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刀子》 第1章 幼儿凄厉的哭声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引子 酸刀子,是一种枫树的果子,很多年以前,小孩子都会把他们摘下来放进嘴里,那种酸酸涩涩,苦中带点甜的味道,会久久在口中萦绕,迟迟不肯离去。 每当秋风刮起来,大地充满丰收喜悦的时候,酸刀子就像蜻蜓的翅膀一样,在枫树的叶子间翻飞…… 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都如酸刀子一样,有着自己的酸甜苦辣。而每个人的心态不同,经历人生百味的时候,就会有着不同的结局。 于飞是一个最普通的老百姓,经历了一系列的社会变革,有着那些动乱年代难以抹去的印记。但他一直怀着一颗爱党爱国以及平凡而又善良的心,面对所有的生活苦难,谱写了一首平常而又充满爱的人生之歌…… 仅以此文献给生于五六十年代辛苦拼搏的人们! 第一章幼儿凄厉的哭声 “啊……” “哇……” 一声凄惨的叫声打破了傍晚的宁静,随后是一个幼儿凄厉的哭声,让人听了不由得浑身发冷。 这是秋天一个冷雨飘飞的午后,五十年代末东北的一个小镇,纵横交错的六条土路将小镇分成几块。 小镇中心是当地最大的商业中心――于家供销社,供销社的东侧是一栋红色的砖瓦房,院门敞开着,幼儿的哭叫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随着哭声,只见一个年轻妇人从屋门中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妇人身穿一身崭新的红黑格子上衣,藏青色裤子,两根麻花辫顺在身后直到腰际,黝黑的脸颊,一双促狭的单眼皮小眼睛,尖尖的鼻子,薄薄的嘴唇。 她的小腹微微的隆起,看起来已经有孕在身四五个月了。 妇人一边走着,一边嘴里不停地嗑着瓜子,耳朵里听着屋子里孩子的哭声,眼睛不屑地翻了又翻,白眼球在那张黝黑的脸上滚来滚去,磕着瓜子薄薄的嘴唇撇了又撇。 屋子里南边的土炕上放着一个临近熄灭的火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小男孩儿,小嘴不停地吹着小男孩儿的左脸颊。 小男孩儿的左脸颊上布满灰尘,声嘶力竭的哭着。 小女孩儿一边哄着小男孩儿,一边抬起手,往小男孩儿的左脸颊上擦了擦,小男孩儿的左脸颊立刻出现了几块红红的血迹,小男孩儿哭的更惨了。 这时,大门外的土路上,一个梳着短发、身穿一身藏蓝色衣裤、长相秀美的中年妇人从供销社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包黄纸包着的东西。 中年妇人听到孩子的凄惨哭声,仓皇地跑了起来。 进了院子的大门,看到屋门边磕着瓜子的年轻妇人,一边跑一边问: “怎么了,二小儿哭这么厉害?” 年轻妇人又翻了个白眼,扭过脸吐掉嘴里的瓜子皮,仰脸朝天地没有理会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跑到门边,一把推开年轻妇人,急急地走进了屋子里。 两个孩子看到中年妇人,小男孩儿伸出双手口齿还不太清晰地喊妈妈,小女孩儿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小女孩儿一边哭一边说:“妈妈,弟弟跑着玩儿,摔到火盆里了。” 中年妇人一把抱过小男孩儿,嘴里大声骂道: “你个废物,怎么看的弟弟?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惹祸。” 一边骂着,一边看向怀里的小男孩儿。 中年妇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将孩子的小脸儿抬起来,看到脸上十几块不大不小掉了皮露出红红肉色的伤痕,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中年妇人对小女孩儿喊道: “快点去找你爸爸,妈妈带二小儿上镇医院,让你爸爸快点回来!” 小女孩儿听到妈妈的喊声,吓得一溜烟儿跑下地,外衣都没敢穿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中年妇人将孩子调换了一下抱着的姿势,将右手腾了出来。 然后中年妇人顺势将土炕边上的小被子拿了起来,将小男孩儿放到被子上,同时将小男孩儿的两手顺下,按住,飞快地把小男孩儿包了起来。 包好孩子,中年妇人就往门外走。 这时那个年轻妇人正要往屋子里进,中年妇人看到年轻妇人堵着门,抬起右手大力推开她,并大声喝到: “给我起开,没人性的东西!” 年轻的妇人被推得差点摔倒,急急的伸手把住门边。 中年妇人顺势在她腾开的空隙里跑了出去。 年轻妇人吃了亏,慌慌的站稳脚跟后,嘴巴里嘟嘟囔囔地骂了起来。 中年妇人来不及听她骂什么,一边急慌慌地跑,一边对年轻妇人说: “你等我回来咱们再算账!” 出了大门口,只见小女孩儿跟在一个手里推着自行车的粗壮中年男人身后踉踉跄跄地跑着,两个人刚刚来到大门边。 中年妇人见到自己的男人,急急的说道: “快点吧,二小烫伤了,赶紧去镇医院看看。” 中年男人赶紧跨上自行车,两条腿叉开支柱车子,对中年妇人说道:“快点上车吧,我打过电话了,老白在那里等着呢。” 中年妇人闻言,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扶着男人的腰上了自行车后座,嘴里向后面的小女孩儿喊道: “赶紧回家,你再冻感冒看我回家揍你!” 随后,自行车飞快地往西跑去。 十分钟后,粗壮中年男人带着抱着孩子的中年女人来到了位于小镇十字街路南的镇医院。 粗壮男人骑车到了医院的门口,双腿叉开将自行车停了下来。 还没等自行车停稳,女人就抱着孩子下了自行车,急急地朝医院大门跑了进去。 进了医院的大门,妇人左转跑向了站在一间开着房门的门口张望着的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 中年女人一边跑一边跟那个男人嚷着: “白老弟,快点给二小儿看看,他被火盆烫伤了。” 话音落地,中年妇人也跑到了穿白大褂男人的身边。 穿白大褂的男人接过中年妇人手里还在哭叫着的孩子,说: “怎么搞的,点着火盆怎么不看住孩子,让他被火盆烫着?!” 中年妇人掉着眼泪,双眼紧盯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哭着回道: “我就出去买点东西的空,谁知道就出了这事儿。” 这时,粗壮的中年男人锁好了自行车也跑了进来。听到这话就拉住妇人说: “快别说了,让白老弟赶紧看看,都烫哪儿了?” 那个被称作白老弟的大夫,赶紧把抱着孩子的小被包放到了屋子里靠墙的一张床上,慢慢地打开着被子。 孩子的小手一被解开,就胡乱地张开着,向脸上抓去。 白大夫赶紧抓住孩子的小手,问道: “除了脸上,身上有没有被烫的地方?” 中年妇人回道:“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好像身上没啥问题,主要在脸上。” 白大夫跟着说道:“抓住孩子的手,别让他乱动,我检查一下。” 粗壮的中年男人过来,伸出两只粗大的双手,一边紧紧握住了孩子的小手,一边红着眼睛看着孩子的眼睛,哄着说: “二小儿乖,听爸爸的话,让白叔叔好好看看,一会儿就不疼了,啊!不哭不哭,二小儿最厉害了,啥都不怕,咱不哭!” 二小儿听了爸爸的话,忽闪着两只挂满泪珠毛绒绒的大眼睛,抿起了小嘴,哼哼唧唧地叫了一声: “爸爸……我……” 还没等喊完,泪珠就又滚滚地流了下来。 二小儿委屈地瘪着小嘴儿,眼睛看着爸爸强忍着哭声抽噎着。 妇人看到孩子这样,忍不住一下子哭出了声。 “我可怜的孩子,这可咋办呢?脸上烫这样,还不得落疤啊?” 闻言,仔细检查了孩子的脸上烫伤,以及孩子身体各处的白大夫,回头看着身边及身后的夫妻两个道: “还好,除了脸上,孩子身上没有烫伤,只是有一些红,没啥大问题。脸上似乎被人抹过,不然也不能出血。不过也没啥大事,除了那几点掉皮的地方,不会落疤。掉皮的地方好在很小,应该不会落太明显的疤,放心吧。” 可是那些小小的疤痕却一直伴随着二小儿,直到二小儿长大,终老……这是后话。 白大夫一边说着,手里一边忙活着。随着伤口处理后,包扎完毕,二小儿的抽噎声也消弭无踪。 处理过孩子的伤口,白大夫收拾起器械,装在身后一张破旧的办公桌上的一个布包里,然后闷闷地看着这一家三口。 盯着孩子一直不放心看着的中年男人这才感觉有些异样。 中年男人回过头,看了看沉闷不言的白大夫,说道: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出什么事了吗?” 白大夫嘴巴嗫嚅着,却没有说出一个字,神情恍然。 中年男人更奇怪了,粗大的嗓音不由的大了起来。 “快说啊,到底怎么啦?” 白大夫吓的冲上来一下子捂住了中年男人的嘴,说道: “别吵啊,你快点收拾好回家吧!如果可能,我晚上去找你。” 中年男人一把拉下白大夫的手,瞪大眼睛奇怪的看着他。 然后中年男人想了想,又看了看这个办公室,除了那张破旧的办公桌,一张破烂的诊床,就是一些杂物,根本不像一个诊室,只是一个清扫的杂物间。 中年男人回过身,看了看白大夫,然后又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下,这才冲着白大夫点了点头。 中年妇人这时候也包好了孩子,抬眼望着那兄弟两,不知道该怎么办。 粗壮中年男人回过身来,对着自己的女人说: “走吧,回家。一会儿我找人要点獾子油,给二小儿每天擦点,很快就好了。” 中年妇人点点头,然后又看着白大夫,说道: “那白老弟我们走了,有空来家里。” 白大夫还是没说啥,只是点着头,冲着门口,打了一个请的手势。 第2章 夫妻大战 一路无话,中年夫妇来到了自家的院门前。 这是一个古老的院子,有着青石修建的院墙和厚厚的木质大门,据传是明朝的建筑,已经流传了几百年。 尽管这也是一个很普通的民宅,已经很破旧,但看起来还是很敦厚结实。 于家居住的院子是于家老祖宗留下来的产业,相传了好几代人了。 据老辈人的记载,是明末清初修建的,原来很大,现在供销社的院子原来也都是他们家的。 解放战争的时候于家贡献出来做了当时解放军的一个办公地,解放后就改做了供销社,现在只留下这一栋房子。 后来也正是因为于家对共产党在解放战争时期做出的贡献,加上将名下的房产几乎尽数献给了当时的解放军,所以解放后土改划分成分的时候被化成了中农。 房子朝南,房门开在房子的西侧,青石灰瓦修建的院墙正中开着两扇木头大门,厚重的黑漆大门和红色的门楣以及上面颜色的斑驳显示着年代的久远。 院子的中间是一条石子铺成的甬路,一直通向窗前的院落,甬路的两侧是栽种了一些菜蔬的小园,也都只剩下一些枯枝站立着。 小园西侧是一排仓房,东侧靠窗还有一垛木头烧柴。 房子是青石修建的,房顶是一溜溜的灰色小瓦,整个房子雕梁画栋,古色古香。 进入房门是一个大厨房,在进里间的房门两边是两个灶台,只是南边的灶台上没有了锅,用几块木板搭着放着几个坛子。 北边的灶台上的锅里不知道炖着什么,热气蒸腾,看不清厨房里西侧还有一些什么搁置在那里。 进入里间,是两排土炕,南边土炕,是前面说的那个粗壮的中年男人,也就是于满堂,跟那个秀美的中年女人,也就是于满堂的媳妇儿,带着二小儿跟他的姐姐住。 北边是于满堂的弟弟于满江,跟前面说的那个年轻妇人,也就是于满江媳妇儿住的。 两排土炕跟房顶的中间各有一条铁丝,上边各搭着几条毛巾,铁丝的一边都有一个布帘子,是晚上拉开用来做隔断的。 再往里走,还有一间里屋。 里屋只有南边一排土炕,靠东侧的墙边摆着两个古色古香的红木柜子,地上靠北边墙摆着一个红木方桌,两边各一把红木靠椅,靠东墙还有一个立式上下两分的组合柜子,同样的古色古香。 这些摆设依然可以看出于家祖辈的显赫。 夫妇两进得门来,中年男人将自行车停靠在院子东侧的一溜烧柴那里,拍了拍手,站在院子里不由得发起呆来。 他想不明白他的好友白大夫今天到底有什么事不能跟他说。 中年男人一边想一边打量着自家的院子。 东侧的木头烧柴足够过冬了,西侧一排的仓房里还要拉一些煤炭,也就是煤炭证上每年按人头发放的那些,再储存一些过冬用的其他东西,今年冬天也就过去了。 唉,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一大家子的所有事情,都要靠他去抗。 于满堂想着,看来还得忙活一阵子,才能有闲,所以他还是没有时间去看看他的好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中年男人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这时,中年妇人又从屋子里返了回来,张口对着中年男人喊道: “喂,于满堂,你发什么呆呢?快进屋看看你那兄弟两口子吧,打起来了。” 中年男人听后,赶紧跟着中年妇人向对着大门的正房走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热气蒸腾的厨房,进了屋子,就见两个三十来岁的男女在北边的土炕上撕扯在一起。 女人又哭又叫两手拼命地向骑在她身上一手抓着她衣领一手不停地舞动着想抓住女人双手的男人挠着,男人的脸上手上布满一道一道的血痕。 于满堂大吼一声: “住手!” 然后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那个比他年轻的男人的后脖领子拽离女人的身上,然后摔在了地上。 “于满江,你疯了?又因为啥打架?”于满堂吼道。 “这个恶毒的女人,二小儿烫着了,她不但不帮忙,还骂嫂子。”于满江回道。 “噢…..噢……凭啥我要帮忙,凭啥?你不知道我现在身子不利索啊?我摔了咋办?呜呜,xxxx,于满江,你嫂子推我我差点摔了,我肚子里可有你的孩子,我为啥不能骂她?呜呜,你还打我,我跟你拼了!” 年轻女人哭骂着,站起身就作势向于满江扑过来。 于满堂见状,赶紧伸出一只手,指着年轻妇人喊道: “孟铃铃,你给我老实点。有理慢慢讲,你坐下!” 孟玲玲站在土炕边上,低头看着人高马大的大伯子一脸怒气双眼大瞪地看着她,愣怔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在土炕上,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于满堂看了看大哭的孟玲玲,没有继续说什么。低头对着还坐在地上没起来的于满江说: “还不起来,等着我扶你啊?” 于满江抬头看着于满堂,张开嘴,想说什么,但看到依旧怒目圆睁的于满堂,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于满江一脸委屈地站了起来,走到南边土炕边坐了下来。 这时,里面屋子里一个老者一边咳嗽,一边走了出来。 老者对着北边土炕上还在嚎哭着的孟玲玲说道: “还哭丧啥,不省心的东西。不还是你有错在先?” 说完,又咳嗽了两声,喘着气看向于满江说: “江子,你赶紧的,该干啥干啥去,都不是啥好东西!” 孟玲玲赶紧止住哭声,委屈地抽泣着。 于满江听到老者连自己都带着骂了,就闷着头站了起来,走到院子里,拿起窗户边的斧头,接着一堆没劈完的木头,劈了起来。 老者名叫于承祖,是于满堂和于满江的父亲,老伴已经早早过世,现在他跟两个儿子一起生活,住在最里面的屋子里。 大儿子于满堂是县供销社主任,性格耿直,为人豪爽,处事公道。 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也因身体不好,将家里的大事小事都交给了大儿子,所以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大儿子说一不二。 小儿子在供销社马车队,工作也很不错,但性格比较软弱,加上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才十几岁,一直在大哥身边长大,所以处处依赖大哥于满堂。 大儿媳李云舒是小学老师,因为世代书香,很有教养,但性格也很倔强。 小儿媳是供销社的售货员,没有什么文化,性格泼辣刁钻,所以处处把尖,稍有不顺心,就口不择言,各种粗话连篇。一般人不是她的对手。现在只因身怀有孕,所以大家都不敢惹她。 老者的出面,让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其实于承祖跟于满江是一起回来的,他们一直都在供销社,因为快下班了,也没什么大事了。所以,听到二小儿的姐姐于凤扯着嗓子叫爸爸的时候,他们也跟着一前一后往家里跑了回来。 到家门口看到于满堂骑着车带着媳妇儿往西赶去,就赶紧拉着穿着单薄的于凤回到了屋子里,一边走一边听于凤说起了缘由。 于承祖听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被烫伤,就问: “你妈妈没在家,你二婶儿也没在家吗?” “她在家啊,可是她看到弟弟摔了还笑他笨蛋,然后抓了一把瓜子磕着就出去了。” 于凤语速很快地回答道。 于满江一听就火大了,进屋就虎着脸问他媳妇儿怎么回事。 孟玲玲哪肯忍让吃亏,跟他一来二去就打了起来。 于承祖本来也很生气,加上他是一个不多话的老人,本来就看不上小儿媳的做派,就也绷着脸回到了他自己住的里间屋子,一直听到于满堂回来依然压不住撒泼的孟玲玲才走了出来。 孟玲玲听到老公公的斥责后,抬头偷眼望了望她的公爹,也知道她的老公公不是一个善茬,就赶紧闭上了叫骂着的嘴巴,收起了哭声,抽噎着扯过脚下的被子,躺下去将自己的头蒙了起来。 这边,于满堂的媳妇儿李云舒也盘腿上了南边的土炕,抱过进屋后还没来得及打开被子就交给炕上坐着的女儿手里的小儿子。 一边翻开着被子,一边小声奇怪地说: “二小儿咋一直没吭声呢?” 随着被子的翻开,里面二小儿的小脸儿也露了出来。 看着二小儿瞪着大大的眼睛四处打量着屋子里的人,于满堂媳妇儿诧异地说: “二小儿,你没事吧?还疼不疼啊?” 二小儿听到妈妈这么问他,收回了自己四处撒睰的目光,看着妈妈,瘪了瘪嘴,眼泪啪嗒啪嗒地成串地落了下来。 二小儿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将从被子里解放出来的小手向脸上的纱布摸去。 李云舒赶紧抓住二小儿的小手,哄着他说: “我们二小儿是男子汉,最坚强了,不怕疼是吧?记住,千万别碰脸上的纱布,不然落了疤将来长大了变成麻子会很丑的,听到了吗?” 二小儿眨巴着含泪的大眼睛望着妈妈,点了点头,说: “嗯,疼……” 二小儿还只是一个刚过周岁的孩子,话还说不太多,刚学走步,所以时常蹒跚着满炕跑。 李云舒看着小儿子的样子,心疼的也掉下泪来。 她看着二小儿又说道: “乖儿子,妈妈不是说了吗?!咱们是个男子汉,一定能挺过去的。过几天就好啦。乖啊……” 二小儿只好又委屈的点了点头。 “凤啊,好好看着你弟弟,我得去准备晚饭了。这回再出岔儿,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么大了,看看弟弟都看不好。幸亏火盆快灭了没多少火,不然……” 李云舒说着,眼睛又看了看二小儿,然后把二小儿放到土炕上挨着她的女儿边上躺下。 于凤看看妈妈,又看看弟弟。二小儿伸出手拉着姐姐的手,于凤小声嘀咕了一声什么。 可是看到弟弟小手拉着她,大眼睛泪蒙蒙地望着他的样子,也没敢说什么。 于凤也只不过才四岁多一点,看着这么一个刚学会走步的弟弟也是难为她了。 李云舒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卷起二小儿的小被子,下到地上站起身来长叹了口气,将被子堆放在土炕边上,向门外走去。 出了门口,看到于满堂跟于满江在院子里忙活着越冬的活计,抬头看了看渐渐暗淡起来的天际,望向于满堂说: “晚饭时间到了,你们赶紧去食堂打饭吧,爸跟孩子都该饿了。” 话音没落,从大门外走进一个背着军绿书包的少年,闻听此话跟着说道: “爸爸,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第3章 隐隐的痛感 刚进门回来的少年叫于龙,身穿一身当时孩子们流行的军绿色衣裤,斜挎着一个军绿色的背包,头戴一顶军绿色的帽子,浓眉大眼,白皙的脸上充满着朝气,显得特别精神。 于龙尽管还没脱稚嫩,但已显出平稳持重的成人风采。 他是于满堂的大儿子,在李云舒所在的于家县于家小学上学。 于龙比起同龄的孩子个子很高,但却只有七岁。 因为妈妈是学校老师,又是世代书香,所以就让儿子比其他的孩子早一年进了学校。 但于龙很懂事,学习很好,从来不用家里人操心。 因为当时的小学校是二部制授课,就是将学校的学生分为两部,上午下午轮流上课。 这周于龙他们是下午班上学,所以这个时间才放学回家。 于龙飞跑进屋里,一边跑一边摘着身上的书包。 可是他从热气蒸腾的厨房走进屋里的时候,看到土炕上眼泪汪汪的妹妹和一脸纱布的小弟弟,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咋啦,二小儿怎么这样了?” 说着,扔下书包,就趴在二小儿的脸庞边上,盯着二小儿看。 二小儿见哥哥回来了,又是撇了撇嘴,哼哼唧唧地指着自己的脸说: “嘚嘚(哥哥),疼……” 于龙听到弟弟含糊不清的话,就望向妹妹,大声说: “凤儿,快说呀,咋整地啊?” 于凤听她哥哥大声跟她喊,本来就委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头没理他。 于龙见问不出来结果,就又跑出门去,问他妈妈: “妈,小弟咋弄的呀?脸都包成包子了。” 李云舒看向自己的大儿子,眼中流露着自豪和开心的笑意。 “大龙,快别问了,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赶紧跟你爸爸去供销社打饭去吧,再晚没了。” 这时候于满堂也拿着几个饭盒和大搪瓷水缸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于龙摆了一下头,就朝大门外走去。 五九年,一般单位都吃职工食堂。 所以每天到了吃饭时间,就要到各单位去打饭。 于满堂家因为家里人口多,三代同堂,所以每次打饭都得两三个人一起去。 那时候粮食要集体供应,每个月得拿居民粮证,到所在酱油供应店去领。 家里除了老人会分配一点细粮以外,都得把粮食交到职工食堂。于满堂家还没有超过六十岁的老人,所以都要把粮食交到单位,必须吃集体食堂。 厨房里的热气是孟玲玲因为怕冷,自己点燃的炉灶烧炕,唯一的锅里放着水烧开了不断蒸腾起来的雾气所致。 没多久,于满堂和弟弟于满江、儿子于龙端着饭菜回来了。 里屋外屋李云舒早已放好了桌子,也喊起了孟玲玲,两个人里外屋的摆放着碗筷,就等着他们回来开饭。 于家因为世袭大家族,所以一直规矩很大,就是吃饭也是男女有别,按祖上的规矩来的。 里屋放着的四方桌是于承祖跟于满堂于满江还有于龙四个人吃饭的,外屋才是两个女人跟于凤吃饭的地方。 于飞,就是二小儿还小,离不开妈妈,还不能上桌吃饭,所以就由李云舒带着,在外屋土炕上的一张小炕桌上一起吃饭。 两个儿媳不但要自己吃饭,李云舒还要照顾自己的两个幼小的孩子,同时还要时不时的轮流照顾里屋的吃饭情况。 所以,尽管外人看来他们一家和乐融融,其实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还是很严重的。 只是于家组训严谨,不允许跟外人胡说,就算孟玲玲出于虚荣心的需要,也从不跟外人提起这事。 此外,于家就算饭桌上也是规矩蛮大的,比如吃饭不能说话,不能有声音,放下筷子都必须跟桌边码齐靠在自己的碗边,等等。 也正因为如此,再大一些的二小儿能上桌独自吃饭的时候没少挨父亲的打。 一餐无话,饭后两个儿媳收拾完饭桌,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于满堂也先后将屋里屋外的靠南的炉灶都点上了火,一时之间,屋子里暖融融的。 秋末初冬的天,黑的很快。路灯稀少很晚才点亮的小城转眼就暗得看不见天日了。 小镇这个时候因为基本都吃大锅饭,所以都吃过了晚饭。各家各户的窗口都亮起了灯光,烟囱里也都冒出了取暖的烟火。 一时之间,小镇充满了人间生活的味道。 街上,慢慢地路灯稀稀落落地亮了起来,只是没了从前的人来人往。 吃过晚饭的人们,因为天凉了,没有了串门和走向街市闲聊的心情。 家家户户都关起门来,除了个别比较富裕的人家,开着收音机,窗口传出和时代同步的歌声和讲话声,没有了别的娱乐。 就连小孩子也少有了外出打闹的兴致。 六点半了,广播站的大喇叭里依然按时播放着一些时事政治新闻,在寂静的夜晚,喇叭声在小镇的高空里传送着,格外地响亮。 闲来无事,于承祖拿着从单位带回来的报纸进了里屋,躺在里屋的土炕上戴着老花镜独自看了起来。 于满江夫妻两拉起了他们的帘子,躲在他们自己的土炕上,说着他们的悄悄话。 大概因为白天的事,两个人时不时地还传出来一句半句的争吵声,夹杂着衣服布料和肢体的撕扯声。 于龙跟于凤收拾完厨房,于龙就走进了里屋,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坐在桌子边慢慢地看着。 于凤因为白天的事心里还不痛快,一方面心疼自己的弟弟,一方面也感到委屈,所以干完自己能干的活,也就是扫扫地,然后就发起呆来。 于凤干完了活,磨磨蹭蹭地不想进屋,就搬过厨房的一把椅子,坐在了锅台边,小小的年纪,居然手拄着下巴想起了心事。 过了好半天,看着哥哥也进屋不再出来了,自己也感觉困了,就走进了屋子,躺在土炕上自己平时睡觉的地方,眼睛看着爸爸妈妈和弟弟,慢慢的迷糊着睡着了。 坐在土炕上的李云舒,手里整理着洗过晾干的一家人的衣服,一边哄着二小儿睡觉,一边悄声地问着于满堂: “满堂,今天白老弟情绪不大对头,不会又有什么事了吧?” 躺在炕头上于满堂,双手枕着自己的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李云舒的话,于满堂正为此事纠结,就看了看自己的妻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李云舒见于满堂愁容不解的眉宇,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就那么闷闷地各自想着心事。 靠西隔墙的于凤早已疲累的睡沉了,李云舒拉了拉她身上的被子,心疼地看着女儿睡梦里还委屈着的小脸,默默的也叹息了一声。 时间在默默地流逝,转眼就快到九点了。 小城的人们经过一天的劳累,很快就都进入了梦乡。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悄无声息地开了。 不一会儿,于满堂就听到外屋跟厨房的门就被人轻轻地敲了两下,于满堂赶紧下地,塔拉着鞋就去把门打开了。 房门刚打开,白大夫一闪身就走了进来,随后赶紧关好了房门。 白大夫回过身,还没站稳身子,就从紧抿着的军大衣怀里掏出了一个黄纸包,递给于满堂说; “这是獾子油,你拿着,给孩子抹抹,这样能好得快一点,也免得长肉的时候奇痒难熬,让孩子抓破了脸。” 于满堂赶紧接过来,然后按着白大夫想让他坐在靠门的土炕边上。 可是白大夫去拉开了于满堂的手,说: “大哥,小弟得赶紧走,不然别人看见对你们不好。” 说完,就一边开门一边对李云舒说: “嫂子,照顾好二小儿,别让他乱挠,将来脸上落疤。我走了,日后再见。” 于满堂拽着白大夫的手,本就木讷的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大夫名奥琦,身材修长,眉清目秀,比于满堂小六岁。 可是本来应该很年轻的脸,却充满了愁容,显得像个中年人。 其父是国民党上层人士,解放后随蒋介石逃亡台湾。 白大夫当时正在离于家县城不远的省城医学院求学,因为一腔爱国情怀,加上受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于满堂一家的影响,跟父亲决裂,参加了共产党领导的解放战争,后留在了于家县医院做了一名医生。 本来他是一个很进步的医生,可是前两年却犯了错误,被处罚停止了医生的工作,做了杂工。 现在白大夫在医院负责打扫卫生,平时不多说一句话。 要不是二小儿事出紧急,于满堂打电话去找了他,他是不能给任何人看病的。 白大夫出了卧房的门就赶紧死死地带上,并小声而又笃定地说: “别出来,我走了。” 然后加快脚步,悄悄地走出院子的大门,左右看了看,一溜烟儿地跑了开去。 屋子里的于满堂两手紧紧握着门把手,眼里盈满了泪水。 他咬了咬牙,看了看身后的李云舒,说: “我出去一下。” 随后就打开门向门外走去。 走到大门边,于满堂向西伸长脖颈张望着,漆黑的夜,没有一点光亮,什么都看不太清楚。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一再地伸长着自己的脖颈,仿佛要把自己的脖子伸出手拉成长条一样。 天已经黑透了,没有月亮,也看不见星斗,小城稀稀落落的路灯照不见白奥琦远去的背影。 远处,时不时的有狗汪汪的叫声传过来,让寂静的夜有了一点波澜。 风,嗍嗍地吹着,脸上有微丝划过隐隐的痛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满堂默默地蹲了下来,两只手抱着自己的头,不知所以。 第4章 童音嘹亮 转眼,到了1962年秋天,于飞,也就是二小儿已经五岁了,脸上依稀可辩小时候烫伤留下的一溜伤痕,尽管很淡,但细看还是很容易看出来。 于家尽管因为于承祖和于满堂他们兄弟都在上班,加上两个媳妇都有工作职工多的原因。 只有于飞,因为他小的缘故,所以大家有吃的都紧着他先吃,所以长的依然白白胖胖的,一笑起来两个大大的酒窝挂在脸上,人见人爱。 同时也因为他幼时那场意外,让家人格外疼惜他,因此小小而又格外聪明的他也便学了好多淘气的本事,常常令于满堂抓狂。 这一天,二小儿带着邻居家的一群半大孩子,在供销社的院子里疯玩儿。 突然一阵风吹过来,刹那,满院都是枫树那如蜻蜓般的果实,轻盈地舞蹈着,孩子们一下子追逐起来,争抢着那绿绿黄黄的果实和树叶。 有的孩子还在用树叶的梗两两勾着、拉拽着、比赛着,看谁不折谁就是赢了。 供销社的院子南侧,沿着围墙栽种着两排树木,一排榆树,一排枫树。 这些树的年代已经无从考证,那一排榆树已经都有两人合围那般粗壮,枫树也是一样年代久远,只是树围没有榆树那么粗壮而已。 院子里的枫树叫元宝枫,落叶乔木,高达十米,单叶对生,掌状五裂,裂片先端渐尖,花小而黄绿色,花成顶生,聚伞花序,四月花与叶同放。 元宝枫的翅果扁平,翅较宽而略长于果核,形似元宝,每当秋天来临,那对对果实飘落的时候,就如蜻蜓的翅膀一样,看起来十分的漂亮。 元宝枫的树叶梗子韧性很强,就算树叶飘落下来,那些树叶的梗子,还是会很久保留着那种坚固的韧性。 小孩子们不知道何时发现这种叶梗的妙处,每每这个季节相约一起,两两用树叶梗比赛。 方法就是:一个孩子双手抓住自己挑选出来的树叶的梗子,然后另一个孩子把他手里自己挑选出来的树叶梗子,绕过对手孩子的树叶梗子,然后也用双手抓住。 站在旁边观战的孩子就开始喊:开始!然后双方同时用力拉,谁的先断了,就算输了。 于凤这一年已经八岁了,本该上学去的她,因为二小儿还没到上学年龄的缘故,宠爱二小儿的爷爷,就让她等二小儿到了上学年龄一起去上学。 所以于凤每天还是一样照看着二小儿,二小儿到哪里,她也就只能跟着到哪里。 尽管李云舒每天空闲的时候也会教授一些文字给于凤,可是于凤看到跟她一样年纪的小朋友都去上学,心里还是充满羡慕。 八岁的于凤,长的比一般同龄的小孩子高出一头,尽管这几年吃不饱,身材细细长长,但已经有了漂亮女孩儿的模样。 这一天,她身穿一件红格子上衣,尽管有些发旧,是李云舒用孟玲玲穿过的旧衣服改做的,但穿在于凤身上看起来依然很合身很漂亮。 她的上衣里面穿着一件白色学生常穿的衬衫,衣领翻在外面,藏蓝色学生装裤子,黄色胶鞋。 她头上两条麻花辫子垂在腰际,抹额一溜齐刘海,衬着一双灵动的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尖尖的下巴,让看到的人无一不赞叹。 二小儿呢,今天也穿着一条藏蓝色裤子,军绿色上衣,洗的有些发白,看起来就是哥哥姐姐的旧衣服改装出来的。 一样的黄色胶鞋,也已经颜色暗淡了许多,鞋口也飞了毛边,应该是春天买回来穿过一个春天了。 男孩子淘气,特别是二小儿,总是登高上树的,鞋子就很费。 于家的孩子,尽管穿着不是很新,也会干干净净,就算淘气的二小儿,也很知道爱漂亮。 也许和周围的人总是夸他们漂亮的关系吧,总之,于家的孩子总是看起来清爽利索,让人无不喜欢。 于凤看着二小儿跟小朋友玩儿的开心,就把那些如染了色,看起来十分漂亮的叶子小心地收集起来,放进自己的上衣兜,想回家放在书里,当书签。 只有二小儿和几个小一点的孩子,争先抢着那些如蜻蜓翅膀一样的果实,然后放进嘴里,吧唧吧唧有滋有味地咀嚼着,好像吃到了糖一样。 二小儿嚼过几个果实后,看看地上那些果子都被孩子们踩的乱糟糟的,就感觉很脏。 可是他还想吃那酸酸涩涩,苦中带点甜的果子。 所以,他抬头看了看院子里那一棵棵枫树,看着枫树上那些像长着一对对翅膀,仿佛在飞舞着的果子,想了想,然后就站了起来。 二小儿跑到一棵最大最粗的枫树跟前,学着大孩子爬树的模样,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吐沫,拍了拍手,就开始登爬起来。 因为供销社院子里的元宝枫已经年代久远,树围大人双手合抱都抱不过来。 可是二小儿却一个人空着手,向上踩着一个一个被砍掉树枝留下来的树杈,登了上去。 很快,二小儿爬到一个粗大的树枝中间,悠然地坐在上面。 他背靠着大树的主干,左手搂着边上一根比较粗大的树枝,然后伸出右手,挑着那些有点红的果子摘着,嚼着,往自己小衣兜里揣着,开心极了! 捡着树叶的于凤,在孩子们的一片呼声中转头一看,可是吓坏了! 她赶紧跑到大树跟前,小心翼翼地说:“二小儿,你别动啊,我去喊爸爸!别动,千万别乱动啊!” 二小儿忽闪一下他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了看姐姐,点了点头。 于凤看他点头,就赶紧转身去喊她爸爸,好救弟弟下来。 可是二小儿见姐姐转身走了,就毫不犹豫地一出溜儿就下了树,然后扯了扯衣服裤子,抬腿就跑出了供销社的大门。 他前面刚跑出大门,后面于满堂也跟着跑了出来。 于满堂一眼瞥见跑向大门的二小儿,一边追,一边喊: “二小儿,你给我站住!” 二小儿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他的爸爸,嘴里还不停地笑着。 跑了一段路后,粗壮而又吃不饱的于满堂就累得满头大汗。 于是,于满堂只好站下来擦着汗,弯着腰手拄着大腿喘着粗气。 二小儿一看他爸爸停下来,他也就跟着停下来,他爸爸站起来追他,他就也站起来跑。 最后于满堂终于体力不支再也跑不动了,停下来大口地喘着,手指着二小儿叫骂着: “你个臭小子,等你回家的!” 二小儿知道,这是他爸爸跑不动了,他就也站了下来,然后看着他爸爸大汗淋漓的样子傻乐,气得于满堂恨不得抓住他掐死! 于满堂恨恨地瞪着二小儿看了一会儿,于满堂知道自己无法撵上这个臭小子,也就直起身来,一步一步回到了供销社,心里想着等下班了回家好好收拾收拾他。 二小儿看着他爸爸走了,他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张口喘着嘀咕道: “我地妈呀,可累死我了!” 歇够了,二小儿也站起身来,向家的方向走去。 然后走过家门口,离开他爸爸下班必走的路,再走到离家不远不近的地方,就找个地方坐下来等着。 他知道自己这样回家不会有好果子吃,他不能让爸爸堵家里,那一顿胖揍一定跑不了。 不过二小儿知道,疼爱他的爷爷如果到吃饭的时候看到他没回家,一定会来找他,所以他不着急,躲起来瞄着家门口,优哉游哉地玩儿着脚下的土,等着。 果然,到了吃饭时间,就听到了爷爷的喊声,二小儿一下子站起来,抬起手冲着爷爷挥舞着,高声的喊着: “爷爷爷爷,我在这儿呐!” 一边喊,一边向着爷爷跑去。 于承祖笑着矮下身子伸出双手接住跑过来的小孙子,笑着说: “你小子,咋又惹祸了?那么高的树,你咋爬上去的?” “爷爷,那树多好爬啊,又有树杈又有树坑的,一下子就爬上去了呀。”二小儿回答道。 “可是爬那么高多危险呀,要是不小心掉下来怎么办?乖孙子,咱再也不爬了好吗?”于承祖耐心地劝道。 “可是爷爷,那酸刀子可好吃了,再不吃就没了。”二小儿噘着嘴说。 “那东西有啥好吃的呀?又酸又涩的。”二小儿说。 “爷爷,你不知道,刚吃的时候是有点不好吃,可是你多嚼一会儿就好吃了,不信我拿给你尝尝。” 说着,二小儿就从他衣服的小兜里,掏出了一把他摘下的酸刀子,挑出一对,放进了爷爷的嘴里。 然后再拿出一对放进自己的嘴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爷爷,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 “爷爷,你好好嚼嚼,好好嚼嚼,是不是酸里带甜的?是不是可好吃了?” 于承祖真的就仔细的嚼了嚼,然后就感觉开始的酸涩带着苦味的酸刀子,真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吃起来很爽朗上口。 “嗯,是挺好吃的。那你也不能再上那么高的树了,掉下来咋办?你想吃,等你大哥放学让他给你摘,多摘点,好不好?乖孙子,听爷爷的话。不然爷爷不帮你了,让你爸爸拍烂你的屁股!”于承祖说。 二小儿看了看爷爷,知道爷爷不一定说的是假话,所以只好乖乖地点了一下头, “爷爷,我知道了,那我们回家,你可不能让我爸拍我。” “你个臭小子,还跟你爷爷讲条件。”于承祖乐不可支的说。 “好啦,咱们回家吧,都吃饭了,家里都等急了。” 说罢,爷孙两就手拉着手往家里走去。 广播站的喇叭里播放着每天都在播的一首歌《学习leifeng好榜样》,二小儿一手拉着爷爷的手,一手放在自己的小兜里握着他那些来之不易的酸刀子,小嘴儿张开就跟着唱了起来。 学习leifeng好榜样 忠于革命个忠于党 爱憎分明不忘本 立场坚定斗志强 立场坚定斗志强 ………… 于承祖惊愕地听着小孙子童音嘹亮地唱着当下流行至极的歌,心里那份震动无以言表。 于承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低下头一直看着二小儿唱完,才开口问道: “乖孙子,你跟谁学的这首歌啊,也没见谁教给你啊,你都能唱全了吗?” 于承祖一连串的问话让二小儿也有些吃惊,他奇怪地看着爷爷那满带问号的眼睛,说: “爷爷,你怎么了?这歌天天大喇叭放,早都学会了呀,我都会唱,不信你听着。” 随后二小儿就又从开头唱了起来,一边唱还一边摇头晃脑的,仿佛在表演一样。 二小儿满带稚嫩的童音,在傍晚小城里的街上飘荡了起来。 他唱的字正腔圆,节奏分明,铿锵有力,于承祖觉得二小儿唱的歌,比广播站播放的那些专业的歌唱团唱的好听多了。 于承祖默默地听着,脸上流露出一种陶醉、不可置信而又而又骄傲至极等等复杂的表情。 于承祖慢慢地眯起了眼睛,脑子里又出现了怀抱中的二小儿。 他想起那时候,每当在广播站响起音乐和歌声的时候,随着音乐和歌声的节奏,二小儿都会游荡着小腿儿,舞动着小手儿,小嘴儿里哼哼唧唧地跟着乐曲,就仿佛也唱着歌的样子,嘴角不由得就咧开了骄傲的笑意。 二小儿唱完了,于承祖还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那歌声还在耳边回响。 他的另一只没有拉着孙子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向了自己的下巴,眼睛眯缝着,看着远方,不知道是沉醉,还是在想着什么。 二小儿唱完,抬头看着爷爷,他不知道爷爷怎么了。 所以就把握着酸刀子的手拿出来拉了拉爷爷的衣襟,喊了一声:“爷爷!” 于承祖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看着有些担心的孙子,说: “乖孙子,你唱的太好啦,爷爷都听傻了。” 二小儿一听爷爷这么说,就笑嘻嘻地说: “爷爷,你太逗了,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怎么会呢,乖孙子,爷爷高兴着呢。告诉爷爷,你还会唱啥?都从哪儿学的?” “我会唱好多呢,喇叭里放的歌我差不多都会唱。”二小儿傲娇地回答。 “乖孙子,你太聪明了,你才五岁呀,怎么就能从广播里学会唱歌呢,还唱的那么好,爷爷太高兴了!” 说着,于承祖弯下腰来,一把抱起了孙子,使劲地在二小儿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向家里走去。 晚风中爷爷爽朗的笑声夹杂着二小儿开心的笑声和歌声四处荡漾。 第5章 饿昏的人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二小儿在爷爷怀里挣了一下,说: “爷爷,放我下来吧,爸爸看到了该生气了。” “好吧,那你听爷爷的话,慢慢走,别跑。” “我不会的,放心吧爷爷。”二小儿心想:我才不会跑着自己进屋呢,老爸还不拍死我呀? 二小儿站到地上,就伸出手拉住了爷爷的手,朝自己家大门口走去。 天色早已暗淡了下来,又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家家的屋子里都点亮了灯火,大街小巷都传出了菜香。 尽管那时候依然还很贫困,但最艰难的那几年毕竟过去了,现在,每天至少家里都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于家今天晚上做的是,馒头和大白菜炖土豆。 尽管没肉,可是那菜香还是让久违饱饭的肚子,到了吃饭的时候,咕噜噜地叫响。 家里屋里屋外的饭桌都放好了,可是于承祖不上桌,谁也不敢吃饭。 于满堂站在外屋的地上,不时地望着大门口,气鼓鼓地心里暗暗憋着劲儿,想着怎么惩罚淘气的二小儿。 二小儿走到自己家大门口,刚想伸出手去推自己家半掩着的大门,突然他看到大门左边有个人躺在那里,二小儿不由得惊呼一声: “爷爷,快看,一个人躺在这儿呢!” 说着,二小儿就害怕地后退了一步,站在了爷爷的身后。 于承祖听到孙子的喊叫,就赶紧走上前一步,蹲下身去,伸出手在那个人的鼻口嘴边探了探。 然后于承祖转过头对身后的二小儿说: “二小儿,别怕,他没死,就是昏过去了。 赶紧去喊人,把他抬进屋子里去。” 二小儿看了看爷爷,大眼睛扑棱扑棱地眨了又眨,狐疑着没动。 于承祖伸手,扶起那个晕倒的人,让他靠在大门边的围墙上。 于承祖转过头看二小儿还愣在那里,就说: “还不快去,刚才唱的歌咋唱的?你是不明白歌词的意思,还是忘了?” 二小儿听到这话,看着爷爷慌忙地答应: “嗯,嗯!” 然后撒腿就往屋子里跑。 不一会儿随着房门的砰砰脆响,于满堂和于满江两兄弟就先后奔了出来。 于满堂和于满江两兄弟来到父亲的身边,借着屋子里透出的微弱灯光,看着父亲扶着的那个人,眼神中充满了错愕。 于满江看着父亲,问道: “爸爸,这个人这是咋啦?” “可能是饿的,昏过去了。你们两,赶紧把他抬进屋子里去。” 于承祖说着站起身来,伸手示意让于满堂,继续扶着那人的头。 两兄弟听到父亲的话,就赶紧一个抬头一个抬脚,于承祖也伸手,帮着把那人的两只手放到他的肚子上,然后向屋子里走去。 进得屋来,兄弟两个人将那个昏迷的人放到炕头上,于承祖拨开两个儿子,走近那个人,仔细地看了看,说道: “没事,估计就是饿的。 先去拿点热水喂喂他,等一会儿看他醒过来再说。” 闻言,李云舒赶紧拿起暖瓶,用桌上的大碗倒了半碗热水,然后用另一只碗,来来回回的倒腾了几次。 然后她用手摸摸不那么烫了,才拿起一只小勺,在于满堂的协助下,慢慢喂给了那个人。 这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穿着简单。 一身藏青色的套装,已经很破旧了,袖口、领边、衣边,都裂开起了飞毛。 前襟下摆和肘弯处都有很大一块补丁,脚上一双军绿色胶鞋已经露出了脚指头。 瘦削干净的脸上带着一副眼镜,嘴巴紧紧地抿着,有一种难以说出的刚毅。 只是两眼禁闭,没有多少生气。 过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那个人慢慢地张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他抬起头,支撑着想要起来。 于满堂伸出手拉了他一把,然后扶着他靠坐在土炕边上,对他说: “你就先坐着吧,别下地。”那个人就慢慢地坐了起来。 那个人坐起来后,四处看了看,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在这里?” “小伙子,这是我们家。你晕倒在我家大门口了,是我两个儿子把你抬进来的。”于承祖接着他的话说道。 那个人看着这大大小小的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跑到我们家这里来了?” 于承祖看着小伙子的迷糊的样子,又说道。 小伙子听到于承祖这样问他,就虚弱地双手抱着,冲于承祖抬了抬手,同时将自己的腿往地下挪着,似乎想拉住于承祖给他行大礼。 于承祖见他这样,赶紧又伸出双手往土炕里边推了推他,说: “你没有力气快好好坐着,先回答我的问题。” 小伙子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抬起头,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看着于承祖的眼睛声音微弱地说道: “大叔,我叫曹谨行,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是你们救了我,所以我也不瞒你们。 我是一个右派,五年前被下放到你们这里下边的一个小队劳动改造的。 今天来镇里办事,因为两天没吃东西,所以……” 曹谨行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就要下地。 于满堂赶紧又一次伸出双手抱住了他,将他又稳稳的推坐到了土炕上。 曹谨行经过这一折腾,额角就冒出了冷汗。 他看着于满堂和于承祖,说: “你们让我走吧,不然连累你们我会过意不去的。” “小伙子,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看着你饿死的。 正好我们今天做了白面馒头,你先吃点再说吧。” 于承祖看着这个年轻小伙子的样子于心不忍地说道。 于承祖说完,转过身对站在身后的李云舒说: “开饭吧,先给他一碗热汤,然后再给他个馒头。 别让他动了,就让他坐在这炕上吃吧。” 于承祖说完,就拉着二小儿往里屋走去。 于满堂不放心地看看曹谨行,还把他推扶着,依着土炕西边的墙坐好,然后才跟着于满江和于龙走进了里屋。 李云舒看到于承祖他们都进里屋了,才拿起刚刚曹谨行喝水的碗,去厨房的大锅里盛了一碗白菜汤,又拿了一个大馒头,递给了曹谨行。 “大兄弟,你先多喝点汤,少吃点馒头,好吧? 因为你说两天没吃东西了,所以这顿饭不能多吃。 没有粥,你就多喝点汤,等明天早上再多吃点就没事了。你要慢点吃啊!” 李云舒说。 “多谢了!真的谢谢你们!” 依然是南腔北调的普通话,因为他的虚弱,所以说话比较慢,否则真不知道是否能听明白。 一顿饭,依然无话。 曹谨行看着外屋里的地桌和两个女人两个女孩子(于凤和于满江的女儿于兰),有些奇怪。 但他见所有的人似乎都不说话,加上自己饿的实在没力气,也没问什么,只是端着自己那碗菜汤,慢慢地喝着。 喝掉半碗汤,他才拿起手里的馒头吃了起来。 曹谨行把那一大碗汤喝完,也吃掉了手里的馒头,他的脸色渐渐温润了起来,不再那么苍白,人也精神了很多。 靠着墙的他放下手里的碗,就下到地上摇晃着站了起来。 这时候里屋外屋的人也都吃完了饭放下了手里的碗。 孟玲玲收拾着外屋的碗筷,李云舒走进了里屋,去收拾屋里的饭桌。 于满堂放下手里的筷子,就往外屋走,想去看看曹谨行怎么样了。 于承祖喊了一声: “满堂,去把那个小伙子叫进来吧。” 喊完还对着于龙和于飞说道: “你们吃完了,赶紧出去玩儿吧,大人有事要商量。 记住不要出去乱说。” 已经十一岁的于龙,知道爷爷这是让他出去把个风。 所以赶紧拉着于飞的手,叫上外屋的两个妹妹,就走出了房门来到了院子里。 然后于龙就带着弟弟妹妹们,在院子里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玩儿之前还叮嘱弟弟妹妹,不要大声喧哗。 于满堂搀扶着曹谨行来到了里屋,于承祖打个手势让于满堂把曹谨行搀扶到方桌的西侧坐下,然后使个眼色让于满堂出去。 于满堂就随即走出了里屋的房门,并轻轻把房门带上。 于承祖看了看曹谨行苍白瘦削的脸,一边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一边问道: “小伙子,看你的样子不是本地人,好像南方人吧?怎么来到我们这里了?” 曹谨行赶紧站起来接过水杯,说道: “大叔,谢谢你。我的确不是本地人,我是苏州人。” “快,别站着,身子还虚着呢。” 于承祖看曹谨行站不稳的样子说道。 曹谨行笑了笑,坐了下来。 “苏州是个好地方啊,不是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吗?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从苏州来到我们东北这里的吗?” 于承祖说完,看了看曹谨行有些尴尬的脸色,顿了顿又说: “你别担心什么,如果你能相信我,就跟我说说你的事,我保证,我和家人绝对不会害你的。” 曹谨行看了看窗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端起茶杯喝起了水,眼睛里充满了忧郁。 第6章 心宽路宽 曹谨行喝了两口茶,抬起头看着于承祖,说道: “大叔,我相信您的人品,只是我的事说来话长,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于承祖看着曹谨行,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往下说。 曹谨行叹了一口气,说: “大叔,简单说吧。我是因为犯了错误,才来到于家县于家镇靠山公社靠山屯的。 再后来我爸爸跟妈妈也都离开了家,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这里。” “那你爸爸妈妈也在这里吗?”于承祖吃惊地问。 “没有,他们到山西去了,而且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一直到现在也没消息。” 说着,曹谨行痛苦地低下了头。 “那你爸爸妈妈原来是干什么的?”于承祖又问道。 “我爸爸和妈妈都是解放后留洋回国的,为了参加社会主义建设。他们在同一所大学任教,爸爸是大学里研究院的院长,妈妈是汉语言文学教授。 具体离家的原因,我当时真不知道,因为那时我也还不到十八岁,家里的事情父母不愿意跟我说。” 说完,曹谨行表情复杂地看了看于承祖。 “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于承祖叹息了一声,问道。 “我家的家族很大,都在苏州。 可是我也不敢跟他们联络……” 曹谨行没有说下去。 于承祖明白他后面想说的是什么,可是他知道,如果他遇到这样的事也无可奈何。 “那你今天怎么没在靠山屯接受劳动教育,来城里干什么?不会是私跑出来的吧?如果这样,那你以后可就麻烦大了。”于承祖担心地问。 “哦,大叔,你别担心,我不是私自跑出来的。 是我们那里小队队长的女儿病了,让我出来买药的。 可是靠山屯很穷,这几年又是饥荒年,大家都忍饥挨饿,哪里有余钱存着的。 所以小队里的人几乎人人都吃不饱。 我一个人,干活又不行,挣的工分少,所以分到的伙食就更少了。 昨天就没怎么吃东西,加上急着赶路来县里,因此就两天没吃东西了。 今天又走了整整一天的路,可能体力难支就晕倒了。 好在你们好心救了我,不然……” 这段话说的好长,曹谨行说完头上都冒出了虚汗,不由得堆随在了椅子上。 可是他看到于承祖充满慈祥怜惜的目光,赶紧又挺直了腰身,端正地坐了起来。 于承祖看到曹谨行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慈爱地说: “小伙子,你随意些,感觉累咱们就歇一会儿。” “大叔,没事儿的,只是有点虚,缓缓就没事儿了。有什么话,您继续问,我一定毫不保留地告诉您。”曹谨行说道。 “嗯,那好吧,你一定不要太坚持,身体要紧。”于承祖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大叔。”曹谨行也点了点头说。 “可是,既然说小队队长的女儿病了,他家应该条件好一点呀,怎么会让你出来买药呢? 队长的女儿得了什么病啊?不看大夫怎么买药啊?” 于承祖狐疑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大叔,是这样的。” 曹谨行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羞涩的表情。 于承祖看他这样,笑了笑,打趣地说: “看来有点隐情啊!” “呵呵,大叔,不瞒您说,我们队长的女儿就是得了一种皮肤病,很严重,现在浑身肿胀,奇痒难忍。 因为痒的受不了,所以她就又抓又挠,抓破的地方都流脓了,脸上也没好地方,已经躺床上好几天了。” 曹谨行喘了一口气,接着说: “靠山屯穷,虽然他是小队队长,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没什么钱。 所以小队长说,谁要是能治了他女儿的病,就把女儿嫁给谁。 我懂得一些医术,是我家祖传的,我爸爸原来也是学医的,如果我不犯错误,现在已经医学院毕业了。” 曹谨行一口气说了这么半天,一下子又有些气喘,就停住了口,想喘几口气再说。 “不急,慢慢说,你刚吃点东西,还没恢复过来,慢慢说,不急,睡觉还早呢。”于承祖说。 “大叔,我没事的。 就因为我懂得一些医术,所以听到小队队长这么说,我就去看了看,知道是什么毛病。 加上我离开家的时候我爷爷给我塞了20块钱,靠山屯也没地方花,所以除了刚来的时候买了点日常用品,还有18块钱,我就答应给他女儿治病了。” 听到这里,于承祖也笑了。“哈哈,你小子,原来这么拼命是为了一个姑娘啊!” “呵呵,大叔取笑了。您看我也都24岁了,还是这个身份,没有姑娘肯嫁给我。 坦白说,他家在我们小队条件好,如果我能跟他她结婚,也会少遭点罪。”曹谨行不好意思地说。 “哈哈,哈哈……你小子,还挺有心计的。看来那姑娘也挺漂亮吧?不然也不可能打动你的心。”于承祖爽朗的笑声过后,再一次打趣地说道。 曹谨行更拘谨了,不好意思地抬起手抓了抓脑袋。 于承祖看着他的样子,笑声更敞亮了。 “小伙子,别不好意思了,这是人之常情。 今天太晚了,药店早都下班关门了,你也不可能去抓药了。 你今天就住下,明天早起吃了饭我陪你去抓药,然后我让家里做些馒头,你带着回去的路上吃,别再饿昏了,媳妇可就娶不到了。 哈哈……哈哈……” 一夜无话,第二天,于承祖带着曹谨行到药店,按照曹谨行说的药方抓了几服汤药。 然后回到家里,又给他带上李云舒包好的馒头,送他上了回靠山屯的路。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救助行为,为曹于两家的交好开创了先端。 于承祖送走了曹谨行,眼睛一直望着曹谨行走远的方向,不知所想。 想到曹谨行所说的一切,加上这么多年来社会的变化,于承祖心中万千感慨。 院子里,跟着姐姐妹妹一直玩儿着土的二小儿,看着一直站在大门口发愣的爷爷有些奇怪,就跑过来拉着爷爷的手问道: “爷爷爷爷,您怎么了?” “乖孙子,爷爷没事,就是送送你曹叔叔。” “哦,可是爷爷……”说着,二小儿瘪着小嘴儿低下了头不说了。 “嗯,乖孙子,你这是咋啦?姐姐和妹妹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爷爷,她们没欺负我。”二小儿听爷爷这么一说,赶紧摇着小手儿连声说道。 “那你怎么了?哼哼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 “爷爷,您看您,咋这样说我呢?”二小儿生气地说。 “呵呵,那你到底怎么了?” 二小儿听到这话,就又撅起了嘴,说道: “爷爷,咱家的白面馒头都给曹叔叔拿走了,那咱家这个月就再也吃不到馒头了。”说着,二小儿就低下了头,似乎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二小儿,你就为这事啊?那可是你不对了。” 二小儿抬起头仰望着爷爷说:“为什么呀?” 于承祖乐呵呵地蹲下身子,看着二小儿的眼睛说: “二小儿,这两天你天天在唱什么歌呀?” “学习leifeng好榜样!” “那你知道那首歌什么意思吗?” “我当然知道呀,大喇叭天天讲,就是做好事,为国家做贡献。” “好小子,说的对。 那二小儿我问你,如果咱们把馒头都留下自己吃,那个曹叔叔回家的路上是不是还要挨饿? 会不会再晕倒啊? 还会不会遇到别人去救他呢?” 二小儿不吭声了。 “乖孙子,听爷爷说。 不管到啥时候,记住,能帮助别人就要去帮助别人,只要你有能力去帮助他们。 如果咱们这个月不吃馒头也不会饿死,可是那个曹叔叔已经很久没吃饱饭了,如果再饿下去说不定会死的。 所以我们帮助了他,就要帮到底,你说对不对?” 二小儿认真地看着爷爷,坚定地点了点头。 “二小儿啊,记住爷爷的话。不管到什么时候,能多个朋友就一定不要多个敌人。 古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人的心有多宽,他的路就有多宽。” 于承祖眼睛望着曹谨行走去的远方,叹息着说。 二小儿听了爷爷的话,尽管不是都很明白,但还是又坚定地点了点头说: “爷爷,我一定记住您的话!” 于承祖看着乖巧的孙子,笑了笑说: “我的孙子最乖了。 好啦,等下个月我们就又多了白面了,到时候又有馒头吃了。 再过两年爷爷退休了,白面就更多了,到时候一个月就能多吃两顿馒头了。” “是吗爷爷?那为什么您退休就多白面了呀?”二小儿开心的问道。 “因为咱们国家对老年人有优待啊,退休啦,细粮就会多好几斤呢!”于承祖看着孙子,耐心的回答道。 “哦,那咱们国家太好啦,我爱咱们国家。” “是啊,社会主义就是好!你不是还会唱那首歌吗?” “爷爷,我会唱!我唱给你听!” 二小儿说着,就一边拉着爷爷向家里走去,一边唱了起来。 