牵挂舒穆兄妹俩,却不敢拿舒末的性命开玩笑。二十年来,除了定期和舒穆联系,了解两人的生活情况外,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前来探望舒末。 “二十年了,难道有缘人即将出现?”舒穆喃喃自语。“哥”舒末的轻呼把舒穆拉回了现实,“嗯,你好点了吗?”摸了摸舒末的额头,“我没事,好了,就是……”“咕噜”一声传来,舒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我饿了。”“好好,哥马上带你去吃好吃的。”舒穆把舒末抱进车中,向林叔和小振挥手告别,车子疾驰而去。 再次相遇 周末很快就过去了,舒穆上班,舒末上学,一切又仿佛回归了正轨。只是舒末最近越来越频繁地梦见那个白衣男子,每次梦见白衣男子时,眉心总是火燎一般。红痕的颜色越来越明显,不得已舒末只好用厚厚的刘海遮上,或者干脆戴上鸭檐帽。 这一天,舒穆晚上值班,舒末百无聊赖,决定偷溜出去,用舒末的话说是“见识生活的魅力”。由于平时舒穆对舒末的过于保护,除了带她去游乐场、博物馆、画展等公共场所外,就从来没敢带舒末去过酒吧、ktv等声色场所。尽管舒末多次强烈要求,舒穆都以舒末未成年作为理由拒绝了,时间久了,舒末也懒得再提。今天,机会终于来了,“嘿嘿”舒末在心中狡黠一笑,“给哥来个先斩后奏!” 舒末趁管家黎叔不注意,快速溜出门去,出了门才发现手机未带,再回去拿吧怕撞上黎叔出不了门。“算了,反正除了哥的电话也没其他人找我。”这样想着,舒末脚下像抹了油似地快速向公交车站跑去。 天慢慢黑了下来,可是公交车却像是集体消失了一般,现在回家吧,舒末又不甘心,坐家里司机开的车那等于直接告诉舒穆。正在舒末愁肠百结,望眼欲穿的时候,舒末远远看见一辆银灰色跑车正疾驶而来。舒末灵机一动,挥舞着手中的背包,试图拦下银灰色跑车。 彦离驾着车任凭初夏的晚风吹乱自己的头发,也扰乱自己的心绪。自从上次在舒家花圃无意间遇见在花田中起舞的女孩后,冰封了三十年的心绪无故起了涟漪,久久不能忘却。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那个在花海中欢快嬉戏的身影…… 车子疾速驶过公交车站,不经意间,彦离瞥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挥舞着双手,恍惚一瞬间,与花海中舞动的身影重叠起来。 舒末眼巴巴地望着车子在身边疾驰而过,心里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了,心里沮丧极了,低着头望着脚尖,眼泪不争气地往外冒。 “想去哪里?”低沉有磁性的男声突然在头顶响起。舒末惊喜地抬起头,望见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心里小声嘀咕:干嘛张那么帅! 彦离有一刻的失神,梨花带雨般的小脸上墨瞳幽幽,晶莹的泪珠沾在扑闪的睫毛上。这般神情,仿佛已在梦中反复呈现了千遍万遍。情不自禁地伸手抚过那张小脸,想为她拂去泪痕。 舒末心中一悸,本能想往后退,无奈双脚像胶着一般,那温腻的大手终是抚上自己的脸庞,那般感觉仿佛久违了千年一般。刹那间,舒末的世界烟花灿烂。 啥时上的车,舒末已无法回忆,直到彦离俯过身为舒末系好安全带时,那淡淡的男子气息困住自己时方才醒悟过来,脸一下红过熟透的蜜桃。 二十年来,除了哥哥舒穆,从来就拒绝任何男子靠近自己的安全距离。为什么对于他,身体没有任何警报意识?哥哥也曾为自己拂去过泪痕,也曾无数次为自己系过安全带,为何从来没有过今天的感知? 舒末偷偷地用余光打量正专注行车的男子:哥哥也是极为出色的男子,但被这名男子却比了下去。哥哥永远是温和的,不像旁边的他那般具有王者的气势。眼神令人捉摸不透,神情淡淡的,带着疏离,令人不敢靠近却又情不自禁地被吸引。 “想去哪儿?”彦离调整好心绪,今天的他实在有些反常。三十年来,自己身边来来往往多少莺莺燕燕,而自己从未像今天这样失态。“呃”舒末一激灵,忽然想起自己今日偷溜出来的目的,舒末瞥了下腕表,时针正指向九点。“你带我去酒吧好不好?”舒末脱口而出,但当看到彦离的表情后,舒末有点后悔自己的冒失,这样要求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会不会有点过分? 彦离有点意外地打量着舒末:“酒吧坏人很多,还是不去为妙。”“我不怕,你可以陪着我啊。”舒末昂起头,理所当然地回答。彦离的表情开始有了较大的变化:“小姐,我好像没有这个义务。”“你难道忍心看我被坏人欺负?”舒末可怜兮兮地拽了拽彦离的衣袖,其实心中早已笑开了花:我就不信你不吃我这一招!这招在哥哥身上是百试百爽。 彦离不动声色,望着舒末故作可怜的样子:“好吧。”“耶!”舒末开心极了,终于可以见识酒吧的魅力啰! 普罗旺斯 车子停在了“普罗旺斯”酒吧门口,舒末望着巨大的“provence bar”霓虹招牌流光溢彩。许是时间的缘故,门口进出的人并不多。跟着彦离走进酒吧,门口的侍应生恭敬地行礼:“彦少,您请。”彦离挑了个僻静但又视野开阔的位置,在这个位置可以看到酒吧的各个方位。舒末细细打量着,与自己想象中的酒吧有着很大的差别,一点喧嚣的感觉也没有,更像精致优雅的主题餐厅。吧台正面是幅巨大的薰衣草花田油画,在灯光的映射下,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四周墙壁上装饰的也都是展现普罗旺斯风土人情的壁画。班得瑞的“永恒之约”轻轻柔柔地在耳畔围绕,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自己。想来酒吧的经营者是位高雅浪漫之人。 侍应生礼貌地为彦离和舒末送上两杯ricard:“这是刚从法国masde cade酒庄空运过来的茴香酒,请彦少和小姐品尝。” 杯中酒色泽金黄清透,舒末举杯轻晃,浓香四溢,正想品尝之时,一只温腻的大手轻轻握住了舒末的手,,而另一只手则从舒末手中接过酒杯:“帮小姐兑一下酒。”舒末感觉脸烫烫的,幸而酒吧的光线可见度不高,正思考如何开口时,吧台边的一位男子向彦离挥手:“离,好久不见!”许是舒末身材娇小,许是光线太暗,那名男子仿佛并没有看见舒末。彦离俯过身,在舒末耳边轻语:“等我片刻。”舒末有一丝恍惚,这般感觉,是如此的熟悉,舒末呆呆地望着彦离远去,许久,才回过神来。 啜着杯中的ricard,冲兑后的ricard淡淡的甘甜,在口中久久回味,带着大自然最纯正的气息 。舒末正感叹竟然有这样纯正自然地美酒时,迎面娉娉婷婷地走过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黑色的v领上装,乳沟若隐若现,引人遐思无限,超短的裙装让一双美腿姣好地呈现。 彦离正和友人谈笑风生之时,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位美女。“嗨”美女主动打起了招呼,“你好,我是宣宣。”宣宣,那不正是公司为最新款香水请的代言人。彦离了然地点了一下头“你好。”不想过多的纠缠,彦离起身离座,却不曾想,因为起身快了点,竟然撞到了宣宣,“哎呦”一声,吓到了彦离,忙扶住宣宣:“抱歉。” 在舒末的这个角度,远远地望去,两人竟然是如此的亲密。舒末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坏人!”舒末恨恨地想到“见色忘友!”杯中酒不知何时已经见底,顺手拿起彦离的酒,一大口喝下去,辛辣的味道瞬间充斥着舒末的整个胸腔,忍不住咳嗽起来,脸上也火烧火燎一般。舒末郁闷极了:一样的酒,味道竟然差这么多。 想想平日哥哥对自己百依百顺,好不容易遇见一位自己并不反感的男人,可是……舒末有些失落,晕晕乎乎的出了酒吧,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拨通了舒穆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就传来舒穆焦急的声音“末末,你去哪了?电话怎么不接?”“哥”听见哥哥熟悉的声音,舒末忽然有些软弱,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你在哪儿?哥来接你。”舒末告诉了舒穆地址后,在电话亭旁徘徊,五月的夜晚,风还有点凉,舒末渐渐清醒起来。 彦离回到座上,等待他的仅是两个空杯静静地伫立在桌上。这小丫头竟然喝了两杯酒,忙往外走,酒吧门口的大街上,空无一人。一辆白色越野车呼啸而过…… “老板,这是刚才您带来的小姐留下的。”追出来的侍应生将一个粉紫色的背包递给彦离。 舒末脑海中反复出现今日所遇到的情景,时而羞赧,时而忧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舒穆有些担忧的望着舒末,平时叽叽喳喳的她今天有些沉默。而舒末的表情更明白无误地告诉舒穆妹妹肯定有心事,而且并不想自己知道。第一次舒穆觉得有些挫败,妹妹再也不是只依赖自己的小丫头了。 彦离回到自己的寓所,今日刚从t市谈完事回来,又遇上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顺便去了自己旗下的酒吧转了转。有些疲累,在沙发上坐了会,径直去了浴室。淋浴完毕,只在下身围了件浴巾就扑到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沉入了梦乡。 前世今生 翌日清晨,彦离穿戴完毕,正准备去公司,沙发上的一抹粉紫引起了彦离的注意。“丫头,看来我们还有再次见面的机会。”彦离浅笑, “舒末,h大大四学生。”望着学生证上那个静静微笑的女孩,忽然间心情大好起来。 舒末早上在进校门时被门口保安给拦了下来,因为出示不了学生证件,足足在门口呆了近三十分钟,别提舒末有多懊恼了,好不容易等班主任出来说情才放舒末进校。因为早上的不顺,舒末的心情一直闷闷的,连好友云阑邀请自己去看三d电影《阿凡达》也兴趣缺缺,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到了放学时,哥打来电话说今日要开案例研究会,让舒末自己回家。 舒末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的小径上,觉得有些无聊。“舒末,给你!”舒末吓了一跳,一位高个阳光的男孩站在舒末面前,递给舒末一封信,舒末有些狐疑地接过信,看见信封上龙飞凤舞的字体才惊觉,莫非,难道这是情书?舒末突然心情好了起来:现在还有人用情书示爱的吗?正想开口说话,发现对方已在五米开外了。 彦离坐在车里,静静地望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刚才还心情低落的她为什么遇见那个男孩后心情大好起来?这样想着,车已经滑到舒末身边。“舒末!”正低头思考问题的舒末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眸迎上似笑非笑的俊颜。一想到昨日酒吧的一幕,舒末心中来气:“请问,先生您哪位?我们认识吗?”彦离含笑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孩:“怎么,我是否么地方得罪了,昨天一声不吭就走了?”舒末不语。“上车”彦离头一偏,很绅士地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舒末还犹豫不决着,彦离轻轻一推,舒末已在车中。正想抬杠时,舒末惊喜地发现,车后座静静地躺着自己粉紫色的小背包,“谢谢。”一整天的阴霾因为包包的失而复得忽然一扫而空。 车子沿着浦沿大道缓缓前行,道旁的法国梧桐生机盎然,在晚霞余晖的照耀下,染上金色的光晕,舒末有些陶醉在这充满旖旎气息的傍晚。彦离望着静静陶醉着的舒末,素雅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娇艳的红唇……忽然有吻她的冲动。彦离吓了一跳,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感觉到彦离的注视,舒末缓缓睁开眼睛,望进一汪幽潭。彦离不自然地别过头,装作专心开车的样子,被扰乱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愿意赏脸和我共进晚餐吗”彦离掩藏好情绪,轻快地问道。舒默想了想,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吃饭,没劲,不如……“好吧”。 车子停在“前世今生”日式餐厅门口,舒末很是奇怪:“你知道我想来这儿?”“可能我们有心灵感应哦!”彦离戏谑道。舒末看了彦离一眼,不再说话,快步向前走,害怕被他识破自己脸红的事实。 侍应生迈着标准的日式小碎步带两人进入包厢。这是标准的日式风格装修的房间,十五坪大小,长长的餐台可以容纳8-10人的食物料理。舒末很喜欢方格透明的隔墙装修,每次跟哥哥一起来都会把手贴在透明的玻璃上,欣赏光线穿透手掌的感觉。 侍应生递过餐单,舒末调皮地朝彦离一笑:“你点吧,看看我们是否真有心灵感应。”彦离快速浏览了餐单,与侍应生耳语了几句,侍应生笑着退了出去。约一刻钟左右,餐台上就摆满了食物料理。内涵丰富养眼的刺身拼盘,金黄的炸豆腐上铺着厚厚的金色木鱼花,撒上芝麻的香烤鳗鱼,裹着生洋葱丝的烤牛排,还有舒末最爱的“金龙卷”(一种花式的寿司,“金龙卷”取所炸虾头、虾尾作为“龙头”、“龙尾”,布满金黄色鱼籽的寿司卷排成一排即为“龙身”,而龙身上随意挤上的沙律酱,不但使其味道更为鲜美,亦使它的形象更为逼真。),还有入口甘甜的清酒…… 彦离看着表情丰富的舒末,眼里全是笑意。今天的舒末穿了件粉色的连衣裙,领口,袖子上镶着白色的蕾丝花边。白皙修长的脖子上细细的白金项链在光的反射下闪着光芒,更衬托出舒末清丽雅致的气质。长发向后随意披散着,仅用一根粉色丝带扎了个蝴蝶结固定了一下,刘海遮住了舒末光洁的额头。那一双大眼睛里的内容分明告诉彦离他点的食物很合小丫头的胃口。“你好厉害,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舒末细长白皙的手指着餐台上的料理,带着惊喜的表情望着彦离。“因为我也喜欢。”彦离把蘸好芥末的三文鱼刺身放进舒末的餐盘中“慢点吃,小心呛鼻。”舒末有些不好意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好像我哥。”彦离一愣,旋即微笑起来。舒末垂下头,不敢再看彦离,低头对付盘中的食物。慌乱中吃的快了些,辛辣的芥末直冲鼻端,呛得眼泪直流。彦离忙拿出一方手帕递给舒末,示意舒末拭去眼中的泪水,眼中充满了不舍。舒末接过手帕,这是一方黑色的真丝手帕,帕角绣着明黄色的火焰图案。舒末指尖抚过火焰图案,这个图案,好像在哪见过,可具体在哪,一时却想不起来。彦离望着盯着火焰图案发愣的舒末,心里有着莫名的悸动。明明是刚见面不超过三次,为何仿佛遇见千年,那般自然、熟悉。感觉到彦离的注视,舒末忙檫净泪水,朝着彦离粲然一笑:“没事,我们开吃吧!”彦离静静地喝着清酒,专心对付美食的舒末散发着天然纯净的美,毫不做作。舒末夹起一小块香烤鳗鱼,放进嘴细细地嚼着,鳗鱼的甜香混合着芝麻的清香,在唇齿间流转,真是美味极了。正准备向“金龙卷”下手时,发现彦离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舒末夹起一个蘸着沙律酱的“金龙卷”寿司送到彦离嘴边,彦离怔怔地望着舒末。“张嘴!”舒末有些惊异于自己的大胆举动,但自己就是不受控制地做出了这个举动。彦离张嘴衔住了寿司,眼神却还是胶着在舒末脸上。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空气中流动着暧昧的气息。 觉着周围的空气温度在急剧上升,放下筷子的手已经不知往哪放更合适。 正手足无措之时,悠扬的“我心飞扬”铃声适时响起,舒末忙从包里找出手机:“哥,你下班了吗?”“末末,你在哪里?黎叔说你还没到家。”“我在外面吃饭,哥吃过饭了吗?”“吃过了,吃完饭需要哥来接你吗?”“不用,我会自己回来。”舒末边接电话边瞅了一眼彦离,“哥,再见,我会小心。”挂了电话,舒末发现座边多了一个蓝色的信封,刚才掏手机时不小心把校园里的男生给她的情书带了出来。正想拾起,一只大手先舒末一步拾起了书信。“是你男朋友?”“不是!”舒末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望着彦离越来越饱含笑意的脸,舒末意识到自己的回答过于急切,仿佛为了证明什么。一意识到这点后,舒末有点生自己的气,自己这是怎么了,干嘛急于澄清自己。“对不起,我该走了。”不想自己的小女儿心态被他再次嘲笑,舒末拿起自己的包包就往外走,彦离忙起身追了出去。在门口,彦离追上了舒末,有些霸道的拉着舒末的手,舒末急了,想要挣脱,不想被彦离一把拥进怀中。舒末惊呆了,脑子好像一下短路了,已经不知如何思考,就这样被彦离紧紧搂在怀中,好像搂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我不是笑你,我是高兴。”彦离温存地在舒末耳边轻语,引得舒末一阵轻颤,“高兴在你没心有所属的时候遇见了你。”彦离低沉的声音拂过舒末的耳畔,有着无限的满足。舒末的头靠在彦离胸口,感受着彦离稳健有力的心跳,自己也心如鹿跳。过了好一会儿,舒末感觉抱着自己的双臂渐渐松了,不敢抬头与彦离对视。彦离轻轻地帮舒末将散乱的头发向后捋好,温柔地牵过舒末的手,向车子走去。舒末不再挣脱,任由彦离温热的手掌牵着自己。一声不响地上了彦离的车,脑子里太乱了,完全不能思考。二十年来,除了哥哥,从来没有一个男子抱过自己,何况自己和他见面尚不过两次而已,不知道哥哥知晓后,会不会发疯? 何时启动舒末已无从知晓,直到彦离伸手向她要手机时才惊觉过来,彦离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后递给舒末,“这是我的号,随时欢迎找我。”舒末见姓名栏中打上了一个“离”字,“离?你叫离吗?”舒末有些奇怪地问,哪有人取名叫“离”的,多伤感啊。“告诉我你家在哪里?送你回家。”见舒末恢复了正常,彦离正色道。 快速地往舒末家驶去,郊区的空气特别清新。道旁农田里蛙鸣和蛐蛐声此起彼伏,如同进入交响乐的演奏会现场;五月的星空明净璀璨,舒末仰着头,一边观赏着星星,一边感叹着大自然的奇妙。就这样,很快的,车子停在了舒末家门口。 爱情来临 舒穆静静地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往外望,妹妹正和一名陌生男子挥手告别。舒末一进门就看见了从楼梯上下来的哥哥:“哥,你回来啦!”声音中带着莫名的兴奋。舒穆细细的观察舒末,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去哪玩啦,这么开心?”“吃了好吃的!”舒末浑然不觉。“跟同学一起去的吗?”舒穆递给舒末一杯水,拉着她坐在沙发上。舒末喝的快了些,剧烈地咳嗽起来,舒穆轻轻地拍打着舒末的后背,有些心疼:“慢点喝,末末。”一会儿舒末觉得舒服多了,跟舒穆道了晚安,就上楼去了。舒穆望着妹妹的背影,心中充满了问号:那个男人是谁? 舒末洗完泡泡浴,套上白色纯棉的睡裙,湿漉漉的长发被包裹进了干发帽中。抱着超大的泰迪熊坐在露台的躺椅上出神,连舒穆何时进来都没知觉。舒穆轻轻地给舒末披上外套,“小心着凉”。顺势解开了舒末的干发帽,“怎么,今天不用哥帮你吹头发了吗?”舒末感激的笑了笑,“谢谢哥哥。” 在舒穆娴熟的动作下,舒末的头发很快就干爽了。舒穆坐在旁边的躺椅上,有些担忧地望着静静发呆的妹妹。“哥,什么是爱情?”舒末突然打破了缄默,爱情?舒穆有些懵了,自己也还没遇见,怎么来回答妹妹,正思考如何回答舒末的问题,舒末幽幽地叹了口气:“爱情就是一种遇见,而且是人世间最难得的一种遇见,在合适的时间遇见合适的人。”舒穆不知如何接口,“哥,我遇见了爱情!”舒末认真地看着舒穆,舒穆有一刻恍惚,这样表情认真的舒末,是第一次见到。 夜深了,舒穆辗转反侧,妹妹似乎认真地向他宣告了她自己的爱情,可对于她爱慕的对象自己一无所知,对于自己三十年来爱护备至的妹妹,舒穆绝不会允许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舒末同样是难以入眠,晚饭时发生的场景如同放电影般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一想到自己被彦离紧紧搂进怀里的情景,舒末的脸又烧了起来。舒末将头埋进枕头,努力不去回想和彦离在一起的情景,强迫自己睡着。可越是这样,越是难以入睡。就这样,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舒穆驾着车,行驶在前往医院的道路上。清晨的郊外弥漫着薄薄的雾气,透过开着的窗,清新的空气带着植物的清香直扑鼻端。舒穆做了个深呼吸,全身心感受着大自然的魅力。前方模模糊糊中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驶近才发现是位跟舒末差不多大小的女孩正拦车。舒穆停下车,“需要帮忙吗?”望着这样的女孩就像望着舒末一样,心中油然而生想要帮她的念头。正低头揉着脚踝的女孩听到舒穆的声音抬起头来,清澈的大眼睛氤氲着一层薄雾,“我脚扭了,能不能载我一程?”舒穆忙打开车门,“上来吧,到医院处理一下。”“谢谢你。”女孩感激的朝舒穆一笑。坐定后,车子快速朝医院驶去。“你好,我叫夏天,夏天的夏,夏天的天。”夏天大方地自我介绍。“舒穆,舒适的舒,肃穆的穆。”舒穆也学夏天,车内的气氛一下轻快起来。这是一个全身充满活力的女孩,小麦色的肤色,个子较高,约有167cm。舒穆暗暗打量着夏天,“晨练吗?”舒穆随意地问道。“是啊,不小心脚扭了。”夏天嘟了一下嘴,不过马上就露出快乐的表情:“不过还好遇见了你。”舒穆微笑不语,和这样的女孩相处,舒穆是第一回,不过感觉自己好像并不排斥。 到了医院,舒穆扶着夏天进了急诊室,帮着挂了号,护士做了冷敷处理,很快就处理完毕。“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夏天真诚地向舒穆道谢。“不用客气,顺路而已。”舒穆轻描淡写。看着夏天上了出租车后,舒穆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人间蒸发 “彦总,我们与法国格拉斯molinard香水制造厂的合约出了一点问题。”彦离早晨刚在办公室坐定,得力助手云翔就向自己报告了如此不愉快的消息。“严重吗?”忙着处理手头的文件,彦离头也不抬地问道。“有些棘手。”“那就是很麻烦啰?”彦离望着云翔不安的神情,好整以暇的问道。对于他这个助手,他很了解,一般的问题在他的眼里就不是问题,等到他说有点问题时麻烦就大了,这也是云翔在公司年薪50万的原因。“已经有对策了吗?”“对方指明要你出面解决,已定好飞机票,下午一点的飞机。”彦离看了下手表,已是上午十点,“那还等什么,走吧。”两个身影转眼消失在门口。 整整一周,舒末一直处于患得患失的情绪当中,即便现在正是欧洲文学史教授滔滔不绝,大谈特谈欧洲文学对亚洲的影响,也丝毫改变不了舒末神游太虚的事实。“末”好友云阑凑了过来,“最近怎么啦,一点精神也没有?”舒末白了好友一眼,没做声。云阑用胳膊肘碰了碰舒末,示意舒末朝窗外看。窗外站着上次递情书给自己的那位男生。“末,他可是校篮球队的主力前锋,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哦!” 云阑带着崇拜的眼神望着窗外,“切,你喜欢他就去追他啊。”舒末带着调侃的语气。“我倒是想啊,可惜,人家想追的人不是我。”云阑递过一张纸条,“他给你的。”“拜托,下次别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好吗?”舒末嗔怪地望了好友一眼,“还给他,然后告诉他,你喜欢他的事实好吗?”“你真不喜欢他?”云阑带着惊喜地目光看着舒末。舒末手指在云阑额头轻轻点了一下“放心,你尽管去追,我绝不妨碍你。” 望着云阑欢天喜远去的背影,舒末黯然地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往外走。那个男人失去踪影已经快一周了,连个简讯也没发给舒末。“坏人。”舒末恨恨地在心里骂道,也怪自己,他也没向自己承诺什么,干嘛自己一头热地栽进去。 临近中午,头顶的太阳似乎也在嘲笑舒末,晒的皮肤火辣辣的,额头开始冒汗了,加上腹中饥饿,舒末现在的状态真可以用“衰”来形容。好不容易小跑到学校餐厅,一看到那排成长龙的队伍,舒末忽然觉得一点食欲都没有了。悻悻地走出食堂,决定去哥哥那里蹭饭。打了个的直奔市医院,“哥,饭吃了没?”坐在清凉的车上,舒末没有了刚才的狼狈。正准备出门的舒穆接到了妹妹的电话有点意外,“还没,你呢?”“请我吃饭,我快饿晕了。”舒末略带夸张地说,“我在门口等你。” 舒末下了车,这该死的鬼天气,才五月份就已经热成了这样,明晃晃的太阳照得人眼睛睁不开。“末末,上车!”舒穆打开车门,舒末跳上哥哥的越野车,“好舒服。”舒末闭着眼享受着清凉。“今天怎么有雅兴上你哥这儿?”舒穆宠溺地望着妹妹。 “想你了呗。”舒末甜甜地笑着。“想去哪吃?”“有点想念“左岸”的冰激凌了。”“ok。”舒穆一脚油门,车快速向“左岸咖啡”驶去。 舒末挽着哥哥的手,悠然迈进“左岸咖啡”中,在临窗的座位坐下。趁哥哥点餐之际,舒末去了趟洗手间,仔细地洗了把脸,望着镜中略显憔悴的脸,舒末暗暗给自己鼓劲。 舒穆若有所思地望着妹妹,这段时间因为工作较忙,忽视了妹妹,“末末,天渐渐热了,要注意饮食,最近越发瘦了。”舒穆心疼地望着日渐消瘦的舒末,“多吃点。”“嗯。”舒末专心对付美食,许是饿了,许是心情不好的缘故,舒末吃的比任何时候都多。舒穆看着一直处于战斗状态的妹妹,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末末,别再吃了。”舒穆拦下舒末再次伸向食物的手,“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哥哥关心的话语,舒末的眼泪再也藏不住了,舒穆慌了,忙起身揽过舒末,舒末靠在哥哥的怀中,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往下流。“怎么啦?”舒穆一边轻拍舒末的背一边轻声地问道。舒末摇头不语,怕哥哥知道了更担心。其实不说舒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自从上次那个陌生男人送妹妹回家后妹妹就一直处于非正常状态,可恶! 冰释前嫌 彦离和云翔下飞机时已近正午,云翔建议先解决温饱问题再回家休息。彦离一走进“左岸咖啡”就急忙打开手机,忙不迭地拨通舒末的电话。悠扬的音乐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无人接听。彦离有些烦躁,这几天一直在同格拉斯molinard的那只狡猾的老狐狸周旋,没有时间与舒末联系,直到昨天晚上问题才得以顺利解决,凌晨就急切地搭机回国。一想到那个可爱的女孩,彦离就忍不住想立刻见到她。“boss,怎么啦?”云翔探究的眼神在彦离脸上扫来扫去,彦离忙掩饰自己,正色道:“等下去公司将合同的事情再落实一下,一定不能让那只老狐狸再有反悔的机会。”“是。”云翔也严肃起来。 “好了,末末,,再哭就成兔眼睛了,就不漂亮啰!”舒穆故作轻松地宽慰妹妹。“讲个笑话给你听。”舒穆为了逗妹妹开心不惜牺牲自己的形象讲起了笑话,果不其然,成功地逗笑了舒末。舒末笑得趴在哥哥肩膀上直不起身来,这时候,舒末抬头看见了彦离,彦离也看见了舒末。舒末愣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故意在舒穆耳边轻轻地说:“你讲的棒极了!”这在彦离看来,就是一对热恋的情人在打情骂俏一般。彦离的眼神黯了下来。 舒穆牵着舒末的手,离开了“左岸咖啡”。盯着远去的白色吉普,彦离强忍着要追出去的冲动,手指关节攥得发白。 舒末与哥哥挥手告别,刚才在餐厅的冲动并没有让舒末感觉平衡一点,相反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明明是想他的,为什么自己要给他这样的错觉呢? 彦离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抽着烟,白色的烟雾袅袅而上,刚才在餐厅的一幕反复出现在眼前,冷静下来的他忽然明白了一个事实:她是故意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彦离心头一阵狂喜,“可是,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一想到这一点,彦离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当面问个清楚,不然如鲠在喉的滋味太令人难受了。一思及此,彦离掐掉烟头就往外走。云翔正在门口,差点撞上匆匆而去的彦离。“彦总……”“回来再说。”彦离丢下一句话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舒末百无聊赖地坐在校园的榕树下,几次想打电话给他,都鼓不起勇气来。正在暗自神伤之时,“我心飞扬”的音乐响起,舒末忙从包里找出手机,心头一阵狂跳,是他。按下接听键,那个日思夜想的声音就在耳畔,“在哪?我来接你。”“在学校。”舒末不由自主地告诉了他。“等着我。”挂了手机后,舒末站起身来,“耶!”像只欢快的百灵鸟箭一般地向校门口飞去。 气喘吁吁地冲到校门口,熟悉的银灰色跑车已然停在了门口,那个始作俑者正悠然地靠在车上等待佳人的到来。彦离眼前一亮,那个令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孩就这样一步步来到自己面前,再没有怀疑和猜忌,毫不犹豫地将她搂进怀中,紧紧地抱着,似乎害怕自己手一松,她就会消失一般,久久不愿放手。舒末的心跳得好快,真想就这样让时间停滞,可一想到这几天他对自己的不理不睬,舒末就有点气愤难耐,抡起小拳头狠狠地敲打着彦离的胸膛:“讨厌鬼,再也不要理你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彦离心疼地抓住舒末的小手放在嘴边亲吻着。舒末怔怔地望着彦离,满腔的愤怒顿时化为乌有。 牵着手漫步在校园里,引来许多女生的侧目,舒末酸酸地开口:“干嘛长那么好看啊?这么多人看你。”彦离眉头一挑,好笑的望着舒末:“我长得好看吗?有他长得好看?”“一般一般,排名第三。”舒末撇撇嘴,自恋的男人。“才第三,太伤心了。”彦离有些夸张地捂着胸口,“那第一第二是谁呀?”舒末故意忽略某人的紧张,“第一当然是我哥,第二嘛……”卖个关子,看你什么反应,“是“左岸”那位?”彦离紧张的神情被舒末一览无余。舒末开心地笑了,把那么多天的郁闷一笑而空,“你吃醋了,哈哈,有人吃醋了,哈哈……”彦离这才发现自己上了这小妮子的当,“你别跑,告诉我,他究竟是谁?”嬉笑的声音响彻校园。 再遇夏天 夜凉如水,舒末站在露台仰望着夜空,五月底六月初的星空繁星点点,犹如璀璨的棋盘。就这样静静的感受着,连哥哥啥时站在自己的身后都未发觉。舒穆专注地望着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妹妹,今天的舒末特别的安静,脸上还挂着甜蜜的笑容,这样的舒末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怦然心动。舒穆了然地笑了笑,危机解除了!对于自己的妹妹,从小父母不在身边,少了父母的关爱,自己一直战战兢兢,竭尽所能让她快乐成长,希望以此弥补父爱母爱的缺失,但总是觉得妹妹应该拥有更多的爱。现在终于有一个人可以和自己一起守护妹妹,舒穆感到不舍的同时也很欣慰,只要妹妹开心快乐,其他的都不重要。只是对方真的可以给妹妹最纯粹的爱吗? “可以告诉哥他是谁吗?”舒穆温和的声音在舒末身后响起,舒末忙转过身子,“哥,干嘛吓人!”面对舒穆了然的神情,舒末忙撒娇来掩饰自己。“可以和哥哥聊聊吗?”“好呀!”对于哥哥,舒末永远不想有所隐瞒,兄妹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远方,弯弯的月儿高悬天际,笑眯眯地聆听着…… 保龄球馆内,舒末着杏黄的t裇,白色的热裤,正欣赏哥哥击球时潇洒身姿,“strike!哇哦,哥哥你太棒了”看到哥哥一击全中舒末兴奋地跳了起来,“你来试试?”舒穆笑着招呼妹妹。舒末捡起自己的球,在哥哥的指导下,奋力向球瓶击去,可惜球偏离了球道,“哦,my god!!”舒末看着脱轨的球无奈地朝哥哥抖了抖肩。舒穆轻轻拍了拍舒末的肩,安慰道:“没关系,再试试。”舒穆正在教舒末一些击球的技巧,听到一声“是舒穆吗?”后抬起头来,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位漂亮的女孩,“夏天?”舒穆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今天的夏天仍旧是运动造型,一套白色的球服衬托出健美修长的好身材,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那天真是谢谢你!”夏天由衷地感谢,对于这个男人,夏天有着很微妙的感觉。舒穆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夏小姐不用记挂。”“不行,相请不如偶遇,今天可否赏脸一起共进午餐?”舒末歪着头望着哥哥和美女姐姐的谈话,看那美女姐姐,似乎对哥哥有好感来着,不如……,“好啊好啊!”舒末忙帮哥哥应承下来,“这位是?”夏天这才发现舒穆身后的舒末,“我是他妹妹!”舒末忙解释道,“哥哥,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也不等舒穆答应,收拾完自己的物件就迅速闪人。“我妹妹,有点莽撞!”舒穆不好意思地解释。“不,很可爱,也很漂亮!”夏天望着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暗感谢舒末。“那我们走吧!”夏天和舒穆一前一后走出球馆。 啜饮着杯中美酒,夏天静静地打量着对面的舒穆,修长洁净的手指正技巧性地切着盘中的牛排,脸部线条明净柔和,温和的笑容给人舒服的感觉,这样的男人怕是有很多女孩追吧。感觉到夏天的注视,舒穆停下手的动作,微笑地望着夏天:“怎么不吃?”夏天忙掩饰起自己的眼神,脸有些微烫,顺势举起杯子“cheers!” “cheers!”夏天从小和三个哥哥做伴,因此也养成了直爽的个性。午餐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夏天在聊,舒穆在听。不知不觉中一瓶红酒很快就见底了,许是夏日午后人容易犯迷糊,许是酒的作用,夏天的视线就不知不觉中开始迷糊起来,对面男人的脸越来越模糊……舒穆一直在听夏天聊她经营的健身场馆,到后来,声音越来越轻,直至夏天趴在桌上,睡着了。舒穆有点惊异于夏天的不设防,如果碰上居心叵测的家伙怎么办?轻轻地摇了摇夏天,发现她已经进入了甜蜜的梦乡。总不能留她一人在这儿酣睡,舒穆无奈地笑了笑,咬咬牙,打横抱起夏天往车子走去,顾不上旁人的侧目,将夏天安放在车的后座,将车座放低,希望她能睡得更舒适些。看看时间,已是下午两点,再回头看看后座的这位,睡得那叫香啊,就差没流口水了。索性载回家,反正舒末今天在家,可以照顾一下。 “末末,末末!”走进家中才发现舒末并未在家。舒穆把夏天放在沙发上,并用靠枕垫高夏天的头,又从房中拿出一件薄毯盖在夏天身上,这才回房收拾自己。打开淋浴蓬头,任凭水流击打在自己身上,气息有些不稳。这么多年,为了守护妹妹,自己一直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尽管暗恋自己的女孩不在少数,可自己一直无意流连。这个女孩会打破自己生活的平静吗? 夏天感觉有些口渴,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这是哪儿?” 一手托住晕忽忽的头,一边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你醒啦?”舒穆换上休闲的家居服从楼梯下来,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凌乱的湿发让舒穆看上去更性感。夏天看的呆了,这个男人细细看来真是帅呆了。机械地接过舒穆递过的蜂蜜水,眼睛却还直直地望着舒穆。“这个可以解酒!”舒穆被夏天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女孩,还真是不懂得掩饰自己。在夏天对面的沙发坐下,看着夏天把蜂蜜水一饮而尽,舒穆有些动容。“这是你家?”夏天放下水杯环顾四周。房子很大很宽敞,是简洁的现代主义装修风格,盘旋而上的楼梯,宽敞明亮的落地窗,都给人敞亮舒适的感觉。舒穆点点头,看看表,已是下午4点多了。“在这吃晚饭吧?”舒穆礼貌地邀请,“好呀!”夏天爽快地答应,“可以借用一下浴室吗?”夏天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无奈地问道。“楼上第二间,我妹的房间里也有浴室,自己挑件我妹的衣服好了。”舒穆指指楼上。 今天刚好黎叔黎婶回老家了,舒穆只好自己动手做晚餐。冰箱里昨天才被塞得满满的,今天做顿好吃的肯定没问题。围上花围裙,舒穆将剁好洗净的鸡块放进砂锅,加入各式煲汤的材料,炖上;剥壳洗净的虾仁配上腰花蒜苗,等待下锅;咸肉娃娃菜,蒸上;拌上猕猴桃草莓沙拉,足够两三个人好好美餐一顿了。夏天下楼的时候就看见舒穆围着花围裙,一手拿勺,一手颠锅,正专心炒菜的情景。夏天惊讶地差点从楼梯上摔下,还好手疾眼快,抓住了扶手,不然舒穆罪过可就大了。走进厨房,接过舒穆递过来的虾仁炒腰花,放到餐桌上。夏天忽然觉得,小夫妻之间才会有这样的默契吧。靠在厨房门上,望着正忙着拌水果沙拉的舒穆,虽然自己有三个哥哥,大哥每天忙着公司的事;二哥整日流连在花丛之间;三哥和自己一起经营健身休闲中心;虽然三位哥哥都很疼爱自己,但没有一位哥哥像眼前的男人一样给过自己这样的感觉。夏天内心升腾起强烈的愿望:这样的男人,可遇而不可求,既然自己遇见了,就没有道理不去争取。“嗨,劳驾!”舒穆回首瞥了一眼夏天,将拌好的沙拉递给夏天,又转身忙去了。 趁着鸡汤还在炖的空闲,舒穆打了电话给舒末:“末末,回家吃晚饭了!哥给你做了好吃的。”舒末此时正舒服地躺在沙发上,头枕在某人的腿上看小说呢,哪有空闲回家做电灯泡,“哥,我不回家吃了,你一个人在家吗?”舒末试探地问了句,舒穆不置可否地“嗯”了声,就挂了电话。“讨厌,比我先挂电话!”舒末恨恨道,不过哥哥今天的反常肯定和下午的美女姐姐有关。某人凑过来:“怎么啦,末?”舒末拿书挡在两张脸之间,“我快有嫂嫂啦!”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舒穆把炖好的鸡汤放上餐桌,解下围裙,从酒柜中拿出一瓶米酒,“这是自家酿的米酒,可以吗?”夏天忙点点头,客随主便啦!在夏天和自己的青花瓷盅里各斟上一盅米酒,经过沉淀,酒已经比较澄净。桌上荤素搭配,还有汤和水果,符合科学营养的原则。“谢谢你的招待!”夏天举起酒盅,一饮而尽,甜甜的,口感很好,一盅酒下肚,夏天望着舒穆的眼神有了些别样的内容。“尝尝我的手艺!”舒穆体贴地为夏天盛上一碗鸡汤,就像为舒末盛汤一样自然。夏天舀了一勺鸡汤,放进嘴里细细品味,好久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了,夏天满足地闭上眼睛。“来,再喝一盅!”舒穆为夏天又斟上米酒,两人相视一笑又是一饮而尽。夏天品味着舒穆做的每一个菜,每一个菜都透露着家的味道。夏天有意无意地感叹道:“你女朋友可有福啦!”“女朋友?不知道在哪呢?”舒穆自嘲道。夏天眼睛一亮,借着酒劲问:“你觉得我怎么样?”舒穆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得借喝酒掩饰自己。夏天本来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加上酒壮人胆,竟主动将手覆在了舒穆的手上。舒穆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一时之间,空气中流动着暧昧的气息。舒穆真怕夏天还有更出格的动作,幸好夏天一会儿就松开手。舒穆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接下来夏天说的话又让舒穆吓了一大跳,“我喜欢你。”“你醉了,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喝酒。”舒穆抱歉地回答。“我没醉……”夏天越看越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了,安全感,对,就是安全感,夏天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词,给女人百分百安全感的男人才是真正值得女人付出的男人。 “走吧,我送你回去。”舒穆扶起似醉非醉的夏天,向门口走去。舒穆不知道再让夏天留在自己家中会发生什么事情,何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三堂会审 夏天的家在闹市,离舒穆家二十分钟车程。夏天挥手与舒穆告别,直到看不见车子,才转身踏进家门。一进门,就看见二哥夏宁远正半躺在沙发上,不停地转换电视,看样子无聊的紧。“二哥,今天怎么有空在家?你的那些莺莺燕燕呢?”夏天扔下包,就坐到了二哥左边的沙发。夏宁远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妹妹:“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夏天忙紧紧自己的衣服:“你哪只眼看到有男人送我回来?”“我不用眼也知道!你的车引擎声我听了2年我还能不清楚,再看看你……”夏宁远“啧啧”地凑近妹妹,“满面桃花,而且我记得你早上出门时穿的可不是身上这套衣服……”夏天尽量让自己离哥哥远点,嘴硬道:“那又怎样?”“你不会让已经让人生吞活剥了吧?”夏宁远戏谑道。夏天拍开哥哥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故作恶心地打击二哥:“他才不是你,你以为天下男人都像你似的!”夏宁远得意的笑了:“哈哈,终于招了?快告诉二哥,他是何方神圣?”“不告诉你!哼!”夏天拿起包把捶胸顿足,夸张到极致的二哥甩在身后,径直上楼去了。 翌日清晨,夏家餐桌上。夏天奇怪地望着三位哥哥,都已经快八点了,怎么三位哥哥今天一点都不急,往日除了二哥有点拖沓之外,大哥与三哥都是八点之前已经上班。刚刚拿起牛奶,正准备喝时,大哥夏明远悠悠地开了口:“听说,你交男朋友啦?”夏天差点噎住,狠狠地剜了二哥一眼。夏宁远得意地抖抖肩膀,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呃”夏天小心翼翼地组织措辞:“还不算啦!” 夏宁远夸张地叫嚣:“还不算!都已经允许人家送你回家了!以前,那个谁,方氏小开,天天等你下班希望送你回家,你一次也没答应过……”三哥夏悠远及时解救了夏天:“二哥,你让夏天天自己说嘛!”夏天感激地朝三哥笑笑,果然是三哥最善解人意。“是这样的,我是对人家有好感,可是人家怎么想我还不知道……”夏天鼓足勇气,看今天这个架势,不交代是不行的。“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夏宁远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想不到我们家骄傲的夏天天也有暗恋人家的时候,这是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大哥,你看二哥,哼,我不理你们了!”夏天又羞又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宁远!”夏明远一看妹妹好像真动气了,忙制止二弟。“要哥哥们帮你吗?”夏悠远忙打圆场。“不用,我要自己征服他!”夏天像发誓似地,拿起牛奶一饮而尽。 待夏天走出家门,夏明远朝悠远使个眼色:“你去了解一下,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让夏天天如此着迷?”“大哥,这种事你找我就好啦?”夏宁远又开始聒噪。“怕你坏事!”夏明远丢下一句话,拿起西装就出门,不去理会这个宝贝弟弟,夏悠远拍拍二哥的肩膀,摇摇头,去追大哥。 夏天的车昨天没开回家,只好搭三哥的车去健身中心。经过商场时,夏天忽然想起昨天穿舒末的衣服回家,就临时改变主意下了车,反正健身中心有三哥就行了。和三哥挥手告别,夏天就进了昊天商厦。 昨天舒末回家就觉得房间里好像有人来过,因为太困了,所以也没顾得上问哥哥。早晨起床越看越不对劲。“哥,昨天黎婶回来了吗?”舒末一边喝粥一边问。“没有啊,回家得一个月来着。”舒穆抬起头。 “我房间好像有人去过。” “哦,对了,我忘了跟你说,昨天那个夏天去你房间洗过澡,借了你一套衣服。” “是吗?夏姐姐是吗?”舒末狡黠地朝哥哥笑笑,“老实坦白,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不会已经……” 舒穆轻敲了舒末一个爆栗:“你这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呀?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你放心好了。”舒末捂着自己的头,“正因为什么也没发生,我才不放心。哥,看见喜欢的可一定要把握住哦!”舒末好心提醒哥哥,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不上心。 “我看那个夏姐姐对你挺有好感的。” “你又知道了!”舒穆望着人小鬼大的妹妹,实在拿她没辙。 “女人的直觉很准的噢!”舒末拍拍胸脯,“哥,你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小--女--人。”舒穆特别强调小女人三个字,这个妹妹,舒穆笑着摇摇头。 东方之子 今天不用去学校,吃过早饭,舒末决定叫上云阑一起去逛街。搭哥哥的车在市区下车,约好云阑在昊天商厦门口见面。云阑还未到,舒末也不敢冒冒然进商厦,只好在门口转来转去。殊不知一双贼眼已经盯上了舒末的小背包,乘舒末不备一把抢过舒末的包,迅速向人群跑去,舒末一意识到背包被抢,马上去追并高喊:“抢劫啦!抢劫啦!”夏天刚从门口走出,刚好目睹抢包一幕,夏天将手中的大包小包在舒末手中一放,拔腿向抢匪追去,追了约百米左右,终于追上了抢匪。待舒末气喘吁吁地赶来时,抢匪已经被夏天背摔在地,动弹不得。闻讯赶来的警察简单问了夏天和舒末几个问题,押抢匪上了警车呼啸而去。舒末接过夏天递过来的背包,羡慕地望着夏天:“夏姐姐,你好厉害!”夏天摸摸舒末绯红的小脸,不以为意地回答“小意思。”怎么说,夏天也是跆拳道黑带五段,对付一个小小蟊贼还不是小事一桩。舒末将手中的大包小包还给夏天,夏天拿出其中一个袋子,“送给你的。”“送给我?”舒末狐疑地望着夏天。 “昨天借了你的衣服,这是一样的款。” “哦。”舒末脑筋一转:“夏姐姐,你有空经常来我家玩好吗?” “好呀!”夏天捋了捋短发,求之不得。 舒末狡黠地朝夏天眨眨眼:“偷偷告诉姐姐,我哥还没有女朋友呢。”夏天望着舒末,越来越喜欢这个妹妹,为什么总这样善解人意呢?“好吧,我一定常去。”这样的机会不把握那自己不成傻瓜了。 和夏天挥手告别后,舒末不敢在大厦多做逗留,正准备给云阑打电话取消逛街约定时,就听见云阑那熟悉清脆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嗨,末末!等好久了吧?”舒末转过身,将头伏在云阑颈间:“呜呜,刚才吓死我了,我的包包被抢了啦!”“怎么回事?”云阑紧张地问,“还好,现在没事了,坏蛋被抓了。”舒末抬起头,“我们走吧,别逛了。”“好,那我们去哪呢?”云阑歪着头想了想,“去我哥公司吧,就在那儿,”云阑指指斜对面的东方大厦,“刚好我有点事去找我哥,走吧!” 巍峨气派的东方大厦直入云霄,巨型的火焰logo下面“东方大厦”四个字遒劲有力, 是h市最高的建筑。舒末望着火焰logo,心里咯噔了一下,又是火焰! 云阑拉着舒末走进东方大厦,乘电梯直达三十八楼。舒末好奇地环顾着所谓东方集团好高高层的所在地。美丽大方的前台小姐有礼貌地询问:“请问两位有何贵干?”“请问云翔在吗?”“云总正在开会,请稍等。”舒末和云阑百无聊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不时发出嘻嘻哈哈的声音。 “东方集团何时变得如此没有规矩,任由闲人在这里嘻嘻哈哈?”一个冷冷的女声打断了舒末和云阑愉快的交谈。舒末抬头,只见前台小姐惶恐地道歉:“不好意思,宣宣小姐,我马上叫她们走。”宣宣?这个女人好像在哪见过,舒末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对了,在“普罗旺斯”酒吧!一想到那次的不愉快经历,舒末就不舒服,瞧这架势,这个女人不会是这里的老板吧?舒末悄悄地问云阑:“你哥在这个女人手下干活?”云阑凑在舒末耳边小声说道:“应该不是,我哥的boss是男的。”“估计是你哥boss的女朋友。”舒末煞有介事地朝云阑笑道,“我猜,你哥的boss肯定是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矮冬瓜。”“你怎么知道?”“能看上这种装腔作势的女人的恐怕只有那种人了。”舒末说完,还嗤嗤地朝宣宣笑着。前台小姐望着宣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这个女人,可不好得罪,这可是公司的贵宾,只好得罪眼前这两位小姐了。“两位小姐,要不你们先走吧,待会儿云总散会后我告诉他。”前台小姐略带歉意的脸在舒末看来怎么好像深受眼前这个趾高气扬的女人的迫害似的。反正看了这个女人不爽,舒末拍了拍前台小姐的肩膀,凑近她:“别怕,看我的!”走到宣宣背后,趁其不备,将随手从前台拿的橡皮放进了宣宣的上衣领口。“啊!”随着一声尖叫,望着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女人现在像猴跳一样的毫无形象,舒末那叫一个畅快,叫你神气,哼! “你,你,你等着!”宣宣气急败坏,跺着脚忙冲向洗手间。 “哈哈,哈哈!”舒末和云阑笑得那叫一个畅快,前台小姐想笑又不敢笑,这个女人,平时对自己颐指气使,终于也有今天。但是…… “你们快走吧,待会儿她闹起来怕对你们不利……” “算了,怕对你哥有影响,我们还是走吧。”舒末朝好心的前台小姐挥挥手,正准备和云阑走进电梯。 “你们给我站住!”舒末和云阑对视一眼,哎,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只好对不起云翔了。“彦总,你看,就是这两个丫头片子,欺负我。”宣宣撒着娇,一边走一边向彦离告着状。舒末听着这嗲嗲的声音,直觉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转过身正准备反击,可是…… 那个男人,o my god!舒末在心里哀叫一声,不是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矮冬瓜,而是……不对,那个,怎么可以允许那个恶心的女人挽着他的臂弯。舒末恨恨地盯着那个女人的手,心里早就将她的手剁了千遍万遍。发现彦离仿佛并未看见自己,忙矮过身,躲在云阑身后。 “阑阑,你怎么在这?”云翔看见妹妹,惊讶地问。 “妈说你好几天没回家了,叫我来看看你。”云阑不满地望着哥哥。 舒末躲在云阑身后,心里祈祷:千万别动,别动!可天不遂人愿,云阑并不理会舒末的心思,自顾自地走向云翔。完了,舒末哀号,叫你别动别动,现在完了。还好,电梯就在眼前,不如趁机溜。正准备冲进大开的电梯,“等等!”醇厚的男声在身后响起。舒末深吸一口气,反正死就死了,我干嘛要怕,需要给个解释的人好像是他吧!昂首转身,直直地瞪着彦离,一副谁怕谁的姿态。 彦离其实早就发现舒末了,只是想看看舒末的反应所以一直装作没发现的样子。望着舒末气鼓鼓地瞪着宣宣挽着自己的手,心里很满意。甩开宣宣,径直走到舒末面前,牵过舒末的手,旁若无人地向办公室走去。只留下四个人的目瞪口呆,“他、她,他们……”云阑指着已经消失的两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云翔也是一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样子,跟了boss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boss这样。最不爽的人莫过于宣宣了,嫉恨的眼神一闪而过,死丫头,等着瞧! 关上门,舒末试图甩开彦离的手,可惜没有成功,恨恨地瞪着他。搞了半天,他竟然是h城近五年来崛起的东方集团的掌门人,被商界誉为传奇的“东方之子”,虽然舒末在校属于两耳不问窗外事之人,但东方集团的传奇想让舒末不注意都不行,现代传媒的力量太强了! 彦离望着眼前愤愤不平的舒末,不禁莞尔。牵着舒末的手走到真皮沙发前,拥着她坐下。舒末别过脸,故意不理彦离,虽然她很想知道那个叫宣宣的女人到底和彦离是什么关系。彦离似乎洞察了一切,凑近舒末使劲嗅了嗅:“什么味,这么酸?”舒末白了始作俑者一眼,用眼神告诉他:本姑娘心情很不好,后果很严重。彦离修长的手指划过舒末白皙如玉的脸颊,“开心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麻酥酥的感觉直透舒末心底,在心底盘桓了好久的问题终于脱口而出:“那个女人是谁?”舒末吃醋的样子让彦离有些小得意,就这样被在乎着似乎感觉也不赖。“你觉得她是谁?”彦离坏坏地笑问。舒末想着之前与云阑猜测的关于那个女人是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矮冬瓜的女朋友时,再看看眼前这张帅到不行的脸,终于伏在彦离肩上开心地笑出声来。彦离有些无措地搂着舒末,对于舒末的转变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宝贝,现在不怪我了?”“谁说的?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呢?”舒末青葱嫩白的手指戳着彦离的胸口,故作恼怒:“那个女人到底和你……” 彦离含住舒末诱人的嘴唇,成功地将舒末余下的问题封杀在喉舌之间。温柔地描摹着美好的唇形,伺机撬开贝齿,成功地进驻了梦寐以求的领地。酥酥麻麻的快感激荡着舒末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未经人事的舒末沉溺在这样霸道而又温柔的热吻中,已经不能任何思考了,只能任凭彦离的予取以求,直到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彦离细细品尝着这样的甘甜美好,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丫头从未有过接吻的经验,这样的青涩无措,但正是这种青涩成功地勾起了自己的体内之火,如果不是自制力够强的话,真怕自己会立刻要了她……舒末把头埋在彦离肩颈处,久久不敢抬头与彦离对视,真羞死人了,从来就没想过,自己的初吻是这样没的。 “丫头,”彦离低哑的嗓音透着无比的性感:“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 火焰图腾 郊区的夜始终是静谧的,晚风带着原野的气息,透过窗棂,顺着田园风格的窗帘徐徐而来,而我们的女主此刻的心情却未因此刻的静谧而有丝毫的改变。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舒末躺在床上,白天的情景反复出现在脑海之中,脸上一阵阵发烧。虽然自己从小顽劣,但对于男女之事真的是一窍不通,不过,对于今天的吻,似乎并不讨厌。别再想了,舒末暗暗告诫自己,可是,为什么他那么喜欢火焰形状,究竟火焰象征着什么?而且自己仿佛对火焰也格外熟悉一般,究竟两者间有何关联?从床头抽屉中拿出那方黑色真丝手帕,轻轻地抚着帕角明黄色火焰,想着那天人般的男子,眉心传来一丝炙热。眉心?对,眉心! 舒末忙坐到雕花梳妆台前,捋开前额厚厚的刘海,那个从出生至今一直跟随自己的红色胎记赫然就是火焰形状,跟帕角的火焰一模一样,还有东方大厦的logo不也是火焰状的吗? 舒末怔怔地盯着镜中的自己,自己,彦离,还有火焰,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 折腾了大半夜,舒末终于还是敌不过睡意来袭,迷迷糊糊中舒末梦见一望无垠的紫色薰衣草花田中,两抹纯白色身影在花田中追逐嬉戏……随着画面不断地放大,舒末赫然发现那个娇小的身影竟然就是自己,而那个高大的白色身影竟然是……火,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燃烧起来,将两人生生隔离,撕心裂肺的灼热,痛不欲生地哭喊…… 舒末头痛欲裂,刚才的梦境是那般的真实,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身上还有灼热的感觉,口干舌燥感觉难受地紧。挣扎着爬起来,去敲哥哥的房间门,敲了半天才想起哥哥今晚并不在家。 彦离今晚一直觉得心神不宁,新产品的企划案在手中翻来覆去,还是无法集中精神。 “shit!”好久没有这种烦躁不安的感觉,索性将企划案丢在一边。 任凭冷水冲刷着精壮的身体,却浇不灭心头烦躁之火,扯过白色的浴巾裹着下体,一抬眼望见了肩头的胎记似乎有些异常,平日里没见如此耀眼,今日似乎燃烧起来一般。拉开浴室门,拿起手机,拨通了舒末的电话,“嘟嘟”声响了很久,没人回应,彦离心中有了异样的感觉,总觉得要出事。快速地穿戴好,以百码的车速向舒末家驶去。 舒末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汽车刹车发出的尖锐生声,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难道哥哥回来了?”挣扎地爬起来,感觉全身乏力,摇摇晃晃地下了楼。“哥,你回来啦?”“末,是我!”听到彦离的声音,舒末打开门,再也坚持不住,晕倒在彦离怀中。 彦离直觉抱着一个滚烫的身体,双颊异常的潮红,凌乱的刘海中隐约露出眉心的红色印记。彦离轻轻地捋开凌乱的额发,红色印记赫然在目,额头烫得惊人。顾不得探究什么,抱起舒末就往外走。心急火焚地驾着车往最近的医院赶,一遍遍祈祷:千万不能有事。 “医生!医生!”抱着舒末在医院的走廊上大喊医生,此时的彦离全然没了平日的冷静和潇洒,直到医生将舒末推进急救室,彦离手心的冷汗还在直冒。颓然的靠在急救室门外的墙上,医生给舒末打了退烧针,挂上了点滴,告诉彦离已经没事了,彦离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望着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舒末,双目紧闭,眉头微微蹙着,似乎还在忍受痛苦。彦离伸手摸了摸舒末的额头,已经没那么烫了,双颊的潮红也退了些,提着的心稍微平静了些。指尖停留在舒末眉心处,如此相似的印记,只是自己的更大些罢了。 难道二十年前那个疯癫的老头说的都是真的? 二十年前,彦离依稀记得,那一天,天气很热,自己因为被爷爷训了一顿,心中不满,就一个人偷偷溜了出来,本想吓吓爷爷,谁知最后阴差阳错失踪了一晚。这件事在彦家掀起了很大的风波,也是后来彦离被罚回到h市的直接原因。 那天晚上,十岁的彦离和一个疯癫老头呆在一起。疯癫老头给他讲了一个晚上的故事,其实也就讲了一个故事,只是故事太长,一不小心就听了一晚上。故事很美,只是结局太过凄凉,所以在彦离年幼的心灵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二十年来,故事里的人物形象一遍遍在梦中出现,这也是三十年来一直没有女人能够走进彦离心中的原因。疯癫老头在讲完故事后给了彦离一个有些残破的匣子,“你的有缘人已经出世,纠缠了几世,该有结果了。你们的姻缘来之不易,好好珍惜。”“记住,火焰是你们共同的幸运之物,这个盒子送给你,必要时它会帮助你。”后来彦离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神秘的老头。 因为此次失踪事件,爷爷勃然大怒,勒令父亲将彦离送到h市,此后彦离一直一人生活在h市。这一点倒是和舒穆兄妹相似。直到五年前彦离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手创立了东方集团,在时尚界有了举足重轻的地位,才与爷爷的关系有所缓和。 没想到爷爷的无心之举竟然错打错着,让两人在相同的城市生活了二十年。想到此,彦离对于铁腕的爷爷竟然有了一丝感激。 冥冥中自有注定,第一次在花田偶遇,彦离就将舒末与梦中女孩重合起来。现在,彦离完全肯定,床上的这个女孩,就是和自己纠缠了几世的冤家。 舒末沉沉地睡了很久,睡梦中总觉得有一道温暖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令自己睡地很踏实。过了很久,终于缓缓睁开晦涩的眼,眼前是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单,还有……呃,床边还趴着一位,挣扎着想爬起来,刚一动,彦离就醒了。“别动!”彦离按下舒末欲起的身子。望着彦离有些憔悴的脸庞,有些碎胡渣已经开始往外冒,舒末有些感动。这些年,除了哥哥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外,彦离是第一个真正让自己觉得心安的男人,说也奇怪,只要他在,自己就是觉得莫名的心安,尽管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很长。“我没事了。”舒末故作轻松地朝彦离微笑,事实上确实比昨晚好了些。“饿了吧?”彦离伸手为舒末捋好散乱的头发,宠溺地摸摸舒末明显小了一圈的脸颊。舒末微微红了脸,将脸埋进彦离温暖的手掌,感受着掌心的温度,这一刻,舒末忽然觉得自己很满足。“嗯”舒末点点头,不说饿倒还不觉得,这一说,忽然听见一阵“咕噜噜”的响声传进耳朵。舒末恨不得有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真是,太丢脸了!羞得把头紧紧埋进枕头,不敢抬头看彦离。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有什么动静,才敢抬起头来。呃,房中空无一人,舒末撑着坐了起来。坏家伙,肯定是跑到外面大笑去了! 病房里安静地有点过分,静下心来的舒末回想起昨晚的梦魇,心有余悸,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似乎还未淡去,还有那个男人竟然会是他,难道以前一直在梦境中出现的白衣男子也是他吗?不敢再想,舒末决定告诉哥哥一声,免得回家见不到自己又要担心。可这念头刚起又被自己给否决了,舒末自嘲地敲敲自己的脑袋,看样子昨天烧的不轻,还以为在家呢! 幸福时光 彦离推开房门时见到的就是舒末敲脑袋的一幕,忙放下手中的粥点,俯身上前,关切地问:“怎么了,头痛吗?”“嗯,痛死了!”舒末故意皱着眉头,谁叫他一声不吭就溜走。“医生!医……”舒末一手捂住彦离的嘴,“不准叫医生!”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环住了彦离的脖子,这样的姿势,实在是过于暧昧。舒末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声若蚊音,“我没事。”彦离一手支起舒末的下巴,强迫舒末与自己对视,强忍着一亲芳泽的冲动,在额头轻轻的点了一下,神圣地令舒末都忘了挣扎。时间仿佛静止了,舒末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还有不合时宜的“咕噜噜”的响声。舒末忙推开彦离,“我饿了!”反正已经丢脸一回了,索性就皮厚一点。 望着彦离轻吹着热粥,小心翼翼的样子,舒末心中动容,那般高高在上的男子竟然也会有这样柔情的一面,只是自己和他究竟有着怎样的纠缠,才会有那般的梦魇出现。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经历,眼前的一幕如此地温馨,何必让虚无的梦境叨扰自己。小心地将白粥一勺勺喂进舒末的嘴里,彦离像是在呵护珍宝一样。千年的等待方有今日的聚首,难道不应该加倍珍惜吗?只是人世情路坎坷,又怎保此生无妄无灾呢? 一碗白粥落肚,舒末觉得全身上下都有了气力,脸上也有了神采。“拿来!”舒末小手一伸,彦离一怔:“什么?”舒末指指彦离的口袋“手机!”接过彦离递过的手机,舒末麻利的拨通了哥哥的电话,哥哥见不到自己,肯定担心死了。“嘟嘟”声响了很久,也没听到哥哥的声音。舒末有些气馁,将手机递给彦离,“我想回家。”舒末坚定的眼神明白地告诉彦离,彦离宠溺地笑笑,转身去办理出院手续。 毕竟身子还很虚弱,舒末才走了几步就觉得腿软。彦离蹲下身子,示意舒末趴到自己背上。舒末紧紧地搂住彦离的脖子,将脸贴在彦离背上,静静地倾听彦离强有力的心跳声。暗暗希望从病房到停车场的距离能再远些。 舒末到家时,舒穆并未在家。彦离抱着舒末上了二楼房间,将舒末安置好,才发现自己的衬衣已是汗湿一片。舒末指了指洗手间,示意彦离洗个澡,彦离看看自己的衣服,有些犹豫。舒末恍然地到舒穆的房间拿了套崭新的家居服递给彦离。 听着卫浴间传来的水声,舒末耳根有些发烫。从小到大,除了哥哥,彦离是第一个进入自己卧室的男人,而且还在自己卧室淋浴,这样的场景,想不引人遐思都不行。慢慢的滑进毯子,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顺手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发现手机上有13个未接电话和2条短信,未接电话中有11个是舒穆打来的,2个是云阑打来的。短信是舒穆发的:前一条大意是要在澳洲待半个月时间,要舒末好好照顾自己。第二条应该是舒穆打了多个电话未通后发的,语气焦急,要舒末速回电话。舒末拨通了云澜的电话,云阑焦急的声音震得舒末耳膜直响:“末末,你去哪了?你哥快急疯了!昨天打不通你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舒末将手机远离耳朵,这家伙,嗓门也太大了。“我没事,我会跟我哥联系。”“没事就好,那我挂了。”“喂……”这家伙,八成是赶着谈恋爱,这么快挂电话。舒末嘟囔着,还想让她帮忙请假呢!拨了舒穆的电话,还是没人接听,就发了条短信报了平安。想想接下来半个月自己就要孤零零地一个人住在这个偌大的房子里,唉!舒末叹了口气,哪怕黎叔黎婶在家也好啊,怎么去了乡下老家就不回了呢? 彦离走出洗浴房时就看到舒末孤寂的背影蜷缩在床上,看着让人心疼。打了电话给云翔交代了一声,彦离关了手机,轻轻地躺在舒末的身旁,闭上了眼睛。这样的感觉真惬意啊,仿佛回到了千年之前,曾经那般的美好,却因为自己一时的执念最终抱憾终生。舒末翻过身来,静静地望着闭着眼的彦离,那个高高在上的东方之子原来有这样温和的一面。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抚上他高挺的鼻梁。“别动!”彦离睁开眼,顺势拉下那不安分的小手,难道不知道这是在惹火吗?小丫头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舒末将头枕在彦离的手臂上,微微叹了口气。“怎么了?”彦离可没有忽略这小丫头的情绪变化。“我哥去澳洲了,半个月后才会回来。”舒末幽幽地说。说实在,从懂事起,哥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失踪”一段时间,往年还有黎叔黎婶陪着,今年只剩下自己了。“我会害怕,一个人住在这个大房子里。”“这不还有我吗?”彦离宽慰地揉揉舒末的头发。“呃!”舒末一骨碌爬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彦离,一点也不像个病人。“可以吗?不会影响你吗?”不用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呆着当然求之不得了。彦离用右手支起头,故意不看舒末,凉凉地说了句:“我好像还有一个长假可以放。”“哇!”舒末一听这个消息激动地一下扑在彦离身上,“太好了!”彦离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真把自己当木头了,不知道自己还能憋多久。唉,命苦! 接下来的时间舒末可谓如鱼得水,那点小病早就抛诸脑后了,加上临近暑假,学校里本着开放的姿态,为了让更多的毕业生能找到就业的机会,几乎没怎么安排课业。而舒末本就准备考研,所以倒落了个清闲,不用四处找工作,因此有的是大把的时间和彦离腻在一起。 现在的舒末住在彦离的别墅里,每天睡到自然醒。虽然住在客房中,但每天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彦离的身影。彦离给自己放了大假,天天陪在舒末身边,以此弥补曾经的遗憾。 何谓幸福,不就是每天都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吗?现在的舒末和彦离形影不离,自诩为小跟屁虫。彦离一直独居,突然之间别墅里多了个会闹腾的人,一下子冷清的别墅也显得多姿多彩了。舒末执意换掉了客厅,房间里厚重单调的窗帘,换上田园风格的;连客厅里的沙发也换成了活泼的布艺沙发;舒末暂居的客房被彻底改造成了温馨舒适的雅居,完全体现了舒末的设计天赋。窗外的露台上舒末种上了各种绿色植物,就连花园的入口也被舒末染指了,种上了铁线莲,只是要成型的话,还得经过时间的考验。 舒末在做这一切改造时,彦离一直微笑地配合着,看着她像辛勤的小蜜蜂一样指挥着工人干活,要求他和她一起栽种植物,即使忙得满头大汗也在所不惜……彦离忽然觉得,以前的三十年自己除了创立东方集团外其余都白活了,从来没有过过一天像这样温馨的日子。 这不,我们的女主角又在花园里捣腾什么了。“离,快来帮忙!”彦离摇头微笑,这丫头,精力怎如此充沛,忙了几天了,也不见她说累。拉开落地门,就见舒末拿了把花剪正在拿园中植物开剪,许是花剪太重了,有点力不从心。彦离看见舒末满头满脸的汗水,浑身上下散发着热气,心疼地从舒末手中接过剪子,“歇会儿,这么热,让工人干就成了。”舒末朝他撇撇嘴:“工人干和我干能一样么?”过了半响,又憋出一句:“我要在这到处留下我的痕迹,等我走了,你可以天天想着我。”“你可以不走的!”彦离心头一暖,原来小丫头在这大夏天忙得满头大汗的原因在此。彦离轻轻地帮舒末搽干脸上的汗水,望着舒末认真地说:“做这里的女主人,好吗?”舒末呆呆地回望着彦离,哑然失笑:“你,这不会是向我求婚吧?”“你说呢?”彦离深情的眼眸紧紧锁住舒末,舒末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身向屋内走去,“我考虑下。”彦离觉得有些挫败,第一次求婚竟然是这样的反应,在商场上驰骋多年的经验在这个小丫头面前似乎一点也使不上,他注定要被她吃得死死的。 因为白天的求婚,舒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彦离。说实在的,虽然自己很喜欢他,跟他在一起很开心,跟他靠近心会怦怦鹿跳。可是毕竟认识才两个月时间,就连自己最亲的哥哥也还没见过彦离,现在谈婚论嫁似乎还早,何况自己还没毕业呢。 晚饭时间餐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舒末只顾埋头吃饭,不敢抬头望彦离。“慢点吃,小心噎着!”彦离有些无奈地望着舒末,看样子是白天的求婚吓坏了她,只是当时自己也是情不自禁,没考虑到小丫头的心情。“嗯”舒末应了一声,全然没了平时的活泼洒脱。彦离有些后悔自己白天的冒失,早知如此,唉,彦离心中叹了口气,就应该慢慢来。整个晚餐时间舒末没有主动和彦离说过一句话,即使彦离主动搭话不是用“嗯”就是用“啊”来敷衍。 晚餐后也没有像平时一样黏着彦离在书房打游戏,而是静静的躺在露台上看星星。习惯了平日的热闹,一下子安静下来,彦离突然有些难以适应。泡了杯菊花枸杞茶,放在舒末躺椅前的藤制茶几上,彦离慵懒地靠着露台,居高临下地望着舒末。躺椅上的舒末抱着超大的泰迪,挡着自己的脸,不敢与之对视。彦离拿下泰迪,蹲在舒末身旁,无奈地摸着舒末的长发,“如果白天的话给了你压力的话,我收回。但是你别不理睬我行吗?”最后这句话听着几乎像是在哀求。舒末一下子眼泪就来了,极富传奇色彩的东方集团的创始人,多少女人追逐的梦想,这样的低声下气地跟自己说话。彦离一见舒末哭了,慌了神,“别哭,别哭,我不说了还不行吗?”舒末搂住彦离的脖子,索性放声大哭,似乎要把这千年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彦离搂着舒末,一手轻轻拍打舒末的背,“好了,乖。”声音轻柔地连彦离自己都难以相信。在彦离地抚慰下,渐渐地,舒末停止了哭泣,有些羞赧地垂着头,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眼睛红红的。彦离轻轻地吻去舒末的泪水,气息开始紊乱,在她面前,自己总是情难自禁。汲取着舒末的甘甜,逐渐加深了吻的力度。舒末渐渐沉沦在这霸道而又深情的吻中,小手攀上彦离地背,轻轻回应着彦离。彦离的大掌游移在舒末的娇躯,引得舒末一阵轻颤,当大掌罩上胸前的柔软时,舒末一个激灵,握住了正攻城略地的大掌,望着彦离黝深的眼眸轻轻地摇了摇头。此时的彦离,气息急促,身体已经完全被这个丫头调动起来。看得出来,舒末也是渴望着自己,只是,这个丫头还没准备好。彦离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起身离开,看样子今晚又得靠冷水给自己下火了。 澳洲之行 夏天此次应跆拳道国际青少年组织大赛组委会的邀请,作为今年在澳大利亚悉尼举办的第十三届跆拳道国际青少年比赛的评委,因此在一周前就前往澳洲。 夏天推掉了大赛组委会为她提供的入住medina grand sydney酒店的安排,而是联系上自己大学同学兼闺蜜sandy,sandy目前一人居住在岩石区乔治街附近,正好趁此机会好好叙叙旧,顺便故地重游,重温大学时光。sandy是100%血统的澳洲人,漂亮干练,父母亲均是悉尼商界精英,在澳洲拥有几十家大型连锁商场,只是sandy不愿沾父母的光,只身一人在悉尼生活,目前在一跨国企业担任总裁助理。“sandy!”夏天挥着手中的帽子,朝前来接机的好友示意。两个漂亮女孩紧紧拥抱在一起,引来多方侧目。“嗨,亲爱的,想死我了!”sandy接过夏天手中的行李,两人转身朝sandy的爱车,一辆火红的法拉利跑车走去,车子快速地朝sandy的住所驶去。 晚餐sandy定在一家海鲜馆,在当地小有名气,也是大学时经常光顾的地方。夏天一进门就看见餐馆的老板davy微笑地站在门口迎接她们。“嗨,夏天!”davy给了夏天一个大喇喇的拥抱,“嗨,davy,越来越帅了!”夏天真诚地赞美,davy眼睛一亮,“谢谢,你也越来越漂亮了!”davy亲自带领两人到餐馆最佳的用餐点落座。从座位的窗口可以望见整片海港,港口停满了星罗棋布的大小船只,晚上在灯光的辉映下,灿若星辰。 等到davy离开后,sandy暧昧地望着夏天。“干嘛?”夏天不满地朝sandy回望着。“你看不出来吗?davy对你还余情未了。”夏天苦笑,“他是个好男生,可是我对他真的没感觉。”大学时期,因为经常光顾这里,davy曾疯狂地追求夏天,只是夏天不知着了什么魔,就是看不对眼,用夏天自己的话说是没有缘分。后来夏天毕业回国,此事也就不了了之。现在离毕业已经三年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初davy的热情也渐渐淡了。 “sandy,我爱上了一名中国男子。”夏天淡淡地说。“真的?”sandy有些兴奋,“天,你遇见了你的真命天子?”夏天有些落寞:“我爱上了他,可是我无法确定他对我的感觉。”sandy一时无语,拍拍夏天的肩,安慰道:“我的天天如此美丽,怎会不招人喜欢?一定要加油!”“对,我会努力。”夏天回应着好友,同时也给自己打气。可是爱情真的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吗?如果是的话,当初自己为什么没有答应davy? 眼前丰盛的海鲜大餐,就连最喜欢的澳洲大龙虾也已经勾不起夏天的食欲,已经有几天没见舒穆了,不知他过的可好?sandy举杯,示意夏天:“cheers,天,庆祝我们重逢!”“cheers!”夏天满饮一口,忘记了这是伏特加,呛着了,引出一阵剧烈咳嗽。咳嗽过后,是两个女人热烈的笑声,夏天自嘲地摇着头:想不到一直视男人如无物的自己竟然也会为一个男人如此在意,真是报应。看来感情这个事儿,永远也没个准儿。 第二天,sandy准时上班,夏天美美地睡了一觉,调整好时差。由于大赛将在三天后正式开赛,因此夏天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故地重游。搭上车,夏天决定先到市中心购买些生活必需品。一路上,风和日丽,温润的空气不掺杂一丝灰尘。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景物,夏天感慨万分,毕业已经三年了,可自己的感情生活还停留在三年前,一样的空白。 流连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之间,夏天看中了件香奈儿短装,刚走出试衣间,夏天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舒穆吗?不会这么巧的,夏天忙摇头否定,肯定是自己想的太多产生了幻觉。忙换上自己的衣服,夏天不死心地追了出去,街道上人来人往,哪儿还舒穆的影子? 舒穆挽着妈妈的手,母子俩亲密地漫步在商业街区。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样和母亲一起逛街了。为了妹妹,自己的确牺牲了很多,已经三十岁的人了,却连个正经女朋友也没有。此次被父母急招回家,就是要解决这个事情,这不,舒穆正烦着呢!侧过脸看着母亲,母亲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真的不想违背父母亲的意思,只是没有爱情的婚姻会幸福吗? “嗨,舒穆!”夏天终于在拐角处成功遇见了舒穆母子,灿烂的笑容令舒穆一窒。“好巧,你怎么也在这?”“这位是?”方静宜上下打量着夏天,好有气质的女孩。“妈,这是我在中国的朋友,夏天。”“这是我妈。”“伯母好。”夏天微笑着:“我还以为是舒穆的女朋友呢?”方静宜笑得合不上嘴:“夏小姐可真会说话。”望着舒穆和夏天,方静宜心底忽然有了主意。“穆,妈忽然想起来,和你二姨约好要去做头发,你和夏小姐聊,妈先走了。”“妈,我送你。”“不用了,让司机送我就好,你陪陪夏小姐。” 目送载着妈的车子消失在视线中,舒穆转身对上夏天的眸子。那双眸子里有着太多的期盼和思念。舒穆岂会不知母亲的意思,只是与其让父母给自己安排一个不认识的女孩,还不如……何况对于眼前的女孩,自己也不是全无好感。“走吧,带你四处逛逛!”舒穆牵起夏天的手。夏天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夏天不想深究,就这样跟着感觉走就好了。 远离了喧嚣的商业中心,两人迈步在松软的沙滩上。夏天索性脱掉了鞋,赤足行走。眼前的美景夏天已经顾不上了,无以言说的快乐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原来爱情竟然如此神奇。歪过头细细打量舒穆,舒穆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啦?”夏天摇摇头,望着那张令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冲动地踮起脚跟在舒穆脸上轻啄一口,然后迅速地跑开。