社会主义好 社会主义好 社会主义国家人民觉悟高 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 全国人民大团结 掀起了社会主义建设高潮 建设高潮 ………… 第7章 学习热潮 1966年,祖国大地到处都是红色的海洋,各地都掀起了学习的热潮。 于家县城里,县广播站的大喇叭每天除了播送一些新闻外,播放的歌曲也由1965年的《长征组歌》,变成了一些激昂的革命歌曲。 二小儿,也就是于飞,这一年已经九岁了,刚上小学二年级。 因为家里爷爷对他的疼爱,二小儿的姐姐,已经十二岁的于凤,一直陪到于飞上学,她才跟着上了学。 于承祖也退休三年了,于满堂还在供销社当主任。 因为于满堂家1964年5月又新添了一个女孩儿于月,加上于满江跟孟玲玲也有了三个孩子,原来的房子就拥挤的不行。 所以于满江也于一年前搬出了于家的小院子,由于承祖出钱在十字街的北侧买了一所房子,让于满江一家去住了。 李云舒是知识分子,这一年特别忙,除了上课以外,每天还要参加学习班的各种学习,也就是接受贫下中农的教育。 另外,老师们还分配了一些劳动教育的工作,每天分配一段扫大街的任务。所以她每天黎明就起来了,趁着周围的人还没起来,早早的去扫大街。 这一天早上,李云舒扫完了大街回到家里,走进外间屋子,伸手摸了摸睡在北边土炕上于月的头,拉了拉于月身上的被子,又看了看早已经起了床在看书的于凤,然后就走进了厨房,忙活起早饭来。 七月的于家县,尽管已经进入盛夏,早晚还是有些凉爽的。 院子里,于满堂只穿了件跨栏背心,在劈着柴火,于承祖穿着一件白布汗衫拿着扫帚打扫着当院。 很快,跟爷爷睡在里屋的于龙和于飞也起床了,于月也跟着醒了过来,刚要张开嘴哭,于凤赶紧将她抱了起来,然后下地来到了厨房。 于月看到妈妈,就张开小手嚷着: “妈妈,抱抱!” “二丫儿,乖,等等啊,妈妈把菜放锅里就抱抱啊!” 李云舒回转头,看着小女儿刚刚睡醒红红的小脸儿说道,然后手疾眼快地将切好的白菜跟土豆,放进炸了锅冒着油烟的锅里翻炒着,菜锅滋滋啦啦地响着,菜香随即飘满了屋子。 李云舒炒好了菜,添了水,盖上了锅盖,然后就抱起了于月。 李云舒一边哄着于月,一边对于凤说: “凤儿,你把毛巾用热水?一下给我,然后你也赶紧洗脸梳头,让你哥放桌子拿饭拿菜,然后喊你爷爷他们吃饭,快点,妈妈吃完饭还要去学习班。” 李云舒说着,就抱着于月,接过于凤?过的毛巾,给于月擦起脸来。 于月不太情愿地晃着脑袋躲避着毛巾,小手儿去抓妈妈的手,嘴里“呜呜”地叫着,阻止着妈妈给她擦脸的动作。 李云舒忙乱地给于月擦完脸,就着毛巾的热乎劲给自己也擦了把脸,然后就抱着于月进了里屋,掀起自己的上衣,给于月喂起奶来。 于凤收拾好自己,已经十五岁的于龙洗完脸,帮着于凤把厨房靠东墙立着的靠边站饭桌,搬到了外屋地上支了起来。 于凤忙活着拿碗筷,于龙把大锅里热着的玉米碴子捞饭饭盆端进了屋,放在南边的土炕边上,又把北边炉子上菜锅里的菜盛在大碗里,摆在了饭桌上,然后打开厨房门去喊她的爷爷跟爸爸吃饭。 于承祖和于满堂听到于龙的叫声,收拾了一下手里的劈柴和扫院子的工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进了厨房。 然后于承祖和于满堂两个人,先后在于龙倒好热水的洗脸盆里匆忙地洗了洗脸,就走进了外屋,分别在自己吃饭的常坐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端起饭碗吃起饭来。 于家从于满江搬出去以后,家里人口少了,孩子们也长大了,新社会一些进步的理念也慢慢改变了于承祖的观念,所以现在于家吃饭也都在一张桌子上了,只是座位依然有所分别而已。 但于承祖不上桌,家里人依然不会先坐下吃饭。李云舒依然是最后一个上桌的人。 李云舒给于月喂饱了奶,就抱着她来到了外屋,坐在靠近厨房门口的凳子上匆忙地吃起了饭。 于凤吃完了饭,就抱过妈妈手里的于月,上了南边土炕,伸直两腿,把炕上一个小枕头放在两只脚上面,然后把于月放躺在自己的腿上,一边哼着《十送红军》,一边哄着她。 很快,一家人都吃完了饭,于满堂和李云舒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家,上班的上班,学习的学习去了。 于龙收拾好了饭桌,将碗放进盆里用水泡上,等于凤哄好了于月睡觉,然后去洗,自己就也匆忙地来到了里屋。 里屋的于承祖正躺在炕上歇息,见于龙走了进来,就叫了他一声,然后说道: “大孙子,过来,爷爷跟你说说话。” 于龙这一年已经上高中了,现在中学没什么课程,整天都忙着学习各种伟大的书籍。 于龙听到爷爷叫他,就走到炕边,坐到炕沿上,问爷爷: “爷爷,您想跟我说啥呀,我听着。” “大孙子,转眼你都十五岁了,应该懂事了。听爷爷的话,多学学伟大的着作,有好处。听到了吗?” 于承祖严肃地说。 “爷爷您放心,我知道我该做什么,这个是您从小一直教育我们的,我都记着呢。” 于龙回答说。 “大孙子最聪明了,爷爷很放心。 记住一个名人说的话:大悲时不发言,大怒时不争辩,大喜时不许诺! 这虽然不全面,但你可要知道,祸从嘴出的道理,一定管住自己的嘴。 跟你爸爸学学,记住了吗?” “爷爷,我记住了,您放一百个心吧,我没事就学习。” 于龙说着,从炕边自己的书包里,拿出包裹着的书,挥了挥,然后站了起来下地,往门外走去。 于龙一边推开里屋的房门,一边回头看着于承祖说: “爷爷,那我走了,再见!” 于承祖向于龙摆了摆手,躺在枕头上闭起了眼睛。 第8章 换个名字 炽热的夏天,被当时的人们称作火红的七月,白天格外的炎热。 一天的工作学习跟活动,让三个疲累的于家三口傍晚才回到了家里。 李云舒喂饱了小女儿,就开始做饭。 于满堂在旁边帮衬着,夫妻两闷声不响,只是手里不停地劳作着。 于龙回到家里就走进了里屋,见到爷爷,就跟爷爷说起了一天的见闻。 “爷爷,你知道吗?医院里好几个看病厉害的大夫都去参加学习班强化学习了,据说还要参加劳动改造,树立正确的人生观。” “还有就是白叔叔,也去学习班了。”于龙接着说。 于承祖紧皱眉头,长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爷爷,还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于龙小心地说。 “嗯,什么事啊?” 于承祖问。 “爷爷,学校里很多人学生都改了名字了,说是为了树立革命的人生观,让每个人身上都处处体现革命的意志。” 于龙依然小心地说。 于家孩子的名字一直都是于承祖给起的,也有着他们家的传统。 尽管解放后没有按照于家的族谱起名字,但也相当的讲究,只是不为外人道就是。 就因为这样,这一年很多孩子都在改名字,于家人一直都没敢提这事。 于满堂他们都是成人了,他们的名字。 可是这几个孩子的名字就有点跟当前的形势不够匹配,上学的孩子都要求进步,所以他们的名字就有点问题了。 于承祖想到这些,就跟于龙说: “好,你让爷爷想想,一会儿吃饭前告诉你们。”说罢,于承祖就又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不一会儿,外屋的饭桌就放好了。于龙打开里屋的房门,走进屋里,一边给爷爷拿鞋一边说: “爷爷,吃饭了。” 于承祖坐了起来,双手撑着土炕,往抗边挪动了一下,伸出双脚来放到炕沿上,让于龙给自己穿鞋,然后一边下地,一边整理着自己头上稀疏了许多的头发。 来到外屋,坐到挨着自己屋门的凳子上,看一家人都坐齐了,对大家说道: “我们也给孩子们把名字改了吧,别因为这个孩子们要求进步的时候出问题。” 一家子都端坐着,听于承祖说话。 “这样,以后我大孙子就叫于兵,二孙子就叫于小兵;大孙女叫于红,小孙女就叫于小红。” “好的,爸,我们都听您的。”李云舒说。 说完,她又把头转向于满堂,说: “那明天你就去把户口也改了吧。” “不改!”于满堂闷声说道。 于承祖沉吟了一下,指着几个大的孩子说道: “不改也行,可是你们记住了,谁也别出去乱说,不然想进步就难了。现在你们几个大的记住自己现在叫的名字,以后在外面不要弄错了。” 说完,一家人就吃起了晚饭。 八月,太阳依然火辣。 一大清早,县广播站的喇叭里依然播送着激昂的革命歌曲。 一队队学生呼喊着口号,挥舞着手里的小本子,时不时地从马路上走过。 于承祖家,居住在于家镇的中心位置,门前的马路是镇上最主要的街道,一直通向于家县政府。 于承祖家门前的马路马路叫中心大街,东西横贯于家县。这条街道的两边,有着于家县主要的一些单位和商业门店。 中心接到西边两侧,有县广播站、于家供销社、镇医院、于家县中心小学等等,东边有一商店、邮电局、粮店、粮库、铁路小学,火车站等等。 所以,但凡于家县有什么热闹,都会在于承祖家门前经过。 二小儿,对了,现在应该叫于小兵了。 于小兵因为学校这个时候放暑假,所以每天就蹲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听着对面广播站大喇叭里播送的一切,特别是那些革命歌曲,还时不时的跟着大声唱着。 只是他唱的都是自己挑着学来唱的,相对那些震耳欲聋的当下最流行的歌曲会和缓一些。 但于小兵学的也都是一些优美的革命歌曲,比如《沂蒙小调》,《十送红军》,再就是他最喜欢的《长征组歌》里的歌曲。 于小兵不知道为什么,还很小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喜欢听大喇叭里的歌声。 每当大喇叭里响起歌声的时候,他就会晃动着小腿儿,拍着小手儿专心而又入迷地听着。 自从他五岁时,他的爷爷于承祖发现他居然能唱那首歌开始,受到爷爷的鼓励,邻里邻居的人,家里人,熟悉的朋友,父母的同事等,这些人只要想听,就总能听到他的歌声了。 加上于小兵长相越来越帅气,不但白皙俊秀,身材挺拔,还一笑两个深深的大酒窝,尽管左侧脸颊还留有儿时留下的疤痕,但不仅看,根本发现不了什么。所以,于小兵越来越受人们的喜爱了。 因此每当身边的大人们没事的时候,也总是让于小兵唱一首歌来听。而且于小兵总是像模像样地摆着架势,一边唱一边表演着,所以二小儿早已经成了附近邻人们的小明星了! 于小兵的歌是越唱越好啦,稚嫩的童音不但越来越洪亮,而且字正腔圆。 也不知道为什么,于小兵极其喜欢那些革命歌曲,大概是手于承祖的影响吧,于小兵对这些革命歌曲有着不一样的情怀。 特别是《长征组歌》里的歌曲,几乎他全会了,唱起来很有电影里那些明星的派头。 这一天,于小兵又在院子里唱着《过雪山草地》,他的爷爷于承祖坐在自家的门槛上,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认真地听着: 雪皑皑,野茫茫,高原寒,炊断粮。 红军都是钢铁汉,千锤百炼不怕难。 雪山低头迎远客,草毯泥毡扎营盘。 风雨侵衣骨更硬,野菜充饥志越坚。 官兵一致同甘苦,革命理想高于天。 听罢,于承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好!” 一边喊,一边使劲地拍着巴掌。 于小兵欢快地跑到爷爷的身边,伸出双手,搂着爷爷的脖子,撒起娇来 第9章 思绪绵长 第九章思绪绵长 于小兵就兴高采烈地躺在了爷爷的怀里,看着爷爷那张苍老的脸,突然间竟沉闷了。 供销社门前的马路上,今天特别的安静。 太阳已经高高地升起来了,火辣辣地照在大地上,令空气里充满着干燥、风尘的气味。 远处,时不时的有不知名的虫子,在烦躁地鸣叫着,家里的鸡、鸭都没精打采地藏在荫凉处,安静地睡着。 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于小兵,于承祖说: “二小儿,咋啦?不高兴了?是不是想出去玩儿呀?那咱就出去玩儿玩儿,有爷爷在,没事儿的。” 于小兵说: “爷爷,不是的,去外面没啥好玩儿的,更没意思。” 于小兵说到这里,回过头来闪着晶亮的大眼睛,看了看爷爷的脸,继续说道: “爷爷,您好像这段日子总是不那么开心,您是不是病了?” 于承祖听到于小兵这么问,忍不住好好看了看这个才九岁的小孙子。 随后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的小孙子,长叹了一口气,说: “乖孙子,爷爷没病,就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爷爷,什么事呀?你说出来,说不定我有办法。”于小兵说。 “呵呵,你个小人精儿,你有啥办法啊?还能解决大人们的事?” 一边说,一边笑着拍了一下于小兵的头。 于承祖放下于小兵,站了起来,说: “走,乖孙子,咱们去供销社玩儿。酸刀子又成熟了,咱们去摘酸刀子吃。” 然后就拉住于小兵的手,朝供销社走去。 进了供销社的院子,来到那颗硕大的枫树下,于承祖护着于小兵上了树,然后就在树下看着于小兵。 早晨的阳光还没有那么火热,东北的气候很合时宜。尽管还是盛夏,暑热还没有褪去,但早晚还是有着清凉的风吹过,让人感觉美美的舒爽。 于承祖坐在粗大的枫树下面,时不时地抬头看着树上的小孙子,叮嘱着他小心,不准上太高,让他摘点果子就早点下来。 乘着大枫树的荫凉,享受着含饴弄孙的快乐,于承祖不由得心思漫漫。 他看着自己的小孙子熟练地靠在枫树的主干上,一只手扶着身边的粗大树枝,一只手伸出去摘着枫树的果实,思绪飘走好远好远…… 经过多少年了,于承祖自己都不记得了。 于家在抗日战争爆发的时候,于承祖的父亲极其抗拒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 他不但拒绝日本帝国主义的拉拢,还联合当地的一些抗日人士跟日本鬼子抗衡。 所以于承祖的父亲,还有另外一个人,当时跟他一起领导当地农民抗日的富裕农户,就一起被日本人给杀害了。 而且他们的头颅,被悬挂在于家县城城外的大树上,一个多月才被共产党地下组织给摘了回来。 于承祖的母亲因为他父亲的死悲愤欲绝,不久就病倒了炕上,很快也离开了人世。 而且于承祖的母亲临终前大睁着双眼,拼命地跟他们兄弟三个不停地说:“报仇,报仇!” 所以,他们于家跟日本鬼子的仇恨,一直不共戴天。 其实共产党进入东北后,于承祖在省城做生意的大哥,就先加入了共产党的地下组织。 后来他的二哥也跟着大哥参加了共产党的部队,紧跟着两兄弟就都上了前线。 只有于承祖当时因为年纪还小,就留在了当地。 但于承祖也从抗日战争起,就紧跟随着革命的步伐,做了不少敌后的工作。 而且他的两个哥哥,自从跟随着共产党的部队上了战场,一直到解放都生死不明,没有再回来。 虽然他没有在部队里,但却一直跟两个哥哥一样,支持和拥护共产党,暗地里也为共产党做了不少工作,同时也得到了共产党各方面的信任和帮助。 刚解放的时候,于承祖更是无私地奉献了家里的所有,支援国家建设。 经历过战火跟苦难的旧中国,于承祖深知现在生活的来之不易。 尽管没有当初的富贵荣华,但至少不会再有亲人离别,以及战火中的血肉横飞,饿殍千里。 所以,在于承祖的心里,对共产党及新中国的深厚感情,可以说是没有人可以比拟的。 可是,自从他的小孙子出生以后,这些年来的好多事,让他感觉迷茫。 但他的人生,已经经历过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变故和磨难,现在生活这么平稳安定,没有战争和死亡,尽管心里好多事不明白,他也感觉已经很知足了。 可是这些年发生了一些事,的确让于承祖感觉迷茫,却又无法跟人诉说,所以他就没来由的感觉苦闷。 想来想去,于承祖觉得是自己年纪大了,就感觉生活的安稳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每每除了教育后代要爱党,爱社会主义新中国外,还督促他们努力学习工作,报效祖国。 同时也暗自教育他们,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心存善良,遇事多想多做少说,避免祸从口出。 也正是得益于他的言传身教,身处社会主义大家庭的他们,感念社会主义和共产党的好,家里在解放后这些年来,一直努力工作学习。 于满堂和李云舒跟他一样,也是多年的劳动模范,他们的生活一直过的平安幸福,从来没有惹上什么麻烦。 想到这里,于承祖暗自叹息:也许我真的老了,患得患失了。特别是退休以后,总想着安静稳妥地过日子了,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干劲。 特别是老伴儿去世以后,他感觉自己就像这枫树的果实一样,经历了酸苦的涩味,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甜吧。 所以,于承祖暗自祈祷,只希望自己的余生,能够多留有那一点点的甜。 想到这里,于承祖笑了。心里说:“我这是咋啦,怎么像个娘们儿,多愁善感起来。” 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于承祖对自己说:“难道我就这样服老了不成?不行,我还没有那么老,以后也要跟孩子们一样,努力学习,发挥余热,为党,为国家多做贡献!” 第10章 豁然开朗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已经升上了中天,于承祖还在沉思默想中。 二小儿正摘果子摘的兴奋,突然,一声断喝:“于小兵,你下来!” 于承祖激灵一下转过头,就看到于满堂从供销社的门里跑了过来,直奔那棵大枫树冲去。 “二小儿,别怕,你千万别乱动,看掉下来。” 于承祖一手冲着于小兵摇着,一只手向于满堂的方向虚推着。 说完这句话,就也冲到于满堂跟前,一把拉住他,喊道: “你疯了?这么大叫大喊的,吓着孩子,再掉下来。” 说着就猛推了一把于满堂,于满堂不由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于满堂后退了几步,站稳自己的脚步。 然后看了看树上的于小兵,又瞪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什么也没说。 “你瞪着我干嘛?是我让他上去的,这不是我看着呢吗? 能有啥事,他都那么大了,上个树多大个事儿啊? 你小时候没上过啊?” 于承祖冲着于满堂吼道。 停了一下,于承祖看着还气呼呼地于满堂,口气和缓了下来,说: “还愣着干啥,赶紧上你的班去吧,我这就让他下来。” 于满堂听他父亲这么说,也不敢再往树那边去。 他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于小兵一眼,转回身一步一回头的回供销社里去了。 “二小儿,摘够了吧?下来,咱们回家去。” 于承祖对树上的于小兵说道。 “好吧,爷爷。我这就下来。” 树上的于小兵,一边把上衣的两个兜子里的果子,使劲用手塞了塞,一边回答道。 整理好了衣服,于小兵稳了稳神。 他抬起坐麻了的屁股,双手搂住大树的主干,晃了晃身子。 然后先踩着一阶一阶的树杈,下到了最下面的横枝上。 再然后,就手脚并用,一出溜儿就下了树。 于承祖看着小孙子一个鼓鼓的衣服兜,又看了看供销社敞开的房门,对于小兵说: “今天你不像话啊,怎么不听爷爷的话啊,爬那么高。以前不都是在最下面的横枝上摘果子吗?怪不得被你爸爸发现了。” “爷爷,下面都摘差不多了,不往上爬哪里还有呀?”于小兵嘟起嘴巴小声地说。 “你总有话说,下次再这样,爷爷也不管你了,让你老爸拍死你!”于承祖嗔怒地说道。 于小兵眨了眨毛璐璐的大眼,撅了一下嘴,没说什么。 于承祖伸出自己的大手,对于小兵说: “走吧,回家吧。” 两个人就一同往供销社大门外走去。 “对了,二小儿,再给爷爷唱一首歌。”于承祖说。 一个早上的沉思默想,让于承祖感觉心里很郁闷。 所以他就想听听小孙子唱歌儿,一听到小孙子的歌声,他就会心情豁然开朗。 “好的,爷爷,您说想听啥歌儿。”于小兵回答道。 “嗯,就唱《社会主义好》吧!”于承祖说。 “好!爷爷您听着啊!”于小兵欢快地回答道。 然后,于小兵还假模假式地清了清嗓子,又歪过头来,用他那清亮的大眼睛看了看爷爷,高声地唱了起来。 “社会主义好 社会主义好 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反动派被打倒 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 全国人民大团结 掀起了社会主义建设高潮 建设高潮 共产党好 共产党好 共产党是人民的好领导 说得到 做得到 全心全意为了人民立功劳 坚决跟着共产党 要把伟大祖国建设好 建设好 建设好” 于承祖听着小孙子抑扬顿挫的歌声,笑容浮上了脸颊,一扫刚才的郁闷,心情那是好极了! 爷孙两手拉着手,一路欢歌笑语,回到了家里。 回到家的于小兵,送爷爷回到了里间屋。他扶着爷爷上了土炕,然后帮着爷爷脱下鞋子,扯过一个枕头,让爷爷躺下,然后对爷爷说: “爷爷,您累了吧?您先睡一觉,待会儿吃饭叫您。” “好,乖孙子,别乱跑啊,等着姐姐热饭,一会儿就好了。”于承祖说。 “好的,爷爷。我不出去,就在屋子里玩儿。”于小兵说完,就轻轻的关好了里间屋的门,来到了外面的屋子。 站在外间屋的地上看了看,南北两个土炕上灰尘漫漫的,被子褥子都胡乱地堆放着,于小兵看着,觉得好乱啊。 于是,他干脆脱掉了上衣,只穿着一件小背心,然后就去了厨房。 进了厨房,于小兵拿起洗脸架上的脸盆,来到水缸前,用葫芦瓢盛了两瓢水,放进了脸盆里。 然后他又去脸盆架下面,摘下了挂在脸盆架下面的抹布,回到了外间屋里。 他先把脸盆放在南边的土炕上,然后脱掉鞋上了炕。 于小兵来到土炕东边靠隔墙边,先把那垛堆得乱七八糟的被子褥子枕头,伸出双手使劲地拉倒在炕上,然后又一件一件地叠得方方正正的,摞起来,依然垛在东边的隔墙那里, 然后,他把抹布放进洗脸盆,洗了又洗,然后拧干,开始擦炕。 收拾好南边的炕,于小兵趿拉着鞋,又来到北边的土炕上。 北边的土炕上,,除了被垛,还放着于红看的一些书。什么《金光大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等,都是当时比较流行的书籍。 炕上一个横放的枕头边,还有于红的几个笔记本,记着学习心得等。铅笔盒敞开着,里面的笔和橡皮等,胡乱的放着。 看来于红是一直在看书学习,刚出去没多久。 于小兵嘟囔了一句:“姐姐一个大姑娘家,也不收拾屋子,还把自己睡觉的地方弄这么乱,真是的。” 然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望了望窗户外面,自言自语地说:“姐姐干嘛去了,这么半天还不会来呢?” 说着,于小兵手也没再闲着。 他捡起炕上的书,本子,捋顺了笔和橡皮等,合上铅笔盒,把本子铅笔盒等,码齐,整齐地放在窗台上。 然后也打乱了堆得乱七八糟的被垛,重新叠好,垛起来。 再然后,又把抹布放在洗脸盆里洗了又洗,拧干,把北边的土炕也擦的一尘不染。 完成了这些工作,于小兵又洗了洗抹布,放在土炕边上,然后下了地,穿好鞋,小心地把洗脸盆靠在自己的身上,左手握住洗脸盆边,后退着,把洗脸盆里的水一点一点洒在地上。 撒完了水,于小兵拿起土炕边上的抹布,回到了厨房,放好洗脸盆,抹布,拿起来笤帚,又回到外间屋开始扫地。 就在这时,一声门响,于红回来了。 “姐姐,你干啥去了?也不看家。”于小兵问道。 “我上厕所了,咋啦?”于红说道。 “哎呦,二小儿,又收拾屋子呢?真是好孩子。”于红又接着说道。 “就知道说嘴儿,大姑娘家家地,也不知道收拾屋子,还造害。”于小兵生气地说道。 于红再没说什么,知道自己没理。于是,她就又上了炕,拿起没看完的书,接着看了起来。 于小兵翻了翻白眼,也没说什么,继续干他的活去了。 第11章 甜菜嘎哒的诱惑 十月初,已经进入了秋天。 秋高气爽,又到了收获的季节。于家县农业又获得了大丰收,各种瓜果蔬菜都长势良好,粮食也颗粒饱满,人们的脸上都带着笑颜。 现在,正是甜菜收割上交的时候。所以于家县中心大街上马车来回穿梭,都是一些送甜菜去粮库的农民。 甜菜,是东北产的一种制糖用的作物,种的不是很多。但每年于家县都有上交任务,所以到这个季节,有种植任务的生产队,就会派人赶着装满甜菜的马车,到镇上的粮库上交甜菜。 上交的甜菜,都是被农民收拾好的,去掉了叶子和根,剩下的部分像萝卜一样,于家镇的人们叫它甜菜嘎哒。 送甜菜的农民,一般都是天不亮就起来赶路了。他们从各自的乡镇赶来,有的甚至要走两三天的路,把这一年收获的,收拾好了的甜菜嘎达哒送去粮库。 这一年的甜菜长的热别好,圆滚滚的,像一个个小猪的脑袋,让人看了忍不住吞咽着口水,因为这种甜菜嘎哒,用水煮了吃,特别的甜,小孩子们看了都馋的不得了。 平常的日子里,于家镇除了一些自行车外,马车是不多的。因此,不上学的孩子们也跑到大街上,玩儿着的追逐着马车,还有的坐在自家的门前看热闹。 这一周,于小兵他们是下午上课,所以上午都放假。 这一天上午,于小兵不上学。吃过了早饭,没事就和邻居的几个淘气小子,站在中心大街上看热闹。 于家镇的马路都是土路,经过一个夏天的风吹雨打,车过碾压,早已经坑坑洼洼不平了。 所以每当马车走的急的时候,就会把车厢里堆满的甜菜嘎哒颠簸下来,丢到地上,滚到路边流水沟里。 孩子们看到有甜菜嘎哒被颠簸到了地上,就有孩子跑着去捡。车老板看了,急着赶路,就也不下来去要。 后来,孩子们就偷偷地追着马车,为了不被车老板发现,他们就猫着腰。看到甜菜嘎哒滚落下来,就抢着去捡。 可是马车都有车厢,车老板都急着赶路,好早点上交,早点回家,所以想见到天才嘎哒并不那么容易。 再后来,胆大的孩子就看着过往的马车,看看后面没有紧跟着的其他马车,趁着马车走过坑洼地段,慢下来的时候,就有两个孩子爬上了马车,拿起甜菜嘎哒,扔到车下面,然后有两个孩子就都去捡。 捡到甜菜嘎哒的孩子,就回身跑到供销社围墙外的一堆草后面,把甜菜嘎哒放在草堆下面,还有一个孩子在那里看着。 于小兵就是那个追着马车,然后又偷偷地爬上马车,往车下丢甜菜嘎达的孩子之一。 一直到马车过了供销社,拐过十字街,于小兵才下了马车,来到捡了十几个甜菜嘎哒的孩子们面前。 跟于小兵一起捡甜菜嘎哒的孩子一共五个,都是跟小兵一起玩儿到大的孩子。他们聚在一起,商量着怎么把甜菜嘎哒煮好,然后一起来吃。 他们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于小兵只是闷声不响。 “要我说,就分了,然后拿回家自己煮吧。不然咱们也不会煮呀。”一个六七岁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说道。 “孙晓燕,你个丫头片子,啥都敢说。咋分你说?难道你们几个就捡个甜菜嘎哒,也跟我们两一样分?美得你!” 一个十来岁的小胖墩,接过那个小姑娘的话说道。他是跟于小兵一起爬上车的另一个孩子。 “庞大胖子,你说啥呢?我又没说咋分,你才臭美呢!”小姑娘撇了撇嘴,不高兴地说。 另外几个孩子听小胖墩这么一说,都不吭声。 只有于小兵还是一句话没说,静静地看着他们吵吵。 过了半天,大家才发现于小兵一直没说话。于是,大家都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着他。 “喂,小兵,你想啥呢?咋不说话呢?你说咋办吧,我们都听你的。”小胖墩说。 于小兵看了看几个小伙伴,想了想说:“这样吧,咱们真没招儿把这些东西煮了,还是分了吧。” 停顿了一下,于小兵数了数地上的甜菜嘎哒,有大的,也有小的,一共十三个。 “一共十三个,不太好分呢。不然这样,你们三个捡甜菜嘎哒的先挑,一个人拿两个大的,胖墩,你拿四个,剩下的我拿。这样你们看行不行。”于小兵说。 “行,我同意!”小胖墩立即赞同。 “我也同意!”那个叫孙晓燕的小姑娘不好意思地说。 其他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和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儿也赶紧说同意。 于是捡甜菜嘎哒的孩子,都分别先挑了两个回家了。 剩下于小兵跟小胖墩两个,于小兵说: “胖墩,你快点挑大的,剩下的给我。” “不,你先挑,我要剩下的。”小胖墩还推让着不肯拿。 于小兵看了看小胖墩,只好自己挑了三个小的拿起来,两个手抱着,说: “我回家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小胖墩从地上拿起一个大的,塞到于小兵手里,说:“这个给你,你家人多,我不要这么多。” 小胖墩这么一塞,还是一个比较大的,于小兵只感觉手里一沉,差点没把甜菜嘎哒扔了。 他赶紧往怀里抱了抱,瞅了瞅小胖墩,说: “赶紧回家吃饭吧,再磨叽一会儿,下午上学再迟到了。” 小胖墩赶紧捡起地上的三个甜菜嘎哒,抱在怀里就往自己家里跑去。 于小兵跑到自己家的门前,看着手里的甜菜嘎哒,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于小兵突然想:“唉呀妈呀,我这要是拿回去,让我老爸知道,还不得打死我呀?” 接着又想:“我老爸今天说开会去了,没在供销社,不然可能他早就发现了。这可咋办呢?” 想着想着,于小兵都想把手里的甜菜嘎哒扔了。 可是他看了又看,想着甜菜嘎哒甜甜的香味,怎么都舍不得。 “嗯,先藏起来再说吧。”于小兵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 他就悄悄地走进了院子,像贼一样,瞅了瞅窗户,四处撒麽了一下院子的四周,然后决定把甜菜嘎哒藏在西面的煤棚子里。 于是,他就迅速地跑到煤棚子跟前,打开煤棚子,找到一个隐蔽的旮旯,把手里的甜菜嘎哒藏了起来。 他还找了个麻袋片子,把甜菜嘎哒盖了起来。 藏好甜菜嘎哒,于小兵站了起来,看了看,放心地走出煤棚子,回到屋子里洗手,等着姐姐开午饭。 第12章 古老的学校 于小兵洗了手走进外间屋子里,看见姐姐半躺着捧着一本书看,头没梳脸没洗的。就对姐姐抱怨地说道: “哎,姐姐,你咋还不起来呢?不上学了?” 于红白了他一眼,说: “我不想去了,也没啥可学的,今天没人在家,我就看家了,你替我请假。” “懒死你得了!”于小兵生气地说。 说完,他转身又去了厨房。翻开灶子上大锅的锅盖,看到里面热着的饭菜,自己就到碗架子上拿了一个碗,一双筷子,然后给自己盛了一碗饭,站在锅台边,一口饭一口菜吃了起来。 今天于满堂开会不回家,李云舒每天带着饭盒,背着于月去学习班,爷爷去于满江家串门去了,所以今天中午就于红跟于小兵两个人吃饭。 吃完了饭,于小兵把饭碗和筷子放在旁边的一个盆子里,到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把饭碗泡上,等于红起来好洗,然后就又回到屋子里,进到里间屋,拿起自己的书包,上学去了。 “二小儿,你走路看着点,找胖墩一起去上学啊。”于红看于小兵生气出门的模样,就冲着他喊着。 “你管那么多,我都多大了,自己上个学还用你管。”说着,于小兵已经来到了门外。 于兵想了想,又走到窗前,对于红说: “姐,你赶紧起来梳头洗脸吃饭,收拾收拾,不然等老爸回来,看不揍你!” 于红又翻了个白眼给他,没好气地说: “走你的得了!嘚瑟样。” 于小兵听着这话,还故意的冲着窗户做了个鬼脸,浑身嘚瑟着,手舞足蹈地往大门外走去。 出了大门,于小兵横过马路,走进一个胡同,来到一家大门朝东开的院子。 老远,于小兵就扯着嗓子喊起来: “胖墩儿,胖墩儿,走啊,上学去。” “唉,马上,二小儿你等我一下。”听到于小兵的喊声,院子里也传出了那个胖小子的回喊声。 胖墩儿,也就是跟于小兵一起爬车扔甜菜嘎达的那个小胖子,名字叫庞文斌,他爸爸也在供销社上班,妈妈是家庭妇女,所以他家的日子没有于小兵家宽裕。 于小兵进了胖墩儿家的院子,趴在窗户上,看着胖墩儿很快地吃好了饭,拿起书包,一边走一边背着,两个人汇合了,然后朝学校走去。 于小兵跟庞文斌都在于家中心小学上学,李云舒是那里的老师。但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参加学习班的学习,没有教学。 庞文斌比于小兵大两岁,但他们两个一个班,于红也跟他们一个班,都是二年一班的学生。 于家中心小学,位于于家中心区十字街的西侧,路北,面积很大。 于家中心小学解放前叫逸夫学堂,据说是一个叫什么“逸夫”的人创办的,那排古老的教室就可以说明这所学校的悠远历史。 学校的校门在南侧,一排教室中间位置有个门洞,是学校的大门。 这趟教室有十二间,在校门的东西两侧各有六间。 教室是砖瓦结构的,青色的砖,青色的小瓦,支撑房子的柱子、梁子、还有窗户、房门都是木头的,漆成满满的红色,看起来古老而又苍劲。 教室南边是窗户,房门北开,房门外还有一溜敞开的门廊,还有一排大红的廊柱,有着墨绿色的底座,门廊上屋沿的下面,镶嵌着一溜木制隔板,也漆着墨绿色,趁着红窗黑瓦,显得格外的庄重。 站在校门里面,可以看到教室对面还有一排房子,却是红砖白瓦,墙面刷有灰色的石灰。由于年代也很长了,风吹雨打的,所以有些斑驳。 这是一排老师的办公室,是解放后修建的,所以远没有教室显得伟岸。 东西两侧没有围墙,只是栽种了两排低矮的榆树树丛,密密麻麻的,将学校与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 树丛间,间或有一两个空隙,那是贪近的孩子上学的时候踩踏出来的。 于小兵和庞文斌进了学校,向东拐,走进了东数第一个教室。 教室稀稀落落的坐着十来个孩子,他们嬉笑着,打闹着,没有老师在,孩子们都疯玩儿起来。 教室内,摆放着二十几张书桌,两人坐,墨绿色的桌面,黄色的桌体。 书桌的后面,都摆放着两张椅子,黄色,椅面是木板条钉做的,有着靠背,坐上去比较舒服。 只是上课的时候,大多要求背手,直立腰身,所以小孩子每天上课的时候,也有着不一样的疲累。 教室的前面是一张大大的黑板,是用水泥抹成的,然后用黑色的特制油漆漆好,老师们讲课的时候,用粉笔在上面涂写文字,教授孩子们知识。 黑板的上面,有一溜大大的、红色的字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教室的后面,一整面墙都被一些方格子纸张贴满了,上面有着不同的字体写出的作文,间或有一些图画,也是同学们画的。 这些纸张的上面,也有一排红色的大字,那是那个时期普及的,人们敬仰的,耳熟能详的大字标语。 小学,每天上半天课,因为教室的不足,只能上下午轮换着上学。 上下午分别四堂课,一堂课四十五分钟,分别开设语文、算数、音乐、美术和体育课。 语文和算数是每天必有的课程,其他三科课程分别每个礼拜上两节,分布在每天余下的时间里。 上课的时候,两人一张桌,一个男生,一个女生。 但就算男女生分开,男生们只要老师稍有不注意,就还是会打架。 女生也会悄悄的传递纸条,小声说话。 但一个严厉而又负责的老师上课的时候,孩子们就会有所收敛,认真地听老师讲课。 因为全国性的学习热潮,老师们每天大多在学习班学习,所以孩子们正常上课的时间很少。 于小兵跟庞文斌进了教室,分别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把书包放进桌堂,然后前后张望着,眼神打着交道。 于小兵上学比其他同学早一年,所以跟同学比,个子不算大,也不算小,坐在第三排。庞文斌大于小兵两岁,个子比较大,坐在最后一排。 两人眼神交换了半天,看老师可能又不会来上课,于是,于小兵摆了一下头,眼神看向门外的操场,庞文斌会意,两个人就欢快地跑了出去。 第13章 开花的屁股(一) 学校的操场很大,足有一千多平方米。 操场的正中间,用过白石灰画了一圈跑道。东侧有一排单杠,北侧一排双杠,南侧教室的下面,还有一排平衡木,跳码等体育器材,西侧是两对篮球架。 操场的最西面说一大排厕所,分东西两面,东面是学生们用的,西面是老师们用的。厕所都分男女,门口都用红色的油漆漆着男、女的字样。 有时候孩子们淘气,也有着好奇和不服气的意思,就偷偷地在没人的时候,去看老师们的厕所。 所以那些孩子们就常常看到老师的女厕所下面,有着粉色的,带有红色血迹的东西,然后就会惊叫着回到孩子们堆里掩住口,发誓说再也不去了之类的话。 于小兵跟庞文斌来到教室外面,害怕上课的时候有老师来,所以就在门口玩儿着平衡木,眼睛盯着老师的办公室,万一老师出来,他们就会赶紧跑进教室。 十二个教室,今天下午应该只有十一个班级在学校上课。 因为小学是五年制学制,分上下两个学期。每年三月一号开学,进行一个学制年级上学期教学,九月一号开学,进行一个学制年级下学期的教学。 因为二部制的教学,将学校的年级分为上下午上课,今天下午上课的是二年级和四年级、五年级。二年级五个班级,四年级三个班级,五年级两个班级。 四年级有一个班级上劳动课,就是到学校的工厂或者农场分校去参加劳动。 这时,挂在教室校门口东边门廊下的电铃响了起来,这是上课的铃声。 于小兵和庞文斌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将头转向了老师办公室的房门。等了大约五分钟,老师并没有出来。 第一堂课一般都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教语文和算数两门课。其他叫科任老师,一门科任老师只教一门课。 见老师一直没有出来,两个人就放心了。于小兵拿出了自己上衣兜里的溜溜球,也就是弹珠,玻璃做的,跟庞文斌说:“走,咱两到那边玩儿溜溜球去。” 庞文斌看了看于小兵手里的弹珠,晶亮亮的,中间还有红黄绿三色的花纹,眼馋的要命。他也慢慢地拿出了自己的弹珠,只是纯净的一种颜色,而且弹珠的表面都磕磕碎碎的了,远没有于小兵手里的漂亮。 可是两个好朋友并不在意这些,来到了操场东面单杠和树丛的中间,两个人挖了两个小坑,就热火朝天地玩儿了起来。 不一会儿,操场上的学生就多了起来。各个班级都没有老师来上课,老师们都去学习班学习去了,所以学生们也就自由了。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进了操场,一时之间,操场上孩子们各种游戏如竞赛一样,各自跟着各自兴趣相投的同学,玩儿了起来。 男生玩儿溜溜球的,扇piaji的,金鸡独立的,等等。 女孩子们有玩儿飞机格的,跳猴皮筋的,种地的,等等。 还有男生女生一起玩儿的,跳大绳,丢手绢,打包围,抬花轿,等等。 一时间,操场上欢歌笑语,人声鼎沸。 弹珠,有时也叫弹子,最常听到的叫法就是溜溜球。玩法是两个人一起玩儿,晴天的时候,在室外的土地上,一人挖一个土坑,大小足够溜溜球能进入就好,然后在两个土坑中间华一道横线,分开两个土坑和两个人的界限。 玩儿的时候,现将两个溜溜球放在中间的横线上,然后两个人定岗锤,也就是石头剪子布,赢的一方就先玩儿。 然后,赢家捡起自己的溜溜球,把右手(左撇子是左手)的拇指跟食指弯起来,拇指抵在食指的下方,然后把溜溜球放在拇指抵住的食指留下的坑里,准备好。 游戏开始,赢家猫下腰,用过眼睛调线,对准对方的溜溜球,拇指用力弹出溜溜球,如果将对方的溜溜球弹进对方的小土坑,就算赢了。 然后对方就得就得给赢家一个溜溜球,算是输给赢家的。 如果没将对方的溜溜球弹到对方的土坑里,那就对方接着玩儿。 两个人你来我往,玩儿的那叫一个痛快。不一会,于小兵就输了一个溜溜球,庞文斌开心地将于小兵输给他的,带花纹的,晶亮亮的溜溜球装进了自己的兜里,就算输了,也不会再拿出这个来。 上课,下课,玩儿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第二堂课老师也没来,两个人就接着玩儿了起来。 庞文斌一会儿蹲下,一会儿起来,有的时候还会趴在地上,于小兵也一样。 突然,庞文斌再一次蹲了下去,可是在他瞄准于小兵的溜溜球的时候,就听到撕拉一声,裤子从屁股后面裂开了。 庞文斌大惊失色,赶紧用手堵在屁股后面,立刻站了起来。 这时,孙晓燕正好打包围的时候,来这边捡丢过来的口袋,经过庞文斌和于小兵的位置,一下子就听到了裤子撕裂的声音,一时间感觉很开心。 于是,孙晓燕就大声地叫了起来。 “哈哈,庞胖子,这下你完蛋了!……”孙晓燕的话还没说完,于小兵上来就把她的嘴巴给捂住了。孙晓燕“呜呜”地挣脱着,双手使劲地掰着于小兵的手。 “别喊,再喊我揍你。”于小兵小声的威胁道。 孙晓燕停下掰着于小兵的手,瞪大眼睛看着他,点了点头。 于小兵放下捂着孙晓燕的手,又说:“告诉你,不准宣扬,不然让我知道,饶不了你。” 孙晓燕经这一捂,又被于小兵吓唬,脸色煞白,再不敢吱声了。 于小兵看到她的样子,知道她害怕了。 于是就冲她挥了挥手,意思说让她赶紧走。孙晓燕就赶紧拿着布口袋,跑回了操场。 “胖墩,你这咋办呢?屁股都开花了,捂着也不管用啊。”于小兵拽着庞文斌的胳膊,将他的身体转向操场,屁股冲着树丛围墙,说道。 “你去把我书包拿来,我用书包挡着屁股,回家去让我妈想办法补上吧。”于小兵想了想,说: “好吧,那我也跟你一起回家吧。” “你不用陪我,还没放学呢。”庞文斌说。 “反正今天也没人上课,下两节课说不定也没人呢,要是有老师上课,就让同学帮着请假。”于小兵说着,就往教室里走。 “对了,你先坐下,谁来叫你也别动,我马上就回来。”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于小兵一句开花的屁股,竟然有了另一种预意…… 第14章 开花的屁股(二) 于小兵匆匆忙忙回到教室里,先走到最后一排,把庞文斌的书包拿出来,拎在手里。 他又走到自己的位置,拿出自己的书包,掏出一个本子,扯下一张,拿出笔,写了个请假条。 然后他收拾好笔和本,放进书包里,再把书包背在身上。 他又走到一个在第四排看书的女同学那里,对她说: “庞文斌有点事,我陪他回家去了,要是有老师来上课,替我跟我姐,还有庞文斌请个假。要是没有老师上课,就拉倒。”说着,就把手里的假条放在了那个女同学的桌子上。 随后,也不等那女同学说什么,就拎着庞文斌的书包走出了教室。 出了教室,于小兵快步来到庞文斌面前,把他的书包递给他。庞文斌赶紧把书包背了起来。然后用书包挡着屁股,问于小兵:“能看见吗?” 于小兵左右看看,说:“还是能看到。这样,你走在前面,我跟着你,帮你挡着。” 于是,庞文斌就两只手左右背过去,把书包拉着,尽力地遮挡着自己的屁股,往校门口走去。 于小兵也赶紧跟上去,围着庞文斌看了又看。 可是那口子开的太大了,加上庞文斌还胖,所以庞文斌还是没办法完全遮住那开了花的屁股。 于是于小兵就走上前,把自己的书包斜着挎在庞文斌的另一个肩膀上,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让两个书包挡住他开了花的屁股。 然后伸出右手楼住了庞文斌,身体努力地靠紧他,往家里走去。 就这样,庞文斌和于小兵两个,一前一后搂着,快步地走出了学校。 于小兵把庞文斌送回了家,自己就也回家了。 刚进院子,就听到了似乎是姐姐的哭声,尽管声音很小,但于小兵也能清楚地听到。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三步并作两座,跑回了屋里。 一进屋,就看到于满堂气呼呼地坐在南炕边,手里拿着鸡毛掸子。 于红坐在北炕上,嘤嘤地抽泣着。 于满堂一见于小兵回来了,一下子跳了起来,伸出左边那只空着的大手,一把把于小兵揪了过来。 “你回来了?是不是又逃学啦?说!你上午干啥来着?”于满堂怒吼道。 他一边说,一边拎起于小兵,一把按到南边的土炕上,然后鸡毛掸子就在于小兵的屁股上飞了起来。 揪心的疼痛,让于小兵忍不住用手去档。 可是于满堂的鸡毛掸子飞快地一下跟着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他的屁股飞打着。 于小兵的手就也挨着被抽了几下,他赶紧抽回自己的手,任由于满堂在他的屁股上肆虐。 “你说,你上午干啥啦?说不说?!”于满堂一边打,一边拷问着。 于小兵知道自己的事暴露了,也知道自己的错,在于家家训看来,错的离谱。 爷爷今天又不在家,没人袒护他,所以他也不敢分辨,只好咬着牙,忍着。 不一会儿,虚胖的于满堂打的累了,停下了手。 回头看了看于红,又气的回头就抽了于红一下,于红用手赶紧遮住自己的头脸,于是她的手当时就是一道红红的檩子。 “你也是不听话,怎么看的弟弟?啊!!!”于满堂冲着于红吼道。 然后又回过头来,用鸡毛掸子指着于小兵骂道: “啊,你个熊孩子,我一进单位的院子,就有人来告诉我说,你居然爬上马车偷甜菜嘎达!把你能的啊,你怎么不上天?” 喊着,就又冲着于小兵的屁股狠劲地抽了一下。 “还有,平常爷爷都是怎么教育你的?你妈妈跟你爸爸我就是教育你去偷吗?你不知道那是上交给国家的东西吗?” 喘了一口气,于满堂接着说: “啊!你个熊孩子,还带头爬上马车,那多危险你不知道吗?就不说你,要是带着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看你这辈子咋活?” 说着,于满堂把手里的鸡毛掸子狠狠地摔在了南边的土炕上,喘着气,又说道: “啊!爷爷天天教育你,不能占别人的便宜,更不能贪占国家的便宜,你都咋学的?你居然还偷!!!” “哎!真是气死我了!” 于满堂说罢,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苦不堪言。 过了好半天,于小兵偷偷地用他那通红的眼睛看了看他爸爸,然后心里愤愤地想: “老爸就是不喜欢我喜欢大哥,从来都不打大哥,我怎么都不对,稍稍犯点错误,逮着我,就躲不了一顿胖揍。” 接着又想:“爷爷怎么还不回来啊?要是爷爷在就好啦,我就不能挨打了,至少不能打成这样。” 想着这些,于小兵又试着动了动身子,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哎呦”了一声痛嚎。 “哎!今天是太倒霉了,还说庞文斌屁股开花呢,人家那是假开花,我这是屁股真开了花了!疼死我了。” 于满堂听到于小兵这声怪叫,从掩着自己脸庞的双手中露出自己的双眼,看了看于小兵。 然后又将脸颊埋进了自己的一双大手里。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于红跟于小兵听到了一种很痛苦的哭噎声,姐弟两都听出来是于满堂哭了。 姐弟两一下子震惊了,于红一下子坐了起来,踩着鞋就来到了于满堂身边,用手拉着于满堂的臂膀,问道: “爸爸,你咋啦?爸爸,爸爸?” 于满堂没有回答,也止住了那隐隐的哭噎声。 于红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然后哭着就跪在了地上。 “爸爸,您别生气了,以后我听话,一定看好弟弟,不让他惹祸。爸爸,爸爸,我们知道错了,您不要生气,看气坏了。”于红哭着叨叨地说着。 于小兵一听姐姐这么说,他偷偷地抬起头,看了看姐姐。同时姐姐也给看着她的于小兵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下地认错。 于是于小兵强忍着痛,慢慢地下到了地下,跟姐姐一起跪在了于满堂面前。 于小兵刚一跪下,就又“哎呦”了一声,然后赶紧抬起坐在腿上的屁股,直直地跪着了。 于小兵跟于红双双跪在于满堂面前,两手都搭在于满堂的腿上,掉着眼泪。 “爸爸,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我知道我错的很严重,可是您别生气了,以后我一定听爸爸的话,不占便宜,做好事,好好学习。爸爸,您不要生气了。”于小兵忍着剧痛说。 说着,于小兵大哭了起来。他是真的害怕了,因为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于满堂哭过。 于满堂拿下双手,一把一个抱住自己的两个孩子,三个人都哭了起来。 第15章 开花的屁股(三) 于满堂抱着两个孩子哭的很伤心,两个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爸爸,只是一直不停地哭着。 于小兵后背刚被一顿暴打,屁股疼的别提都难受了,后背还被老爸抱着,因为挨打的时候忍不住会动,所以后背也有一两条被打的檩子,所以被于满堂这一熊抱,也是疼的难以忍受。 可是,于小兵知道自己惹的祸让爸爸如此难过,所以也就顾不得这里那里的疼,一直哭着跟爸爸认错,劝爸爸别伤心了,自己以后改云云。 于红也跟着不停地认错,只希望爸爸不那么难过。 三个人正哭的难受,只听得一声门响,房门开了,一个声音也随之传进了三个人的耳际。 “这是干嘛呢,这么热闹?”随着话音,于承祖走了进来。 “我的天,你们三个这是演的哪一出?”于承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说。 进到屋里,于满堂撒开两个孩子,站了起来。抬起自己的胳膊,擦了擦眼泪,转身就卡开于承祖,走出了家门。 于红见于满堂走了,就赶紧站了起来,对于承祖说: “二小儿今天惹祸了,爬马车偷甜菜嘎达,被爸爸知道了。爸爸下午就回来了,一直等着二小儿,看二小儿回来了,就很打了二小儿一顿。” “那你爸爸打二小儿,咋他还哭了?打后悔了?” “我们也说不明白,可能爸爸这次被二小儿气的太伤心了吧。”于红说。 于承祖听着于红说的话,来到二小儿跟前,说: “快起来吧,你个熊孩子,也该打,总是惹祸。就你爸那脾气,没有我护着你,不知道要挨多少打呢。还不起来,你爸爸都走了,跪在那儿干嘛?” 于红听到爷爷的话,就去拽于小兵。 于小兵挨了打,又直挺挺地跪了这么半天,膝盖早已经不听使唤了,想站,根本站不起来,只管“哎呦哎呦哎呦”地叫着,手使劲地拽着于红,怎么都起不来。 于承祖见状,赶紧伸出手来,抱住于小兵,就往南边的土炕上放。 于承祖并不知道于小兵哪里挨了打,只以为于小兵跪着时间长了,腿麻了。所以就想把他放躺到炕上,让他缓一缓。 “啊——” 于小兵屁股刚毅粘到土炕,就痛的大叫了起来,吓的于承祖差点没把他扔地上。 于小兵看着爷爷,大眼睛扑簌簌的眼泪成串地流了下来。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 “爷爷,把我测放着吧,屁股疼啊!呜呜——” 于承祖听着小孙子凄惨的哭声和哀嚎声,心都揪了起来。 接着,于承祖把于小兵又放到了地上,然后拽着他,进了里间屋。 到了里间屋的土炕边,于承祖说: “乖孙子,你自己上炕,趴在炕上,爷爷看看你的屁股。” 于承祖说完,心疼地搀着于小兵趴在了炕上。 于承祖脱掉了于小兵的鞋,然后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扒掉于小兵的裤子。 于承祖惊愕了! 尽管隔着裤子,还是秋天的外裤、秋裤、线裤、短裤好几层,于小兵的屁股还是一道檩子叠着一道檩子,还有几块地方因为打的重叠的多了,都有破了的地方,看着有些血肉模糊。 “这个死东西,下多大的死手啊,打成这样。”说着,于承祖的眼圈都红了。 “乖孙子,你告诉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承祖怒了。 “爷爷,您别生气,是我错了,今天实在没忍住,就带着胖墩爬上了马车,偷甜菜嘎达,然后我们几个分了。”于小兵忍着疼说。 “爷爷,对不起!您平常总是说不能占人家的便宜,特别是不能占国家的便宜。我今天拿了国家的东西,对不起爷爷,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不要怪爸爸了。”于小兵带着哭音又说。 于承祖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孙子,又心疼,又生气,直接无语了。 他把于小兵的裤子褪到腿弯儿处,然后走向东侧的柜子。 打开柜子的门,伸手拿出衣物底下的一个饼干盒子,打开,从里面又拿出一个小瓶子,又拿出了一卷药棉花。 然后关上盒子,放进柜子,关好门。 转回身,一边打开那个小瓶子,来到于小兵的身边。 “乖孙子,别动啊,爷爷给你上点鬼子红,过两天就好啦。”于承祖一边用药棉花滴上鬼子红,也就是紫药水,一边将鬼子红涂抹在于小兵的屁股上,很快,于小兵的屁股就变成了深紫色。 于承祖收拾好药瓶和药棉花,对于小兵说: “乖孙子,我还是要问问你,甜菜嘎达呢?你分了几个呀?” “他们非得给我四个,我让他们挑大的拿,剩下的小的归我。我把他们藏到煤棚子里了,用麻袋盖着呢。”于小兵回答说。 “嘿,你个熊孩子,还真没少偷。”说着,于承祖照着于小兵的脑袋就拍了一下。 “爷爷,你咋还打我呢?我都认错了,爷爷,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于小兵嬉笑着说,他知道爷爷不是真打他,可是他确实真心地认错了。 于承祖一听,笑了。说: “乖孙子,知道错了就改,那就是好孩子。” 笑了笑,于承祖又说: “明天让你大哥拿着这几个甜菜嘎达,给粮库送去。你想吃,等你曹叔来了,让他给咱送点,管够你吃。” “哦,我知道了,爷爷,以后我一定听您的话,再也不惹祸了。今天爸爸气那样,都哭了,我真的很害怕,爸爸可能太伤心了。”于小兵说。 “好孙子,这样你爸爸妈妈以后就开心了,你一定记住自己说的话。咱们是男人,爷们,站着撒尿的,说话就算话,一定不能说了不算,算了不说。”于承祖说。 “孙子,你要记住一个名人说的话:大悲时不发言,大怒时不争辩,大喜时不许诺!”于承祖接着又说道。 “孙子,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于小兵犹犹豫豫的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 “爷爷给你解释一遍,就是说,人无论说悲喜怒,都不要乱说话,更不能乱许诺。如果说了,就要去做,承诺了,就要坚持做到最好。在别人愤怒的时候,不要去争辩,明白了吗?” 解释完了,于承祖看着自己的孙子难受的模样,就说: “好啦,你睡一觉吧,睡醒了就不疼了。没啥大事儿,也就破点皮,臭小子,不疼不长记性。”于承祖嘟囔着,转身把鬼子红放在了北边的桌子上,好等于小兵起来再擦一遍。 第16章 于满堂的伤心事 于承祖放好鬼子红,又回头看了看龇牙咧嘴的小孙子,长叹了一口气。 于小兵听了爷爷一顿语重心长的教育,感悟良多。屁股疼的火烧火燎,趴在炕上也不是很舒服。 慢慢的,想着爷爷的话,土炕的温热让他迷糊起来。 于满堂见于承祖回家来,正满怀伤心抱着两个孩子悲痛地留着眼泪的他,起身就走出了门外。 出了家门口,于满堂就去了供销社。 这一天,一早起来,吃过了早饭,于满堂本来是八点去镇政府开会的。 可是到了镇政府,一直等到快十点才开会。 会上除了一些文件和工作的宣读外,还公开批评了一些单位的领导,他也在其中,而且被点名批评。 供销社以往每年都是先进单位,总是受到各级领导的表彰。这一次,因为没有完成学习班的派送学员任务,就被点名批评了。 这样的大会,全于家镇的各级领导都在,于满堂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很是挂不住。 可是,于满堂感觉心里很委屈。供销社就那么二十几个人,除了马车队,余下的都基本各有岗位。布匹、副食、日杂、粮油等等,都没有多余的人。如果派出学习了,就忙不过来。 而且去学习班学习的,主要是那些思想不进步的人,于满堂觉得他领导下的每一个人都拥护党拥护国家,思想积极,工作积极。所以他不知道该选谁去学习,犹豫来犹豫去,一直到大会召开,他们单位也没有去学习班学习的人。 散会了,一肚子委屈的于满堂,加上受到了点名批评,脖子粗脸红地滞留在最后才出了会议室。 镇政府的会议室在二楼最东边,于满堂慢腾腾地走着,心事重重。 挨着镇政府会议室的是镇长的办公室,于满堂只顾着低头想心事,没留意办公室的门一下子打开了,于满堂被门“嘭”地撞了一下。 于满堂转过头,看了看开门的小伙子,又弯过自己的胳膊,用另一只手怕了拍。 “哎呦,于叔,怎么是您呀?没撞伤吧?对不起啊,于叔。”小伙子看着于满堂,一边拉着于满堂的手臂,打量着是否有什么问题,一边说道。 “没事的,碰一下哪能就伤了。”于满堂看着小伙子担心的模样,赶紧说。 说着,两个人就一同朝楼梯口走去。 “小伙子,看着你眼熟,你是……?”于满堂狐疑地问。 “呵呵,于叔,不认识我了?我是苏斌,县文教科苏有志的儿子呀,您好长时间都不去我家了,都不认识我了。”小伙子说道。 “哎呀呀,是你呀,这孩子长这么大了,都上班了呀。你看看我,一下子都认不出来了。”于满堂不好意思地说。 “可不是吗,您都几年没去我们家了,我们都可想您了。”小伙子很会说话。 两个人一边下着楼梯,一边说着话,很快就到了一楼大门口。 “于叔,我现在在这里做通讯员,您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苏斌跟着于满堂来到了楼门口,停住了说道。 然后苏斌就打开楼门,送于满堂来到了门外。 “好的,小斌,有空也来于叔家玩儿,大龙和二小儿都可乐意跟你在一起了。”于满堂说。 “好啦,你就不要送于叔了,你在这里上班,以后见面的机会躲着呢。”于满堂又说。 苏斌点了点头,然后悄悄地左右看了看,说:“于叔,你知道白叔叔的事了吗?” “他咋啦,不会有什么事吧?听说他不是要下乡,参加医疗队去农村了吗?”于满堂惊讶地问,说着说着,不由得声音就大了起来。 “于叔,你别那么大声呀。”苏斌说着,就拉着于满堂往边上走了几步。 然后悄声说:“白叔叔还没下乡呢,他被抓起来了。” “什么?怎么可能?”于满堂说着,眼圈就红了。 “于叔,您别激动。听说白叔叔在医院里,不知道怎么的,跟一个工厂的领导打起来了,还把那个领导给打够呛,所以就被那个工厂的工人给抓了,而且他自己也伤的很重。”苏斌说着,眼圈也红红的。 于满堂听到这里,心,仿佛被利刃捅了一下,眼泪“刷”地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那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知道为什么打起来的吗?”于满堂赶紧抬起胳膊,猛地一下擦掉了眼泪,问道。 “他在哪里我不知道,听说为了一个女医生,那个人来找女医生的麻烦,白叔帮忙,就打了起来。” 于满堂听了,忍着痛,朝苏斌挥了挥手,就朝街上走去。 走在街上,于满堂脚步踉跄,眼前不断地浮现着多年前的情景,悲从中来。 可是他知道自己在大街上,只能忍住钻心的痛苦,一步步地朝供销社走着。 于满堂、苏有志、白奥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苏有志最大,白奥琦最小。苏有志比于满堂大四岁。 于满堂尽管跟他们年纪相差很多,但他们两个从小就爱跟着于满堂,所以无论做什么,他们三个都在一起。 解放战争的时候,他们一起参加了支援前线的工作。 当时白奥琦因为是医学院的高材生,所以参与战场的医护工作。而于满堂跟苏有志是一个担架队的,担任着从前线救护伤员去医疗队的工作。 解放后,他们三个陆续都回到了家乡,参加了工作。白奥琦进了镇医院,苏有志因为也是一个文化人,所以就进了文教科,后来工作成绩显着,当了文教科科长。 可是因为那时候生活比较艰难,家家户户人口都不少,加上于满堂很快结了婚,苏有志早几年也结了婚,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且孩子也多。 所以他们每天上班忙工作,下班回到家里除了生火做饭,就是忙着各种家务,根本没有多少空余时间,互相串门联络了。 