舒穆愣住了,对于夏天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见面第二次就表白令自己手足无措,也许自己也该主动一些,毕竟经过这几次接触,对于夏天自己也并非无动于衷。 舒穆快步追上夏天,揽上夏天的腰肢。夏天诧异地回望着舒穆,舒穆脸色郑重:“做我的女朋友,好吗?”“真的?”夏天有些不敢相信。“千真万确。”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夏天一蹦三尺高,有些夸张地面朝大海高声喊道:“我夏天有男朋友啦!”舒穆静静地立在一旁,微笑不语:这个女孩,真的没有一点矜持,早在上次醉酒时就已经领教过了,不过,这个性格,自己倒是挺欣赏的,不矫情,不造作。 因为有了夏天这个挡箭牌,舒穆顺利地过了父母这一关。舒穆的父母本来就开明,实在是儿子过了三十而婚姻大事毫无动静才出此下策,既然儿子已经开始行动了两人也就乐享其成了。目前两人真正牵挂的还是女儿,只待女儿的事情一解决,就让儿子接掌企业,毕竟岁月不饶人。 三年之约 舒末倚在窗前,算算日子,哥哥快从澳洲回来了,也意味着自己与彦离黏在一起的日子快要结束了。想想这段时间住在这里,自己似乎越来越依赖彦离了,每天习惯性地想看见他,看不到他就会想他,想想这样的习惯还真是可怕,以后不在一起该怎么办才好? “想什么呢?”彦离从身后环住舒末,头靠在舒末肩上,慵懒地问道。舒末只觉耳边一阵酥痒,对于这样暧昧的姿势,舒末似乎习以为常了。“没什么,只是我哥快要回来了,我也该走了。”舒末幽幽的回答,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惆怅。彦离嗅着那带着幽香的发丝,在舒末耳边轻喃:“那就留下来。”舒末像是下定决心般,深吸一口气,转身直面彦离:“等我哥回来你去见他好吗?”彦离望着面前的可人儿一脸的紧张与期盼,哑然失笑:“难不成你以为我不让你哥知道就偷偷地和你结婚?”捏了捏舒末秀挺的小鼻子,“傻丫头!”轻轻地将她搂进怀中,“你这样我就当做你答应我的求婚了!”舒末用力推开彦离,很认真地告诉他:“可我还想读书,不想这么早就结婚。”望着舒末的一脸认真,彦离的挫败感又来了:“那要多久?”“三年,就三年,好不好?”舒末的墨瞳紧紧锁住彦离,眼神坚定执着:“三年之后,我一定会成为你的新娘。” 晚上,彦离辗转难以入眠,索性起床,随着烟雾袅绕,彦离的思绪也飘向了远方。 三年,难道这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千年前,如果不是自己一时的执念,执意发动了那场历时三年生灵涂炭的战争,那她就不会死,连同他们未出世的孩子。最后,虽然他赢了那场战争,成为了一统天下的王,可是又怎样呢?他孑然一生,孤独终老,最后还不是灰飞烟灭…… 唉,彦离暗暗叹了口气,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那时的他们那么的相爱,可自己被欲望冲昏了头,不顾她的苦苦劝阻,一意孤行。现在换她来惩罚自己过去所犯的错了吗? 熄灭了一个又一个烟蒂,彦离的思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乱过,即使在商场上面临最困难的时候。灭了最后一个烟蒂,彦离直起身,他决定冒险一试。 轻轻地推开客卧的门,因为窗外月光如昼,彦离能清晰地看清房间的每一处摆设,包括现在正酣睡着的舒末。静静地坐在床边,沉睡中的舒末就像一个孩子,那样的纯净。千年前的他也曾无数次看过这样恬美的她,只是经过千年的岁月,她还是以前那个誓死追随他的她吗?应该把过去的一切告诉她吗?彦离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害怕,当她知道过去的一切会恨他,他永远也忘不了她临死前那幽怨的目光,那是他痛彻后悔了几世的根源所在。现在好不容易重逢了,彦离不敢再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快乐吧! 睡梦中的舒末隐约感觉到有熟悉的味道萦绕着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毯子又沉沉睡去。翻身的结果就是睡裙被掀到了腰部,露出修长光洁的双腿,要命的是,这丫头竟然没穿胸衣,透过宽大的领口,甚至能够隐约望见那圆润的秀峰,长发随意的散乱着。这样的舒末看起来妩媚而又清纯,带着致命的诱惑。望着这小丫头如此不设防的睡姿,彦离开始口干舌燥,体内的血液加速流转。翻身上床,将熟睡的她拥进怀中,轻柔地捧起那张令自己魂牵梦绕的脸蛋,温柔的汲取着她的甜蜜,甘之如饴。大掌在那丝缎般的肌肤上流连。睡梦中的舒末感觉身上被点着了一般,体温急速升高,腰间被一个硬邦邦的物体咯得很不舒服,舒末下意识地扭动了下身体,孰不知此举更是引发了彦离更为热情的动作, 大掌抚上秀峰……一阵阵轻颤,身体里奇异的感觉令舒末一点点从睡梦中醒来。当她睁眼望见始作俑者正在自己身上埋头苦干的时候,差点直接晕过去。才刚想出声打断他,就被他直接封住了檀口。彦离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脱下了舒末的睡裙,白皙光洁的身体就完全展现在眼前,在月光的照映下,泛着银光。舒末紧闭双眸,不敢与之对视,第一次与男人裸裎相对,紧张中又带着一丝期待……彦离的吻像雨点一样落在舒末的耳边、锁骨、胸前,无措的舒末双手紧紧地攀着彦离的背,经不住他的挑逗,终于呻吟出声……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室内春光旖旎,窗外依旧月光如昼。 舒末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彦离还在沉沉睡着。昨晚,记不清他要了她几回,只知道自己浑身酸痛,特别是下面似乎还残留着昨晚进入她时那噬骨的痛楚。轻轻地起身,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睡裙套上,蹑手蹑脚地走进浴室冲了个澡,身上到处都是他昨晚的杰作,青青紫紫,大小不一。一想到昨晚的疯狂,舒末耳根又热了。换上干净的衣服,舒末静静地再次端详那依旧酣眠的俊颜,心里默默念叨:“再见,离,我该回家了。”轻轻地掩上大门,舒末恋恋不舍地望着自己栽种修剪的植物:我还会回来的! 彦离醒时发现身边早已没了小丫头的身影,起初以为小丫头害羞躲起来了,等到找遍屋里屋外仍旧不见舒末的身影,才知道小丫头竟然不告而别了。站在庭院中间,望着小丫头整饬的那些花花草草,彦离暗暗发誓:小丫头,决不让你跑了! 舒末回到家中,发现家中院门大开,以为舒穆回家了,兴奋地楼上楼下找了一圈,却不见哥哥。正失望的时候,门外走进一对中年男女。舒末眼睛一亮:“黎叔黎婶,你们回来啦!”正高兴着,却发现两人有些异样。“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小姐,少爷他……他出车祸了!”舒末一下子懵了,眼泪“唰”地一下就来了,怎么会?哥哥是那样谨慎的人,怎么会?“小姐,小姐!”回过神来的舒末抓住黎婶的手:“我哥他怎样了?没事的对不对?”黎婶哽咽着,话不成声。黎叔终究镇定些:“正在医院抢救,应该没事的,老爷夫人让我们陪小姐到澳洲去,机票已经订好了,下午三点的飞机。”“三点?”舒末方寸大乱,抬手看表,已是中午,顾不上自己还没吃饭,“那快走吧!”车载着三人向机场疾驶而去。慌乱中舒末并没有发现一辆银灰色的跑车与自家的车擦肩而过…… 彦离和舒末也许都没想到,离别来的那么快,令人猝不及防;他们更没有想到,此次离别,竟然真的应验了三年之约,而这三年,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令他们的重逢徒生波折…… 相逢不相识 三年后,一位身着青花瓷花样真丝长裙的女孩站在东方集团法国分部的大楼前,踯躅不前。她是前来应聘的,因为刚从格拉斯(grasse)的纪芳丹•;若勒香水学校(givaudan roure)毕业,虽然她是以优异的成绩提前毕业的,但对于能否被东方集团这样享誉国际的香水制造机构录用,她实在心里没底,因为该集团每年只招聘一名调香师,而且必须是年龄在20岁-25岁之间的女性。 这个女孩就是舒末,现在的她早已不是三年前的她了,在三年前的一次意外中,舒末丧失了记忆,而眉心的那个火焰烙印也随着那次意外消失了,现在的她看起来更加的美丽成熟。 舒末将简历递给负责招聘的小姐,结果发现她的手中竟然拿着厚厚一叠求职表。舒末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希望渺茫,用百里挑一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看看前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索性自己到处走走。正漫无目的地踱着,忽然从电梯里走出一群人,为首的男子着一身合体的黑色阿曼尼西服,衬托出修长魁伟的好身材。舒末忽然嗅到一缕若隐若无的异香,感觉鼻子发痒,舒末忙捂住鼻子,结果还是发出了很大的动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舒末身上,舒末觉得尴尬极了,“腾”地一下脸上升起两朵红云。奇怪,身为调香师,各种气味自己都尝试过了,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彦离站在窗前,指尖的烟袅袅地燃烧着。三年了,他的集团王国越来越大,全球许多重要城市都有机构分布。之所以这样快速发展,一是集团发展的需要,更重要的原因只有彦离自己清楚,他一直在寻找那个命定的女孩。刚刚在走廊上,那个女孩的外形像极了舒末的样子,只是她低着头。一想到这,彦离转身灭了烟,拨了电话:“把刚才走廊上女孩的资料给我拿来!” 望着桌上的资料,彦离有些不敢相信。三年来,舒末就像消失了一样,失去了一切联系。无数次地找寻换来无数次地失望,经历了担心,失控,疯狂的找寻到最后的绝望,心已经麻木了。也曾经恨过,因为他发现自己除了她,已不能忍受任何女人的靠近。而现在,资料姓名栏中正填着“舒末”字样,彦离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真的是她吗?这个可恶的女人,让自己这三年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舒末静静地坐在面试席上,对面那个穿黑色阿玛尼西服的男人盯着自己很久了,也不说话,看不出那是什么意思,但舒末很清楚地知道这绝不是正常的面试程序。“对不起,先生,我想我不太适合贵公司,抱歉。”舒末不卑不亢地颔首示意,正准备离开时,那个男人开口说话了“你被录取了!”“啊”舒末睁大了眼睛,这是哪门子的面试啊,有这么儿戏的公司吗?“明天上班!”丢下这句话,彦离大步走了出去,只留下舒末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真的是她!他不会搞错,虽然少了那个印痕,可彦离还是确定,她就是他的舒末。刚刚面见她的时候,好几次他想紧紧的抱她入怀,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她的眼神明白地告诉自己她已经不记得他了。 透过玻璃窗,公司门口那个着青花瓷花样真丝长裙的女孩正在等车,不一会儿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在她面前戛然而止,载着她绝尘而去。目睹这一幕的彦离,神色依旧清冷,唯一出卖他心情的是指间的那根烟已经成为了散落一地的烟丝…… 遭遇求婚 夏悠远微笑地驾着车,心情似乎不错。自从夏天两年前嫁给舒穆后,就不再参与健身会所的管理,而是安心在家相夫教子,两年间先替舒家生了个宝贝孙子,现在又准备生个女儿来玩玩。夏天生孩子,夏悠远这个三舅当然是甘之如饴,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看外甥当然重要,最重要的是看外甥的姑姑。自从两年前在妹妹婚礼上遇见舒末后,夏悠远对舒末一见钟情,对舒末展开凌厉的攻势,只是不知为什么,舒末总是对自己不咸不淡的。尽管如此,夏悠远还是一如既往,他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不,此次来法国他做了重要的决定。 只是坐在副驾座的舒末眉头微蹙,似有不惑难解。“今天面试怎么样?”夏悠远关切地问,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哦,让我明天上班。”回过神来的舒末不好意思自己的走神,抱歉地朝他笑笑。“太好了,请你吃大餐庆祝一下怎么样?”夏悠远仿佛一下释放了,说实在的,看舒末刚才的表情,任谁都会以为没被录取。“谢谢悠远哥!”受到夏悠远情绪的影响,舒末也轻松起来,那些奇怪的感觉让它见鬼去吧! 牵起舒末的手,舒末脸红了一下,没有拒绝。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舒末不愿让悠远哥再受一次伤害。虽然自己只把他当成哥哥一般,只是如果一辈子找不到自己所爱之人,有一个爱你的人陪伴自己一辈子也不错。 夏悠远举起注满香槟的酒杯:“cheers!恭喜你!”“谢谢!”“叮”的一声,两人相视一笑,舒末抿了一口,口味甘甜,一如今天的心情。放下酒杯,夏悠远清了清嗓子,右手变魔术似地握着一枚五克拉的钻戒, “舒末,嫁给我好吗!”,舒末有些措手不及,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悠远哥,给我时间考虑下好吗?”说实在的,夏悠远英俊又专情,能够和他相处一辈子,应该是一种福气,何况这两年来,他对自己的好也是有目共睹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觉得两人之间少了些什么,具体是什么,又很难说得上。 夏悠远眼神黯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原样:“我等你!”其实这样的结果自己早已预料,总比直接拒绝要好,至少还有希望不是吗? 回家的路上,气氛有些闷,夏悠远轻拍舒末的小手:“别给自己压力,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接受。我永远是你的悠远哥啊!” 回到家,夏天正忙着哄儿子睡觉,舒穆还没回家。舒末打了声招呼就上楼了,夏天忙把哥拽到一边:“她答应了没?”夏悠远苦笑了一下:“一如既往。”夏天望着哥哥无奈的脸,有些心疼哥哥,为什么哥哥这么好的男人却无法打动小姑子的心呢? 古怪男人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为了以示郑重,舒末特别选了件略带休闲的职业装,经典的黑白搭配。舒末满意地在镜前转了个圈,不错,这样看起来成熟稳重一点。 意外地没在餐桌上遇见夏悠远,用过早点,舒末打车去公司,哥哥赞助的车因为自己喜欢的款没货,因此这几天上班还得艰苦一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路上的车特别多,开开停停,过了8点半,还没望见公司大楼,完了,第一天上班就要迟到,舒末心里哀号。等到好不容易突出重围,表针已经指向9点。 舒末急匆匆奔向电梯,无奈此时正是高峰时间,两部电梯都在20楼以上居高不下。正焦急难耐之时,舒末只听见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跟我来!”回头一看,正是昨天面试自己的那个古怪男人。舒末愣愣地望着他,却不防他快速拉上自己,直奔高层专用电梯。因为走得太快,直到乘上电梯,舒末还在胸口起伏。感激地朝身旁的男人笑笑,旁边的男人冷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舒末转过身伸伸舌头,心里嘀咕:“拽什么拽!”电梯一路向上,彼此谁也不说话。“叮”的一声到了舒末所到的楼层,舒末正要走出电梯,那个男人又冷冷地抛出一句:“这身衣服不适合你!”“什么跟什么嘛,我穿什么衣服跟你有关系吗?”舒末心底嘀咕,对着合上的电梯晃了一下拳头“欠揍!” 初来咋到,第一天的工作无非是熟悉公司和工作流程,没有实质性的工作要做。快到下班时,一位衣着时尚的美女过来通知舒末这一组,晚上公司聚餐,据说是老板请客。一听说老板也会参加今晚的聚餐,美女们都开始蠢蠢欲动,一个个涂脂抹粉,说不定今晚就是机会。 舒末了然地笑了笑,女为悦己者容嘛,人之常情。低头望望自己的着装,想起那个古怪男人早上的话,不由得好笑。拎起包跟随大家下了楼,才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需要打车去聚餐地点。也不知等了多久,只知道整幢大楼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舒末正想打电话向哥哥求救,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了舒末面前,车窗轻滑,露出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车!”见舒末毫无上车的意思,表情更加的阴冷,冷得令舒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想想再不走的话估计餐会就要结束了,正准备拉开后车门上车时,前面那位冷不丁又蹦出一句:“坐前面!”所谓吃人嘴软,坐人车短,舒末直觉胸口一口气憋住,但还是乖乖地坐到了副驾驶室。车子很快滑进车道,向聚餐地点驶去。 “你很怕我?”彦离不紧不慢地开着车,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舒末在心里白了彦离一眼,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怎么会呢?您可是我在东方集团认识的第一个人呢!何况您这么帮我,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你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骂我呢!”彦离斜睨了舒末一眼,小丫头,你那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舒末连忙摆手:“您误会了,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哦,那你准备怎样报答我呢?”彦离的表情突然有了较大的变化,转过头饶有兴趣地望着舒末。舒末忽然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圈套,跟这个男人说话怎么这么别扭呢!“这位先生,不知如何称呼?”舒末为了改变眼前的境况,只有顾左右而言他。可是身边的男人似乎不愿放过她,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怎么,舒小姐这么快就想做忘恩负义之人了?”“好吧,那您想我怎样报答您呢?”舒末反问。男人坏坏一笑:“是不是我提的要求舒小姐都会满足?”望着那张表情怪怪的脸,舒末忽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往车窗边挪了挪,刻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用警觉的目光盯着他那深邃的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舒末一系列的小动作全部落入彦离眼中,右手故意抚上舒末的秀发,令两人无端生出些许暧昧:“你该知道男人需要的是什么吧?”舒末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拍掉彦离的手:“停车!我要下车!”“怎么,舒小姐难道连一杯酒都如此悭吝?”试探到舒末的底线,彦离见好就收。“什么,你只是想让我请你喝酒而已?”舒末快抓狂了,这个男人,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难道舒小姐以为……”“stop!”舒末挤出一丝微笑,“这位先生,我没有以为什么,劳驾您专心开车,不然我们都要迟到了。”“我无所谓!”彦离耸耸肩。“好好好,是我有所谓好不好,拜托您快点开车好吗?”舒末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自己可不想第一天上班第一次参加集体活动就迟到,还想和同事们好好相处呢。 酒是毒药 终于到了聚餐的普罗旺斯大酒店,下了车,不愿和那个危险的男人走在一起,急急走进酒店。刚进酒店,就听见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舒末正要颌首表示感谢,忽见一金发美女正朝自己身后大抛香吻,回首一看,自己身后正站着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人。心里暗呼:好险,不然自己这次可糗大了。不动声色地朝人群中移步,企图离那个男人远点,可天不遂人愿,正在舒末以为成功脱离那个男人视线时,不料有人一把抓住自己的左手,舒末分明听到周围响起一阵抽气声,立刻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有惊奇的、羡慕的、当然更多的是嫉妒。舒末一回首,发现始作俑者正是自己极力想要摆脱的那个男人,企图甩开手,却被抓的更紧。“好了,餐会开始吧!”高声宣布过,人群立刻作鸟兽散,隐入了各餐桌之间。舒末被牵坐在那个男人身边,不,确切地说,是坐在东方集团的总裁身边。舒末终于明白,刚才为什么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了。彦离嘴角噙着笑,望着旁边这位的反应,他很满意。“舒小姐,”凑在舒末耳边轻声招呼“怎么,是不是对自己刚才的无礼有些后悔了?”舒末一阵心颤,这样的姿势,任谁看着都会以为是情人之间的小动作,心里一阵哀嚎:以后该怎么面对公司的那群美女呢?狠狠地回瞪了一眼,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个男人的自恋,当然更受不了的是在场时不时如冷箭般的目光。趁势挽住他的胳膊,也学他凑在他耳边:“不如现在请你去喝酒?”彦离笑了,如黑夜中璀璨的星光,绚烂无比。舒末有些看得痴了,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有着极为出色的容貌,尤其是笑的时候,更有着致命的诱惑,不过心是怎样,还有待考证。“那走吧!”彦离拉着舒末旁若无人地离开了普罗旺斯大酒店。“你不用交代一声吗?”舒末很奇怪,隐约觉得就这样离开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告诉你个秘密,”彦离凑过来,轻声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餐,有些不太习惯。”舒末脸一红,幸好光线不甚明朗。 站在酒吧门口,舒末看看自己的着装,似乎不太适合酒吧这样的声色场所,彦离似乎看透了舒末的心思,“只要有人请我喝酒,我不介意她穿什么服装。”丢下这句话,自顾自走进酒吧。舒末举起小拳头,作势要打,想了想,又悻悻地放了下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酒吧里充斥着各种意味不明的暧昧,舒末忽然有些后悔进了酒吧。在这里,各路以昏暗光线作掩护的寂寞男女,在酒精的作用下,宣泄着各自的情欲,太龌龊了。这也是舒末从不进酒吧的原因之一,现在却为了眼前这个男人破例了。缩在角落里,点了杯“红粉佳人”自啜自饮,不时瞟一眼在那里和金发碧眼的美女们谈笑风生的自恋男人。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一想及此,舒末就有些鄙夷,喝酒的力度就大了些,直到眼前覆上一片黑影,舒末才发觉桌上已经有了四五个空 酒杯。斜靠在座位上,微醺的脸上带着未知的表情,眼神开始有些迷离。斜睨着眼前的那个男人:“舍得回来啦?”话一出口舒末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酒果然是毒药,令人神智昏聩。这话说得,好像他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似地。一屁股坐在舒末的旁边,彦离有些好笑,三年时间确实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眼前的她已不再是三年前“provence bar”里的那个青涩女孩。手很自然地搭上了舒末的肩头,“当然要回到你身边,”彦离意有所指:“因为你好像还没请我喝酒。”舒末递给彦离手中的酒杯 ,“请!”彦离也不避讳,一口干了杯中酒,啧啧称奇:“还以为是什么酒令舒小姐如此沉醉?”舒末斜靠在彦离身上,不知为什么,此刻不想和他争辩什么,就想这样什么也不想。嘈杂的音乐不知何故停了,一时寂静无声。彦离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不防旁边之人却伸手从他嘴边接过了烟,放在了自己嘴边。彦离愣住了,这样的舒末,是他从来不曾预期的。从她嘴边扯过烟,丢在地上,狠狠地碾过。一把扯过醉眼朦胧的舒末,直直的往外走。路过吧台时,丢了一把钱在上面。音乐不知何时又重新开始,仿佛从来没有停过一般。 舒末跌跌撞撞地被彦离拉着,不知要前往何方。彦离心里燃着一把火,该死的,是不是对任何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都这样! 房间的门被重重踢了一脚,舒末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唇就被狠狠地攫住了,想要挣扎,却发现是徒劳,这个男人发了疯,像头猛兽般狠狠撕咬着自己。嘴里有一丝咸咸的液体滑过,分不清是谁的。战场从门口一直移到床上,直到那个男人把自己推倒在床上,并覆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舒末才意识过来。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推开身上的男人,无奈力量悬殊。望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眼泪就这样不争气地顺着脸颊往下流,真是报应,第一次和男人去酒吧就遭遇这样的耻辱! 彦离就像一头狂狮,失去了理智。可是当他覆在她身上,指尖碰触到温热的液体时,他一下清醒过来。颓然地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昏暗的房间里,除了舒末的抽泣声,剩下的就是无尽的寂寞…… 我的size 舒末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棂的缝隙从厚窗帘中突围而入,照在床头。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昨天激战的气息,只是他不知何时已离去。头昏沉沉的,舒末用力地揉揉太阳穴,令自己清醒一些,脑海里回放着昨日的情景,幸好最后他悬崖勒马,否则……舒末不敢再想。急匆匆地洗漱完毕,打了个车直奔公司。今天公司的氛围有些诡异,舒末总觉得到处有冷飕飕的目光射向自己,刚刚在座位坐定,电话铃就响了,“您好!”舒末忙接起电话。“到十八楼1808室来!”低沉的声音从那端传来,舒末没来由地打个冷颤。 站在1808室门口徘徊了很久,当舒末鼓足勇气正要推门而入时,门突然开了。吓了舒末一大跳,忙退到一边。那个男人冷冷地扫视了舒末一眼,一把把舒末拽进办公室。门在身后发出很大的声响,舒末吓了一大跳,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那个男人转身丢给她一袋东西,指指右边的门:“换上!”舒末拾起那一袋东西,对着男人的背影恨恨地剜了一眼,走进了休息室的门。 舒末一边在心里狠狠咒骂着这个该死的男人,一边从袋里拿出衣服,白色的镶蕾丝的长裙,粉色的蕾丝帽子,还有,呃,舒末傻眼了,竟然还有胸衣和内裤。站在那里,舒末愣了很久,直到门外传来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换上衣服,慢吞吞地踱出门口,竟然都是自己的size,心里不免有些讶异。 彦离满意地望着舒末,虽然时隔三年,还很清楚的地记得她的size,只是脸上依旧看不出有何波动。“过来!”彦离拍拍沙发,示意舒末过来。舒末慢吞吞地挪步,经过办公桌时,一眼瞥见桌上相框里的女子如此眼熟,正想近距离观看一下,相框被“啪”地一声合在了桌上,那个男人不知何时已站在面前,正冷冷地盯着自己。舒末无谓地瞥了男人一眼,坐到了沙发上,心里嘀咕:谁稀罕! “手机拿来!”彦离将手伸向舒末。“干嘛?”舒末警觉地拽紧了包,呆在这个男人身边,总没好事。“快点!”舒末不情愿地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彦离。彦离一把夺过手机,“噼里啪啦”一阵乱按,然后丢在沙发上。舒末心疼地望着自己的宝贝手机,那可是哥哥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可恶。舒末“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怒视了那个可恶的男人一眼,转身往外走,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受这个男人的羞辱。 “过十分钟,我们前往普罗旺斯基地,你准备一下!”背后传来那个男人令人抓狂的声音,舒末叹了口气,这是自己的工作,只是工作而已。 薰衣草田 车子疾驶在通往普罗旺斯素有“薰衣草之都”的小城赛尔的路上,那里有东方集团的薰衣草基地。彦离特意遣走了司机,亲自开车。 一路上,暖风和煦,八月间的熏衣草迎风绽放,浓艳的色彩装饰翠绿的山谷,微微辛辣的香味混合着被晒焦的青草芬芳,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昨日的不快烟消云散,舒末闲适地倚着车窗,欣赏着沿途的每一处风景。顾不上解开堂堂大总裁却亲自驾车载她一个小女子去基地的疑惑,管他呢,既然他愿意当车夫,自己却可以享受慵懒闲适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彦离驾着车,薰衣草的味道让他有一丝恍惚。很久很久以前,薰衣草是她的最爱,她的居所附近就有大片大片的薰衣草田,那是她每天的生活所在。后来她遇到了他,离开了薰衣草田,只是笑容却越来越少,直到那一场战争结束,他永远地失去了她…… 幸而终于又再次遇见了她,他想要给她幸福的心一直没有变,只是现在的她还能像从前一样吗?望着她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欢乐,彦离忍不住心情大好以来,刻意对她冷漠似乎并不让自己有一丝快感。 舒末没有忽略彦离表情的变化,“嗨,你笑起来比较好看!”舒末真心实意地赞美,凭心而论,这个男人确实非常帅气,尤其笑的时候。“对不起!”没头没脑地抛出这么一句,这已是他的底线。气氛顿时有些沉闷,过了好久,舒末才自嘲般地回了一句:“都是醉酒惹得祸。”看在他带她来看薰衣草的份上,就原谅了他:“今天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对吧?”言下之意是已经不记得昨天的事了。聪明如他,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呢,“谢谢”! 第一次,第一次,难道是巧合,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不正是在薰衣草田?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不知行了多久,终于抵达目的地。下了车,舒末直奔薰衣草田。太美了!舒末在心中惊呼,如此纯粹的紫色在高高低低的田园里绽开,在夏日的风中打开浪漫的符号,像最沉静的思念,最甜蜜的惆怅,仿佛藏身于深爱者的心中却永远无法执子之手的那种温暖而忧伤的感觉。 有一些收割好的干草垛卷成橡木酒桶样子,三个五个地晾晒在田野上,黄得很单纯。黄与紫就这样干净地舒展着,空气里、头发上,肌肤上都满满的沾染了薰衣草的味道。 薰衣草,这种花语为"等待爱情"的紫色小花,不知迷倒了多少人,现在也让我们的男女主角沉浸其中。抛开一切俗世的烦恼,尽情享受着眼前的美景。舒末穿梭在一垄垄的薰衣草田,笑靥如花。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这样的畅快淋漓!忘情地拉上彦离的手,一起奔走欣赏;累了,坐在田垄上,相互倚靠着,俨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人。彦离轻轻地回首,舒末正闭着眼小憩着,长长地睫毛投下一片暗影,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着……轻轻覆上她的嘴唇,温柔地吮吸着,完全不同于昨日的癫狂。舒末“嗯”的一声,张开了眼,却对上了黝黑的眼瞳,忘了挣扎,渐渐的,回吻着,迎合着…… 多年以后,舒末再次忆起这一段后才惊觉,那天绝对是一个陷阱,工作是假,诱惑才是真。彦离抵赖:究竟是谁诱惑了谁?只是那时,这些还重要吗? 小城阿尔 不知过了多久,天开始渐渐暗了下来,舒末头枕在彦离腿上眯着眼,鼻端一阵痒痒,打了个大喷嚏,人一下惊醒过来。发现彦离正手持薰衣草,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嘟囔着伸个懒腰,啊,真是太美好了!回首眨巴着大眼睛:“现在怎么办?”“走吧!”彦离一把搂着她,向车子走去。“回去吗?”舒末问道。“不回吗?”彦离反问:“还是你愿意和我在这里共度一夜?”“切!”舒末甩掉彦离,径直上了车。“带你去个好地方!”脚一踩油门,疾驶而去。 漫步在这个名叫阿尔的小城的街道上,这里的房屋、酒吧,到处充满了浓厚的艺术气息。这里是彦离最喜欢的地方,自己开小酒吧的灵感就来源于此,就是希望有这样一处能让自己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还可以喘息的地方。舒末手指拂过那古老的墙,斑斑驳驳的印痕记载着古老的历史,这里曾经铸就了古罗马的辉煌。在一处角落里,舒末发现了一首小诗: 别了,我挚爱的人儿 离别,愿是为了更好的聚首 千百次回眸,只为找寻你美丽的影子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终于在 有薰衣草的日子 末了,闻到你的味道 文字很隐秘,似乎是怕被人发现, 但恐怕又希望被美丽的爱人发现。舒末惊喜地发现,诗中竟然嵌着自己和彦离的名字,忙指给彦离看。彦离沉思不语,想不到,时隔千年,这首诗还能让她发现,也不枉自己千年前独坐此处三天三夜。说也奇怪,当舒末再次找寻时,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首小诗了,仿佛它从来不曾出现过。 眼前残破的圆形竞技场似乎依旧有欢呼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彦离苦笑,再辉煌的王朝也经不起时间的摧残。早知如此,又何必执意发动那场战争,以至牺牲了那么多子民的生命,还有他和她的爱情和结晶。 从梵高的咖啡屋旁的巷子进去,“le vares”昏暗的灯光俨然如梵高“夜间咖啡馆”迷蒙的情调,跟精致搭不上边,可彦离知道这里是美食的天堂。 舒末满足地摸摸肚子,不由得向彦离翘起大拇指。实在是美味至极,蘸上乳酪的小黄瓜清淡爽口,加上羊奶乳酪、波菜的肉馅卷味美无比,还有精致可口的甜点和色泽艳丽造型独特的水果冰淇淋……都是舒末的最爱。 像只小猫般慵懒地靠在彦离怀中,一动也不想动。从来没有这样安心过,舒末在这一刻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悠远哥,让他无望了那么久,如果不是自己暧昧不明的态度,他应该早就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吧!舒末在心里暗下决心,这次回去一定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再不能继续伤害悠远哥了。 “在想什么?”彦离笑望着有些走神的舒末,拿起纸巾轻轻擦拭残留在她唇边的冰激凌。“呃,没什么。”舒末有些心虚,不敢与之对视,视线从窗口扫过,窗外的小巷在昏黄的灯光映射下,拖出长长的暗影,天已经完全黑了,天际边偶见的几颗星星,正眯着眼睛…… 共处一室 夜凉如水,舒末抱腿坐在飘窗上,夜幕下的阿尔真是静谧啊,偶闻几处昆虫奏鸣曲。亚麻色窗帘在夜风的吹拂下,不时地抚过舒末的脸庞。彦离斜靠在墙上,一手端着玻璃杯,紫色的薰衣草在水中不断绽放着自己,昏黄的灯光下,水雾后彦离的脸有一些不真实。 舒末侧过头,静静地端详着那个显得有些不太真实的男人,他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舒末第一次觉得男人原来认真起来也是这样的迷人。 彦离对于这所残留着许多上古遗迹的屋子并不陌生,每次来此处考察或游玩都夜宿于此。因为这里有太多他和她之间的回忆,也是彼此交付第一次的见证,那时的他们简单又幸福。只是现在的她对于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其实遗忘也没什么不好,至少那些痛苦全部被隐藏起来,这样想来,她倒是比他更简单,更幸福! 意识到舒末正在注视自己,彦离端起杯子坐到了舒末旁边。飘窗本来就不大,以舒末的身材好可以伸直腿,现在无端多了一个男人来挤,可想而知,该有多么的暧昧。以调香师敏锐的嗅觉,舒末立刻闻到彦离身上淡淡的异香,就是这种香味,上次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糗,也成功令彦离注意到了自己。白天因为薰衣草味道舒末一直没有注意,现在才觉得此香真的有些特别,不同于寻常香水的味道。舒末凑近彦离,支着头问道:“是什么如此之好闻?”“吻?”彦离调笑道:“你想要啊,没问题。”说罢,趁机在舒末唇上偷了个香。舒末推开彦离,嗔怪地白了一眼:“没个正经!”“你想知道这是什么香?”彦离故意吊舒末胃口:“我可以告诉你,但我有个条件。”“什么条件?”舒末急切地问。彦离狡黠一笑:“想到了再告诉你!”“切,无赖!”“你说谁无赖?啊?”彦离忽然童心大起,在舒末身上哈起了痒痒,舒末笑滚在彦离怀里,静谧的夜里响起了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空气在逐渐地升温,不知何时两人已纠缠在一起,缠绵悱恻…… 舒末靠在彦离胸口,手指在彦离胸口画着圈圈。彦离一把抓住舒末的手指,哑着嗓子:“你不知道这是在惹火吗?”顺手从桌上烟盒中抽出一支烟,递给舒末:“这就是你要的答案。”“烟?”舒末疑惑地接过烟。“你闻闻。”舒末放在鼻子下,轻嗅,这不是普通的烟草,没有烟丝的辛辣味,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花香。“薰衣草烟?”舒末睁大眼睛,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彦离宠溺地点了一下舒末的翘鼻:“真聪明!这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烟丝,并在里面滴入了薰衣草精油。”舒末听的目瞪口呆,真实闻所未闻,竟然还有这样的烟,“你自制的?”“嗯!”彦离点点头:“只告诉你一人,我还没申请专利呢。”怪不得,身上这么好闻,舒末故意在彦离胸口深深地嗅了一口,并做出很陶醉的样子。“小坏蛋!”彦离一把搂过舒末,又开始新一轮的缠绵…… 回国决定 舒末穿着白色大褂正专注着调配着手中的主体香料,底香部分已形成基本香型框架结构,现在主要就是体香部分,试了多次还是觉得不太满意。不知不觉中已在实验室呆了一下午,等到舒末完成了所有程序准备下班的时候,发现整幢大楼已经空无一人。舒末脱下白色大褂,一边揉着酸胀的脖子,一边往电梯口走去。“嗨!”舒末吓了一大跳,抬头却发现始作俑者正倚在电梯口,手里捧着一大束薰衣草。 “干嘛?想吓死人啊?”舒末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从基地回来已经两天了,这两天舒末一直没见过彦离,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连个电话也没有。“没什么,回了趟家。”彦离淡淡地回了一句,很快恢复了明朗的表情“走吧,请你吃晚饭。”舒末指指他手中的薰衣草:“送给我的?”“噢,对了,送给你!”把薰衣草塞进舒末怀里,转身进了电梯。舒末笑着摇摇头,小样,还不好意思呢! 餐桌上,彦离埋头对付着盘中牛排,舒末怔怔地望着他,今天的他有些奇怪。“怎么?不合胃口吗?”彦离意识到舒末的注视,抬头问道。舒末忙摇摇头:“没有。”顿了顿问:“你是不是有心事?”彦离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望着舒末:“我要回中国了。”“什么时候?”“明天,跟我一起去好吗?”彦离渴望的眸子紧紧锁住舒末,好不容易找到她,可不想受两地相思之苦,过去三年,自己已经受够了。舒末有些沉默,她需要时间考虑。 快进家门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舒末觉得心中难受地紧,离别,总是令人伤感,对于恋爱中的人来说,即使别离一天也仿若一年。转身搂住彦离的腰,将头伏在他的怀里,轻轻的说:“等着我。”就是这几个字,彦离笑了,一扫这两天的阴霾,只是还有些麻烦亟待回国后解决。 第二天舒末没有去送机,而是呆在实验室里整整一天。晚上,哥哥嫂嫂都在家。舒末正和小侄子玩得不亦乐乎,小侄子一周岁多了,胖嘟嘟的,刚会叫“爹地,妈咪”。舒末正耐心地教小侄儿叫“姑姑”,一想到就要和可爱的小侄子分开,心里真的很不舍。“哥。”舒末轻唤正专注看报的舒穆,“嗯”舒穆抬起头,其实早就看出这个宝贝妹妹有心事,从小把她带大,难道还不清楚她的一颦一笑?只是等着她自己开口罢了。舒末鼓足勇气:“哥,我想回中国。”“好啊,中国可是我们长大的地方呢!”舒穆有些惊异:“只是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呢?”舒末傻傻一笑:“下次再告诉你。”反正对付哥哥舒末有的是办法。“小宝贝,帮姑姑谢谢爸爸!”舒末握着小侄儿的手向哥哥示意,小侄儿嘴里嘟囔,发出类似于“谢谢”的发音,全家人笑作一团…… 宝宝终于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夏天给宝宝掖掖小被子,轻轻地带上门,回到老公身边,舒穆已经洗好澡正在书桌旁处理文件。夏天轻轻地从身后搂住舒穆,凑在耳边轻语:“你真的放心让末一人回国去?”舒穆停下手中的活,让妻子坐在自己腿上。想起三年前的那次意外,如果没有夏天不离不弃地照顾,也许自己不会恢复地那么快。对此,他对妻子充满了感激,尤其在妹妹的意外上,夏天照顾舒末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无微不至。对于像夏天这样的新女性能够做到这点实属难能可贵。思及此,舒穆深情地注视着妻子,发自内心地说了声“谢谢”!对舒末来说,也许回国回到以前的环境对她恢复记忆会有所帮助,这也是舒穆同意宝贝妹妹独自回国的原因。“别担心,不是还有你哥哥他们可以照顾她嘛!”舒穆亲亲妻子,安慰道…… 艾琳夫人 因为签证的缘故,待舒末登上飞机前往中国已是半月之后。挥泪告别了哥嫂,还有可爱无比的小侄子,舒末登上了法国——中国的航班。在空姐的导引下,舒末很快找到自己的座位。左边座位上已经坐上了一位约莫六十多岁的老夫人,正朝舒末微笑着。舒末忙报以微笑,还没坐稳,老夫人就热情地做了自我介绍:“叫我艾琳!”“您好,艾琳夫人,我是舒末!”“舒末去中国哪个城市?”“去h市。”舒末如实答道。“哦,太好了,我有伴了,我也去h市!”一听说舒末也去h市艾琳夫人夸张地叫了起来。一路上,两人俨然是老相识,艾琳夫人是个健谈的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舒末在听,偶尔插上一两句。原来艾琳夫人已经离开故乡五十多年了,叶落归根,准备回故乡养老,此次先老伴一步回国,老伴处理完国外的事物也马上回国。 有了艾琳夫人作伴,舒末一点也不觉得飞机上的时间难熬,艾琳夫人见识广博,把自己几十年来周游各国的见闻都一一与舒末分享,并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照片给舒末欣赏……舒末觉得艾琳夫人很亲切,因为从小缺少父母之爱,更别说爷爷奶奶的疼爱了,所以在机上的十几小时,舒末有一丝幻想,幻想艾琳夫人就是自己的奶奶。这样想着,舒末就自然而然地与艾琳夫人拉近了距离,以至于下飞机时已有些依依不舍。两人相互交换了电话,约定有空一起喝茶。 因为想给彦离一个惊喜,所以舒末并没有通知他。不过夏天早就知会夏悠远,舒穆也赞同舒末住在夏家,好有个照应。老远就看见悠远一身粉色的polo衫站在接机口。望着夏悠远的身影,说实在的,悠远哥温柔体贴又有型,只是自己没感觉而已,脑海中一闪而过另一个男人的身影,这么多天没见,不知他可好?“嗨,悠远哥,我在这儿!”舒末大声招呼。夏悠远四下搜寻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可人儿,心里溢满了柔情。轻轻地拥抱,承载者夏悠远连日来的思念,从知道舒末要来中国时,心里就隐隐期待着,也许 “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还有机会。可是事实果真如此吗?如果他或她心里没有你,即使离你再近,恐怕心也会躲得远远地。 深夜路上行人稀少,八月的深夜还是燥热难耐,而车内自是凉爽如斯。许是累了,许是不想面对夏悠远深情的目光,舒末靠在椅背上闭着双眸,车子疾驶在高速公路上…… 二哥宁远 因为时差的原因,舒末睡到中午才起床。坐在床上发了会呆,才清醒自己现在住在夏家的事实,一想到每天要面对悠远哥,“唉”,舒末拍拍自己的脑袋,既来之,则安之!洗漱完毕,舒末挑了件水墨图案的真丝长裙换上,长发披散着,用一个镶嵌水钻的丝绒发箍做了固定,整个人显得清纯飘逸。 楼下大厅静悄悄的,好像无人,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应该是刚做好的。正准备动筷时,二楼传来很响的关门声,接下来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数模扭头一看,一位身着黑色绣花衬衫,休闲长裤的男子朝自己走来。正想打招呼,不料男子竟然吹声口哨,“美女,早!”不用想,肯定是嫂子的二哥。“中午好,二哥。”舒末乖巧地打了招呼。“你怎么知道是我?”夏宁远顺势坐在了舒末旁边,上下打量着舒末:“啧啧啧,想不到舒穆的妹妹这么可爱,怪不得把我家悠远迷得一愣一愣的!”舒末翻翻白眼,对于这位二哥,自己从嫂嫂那儿听过太多的风流韵事,不用对他客气。埋头吃饭,从昨天到现在还没好好吃过饭,现在美食当前,没空搭理闲人。夏宁远自讨没趣,也坐下来就餐,无话。 用过午饭,舒末决定去东方集团报到,毕竟自己是公司的正式员工,翘班可不是舒末的作风,当然最重要的是给某人一个惊喜。只是烈日酷暑,而夏家早在两年前搬至半山别墅区,舒末对着骄阳皱着眉头,怎么办?回头看看某人,正凉凉地望着自己,丝毫没有要送自己出去的意思。“二哥,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东方集团?”舒末扯扯夏宁远的衣袖,求助地望着他。夏宁远望望屋外:“天气这么热,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凉快!”停了一会儿,又说:“唉,不知道送某人出去有什么好处呢?”舒末一听有松动,忙道:“二哥需要什么,尽管说。”“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许抵赖!”夏宁远得意地嘘了一声,“走吧!” 坐到车上的舒末看到夏宁远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越想越不对劲,直觉自己被耍了,可又能怎么办呐,谁叫自己有求于人呢?只是万一到时候提出非分的要求,自己没法办到,那可怎么办才好? 今天是周日,所以多了一更,希望大家喜欢我的作品,别忘了点击收藏推荐我的文哦 心痛难忍 站在东方集团总部前,舒末不由得惊叹,真是个奇迹,想不到他还挺厉害,哥哥的企业可没有这样的规模。 “请问彦离在哪一层楼?”舒末有礼貌的询问前台小姐。 “您找总裁?请问您和总裁有约吗?”前台小姐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舒末摇摇头,事实也确实没有。 “那不好意思,总裁很忙,您没有约好的话我们不能放你上去。”前台小姐略带歉意地回答。说实在,每天接待不同的美女,都厌烦了,这不刚才还有一位趾高气扬的女人不顾自己的阻拦,上楼去了。为此,都不知道挨过总裁多少骂了,真想不通,这些女人都怎么了。 舒末从包里掏出法国分部的工作证,递给前台:“我是来上班的,麻烦你告诉我人力资源部怎么走?”见过工作证后,前台小姐终于放行:“人力资源部在十六楼。” 舒末并不急着上十六楼,只是四处找寻总裁专梯,终于在员工电梯的转角处舒末露出了微笑。乘电梯直上顶层,舒末发现整层楼寂静无声,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轻轻地推开总裁办公室大门,意外地发现办公室里没有人,正想转身离开,忽然能听见旁边休息室里传出细细的呻吟声,舒末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不用想,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站得久了,心也跟着麻木了,直到进了电梯,舒末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仓皇地冲出电梯,却不防撞到了别人,低着头说了声“对不起”就急忙逃离了东方大厦。 云翔盯着那仓皇离去的背影很久,总觉得在哪见过,可究竟是谁呢? 彦离刚刚接到自己的好友凌沐风的电话,就急忙从外面赶回办公室,刚一进门,就看见凌沐风满面春风地朝自己招手。点了烟,两人相视一笑。“最近好像很闲的样子,公司要垮啦?”彦离吐个烟圈,“还是被你爸妈逼婚无处可逃啦?”对于自己的好友彦离可是清楚的很。“切,乌鸦嘴!”凌沐风不无得意地朝休息室努了努嘴:“借你的休息室一用,老头子盯得紧。”彦离恍然大悟:“就刚才出去那女的?”“怎么样,正点吧?”“想不到你的品位越来越不行了。”彦离打击着好友,凌沐风也不示弱:“总比你死守着一张照片,当和尚强,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凌沐风不怀好意地朝彦离下边瞄了一眼,“小子,你找死!”两人你来我往正不亦乐乎的时候,云翔一边挠着头,一边走了进来,似在苦苦思考着什么。“怎么啦,有什么大事能难得住我们的大助理啊?”凌沐风打趣道。云翔这才看到凌沐风,忙打声招呼。“没什么,刚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彦总,这是新产品推广的企划案,请您过目。”将企划案放在彦离桌上,不经意瞥见彦离办公桌上的照片,惊呼:“好像是她!”“谁”!彦离和凌沐风异口同声地问,“应该是她。”云翔肯定地回答。 该死的!彦离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跑,“回来找你算账!”凌沐风无可奈何地朝云翔耸耸肩,这家伙,哪都好,就是跟一个莫名失踪的女人纠缠不清。 无言的伤痛 彦离开着车,不停地拨打舒末的电话,却总是显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明知拨不通,却还是不想放弃最后的希望。该死的!一定是把凌沐风当成自己了。“shit!”彦离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向盘,该死的凌沐风!颓然地靠在座位上,眼前不断地闪过舒末绝望的神情,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舒末呆呆地在烈日下走了很久,脑海里不断响起那不堪的呻吟声,心脏好像坏掉了,一阵阵地疼。手机一直不停的唱着,“彦离”的名字闪烁地让舒末觉得是一种嘲讽,男人,都是逢场作戏的高手罢了,竟然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找到真爱了,傻瓜! 实在走不动了,舒末觉得自己全身都快烧起来了,口干的厉害。想了半天,终于拨通了夏悠远的电话:“悠远哥,快来接我,我快不行了!” 夏悠远驱车赶到时就见舒末站在烈日下,眼神呆滞,才一个上午未见,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发生什么事了?”夏悠远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从来没见过小丫头这样过。舒末空洞的眼神对上悠远,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夏悠远轻轻地拍着舒末的背,像对待最珍爱的宝贝一般。 坐在车上,舒末两眼红肿,脸上,手臂上,脖子里的皮肤红红的,火烧火燎般。夏悠远心疼地望着她,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开着车。夏悠远心里很明白,小丫头不是为自己哭,可就是因为这样,才可悲。 回到半山,舒末把自己关进房间,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身上的皮肤多处被灼伤,一沾水就疼得厉害,头也疼得厉害,换上睡衣倒头就睡。 夏悠远进来的时候,就见舒末蜷缩在床角睡着的样子,安静地坐在床边,望着在睡梦中还紧蹙着眉头的舒末,心里黯然。前几日的好心情一扫而光,其实早就明白她的心,只是自己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希望,舍不得放手。夏悠远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恐怕自己更不会放手了。 轻轻地替她皮肤灼伤处抹上凉凉的无极膏,神情是那样的专注,她就是他最珍爱的宝贝,以至于夏宁远进来都没发现。 “发生什么事啦?”夏宁远推开门就问,“嘘”悠远忙拉着二哥往外走。“到底发生什么事啦?中午载她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宁远难得会关心人的样子。悠远沉默了一会:“我也不太清楚,算了,让她睡一觉,该说的她会告诉你的。”“如果有人敢欺负你的宝贝,二哥也不放过她。”悠远有些诧异的望着二哥,这样的宁远还真是少见。 带你happy 舒末站在窗前,窗外蝉声阵阵,无端地心生烦躁。身上晒伤的部位已经开始蜕皮,痒得难受。这几日舒末心情犹如黄梅雨天,始终晴朗不了,整个夏家的气氛也闷闷的,就连夏宁远也提不起泡妞的兴致,整天躲在家里不愿出去。这不,百无聊赖的夏宁远正斜躺在沙发上,对面的液晶屏上画面不断地切换着。一见舒末下楼来,遥控板一扔,夏宁远忙让出空间来。舒末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神情懒懒的,叫了声“二哥”就坐在那发呆。“嗨,小丫头,”夏宁远靠近舒末:“二哥带你去happy吧?”“不想去。”舒末直言拒绝。“走啦,保证让你忘掉那些不开心。”夏宁远拉起舒末,直奔自己的爱车。把舒末塞进自己的副驾驶,车狂奔而去…… “我先说好喔,人多的地方我不去。”舒末可不想自己这副德行出去丢人显眼。“放一万个心啦,就是你想让我带你去,我也不干。”“为什么?”舒末不解地问。夏宁远头一甩:“我可从来不跟非美女出行。”“好哇,你拐着弯子骂人!”舒末笑着捶了宁远一下,宁远夸张地大叫:“谋杀啊!”舒末望着夏宁远那夸张的表情忍俊不禁,终于一扫前几日的阴霾,哈哈大笑起来。夏宁远驾着车,吹起了口哨。 跟着夏宁远进了健身馆,换上球衣,夏宁远丢给舒末一个网球拍:“走吧,陪二哥练练球。”换上球衣的夏宁远露出健美的好身材,舒末忍不住学他吹了声口哨,夏宁远得意地问:“比起你悠远哥,你觉得我这身材怎样?”舒末朝他做个怪脸:“自恋狂!”宁远凑近舒末:“告诉你一个秘密,有无数女人喜欢我这身材,可你悠远哥,不知道有没有人喜欢?”舒末拿球拍打了一下宁远:“打球吧!” 舒末狠狠地击着球,想象着球就是那个可恶的男人,不停地击打,不停地发泄着,把个夏宁远累得够呛。一个小时的球打下来,夏宁远夸张地呈大字型倒在地上,重重地喘着粗气。而舒末却全身舒畅,一扫近日的郁结。 冲过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舒末坐在休息室的座椅上啜着冷饮,内心一片安宁。夏宁远朝舒末竖起了大拇指:“自愧不如!”舒末真心地朝宁远说了声:“谢谢”!夏宁远微微一笑,正色道:“不谢”。 悠远站在远处,静静地注视着两人,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会的,二哥不会的。 “悠远,”宁远高声招呼着悠远,舒末惊奇地望着悠远:“怎么悠远哥也在这儿,你也是来打球的吗?”没等悠远回答,宁远就抢着回答:“他是来买单的。”“怎么二哥出来不带钱的吗?”宁远敲敲舒末的头:“傻丫头,你的悠远哥是这里的老板,我们不找他找谁呀?”“好啦,我请吃饭吧!”悠远一把护住舒末,防止再遭宁远荼毒。宁远笑着起身离开:“累死我了,我可不想当电灯泡,我要去找我的美女们,拜!”边走边朝身后两人挥手。 重新开始 也许是心情转晴的缘故,没几日,肌肤又恢复了以前的水嫩白皙,舒末暗下决心,要忘掉那个男人,重新开始。 今日夏家难得热闹,连难得一见的夏明远今日也出现在餐桌上。大家说说笑笑,聊得很开心,谁也不提舒末那茬。吃罢晚餐,舒末嚷嚷着要泡茶给三位哥哥品尝,宁远第一个鼓掌赞成。从橱柜里找出一套未拆封的“一屋窑”玻璃茶具,从诸多名茶中挑了“安吉白茶”,饭后宜喝口味清淡之茶。因为夏家位居半山,饮用之水乃是山泉,对于泡茶而言,《茶经》中素有 “山水为上,江水为中,井水其下”的讲究。剔透的玻璃茶壶中,外形条索紧细的白茶在山泉的浸润下渐渐地张开玉白的叶张,叶脉呈翠绿色,叶片莹薄,犹如凤羽。一一在玻璃茶杯中斟上鹅黄色的茶汤,清澈透亮。舒末深深地呼吸,淡淡的茶香顿时溢满了口鼻之间。夏悠远望着那个忙碌的身影,微笑着,能够一辈子看见她像现在这样快乐,自己也就知足了。夏宁远不停地向厨房张望着:“好了没?口渴死啦!”“来啦!”一一放在哥哥们前面,茶香顿时溢满了了整个客厅。夏宁远尤为心急,端起茶杯就喝,舒末刚想提醒说烫,就听见一声“哎呦,烫死我了!”夏宁远一边伸着舌头,一边用手使劲扇着,夏明远和悠远也忍不住笑了。夏悠远抿了一口,“嗯,不错不错,入口甘甜。”侧首问明远:“大哥,你觉得怎样?”夏明远颔首赞同:“不错,确实很鲜美。”夏宁远朝舒末翘起大拇指:“看,大哥都夸赞你,厉害!”舒末忙摆摆手:“客气客气!” 舒末喝着茶,认真地望着悠远:“悠远哥,我想再找份工作,不想去东方集团了。”没等悠远开口,夏宁远就提出了否定意见:“工作干嘛,像二哥这样多好,无拘无束!”“宁远!”夏明远威严地打断了宁远的话:“你让舒末把话说完。”夏宁远讪讪地朝舒末扮了个鬼脸,掏掏耳朵,噤声了。悠远建议:“到我的健身会所上班吧,刚好我缺个助理。”舒末摇摇头:“我的梦想就是要设计出令世人追崇的香熏产品,所以我要到香水研发机构上班。”“香水机构?”夏明远很清楚在h市东方集团一直是香水制造企业的老大,即使曾经出现过的一些香水企业,现在大部分也都被东方集团收购了,仅剩的几家也举步维艰,濒临破产。“这样吧,宁远,你闲在家中,帮舒末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舒末中意的。”“是,大哥!”夏宁远忙应承道。 冷香机构 几天后,舒末正在书房里上网,就听见楼梯上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老远就听见夏宁远的声音:“小丫头,在哪呢?”舒末高声回应:“在这儿,书房!”翻翻白眼,习惯了夏宁远每天都上演的情景喜剧。“呦,这么悠闲。”夏宁远凑过来:“忙什么?”“没什么。”舒末关掉屏幕,不想让他知道。夏宁远夸张地捂着胸口,做伤心状:“这么绝情,亏你二哥我还冒着烈日奔波帮你找工作,伤心啊!”“好啦,是我不对。”舒末最见不得夏宁远来这一套:“有好消息告诉我吗?”“真聪明!”刮了下舒末的俏鼻,舒末忙捏住鼻子,用眼神无声地指责他。“好啦,告诉你啦,帮你联系到一家,明天陪你去面试。”宁远晃晃手中的地址。“真的?”舒末两眼放光。“真的!你不相信你二哥?”“相信,相信。”舒末忙不迭地点头。 第二天舒末起个大早,“砰砰砰”直敲宁远的房门。“谁啊?”夏宁远裸着上身,边挠着凌乱的头发睡眼惺忪地开了门。“啊!”舒末大叫一声,忙转过身:“你快穿上衣服!”夏宁远低头看看自己,了然地笑了:“这么早,扰人清梦可不太道德。”一边说着,一边往盥洗室走去。“你快点,我在下面等你。”下楼的时候,正碰上悠远晨跑回来,“早,悠远哥”。“今天起这么早?”悠远有些诧异。舒末嫣然一笑:“有好消息喔!”正怔忡间,只见夏宁远着装整齐地站在自己面前,“早”!“早,二哥!”悠远狐疑地盯着宁远下楼的背影,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夏宁远也有早起的时候! 餐桌上,宁远和舒末快速解决了早餐,跟明远和悠远打了招呼就走。悠远脸色凝重,这两人,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飞机!夏明远拍拍悠远的肩膀,笑着摇了摇头。 冷香机构设在离市中心约五里的郊区,两幢二层的楼房建在田园之间,显得跟周围的景致有些格格不入。二楼上的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接待了他们,并带他们参观了实验室和生产车间,实验室里仅有一人在工作,车间里也是稀稀拉拉的没几个工人。舒末有些难以置信,心里嘀咕:怪不得叫冷香机构,真是够冷的。侧首问夏宁远:“你确定这就是我接下来要为之奋斗的地方?”夏宁远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确定以及肯定地回答:“是这里没错。” 回程的路上,舒末有些沮丧,想不到现实如此残酷。宁远安慰舒末:“别泄气,现在它确实很糟糕,但你来了,一定会好起来的。”舒末摇着头:“我有这么大的能力吗?”“放心,不还有我帮你吗?你会成功的,我相信你。”夏宁远一脸认真地望着舒末。“真的吗?我可以吗?”舒末带着疑问对上宁远的眸子。“我们一定可以!”宁远重重地点头,车子呼啸而去。 别样情愫 晚上,夏明远的书房。明远坐在座椅上,宁远靠在书桌上,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夏宁远像下定决心般地抬头望向大哥:“大哥,借我500万。”明远诧异地望着宁远:“你要500万干什么?”“你不是一直说我无所事事,现在我想做点事来证明我自己。”夏明远沉默了一会儿:“跟舒末有关?”“我是想帮她,但我更想证明我自己。”宁远直视大哥,眼里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明远望着自己的弟弟,这样的宁远有些陌生,沉默了一会儿,大笔一挥,签了张500万的支票递给宁远。“谢谢大哥!”宁远接过支票:“等我赚了钱,一定还你”。夏明远拍拍宁远的肩膀:“别怪大哥没提醒你,你帮她可以,但别忘了,她是悠远喜欢的女子。”宁远沉默了一会儿:“大哥,你放心”。 spy酒吧内,灯光迷离,一如人迷惘的心情。今晚的夏宁远有着莫名的烦躁,一个个空酒杯林立在吧台上,人却怎么也醉不了。“嗨,亲爱的,怎么好久不找我呀?”一个打扮性感的女人如灵蛇般缠上宁远的脖子,顺势坐进他的怀中,手熟稔地摸上宁远的胸肌,“该不会忘了我吧?那可真令人伤心啊!”宁远把酒倒进自己的嘴里,邪邪一笑:“这么快就想我了?”真是会诱惑男人的极品,只是他夏宁远可不是来者不拒的笨蛋,抓住她在他胸前游走的手,凑近她耳边,冷冷的语气:“去找你的林氏小开去!”脸上依旧带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他夏宁远确实风流,可水性杨花的女人向来不在自己的游戏之列。脑海里一闪而过那张清纯明媚的笑脸,夏宁远甩甩头,自己这是怎么了?丝毫没有觉察身旁的那个女人眼里闪过的狠毒神色…… 摇摇晃晃的走出酒吧,车是肯定开不了了,按了悠远的电话,没人接;想了半天,终于拨通了舒末的手机。舒末赶到时,夏宁远正靠在车上抽烟,地上满是散乱的烟蒂。舒末忙打开车门,把他扶进车里,细心地为宁远系上安全带,宁远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任凭舒末忙乎。 不远的黑暗处,有人静静地站在暗影里目睹着这一切。 刚从酒吧里出来的凌沐风站在暗处,那个女孩的身影怎么这么熟悉?苦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脑袋,对了,是那个笨蛋桌上相框里的女孩! 自从上次自己闯了那个祸之后,那个笨蛋就没理过自己,打电话也不接,一副要和自己绝交的姿态。哼,凌沐风恨恨地想道:典型的重色轻友! 拨通了彦离的电话,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凌沐风就给彦离扔了颗炸弹:“我好像看到你的亲亲小女友了。”不怕你不上钩,果然,“在哪里?”语气很迫切,“让我想想看在哪里,哎呀,酒有点多了,是在哪里呢?”凌沐风故意吊吊彦离的胃口,以报自己这些天来所受待遇的一箭之仇。“找死啊,小子,还不快说!” 凌沐风把手机放得里耳朵远了一点,猜想,如果不是在电话里,估计彦离已经一拳打在自己身上了,不过他凌沐风也不是吃素的,现在的处境似乎自己不用怕他。这样想着,语气又悠闲了许多:“我可不是吓大的,而且我可不敢保证过一会儿酒醒了就忘了这茬。”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彦离语气终于软了许多:“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凌沐风心里笑得抽筋,终于忍住:“spy酒吧。”关了电话,凌沐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这几天来最令人开心的事了。 五分钟后,凌沐风又重新坐在了酒吧内,彦离坐在对面,一言不发。“干杯”!凌沐风举起杯子,碰了碰彦离的酒杯。“现在可以说了吧?”彦离冷冷地盯着自己的好友,真不知道他在拽什么,难道不知道他才是罪魁祸首吗?凌沐风清了清嗓子:“刚才在外面看见她和夏家二公子在一起。”“夏宁远?”彦离狐疑地望着凌沐风,就是那个整天出现在娱乐版头版头条的那个花花公子夏宁远?夏家在h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夏家三兄弟除了老二夏宁远整日流连花丛,游手好闲之外,其他两个都是实业家,企业都经营得有声有色。可是舒末刚回国,怎么和夏宁远扯上关系了?看来过去的三年确实使她改变不少,真是……可是自己的心为什么这么痛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苦涩的液体滑进喉咙,却感受不到一丝的苦涩,还有比自己的心更苦涩的东西吗?凌沐风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好友,这样的他自己并不陌生,三年来,自己还见过更为潦倒的彦离。爱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令无数世人为之痛苦挣扎。其实自己又比他好到哪里去呢,还不是为了避开她连家也不敢回…… 深夜的酒吧内,两颗痛苦的心,随着嘈杂的音乐,一起跳动着…… 意外惊喜 清晨,舒末被闹铃闹醒,匆忙起身洗漱。今天可是舒末到冷香机构上班的第一天,虽然公司不怎么样,可对于舒末来说,工作态度是第一位的的。 餐桌上,悠远一直微笑地看着自己,舒末摸摸自己的脸,一脸不惑地望着悠远:“悠远哥,我脸上有什么不妥吗?”还是微笑不语。舒末只得埋头苦吃,不敢与之对视。用完早点,舒末起身准备出发,“等等。”悠远叫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给你”。舒末接过一瞧,竟然是一把车钥匙。悠远呶呶嘴,示意舒末朝外看。花园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停了一辆崭新的宝马mini cooper,“哇”!舒末一下兴奋起来,忙冲到花园。太酷了!竟然是自己喜欢的炫红色,上次在法国就是因为缺货而提不了车,没想到这个愿望竟然在中国实现了。“谢谢悠远哥!”转首向悠远粲然一笑。“不用谢我,车是你哥赞助的,我只负责跑腿而已。”悠远边打开车门边回答舒末。 “哇哦,这是舒末的新车?”夏宁远不知何时也站在门口,舒末上了车,“我要上班去啰,拜拜!”挥手向悠远,宁远告别,小精灵上了山道,向山下疾驶而去。 也许是今天心情特别好的缘故,舒末觉得今天的天也特别蓝,驾着自己的爱车,不禁哼起歌来。“嗨!”夏宁远驾着兰博基尼,不知什么时候与舒末的小精灵并驾齐驱了。舒末有些诧异:“二哥,你这么早去哪?”“上班!”话一落音,车已疾驶而去。“上班,怎么没听他说起过?”舒末自言自语,管他呢,自己上班重要。 抵达冷香机构时,舒末狐疑地盯着那辆黄色的兰博基尼跑车,怎么这么眼熟?不会是?“还不上来,你迟到了。”夏宁远伏在二楼的栏杆上,一语给了舒末所要的答案。“真的是你?你不会也要到这里上班吧?”确实出乎舒末意料。夏宁远得意地站在舒末面前:“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老板了,好好干啊!”望着舒末呈“o”形的小嘴,夏宁远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冷香机构规模虽小,硬件设施倒也配备齐全,只是由于缺乏相应的销售渠道以至资金短缺,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缺乏优质的原料。夏宁远自告奋勇地担当起了市场开拓的重任,不然还真快忘了自己还是工商管理学硕士。至于原料嘛,舒末想起临行中国前哥哥曾跟自己说过,自己在h市拥有方圆五里的农场,不巧自己的农场里正是种植各类花卉,尤以薰衣草种植为主。这样一来,两大主要问题解决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研发出一炮而红的产品样本,不过在此之前,还得亲自去自家农场了解一下情况。说干就干,当天舒末和宁远就拜会了林叔父子。正碰上农场收割薰衣草,很快的就和负责农场管理的林叔父子达成了共识。归途的路上,宁远和舒末都是激情澎湃,势要大干一场的豪情壮志。 分外眼红 最近一个月来,东方大厦里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倾向,各部门员工都是小心翼翼,唯恐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被fire。这不,总裁行政秘书正抹着泪走出总裁办公室,刚刚总裁咆哮的样子真吓人。其他人同情地望着她,唉,不知道下一个挨骂的是谁? 彦离桌上放着征信社提供的夏宁远最近的动向资料和照片,从照片上看,舒末和夏宁远确实走的很近,每天一起进出,而且照片上的舒末巧笑倩兮,丝毫没有显露出自己所担心的绝望痛苦的神情。彦离一张张地翻看着,脸部越来越僵硬。看来女人一旦绝情起来,比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彦离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相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了…… 不过,听说夏宁远和她也积极地在开拓香薰市场,彦离眯起了眼睛,看样子,离见面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舒末疲惫地敲敲肩膀,这些天来,自己在实验室一呆就是大半天,几天下来,脖子酸胀地厉害,职业病就是这样,没办法。收拾好东西,关上灯,准备离开。“嗨”!蓦地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吓了舒末一大跳,不用猜,除了他没有别人。舒末转过身,一拳头打在夏宁远身上:“你想吓死人啊!”夏宁远故作委屈状:“人家好心好意等你这么久,你就是这样报答人家的?”舒末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径直往停车场走去。“好啦好啦,都是我不好,那我请吃饭赔罪行了吧?”夏宁远忙跟上舒末,唉,夏宁远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低声下气了,向来都是那些千金大小姐追着自己讨好自己的,真是,唉,世事难料啊! 丢下自己的兰博基尼,上了舒末的小精灵,一米八几的男人挤在mini cooper里,略显拥挤,看着夏宁远那滑稽样儿,舒末忍不住笑出声来。夏宁远长长的吁了口气,终于晴转多云了。“大小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你。”“怕我,为什么?”舒末睁大了眼睛,望着宁远。“我第一次创业能不能成功关键在你的身上,真怕你心情不好影响到工作,那我就完了。”夏宁远靠在椅背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舒末有些感动:“谢谢你,宁远哥,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现在还在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夏宁远看着窗外,低低的说了句“只要你开心就好了。”舒末不敢再接茬,只得专心开车。 西餐厅里,夏宁远又恢复了自己玩世不恭的德行,不时地说些趣闻逗舒末开心,浑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使得坐在角落处的某人怒火中烧。舒末越坐越觉得别扭,总觉得有人在恨恨地盯着自己,心里一慌,手一抖,一勺罗宋汤就顺势倒在了自己衣服上。夏宁远忙递给舒末纸巾,舒末站起来:“二哥,我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台处,舒末正低着头用纸巾蘸着水清洗着衣服上的汤渍,浑不觉身后何时已经站了个人,直到抬头瞥见镜中的黑影时,舒末才惊叫出声。来人一把抓住舒末的手,直直地往外走,舒末才看清,竟然是他!“你放开我!”舒末挣扎着,手腕处犹如铁箍一般,越是挣扎越是疼痛难忍。彦离一言不发,直到把舒末塞进车子。“呯”地一声关上门,吓了舒末一大跳,彦离上了车,车子疾驶而去。 夏宁远等了很久,不见舒末出来,忙去洗手间找,发现洗手间空无一人,忙抓住一个服务生问,服务生告诉他被一个男人拉去外面了。忙追到外面,门口也不在,只有红色的小精灵孤零零地停在那儿。心急火燎地拨通舒末的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听;再拨,已关机。宁远颓然地坐在地上,想了很久,才拨通了悠远的电话…… 彦离的车子在自家门口停下,拉起舒末就往里走。“我的手机!”舒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孤零零地被丢在车后座,心里哀嚎,完了。彦离怒气冲冲地把舒末甩进沙发,狠狠地解下领带甩在地上。舒末愣愣地望着眼前怒火冲天的男人,每一个动作都不由得自己心悸一下。不是说好再不理他,再不与他有任何关系的吗?为什么再见面时自己心里却又有些雀跃呢?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看起来这样的愤怒,难道愤怒的不应该是自己吗? 彦离盯着沙发里的那个女人,为什么她这样的理直气壮,悠闲自得,难道要这样的无视自己吗?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说话,空听见挂钟“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 过了半晌,还是舒末沉不住气,自嘲般地笑着,声音里有一丝悲凉:“看见我,很不情愿吧?”顿了一顿:“只是我不明白,按理说,你现在应该巴不得我消失才好,干嘛又招惹我?”彦离盯着她,一言不发。“像你这样的,应该有很多女人等着你去宠幸吧?别再这里浪费时间,我不是你要找的女人!”一激动,舒末有些口不择言,站起身就往外走。彦离冷冷出声:“所以你就迫不及待地投入夏宁远的怀抱?”这句话成功地使舒末停住了脚步,“你,无耻!”眼泪不知何时已夺眶而出,咸咸的,苦苦的,顺着脸颊往下流。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中,过了半响,彦离才迸出一句:“有时候眼睛看到并不一定是真实的。”甩下这句话,就丢下舒末上楼去了。舒末呆呆地站在客厅里,脑海里反复萦绕着彦离的这句话,久久不想动弹。 彼此遗忘 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舒末只知道一推开夏家大门时,夏家三兄弟都齐刷刷地望着自己,舒末忙装出没事的样子。悠远忙冲到舒末身边,上下打量着舒末:“你没事吧?”舒末故作轻松:“你看我,哪里像有事的样子?没事,遇到一朋友,出去聊了聊,让哥哥们担心了。”夏明远起身上楼:“没事就好,大家早点休息”。夏宁远坐在沙发里,一言未发,隐隐觉得,事情远没有舒末说的这样简单。 “我的车还在那里吗?”舒末坐到宁远对面的沙发上, 若无其事地问。夏宁远深深地看了舒末一眼,手一摊:“把钥匙给我。”接过钥匙,宁远起身往外走,“悠远很担心你,你们聊会儿,我去开车。” 客厅里只留下舒末和悠远两人,一时间两人无话。舒末低着头,不敢面对夏悠远探究的目光,半晌,舒末才轻轻地说了声 “对不起”。抬起头,眼神飘向窗外:“悠远哥,世上会有更好的女孩来爱你,我不配。”悠远的脸在月光下白得很不真实,眼里闪过痛苦的神色,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只是自己一直不想承认罢了。洒脱地笑着,心却在流血:“让我再抱抱你好吗?”轻轻地将舒末搂进怀中,感受着这最后的温存,“答应悠远哥,好好的。”舒末在悠远怀中轻轻地点头,眼泪无声地滑过脸颊。窗外的月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隐藏起他的光芒…… 翌日清晨,舒末驾着车,夏宁远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改往日的喧闹,一言不发,似在考虑着什么。舒末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干嘛,我脸上有花啊?”舒末笑问。“那个男人是谁?”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夏宁远紧紧锁住舒末的表情,果然,舒末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一个普通朋友。”