只有白奥琦,一直没有结婚,所以他们之间就白奥琦互相通告一些消息,没有大事,基本没聚过。 一直到白奥琦年轻气盛,犯了错误,他们的联络就基本没有了。 联想起这段时间白奥琦的遭遇,于满堂不禁眼泪又流了下来。他各种猜测,可是各种没有证据,只有暗自伤心,却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于满堂终于回到了供销社,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第17章 ? 暗夜,呜咽 于家供销社的占地面积很大,足有两千平方米,只供销社营业部就有六百平方米。 供销社营业部原来是于家祖上的议事堂,中间的大堂就有四百平方米,左右还有两个耳房,也都有一百平方米,现在都打通了,做了营业部。 营业部中间开门,穿堂而过,可以从北门进到后面的院子。院子西侧中间还有一个大门,是用来马车进出的。 中间的营业部是百货日用品等,东西两个耳房是卖自行车、手表、收音机等贵重商品的。 北侧原来是于家的园子,于家祖上的痕迹已经不多,现在是供销社的院子。 靠院子的北侧,现在是一趟敞开的马房,也有四五百平方米,里面放置着马匹和马车。 东侧新起了一栋五六百米的库房,库房和营业部之间,还有一个百米的房子夹在中间,是供销社的办公室。 于满堂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到下午上班了,才来到了供销社门前。 于是于满堂也没回家,直接从供销社营业部穿过,走到办公室门前,刚打开办公室的门,迈进门槛,回转身刚要关门,就见孟玲玲一溜小跑,赶了过来。 孟玲玲伸手抓住于满堂要关上的门,有点气喘地说: “大哥,我想跟您说个事。” 于满堂走进办公室,转过身,看着孟玲玲说: “什么事不能等下班再说吗?” 孟玲玲看了看于满堂通红的眼睛,似乎像是哭过,可是她知道于满堂是个硬汉,自从认识于满堂,走进于家,就从没见他掉过眼泪,就有些错愕了。 “大哥,你这是咋啦?”孟玲玲小心地问。 停顿了一下,孟玲玲又犹犹豫豫地问:“哭了?” “哦,外面风大,走的太急,可能风流泪了。没事。”于满堂说。 “你有啥事,就赶紧说。”于满堂有些不满地说。 “这样啊,那大哥,我想说,你家二小儿今天弄了不少甜菜嘎哒,我想跟你们要两个,行吗?”孟玲玲不好意思地说。 “什么?他在哪儿弄的甜菜嘎哒呀?”于满堂惊讶地问。 于是,孟玲玲就把她听到的,看到的,于小兵几个孩子怎么爬车,怎么偷甜菜嘎哒的事,跟于满堂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原来上午孟玲玲一直在供销社,听着看着同事们的议论,也去到大马路上偷偷看过,知道于小兵他们偷到了好多甜菜嘎达,就也眼馋,想弄几个给她的孩子们吃吃。 所以她就一直眼睛瞄着大门口,等着于满堂回来。看到于满堂穿过营业部,向后院办公室走去,她就赶紧出了自己的营业柜台,追着于满堂来到了办公室。 于满堂一听到孟玲玲的话,就火大了! 他气哼哼地啥也没说,就往门外走。 孟玲玲撇了撇嘴,神秘而又满足地笑了笑。然后,翻了个白眼,就跟着出了办公室的门,拧拧哒哒地回到了自己的营业摊柜台。 于满堂大步流星地回到了自己的家,只看见于红在家,脚还没迈进屋子,就怒气冲冲地问: “你咋没上学?逃学了?” 又走进了里间屋看了看,没人。 看到桌子上面挂着的镜子,就走到跟前,伸手从镜子后面把插在那里的鸡毛毯子取了下来,倒握在手里,怒目盯着于红,问: “于小兵呢?干嘛去了?你不上学,也不好好看着弟弟,他偷东西你干嘛啦?” 于红看着从不多言多语的于满堂,大气也不敢出。 “爸,爷爷去叔叔家了,让我看家,我上午没出去啊。下午二小儿上学去了。”于红说。 “那他中午没回家吃饭吗?偷的甜菜嘎哒没带回家?你敢说你没看着?”于满堂说着,就忍不住气,一弹子就抽向了于红。 于红抬手挡了一下,手上就留下了一道檩子。 于红咧了咧嘴,眼泪掉了下来。 于满堂从开会,到听到白奥琦的事,心里本来就憋着火,加上孟玲玲的一顿添油加醋的学舌,心里仿佛一座火山爆发了! 他一弹子抽过去之后,看到女儿手上的檩子,心疼了。 可是看到于红的眼泪,就又生气了,也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孩子的气。 “我就问你,从小大人都是怎么教育你的!就你们两在家,你就得看好弟弟。他犯错误,就是你的错,是不是!”于满堂声音尽管小了许多,但口中的话依然带着降不下来的火气。 于满堂说着,就又拿起来鸡毛掸子,冲着于红的后背,就打了一下。尽管手放轻了很多,但于红还是感觉到了滋啦啦地疼。 于红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 说完这些话,于满堂就回转身,坐到了南边的炕沿上,双手抱着头,手里还握着鸡毛掸子,沉默不再言语。 就在这时,于小兵送回了庞文斌回到了家里。于满堂的怒火就彻底爆发了! 打完了于小兵,看着哭泣着的两个孩子,于满堂心疼的比打在自己的身上还疼。 抱着两个哭泣的孩子,于满堂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两个孩子没见过于满堂这个样子,吓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直到于承祖回来,两个孩子才得到解放。 于满堂见于承祖回来,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心里的难过说不出来,所以他站起身来,擦了一把眼泪,就又走了出去。 他走回供销社,没有穿过营业部大堂,直接从西大门进去,回到自己办公室。 这个时候,供销社已经快要下班了。于满堂走进办公室,办公室的人都去营业部了,他关上门,扣上,一直坐到很晚很晚。 于满堂没有回家,在办公室里也没开灯,所以于兵吃完饭的时候来找过,也没看到他,以为他不在单位,就又回家了。 于满堂就那样一直坐着,一动不动,心思从这里想到那里,无边无际,可是却也不知道到底想的是啥。 灯火一点点亮了,炊烟弥漫的小镇,又到了睡意昏昏的时刻。 于满堂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伸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锁好了门,回到了家里。 他一打开大门,就听到于承祖的声音。 “满堂,回来了?”于承祖问道。 “嗯!”于满堂回答了一声,就来到于承祖的身边。 于承祖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就转身朝煤棚子走去。 于满堂低下头,也跟着走进了煤棚子。 于承祖看了看于满堂,递给他一只小凳子,然后自己也拿了一个坐下。 “你坐下,说说你今天咋啦?把孩子打成那样。”于承祖说。 “呜……呜……” 暗夜,这一声声的呜咽,让人揪心! 第18章 不眠之夜 转眼十一月初了,深秋的东北已经有了冬天的寒冷,只是还没有多少降雪,空气显得异常干燥。 可是就因为没有太多降雪,就是有过那么一两次有雪的天气,雪花飘飘洒洒地降下来过,也是太阳出来就融化了。 所以现在的天空,还是有着秋高气爽的模样,澄明透彻,仿佛水洗过一样。 于家县城里也仿佛被这高爽的天气给打了兴奋剂一样,到处都充满着亢奋的情调。 广播站的大喇叭里,依然播送着激昂的流行歌曲,一队队穿着绿军装的同学,扛着红缨枪走在街上,雄赳赳气昂昂的。 一些单位的院子里,人们在学着几种当下流行的舞蹈。 于承祖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的,手里的烟袋冒着烟,可是他却神情呆板地望着遥远的天际,不知所想。 于小兵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不知道在地上画着什么,嘴里也跟着喇叭哼唱着,眼睛不时地望望爷爷,想跟爷爷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啥,他不懂爷爷为啥这段时间总是发呆。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远处已经冒起了一些炊烟。 于家也慢慢地迎回了上班和上学的人,于满堂、李云舒先后回到了家里。 随后,于家的烟囱里也慢慢升起了炊烟。 已经八点了,李云舒放好了饭桌,然后抱过于红手里的于小红。 她望了望窗外,狐疑地嘀咕着: “这么晚了,大龙咋还不回来?” 一家几口听了她的话,也不由得向窗外望去。 于满堂双手互搓了一下,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刚打开门,就看到于兵手里拎着一支红缨枪向门里走来。 于满堂看到自己的大儿子回来了,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回到饭桌前坐下。 于兵在厨房里放下红缨枪,洗了洗手,也来到饭桌前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于红挨个儿给大家盛好了饭,一家人闷声不响地就吃了起来。 吃完了饭,于红跟妈妈收拾着饭桌。 于满堂逗弄着吃饱了,自己躺在炕上玩儿着手指的于小红,听着父亲还有大儿子说着话。 于兵放下饭碗,就挨着爷爷坐在土炕边。 于小兵也挨着爷爷坐在靠东墙的土炕上,看看爷爷,又看看哥哥。 于兵看了看爷爷,说道: “爷爷,今天我们班里的同学都在说,要一起上北京,好多人都报名了。 爷爷,你说我要不要也报名上北京去呀? 他们还说,现在我们这样的同学,坐火车不用花钱呢。” 于满堂闻言,也不知所以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于承祖沉吟了半天,说道: “大孙子,咱们不去吧。 哪里有坐车不花钱的,咱不能占国家的便宜。 还是那句话,在外面,管好咱们自己,不要做有违自己良心的事。” 想了想,看了看屋子里的所有人,于承祖又说道: “你们都要记住,无论怎样,咱们就一条,不能违背做人的良心。 咱们也改变不了什么,但咱们要管好咱们自己。 包括管好自己的嘴,管好自己的手和脚。 不占别人的便宜,更不能损害国家的利益。 切记我说的话,多看、少说、少跟着做! 你们都记住了吗?” 一家人都看着老爷子,默默地、也都很坚定地,一一点了点头。 于承祖看着自己的儿孙都点头了,然后又说: “从现在开始,家里三个小的不要随便出门。 二丫儿自然不必说,她还太小,自己不能出去。 于红跟二小儿除了上学,也不要随便出去。外人找你们,你们就说要看着妹妹,出不去。 于兵现在也长大了,自己能管好自己。 满堂跟云舒,你们两个都是大人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但记住你们两个要保护好自己,这个家还要靠你们两个支撑,你们不能出任何事。” 大家又一次一一地点了头。 “好了,不多说了,三个小的跟我在家,你们放心。 但你们出去一定记住:祸从口出的道理,凡事都不要随便发表自己的看法,遇事一定要好好多想想。 咱们只遵守一条底线:爱党爱国为大前提,而且遵循自己的良心做事。 尤其是于兵,记住了吗?” 于承祖加重语气说道。 “爷爷,我记住了,我不会乱说乱做的,凡事一定先想想您说的话。” 于兵看着爷爷焦虑的脸,赶紧回答说。 “好了,该干啥干啥去吧。” 于承祖说完,就拉着于小兵下地,往里间屋走去。 于是,一家人洗漱的洗漱,铺被褥的铺被褥,陆续地准备休息睡觉了。 秋老虎的余温还没有彻底散尽,初冬的夜晚还没有那么寒冷。 于承祖跟两个孙子躺在火热的土炕上,感觉一点睡意都没有。 八点半,广播站的大喇叭照常停止了播放,所以现在四周静悄悄的。 于承祖躺在土炕上,心里想着当下周边的事,有心想做些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于承祖感觉自己可能年纪大了,越来越看不懂现在的事了。 想着想着,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于承祖又想,自己这个年纪了,唯一盼望的就是家里人的团圆和平安。 可是他是一个老党员了,每天都在跟孩子们强调着少说多看的话。 他总是感觉自己没了当初年轻时,为国为党无私奉献的那种劲头。 似乎总感觉自己变得圆滑了,事故了,总想着与世无争,不惹麻烦缠身。 这不是他的性格。 可是不这样,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想到这里,于承祖默默地望着窗外星斗满天的天空,又叹了一口气。 于小兵翻了个身,趴在自己的枕头上看着爷爷,说: “爷爷,您怎么总是不开心呀?” “乖孙子,怎么还不睡觉呢?别担心爷爷,爷爷没事的。” 于承祖也翻身对着于小兵,伸出手抚摸着于小兵的头,说道。 于小兵眨了眨他那明亮的大眼睛,还想说什么。 可是于承祖拍了拍他的脑袋,说: “别想那么多了,你一个小孩子,只要听大人的话就行啦。赶紧睡觉吧!” 于小兵满心的疑问,却不敢违拗爷爷的意思。只好翻过身来,闭上眼睛睡觉了。 过了一会儿,于承祖听着两个孙子都发出了均匀的鼾声,就翻身坐了起来。 第19章 深夜访客 于承祖望了望外面的星空,感觉格外的清爽。 尽管已经入冬了,但今天的气温很高。白天一直万里无云,阳光普照,入夜了也不是很冷,所以他就想出去走走。 可是初冬的夜,依然有了寒意。 于承祖扯过墙上挂着的棉衣,翻身下了地,摸索着穿好了鞋子。 然后,轻轻地走过外间拉着布幔的屋子,又走过厨房,拉开房门,来到了院子里。 “爸爸,您怎么还没睡?” 听到门响,一个声音轻轻地叫了起来。 原来是于满堂坐在院子里,闷闷地抽烟想着心事。 说着,于满堂站了起来,走到于承祖身边。 “嗯,睡不着,看外面天气不错,就出来透透气。”于承祖也轻声回答说。 听于承祖这么说,于满堂就走到房门边,从摞在一起的小板凳中拽出一个来,然后默默地递给于承祖。 于承祖接过于满堂递过来的小板凳,一边放下小板凳坐了下来,一边说: “满堂,一个人在这里想啥呢?你怎么也没睡呢?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于满堂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于承祖,说: “哎,我也是睡不着。也不知道白老弟怎么样了,一直没他的消息,心里惦记的很。 总想去看看,可是一直也没时间,再说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于承祖静默了一会儿,然后说: “爸爸知道你们两的感情好,可是他现在这种情况,咱帮不上他啥忙不说,别再给他添麻烦。” 听到这话,于满堂沉默了。 于是爷俩都低着头,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已经快十一点了,初冬的夜半,四周出奇的安静。 只有远处此起彼伏的狗叫声,提示着这个小镇还有着人烟。 初冬的夜,尽管没有深冬那么寒冷,但毕竟大地已经封冻了。 夜风带着寒意,浸淫着小镇。 一阵寒风刮过,于承祖皱紧了眉头,缩了一下脖子,不由得抓紧了身上的棉衣,于满堂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爷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仰头看了看天,然后就都站了起来,想回屋睡觉去了。 突然,一声很轻的敲门声从大门那里传了过来。暗夜里,这声音显得突兀至极。 爷俩又相互看了看,竖起耳朵,压住呼吸,静静地又听了听。 接着,又听到了两声轻轻的敲门声。 于承祖冲于满堂使了个眼色,于满堂就轻手轻脚地向大门处走去。 来到大门边,于满堂将自己的脸贴到两扇大门的缝隙处,眯起眼睛右手搭在眼眉上,仔细地向外望着,压低声音问道: “谁呀?” “是我,大哥,你开开门,轻点!”外面的人回答道。 于满堂听到熟悉的声音,赶紧小心地打开大门,伸出右手,一把将来人拉了进来,然后又迅速又小心地关上了大门。 来人看了看于满堂,于满堂也看了看来人。 随后于满堂一把抱住来人,小心地、使劲地,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就拽着他往院子深处走去。 走到于承祖身边,于承祖看了看来人,小声说道: “怎么是你?白大夫,你还好吧?” “大叔,你也好吧?我还好,咱们找个方便的地方,我有话跟你们说,不要影响了屋子里人睡觉。”来人说道。 于承祖听到他的话,转头向屋子里看了看。 然后又想了想,又拉了拉身上的棉衣,扣着棉衣的扣子,转身朝西侧的煤棚子里走去。 于满堂见状,回身把身后的小板凳拿起来,用左手拎着,又把于承祖刚才坐的小板凳也拿了起来,放在左胳膊腋下。 然后他又走了两步到房门口,把房门口摞着的小板凳又拽下一只,掉过来,也放到左手拎着。 随后于满堂用右手拽着白大夫,也朝西侧的煤棚子走去。 进到煤棚子里,里面很黑,勉强能看见里面的环境。 于满堂就把手里的小凳子先拿给于承祖一个,于承祖接过来,走到煤棚子里边一点,坐下。 然后于满堂把左手里另一个小凳子递给白奥琦,推着白奥琦挨着于承祖,让他也坐下。 他又把腋下的小板凳放在白奥琦和于承祖中间,随后,走到煤棚子门边,把门给关上。煤棚子里暗了下来,只能看见他们模糊的身影。 于满堂回过身来,摸索着走到最后放下的那只小板凳跟前,轻轻地也坐了下来。 三个人呈三角形坐着,紧紧地凑在一起,几乎脸贴着脸,也只能看见彼此脸上大致的样貌。 他们互相看了看,都轻轻地咧嘴微微地笑了笑,算是彼此问候。 于承祖见他们两个都坐下来了,就望着白大夫,可是却没开口说什么。 白奥琦看了看他们爷俩,就感觉像看到了亲人一样。想说什么,一时竟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只眼睛里几乎滴下泪来。 于满堂见他如此,就伸出手将他的肩膀楼了过来。 可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能无声地轻拍着白奥琦的肩膀,安慰着他的兄弟。 一时之间,三个人都沉默了。 煤棚子里,只听得时不时地有一两只老鼠,悄悄地跑来跑去。 三人的沉默,让夜更加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低着头的白大夫抬起头,看着一直关注着他的父子两,伸手从自己的外衣里面的腋窝下,拿出了一个锦缎包裹着的布包。 他看了看于满堂,然后双手交给于承祖说:“大叔,这是我家的房契和几本祖传的医书,我想托你们保管一下,行吗?” 于承祖接过布包,沉思了一下,然后眼睛看着白奥琦,说:“奥琦,大叔不问你为什么,但大叔答应你一定好好替你保管,这事除了咱们三个,谁也不准跟别人说。” “谢谢大叔!”白奥琦眼含热泪,感激地说。 顿了顿,白大夫又说道: “本来我犯了错误以后,唐院长的到来,让我这几年过的很安宁。 唐院长是个好人,也极其爱才,所以他一直对我关照有加。 可是没想到的是,唐院长爱人又犯了错误,唐院长也没办法也没办法再照顾我了,所以我这段时间一直惶惶不安。 前段时间,天天在学习班参加学习,一点时间都没有。 我一直都想找你们,可是我怕麻烦你们,所以就没敢来。 可是,听说我们唐院长爱人要参加医疗队下乡支农去了,还听说也有我一个。 但我家里除了我,就没别人了。 这些东西我放家里,实在不放心。 我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想了又想,我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只有来找你们。 所以,今天夜里趁着回来的早点,有点时间,就赶紧来找你们了。” 第20章 深藏的秘密 白奥琦一直把声音放得很低地说着话,于承祖和于满堂几乎是没发出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是悄无声息的,他们只是静默地听着。 父子两听了白奥琦那一长段地陈述,心里万千感慨。 “唐院长爱人不应该啊,他们不都是抗美援朝回来的功臣吗?怎么会这样呢?”于承祖问。 白奥琦停顿了一会儿,回答说: “你们不知道,他爱人解放前是资本家大小姐,还有着大小姐的任性和暴躁,加上也是抗美援朝回来的,所以看不惯的事情就想说。 就因为一个多月前,她带一个医疗小分队去修造厂给工人做体检,看不惯工厂一个小头头顶撞领导,就说了他几句。而且她说这种话很难听,一般人都接受不了,所以那个小头头就怀恨在心。 随后那个小头头就纠结几个他手下的人,利用手中职权和关系,找到了县医院的主管她的副院长,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就把她派到支农小分队带队支农去了。” 于承祖爷俩听了,无话可说。 白奥琦见他们两个都没说话,就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白奥琦想了想,又说: “大叔,大哥,你们知道,当初为了参加解放战争,我跟家里都断绝了关系。 后来回到老家这里,也是因为这里有个祖宅还在,所以我现在在这里没有别的亲人,我的事只能拜托给你们。” 于满堂听了白大夫的话,就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握着,说: “老弟,你就跟我的亲弟弟一样,在这里除了我,你也没有别的亲人在,你不找我们你找谁啊?放心,无论怎样,还有大哥呢!” “大哥,这些我都知道,可是现在咱们只能这样。” “可是……” “大哥,别可是了。 我现在也不能多待,得赶紧回去,明天还得上班呢。 还有,我在布包里留了一封信,如果……” 说着,白奥琦就低下了头,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爷俩个说才好。 于满堂一听这话,双手一下子抓紧白大夫的双臂,摇晃着说: “老弟,你说什么呢?” “大哥,你别急,我只是说如果,凡事有备无患吗。为了这些东西的安全,我只能这样做。”白大夫拉下于满堂的双手说道。 “大哥,你记住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就打开这封信看看,然后决定自己怎么做,好吗?”白奥琦说。 停了停,白奥琦站起身来,继续说道:“大叔,大哥,我不多说了,一切日后必当厚报!” 白奥琦说完这句话,双手抱拳弯腰给他们爷俩行了一个大礼。 于承祖跟于满堂赶紧也跟着站起来,父子两一边一个拉着白奥琦,异口同声地说:“你这是干啥?快起来!” 白奥琦站起身,含着泪说道: “还有一件事,大叔,大哥,我这么多年一直受唐院长的赏识,所以一直还过得比较安稳。 可是现在唐院长现在这样了,但他真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他爱人也是很好的一个人,只是嘴巴太厉害,一点不肯吃亏饶人,刀子一样。 只要她看不惯,那是一定要说的,所以得罪人不少。 我现在这样,也是自身难保,没办法去帮帮唐院长。 现在他爱人要下乡了,所以大哥你有机会或者可能的话,一定去看看他。” 白奥琦说着,情不自禁的双眼盯着于满堂,伸出双手握住于满堂的双肩摇晃了几下,于满堂看着白奥琦,赶紧使劲地点点头说: “放心吧老弟,我一定找时间去帮他。” 白奥琦听于满堂这么说,仿佛就放下心来。 他放下握住于满堂双肩的手,满是不甘地说: “大叔,大哥,我得走了,你们多保重!” 说完,白奥琦打开煤棚子的门,伸头朝外面黑漆漆的夜看了看,然后悄无声息地迈开步,走出煤棚子,朝大门外的街道走去。 于满堂一直看着白奥琦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才回身关好了大门。 于满堂见于承祖没有从煤棚子里出来,就又转身回到煤棚子里。 他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和他手里拿着的布包,闷声说道:“爸,这东西你给好好保管着吧。” 说罢,于满堂抬眼望着自己的父亲,仿佛千言万语要说,可是却一句话也再没说出来。于满堂知道,无论说什么也无法表达这一刻他们三个的心情。 于承祖拿着那个布包,仿佛有千斤重。 他想了想,对于满堂说:“你把门关上,咱们两商量一下。” 于满堂就转过身来,再一次关上了煤棚子的门。 于承祖看了看关好了门的煤棚子,里面又是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满堂,我左思右想,咱们还是在这里找个地方藏起来,一般人不会发现的。” 说罢,于承祖就在煤棚子里来回转着身,找寻起来。 可是,煤棚子里没有什么光亮,又是这样的暗夜里,于承祖努力地大睁着眼睛,还是基本看不见四周的东西。 于是,于承祖对于满堂说: “去厨房把那里的手电拿来,那个手电比较小,光亮不是太大。然后咱们两好好看看这里,找个稳妥的地方,把这东西藏起来。” 于满堂看着模糊的于承祖的影子,说:“好吧,我这就去拿。您当心点,先别动,别摔了您。” “你就快点去吧,我没事儿的。你轻点,别惊动里屋里睡觉的孩子们。”于承祖说。 “我知道了。”于满堂回答着,就转身开了煤棚子门,朝厨房走去。 不一会儿,于满堂拿着手电回到了煤棚子,关上门,打开手电,两个人就找寻了起来。 煤棚子都是堆放的杂物,里面是装煤的仓子,再往外面一点儿是几个木头架子,上面放着一些过日子必不可少的东西。 于承祖看了看,开始想把东西藏到煤仓子里面。可是又想了想,烧火的时候,不一定谁来取煤,孩子们来的时候多一些,就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时,于满堂的手电正好照在地面上,煤仓子外面的地面是用石头铺的,很平整。 于承祖和于满堂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们互相看看,开心的笑了。 “你快去把那把粪扦子拿来,咱们把东西藏在地面下面。”于承祖说。 于满堂答应一声,把手电递给于承祖,就出去了。 于承祖拿着手电,又找了找,然后看到架子上一个有些裂纹的小坛子,就又笑了。 于满堂回来后,又关好了门。 爷俩小心地撬开了地面的两块石头,然后又扦了一个坑,把布包裹上一块塑料布,放在坛子里面装好,盖好。然后又把石头放下去,平整好地面,满意地笑了笑。 可是于满堂不知道的是,他们跟白奥琦这一次见面却成了一个永远忘不掉的回忆。 夜,越发的黑了下来,远处,只有几声狗叫,高高低低的,让空旷的夜空愈发地显得恐怖。 第21章 沉思的于满堂 于承祖父子两个藏好了东西,转身出了煤棚子,来到了院子里。 于满堂将粪扦子放回厕所边上,然后跟于承祖拍了拍手,然后彼此看着,不知道想说什么。 父子两愣愣地站在院子里,许久许久。 冷风嗖嗖地刮着,爷俩仿佛冻僵了在院子里。 静夜,他们彼此听着两人的呼吸,感觉沉重。 “满堂,你记住,别让屋子里的任何人知道这事,咱们两个人一定要保护好这些东西。 奥琦已经不容易了,要不是跟着你,也许他会有不一样的生活。 现在他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任何亲人了,所以咱们就是他最亲的人。 他信咱,咱就要值得他信!” 于承祖长长的叹了口气说了这些话。 于满堂抽出一根烟,点起来放到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说: “爸,我明白。”依然是不多的话。 “唉,唐院长的爱人也真是的,最快有啥好处。不知道唐院长怎么样了,有机会你去看看他,他一定是一个很爷们儿的人。”于承祖又说道。 于满堂长长地吐了一口烟,看着于承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似乎是说,他不知道唐院长的怎么样了;又似乎在说,有机会一定去看看他。 “行了,回吧。外面的事咱也说不好,只要记得咱要守着自己的良心。 无论世道怎么变化,咱们都要做到不辜负这些年共产党对咱的好,还有身边百姓对咱的好。 再有就是还是那句话:少说多看多想!” 于承祖说罢,躲了躲冻麻了的脚,就抬腿走向屋门。 然后伸手拉开了房门,又转身看了看于满堂,什么再没说,自己向屋子里走去。 于满堂又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将余下的烟头扔在地上,伸出右脚使劲地碾了碾,也随后走进了屋。 回到屋子里的于满堂坐在土炕沿儿上,揉搓着冻得有些麻木的双手,闷着头想着心事。 白奥琦说到的唐院长的事,他其实一直挂在心上,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他帮助他而已。 于满堂是见过唐院长一次的,那还是因为李云舒生于小红的时候。 由于李云舒当时三十七岁了,是高龄产妇。加上胎位不正,有些难产。 白奥琦当时还在镇医院,但那里的条件不行,医生技术也不高,不敢收留高龄又难产的产妇。 可是白奥琦知道李云舒的情况后,又不能不管,所以白奥琦带着于满堂找到了唐院长。 唐院长的爱人是妇产科医生,唐院长就直接把李云舒安排到了他爱人的诊室中。 这样,李云舒经过三天三夜的折腾,才得以平安地生下了于小红。 唐院长,也就是时任于家县县医院的院长,名叫唐启东。 他是于家县正白镇人,满族。 据传祖上是皇室血统,先祖是一位南征北战骁勇善战的将军。 后来因为先祖的战功,收到皇上的嘉许,得到了皇上的赏赐,得到了于家县南边的一片沃土。 皇上令他们一族留在那块土地上,世代开垦、种植、居住、繁衍,一代一代的流传下来,于是有了正白这个大镇。 建国初期,为了保家卫国,唐启东的部队被命令到抗美援朝前线,反击美国佬入侵朝鲜。 经过三年的浴血奋战,1953年7月,中美双方签订了《朝鲜停战协议》,抗美援朝胜利结束。 抗美援朝期间,唐启东结识了当时在部队前线担任护士长的夏青真。 后来两人经组织安排,他们俩结成了夫妻。 抗美援朝停战后,两人1958年双双返回了内地。 因为唐启东在援朝战斗中多次负伤,所以回国后就申请复原专业。 经组织同意,他本人要求,唐启东复原回到了家乡,也就是于家县。 夏青真因为跟唐启东是夫妻,就也跟唐启东一同申请复原专业,并获得批准。 所以,夏青真也跟着唐启东回到了于家县,两人都被安排进了县医院,因为唐启东的战功及军衔,回来后就被任命为县医院院长。 本来唐启东因为战功显着,在部队又是正团级,回到于家县应该去县政府工作。可是唐启东说他是一个医生,得去救死扶伤的一线工作,才能体现他的价值。 由于他的一再坚持,县委县政府两个班子研究了一下,就把他安排到了于家县最大的医院,县医院当了院长。 但对于于家县来说,唐启东的级别太高,任职县医院院长跟上级无法交代。 所以,两个领导班子又决定,让他挂职县政府副市长,辅助主管文教卫生的副市长管理文教卫生工作。 也正因为如此,在唐院长遇到白奥琦的时候,了解到他是祖传医学世家的后代,又是省城医学院的高材生,才设法将他调到了自己的身边。 唐启东夫妻两个到了县医院以后,由于精湛的医疗技术,加上两个人的为人,得到了大多数医生和护士的拥护和爱戴。 但夏青真因为出身特殊,加上性格爽直开朗,尽管性格善良,对人人都爱护有加。 可是夏青真嘴巴太厉害,不肯吃亏也不肯饶人。 尽管家族教养的关系,说话不带脏字,但语出却也能直击她讨厌的人的要害。 而且她语速特别快,说起话来仿佛连珠炮一样,不给人留一点反驳的余地,所以常常把人得罪了自己都不知道。 1966年秋天,有一次她被任命小组长,带队去于家县农机修造厂去为工人们体检。 就因为当时有个车间里小头头语出不逊,动手动脚攻击当时的厂长,她看不惯就指着那个小头头正锋相对地说了他几句,那个小头头就怀恨在心。 第二天,那个小头头就利用手里特殊的职权,纠结几个他手下的人,利用各种关系,找到了主管他的副院长,终于把她从市里的医疗分队,调到了乡下的医疗分队。 可是,唐院长家还有三个孩子,唐院长一个军人出身的军官,根本不太会做家务,所以家里乱糟糟的。 夏青真怎么也想不到,几句话,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让她和唐启东苦不堪言。 第22章 曹谨行来访 清晨,阳光透过窗棂,侵染着古老的格子窗,温暖,灿烂。 分割得整整齐齐的光线落在脸上,满含温柔的韵味,抚摸着睡意朦胧的双眼,明晃晃的,令不想起床的于小兵,也不得睁开双眼,伸个懒腰,坐了起来。 于家的窗户,一直有着半围的窗帘,所以每天早上的阳光,总是能够准时地透过上半部的窗子,让不情愿起床的于小兵感觉刺痛。 这一天黎明时分,就飘起了这一年第一场清雪,纷纷扬扬的,没多久就停了。 风,卷着细碎的雪花,将路上薄薄一层的雪,吹刮的没留几分。只是走在路上,还能看到那些微细碎的雪花,被风卷着,吹着,恍如一细小而又狭长的白蛇,蜿蜒着,随风而去。 于家忙忙碌碌的大人们,吃过早饭,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于小兵尽管屁股上的伤还没有好彻底,但也只请了一天假,就又上学去了。 经过这一次的教训,于小兵真的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他似乎一下子就懂事了。 爬在炕上的一天,于小兵并没为自己的伤难过多少,尽管很疼。 可是于小兵每每想起爸爸伤心痛哭的样子,他都感觉心里的疼,比他屁股上的伤要疼的很多很多,一直疼到了心里。 所以,于小兵暗暗发誓,今后一定听爷爷和爸妈的话,再也不惹祸了。 可是,一个九岁的孩子,还是一个男孩子,誓言到底管多少用,能坚持多久,谁也无法预料。 背着书包,跟着姐姐于红走在路上的于小兵,东看看西看看,看着那些随着风游来游去的雪花,想着的都是去学校下课的游戏。 这个时候的于小兵,已经很不乐意跟着姐姐上学了。 他是个男孩子,更愿意跟着庞文斌一起走。 而比他大三岁的于红,已经算是一个大姑娘了。 因为于小兵的关系,她晚上学好几年,比同班的同学大两三岁,所以就更不乐意跟于小兵说闲话了。 而且于红是女孩子不说,于小兵又淘气,爱惹祸,早已经不听她的管束。 因此于小兵要是挨骂挨打,大人就要责怪她没看好弟弟,常常也会被骂被打。所以于红就更不乐意领着于小兵一起上学。 过十字街的时候,于小兵看到南北路上,一长排的马车,都装着一个一个大麻袋,满满的,罗得很高。 马车都排着队,慢慢地向北移动着。 他知道这是今年交公粮的农民,在排着队,等着粮库的人一车一车收。 东北的农村,粮食收割大多都在十月底,然后经过晾晒,打场等,才能装袋。所以每年交公粮的时候,基本都下雪封冻了。 这几天,通往粮库的马路上,一直都排列着长长的马车队。因为于家县,只有于家镇有两个粮库,所以,于家下属二十几个乡镇,都要到于家镇的粮库交公粮。 有的乡镇离的很远,当天都无法往返,所以,于家镇上的大车店,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人满为患,因为那时候,除了政府的招待所外,只有这个大车店可以住宿。 中午放学了,于小兵跟庞文斌搂腰抱背的走在于红的后面,热火朝天地议论着班上的事。 突然,于小兵想起早上上学的时候看见的马车队,走到十字街,又朝北看了看,依然还有长长的车队排列着,就说: “又到交公粮的时候了,那么长的队伍,都装的满满的,爷爷说今年丰收了,看来咱们能多吃点好吃的了。” “你得了吧,咱们长这么大,每年都看到这么多交公粮的车队,还不都一样,粮店的粮食都是按岁数给的,就那么多,还能多吃。”庞文斌撇着肉嘟嘟的嘴说。 “嘁,还说吃不多,吃不多你还这么胖?!那要是管够,你还不得胖的横着走啊?”于小兵取笑着庞文斌说。 “那没招儿,我喝凉水都长肉,谁像你,啥好吃的都吃白瞎了。”庞文斌鄙夷地说。 “那我也不瘦,更不胖,所以我长得精神,漂亮!”于小兵呲牙一笑,两个深深的大酒窝就露了出来,嘚瑟着冲庞文斌显摆。 “二小儿,看你那嘚瑟样,还不赶紧走,到家晚了吃不上饭,又得陪着你挨骂呀?!”于红听着两个人不着边际的玩笑话,就站住脚,又回头看了看嘚瑟着的于小兵,生气地说道。 正好庞文斌走到了自己家胡同口,就冲于小兵摆了摆手,说:“对,二小儿,你就继续在马路上嘚瑟,别回家,等着挨骂。”然后甩头就跑了。 “哎,哎!我就嘚瑟,因为我就是长得精神,漂亮,咋地啊!”于小兵开心地笑着说。 “你是不是屁股又不疼了?快走!”于红一把拉过于小兵,快步地往家里走着,骂道。 “姐姐姐姐,别生气,我快走还不行吗?”于小兵另一只手伸过来,握着于红拉着他的手,摇晃着说道。 于红无可奈何地笑了,然后放开于小兵的手,两个人前后走进了自己家的院子。 打开房门,于小兵就咋呼着喊道:“妈妈,我们回来了。” 进了外间屋门,姐弟两就看到屋子里的饭桌子上,坐着一个陌生人,大人们热闹地聊着,姐弟两站在门口,看着家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二小儿,过来,快过来。”于承祖看着走进门来的姐弟两,就对着于小兵叫到。 于小兵绕过桌边的其他人,走到于承祖跟前,看着于承祖说:“爷爷!” 然后,于小兵回过头,看了看坐在他爸爸和爷爷中间的那个陌生人,又回过头看着爷爷,目光里满是询问。 “二小儿,你记不记得那个饿昏在咱们家的人啦?”于承祖问道。 “我记得啊,爷爷!我还记得您那时候告诉我要多做好事呢。”于小兵回答说。 “呵呵,这就是那个曹叔叔呀,你怎么认不出来了呀?”于承祖伸出手指着那个陌生人说。 “曹叔叔您好!对不起,我没认出来您。”于小兵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啊,你那时候才多大呀,怎么可能记得那么多。都长这么高了,当初还没桌子高呢。哈哈!” 曹谨行一边比划着,一边爽朗地笑了。 第23章 ? 猫狗之战 曹谨行的来访,一时之间让于家充满了欢声笑语。 吃完了饭,曹谨行看着于小兵和于红,说道: “时间过的好快啊,没想到这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小凤姑娘都成大姑娘了,而且还越来越漂亮了。” 于红听了曹谨行的话,脸立即红了,不好意思地冲着曹谨行笑了笑。 停了停,曹谨行左右瞅瞅于家的几个孩子,又说: “于大哥,你怎么养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好看。大龙也出息的成了大小伙子了,你们于家想不兴旺都难啊。哈哈!” 于满堂也开心地笑了,只是有点羞涩地说: “曹老弟,你真会说笑。” “是呀,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一直没吭声的于承祖,接过话来说道。 “你这不对劲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直都没消息,也不说来看看我们。 对了,你这几年过的挺好吧?漂亮的小队长姑娘娶到手了吧?有了漂亮媳妇儿,啥都忘了吧?哈哈!” 于满堂看了看于承祖,没想到父亲居然也打起了哈哈。 “于大叔,您看看您说的,我哪能忘了你们呀?”曹谨行说。 然后又接着说道:“我这几年实在是没腾出时间来,不然早来了。 这不,今天送公粮,我趁机就赶紧过来看你们来了。” “不会是就忙着跟媳妇儿亲热了吧?你小子,就打马虎眼。”于承祖说。 “赶紧好好说说这几年你都干嘛了,我们惦记你好久了,看你的样子,还不错,我们就想听听你的情况。”于承祖又说。 曹谨行看了看于承祖,又看了看于满堂,说: “大叔,大哥,那一年我从这里回去之后,就忙着给小队长的姑娘治病,过了两个多月,终于把小队长的姑娘治好了。过不久,我们就结婚了。 结婚后,我们回了一次老家,一方面想看看父母回去没有,还有就是为了给她到大医院再检查检查。 后来看她的病真的好彻底了,我们才回到了靠山屯。 转年年末,我们就有了一个儿子,又过了一年,又有了一个女儿。 就这样,我的生活改善了许多。有了孩子,我也感到生活有了希望。 靠山屯穷,所以识字的人都少。 小队长很看重我有文化,所以培养我做了小队会计。 去年年前,我接了会计工作,就更忙了。 今天送公粮,我也是来县里买账本,所以就跟着车来了,还有就是为了看看你们。” 听到这里,于承祖和于满堂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于满堂拍了拍曹谨行的肩膀,说: “老弟,行啊,这媳妇儿娶的,老高兴了吧?!” “哎,就那么回事吧。我这样的,能找到媳妇儿就不错了,何况还是小队长的姑娘呢?呵呵!”曹谨行回到,话里话外有着一种深深的,说不出来的韵味。 于家一家子的人都围坐在饭桌子旁,听着曹谨行的叙述。 吃过饭以后,李云舒就跟于红、于兵三个只把碗筷捡了下去,而把饭桌子留了下来,让大家坐着说话。 于家的人和曹谨行看桌子收拾好了,就都坐在桌子旁。看着那个早几年饿昏在他家大门口,面黄肌瘦的小伙子,而今已成了一个当家立业的男人。大人感觉欣慰,孩子们感觉新奇。 于小兵站在于承祖身前,夹在椅子和桌子之间,靠在于承祖的怀里,依偎着爷爷,看着爷爷跟爸爸开心的样子,他和哥哥姐姐也很开心。 突然,于小兵听到里间屋子里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仿佛一个人在“呋呋”地吹了两口气一样,细听又不太像。 紧接着,一声“咪”,然后又是一种生气的“哼哼”的声音,再然后,是几声小狗的叫声。 于小兵“嗖”地一声跳下了地,就往里间屋奔去。一边跑,一边喊: “爷爷爷爷,有小猫和小狗的声音,哪里来的呀?” 说着就来到了里间屋的门口,于小兵小心地拉开了门。 他左手扶着门框,右手拽着房门,迫切地往里间屋里张望着。 只见里间屋的炕沿上蹲着一只黄绒绒的小猫,竖着耳朵,全身的毛炸开着,仿佛披上了一个莲蓬,尾巴高高地竖着,所有的毛都刺向体外,犹如一根根针刺,指向身体外面的一切。 见有人开门,小黄猫就望向了门口,绿悠悠的眼睛充斥着愤怒,随即又转向了炕沿下哼哼着的小狗。 听到房门响,小狗也转过头看了看于小兵,然后又转回头看着炕沿上的小黄猫。 那是一只全身黝黑锃亮的小狗,下巴的有一块洁白的毛,眉毛也是洁白的,还有洁白的四个小爪。 小狗立着身子,冲着炕沿上的小黄猫哼哼着,像是挑逗,又像是生气。时不时的还蹲下身子,然后前蹄举起来,奋力向上串起,仿佛要打小黄猫一样。 小黄猫也不示弱,看小黑狗串上来,就一边“呋呋”地吹胡子瞪眼地,一边还迅速地伸出一只小爪冲着小黑狗抓绕着,胡子眉毛都炸开着,尾巴摇动着,竖立着,针刺更直直地竖向体外。 于小兵看到这一情景,高兴坏了,一下子于小兵就把什么都忘了。 他小心的,慢慢地走到小黑狗身边,蹲下身,伸出双手,面带和蔼极致的笑容,冲着小黑狗说: “狗狗,抱抱吧!” 小黑狗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一样,放下抵在炕沿下的前蹄,摇晃着带着一块洁白的尾巴尖的小尾巴,来到了于小兵身边,抬起前蹄,搭在于小兵的腿上,“汪汪”地叫着。 于小兵赶紧小心地抱起了它,然后又看了看炕沿上缩起身子,跑到窗子旁边,卷缩着钻进被垛空隙里的小黄猫,问姐姐于红说: “两个小家伙都好可爱啊!哪儿来的呀?” 于红也跟着走进了里间屋,说: “是曹叔叔给咱们带来的,好玩儿极了。” 于红说完,就趴在炕上,爬到被垛跟窗户的空隙里,抓住了小黄猫,匍匐着又下了炕。 然后于红抱着小猫,于小兵抱着小狗,姐弟两就转过身来,兴高采烈地从里间屋走了出来。 几个大人看着姐弟两咧着嘴巴,笑的傻傻的样子,就都大笑了起来。 “大叔,那年我到你们家的时候,这两个孩子还那么小,我就总是想着他们可爱的样子。特别是二小儿,还是他发现我,我才得救的。他又长那么漂亮,我从没见过长这么漂亮的小男孩儿,所以我就更加想念了。”曹谨行说。 说着,他又看了看姐弟两,然后接着说: “今年我家的狗和猫都下了崽子,我就记得你们家没有,就想着一样挑一个最好看的,给他们姐弟两,一方面给他们做个伴儿,一方面也能给你们看个家,抓抓耗子。” “曹叔叔,您太好啦!谢谢您!”于小兵嘴乖地说道。一边说一边还亲了亲手里的小黑狗。 第24章 找寻唐家 转眼,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了,再有几天就是阳历的新年了。 连续几天的飞雪,让封冻的大地披上了一件厚厚的衣裳,洁白、纯净。 远远的看去,仿佛置身于一个童话世界。 树木早就落光了叶子,树枝上落满了雪,伫立在苍茫的大地中,仿佛一幅幅铅笔画,肃杀,傲然。 这一天又是礼拜天,早起,于满堂跟于龙两个打开房门,看了看院子里厚厚的积雪,就前后拿起房门边的扫帚,打扫了起来。 收拾完毕,一家人吃过了早饭,于满堂对于承祖说道: “爸,我今天休息,去县医院一趟,看看有没有机会看看唐院长。” 于承祖听大儿子这么说,沉吟了一下,说: “咱们早该去看看啦,原来人家是院长,咱们不去看还好说。 可是现在人家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啥样了,怎么也得去探探情况。” 停了一下,于承祖接着说道: “满堂,你一定要注意他家周围的情况,先想办法了解清楚再说。 还是那句话,别帮不了别人还给自己找麻烦。” “好的,爸,您放心,我一定见机行事,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于满堂回答道。 “嗯,好吧,我知道你比较稳当,那你就去吧。”于承祖说。 说罢,于满堂穿上一件藏蓝色的棉大衣,戴上一顶狗皮帽子,脖子上围了一条李云舒给织的灰色围脖,然后把手套也挂在脖子上,就走出了房门。 他走到院子里的自行车旁,拿起煤棚子边的笤帚,扫了扫自行车架子上的雪,然后戴上手套,推起自行车,就朝大门外走去。 来到大门外的马路上,于满堂将车头转向西边,然后登了几下,就飞身上车,朝西赶去。 可是东北深冬的风,一般都是西北风,那叫一个凛冽! 西行的路,都是顶着寒风的。今天的风还特别的大,零下三十几度的天气,路上根本没有几个行人。 大冬天,人们穿的都很厚重,于满堂还穿了一件穿了一件长大衣,所以于满堂刚骑了几米远,就吃力地蹬不动了。 他只好下了自行车,站在路上,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不远的十字路口,想了想,还是把自行车推回了家,重新步行向十字街北的县医院走去。 因为刚下了一夜的雪,又是礼拜天,路上行人稀少,马路上的布满了积雪。 穿着大头鞋的于满堂大步地走着,脚踩着积雪,响起滋滋嘎嘎的声音,伴随着早晨的阳光,显得有些怪异。 因为走的快,不一会儿,于满堂的帽子、围脖和眉毛、胡子,都布满了白霜,那是因呼吸的热气和寒冷的空气对接行成的,是东北独特的一种景观。 于满堂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来到了县医院的大门外。 打量了一下县医院的环境,于满堂暗自叹息了一声。 “这还是医院吗?哎!” 只见医院的院墙和四层的小楼上,到处贴满了大字报。 昨夜的风雪,将一些大字报刮的七零八碎。 就算有完整一些的,也被积雪沾染了一层,看不清楚上面的字了。 于满堂有心去认真的看看,可是又怕被人看到惹麻烦,所以只是慢慢地走过,看了个大概。 看过各个大字报能看到的标题,于满堂发现,那些大字报比较多的都是贴给白奥琦的,另外夏青真的也不少,还有唐院长的,还有几个人,于满堂就不认识了。 走到县医院四层小楼的门口,于满堂摘下帽子,抖了抖,又躲了躲脚,才向门里走去。 进得门来,于满堂张望了一下,看到挂号处和收款处有两个人在那里坐着,想了想,他就向挂号处走去。 他走到挂号处的窗口,敲了敲窗户,看到里面穿着白大褂女人转过头来,就问道: “请问,现在看病还能挂唐院长的号吗?” 女人翻了个白眼,伸头仔细看了看于满堂,说: “不能!” “为啥呀?”于满堂说。 “他是走白专道路的走资派,当然不能看病啦。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 啥都敢问。”女人又说道。 “哎,同志,你过来。” 收款处突然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于满堂回转身,走了过去。 同时,收款处的那个好听的声音,跟挂号处的女人悄悄地说了句什么。 于满堂走到收款处,伸头朝里面看了看,是一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小姑娘,于是就问候了一声: “你好!” “啊,于叔,是你呀!”姑娘看到于满堂,就惊讶地说。 于满堂听到姑娘这么说,就又伸头朝里面看了看,似乎有点眼熟,可是没太大印象。 “姑娘,你认识我?”于满堂问道。 “你等我一下,我出去跟你说。”小姑娘说道。 不一会儿,小姑娘就从旁边的门里走了出来。 站到于满堂身边,于满堂看了看小姑娘,没有说话。 “于叔,您是不是于龙的父亲呀?我是他的同学,去过你们家,所以认识您。”小姑娘大方地说。 “哦,这样啊。 那你是……” 于满堂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犹疑地说了这样两句话。 “呵呵,于叔,我叫苏文,是于龙,哦,现在叫于兵的同学。”小姑娘说。 “哦,这样啊,你都来这里上班了呀?那……那……” 看着小姑娘的样子,于满堂不记得她谁谁,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的来意了。 “于叔,我现在在这里做临时工,不是正式的。”苏文回答说。 然后苏文又看了看于满堂的样子,想起刚才她听到的,于满堂跟挂号那个阿姨的话,就明白了,说: “于叔,您来看病吗?我刚听见您似乎是来找唐院长的。” 于满堂听到小姑娘说的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说: “嗯,我就是想找他问问,我老爸有点毛病。 那个,苏文,你知道唐院长他们家吗? 今天他是不是休息啊? 我去他们家找他吧。” 苏文扭过头看了看里边挂号的阿姨,说对她说: “阿姨,我同学的爸爸来了,有点事,我带他出去告诉他一下,马上就回来。” 然后,苏文就拉着于满堂向楼外走去。 走到门外,苏文向西转过楼角,用手指着医院西侧一排房子,对于满堂说: “于叔,他们家现在谁不知道啊?你来我告诉你。” 苏文用手顺着楼南的马路指着,告诉于满堂,走到马路南边有条胡同,顺着胡同走,胡同北边那排房子数到第三个,那个独门独院的大房子就是唐院长家。 苏文还告诉于满堂,唐院长家大门左手上边,有个很小的红色按钮,是门铃,让他按一下,里面就听到了。 听苏文说完,于满堂道了一声谢谢,就挥着右手,戴上帽子,朝唐院长家走去。 第25章 混乱的唐家 于家镇是于家县政府所在地,也是于家县最大的乡镇。 它坐落在于家县版图的西南,有横向三道街,纵向两道街。 纵横的几条马路将小镇分成几个街区,于满堂的家在小镇的中心位置,县医院在北二道街的路北。 唐院长家按照苏文的指点,是在北二道街的路南。那里横向排列着三栋房子,都是砖瓦砖瓦结构的、比较新的、独门独院的房子,住着的都是解放后在县政府任职的人员。 他们都是因为在解放战争中,立下了各种功勋的人。因为分配到这里,没有住房,县政府给新修建的公用住房。 唐启东的房子,就是这样分配来的。因为夫妻两个都是抗美援朝的功臣,复员后又自己申请回老家,而他的老家是离于家镇很远的正白镇,所以政府就为他配备了这栋房子。 于满堂出了县医院的大门,迈步朝南走了几分钟,然后拐向北二道街西侧。 又走了一会儿,来到西数第三栋房子的院门前。黑色的铁板做成的院门禁闭着,木板拦起的围墙,左右两个用木板搭成的棚子,把院子围的密密实实的,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于满堂左右看了看,因为大雪,加上这里已经离小镇中心比较远,所以路上没有什么行人。 于是于满堂抬起手,向上周了周自己结了霜的帽子,然后把手伸向了那个在大门边的按钮。 半天,不见人出来。于满堂想了想,抬起手又按了按那个红色的按钮。 又过了半天,于满堂想:难道家里没人? 可是他又想,不能没人啊,今天礼拜天,就算大人没在家,孩子总归不能也被拉去学习吧? 正犹豫间,只听见房门响了一声,接着,一个浑厚的男中音,随着脚步声朝院门送了过来。 “谁呀?请等一下。”是唐启东的声音。 “哦,是我呀。于满堂,您还记得我吗?”于满堂回答道。 同时,院门也打开了。唐启东看了看来人,头上的帽子跟围脖周围都是白色的霜,连眉毛上都挂着霜,根本看不清楚来人。 于满堂看看愣怔的唐启东,突然明白了。他拽下自己的帽子,把围脖也拉了下来。 “一大早来打扰您,别见怪。我就是想来看看您。”于满堂说。 “哦,是你呀。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家里有病人了吗?快请进来说话。” 唐启东认出了于满堂,想起了他是白奥琦的兄弟。所以就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院门,右手伸出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于满堂躲了躲脚上的雪,然后就迈步走进了唐启东家的院子。 唐启东关好院门,就拉着于满堂走进了自己的家门。 唐启东家的房门有两道,是为了冬季防寒的需要。中间有一个小小的间隔,隔间左侧靠墙,放着一些大小不等的鞋子,最上边一个隔层还有几双自己制作的、没有后跟的鞋子。 唐启东拉着于满堂,没说什么,直接进了二门。 进得二门,是一道细长的走廊,东西两侧分别有两个房间门,对着房门还有一个房间门。 东西两侧的分列的两个房间门之间,各有一个镶嵌在墙里的火炉,东火炉的上坐着一把水壶,滋滋啦啦地烧着,没有水蒸气冒出来,看着是还没有烧开。 唐启东带着于满堂直接走进了东侧一个屋子里,这个屋子显然是一个客厅,大约二十几平方的样子。 屋内靠北边有一个两人座的沙发,还有两个单人座的沙发,分列在两人座的沙发两侧,沙发前是一个茶几。靠东墙是一排书柜,书柜南侧是一张办公桌。 客厅的地上,凌乱地堆放着一些书籍,也有打碎的杯碗的碎片。 书柜的门也杂乱地开着,办公桌上也有一些零碎的纸张,还有墨水打翻流出来的墨渍,都已经干涸地固定在纸张和桌子上。 北墙的沙发上面有一个大大的窗户,能清楚地看见北边的屋子。 北边的屋子里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站立在窗户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婴儿无力地哭着,嗓子喑哑。 小女孩儿双目含泪,摇晃着手里哭泣的婴儿,望着来人和她的爸爸。 “这是咋啦?嫂子呢?”于满堂问。 “她一大早就走了,一直在学习班那里接受学习教育,每天晚上半夜才能回来。”唐启东说。 说完,唐启东搓了搓手,又说: “不好意思啊,家里这么乱,没时间收拾。孩子们还都小,我也不太会做家务,让你见笑了。” “这屋子咋弄成这样?”于满堂又问。 “前几天有个人来家里了,翻找夏青真的材料。后来青真就一直学习,我上班看孩子,也要参加学习,所以一直没收拾。” 于满堂听了,表情复杂地点点头,问: “那你们吃饭了吗?” “还没有,我刚点上炉子,正准备去做呢。”唐启东回答说。 “对了,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唐启东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的事了,来看看你。”于满堂回答道。 “那好,你快点坐下,等我做完饭咱们再说话。”唐启东说着,就伸手推着于满堂,想让他坐在沙发上。 “你快别管我了,我帮你吧。”于满堂说着,就跟着往屋外走,随着唐启东来到了走廊。 他看唐启东朝走廊对着的那个房门走去,于满堂也跟到了门边。 于满堂扒着门边,朝里看了看。 只见唐启东伸出两只手,一只手拿起炉钩子,另一只手拿起煤铲子,然后打开炉门,就用炉钩子朝里一点一点地勾拉着,一小堆一小堆的煤渣和没燃尽的煤核落了下来,被他另一只手握着的煤铲子接住。 “你这还没生火呢?那你做完饭得什么时候呀?”于满堂看着就着急,问道。 “我一直都不太做这些,所以就不太熟练,有的还都不会。可是孩子们都饿了,我只能试着做了。”唐启东说。 听到唐启东的话,于满堂走进厨房,说: “行了,你快点出去吧。你把柴火拿进来,再收点煤,我帮你点着炉子吧。” “不用,怎么能麻烦你呢,你是客人。”唐启东一边说,一边还继续一点点地勾拉着炉膛。 “这有啥啊,我干这个熟练,我家里每天这些活都是我干。就你这样的干法,孩子都得饿坏了。你快点吧,让开。” 说着,于满堂不客气地拉住唐启东的胳膊,就把他推出了厨房。 第26章 ? 两个男人的忙乱 于满堂走进厨房,站在煤炉子跟前,四处打量了一下。 看着还愣在门口的唐启东,一边脱大衣一边说: “你还站在这里愣着干嘛呀?赶紧去拿柴火啥的,再过一会儿晌午了。” 说着,大衣也脱了下来,他递给唐启东,就转过身去收拾炉子了。 唐启东有些不好意思,接过大衣,想了想,自己也实在是没办法,就走出了厨房。进到客厅,来到沙发跟前,他放下于满堂的大衣,就去拿柴火收煤去了。 厨房里,于满堂拿起炉子边的一张纸壳,把把纸壳的折痕窝了一下,然后挡住煤炉子的灶膛口和下面的收灰口。 再然后,他拿起唐启东刚才放在地上的煤铲子,把里面的煤渣和煤核放在地上,又拿起炉钩子,打开炉盖,把煤铲子伸进炉膛,把剩下不多的煤渣和煤核掏了出来,也放在地上。 唐启东这时候也端着一个破烂的脸盆走了进来,来到于满堂身边,唐启东放下手里的盆子,说: “你看看够了吗?” 于满堂看着唐启东放下的盆子,上面堆着一堆劈好的柴火,翻了翻,看到下面有大半盆煤,就说: “够了,就是煤……”于满堂犹豫着说。 “行啊,我凑合着用吧。你记着,以后点炉子,要收点煤块,放好柴火,再放些煤块,煤块之间有空隙,这样就容易着。”于满堂又说道。 然后,他一边拿着柴火往炉子里放,一边对唐启东又说: “唐院长,你收拾收拾吧,等会儿火着起来后,屋子热乎一点,压上碎煤,你们都去我们家吧,点火我行,做饭我也不行。就都一起去我们家吃一顿吧。”于满堂又说道。 一边说,手里一边不停地忙活着,不一会儿,炉子就点着了。 看着炉火烧起来,于满堂又拿起水舀子,到水缸里盛了一瓢水,走到煤盆子跟前。 他一边往煤盆子里倒水,一边用煤铲子翻着盆子里的碎煤,看看差不多了,就把剩下的水倒进洗脸盆里,洗了洗手,说: “唐院长,你还看啥呢?进屋收拾去呀。”于满堂说。 “呵呵,老弟,看着你干活,真利索,我这啥都整不好。”唐启东抓了抓脑袋,很不好意思地说。 “对了,你要是不嫌弃,你以后别叫我唐院长,看年纪,我应该大你几岁,你就叫我大哥吧。”唐启东望着于满堂说。 “唐院长,哦,大哥,你看你这是说啥话呢?你不嫌弃我文化低,我们哪能嫌弃你呢?”于满堂也不好意思了。 于满堂又看了看炉子,说: “走,进屋去。你先收拾东西,给孩子穿暖和的,然后咱们就走。” 说着,他们就又走进了客厅。 