心里暗叹:现在可能连普通朋友也不是了。夏宁远甩甩头:“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如果有人敢欺负你,我绝饶不了他。”舒末笑了:“好的,有你在,没人敢欺负我。”夏宁远转向窗外,恢复了沉默。一路上,谁也没再说话,只有南合文斗的《最爱的人最痛的伤》在反复吟唱着…… 接下来的几天,舒末把自己关进实验室,强迫自己去忘记那些不愉快,夏宁远也忙着积极疏通自己的关系,似乎大家都忘了那天的不快。 最近悠远也似乎很是繁忙,早上舒末起床时,他已经上班了;晚上吃饭时,他还没着家。即使偶尔遇上了,也聊不上几句就各忙各的,舒末明白,这次是彻底把他给伤了,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与其让他无望地等待,还不如让他痛一次,然后重新开始一段新恋情…… 伤痕上市 一个月后,云翔将一份名为“伤痕 遗忘的永恒“的香水产品介绍和放在了彦离案头,最近,这款名为“伤痕”的香水受到了年轻一族的追捧,尤其是被失恋人群奉为至宝,在香水市场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彦离不由自主地又点上了烟,云翔担忧地望着他,最近老板烟抽的更厉害了。朝云翔挥了挥手,云翔识趣地退出了办公室。彦离盯着“伤痕 遗忘的永恒”这几个字足足有一分钟之长,他很清楚,这是她的杰作。距上次争吵已经一个多月了,彼此都蜷缩在各自的角落舔舐着伤口,也许静下心来想想清楚也好,自己内心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这几天舒末和宁远特别的开心,因为“伤痕”的大卖让夏宁远第一次创业就赚得盆满钵满,为了扩大产品的影响力,也是为冷香机构塑造品牌效应的需要,宁远和舒末决定举办一场party,邀请行业内知名人士前来参加,这一举动得到了夏明远和悠远的鼎力支持。夏明远主动提供举办party的场地,是在夏氏集团大厦的顶楼。 许是“伤痕”自身的魅力所在,许是因为夏家在h市的影响力,总之今天晚上夏氏集团热闹非凡,底楼的空地上停满了各式名车,顶楼衣香鬓影,在绚丽灯光的辉映下,楼顶巨大的游泳池越发显示其非同凡响的魅力。 今晚的男女主角自然非夏宁远和舒末莫属。夏宁远一身白色的燕尾服越发显出其修长的身材,而站在他旁边的舒末一身合体的粉色小礼服,长发被高高束起,淡淡的妆容更凸显出典雅清丽的气质。夏宁远作为老板自然地带着舒末穿梭于人群之中,隆重地向人们介绍冷香首席设计师舒末。悠远站在泳池边默默地望着配合默契的两人,酒一杯接着一杯,却怎么也喝不醉,也许醉了,就不会这么痛苦。 作为香薰市场的执牛耳者,彦离自然也在被邀请之列。彦离靠在栏杆处,这里可以俯瞰整个h市的夜景,纵横交错的街灯把城市装扮得流光溢彩,只是眼前的美景似乎并没有令彦离更愉快,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场中那个粉红的身影,尤其是看到她和夏宁远竟然靠得那么近,时不时的眉目传情,彦离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舒末直觉背后冷飕飕的,随着宁远满场跑,还真够累的,尤其是脚上的细高跟令自己苦不堪言,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忙不迭地坐下来,小心翼翼地脱下高跟鞋揉了揉脚,真是的,小脚趾都蹭破皮了,疼的舒末倒吸一口气。舒末直起身,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姿态确实不太雅观,被人看见就糗大了,这一看,心里就大叫糟糕,正前方直直地走过来一个高大的人影,因为背着光,看不清楚是谁。不管是谁,看见自己这德行都不雅,舒末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鞋,尽管疼得呲牙裂嘴的。不料站起来过快,而鞋跟又细,一个不稳,一头向前栽去。就在舒末以为自己要跟地面做亲密接触之时,直觉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托住了自己的身子,一头栽进一个宽阔的胸膛,那种久违的淡淡异香顿时充斥着舒末的鼻端。竟然是他!舒末脑海中警铃大响,忙准备站起身来,不料被打横抱起。不知哪个眼尖的记者看到了这一幕,呼啦一声招来了一大批记者,一时镁光灯闪个不停。“彦总,请问你和舒小姐是什么关系?”“彦总,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彦离抱着舒末从记者堆里试图突围,无奈这些记者真够专业的,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舒末把头埋进彦离的怀里,不敢抬头,这些记者真够讨厌的,唉,自己这次可糗大了。彦离凑在离自己最近记者的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然后微笑地昭告其他记者:“我已经将你们想要的答案告诉他了,你们尽管问他。”当其他记者将目光移到那个记者身上时,舒末知道自己突围了,彦离趁机抱着舒末进了电梯。身后,留下了宁远兄弟难以置信的神情…… “放我下来”!在舒末的极力要求下,彦离终于松开了自己的双臂。舒末虚弱地笑笑,一时无语,电梯一路向下。被彦离强塞进车里,舒末才发现自己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赤足踩在劳斯莱斯幻影的地毯上,而身旁的男人却绷着一张脸,好像自己欠了他几百万没还似的。“呃”舒末咽了口口水,手指点点冰山男人的胳膊:“我的鞋?”这个没心肝的女人,竟然在这个当口只顾关心她的鞋,彦离直觉自己心中的怒火又开始燃烧起来,真该好好教训她!猛的一个刹车,车子停在了路边,舒末“啊”的一声尖叫,却在下一瞬间被身边的男人封住了檀口,那种心悸的感觉又来了,只是这个男人似乎要将满腔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那样的用力。呼吸渐渐开始有些困难,而那个男人铁箍般的手臂似乎还不愿放松臂弯中的猎物。舒末用尽全身力气死命推开彦离,终于挣脱了束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而身边的男人似乎也比自己好不了哪去,尽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他红着的眼似乎出卖了他此刻的内心。 舒末透过余光瞥见后视镜中自己红肿的双唇,还有自己脸上的那一抹红霞,真是够糗的!舒末发现自己每次遇见这个男人就没好事,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很想拉开车门甩头就走,只是自己的脚…… 这一系列的小动作都看在彦离眼里,没有给舒末任何思考的余地,劳斯莱斯幻影如豹般向前驶去…… 春光乍泄 车子驶进彦离的庄园,上次因为事发突然舒末并没有看清周围的环境,这次却意外地发现庄园的入口竟然是超级杰克造型的拱门,大大小小蓝色的花朵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拱门,而旁边支起的木桩似乎有些斑驳。舒似乎对眼前的场景有着莫名的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上次留下的印象。彦离望着舒末努力回忆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也许自己试图唤醒她的决定对她而言是一种残忍,只是看到她和其他男人亲密的样子自己又…… 舒末赤足走在地板上,好奇怪,这里的装饰都是自己喜欢的。布艺沙发、田园风格的窗帘、特别是窗外的园栽,都似乎曾经在哪见过。站在大厅中央,舒末觉得自己头疼欲裂,也许是最近太累了,好想休息,这样想着,慢慢地倒在了地板上…… 彦离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舒末就这样伏在地板上,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就像天使折断了翅膀般无助。 小心翼翼地将舒末放在自己的床上,几乎是用吼的打电话给自己的家庭医生王。十分钟后,王医生满头大汗地赶至彦家,天知道,现在已是晚上11点多钟了!顾不上喘口气,忙给舒末检查,忙了大半天,终于完事了。“她怎么样?”彦离一瞬不瞬地盯着王医生的脸,生怕他说出什么骇人的消息来。“没什么大事,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王医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安慰他说。“谢谢”!彦离对王医生还是有着尊敬之情,毕竟他给自己当了20几年的家庭医生了。“不过”,王医生将彦离拉至一边,轻声说道:“最好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这里”,王医生指指自己的头部。彦离点了点头,不说话。 送走了王医生,回到房间,舒末还在昏睡中。彦离关了灯,坐在黑暗中。“伤痕”?彦离轻笑,亏她想得出来,不过至少可以看出,自己在她心里还有位置,意识到这一点,彦离心情突然间大好起来,至于其他,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一切都好办。 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啊!舒末睁开眼,伸了个大懒腰,回国后好像还没有如此酣眠过。不过,这是什么地方?舒末一骨碌爬起来,灰色的墙纸,灰色的家具,除了身上的床单是白色的外,触目所及不是黑就是灰。昨天晚上,难道这是他的房间?舒末轻拍额头,一定是了!怪不得,阴暗的男人喜欢的颜色自然与众不同。掀开被子,发现身上穿了件粉色的印有维尼熊图案的睡裙,舒末呆了呆,他这里怎么会有这种款式的女式睡裙,好像还不是新的。虽然这个款式自己喜欢,可一想到自己穿的不知是哪个女人穿过的睡裙,舒末就浑身不爽。 洗完澡,找遍了整个房间,舒末终于意识到,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把自己的衣服藏起来了,而唯一可以蔽体的睡裙在洗澡前就被扔进了垃圾桶。想了半天,只能拉开他的衣柜,随便找了件衬衫套上,衬衫很长,刚好可以遮住自己的臀部。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整个屋子出了奇的安静,似乎没人!哈,只要那个男人不在就好!舒末轻快地奔向楼下,果然没人。 真无聊,没有衣服哪儿也去不了,何况连手机也被没收了,舒末绝望地想到:自己被软禁了。躺在沙发上,找了部电影不咸不淡地看着,饿了,从冰箱了找点吃的,幸好冰箱里食源充足,不至于自己饿死。不知过了多久,电影早就放完了,舒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彦离进门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幅令自己喷血的场景:宽大的衬衫下修长光洁的双腿横亘在沙发上,敞开的领口春光无限……彦离咬着牙,这个丫头,真是一点不设防,竟然连大门都没关。最要命的是当事人却浑然不觉,翻了个身继续睡,这次连翘臀都暴露在彦离的视线之中,真是诱惑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彦离好不容易将视线从舒末身上转移,茶几上一片狼藉,估计这一整天没出过门。心下有些歉疚,早上走得匆忙,忘了告诉她衣服在哪。好整以暇地坐进了沙发,拿起《财经》杂志看了起来。舒末醒时很没姿态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半眯着眼伸了个大懒腰,露出一截雪白的肚皮,冷不防瞥见坐在右边沙发上的彦离,正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忙把衬衫往下拉,企图遮住更多的地方。彦离好笑地看着她:“现在才拉,不嫌晚了吗?”舒末视线直接跳过彦离,一言不发,向楼上走去。彦离的视线一直没有从舒末身上移开过,直到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和好如初 舒末躺在浴缸里,心里早就骂了彦离一千遍一万遍,可是自己现在的处境似乎又不得不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唉,伤脑筋啊!“哎,那个”舒末朝外面高喊,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帮我找件衣服”最后两个字舒末是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的,说完后就觉得自己无比的窝囊,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狗”欺!门“刷”的一声被拉开了,彦离颀长的身体倚靠在门框上,手里拎着一袋东西,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舒末,舒末忙以手遮胸,慢慢往水底滑去。“叫我离”!彦离见舒末似乎没有想叫的意思,甩甩手中的衣服,“不叫啊,那我可走了。”舒末咬牙切齿地从口中迸出一个“离”字,“大声点,没听见!”彦离掏掏耳朵,转身往外,“离,衣服给我!”舒末把心一横,死就死了,反正服个软自己也少不了一块肉,美女不吃眼前亏呗!彦离满意地将衣服递给舒末,“乖!”完全无视舒末那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 穿戴整齐,望着镜中的自己,暗暗给自己打气,决不能在那个男人面前输了气势。走出浴室,不期然望进彦离子夜般的墨瞳,舒末的心忽地漏跳了一拍,说心里话,这个男人温柔时确实挺养眼的。别过脸快步从彦离身边走过,冷不防被彦离一把拽进怀中。舒末刚想挣扎,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别动”,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舒末觉得自己的心像上了发条似地,越跳越快,周围的气温似乎也在不断攀升中。舒末轻轻地抬起头,不经意间,碰触到了彦离的唇,脸颊上似有电流通过,顿时升腾起红霞一片。彦离精确地攫住了舒末的唇,轻柔地吮吸着,在舒末的讶异中,趁机叩开了她的贝齿,温柔地缠上了舒末的丁香小舌,就这样一直缠绵悱恻,直至……彦离意犹未尽地离开舒末的唇,墨瞳紧紧锁住舒末绯红的脸颊,食指抬起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需要她,而此时也深切地了解其实她也渴望着他。那样深情的眼眸,舒末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那样的熟悉,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俊颜,感受着,之前的不快烟消云散……彦离拉下她的小手,凑在舒末的耳畔轻诉:“我会把这当是你对我的鼓励”。舒末直觉耳畔传来温热的气息,不由得一阵轻颤。忽然童心大起,对着彦离性感的双唇快速啄了一下,转身向门口跑去。彦离一个箭步,准确地从身后环住了舒末的纤腰,趁机在她耳垂处一阵轻咬,轻笑道:“就等着你这一招呢”!舒末会心一笑,转过身,主动吻上了彦离,小手也没消停,四下探索。彦离闷哼一声 ,抱起舒末,向床走去。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何况离别了那么久…… 舒末醒时亦是半夜,月光顺着被风吹起的窗帘流泻着,室内忽明忽暗。借着这忽明忽暗的月光,舒末静静打量着酣睡着的彦离,此时的他犹如婴儿般无害。重新找了件男式衬衫套上,长发松松地绾在一边,赤足下了楼,从冰箱里拿出矿物质水,满饮了一大口,舒末满足地打了个嗝,索性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天亮。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舒末被楼梯上传来的响声惊醒,接着又传来关门的巨响,直起身,攀着沙发向外看,只见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彦离正怒气冲冲地从门口进来。“嗨,早!”从沙发后露出两只眼,伸手向彦离挥了挥。彦离明显有被惊吓到,愣了好久,才沉着一张脸向舒末走来。舒末被彦离看得心里发毛,慢慢地将身子缩进沙发。都说女人善变,看来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彦离的脸越来越近,甚至有一两缕乱发已经与舒末的脸做了亲密接触,舒末退无可退,只能直面这悲惨的人生。就在舒末闭上眼,准备坦然面对之时,上方的压力忽然消失了。舒末睁开眼,望见彦离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他一直就是这表情,没有改变。 “换衣服,跟我去上班。”彦离面无表情,丢下这句话转身上楼,舒末愕然,彦离走到楼梯拐角处,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停了一下:“那个,以后别在其他男人面前穿成这样”。“其他男人?”等到舒末明白过来,彦离已经消失在二楼。“你……”本想痛骂发泄一下,想了半晌还是作罢,因为那不是自己的风格。 照片疑云 这是舒末第二次进入东方大厦,一个月前的风波似乎已经烟消云散。 彦离的办公室,舒末坐在沙发里,无聊地翻着杂志,彦离参加会议已经过了半小时了,一个人呆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真是无聊地紧。 慢慢挪到彦离的办公桌前,坐进了他那奢华的真皮靠椅,真舒服啊!转了几个圈,舒末又忍不住心情大好起来。打开彦离合着的笔记本电脑。桌面上的女孩?舒末瞪大了眼睛,竟然是……不记得自己曾有过这样的照片,难道?门外传来脚步声,舒末忙合上电脑,回到沙发上。脚步声从门口经过又渐渐远去。舒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要不怎么说做贼心虚呢?甩掉鞋,缩进沙发,杂志往脸上一盖,管他呢,小憩一会儿再说! 彦离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这小丫头,也太不分场合了,竟然在他堂堂大总裁的办公室里极不雅观地睡起觉来,最可恶的是竟然还打起细细的鼾来。交代过秘书不接见任何来人后,彦离坐在桌前处理起公文。 不知过了多久,沙发上终于有了动静。舒末伸了个大懒腰,一睁眼,就见彦离面无表情地站在沙发旁望着自己。“呃”舒末一骨碌坐起身来,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忙捋捋凌乱的头发。“那个,不小心睡着了。”不好意思地朝彦离望望,他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走吧,我饿了!”舒末拍拍自己的脸,站起身来。“等等!”彦离终于忍不住发话,拉起舒末进了旁边的休息室。休息室里洗漱用品一应俱全,舒末洗了把脸,简单整理一下,出门时,故意忽略彦离担忧的目光,估计是怕自己耿耿于怀一个多月前的陈年烂帐。 餐桌上,彦离戏谑地望着舒末几次欲言又止,这丫头,肯定有心事!用完餐,优雅地擦拭完嘴角:“说吧,什么事?”“呃,那个,你说这世上有没有和长得我一模一样的人?”舒末吞吞吐吐。“怎么?你有双胞胎姐妹?”彦离心情似乎不错,偶尔调侃一下小丫头还挺有趣。舒末忘了彦离一眼,摇摇头:“没有。” “那不就结了!” “可是……” “可是什么?”彦离突然凑近舒末:“记住,只有你才是我的唯一!”这么露骨的话舒末还是第一次从彦离嘴里听到,脸一下红到脖子以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看到了我电脑里的照片?”彦离好整以暇的问道。舒末惊诧地盯着彦离:“你,你怎么知道?”难道被他看见自己偷看他的电脑?心下打鼓,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彦离狡黠一笑:“回家再告诉你。”回家?怎么说话像两口子,感觉好怪。 舒末不敢再接茬,被彦离牵着手走出餐厅。 彦离打开电脑,一张张照片,有舒末个人的、有两人合影的,各种充满生活气息的照片另舒末目瞪口呆。“这,这,这些都是我吗?”指着这些照片求救似地看向彦离。“对,都是你!”彦离肯定以及确定地给了舒末答案。“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舒末苦着脸,实在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留过这样的照片。彦离伸手拍拍舒末的脸,眼神中透着无限的宠溺:“会记起来的!”“那我们以前就是……”彦离接下舒末的话:“热恋中的男女!”不忘补充一句:“差一点就结婚了!”舒末疑惑地盯着彦离的脸:“真的吗?”“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记起我们的过去。”彦离的眼神透着无比的坚定。 贵客来访 第二天,彦离没去公司,而是神秘地告诉舒末有重要人物来就餐。舒末追问数遍,彦离微笑不答,只得作罢。两人腻在书房,彦离看杂志,舒末上网,看到好玩的东东就与彦离分享一下,嘻嘻哈哈过了一上午。中午,贵客按时赴约,舒末惊喜万分,来者之一竟然是艾琳夫人,那个在飞机上与舒末一见如故的奶奶,另舒末震惊的是她竟然是彦离的奶奶,另外一位是彦离刚归国不久的铁腕爷爷。 艾琳夫人见到舒末就夸张地来了个法式大拥抱,并热诚地向自己老公介绍舒末,完全无视于彦离的存在。 午餐过后,艾琳夫人拉着舒末神神秘秘地上了二楼,而彦离和爷爷则在客厅喝茶。“她就是你至今未娶的原因?”彦振雄一脸的威严,凌厉的眼神在彦离脸上扫过。彦离一脸的镇定,对于他这位铁腕爷爷,他虽不赞同他的做事方法,但内心深处还是有着感激之情,不过彦离有他的底线。彦离点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那伊娜怎么办?” 彦振雄鹰隼般的目光紧紧锁住彦离,彦离也是一脸的决绝:“那是您的事,不是我的。”早就表明过自己的立场,老爷子还是死咬着自己不放。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自己这么多孙子孙女中,彦离是最像自己的,有敏锐的市场嗅觉、经营有手段,最像自己的一点就是倔强,不服输。早在20几年前自己就领教过他的倔强,只不过那时彦离小,被自己送走也无法反抗。可现在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事业王国,而自己却老了,正面的冲突那是肯定讨不了好的。彦振雄毕竟是彦振雄,既然正面无法说服彦离,那就以退为进。思及此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既然你已经决定和她在一起,我也不勉强你,只不过对伊娜的父母不好交代。这样吧,让伊娜到你的企业来工作,也算是我们对她家的补偿。”彦离焉能不明白爷爷此举的用意,微微一笑,也不拒绝,“就这么着吧!” 二楼上,艾琳夫人正向舒末展示自己最新的成果,老太太还真是童心未泯,对于年轻人的玩意也精通地很。熟练地操作着地电脑,展示最近游览的风景名胜,令舒末目不暇接。不得不向老太太竖起大拇指,摄影水准勘称一流,“夫人可以开影展了”舒末真心称赞。艾琳夫人拍拍舒末的小脸,故作嗔怪地说:“还叫夫人,该改口叫奶奶啰!” 彦离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望着相处融洽的奶奶和舒末,看得出来,奶奶很喜欢这个丫头,只要奶奶点头,爷爷那儿就不是问题。艾琳夫人眼尖,一眼瞅到了倚在门框上的彦离:“来来,离儿,欣赏一下奶奶的大作。”艾琳夫人宠溺地望着眼前的一对璧人,开始憧憬曾孙绕堂跑的情景…… 舒末靠着彦离,目送载着爷爷奶奶的车远去,不停地挥着手,直至车影无踪,彦离搂着她,回屋。 艾琳满意地望着逐渐远去的两人的身影,胳膊捅捅老头子:“怎么样,老头子,这个孙媳妇还满意吧?”彦振雄不置可否,“我安排了伊娜进离儿的公司上班。”“什么?”艾琳瞪大了眼睛,“你这不是搞破坏嘛?老头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妨碍我曾孙出生的话我跟你没完!”彦振雄忙安抚:“放心,我这样做,只会让你早点抱曾孙。”“真的?”“千真万确!”彦振雄就差没发誓了。艾琳笑了:“这还差不多,不过老头子,会不会弄巧成拙啊?”还是有点担心。彦振雄拍拍艾琳的手,目光充满了柔情:“真正相爱的人,绝不会因为他人的介入而放弃对方,就像我们当年一样。”年轻时的他们也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为了对方,不顾一切…… 不速之客 健身中心跆拳道馆内,悠远正在训练场馆辅导学员,最近因为舒末已经好久没有心情亲自带学员了,好多学员都没见过。今天教学的内容是抡踢,悠远与另一位老师共同示范抡踢的要诀,各学员都全神贯注地聆听教诲,只有一位除外,悠远不免多看了几眼。示范完毕,学员一对一练习,悠远背手站立,巡视各学员的动作是否到位,直到视线再次停留在那位身上。这是位年轻的混血女子,很漂亮,抡踢的动作娴熟凌厉,一点也不像是新手。悠远总有奇怪的感觉,似乎在哪见过。 半小时后,训练时间结束,众人作鸟兽散,三三两两地走向更衣室。悠远正要走,那位混血女子却叫住了他:“二师兄。”悠远指指自己:“我?”“师兄,你不认识我啦?我是伊娜!”伊娜手舞足蹈,似乎对见到悠远有着极度地兴奋。“伊娜?”悠远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好像没什么印象。“我爹地是你的师傅啦!他叫李柏高啦!”伊娜急了,忙抬出爹地的名讳,果然立即见效。“哦,你是小小师妹。”一直知道师傅有个宝贝女儿,只是当时悠远学艺时伊娜年纪尚小,一直跟随师母居住国外,几乎没什么接触过,更谈不上有什么印象了。“你终于认出我啦,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是你!”对于悠远的慢反应,伊娜似乎很介意。“好啦,别生气了,师兄请你吃饭,我们慢慢聊。”悠远摇摇伊娜的肩膀,小丫头,还挺有个性! 餐桌上,伊娜滔滔不绝,从道馆谈到国外的生活,兴致很是很高昂,悠远一直在听,偶尔问一下师傅的近况。估计以夏悠远如此寡言的性格,这一餐伊娜把他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悠远问及伊娜为何会来中国时,伊娜的表情瞬间有了很大的变化,完全没了方才的兴致,低声哼哼:“来解决一个大麻烦。”“需要师兄帮忙吗?”看在师门情谊上,悠远也不能袖手旁观。伊娜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解决。”旋即朝悠远粲然一笑:“谢谢师兄关心,说不定以后会经常麻烦你噢!”“只要师兄帮得上忙,你开口便是。”看在师傅的份上,也得照顾好小师妹。 与悠远分手后,伊娜拖着行李站在彦离的庄园外。这里和自家的庭院有很大的区别,家中因父亲练功的缘故,庭院里连一根杂草也见不到,不像这里,庭院森森,栽满了绿植,还有各色斗艳的鲜花。哈,竟然还有秋千,真是意外,想不到彦离这家伙还挺会享受生活的!丢下沉重的行李,伊娜迫不及待地坐上秋千,先享受一下再说。 舒末和彦离进院门时就见到在秋千上晃悠的伊娜,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舒末盯着那个身影:“她很漂亮啊!”彦离一手蒙住舒末的眼睛:“不许吃醋!”舒末侧头,手指划过彦离脸颊:“美得你!”正在两人卿卿我我的时候,伊娜瞅见了他们,使劲向两人挥手“嗨,彦哥哥!”舒末朝彦离扮个鬼脸,率先进了屋子,彦离想拉住舒末,却拉了个空,忙转向招呼伊娜:“快进屋吧!” 伊娜也不客气,明知道自己来此不会受欢迎,只是自己答应了彦爷爷,自然不能戏还未上演就谢幕,那可不是自己的风格。 彦离交待佣人将伊娜的行李拿到楼上最西边的房间,自己和舒末的房间在最东边,距离足够远,这样就不会有影响了吧!舒末一脸深意地朝彦离笑着,看你叱咤商场的大总裁怎样应对这个不速之客! 晚餐时间,伊娜与舒末对面而坐,舒末微笑着招呼伊娜吃菜,“多吃点,别客气。”“彦哥哥的家就是我的家,我不用客气的,彦哥哥,你说是不是?”伊娜一脸无辜,完全无视彦离警告的目光,既然要演,当然要演得逼真。舒末无妨地朝彦离笑笑,继续就餐。 晚餐后,彦离和舒末照例窝进书房,享受二人世界,而伊娜也自顾自地进了房间,各不妨碍。舒末正在打一款经典小游戏,彦离处理完公文,也加入到战斗中来,两人正玩得不亦乐乎时,传来敲门声,一个愣神,游戏结束了。彦离敲了一下键盘,很有些恼意。舒末跳下彦离的膝头,开了门,门外站着穿了低胸睡衣的伊娜。“什么事?”彦离冷冷出声。伊娜不以为意,“彦哥哥,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公司,我不认识路。”彦离刚想拒绝,舒末摇摇头,于是改口:“8点准时出发,过时不候!” 伊娜走后,彦离抱着舒末,凑近舒末的耳畔:“亲爱的,可不能生气,一生气,就中了爷爷的计了。”舒末捏捏彦离的鼻子:“考验的是你,与我无关。”“与你无关?”彦离的唇似有若无地蹭着舒末的脖子,惹得舒末忍不住笑出声来。“亲爱的,我们赶快生个孩子,这样爷爷就会让伊娜回去了!”彦离趁机提要求,本来自己答应爷爷让伊娜来此就是希望能够刺激一下舒末,早日达成自己的心愿。舒末仿佛看穿了彦离的心思,点着他的额头:“美得你!”一脸的娇羞,彦离一把抱起舒末,向卧室走去,与其在这里废话,不如抓紧时间造人! 心情迷惘 早晨,伊娜跟着彦离去了公司,舒末无事可做,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去趟夏家。再怎么说,夏家三位哥哥对自己不薄,自从上次从夏氏大楼被彦离“挟持”至今还没和宁远悠远联系过,不知道冷香现在咋样了? 夏家花园里,静悄悄的。看时间,大哥,悠远哥应该已经去上班了。舒末敲敲自己的头,怎么选了这么个时间? 门铃响了无数遍后,终于有人来开门。看见舒末,夏宁远愣住了,不是在做梦吧?揉揉眼睛,没错,就是舒末。舒末没有忽略宁远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不过很快被淡漠的表情取而代之。“进来吧。”宁远转身走进屋子,舒末跟着上了台阶。“坐,喝点什么?”宁远一改往日的嬉笑,客气地有点不像他的风格。“随便。”舒末低头望着茶几,不敢抬头面对宁远,她知道宁远在生她的气,应该的,这么久连个电话也没有,任谁都会生气。“对不起,二哥!”舒末声音很轻,却重重地叩在宁远的心里。将茶放在舒末的面前,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几天不见,舒末的气色越发的好了,看来自己前几天的担心是多余的。这样想着,心里不免有了一丝苦涩。“冷香还好吗?”舒末望着宁远,宁远又恢复了往日的玩世不恭,“本来就是陪你玩玩的啊,你不在,自然玩不下去了!”“二哥,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不是玩的。”舒末知道冷香对宁远意味着什么。“我又不会调香,而且像你这样的调香师很难找哦,所以玩完是迟早的事。”宁远两手一摊,一副无谓的样子。舒末沉吟了半晌:“二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现在好像还是冷香的员工吧?难道你已经把我除名了?”宁远猛地抬起头,有点难以置信:“你是说,会回冷香继续工作?”舒末用力点点头。“yes!”宁远似乎又看到了奋斗的目标,“二哥请你吃大餐,去个好地方!你等着。”舒末望着宁远奔上楼的背影,笑笑,这才是真正的夏宁远。 舒末驾着几天不见的小精灵,跟在宁远的兰博基尼后面,向山顶驶去。 山顶新开了家餐厅,环境很是清幽。两人坐在临窗的位置,放眼全是宜人的绿色,很合舒末的胃口。“怎样,二哥选的地方不错吧?”宁远与早上是判若两人。“嗯,很喜欢。”舒末点点头,“东西也很好 吃。”“你喜欢就好!”宁远满意地望着品尝美食的舒末。眼里全是柔情,也许夏宁远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的心情已经完全被眼前的小女子给操控了…… 下午与宁远一起去了趟冷香,回到家已是傍晚时分,彦离和伊娜都已在家。伊娜在厨房帮忙,而彦离则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到舒末,彦离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坐下来。舒末靠着彦离,觉得好累,索性闭上眼睛,不想说话。“怎么啦,亲爱的?”彦离觉出了舒末的异常,舒末轻轻地摇着头:“没什么”。 晚上,舒末转辗反侧,难以入眠,满脑子纠结要不要把重回冷香的决定告诉彦离,实在睡不着,索性起身去书房上网。书房的灯竟然亮着,仔细瞧着,伊娜趴在桌上睡了,电脑却还开着。舒末回房拿了件衣服,轻轻盖在伊娜身上,小丫头,睡得可真够香的,竟然还流口水。舒末微微一笑,坐下来浏览网页。网页上是伊娜来不及关的日志,夏悠远的名字赫然在上。窥探别人的私隐舒末向来不屑,只是日志牵扯到夏悠远,就特别关注了一下,另舒末大吃一惊的是伊娜字里行间竟然隐藏着对悠远的满满深情。这一认知令舒末开始糊涂:伊娜,不是喜欢彦离吗,怎么又和悠远哥有了牵扯? 走出书房,轻轻合上门,深夜的廊上,昏黄的灯光一如舒末此时的迷惘…… 达成共识 照片一张张地从指尖滑过,每个镜头都抓拍得很到位,舒末的一笑一颦,夏宁远深情的注视无一不被镜头刻意放大,彦离的眉头越蹙越紧…… 伊娜推门进来时,就见散落一地的照片,还有窗前彦离的背影。 蹲下身子,试图拾起那些照片,“丢掉!”冷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抬眼看时,彦离正冷冷地盯着自己,那样的眼神,伊娜不自禁打了个哆嗦。伊娜忽然明白,他在怀疑自己。“我知道你怀疑我,不过,我没做过。”伊娜坦然回望着彦离,“说句实话,我对你没意思。” “那你为什么来?” “受了爷爷之托,我不想拒绝一个老人。” 彦离不期然地笑了,伊娜怔怔地有些不解。既然这样,不如…… 伊娜和彦离谈笑风生,一起进了屋。舒末坐在沙发上,朝两人打招呼。似乎约好的,两人一见舒末,自动闭了嘴,似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舒末撇撇嘴:谁稀罕! 晚饭过后,伊娜要出门,彦离抛给伊娜一把车钥匙,并俯在伊娜耳边小声嘀咕。伊娜喜笑颜开:“谢啰,彦哥哥!”抛给彦离一记飞吻,开门而去。舒末翻翻白眼,彦哥哥?鸡皮疙瘩掉满地!不过,今天他似乎还蛮享受这样的称呼。 舒末照例回书房,新产品研发在即。靠着“伤痕”上市冷香虽然有了一定的基础,可如果后续新产品开发跟不上的,冷香就会如昙花般,很快会生存不下去。埋首研究新产品开发的思路,不知过了多久,舒末伸个懒腰,才发现彦离今天破天荒地没进书房。 露台上,彦离抽着烟,心有些乱。舒末倚在门上,默默地望着彦离,颀长的背影在夜幕下显得有些落寞。落寞?舒末嗤笑,爱情事业双丰收的男人还敢落寞!伸手环住他的背,脸颊隔着轻薄的衣料感受着他的体温,到底有什么心事不能排遣? 彦离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狠着心掰开舒末交缠的手指,转身离开,留下舒末一脸愕然地站在露台:他到底怎么了? 舒末洗完澡,彦离已经睡了,留给舒末一个背影。暗叹一口气,抱了床毯子放在沙发上。舒末可以肯定的是:他在生自己的气。辗转反侧,终于抵不过周公的邀请,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舒末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身在床上,轻拍自己的额头: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他什么时候抱自己回床上的? 穿戴整齐,下了楼。彦离和伊娜正在吃早餐,一桌子的早点,中西合璧,看得舒末目瞪口呆。两人相谈甚欢,舒末的到来丝毫没有影响两人的兴致。舒末默默吃饭,搞什么嘛,你们不理我,我还不想理你们呢?吃完早点,赌着气,径直出门。 故地重游 驾着小精灵,舒末去了自家的花圃。h市的11月,天气渐渐开始凉爽起来,行驶在盘山公路上,漫山的红枫经秋风一吹,层林尽染甚是壮观。更有调皮捣蛋的红叶在风中翩翩起舞,盘旋,落在舒末的座驾玻璃上,脉络明细,艳如红霞。 如此的秋高气爽,如此的闲情惬意,若不是舒末心里隐隐有些不痛快,这样的美景,该是值得好好欣赏的吧? “舒家花圃”四个大字遥遥对望,这里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吗?漫无目的地走在圃园中,露天的圃园萧条的紧,到处都是枯黄的颜色。舒末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林小振拎着水桶,盯着远处的身影很久,待到走近,才确定自己的猜想,那果真是跟自己从小玩到大的舒末。上次匆匆一见,根本没机会叙旧。小振按耐不住自己激动,丢下水桶,迎上前去。 两人坐在小时候经常玩的田埂上,小振滔滔不绝地讲述儿时的趣事,舒末听得入神,原来自己拥有如此幸福的儿时时光。可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经历,却像在听别人的故事?第一次,舒末有了记起过去的渴望。 小振带着舒末进入玻璃暖棚,棚内温暖如春,许多秋冬季凋零的品种在棚里生机勃勃。小振指着西南角的一排在花架上争奇斗艳的铁线,告诉舒末,那是舒末亲手培植的。“真的吗?”舒末惊喜万分,原来自己还有如此手艺,怪不得他说庭院里的绿植花卉是自己的杰作,只是自己从来都以为那是他逗自己玩而已。 午饭是在山上吃的,林叔准备了舒末喜欢吃的各色菜肴,都是些时令蔬菜,舒末吃得笑逐颜开,在山上,这些只能算是普通菜式,可对于舒末来说,这比鲍鱼鱼翅可美味多了。下山的时候,小振提了一篮新鲜的橘子放在舒末的车上,舒末也不客气,挥手朝林叔父子告别。 时候尚早,既然起了忆起过去的念头,舒末索性去趟h大,那可是自己学习生活了四年的地方,总会有一些特别令人难忘的回忆。 h大,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在舒末的心底掀起了涟漪。望着身边匆匆而过的学弟学妹,想象着三年前自己也是如此这般地穿梭于各教学楼之间。对于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来说,故地重游无疑是痛苦的,就仿佛自己从来就没有这样的经历和回忆,没有过去的人就没有人生。 舒末拨通了哥哥的电话,虽然哥哥接掌了家里的企业,可毕竟曾是有名的脑外科专家,而自己病情的来龙去脉哥哥肯定是最清楚的。电话那头舒穆沉吟了许久,最后决定在近期回国,回国后再具体商议此事。 因为心里装着事,所以晚上早早就洗漱完毕,坐在窗前发呆。伊娜看着舒末神情不对,悄悄把彦离拽到一边:“不会适得其反吧?”那样自己存在于此就没有意义了。彦离表情莫测,没有做声。 舒末抱膝缩进座椅,呆呆的,眼神迷惘。彦离是什么时候进的门,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她一概不知。直到彦离捧起她的脸,她的眼才有了焦距。 “你怎么了?”轻声问着,这样的舒末他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失魂落魄。 “我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的?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舒末敲打着自己的头,一脸的迷惘。 彦离搂过舒末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轻轻地拍打她的背:“会想起来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王医生的暗示,看来自己真的疏忽了。 舒穆归国 机场接机口,戴着墨镜,一身休闲装扮的夏宁远和着宝蓝色上衣,白色裙装的舒末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耀眼。舒穆夫妇一下飞机就望见了两人。舒末急忙从哥哥手中接过可爱的侄儿,又亲又抱,几个月不见,小家伙又长大许多,最另舒末欣慰的是;小家伙还认得自己这个姑姑,一见面就冲自己绽开微笑。夏宁远和舒穆负责行李,舒末和夏天逗着孩子说说笑笑上了夏宁远的车。 今天夏家从未有过的热闹,因为重量级人物舒尹圣的到来,夏家的每个角落都充盈着欢声笑语。一大堆人围着他,逗他玩,小尹圣竟也不怕生,朝每个人都露出超可爱的笑容,竟连夏明远也放下大总裁的身段,捏着鼻子给外甥学牛叫,宁远和悠远自然也不落后,极力地卖弄着自己逗小孩的手段,以博得外甥一笑为骄傲。 舒末坐在沙发一角,静静地注视着三个大男人和一个小男人之间的互动,夏家三兄弟此时完全颠覆了平日自身的形象,回归到人类最纯真的阶段。是啊,如此的可人儿,还有谁能抵挡他的魅力呢?如果他在场的话,怕也会喜欢他的吧?舒末无端地就想起彦离,远在法国的他,不知可顺利? “想什么呢?”舒穆注视着妹妹,顺势坐在了她的对面。几个月不见,妹妹显得更为成熟了,只是似乎没有以前那样的快乐。在过去的二十几年时间里,舒末的每一个成长阶段舒穆都历历在目,那个古灵精怪的快乐女孩随着岁月的磨砺也渐渐蜕变为有着成熟思想的女人了,只是不管她再怎么变,也是自己捧在手心的宝贝,所以那天一接到她的电话,一想到舒末纠结难过的样子,自己就恨不得立马飞到她的身边。 “哥,我这里还有救吗?”舒末轻敲自己的额头,可怜兮兮的表情令舒穆分外的心痛。老天对她也太不公平了,从小让她不能享受父母之爱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残忍地让她无故失去记忆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见了父母一面? “不会的!”舒穆拉下舒末敲打自己额头的手,撰在手中,安慰着舒末。也许是到了该见他一面的时候了。 舒末轻轻地靠着哥哥,自己从小到大依赖着的哥哥,心渐渐平静起来。 夏天倚在楼梯口,默默注视着舒穆兄妹俩,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另一边,小家伙玩得累了,趴在大舅怀里睡着了。宁远和悠远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心情各自回了房,客厅里一时只留下舒穆兄妹俩。就像小时候一样,舒穆此刻又独自拥有着妹妹,听妹妹细细诉说着她来中国后的一切,包括与他的一切。 再忆前生 两天后,彦离风尘仆仆地从法国回到中国。刚下飞机就接到舒穆的电话,彦离一听见舒穆的声音,就明白:该来的终究要来的! 寺明山顶,山风正劲,两名拥有同样出色容貌的男子站在山顶,注视着对方,眸中都有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愫。 时隔千年,终于再次聚首。只是此次聚首,是非祸福,谁又能知? “罗穆卢斯,终于又见面了!”舒穆对于彦离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疑虑又岂能熟视无睹,终是先他一步开了口:“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还不能释怀吗?” “瑞摩斯!”彦离紧紧拥抱着舒穆:“好兄弟!” 曾经的血脉相连,有过误解、猜忌,甚至是杀戮……这所有的恩怨情仇,一切的一切,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灰飞烟灭。 彦离注视着舒穆,虽然容貌和瑞摩斯已大不相同,但一举一动间仍能找到瑞摩斯的影子;舒穆同样打量着彦离,隔了那么久不见,罗穆卢斯的王者风范仍然存在,最重要的是他的心依然在彼此钟爱的女子身上。 “你真的决定要让她忆起从前?”舒穆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彦离,以他对罗穆卢斯的了解,他决定的事没人能够更改,一如罗马城的选址。 彦离目光越过舒穆,望向远方。“我很嫉妒你在她身边呆了二十三年年,不管她的记忆如何,她的世界里都有你。而我和她的美好时光她已不再拥有,仅有的也是痛苦多于美好。” “虽然我很感谢天神对我的眷顾,让我守护她二十几年。可是我最大的痛苦也在于此,我永远也不能拥有她,今生今世我只能是她的哥哥。”舒穆眼神里的痛苦显而易见:“千年前她选择了你,现在她的心依然在你的身上,我才是嫉妒你的那个人。” 一时间,两人不再说话,唯有山风吹起两人的衣角,拂乱彼此的思绪…… 过了许久,彦离从怀中掏出一个斑驳的木匣子。“这个我藏了很久,以为这辈子不会用到它,没想到还是逃不过。” “其实她的脑部没有任何问题。”作为曾经权威的脑外科专家,舒穆深深地了解舒末的病情,“真的只能归咎于神的指示,是她命里的劫数,也是你我的劫数。”如果单纯的只是脑部问题,在这个医疗条件发达的年代,又有何难呢? “如果她愿意满足于现状,她就会是最幸福的人,可是她已经起了这个念头,你也了解她,她的固执非你我可以改变。”彦离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奈,她之所以会这样跟自己有着直接的关系,为此,他有着深深的内疚感。 舒穆又如何不明白彦离此时的心境,他们都是最希望她幸福的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 迈进大门的舒末一眼就见彦离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而旁边沙发背门而坐的身影竟如此眼熟。快步走到彦离身边,赫然发现背门而坐的竟是哥哥舒穆。舒末心突了一下,哥哥怎么会在这儿?而且两人表情如此凝重,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吧?舒末惴惴不安地坐在两人对面,甩甩头,努力驱赶着自己心底的疑虑。“哥,你怎么在这儿?”舒末望着哥哥,希望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只是舒穆此时脸上平静无澜;目光移向彦离,“到底发生么事了?这么着急找我?”彦离深深望了舒末一眼,目光转向桌上的木匣。舒末顺着他的目光,这是一个古老的木匣,斑驳的表面已看不清是什么材质。舒末情不自禁地将手伸向木匣子,彦离和舒穆不约而同地按住了木匣子,许久,彦离才轻轻地问:“你真的要忆起过去?即使过去痛苦多过甜蜜也在所不惜吗?”舒末不语,轻轻地点点头。“甜蜜和痛苦是孪生兄弟,永远是共存的,你明白哥的意思吗?”舒穆望着舒末,眼神中有着舒末从未见过的痛苦。车祸让舒穆忆起了前世记忆,如果可以,真的希望回到车祸以前,简单而幸福。从忆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预料到今日的结果,只是自己无力阻止而已。 三人的目光再次回到木匣子上,彦离轻轻打开匣盖,匣子里静静躺着一枚古色古香的黄金镯。舒末拿起镯子,镯身有些发黑,放在手中有点沉,向光处细细打量着,镯子上依稀可辨的图案,似乎是一匹母狼,狼身下两个小孩正仰着头喝着狼奶……望着望着,舒末觉得眼前的镯子渐渐发出耀眼的光芒,眼前金光一片,似乎掉进了无底的深渊,只觉身体不断往下坠,往下坠…… 孪生兄弟 缓缓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嘤”地一声惊醒了站立着的少年。舒末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堆薰衣草秸秆之间,到处飘散着微微的辛香味,忙坐起来,长长的卷发上沾染了秸秆的细碎枝叶。有着一头亚麻色卷发的少年俯下身子轻轻地摘去枝叶,温热的气息在舒末脖颈之间流淌,只觉自己的心跳的好快。舒末盯着少年的侧面,立体如雕塑般。感觉到舒末的注视,少年微微一笑,嘴唇好看地往上翘起,舒末不觉呆了…… “我叫罗穆卢斯,你呢?”少年直起身,将手伸向舒末。舒末受诱惑般,情不自禁地将手伸向他,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我叫利娅。”原来自己以前叫利娅。他好高,年仅十岁的利娅站在十五岁的罗穆卢斯面前,只能仰视着他。“利娅,好美的名字。” 罗穆卢斯喃喃自语:“人和名字一样美丽。” “利娅,利娅,回家啦!”远处利娅的父母收割完薰衣草,唤着利娅的名字。“我该回家啦,认识你真高兴!”小利娅挥着手,开心地向罗穆卢斯挥着手:“再见!” 罗穆卢斯盯着利娅远去的白色背影,脑海中那美丽如天使般的笑容挥之不去。 “罗穆卢斯,看,我捉到了野兔!” 瑞摩斯从后面拍了一下罗穆卢斯的肩膀,顺着他的目光,隐隐看到一抹白色,“在看什么?”“没什么。”罗穆卢斯回过神来,“我们走吧!” 瑞摩斯奇怪地望着罗穆卢斯,扬扬手中的弓箭:“你的猎物呢?说好比赛的。”“我输了。” 罗穆卢斯推开挡在在前面的瑞摩斯,径直向前走去。瑞摩斯愣了一下,快步追上前去。两个十五岁的少年,一前一后,向广袤的薰衣草田深处走去…… 三年后,罗穆卢斯和瑞摩斯长大成为阿穆利乌斯牧人中拥有最出色容貌和身高的英俊青年。孪生兄弟的他们拥有同样的身高,同样颜色的头发,甚至连容貌也几乎一模一样。即使是抚养他们长大的法斯土路思夫妇也不一定一眼就能认出他们。只是在处理问题上,罗穆卢斯比瑞摩斯更聪明,更有政治头脑,因此在牧人中间,罗穆卢斯更受大家的喜欢。 这一天,罗穆卢斯和瑞摩斯正在草原深处牧牛,一边讨论着阿穆利乌斯人和努米特人之间的战争。法斯土路思急匆匆的赶来:“不好了,不好了,前面努米特人抢了我们的牛,还打伤了我们的人,你们快去看看!”“什么?”罗穆卢斯“霍”地站起身来,拿起短剑,“走,去看看!” 法斯土路思前面带路,罗穆卢斯和瑞摩斯紧跟其后,匆匆赶到事发现场。几个牧人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一位年纪稍长的牧人捂着红肿的脸颊正在叙述事情发生的经过。原来努米特牧人认为阿穆利乌斯牧人牧牛越过了界,发生了冲突,努米特牧人仗着人多打伤了阿穆利乌斯牧人,牛也被赶走了。 瑞摩斯一听火冒三丈,立马就要组织人马前往努米特牧人聚集的地方把牛抢回来。罗穆卢斯拦下了瑞摩斯,沉吟了半晌,才说出了自己的见解:“现在不是好时机,努米特牧人都聚在一起,肯定有所防备,到夜深人静之时,趁他们不备,再把牛赶回来。”转身面向瑞摩斯:“你现在去召集一些年轻力壮的人来,不要多,有个七八个人就可以了,太阳落山时在这里集合。” 让人扶起地上的伤员,“都回吧,处理下伤口,明天一早到这里领回你们的牛。”众人听从罗穆卢斯的命令,纷纷离开。 深夜突袭 太阳终于沉入了台伯河岸,当落日的余晖一丝丝隐没时,亚平宁地区归于无边的寂静之中。八九个人影沿着田埂悄悄逼近努米特人的聚集地。罗穆卢斯示意瑞摩斯带领几个人前往圈牛处,而自己则带着两三个人前往人群密集处,约好等居住地火光一起,努米特人乱成一团之时,趁机将牛群望回赶。 等到瑞摩斯等人出发后,罗穆卢斯也带人摸进了人群密集地,挑个离牛群最远的帐篷,帐篷里静悄悄的,似乎没人居住。 火苗渐渐开始燃烧起来,很快的,火势大了起来,并开始向旁边的帐篷蔓延。顿时,努米特人开始骚乱,救火声,哭喊声撕心裂肺,努米特人忙着救火,乱成一团。罗穆卢斯眼见努米特人无心顾及牛群,示意他人准备撤离。忽然听见离自己最近的帐篷里传来“嗯嗯”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死命挣扎。这一刻,罗穆卢斯忽然起了怜悯之心,冲进着了火的帐篷,只见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被手脚捆绑着,嘴里被塞了块破布,正在角落里不停的挣扎着,眼里充满了惊惧之色。罗穆卢斯来不及细细打量,扛起女孩就往外冲,刚离开帐篷,身后就传来“轰”地一声,帐篷的顶塌了下来,好险!“撤!”一声令下,罗穆卢斯带了女孩和手下的人快步撤离了火场。 这边,瑞摩斯几人赶着牛群也正往回走,不防备黑暗中一个努米特牧人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瑞摩斯等人,待到瑞摩斯等人过了边界后,忙向努米特去报告。 罗穆卢斯和瑞摩斯等人汇合后,东方已经微白了,大伙折腾了一夜,都躺在地上睡着了。罗穆卢斯解开女孩手脚上的绳索,女孩一把丢掉口中的破布,狠狠地踩了几脚:“可恶的努米特人!” 罗穆卢斯躺下来:“累了,睡一会儿吧!”女孩气哼哼地躺在离罗穆卢斯不远的地方。快睡着的时候,罗穆卢斯听到了“谢谢你”…… 罗穆卢斯醒来的时候,天已大白。叫醒了瑞摩斯等人,却惊奇地发现昨晚救回的女孩子不见了。应该回家了吧?罗穆卢斯如是猜想,不知何故,心里竟隐隐有些不快。 待牧人们将牛纷纷领回,其他人也散的差不多的时候,罗穆卢斯拍拍瑞摩斯的肩,两人往家的方向走去。中途瑞摩斯建议去河边洗个澡,的确,经过一整夜的折腾,两人身上都是一片狼藉,尤其是瑞摩斯身上还散发出一股牲畜的骚味。瑞摩斯嫌恶地闻闻自己,快步向河边走去。 台伯河畔,利娅正用力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十三岁女孩的身体已经发育得很好,虽然不够丰满,但还是凹凸有致,何况利娅本就比其他女孩更早熟。被努米特人关押了好几天,一直没有洗浴,加上昨日的折腾,脸颊上,身上都是灰烬。徜徉在河水里真是爽快,索性将衣服也清洗下,挂在树枝上晾晒。 瑞摩斯跳进水里,迫不及待地清洗起自己;罗穆卢斯观察了一下四周,慢慢地踱进水里,好巧不巧,罗穆卢斯站立的部位正是利娅潜水的地方。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天哪,憋不住了!“哗啦”一声利娅浮出水面,长发湿漉漉地紧贴脸颊,伸手捋了一把,深深呼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来,眼前突然多了一堵肉墙。怔了有三秒钟,利娅一声惊呼,迅速向后倒去。罗穆卢斯显然被吓着了,饶是身手敏捷,却抵不过一个十三岁女孩的重量,两人一起沉入河中,河面顿时泛起阵阵涟漪。河面下,两具赤裸的身体交缠在一起,罗穆卢斯强有力的手臂托起利娅,而利娅则紧紧搂住罗穆卢斯的脖子,两人一起浮出水面。凌乱的头发贴着罗穆卢斯的额头,如雕塑般立体的脸庞沾满了水珠,琥珀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利娅:“是你?利娅?”利娅显然还处在震惊之中,蓝色的眼眸装满了疑惑:“罗穆卢斯?”“真的是你?”罗穆卢斯无比的激动,紧紧地将利娅拥进怀中,却忘了彼此都未着寸缕。与男子这样的肌肤接触,十三岁的利娅是第一次,心如鹿跳,脸红如霞。两人站在清凉的河水中,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火热,仿佛台伯河的水也逐渐变得温暖起来…… 昨天去了上海世博会,回来太晚,所以断更了,今日补上 仲夏之夜 夜幕星空下,篝火旁,架子上的羊在火的熏烤下“滋滋”地往外冒着油,烤羊的香味弥漫着整个草原。瑞摩斯一边翻动着架子上的烤羊,一边暗暗打量着坐在罗穆卢斯身旁的年轻女孩,亚麻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普通的白色衣裙丝毫掩盖不住浑身上下散发出的美丽。似是感觉到了瑞摩斯的注视,利娅抬起头来,微微一笑,犹如纯洁典雅的百合,在夜幕中绽放着。瑞摩斯不觉呆住了,直到滚烫的羊油滴在手背上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罗穆卢斯拿着短匕神情专注地削着一段木棍,渐渐地手中的木棍被削成短匕的模样。待到架子上的羊被烤成金黄色的时候,罗穆卢斯削完了最后一刀,并在刀柄上一笔一划地刻上了自己的名字。吹掉木匕首上的最后一丝碎屑,罗穆卢斯将匕首递给了利娅。利娅愣住了,抬眸注视着他,罗穆卢斯抓起她的手,将木匕首塞进她手中,嗓音低沉:“拿着,用来防身!”利娅垂下头,轻轻说了声谢谢。 瑞摩斯撕下一条羊后腿,抛给罗穆卢斯,罗穆卢斯伸手接住,用锋利的短匕剔下几片羊腿肉递给利娅。利娅慢慢品尝着,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进食了,何况是眼前香气四溢的烤羊肉。 瑞摩斯坐在火堆的另一端,默默地撕扯着羊腿肉,放进嘴里咀嚼着。罗穆卢斯今天的表现,对于从小与其形影不离的瑞摩斯来说,是陌生的。他所认识的罗穆卢斯英勇好战,足智多谋,有着狼一样多疑的性格,从不让任何陌生人靠近自己,包括女人,十八年来,除了养母阿卡拉伦缇亚,他从来没让一个女人靠近过自己。可是今天…… 罗穆卢斯满意地望着利娅将手中的羊肉一片片地吃完。三年前在与瑞摩斯的狩猎比赛时无意中见到了利娅,在一堆薰衣草秸秆中,着白色衣裙的利娅犹如天使般侧卧着,酣眠的模样是那般的无害和美丽。第一次,罗穆卢斯觉得自己的心悸动了一下,他坐在那里好久,一直望着酣睡的利娅,直到她醒来。他因此也唯一一次输给了自己的弟弟,那次狩猎比赛。 此后三年,对于美丽的小天使利娅罗穆卢斯一直念念不忘,即使早已过了适婚的年龄,也没有对其他女子心动过。想不到自己和利娅竟是如此的再次相遇,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心慈,恐怕将永远错失与她相遇的机会。想到这里,罗穆卢斯不由得感谢天神对自己的眷顾,暗暗许诺过了明天自己一定得好好礼拜天神。 仲夏之夜,繁星满天。三名年轻男女各怀心思,殊不知,这仅是开始而已,在以后的日子里,三人的命运纠缠不息,爱恨情仇、纷争杀戮皆由此而起…… 瑞摩斯被困 罗穆卢斯出门前,叮嘱瑞摩斯好好看顾着利娅,今天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瑞摩斯轻轻点头,他知道罗穆卢斯要去干什么,自小就敬重天神的罗穆卢斯每月一次的礼拜,没有人可以改变。 能与利娅单独相处,瑞摩斯心里多少是有着雀跃的。虽然他清楚地明白,利娅在罗穆卢斯心里的地位,可是感情是不能控制的,既然不能控制,那就顺其自然吧。 带着利娅去了儿时的天堂,生长在帕拉蒂尼山上的巨大榕树。参天的大榕树躯干粗壮,树冠舒展,枝繁叶茂,独树成林。树冠遮天蔽日,盖地十多亩,真正的"榕荫遮半天",树上住满鹭鸶和鹳鸟,成为鸟的天堂。地面上许多气根粗细不一,枝干交织,像藤蔓一样同根共生,脉相连。利娅坐在巨大的拱起树根顶端,晃悠着双腿。瑞摩斯靠着树根学着各种鸟叫,逗引了树上许多的鸟儿跟着欢叫,榕树林里顿时奏起清脆的乐章,此起彼伏…… 与瑞摩斯的相处,利娅觉得自己是放松的,没有与罗穆卢斯相对时的紧张与悸动。虽然兄弟俩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可利娅还是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同。这样悠闲的时光利娅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了,三年来颠沛流离的生活使她逐渐变得坚强与成熟。 正当两人尽情享受这温馨悠闲的时光时,一群不速之客打破了这种悠闲的平静。瑞摩斯第一反应就是努米特人,战斗并没有持续很久,尽管瑞摩斯骁勇善战,但面对一群人的围攻还是无能为力,更何况利娅作为人质被努米特人挟持着。当瑞摩斯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刻就放弃了抵抗,绝不能拿利娅的安全开玩笑。 很快的,一群人押着瑞摩斯和利娅前往努米特的居所,途经努米特人和阿穆利乌斯人交界处,利娅趁人不备,扔下了罗穆卢斯送给自己的木匕首。 礼拜归途中的罗穆卢斯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似乎有不好之事发生。刚刚到家,加农就慌慌张张地拿着木匕首来找罗穆卢斯:“不好了,瑞摩斯和一个女孩被努米特人抓走了!”“什么?”刚刚坐定的罗穆卢斯“霍”地站了起来,该死的努米特人! 罗穆卢斯站在高高的岩石上,威风凛凛。下面是一群拿着长剑,铁锹等各式兵器的牧民和穷人。罗穆卢斯挥舞着长剑:“英勇的阿穆利乌斯人,瑞摩斯帮我们大家找回了被努米特人抢走的牛群,现在努米特人抓走了英勇的瑞摩斯,我们该怎么办?”下面一群人挥舞着武器:“杀死努米特人,救回瑞摩斯!” “杀死努米特人,救回瑞摩斯!” …… 喊声一阵响过一阵,响彻草原…… 祖父努米特 坐在高座上的努米特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瑞摩斯,自从瑞摩斯和利娅被侍从带到自己面前,努米特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瑞摩斯。没来由的,对眼前这位高大优雅的年轻人感到亲切,特别是他临危不惧的这份淡定更是难能可贵。心中暗叹:如果自己那一双苦命的孙儿还存活于世的话,应该也有眼前的青年这么大了。思及此,心中不由一动,仔细看那青年,眉目间依稀能找到女儿的神情,难道?莫非? 意识到努米特的注视,瑞摩斯抬眸对上眼前威严老人探究的目光。对于努米特,瑞摩斯并不陌生,曾经贵为阿尔巴隆加王国的国王,却被亲弟弟夺了政权。 努米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摒退了室内其他人。一时间,室内只剩下努米特,瑞摩斯和利娅三人。瑞摩斯感到甚是奇怪,难道不是抓自己来拷问审讯的吗?为何却是如此的局面? “年轻人,你叫瑞摩斯?”努米特特意使自己看起来平静。 “是的。” “家里还有什么亲人?” “还有一位孪生兄长。” “你的父亲母亲是谁?” 努米特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颤抖。 “不太清楚,是养父母哺育我们长大的。” 一问一答中,瑞摩斯越来越摸不着头脑,而努米特却越来越确信自己的猜测。 门外侍从来报:城门外有人自称自己知道雷亚•;;;西尔维亚公主当年所生双胞胎男婴的去向。 努米特忙下令带那人前来觐见,瑞摩斯诧异的发现,那人竟是自己的养父法斯土路思。法斯土路思提着一个破旧的婴儿摇篮半跪在努米特座前,努米特忙令其起身回话。法斯土路思详细地将十八年前如何在帕拉蒂尼山上的榕树下捡到瑞摩斯兄弟俩的经过一一向努米特回禀。 努米特接过摇篮,细细地抚摸着,禁不住老泪纵横:这个破旧的摇篮,正是自己当年亲命工匠打造的并偷偷命人送到囚禁女儿的地方。 事情至此,真相终于大白,瑞摩斯兄弟俩正是努米特失散了十八年的亲外孙。十八年前,雷亚西尔维亚公主生下罗穆卢斯兄弟俩,阿穆利乌斯害怕努米特的孙子长大后有朝一日推翻他的政权,命仆人下令将孩子丢进台伯河淹死,仆人不忍心两个可爱无辜的孩子丧命,遂将摇篮中的两个孩子放在台伯河畔。至于孩子是如何顺着台伯河水流至帕拉蒂尼山上的榕树下,最后被法斯土路思夫妇捡到,并抚养长大。 瑞摩斯至此,方才知道眼前的老人竟是自己的祖父。祖孙俩紧紧相拥,努米特嘴里不断念着“感谢天神庇佑”,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城门外,罗穆卢斯率领的穷人们喊声震天,执意要求努米特释放瑞摩斯,否则就将攻进城去。 接到侍从的报告,努米特微一沉吟,带着瑞摩斯,利娅和法斯土路思三人一起迎接罗穆卢斯的到来。城门一打开,正准备发动进攻的罗穆卢斯,看见了努米特身旁安然无恙的瑞摩斯和利娅,甚至还有养父法斯土路思,忙举手制止暴动的人们。 待瑞摩斯将前因后果向罗穆卢斯一一交代后,罗穆卢斯和瑞摩斯一起跪倒在努米特脚下。努米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阿尔巴隆加王国有后了! 因为昨天雷雨的缘故,上不了网,今早补上,亲们,看过记得收藏哦 似醉非醉 安排妥当集合起来的民众,罗穆卢斯一行随着努米特进入了城中内殿。努米特吩咐侍从先带众人前去沐浴更衣,休息后,将在努米特居所大殿中举行庆祝宴会。 直到此时,罗穆卢斯和利娅才真正有时间独处。圆形的莲花池中,纯白的莲花亭亭玉立,开放地甚是热闹。池畔,罗穆卢斯侧目望向正怔怔地盯着池中莲花的利娅,没有忽略利娅眼神中的迷惘。伸手掏出藏在怀中的木匕首,递给利娅。利娅接过匕首,眼中的迷惘在罗穆卢斯的深情注视下渐渐消散。罗穆卢斯轻轻吻着利娅的额头,并一路向下,准确地找到了利娅的嘴唇,逐渐加深了这个吻……利娅心如鹿撞,感觉自己快要溺死在这个吻中。过了许久,罗穆卢斯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利娅的唇。轻轻揽过利娅的肩,给了她坚实的依靠,两人在池畔久久相依…… 长廊外,瑞摩斯落寞的身影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拖出长长的暗影…… 当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隐没时,努米特居所迎来了盛大的宴会。长廊内殿火光摇曳,处处弥漫着松香的味道。座上的努米特今日特别的精神矍铄,连声音似乎也比平日宏亮许多。罗穆卢斯和瑞摩斯坐在离努米特最近的位置,对面是法斯土路思夫妇和利娅,以下依次为努米特的亲信随从,酒香,烤肉的香味弥漫着整个内殿。 努米特清清嗓子,环视了内殿一周,殿内一下肃静起来。举起杯中美酒,努米特高声宣布:阿尔巴隆加王国后继有人,复国有望了!殿内顿时响起一阵接一阵的欢呼声。当英伟的罗穆卢斯和瑞摩斯起身站在众人面前,欢呼声越发激烈,众人都以无比激动的心情迎接王室继承人的到来。自从现任国王阿穆利乌斯篡夺了努米特的王位至今,十八年来,再没有比今天更令众人激动的事情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醉不归的夜晚,尤其对于努米特和他的拥护者来说,更是一个希望启程的夜晚…… 夜深了,宴会众人均带着希望和酒意纷纷作鸟兽散了。罗穆卢斯遣走了侍从,脚步微浮,穿梭在廊檐间,终于找到自己的居所。 利娅早早回到住所,宴会那样的氛围令她有些无所适从,那是属于男人的世界。何况一天之内罗穆卢斯身份巨变,成为拥有高贵血统的王室继承人,彼此之间的距离似乎一下变得遥不可及。即使他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改变,可是现实毕竟是现实,王室的贵族绝不会允许贵族与平民通婚的情况发生。 真的是累了,不想再被烦心的事困扰,利娅蜷缩在巨大的圆形石床一角,沉沉睡去。 微醺的罗穆卢斯瞪大了双眼,似乎想要看清室内的情形,无奈只有一束昏暗的火光,勉强可以望见床的轮廓所在。一头栽倒在床上,睡意很快袭击了罗穆卢斯。 东方微白,利娅似醒非醒之间,发现自己竟然身在一个男人的怀抱,利娅的第一反应就是高声尖叫,只是一只大掌适时地阻止了她的举动,这令利娅的内心产生了更大的恐惧。 罗穆卢斯好笑地望着利娅极富戏剧色彩的表情变化,看样子,如果自己再不出声的话,她肯定会有更出乎意料的动作。 “别动,是我。” 罗穆卢斯适时出声,果然,利娅停止了动作,不可置信地抬眸望向罗穆卢斯,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罗穆卢斯慵懒地双手枕着头,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在我床上?”什么?利娅仿佛自己听错了,明明是他走错了房间,上错了床,竟然……想不到人前威风凛凛的罗穆卢斯竟然还有如此无赖的一面。望着他那一脸无辜样,利娅恨不得咬他一口。 咬他?利娅的脸忽地红了,昨天傍晚莲花池畔的一幕又浮现在脑海中。自己这是怎么了?忙摇头试图甩掉这些不良的念头。却不经意地发现罗穆卢斯的脸已经近在咫尺,而且利娅突然发现这家伙竟然赤裸着上身。神啊,救救我吧!利娅不停地在心里祈祷,几小时前的决定难道这么快就要被推翻? 利娅也许还没意识到此刻的的自己是多么的充满诱惑,凌乱的衣衫遮挡不住如丝绸般柔滑白皙的肌肤,散乱的长发更是致命的诱惑……罗穆卢斯内心的渴望如实地透过身体反应,大掌很快攫住了利娅的后背,正当两人唇齿相依,难解难分之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隔壁传来:“罗穆卢斯,罗穆卢斯,大事不好啦!”…… 雷娅西尔维娅 这两天,城中大乱,而利娅的心随着城中的骚乱忐忑着。已经整整两天没见到罗穆卢斯兄弟,甚至连努米特也没见过,侍从们一个个神色紧张,来去匆匆,即使问话也摇头不答,这令利娅更加的坐立不安。 两天后,室内突然多了几名侍女,手中捧着华丽的衣衫和贵重的首饰站在利娅面前,服侍利娅沐浴更衣。利娅再三追问罗穆卢斯的动向,得到的回答不是摇头就是缄默,唯一有些变化的是侍女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了一丝喜色。 跟着侍女穿梭于长廊。廊檐的尽头,孤身站立着的以黑纱蒙面的女人引起了利娅的注意。侍女们恭敬地躬身请安:“雷娅西尔维娅公主!”雷娅西尔维娅?那不是传说中被自己的叔父,也就是阿穆利乌斯国王囚禁了十八年的努米特国王唯一的女儿,罗穆卢斯和瑞莫斯的母亲? 既是罗穆卢斯的母亲,利娅微笑着躬身请安。当雷娅西尔维娅公主的目光移到利娅的身上,利娅分明从她的的眼神中望到了深深地恐惧。随着雷娅西尔维娅公主歇斯底里地尖叫,利娅微笑地脸瞬间变得惨白,因为她分明听到了:“杀死她,她是祸害!” 一步步后退,利娅分明看到了侍女们望向自己的表情,顷刻间,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妖怪,何况是雷娅西尔维娅公主—维斯塔贞女的预言。直到后背抵上一堵肉墙,利娅才回过神来。 闻讯赶来的罗穆卢斯和瑞摩斯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疯了一般的母亲指着利娅尖叫着,方寸大乱的利娅双手抱着头,求救般的眼神看在罗穆卢斯眼中是如此地令人心碎。 瑞摩斯指挥着侍从送母亲回房中休息,长廊上到处回荡着雷娅。西尔维娅公主尖锐的喊叫声,久久不能消弭…… 直觉自己抱着头的双手被轻轻掰开,利娅泪眼婆娑地望向罗穆卢斯,脸上的恐慌犹未消散。 罗穆卢斯眼中闪过痛苦的神情,刚刚历经两天的战斗,终于助祖父夺回了王位。原本以为趁自己此次立功的机会向祖父要求赐利娅为妻,却没想到会有此变故。祸害?究竟母亲看到了什么? 利娅没有忽略罗穆卢斯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心忽的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她知道,他已经开始相信雷娅西尔维娅公主的预言,开始怀疑自己。轻轻推开罗穆卢斯,利娅惨白着脸兀自往前走去,心痛得开始麻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知道看到门口就下,就这样走啊走啊,直到力气耗尽,终于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罗穆卢斯眼睁睁地望着利娅走出自己的视线,此刻他也是心乱如麻,战场上的英勇此刻一点也使不上劲。直到利娅消失在视线之内,才想起她在此处人生地不熟,根本无处可去。快步追上前去,偌大的王城,哪里还有利娅的影子? 斩断情丝 罗穆卢斯徒手负立在窗幔之间,光线在他脸上折射出忽明忽暗的光影,如刀刻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心思。然而外表的冷静丝毫不能掩盖他此刻内心的澎湃,母亲的预言如利箭般射穿了自己的心防,敬重神明的罗穆卢斯相信这是神通过维斯塔女祭司传达给自己的旨意,只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将发生在自己和瑞莫斯之间的争斗会是因利娅而起的。 “利娅,利娅!”罗穆卢斯喃喃低语,此时利娅身处何方? 卸下佩戴在自己身上的贵重饰物,利娅嘲讽地望着这些象征着王族身份的东西,身为贫民的自己再怎么装扮也还是不像吧?这么快,神又把自己打回原形了。 用饰物易换的粗布衣物换下了华丽的衣衫,利娅眼前又浮现出罗穆卢斯质疑的眼神,现在彼此该不再有牵连了吧? 利娅站在城门口,用外衫盖好自己的头脸,深深地回头望了城门一眼:别了,罗穆卢斯!别了,阿尔巴隆加城! 转身,一步步向前走去,再也没有回头。这里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离开本来就是理所当然! 两匹劲骑从利娅身旁越过,扬起一路尘土。利娅没有发现,马上的两人正是注定和自己纠缠不清的罗穆卢斯和瑞摩斯兄弟俩。 此时兄弟俩策马奔向自己从小长大的台伯河畔,罗穆卢斯和瑞莫斯宁愿远离阿尔巴隆加城另建新的城池,也不愿继承祖父的王位,因为他们深深地知道王位才是争斗之源。可是远离了王位,是否真的能远离争斗呢? 骄阳似火,徒步行走大半天的利娅感觉嗓子像要冒烟了一般,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周围有水源,实在撑不住了,终于坐倒在一株枯树下,直觉眼冒金星,垂着头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利娅悠悠醒来,浑身酸痛,抬眸看向四周,竟然发现自己似乎身处一辆马车中,忙掀起帘幔,探出头去,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自己的猜测不错,确实是马车,但不是一辆,而是一排,前不见首,后不见尾。自己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如此大的排场,看看车内的布置,绝非普通百姓所能拥有。呆坐在马车中,试图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事,脑海里却一片空白。正兀自发呆中,马车一个刹车,利娅坐立不稳直直向前跌去,头撞在车门框上,生疼生疼的。 帘幔“忽”的被掀起,一位女仆模样的女人探进头来:“姑娘,你醒啦?” 利娅摸着头,回答:“这是去哪?” “拉什维尼亚公主回家途中遇见姑娘晕倒在路边,所以救了姑娘。”女仆提起拉什维尼亚公主,似乎很崇拜的神情:“公主让我来问问姑娘,姑娘要去哪儿?” “去哪?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利娅低下头,黯然神伤,家早就没了,自己能去哪呢? 女仆似是个热心的人,忙安慰道:“姑娘别急,我去问下公主。” 几分钟后,女仆回来,面露喜色:“公主说了,如果姑娘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回萨宾部落。” “真的?”利娅满脸期盼。 “真的,公主是这么说的。”女仆肯定地点着头。 “谢谢公主!”谢天谢地,终于有去处了。 真是抱歉,最近太忙了,所以没有及时更新,请大家谅解,8月初年休假时,会好好补偿的。 罗马使者 三年后,帕拉蒂尼山上建起了一座新城,罗穆卢斯称其为“罗马”。罗马城以其包容的姿态广纳四方难民,三年间,罗穆卢斯武力征战四方,将周围的大小部落一一纳入怀中,罗马城从无到有,逐渐强大起来,只有东北部落的萨宾人不肯臣服。令年轻的罗穆卢斯头疼的也是目前制约罗马发展最大的因素在于城里男人居大多数,而女人却很少,这无疑是罗马人繁衍壮大的最大障碍。 年轻的罗穆卢斯与瑞摩斯站在城头,沐浴在金色的余晖中,犹如天神降世,英武不凡。罗穆卢斯手指城外东北方:“瑞摩斯,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那儿,听说那里有位美丽的公主,哥让她成为你的妻子如何?”瑞摩斯别开眼,不与罗穆卢斯对视,三年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守着一个默契,那就是谁也不在对方面前提起一个名字。瑞摩斯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为什么是自己娶妻?身为罗马的国王,难道不应该娶妻生子,巩固政权吗? 萨宾部落,春光明媚。塔提乌斯府中,拉什维尼亚公主房中,微风轻拂着白色的帘幔。十三岁的拉什维尼亚坐在铜镜前,仰着头微笑地看着利娅:“利娅姐姐,你的手真巧!” 利娅将最后一件首饰佩戴在公主发髻上:“公主你真漂亮!” “其实你也很漂亮!” 拉什维尼亚公主真心称赞。 三年来,两人虽以主仆相称,实际上善良的拉什维尼亚并没有将利娅看成仆人,更多的是把利娅当姐姐对待。利娅也是真心诚意地对待公主,细心地侍候着公主的饮食起居。 拉什维尼亚支着头,苦恼地说:“父王说,昨日帕拉蒂尼山上来了个使者,说是邀请族人参加他们的宴会,以增进两族人的友谊,还特别邀请我和女孩们参加,你说我去是不去?” “那你想不想去?”利娅对帕拉蒂尼山上的罗马城也略有所闻:“听说罗马城的国王貌美的紧,打仗也很厉害。” “真的?”拉什维尼亚眼睛一亮,“那我去跟父王说,我们一起去!” 利娅目送拉什维尼亚公主欢快离去的背影,心里徒生不安之感…… 收拾好房间,利娅趁着空闲又去后山看鹰。后山,是三年来除了塔提乌斯府第利娅去得最多的地方,经常一坐就是半天,呆呆地仰望天空看雄鹰翱翔,以此来打发无聊的时间,企图忘却那人那事。孰不知,拼命想要忘却的人和事往往就是永远铭记在心的。 仍旧坐在那块突出的石头上,利娅默默数着头顶上飞翔的鹰只。远远的,走来一个身披绛红色斗篷的男子,捡了块离利娅约十丈远的石头坐了下来,也是盯着远处的天空默不作声。 过了许久,天快黑了,利娅起身掸掸身上的灰尘,往回走去。在经过男子处,利娅好奇多看了一眼,发现这名男子的背影竟然……利娅按住自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加快脚步向前赶去,难道?不会的,利娅忙摇头否定,不会这么巧的。 及到了塔提乌斯府中,利娅还处于震惊之中。拉什维尼亚开心地拉着利娅的手:“利娅姐姐,父王答应我们一起去了,明天就动身。”附在利娅耳边轻轻地一字一句地说:“我看见那个罗马使者了,是个美男子!”随即羞赧一笑,利娅想想也跟着笑了,原来公主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了。 十三岁,自己也是在十三岁那年,遇见了他。现在,不知道他还好吗? 匕首遗失 掀起床褥,利娅翻出一个小匣子,匣子里静静躺着一把木匕首,那把刻有罗穆卢斯名字的匕首。 三年前,利娅丢掉了所有从阿尔巴隆加城带出的东西,唯独留下了这把木匕首,并好好珍藏起来。 匕首已经失去原有的光鲜,取而代之的是黑沉的颜色。利娅手指抚过刀柄,“罗穆卢斯”的名字依旧深深地刻在刀柄,同样也深深地刻在利娅心中。 门口突然传来的敲门声令利娅猝不及防,忙收拾好匕首,盖起匣子,前去开门。门外站着拉什维尼亚公主,一见面就拉起利娅往外走。“去哪?”利娅一边跟着走一边问。拉什维尼亚回答地甚是干脆:“你去了就知道了!” 利娅捧着漂亮的礼服回到房间,塔提乌斯夫人为拉什维尼亚公主准备了参加罗马晚宴的华衣。在拉什维尼亚的要求下,利娅也得了一件白色的小礼服。拉什维尼亚公主执意要利娅试穿,试穿了大半天,才得以成功离开。 及至回到房间,利娅吃惊地发现装着匕首的木匣子竟然不翼而飞了,找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不见任何蛛丝马迹。利娅急得团团转,门外廊檐上也空无一人,究竟谁会对这样不起眼的匕首感兴趣呢?利娅靠在门槛上,呆呆地望着空荡荡地长廊…… 瑞摩斯怀揣着木匕首,心中欣喜若狂。原本只是想探探罗穆卢斯口中美丽公主的底细,不想错进了利娅的房间,无意中对桌上的破匣子多看了几眼,结果竟有了天大的发现。 “利娅!”