于满堂透过沙发上的窗户,看了看似乎哭累了已经睡着在小女孩儿怀里的婴儿,说: “大哥,你有自行车吧,孩子太小了,我家离这里有点远,咱们最好推着孩子们走。” “有一个自行车,在棚子里放着,是我爱人的,这段时间一直没骑,我去看看有气没有。” 说着,他就转身往门外走去。 于满堂想了想,就也跟着走了出去。 唐启东把自行车从东边的棚子里推出来,放在院子里用手压了压,轮胎立即就瘪了下去。 “呵呵,有段时间没骑了,都没气了。”唐启东说。 “你进屋给孩子们找衣服穿衣服,你把气管子找出来,我给自行车打气。”于满堂说。 唐启东转身又走到棚子跟前,伸手在棚子里门边处拿出一气管子,递给于满堂说: “好吧,那你受累了。”唐启东说完,就走进了屋里。 于满堂把连个轮胎都打满了气,就回到屋子里。 这时候,西边对着客厅的门也打开了,于满堂看到一个男孩子在屋子里穿着衣服。 于满堂这才知道,唐启东有三个孩子。看起来这个男孩子十二三岁,是那个小女孩儿的哥哥。 听到门响,那个男孩子转过头来,看了看于满堂,打了个招呼。 “叔叔好!” “真有礼貌。怎么才睡醒啊?”于满堂夸奖着说了一句。 男孩子点了点头,然后伸手从床头上拿起一个眼镜戴了起来。 于满堂看着那个男孩子,觉得男孩子很俊秀,瘦弱的小身板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书生气。只是这么小的年纪,就戴上了眼睛,于满堂感到惋惜。 于满堂又转身到客厅,看了看沙发上面的窗户,对里面忙乎着的唐启东说: “怎么样?还要多长时间收拾好?” “马上了,我把孩子包好被子,就可以了。”唐启东说着,就从墙上的衣挂上摘下大衣,穿了起来。 “好,那你抱着孩子,我去把炉子都压好,你回来再填点煤块,捅捅就就行了,这样你们今天就不冷了。嫂子回来,也冻不着。” 于满堂说完,就走进了厨房,打开炉盖,用煤铲子收了煤,就往炉子里填。 填好一层,于满堂看了看,炉火很旺,就又收了两铲煤,填了进去。 盖好炉盖,拍了拍手。又走到走廊,把走廊里那个烧着的炉子也压好。 然后于满堂走到客厅,拿起自己的大衣,穿上,又戴上帽子手套,扎好围脖,说: “大哥,可以走了吗?” “走吧!”唐启东回答说。 说完,他抱起炕上包好的婴儿,走出了那间屋子。 然后他又冲着西侧两个屋子喊道:“你们两快点!” 于满堂来到走廊,就看到唐启东抱着孩子,手里还拎着一个挎包和背孩子用的背篼,走到于满堂身边,对他说: “你帮我把孩子背起来,这样就能一起走了。” 一边说,一边跟着于满堂又回到客厅,于满堂拿过背篼,把婴儿包裹接过来,将婴儿包裹的正面放到唐启东的后背上,然后用背篼罩在中间。 然后,他又抻过背篼上面的两根带子,在唐启东胸前交叉过来,分别穿过背篼下面的两个带扣,又递给唐启东。 唐启东接过带子,在腰间系好,打了个蝴蝶结。 弄好一切,唐启东尴尬地笑了笑说: “呵呵,大老爷们背着孩子,呵呵,没办法。”说着,脸就红了红。 他们走出客厅,就看到两个大的孩子,穿的严严实实的,都等在门口了。 “走,咱们去叔叔家吃饭去。你们出去等着。”唐启东说。 两个孩子听话地走出家门,唐启东跟着于满堂走在最后,拿起门厅里的钥匙跟锁头。 于满堂推着自行车来到大门外,让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坐上自行车,等着唐启东锁好房门、大门,两个人就迎着风雪,朝于满堂家走去。 第27章 ? 路上的对话 走出唐家,太阳已经很高了,于满堂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上午十点了。 走了没多久,雪停了,太阳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雪后的天空格外晴朗,几片云彩,白白的,飘在天空悠悠荡荡的,点缀着瓦蓝的天空更加清澈明朗。 风也停了,空气中没了呼啸的寒意,尽管依然穿着厚重,却让人感到浑身一下子松弛、情动了许多。 临近中午了,没有了早晨的寒冻,吹出来的口气也不再挂着那么厚的霜。 于满堂拉下嘴巴上的围脖,感觉吸进嘴里的空气格外舒爽。 听着大头鞋踩在脚下的雪,响起“吱嘎吱嘎”的脚步声,于满堂和唐启东两个人都感觉格外的舒服。 “唐大哥,你原来三个孩子呀,他们都叫啥呀?都在哪儿念书呢?”于满堂问道。 “是呀,我三个孩子,别看我年纪比你大,但我的孩子没你的孩子大。”唐启东回答道。 于满堂看了看唐启东,没有说话。 唐启东就继续说: “我大儿子今年十三岁了,上中学了,在一中读书;大女儿今年七岁,上小学一年级,在二小学读书;小女儿还没满周岁,在县医院托儿所托管。” “你的孩子比我的孩子小不少,我大儿子都十五岁了。我结婚也不早,我也都四十来岁了,孩子没我同龄的人孩子大,他们的孩子有的都结婚了。”于满堂说。 “呵呵,老弟,你算正常的。我结婚的时候都三十多岁了,生我儿子都快三十二岁了。”唐启东笑着说。 “那是够晚的了。”于满堂应道。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着,两颗心也越走越近了。 “那你这三个孩子都叫啥名啊?你的孩子,名字一定很特别吧?”于满堂又问道。 “看你说的,哪有什么特别呀?只不过是一个纪念而已。”唐启东回答说。 “哎呦,这还说不特别呢?呵呵!”于满堂笑着说。 “老弟你可真会开玩笑。我跟爱人都是军人,所以很怀念军旅的生涯。所以就给孩子们起的名字带着我们那段生活的印记。”唐启东说着,目光悠远地看着天际,仿佛看到从前那段永远忘不掉的生活一样。 停了一会儿,唐启东接着说:“我们老大,也就是你车后那个儿子,叫唐杰;老二,就是你车梁上这个叫唐放;我背上这个是老三,叫唐君。” 于满堂看着唐启东,没有说话。 “杰,取意解,军是君子的君,合起来就是解放军的意思。三个孩子没有按照我们预想的顺序出生,所以名字就有点乱。是不是感觉放不应该是女孩子的名字呀?哈哈!”唐启东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名字起的太好啦,很有纪念意义。他们到老了也会想起自己的父母曾经的荣耀。”于满堂说。 “嘿嘿!”唐启东听到于满堂的话,只是深沉地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那你几个孩子呀?都叫什么名字?你家是世家,名字也不会差吧?”唐启东问道。 “我们有四个孩子了,名字嘛……”于满堂说道这里,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 可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本来呢,我四个孩子都是老爷子起的名字,很巧,我孩子的名字也都两个字,也有含义。” 顿了顿,于满堂接着说: “老大也是个儿子,叫于龙;老二也是女儿,叫于凤;老三又是个儿子,叫于飞;最小的,就是嫂子给接生那个,叫于月,就是龙凤飞跃的意思,有点封建哈。” 唐启东看了看于满堂,没有吭声,他知道于满堂还有下文。 “前段时间,为了孩子们进步,所以就改了名字。分别叫于兵、于红、于小兵、于小红。”于满堂说。 唐启东低下头看着脚下,摇了摇头,还是没说话。 沉默着,两个人又走了一段路,到了十字街口,拐向朝东于满堂家的方向。 “老弟,那他们都几岁了?”唐启东问道。 “大龙十五岁了,小凤儿十二岁,二小儿九岁,二丫也快三岁了。”于满堂回答道。 “哦,对了,这都是他们的小名,叫习惯了,改不过来。”于满堂想到了刚才说的话,里面孩子们的名字不同,赶紧又说道。 “呵呵,我猜出来了。”唐启东说。 “对了,老弟,你这几个孩子,前面三个大的都在哪儿上学呢?”唐启东接着又问道。 “大龙上高中了,在于家一中上学。小凤儿和二小儿都在于家小学,二小儿他爷爷特别宠他,出生后一直小凤儿看着,所以让小凤儿一直等到二小儿上学,老爷子才同意小凤儿一起上学。”于满堂回答说。 说这话,两个人已经来到于满堂家大门口,于满堂把自行车推给唐启东,他走到大门前,周开大门一个四方的小木板,露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方格子,然后于满堂把手伸进方格子里,卡开了门栓。 推开大门,于满堂又接过自行车,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跟两个孩子说: “孩子们,到家喽,冻坏了吧?快下来,赶紧进屋去,屋子里有哥哥姐姐跟你们玩儿。” 于满堂说着,自行车也到了院子里。他把自行车靠西侧煤棚子停下,然后伸手先抱下后面的唐杰,又转向前边抱下车大梁上的唐放。然后摘下手套,拍了拍手,看着唐启东说: “走吧,赶紧进屋去,热乎热乎。” 唐启东听了这话,就拉着于满堂推让着,两个人就一起走到房门口,于满堂伸手拉开房门,同时冲着屋子里喊道: “云舒,快看看谁来了?出来接一下。” 随着房门的开启,屋子里一下子冲出一串蒸腾的热气。 同时李云舒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呀,这么兴冲冲的。” 热气很快散开,李云舒的也来到了门边,看到穿着军大衣的唐启东,兴奋地说: “唐院长,你怎么来了?这咋还背着个孩子呀?”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着唐启东来到了外间屋子里。 几个人陆续都走进了外间屋,李云舒一边帮唐启东解着身前的绑带,一边对于满堂说: “赶紧去多收点煤,把屋子烧热乎的,孩子小,别感冒了。” 一下子,一家人都忙乱了起来。 第28章 漂亮的小娃娃 唐启东带着孩子来到于满堂家,令于满堂一家一下子都忙乱了起来。 李云舒帮着唐启东解下背着的孩子,放在炕上,一边打开一边说: “哎呦,这么大点的孩子,你一大老爷们背着。孩子妈妈呢?” “哦,去学习班学习了。”唐启东回答说。 被包解开了,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双手舞动着,一下子从黑暗的背包里解放出来,不适应外面明亮的光线,小手儿捂着眼睛,搓揉着。 “哎呀,好漂亮的娃娃呀!”李云舒惊讶地赞到。 李云舒慢慢地拿开婴儿的小手儿,只见一张粉嫩的小脸儿露了出来。随着李云舒的惊呼,站在窗前的于红和于小兵姐弟两也凑了上来,蹲下身子,扒着被角,向下看着。 只见这个小婴儿,皮肤犹如一张白色透明的美玉,精致的仿佛吹弹即破;一头软儒黝黑的头发,卷卷的,短短的,覆盖着婴儿白嫩饱满的额头;细细的眉毛,弯弯的,恍如神仙画就在婴儿的眉骨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着,一张粉红的小嘴儿紧紧的抿着,让尖尖的下巴向上篼了起来,随着小嘴儿的抽动,嘴角唇边还时隐时现两个小小的梨涡。 “哇,妈妈,这个小孩儿太漂亮了,好像洋娃娃!”于小兵忍不住叫道。 “呜哇……” 小婴儿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陌生人,小手儿一下子惊慌地飞舞着,放声大哭了起来。 只是,婴儿的哭声有些嘶哑,让人心中万分怜惜,隐隐作痛。 “这咋弄的呀?孩子嗓子都哑了?”李云舒说着,被小婴儿的喑哑撕裂的哭声,弄的差点掉下眼泪。 “她妈妈五点多就走了,她不见妈妈,又急又饿,所以一直哭,就这样了。”唐启东回答说。 “哎呦我地天呐,咋不弄点吃的给她。小凤儿,你快点去,把二丫儿的奶粉冲点给她,饿坏了这是。”李云舒一边往起抱小婴儿,一边冲于红说道。 抱起小婴儿,李云舒嘴里“呜呜嗯嗯”地哄着,又转过头来,对于满堂说: “你站这里干啥呀,你赶紧把北边的炕也也点着,让屋子里热乎的,这孩子太小了,别冻着了。” “唐院长,你快坐炕上,这边是炕头,热乎,你脱掉大衣,坐这里。”李云舒腾出一直手,拉着唐启东,让他坐在了炕头边上。 她的另一只手还抱着孩子,轻拍着,小婴儿已经不哭了,瞪着大眼睛看着四处的陌生人,充满着好奇和惊恐,一直小手儿拽着自己的耳朵,小嘴儿时不时地还撇一撇,似哭非哭的样子,惹人爱怜。 “还有,大龙呢,让他赶紧去帮你收拾柴火和煤,然后帮着照看这两个孩子,小凤儿冲好奶,我就去做菜,你们爷几个喝几盅。”李云舒又说。 于满堂听到李云舒的话,忍不住四处寻觅了一下,问: “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咱爸去哪儿了?” “去供销社找老李头下象棋去了吧?一会儿就回来了,赶紧收拾你的吧。”李云舒今天说的话又快又多,于满堂和孩子们都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李云舒性格温柔,很少多说话。今天看到唐院长,就想到他的爱人救了自己跟于小红的命,就很兴奋。加上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还不快去收拾烧火,看我干嘛?”李云舒看于满堂惊讶地看着她,一时有些脸红,说道。 “老弟,我也跟你去,顺便参观参观你的家,也再跟你学学生火的技术。”唐启东也站起身来说。 “你们两个,先在屋子里暖和一下,待会儿跟他们一起玩儿。”唐启东把靠在自己身上,因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些拘谨的两个孩子抱到炕上挨着做好,然后跟他们说道。 说完,唐启东就跟着于满堂和于兵走了出去。 于红拿过冲好奶的奶瓶,用一个水舀子端着,递给李云舒。水舀子里还有半下水,是用来给滚烫的奶瓶降温的。 “小凤儿,你换没换个奶嘴儿呀?”李云舒问。 “换了,这个是新的,我都烫过了,也扎了眼,你看看合适不,没扎那么大。”于红回答说。 李云舒坐到炕上,拿过来奶瓶,贴在自己的脸上试了试,又倒过来滴一滴在自己的手背上,感觉温度合适了,就把奶嘴塞进了婴儿早已迫不及待张开着的小嘴儿里。 “哇……啊……”一声幼儿的啼哭嘹亮地响了起来。 原来,一直愣怔地看着好几个陌生人进屋,缩在炕里边却不敢吭声的于小红,看到妈妈拿着自己的奶瓶给那个陌生的孩子喝奶,一下子大哭了起来。 “妈妈,妈妈,喝奶奶,喝奶奶。呜呜……”已经快满三岁的于小红哭着,蹒跚地跑到妈妈的身边,抱着妈妈,就伸出小手儿抢妈妈塞在婴儿手里的奶瓶。 小婴儿看到有个孩子抢她的奶瓶,一着急,喝的急了,一下子呛到了,吐出奶嘴,“咳咳”地咳了起来,小脸儿一下子涨的通红。 李云舒赶紧拿下奶瓶,站起身来,把小婴儿抱着立起来,让她爬在自己的肩头上,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拍着小婴儿的后背。 于小红见妈妈不理她,哭的更委屈了。小手儿一直抓着妈妈的胳膊不放。 李云舒站在地上,拍着手里的婴儿,用后背低着自己的孩子,害怕于小红掉到地上,一时之间,手忙脚乱。 于红见状,赶紧脱掉鞋子,跳上炕来,抱起于小红,哄着说:“二丫儿,听话,一会儿姐姐就给你喝奶奶,乖!” “哇……呜……我要妈妈,妈妈……啊呀……”于小红伸出手,拼命地朝妈妈够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边说,于红一边使劲儿地抱着于小红,然后背过身去,走到炕梢坐下。然后把于小红放在腿上躺下,晃荡着腿,悠着于小红,嘴里还哼着歌儿。 于小红看不到妈妈了,看着姐姐哄着自己唱着歌儿,慢慢的就不哭了。 “二小儿,你个臭小子,看热闹呢?怎么不看着妹妹?”李云舒看着坐在炕里,东瞅瞅西望望,没事儿人一样的二小儿,生气地说。 然后她又拖过小婴儿的被子,走到炕梢,对二小儿说: “你过来,把腿伸出来,并拢,像你二姐那样。” 于小兵听话地走到于红身边,伸开两腿,并拢。 “你背对着着姐姐做,别让你小妹跟这小娃娃互相看着。”李云舒看到于小兵跟姐姐挨着坐着,看了看手里没喝多少的奶瓶,又说道。 于小兵赶紧站起来,重新坐好。 李云舒先把婴儿的小被子放到于小兵的腿上,然后又把小被子靠近于小兵身前的地方卷了一下,把小婴儿放到他的腿上。 站起身,李云舒把手里的奶瓶递给于小兵,说: “你喂着这个小妹妹,慢点喂。这样,把奶瓶倾斜一点,让她慢慢喝,别呛着。”李云舒一边说,一边示范着,把奶嘴塞进婴儿的小嘴儿,然后稍稍地倾斜一点奶瓶,句递给了于小兵。 “好啦,你们看着她们两,我去做饭。二小儿,这个小妹妹要是不喝了,就拿下奶瓶。晃晃腿,像姐姐那样,哄她睡觉。” “知道了,妈妈。你快去做饭吧。”于小兵回答说。 李云舒这才放心地看了看姐弟两,还有他们腿上的两个小娃娃,起身走了出去。 第29章 ? 堆雪人 大人们都出去了,一时之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小婴儿很快喝饱了,吐出来奶嘴,用两只小手儿推着奶瓶,眼神迷离,困意朦胧。 两个小娃娃在姐弟两的晃悠之下,慢慢地睡着了。 于红把于小红的小被子拿过来,给于小红盖好。然后又指引着于小兵,把小婴儿身下的小被子翻上来,给小婴儿也盖好。 随后,四个大点的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唐杰和唐放两个孩子也暖和了,都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外衣,自己抱着,乖乖地坐在炕头边上。 于小兵哪里受过这样压抑的气氛,就拧着身子,回过头来看着姐姐,开口喊道: “姐姐……” “嘘……”于红赶紧用手比在嘴上,嘘了一声。 然后又指了指腿上刚睡着的于小红,转过去又指了指于小兵,比了一个打嘴巴的姿势。 于小兵撇了一下嘴,翻了翻白眼,无奈地回过头去。 唐杰唐放兄妹两,看着于红于小兵姐弟两的样子,好笑又不敢笑出声。唐放忍不住,就用手捂住嘴,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于满堂、唐启东、于兵,先后跟着进了屋。 于满堂一进屋,就看到姐弟两腿上睡着的娃娃,放慢脚步,轻轻地走到炕梢边上,看了看娃娃们,然后回身冲着唐启东和于兵摆了摆手。 唐启东也悄声走到炕梢那里,看了看自己的娃娃,又看了看四个哑口无声的大孩子,然后无声地笑了笑。 于满堂看到两个娃娃都睡熟了,就脱了鞋,上到炕上。 他先把小婴儿唐君身下的小被子,蔸上婴儿的身体,然后轻轻地从于小兵腿上抱起来,轻轻地放躺到靠窗的炕上。 然后又把于小红从于红的腿上抱起来,挨着小婴儿放躺在炕上。 于满堂又回转身,冲着于兵说: “大龙,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玩儿吧。” 于兵就冲着他们四个摆着手,悄声说: “悄悄的,你们都穿好衣服,咱们出去堆雪人。” 于小兵“嗖”地一下跳了起来,下了地,穿上自己的鞋子,跑到北炕被垛底下,掏出自己的手套帽子,还有一个一把撸的脖套,急急忙忙的戴好,就往外走。 于红也下了地,穿好鞋子,跟于小兵一样,到被垛底下拿出自己的围脖,手套戴好,然后站在门口看着唐杰兄妹两。 唐杰把手里的一个小大衣也穿起来,然后戴好帽子手套。他脖子上也有一个一把撸,进屋一直没摘下来。 唐放也是一样,有一件小大衣。她也跟着穿戴好,然后扎着围巾,戴着手套。 于红感觉他们的穿戴很奇怪,因为于家几个孩子,都是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外面只穿一件外衣。他们并没有跟大人一样,外面还要穿一件大衣,最多冷的时候里面加一件毛衣而已。 于兵看着唐杰他们兄妹两穿戴整齐,前后走出门去,于红也跟在后面,于兵才跟在最后慢慢地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就听见于小兵在喊: “终于可以玩儿了,这么多人,一定很好玩。太好啦!” 唐杰跟唐放还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玩儿。 于兵招呼了他们一声道: “你们过来,咱们先堆雪人,然后再看看能玩儿什么。” “对了,你们两个叫什么呀?多大了?别不好意思,到我家里来了,就都是好朋友。”于兵又说道。 唐杰听到于兵的话,就说: “我叫唐杰,十三岁了。” 然后又指着唐放说: “她叫唐放,是我妹妹,今年七岁了。” “那我就是大哥哥了,你们都听我的话好吗?” “好的。”唐杰回答说。 “唐杰,你他们几个还大一点,你跟我去拿铁锹,咱们去挫雪。” 说着,于兵走到门口,拿起门边早起打扫雪时的两把铁锹,递给唐杰一把,然后又说: “小凤儿,你带着唐放,去找可以做雪人眼睛的东西,其他的装饰,你看着找。” 又看着于小兵说: “你,跟着我们去堆雪人。” “那你们都有东西挫雪,我拿啥啊?”于小兵不满地说。 于兵白了于小兵一眼,说: “你就拿笤帚,打扫雪人边上,修理雪人的形状。” “好吧。那咱们去哪儿堆雪人啊?”于小兵又说。 “就在小菜园里吧,不要走远了,一会儿吃饭还得叫咱们。”于兵说。 说完,于兵就带头走到小菜园里。一边走,一边用铁锹收拾出来一条小路。 来到小菜园中间,于兵就开始把早上堆放到小菜园里的雪,一锹一锹地往中间地方堆放,唐杰也跟在后面学着于兵的样子,一锹一锹地挫着雪,来来回回的堆放在于兵放雪的地方。 于兵一边运雪到堆放雪人的地方,一边用铁锹把运过来的雪拍实,勾勒着雪人的大致形状。 然后于小兵就用他手里的笤帚打扫周围,还找了一块木板,拍打着雪堆四周的雪,让雪堆更结实一些。 于兵看雪堆的差不多了,都快到自己脖子了,就放下铁锹,用手把最上边的雪拍了拍。 然后双手在雪堆尖端往下一尺多的地方,转圈抹着,整出了一圈勾,做雪人的脖子。 接着,于兵又上下来回抹着那道勾上的雪,弄出了一个大大圆圆的头型。 这样,一个大大的雪人就成型了。 于兵拍了拍手套上的雪,对几个孩子说道: “看看,怎么样?” “哇,太好啦!就是有点高。”于小兵说。 “真实太好玩儿了,我都没堆过雪人,真实太有意思了。”唐杰也开心地说。 “你都没堆过雪人?不会吧?那你平时都玩儿啥呀?”于小兵听到唐杰的话,惊奇地问道。 “我平时不太出门,除了上学,回家一般都在家里看书。”唐杰说。 “那你不成书呆子了呀?不出来玩儿多没意思啊。”于小兵说。 “其实我们也很少出来玩儿的,堆雪人,人多才有意思。”于兵说。 三个男孩子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雪人的四周的散雪跟形状,于兵望了望屋门,奇怪地说: “小凤儿她们怎么还没出来?” “就是啊,这么半天了,咱们雪人都堆出来了。”于小兵说。 “那你进去看看,她们干嘛呢?”于兵对于小兵说。 “好吧,我去看看,你们先整理着。”于小兵一边说一边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第30章 ? 屋里屋外(一) 看着于小兵走进屋去,于兵一边修理着雪人的形状,一边问唐杰说: “你平时都看啥书啊?连眼镜都戴上了。” “我啥书都看,主要是看小说,现在的小说也不是很多,我也看一些军事和历史故事。”唐杰回答道。 于兵有些赞赏地看了看唐杰,又说: “那改天有时间,把你的书借记本给我看看,可以吗?” “好的,你有空来我家就行,我家的书你都可以借来看。”唐杰温暖地地笑着说。 想了想,唐杰又说道: “但是有一条,就是借书借多少都没关系,但一定要保护好书,不能弄坏了,也不能折页。不然我妈妈会骂人的,以后就不会再借给你了。” “那是一定的呀?放心吧,我也是一个书迷,很爱护书的。”于兵赶紧笑着,看着唐杰着急的样子,说道。 于小兵打开房门,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喊道: “姐姐,你干嘛呢?我们雪人都堆好了,就等你了,还没找到啊?” 说着,他也就来到了外间屋门口,打开门,就看到两个大男人头对头在南边炕头上坐着,悄声聊得热火朝天。 炕梢上,两个小丫头睡的很憨,两个大丫头也闷头在北边的炕上忙活着。 于小兵看看两个大人都没看他,也就没跟他们打招呼。 回头悄悄地走到北炕边,只见姐姐于红蹲在炕上,手里拿着一个毛巾做成的口袋,炕上还有一个棉布做的袋子,放在她的脚边上。 唐放站在地上,靠着炕沿,两个人在炕上铺散着的一堆小玩意儿里放着,找着。 那一堆玩意儿,可都是姐姐的宝贝。嘎拉哈,杏核,鸡毛毽子,布子儿(沙包),猴皮筋,石头子儿,鹅卵石,各种纽扣,布条等等。 于红翻找着,唐放兴致勃勃地一会儿拿起这个,一会儿拿起那个,左看右看的,不停地询问着于红,似乎马上就想都拿起来玩玩儿一样。 在炕梢的炕沿边上,放着一小堆儿东西,红色的,很鲜艳。 “我在找合适做雪人眼睛的东西,我这儿也没有找到啊。”于红一边翻找着那些东西, “对了,找了一个一把撸和一条围脖,给雪人做帽子吧,你先给大哥拿去。”于红突然想起来找到的东子,指了指炕沿边上的东西,对于小兵说。 “那好吧,你快点。”于小兵说着,就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 于兵见于红他们一直没出来,就想了想,然后走进煤棚子。 过了一会儿,于兵手里拿着两块丸子大的煤块,走了出来。 他来到堆好的雪人旁边,比了比雪人的头,然后把煤块安放到眼睛的位置。 然后又走到房门口一个竹楼旁边,在里面翻了翻,找出了一块不大的木绊子,拿起竹楼后面的斧头,仔细地修整了一下,就又回到了雪人旁边。 于兵把手里削好的木头安放在雪人鼻子的位子,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于小兵也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把撸和围脖,递给了于兵,说: “大哥,这时姐姐找来做帽子和围脖的。” “好,你看看,雪人怎么样?”于兵一边回答,一边先把围脖给雪人围在脖子上,然后又拿起一把撸,说: “这不行啊,缺东西。你再去跟姐姐要一个扎头发的猴筋儿,得把一头扎起来,才能做帽子用。” 于小兵看看雪人,说: “雪人太好啦,可是还缺东西呀。” “我知道缺东西,这不是还没做完呢吗?快点去取猴筋儿。”于兵说。 “好,我就去。”于小兵说着,就又急急忙忙地跑回了屋里。 进了屋,于小兵见两个丫头还在哪儿翻着,找着,问着,玩儿着,有滋有味地,就说: “你们两可真有正事儿,还在这儿磨叽呢,雪人都堆好了,眼睛鼻子都有了,别找了。姐姐,你就给我个猴筋儿就行了。” 于红在炕上找出一捆猴筋儿,抽出一个,递给于小兵,说: “给你,眼睛鼻子都有啦?用啥做的呀?” “大哥做的,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快点吧,收拾收拾赶紧出去,一会儿到中午吃饭,玩儿不上了。”于小兵着急地说。 “好吧,我们这就出去。”于红说。 说着,于红就开始收拾炕上的玩儿物,分别装在两个袋子里。看到一个红布条,她就又捡起来,装在身上的衣兜里。 收拾完,她又对着站在地上的唐放说: “走吧,咱们出去玩儿一会儿,待会儿吃完饭,咱们俩再玩儿咱们这些好玩儿的。” “好的,姐姐你没家真好,啥都有。”唐放接着说。 于红收拾完,把两个宝贝袋子藏到被垛底下,就下了地,穿好鞋子,戴好围巾手套,就往外走。 到了厨房,只见李云舒忙活得热火朝天,满厨房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 唐放走到厨房,闻到各种香味儿,就不由得站住了。手指不由自主地含在了嘴里,看着李云舒就不动了。 于红打开房门,回头一看唐放没更上来,就喊道: “唐放,快走啊,看啥呢?” 她着一喊,引起了忙乱的李云舒的注意。 李云舒抬起头来,看到唐放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说: “是不是饿了?早上没吃饭吧?” 说着,就打开旁边一个盖着盖帘的饭盆,拿出一个白白的馒头,递给唐放说: “你先吃一个,垫垫,待会儿开饭再吃,还有好吃的菜呢。” 唐放接过来,不好意思地看着李云舒,又看了看于红。 于红关上门,走到唐放跟前,说: “没事儿,吃吧,我家就是你家,我妈人可好了,不会笑话你的。” 唐放听了,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一口。 李云舒看到唐放的样子,就又打开盖帘,从饭盆里拿出一个白馒头,递给于红说: “去给她哥哥也拿一个吧,他们早上都没吃饭。让他们都垫垫,你们别走远,在院子里玩儿,一会儿饭就好了。” “嗯,好的,妈妈,那我们出去玩儿了。”于红答应着说。 “行,快去吧,照顾好他们。”李云舒说。 “唐放,走啦,出去玩儿去。”于红叫着唐放。 唐放一边吃着,一边答应着,三下两下,一个馒头就吃进了肚子。 唐放吃完了,也就跟着于红走出了门外。 于红来到唐杰身边,递给他手里的馒头,说: “你早上也没吃饭吧?我妈让你先吃个馒头垫垫,一会儿就吃饭了。” 唐杰接过馒头,说: “谢谢!” “呵呵,客气啥!”于红说。 说着,于红又从衣兜里掏出那个红布条,递给于兵,说: “大哥,这个布条给你,给雪人做个嘴巴。” “好,我正想着用不用做个嘴巴了呢。这个正好。”于兵接过布条说。 于兵走到雪人跟前,在雪人的嘴巴位置比了比,感觉有点长,就折叠了两下,又整了整形状,安装到雪人的鼻子下面,一张鲜红的雪人嘴巴就做好了。 第31章 ? 屋里屋外(二) 雪人彻底做好了,几个孩子就欢呼起来。 “大哥,这次的雪人做的最好了,还这么大,都比我高了,太好啦!”于小兵咋咋呼呼地喊着。 “就你话多!”于兵嗔道。 “咋啦?我说的不对啊?每次让你做雪人,都对付我跟姐姐,这次咋做这么好啦?”于小兵埋怨着说。 “你咋事儿事儿的,给你做不错了,再咋呼一个?” 说着,于兵就蹲下身子,团起了一团雪。 于小兵一看,起身就跑! 于兵站起身,见于小兵跑,就抬起手一杨,手里的学团就朝着于小兵飞去! “啪”于小兵的后脑勺上硬生生地着上了于兵的雪团。 霎时,雪团炸开,雪就散开了,于小兵的帽子上、身上就被炸开的雪散了一身。 于小兵一看自己先被于兵打了一个雪团,就急了。 “好啊,大哥,你一声不吭吓死手,你等着。”于小兵恨声说道。 说着,于小兵走到园子的一个角落里,一边看着于兵,一边低头团起了一大团雪。 “姐姐,你还看热闹,快过来帮我呀!”一边团着雪团,一边对于红嚷道。 “走,咱们两跟于小兵一伙儿,跟他们玩儿打雪仗。”于红看唐放吃完了馒头,小脸儿有了满足的样子,就对她说道。 “好的。”唐放回答道。 说完,于红就拉着唐放走到于小兵跟前,团起了雪团。 唐放也学着两个人的样子,抓起一大把雪,放在手里团着。 这边,于兵也蹲下身,又拿起了一大捧雪,放手里不停地团着,同时对唐杰说: “吃查不到了吧?不饿了吧?赶快团雪,咱们两打他们三个!” “呵呵,大哥,咱们轻点,咱们两比他们大,还都是男生,别打坏他们。”唐杰笑着说。 “呦呵,你还知道心疼妹妹呢?没事儿的,我还能不知道轻重呀?主要就是为了哄着他们玩儿,不然他们闹腾起来大人不消停,特别是我弟弟,最淘气了。”于兵也笑了,说。 唐杰看了看于兵,又笑了,什么也不说了,就拿起手里的雪团,冲着跑出来的三个姐弟就开打。 于小兵三个人也不让份儿,一个接一个地跑向前,使劲地向于兵两个扔着雪团。 两个阵营以雪人为界,围绕着雪人,互相攻击,大打了起来。 一时之间,雪团大战打得雪花乱飞,山崩地裂一般。 “哈哈,这是咋啦?这么热闹!” 突然,一声爽朗的大笑随着一个矫健的身形走进了院子。 “爷爷,您回来了?我们在玩儿打雪仗呢。”于兵回头看了看来人,喊道。 这时候的于小兵已经满头满脸的雪了,浑身上下已经看不出来本人的样子,几乎也成了一个雪人。 于小兵听到于兵的喊声,使劲用手胡噜一下头脸,又使劲眨了眨眼睛,看着走进大门的于承祖,喊道: “爷爷,爷爷,他们都欺负我,就打我一个。” 于承祖满院子打量了一下几个孩子,只见两个姑娘都浑身是雪,靠着窗台站着,笑着。于兵跟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子站在雪人的南边,于小兵自己站在雪人的北边,于兵跟那个不认识的男孩子身上还算干净,可是于小兵就惨了。 于承祖不由得又大笑了起来,说: “哈哈,二小儿呀,你的战队不行啊,你得学会领导调动,就你一个人打怎么行啊?哈哈,哈哈!” “爷爷,您还笑?不够意思!”说着,于小兵就跑到于承祖面前,一下子抱住了于承祖,委屈地抱怨着。 “呵呵,爷爷说的对,是你不会领导调动。”于兵拍了拍手,说。 “哎呦,看你们这家伙造的,满身都是雪。好啦,别玩儿了,你们互相拍打一下身上的雪,等一会儿进屋吃饭了。”这时李云舒打开房门,招呼道。 看到了于承祖,李云舒又说: “爸爸,您回来了?家里来客人了,正要让于兵喊你回家喝酒呢。” “是呀,我这不刚回来,就看到他们打雪仗,就跟他们说几句话。”于承祖说。 “那你们打扫完,都进屋洗手准备吃饭。”李云舒又说。 李云舒又看着于兵于凤,说: “大龙,小凤儿,你们赶紧收拾,进屋放桌子。” “嗯呐,我们这就进屋,您忙着吧,妈!”于兵回答道。 说着,于兵也打扫干净了身上的雪,就跟着李云舒走进了屋子里, 于红跟唐放,唐杰也相继跟着进了屋。于承祖帮着于小兵打扫着身上头上的雪,还把于小兵的帽子围脖摘了下来,翻过衣服领子,用围脖把掉进脖子里的雪打扫出来。 打扫干净了,于承祖就领着于小兵也跟着进了屋。 进了厨房,于兵、于红和唐放都相继先后洗了手。于承祖进来,于兵给换了盆水,于承祖跟于小兵也走到洗脸盆前洗手。 “哇……” 突然,一声婴儿的哭声响了起来。 唐放听了,赶紧跑进屋。 于承祖这时也洗完了手,就也跟着走进了屋。 一进屋,就见炕上的于满堂正几步串到炕梢,抱起于小红,抬起手就朝她屁股上拍了两下,一边拍,一边还吼道: “嗨,你个小丫头,叫你打妹妹,不听话!” “啊……爸爸……”于小红一撇嘴,扔下手里的奶瓶,也大哭了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用小手指着小婴儿,那委屈,仿佛被所有人欺负了一样。 “你看你,打孩子干嘛?她那么点大,懂个啥啊?”唐院长也快步串到炕梢,一边抱起哭着的小婴儿,一边埋怨着于满堂。 “你看看,这孩子,没轻没重的。快看看,打坏没有。”于满堂十分不好意思地说,一边说着,还一边朝唐院长怀里看着。 “没事儿的,哪能就打坏了,她那么小,能有多大劲儿。你就快点哄哄你姑娘吧。” 原来,两个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 于小红先爬了起来,翻身坐起来,看着躺在她身边自己玩儿着手指的唐君。 然后于小红又看了看坐在炕头聊天的两个大人,见他们都没顾上看她们,就悄悄地把手伸向唐君身边没喝完的奶瓶。 唐君这时候也转过头来,见于小红要拿奶瓶,还手脚不太灵便的她,就也伸手要去拿,小嘴儿还“呜呜”地叫着,仿佛是再说别动她的奶瓶一样。 于小红一见唐君伸手,就急了,伸出的手就朝唐君的脸拍了下去。 唐君的小脸儿霎时就红了起来,小鼻子更是通红,又疼又酸的感觉,小小的孩子哪里受得了,一下子就大哭了起来。 第32章 ? 丰盛的宴席 “好家伙,院子里热闹,屋子里更热闹!哈哈,哈哈!”于承祖又大笑了起来。 “爸爸,您啥时候回来的。看我们这乱的,都没看见您进来。”于满堂说。 “大叔,您好呀!”唐启东也赶紧打了一声招呼。 “这位是?……唐院长吧?”于承祖见唐启东跟他打招呼,就看向于满堂问道。 “是呀,大叔,我是唐启东,您就叫我启东就行啦。”唐启东赶紧站起身来,恭敬地自我介绍着说道。 “快坐下吧,还抱着孩子。来了就别客气,当自己家。呵呵!”于承祖说。 “大叔,您快坐到炕上来吧!您真是一个爽快的老人,有您这样的老人,真是幸福。”唐启东谦逊地说。 “爸爸,您去哪儿了?才回来呀?”于满堂问道。 “我去跟你李大爷下棋去了,不知道唐院长来,你也不让大龙去喊我一声。”于承祖埋怨着于满堂说。 “这不是想等吃饭的时候您就回来了吗?唐院长一时半会儿的不走。”于满堂说。 “那也不是那么回事,你这孩子,真不知道轻重。唐院长来了,我怎么也得在家招呼招呼不是?不然多不礼貌。”于承祖又说。 “大叔,您看您说的,我这做小辈的,来了一家子,就够打扰你们的了。您再这么说,我们都不好意思啦。”唐启东说。 “大哥,你快别客气了,坐下吧。”于满堂拽着只是蹲着说话的唐启东说。 唐启东怀里的小婴儿,一时之间被大人们的喧闹镇住了。 她这时已经不哭了,睁着还含着眼泪的大眼睛,溜溜儿地看着四周,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陌生人,她似乎感到很惊奇。 于小红还抽抽搭搭地哭着,小手儿抓着于满堂的衣领,瞅瞅于满堂的脸,又看看于承祖的眼睛,时不时的还恨恨地盯着唐启东跟他怀里的小婴儿。 “别哭了,再哭还揍你!快,乖,一会儿妈妈就来了,不哭啊!”于满堂拍着于小红,连吓唬带哄地,于小红也撇着小嘴儿,两只小手儿擦着眼泪,不敢再哭了。 “爸,今天去唐大哥家,他家嫂子学习去了,孩子们都没吃饭,大哥他手忙脚乱的,我就带他们回来了。” 看着于承祖,于满堂停了停,又说: “我想让他们今天吃过晚饭再回去,所以就没急着叫您回来。” “那太好啦,正好可以多唠唠。”于承祖说。 这时候,大龙端着一个炕桌进了屋里,对于承祖三人说道: “爷爷,爸爸,唐大爷,我妈妈说让你们在炕上吃,炕上热乎。” “好的,我正想炕上坐着呢。满堂,你们两挪挪,好放桌子。”于承祖说。 说着,三个人就一起往四边挪了挪,腾出中间一块地方,于兵也把那个四方的炕桌放了下去。 随后,于红就开始来回厨房和屋里穿梭,端着菜开始往桌子上摆。 只见随着于红的忙碌,桌子上慢慢地满了起来。 先是两个两盘,一道油炸花生米,一道油炸干泥鳅鱼,花生米上还撒着盐花,红红白白的,煞是好看。 接着,于红又端进来两个热菜,一道蒸肉,是用家里腌制在酱缸里的肉,放进各种调料,放在锅里蒸出来的,味道很美。 还有一道是大白菜炒木耳,还放了一些肉。黑白之间,夹着红色的肉,看着也很有食欲。 再然后,于红就端进来一个大汤碗,里面是酸菜炖粉条,里面还放了一些五花肉,热气腾腾的散发着菜香,让站在地上的唐杰和唐放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最后,于红端进来的是一个大盘子,上面放着炒好的白菜干,冻白菜片,还有切好的萝卜块,酸菜心,端着盘子的右手,还捏着一个小碗,里面盛着鸡蛋酱。 “哎呀,这么多菜,太丰盛了,快让弟妹别忙活了。”唐启东说,他由衷地心怀感激,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于兵这时拿了一瓶酒递给于承祖,说: “爷爷,拿这个行吧?别和散酒了。” “好,就喝这个吧。你看行吗?”于承祖对唐启东说。 “喝什么都行,大叔,只要你喜欢就行。”唐启东赶紧回答道。 于红也随后拿进来碗筷,给几个人放好,又拿了三个小酒杯,分别摆放在三个人面前。 “二小儿,你干嘛去了?赶紧出来,抱孩子。”于红对着里间屋喊道。 不一会儿,只见于小兵从里间屋鬼头鬼脑地走了出来。 于红先从唐启东怀里接过那个小婴儿,然后看着于小兵,生气地说: “还不上炕去,拿个枕头,哄着她。” “别了姐姐,让我哄妹妹吧,他都哄过半天了。”唐放说。 “不行,你们早上都没吃饭,你得先吃饭。二小儿,别磨蹭,快点。”于红说。 于小兵看姐姐生气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脱下鞋就上到了北边的炕上。 他走到东墙边的被垛上拿下一个枕头,坐下,然后把枕头摆放在大腿根,说: “抱过来吧!”说着,就伸出手,接过了于红手里的小婴儿。 于红递给于小兵小婴儿后,就又回到南边的炕边,伸出手从于满堂手里接过于小红,也来到了北边的炕上,将于小红放坐在自己的腿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时,于兵也把地桌在靠近北炕的炕沿放好,陆续地将碗筷拿进来。然后跟着李云舒一人端着两个菜放在了桌上。 地桌上,除了花生米和干泥鳅鱼外,其他的四个菜都是满满的大盘。 李云舒又走进里间屋,拿出了四个凳子,摆放在地桌的周围。 然后李云舒先坐了下来,抹了抹头上的汗。 于小红见妈妈过来了,马上伸出自己的双手,求妈妈抱。 “乖,二丫儿最乖了是吧?妈妈都累的出汗了,咱让妈妈歇一会儿,等妈妈吃完饭再抱你好不好?”于红伸出手抚摸着于小红的脑袋,柔声地哄着说。 于兵最后端进来一个饭盆,上面是馒头,底下是玉米碴子捞饭,里面还掺着一些大米,看着黄白相间的,很是让人眼馋。 于兵放好饭盆,就拿起饭勺,给大家的碗里一一盛好饭,然后对唐杰和唐放说: “你们两还不赶紧过来坐下,不饿了?” 唐杰和唐放两个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了看南边炕上已经开始喝酒的爸爸,唐启东冲着两个孩子点了点头,说: “听大哥哥的话,坐下吃饭吧。” “呵呵,这两个孩子,还挺有意思的,这么懂礼貌。小姑娘快过来,坐我身边。”李云舒笑了,冲两个孩子招着手说。 唐放听到李云舒的话,就走到李云舒身边,坐在了凳子上。唐杰也跟着唐放,挨着坐在了凳子上。 于兵给每个人盛好饭,就走到李云舒对面挨着炕沿的凳子上坐下,然后对于小兵说: “来,把这个小妹妹给我抱着,你也过来吃饭。” 于小兵就挪着屁股来到炕沿边,让于兵抱起了自己腿上的小婴儿,然后自己就挨着于兵坐在了炕沿上。 于红也抱着于小红,坐到了李云舒身边的炕沿上。 于是,两桌上的人,一时之间吃喝的热火朝天。 第33章 ? 腊八节 1967年,新年刚过,人们就渐渐地开始了春节前的忙碌。 一月中旬,孩子们都放了寒假,学校里的老师们也开始了一年两度的假期。 1月18号,这一天是腊月初八,按照东北的风俗,这一天也是一个节日,家家户户都会熬腊八粥,于家也一样。 一大早李云舒就熬了一盆粥,里面放了八种食材,大米小米玉米碴子,还有红豆绿豆高粱米,加上花生和芸豆,端出来放在炕边,一家人就着大酱缸里的咸菜,还有各种各样的盐水咸菜,吃的有滋有味。 于家的酱缸咸菜,那也是叫一绝。 每年秋天的时候,李云舒都会把小菜园里不再生长的黄瓜纽,豆角仔,摘下来,洗干净。 还有小菜园东墙边,每年都会衍生长大的姜不辣,挖出来,也洗干净。 然后用大粒盐沙好,挤干净水分,用一个纱布口袋装好,放进大酱缸里。 有时候小黄瓜纽不是很多,就把大黄瓜晒蔫了,水分没那么多的时候,也放进大酱缸里。等到冬天到来的时候,每天的饭桌上就都会有这样的咸菜吃了。 还有就是,在秋天单位分配冬菜的时候,还会在整理存放冬菜的同时,把摘下来还比较嫩的白菜叶子,大葱叶子,加上一点胡萝卜,芹菜叶子,也放一个口袋,一样用大粒盐沙好,挤干水分,放进酱缸里。 有时候甚至会有一点小小的,嫩滑的蘑菇丁,炒好啦,挤干水分,也一起放进口袋里,扔进大酱缸。 再有就是攒几斤肉票,买些稍微五花肉,用锅烀好,晾干,也放进酱缸里。所以于家即使冬天不做菜,饭桌上的菜肴也十分丰盛。 所以每每于家的大酱,每年春天下酱的时候都不会太干,再经过一个夏天的晾晒,到了秋天就会十分干燥。 只有这样,腌制酱缸咸菜的时候,大酱还依然保有原有的品质。如果做上一碗鸡蛋酱,开水炒制一些干白菜,冻白菜,萝卜片等,蘸着吃,依然可以撑到肚胀。 所以,大酱是于家一年四季必不可少的调味品。每年过了元旦,李云舒就会赶紧缝制孩子们新一茬越冬的厚棉衣,然后过了腊八节,就开始制作大酱块了。 于家大酱块子的制作也很讲究,先要挑选黄豆,然后把黄豆炒得糊香,再用大锅烀好,捣碎,凉凉后,再用手在面板上摔打,做成一个一个两斤重的长方形块子,最后再用牛皮纸包好,用细麻绳捆上,吊在厨房里的棚顶上,等待风干发酵。 每年的农历四月十八的前两天,李云舒都会把大酱块子卸下来,一块一块用大洗衣盆放在院子里,用刷子刷洗干净,揉碎,晒干。 然后按照一斤酱块半斤盐的比例,把大粒盐放在锅里,用水熬开,凉凉。 在农历四月十八这一天,把大酱碎块放进大酱缸里,再把冷却的盐水浸泡在里面,用一块纱布,一根红绳,把大酱缸封好,盖起酱缸帽子,闷上三天。 从第四天开始,就是每天早起和晚上太阳下山之前,一天两遍打酱缸,直到酱块捣碎,成为细细软软的酱。 每天还要在太阳升起,天气晴朗的时候,打开酱缸帽子,让大酱缸充分暴晒在太阳底下,这样,过了一个月,大酱就呈现出黄黄的,带点红润的色泽。每天用小勺刀到碗里,就是拿根大葱蘸着,也能吃个肚儿圆。 东北的冬天,有句俗语,叫做: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还有句话说,三九四九,打骂不走。 由此可见,东北的冬天会有多么的冷,用天寒地冻形容,那叫一个真实形象。 吃过了腊八粥,于满堂对坐在炕上,继续缝制着最后一件厚棉衣的李云舒说: “我今天可能回来的晚,也可能明天回来。” “干嘛去呀?”李云舒问。 “供销社要去省城接货,这不是快过年了吗?省供销社调配的物资今天要去接回来。而且今年的物资比去年要多,所以马车队都要去,我也得跟车去亲自压货。”于满堂说。 “好吧,那你当心点,注意安全。”李云舒说。 顿了顿,李云舒又说: “赶在这两天,正冷的时候。你把厚棉衣,大衣都穿好,还有护腿也带着,别冻着。” “好的,我没事儿的。到时你,要当心点,别累着,有活让孩子们多干点。”于满堂看了看李云舒的肚子,说。 原来,李云舒又有孕在身了,已经三个月了,所以于满堂很担心她。 “我能有啥事儿啊,都放假了,在家里,孩子们都大了,能帮我干很多活呢,你就放心吧。”李云舒温暖地笑着说。 “那好吧,我走了。” 于满堂穿戴好,又转过身来,看着收拾碗筷桌子的于兵和于红,还有抱着小黑狗玩儿着的于小兵说: “你们三个没事儿别总往外跑了,这两天帮着妈妈多干点活啊,别让你妈妈累着。” “放心吧,爸爸,我们会照顾妈妈的。”于兵回答道。 “还有你,二小儿,别总跑外面去惹祸,消停家里待着,写作业,收拾屋子。”于满堂看着于小兵,严厉地说道。 “好吧,我不出去惹祸,爸爸,你走吧。”于小兵嘟着嘴巴,说。 于满堂都嘱咐完了,就转身走出了屋子,上班去了。 李云舒看于兵跟于红收好完了厨房,就对他们姐弟三个说: “你们三个,今天不要出去了,外面这么冷,出去再感冒了。今天就在家里干活吧。” 停了一下,又说: “大龙,你去把黄豆拿来,于红,你放好炕桌,你们三个挑黄豆吧。” 姐弟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奈地回答道: “好吧。” 于小兵悻悻地把怀里的小黑狗放进了里间屋,然后就脱了鞋,上了南边的炕,等着挑黄豆。 于红去厨房拿来炕桌,放到炕上,又拿来几双筷子,一个碗,放在桌子上。 于兵也到厨房,从靠北墙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布袋子,然后轮上肩膀,扛着进了屋。 今年,李云舒买了五十斤黄豆,想多做点大酱。 因为唐启东上次来过以后,特别喜欢他们家的大酱。所以,于承祖就叮嘱李云舒今年要多下点大酱,把唐启东家的带出来。 东北的冬天,那时候没有新鲜蔬菜,全靠秋天分配一些秋菜储藏过冬。一般家里出了挖个地窖,储藏一些大白菜,土豆,萝卜等菜蔬外,主要说腌制咸菜。 大酱也是家家户户必备的调味食品,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烀黄豆,做大酱块子。 于兵进了屋子,把黄豆带子放到炕上,打开口袋,就拿起碗,盛了一碗,倒在桌子上。 于红早已把几支块子拦在桌子边上,看着饭桌沿着炕沿到炕里的坡度滚着,于兵姐弟三个就眼睛盯着豆子里那些不好的黄豆,一个一个的往出挑着,捡着。 只有于小红,还咿咿呀呀地躺在妈妈身边,摇着手里的拨浪鼓。 第34章 飞转的辘轳 一天,就在忙碌中过去了。 于满堂腊八这天没有赶回来。懂事的于兵做了很多于满堂在家做的活计。 烧火热炕,点里间屋的炉子,收拾院子,关大门。 于红还是每天帮妈妈做着厨房的活计,哄哄妹妹。 于小兵除了替妈妈认针外,就是收拾屋子。 姐弟三个,倒也都很听话,于小兵也没出去,只是没事儿就逗弄他的小黑狗,有时候也会抱着于红的橘猫玩儿。 转眼间,曹谨行送来的小猫小狗都已经三个月大了。 于小兵和于红各自给自己的小狗小猫起了个名字,小狗叫大黑,小猫叫丫丫。 两只小动物很友爱,因为太小,又是冬天,所以每天就放在里间屋里,很多时候,两个小动物都会抱着睡觉,看着很温馨。 腊月初九,于满堂到中午也还没回家。 于小兵实在是待的烦了,就哀求妈妈,想出去玩一会儿。 于兵跟于红两个在厨房里忙着烀黄豆,一个烧火,一个看锅,所以没人跟于小兵玩儿,也没人跟他出去。 李云舒被他闹的没办法了,就同意让他出去玩儿一会。 于小兵见妈妈终于同意了,一下子高兴地跳了起来。 他赶忙把大黑放进里间屋,又拿起帽子手套,就往外跑去,似乎很怕妈妈反悔一样。 跑出了大门,于小兵就往庞文斌家里跑去。 约上了庞文斌,两个人就商量着去哪里玩儿。 两个人出了庞文斌家的院子,就来到外面的胡同里。 庞文斌看着于小兵,想了想说: “咱们两去井沿玩冰去吧,那里这两天好多孩子玩儿冰呢。” “好吧,就去玩儿冰。”于小兵回答说。 于是,两个孩子就连走带跑的,来到庞文斌家后院的水井旁边的场地上。 位于庞文斌家后院的水井,是这条街前后唯一一口吃水用的水井,已经不知道多少年历史了。 水井说用木头做的边沿,一条辘轳架在水井上头,辘轳上有一条粗粗的绳索,绳索下拴着一个牛筋做的水桶,大家叫它柳罐。 每到冬天,水井边都是打水时流下来结成的冰,把水井围的高高的。 当井沿高的不容易打水的时候,就会有好心的男人们去收拾,用搞头乒乒乓乓地一顿刨挖,将那些冰敲下来,扔在井沿旁边。 一些淘气的小孩子,时不时的来井沿玩儿。他们把那些刨挖下来的冰块,挑拣出一些大小合适的,然后用脚跑到井沿边有水的地方,蘸点水,再把冰块贴到脚底上,就一只脚踩着冰块,一只脚跑着,当冰滑子玩儿。 水井边的场地很大,所以可以玩儿很多游戏。 现在正是放寒假的时候,作业每天也没那么多,所以每天这里来玩儿的孩子都很多。 这一天,除了于小兵和庞文斌外,还有几个玩儿躲猫猫的小孩子。 于小兵他们到的时候,那几个小孩子已经玩儿的很热闹了。 于小兵看着那几个玩儿躲猫猫游戏的孩子,不屑地笑了笑,说: “还玩儿这个,真幼稚。” 庞文斌看了看于小兵,心想:你多大啊?还说人家幼稚。 “二小儿,咱两就玩儿粘冰块滑冰玩儿吧。”庞文斌说。 “好,咱们就玩儿会这个,玩一会儿就回家,我怕我爸爸回来骂我。”于小兵说。 “咋啦?你出来你爸爸不知道啊?”庞文斌问。 “我爸爸上省城接货去了,昨天没回来。”于小兵回答说。 “哦,那他今天能回来啊?”庞文斌说。 “今天一定回来啊?马车队去的,两天怎么也回来了。”于小兵说。 省城离于家一百多公里,马车走一趟,最少得五六个小时。所以去一趟省城,不谈黑起早的话,一天怎么都回不来。 “这样啊,那咱们快点玩儿吧。”庞文斌一边说,一边走到水井边刨挖出来扔弃掉的冰堆旁,挑拣着适合自己的冰块。 于小兵也跟着走到冰堆旁,也挑拣着。 两个人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冰块,就走到井沿边那个最近打水留下的水坑边,用脚去蘸水,然后拿起手里的冰块,往脚底上贴着。 庞文斌很快就贴好了冰块,跑到水井边的场地上玩儿去了。 于小兵一次没贴住,就又去蘸水,然后抬起那只脚,手扶着辘轳,往脚底上粘冰块。 看看粘住了冰块,于小兵用手试了试,没掉,就放下脚,准备去到场地上玩儿。 可是他放下脚,刚把手里的辘轳放开,辘轳就“咕噜”一声,向井下坠去。 紧接着,就听见一声小女孩儿的惊叫声。 “啊……” 于小兵一惊,就扶着水井的架子,朝井下看去。 可是,辘轳飞快地转着,于小兵吓得赶紧撒开手,朝庞文斌喊道: “胖墩,快来看啊,不知道谁掉井里了。” “什么?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就听见喊了,好像说一个小姑娘。” “快喊大人吧,咱们也没办法啊。”庞文斌说。 “快来人啊!有人掉井里了!救命啊!” 两个人拼命地喊了起来。 那些玩儿躲猫猫的小孩子一下子都愣住了,都站在旁边傻傻地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候,只见李云舒向这边走来,她是来庞文斌家取铰刀子的。 前几天,庞文斌妈妈说做酱块子,借了于家的铰刀子,今天于兵跟于红在家烧火烀豆子,她正好做完了厚棉衣,就想出来走走,顺便把铰刀子取回去。 听到喊声,李云舒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井边,一下子抓住了辘轳。 辘轳停了一下,然后又转了起来。 李云舒一时手没把住,辘轳飞转着,就朝她的肚子上狠狠地撞了几下。 但李云舒这次加大力气抓着辘轳,抓了几次,抓住了,狠命地用身子顶着,再没有撒手。 握住辘轳,停了一会儿,辘轳已经转的不那么快了,慢慢的,停了下来。 李云舒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往上绕,一点点地,辘轳的绳索开始往上缠绕,柳罐也开始往上升起来。 可是李云舒的毕竟力气有限,柳罐往上升的很慢。 这时候,庞文斌的妈妈听到庞文斌的喊声,也快步跑了过来。 她抓住辘轳,然后推开李云舒,很快地往上绕着。 不一会儿,柳罐终于升上来了。 只见柳罐里,一个小女孩儿的头露了出来。一头的水,全身都湿透了。 庞文斌妈妈赶紧提上柳罐,放稳在井沿上,又放开一段井绳,然后伸出双手,抱出了那个小女孩儿。 第35章 ? 痛苦的李云舒 第三十五章痛苦的李云舒 掉到井里的小女孩儿,终于被李云舒和庞文斌妈妈合力就上来了。 可是小女孩儿已经浑身都是水了,小脸儿都呈现了青紫色。 “胖墩,二小儿,你们两认识这孩子不?赶紧找她父母去,让她父母拿她的衣服来。我先把她抱咱们家,脱掉她身上的衣服。”庞文斌妈妈急慌慌地说。 一边说,一边也不管湿不湿的,抱着孩子就往家跑。 李云舒也跟在后面,连跑带颠儿的来到了庞文斌家。 庞文斌家是一溜儿草房,有三间房子。分东西两间,中间是一个厨房。 两个人跑进庞文斌家,庞文斌妈妈抱着孩子,李云舒妈妈帮忙开关那几道门。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跑到了庞文斌父母住的东屋里,庞文斌妈妈看了看自家的土炕,只有一张补了补丁的草席,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浑身又是冰、又是水的小女孩儿放炕上。 可是她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孩子,青紫的嘴唇紧闭着,眼睛也紧闭着,几乎没有了呼吸。 庞文斌妈妈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子就把孩子放到了炕席上,然后拿过一条棉被,就开始给她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 李云舒也帮忙着,终于把孩子身上的棉衣棉裤都脱了下来,盖好了被子。 “李老师,你先看着她,我再去多添点柴火,等她妈妈来了,不行赶紧送医院。”庞文斌妈妈说道。 “好吧,你快点去吧,我这帮她擦擦脸,给她再揉搓揉搓,好在穿着棉衣棉裤,上身还没太浸透,不然可惨了。”李云舒说。 庞文斌妈妈一边走出去添柴火,一边透过土炕和锅台中间的玻璃窗说着话。 “着急,也没看清楚这孩子谁家的。李老师,你好好看看,是谁家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就跑柳罐里去了?”庞文斌妈妈说。 “看着是老孙家的小姑娘,我也奇怪,怎么就跑进柳罐里去了呢?”李云舒说。 “哎呀,老孙家的孩子啊。她家就在我家西边那条胡同里,很近的,怎么这么半天她家人还没来呢?”庞文斌妈妈说。 庞文斌家孩子多,又只有庞文斌爸爸一个人上班。庞文斌有五个姐姐,他说家里第一个男孩儿。 可是尽管庞文斌的姐姐们都结婚了,但结婚后也都自己单过日子去了,家里还有庞文斌跟两个弟弟,所以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就算冬天,一般平时白天也不太烧火。 他们家取暖一般不烧煤和木头,都是用玉米荄子、玉米瓤子烧火,所以每到秋天,院子里就会堆满了柴草。 可是这样的柴草烧起来很快,所以不一会儿,屋子里就热乎起来了。 庞文斌妈妈又添了几把玉米瓤子,扔下手里的烧火扦子,拍了拍手,就走进了屋子。 刚进屋,庞文斌妈妈就看到李云舒捂着肚子,蜷缩在炕沿上,满头的冷汗。 “哎呦,李老师,你这是怎么了?快点,你上炕里头,赶紧躺一会儿吧。”庞文斌妈妈吃惊地说。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就想把李云舒搀到炕上。 可是李云舒经过她这一拉扯,忍不住就叫出了声。 “大嫂,你快别拉我,赶紧看看于小兵在外面没有,让他喊大龙赶紧来,送我去医院吧。”李云舒说道。 李云舒刚说完这几句话,豆大的汗珠就霹雳氆氇地顺着脸颊往下淌了下来。 “哎呀妈呀,你可别吓我,你这是咋了?”庞文斌妈妈着急地说,一边说双手扎撒着,愣在李云舒身边,搀她也不是,不搀也不是。 “我大概要小产了,你别管我了,快点看看孙家来没来人,赶紧叫我家二小儿喊人去吧。”李云舒十分痛苦地说。 “这可咋办呢,老庞跟你们家老于都不在家,这可咋办?”庞文斌妈妈一时之间,急的直搓手。 “大嫂,你快去喊人吧,我都忍不住了。”李云舒说。 庞文斌妈妈一听李云舒这么说,更着急了。 她伸着脑袋朝窗户外望了望,还没见来人。跺了跺脚,说: “你别着急,你再忍忍,我家有一个推车,一会儿他们来人,孩子交给他们,我就推着你去医院。” “好吧,麻烦你了。”李云舒咬着牙说。 “那你在这忍着啊,我去收拾收拾,马上就回来,忍着啊,忍着啊!”庞文斌妈妈一边用手跟李云舒挥着,一边往门外走。 刚走到院子里,就见孙家小姑娘的妈妈手里拿着衣服,急急忙忙地走进了院子,后面跟着庞文斌和于小兵。 孙家小姑娘就是孙晓燕,只有六岁,因为发育不良,所以长的很小。 上次她跟着于小兵他们偷甜菜嘎哒,于小兵让她看堆儿,可是分甜菜嘎哒的时候,也一样让她拿了两个大的,所以她从那以后,就时长粘着于小兵。。 这次她跟一伙儿小孩子躲猫猫儿,见于小兵来了,在井边贴冰块,就靠近了于小兵。她见于小兵手扶着辘轳,就想钻到柳罐里,然后吓一下于小兵。 可是她刚钻到柳罐里,于小兵粘好了冰块,撒开了扶着辘轳的手,辘轳一下子转了两圈,柳罐在井边冰面上一滑,一下子就往井下掉了下去。 一时之间,孙晓燕吓的都不知道叫喊了。等反应过来,也快到井底了。 见水漫过柳罐,开始向里面灌,她才害怕的大叫了起来。 站在井沿边上的于小兵,也被这突发的状况吓呆了。 好在庞文斌大一些,赶紧叫喊起来,李云舒又正赶在这时候要去庞文斌家,所以才赶得及抓住了辘轳,奋力地往上摇,才不至于柳罐灌满井水,沉入井底,救了孙晓燕一命。 孙晓燕妈妈进了屋子,见孙晓燕盖着棉被躺在炕上,一时之间眼泪就忍不住了。 “哎呦,我的孩子,你怎么了呀?妈妈来了,快喊一声妈妈呀!”孙晓燕妈妈哭着说。 “妈妈,我冷!呜呜……”孙晓燕这时候才流下了眼泪,大概是刚才吓坏了,也冻坏了,一时之间不会哭了。 “燕子妈,你快点看看孩子有事儿没有,用不用送医院。”庞文斌妈妈一边说,一边倒被垛里又抽出了一条厚被子,一条厚褥子,抱在怀里,就要往外走。 于小兵跟庞文斌两个因为刚才见庞文斌妈妈推手推车,就跟着庞文斌妈妈在院子里帮忙。他们按照庞文斌妈妈的吩咐付,往车里铺了好些草。 