低低地吟着这个一直尘封在心中的名字,可是在瑞摩斯心中,从来没有一天不牵挂这个叫利娅的女孩,只是……瑞摩斯不敢再往下想,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瑞摩斯才身手敏捷地消失在廊檐之间…… 次日,利娅随着拉什维尼亚公主以及萨宾族人一行浩浩荡荡1000余人向帕拉蒂尼山的罗马城进发。因为匕首的遗失,利娅不免闷闷不乐,倒是拉什维尼亚兴致高昂,一路上不停谈论着从父亲口中得知的有关罗马城的了解。利娅静静地听着,心中的不安就像泛起的涟漪,越扩越大,只是现在回头恐怕已来不及了。 三天后,应邀前来赴宴的萨宾人全部进了罗马城,罗马人以其独特的仪式欢迎萨宾人尤其是未婚女孩的到来,因为今晚的宴会对罗马的未婚男人来说无疑是激动人心的。 罗马城中的一切都令拉什维尼亚新奇万分。虽然坐在马车中,但还是可以感受到它的恢弘大气,最重要的是,与萨宾部落不同之处,在于罗马的风土人情是多元的,开放的。 可是利娅在罗马城每前行一步,不安感越甚。莫名的,罗马城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令其心神不宁。 下了车,随拉什维尼亚公主穿梭于黄砖铺就的廊檐之间,利娅深深吸了口气,该来的担心也没用,顺应天意吧! 晚宴前夕 廊檐暗影处,一道颀长的身影隐在其中,天人般的脸上波澜不惊,鹰隼般的眼眸紧紧锁住对面长廊上走过的几道身影,直至那几道身影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 瑞摩斯低下头望着手中的木匕首,琥珀色的眼眸似在隐忍什么。先前的猜测变成了现实,那天自己进的房间确是利娅的无疑,难道利娅就是传说中那个美丽的萨宾公主?瑞摩斯握着匕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如果真是这样,急切让自己娶萨宾公主的罗穆卢斯不知会有何感想?一思及此,瑞摩斯好看的嘴唇微微上翘,露出一个魅惑的微笑:既是罗穆卢斯的安排,也不能说是自己夺人所爱,那就顺应天意吧! 罗穆卢斯寝殿,如雕塑般的脸庞看不出罗穆卢斯此刻的心情,坚定的眼神,紧抿的双唇,精壮的身体无不向世人展示着他的王者之风。站立着罗穆卢斯任凭侍从们为自己更衣装扮,今晚的宴会对罗马来说,至关重要,相信今晚过后,罗马城一定会迎来新的纪元。 遣走了侍从,罗穆卢斯只身半跪在战神马尔斯的雕像面前,神情庄重。每一次战役前罗穆卢斯一定会沐浴净身,虔诚祈祷,今晚的战役对于罗穆卢斯来说是探囊取物,但出于对神的敬仰祈祷还是必要的! 早在瑞摩斯前往萨宾部落邀请萨宾族人尤其是他们的女儿赴宴之时,罗穆卢斯就有了周密的计划。只要萨宾人一踏进罗马城,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只待晚宴开始,自己号令一发,大功告成就在眼前。一想到明天及以后罗马的昌盛繁荣,罗穆卢斯原本波澜无惊的脸上竟有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 利娅随着拉什维尼亚公主入住罗马人安排好的居所,连日来的风尘仆仆令自己疲惫不堪。服侍公主沐浴更衣后,拉什维尼亚公主提议要出去走走,只是利娅疲惫的脸庞令公主心生不忍,吩咐利娅好好休息后就随着两名罗马侍女出了门。 全身浸没在温暖的泉水之中,利娅身上暖洋洋的。许是太累了,眼皮直打架,终于抵受不住睡意来袭,倚在石头砌成的边缘沉沉睡去。 梦中,利娅望见一个着绛红色战袍,戴金色头盔的男人正朝自己走来,越走越近,正试图看清他的脸,却发现他手中似乎提着一个人头,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张着恐怖的大嘴……一惊,利娅醒了,刚才恐怖的梦境似乎就在眼前。定了定神,发现日已偏西,忙从泉水中爬起来,换上那件白色的小礼服。 铜镜里,露肩的白色小礼服衬托出利娅凹凸有致的姣好身材,亚麻色的长卷发随意披散着。三年来,利娅深深地明白一点,作为公主的侍女,能不引人注意就尽量低调,何况自己对参加宴会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不是公主执意要求,利娅宁可在房中睡觉到觉得自在一些。而且,利娅总有不好的预感,今晚绝对不是平静之夜。这种感觉,进城之后越发强烈,几次想要提醒公主,只是公主是如此地兴高采烈,几次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毕竟自己也只是预感而已。 狂欢之城 夜幕降临,帕拉蒂尼山的罗马城中到处燃起了火把,将整座山头照耀地如同白昼。侍从们川流不息地将各式美酒佳肴一一为贵客端上,舞者们在音乐的蛊惑下翩翩起舞,以最华美的舞姿欢迎着异族贵客的到来…… 萨宾族的男人们兴高采烈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而女孩们的视线则被王座上的男人牢牢吸引,浑然不觉危险正一步步靠近。 利娅静静地坐在大殿的一角,垂着头,不敢抬头注视王座上的男人,饶是如此,还是不自禁地心跳加速。从一进殿开始,利娅就已经看到了罗穆卢斯,尽管三年未见,利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座上的是罗穆卢斯而非瑞摩斯。这是一种直觉,是恋爱中人的通病。现在的利娅进退两难,只好听天由命了。 罗穆卢斯啜着杯中美酒,满意地接受一个个年轻的女孩仰慕的目光,这些女孩,可承载着罗马城的希望。罗穆卢斯好看的嘴角微微上翘,暗中观察塔提乌斯身边的拉什维尼亚公主。果然名不虚传,端的是倾国倾城之貌。只见她一双美目正在自己和瑞摩斯之间流转,毫不掩饰心中的惊奇之色。好一个胆大的俏丫头!罗穆卢斯不动声色,侧首看向瑞摩斯,这样的丫头配给瑞摩斯,他应该满意了吧?只是看瑞摩斯的样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瑞摩斯的视线一直在众多年轻女孩中游移,现在他已经确定利娅并不是自己猜测的萨宾公主,因为公主正坐在自己的对面,而且正目不转睛地探究着自己和罗穆卢斯。一想到自己将要和她成为夫妻,瑞摩斯就有说不出的感觉。既然公主在这里,那么利娅现在在哪里?有一点瑞摩斯可以肯定,利娅就在王殿中。一思及此,瑞摩斯更为仔细地望向席间的女孩,浑然不觉罗穆卢斯注视着他已经好久了。 瑞摩斯肯定有事瞒着自己。罗穆卢斯的直觉一向很准,而这种直觉也是源自于自己对弟弟的了解。像今天这样魂不守舍的瑞摩斯自己还没见过,看样子还有比美丽的萨宾公主更吸引瑞摩斯的女孩? 殿外传来鼓点声,这是约定行动的暗号,只待自己将斗篷折叠起来,再抖开披上,隐藏在暗处的将士们就会蜂拥而至,一场掠夺杀戮将上演。 罗穆卢斯站起身,明暗处的罗马将士都屏住呼吸齐齐注视着他,现场的空气一下变得紧张起来。而萨宾族的男人们此时酒过半酣,部分人已经醉眼朦胧,哪里知道此时已经命在旦夕了。 终于,罗穆卢斯将手伸向了自己的斗篷,并披在了自己身上。很快的,隐在暗处的罗马人冲了出来,将剑架在了萨宾男人的脖子上,那些女孩们哭喊着看着自己的父亲兄弟命在旦夕。罗穆卢斯挥挥手,命令侍从将女孩们赶至内廷看管,等候处置,直到一个声音的响起:“罗穆卢斯!” 面对面 这个声音犹如炸地春雷,彻底击中了罗穆卢斯。罗穆卢斯缓缓转过身,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眼前的白衣女子。这个在午夜梦回无数次令自己牵挂的女子就这样活色生香地站在自己眼前,心底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利娅注视着罗穆卢斯,这样近距离的注视,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利娅眼眸中带着太多复杂的神色,曾经无数次憧憬两人再次相遇的场景,想不到最终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利娅自嘲地苦笑,自己竟然成了他的阶下囚!鼓起勇气,坚定地看着罗穆卢斯:“放了他们!” 他笑了,笑得无比的灿烂。利娅平静地望着他,这样的罗穆卢斯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在场的所有人都怔怔地望着大笑着的罗穆卢斯。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冷若冰霜的表情:“求我!”伸手攫住利娅的下颌:“求我我就放过他们!”锐利的眼神扫过被制服的萨宾族男人们。 抑制住内心的悲凉,面色平静,一步步走近罗穆卢斯。跪下,却倔强地抬着头,一字一句:“求你放了他们,他们救过我的命。”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终于,罗穆卢斯开了口:“将男人们送出城,女人们送至内廷休息!”随后转向利娅:“你,跟我走!”转身出了王殿。曲终人散,刚才还熙熙攘攘的王殿转瞬变得寂静,仿佛不曾有过劫掠厮杀。 偌长的走廊上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罗穆卢斯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利娅单薄的身影紧随其后,刚才心里的弦绷得太久了,一走出王殿,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终于觉得没有那么难受。虽然他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难堪,但还是心存感激,毕竟他还是网开一面,饶了那么多萨宾人的命,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 一缕似有若无地叹息传入罗穆卢斯耳中,强忍着不去回头看她,怕自己忍不住在走廊上就拥她入怀。他不能容忍自己带给她伤害,可是刚才那种场景,众目睽睽之下,他必须要给自己的下属一个交代,否则他怎么会舍得让她跪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地求自己呢?一想到刚才她那倔强地眼神,罗穆卢斯忍不住嘴角上翘,想不到她的脾气还是那样不服输,心里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日子。 因为各怀心思,所以连寝殿到了也不曾知晓,直到侍从提醒才惊觉。侍从一一从寝殿退出,门重重地在利娅身后合上,利娅的心也随之一惊,她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原本淡定的心渐渐失了方向。 罗穆卢斯缓缓转过身来,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琥珀色的眼眸紧紧锁住利娅的蓝眸,利娅似乎受了他的蛊惑,竟然无法游移视线,两人就这样眼神交缠,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暧昧,渐渐地扩散…… 误解 利娅屏住呼吸,右手不受控制地抚上罗穆卢斯雕塑般的脸庞,心如鹿跳,手指随着心颤抖地厉害。罗穆卢斯的大手抚上利娅的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顺势拉进了彼此的距离。温热的气息拂过利娅的耳畔,低沉的嗓音极具蛊惑:“女人,你知不知道这是在惹火?” 利娅一个激灵,脑海中闪过王殿中发生的一幕幕场景,手不由自主地往回缩。不料,罗穆卢斯似早有准备,一下拽过利娅的右手,就势抱起利娅,就往内殿走去。“放开我!”利娅极力挣扎,“别动!”罗穆卢斯沉着声音,丝毫没有为之停下前行的脚步。 宽敞的内殿中间,用石头围砌了偌大的圆形浴池,泉水汩汩地往外冒着泡,白色的水雾弥漫着池子的周围。罗穆卢斯放下利娅,指指她身上的衣服。利娅低下头,才惊觉,因为刚才的劫乱,自己的白色小礼服早已斑斑驳驳。罗穆卢斯丢给利娅一条自己的长袍:“我可不喜欢邋遢的女人。” 利娅站在池边,脸白一阵,红一阵。“邋遢?不知道这是拜谁所赐?再说了,谁要你喜欢了?”小声嘟囔着,一边脱下小礼服,迈进了温泉池。罗马人可真会享受,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真是舒服! 穿上罗穆卢斯宽大的袍子,踌躇了半天,还是决定面对他。“罗穆卢斯?”利娅唤着罗穆卢斯的名字,无人应答,寝殿内确实没人。利娅松了口气,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么晚了,能去哪呢? 也许是太累了,利娅终于没抵住倦意来袭,竟靠着桌子睡着了…… 隐约中,似有人在低声争吵,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哐当”一声似有重物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利娅一惊,人一下清醒了。动了动麻木的手臂,看向窗外,窗外漆黑一片,夜空中连一颗星星也没有。“应该是半夜了吧?”利娅猜测道,“是谁在半夜里争吵不休?” 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向大床,床是空的,罗穆卢斯压根就没回来。利娅自嘲地笑笑:自己还担心得什么似的,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不过既然他把这么大一间寝殿让给自己,那就好好享受呗。迷迷糊糊地上了床,闭上眼又睡了…… 罗穆卢斯站在窗前,恼怒地一拳砸向窗棂,发出一声闷响。努哈达和塞纳真是太放肆了,竟公然指责自己不该为了个女人而放走了萨宾人,简直是大不敬。如果不是看在他俩平时战功赫赫的话,早就砍了他们的首级。 不过恼怒归恼怒,自己也深知战争在所难免,现在自己抢了萨宾的女孩,萨宾人自是不会善罢甘休,只是罗马人难道会怕他们萨宾人不成? 不过趁萨宾人前来进攻之前,先将女孩们分配给自己的将士们才是真的,至少可以缓解一下某些人的情绪。想到这儿,罗穆卢斯紧绷着的脸上渐渐松懈了,这才是自己的初衷所在…… 瑞摩斯拒婚 王殿上,以拉什维尼亚公主为首的女孩一字儿排开,才一夜之间,所有女孩看向罗穆卢斯的眼光都变了颜色,现在的罗穆卢斯以及他的下属在女孩们眼中都是无耻的阴谋者,强盗。拉什维尼亚公主面对罗穆卢斯的注视毫不畏惧,大声质问罗穆卢斯:“你将利娅怎么样了?” 罗穆卢斯看向拉什维尼亚,脸上的担心是真的,看样子利娅在公主心中确实有一定的地位。 “怎么,你很担心她吗?”故意忽略拉什维尼亚的担心,“她跟你很熟吗?” “当然,我和她情同姐妹。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十三岁的拉什维尼亚饶是胆大,但一想到昨晚利娅彻夜未归,再想到昨晚眼前的暴君对利娅的态度,而今天又未见她的出现,急得快要哭了。 “放心,她很好,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罗穆卢斯本想戏弄一下拉什维尼亚,看在她对利娅这份情谊上,就收起了戏弄之心。侧首看向沉默的瑞摩斯:“瑞摩斯,她就交给你了,三天后,我们罗马城将会迎来盛世婚礼。” 瑞摩斯沉默了半响,似鼓起了极大地勇气,朝罗穆卢斯行了大礼:“王兄,瑞摩斯不敢在王兄之前大婚,请王兄收回成命。” “那就是说,你对她并没有不满意,只不过不想在我之前娶妻对吗?”罗穆卢斯慢条斯理,故意曲解瑞摩斯的意思。对于自己弟弟的那点心思,又岂会不知,自从他出使萨宾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其中的缘由从昨晚自己见到利娅后就明白了,恐怕此次拒婚的理由也不出其右。 罗穆卢斯沉着脸:“既然你如此关心为兄的婚事,那我就成全你,三天后,我们一起举行婚礼,包括你们。”手中的权杖指向殿中的属下:“现在所有未婚的青年男子都挑一个你们中意的女子,领会你们的府中,三天后大婚!” 撇下呆呆站立的瑞摩斯,罗穆卢斯径直回了寝殿。 王殿里,罗马的青年勇士门一一领着自己中意的女孩们纷纷退下,最后,只剩下瑞摩斯依然呆立着,握着剑柄的右手攥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直露。 拉什维尼亚知道自己今后的命运注定要和眼前的男人纠缠在一起,而且现在可以肯定他就是那个罗马使者,尽管自己当时只是躲在屏风后面偷看,但相信自己的直觉,就是他,瑞摩斯! 只是眼前的他似乎并不中意自己。拉什维尼亚暗暗安慰自己:没关系,谁叫自己喜欢他呢?只要我真心对他,他一定也会喜欢我的! 偌大的王殿中,两个人各怀心思。阳光透过窗棂流泻入殿,在两人的身后拖出长长的暗影,交叠在一起…… 男人心 海底针 罗穆卢斯大步流星地穿梭在前往寝殿的长廊上,胸中似乎有一股无名之火正在熊熊燃烧,一想到瑞摩斯之前就和利娅单独接触,就恼火至极。 利娅刚刚在侍女们的帮助下,换上了镶有金色刺绣的紫色丝多拉,长发被高高盘起,一朵黄金打造的小花贴在鬓间,与金色的刺绣相得益彰。 紫色,是薰衣草的颜色,曾是利娅最喜欢的颜色,却不曾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能穿上紫色的衣服。利娅手抚着紫色的丝多拉,想起从前门前的那片紫色的海洋,心中无限惆怅,何日才能重见在梦中无数次出现的薰衣草田? 门重重地被撞开,发出巨大的响声。利娅回头望向门口,罗穆卢斯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中,身体周围镀着一层金光,犹如天神般凛然。利娅眯着眼,试图看清他的脸,不过利亚有些失望,任谁也不想在大清早看见一张臭脸。 罗穆卢斯作了退下的手势,侍女们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并识趣地合上了大门。 “昨晚睡得可好?” 尽量让自己地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罗穆卢斯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利娅本想提醒他那是昨天的剩茶,不过他动作太快,来不及阻止。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没什么异常。利娅咽了下口水:“托您的福,我睡得很好。”一想起昨晚他不知在哪个女人的房间风花雪月,利娅心里就有难以言说的感觉。 “想不到紫色穿在你身上还有那么点味道。”罗穆卢斯虽然心里惊艳,口中却不想承认。 “既然昨晚休息好了,那现在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见利娅尚在犹豫之间,罗穆卢斯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放开我!”利娅压低声音,四下环视,生怕有人瞅见。 利娅的小动作一丝不落全部落入罗穆卢斯的眼中:“你就这么害怕别人看见?”语气似乎指责。 “呃?” “呃什么呃?快走!闭上你们的眼睛!” 罗穆卢斯恶狠狠地对着廊上的侍卫吼道。 利娅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耳朵。 罗穆卢斯鹰隼般的目光盯着利娅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利娅莫名其妙,都说女人善变,看样子男人也不例外,忙加快脚步跟上罗穆卢斯。 穿过无数长廊,一路上罗穆卢斯一直沉默,利娅也不敢擅自搭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毛了他。 罗穆卢斯终于停下前行的步伐,利娅发现竟到了马厩,难不成要骑马?可是,利娅看看自己的衣服,这哪跟哪啊?“会骑马吗?”罗穆卢斯从侍从手中接过马缰,自顾自整理马鞍。 利娅摇摇头,如实回答:“不会”。 罗穆卢斯一跃而上,将手伸向利娅:“上来”。 “可是,我的衣服?”利娅看着自己的丝多拉,也不说一声,早知道骑马,就换身衣服。 “把手给我!” 罗穆卢斯似有不耐。 利娅只好伸手,罗穆卢斯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利娅就侧坐在了马背上。罗穆卢斯从背后环住利娅,双手伸向她的丝多拉左侧边缘,用力一扯,丝多拉就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白皙光洁的左腿。接着又如法炮制,直到两条腿都得到了解放。因为靠的太近,利娅几乎和他肩颈交缠,忽然觉得呼吸似乎也变得困难起来。 利娅刚调整好姿势,罗穆卢斯就一鞭子下去,马就急速向前奔跑起来。利娅一个没防备,尖声惊叫起来,直觉心都快从胸口处蹦出来。 风嗖嗖地从耳边吹过,利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掉下马去,紧张得心慢慢放松了些。罗穆卢斯宽阔的胸膛紧贴着利娅的背,随着急促的呼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利娅的耳周,而四周的景物在不断地后退。这样的感觉好奇妙,既紧张又觉得有点兴奋。 “我们去哪?”利娅大声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罗穆卢斯双腿一夹马肚子,马急速向前奔去…… 再见薰衣草 马疾驰在崇山峻岭之间,不知奔跑了多久,罗穆卢斯才渐渐勒紧缰绳,放慢了奔跑的速度,直至马慢慢行走在了田园之间。 时值春夏之交,放眼望去,一望无垠的绿色扑面而来。利娅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故土,而且此地正是两人初次见面的地方。罗穆卢斯勒住缰绳,一跃而下。利娅扶住罗穆卢斯的手下得马来,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直直跌进罗穆卢斯怀中,撞得额头生疼生疼的。利娅揉着额头,抬眸迎上罗穆卢斯黝深的目光,忙别过头去,只觉身体像散了架似的酸痛。低头看看自己破碎的紫色丝多拉,弯下身去,将膝下部分用力扯去,瞬间俨然一件两旁开了叉的短裙就诞生了。 罗穆卢斯抚摸着马脖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利娅这一举动:“动作还蛮娴熟的嘛?” 利娅头也不抬,撇撇嘴,小声嘀咕:“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你说什么?大声点!” 利娅朝他吐吐舌头,狡黠一笑:“不告诉你。” 罗穆卢斯看得呆了一瞬,脸部线条柔和了许多。 走在松软的田野里,到处透着泥土的芬芳。利娅索性脱下鞋,赤脚踩在泥土上,感受着脚与大地的亲密接触。广袤无垠的薰衣草田青葱茂密,到处透着浓墨重彩的苍翠。偶见几处先行者已开始抽穗开花,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辛辣味。利娅深深呼吸着这久违的空气,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高声呼喊:“我回来啦!” 罗穆卢斯牵着马走在利娅身后,看着她一下凑近薰衣草嗅着味道,一下在田垄间踩来踩去,像一只紫色的蝴蝶在苍翠的薰衣草田舞动,不禁莞尔,也许眼前的她才是真正的利娅。 一直跑在前面的利娅回头望望罗穆卢斯,招手向他示意:快来! 罗穆卢斯找了个水清草肥的地方,将马拴好。两人靠在枝繁叶茂的柳树下,漫天飞舞的柳絮,偶有调皮捣蛋者在两人的发间停留。利娅双眸盯着停留在手心的柳絮,轻轻其吹起,轻轻说了声:“谢谢你!”罗穆卢斯心中一动,原本看向远方的双眸转而注视低垂着头的利娅,脸渐渐凑近,直至利娅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抬头的一瞬,额头拂过罗穆卢斯的嘴唇。“砰”地一声,两人心间紧绷了一天一夜的弦似乎都断了,罗穆卢斯趁机攫住那久违的唇,辗转流连在利娅的唇舌之间,利娅轻轻回应着,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莲花池畔的瞬间……过了许久,罗穆卢斯才不舍地离开利娅的唇,粗糙的指腹摩擦着她绯红的双颊,琥珀色的眼眸锁住利娅,低沉的嗓音透着无比的深情:“嫁给我好吗?”利娅呆了一下,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慌乱,脑海中瞬间响起罗穆卢斯的母亲——雷娅西尔维娅公主的预言,不知所措地摇着头:“不可以的”。罗穆卢斯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因为我母亲的预言?”利娅点点头,别过眼,不忍再看向罗穆卢斯,他的无奈和痛苦她都知道。曾经她也恨过他,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能够理解他了,毕竟同杀戮纷争相比,他们的爱情自是渺茫得多。能够再见上一面已是上天的眷顾,更何况能这样亲密的接触。 沉默,像一条无形的绳索勒得两人喘不过起来。半晌,利娅双手贴住罗穆卢斯的脸庞,“罗穆卢斯,你听我说。我没有关系,真的,只要你幸福我就会幸福。” 罗穆卢斯紧紧抓住利娅的手,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三年来,自己经历过大小战事无数,征服了周边许多部落,罗马的地域也一天比一天壮大。这期间发生的再重大的事件自己都能轻而易举地下决定,再艰难的战事自己都能赢得胜利,可是今天,在兄弟手足之情和爱情之间,却是如此令人难以抉择。第一次,罗穆卢斯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力。 紧紧地抱着利娅,似乎要将其嵌入自己的身体,心中不停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 情难自禁 过了良久,利娅轻轻推开罗穆卢斯,若如其事地对他笑着:“我喜欢现在这样无拘无束,王室生活对我来说太压抑了。” “这样啊……”罗穆卢斯掩藏起无奈,故作轻松地说:“那我们好好享受这三天悠闲地时光吧!” “三天?我们要在这儿呆三天?”利娅一脸的惊喜。 “怎么,你不喜欢?那我们回去好了!”罗穆卢斯一脸的促狭,作势起身要走。 “不可以!”利娅情急之下扑在罗穆卢斯身上,阻止他起身。不防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才回过神来,小脸涨得绯红,下意识地想离开罗穆卢斯。 罗穆卢斯一把拥她入怀,贴在她的耳根:“现在想走,晚了!”雨点般的吻急切地落在利娅的脸颊、脖子上……积蓄了太久的思念和情欲在这一刻爆发。如果说之前的亲吻是前奏的话,那么此刻才是真正的激情迸发。 广袤的原野中除了微风拂过的声音,就剩下彼此的喘息声回荡其间。罗穆卢斯的大手顺着利娅的脊背一直往下,直至抚上她裸露在外的光洁的玉腿,正要继续攻城略地之时,沉浸在奇妙的快感之间的利娅一个激灵,适时地阻止了罗穆卢斯。 “别在这儿行吗?会有人看见的!”利娅伏在罗穆卢斯耳边轻诉着。 罗穆卢斯琥珀色的眼眸充满了对利娅的渴求,粗糙的手掌重新回到利娅的背部,轻轻抚摸着,竭力克制着自己体内燃烧着的情欲,声音低沉而感性:“抱歉,是我一时情难自禁。”利娅捂住罗穆卢斯性感的嘴唇:“不许抱歉,我只是不希望第一次是在这儿没的,它是神圣的不是吗?”罗穆卢斯趁机吻了下利娅的手心:“好吧,宝贝!”站起身,伸手拉起利娅,帮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衫,吻了吻她的额头:“宝贝,在这里等我,我去牵马。”“嗯。”利娅听话地点点头,目送罗穆卢斯高大挺拔的背影,一想到刚才的情景,双手不由得捂上自己滚烫的双颊。 上了马,依旧坐在罗穆卢斯的怀中,任由马儿在田埂上漫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罗穆卢斯?” “嗯。” “拉什维尼亚公主怎么样了?求你对她好一些!” “放心吧,她很快就会成为瑞摩斯的新娘了。” “真的?”利娅惊喜地问道,马上做祈祷状:“感谢神,让公主的愿望成真。”侧首对罗穆卢斯笑道: “谢谢你!” “你是说,那个萨宾女孩喜欢瑞摩斯?” “是啊,公主亲口跟我说的。”利娅点着头,肯定地说。 “那,你之前见过瑞摩斯?”罗穆卢斯表情凝重,盯着利娅的侧脸问道。 “没有啊,不过公主也许见过。”利娅歪着头,如实相告:“我只从公主口中得知罗马派去的使者非常俊美,没想到竟是瑞摩斯。” 利娅没有发现罗穆卢斯的表情有了很大的变化,似是放下了心中大石般,微微一笑,对利娅大声说道:“坐稳了,出发,驾!”双腿一夹马肚子,马急速向前奔去。 “我们现在去哪?”利娅紧靠着罗穆卢斯的胸膛,大声问道。 “去个好地方!” 一望无际的原野上,一匹神骏的白马载着两个年轻人奔向远方,直至消失不见…… 惊喜 城门口,两人下马缓行,引来来往行人的侧目。门口的卫兵正一一巡查进出城门的人群 ,罗穆卢斯从怀中掏出黑黝黝的令牌,卫兵一见,“啪”地一个立正行礼,利娅被吓了一跳,罗穆卢斯收好令牌,两人顺利进入城内。 城内,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异常的繁华,比起利娅印象中的故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利娅悄声问道:“不会这也是你的辖地吧?” 罗穆卢斯笑笑:“你说呢?”侧首看向利娅,心里想着,这里可是罗马建立后第一征战的部落,而且花了自己不少的心血重建这里,才会有眼前的繁华,那可是因为你的缘故呢! 利娅翘着大拇指朝罗穆卢斯笑着,真的,他的身上与生俱来就有王者风范,所以他能创建罗马并不断扩充罗马的疆域一点也不奇怪。 罗穆卢斯伸手牵过利娅:“干嘛傻傻地笑?” “我哪有?”利娅白了他一眼,嘟着嘴,佯装不开心。 “好啦,在这里等我一下,别走开啊!”罗穆卢斯进了一家店铺,出来时身上多了个包袱,顺势从利娅手中牵过马:“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哪?”利娅紧跟上罗穆卢斯的步伐,好奇地问道。 罗穆卢斯没有回答,利娅有些讪讪,半晌才听见他说了句:“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沿着街道一直前行,利娅的脚步逐渐放慢,心底诧异的感觉越来越甚。这里似乎是自己以前居住的地方,只是六年的时间,早就抹煞了家的痕迹,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幢典型的罗马风格的建筑,虽然跟帕拉蒂尼山上的建筑规模无法相比,但还是令利娅目瞪口呆,巨大的圆柱、拱形屋顶、神像的装饰等无一不向世人展示着它的奢华。 “怎么样,还记得这里吗?”罗穆卢斯满意地望着利娅的表情,看样子小丫头正处于极度地惊讶之中。 “呃,这里不会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吧?”利娅回过神来,指着眼前的建筑看向罗穆卢斯。 罗穆卢斯点点头:“喜欢吗?” “你怎么知道的?”此时的利娅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罗穆卢斯没有接口,因为此事说来话长。“好啦,有空再慢慢告诉你,现在我累了,我要进去啰?”罗穆卢斯将马拴在门外,推门而入,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看看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的利娅:“天快黑了,你准备在外过夜吗?” 小心翼翼地进了门,紧跟在罗穆卢斯身后,生怕一不小心迷了路。 罗穆卢斯突然驻足,一直低着头的利娅一个不防备,撞上了他的后背。“好痛!”利娅一声惊呼,忙捂住自己的鼻子:“干嘛突然停住?” 罗穆卢斯好笑地转过身:“小姐,是你自己不小心撞了我,干嘛还怪我?” “你,你……”利娅指着罗穆卢斯,半晌说不出话来,真是够无赖的!无赖?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可是威震八方的罗马君王,竟然被自己形容为无赖?不过眼前的罗穆卢斯和帕拉蒂尼山上的罗穆卢斯确实有很大的不同,眼前的他更像一个大男孩。 “你什么你?快进来!”罗穆卢斯率先进了寝室,身上的包袱随手放在了桌上。 利娅细细打量着这间寝室,格局跟罗穆卢斯的寝殿差不多,只是面积小了许多。手拂过寝室的摆件,竟然发现手指上一尘未染。 “你经常来这儿?” “一年会有几次。”罗穆卢斯一边回答,一边开始脱下身上脏污的袍子。 利娅一回身,就看见了赤裸着上身的罗穆卢斯,吓得赶紧闭上眼:“你,你要干嘛?” “你说呢!”罗穆卢斯看见利娅的反应,突然起了戏弄之心。 戏弄 利娅转过身,紧捂着双眼:“你别过来,我,我……你不是说不喜欢邋遢的女人?我现在这样,不行啦!”紧张得有些口不择言,说话也开始结巴了。 罗穆卢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女人,你实在太可爱了!”一边笑着一边向内室走去。 过了半晌,利娅听见内室传来水流声,才敢透过指缝向外张望,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真是的,又耍人! “喂,女人,将桌上的衣服拿给我!”内室传来罗穆卢斯的声音。 什么!利娅惊得跳了起来:自己刚才不拿,现在叫我拿,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快点!难道要我自己出来拿吗?”罗穆卢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利娅不情愿地抓起桌上的包袱,慢吞吞地向内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心里恨恨地骂着该死的男人。内室弥漫着白色的水雾,一切都显得格外的不真实。利娅将包袱放在就近的台子上,转身往外走,边走边向里面喊道:“我放在这里了,你自己拿!” 话音刚落,只听得“啊呀”一声,就悄无声息了。“罗穆卢斯,罗穆卢斯?”利娅试着喊道,结果还是没有声音。难道摔晕了?不会掉进水中了吧?万一……想到这儿,利娅突然害怕起来,忙冲进内室。许是走得急了,许是地面太滑,利娅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咚”地一声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试着爬起来,不期然眼前出现了一双脚,用趾头想也知道是谁的,利娅心里哀号一声:该死的,又被耍了!慢慢抬起头,结果“啊”的一声尖叫惊得正在穿衣的罗穆卢斯手一抖,结果爆发出更大的尖叫声。罗穆卢斯无奈地皱着眉,一把捂住始作俑者的嘴,尖叫声戛然而止。利娅紧紧闭着眼,这样香艳的场景虽然已不是第一次,但时隔三年再次上演还是绝对震撼! “你快穿上衣服!”闭着眼的利娅只差没有跺脚了。 衣衫整齐的罗穆卢斯慵懒地靠在圆柱上,望着利娅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这个女人,脾气好像越来越大了,竟敢对罗马的王这种态度! “快点将自己整理一下,待会儿要出去,我不喜欢等人!”罗穆卢斯抛下这句话,径直出了内室,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利娅站在那里。 “切,拽什么拽?”利娅朝罗穆卢斯的背影做个鬼脸,转身走向浴池。“嘶,好痛!”利娅望着膝盖上的擦伤,皱了一下眉头。刚才那一跤摔得不轻,伤口浸了水,火辣辣地疼。忍着痛终于洗浴完毕,换上干净的衣服。只是……利娅为难得望着眼前的这件,为什么是短裙?这样自己的伤口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了。“再不出来我可走了!”外面传来罗穆卢斯不耐烦的催促声。利娅咬咬牙,还是穿上了短裙。没得选择,总不能将脏的再重新穿回去吧? 忍着痛向罗穆卢斯走去:“走吧,不是说要出去吗?”罗穆卢斯看了利娅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利娅忙跟上去,许是走得急了,带动了膝盖上的伤口,终于忍不住“哎呀”一下叫出声来。 美食当前 “怎么啦?”罗穆卢斯停下脚步,看向蹲在地上捂着膝盖的利娅。“没事。”利娅摇摇头,颠沛流利的生活都能经历过,何况这一点小伤。 罗穆卢斯示意利娅将手松开:“我看看。” “真没事!”利娅强调,手紧紧覆住伤口,不愿松手。 “逞能!”罗穆卢斯捏住利娅的手腕,稍一用劲,利娅手上吃痛,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罗穆卢斯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一言不发,站起身就走。 利娅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都忘了伤口的疼……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真是冷血的男人,利娅心里暗骂着。 也许是白天骑马颠簸地太久了,加上一整天还没好好进过食,不知不觉中就靠在墙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利娅迷迷糊糊中闻到了一阵甜香,紧接着就感觉有人轻拍自己的脸颊并伴随着“醒醒,醒醒”的呼唤声。利娅睁开眼,就见罗穆卢斯正在帮自己处理伤口,不知道他往伤口上涂了什么液体,只觉得伤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罗穆卢斯轻轻地吹着气,一边安慰道:“忍忍,一会儿就好了!”利娅望着他轻柔的动作和口吻,这样的罗穆卢斯真的是罗马的王吗?想想自己刚才还在骂他冷血,幸而他没听见,利娅吐吐舌头。 “好了,曝露在空气中会好得快。”罗穆卢斯拉起利娅,“饿了吧,准备了好吃的。” 房间里的圆桌被临时充当了餐桌,桌上摆满了诱人的的美食。有“coda a vinara”(浸在葡萄酒中的牛尾巴肉,用西红柿和辣椒炖)、“pajata”(小牛肠配西红柿酱)、“abbhio a scottadito”(牛奶烧小羊肋排)和“trippa a romana”(猪肠配西红柿薄荷酱),还有“suppli al telefono”(奶酪炸冻丸子),烤白面包片配大蒜和薄荷蒸嫩朝鲜蓟等等。 利娅看得目瞪口呆,才多大功夫呀,就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你会变魔术吗?”利娅一脸惊喜地看向罗穆卢斯:“真的好饿,我们开吃吧!” 罗穆卢斯点点头,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掏出一瓶葡萄酒,在两人的杯中斟满酒。“叮”地一声清脆的撞击,两人相视一笑,略带涩味的干红顿时在喉舌间滑过。“哇,太棒了!”利娅朝罗穆卢斯举起大拇指。罗穆卢斯将切好的小羊肋排放在利娅面前:“尝尝这个!”“谢谢!”利娅粲然一笑,迫不及待地叉了一小块羊肋排放进嘴了,因为是用牛奶烧的,所以浓浓的奶香味顿时溢满了唇齿之间,羊排又嫩又滑,真是太美味了!也许是饿了,罗穆卢斯切好的小羊肋排很快的就进了利娅的肚子。抬头看看对面的罗穆卢斯,动作慢条斯理,优雅得不行,真不愧是贵族,利娅暗叹道。 “慢点吃,小心噎着!”罗穆卢斯好心提醒正专心对付美食的利娅。“嗯,知道了!”嘴里塞满了食物的利娅含含糊糊地应了声,这时候,哪还顾得上形象啊,填饱肚子再说。 终于,利娅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靠在椅背上:“真是太美味了!”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坐直了身体,真心诚意地说了声:“谢谢你!” “谢什么,本来带你去外面吃还能吃到更好的,不过你的腿不方便只好将就啰。”罗穆卢斯啜着杯中美酒,不紧不慢地说:“有机会再去。” “这样对我来说已经非常好了,谢谢你!”利娅一脸满足的样子,举起酒杯:“干杯!” “干杯!” 黄金镯1 不知不觉中,瓶中美酒已被消灭殆尽。利娅不胜酒力,竟趴在桌上睡着了。罗穆卢斯望着发出均匀呼吸声的利娅,轻轻拨开垂在其脸上的几缕长发,露出桃色的双颊,长长的睫毛在眼周投下暗影。不由得微微一笑,如此平心静气地相处似乎从不曾有过。这些年来,一直忙着四方征战,好久没有享受这样悠闲的时光,更重要的是和她在一起。 轻轻地将利娅放在大床上,罗穆卢斯索性坐在床边,注视着利娅沉静的睡容。半晌,从怀中掏出一个鎏金色的木匣子,匣子里静静躺着一枚黄澄澄的纯金镯子。罗穆卢斯抚摸着镯面上独特的花纹:一头母狼正给两个小人儿哺乳,思绪万千。此纹案对自己乃至整个罗马都意义重大,乃是罗马最高权力的象征,自己权杖上用的就是此纹案。这枚镯子乃自己亲自设计并责令工匠们连夜赶制的,为的就是眼前的可人儿。 “宝贝儿,原谅我不能给你罗马王后的头衔,但请相信此生我只爱你一个。”罗穆卢斯握着利娅纤细的手,喃喃自语,渐渐陷入沉思之中。两天后,就是自己大婚的日子,只是自己虽然贵为罗马之王,却不能违背天意让眼前心爱的女人成为王后。现在的她对他接下来的安排一无所知,假如以后她知晓了真相,她会作何反应?罗穆卢斯不敢再往下想,瞒得一时是一时,趁这两天,好好地享受二人世界。 将镯子收进匣子里,罗穆卢斯躺在利娅身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拥着熟睡的她渐渐入眠。 月至夜中,皎洁的月光洒在窗前的地砖上。利娅觉得口渴地紧,起身想喝水,不料被一只健壮的手臂紧紧箍住,一时竟起不得身,试图使劲推开,竟纹丝不动。 “罗穆卢斯,罗穆卢斯?”利娅轻轻唤着始作俑者的名字,试图唤他起来,结果仍旧是毫无作用。利娅认命地叹了口气,看向酣眠中的罗穆卢斯。在月光的辉映下,眼前的这张脸有着致命的诱惑。利娅忍不住将手抚上他的脸庞,指尖抚过浓黑的眉毛,高挺有型的鼻梁,最后停留在菲薄的唇上。 罗穆卢斯似有觉察微微动了一下嘴唇。利娅脸一红,忙缩回手,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的眼睛,生怕被他识破自己刚才的举动。 罗穆卢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强忍住自己不笑出声来,其实早在利娅试图推开他时就已经醒了,不过是想看看小丫头接下来有什么举动才佯装酣睡的样子。 翻了个身,背对着利娅,继续装睡。利娅终于得以从罗穆卢斯的铁臂下解放出来,忙起身解了口渴。再回到床前,发现被单滑到了罗穆卢斯的腰部,露出了他整个背部。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利娅发现罗穆卢斯的背上斑斑驳驳,竟是大大小小疤痕无数。虽然之前也见过他的背,可都是瞬间之事,是以一直没有发现,现在仔细看来,竟叫人胆颤心寒。利娅颤抖的手抚上罗穆卢斯背上的疤痕,突然有想哭的冲动,这么多的伤疤,受伤时该有多痛啊! 黄金镯2 利娅兀自沉浸在对罗穆卢斯的怜惜之中,眼泪抑制不住地溢出眼眶,终于一滴泪水落在了罗穆卢斯的背上。 罗穆卢斯翻身坐起,正对上利娅盈然欲滴的泪眼,心猛地抽紧了,连声问道:“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利娅索性抱着罗穆卢斯嚎啕大哭,眼泪鼻涕一并擦在他身上。 罗穆卢斯轻拍其后被,柔声安慰:“好啦,别哭了,什么事如此伤心?” 利娅一边抽泣一边抚摸罗穆卢斯背上的伤痕:“这么多疤痕,肯定很痛对不对?” 罗穆卢斯恍然大悟,宠溺地抚着利娅的秀发:“傻丫头,伤痕对于勇士来说,即是荣耀的象征,这也值得你大哭一场?” 利娅抬起泪眼,略有些不好意思。罗穆卢斯伸手替她擦净泪痕:“这点小伤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上了战场都得拿命去搏,受点伤算得了什么?” 罗穆卢斯越是轻描淡写,利娅越是觉着心惊胆寒,紧紧抓住他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期盼:“答应我,别再打仗了行吗?” 罗穆卢斯沉默,如今罗马虽已渐渐强大,但还没有达到鼎盛之势,何况眼下萨宾人虎视眈眈,加上昨日这一出,战争一触即发,一向好战的罗马人,怎么能逃避呢? 见罗穆卢斯沉默,利娅也自知刚才的提议行不通:“那你答应我别再让自己受伤了!”望着利娅令人不忍拒绝的目光,罗穆卢斯脸色郑重:“我会注意不让自己再受伤!那你也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一定要好好的。”“嗯。”利娅使劲点点头。 罗穆卢斯从匣子里拿出纯金手镯,打开设计巧妙的搭扣,将镯子郑重地套进利娅的手腕,又细心地扣上,如不仔细分辨,压根儿就看不出搭扣的所在。 罗穆卢斯注视着利娅莹蓝的眼眸,真情流露:“宝贝,记住,千万保管好这个镯子,它代表我对你的爱。”其实罗穆卢斯本还想说一句,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让它陪着你,最终还是选择没说,太伤感了。 “谢谢!”利娅抚着镯子,盯着上面的图案好一会儿,她深知此图案对罗穆卢斯意义重大。随即给了罗穆卢斯一个大大的拥抱,并附在他的耳边轻诺:“放心,镯在我在……”原本想再说一句,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罗穆卢斯拥着利娅,静静地坐了好长时间。 天际边渐渐泛了白,漫长的黑夜即将过去。 “睡一会儿吧!”罗穆卢斯轻轻吻了一下利娅的额头,利娅点点头。两人并排躺在床上,互牵着手,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平静…… 雨过天晴 次日,利娅迷迷糊糊中,被罗穆卢斯唤醒:“快起床,带你去个地方!”利娅揉着眼睛:“去哪儿?”“去了你就知道了!” 大街上,熙熙攘攘,好一派繁华的景象。利娅想起六年前离开这里的时候,这里只是贫瘠的小镇,想不到如今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想到当年与父母别离时的场景,就有些黯然神伤,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还健在?这些细微的变化丝毫没有逃过罗穆卢斯的双眼,罗穆卢斯抄过利娅的手紧握着,疾步向前走去。 穿过街道,又过了一座石桥,渐渐地利娅发现两人竟是走在通往后山的路上。后山是利娅小时候最害怕的地方,每次哭闹时父母亲都会用“再哭就把你丢到后山去”来吓唬自己,因为那是阿尔城里惟一的墓场,所有阿尔城里的人们死后都会来这里报到。 “等等!”利娅叫住罗穆卢斯,手指后山方向,满脸疑惑,“你要带我去那里?”罗穆卢斯点了点头,给了利娅确定的答案。 “为什么?”利娅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 默默地站在堆砌整齐的墓前,看着利娅低着头抽泣着,罗穆卢斯忽然心生一丝后悔,与其让她知道真相痛苦,还不如蒙在鼓里,至少还有希望不是吗? 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凉凉的,落在身上…… 罗穆卢斯伸手搂住利娅羸弱的肩膀:“走吧!”利娅任由他搂着往回走,父母的坟茔在身后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视野之中。 回程的路上,气氛有些沉闷,利娅还沉浸在刚才的悲痛之中,罗穆卢斯也是沉默不语。眼见雨似乎有越下越大的势头,罗穆卢斯拉着利娅飞快地向前方的一幢民宅奔去,终于在大雨磅礴之前躲进了屋檐下。望着檐外如注的大雨,利娅瑟缩着躲进罗穆卢斯怀中,虽然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但罗穆卢斯的怀抱让利娅觉得很温暖。 “对不起。”罗穆卢斯在利娅耳畔轻语,“我找到他们时你父亲已经过世,你母亲也病重在床,我尽力了。”顿了顿,又言:“你母亲生前一直很挂念你。” 利娅刚刚凝固的眼泪又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流在罗穆卢斯的胸膛。罗穆卢斯手指揩去利娅脸颊上的泪水,柔声安慰着。 过了半晌,雨渐渐停了。利娅红肿着眼睛,低声说了声:“谢谢你!”罗穆卢斯揉揉她的头,笑着说了声:“傻丫头!”抬头看看逐渐明朗起来的天际,牵着利娅的手往回走。 雨过天晴,一路上,触目所及皆是清新欲滴的绿色。渐渐恢复平静的利娅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踮起脚尖踩着道路上的鹅卵石,摇摇晃晃。罗穆卢斯走在后面望着她摇来晃去的样子,也许连他自己都没觉察,此时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叫“幸福”的东西…… 有情人终成眷属 到得家,两人沐浴洗漱,换了干净衣服已是晌午。用过餐,闲着无事,两人着人搬了靠椅在观台上。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中,暖暖的。利娅头斜倚在靠椅上,惬意地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不多会儿,忽然闻到一缕辛甜的香味,熟悉而久违。睁眼一看,利娅惊喜地发现旁边的台子上竟然放着两杯薰衣草茶,紫色的薰衣草花在深绿色的玉雕茶杯中静静绽放。利娅一骨碌起身,忙不迭端起杯子,放在鼻端。罗穆卢斯一见,忙不迭提醒:“小心烫着!”“不碍事。”利娅回眸报以微笑,复又低头深深嗅了茶香,顿觉身体百骸无不舒服。 罗穆卢斯望着利娅的陶醉状,不禁莞尔,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丫头,一杯草茶竟能如此陶醉。 利娅抬头看向罗穆卢斯,灵动的眼睛里流动着一种令罗穆卢斯着迷的情愫:“你怎么会有薰衣草花?什么时候买的?” 罗穆卢斯轻轻啜了一口茶,看向远方:“三年前,你走后我命了人四处找寻,以为你回了家乡。后来这里成为了罗马的辖地,就建造了此处居所。每年的七八月,我都会来此小住几日,希望有一天能在这里遇见你。这些薰衣草花都是近年来收藏着的,一开始喝这茶的时候我还不习惯它的味道,渐渐地越来越离不开它了,有茶相伴的日子就如同你在身边一样。”罗穆卢斯淡淡的口吻,风轻云淡,如同讲述他人的故事。捧着茶杯低头嗅着茶香的利娅听闻此言顿时呆立当地,罗穆卢斯的话复又勾起了她过去三年的隐痛。曾以为他早就放弃了自己,一切皆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而已。及至再见面,自己也终觉不过是他一时兴致所至,终不能长久。近两日的相处,虽感受到了他不同以往的一面,心仍有疑虑。如今乍一听得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情深如此,心中犹如春雷炸耳,喜不自禁,终究这三年来的日思夜念并非自己一人的痴心妄想。 及至利娅放下茶杯,复抬眸已是泪水连连。四目相对,久久不语。不知何时两人已缠绵至一处,所有的猜忌怨恨统统抛诸脑后,有的只是两颗相爱的心碰撞所引发的激情,热烈而又深情…… 至此,两个情根深种之人终究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这短暂的欢愉之后,还有怎样的命运在前方等着他们?罗穆卢斯母亲的预言是真的吗?与瑞摩斯约定的集体婚礼已近在眼前,罗穆卢斯又会怎么办呢? 罗马王后 翌日清晨,当大地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之际,罗穆卢斯已经整装待发。床上,利娅甜美的睡姿犹如天使般纯净,面上尤带着满足的微笑,浑然不知别离即在咫尺之间。罗穆卢斯在床前伫立许久,弯下腰,亲吻了一下利娅的额头,直起身往外走,走出门的他即刻恢复了作为罗马君王的冰冷神情。 大门口,已有侍从牵马等候。罗穆卢斯翻身上马,回头吩咐侍从“好生伺候着!”双腿一夹马肚子,马顿时箭一般向前驰去。 利娅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浑身的酸痛令她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头。伸手所及,却触了个空,定睛看去,已是人去衾冷。定定地靠着床头发了一会儿呆,想起昨晚的恩爱激情,转眼就烟消云散,心中一阵阵难受。直到门口传来敲门声,利娅才回过神来,心头一阵狂喜,以为是罗穆卢斯去而复返,赤着双脚奔向门口,迫不及待地开了门。门外是垂首站立的侍女,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向利娅,瞬间所有的喜悦都化为乌有。虚弱地靠在门上,直到侍女提醒,才想起自己光着脚。从侍女嘴里,利娅确认了罗穆卢斯已回罗马城的确切消息。 穆卢斯快马加鞭,赶往罗马城,明日就是自己娶妃封后的日子,只是现在亟待解决的的问题是妃子尚未择定,虽然不能迎娶利娅,娶谁都是一样,但终究也得有个人选瞒天过海。心中略盘点了罗马贵族中尚未婚配的女孩,容貌出众的比较自我为中心,不予考虑;容貌过于丑陋的又不符合罗马王后的地位;性格温和柔顺且相貌过得去的才是上上之选,罗穆卢斯打定主意,就按此标准来挑选。 回到罗马城中,风尘仆仆地马上召集几个心腹开会。一听及挑选王后事宜,几个大臣都惊得目瞪口呆,以为王早已确定了王后人选才放心地外出,想不到竟要临时点配。罗穆卢斯将王后标准告诉了他们,然后自己就起身离开了,留下几个大臣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沐浴更衣,罗穆卢斯虔诚地跪在战神马尔斯的雕像前,向神祈祷早已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明天是罗马城的大事,几百对新人将在明天结合,况又是自己还有瑞摩斯娶妻的大日子,为了罗马城的繁荣昌盛,将自己的幸福撇在一旁也是值得的。潜心祈祷的罗穆卢斯并没有发现,玛尔斯的雕像瞬间发出一道金光,由窗口向城门东北方向飞去…… 及至晚上,内务大臣洛奇,也是罗穆卢斯最信任的手下之一,将初步筛选的几个人选情况一一汇报给罗穆卢斯,性格温和柔顺的女孩本就不多,何况容貌还不能出众,筛来选去就只有两位女孩还相对符合罗穆卢斯的标准:一位是勇士塞纳的妹妹萨琳娜,还有一位正是洛奇的侄女茱莉,萨琳娜年方十五,正是适婚的年龄,而洛奇的侄女年方十二,年纪稍小了些。罗穆卢斯听完洛奇的介绍,立马定了洛奇的侄女,吩咐洛奇立刻前去准备。洛奇百思不得其解,今日的罗穆卢斯为何如此草率,竟不像他的行事作风。不过自己的侄女不知是哪世修来的福分,竟然就要登上了罗马王后的宝座了,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高了罗穆卢斯一辈?洛奇笑笑,管他呢,侄女明天就是罗马的王后了,无论如何,是件值得高兴地大事。 婚礼 今日的罗马城,可以用万人空巷一词来形容,平日里练兵习武的圆形广场中央生起了巨大的火堆,几百对新人围篝火而坐,广场外延人头攒动。 罗马有史以来第一次如此规模的集体婚礼,更何况今日也是罗马城第一位君王的大婚典礼,对于罗穆卢斯有着近乎崇拜的罗马人怎能不欢欣鼓舞,共同欢庆这一不平凡的时刻。 火光耀处,一张张年轻的脸上个个喜气洋洋,就连那些萨宾族女孩们也被这欢快的氛围给感染了。唯独罗穆卢斯兄弟二人的表情似乎与周遭的欢乐格格不入,冷若冰霜。 当证婚人洛奇为每一对新人送上最美好的祝福时,几百束象征着纯洁美好的百合花由可爱的孩子们为新人们送上。随着洛奇的引导,新郎们将美丽的百合花插进新娘们的发髻,罗穆卢斯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将手中的花儿插在了小朱莉的发髻旁。罗穆卢斯注视着眼前这张稚嫩而又陌生的脸,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利娅的模样,胸口莫名地疼了一下,仿佛被针扎了一般。 瑞摩斯一直在暗暗打量着兄长,对于新娘不是利娅的事实瑞摩斯也是万分的不解,凭自己对他的了解,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实,可现实就是新娘的确不是利娅。瑞摩斯暗暗欢喜,可是即使罗穆卢斯结婚的对象不是她,自己也没有任何机会,难道不是吗? 罗穆卢斯鹰隼般的眼神掠过瑞摩斯和拉什维尼亚,瑞摩斯的猜测他并非一无所知,可惜的是即使自己无非给利娅罗马王后的名分,可心里早已视利娅为妻子,因此瑞摩斯一点机会也没有。 兄弟俩阴晴不定的表情一一落在了拉什维尼亚的眼中,暗自叹了口气,伸手挽过瑞摩斯的手臂,即使他千万个不愿意,从今天起,他也是自己的丈夫了。 瑞摩斯奇怪地望了拉什维尼亚一眼,这个女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过去的三天,自己对她不理不睬的,可她似乎也不介意,还是整天微笑着,并不受自己的影响。现在她脸上正带着无比幸福的表情如此亲昵地靠在自己的手臂上,自己竟不忍心推开她,断了她的幸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心境自是各异,但有一点无可否认,就是从此刻起,彼此都有了归属,有了生命中的另一半。 可是,此刻的利娅又抱着怎样的心情,在远方等待着,等待着她命定的爱人重新回到她的怀抱…… 久别重逢 距离婚礼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半个月以来,利娅一直心神恍惚,自从罗穆卢斯不辞而别之后,她一直乖乖地呆在这幢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只有二三个侍从服侍利娅的起居,好在并没有人限制她的自由,闷得慌的时候就到薰衣草田嗅嗅花草的清香。虽然阿尔早已今非昔比,毕竟这也是生活了10年之久的故乡,因此利娅也并不感到陌生害怕。 白天的日子容易打发,可是漫长的夜晚却是无比的难捱。当一个人无牵无挂之时,时间总是犹如白驹过隙;然而女人一旦陷入了爱情的沼泽,就会被思念的藤蔓牵绊,在黑夜中孤独地品尝爱情的滋味。 天气依然炎热,夜空中黑压压的一片,似乎大雨将至。利娅站在窗前,凝望着远处的山峦,隐约可见帕拉蒂尼山上的火光。在这个漫长的黑夜,那似有若无的光明让利娅感到无比的温暖。垂首轻抚手腕上的黄金镯,想起与罗穆卢斯共处的短暂时光,眉头不由自主地舒展来开…… 窗外传来噼里啪啦的雨声,由小而大,不时夹杂着闪电和雷鸣之声。利娅捧着侍女送来的薰衣草茶,紫色的花儿在水中绽放着,散发着微辛的香味。自从罗穆卢斯走后,每晚一杯薰衣草茶成了利娅的习惯,少了它,就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过了多久,杯中茶早已由热到冷,从有到无。利娅叹了口气,放下空杯。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渐渐停了,打开窗子,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室内闷热的状况得到了缓解。利娅精神一振,依旧靠着窗子,直至睡意来袭…… 朦朦胧胧之中,利娅似乎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响动,一惊,忙坐了起来。借着微弱的星光,利娅发现睡前开着的窗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难道是侍女半夜起来关上的?利娅起身,点燃了照明之火,室内顿时一片光明。利娅赫然发现地上竟然多了一件湿漉漉的绛红色斗篷,顿时心如鹿跳,这明明是? “女人,吓呆了?”蓦地头顶传来那低沉却无比性感的声音。 利娅缓缓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张日思夜想的脸。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利娅呆呆地望着罗穆卢斯,脑子里一片空白。 “傻丫头!”罗穆卢斯好笑地揉揉利娅散乱的长发,一把将她拥进怀中,紧紧地。半个月没有见到她,罗穆卢斯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终于还是忍不住赶了来,即使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也在所不惜。 将头紧紧埋进利娅的秀发,深深地嗅着她的味道,罗穆卢斯觉得自己的体温在直线上升。打横抱起利娅,宽大的床上顿时多了两具激情交缠的躯体,这一夜,注定激情,注定无眠! 命运之轮 从餐馆出来,两人神差鬼使地沿着街市往对面走去。灿烂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犹如镀上了一层金光。 经过拐角时,由于阳光过于刺眼,利娅抬手挡了一下,黄金镯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芒。一直埋头在布帘后占卜的女人一瞬间露出狡黠的微笑,这样的微笑带着俏皮,似乎并不符合她的年龄。 “等等,姑娘!” 利娅四下张望了一下,此刻的街市上并无其他行人路过。有些诧异地指着自己:“您是叫我吗?”心下嘀咕,可是我并不认识您啊? “可不是叫你嘛,来来来,坐下!”女人一脸的慈爱,让利娅觉得难以拒绝。抬头望了罗穆卢斯一眼,罗穆卢斯点点头:“我去前面逛逛。” 望着罗穆卢斯的身形消失在前面的拐角处,利娅掀起帘子坐到了占卜女人的对面。 “姑娘,看你的样子,有心事吧?” 利娅一脸诧异的望着对面的女人,她正专心地整理着手中的塔罗牌,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发问。 “没关系,不管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塔罗牌都会为你指点方向!”女人将整理好的牌伸到利娅眼前:“姑娘,洗牌吧!” 利娅怔忪了一下,接过了牌。 很多年后,利娅也一直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那样的时间从一个陌生女人那里接过了那副塔罗牌,也许那时彷徨的自己也迫切地希望自己能找到一条出路。不过,反之,千年之后她和彦离会不会擦肩而过,永远无法相守倒无从得知了。 牌很快洗好了,利娅将牌叠好,横向摆放在桌上。 “请集中精神,切牌!”占卜女人一脸郑重。 很快的,桌上有了三叠牌。占卜女人将第一叠拿起来,放到第二叠的上方,再将叠好的牌放到原第三叠的上方,使之恢复为一叠牌。 “姑娘,你求的一定是姻缘吧?”占卜的女人一边发问,一边将牌依次入位。 利娅点点头,有些紧张地望着布好的牌阵。 “别紧张,姑娘,该来的总会来的,是你的到多久都跑不了!” 牌很快揭晓了,是“命运之轮”。牌面上是象征天使的斯芬克斯,下是魔鬼,四周围绕着象征命运中各种境遇的女神、天鹅、毒蛇等。 利娅不解地望着对面的女人,渴望的眼神明白地催促着她快点告知牌的解释。 “姑娘,你的命运有如那命运之轮在塔罗牌中不停的转动,时而好时而坏,这是一种公平的循环,命运之轮也许会在你喜欢的角度停下来,这使你有不可思议的好运气;而它也会在你不喜欢的角度停下,你就会倒霉。与他相遇注定你将陷入人生的最低谷,不管你愿意与否,命运就是如此无情,现在命运之轮正向你人生最低迷的时刻转去,假如你此刻放弃,你的好运气立刻就会来临。假如你坚持彼此的爱情,那么你面前将是无数的荆棘,你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但如果姑娘一定要坚守彼此,也请相信命运女神最后还是会将好运带到你面前。” 自己是如何离开那儿利娅也不清楚,走在街上的利娅满脑子都是占卜女人的预言,难道自己和罗穆卢斯就真的这样不被祝福吗?脑子里一片混乱的利娅丝毫没有注意占卜女人很快变成斯芬克斯的模样,挥舞着翅膀消失在天际之中:“马尔斯,你生生拆开这对热恋中的男女,我偏要成全他们!” 再不分离 走出占卜小屋的利娅,脚步忽然轻快了许多,反正也已经到了底线了,最坏还能怎样呢?何况,占卜女人不是说了,只要自己坚持,最后好运还会眷顾自己,尽管不知好运什么时候到来,但至少是个希望,不是吗? 罗穆卢斯静静地站在拐角的阴影处,颀长的身子伫立着,动也不动,紧盯着利娅的双眸幽深一片,令人捉摸不透。望着利娅越走越近,罗穆卢斯拐了个弯,站到了她的面前。 利娅被突然出现的罗穆卢斯吓得后退了一大步,惶恐的表情在看清来人后即刻笑靥如花,伸出手臂紧紧抱住罗穆卢斯的腰。罗穆卢斯有一瞬的惊愕,不过很快的就搂住了利娅娇小的身躯。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拥着,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俩,之前的不快似乎烟消云散……许久,利娅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喃喃自语:再不分离。罗穆卢斯的身体僵了一下,旋即将利娅搂得更紧。 天际,太阳忽然变得更为耀眼,照得相拥的两人身上幻起神圣的光芒…… 在通往府邸的路上,罗穆卢斯若有所思地望着一直面带微笑,步履轻松的利娅,简直跟出门时判若两人,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那仅有的一段欢乐的时光。 “快一点!”走在前方的利娅突然回头朝罗穆卢斯招手,将罗穆卢斯没有反应,索性跑回拉起他的手。柔若无骨的触感令罗穆卢斯一震,十指相扣似乎已是很遥远的感觉。这一刻,罗穆卢斯心中蓦生柔情。 利娅凑在罗穆卢斯耳畔,神神秘秘地说:“带你去个好地方!” 初夏的薰衣草田,越发的苍翠欲滴,大部分的薰衣草已开始抽穗,鼻端充斥着微微的辛香。利娅从马上下来,忘情地奔向那无垠的苍翠。罗穆卢斯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望着一垄垄如海浪般起伏的草田中央那一袭白衣,如精灵般时而俯下身子与薰衣草作亲密接触,时而举双臂作翩翩起舞状……已经很久没见她像今天这般开心,原本尚在犹豫之间的罗穆卢斯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玩心大起的利娅悄悄钻进了薰衣草垄,决定与罗穆卢斯开个玩笑。罗穆卢斯环顾四周,忽然发现那抹白色的身影竟然从自己视线里消失了,四周除了风吹起草垄的声音,那银铃般的笑声竟也倏然不见了。罗穆卢斯心中暗自发笑:“这丫头,竟使出这招!不过,既然你想玩,就陪你玩玩。”焦急的呼喊声源源不断地传入利亚的耳朵,利娅拼命想笑却又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巴,肚子都快抽抽了:想不到你也有这样的日子! 过了许久,利娅只听得马蹄越驶越远,终于四周恢复宁静,只剩风吹草垄的声音。利娅又坐了一会儿,四周仍是静悄悄的,心中开始有些不安。慢慢露出头来观察了四周,他竟然骑马离开了!利娅一阵懊恼,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恨恨地拔着地上的杂草:“讨厌!”想起不久前还对自己柔情蜜意,才一会儿功夫就原形毕露了,哼! 利娅兀自顾影自怜,生着罗穆卢斯的气,却浑然不觉正悄悄靠近的矫健身影…… 戏弄 垂着头的利娅蓦地被人从身后蒙住了双眼,吓得大叫了起来,慌乱中的利娅抓起地上的泥土朝身后掷去。罗穆卢斯不动声色,依旧不放手。利娅使劲全身力气试图掰开蒙在自己眼上的那双手,却纹丝不动,不过,这一接触之下,利娅渐渐发现了一丝端倪。 “罗穆卢斯?”利娅颤抖着声音试着问。 沉默,唯有彼此呼吸的声音,那么的清晰。 过了半晌,利娅感觉那双手渐渐松开,紧接着就听见一阵开怀的大笑,惊起了原野中觅食的一群小鸟,“扑愣愣”地飞向远方。 “女人,你的力气还真不小?”罗穆卢斯甩着双手,嘴角噙着笑看向利娅,为自己这成功的“偷袭”心情大好。 不过这好心情只不过持续了几秒时间,就瞥见利娅呆呆地站在坐在地上,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眼中似乎泛着泪光。 “生气啦?”罗穆卢斯敛起嘴角的笑容,蹲下身子与利娅平视,不过迎接他的却是疾风暴雨般的拳头不停地落在胸前。刚才利娅所有的害怕、恐慌、委屈都化作拳头并夹杂着眼泪一一迸发。 过了好久,利娅渐渐平静下来。却听得闷哼一声,罗穆卢斯跌坐在地上,只见他捂住胸口缩成一团,满脸痛苦状。 利娅慌了,“喂,罗穆卢斯,你怎么啦?” 难道刚才自己下手太狠了,没用多大的劲啊? “对不起,对不起!”利娅忙伸手帮罗穆卢斯捋着遭袭的胸口,神色紧张。 “女人,你想谋杀亲夫啊!”罗穆卢斯抓住利娅的手,依旧一脸苦痛状:“我如此痛苦,你应该解气了吧?” “你,到底真的假的?”利娅试图抽回手,却被罗穆卢斯紧紧抓住。 “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犯了什么罪?”罗穆卢斯苦痛的脸色稍缓,转而被严肃所取代。 利娅盯着罗穆卢斯,紧咬着嘴唇,带着一丝期盼轻声问道:“您希望我称呼您为王吗,以后?” “用不着!”罗穆卢斯决然打断了利娅的问话,光听到“您”就已经够不能忍受了,何况其他? “称呼我王的人已经够多了!”罗穆卢斯给自己找理由也是理直气壮。 “可是,回到帕拉蒂尼山后呢?”利娅坚定地眼神紧紧锁住罗穆卢斯。 “你要跟我回罗马?”罗穆卢斯有些意外,“这里不好吗?” “这里虽好,可是你并不属于这里。对我而言,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愿意待。”话语虽轻,听在罗穆卢斯耳中,却重若磐石。 “傻丫头,罗马的生活远没有这里自在。”罗穆卢斯动情地抚着利娅的秀发。 “罗穆卢斯,我发过誓,再不与你分离。”利娅靠着罗穆卢斯的肩膀,一个声音从心底滑过:即使以我的生命为代价。 罗穆卢斯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天际不知何时已是乌云密布。是啊,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躲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那就来吧! 战端再起 帕拉蒂尼山,罗马宫殿里火光通明,洛奇等一干大臣正焦急万分,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来自东北萨宾族的战书。瑞摩斯伫立在窗口,一言不发,火光暗影投在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王究竟去了哪里?”内务大臣洛奇忍不住发问,说实话,刚才已经进宫问过自己的侄女,哪料到贵为王后的茱莉对王的去向竟一无所知。军情紧急,这才有了宫殿上的一幕。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放走塔提乌斯一伙!”直性子的塞纳抱怨道。 “就是就是,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竟然放虎归山!”努哈达连声附和,想当初,为了这件事差点被王砍了脑袋,现在想想,兀自郁闷着。 瑞摩斯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最不愿意发生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只要一旦有人将这件事归咎于利娅身上,接下来就会是狂风暴雨,罗马城中将永无宁日。 大殿的门被重重地打开了,又被重重地阖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正一筹莫展的众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大殿门口,他们的王竟然从天而降,只是为什么刚才还燥热不堪的大殿上竟然有了寒意,而且似乎大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瑞摩斯紧盯着走在罗穆卢斯身侧的那个娇小的身影,是她,没错,那个无数次在自己梦中出现的身影!只是,为什么这当口出现在这里? 罗穆卢斯站在王座前,居高临下,琥珀色的双眸寒光乍放,扫过殿上的每一位,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洛奇身上。 “发生了什么事?”冰冷的声音中似乎隐藏着一丝怒意。 洛奇呈上萨宾族的战书,随即垂首静候。 战书被揉成一团,重重地丢在地上。罗穆卢斯眼中的寒意更甚:“就这点事儿就把你们的胆儿给吓破了?是不是已经忘了罗马是怎样建成的?” 大殿上一片肃静,所有的大臣都垂首肃立。 “瑞摩斯,集合队伍,除了亲卫队保护王城,所有兵力今晚六点在广场准时出发!” “领命!”瑞摩斯鞠躬退出大殿,随后大臣们也一一离开。 利娅惴惴地站在离罗穆卢斯不远处,不敢发出一丝响动,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依旧站在王座前的罗穆卢斯。这样的他她没见过,可她深深地明白这才是他的本性。 “过来!”罗穆卢斯朝利娅招招手。 “塔提乌斯下了战书,报仇来了,这次你不会再阻止我了吧?嗯,女人?”罗穆卢斯紧盯着利娅的眼睛:“知道我的属下都在想什么吗?” “对不起,罗穆卢斯,是我的错。”利娅满怀愧疚,是啊,假如那晚罗穆卢斯没听自己的话,今天就不会有萨宾人挑起的战争了。只是当时……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难道我会不知道放虎归山的道理?放心,一切有我!”罗穆卢斯拍拍利娅的肩:“走吧!” 罗马广场上,已是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列队的的士兵。战争总是那样残酷,令人防不胜防,可是,历史就是这样,大小无数的战争才铸就了历史的演变。 离宫出走 今日是月圆之夜,银盘般的月亮照得帕拉蒂尼山上如同白昼一般。利娅独自坐在廊檐的深处,任凭晚风吹起裙摆…… 罗穆卢斯率军出征已是一月有余,也不知道战况如何。 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啥时辰了。这一个月来,每夜都难以入眠,担惊受怕的感觉太折磨人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听声音,似乎不像是侍女,这么晚了,谁会来这儿? 利娅站起身来,隐进暗处。 远远地望见一袭白衣,有些眼熟;走得近了,利娅才发现,来人竟是旷久不见的拉什维尼亚公主——瑞摩斯的新婚妻子。 利娅走出暗影,伸手拦住了情同姐妹的拉什维尼亚。拉什维尼亚呆了一下,突然紧紧抱住利娅,失声痛哭起来。 利娅面对失控的拉什维尼亚,不知该怎么安慰,只是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利娅知道她的难处,现在她的父亲和丈夫正在交战,刀剑无眼,伤了谁都是她的最痛。何况十三岁的她还只是个孩子,又处在异国他乡,眼下又是这等尴尬的处境,她又能怎么样呢? 过了好半晌,拉什维尼亚才渐渐停止哭泣,两人在晚风中默默地坐了好久,直至月上中天,利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自己的处境又比拉什维尼亚好过哪里呢?本来就被雷娅西尔维娅视为不祥之人,何况这场战争表面上看来又是自己种下的恶因,宫中向来又是是非最多之处,哪里又能安然处之? “不如……”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利娅随即相让:“你先说。”拉什维尼亚附在利娅耳边轻声却又异常坚决地说道:“我们出宫去找他们,我要阻止这场战争。” 利娅点点头:“是啊,与其在这儿担惊受怕,不如去找他们来得心安。”只是该怎么出去? 拉什维尼亚看出了利娅的担心:“你放心,我可以自由出宫的,等下你扮作我的侍女,这么晚了没人会注意我们的。” 确实,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加上这么晚了,谁会来关注自己呢? 说走就走,利娅回寝宫换了侍女的装扮,想了半天,还是将黄金镯从手腕褪下放进怀中,简单收拾了些金银细软,跟着拉什维尼亚向宫外走去。 已到深夜,沿途除了守夜的卫队几乎没有遇见任何人,因为拉什维尼亚有出入王宫的通行腰牌,很快两人就出了宫,来到瑞摩斯的府第。 两人在府中小憩了几个时辰,趁着天未亮,换了下人的衣服,装扮成两个小厮,从偏门出了府。 天还未大亮,路上行人稀少。出了城门,两人站在路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行进才好。嘀咕了半天,最终决定往东北方向—拉什维尼亚的家乡方向行进。 待得日上三竿,徒步行进的两人已是又累又乏,幸而已到了下一个集市。两人决定打个尖,休息一下,再雇辆车,否则估计过不了一天,两人就已经彻底告别人世,更别说去找自己心爱之人了。 偶遇 两人踏进一小餐馆,只见餐馆内已有一大群人围坐在几张桌子上,等着就餐。 两人捡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些牛肉之类的食物。等食物上桌这段时间,利娅暗暗打量着餐馆里的这群人。看他们的服装似乎不是普通百姓,再看看院子里停放的几十辆马车,马车上堆放的似是谷物之类。难道?一个念头在利娅脑海中一闪而过…… 拉什维尼亚用胳膊捅了捅利娅,指着其中一人的腰间:“看!”利娅瞄了一眼,看到那人腰间挂着一块黑色的金属腰牌。拉什维尼亚凑在利娅耳边:“那是罗马运粮使节的象征,我在瑞摩斯的手下无意中见到过。”“你确定?”利娅压低嗓音问道。“嗯。”拉什维尼亚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办了,“等下我们……”利娅凑在拉什维尼亚耳边嘀咕了一阵。 “客人,您的午餐!”服务生端上食物,两人狼吞虎咽地对付起眼前的食物,不时地打量着店中就餐的大队人马,尤其是领头的年轻人。 对于角落里那两个人的奇怪表现,普格从他俩一进入餐馆时就已经关注到了,虽然是男人的打扮,不过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中把自己裹得如此严实的男人在罗马似乎不多。奇怪的是,他俩似乎对自己挺有兴趣,普格微微一笑,埋头就餐。 十五分钟以后,普格招呼众人离开餐馆上路,很快的,浩浩荡荡的队伍驾驶着几十辆马车渐渐消失在利 娅俩的视线里。 利娅给了服务生两块银币,让他替她俩雇了辆车,不紧不慢地跟在运粮的队伍后面。 运粮的马车大约是负重的缘故,行进地很慢,利娅让车夫与运粮队伍保持一定的距离,但不能跟丢。车子摇摇晃晃地驶着,利娅和拉什维尼亚不知不觉中相互倚靠着睡着了…… 普格骑着马上,望着西沉的太阳,挥手让粮队停下。大伙儿麻利地开始挖地搭灶,搭建帐篷,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一名侍卫靠近普格耳语了一阵,匆匆离开了。 普格沉思了一阵,招手叫来了几名士兵:“注意监视后面的那辆马车,有异常举动马上来报!” “遵命”! 也不知过了多久,利娅缓缓醒来,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窗外天色逐渐昏暗,应该到了晚上了,可是,为什么车停在野外了?忙趴在窗口往外看,真的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啊! 天哪,利娅忙摇醒拉什维尼亚。两人没带任何干粮,何况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啊!怎么办? 前方传来隐隐的火光,晚风中隐约飘过阵阵饭香。“咕噜噜”一阵响声传来,拉什维尼亚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恐怕不吃饭今晚是挨不过去了。 利娅想了半天,终于下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