铺好了草,他们两个就先后进了屋。 于小兵一进屋,就见妈妈卷缩在炕沿边上,头窝在肚子上,满头是汗。就着急地喊道: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于小兵一边喊,一边用手推着李云舒。 “快别拉扯你妈了,赶紧叫你大哥去,送你妈妈去医院。”庞文斌妈妈对于小兵吼道。 “嗯嗯,我就去,妈妈,你等我!”说着,于小兵就大步跑了出去。 “快点,你们娘两也别哭了,如果没事儿,就赶紧回家。李老师为了就你姑娘,要小产了,我这就得送她去医院。哎,这可真是够呛!”庞文斌妈妈说着,就抱着被子,去院子里往车上铺。 第36章 李云舒手术 于兵不一会儿就大步流星地跑到了庞文斌家,进了屋,看到李云舒痛苦的样子,就赶紧抱起她来,让于小兵抬着腿。 可是两个孩子的力量还是太小了,尽管李云舒很瘦弱,但于兵也才十五岁,虽然是男孩子,可是要跟九岁的弟弟,把病着的李云舒抬起来走,还是很费劲。 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李云舒抬出了里边的屋子。 这时,庞文斌跟妈妈也铺完了被褥。庞文斌妈妈一进屋,看到于兵兄弟两吃力的样子,就喊道: “快点给我,来,我来抱着她,大龙,你抬着腿,二小儿去开着门。” 就这样,他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院子里。然后庞文斌扶着手推车,于小兵关好门,帮着两个人抬着妈妈的身子,来到手推车前,轻轻地放到了车上,盖好了被子。 “二小儿,你帮着看家,我们三个推车去医院。”庞文斌妈妈说。 “我也要去!”于小兵说。 “行啦,你又瘦又小的,没劲儿,看家。再去找找我家那两个小子,看着他们,听话!”庞文斌妈妈一边往外推手推车,一边着急地说。 “二小儿,你赶紧看着家,把弟弟们都找回来,再不听话,看爸爸回来削你!”于兵骂道。 于小兵只好含着眼泪,望着妈妈被三个人推出了院子。 庞文斌妈妈带着两个孩子,尽力地推着车子,往镇医院跑。 好在镇医院不是很远,所以他们很快就到了地方。 庞文斌妈妈又抱着李云舒,于兵抬着李云舒的腿,庞文斌也跟着抬着中间的身子,三个人一起走进了医院的走廊。 庞文斌妈妈扶着李云舒,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坐好,就急急地对于兵说: “快去挂号,妇产科,然后去妇产科。” “好!”于兵一边答应一边就跑到挂号处。 好在今天人不是很多,挂了号,就回来帮着庞文斌妈妈一起,搀扶着走到走廊西侧的妇产科门口。 到了妇产科,庞文斌妈妈扶着李云舒又坐下,然后就走到医生办公室,对医生说: “大夫,我家妹子好像要小产,很急,能不能赶紧给看看?” “好吧,你赶紧把病人带进检查室,我洗手就来。”一个女医生低着头一边记录一边对庞文斌妈妈说。 “好的,我这就扶她过去。”庞文斌妈妈说着,就回到了走廊。 “李老师,你还能走不?去检查室。”庞文斌妈妈又对李云舒说道。 “好吧,快点吧!”李云舒一头的冷汗,摇着牙关说道。 庞文斌妈妈跟于兵搀扶着她站起来,不想李云舒一下子就要堆随下去,只见李云舒的脚下一滩血水流了下来。 “妈妈,妈妈!”于兵大喊道,伸出双手一下子架起了李云舒。 庞文斌妈妈见状,赶紧也伸出双手,抬起李云舒的屁股,庞文斌抱住李云舒的脚,就往检查室走去。 进了检查室,那个女医生已经等在那里,一见李云舒痛苦的样子,于兵已经吃力不住,就赶紧走过来,帮着把李云舒抬到了妇科诊察床上。 “你们出去吧,这里你留下就行了。”医生对两个男孩子和庞文斌妈妈说道。 于兵不放心地看着妈妈,犹豫着不想出去。 “听话,你们出去吧,这里有我,放心吧,你妈妈没事的。”庞文斌妈妈对于兵他们俩说道。 孩子们出去了,庞文斌妈妈关好门,就听医生跟她说: “过来帮忙把她裤子脱下来。怎么搞的,弄成这样?” “医生,你得好好帮她看看呀,她说为了救一个掉井里的孩子,才这样的。她是个老师,一个好老师。”庞文斌妈妈盯着医生的眼睛,苦苦地哀求着说。 “你不要着急,我一定帮她好好看看。你放心吧。你也可以出去了,有事我叫你。”医生一边准备诊察用的器具,一边说道。 庞文斌妈妈只好也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不放心的回头望着。 “庞大娘,我妈妈咋样了?你咋出来了?” 刚来到了门外,于兵就着急地问。 庞文斌妈妈看着于兵,说: “医生说没事儿的,一会儿看好了就来叫我。” 想了想,又说:“也不知道你爸爸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真急人。” “对了,于兵,你带钱了吗?”庞文斌妈妈又说道。 “我没有带钱啊,我兜里就有几毛钱。”于兵回答说。 “那咋办呢?也不知道用多少钱啊。”庞文斌妈妈说。 “庞大娘,没事儿的,一会儿要是用钱,我就回家跟爷爷要去。”于兵说。 这时,只听一声门响,那个女医生走了出来,对庞文斌妈妈喊道: “李云舒家属,过来一下。” “哦,好!”庞文斌妈妈一听,就赶紧跑了过去。 “她得手术,要住院。我这里先把她推进手术室,做手术,你们赶紧交费办手续去。”女医生说完,就转身进了诊察室。 “哎呦我的吗哎,这可真急死人!”庞文斌妈妈哭道。 “庞大娘,您别着急,在这里等着,我回家取钱去。”于兵慌慌地说。 说完,就一边哭着,一边往家里跑去。 这时,就见里面妇科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护士推着手术车走进了诊察室,不一会儿,李云舒就被推了出来。 庞文斌妈妈赶紧走向前去,扶着手术车,看着李云舒说道: “李老师,你别担心,我们都在这里等着,没事儿的啊,没事儿的!” 手术车很快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庞文斌妈妈就大哭了起来。 “哎,李老师都四十岁的人了,这个岁数还小产,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两个大男人都不在家,这可咋办呢?真是能急死人。” 庞文斌妈妈一边哭,一边唠叨着。 “妈妈,您别哭了,二小儿妈妈没事儿的,一定会没事儿的。他妈妈那么好,老天爷会保护她的。”庞文斌见妈妈着急成这样,就安慰着她说。 可庞文斌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毛病,还要手术。所以他也感到很害怕。 “到底咋整的?那个燕子咋就掉井里了?”庞文斌妈妈还是忍不住哭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燕子他们藏猫来着,藏柳罐里了,柳罐一滑,就掉井里了呗。”庞文斌想了想说。 可是他却没敢说于小兵在边上贴冰块的事,因为他也没看清楚到底咋回事,担心说出来,大人知道了于小兵又得挨打。 第37章 焦急的等待 转眼,天已经黑了下来。 医院的走廊里,已经没有等候看病的人了,安静得让人感到窒息。 庞文斌妈妈看看手术室,又看了看外面黑下来的天。转头对庞文斌说: “胖墩儿,你先回家去,把灶坑添点柴火,我在这等着看看,大龙过来,没啥大事儿我就回去。你跟二小儿好好看着弟弟,别惹祸!” “好吧,我这就回去,大龙哥也差不多该来了,妈,你也别哭了,自己小心点儿。”庞文斌对妈妈说道。 “乖儿子,妈妈没事儿。你回家烧一会儿炕,大锅里还有热的饭,你们要是饿了,就先垫吧点儿。”庞文斌妈妈说。 想了想,她又对庞文斌说: “对了,烧火的时候,先周开锅看看里面水有没有了,没了就多添点儿水,别烧干了。” “妈,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那我走啦。”庞文斌回答道。 “嗯,那你别跑,家不远,慢点走也没事儿。”庞文斌妈妈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知道啦,再见妈妈。”说着,庞文斌就快步地走了出去。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可是李云舒还是没出来。 庞文斌妈妈这时候也安静了下来,眼睛盯着手术室,想着自己的心事。 庞文斌妈妈本姓赵,叫赵艳丽。 赵姓,也是于家县的大家族。只是近年来没有再出过声名显赫的人,所以比较不出名罢了。 但他们赵姓,却一直是本县不可小觑的大姓,人数众多。加上国人一直有天下本性是一家的传统,所以有事的时候,他们还是比较团结。 她今年四十三岁了,从嫁给庞文斌爸爸庞大军开始,肚子就没闲着。 因为开头一连气儿生了五个丫头,心里不舒服,所以一直到生了庞文斌后,才开始觉得伸直了腰儿。 这时候的小镇,还是老观念,认为没有儿子,就是没有接户口本的。所以,有了庞文斌,夫妻两个才觉得生活有了希望。 可是没想到,接下来赵艳丽又生了两个儿子。 可是,人口的众多,让夫妻两这些年一直就没喘过气来。 因为他们家一直以来,就只有庞大军在供销社马车队做车夫,没有别的收入。赵艳丽没有啥文化,也没有工作,一直是一个家庭妇女。 所以她每天除了炕上就是锅台,没别的嗜好。 但是她家一直跟于家往来密切,除了两个大男人在一个单位上班外,赵艳丽一直很羡慕李云舒。 她认为李云舒有文化,人漂亮,为人又亲和友善,还时不时地照顾她家,把自己家省下来的布票、棉花票、粮票等等云给她家,所以她对李云舒很是维护。 随着五个大丫头的结婚嫁出,赵艳丽家生活的担子也没有减轻多少。因为女儿们都有自己的日子过,也没能力照顾娘家。 所以一直以来,她有什么事,都是找李云舒商量,家里需要什么物事,也总是到李云舒家去借。而李云舒也总是很乐于帮助她,家里不管什么,只要赵艳丽需要,就可以来拿。 赵艳丽也没什么可以回报的,就每每帮助李云舒作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比如冬夏的针线活,过年的时候换洗被褥的时候帮忙洗洗等。 夏天,有时候也会送点菜蔬给于家,因为他们家园子比于家大很多,所以夏天种的菜就比较多。 而且她家还种了好多果树,什么李子、杏、花红果、太平果、葡萄都有。 每到秋天的时候,这些果子陆续成熟,她就总是先摘下来送给李云舒。吃不了的,她还会晒成果干,送给李云舒,让她泡水喝。 来往的密切,让赵艳丽越来越依赖李云舒。因为很多时候,她有不开心的事,只要找李云舒唠唠,她就会舒心起来。 赵艳丽就这样看着手术室,想着心事,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一个小时。 李云舒的手术还没结束,赵艳丽不由得焦急起来。 她一会儿站起来到手术室门口,趴在门上听听。 一会儿又回到椅子上坐下,望望医院门口。 又过了十来分钟,只见大门推开,于兵跟着于承祖快步走了进来。 “哎呀,胖墩儿妈妈,你都等急了吧?怎么样了?”于承祖问道。 “可不是呗,能不着急吗?这都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出来呢,也不知道咋样啦。”赵艳丽说。 “对了,大龙,你怎么回去这么半天啊?”赵艳丽又看着于兵问道。 “庞大娘,我回家跟我爷爷一说,爷爷手里也没多少钱,就去供销社找人借了。可是都下班了,就又去几个人家里借了一些钱,所以就时间长了点儿。”于兵回答道。 “我说呢,你赶紧去办手续去吧,先把钱交上,等一会儿手术完了,还不知道需要啥呢。”赵艳丽又说道。 “好,我这就去。爷爷,庞婶儿,你们坐着,我去交钱办手续。”说着,于兵就向门口那里的收款处走去。 “好好拿着钱,别掉出去。”于承祖说道。 “放心吧,爷爷,这么几步路,掉不了。”于兵回答说。 于承祖回过头看看手术室,也感觉十分担心。 “不是说就是一个小产吗?怎么这么长时间?”于承祖焦急地嘀咕道。 “可不是吗,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出来呢?”赵艳丽也嘀咕道。 “胖墩儿妈,你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她刚从家里出去,说去你家取绞刀子,怎么就小产了呢?”于承祖看着赵艳丽,问道。 “大龙没跟你说吗?”赵艳丽说。 “大龙说他也不知道到底咋回事,就急着让拿钱,说他妈妈要手术住院。”于承祖说。 赵艳丽想了想,又说: “可不是呗,大龙来了就送李老师来医院了,也没功夫儿说这些。” 顿了顿,又接着说: “我也是听那帮孩子七嘴八舌学的,是这么回事:孙家那个小丫头跟那帮小孩子玩儿藏猫儿,不知道咋就躲柳罐里了。这大冬天地,井沿儿那么多冰,滋溜滋溜滑,一不留神,柳罐就滑井里去了。” 穿了口气,赵艳丽接着又说: “李老师不是来我家取铰刀子吗,那时候正好路过,就赶紧跑过去压住辘轳,辘轳转的太快了,她开始抓不住,转着转着就打到她肚子了,估计就是这样打小产的了。” “那怎么到你家才知道呢?没直接上医院。”于承祖又问道。 “这不是把那孩子捞上来了,就急着给她换衣服。因为李老师先压住了辘轳,所以没有沉到底,孩子衣服没浸透,得回穿的是棉衣服,不然就惨了。” 停了停,赵艳丽又说: “可能开始都集中精神看那孩子了,所以李老师没感觉到吧,等孩子安顿了,我才看到她疼的不行了,就赶紧招呼着,送医院来了。” 正说着,只听到一声门响,给李云舒看病的那个医生走出了手术室。 第38章 于满堂来了 听到门响,于承祖和赵艳丽赶紧站了起来,走向手术室。 女医生抬着两只手,上面戴着的手术用的手套上,还粘着一些血渍。 “李云舒家属,过来一下。”医生喊道。 于承祖和赵艳丽马上站到医生身边,焦急地问道: “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啊?”于承祖问道。 “是啊,怎么会这么长时间?”赵艳丽也急急地问道。 “你们两别吵,听我说。”女医生有些疲倦,不耐烦地说。 “手术很顺利,身体没啥大问题。不过这是外伤引起的流产,只是以后不能怀孕了,你们有点心理准备。”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遭罪吗?”于承祖忧心地说。 “就是啊,李老师真是的,自己这样,还那么费力去救孩子,她人太好啦!”赵艳丽赞叹地说。 “是啊,这样的人真的很让人佩服。”那个医生也敬佩地说。 这时,于兵交完了手术费住院费等,几个大步跑了过来,说: “爷爷,手续办完了!” 看到站在爷爷身边的医生,就又焦急地问道: “我妈妈咋样了?手术做完了吗?” “你妈妈没事,你放心吧。”女医生说道。 刚才几句交谈,让女医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尽管她的脸上还挂着疲惫的神情,但却展露了一个深深的笑容 “对了,病人的爱人怎么没来?”女医生环顾了一下医院的走廊,没看到跟李云舒年龄相配的男人,就问道。 “哦,我爸爸去省城接货去了,晚上回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大门“哗啦”一声炸响,只见于满堂大步地朝他们跑了过来。 “云舒怎么样了?爸爸,大嫂,怎么样了?”于满堂焦急地问道。 “满堂,你回来了?”于承祖问。 “快点,你们一会儿再说吧,这位是李云舒爱人吧?刚才情况紧急,为了保全大人的生命,所以就先给她动了手术,现在,你把手术同意书给签个字吧。”女医生说道。 于满堂进医院的时候,正好一个护士做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病例本子,正要跟女医生说话。 女医生知道是什么事,就接过护士手里的病例本,刚想说什么,正好看到于满堂跑进来。 女医生听了几个人的片言只语,就猜到这个一定是病人的爱人,就催促着说了手术前的情况。 这个女医生也是一个善良的人,她没有等着所有的手续办好,只为了抢救病人,甚至都没有等病人交完手术费,就给做了手术。 “好!好!太感谢了,您是一个好医生!”于满堂说着,就接过病例本,拿过笔就把字签了。 这时,两个护士推着手术车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几个人急忙赶过去,于满堂扶着手术车焦急地看着躺在上面的李云舒,嘶声喊道: “云舒,你这是怎么整的啊?睁开眼睛看看我。” “快别喊了,这么大声,她麻醉还没过去,过一会儿才能醒过来呢。不要着急,没事儿啦,先去病房吧。”女医生温和地说道。 说完,她又回过身来,对身边的护士说: “给找一个没人在住的病房,先让他们住进去,尽量先不要安排其他病人住进这个病房。” “好的!”那个先拿着病历本来让签字的护士回答道。 几个人一起推着李云舒,进入那个护士带着走进的病房。 停下手术车,于兵赶紧拿出刚才领到的病号用的被褥,赵艳丽帮着,几下就铺好了。 然后于兵又拿出病号用的消毒床单,也一并铺好。 然后于满堂跟赵艳丽、于兵一起合力将李云舒抬到靠窗户的那张病床上,盖好被子。 护士推着手术车,又走了出去。 “你们注意不要大声喧哗,妨碍病人休息。她还没醒过来,你们要安静一点。”那个还抱着签字病例本的小护士叮嘱说。 说完,小护士也走了出去,并带好了门。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于满堂跟赵艳丽都坐在病床边,看着李云舒。 “爷爷,您坐这边床上吧,这么半天也没休息,累着了吧?”于兵病悄声说道。 他见于满堂一直盯着李云舒看,也没时间关照他们,就扶着爷爷坐在了门口的病床上。 “不累,你也先坐一会儿,歇歇。”于承祖摇着手,示意于兵不要再说话。 于兵挨着于承祖坐下,然后也盯着病床看过去。 过了一会儿,见李云舒躺在那里,安静地呼吸着,除了脸色惨白外,没有什么大事,于满堂长舒了一口气。 “大兄弟,李老师现在看着没啥大事儿,我就先回去,那几个孩子还都在我家呢,这都快八点多了,我回去先看看,然后做点吃的给你们带过来。”赵艳丽压低声音,对于满堂说道。 “哎呦,你看我,啥都顾不上了。”于满堂不好意思地说。 说完,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和儿子,又说: “嫂子,你快回去吧,大哥还在供销社卸货,可能还没到家。你回去做饭吧,待会儿就别来了,我不饿。明天早起没事儿安排好了再来。” 说完,就转过头对于承祖和于兵说: “爸爸,让大龙也扶着您回去吧,这里有我呢。大龙你回去烧火,让小凤儿有啥吃的先热点,你们几个先吃着,看好家,明天早起再来。” 赵艳丽站起身来,说: “大兄弟,都这么晚了,你们赶路,一定都没吃饭。我回去做完饭就给你送过来。李老师手术,今天也不能吃啥,你就先照看着她,我回去了。”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爸爸,我也跟爷爷回去了,家里你不用管,我能照顾好。您就好好照顾妈妈,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着急。”于兵也安慰着于满堂说。 说着,于兵就扶起于承祖,于承祖一时没站起来,有些趔趄。 “爷爷,您小心点,慢点站起来。是不是刚才累着了。”于兵着急地说。 “爸爸,你这是怎么了?快点再坐会儿。”于满堂听到于兵的声音,又回国头来,说道。 一边说,一边急忙站起身来,走到门口那张病床上,伸手扶着于承祖。 “我没事儿,你不要担心,就是刚才走的急了,你快去照看媳妇儿去吧。”于承祖说着,也站稳了脚,让于兵搀扶着,跟着赵艳丽一起走出门去。 第39章 陪床静点 于满堂看着父亲跟着儿子往病房外走,有些不放心地跟出了门外。 看到他们快走到门口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就对于兵说: “大龙,你回家再拿一套行李来,你妈这医院的,不放心,还是家里拿来一套,夜里,我也能盖盖。” “好的,我回家就送来,你进屋吧。”于兵回答道。 说着,于兵三人就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于满堂看着于承祖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才转身回到了病房里面。 于满堂见大家都走了,病房里静悄悄的。 他左右看了看,又给李云舒掖了掖被角,然后双手枕着自己的头,就和其身上的大衣,躺在了李云舒旁边的病床上。 这是一间四人间的病房,靠窗子的地方还有一组暖气,放在窗台的下面。每个床头边上还放着一个木头小柜子,上面一个抽屉,下面一个拉门。 李云舒的病床边,还有一个铁支架,简单的立柱,下面用三角支撑,上面一个钉子横杠,两头都有一个弯起来的小弯儿,用来挂点滴瓶。 此时的李云舒正在静点,一个玻璃瓶子吊在李云舒的身旁,足能装一斤水的瓶子里,装着半瓶静点用药,一根有些发黄的胶皮管子连着针头,一头扎在李云舒的臂弯里,一头扎在玻璃瓶的下面。 胶皮管子的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玻璃瓶,能够看见药水一滴一滴地在里面缓慢地滴落着。 安静,加上这两天的劳累,让于满堂有些困顿,他赶紧起身站了起来。 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于满堂又来到李云舒的床边,看着睡着的李云舒,嘴里不由得念叨起来。 “你这个臭媳妇儿,我两天没在家,你就整出这么大事儿来。你啥时候能醒过来啊?” 于满堂说着,眼里就有了盈盈的泪意。 于满堂把右手伸进了李云舒的被子下面,轻轻地握住了李云舒的手。 “你的手咋这么凉呀?怎么回事?”于满堂惊讶地嘀咕道。 说着,他就周起盖着李云舒手臂的被子,低下头,往里面看了看。 只见李云舒臂弯里顺着那根点滴管子,一直延伸到臂弯处,上面贴着三道白色胶布,固定着滴淌着药水的针头。 他又用手探了探那根塑胶管子,发现管子也很凉。 他又探过身子,把手伸进另一边的被窝里,试了试李云舒那只手的温度,发现比这只手也热乎不多少,就有些着急了。 “这也不行啊,我去找大夫。”于满堂嘀咕道。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医生办公室,敲了敲门,里面传去请进的声音。 于满堂轻轻地推开门,只见一个年纪少大一些的女医生坐在里面。 “你是哪个床的家属?有什么事儿吗?”老医生问道。 “哦,大夫,我也忘了看说哪个床了,就是挨着这个办公室的病房,我爱人今天做手术了,现在手很凉,怎么办?”于满堂温和地回答道。 “都很凉吗?是不是被子没盖好啊?”老医生又问道。 “都不热乎,打点滴那只手更凉,被子盖的挺好的。”于满堂说。 “这样啊,那你找个热水袋灌上热水,放点滴那只手上,试试看。”老医生说。 “那好吧,等孩子过来,我让他取去。”于满堂说。 看了看老医生忙碌的样子,于满堂又说: “大夫,那您忙,我回去了。” “好的,有什么事过来找我。”老医生说。 于满堂转过身来,走了出去。 回到病房,看看李云舒还是没醒,就大量一下于兵刚才放下的东西,有一个热水瓶,竹批的外壳,木头的瓶盖。 于满堂拿起来晃了晃,里面是空的。 于满堂又看了看睡着的李云舒,就走了出去,到二楼的水房打热水去了。 看着暖水瓶灌满了水,于满堂就赶紧下楼回到了病房。 进了病房,才发现于兵已经来了,挨着李云舒的病床上放着一大堆被褥等。 听到门响,于兵回过头,说: “爸爸,您去打水去了,妈妈怎么还没醒呢?”于兵问道。 “我也不知道,都过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没醒。不行我一会儿去问问大夫。”于满堂回答说。 “哦,那爸爸我带这些东西过来,您看看还缺啥?”于兵说。 于满堂拆开困住被子的绳子,拿出被子,轻轻地替李云舒盖好,说道: “大龙,去找个热水袋,帮你妈把手热乎热乎,咱家没有,你知道谁家有吗?” “我想想啊,嗯……” 过了一会儿,于兵说: “一下子真想不起来,非得用热水袋吗?跟护士要个点滴瓶吧,灌上热水,用毛巾缠上,也能行。” “哎呀,我怎么没想起来这个。还是我大儿子聪明。那你赶紧去要个点滴瓶。”于满堂兴奋滴说道。 “对了,你毛巾啥的都带了吗?”于满堂又问道。 “带了,还带了一些妈妈的换洗衣服,饭盒啥的,你看看,缺啥我回家再去拿。”于兵回答道。 “好,我看看,你赶紧去要点滴瓶吧。”于满堂说。 “嗯呐!”于兵答应一声,就赶紧跑了出去。 于满堂在屋里,把所有的东西都翻看一遍,基本上要用的东西都拿来了,甚至连李云舒常看的书都带来了。 看着这些东西,于满堂不由得心里感叹:孩子真是长大了,做事稳当多了,可以有所担当了。 于满堂一边想着,一边整理着,把换洗的衣服拿出来,又把李云舒手术换下来的衣服包好,一会儿好让于兵带回去。 然后他又把几本书,放进柜子里,把饭盒筷子、小勺、茶缸,放到抽屉里。 放好这些东西,他看了看手里的褥子和枕头,又看了看还没有醒过来的李云舒,就把褥子折叠一下,放到挨着李云舒的床上,把这头也放在床头,然后又把褥子卷起来,盖过枕头。 正忙乎着,就又听见门响,于满堂以为是于兵回来了,就也没回头,依然整理着床铺。 “大龙,你赶紧把暖瓶里的开水兑一下,别太凉了,然后放你妈妈点滴这边的手上。”于满堂说。 “怎么了?还没醒呢?为啥要用热水瓶暖手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让于满堂一下子回过头来。 “嫂子,小点声。你怎么又来了?大哥回家了吗?”于满堂问道。 “哎呦,你看看我?”赵艳丽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说。 停了停,她回答了于满堂的问题。 “我们老庞回家了,我急着给你送饭,也惦记着看看李老师咋样了,做好饭,装好饭盒,我就立马来了。” “你看看,这还把你麻烦够呛。”于满堂说。 “哎……哎……” 突然,一个微弱的、痛苦的哀叹声,在两个人的耳边响了起来,让两个人不由得立刻往床上看去。 第40章 梦中醒来 李云舒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她一直在跑。 有一个看不清楚的黑影,一直在追他。 隔着一条河,她看见她的爱人于满堂在向她跑来,她就努力地向她伸出手去,拼命地朝他跑着。 可是,无论她多么努力地跑,好像都跑不到于满堂的身边。 她想喊,却又怎么都喊不出来。 突然,她感到那个黑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用力地朝她的肚子踢来,她一下子就疼的倒在了地上,左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可是她还是努力地朝于满堂伸着自己的右手,使劲地够着于满堂。 在她感到要晕厥的一霎那,她看到于满堂了,看到他来到自己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她感到了温暖揉进了自己的心,她更加努力地抓住他的手,喊道: “满堂,满堂,抱着我,抱着我!” 于满堂听到李云舒的哀叹声,就走到了她的身边,握住了她冰凉的右手,慢慢地摇晃着她,嘴里喊着: “云舒,云舒!” 可是,李云舒并没有回应。只是身子忸怩着,挣扎着,满头满脸地冷汗! 于满堂拿过毛巾,替李云舒擦了擦,又低头看着李云舒。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李云舒喃喃地喊道: “满堂,满堂,抱着我,抱着我!” 于满堂跟于兵都大吃一惊,于兵看着李云舒和于满堂,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满堂看着李云舒紧闭的双眼,轻轻地抱着她摇了摇,嘴里轻轻地喊着: “云舒,云舒!媳妇儿,媳妇儿!快醒醒,快醒醒!” 李云舒悠悠地睁开了眼睛,慢慢地醒了过来。 半天,她才看着于满堂,恍惚地说道: “满堂,这是哪儿呀?我怎么躺到这里来了?有人踢我,有人踢我!” “云舒,没有人踢你,你做噩梦了,醒醒!醒醒!”于满堂又轻轻地晃了晃她。 这一次,李云舒真的醒了过来。 看着身边的于满堂,还有站立在床尾的大儿子和赵艳丽,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妈,您醒了?还难受吗?”于兵问。 “大龙,我怎么在这里了?”李云舒问。 “你做了个手术,现在没事儿了。”于满堂说。 “李老师呀,你可吓死我了。醒了好,醒了就没事儿了。”赵艳丽说。 “做手术,啥手术啊?我没病啊?!”李云舒说。 说完,自己就陷入了沉思。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在井边救孩子的事儿,也想起来自己在赵艳丽家肚子疼的受不了。 可是手术?她把自己没打点滴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发现肚子上缠着纱布,恍然间明白自己是掉了孩子了。 可是怎么肚子还搀着纱布?难道??? 李云舒有些害怕了! 她努力地抬起脖子,看着于满堂的眼睛说: “满堂,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手术,怎么会手术?” “你别急,别急啊,我也是你手术完了才到的医院,让大嫂跟你说。”于满堂又摇了摇捂住她的手说。 “李老师啊,你真的别着急了,再急坏了。你这个时候身体就得养,不能着急。” 缓了缓,赵艳丽又接着说: “手术很顺利,你没啥事,就是孩子没了。医生说,怕你有后遗症,所以只能做手术。这样,就不会影响身体了。” 赵艳丽半真半假地说,只是她只简单地把过程说了一遍。 李云舒看了看赵艳丽,又看了看于满堂,两个人都不停地点着头,很怕李云舒着急上火,再出啥问题。 “妈,真的没事儿了,医生都说了,手术很顺利,啥事都没有。”于兵也赶紧安慰着说。 “真的?你们没骗我?”李云舒还是不相信的问。 “真的,不信一会儿大夫来,你问她。”于兵回答道。 李云舒看着于兵,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会撒谎,终于放下心来。 于满堂伸出手,慢慢地把李云舒梗着的脖子放在枕头上,舒服地躺好,:说: “放心吧,好好养着,啥事儿都没有。” “好吧,满堂,我好渴,想喝水。”李云舒说。 “于兵,快去找大夫,问问现在能喝水吃饭不?”于满堂赶紧回头跟于兵吩咐道。 “好,妈,你等一会儿啊!”于兵说完,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于兵又跑了回来,跟李云舒说: “妈,您现在还不能大口喝水,也不能吃饭,得明天早上才行。” “可是我很渴,很想喝水。”李云舒说。 “爸,医生说,让您就拿棉签给她蘸点水,抹在嘴唇上,这样就能解决点问题。”于兵又说道。 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几根棉签递给了于满堂。 “媳妇儿,坚持下,今天就先别喝水了,行吗?”于满堂对李云舒温柔地说道。 李云舒无奈地点了点头,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听见李云舒嗓子咕噜一声响,于满堂笑了,说: “哎呦,媳妇儿,跟个馋虫一样,不就是不喝水吗?来,咱们想办法,让你不那么馋!” 李云舒一听于满堂这么说,就也笑了,然后又狠狠地瞪了于满堂一眼,蔑视地看着他,哼了一声! 于满堂笑着,赶紧拿过暖瓶,拉开抽屉,拿出茶缸,倒了一点水。然后抽出一根棉签,在里面蘸了一下,放在李云舒的嘴唇上,一点一点涂抹着。 就这样,李云舒的嘴唇终于有了湿润的模样,李云舒也感觉舒服了很多。 赵艳丽看着于满堂两夫妻甜蜜的样子,不由得羡慕的眼圈都红了。 “李老师,你好些了吧?让他们爷俩吃点饭吧,他们还没吃饭呢。”赵艳丽声音又点涩涩地说道。 说着,她就把手中一个布包放在门口的病床上,然后拆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布包,拿出里面的两个饭盒,放在床上。 她打开饭盒,只见两个饭盒都装的满满的。一个饭盒里装着玉米碴子捞饭,一个饭盒里装着酸菜炖粉条。 “你们爷俩饿坏了吧?赶紧过来吃吧,我们家也没啥好吃的,着急,就做了点酸菜。李老师没事儿了,你们吃饭,我先看着。”赵艳丽说。 “爸爸,你吃吧,我回家吃去。”于兵说。 “这么多,我一个人哪能吃完。过来,吃完再回去吧,跟你庞大娘一起,你送送她,这么晚了。”于满堂走到门口的病床边,看了看两个装的满满的饭盒,说道。 说完,又挥了挥手,指着李云舒旁边的柜子说: “去,拿出筷子来,吃饭。” “那好吧,我就吃完再回去。”于兵回答道。 说完,就跟于满堂围着饭盒,在门口的病床上,一边坐一个,吃起了饭。 第41章 温暖的病房 时间不知道不觉地过去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见于满堂他们吃着饭,赵艳丽就跟李云舒聊起了天儿。 “李老师,既然住进来了,就别着急出院,好好在这里养着,别落下什么毛病。”赵艳丽说。 “咋能不着急呢,家里一堆活儿呢。好不容易放个假……”李云舒虚弱地说了两句,就说不下去了。 “你都住院了,还着急有啥用啊?没事儿的,你家还有啥没干完的,我去帮助干,你就安心养着吧。”赵艳丽快人快语地说。 “大嫂,怎么好意思都麻烦你。”李云舒又说道。 “这啥麻烦不麻烦的,谁还没有个为难招窄的时候啊?你就别操心了。”赵艳丽又说道。 李云舒笑了,说: “大嫂,平时就让你你受累不少,这又麻烦你。”李云舒说。 “你看你,就客气巴拉的,平时你都帮我那么多,又钱又物又东西的,我都没总说谢来谢去的。李老师,你跟我就别总那么客气。”赵艳丽说。 李云舒又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看着赵艳丽,心里很温暖。 其实李云舒是一个老好人,似乎对谁都那么好。所以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周围的邻里邻居,没有人说她一个不字。 而李云舒自己,也很看重周围的每一个人,从不对人恶语相向。在她眼里,每一个人都是好人。所以,只要她能做到,总是尽自己的心、自己的力,去帮助身边的每一个人。 也正因为如此,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似乎也努力地做一个好人,与人为善。 尽管他们都只是世间最普通的老百姓,可是却有着一种温暖的潮流,在每一个人心中流淌。 虽然有时候个别人也会因为性格不同,会有点矛盾,但总会很快自动化解。 加上于家祖上都是良善之人,对孩子的教育也让他们家成为暖流的中心。所以在于家的周围,每一个人都是和善的。 就说此时,赵艳丽看到李云舒温暖的笑容,她的心里也感觉很温暖。想到李云舒住院的原有,就不由得满心的感谢。 “李老师,你是一个世上少有的好人,这次要不是你,老孙家那老丫头说不上啥样啦。真的得谢谢你。”赵艳丽由衷地说。 “看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厉害。要不是你,我肯定救不了她,要谢也得谢你才对。”李云舒也诚挚地说道。 说完,不由得长长地喘息了一下,似乎感觉累了。 “你快别说了,是不是累了?他们也快吃完了,你歇着,我去帮他们收拾收拾。”赵艳丽说。 说着,赵艳丽就站起身,走到门口于满堂吃饭的那张病床边。 这时,于满堂也吃完了饭,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九点多了。 “大龙,你快点吃,然后到水房把饭盒都刷干净了,再送你庞大娘回去。”于满堂对于兵说。 “快放那儿吧,我回去再刷,可不用你们啦。”赵艳丽赶紧说。 “你们俩吃饱了?我家这饭也就管饱,不管搀。哈哈!”赵艳丽接着又说。 “大嫂,你看你说的,你做的饭太好吃了。你看看我们爷俩儿,吃的啥都没剩,我都吃撑了。”于满堂笑着说道,一边说,还一边往外挺了挺肚子,又用手摸了摸,好像真的很撑一样。 “哈哈,大兄弟,你太会说话了。只要你喜欢吃,我明天还给你送来。”赵艳丽爽朗爽朗地笑着说。 说完,她又看了看李云舒,有对于满堂说道: “你没问问大夫,李老师明早能不能吃东西?” “大娘,大夫说啦,我妈得排气才能吃东西。”于兵回答道。 赵艳丽一听这话,就又走回李云舒病床边,用手挡着自己的嘴,小声地说: “我明白了,你得放屁才能吃东西,哈哈!” “大嫂,你咋这样?”李云舒脸一热,生气地说。 “行啦,我不跟你们唠了,得赶紧回去了,我还没吃饭呢,真饿了。明早我再来。”赵艳丽笑着说。 “对了,不管你啥时候吃,我明天都给你带点小米粥来,等你能吃了,就赶紧吃。”赵艳丽突然想到似的,说道。 “大嫂,你就别忙活了,明天我回去自己做吧。”于满堂说道。 “这麻烦啥,你们总客气巴拉的。”赵艳丽说。 “大龙,你没事儿了吧,咱们走吧。”赵艳丽又对于兵说道。 “没事儿了,咱们就走吧。”于兵对赵艳丽应承道。 “爸,妈,那我回去了,明天早起我就来换爸爸。”于兵又对于满堂和李云舒说道。 “对了,爸爸你看着点,这瓶点滴快没了,还有一瓶,你到时候叫护士换上,点完今天就没事儿了。”于兵又对于满堂说道。 “知道了,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别让你庞大娘摔了,路滑。”于满堂又叮嘱于兵道。 “知道了,爸爸妈妈再见!”于兵冲着于满堂和李云舒摇着手说。 “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我们走了。”赵艳丽也冲着两个人摆了摆手,走出了门去。 见他们俩走出门拐向医院大门不见了,于满堂才回过身关好门,走到李云舒病床边坐下,心疼地看着她。 “你真是的,急死我了。现在咋样,还疼不疼啊?” 于满堂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李云舒的被子里,握住李云舒靠在床外边,打着点滴那只胳膊下面的手。 感觉李云舒的手不那么凉了,于满堂心安了许多。 “没事儿的,我能停住,手术哪能不疼?”李云舒一边说,一边抬了一下屁股,不由得“啊”地叫了一声。 “是不是很疼?我叫大夫来给你看看啊?”于满堂说。 “别了,停一会儿就好啦。你去叫护士吧,这瓶药点完了。”李云舒轻声说。 “好,你等着啊。”于满堂说。 说着,他就转过身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护士就拎着另外一瓶药水走了进来。 “李云舒对吧?”护士看了看床尾的吊牌,核对说。 “对!”李云舒点了点头答道。 “护士,我爱人她很疼,怎么办?”于满堂问道。 “麻药劲儿过了,是会疼的,这是正常的。”护士回答。 “可是有没有什么办法啊?这么疼,还能睡觉吗?”于满堂又问。 “忍忍吧,不然吃一片止痛片。我建议最好别吃,这样好的快。”护士回答说。 “没事儿,我能忍住,满堂,别问那么多。”李云舒对于满堂说道。 第42章 唠家常 李云舒手术后,麻药劲儿一过,肚子上的伤口就一会儿比一会儿疼起来。 于满堂看着李云舒万分不舒服地头滚来滚去,汗珠挂在额头上,擦掉又出来,就感到扎心一样难受。 他半蹲在李云舒的病床边,手一只握着李云舒的手。 他探寻地看着李云舒,问道: “是不是很疼?不然吃点止痛片吧?要不找护士打一针,行吗?” “不用,不是很疼,我能忍住。”李云舒回答道。 “不然这样吧,咱们两唠唠嗑,分散分散注意力,这样就不疼了。”李云舒又说道。 “好吧,你说唠啥,我听着。”于满堂说。 说完,他看着李云舒想翻动身子,可是又翻不过来的样子,就说: “那我给你揉揉后背吧?躺了这么一小天儿了,很累吧?” 说着,于满堂就把自己的大手伸进李云舒的后背底下,慢慢地揉动起来。 李云舒被他这样一揉,僵硬的后背慢慢地轻松了起来,舒服了很多,就也不那么想翻动了。 “哎,满堂,你们去省城都拉回来啥了?你明天还去上班吗?” “这次拉回来好多东西,因为很久没去拉货了,供销社柜台都差不多卖空了,所以这次把以前配的货都拉回来了。正好过年,消耗也会多些。”于满堂回答道。 停了停,他又接着说: “我明天还得上班,不能请假。媳妇儿,你没事儿吧?明天大龙跟庞大嫂还能来,我这做领导的,拉回来这么多货,要按计划把货都摆上柜台才行。” “是呀,咱们不能耽误工作。我这放假了,还好不用请假,不然还得耽误给学生上课。”李云舒说。 喘了口气,她又接着说道: “你放心吧,我没事儿,你上你的班。过了今天,我就能好多了。” “对了,你发现没有,咱大龙好像突然就像大人一样了。”于满堂突然想到于兵,就对李云舒说道。 “是呀,孩子长大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咱大龙一直很懂事,今天感觉他真的就跟大人一样了。”李云舒说。 “媳妇儿,我真的感觉有你,我们一家很幸福。你把孩子教育的很好,大龙跟小凤儿都很懂事,将来一定很有出息。”于满堂说。 于满堂想到自己的两个大孩子,感觉很骄傲,说着,一丝自豪的笑容就浮现在了脸上。 “你就会说。再说,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咱爸和你不也是有着很好的教育方法,孩子的每一分成长,都离不开你们,特别是男孩子,男人的教育才是最重要的。”李云舒说。 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李云舒感觉有些累。 “别说那么多,慢慢说,时间有的是,看累着。”于满堂心疼地说。 “呵呵,我没事儿的,哪有那么娇气。”李云舒笑着说道。 说完,她看着于满堂似乎揉着她后背的手有些慢了,就又说道: “后背好多了,你帮我揉揉大腿吧,在被子外面揉着就行。” “好的,哪里不舒服,你就说。”于满堂说道。 于满堂坐起身来,松开握住李云舒的手,站了起来。 然后他又给李云舒掖了掖被角,又使劲儿地揉了揉李云舒的肩膀,这才走到床尾的地方,伸出双手,搭在李云舒的大腿上,开始从上到下慢慢地揉捏她的腿。 “点滴再有半小时也就点完了,到时候可以穿上衣服,也不知道能不能下地溜达溜达。一会儿拔针的时候问问护士。”于满堂说。 “嗯,好的。”李云舒答应着说道。 “对了,你还说咱爸也会教育孩子呢,你看看二小儿让他惯的,就知道淘气。现在上学的课程也不紧,咱们得好好想想办法,不能这样让孩子们都荒废着。”于满堂说。 “你可别说咱爸不会教育孩子,二小儿淘气是淘气,但大方向还是没有毛病的。”李云舒说。 停了停,又说: “你也别不服气,你看看二小儿,善良,孝顺,爱干净,还有点领导才能,多好的孩子啊?” 又停了一下,李云舒接着说: “还有,二小儿现在周岁也就七岁半,你着急什么呀。这么大的孩子,还是个小子,你没听老人们都说吗?” “慢点说,别着急。怎么做了个手术,脾气都变急躁了呢?”于满堂说。 李云舒白了于满堂一眼,接着说: “老人们都说,臭小子,七岁八岁讨狗嫌,朗母猪过去瞪一眼。咱们二小儿算好的了,不干仗不惹人嫌的,谁看咱二小儿不稀罕啊?” “行!行!行!,你家二小儿最宝贝了,谁都不能说。来不来你也跟咱爸似的,护犊子。”于满堂嗔怪地说道。 “本来就是嘛!”李云舒有些娇嗔道。 “再有就是咱小凤儿,让咱爸生生给耽误了,不然她现在都该小学毕业了。你还说咱爸不惯着二小儿呢。”于满堂又说,还叹了口气。 李云舒看着于满堂,也悠悠地长舒了一口气,说: “可不是呗,这一点咱爸是有点过了。可是二小儿小时候受那么重的伤,老爷子过分点咱也不能说不是,谁让二小儿最让老爷子喜欢呢?” “你就说,这孩子像谁呀?那小嘴儿,整天围着他爷爷,吧儿吧儿地,比他那张脸还漂亮,哼!”于满堂有想哭又想笑地说。 李云舒又白了他一眼,说: “像谁?我们老李家可没有这样的人。” “啪”地一声,于满堂朝着李云舒的小腿就拍了一下,说: “嘿,你别以为你手术了,我就不能打你啊!” “哼哼,你还反了天了!你打呗,看打坏了,你上哪儿找媳妇儿暖被窝去?”李云舒柔声地笑着说。 随着两夫妻柔情蜜也的闲唠,药瓶里的药水也慢慢地滴完了。 “哎呀,终于点完了,满堂,你快去叫护士,拔下针头,让我轻松轻松。”李云舒开心地叫道。 于满堂也战起身来,伸手往下拽了拽药瓶那头的针头,说: “你别着急,我这就去。” 说着,又按了按李云舒的被角,这才走出去。 护士来了,拔掉了针头,把点滴架子上的药瓶连带着滴注用的管子,一起整理好,拿在手上,然后看着李云舒说: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不那么疼了?” “嗯,好多了。我现在能下地走走吗?”李云舒回答道。 “现在还不行,今天晚上你就收拾下,睡觉吧,明天早上等主治医生过来检查一下,然后看看医生怎么说。”护士说道。 “那好吧,我没事儿了,麻烦您了,您去休息吧!”李云舒又说。 护士听李云舒这么一说,就转身走了出去。 这时,已是子夜,万籁俱寂。 于满堂关好门,看了看李云舒,帮她轻轻地翻动了一下身子,又翻回来。这样左右都折腾了一遍,李云舒说: “行啦,满堂,你也累了,躺下来睡吧。” “好吧,那你就先将就着睡觉,有什么事儿就叫我,我就在旁边。”于满堂说。 “好!”李云舒回答道。 夜,氤氲着。窗外,满天风雪。 只是屋内,两个人的目光里满溢着深深的甜蜜。 第43章 没了糖水的罐头 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李云舒已经出院一个星期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 于满堂和家人们,还没有人告诉她以后不能怀孕的事,担心她会深究自己的身体状况,出现不必要的忧虑。 所以,于满堂就告诉大家,谁也不要跟李云舒说起这件事,等李云舒身体恢复了,自己再跟她慢慢解释。 因此,每天李云舒只是在家静养,因为学校放寒假,所以她也不担心会影响学生上课。她觉得等过了年,开学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也就完全好了。 其实,李云舒因为这次小产,子宫被摘除了。 因为辘轳的一再撞击,加上她自己用身体抵住辘轳的摇动,所以子宫里的坯胎已经被撞的变成了死胎。 所以,到医院检查的时候,李云舒就大出血,不得不手术。 手术当中,发现胎死腹中,子宫也受伤很严重。 迫不得已,只有将子宫摘除,已包住李云舒的生命。 妇产科的那个女医生很负责任,在没有家属签字的情况下,为了抢救病人的生命,直接给做了救命的手术。 而于满堂一家也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家,每个人都很通情达理,所以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不愉快,于家始终对那个医生都充满感激。 这一天是腊月二十二,是于小兵的生日。 一大早起来,于小兵就很兴奋。 于满堂跟于兵、于红三个人一起忙活早餐。 于红特意按照于承祖的吩咐,在给李云舒煮鸡蛋的时候,多加了三个鸡蛋。 吃早饭的时候,于红端来鸡蛋,一碗里两个是给李云舒的,一碗里三个是给于小兵跟于承祖,还有于小红的。 “二小儿,今天妈妈病还没好,所以,今天你就别吃面条了。来,用鸡蛋给你滚滚运气吧!” 说着,她就拿起一个鸡蛋,让于小兵坐好,放在他的头上滚着。 于红一边在于小兵的头上滚动着鸡蛋,一边说: “滚滚滚,厄运消,好运来!” 鸡蛋是先从头上往下滚到脖子,再甩一下,然后又从脖子滚到头顶,在头顶敲一下。 于红有意地在最后一下敲的时候,使了点劲儿,于小兵“哎呀”一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很怕于红再来一下。 “干嘛呀姐姐,是那么大劲儿!”于小兵生气地说。 “为了你好运气大一点,多一点呀,哈哈……”于红大笑着说。 “去,你就故意地,整我啊?!”于小兵撇了撇嘴,又说。 “呵呵,二小儿,别生气,今天你生日,不能生气。来,爷爷这个鸡蛋也给你!” 于承祖看于小兵噘着嘴,就赶紧拿起一个鸡蛋,送到于小兵面前说。 “爷爷,您快点自己吃。我过生日,爷爷必须也要跟着吃鸡蛋,好运气不能拉下爷爷!”于小兵嘻嘻地笑着说。 “哎呦,你们看看,这张小嘴儿,抹了蜜一样,就知道糊弄爷爷!”于红戏谑地说。 “咋啦,你有意见啊?我就跟爷爷好,咋地!”于小兵不屑地说。 “爸爸,您也不管管二小儿,就知道欺负我。”于红又说。 “好啦,就知道呈口舌之快。还不消停吃饭。”李云舒说道。 于是,一家人开心地吃起了早饭。 吃过了早饭,于承祖就悄悄地对于小兵说: “过来,乖孙子,爷爷给你吃好吃的。” 一边说,一边往里间屋走去。 于小兵跟在后面,也小声问道: “爷爷,啥好吃的呀?” “你就过来得了。”于承祖说道。 爷孙两一前一后进了里间屋,于承祖就打开东墙的立柜门,伸手朝里面掏去。 不一会儿,他就拿出一瓶罐头,苹果的,递到于小兵面前说: “来,拿着,爷爷找个东西,给你起开,给你自己吃!” 于小兵接过罐头,很有些不自然。就好像有什么亏心事一样。 “爷爷,你留着吧,我不吃。都吃鸡蛋了,就行啦。”于小兵右手拿着罐头,伸出左手,拽着于承祖说。 “乖,爷爷还有呢。你妈妈给我好几瓶呢,爷爷都留给你吃。”于承祖笑着说。 一边说,一边找了一个螺丝刀,拿过于小兵手里的罐头,就沿着罐头瓶的盖子边起了几下。 这是一个小罐头瓶子,瓶口是用一个铁质的薄片封起来的,所以开的时候,人们一般都习惯用螺丝刀来开。 不一会儿,罐头瓶盖子就有了一条缝儿,于承祖一使劲儿,罐头瓶就打开了。 打开罐头瓶,于承祖低头看去,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罐头瓶里,只有苹果做成的罐头瓣儿,一点糖水都没有。 于承祖就感到奇怪,抬眼看了看于小兵。 只见于小兵低下头,双手揉搓着,有些脸红地不知所措。 于承祖没吭声,继续拿起罐头左看看,又看看。 他又拿起罐头瓶盖,仔细地观察着。 最后,于承祖终于发现了端倪。 只见罐头瓶盖上,有一个用蜡盖住的地方,很小很小。 于承祖用手抠下那滴蜡油,才发现罐头瓶盖有一个凹下去的小眼儿。 于承祖看到那个小眼儿,就大笑了起来。 “啊,你个鬼小子,啥招儿都能想出来哈。快说,是不是你干的?!”于承祖笑着问道。 “爷爷,我错了,不该偷喝罐头水!”于小兵嘴乖地承认着错误。 “你告诉我,偷喝了多少?你妈他们那屋的是不是都被你偷着喝了?”于承祖又问道。 “我妈的,我没敢偷喝。只有爷爷的,我都给偷喝了。”于小兵嘟嘟囔囔地说。 “呵,你就知道欺负我哈!知道我疼你,这些早晚都是给你留的,你着什么急呀?”于承祖假装嗔怒地说。 “爷爷,下次不敢了,您原谅我吧。让爸爸知道,又该打我啦。”于小兵撒着娇,央求着于承祖说道。 “你个熊孩子,还知道用蜡油给封上,不然你知道吗?扎了口,罐头就都坏了。”于承祖又说。 “对了,你用啥扎的眼儿啊?还挺会的呢!”于承祖又问道。 “我用钉子扎的,慢慢地用锤子钉,就看不出来了。嘻嘻……”于小兵知道爷爷不会怪他,所以就笑嘻嘻地说。 “告诉你,下次不行啊,看我打你!”于承祖说。 一边说,一边还举起手,照着于小兵的屁股就拍了下去。 “哎呦,好疼啊!”于小兵佯装很疼的样子,小声叫道。 “别装了,快,坐到炕上来,拿去吃吧!”于承祖说。 “爷爷,您也跟我一起吃。” 说着,于小兵就听话地坐到炕上,伸手拿出一块罐头瓣儿,先送到爷爷嘴里。 然后自己又拿了一块儿,放到自己嘴里,吃了起来。 第44章 铁杖子 吃完了罐头,于小兵就央求爷爷让他出去玩儿会儿,于承祖架不住于小兵的揉搓哀求,只好说: “那你想出去玩儿,去问问你妈妈让不让吧,我不管你了。” 于是,于小兵就下地来到外间屋。 可是外间屋子里却只有李云舒跟于小红躺在炕上,其他的人都不见了。于小兵就问李云舒,说: “妈,我哥我姐都去哪儿了?我也要出去玩儿。” “不行出去玩儿,二小儿,你想玩儿就在院子里玩儿。你大哥跟你姐姐都在家里呢,你出去看看,别出大门啊。”李云舒说。 “人家想出去找胖墩玩儿,在家玩儿没意思。”于小兵嘟囔着说。 “听话,今天别出去了,外边太冷,你看看窗户上的霜还没化干净呢。”李云舒说。 “好吧,我就在家里玩儿。”于小兵说。 其实不是家里大人不想让于小兵出去玩儿,实在是于小兵身子比较弱,总爱生个小病啥的,所以腊月天气这么冷,大人们就都不乐意让他在外面疯耍。 这段时间,正是东北的三九天,所谓“三九四九,打骂不走”,所以这几天格外的寒冷。 于小兵闷闷地出了外间屋,到了厨房,就看见于红在厨房里烧着火,不知道在做什么。 于兵看了看,就于红道: “姐姐,你做啥呢?做饭还看书,别烧了手。” “做饭呗,能做啥?你想出去啊,把帽子手套都戴严实喽,别再感冒发烧的。”于红说。 “我又不出院子,冷了我就回来了,没事儿的啊。”于小兵说。 “那也不行,咱妈还没好呢,你别再生病了,听话!回去戴帽子手套。不然不让你出去。”于红又说。 “好吧,我戴!”于小兵说。 说完,就气囊囊地回到外间屋,到北炕被垛边拿起自己的帽子手套,还有一把撸的脖套,戴好,就又走了出来。 李云舒抬头看见于小兵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心想: “两个大孩子长大了,能管着弟弟妹妹了。” 想着,就感到很欣慰。 于小兵又来到了厨房,于红抬头看了看于小兵的穿戴,就没再吭声,让他出去了。 来到院子里,于小兵东看看,西看看,还是没看到大哥于兵。 于是,他想了想,就往煤棚子走去,想看看是不是于兵在那里干活。 突然,一声呼喊,让他停住了脚步。 他回过头来,向喊声的方向看去。 只见跟他家一杖子之隔的东边邻居家,有一个小男孩儿再向他招手。 本来,这个院子早时候都是于家的,可是解放后,于家只留存了这一栋房子。 在这栋房子东边还有一栋房子,比这栋房子稍微小一点,据说原来是一个仓库,后来改建成了一个一个住家。 因此,这两家中间不是由院墙隔离的,而是用工业废料做成的。 这个隔墙是一种铁质的薄板,中间带有挖出的大小均匀的小圆洞。 所以虽然隔起来两家,可是两家的小孩子,却可以在杖子两边,透过那些大小均匀的圆洞,看见彼此的院落状况。 东邻是于家姓侯的住户,老家山东的,年纪跟于满江差不多,现在有两个孩子。 大的是个男孩儿,今年八岁了,小的是个女孩儿。今年也六岁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家的孩子很少出去玩儿。 而且就算出去,周围的孩子也都不太乐意跟他们玩儿,而且原因居然是嫌他们笨。 喊于小兵,并向他招手的是那个大孩子,叫侯利,孩子们都叫他猴子。 “猴子,是你呀?你叫我干嘛?”于小兵问道。 一边问,他一边就朝杖子边走去。 “喊你玩儿呗,你是不是要出去啊?”侯利问。 “不出去,我妈不让。玩儿一会儿就进屋,我妈他们怕我感冒。”于小兵说。 “那咱们在这里玩儿呀?”侯利开心地说。 于小兵贴到一个圆洞上,朝那边看了看侯利,说: “在这儿玩儿,能玩儿啥呀?”于小兵问道。 “你想想呗,不然也出不去,在屋里多没意思啊!”侯利又说。 “嗯,让我想想。”于小兵说。 说着,于小兵站直身子,看了看他们中间的杖子,说: “你老爸真行,在哪儿弄的杖子啊?还挺好看的。” “他们单位的,我爸爸说是废材料,没用的。”侯利回答说。 “你不知道,这个现在挺好玩儿的,不论你拿啥都能沾在上面。”侯利又说道。 “是吗?你都沾啥了?”于小兵又问。 “我现在就沾了一个毛球在上面,我家狗就跑来跑去,跳起来够,可好玩了。”侯利说。 “那你用什么沾的呀?”于小兵问。 “我把毛球用绳子栓上,然后吐口涂抹在绳子头这里,然后往杖子上一贴,就沾上了。”侯利说。 “你还挺有招儿的,我试试看。”于小兵说。 说完,于小兵就回过身来,在院子里四处寻找。 不一会儿,他拿过来一张纸,用手撕扯了一个圆形,又抠出三个洞,然后,吐了一口涂抹,在纸上,完事,朝杖子上贴去。 然后他又跑开,弄了一个红色的烂布条,扯吧扯吧,又吐了口吐沫,贴在那张纸的上面,然后自己看着,“嘻嘻”地笑了。 “猴子,你别说,真挺好玩儿的。”于小兵说。 “你撒麽半天,就一张烂纸,你沾成啥了?笑成那样。”侯利问道。 “我说我把你的样子贴出来了,你信不信?”于小兵坏笑着回答道。 “你骗谁呢?就那张破纸还能贴出我的样子?”侯利不屑地说。 于小兵只是笑,也不回答。 他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都感觉好笑。 笑着,于小兵就摘下手套,伸出手,去摸那个小人头。 可是,他一模,那个小人头就要掉下来了。 于小兵赶紧用手按住,可是那铁片做成的杖子,让于小兵感觉彻骨的寒凉,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可是他又不甘心那个小人头就掉下来,所以他又换过没摘手套的左手,继续按住。 然后,于小兵朝着那个小人头呼了一口气,想再吐一口吐沫,沾住小人头。 可是,于小兵的那口热气一呼出来,就看到铁片上升起了一片白霜。 于小兵好奇的用右手去摸,铁片上就出现了一个指印。 他又去按了按,稍微停顿了一下,没想到,手指就被粘住了。 于小兵吓了一跳,赶紧就要把手指拿下来。 可是,他一扯,手指居然没拿下来,还疼的要把皮扯掉一样。 于小兵一着急,不知道该咋办了。 于是,他就用嘴去哈气,哈了半天,终于把手指拿了下来。 “二小儿,你咋了?怎么不说话了?”侯利问。 于小兵听侯利这么一问,就生气地想: “这家伙,不是故意害我吧?” 想着,不由得就心生了一个主意,朝着侯利笑了起来。 第45章 粘住的舌头 于小兵隔着铁杖子,看着侯利,坏坏地笑着,说: “猴子,你刚才看到我贴到杖子上了吧?我发现一个很好玩儿的游戏,你想试试吗?” “什么游戏,你告诉我,咱两一起玩儿。”侯利说。 “嗯,刚才我把舌头伸出来,贴到杖子上,感觉可凉快了,像吃冰块一样,不信你试试?”于小兵继续坏笑着说。 “真的吗?我试试。”侯利高兴地说。 说着,侯利就从铁杖子的圆洞把头缩了回去,把自己的帽子往上抬了抬,然后就找了一个圆洞边看着很干净的地方,把舌头伸出来,贴了上去。 他一贴上去,就感觉一种冰凉,真有一种吃冰棍的感觉。 可是他贴了一下不甘心,就又贴了一下,而且还帖在哪儿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他想抽回舌头的时候,却臭不回来了。 舌头在铁杖子上粘牢了,怎么抽也抽不会来。 “嗯嗯……噜噜……”侯利这一下着急了! 可是舌头沾住了,口齿不清楚,所以他又藉由恨地说着,却不知道说的是啥。 于小兵跟侯利都还没有杖子高,所以只能通过杖子上的圆洞看着彼此。 听着侯利的叫声,于小兵就猜到可能是他的舌头被粘住了。 心里高兴,却想着谁让他坏我,也尝尝被粘住的滋味儿。 可是,半天过去,还是只能听见侯利的怪叫声。 “喂,猴子,你咋啦?怎么不说话,光叫啥意思?”于小兵问道。 “嗯嗯……噜噜……”侯利还是叫着,无法说话。 这时候,舌头沾的更紧了,侯利更着急了,可是却不能说出来,就生气地拍打着铁杖子,想要人来救他。 于小兵也感觉不对了,就大喊道: “喂,你们家有人吗?快出来看看,侯利咋啦?” 喊了好几声,侯家的屋门开了,只见侯家的那个小姑娘走了出来。 看到哥哥的样子,小姑娘一下子哭了。 她一边稀里哗啦地哭,一边大喊着: “哥哥,哥哥,你怎么整地啊?快来人呀,快来人呀!” 于小兵也急了,不管咋样,于小兵都觉得如果侯利真的出事了,自己会很难受的。 所以,于小兵居然一下子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大喊: “大哥,姐姐,快来啊,侯利粘在杖子上了!快来啊,快来啊!” “哗啦”一声门响,只见于兵迅速地跑出了煤棚子,朝于小兵手指的方向跑去。 跑到铁杖子边,于兵攀着铁杖子,双脚试探着,找了个可以蹬着的地方,就探过头去。 于兵低下头,就看到侯利的舌头粘在铁杖子上,嘴边都是白霜,一下子就气的笑出了声。 “二小儿,你快回家,跟姐姐要一缸热水,快点。”于兵对于小兵说。 “嗯呐!”于小兵答应一声,就朝屋子里跑去。 他正要打开房门,只见房门“嘭”地一声,推开了。 于小兵着急,又没防备,一下子被房门给撞的躺倒了地上。 “你猴儿急地,跑啥啊?”于红说。 于小兵也不吭,伸手抹了一下眼泪,往起站立着身子。 于红走过来,拉住于小兵的手,让他站了起来。 “又惹祸了?”于红说着,就朝东边的铁杖子看去。 “你还看啥,赶紧拿点温乎水,侯利舌头粘住了。”于兵说。 于红听见这么说,赶紧走进屋,倒了半茶缸开水,然后又拿起水舀子,舀了半舀子凉水,往茶缸茶缸里倒。 一边倒,于红一边用嘴试着温度,感觉差不多了,就快步跑到于兵身边,把茶缸递给了于兵。 于兵就对侯利说: “你别着急啊,你听大哥的,别动,把嘴张大点。” 看着侯利把嘴巴尽力张大了,于兵就拿起手里的茶缸,慢慢的把茶缸里的温水向侯利的舌头上倒去。 “侯利,你听着啊,我一边倒,你一边慢慢的使劲儿抽回自己的舌头,慢点,试着抽。”于兵又叮嘱着说。 侯利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听话地随着温水的倒下,一边扯动着自己的舌头。 一缸水差不多倒完了,侯利的舌头终于抽了回来。 只见铁杖子上,侯利刚才贴着舌头的地方,有一小块薄薄的肉皮粘在上面,下面一溜的血,夹着口水,已经冻成了冰溜子。 随着,只听一声“哇……”,侯利大哭了起来。 于兵拿回茶缸,也顺势跳下了杖子。 “别哭了,赶紧进屋去吧,你家大人呢?”于兵一边安抚着,一边问道。 “我爸爸妈妈上班去了,就我们两在家。呜……”侯家的小丫头哭道。 “那你们赶紧回家,我去拿点药,给你哥哥上上。等着啊!”于兵说着,就朝屋子里走去。 侯利进了屋子,就走到他家的靠墙的柜子旁边,拿了一个凳子,站在上面,就对着墙上的镜子仔细照了起来。 他伸出自己的舌头,然后张大嘴巴,眼睛看着镜子。 只见镜子里,他的舌头已经通红了。舌尖部位还有一小块掉了皮。 “呜呜……”侯利趴在柜子上,又哭了起来。 这时,就听见一声门响,只见于兵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瓶鬼子红。 看到侯利趴在柜子上大哭的样子,于兵又好气又好笑。 “侯利,你下来,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舌头。”于兵说。 侯利哭着抬起头,看了看于兵,舌头还伸在外面。 “哈哈…..哎呦,侯利,这可真是的,咋想的,不知道那是铁啊?”于兵大笑着说。 “呜呜……”侯利哭的更厉害了。 “快点过来,我给你上药,过两天就好啦,没事儿的啊!一点不影响你吃饭说话。”于兵说。 侯利哭着,从凳子上下来,走到于兵身边。 于兵蹲下身子,看着侯利的舌头。 然后把手里的鬼子红药瓶打开,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包,拿出里面的一小撮药棉花,把鬼子红倒在药棉花上,然后说: “我给你舌头上点药,别动啊!千万别动!”说着,于兵就拿着蘸了鬼子红的药棉花,轻轻地点按在侯利的舌头上。 于兵点了一下,就放开,然后又点了几下。 “好啦,记住,别咽口水,扳着点儿啊!”于兵说。 然后他扔掉手里的药棉花,盖好鬼子红瓶盖,说: “侯芳,你过来,大哥问你,怎么你爸妈上班,就把你们锁在家里吗?” 原来,刚才于兵是跳过铁杖子才进来的。 因为他比他们都大很多,一直跟他们没来往。加上这两个孩子也不合群,他们家的大人又是山东人,很多时候跟周围的邻居格格不入,所以于兵对他们家不是很了解。 “嗯,大哥,我们每天都要锁在家里,爸爸妈妈不让出去。”那个叫侯芳的小姑娘说道。 “哦,原来这样。我说你们怎么总不出去跟二小儿他们玩儿呢。”于兵恍然了解似的,说道。 第46章 长大的担当 于兵给侯利上完了药,又大概了解了一下舌头被粘住的过程,就回到了家里。 于小兵见于兵回来了,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于兵。 他不知道侯利跟大哥说了些什么,可是他自己心里有鬼,就很担心于兵过来训他,甚至揍他。 可是于兵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于小兵跟前,伸出手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说: “走,进里屋,大哥给你个生日礼物!” “完了,这是又要打我呀!还说生日礼物,哼!”于小兵心里说道。 可是于小兵再不情愿,也只能跟着哥哥走进了里屋。 李云舒看着这哥俩,也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只是看着于小兵从刚才进屋,就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又惹什么祸了。 到了里屋,于兵把手里的鬼子红,放到爷爷日常放的柜子里。 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于小兵说: “哎,你个惹祸精,还知道害怕啊?你今天过生日,大哥不打你,但大哥必须得跟你好好说说,你得记住喽。” 于小兵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你告诉我,为啥撺掇侯利粘舌头?你不知道现在天这么冷,会冻住吗?”于兵看着于小兵的眼睛,问道。 “他先告诉我那铁杖子能粘东西的,那个杖子是他家今年新换的,我又不知道那东西能粘着玩儿。我以为他知道呢。”于小兵说。 “你个小鬼儿一样的人精,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是铁的。”于兵说。 “可是真的是侯利让粘着玩儿的,我开始还以为是他坑我呢,我手指头也差点粘掉皮了。所以我就……” “啊,你手指头被粘了,就让他用舌头舌头去试啊?你个臭小子,怎么这样呢?”于兵生气地说。 说着,于兵就举起手,刚要拍于小兵的屁股,就听于小兵叫道: “大哥,你说过不打我的,我今天可是过生日。” 一边说,一边还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看把你吓的,做了亏心事是不是啥都害怕?”于兵说。 “好啦,我说不打你就不打你。过来,看看大哥给你的礼物你喜欢不?”于兵又说。 说着,他就将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伸了出来。 只见于兵的手里,一直木头做的小手枪摆在手掌心上。 于兵一看,一下子跳了起来。 “啊,手枪!大哥,你太好啦!”于兵万分开心地奉承着于兵说。 一边说,一边双手拿过来那只木头手枪,左右摆弄着,嘴巴咧的老大。 “开心吧?喜不喜欢?”于兵看着自己的弟弟,很满足地问道。 于兵比于小兵大差不多七岁,于兵生日大,正月初五的,于小兵腊月二十二的。所以两个人虽然看着相差六岁,其实已经差不多相差七岁了。 于兵还是家里的老大,正是因为这些,于小兵在他眼里,就跟爷爷看着一样,是一个格外宠爱的小孩子。 今天是于小兵满八周岁的日子,所以,于兵特意找了一块木头,给于小兵做了一只木头手枪玩具,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够开心。 可是,今天的事,让于兵也觉得应该让于小兵记住。妈妈刚出院不久,爸爸工作现在又很忙,爷爷又年纪大了,于兵觉得他应该对弟弟负责。 看着于小兵玩儿的高兴,于兵想了想,又耐心地说道: “二小儿,大哥跟你说,一定要记住爷爷常说的话,凡事都不要占便宜,更不能怀有报复别人的心。” “你说说,今天你是不是就是觉得侯利有心坑你,你就想报复他?”于兵又说。 于小兵摆弄着手枪,想了想,低下头,说: “大哥,我知道错了,一会儿我给侯利道歉去。” “嗯,这才乖!爷爷跟爸爸妈妈都是好人,从来对别人都是满心好意,所以,咱们也要学他们的样子,对每一个人都要心怀善意,不能欺负那些不如自己的人,更不能看不起他们。知道了吗?”于兵说。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你觉得别人对你不还好意,离他远点就好。如果你能帮助他改变,做一个友善的人,就帮助他。但如果人家欺负了你,远离他!就像爷爷说的那样,吃亏是福!一定不要心怀报复,懂吗?”于兵又说。 见于兵今天很奇怪地跟大人一样,跟自己说了这么多,于小兵就惊讶地看着于兵,说: “嗯,大哥,我记住了。那要是被坏人欺负死也不反抗吗?”于小兵说。 “你个小鬼头,哪里有那么多坏人啊?现在是新中国,坏人很少。你看见过那么坏的人吗?”于兵笑着说。 “记住,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你现在还小,慢慢长大你就懂了。”于兵耐心地说。 说完,于兵就抬起自己的头,朝窗外望去,不知道为什么,还悠悠地叹了口气。 于小兵看着于兵,很奇怪今天哥哥的表现。 其实于兵一直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人。 可他是家里的老大,于家一直有个传统,就是很重视家里长子的教育。 李云舒又是一个小学老师,所以,于兵一直以来,都是受家里熏陶最多的一个孩子。 李云舒这一次因为就别人家的孩子住院,又失掉了自己的孩子,对于兵很有触动。 他像突然之间长大了一样,一下子感觉到,自己应该为这个家,为自己的将来有所担当。 今天他对于小兵说了这么多,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是啊,从来自己也是一个执拗的孩子,也有很多时候不够听话,惹爸爸妈妈生气。 这几天,他一直围绕着妈妈转,也从来看望妈妈的同事邻居的话语里,感受到了妈妈的伟大。 妈妈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老师,却紧紧因为自己的善良,友好地对待周围的人,认真努力地工作,就得到了周围所有人的赞誉。 所以,于兵觉得妈妈是一个伟大的人,因为普通而伟大,所以他很为妈妈感到骄傲! 是啊,他们都是普通的人,只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最普通的老百姓。 所以他觉得正如妈妈说的那样,生活里没有那么多坏人。 因为坏人都有国家来管制,我们老百姓,只管过好自己的生活,善良友好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努力学习工作,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正因为这些天的见识,让于兵感觉自己真的长大了,再不是以前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子了,应该为家里挑起一些事儿了,所以,他才对于小兵说了那么多话。 一下子说了那么多,于兵也感觉自己好笑。竟然给弟弟讲了那么多的大道理,他感觉自己都成唠叨大妈了? 想着想着,于兵暗暗地笑了。 第47章 成长的烦恼 于兵劝诫了于小兵,就一个人东想西想地想了半天。 后来看着于小兵自顾自地玩儿着,万分宝贝地把他给做的那把手枪,用手摸来摸去的,一会儿用自己的衣襟擦擦,一会儿用脸蛋儿贴贴,还不时地张眼望望他,他就感觉可笑。 就连平时十分宠爱的小黑狗,于小兵都不搭理了。而小黑狗还是不肯离开他,左右摇晃着,跳着蹦着围绕着于小兵转。 急了,于小兵就使劲儿地推搡着小黑狗。 有一把可能劲儿大了点,小黑狗就“呜呜”地哼着,跑一边去了。 小黑狗不舍地又回头看了看于小兵,见于小兵只顾低头摆弄手枪,就无可奈何地跑到自己的垫子上,悄悄趴着去了,眼睛依然悠悠地盯着于小兵。 于是,于兵就笑着对于小兵说: “行啦,你出去玩儿吧,别走远了,就在院子里玩儿吧,快吃午饭了。吃完饭,你问问妈妈,如果可以,你去看看侯利吧,他可被你害惨了。” “那也不能全怪我,谁知道他那么傻,粘着还不知道撒口把舌头抽回来。”于小兵说。 “就你尖!小滑头,下次再这样,告诉爸爸,还拍烂你的屁股!”于兵说。 “知道了,大哥!我发现这两天你也长脾气了哈,跟老爸似的。”于小兵回说道。 说完,于小兵就赶紧拿起那只宝贝手枪,跑出了里间屋。 冲到外间屋,于小兵就拿着自己的手枪,瞄准炕上看书的于红,嘴里学着枪声响起的声音,“哔呦……” 然后又接连着几声枪响,又跳又蹦地在屋子里的地上串来串去。 “死二小儿,看把你嘚瑟的。在哪儿整的枪啊?”于红看于小兵那得意的样子,问道。 “姐姐,你看看,好不好?像不像吧?”于小兵开心地说。 “是挺不错的,这回你高兴了?快说,哪儿弄的?是不是爷爷给你买的?”于红又问道。 “哈哈,大哥给我做的,生日礼物。漂亮吧!”于小兵又在地上蹦了一下,手里还挥舞了一下手枪,说。 “真的吗?看把你美的。快拿给我看看。”于红说。 于小兵走到炕边,把手里的手枪小心地递给于红,说: “看看就得啊,你是丫头,不能玩儿枪。”于小兵说。 “哎呀,一个木头的,还能坏咋地。”于红接过手枪,说。 “大哥手真巧啊,做的太好啦,跟买的一样。”于红左右看着手枪,说道。 “大哥就是偏心,向着你。”于红又说。 说着,还把手里的手枪,跟于小兵刚才那样,冲着于小兵瞄准做了一个开枪的姿势。 “嘁,你就是眼红我这个礼物是吧?你过生日大哥不是也给你礼物啦?还是花钱买的呢。我这个都没花钱。”于小兵说。 “嗨,你个臭小子,我说一句,你就说这么一大串。本来就是,亲手做的才更有意义!反正咱家这些男的,都跟爷爷似的,重男轻女!”于红又说。 说完,还又举起手里的枪,照着于小兵就“啪”地一声。 “哎,你这丫头,咋这么说话。你爸爸不更向着你啊?”李云舒听了,忍不住插了一句。 “行了,别吵了,叫你大哥,看看灶坑里还有没有火,把饭热热去吧,一会儿你爷爷跟你爸爸都回来了。”李云舒又说。 “好吧,妈,我这就去。”于红回答道。 于红就把手枪往于小兵怀里一塞,说: “给你,破玩意儿!” “大哥,出来热饭了。”于红又冲着里间屋喊道。 然后于红就下了地,穿好鞋子,朝厨房走去。 于兵看于小兵跑出了里间屋的门,也没去追他。 “大黑,你看看你的小主人,有了新玩具,就不理你了!”于兵蹲下身,抚摸着地上的小黑狗,自言自语地说。 小黑狗冲着于兵“汪汪”地叫了两声,然后又低下头,“呜呜”地委屈地哼哼着。 “好啦,你主人玩儿够了,就来陪你了。”于兵又对小黑狗说道。 随后,于兵站起身,走到炕边,自己脱了鞋子,双手抱头,躺在了炕上,继续想他的心事。 他伸了个懒腰,举目望着房顶。 于兵已经上高中了,可是最近也没学到太多东西。 李云舒虽然是老师,可是却是小学老师,很多高总的内容李云舒并不是很熟悉。 所以现在于兵想学什么只有自己看书,不会的,也没有人去问。 可是,于兵是一个很喜欢学习的孩子,所以,最近他也时常感觉苦闷。 十五岁的孩子,还没有足够长大,尽管他的个子很高,已经快到一米八,但他的思想还停留在一个少年老成的范畴。 这一次李云舒的事情,在来来往往看望李云舒的客人当中,于兵也探寻到了很多成年人世界里的东西。 而成年人世界里的一切,又让于兵感到有些恐慌。 他看到听到的,不仅仅是吃吃喝喝等生活的事情,还有那些为了一些个人的目的和追求,在成人的世界里欺诈的实情。 于家的教育,让于家的孩子,一直只是心存善意,从不与人为敌。 可是于兵没想到,成人的世界那么复杂,一时竟让他不知所从。 这个时候,他真的很需要一个成年人的引导。 但爸爸很忙,妈妈又刚刚出院不久,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爷爷年纪又大了,现在每天除了满眼都是弟弟于小兵的事情,就是到供销社找李大爷下棋。 所以他不想找他们去说自己的心事,不肯让自己的爸爸妈妈担心。 他默默地想着,突然自言自语地说: “原来长大也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说完,他翻了一个身,居然有些困意。 就在他迷迷糊糊想睡却没睡着的时候,就听到了妹妹于红的喊声。 他坐起身,左右扭了几下脖子,就下地穿鞋,走出了里间屋。 “大龙,你自己在屋子里干嘛呢?一声不吭的。”李云舒看到于兵出来,就问道。 “没干啥,就是躺了一会儿,想睡觉没睡着。”于兵回到道。 “妈,你今天感觉咋样,刀口还疼不了?”于兵又问道。 “不疼了,我都好了,晚上我就给你们做好吃的。”李云舒回答道。 “妈,您可别着急,没听庞大娘说吗?你这得多养一阵,至少一个月。”于兵赶紧劝着李云舒说。 “哪儿能躺那么长时间,你妈我没那么娇气。我不出屋就是,做点饭没事儿的。”李云舒说。 “再说,你看看你们,都瘦了,你爸爸做饭不行。”李云舒又说道。 “哎呀妈,您可别着急了。饭,就管个饱,不饿着就行呗。”于兵又说。 “再说啦,咱家不是还有那么多咸菜呢吗?再吃几天没事儿的。”于兵停了停又说。 “行了吧,都快过年了,你看看还有几天了,我就分开做,不然到过年那几天咋办啊?”李云舒说。 “那等爸爸回来,你跟爸爸还有爷爷商量吧,我也说不动您!”于兵只好投降。 第48章 不一样的窝头 很快,吃过了午饭,于小兵按照于兵的吩咐,去到隔壁侯利家,去看侯利,给侯利道歉。 他出了大门,来到侯利家门口,见大门已经打开了,就向里面张望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木头手枪塞在裤腰里面,把上衣扯了一下,盖好,就走了进去。 走到屋门口,于小兵还能看见地上的血,从铁杖子边,一滴滴一溜儿地指向房门。 于小兵心里颤抖了一下,心说: “不怪大哥骂我,这次猴子真的疼惨了。” 想着,于小兵就打开门,走进了侯利家的房门。 通过外厨房,于小兵来到了屋里。 侯利跟侯芳,一见到进来的是于小兵,就生气地扭过头。 侯利他们家正在吃午饭,只是侯利一个人趴在炕上,眼巴巴地望着饭桌,咽着口水。 侯利的嘴巴都是鬼子红的颜色,看着很是恐怖。 仿佛是一个小鬼儿一样,眼神还时不时地凶巴巴地盯着于小兵。 于小兵不由得有些害怕。 “二小儿,你来了?找侯利玩儿吗?”侯利的爸爸招呼着于小兵,一口的山东味。 “二小儿,快过来坐,吃饭了吗?过来吃点我们家的饭。”侯利妈妈说道。 只见侯家的方桌上,放着一个小饭盆,里面放着几个窝头,黄灿灿的,看着格外诱人。 两夫妻和侯芳面前的碗里,都有一碗黄灿灿的玉米面糊糊,细细的,粘粘的,很让人眼馋。 几个碟子里,放着咸菜,各式各样的,不比于家的咸菜样式少。 只是于小兵对侯家的饭菜,却是很是陌生,因为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侯家人的饭桌。 侯利跟侯芳的爸妈是解放后,从山东过来的。 侯利的爸爸叫侯远方,是一个技术工人,级别是八级。 所以政府为了当地的农机修造厂建设,从山东把他调了过来。 他的爱人叫钱丽,当时还没跟他结婚。 可是为了留住侯远方,政府也把钱丽给调了过来,同样安排进了农机修造厂。 侯远方是一个淳朴的山东人,每天都在车间指导农机具的生产,从不多言多语。 他们家也时代忠良,他本性又善良友爱,所以工人们都很喜欢他。 只是夫妻两个都忙着上班,很多时候,还要加班加点。 回到家里又做饭洗衣忙家务,也没时间跟周围的邻居相处。 所以到了孩子们放假的时候,就只有把他们锁在家里。 每天中午,两夫妻匆忙地回家,简单地做点吃的,然后又得匆忙地赶回单位工作。 两个孩子也因此很少出去玩儿,加上两个孩子继承了侯远方的淳朴善良,还有默不言语的性格,就显得分外的憨厚老实。 因为很少出去玩儿,加上孩子们又不太爱说话,同龄孩子们外面玩儿的游戏,他们也玩儿的不够好,所以周围的孩子就都说他们笨。 看着两个大人热情而又诚挚的眼神,于小兵不好意思地说: “侯叔,侯婶儿,我完了,来看看侯利。刚才我们两玩儿的时候,是我让侯利把舌头贴在杖子上的,所以我来给他道歉。” 说完,于小兵转向侯利,弯下腰鞠了一个躬,说: “猴子,对不起,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原谅我吧!” 侯利一听,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 “二小儿,你坏,看看我舌头,都说吃不了饭了。”侯利咬字不清地说道。 “嘿嘿,大舌头啦!”于小兵听了侯利含糊不清的话,忍不住一下子笑了,气得侯利又扭过了头,不看他。 “侯利,人家给你道歉了,不准在生气!”侯远方嗔怪地对侯利说道。 “是呀,侯利,你也不能全怪人家,是你自己贪玩儿,人家又没按住你把你舌头贴在铁杖子上,是吧?”钱丽说。 “是呀,快起来,喝点粥,跟二小儿好好玩儿。”侯远方又说。 侯利只好坐起来,看着爸爸给自己盛的玉米面粥,又口齿不清地说: “爸爸,我舌头疼,吃不下。” “娇气!那你晚上再吃,挺一下午,就没事儿了。”侯远方说。 “起来吧,跟二小儿说说话。”侯远方又说。 “是呀,我跟你玩儿来了,你看看我,有啥好东西?”于小兵说。 说着,他就从裤腰里把那把木头手枪拿了出来,冲侯利挥舞着。 “哎呀,手枪?你哪儿弄的呀?太漂亮了!”侯利兴奋地大舌头朗基地说,也顾不上舌头还疼不疼了。 “我大哥给我做的,今天我生日,大哥给我的生日礼物。给你,你先玩儿!”于小兵高兴地说。 说着,于小兵就把自己宝贝万分的手枪,毫不犹豫地递给了侯利。 看到侯利真心的笑容,于小兵也开心地笑容满面了。 “看看,人家二小儿对你多好,以后不准跟人家生气闹别扭了。”钱丽说。 “就是呀,侯利,爸爸晚上回来也给你做一个,你们两好一起玩儿枪战!”侯远方说。 “爸爸,您太好啦!”侯利满心感激地说。 钱丽看到两个孩子都高兴了,她也开心。 看到于小兵时不时地看着她家的窝头,就拿起来一个,递给于小兵说: “来,尝尝我家的窝头,这是我们山东人的吃法,你们这里没有人会这样做。” 于小兵不好意思地咽了咽口水,没接。 “谢谢侯婶儿,我吃过了,不吃了。” “快拿着,尝尝,好吃的话,我有时间教你妈妈做。”钱丽又说。 “谢谢侯婶儿!”于小兵高兴地说。 说完,就拿过那个窝头,小心地咬了一口。 啊,又甜又香的滋味,让于小兵还不等咽下去这一口屋头,就忍不住说: “侯婶儿,你家的窝头太好吃了,又甜又软。怎么做的啊?我家的窝头,吃着就没有甜味,还有点扎嗓子。” 钱丽开心地笑了,说: “你这孩子,都说你嘴巴甜,真会说话!” 一直没说话的侯芳,睁大眼睛看着于小兵,觉得于小兵太不可思议了。 一个窝头,现在家家都每天吃,怎么就不一样了? “小芳,快点吃,一会儿爸爸妈妈要上班去了。”侯远方看侯芳傻呵呵地看着于小兵吃窝头,就嗔道。 于小兵吃了几口窝头,就不吃了,说: “侯叔,侯婶儿,你们下午上班,就把猴子跟小芳放我们家吧,你们下班再来接他们。” 看侯远方跟钱丽互相看看,有些犹豫,于小兵又着急地说: “我们家好几个人呢,我妈妈放假,哥哥姐姐都放假在家,我们就在院子里玩儿,保证没问题的。” “那好吧,你们两在人家家里,一定要听话,别淘气惹祸。”侯远方叮嘱说。 “侯叔,看您说的,你们家猴子跟小芳那么老实,能惹什么祸啊?放心吧!”于小兵开心地对侯远方说。 “快点,你们两穿好衣服,跟我走吧,我家好多好玩儿的呢。”于小兵说。 钱丽忙活着,给两个孩子穿好衣服,一边叮嘱着孩子们注意的事项。 于小兵见侯利两兄妹准备好了,就带头往家里走去。 第49章 学习长处的伟大 于小兵带着侯家的两个孩子回到自己家,刚进院子,就看到于满堂穿戴整齐,要去上班了。 “于大爷,您去上班了?”侯利跟于满堂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 “是呀,你来跟二小儿玩儿来了?”于满堂回答说。 “嗯,我爸爸说可以在你家玩儿一个下午,晚上他们下班来接我们两。”侯利又说。 “好吧,你们好好玩儿啊,不准打架。二小儿,你听到了吗?”于满堂又对于小兵严厉地说。 “听到了,爸爸,我们保证不打架。”于小兵回答道。 于满堂又狠狠地看了于小兵一眼,就走了出去。 于小兵手里握着窝头,悄悄地藏在背后,一直等到于满堂走出了院子,才急急忙忙地带着侯家的两个孩子进了屋。 “爷爷,爷爷,您快点尝尝,这个窝头可好吃了。”于小兵一进屋,就冲着刚吃完饭,坐在南边炕沿上的于承祖,咋咋呼呼地叫道。 一边说,一边还把窝头掰开两半儿,一半儿递给了爷爷,另一半他爬上炕,递给躺着的妈妈嘴边,又说: “妈妈,您尝尝,跟咱们家做的真不一样。侯婶儿说,她有时间教咱们怎么做。” 李云舒并没有就着于小兵递过来的手吃,接过窝头,说: “你个臭小子,啥都人家的好吃是吧?” “妈,您看您说的,我怎么会啥都人家的好吃。你尝尝,尝尝,看看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于小兵又急忙地说。 李云舒又看了一眼于小兵,把手里的窝头放在嘴里吃了一口,细细的品尝了一下,感觉真的比自己家做的好吃多了。 于小红看到于小兵递给妈妈的窝头,开始并没在意,可是听到于小兵的话,就着急了起来。 三岁不到的于小红,能说的话还不是太全,所以就叫着“妈妈,妈妈!”,手等脚刨地奔过来,攀上李云舒的身子,就伸手抢妈妈手里的窝头。 李云舒赶紧伸手又掰下一小块儿窝头,塞在于小红张开的小嘴儿里。 于小红满足地放下攀住身体的双手,一屁股坐在了炕上,伸出右手,往嘴里填着窝头。 可是,那一小块儿窝头不大一会儿就要吃完了,于小红又攀上妈妈的身子,伸手枪窝头。 李云舒说: “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都觉得人家的东西好吃是吧?” “妈妈,真不是,这个窝头真的比咱家的好吃。咱家的窝头真的扎嗓子。”于小兵委屈地看着李云舒说。 “行啦,妈妈知道了。等晚上你侯婶儿来了,我问问她怎么做的,以后咱们也这么做来吃,好吧?”李云舒无奈地说。 “妈妈,您最伟大了,从来都会学习别人的长处。”于小兵谄媚地说。 “你个熊孩子,就知道拿嘴儿甜活人!”李云舒嗔怪地看了于小兵一眼,说。 “嘻嘻……”于小兵笑了。 李云舒一边一点点地掰着手里的窝头,一边看着坐在炕梢看着他们拌嘴的于承祖,说: “爸,你觉得这个窝头好吃吗?是不是不那么扎嗓子?” “嗯,这个窝头的确好吃,我也感觉好嚼,好下咽。”于承祖回答道。 “爸,那好,我晚上就跟侯家的妹子学学,给你们做。这样您跟二丫儿也就都能吃了。”李云舒又说。 “好!”于承祖答应一声,又转向二小儿说: “二小儿,你记得你刚才说的话,无论别人有什么比自己强的地方,都不要嫉妒。要去学习他们比自己强的地方,让自己更加美好。这才是一个好人应该有的德行。”于承祖顺势教育着自己的小孙子。 “爷爷,我知道了,这些我妈妈早就教育过我啦。”于小兵说。 说完,他还骄傲地看了看妈妈,眼神里充满着爱戴。 “是吗?臭小子,我教育你的就不记得了,你妈妈教育你一次,就记得这么清楚。”于承祖有些醋意地说。 “爷爷,哪有啊?你教育我的,我都记得呢,时刻不敢忘记。”于小兵信誓旦旦地说。 “只是……”于小兵又有些犹豫地哼哼着。 “只是啥呀?快说,你个臭小子,哼哼唧唧的干啥?”于承祖佯装嗔怒地说。 “爷爷,您现在就光知道跑供销社,跟李爷爷下棋去了,也不管我们了。”于小兵小心翼翼地说。 “嗨!你这是批评爷爷了呗?”于承祖忍不住笑着对于小兵说。 “我哪儿敢啊!”于小兵看着于承祖说。 “哈哈!爷爷接受批评。你说说,你有什么需要请教爷爷的吗?”于承祖又说。 “爷爷,我现在要带着猴子去玩儿,也没什么请教的,只是,我大哥这两天有心事,您就关心关心我大哥吧。”于小兵小声地凑到于承祖的耳边,指着里间屋,急急地说。 说完,又转头看看一直站在门口的侯利,没看到侯芳,就又撒麽了一下北炕,看到侯芳跟于红两个人在逗弄着小橘猫丫丫,就说: “姐姐,你们两跟我们出去玩儿呗。还玩儿堆雪人打雪仗好吗?” “好吧,小芳,我们出去玩意儿会,待会儿冷了再回屋里玩儿。”于红对侯芳说。 不一会儿,四个孩子就都穿戴整齐,跑到了院子里。两个女孩子修整着院子里的雪人,两个男孩子玩起了枪战。 于小兵没有要回自己的手枪,而是找了一根树杈,撅折,弄成手枪的样子,跟侯利围绕着雪人,打的热火朝天。 屋子里,于承祖吃完手里的窝头,也指了指里间屋,悄声悄声地对李云舒说: “云舒,二小儿说大龙有心事,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感觉我这一手术,大龙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可是他这几天不太爱说话,是有心事。”李云舒也小声地回答道。 “爸,你看他,吃完饭也不说话,收拾完,就进里间屋,也不知道都在干啥。” “嗯,这段时间,我是疏忽了,以为没啥大事就光顾着玩儿了。呵呵,我也成老小孩儿了。”于承祖自嘲地说。 “男孩子的事就得男人操心,满堂也没时间,还是交给我。”于承祖接着说道。 “别担心,我这就去跟他唠唠,没事儿,大龙是个懂事的孩子,唠唠就好啦。”于承祖看了看李云舒,又说道。 说完,他就下地,走进了里间屋。 第50章 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成长 于承祖拉开里间屋的门,走了进去。 进了屋,就看见于兵躺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着。 看到于承祖进屋来,于兵欠起身子欠起身子说: “爷爷,您吃完饭没去下棋啊?” “不着急,歇歇。”于承祖说。 说完,他也脱了鞋,上了炕,挨着于兵躺在炕上。 “大龙,这几天咋啦?一直闷家里不出去,咋不找同学朋友啥的,玩儿玩儿去呢?”于承祖问。 “不想去,没啥玩儿的。挺冷的,在家看书多好。”于兵回答道。 “再说,妈妈刚出院,还没恢复好,我在家有事还能照看照看。”于兵又说。 “咱们大龙真是长大了,懂得懂得为家里分担事情了。可是你毕竟还是孩子,该玩儿就玩儿,家里不是还有我跟你爸爸呢吗?”于承祖说。 “爷爷,过了年,我就十六了,是大人了。以前十六岁都结婚成家了。”于兵又说道。 “大孙子,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新中国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你得学着跟上时代不是。”于承祖又用老一套跟于兵说。 “爷爷,我不知道旧中国啥样,但我现在真的是长大做成年人了。”于兵又说。 于承祖听了于兵的话,就知道于兵绕来绕去的,还是不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于承祖想了想,说: “成人的世界有成人世界的活法,你真的就那么想做大人吗?” “可是我不想做孩子,也长大了,长大了就得学着当个成年人,为家为国做贡献吧。”于兵说。 “大龙,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志向的孩子,所以你总觉得你是家里的老大,现在爸爸工作忙,妈妈又生病了,一下子让你进入到了大人的世界里。所以你感觉自己又有责任分担家里的事情。”于承祖慢悠悠地说。 “可是,你毕竟才刚到十六岁,还在上学,高中还没毕业呢。所以不要总想着当大人。”于承祖又说。 “大龙,爷爷是年纪大了,可是还没有老到啥也干不了。所以,你现在还是要好好学习,将来像你说的那样,为家为国做贡献。”于承祖继续说道。 “嗯,爷爷,我知道了。说实话,我感觉大人的世界好复杂,不是一下子就能懂得所有的。我听您的话,好好学习。”于兵说。 “这就对了嘛!大人的世界,是很复杂。但只要你本着一颗平常的心,顺其自然,慢慢地就了解了。其实,大人的世界也不是你现在想象的那样,没那么难了解。”于承祖说。 顿了顿,于承祖又接着说: “记住,只要咱们对世界充满友善的心,世界也会对咱们充满微笑的。没啥可烦恼的,看着阳光,向前走就是!” 于兵看看爷爷那张充满皱纹,灿烂地笑着的脸,心里一下子开朗了。 “呵呵,爷爷,您真好!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以后我听您的话,啥也不想,就好好学习,好好做个善良有用的人。”于兵温暖地笑着说。 说完,于兵抻了个懒腰,坐起身,说: “爷爷,您睡觉吧,我出去看看那几个小家伙儿,陪他们玩儿一会儿。” “好的,你去吧。”于承祖答道。 于兵下了地,穿好鞋,就走出了里间屋。 带好门,于兵看到李云舒已经睡着了,于小红躺在李云舒的臂弯里,允着手指,自己玩儿着。 于是,他就趴到炕上,扯过两个人身上的被子,给她们好好盖好。 低下头,于兵看到于小红其实眼睛也迷瞪着,要睡着了。 他就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于小红,很快,于小红就进入了梦乡。 哄睡了于小红,于兵就悄悄地下了地,慢慢地走出了屋子。 一出房门,就看见几个孩子光着手,忙乎着抓起身边的雪,握成团,向对面抛打着。 两个女孩子站在靠房子的一面,前面用两个花筐做掩护,阻挡着两个男孩子的雪团。 可是显然不是两个男孩子的对手,两个人的围巾也掉了下来,侯芳的小辫子都散开了,还闭着眼睛扔着雪团。 于红跟侯芳两个,一直不停地抓起身边的雪,也不管是否握紧,就朝对面扔去。 雪团扔出去,还没等打到雪人后面的于小兵和侯利,就散开了,仿佛天女散花一样,满天的雪花飞舞着。 “哈哈,你们两个臭小子,欺负女孩子哈!看我的!”于兵说。 说着,他就蹲下身子,抓起一把雪,使劲儿地握了握,就对准于小兵扔了过去。 这一下,于小兵两个人就招呼不过来了,气的于小兵朝着于兵喊道: “大哥,你不带这样的,你们三个打我们两个,不公平!” “嗨嗨,你就赢了高兴哈,一输了,就找理由。”于兵说。 “你玩儿赖!”侯利也说。 “那你们比我们劲儿大,还都是男的,让我们刚才竟挨打,咋不说呢?”侯芳也急了,说。 “那也不能三个打两个呀?!”于小兵又说。 “行啦,别吵了,看看你们的身上,都是雪。赶紧进屋去吧,耳朵都红了,别冻感冒了。玩儿一会儿得了。”于兵赶紧劝道。 “都过来,小凤儿,帮着他们打扫打扫身上的雪。”于兵又说。 “进了屋,别吵吵,妈妈跟妹妹睡觉呢。”于兵又叮嘱着说。 于是,几个孩子纷纷打扫干净了身上头上的雪,然后就被于兵一个一个赶进了屋子里。 进了屋的于小兵,就拉着侯利进了里间屋。 关好门,于小兵走到小黑狗趴着的垫子旁,伸手抱起还在睡觉的小黑狗,说: “看看,我家的大黑,漂亮不?” “二小儿,它不会咬我吧?”侯利说。 “不会的,它可乖了。不信你摸摸它。”于小兵说。 说着,他一只手抱着小黑狗,一只手抚摸着小黑狗的脑袋,说: “大黑,猴子是我的朋友,你让他摸摸好吗?” “汪!汪汪!”小黑狗答应了一声,眼睛看向侯利。 侯利没防备,刚要伸手摸小黑狗,一听小黑狗冲他叫,吓得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 “呵呵,呵呵!你咋那么胆小,大黑真的不咬你,它在跟你打招呼。”于小兵看着侯利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 一听于小兵这么说,侯利就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放下手里一直紧握着的枪,凑到小黑狗跟前,小心翼翼地摸着小黑狗。 小黑狗友好地看了看他,又伸出舌头舔了舔侯利抚摸自己的手,又叫了两声。 这一次,侯利也开心地笑了。 “二小儿,你家可真好,这么多好玩的。”侯利由衷地说。 “没事,以后你天天可以来我家玩儿,只要你爸妈允许就行。”于小兵开心地说。 “呵呵,呵呵……”两个孩子都笑了起来。 第51章 甜窝头的做法 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 李云舒晚上实在是躺不住了,就没听于承祖和于兵的阻拦,三点钟就下地开始做起了晚饭。 感觉似乎很久了,没有摸饭勺和菜刀的感觉了,李云舒不觉笑了笑。 是啊,她不能看着一家老小都围着她转,个个都瘦了好多的样子,让她看着心疼。 都是自己的至亲,她没办法忍受他们他们天天吃咸菜。 尽管现在冬天,没什么好吃的,但至少得有个热乎的菜,让大家可以吃的好点。 煮上玉米碴子,又热了点馒头,李云舒就考虑菜的问题。 馒头还是赵艳丽给蒸的,所以李云舒感觉做饭不是很累。 走到厨房东墙边,看着放在地上的大白菜和土豆,李云舒就决定做个白菜吨土豆,加点胡萝卜,再烧两个红辣椒,放里边,一定会让几个大人吃的很开心。 至于小孩子,就炖好了菜,先给他们盛出来,这样就不会辣着他们,让他们吃不着了。 想着,她就开始一层一层地剥白菜帮子,打土豆皮,然后用清水洗干净,又洗了两根胡萝卜,就打开锅盖。 刷好了锅,李云舒从碗柜里拿出一个大碗,里面是混油。 用饭勺舀起半勺,放进冒着烟的锅里,然后把大酱盛一勺,放到锅里,再放葱姜蒜。 然后就是饭勺上下翻飞,炒几个翻,就把切好的白菜土豆片、胡萝卜片,放进去,继续翻炒。 看着白菜蔫了,盛出一瓢凉水,就放了进去,看看水不太够,就又盛了一水舀子,慢慢的往里添着,直到水没过了所有的菜。 李云舒轻轻地又整理一下菜锅,然后拿出一个小瓷坛子,用里面的小勺盛出一勺,放进锅里,又放了点胡椒,盖好锅盖。 “小凤儿,你看着火,看着锅,过一会儿翻几下,别炖糊了。”李云舒对着正在烧火的于红说道。 “好的,妈妈,你赶紧上炕歇着去吧,我能看好。”于红说。 “没事,你别火太大了,一会儿让你哥来看锅,你就看着火吧。别拿不动锅盖,把你烫着。”李云舒又不放心地叮嘱于红说。 “哎呀,妈,你就别操心了,一会儿大哥就过来了。”于红又说。 说着,她添了一根木头进灶坑,就站了起来。 一边推着李云舒进屋,一边说: “快点上炕烫着去吧,这里有我呢。” 李云舒只好进了屋,脱掉鞋子,上炕去躺着了。 手术后,李云舒还是第一次下地做饭,还真有点吃不消。 李云舒进屋后,于红就回身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灶坑里的火。 不一会儿,于兵就从外面抱着一抱木头柈子走进了厨房。 于兵蹲下身子,把木头柈子放在灶坑旁边,对于红说: “行啦,你也进屋去吧,陪着侯芳玩儿一会儿。我来看着锅。” “好吧,你别弄糊了,妈让小点火炖着。”于红叮嘱于兵道。 “哎呀,快去玩儿吧,我还能看不好菜锅吗?”于兵说。 “对了,你看着二丫儿,咱妈可能累了,我从窗户看到她躺在炕上,都没理二丫儿。”于兵又说。 “知道了,你看着菜锅吧。”于红说。 说完,于红就站起身来,进了屋子。 四点刚过,饭菜就都好了。 李云舒看看家里墙上的大钟,心想:侯利跟侯芳爸妈下班还有一会儿,就对于兵于红说: “大龙,小凤儿,先放桌子,咱们先吃。把你爸爸跟爷爷的菜饭留出来,他们俩回来一起吃就行啦。” “好的,我们放桌子。”于兵回答道。 孩子一多,有没有大人管,就热闹。 吃起饭来,就跟抢似的,几个孩子吃的狼吞虎咽! 侯利跟侯芳,大概是侯远方跟钱丽很少有时间做菜,所以吃的满头大汗。 特别是侯利,舌头刚破,上着药还没好。 所以吃起来特别的费劲。 可是他架不住菜香,诱惑的他也不管疼不疼的了,一边疼地直吸溜,一边还是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饭菜。 吃饱了,几个孩子就叽叽喳喳地唠了起来。 “你家的菜太好吃了,我爸我妈都没时间天天给我们做菜,做的也没有你们那么香。”侯利说。 “是呀,是呀,你们家的菜太好吃了!”侯芳抹了一把嘴巴,说。 那个时候,所有的东西都是凭票购买,所以一般家里做菜都很少有肉。 用混油做菜,那就是过节了。 所以,几个孩子都感觉今天的菜特别的香。 快到五点的时候,侯远方和钱丽就进了于家的屋门,看到两个孩子红光满面的,就知道他们在于家吃了饭了。 “你们两个,可是真不听话,怎么还在人家家里吃饭了呀?”钱丽对两个孩子责怪地说道。 李云舒见侯远方两口子来了,赶紧坐了起来,说: “哎呀,妹妹,你怎么这么说呀?我们二小儿不是也吃你们家的窝头了吗?小孩子都这样,都感觉别人家的方才好吃。” “对了,我还真的得问问你,跟你学习学习,你那窝头咋做的啊?我们家正好老的老小的小,都喜欢吃你们家的窝头,又软和,又好吃。”李云舒又急急地说。 “嫂子,你看你说的,好像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似的。”钱丽说道。 “你赶紧说说,我好做给他们吃。”李云舒说。 “嫂子,你别急,我这就告诉你。”钱丽说。 “老侯,你赶紧带着孩子回家,看看火,我告诉嫂子怎么做,然后就回去。”钱丽转过身对侯远方说道。 “好的,我回去电炉子烧炕,你别找忙,好好告诉嫂子。”侯远方回答道。 “嫂子,你炕上待着,别下来,我们走了,有空再来跟大哥喝两盅。”侯远方说。 “侯利,小芳,别玩儿了,咱们回家。”侯远方又叫过来两个孩子,给他们穿戴好,就转身回家了。 “嫂子,你累就躺着,我告诉你,很简单的。”钱丽把刚才要下地送侯远方的李云舒,又推坐在炕上坐好,说。 “我们的窝头是我们山东那边的做法,是这样的:先把苞米面拿出来,用小筛子筛一遍,把筛出来的粗面,用来做苞米面粥喝。细面掺上点白面,放点白糖,然后用开水烫一下,揉在一起,发好。然后像做馒头一样,用面碱再揉好了,再用大锅去蒸,这样就好吃多了,也不浪费。” “还有就是,小筛子要用小眼的,不然没用的。”钱丽又说。 “这样啊,怪不得那么好吃,做的真细致。”李云舒说。 “是啊,苞米面筛完剩下的粗面,做糊糊粥喝,就不扎嗓子了,这样,窝头也软和了,粥也好喝了,孩子老人就都爱吃了。”钱丽又说道。 说完,钱丽站起身来,说: “嫂子,我得回去了,家里好多活呢。我们在这里,没有老人,所以就很忙活。等休息了,再来看你。” 说着,就转身往外走。 “小凤儿,大龙,快送送你侯婶儿。”李云舒说。 第52章 爷爷的礼物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天就全黑了。 夜幕,围拢着小城,让每一个窗户都透出了温暖的灯光。 劳累了一天的大人们,都已经收拾好一切,爬进被窝休息去了。 于小兵躺在被窝里,搂着自己那把木头枪,还有他宝贝的大黑,一会儿摸摸大黑的头,一会儿又捅咕捅咕手枪,悄悄在被子里,瞄着大黑,嘴里“啪啪”地响着。 于兵偷偷地看了于小兵好几次,忍了忍,还是没说他。 心里说:“臭小子,今天你过生日,就让你随便乐一天!” 于承祖也听到了于小兵在被窝里淘气的声音,开始也没说他。 过了好半天,于承祖听到挂钟已经打九点的钟声了,就掀开于小兵的被窝,看着他说: “乖孙子,还玩儿啊?都九点了。” “嘿嘿……”于小兵抱着大黑的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汪汪!”大黑也冲着于承祖高兴地叫了两声。 “嗨,大黑,你也高兴不睡觉啊?”于承祖打趣地说。 “爷爷,我今天太开心了。大哥送我礼物,一把手枪啊!侯利还来陪我玩儿了一下午,我太高兴了!都不想睡觉了!”于小兵得不得不地说了一大串。 “呵呵,乖孙子,爷爷也送你一样礼物吧。”于承祖说。 “爷爷,真的吗?您太好啦!”于小兵一下子坐了起来,说。 “爷爷,您送我啥礼物啊?您快点说啊!”于小兵见爷爷只是笑,还不说话,就着急地问道。 “你别急啊,爷爷这就给你。”于承祖说着,就从枕头下边掏出一个小小的红布包,打开来,展现在于小兵面前。 于兵也好奇地坐起身子,朝于承祖手里看去。 “主席像章!”于兵惊讶地说道。 于小兵看到这个礼物,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于承祖又从枕头下掏出一个小红包,递给于兵说: “大龙,也给你一个,这个礼物,有着特别的意义,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于承祖说。 “他是一个伟大的人,不仅仅是解放了全中国,建立了社会主义新中国,他的身上,还有很多种精神,你们一定要学习。”于承祖继续说。 “我们现在生活在这样的时代,生活稳定,没有战乱的颠沛流离,也没有饥寒交迫,衣不蔽体,我们就应该感觉幸福。” “感恩,知足,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这些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就不用再多说。” “但,你们两个也都是男孩子,将来都要成为一个响当当的爷们儿,所以有些东西,你们还是要不断地学习。” “那就是男人的勇敢和担当!” “勇敢,不是说平时面对身边的人,逞强、打斗。” “那不叫勇敢,那叫欺负人!” “勇敢,是面对外来人侵略,我们民族面临危亡,国家有难的时候,冲在前面,保家卫国!” “勇敢,是在亲人、朋友、同学、同志、周围任何老百姓有危险、有困难的时候,走在前面,去帮助、救护他们的行为。” “还有感恩,就是每当你得到别人的帮助,获得一切赠与的时候,要感谢那些给与你这一切的人和组织!” 于承祖一连气儿的说了这么多,于兵两兄弟睁大眼睛看着于承祖,心里思索着于承祖的话。 于承祖看着两个孙子,他们的默不作声,他知道他们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些话的深刻含义。 于兵可能理解的多一些,于小兵可能只是一知半解。 但于承祖觉得今天他必须对他们做只要的教育。 中午跟于兵的交谈,让于承祖明白,于兵已经到了成人的关键时刻,没有这些理性的教育,对于兵的成长就会有影响。 社会是一个大染缸,什么因素都有。 他不想他的孙子,成为一个对社会没有用处的人。 本来,于承祖没打算送于小兵额外的生日礼物,只是想给他吃了罐头就可以了。 他的意识里,于小兵是小孩子,好吃的东西就是给他最好的礼物了。 可是,中午跟于兵的交谈,让他突然感到,他的大孙子要长大成人了。 他的迷茫,还有眼神里的郁闷,让他心惊。 所以下午他也没出去,就躺在炕上思索着,该怎么让于兵明白,长大应该是什么样子才对。 于承祖参加革命很早,所以他的意识里,只有最早的爱国教育思想。 但于家也是有着上百年历史的传统大户人家,于承祖早期也接受过完整的传统教育,所以对中国那些古老的文化,有着很根深蒂固的沉淀。 两种思想融合在一起,就有了现在于承祖对孩子们不一样的教育方法。 尽管有些时候,于承祖也会有些愚腐,但大方向都是好的,对孩子们成长有利的。 想到这里,于承祖又说道: “乖孙子,你们两个一定要记住,作为中国的男子汉,一定要做到:自信!诚信!勇武!博学!有礼!善良!友爱!知足!感恩!敢担当!” “这些,你们不一定现在都了解,但一定要记住!以后慢慢地你们就会理解了。” 两个孩子听了于承祖的话,不假思索地答应道: “爷爷,我们记住了!” “汪汪!汪汪!” 小黑狗听了两个人齐刷刷地回答,也兴奋地交了起来,好像在说:我也记住了! 于承祖一下子笑了起来,摸着小黑狗的头说: “好孩子,你也记住了!乖!” 回答完爷爷的话,于小兵就躺在了炕上,怀里抱着手枪,手里攥着像章,就迷糊地睡着了。 于承祖看着于小兵的样子,扯了扯他身上的被子,笑了笑,说: “这一天玩儿的,是累坏了。居然躺下就睡着了。还是小孩子好啊,不知道忧愁。” “爷爷,你也赶快睡吧,都快半夜了。”于兵看了看爷爷,说道。 “好的,那你也早点睡,别熬夜,对身体不好。”于承祖说。 深冬的夜,已经很冷。 尽管于家的条件不错,每天取暖烧的也很多,但每当夜半,还是感觉屋子里很凉。 于承祖他们住的里间屋,除了火炕外,地中间还有一个火炉。 每到秋天的时候,火炉才会搭起来,用一根铁皮炉筒子接到烟囱里,春天就拆掉了。 所以每到后半夜的时候,屋子里就会冷飕飕的。 第53章 狼来了 于兵每天晚上都会看看书才能睡觉,可是今天他却没有看书。 见爷爷也睡着了,他就关上了灯,一个人看着窗外,想着于承祖刚才说的那些话。 一整天,于兵都因为心里有事,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思索着。 中午跟爷爷聊了一会儿,感觉心里敞亮了许多。 但还是有很多问题一个人无法解答。 尽管下午跟弟弟妹妹们玩儿的也很开心,但于兵还是觉得自己长大了,不是孩子了,不应该跟他们那些小孩子一样。 可是到底应该怎样,自己还是不清楚。 晚上,听了爷爷的话,尽管依然还是似懂非懂,毕竟他还刚到十六岁,但他知道爷爷是对的。 所以,他默默地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记着爷爷刚才的话,也认真地思索着。 于兵看的书很多了,特别是一些历史书籍,他看的更多。 所以对照着书本上故事里的人物,他对爷爷的话,就有了大致的理解。 听着身边于小兵均匀的呼吸,于承祖也慢慢地睡着了。 静夜,没有月亮,只有几颗寒星在一眨一眨地闪烁着。 深冬,西北风呼啸着,拍打着格子窗,呼呼作响。 于家的窗户还是老式的样子,下半截是两个玻璃格子窗,上半截是小格子窗。 夏天开的时候,要先周开上面的半截小格子窗,才能拿下来下半截窗户。 窗帘也只遮挡着下半截,所以于兵每天都喜欢透过小格子窗看外面的星空。 虽然深冬的夜里,窗子往往会上霜,看不太清外面的世界。 可是他依然喜欢这样,在有心事的夜晚,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小格子窗,沉思默想。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飘起了雪花,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外边的窗台上。 不一会儿,窗外就显得明亮了起来。 “下雪了,明天又得起早扫雪了。”于兵心里想到。 想着想着,于兵就迷糊地进入梦乡了。 突然,于小兵被窝里的小黑狗“汪汪”地大叫了起来。 于兵一惊,担心吓着爷爷跟弟弟,抬起身,刚要去抓小黑狗。 可是小黑狗一穿,就从于小兵的被窝里挑了出来,直奔窗户。 于兵只好立刻坐起来,一下子也奔到窗户跟前,去抓大黑。 可是大黑躲闪着于兵,两只前爪攀折窗台,眼睛绿油油的,凶狠地盯着外面,不停地大叫着。 “汪汪!汪汪!汪汪汪!” 于兵无论如何都无法抓住大黑,气得也管不了那么多,没穿衣服,身上只有一条短裤就站起来,迅速跑到窗户那里,去扑抓大黑。 可是那只还只有三个月大的小黑狗,却跳来跳去,比于兵更敏捷,于兵还是无法抓到它。 “怎么了?小狗这么叫。”于承祖终于醒来了,小声问道。 接着,他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外面。 他见于兵要过来开灯,就大了声音说道: “你们都别开灯,可能外面有东西进院子了。” 于兵一听,就赶紧缩回了手。 每天,于承祖都睡在炕头的,挨着的是于小兵,然后才是于兵。 开关灯的闭火在炕头那边,所以于兵要开灯,就得伸长手臂,够到炕头的拉绳才能开关电灯。 外间屋的于满堂和李云舒也都醒了。 北炕上睡着的于红也醒了,只是不敢出声。 于小兵跟于小红毕竟还小,加上听到小狗的叫声,于承祖护着于小兵的耳朵,李云舒也护着于小红的耳朵,所以两个小孩子动了动身子,却没有完全醒来。 “满堂,你穿上衣服,咱们两去院子里看看,是什么东西进来了?”于承祖一边迅速地穿衣服,一边小声地说。 “我马上穿好了,爸,你就别出去了,我跟大龙出去。”于满堂在外间屋也小声地回到道。 “爷爷,您躺着吧,我跟爸爸出去。能不能是小偷啊?”于兵说。 “不知道,我也出去,三个人力量大。”于承祖穿着鞋,说道。 于兵穿好了衣服鞋子,就拿起手电,先来到外间屋。 于满堂也拿着手电,在往屋外悄悄地走着。 三个人,一个跟一个地,紧随着来到了厨房的门口。 于兵拿起灶坑边的火钎子,于满堂也拿起厨房门边的扁担,把手电递给于承祖,悄声说道: “大龙,你跟着我,咱们三悄悄地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来咱家的院子了!” 于是,于满堂悄悄地拉开了门栓,一点一点地打开了房门。 于满堂透过一点点打开的房门,先朝院子里看去。 深冬的东北大地,夜里尽管没有灯火,但四处有白雪的映照,并不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所以,于满堂还是能透过白雪带来的亮光,看清楚院子里的一切。 此时,只见院子里静悄悄的,没看到什么,于满堂也没见有什么不寻常的影子。 随后,于满堂就把房门打开了,手里抓紧扁担上的钩子,一下子跨步来到了院子里。 于兵也紧跟着,握紧手里的火钎子,也跨到了院子里。 于承祖也随后来到了院子里。 三个人四处找寻着,还是没见到有什么外来物。 “走,去煤棚子看看。”于承祖想了想,说。 于是,三个人就又悄悄地往煤棚子走去。 于满堂走在前面,刚要开煤棚子,手里的扁担勾一下子没握住,掉了下来。 扁旦勾敲打在扁担上,一声脆响,在静夜里竟然格外的刺耳。 “嗖!”地一声,只见一条黑影迅速地向院子的东北方向串去。 只是一瞬间,那条黑影就拐过房子东边的墙角,消失不见了。 三个人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爸,是不是黄皮子啊?”于满堂问道。 于承祖走到那一溜儿脚印跟前,蹲下身子,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说: “好家伙,是一头狼!”于承祖讶然地说道。 “狼?不会吧?这时候哪还有狼进城里来啊?多少年没见过狼进城了?”于满堂惊讶地说。 “爷爷,爸爸,你们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狼进咱家来了?”于兵也狐疑地问道。 “是狼,爷爷不会看错的。早前,爷爷还上山打过狼呢。”于承祖又低头看了看那溜脚印,确定无疑地说道。 “可能是大冬天的,狼找不到食物了,来咱们家奔偷鸡来了。赶紧把那两只小鸡抓屋子里去吧,别招它再进来。”于承祖又说道。 说完,于承祖就背着手,朝屋子里走去。 于兵听了爷爷的话,把火钎子递给于满堂,就赶紧走到煤棚子北边的鸡窝那边,伸手把两只鸡抓了起来,抱在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 于满堂等着于兵把鸡都抓来,就朝屋子里走去。 于兵随后就跟着于满堂也朝屋子里走去。 第54章 敬畏 于小兵睡得正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做起了梦。 梦里,他一个人在开满鲜花的草地上奔跑着。 大黑跟在自己的后面,也撒着欢来回蹦跳着,绕着他,追着他。 他手里拿着一把枪,黑洞洞地,沉甸甸的。 他又仔细地看了一眼,居然是真枪! 他高兴地挥舞着,蹦跳着。 低下头,看到自己穿着一身军装,漂亮极了! 他不由得停止了腰身,右手抬起,行了个军礼! 突然,一阵狂风吹过来,乌云密布!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转回身,刚要往回家跑,就看到回家的路上,出现了一队鬼子兵! 于小兵大吃一惊,赶紧爬下来,抓过一把草做掩护,手里的枪就瞄准了走在那队小鬼子前面的领头的。 这时,就听见身边的大黑,立起身,“汪汪”地叫了两声,朝着鬼子兵冲了过去。 于小兵想伸手去抓大黑,却没有抓住。 看到鬼子兵朝他这里看过来,就赶紧翻了个身,抓起另一堆草掩护起自己来。 可是,他担心自己的大黑,就还是用手里的枪紧紧地瞄着鬼子兵,心想:只要他们打大黑,自己就开枪。 大黑冲到鬼子兵那里,就朝领头的鬼子兵扑过去。 鬼子兵举起枪托,就朝大黑砸去。 “汪汪!汪汪汪!”大黑跳起来,就跑到了一边。 可是鬼子兵依然不放松,追着大黑,就要朝它开枪! “碰!” 只听一声枪响,大黑就摇摇晃晃起来。 “汪汪!汪汪汪!” 大黑继续叫着,又朝鬼子兵扑过去。 于小兵急了,使劲地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握在手枪上,一阵刺痛! 可是他还看着大黑有点瘸腿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大声喊道: “哎呀,大黑!大黑!” 突然,于小兵感到有人在摇晃着自己,还听到爷爷的声音。 “二小儿,二小儿!醒醒,醒醒!快醒醒!” 于小兵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只见屋里的灯亮着,于承祖暖暖地看着自己,于小兵一时不适应亮亮的灯光,就又闭上了眼睛。 于承祖看到于小兵醒过来了,就说: “傻孩子,做噩梦了吧?” “嗯,我的大黑呢?”于小兵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问爷爷道。 “那不是在你被窝里吗?”于承祖说。 于小兵揉揉眼睛,伸手朝身边摸去。 摸到身边大黑毛绒绒的脑袋,他一下子放下心来。 大黑伸出舌头,舔了舔于小兵的紧握着的左手手背。 可是于小兵感到左手手心很疼,就张开手查看。 只见睡觉时握在手里的像章,后面的别针扎进了手心。 一丝鲜血印红了别针的针尖。 “爷爷,您看!好疼!”于小兵委屈地说。 于承祖小心地拿下像章,然后查看了一下于小兵的手心。 只见一个小小的针眼在于小兵的手心上,只有一点点的血色在中间。 针尖很细,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流血。 可是因为扎在手心里,所以就感觉特别的疼。 于承祖伸出手,抹了一下于小兵的手心,说: “没事儿的,乖孙子,睡觉前,爷爷说啥来着?勇武,都包括啥?勇敢,威武!” “男子汉,这点血算啥,勇敢,知道吗?不能喊疼!” “哦,爷爷,我知道了。不疼,嘿嘿!”于小兵很乖地回答道。 “告诉爷爷,做啥梦了?”于承祖上了炕,一边脱衣服,一边问道。 于是,于小兵就慢慢地开始讲他做的梦。 原来,梦里大黑的叫声,也是现实里大黑的叫声,只是梦里的场景,跟现实的不同罢了。 手心的刺痛,不是于小兵被手枪扎的,而是被握在手里的像章扎的。 于承祖听了于小兵的叙述,就“呵呵”地笑了。 这时,于满堂跟于兵也收拾好一切,回到了屋子里。 于满堂走进里间屋,对于承祖说: “咱们是不是要下个夹子?万一狼再来就夹住它,剥了皮吃肉!” “满堂,算了。狼现在也是饿极了,才跑进城里的人家。别再伤害它了。院子里没有了鸡,它就不会再进来了。”于承祖说。 “为什么呀?狼不收拾,不就要害人了吗?”于兵问道。 “动物也有他们的底线,一般是不会害人的。除非你去害它,它才会不留余地地来伤害人。”于承祖回答道。 “那好吧,爸,您再睡一会儿吧,天亮还早着呢。”于满堂说。 “嗯,你去睡吧,我们没事儿的,你去多睡一会儿吧,不然明天上班该困了。” “爸,那好吧,我去睡了。”于满堂说。 说完,他就转身走出了里间屋,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大孙子,你也赶紧上炕来吧,出去这一趟,冷吧?”于承祖对于兵说道。 “是啊,现在这鬼天,真实太冷了。”于兵说。 他躲了一下脚,就坐到炕沿上。 脱下鞋子,于兵先拿起来,扣过去,放到炕梢上。 然后就一边脱衣服,一边说: “爷爷,您说您以前打过狼,那现在狼都进咱家院子了,为啥您又不让打了呢?” 于承祖想了想,说: “刚才睡觉前,爷爷给你们讲了做一个男子汉,要学习的东西,现在再给你们加一条,就是敬畏!” “敬畏!从来没听过呀!爷爷,什么意思?”于小兵说。 “大龙,快点躺下,听爷爷跟你们说。” “敬,就是尊敬,畏,就是畏惧。合在一起,就是因尊敬而畏惧。其实就是人类对待世间万事万物的一种态度。” “大龙,你看了那么都书,不知道看过这方面的书没有。我记得宋朝有一个人说过:君子之心,长存敬畏。近代也有个人说过:心存敬畏,心有所止。” “这些话,从字面理解一下,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可是,爷爷,我还是没明白呀。尊敬,怎么还畏惧害怕呢?”于小兵又问道。 “乖孙子,知道求知就很好。你还小,有的话是不能完全理解。但你记住,做人,不能啥都不怕,那就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了。” “哦!”于小兵还有有些狐疑地答应着。 “二小儿,你记住,爷爷说的就是,我们做人不能生杀不怕,要有所尊敬,也要有所惧怕,就行了。别的,等你慢慢长大就明白了。”于兵又进一步解释道。 “呵呵,行啦,他还小着呢,别说那么多,他也不一定记住。” “好了,关灯睡觉吧,爷爷困了。”于承祖说着,就关了电灯。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 风,也不知何时止了。 万籁俱寂,一切安歇。 第55章 白大夫失踪 阳春三月,东北还在冰天雪地中。 但阳光却格外的清朗灿烂。 风吹过来,飒飒作响,刮得人满面风尘。 只是没有了寒冬里那份彻骨的寒意。 年过了,春天已经离得很近了。 农村已经开始忙碌着春天播种的事情。 三月底,曹谨行又一次来到了于家镇,给小队采购春天播种用的东西。 傍晚,曹谨行办完了队里的事,就带着马车和车夫来到了于满堂家。 曹谨行下了马车,让车夫把马车拴好,他就朝院子里走去。 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大黑朝他扑了过来。 “汪汪!汪汪汪!”大黑兴奋地叫着。 “大黑,还记得我呀?”曹谨行抚摸着大黑的脑袋,高兴地说。 大黑已经快半岁了,长的很大,直立起来,已经有半人高了。 听到狗叫声,于承祖就从房门走了出来,看到曹谨行,很兴奋地说: “哎呀,是你呀?怎么这时候才来啊?我们都想你了。” “大叔,挺好的吧?我到镇里是采买春天播种的东西,所以才来。”曹谨行回答说。 于承祖看了看大门外的马车,说: “怎么就你自己赶马车来了?” “没有,车夫找地方上厕所了去了。今天拉的东西不太多,主要是看看都需要买啥,所以就带了一个马车。明天回去得多叫几个车夫来拉。” “哦,这样啊。那你还得连夜回去吗?”于承祖又问。 “呵呵,大叔,这次不能多待,是得连夜回去。”曹谨行又回到道。 “那赶紧进屋吧,吃了饭再走。”于承祖让道。 “好!”曹谨行答道。 两个人就一前一后谦让着,进了屋。 一进屋,看到李云舒正在厨房忙活着做饭,曹谨行招呼道: “嫂子,今天没上班呀?怎么在家做饭呢?” 现在离下班还有段时间,所以曹谨行问道。 “哦,正好今天我第四节没课,就请假回来了。”李云舒说。 曹谨行一早来的时候,就捎信给于满堂了,说晚上会来。 所以,李云舒下午早早的就请假回来做饭了。 四点半,于满堂准时下班回到了家。 饭桌都放好了,就等着于满堂回来开饭。 曹谨行看到于满堂进了院子,就走出来迎着他,说: “你现在是不是很忙啊?我来了,是不是耽误你的事儿了。” “哪里,再忙也要吃饭不是?!再说你难得来一趟,我怎么也得陪你吃个饭呢!”于满堂高兴地说。 “对了,你还是过年前来了一趟,这么长时间没来,也不想我们是不是?”于满堂又嗔怪道。 “大哥,哪里话。我也想你们。只是我现在太忙了,没那么多时间了。”曹谨行说。 “呦,你一个会计,咋能忙成那样?不是媳妇儿的活都你干了吧?哈哈!”于满堂戏谑地说道。 “哎呀,大哥,你就会调笑老弟。”曹谨行又说道。 停了一会儿,看着于满堂擦干了手,两个人一边朝外间屋子里走着,曹谨行一边又接着说: “大哥,老弟回去后,过了年,小队长就把我给推荐上去,接了他的班,当了小队长了。”曹谨行说完,还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 “呦呵,你老弟行啊!这不会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吧?”于满堂又玩笑着说道。 “大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哈哈!”曹谨行知道于满堂是开玩笑,也不生气,就也玩笑着说。 “看把你们两高兴的,啥都忘了。你们两能不能别说了,再唠,饭都凉了,赶紧坐下,吃饭!”于承祖也开心地说。 于是,于满堂跟曹谨行推让着,坐下来吃饭。 车夫也早就回来了,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于满堂和曹谨行唠着磕。 看他们两个进了屋,车夫也在门口的位置坐下了。 “来来来,你们三个都倒上酒,咱们爷儿几个喝点。”于承祖招呼道。 “大叔,我们要连夜回去,所以不喝了吧。”曹谨行说。 “我知道你要连夜回去,咱们也不多喝。这么冷的天,你们赶路,少喝点驱寒。” “大叔,那好吧,我们听你老的,就少喝点。”曹谨行说。 于是,几个人就开始一边吃,一边喝着酒。 曹谨行要连夜赶回去,所以他们也就没喝多少酒。 为了给曹谨行和车夫驱寒,于承祖和于满堂也就陪着他们喝了两盅。 所以,很快,这顿饭就吃完了。 “小曹,你慢慢吃,我先回屋去了。走的时候喊我一声,我送送你。”于承祖放下筷子,站起身说。 曹谨行知道这是于承祖担心影响他们交谈,就回避去了。 “大叔,你快回屋休息你的,不用管我。”曹谨行说。 于是,于承祖就回到了里间屋,脱掉了鞋,上了南边的火炕,躺下身来,休息去了。 曹谨行看了看老爷子回屋的背影,悄悄地拉了一下于满堂的衣袖,朝门外努了努嘴。 于满堂意会到了曹谨行有话要跟他说,就站起身来,跟着往屋外走的曹谨行来到了外面。 “大哥,你知道你那哥儿们白奥琦白大夫的事儿吗?”曹谨行问道。 “他下乡参加医疗队去了,年前就走了,一直都没有消息,还能有啥事儿啊?”于满堂奇怪地问。 “下午,我去镇政府,碰到你给我介绍的那个苏斌了,他跟我说,白奥琦白大夫在医疗队出事儿了。”曹谨行又说。 “不会吧?他又出什么事儿了?”于满堂着急的问。 “大哥,你别着急。我就怕你着急,所以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曹谨行犹豫地说。 “你快别墨迹了!想急死我啊?快说,到底咋回事?”于满堂急头白脸地说道。 “是这么回事儿,苏斌跟我说,白大夫有一次出夜里的急诊,那天夜里大风雪,他出诊后就一直没回来。第二天,医疗队和当地政府都出去找了,也没找到。只找到了他背的医药箱子,上面带着血迹。” 曹谨行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看着于满堂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就停了下来。 “后来呢,镇政府怎么决定处理这事儿的?”于满堂又问。 “现在还没有决定怎么办,只是说继续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曹谨行说完,又看了看于满堂。 于满堂脸板着,已经难看的让人感到害怕。 曹谨行又想了想,继续说道: “大哥,你也先别太难过,也许就能找到白大夫呢?也许白大夫就没事儿呢?” 于满堂听了曹谨行的话,抬起头,把脸高高的仰起来,什么也不说。 第56章 锥心之痛 曹谨行看着于满堂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啥才好。 他用手握住于满堂的肩膀,默默地用着力,仿佛要把自己的一切通过这只手,加送给于满堂一样。 “大哥,我知道你跟白大夫的感情,可是你也要坚强起来,不管怎样,现在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曹谨行说。 见于满堂始终不说话,曹谨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他就只是絮絮叨叨地说着,描述着苏斌跟他说的话。 其实,于满堂心里像刀扎的一样,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听着曹谨行不停地说着,可是他依然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真的想大哭一场,可是他却不能这样做。 过了半天,于满堂看了看曹谨行,然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没事儿,别担心。你不是还要连夜回去吗?那你赶紧走吧,别耽搁太多。” “大哥,我们没事儿的,路不太远,还有车,半夜之前怎么也到家了。”曹谨行见于满堂跟他说话了,就松了一口气,说道。 “大哥,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但你真的别太难过,往好了想。”曹谨行又说道。 “好,你赶紧走吧。”于满堂握了握曹谨行的手,说。 “那我进去跟大叔招呼一声,然后我们就走了。”曹谨行说着,就往屋子里走去。 于满堂也长叹了一口气,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站在门外,等着曹谨行出来。 不一会儿,曹谨行和车夫就出来了,后面跟着于承祖和于兵。 几个人一直走到大门外,曹谨行看着车夫解开了拴着的马车,跟于承祖爷儿三个挥着手,说着再见,就往东边的大道上走去。 于承祖爷儿三个,一直看到曹谨行消失在视线之外,才又回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进了屋,于承祖见于满堂的脸色格外的不好,就说道: “满堂,你进屋来,我有话跟你说。” 于满堂低着头,也不吭声,只是跟着于承祖就进了里间屋。 进了里间屋,于满堂鞋也没脱,就耷拉着双脚,躺在了炕上。 他双手掩面,使劲儿地错了错自己的脸,还是难掩自己心中的难过。 “满堂,出什么事儿了吗?” 于满堂把双手枕在自己的头下,眼睛愣愣地望着天棚,还是没说话。 “满堂,什么事你告诉我,别让我着急。”于承祖又说。 过了一会儿,于满堂坐起身来,看着于承祖,说: “爸,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 于承祖看着于满堂,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到了炕沿上。 “爸,曹谨行说,他到于家镇的时候,看见苏有志的儿子苏斌了,苏斌跟他说,奥琦失踪了,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什么?怎么会这样?”于承祖惊讶地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曹谨行怎么说的,你跟我说说他的原话就行。”于承祖又说。 “曹谨行说,苏斌告诉他的是这样:奥琦不是参加医疗队下乡去了吗?他去的是咱们这里南边的山区,有一天晚上,刮着大风,下着大雪。” “可是有个夜间急诊,没有人乐意去,奥琦就抢着去了。可是,他走了就没回去。第二天寻找的人只找到了他的药箱,而且药箱上还带着血。” 于满堂把事情的原委跟于承祖说了一遍,他说的很慢,尽管他很难过,可是他更怕于承祖受不了。 因为于满堂觉得,于承祖毕竟年纪大了,不想他受太大的打击。 于承祖听了,也感觉像被人刺了一刀一样,心里万分难受。 可是,毕竟这么多年于承祖经历了人生的大风大雨,见过的生离死别太多了,所以,他还是能挺住的。 白奥琦跟苏有志,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一起参加革命,一起回来参加祖国建设。 他们俩个跟于满堂的感情,甚至都比于满堂跟于满江的感情都要深厚。 特别是白奥琦,年纪比较小,又很和于承祖的脾气,所以,于承祖把白奥琦当自己的老儿子一样看待。 尽管这些年,白奥琦有一些难以说明的问题,但于承祖知道,白奥琦就跟于满堂一样,是一个正直诚信的好孩子。 所以,听到这一切的于承祖,心里一点不比于满堂好受。 于满堂见于承祖听了他的话,一直不吭声,心里就有点毛。 “爸?爸!你没事儿吧?”于满堂红着眼睛问道。 过了半天,于承祖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 “我没事儿,你出去吧,我累了,躺一会儿。”于承祖回答说。 于满堂看了看自己的老父亲,虽然知道他会很难过,但见他表面很平静,就站起身来,说: “爸,那您休息吧,我出去走走。” 说完,他就走出了里间屋。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广播站的大喇叭已经在播送国际歌,马上就要结束广播了。 站在房门口,于满堂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 想了想,他走到煤棚子跟前,打开门,默默地走进了煤棚子。 他走到上次埋藏白奥琦交给他东西的地方,看着那上面自己亲自盖好的石头,又用脚使劲儿地踩了踩,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他哭着,蹲下身子,伸手抚摸着那块石头,一时之间居然无法控制心中的悲痛,咬住自己的手背,压抑着大哭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满堂听到煤棚子的门“哗啦”一声响,只见李云舒披着他的军大衣走了进来。 “满堂,你怎么了?这么半天也不进屋。”李云舒问道。 天已经黑了,煤棚子里的光线很暗,李云舒一时之间还没有看到于满堂在哭。 原来,李云舒见于承祖爷儿两个,在里间屋里嘀嘀咕咕地说悄悄话。 然后于满堂出了屋子,在房门口站半天也不动,后来就直接进了煤棚子。 联想到今天的曹谨行,也奇怪地背着人跟于满堂嘀咕,就觉得很不寻常。 她一直暗暗地观看着煤棚子的动静,可是于满堂一直也不出来,她放心不下。 所以穿好衣服,带上于满堂的军大衣,就走了出来。 见于满堂不回答她的话,李云舒就蹲下身子,拉着于满堂的肩膀,看向他的脸。 “满堂,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啊?”李云舒着急地问。 “云舒,奥琦失踪了,可能没了!”于满堂又忍不住眼泪,哭着说。 李云舒一听,也吃了一惊。 可是她见自己的男人,几乎从来不掉眼泪的人,却哭成了这样,自己也悲从中来。 她拿过身上的大衣,披在自己的男人身上,抱住他的头,也掉下了眼泪。 第57章 绿油油的榆树钱儿 转眼,到了六月中了。 草木葱茏,一派生机盎然。 供销社的老榆树也开了花,结了果了。 绿油油的榆树钱儿,让那些孩子看了,很是眼馋。 这一天是礼拜天,早起,于小兵就爽快地洗漱完毕,帮妈妈收拾好屋子,吃饭,然后就央求着于承祖,要去供销社玩儿。 其实他早一天就跟庞文斌几个孩子约好了,今天要去摘榆树钱儿吃。 榆树钱儿,老人们都已经不太注意了。 只有那些未经世事的孩子,还对那绿油油的榆树钱儿感兴趣。 榆树钱儿,当地人也叫榆钱儿,是榆树的种子。 解放前,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老百姓吃不饱,都会在这个季节摘榆树钱儿吃。 条件好点的,就会和上一点苞米面,打糊糊饱肚子。 解放后,尽管现在人民的生活还不那么富裕,但已经很少有挨饿受冻的情况发生了。 所以,就很少再有人拿榆树钱儿当食物了。 供销社现在还有两个老榆树儿,每当这个季节,老榆树就挂满了榆树钱儿。 据传,于家祖先早在住建这所老宅的时候,就在院子前面种下了两种树,元宝枫和榆树。 据说,就是因为两种树木的特殊果实。 元宝枫的果实很像元宝的样子,榆树的果实又很像古时候的大钱儿。 春末夏初,榆树钱儿就会飘飘洒洒地落在院子里,满地的金黄。 秋天,元宝枫的果实也会上下翻飞着,落在院子里,满地小元宝。 但现在,没人在意这些了。 只有孩子们,每当这两种树结果的时候,就会想方设法的去摘取它们的果实,玩儿耍着,嚼食着,尽显童年的欢愉。 于家县城,到处都是这两种树木。 所以每当这个季节,也会到处飘散着榆树钱儿的幽香。 但只有于家供销社的老榆树年龄最为古老,结下的榆树钱儿又大又厚,也就最漂亮,最好吃。 可是于满堂这几天就再三告诫于小兵,不准去供销社爬树,不然就要揍他。 所以,他只有找爷爷做后盾,才敢去供销社玩儿。 于承祖架不住宝贝孙子的哀求,就穿上鞋,被于小兵拉着,向供销社走去。 到了供销社大门口,几个平时总在一起的孩子都等在那里。 于承祖看了看几个孩子,就生气地说: “二小儿,你个熊孩子,怎么要带这么多孩子进供销社吗?” 于小兵听到于承祖的话,就撅起了嘴,低下头,什么也不敢再说。 那几个孩子也眼巴巴地看着于承祖,希望得到他的允许,好去爬树摘榆树钱儿。 于承祖看着几个可怜兮兮的孩子,就说道: “行啦,你们就别都上树了,你们选个代表,只能上去一个,不然我也不帮你们。” 几个孩子嘁嘁喳喳地商量了半天,终于有了结果。 “还是让二小儿上去吧,我们都在下面等着。”庞文斌说。 “那好吧,就一会儿啊,上去十分钟,就要下来。你们同意吗?”于承祖又说。 “我们同意!”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 于是,于承祖带着他们进了供销社院子。 来到院子的西侧,靠院墙的那棵老榆树跟前,他们就停住了脚步。 于小兵看了看爷爷,见他站在自己的后面,就吐了口吐沫在手心里,然后攀折树杈,就登上了老榆树。 这棵老榆树,已经有两个大人环抱那么粗了。 多年也没有人剪修,所以树枝横七竖八地伸展着,有的已经因为过长,低低的几乎压在了地上。 几个比较大的孩子就站在下面,攀着树枝,摘取着上面的榆树钱儿。 两个个子比较小的孩子,就在下面捡着于小兵扔下来的榆树钱儿。 于承祖见几个孩子在折树枝,就喊道: “你们几个,不要折树枝,摘榆钱儿就行,听到了吗?” “听到了!” “我们不折树枝了。” 几个孩子乱纷纷地答道。 过了一会儿,于承祖见几个孩子小衣兜里都装满了榆树钱儿,就说: “行了吧,你们差不就得了。二小儿,你下来吧。” “好的,爷爷,我马上下来。”于小兵说。 说完,于小兵就把自己的衣兜整理了一下,然后就呲溜一下,爬下了树。 于小兵下了树,就站在于承祖跟前,拍打着自己的衣服。 于承祖也用手慈爱地给于小兵摘着头上的树叶。 于小兵左右手分开着,拍打好裤子,又拍打自己的衣服和胳膊,当左手拍到右边的胳膊的时候,突然,“哎呦”了一声,叫了起来。 “怎么了?”于承祖问。 “爷爷,好疼啊,你快看看我袖子里有东西。”于小兵回答说。 “嗯,能有啥东西,我看看。”于承祖说。 说着,于承祖就伸手周开于小兵的衣袖。 因为已经快到六月了,所以孩子们大多都已经穿上了单衣。 于小兵身上穿的是一件藏蓝色的单衣,还比较肥大,是于兵几年前穿过的,现在被翻出来,给于小兵穿了。 所以,于承祖一周,就把于小兵的袖子周到了臂弯儿处。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于小兵的小臂上,一只黑亮的贴树皮,紧紧地爬在上面。 “哎呀,乖孙子,你把胳膊伸直了,别动啊!”于承祖说着,就蹲下身子,去脱自己的鞋。 于承祖脚上现在穿着的也是单鞋,黑色的面,白色的所料底儿,当地的人们都叫懒汉鞋。 于承祖拿起手里的鞋子,照着于小兵的胳膊上那只贴树皮,就拍了下去。 一下,两下…… 于承祖一下比一下用着力,试探着拍着那只贴得牢绷儿的贴树皮。 因为害怕拍伤了于小兵,于承祖也不敢太大劲儿,所以不知道拍了多少下,才把那只贴树皮拍了下去。 这时,就只见于小兵的胳膊已经红肿了起来。 “这回老实了吧?再叫你上树?你这孩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就喜欢爬这院子里的树。你看你淘的,一年到头都不消停。”于承祖看着于小兵的胳膊,又心疼又生气地叨咕道。 几个孩子也吓得看着于小兵的胳膊,大气都不敢出。 “行了,你们几个还瞅啥呀?赶紧都回家吧,以后再也不准爬树,听见没有?” “嗯呐!” “我们听见了!” “爷爷,保证不爬树了!”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说完,就都跑了。 第58章 欠揍的孩子 于承祖带着受了伤于小兵回到家里,进了厨房,就拿起暖瓶,往洗脸盆倒了一些热水。又拿起毛巾洗了洗,给于小兵把小臂敷上。 然后又转身进屋,让于红找出了一根红线,栓在于小兵的胳膊臂弯儿上面。 过了一会儿,于承祖拿下有些凉了的毛巾,见于小兵的手臂肿的更厉害了。 于承祖又看了看于小兵,只见于小兵的脸也有些微红了。伸手摸了摸于小兵的头,已经有点发烧。 “不行,得赶紧去医院看看。”于承祖说。 “爸,你里里外外的忙乎啥呢?”随着一声问话,李云舒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于小兵伸着胳膊,小臂又红又肿的样子,着急地又问: “怎么了这是?” “让贴树皮贴了!现在先别问那么多了,赶紧送他去医院看看吧,不然我怕中毒!”于承祖说。 “这个臭孩子,等着,我穿上衣服就走。”李云舒听了,赶紧回答道。 李云舒走进屋里,穿上外衣,就拉着于小兵要往镇医院跑。 “云舒,你先别忙,这得去县医院,赶紧叫满堂骑车去吧!”于承祖喊道。 “你快去叫满堂,我先领着他慢慢走,现在也不能让他抻着,不然更严重。你快点去!”于承祖又说道。 “爸,那你先慢点走,我去喊满堂!”李云舒一边说,一边就撒腿往供销社跑去。 不一会儿,于承祖带着于小兵走到大门外,于满堂也飞快地推着自行车,跟李云舒跑到了家门口。 于满堂来不及说什么,就赶紧把于小兵抱到前边大梁上坐好,骑上车子就走。 李云舒也跑着坐到后座上,向县医院直奔而去。 到了医院,于满堂就把自行车交给李云舒去停靠,自己抱起于小兵就往急诊室跑。 到了急诊室,于满堂就焦急地叫着医生说: “我孩子被贴树皮给蛰了,快点给看看!” 急诊室一个年轻的男医生急步走了过来,看着于满堂掀起的袖管,说: “你把孩子放到诊床上来,按住他,别让他抓。” 于满堂赶紧按住于小兵的左手,不让他去抓右手的小臂红肿的地方。 男医生走到办公桌边,从酒精泡着的药棉缸里,拿去几根药棉签,把药棉放到于小兵的手臂上,对于满堂说: “你先用药棉擦着,我给他处理一下。” 说着,就又回身走到办公桌旁,端起一个白色带盖的四方盘子,还冲门外喊道: “小郑,赶紧过来一下。” 马上,一个漂亮的女护士走了进来。 “小郑,赶紧带着这孩子去处置室,一会儿我就过去,得马上处理一下,不然很危险。” “好的,周医生,我这就去。”小郑回答道。 “你抱着孩子,跟我过来吧。”小郑又说。 于满堂就又抱起于小兵,跟着小护士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李云舒也跑了过来。 两个人一起跟着小护士,走到了急诊室里面,隔了一个门,上面吊牌上写着“处置室”的屋子里。 小护士开了门,就让于满堂进去,把于小兵放在了一张真床上,然后就让于满堂跟李云舒赶紧出去了。 夫妻两走出处置室,就看到周医生走了过来。 周医生随即也进了处置室,并关上了房门。 李云舒不知道医生会怎么给于小兵处理伤口,所以就在走廊里焦灼地来回走了起来。 “你快别着急了,着急也没用,过来坐下等着吧。”于满堂伸手拉了一把李云舒,说道。 两个人坐在走廊里处置室门边的椅子上,看着处置室的门,焦急地等待着。 “你说说,到底咋整地啊?”于满堂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咱爸带着二小儿出去玩儿了,回来就这样了。咱爸也没来得及细说啊。”李云舒回答道。 “哎,这孩子,可是真淘气啊,总是惹祸上身。”于满堂幽怨地说。 “你就别埋怨了,二小儿也不是有意的。再说,二小儿是跟他爷爷出去的,不会自己找不痛快的。”李云舒又急又气地说。 “看你说这话,是咱爸的不是似的。”于满堂一下子被李云舒气乐了,说。 他知道李云舒没别的意思,就也不是真的生气,所以又说: “消停儿地等着吧,没事儿的,你不用着急。” “哎,能不着急吗?你说这孩子也是,从小就不省心。”李云舒看了看还是禁闭着的房门,无奈地说道。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房门终于打开了。 小护士对于满堂说: “你进去抱孩子出来吧,一会儿去病房打个点滴。观察一会儿,要是没啥问题,打完点滴,就可以回去了。” “没事儿了吗?太好啦!”李云舒长舒了一口气,说。 “送来的及时,现在周医生给处置过了,没啥大问题,不过,回去也得注意,伤口不能沾水,别让他乱动乱抓。”小护士说。 于满堂这时已经抱着于小兵走出了处置室,小护士就带头往对面的一个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于满堂把于小兵放在病床上躺好。 “疼吗?”跟进来的李云舒,等不及地看着于小兵问。 “不疼,医生说打麻药了。”于小兵因为有于满堂在,也不敢说什么。 李云舒心疼地摸了摸于小兵的脑袋,说: “你可再别淘气了,听话,你都把爷爷和爸爸妈妈吓坏了!” “就死欠揍,你这孩子不吃点亏,长不大是不是?”于满堂瞪着眼睛看着于小兵,生气地说。 于小兵吓得赶紧闭上眼睛,睫毛忽闪着,不敢看于满堂。 过了一会儿,小护士右手拿着点滴瓶,走了过来。 展开她的左手,递给李云舒说: “这是药膏,回家后早晚两遍,给他涂抹一下刀口边上红肿的地方。每天上午过来给刀口换药。” 李云舒接过药膏,说: “谢谢护士!” 小护士一边准备着给于小兵点滴,一边又说道: “孩子爸爸,你一会儿去周医生那里,拿周医生的处方,去药局拿点消炎药等,回家按照医嘱给孩子吃。” “好,我这就去。”于满堂回答道。 说着,于满堂就走出了病房,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敲了敲门,于满堂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周大夫,我过来拿处方。”于满堂说。 “哦,你先坐下,我马上开好。”周医生抬头看了于满堂一眼,合上病例本,说道。 于满堂坐下,等着周医生开处方。 想了想,问道: “周大夫,我问你个事儿行吗?” “行啊,你问吧!”周医生回答道。 第59章 癫狂的夏青真 于满堂看着周医生,顿了顿才问道: “我想知道,你们唐院长今天来医院了吗?” 因为今天是礼拜天,所以大多单位都休息。 于满堂在供销社上班,所以他们单位一般是没有固定休息日的,所有员工只能轮换休息。 而且每到礼拜天还是最忙的一天,因为一般上班的人,平时都没时间,只有礼拜天才能上街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 但医院一般礼拜天大多数医生是休息的,除了值班医生以外,所以他只能这样不确定的问问。 “哦,唐院长这几天都没怎么来,他爱人病了。”周医生说。 “那你知道什么病吗?不严重,唐院长不会不上班。”于满堂又耐心地问。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周医生犹豫了一下,说。 “你跟唐院长什么关系啊?问这么多。”周医生看了看于满堂又说道。 “我们是很好的兄弟,我平时工作很忙,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很长时间没去看他了,所以问问。”于满堂看周医生警惕的样子,只好微笑着说道。 “这样啊,那你自己去看看吧,我们也不知道确切的情况。”周医生还是有所隐瞒地说道。 说着,周医生拿起手里的处方本,把上面的一页撕下来,递给了于满堂,说: “这是给你孩子开的口服药,你去药局拿吧。回家注意孩子的胳膊,别抓,感染了,就麻烦了。”周医生叮嘱道。 “好,那谢谢周大夫了!”于满堂站起身来,接过处方单,说道。 “那周大夫,我回去了,谢谢你!”于满堂伸出右手,跟周医生握了握,说道。 “不用谢。那好,再见!”周医生见于满堂伸出手,也赶紧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来伸出右手,握了一下,客气地说。 于满堂撒开自己的手,朝周医生挥了一下,然后就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回到病房,见于小兵已经睡着了。 李云舒在床边坐着,看见于满堂进来,就朝他“嘘”了一声。 于满堂走到病床边,把手里的药递给李云舒,小声说: “这是给二小儿口服的药,你拿好,按照上面写的说明给他吃吧。” 说完,于满堂也坐到旁边的病床上,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又说道: “哎,刚才问了问周大夫唐院长的情况,他说夏青真病了。看他犹犹豫豫想说又没说的样子,似乎病的很重。咱们一会儿送二小儿回去,得去看看。” “什么?夏大夫病了?她那性格,估计不是很严重,周大夫也不能那样说吧?”李云舒听了于满堂的话,担心地问道。 “周大夫说,唐院长都好几天没怎么上班了,看来是挺严重的,不然不能这样。”于满堂又说。 “那好吧,咱们把二小儿送回家,就去看看。”李云舒看了看二小儿的点滴瓶,已经没多少药水了,就说。 说完,她还心疼地摸了摸于小兵的头,已经不发烧了,就放下心来。 过了一会儿,药水马上就滴完了,李云舒就对于满堂说: “你快去叫护士过来,把针给拔了,我把二小儿叫醒,凉快凉快,咱们就走。” “嗯!”于满堂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回到了家,夫妻两个跟于承祖交代了几句,看看于小红躺在于红的大腿上睡的正香,就没再多说。 夫妻两赶紧出门,上了自行车就向唐启东家奔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飘起了细小的雨丝,乌云密布的。 两个人越发的着急,于满堂加快着速度,二十分钟的车程,十五六分钟就到了。 到了唐启东家门口,还没等两个人都下车,就听见院子里孩子的哭声,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唱着: “外面的小雨哗哗哗,屋里的喇叭哇哇哇!” 女人的声音不停地重复着,间或还能听到一个男人无可奈何的劝阻声。 这时,雨已经下的有些大了。 李云舒赶紧走到大门边,按下了左边的门铃。 害怕听不见,李云舒还用手拍了拍大门。 一边拍,一边说: “唐院长,你快开门,我们来看你们来了。” “谁呀,哎!”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声音嘶哑,而又无奈。 “老弟,是我,于满堂,快开门!” “大哥,你怎么来了?等下,这就开门。” 然后,就听见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随后,门就打开了。 于满堂李云舒朝大门里看去,只见夏青真穿着一套旧军用秋衣,站在门口一口水缸跟前,一边把自己长长的头发往水缸里浸,一边嘴里还叨咕着那两句词。 她扬起头,水就不停地从她的头发上滴落下来,她又不停地把自己的头浸到水缸里。 房沿上,此时已经开始有雨不停地流下来,砸在她的头上,身上,水花飞溅。 门边的地上,一只脸盆躺在地上,一地的水。 刚才的声音应该就是脸盆摔在地上的声音。 于满堂跟着李云舒,急步走到院子里,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放好,就转过来看着唐启东说: “这是怎么了?怎么能这样?” “先别问了,你们两快进屋吧,一会儿衣服都湿了。”唐启东神情忧伤地说。 “不行啊,她这样会感冒的,身体也受不了啊!”李云舒站在夏青真身边,想伸手拉夏青真,可是又有些害怕,着急地喊道。 “是啊,这样不行,大哥帮你,把她抬进屋里去吧。”于满堂跟着说道。 “怎么抬啊?她现在力气可大了,我都弄不过她。”唐启东说。 于满堂想了想,说: “这样肯定不行!你别舍不得,照她后脖子上像我这样,用力砍一下,让她晕了,就能抬进屋子里了。” 于满堂一边说着,一边把右手伸直,树立起来,做了一个向下砍的姿势。 唐启东犹豫了一下,也没别的办法,就照于满堂说的做了。 他是医生,知道哪里会不至于有危险,所以就在夏青真抬起头来的时候,伸手照着夏青真的后脖梗,一掌劈了下去。 夏青真闷哼了一声,就仰起了身要往前倒去。 第60章 治病计划 唐启东赶紧伸出左手,拦腰抱住了夏青真。 于满堂走过来,抱起夏青真的双腿,转头对李云舒说: “云舒,你快点把她头发拧拧,攥住了,咱们一起把她太进屋去!” 说完,他又转过头对唐启东说: “老弟,你抬着她的上身,走后面,我先进屋,你们跟着。” 然后,唐启东就抬起夏青真的上身,李云舒一直手扶着夏青真的头,一只手攥着她的头发,三个人就往屋子里走去。 进了屋,唐启东说: “先把她放客厅吧,得换换衣服。” 于满堂朝客厅看了看,说: “不行,客厅凉,她现在浑身冰冷,放里屋炕上换。” 说着,于满堂也不容唐启东再说,就直接朝他们后面的卧室走去。 紧了卧室,于满堂放好夏青真的双腿,直起身,对他们两个说: “我去点火,你们给她换衣服。” 说着,于满堂就走了出去。 自从第一次来唐启东家看望他以后,于满堂已经来过他家几次,所以知道对他家已经很了解。 不一会儿,他就把唐启东家东面的火炕点着了,随后,又把走廊里的炉子也点着了。 走廊里的炉子是连着里屋和客厅的火墙的,加上是六月天,尽管下着雨,但已经不是很冷了,所以,没多长时间,屋子里就暖融融的了。 李云舒和唐启东忙活半天,才把夏青真的湿衣服全脱了下来。 然后又把唐启东拿来的干净衣服给他换好,让她躺的舒服一些,又拿来一条被子,给她盖好。 李云舒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坐在窗户边抱着妹妹的唐放,还有哭得满脸泪痕,脏不拉几的小唐君,说: “唐放,乖,把唐君给我吧。” 唐放一见李云舒对她说话,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看了看妈妈,害怕妈妈醒过来,又赶紧闭上了嘴。 唐放委屈地抱着唐君,递给了李云舒。 唐君已经哭不出来了,睁着大眼睛看着李云舒,愣愣的,半天才拿出含在嘴里的大拇指,说: “饿!”然后就撇了下嘴,要哭。 李云舒赶紧哄着她,说: “唐院长,你家有奶粉吧?赶紧冲点儿,这孩子可能都饿坏了!” 唐启东听完李云舒说的话,就赶紧拿起窗台上的奶瓶,去冲奶粉了。 不会儿,唐启东就把奶瓶又拿了进来。 李云舒拿起奶瓶,冲着自己抱着孩子的右手手背上,滴了一滴奶水,感觉温度适合,就给唐君塞进了嘴里。 唐君饿的一时性急,就着急地喝了起来。 可是,还没喝几口,就吐出奶嘴,“咳咳”地咳了起来。 李云舒赶紧拿下奶瓶,抱起唐君,让她爬在自己的肩膀上,对着她的后背拍了拍。 过了一会儿,看唐君不咳了,李云舒又把她重新抱在怀里,说: “乖孩子,慢点喝,不着急,都是你的。” 已满周岁的唐君这次似乎知道了,喝的就平稳了。 有吃的在嘴里,唐君两只大眼睛毛琭琭地眨巴着,看着李云舒。 见孩子安定了,李云舒又问道: “唐院长,夏大夫这样多长时间了?去看了吗?” “还没来得及去看,再说,咱们这里没有这样的医生,也看不了。” 停了停,他又接着说: “她这样是第二次,前几天有过一次。以前就是不说话,天天闷家里不出去。有几天一直不怎么睡觉,所以就发生只要的事情了。”唐启东回答说。 李云舒听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了想,李云舒又说: “那你不是医生吗?怎么不能给她治治吗?” “我只是西医外科医生,这个属于精神科,我不懂啊!”唐启东无奈地说。 “那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李云舒又问道。 “半个月前,她还只是不太睡觉,满屋乱转,也不给孩子喂奶的时候,我给上海他们家去电报了,这不是他们家回电报了,让送回去治疗,可是,两个大的还上学呢,我就想等放假带他们一起去。”唐启东回答道。 这时候,于满堂也收拾完了外面,走进了屋子。 听到唐启东的话,就接口说道: “老弟,那你还等什么呀?她都这样了,你也不能不上班总在家看着吧?” 说着,看唐启东又要说什么,就冲他摆了摆手,说: “老弟,你不要说什么。这样,孩子交给我们,我们先替你照看着。放心,我们一定会带好他们,你就带着弟妹赶紧回去。” “可是那多麻烦你们啊?再说,小君太小了,还要吃奶呢。”唐启东说。 想了想,他又说道: “那这样吧,我带着小君和青真去我老丈人那里,你替我照看唐杰跟唐放就行,我最多半个月也就回来了。” “可你一个人怎么带他们两个啊?夏大夫还是这种情况。”于满堂又说。 “没事,我带个我们医院里的医生跟我一起去。这样就没问题了。”唐启东说。 “好吧,那就这样说定了,你收拾一下两个孩子的衣服用品,让云舒今天就带他们回我们家,我陪你在这儿待两天。你处理好一切,走了,我再回家,你也能好好休息休息。”于满堂不容唐启东分辨,就说了一堆,把一切都想到了。 唐启东看了看于满堂,感动的差点哭了。 “大哥,那就听你的,我也不矫性了。”唐启东说。 “可是,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带小君啊?一个奶娃娃。”李云舒不放心地说。 “没问题的,你就带着他们回去吧,这里有我呢。”于满堂说。 “那这样吧,我给你们两做点儿吃的,你们就先对付着。我明天早起做完饭,上班前再来一趟。”李云舒又说。 “快行了吧,又不会骑车,不够折腾的。明天早晨你要是能请个假,你就来照看他们,我得上班。”于满堂说。 “你们两个明天都不用来,我一会儿就联系医院的同事,让他明天一早就来照看着。你们两个在这里,我现在就去医院安排一下,然后跟县里请个假就可以了。”唐启东听着于满堂夫妻两个的对话,赶紧说道。 “那好吧,现在刚三点过点,你赶紧去安排。我跟云舒在这里照看着,你放心去吧。你回来,云舒再走。”于满堂又说。 “好吧,那我走了。”唐启东说完,就走了出去。 第61章 吃一堑长一智 唐启东走后,李云舒就把吃饱了的唐君让唐放抱着,然后又看了看睡着的夏青真,对于满堂说: “你在屋里看着他们,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说完,就走出卧室,来到了厨房。 李云舒四处翻看了一下,见地上只有两颗大白菜,几个土豆,还有一根已经打蔫儿了的胡萝卜。 她又周开碗架里的一个饭盆看了看,还有几碗剩饭,因为也没看到唐家的米在哪儿放着,所以就决定做点菜给他们三个人吃就可以了。 于是她就手脚利落地开始收拾白菜,给土豆打皮。 又把胡萝卜洗了洗,去掉皮上几块黑的地方,就开始切菜。 随后,她把锅坐在炉子上。 热锅,炒菜,放好了水。 然后又找个盖帘,把饭盆放进去热着。 最后盖好锅盖,捅了捅炉子,静等菜熟。 看着菜好了,李云舒就把锅端了下来,添了点煤,然后盖了两圈炉盖,又把锅坐上去,让饭菜温着。 收拾好一切,李云舒又走回卧室。 见夏青真还在昏睡着,唐君也乖乖地睡着,就对唐放说: “你哥哥呢?怎么一直都不见他。” “我哥哥在西边自己屋里呢,他总是自己在屋里看书,谁来都不出来。”唐放回答说。 “那你知道自己的衣服、日用品都放在那儿吗?我帮你收拾一下,一会儿你爸爸回来,咱们去我家,你愿意去吗?”李云舒耐心地说。 唐放听李云舒说了一堆话,也不吭声,只是低下头,似乎想哭的样子。 “乖孩子,你妈妈生病了,要去你外婆家看病。你外婆家很远,所以你跟哥哥要去我们家待一段时间,我们家还有哥哥姐姐,你会开心的。好吗?”李云舒又不厌其烦地说了一堆话。 唐放看了看李云舒温和的笑脸,说: “好吧,我自己去收拾东西,你帮我哥哥收拾就好啦。” “乖孩子,真听话。”李云舒笑着说。 坐在一边看着报纸的于满堂,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就站起来说: “我去帮唐杰收拾吧,你在这里看着她们。” 几个人忙碌着,时间过的也很快。 五点钟左右的时候,唐启东终于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拿着医药箱的年轻人。 进了屋,于满堂两个人才看出是周医生。 “哎呦,是你呀,周大夫,你怎么来了?”于满堂笑着说道。 “你们认识啊?我去医院,正好他值班,就跟他说下班让他来我家一趟,帮我点忙,他就过来了。”唐启东笑着说。 “怎么是你们?孩子怎么样了?”周医生问道。 “听你一说夏大夫病了,我们把孩子送家去就来了。孩子没啥大事儿,他爷爷在家看着呢。”于满堂说。 “哪个孩子啊?是病了吗?那你们都过来,老爷子在家能行吗?”唐启东马上着急地说。 “没事儿的,我这就回去了,饭菜都在锅里热着,一会儿你们几个凑合吃。”李云舒说着,就忙着起身,拿起唐放的一个小包袱,就往外走。 到了唐杰卧室门口,叫出唐杰,三个人就一起往于家走去。 因为一直心里放不下于小兵,李云舒走的很快。 两个孩子也紧跟着。 二十多分钟后,三个人就到了于家的大门口。 急急地走进屋子,就看到于小兵躺在南边的炕上,逗弄着于小红。 那只伤了的手,用绷带吊着,放在胸前。 李云舒趴在炕边,伸出手,摸了摸于小兵的头,然后舒了一口气。 “爸,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做饭去。”李云舒对坐在炕边的于承祖说道。 “小凤儿,你招待一下唐杰跟唐放,他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日子。”李云舒又对于红说道。 忙乱中,很快,天就黑了下来。 李云舒安排了几个孩子的住处,让于小兵跟着自己睡在外间屋,唐杰和于兵跟于承祖睡里间屋。 唐放跟着于红睡北炕,李云舒就抱着于小红,给她脱了衣服,慢慢地哄睡了。 看着身边躺在炕头上的于小兵,李云舒问道: “你药吃没吃啊?还难受不?” “妈妈,我不难受了,就是有点痒,老想挠。”于小兵回道。 “那你跟妈说说,怎么弄的?咋还让贴树皮给贴了?”李云舒接着说道。 于小兵听李云舒这样问,闭着眼睛,有些难以开口。 他不想说他央求爷爷去了供销社,还爬了榆树,去摘榆树钱儿。 可是不说,又没办法找出合适的理由瞒住这事儿。 所以,他就吭哧吭哧地,想说又不说地拖延着。 “臭小子,你倒是说话呀?我又不打你,快说!”李云舒看于小兵的样子,就嗔怒道。 于是,于小兵就把今天自己怎么哀求爷爷,又怎么爬到树上,然后又在下树的时候怎么发现贴树皮的,等等,一溜儿地描述。 李云舒听完他的话,叹了一口气,说: “哎,你这个孩子呀,是真的淘气淘到没边儿了!” “你说你咋就那么喜欢供销社的树呢?春天爬榆树,秋天爬枫树。真像你爸爸骂你说的:你咋不上天呢?” “呵呵!妈,那我们这帮孩子都喜欢玩儿呀,又不是我自己喜欢。”于小兵乐了,说道。 “你还笑呢,看你那傻样,啥时候你能长大啊?愁人!”李云舒又说道。 “妈,我保证不会再爬树了,保证!”于小兵举起左手,发誓说。 “二小儿,不是不让你淘气,可是你要知道,凡事都要有个度。过了就会吃亏!知道吗?”李云舒慢慢地说。 “其实妈妈从来都喜欢淘气的孩子,因为淘孩子,都是因为脑子好使,聪明伶俐。可是,你就算再聪明,也要懂得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你明白吗?” 于小兵似乎有些狐疑,没太明白李云舒的话。 “二小儿,吃一堑长一智,就是说,吃了一回亏,就要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吃亏了,再有这事的时候,就要懂得怎样才能不让自己吃亏。” “也就是说,凡事你遇到了,都要用你聪明的大脑去思考。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努力让自己做的最好,不能让自己吃亏,失败,这回明白了吗?”李云舒又耐心地解释了一堆话。 “妈妈,我明白了,以后我一定遇事动脑筋,不再做蠢事。”于小兵信誓旦旦地说。 “呵呵,我儿子可不蠢,我儿子最聪明了!”李云舒笑了起来。 第62章 花季少年 光阴如梭,转眼到了1972年秋天。 于小兵十五岁了,已经是初中二年级的学生,这个学期结束,他就初中毕业了。 这一天早起,天空格外的晴朗。 微风习习,远处飘来一缕缕庄稼成熟的味道。 于小兵身穿一身军绿色的军装,头上戴一顶军绿色的帽子,像一个解放军一样,精神抖擞地斜挎着一个军绿色的书包,走出了家门。 这套衣服,是于兵穿剩下的,尽管有些旧了,可是穿在于小兵身上,依然显得生气勃勃。 他已经长的很高了,足有一米七的个头,在同龄的孩子里,显得格外的挺拔。 白皙清秀的脸上,虽然还有幼时留下的淡淡疤痕,可是依然掩藏不住他的俊朗。 每当他笑起来的时候,两个深深的大酒窝就显现出来,让女孩子们都看着妒忌。 刚出家门,就见庞文斌等在路边。 庞文斌今年17岁了,已经是一个大小伙子了。 他的个子比于小兵高一头,依然有些胖,跟于小兵走在一起,就显得很结实。 他今天穿着一套藏蓝色的衣服,袖口衣边,还有的地方打着补丁。 于小兵知道,他这衣服也是捡姐夫们穿剩下的。 只是庞文斌的衣服,没有于小兵的衣服好就是。因为于家毕竟条件好一些,所以他们几个孩子的衣服很少有带补丁的。 庞文斌每天还是会跟于小兵在一起,似乎每时每刻都不想分开。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庞文斌对于小兵的跟随,就有了别样的味道。 这一天,也是早早起来等在于小兵家门口。 看到他,于小兵就把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笑着,迈步往学校走去。 这时,于红也走出家门,远远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庞文斌时不时的,会在于小兵不注意的时候,回过头去,用眼睛偷偷地盯着于红。 于红,这一年已经十八岁了。 人说,十八岁的姑娘一朵花。 于家的孩子,本来就是花中花。 所以,于红现在是一朵盛开的牡丹,有着骨子里的高贵和傲慢。 这一天,于红身穿一件白色衬衫,天蓝色的裙子。 两条长长的辫子,悠悠荡荡地垂在身后,一直抵在裙子的腰围下面,显得身材格外的修长。 一双白色的胶底鞋,里面没有穿袜子。 瘦瘦的脚裸露在鞋子外面,显得秀丽、俊俏。 这是她春季全县运动会上,她代表学校参加团体操订购的衣服,她很喜欢,所以平时只要天气晴朗,她就会穿在身上。 她的书包是用花布做的,是妈妈在供销社买来的青色小花布,自己在家缝制的。 现在的于红,身高一米六五,体重四十五公斤。 身材已经凸凹有致,有了几分成熟少女的魅力。 精致美好的脸上,也常常挂着微笑。同样两个大酒窝也会深深地挂在脸颊,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为她迷醉。 她是女生们的代表,因为她的好性情,清雅的着装,还有天生的善良、知书达理,让每一个女生都不会嫉妒她,乐意跟她在一起。 尽管她骨子里那份高贵和傲慢,也会让一些自卑的女生感觉不舒服。 但她们依然很喜欢围绕在她的左右,听从她的召唤。 可是,于红也有她的烦恼。 她十八岁了,还在念初中。 就因为当年爷爷对于小兵的宠爱,加上自己幼小时对于小兵烫伤的愧疚,让她一直陪着于小兵上学才一起上了学。 所以,在别的同龄人都高中毕业的时候,她还初中没有毕业。 也因此,她时常烦恼着躲避着同学们,独自感伤。 每天上学的时候,她都会磨磨蹭蹭的,掐着时间点出门,为的就是少些时间跟同学们接触,避免那些因为自己年长许多带来的尴尬。 他们三个人两前一后地走着,前面的两个小子,嘻嘻哈哈的笑闹着,一刻也不消停。 后面的于红,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想着自己的心事。 时间过得太快了,还没感觉咋样,自己就长大了。 于红心里说道。 可是,天天盼着长大,真的长大了,怎么感觉还是小时候有意思呢? 于红想到这,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上午第二节下课了,同学们蜂拥着往外跑。 因为第二节课间,有间操要上。 于小兵跟庞文斌几个要好的男同学,勾肩搭背地往出走着,一边走,一边嘲笑着走在前面几个长的瘦小的外班同学。 于红站起身来,刚要往外走,就感觉自己的身下一热,心里暗道: “不好,讨人厌的来了!” 于红赶紧又并拢双腿坐了下去。 “哎,于红,你快点啊,来不及了!”一个又瘦又小的女同学见她又坐下了,就招呼她到。 “你先去吧,我不去了。”于红回答说。 说完,她就趴在了桌子上。 那个女同学一看她这样,就走过来问道: “于红,咋地啦?不舒服啊?用不用我跟你去医务室看看?”女同学好心地说。 “哎呀,不用。我就是来事儿了!”于红回答说。 “啥事儿啊?告诉我,我帮你解决!”女同学仗义地说。 于红哭笑不得!只好推着她说: “你就快去吧,我一会儿有事儿。” “哦,那好吧,我走啦,你要是有啥事儿,就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女同学看她的样子,依然不放心地说。 于红真的是无法解释,只好一直推着她,让她赶紧走。 女同学终于还是决定不管她了,一个人跑出了教室。 看到同学们都出去了,于红拿出一个本子,撕下来一页,匆匆忙忙地写了个请假条,放到于小兵桌上。 然后收拾好书包,就往学校外走去。 这也是于红烦心的事情之一,每每到这时候,她就会不想上学。 因为看到班里其他女同学,都还稚嫩得跟小娃娃一样,自己这样的事情,从来都不敢跟人说。 小孩子,差个两三岁,除了个头、智力外,似乎还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是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区别就会很大。 特别是女孩子,相差两三岁,那心里生理上的差距,就无法度量。 想着想着,于红就有些气恼。 于红快步往家里走着,想着这些事,自己就不由得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第63章 体育课前的嘚瑟 上了中学,每天就要上六节课了。 上午四节课,下午两节课。 上午第二节课下课,就是课间操时间。 于红郁闷地回了家,也没告诉于小兵,只是把请假条放在了于小兵书桌上,让于小兵回来交给老师。 于红回到家后,处理了自己的身体问题,就躺在了炕上,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家里现在白天,除了礼拜天,就只有于承祖在家看家了。 于小红也已经八岁,上小学一年级了。 于兵已经二十岁虚岁了,高中毕业三年了,现在在靠山屯下乡支援农村建设。 想到大哥于兵,于红就更加郁闷。 现在她还在初中,如果她高中毕业,也一样要下乡。 可是她不想下乡。 想想自己都十八岁了,如果不上高中,要是能直接上班就好啦。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找个单位上班呢? 想想自己都这么大了,还跟着一帮小屁孩儿上学,就感到郁闷。 于红想到这里,看向南边土炕上躺着的爷爷,就有些生爷爷的气。 这时候的于家,已经改造了房屋的结构。 因为于承祖年纪越来越大,孩子们也长大了,女孩子应该有个自己单独的空间。 外间屋在里间屋和厨房的中间,所以比较保暖。 于是于满堂就跟李云舒商量,跟于承祖做了沟通,就让于承祖搬到了外间屋的南炕上,还有于小兵也跟着,于兵回来也一样住在南炕上。 外间屋的北炕,炕沿上面的布帘子改成了隔断。 用木头框架做了一个大型的窗格子,中间有个对开门。 两个姑娘住在里面,每天只要把门关上,就是姑娘们的闺房了。 而且,冬天的时候,北炕烧上一点火,只要关好门,里边就会很暖和。 北炕北墙上的窗户原来一直是封死的,现在也打开了,只是到了冬天,会用一个旧棉被做的窗帘,挡在外面。 烧火,也是在屋里的火炕下面,只是冬天天冷,才会用来烧火取暖而已。 南炕上的布帘子也不挂了,老人和臭小子也不在意,嫌布帘子碍事,挂跟不挂都一样,所以就摘了。 但南边的炕每天烧火做饭,所以一般都是最热的。 于满堂跟李云舒就搬到了里间屋,除了睡觉,一般也不太烧火。 炉子也拆了,冬天也不会架起来。 只是里间屋跟外间屋的隔墙,学着唐启东家,做了一道火墙。 里间屋火墙下面,凹进了一个洞,里面埋着一个地炉子。 每天烧地炉子的时候,烟火即能通热里间屋的火炕,也会把火墙温热,这样里外屋就都很热乎了。 厨房也做了改造,做了一个隔断,把北面隔起来,做了一个仓库,放置吃用的粮食菜品等。 因为有了个隔断,厨房里的仓库,冬天就不会太冷,但也不会太热,存的东西就不容易冻坏,也不容易烂掉。 一家人,感觉这样做都很舒心。 学校里,于小兵下了间操,也没急着进教室。 因为下一节课就是体育课了,他们几个男生都很喜欢体育课。 在操场上,他们几个疯跑着,打闹了一阵儿。 跑累了,于小兵就站在双杠底下,几个人闲聊着,等着上课。 想起上一堂体育课,单双杠的引体向上训练,于小兵就来了兴趣儿。 他比较喜欢双杠,所以就伸出双手,搭在双杠上面,然后一个用力,双腿就向上举了上去。 然后双臂支撑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双腿弯曲,分别搭在双杠上,然后双臂又一次用力,翻身坐在了双杠上。 随后,他又一个转身,把双腿挪到了一根杠上。 于小兵双手撑着双杠的一面横杆上,双腿悠悠荡荡地,看着庞文斌戏谑地说: “胖墩儿,你来一个!” 庞文斌瞥了瞥嘴,还没等说话,这时候一个高个子男同学走了过来,看到于小兵在双杠上嘚瑟的样子,就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于小兵正专注地跟庞文斌说话,没留神后背。 而这时,于小兵正好抬起手,要拽一下自己要掉的帽子,被那个同学一拍,一下子从双杠的中间掉了下去。 “啊……”于小兵一声惨叫,着地的左手手臂钻心地疼! “你干啥你?干嘛拍他?”庞文斌见状,就使劲儿推搡了一下那个男同学说。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他会掉下来啊!”那个男同学害怕地说道。 庞文斌也来不及多跟那个同学计较,走上前去,想搀扶着于小兵起来。 “啊!疼!别动我!” 他刚一碰于小兵,于小兵就疼得又叫了起来。 这时候,上课铃已经响了半天了,体育老师见他们几个在双杠底下一直不过来排队,就走了过来。 “你们几个,干啥呢?没听见上课铃啊?赶紧过来站队!”体育老师说。 “老师,于小兵摔了,起不来了!”庞文斌喊道。 体育老师一听,赶紧跑了过来。 “怎么摔的?摔哪儿了?”老师问。 “胳膊,他不敢动。”庞文斌回答道。 “于小兵,你躺好,别动,慢点。我看看是哪里?”老师蹲下身,一边扶着让于小兵躺好,一边查看于小兵的胳膊。 看了看,又拿手试着碰了碰。 可是于小兵跟根本疼的不让碰,老师的手一挨到他的胳膊,他就忍不住叫了起来。 “不行,这得赶紧去医院。”老师站起身来,说。 “庞文斌,你们两个送他去医院。”老师又指着庞文斌和那个男同学说。 “于小兵,你试着往右边翻身,自己坐起来,然后再自己慢慢站起来,让他们两个护送你去医院。”老师又说道。 于小兵这时已经疼得满头是汗了! 他按照老师说的,试着先坐起来。 庞文斌见他坐起来了,想帮他,可是又不敢碰他的手臂。 所以就双手抱住他的头,然后又扶着他的大腿,帮助他站了起来。 “于小兵,忍住啊!你们赶紧去医院,我去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她赶紧请假找你们去。”体育老师叮嘱道。 于是,于小兵在庞文斌和那个男同学的护送下,朝县医院走去。 第64章 骨头裂了 李云舒正在上算术课,就听见教室门外有人喊: “李老师电话!” 李云舒是小学三年级的班主任,教学的课程有语文和算术。 听到外面喊她,她就走出教室答应一声,然后又转身回到教室。 她不知道是什么事,什么人给她打电话,就只好跟同学们交代一下,先让同学们自己看书做题,自己去接电话。 当时小城的普通单位刚有电话不久,每个单位才只有一部。是那种手摇号的,然后有人工转接到对方的单位。 于家小学也安装了一部电话,在校长办公室。 李云舒来到校长办公室,接起电话,就听见那边说于小兵摔了,就吓的赶紧问: “怎么摔的?摔坏哪儿了?” 那边回答说: “胳膊摔的不敢动了,你赶紧去医院吧。” 李云舒放下电话,就找校长去请假。 因为她是三年级学组长,所以请假就得找校长,然后还得回教研室找个没课的老师给学生代课,不然她是不能走出去的。 好在第三节课也马上下课了,第四节是图画课,她不用在班上。 做完了这一切,李云舒就赶紧往县医院跑。 县医院离于家小学很远,却离于家一中很近。 但因为于小兵受伤,所以几个孩子走的也不是很快。 所以,当李云舒气喘吁吁地跑到医院的时候,于小兵他们也刚到没多久。 李云舒见走廊里没有于小兵,也就没多问,就赶紧往急诊室跑。 到了急诊室,只见于小兵坐在一张椅子上,一个医生正在给他诊察手臂。 医生连问带摸碰的,见于小兵疼的厉害,就说: “可能是胳膊骨头出现裂缝儿了,去拍个片子吧。” 正好李云舒走进门,听到这话,吓的狠狠地盯了于小兵一眼。 李云舒走到医生的身边,看着医生说: “我是他妈妈,需要什么跟我说。” “得拍个片子,看看是不是骨头裂了,不然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医生说。 说完,他就走到桌子边,给于小兵开拍片的单子。 开好,递给李云舒,说: “快点去吧,然后去骨科找周大夫。我这里只是急诊,我也不是骨科医生,所以,你们得去骨科。”医生说道。 “好,我马上去。” 说完,又回头对于小兵他们几个说: “你们慢慢往骨科走,我交完钱就去。” “李婶儿,你去吧,这里有我呢!”庞文斌赶紧接过话说。 说着,李云舒就走出了门外。 庞文斌立刻对那个男孩子吼道: “你还不赶紧扶着于小兵走?是不是你也得跟你家长说一声啊?这要是骨头裂了,你家不得拿点钱出来啊?” 那个男生一听,眼泪就下来了。 他张了张嘴,也没敢说什么,就伸出双手,跟庞文斌两个搀扶着于小兵往外走。 到了骨科,找到了周大夫,李云舒就上前说: “周大夫,快看看我家小兵,胳膊咋样了?” “李老师,是你呀?你家小兵又咋啦?”周医生说。 上次于小兵因为上树被贴树皮蛰了,就是这个周医生给看的,那时候周医生在急诊值班。 后来又因为唐启东送夏青真去上海,是他陪同去的, 所以,李云舒他们早就熟悉了。 “这不是胳膊不知道怎么摔了,急诊医生说让拍片子,说可能骨头裂了。”李云舒着急地说。 “过来我看看。”周医生对于小兵招呼道。 “你这个臭小子,还真能作,怎么又把胳膊弄伤了?”周意思一边扶着于小兵的胳膊察看,一边骂道。 “不是他自己弄的,是我们这个同学整的,他给把二小儿从双杠上推下来了。”庞文斌生气地指着那个男同学说。 “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不是故意推他的。”那个男同学手抹着眼泪,哭着说。 “快别哭了,没事儿的。我们不怨你。”李云舒看那个男同学又惊又怕的样子,伸手帮他擦了擦眼泪,对他说道。 “哼,你就是故意的,那么老高的双杆,你在后面拍他,还不是故意的?”庞文斌还是不服气地说。 “文斌,你快别说他了,他怎么会故意推小兵呢?都是同学,别那样对他。”李云舒看庞文斌还是埋怨那个男同学,就对他说道。 “快别哭了,真的没事儿,啊。你能告诉我你叫啥呀?”李云舒又对那个男孩子说。 “阿姨,我叫陈广军,跟于小兵他们俩是同班同学。”那个男同学说道。 “嗯,好啦,你就跟文斌两个回去上课去吧,这里有我呢。别担心,小兵没事儿的。”李云舒又说。 “文斌,你快跟他回去上课,这里我在呢,快走吧。”说着,李云舒就推着两个孩子往外走。 李云舒推走了庞文斌跟陈广军,就回过神来,看着周大夫说: “怎么样?是不是要拍片子?” “嗯,得拍个片子了,挺严重。我带你们去吧。”周医生说。 说着,周医生就扶着于小兵往外走。 李云舒也赶紧伸出手,想去接过于小兵的右手,让周医生自己走。 “嫂子,你就前面走吧,这小子都这么大个子了,还是我来扶着吧。”周医生说。 于小兵因为疼,加上担心妈妈说他,所以一直也不说话。 拍完了片子,周医生就让李云舒去办住院手续了。 “这孩子真是的,又要遭把罪!这得住院治疗,不然留下后遗症,胳膊好使,看你咋办。”周医生说。 “骨头真的劈了,而且劈了这么老长,这小臂几乎到头了。”周医生指着手里的片子,说道。 “哎,你这个臭小子,这么大了,还是不省心。”李云舒又急又恨地说。 “嫂子,就别说他了,我都听到了,又不是他自己弄的。你赶紧给他办手续去吧,我搀着他先去我那儿。”周医生说。 “那也是他淘气,上双杠上干什么?”李云舒看着于小兵生气地说。 “那周大夫,我去办手续,麻烦你先照顾他。” 办住院手续,又等着于小兵处置手臂,打石膏,然后去病房,忙得李云舒啥都顾不上了。 一直到安顿好于小兵进了病房,在病床上躺下,李云舒才算松了一口气。 第65章 能作的二小儿 李云舒坐到于小兵的病床边,看着于小兵满头冷汗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地说: “儿子,你告诉妈,咋就那么不小心呢?再说,你为啥到双杠上去啊?” “妈,不就是因为上堂体育课老师教了引体向上吗,我们第三节又是体育课,我下了间操就想练一下,谁知道陈广军在后面冷不丁来一下啊!”于小兵龇牙咧嘴地说。 其实,现在他已经没那么疼了,为了让李云舒心疼他,不教训他,他就故意装成疼的受不了的样子。 他看着李云舒,见李云舒没有说话,就又说: “妈,你别生气了,我又不是故意让自己受伤的。再说,你知道学校那双杠,都是铁做的,下面还有几道固定的铁板,我要不是正好摔在铁板上,也不会摔坏骨头的,倒霉不是?” “你个臭小子,你就是一个小混蛋。你要是自己小心点儿能摔吗?还怨人家。你看你把同学给吓的,哭成那样。”李云舒说。 “你就说说你,从小到大,惹了多少麻烦?从小就喜欢上高,被贴树皮弄的胳膊吊了一个月才好。 吃了亏,以为你能长点见识。 你可倒好,好不容易不上树了,又改上房掏鸟窝,房盖差点让你给周了。 被你老爹狠狠地削一顿,也就消停几年。 现在居然把胳膊骨头都弄裂了,你还能不能消停地让你老妈活几年?” 李云舒接着唠叨着。 这几年,李云舒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很喜欢唠叨。似乎是从那次手术以后,性情有点变。 她看着于小兵,胳膊弄的跟一根石膏棒子似的,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就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了。 于小兵就也不敢吭声,低眉顺眼地,时不时瞄一眼李云舒,更多的时候是摆弄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胳膊。 李云舒正说的起劲,就听到一声门响,于满堂急火火地走了进来。 “二小儿,你就作吧!不吃点大亏,你就是不能消停哈!”于满堂怒道。 于满堂看见躺在病床上的于小兵,就气不打一处来。 于小兵打着石膏的胳膊,让于满堂心里也万分心疼。 可是看看于小兵那个不很在乎的样子,就生气。 中午他回到家里,没见到李云舒,只有于承祖跟于红姐妹两在,问也没问出来李云舒跟于小兵去哪儿了,就以为李云舒学校有事,中午不回家了。 可是他们四个刚端起饭碗吃饭,就看见庞文斌急急忙忙地来到了他们家。 一进屋,庞文斌放下怀里抱着的于小兵的书包,问道: “李婶儿和二小儿没回来啊?” “他们都没回来啊。胖墩儿,你怎么没跟二小儿一起啊?再说,你为什么说我妈跟二小儿都没回来?”于红问道。 “今天上体育课之前,二小儿被我们班同学从双杠上推下来摔了,胳膊骨头摔裂了。” “什么?那他们现在在哪儿呢?”于满堂一听,就炸了,急急地问。 “于叔,你别急,我们送他去县医院了。后来李婶儿去了,就非让我们回学校上课。我还以为他们回来了呢,就把二小儿的书包送过来了。”庞文斌一看于满堂生气了,就小心地说。 “那胖墩儿,你看着严重吗?”于满堂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李云舒到现在还没回家,所以就问庞文斌说。 “二小儿都不让碰,看着胳膊都肿了。大夫说可能骨头裂了,让拍片子。后来我们走了,就不知道了。”庞文斌说。 听了庞文斌的话,于满堂心里有了数,猜测可能于小兵住院了。 “小凤儿,你让胖墩儿在咱家吃饭吧,我得去医院看看。”于满堂放下碗筷,饭也不吃了,站起身来说。 “于叔,我不在这里吃,我妈不知道我来这里,会等我的。”庞文斌说。 “那你就快点回去吧,别让你妈担心。”于满堂又说。 “胖墩儿,谢谢你啊!”于红一边送庞文斌往外走,一边说。 看着庞文斌走出屋门,于满堂想了想,又说。 “对了,待会儿你用饭盒装点饭,送医院去,他们这时候没回来,可能住院了。” “爸,你骑车去吧!等我一下,我马上把饭装上,你先带去给我妈吃,她下午可能还要去上班。我一会儿吃完饭就去换我妈,下午我陪着二小儿,二小儿的饭我也一会儿自己带去。”于红说。 “好吧,你快点!”于满堂答应说。 “爸,你把你的饭吃了,我去装饭盒,马上就装好。”说着,于红已经推开门去了厨房。 于满堂又端起饭碗,三口两口吃完碗里的饭,就往外走。 “爸,给你饭盒,你带好。”于红也装好了饭盒,用一个三角兜装好,在于满堂走到厨房的时候,就把饭盒递给他说。 “小凤儿,你也快点,现在都十二点了,怕你妈上班来不及。”于满堂一边走一边说。 “知道了,我马上就走。”于凤回答说。 于满堂快步走出院子,去供销社取自行车上县医院去了。 于凤也赶紧走进屋里,端起饭碗,西里呼噜地吃完一碗饭,抹了一下嘴,看着桌上一直没说话,望着她的于承祖和于小红说: “爷爷,我现在也去县医院,你们两吃完饭把桌子捡下去,放厨房就行,我回来再收拾。” 停了停,又说: “二丫儿,你吃完饭,自己去乖乖地写作业。下午不上学,跟爷爷在家看家。”说完,她把自己的书包拿起来,走到北炕上,一下子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然后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 “二丫儿,你帮我把这些归置在一起,放在旁边,我去给二小儿送饭去了。” 看着于满堂父女两个忙忙活活地一顿乱,于承祖一直没吭声。 直到于红也走出了家门,他才叹了一口气,对于小红说: “你二哥这也不知道咋啦,总是有磨磨折折的事情上身。” “爷爷,你别担心了,有我爸爸妈妈在那里,一定没事儿的。”于小红见于承祖有些担心的样子,就乖巧地安慰着说。 可是,于承祖还是放心不下。 但他又要看家,又要看着于小红,所以也走不出去,就只能一脸忧虑地望着窗外叹气。 第66章 一下子松了绑 于满堂从供销社取了自行车,跨上去就加速来到了县医院。 李云舒一见于满堂进屋就吼于小兵,就拉着说: “行啦,这么大声干嘛。都这样了,再吼他,上火了,发了炎就更完了。” 于满堂听李云舒这么一说,担心再骂于小兵,李云舒也跟着上火生病。所以就大瞪着双眼,看着于小兵,再没有说他什么。 他把手里的饭盒递给李云舒,说: “行,我不骂他,你也别上火,你再急出个好歹来,我可受不了。给你带的饭,你先吃,吃完你上班。小凤马上来换你,二小儿的饭也她带来。” “嗨,你就不能两盒一起带过来呀?还让小凤儿带一盒,你不是骑自行车来的呀?”李云舒问道。 “我不是着急吗?我听胖墩儿一说,我就猜到,你们中午饭都没回去吃,就是住院了。”于满堂说。 “你还真会猜啊。那你再着急也不差装一盒饭的时间吧?这小凤儿不定多急着往这里赶呢,还让她提溜着饭盒,多累啊?哪有你这样当爸爸的?真是的你。”李云舒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开口就是一大串的唠叨。 于满堂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李云舒,他也感觉到了,李云舒真的有些变了。 以前文静、柔和、不爱多话的李云舒,这几年慢慢地越来越唠叨。 于满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可是他想了又想,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李云舒唠叨完于满堂,瞪了他一眼,见于满堂没有说话,也就不再说什么。 回身解开三角兜,打开饭盒,小心地拿出饭盒里的饭勺,把饭盒里的菜跟饭拌了拌,舀起一勺来,对于小兵说: “张嘴,吃点饭。现在你可是功臣,得好好伺候你!” 于小兵看着李云舒,张开了嘴,把饭菜吃到嘴里。 他一边吃着,一边还小心地看看于满堂,生怕于满堂又急眼骂他。 李云舒又舀起一勺饭菜,看于小兵总是有些惊恐地看于满堂,就说: “别看你爸爸,他不能吃了你。快张嘴吃饭,我一会儿还上班呢。” 喂了于小兵,李云舒自己也舀起一勺饭,吃进了嘴里。 母子俩就这样一勺一勺地吃着饭,于满堂一直看着,见两个人都不搭理他,也是很无奈。 李云舒是生着于小兵的气,也担心于满堂跟于小兵过不去,加上看着于小兵胳膊的样子,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所以她就不跟于满堂说话。 于小兵从小就害怕于满堂,自己又不小心把胳膊弄成这样,还要住院,所以见于满堂来了,还进屋就吼了他一声,就大气也不敢出。 一时之间,三个人闷闷的,空气都有些窒息。 只能听到李云舒饭勺碰在饭盒上的声音,还有两个人悄悄地吃着饭的咀嚼声。 李云舒吃着饭,见于满堂一直站在床边,也感觉到了异样。 所以,她就对于满堂说: “你先上班走吧,上班去。这里也用不上你。等小凤儿来了,让她看着,我也去上班。这周我们是上午上课,下午我去学校一趟,批完作业,就可以过来了。你是领导,大忙人,还是忙你的去吧。” 于满堂又看了看李云舒,开始感觉她说的很好,可是他怎么感觉李云舒说着说着,就变了味道。 他看着李云舒,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想埋怨她,想了想,还是停止了这样的想法。 “好吧,你别把饭都给他吃了,小凤儿那还有一盒呢,你先吃饱了才能上班,二小儿晚点吃没事儿的。”于满堂温和而又耐心地说。 “行啦,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啊。”李云舒看着于满堂笑了,终于面带温柔地说道。 于满堂看到李云舒的笑脸,也终于放下心来,说: “那好,我走了。臭小子,听话,你先别吃,一会儿你姐姐就来了,饿不死你!”于满堂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说道。 “哦,我知道了。”于小兵回答说。 李云舒再拿起饭勺想喂给于小兵吃的时候,于小兵就推开说: “妈,你真自己吃吧,我姐来了,我再吃不晚。” 说着话,于红也就跟着进了屋。 “妈,你吃饱了吗?这还有呢,您再吃点吧。”看到李云舒已经快吃完了手里饭盒里的饭菜,于红问道。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病床边,把手里抱着的书包放在病床边的桌子上,拿出饭盒,打开,说: “妈,你看这盒饭,我还装了点咸菜,您再吃点吧。” 李云舒看了看于红的饭盒,迅速地把自己饭盒里的饭菜吃完,然后把饭勺装进饭盒里,盖好盖,递给于红说: “不吃了,你来了,我得赶紧去学校一趟,把作业都批完了,然后再来医院。你先照看着二小儿,我快点去快点回来。” 说完,李云舒就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身上,就要往外走。 “妈妈,你慢点走,这里离学校挺远的,别着急,还来得及。”于红说。 “来得及啥啊,现在都十二点四十多了,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了,得赶紧走。”李云舒急急地说。 “二小儿,你当心点,别乱动,消停待着,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李云舒手指着于小兵,又说。 “妈,你放心走吧,我没事儿的。”于小兵冲妈妈挥了挥右手,说。 李云舒说着话,就转身走了出去。 病房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于小兵感觉身上似乎一下子被松了绑一样。 他慢慢地抬了抬屁股,坐直了身子,看着于红说: “哎呦,姐呀,他们可算是都走了。” “你看你,不是做贼心虚,害怕爸妈干啥?”于红斜了一眼于小兵说。 “谁做贼心虚了?胖墩儿没跟你们说啊?不是我自己摔的。是陈广军推我才摔的。嘁!”于小兵嗔道。 “那还不是你自己不当心?我请假条你交给老师了吗?”于红说。 “请假条?我没看到啊。下了间操还没等体育课上课,我就摔了,也没回教室啊。”于小兵说。 “算了,也没事儿,反正老师知道你是我姐姐,不会算你旷课的。”于小兵接着说道。 “就你鬼精鬼精的,快吃饭吧。”于红瞪了于小兵一眼,说。 第67章 最得宠的孩子 过了一个礼拜,于小兵出院回家休养。 一个月后,于小兵拆掉石膏,只是用绷带吊在肩膀上,周医生说他的骨头恢复的很好。 只是还要注意,三个月内不能提重物,不能使大力。 “还是年轻人啊,恢复的又快又好。但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也要过百天。”周医生给于小兵系好绷带,感叹地说道。 带着于小兵拆石膏的李云舒听了,也笑着说道: “可不是呗,这样要是我,还不得两月三月的。” “呵呵,可别啥都去想。行啦,臭小子,以后千万别上医院找我啦!我可不想再在医院看到你!”周医生拍了拍于小兵的脑袋说。 “周叔,您看您说的,我也不想来医院啊。不过我保证,以后不来这里找您!”于小兵也开心地回答说。 “行啦,你就别贫嘴了。”李云舒责怪着于小兵说。 “周大夫,那我们就回去了,我还要上班去。”李云舒说。 “那好吧,记住我刚才叮嘱的话,好好休养,别留下后遗症,以后遭罪。”周医生看了看嬉皮笑脸的于小兵,又嘱咐道。 “周叔,我记住了,再见!”于小兵礼貌地挥了挥手,说道。 “周大夫,有空来家里,我给你做好吃的。我们走了,再见!”李云舒也礼貌地跟周医生打过招呼,牵着于小兵的右手,往家走去。 这一天,是一个晴朗的天,秋高气爽的,阳光分外的明亮。 天空飘荡着几朵白云,空气中有着秋收粮食的香味。 路边,一些小鸡小鸭四散着,觅着食物。 野草也在各户人家的墙外杖边疯长着,草尖上套拉着成熟饱满的草籽。 喇叭花,在一些人家的杖子上攀爬着,夹杂着黄黄的、没了豆角的豆角秧,在风中摇曳着。 有的人家种的葵花籽已经成熟了,大大的圆盘在风中摇晃着,黑色的籽粒饱满而又充实。 家家户户的小菜园,各种蔬菜已经都到了收割的时候,没有了盛夏饱满的绿色。 只有一些人家的苞米还没有摘彻底,苞米秧子还在地里树立着。 还有一些人家,种了大白菜和萝卜,现在也已经长大成熟了,就等着人们到了早晚上霜的时候,挖出来,埋进地窖,留着过冬。 于小兵在家憋了一个月,终于来到了外面,一时兴高采烈! 加上他又拆了笨重的石膏,兴奋地拉着妈妈的手,蹦跳了起来。 “你干啥?消停地!别以为拆了石膏就好啦,没听见你周叔说要过百天才能行吗?”李云舒一拽于小兵的手,说道。 “哎呀,妈妈,没事儿了,人家不是高兴吗?”于小兵说。 “高兴也不行,回家还得老实地在家里待着,不行出去。”李云舒严厉地说。 “妈,人家都在家里蹲一个月了,还得到啥时候才能出去啊?再说,我不上学啦?”于小兵幽怨地说。 “就你这样,一高兴就嘚瑟!上学,再等一段时间吧。再说,你姐姐他们不是天天都给你补课吗?”李云舒又说。 “可是,语文啥的还行,物理化学几何代数啥的,他们都讲不明白。”于小兵说。 “不明白,你就多看几遍书。等上学了,让老师再给你补补。 现在不明白的你就记在本子上,上学去问问老师不就行啦。” 李云舒说。 “妈妈,那我得啥时候能上学去啊?”于小兵哀求着说。 “再过一个礼拜,要是没啥问题,你可以上学去。但是,你必须要听姐姐的话,我让你姐姐看着你。还有胖墩儿,我也让他看着你,不听话就还让你家里蹲着。”李云舒又说道。 “好吧,我听话,妈妈!”于小兵不满意地答应着。 李云舒看于小兵很不满意的样子,想了想,耐心地跟他说道: “二小儿,妈妈告诉你,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会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更何况你现在是胳膊坏了,不得不待在家里。 人食五谷杂粮,都有生老病死。 所以,你必须学会尊重这些,接受这些。 而且,万一有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或者自己的亲人朋友的身上,你就要懂得接受和忍耐,并且勇敢地面对! 你明白吗?” 于小兵有些惶惑地看着李云舒,没有说话。 “二小儿,你也十五岁了,我知道你也觉得自己是大人了,可是还是会对很多事情感到无法理解。但你要记住妈妈的话,知道吗?”李云舒又说。 “妈妈,我知道了,我一定记住您的话。”于小兵说。 “乖儿子!你大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很迷茫。他也是过了很长时间才学会长大的,你回家没事儿多和爷爷唠唠,他有很多人生经验,会让你解开很多你不明白的谜团。”李云舒说。 “嗯,妈妈,爷爷是不是很厉害,懂的很多?”于小兵问。 “是呀,你爷爷是个老革命了,经历过很多事情,所以他懂得的道理就又多又正确,你跟着爷爷多留点心,多学学。”李云舒回答说。 “嗯,妈妈,我知道了。这段时间,我在家听了很多爷爷以前的故事,他过去可真是挺了不起的。”于小兵眼神里带着敬佩地说道。 “是啊,你爷爷跟你爸爸都很了不起,他们都是很早就参加革命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尊重他们。”李云舒说。 “可是,我爸爸就是看不上我,总对我又打又骂的,我看见他就害怕。”于小兵幽怨地说。 “你呀,就是不知足。 其实咱们家里就你最得宠了,每个人都最惯着你了。 你爸爸虽然对你严厉些,但他也是最心疼你的。 你说你从小到大,你爸爸从来都不让你干活,都指使你大哥跟你姐姐。 有一口好吃的,都偷偷地给你,你妹妹都捞不着。 你还说你爸爸看不上你,小没良心的。” 李云舒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让于小兵真的有些吃不住了。 他想了想妈妈的话,还真是这样。 以前他怎么没注意到呢?看来是自己误会爸爸了。 于小兵想到这里,就默默地下着决心,以后一定要尊重爸爸,不让爸爸再为自己操心。 一路上说着话,母子俩就走到了家门口。 第68章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推开院门,于承祖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看见于小兵在李云舒护送下回来了,就高兴地说: “乖孙子,回来了?没事儿啦吧?” “爸,没事儿啥呀,周大夫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也得过百天才能好差不多。”李云舒说。 “爸,你看着二小儿,别让他乱动,他还得在家待着。周大夫说不能提重东西,也不能使劲儿,得养着。”李云舒又说。 “我去上班去了,爸,您继续晒太阳,让二小儿也跟着,对他恢复有好处。 二小儿,你老实地听爷爷话啊。 爸,那我走了,再见!” 李云舒继续说道。 “好,你走吧,家里有我呢,放心吧!”于承祖说道。 “妈,再见!”于小兵也挥了挥右手说道。 见李云舒走了,于小兵就走到于承祖身边,搬过一只小凳子,靠着于承祖的左边,坐了下来。 于承祖探了一下头,看了看于小兵的右臂,还吊着绷带横在胸前,就说: “乖孙子,还疼不疼?” “不疼了,反正阴天还是有点疼。”于小兵回答说。 “二小儿,这点罪遭的,哎!”于承祖说着,心疼地叹了一口气。 “爷爷,您别叹气了。我以后一定听话,不让您和爸爸妈妈操心了。”于小兵说。 “哎呦,今天怎么了?还说听爸爸的话了?知道心疼爸爸了?”于承祖一连串地问道。 “爷爷,刚才妈妈在回家的路上,跟我说了很多。妈妈说,您跟我爸爸都是老革命了,都很厉害的,让我对你们都要尊重。”于小兵诚恳地说。 “是吗?你妈妈这么跟你说的吗?”于承祖笑着又问道。 “是啊,我妈妈还说,我爸爸最疼我啦。 妈妈还说爸爸从来都不指使我干活,有好吃的都给我。 所以我以前误会爸爸了,以后我一定好好的,不让爸爸生气!” 于小兵又诚恳地说道。 “呵呵,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看来我们的二小儿长大了!”于承祖称赞地说。 “嘿嘿,爷爷总夸我,我也该知道啥好啥不好啦呀!”于小兵撒着娇说。 一边说,一边还用肩膀碰了碰爷爷的肩膀。 “爷爷,妈妈说,你经历过很多事,所以懂得很多道理,让我经常跟你聊聊呢。”于小兵说。 “还有,我妈还说大哥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也很迷茫。还是你跟他说了很多道理,他才慢慢成长起来的呢。”于小兵接着说。 “虽然我不明白妈妈说的所有的话,但我知道妈妈说的都是对的。”于小兵又说。 “是啊,你妈妈是一个老师,所以她当然明白很多道理了,不比我少多少哦!”于承祖笑着说。 “二小儿,一晃儿,你都十五岁了,看来爷爷真的是老了。”于承祖又叹息着说道。 “爷爷,您一点都不老呀,看看您,多结实,不比爸爸差多少。”于小兵溜须着说。 “哈哈,你个臭小子,就知道哄着爷爷高兴。”于承祖又爽朗地笑起来,说道。 “不过,二小儿,爷爷说的那句话也要你记住,就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就是说,我们每个人活在世上,都会不停地经历一些事情。 但是,每一次的经历,将来都会变成我们的财富。 而且,只要我们经历过,就要从中总结出经验和教训。 得胜了,成功了,也要懂得为什么。 就算是摔倒了,失败了,也要知道为什么。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得更好。 你明白吗?” 于承祖慈爱地说了一串话,也不知道于小兵能明白多少。 “爷爷,我知道了,我会记在心里,慢慢体会的。” “嗯,说得好!乖孙子,爷爷就知道你聪明!”于承祖夸赞地说。 “对了,二小儿,好长时间没听你给爷爷唱歌了,现在你都在文艺队好几年了,再给爷爷唱一个歌听听。”于承祖突然想起了这个岔儿,就立刻说道。 “好,爷爷,那我就给你唱一个,就我们上次大合唱里面的一首歌吧:让我们荡起双桨,这首歌,我还是领唱哦,可好听了。”于小兵骄傲地说。 “好,爷爷听着!”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红领巾迎着太阳 阳光洒在海面上 水中鱼儿望着我们 悄悄地听我们愉快歌唱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做完了一天的功课 我们来尽情欢乐 我问你亲爱的伙伴 谁给我们安排下幸福的生活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于小兵摇头晃脑地唱着,右手还打着拍子,唱的很用心,很动情。 于承祖很认真地听着,陶醉地闭上眼睛,扬起头,让阳光温暖地照射着,满脸的幸福。 两个人又说又唱的,于小兵的歌声刚落音,就听见大门响。 随后,就见于红、庞文斌,还有陈广军紧跟着走了进来。 “哈哈,都能唱歌了,这是没事儿了!”庞文斌高声大嗓地说道。 “就是啊,唱的这么好听,别光给爷爷唱啊,也给我们唱一个听听!”陈广军也开心地说道。 “得得得,你们都别吵吵。你们怎么才回来啊?放学半天了吧?”于小兵摆了摆右手,问道。 “哎,你不知道啊?这不是学校让交草籽吗?我们放学先去撸草籽去了,你看看,我们衣服兜、裤兜都是。”庞文斌显摆地说道。 “怎么又让交草籽了呀?不是刚交过蓖麻子吗?”于小兵说。 “不知道啊,说是要治理沙漠,种草种树呢。”陈广军回答说。 “上学期交榆树钱儿,这学期又交蓖麻子,我以为就不交啥了呢。我这样咋办?”于小兵发愁地说。 “你就不用担心了,不是有我们呢吗?不然我们能这么着急去撸吗?”庞文斌说。 “是呀,你不用管了,我们明天放学还去。”陈广军也赶紧安慰着于小兵,说。 “对对,我们明天早晨起来,就带上袋子去上学,下午放学就去撸草籽,保证把你那份也撸出来。”庞文斌保证着说。 “好!你们太够哥们儿了!”于小兵高兴地说道。 第69章 补课 于家中学现在开展了支农活动,这一个学期,除了交开春发下去让栽种的蓖麻子以外,现在又让同学们课余时间采摘草籽。 说起栽种蓖麻子,于小兵他们可是有好多事儿可以说。 而且每次说起来,就会很兴奋。 上学期开学,老师就交代了栽种蓖麻子的任务,让每一个同学回到家里栽种在小菜园里。 每一位同学发下来五粒蓖麻子,然后老师讲解了蓖麻子的栽种方法和注意事项。 同学们都很兴奋地领了回去。 于小红所在的于家小学,也给他们每人发了两粒蓖麻子。 回到家,于小兵就跟姐姐,还有妹妹一起在小菜园里开辟了一个单独的地块,把蓖麻子按照老师教给的方法种了下去。 从春到夏,再到秋天,于小兵跟妹妹于小红每天除了按时浇水除草以外,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到小菜园看看自己种下的蓖麻子长多高了,叶子有没有黄了的。 开花了,两个孩子就会高兴半天。 花落了,又会担心好几天。 慢慢的,结了果了。 开始毛绒绒的,像个小毛球。 再后来,毛球的毛慢慢坚硬了起来,颜色也慢慢变黑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毛球裂开了,看到了里面有四个籽,而且那四个籽就像一个个盖盖虫一样,跟老师发下来的差不多一样了,他们高兴地跳了起来。 他们每天每天,都到小菜园里,看看又有多少成熟的蓖麻子。 看着自己摘下的蓖麻子越来越多,完成了老师让上交的任务,他们都开心极了。 收获了所有成熟的蓖麻子,这个学期开学不久,老师就告诉大家,谁有成熟的蓖麻子,就可以上交了。 同学们比赛着,看谁的蓖麻子颗粒大,交的多。 于小兵跟于红两个人都获得了好成绩,受到了老师的表扬。 于小红也因为蓖麻子质量最好,成为了班里最骄傲的学生。 因为她才上一年级,所以第一次活动就有好成绩,自然值得骄傲。 现在,又开展交草籽的活动了,可是于小兵胳膊这个样子,他自然就感到发愁了。 尽管庞文斌和陈广军都说帮他,可是于小兵还是觉得不开心。 因为这可是到野外采摘,那得多好玩儿啊! “哎,谁叫自己倒霉呢?这个时候胳膊坏了!”于小兵心想。 “快点进屋,帮你补课,想啥呢?”于红一声喊,把于小兵吓了一跳。 庞文斌和陈广军一直看着于小兵发呆的样子,于红一喊,他们两个人也吓了一跳,他们赶紧抓住于小兵的右手,一使劲儿,就把他拉了起来。 “嗨,走吧,别想了!怎么想你也出不去!”庞文斌说。 “是啊,都是我不好,让你家里蹲这么长时间。”陈广军也闷声说。 进了屋,于红已经把靠边站放好,几个人就一起坐到了桌子边,一个一个把自己的书本掏了出来。 于小兵的书本已经被于红放在了桌子上,他打开文具盒,拿出钢笔,等着于红发号施令。 他们都已经是初二的学生了,这个时候的初中和高中都是两年制。 所以,这个学期结束,他们几个就都初中毕业了。过了年开学,他们就会上高中的上高中,不上高中的,就回家工作或者务农去了。 初二,开了八门课,除了音乐、图画、体育外,还有语文、代数、几何、物理、化学五门课。 还有一门劳动课,一般都是课余安排。除了交代回家做的,有时候也会去学校的分校,也就是校办农场去劳动。 每天他们的作业也不是很多,但如果上课不听,代数、几何、物理、化学就不一定能会做。 于小兵比较喜欢几何和物理,特别是物理,他自己看书基本就都会了,一般的作业题也难不住他。 不会的,他就问于红他们几个。他们几个不会,于红会去学校问老师,然后回来再讲给他听。 代数是陈广军比较擅长的,而且他学习都比较好,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所以补课的时候,各个学科他都能讲差不多。 上了初中以后,他们分学习小组。 本来陈广军不是他们一组的,因为他们两家离的不算近。 可是因为于小兵的胳膊被他给推坏了,所以,他就主动申请,跟另一个同学调换,到了他们的学习小组。 而庞文斌,学习就是比较差的,除了语文,其余几门学科经常不及格。 可是他体育特别好,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也是他们班运动会的主力。 短跑长跑总是替他们班拿名次,所以他们班的同学也没人敢看不起他。 因此,补课,每天他也是被补课的人之一。 他有时候也经常不写作业,偷偷地让于小兵给照抄一遍拉倒。 所以,一到考试,庞文斌就蒙。能抄就抄,不能抄,也没办法。 反正他也想好啦,家里条件也不好,就算他学习好,也不一定读高中。 所以,庞文斌就是抱着混毕业的心思,跟着几个好朋友在一起而已。 别的学习小组,都是男女生分开的。因为到了初中,好像一个分水岭一样,一下子男生女生都不说话了。 尽管同桌都是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但通常两个人都在桌子的正中间,画上一条三八线,谁也不会越界。 他们小组,就因为于红跟于小兵是姐弟两,所以,就分在了一个小组。 而且他们几个都怕于红,也都听她的。 因为于红不但是小组长,也是他们的班长。 再加上于红漂亮,善良,学习、劳动也都在班级的前列,所以同学都很尊重她,听她的话。 见几个人都准备好了,于红就说: “你们先做今天的作业,然后不会的提出来,谁会谁讲。” “二小儿,你先看书。如果看完了,就也写作业,我这里有今天老师留作业的记录,你自己看着写吧。”于红又对于小兵说道。 “哎,姐,虽然在家里了,咱们也是学习小组吧,能不能不叫小名?”于小兵不满地说。 “这个意见提的对,咱们是应该改改了。”庞文斌说。 他似乎没说完,还想说什么,可是看了看于红,就没再说下去。 “就你事儿多!写!”于红瞪了于小兵一眼,命令道。 大家一看,于红急了,就都赶紧闷头写作业去了。 第70章 冰上乐趣(一) 时间,在人们忙碌中,消逝的很快。 一晃,就到了十二月间。 这一天,恰逢礼拜天,外面一连下了几天大雪,天地一片洁白。 西北风呼呼地刮着,东北地区,所有的江河湖海,都封冻了起来。 于家镇南边,有一条沧浪河,也随着深冬寒风的刮起,冰冻了起来。 平整的冰面上,风,卷着雪花,翻飞起舞。 雪花落在地上,打着旋儿,宛如一条条白蛇,在冰面上游来游去。 不上学的孩子们,一个一个约着小伙伴儿,带着冰尜儿、咕噜圈儿、铁滑子、雪爬犁,等等,一个个兴高采烈地说着、笑着、闹着,争先恐后地朝冰冻了的沧浪河奔去,撒了欢儿地去戏耍。 礼拜天的时候,一些大人也会带着孩子们去玩儿,手上拉着大爬犁,爬犁上坐着一些小孩子。 一些爱好溜冰的人还带着冰鞋,也会在礼拜天休息的时候,赶去沧浪河。 冰面上有人专门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然后在圆圈的四周,用雪堆起来围着。 中间用凿开冰面舀出的水,浇灌的平平展展,行成了一个人工冰场。 那些冰上爱好者们来到冰场的时候,就穿好冰鞋,在冰上“嗖嗖”地,犹如飞燕一样,滑来滑去。 有些冰上速滑运动员还去那里训练,他们穿着速滑运动衣,紧身的,各种颜色。有黄色的、白色的、蓝色的、红色的,黑色的,滑起冰来,好像飞一样,煞是好看。 还有花样滑冰运动员,穿着漂亮的滑冰舞蹈服装,在冰上跳着优美的舞蹈。 每当冬天到来,每天每天,沧浪河的冰面上都是欢歌笑语。 这一天是礼拜天,于小兵早早地起了床,梳洗完毕,就帮着妈妈收拾屋子,叠被整理。 收拾完里间屋,又把外间屋南炕收拾好,然后看了看还没起床的姐姐和妹妹,感觉有点生气。 他走到北炕边,“哗啦”一声把北炕边上的拉门拉开,跳上土炕,一把把于红的枕头揪了出来。 睡在于红枕边的小猫丫丫,吓得“喵”地一声,一下子跳到了地上,又一窜,就跑到了南炕上,眼睛惊恐地瞄着于小兵。 丫丫,而今六岁了,长得又肥又大。足有十四五斤重。 它的眼睛大大的,圆圆的脸四周是黄色的毛,嘴巴跟鼻子却是白色的,看着人的时候,总感觉它在跟人笑。 于红跟于小红都喜欢极了丫丫,当宝贝一样,啥好吃的都会先给它喂点吃。 睡醒了眯着眼正等着妹妹醒来的于红,没防备于小兵这一手,脑袋一下子磕到炕沿上,疼的“哎呀”一声,抱着脑袋,眼泪都要呛出来了。 缓了缓,于红一下子跳起来,就向于小兵扑去。 于小兵眼疾手快,一看于红跳起来,就一下子跳下地,站在南炕边上,手指支着双眼,吐着舌头,冲于红“嘻嘻”地做鬼脸。 于红气得咬着牙,恨不能抓住他,塞自己嘴里嚼碎了。 这时,于小红也醒了。 于小红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姐姐张牙舞爪地正从她的身上跨过去,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吓得哭了起来。 “死二小儿,你给我等着!”于红恨恨地用手指点了一下于兵,赶紧坐下去哄于小红去了。 于小兵很奇怪,从小除了爱唱歌,还有一个跟别的男孩子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喜欢干净,特别地喜欢干净,而且很多女孩子做的家务,他都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小的年纪,就时常帮助妈妈做这做那的,而且都是一些本该女孩子做的家务。 比如收拾屋子,替妈妈认针线等。 后来就慢慢的替妈妈缝扣子,再慢慢的,很多妈妈做的活他就都会了,甚至有时候都帮妈妈缝被子,缝制衣服。 再加上于小兵嘴巴很甜,做什么都是人输嘴不输的,所以家里人都喜欢他。 特别是爷爷于承祖,还有妈妈李云舒,就更是喜欢他。 别的活还好,于小兵不是常做。 因为毕竟他以前还小,还是个男孩子,李云舒也不要他去做,他也做的不够好。 可是,从他帮妈妈收拾屋子开始,于红就撒手不管了,改成专门带于小红。 但于小兵毕竟还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也是贪玩儿的年纪,于红不干,可是他心疼妈妈,就总是抢着去干。 可是他干了,看着于红歇着,就还生气。 所以就时不时的恶搞一下姐姐。 于小兵见于红生气了,哄着于小红干脆又躺到土炕上。 于小兵也泄了气,也不想收拾她们两的窝了,就走到厨房,看妈妈做饭去了。 吃过了早饭,庞文斌就来找他了,说要去沧浪河玩儿去。 因为于小兵胳膊的关系,他已经两个月没出去玩儿了。 昨天晚上,为了今天跟庞文斌的约定,他求了李云舒半宿,李云舒心疼儿子,在他保证不剧烈跑跳的前提下,就只好答应他。 于小兵听到庞文斌在外面喊他,就答应一声,然后就穿上外衣,带上帽子手套,扎紧围脖,然后穿上自己那双大头鞋,来到了院子里。 于小兵走到煤棚子,打开门,然后一件一件地往出拿他的宝贝。 小爬犁,铁滑子,冰尜儿,还有抽冰尜儿的鞭子。 他知道庞文斌家没有这些玩儿的,所以就多拿了两样,好让庞文斌也有的玩儿。 然后,于小兵又把站在狗窝旁边的大黑撒开,大黑欢蹦乱跳地围着于小兵打转,还“汪汪”地欢叫着。 而今的大黑,也已经六岁了,是一直正当壮年的狗了。 现在的大黑,站起来已经差不多跟于小兵一边高了。 黑色的皮毛,油光光地,用庞文斌的话说,那就叫“铮明瓦亮”! 大黑很通人气,对于小兵言听计从。 于小兵没事儿就训练它,所以它现在会做很多事儿,也会分辨来的人是不是他们家的客人。 除了陌生人,它从来不会乱叫。 所以,于兵跟于小兵也对大黑宠爱至极。 因为于小兵胳膊还刚好不久,所以,庞文斌就拉着爬犁,让于小兵坐在了上面。 就这样,庞文斌在前面拉着爬犁,于小兵在后面坐着,抱着那些玩具。 大黑一前一后地围着爬犁跑着,跳着。 于小兵唱着“马儿啊你慢些走”,一路向着沧浪河飞奔而去。 第71章 冰上乐趣(二) 伴随着于小兵那句“马儿唉,你忙些走啊慢些走唉”,庞文斌拉着爬犁,上面坐着于小兵,后面跟大黑,就都跑到了沧浪河边。 庞文斌一路听着于小兵那句不停重复着的歌词,气得差点吐血! “喂,于小兵,你太不像话了啊!我这拉着你,你坐的逍遥自在,还不停地唱着歌骂我哈!等你胳膊好彻底的,看我怎么削你!” 庞文斌停下脚步,叉腰站在爬犁边上,叫道。 “汪汪汪!”还没等于小兵反击,大黑就冲上去,扒着庞文斌的前胸,就大叫了起来! 庞文斌躲闪着,喊道: “行!行!行!你们真行哈!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 “汪汪汪!”大黑又冲着庞文斌叫了三声,然后伸长舌头,双眼紧紧地瞅着他。 似乎在说:你要是敢动我主人,我就撕了你! “大黑,过来,你不准凶他,他是我的哥们儿!知道吗?” 大黑一听,就赶紧使劲儿地摇着尾巴,一步一挪地来到于小兵跟前。 于小兵拍了拍大黑的头,说道。 大黑受到了训斥,还不服气地转过头,冲着庞文斌“呜呜”地哼唧着。 “乖,我不会动你的主人的,咱们都是好朋友,对不对!”庞文斌也伸出手,摸了摸大黑的头说道。 “汪!”大黑愉快地叫了一声,冲庞文斌也摇起了尾巴。 此时冰冻的河面上,已经聚集了好多人了。 好几个速滑队的队员,都在那里擦汗了。 不远处,一个人向他们打着招呼: “喂,于小兵,怎么还不下来啊?下来玩儿呀?” 原来是陈广军,在冰面上跟着速滑队的人滑冰呢。 只见他穿着一套红白相间的速滑运动服,一样花色的帽子,在冰面上站着。 高高的个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修长。 脚上的花样溜冰鞋像长在了脚上一样,自如优美地滑动着。 “我们马上就来了,等一会儿!”于小兵回答道。 听到喊声,有一个声音接着响起来。 “嗨,于小兵,你怎么也来了啊?你妈让你来玩儿了?” 原来是侯利,跟着侯远方在冰面上打冰尜。 “侯利啊,我妈今天让我来玩儿了。”于小兵回答道。 “嘿,臭小子!你怎么来了?不老实的在家里养着。胳膊还不到一百天,就出来嘚瑟了?”有一个声音笑骂道。 是周大夫,跟苏斌两个人也穿着冰鞋在滑冰。 “周叔,我不玩儿剧烈运动,看看不行啊?”于小兵说。 “周大哥,你也别那么狠心,小小孩子,家里蹲着这么长时间了,出来看看,没啥大事儿。”苏斌说道。 “小兵,你注意点儿,只玩儿玩儿爬犁,我来拉着你,让小芳也坐你爬犁上,这样你就没事儿了。”侯远方朝他们走了过来,边走边说。 看着这么多人关注着他,于小兵有些急了。 心说:我的天呐!这么多人都来看着我干嘛?比我老妈还唠叨。 “你到底还玩儿不玩儿了?就停这里看着了?”于小兵还坐在爬犁上,等着庞文斌呢。 见庞文斌一直站在河边上,就问他道。 他还等着庞文斌拉起爬犁,下到下面的冰面上玩儿呢。 那些于小兵带来的玩具,都是要到河里的冰面上玩儿才更有意思。 “我在等你嘚瑟够了,不然你有心思玩儿别的吗?”庞文斌说。 “你是不是欠骂?不然皮痒是吧?大黑!收拾他!”于小兵生气了,呼叫起大黑来。 “得!得!得!我怕了你啦。咱们下去啊!”庞文斌一见大黑冲着他呲牙,吓得赶紧拉起爬犁,小心地沿着人们踩出来的雪坡往下拉着爬犁,很怕把于小兵再摔了! 大黑在后面看了看,居然上去拉着于小兵的衣服,也为他的主人尽着力! 这时,侯远方也走到了跟前,帮着庞文斌一起扶着爬犁。 很快,他们就到了河面上的冰场。 爬犁停了下来,侯远方看着于小兵,说: “小兵,你真的没事儿了吗?胳膊能用力吗?” “还不能使大劲儿,也不能累着。妈妈说,才两个月,还得坚持一个多月才行。”于小兵回答说。 “可是我觉得没问题啊,真的不疼了。是不是你们大人太较劲了?”于小兵不满地说。 “嘿,你这孩子,这可不是大人较劲,你的胳膊真的不能不当回事,如果现在你不小心,可能会再把骨头上的伤口弄裂开,那遭罪的可是你自己!” 周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他们跟前,站在旁边劝说道。 “哎呀,周叔,我知道了。我不玩儿就是,看着总行吧?”于小兵不高兴地说。 心想:好不容易出来了,怎么他们几个都来了? 苏斌在一边掐腰看着,脸上挂着坏坏的笑。 “苏大哥,你笑啥呢?看着那么让人想打你!”于小兵一歪头,一下子看到了苏斌的笑容,又急了! “我就瞅你终于被管住了,真不容易啊!”苏斌说。 “喂,臭小子,你叫他啥?”周医生突然看着于小兵问道。 “叫大哥啊,从小就这么叫了?你不知道?”于小兵回答道。 “什么?哼!你,苏斌,赶紧改口啊,叫我周叔!”周医生笑道。 “大哥,个论个叫,你就忍着吧!哈哈!”苏斌贼贼地大笑道。 说完,苏斌就登了几下冰鞋,跑了! “我这臭脾气,看你往哪儿跑!”周医生说着,就赶紧也登起了冰鞋,一溜烟儿地追他去了。 侯远方笑呵呵地看着他们闹够了,都跑远了,才低下头,对于小兵说: “来,我推着你玩儿,看他们热闹,不是也很好?” “对啊,小兵,真别玩儿的太狠了,万一像周医生说的,你这辈子就惨了。”庞文斌也说。 “行啦,真够唠叨的,怎么都跟我妈似的。给你,这些你都拿去,跟侯利玩儿去吧。”说着,于小兵就很不开心地把手里的玩具都递给了庞文斌。 侯远方看看不开心的于小兵,悄悄地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来,放到于小兵眼前,说: “看看,这是啥?” 第72章 冰上乐趣(三) “哇,好漂亮的冰尜儿啊!侯叔,您哪儿弄的呀?”于小兵惊叹地叫道。 “漂亮吧,给你啦!”侯远方温和地笑着说。 “真的呀!侯叔您太好啦!”于小兵接过冰尜儿,宝贝地抚摸着,说道。 “这是我徒弟给侯利做的,先给你拿着玩儿。”侯远方说。 “可是我拿走了,侯利玩儿啥啊?我还是不要了,给侯利吧。”于小兵有点舍不得地说。 “没事儿的呀,过两天有废料了,让徒弟再给他做一个,你就先拿着,在家自己玩儿也不错。”侯远方说。 “侯叔,那谢谢您了!”于小兵说。 “看你这孩子,谢啥呀?你跟侯利是好朋友,我跟你爸爸也是好朋友,给你做一个冰尜儿不算啥。这回别不开心了!”侯远方又说道。 “嘿嘿!”于小兵不好意思地笑了。 于小兵看着手里的冰尜儿,喜欢的不得了。 这个冰尜儿跟他自己原来的不一样。 自己那个是大哥给他用木头削的。 可是手里这个,是铁的!而且铮亮铮亮的,一点锈迹都没有。 冰尜儿大小正好跟于小兵手掌差不多大小,它一头尖尖的,一头平平的,样子很乖巧。 他把手握起来,冰尜儿在掌心里冰凉凉的。 冰尜儿的所有表面都很光滑,没有磨手的地方,这让于小兵很是奇怪。 “侯芳,过来,陪你小兵哥哥坐爬犁玩儿。”侯远方叫着侯芳说。 不远处,侯芳正跟一帮小姑娘玩儿着打包围,也正在兴头上,她可不想自己就此撤下来。 所以,就趁着自己跑离拿着布口袋的女孩子那边的时候,回过头来,对侯远方说: “爸爸,我才不跟小子玩儿呢,让哥哥跟他玩儿吧。” 说完,侯芳又参与到两伙打包围的战斗中去了。 打包围,是那个时候孩子们最喜欢的游戏之一。 一般都是比较小的孩子们喜欢玩儿,特别是小学生,而且女孩子玩儿的最为热烈。 这个游戏是这样的:孩子们分为两伙儿,一伙儿是一个人,拿着布口袋。另一伙儿的人数不限。 拿着布口袋这个孩子站在另一伙人的对面,然后瞄准那伙儿人其中一个,把手里的布口袋抛过去,如果砸中了那个人,那个人就是下一个扔布口袋的人,原来的就回到人多的孩子们中去。 如果没砸中,两伙儿人对调位置,那个没砸中人的孩子,到对面捡起布口袋,继续游戏。 布口袋,一般只有拳头大小,使用做衣服剩下的布角缝制的,里面装上苞米粒。 布口袋,女孩子们最喜欢的玩具。 当时的女孩子们,都叫这个玩具为“籽儿”。 它有很多玩儿法,能当毽子用脚踢着玩儿,也能用来在炕上(chua三声)嘎拉哈。 还能用双手拿着好几个布口袋,来回扔上扔下倒着玩儿。 打包围只是布口袋游戏的其中之一,也是参与人数最多的游戏,所以比较热闹好玩儿。 “咋不听话呢坐爬犁,爸爸可以拉着你,还不好吗?”侯远方又说。 就在这时,就见大黑朝着河边欢叫着跑了过去。 原来于红带着于小红来到了河面上的冰场,侯芳也顾不得侯远方的哄劝,欢呼着朝于红他们姐妹两跑过去。 “二姐,你怎么才来啊?看看,今天人好多啊,多热闹啊,可好玩儿了!”侯芳拉着于红的另一只手,热烈地说。 “还不是这小丫头,早晨让死小子给下着了,不起来。”于红说着,还瞪了于小兵一眼。 “二丫儿,甭理他,咱们一起玩儿去!”说着,侯芳又走到于小红跟前,拉着她的手,说。 “就好像我乐意搭理你们似的,哼!”于小兵不满地说。 “汪汪!”大黑也冲着侯芳叫了两声。 于小兵伸出手,摸了摸大黑的脑袋,满意地说: “大黑,他们是坏人是吧?” “汪汪!”大黑回应着,仿佛在说是的! “呵呵,你家大黑跟你还真是好啊,真听你的话!”侯远方乐不可支地说。 “那是,大黑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是吧,大黑?”于小兵又摸了摸大黑的脑袋,说。 “汪汪!汪汪!”大黑又欢叫了起来,似乎在说就是就是! “对了,侯叔,这个冰尜儿啥做的啊?怎么这么亮啊?”于小兵看了看手里握着的冰尜儿,问道。 “这是不锈钢做的,不会上锈,总是这么亮,好看吧?”侯远方说。 “那这个东西,单位不能白让您拿吧?得扣工资吧?”于小兵担心地说。 “没事儿啊,都是制作大型农机具剩下的边角料,因为不能干别的,只能卖废品。所以没几个钱儿,你就别问那么多,开心地玩儿吧。”侯远方又说。 侯远方说完,看了看于小兵,心想: “这个孩子心思还挺重的,想的这么多。” 这时,庞文斌跟侯利玩儿了一大圈,朝于小兵走了过来。 “小兵,你站起来溜达溜达,别总坐着,冷不冷啊?”侯利问道。 “是啊,站起来走走,别跑摔了就行。”庞文斌也说道。 他摘下帽子,头上一头的雾气。 “你看看,我们都出汗了。这么好的天气,你别总坐着,走走看我们玩儿,你可以在边上捡个漏踢个球啥的,别跑就行呗。”庞文斌又说道。 “是啊是啊,快站起来,不然真的会冻着。”侯远方也说。 因为于小兵的到来,侯远方放弃了自己的娱乐,只是站在于小兵的身边,眼睛瞄着几个孩子,看着他们玩儿。 于小兵看了看手里的冰尜儿,很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在手里,不能尽情地去玩儿。 冰尜儿,是男孩子冬天最爱的游戏。 它配上一根好鞭子,每到沧浪河上冻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放在冰面上,用手一转,然后就开始用鞭子小心地抽动。 冰尜儿就会在鞭子的抽动下,不停地转动。 男孩子们,还会做玩儿冰尜儿比赛,就是一起开始抽冰尜儿,看谁的冰尜儿转动的时间最长不倒,谁就是赢家。 于小兵看着手里这么漂亮的冰尜儿,又看看远处那几个比赛着的男孩子,真的是太不甘心了! 第73章 冰上乐趣(四) 于小兵看着伙伴儿们打着冰尜儿比赛,自己却只能在河边攥着手里漂亮的冰尜儿发呆,感觉越来越烦闷。 河面上冰场上的人越来越多,或三三两两,或一堆儿一队地玩儿着自己的游戏。 庞文斌侯利都叫他站起来溜达溜达,他听了就站了起来。 可是想到自己又不能跑上去玩儿,就又坐了下来,左手搂着大黑,右手转动着手里的冰尜儿。 庞文斌一眼看到于小兵手里的冰尜儿,一下子叫了起来。 “小兵,你哪儿整的这个冰尜儿呀?太漂亮了!快给我看看!” “我还没玩儿呢,不给你看。”于小兵心里堵着气,就小气地把冰尜儿传进了自己的兜里。 因为一直没戴手套,手里握着不锈钢的冰尜儿,于小兵的手都冻僵了。 他赶紧用嘴哈了几口热气,然后又把手套戴了起来。 “看你那小心眼儿吧,不够哥儿们意思,看看又看不坏。”庞文斌埋怨地说道。 于小兵也不搭理他,感觉真的有些冷,就回头双手抱着大黑。 “小兵,你真的站起来走走吧。这么冷的天,你都坐多半天了。就算你抱着大黑,身上不冷,那你不冻脚啊?”庞文斌看看于小兵的样子,也不能跟他生气,又说道。 “是啊,你这都快三个月了吧?玩儿玩儿没事儿了吧?”陈广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换了衣服,脱了花样溜冰鞋,来到了他们身边,说道。 “我妈说不到一百天,不能乱跑,怕我再摔了碰了胳膊。”于小兵噘着嘴回答道。 “不能吧,差不多了吧?你摔那天是九月几号来着?”陈广军问道。 “九月二十四号,我记着呢。”庞文斌回答道。 “那现在都十二月十号了,算算多长时间啦?”陈广军又问道。 “两个半月了,慢慢跑着玩儿一会儿没事儿了吧?”侯利算的快,马上回答说。 “小兵,你就站起来,跟他们玩儿一会儿去吧。你们几个护着他,别让人撞到他就没事儿。”侯远方也跺了跺脚,还说道。 “就是,听我爸爸的没错,我们三个跟着你,在你旁边,你放心玩儿!”侯利走到爬犁跟前,上前往起拽着于小兵,说。 庞文斌跟陈广军也跟着上前拽于小兵,于小兵顺势站了起来。 因为坐的时间有点长,再加上十二月的天气真的太冷了。 尽管今天阳光灿烂的,可是长时间地坐着,还是受不了。 所以于小兵的脚都麻了。 “快点下来,跺跺脚就好了!”侯远方看到于小兵有点站不住,就知道他的脚麻了,就说道。 “你们慢点搀着他从爬犁上下来,不然看摔了。”侯远方又说。 三个孩子就慢慢地架着于小兵的胳膊,搀着于小兵从爬犁上走了下来。 于小兵下了爬犁,站在原地,使劲儿地剁了半天脚,才感觉脚不麻了。 “好啦,你们可是真向着我啊?这样搀着我,好像我残疾了一样。”于小兵笑着说。 “哈哈,你就是得便宜卖乖!”庞文斌笑骂道。 几个人都笑了。 “汪汪汪!”大黑也甩甩头,兴奋地大叫了起来! “别的你也玩儿不了,打冰尜儿你自己玩儿也没啥意思。不然你先玩儿会儿咕噜圈?热乎热乎,再看看能玩儿啥?”庞文斌商量着于小兵说道。 咕噜圈,就是一个贴条窝成的一个圈,接口是焊死的。 这个玩具一年四季都能玩儿。 玩儿的时候,就用推手在地上推着跑。 推手也是用贴条做的,一根直棍,一头状如家里的炉钩子把手,一头是一个凹形的小物件儿,焊死在铁棍上面。 那个凹形,就是推着咕噜圈的地方。 咕噜圈也是男孩子们喜欢的游戏。 冬天的时候,大多喜欢脚上蹬着铁滑子,手上推着咕噜圈,在河面上比赛。 规则就是,画出一个界限,开始比赛,谁向跑到头,谁就赢了! 而且脚上的铁滑子不能掉,咕噜圈不能倒,不然就输了! 铁滑子也是男孩子冬天长玩儿的玩具。 铁滑子当然也是用铁做的。 它一般都是简单的一根贴条,窝成平行的一个弯儿,两头拉齐。 弯着的一头,再向平行的两根贴条竖起,再打个弯儿。 竖起来的弯儿,正好够脚伸进去,卡住就可以了。 弯儿的时候,把自己的脚伸进铁滑子,踩着。 然后,不踩铁滑子的那只脚,用力蹬着,开始跑。 弯儿的好的,经常会踩着铁滑子的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悬空,而身体却像飞起来一样。 很是痛快! “来,铁滑子给你,咕噜圈也给你。”庞文斌说着,就把脚下的铁滑子脱了下来,用脚踢给了于小兵。 接着,又把手里的咕噜圈也递给了于小兵。 “你先悠着点,如果没事儿,就能玩儿别的了。” “你可真啰嗦,跟我妈似的。”于小兵说。 “谁让你跟个胶皮娃娃似的,总受伤啊?”庞文斌又说。 “就你话多!”于小兵嗔骂道。 骂完庞文斌,于小兵就拿过铁滑子,穿在脚上。 又拿过咕噜圈,立在地上,然后用左手把推手推好。 再然后,左手稍一用力,把咕噜圈向前一推,右手跟着把推手贴住咕噜圈,随着咕噜圈的传动,推手也慢慢地用着力。 于小兵推着咕噜圈,一会儿直走,一会儿拐弯跑圈。 咕噜圈在他的手上,跟变了魔术一样。 圈随人动,人随圈跑。 陈广军和侯利也随着于小兵,脚下踩着铁滑子,欢快地玩儿着。 他们都没玩儿咕噜圈,只是围着于小兵转。 因为他们要照顾于小兵,不能让他跌倒被撞。 庞文斌没有这些玩具,就手里挥舞着抽冰尜儿的鞭子,跟着他们一起乱跑。 侯远方看着几个孩子跟着于小兵玩儿的高兴,于小兵也有了三个孩子的陪伴,他也就放了心。 他又转眼望了望不远处的侯芳,见她也正跑的正欢,玩儿的热闹,自己就走到周医生跟苏斌那面的冰场上,跟他们闲唠嗑去了。 第74章 突发状况 侯远方走到周医生和苏斌所在的冰场边上,两个人正在一边滑冰,一边闲唠嗑。 周医生一转回身,看见侯远方向他招手,就朝侯远方滑了过来。 “侯大技工,您叫我?”周医生笑闹着说道。 “呵呵,周大夫,你真会开玩笑。”侯远方说。 “哪里是开玩笑啊?整个于家镇,就您一个八级工,当之无愧啊!”周医生又说道。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侯远方还是很谦虚地说。 “够谦虚的,还能进步啊。算了,不跟你闹了。”周医生说。 “您找我啥事儿啊?”周医生接着又问。 “于小兵他们几个孩子都在那边,他们几个孩子让小兵跟着玩儿一会儿,我没拦着。不然总坐着孩子着急不说,时间长了也受不了,会冻着的。我就是想问问,他的胳膊玩儿一会儿没问题吧?”侯远方耐心地解释说。 “对了,那几个孩子也说护着他,不让他快跑。”侯远方接着又说道。 “我记得两个月了吧,应该没啥大问题。”周医生回答说, “孩子们帮着算了算,说他是九月二十四号摔的,现在都十二月十号了,两个半月了。”侯远方说。 “一般没问题的。这不是怕他淘气管不住,万一再遇到个硬伤,他坐下什么毛病吗?所以,我跟他们家说让他养足一百天。”周医生回答说。 见侯远方认真地看着他,他又想了想,说: “再说,你知道于小兵那孩子,淘气得很!加上家里老爷子很宠他,所以于满堂对他很头疼。” “还有就是,这孩子从小到大,受了好几次伤了,而且都不轻。所以家里就很担心,总是吓唬他。” “但是小孩子,特别是他这个年纪,正长身体的时候,骨头处在高生长期,所以恢复的很快。” “其实他现在应该啥事儿都没有了,就是胳膊不做剧烈运动,不使大力气,一般都没啥事儿的。” 听了周医生解释了这么多,侯远方回头看了看于小兵那边,也就放心了。 “哎,他爸爸妈妈没来,做为他们家的邻居加好朋友,就应该关心多点,你可别怪我多事。”侯远方叹息着说道。 “侯工,您是个有责任心又认真的人,做您的邻居和朋友很幸运。”周医生夸赞道。 “那以后我们也是朋友了,你就别那么客气了!”侯远方笑着说。 “好啊,那我就叫您大哥,您可别嫌弃!”周医生说。 “哪里啊?我怎么会嫌弃,能有你做朋友,也是我跟我们全家的幸运啊!”侯远方说。 “大哥,你真是谦虚。”周医生说。 “我说的是实话,真的!”侯远方诚挚地说。 “你说说,人吃五谷杂粮,谁还不生个病啥的,以后我们身体有毛病,就找你了!”侯远方又说道。 “好!尽管来找。不过,我可不希望你因为这个找我!”周医生说道。 “唠啥呢?这么热闹!”苏斌这时候也滑了过来,见他们两个热乎地唠得这么欢,就问道。 “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说话,别插嘴!”周医生笑骂道。 “嗨!今天你是捡了大便宜了啊?大哥!大哥!谁是小孩子啊?”苏斌把脸凑到周医生脸旁边,笑着回道。 “一边儿去,懒得搭理你!”周医生又笑骂道。 于小兵玩儿了一会儿咕噜圈,身上就也慢慢的热乎了起来。 “小兵,咱们歇会儿吧!”庞文斌害怕于小兵累着,就劝道。 尽管于小兵不太用左手,但毕竟在家蹲了这么长时间,所以,于小兵还真感觉有点累。 于是,他就跟着庞文斌他们走到放爬犁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小兵,跟你商量个事儿呗?”庞文斌笑笑的说。 “啥事啊?笑得那么贼!”于小兵问。 “你把你那个冰尜儿给我看看呗?!就看看,不玩儿!”庞文斌哀求着说。 “就这事儿啊?不行!”于小兵坚决地回答道。 “咋就不行啊?我就看看,又看不坏。你怎么学的那么小气啦?不够哥们儿!哼!”庞文斌说着,嘴就撅了起来。 “小兵,你咋那样呢?咱们都是好哥们儿,别那样抠门!看不坏的。”陈广军也说。 “是啊,小兵,别学那样。那个是不锈钢的,摔都摔不坏,你就给他看看。”侯利也劝道。 于小兵听庞文斌跟陈广军这么一说,就觉得自己是有点过分。 再说,人家侯利都说话了,冰尜儿还是人家侯利让出来的,他什么也不看,也得看侯利的面子。 想到这些,于小兵就掏出兜里的冰尜儿,说: “呐,给你看看,不能玩儿啊?我还没玩儿呢!”于小兵还是有点小气地说道。 “小兵,我就知道你最够意思了!我就看看,真不玩儿!”庞文斌说。 庞文斌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去接那个不锈钢的冰尜儿。 可是,冰尜儿刚落到庞文斌的手上,庞文斌只感觉手一沉,没接住! 冰尜儿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朝河面中间滚去。 原来,庞文斌没预料到不锈钢的冰尜儿,会比木头的冰尜儿重那么多,所以就没用力去接。 庞文斌一个闪身,赶紧就追着冰尜儿跑。 这时,于红正带着那一帮小丫头,在玩儿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于红现在是老鹰,侯芳当护着小鸡的母鸡。 余下的女孩子,一个个都揽着前面女孩子的腰,跟在侯芳的后面,排着一个长队。 侯芳大大地伸开着双手,挡着后面的小鸡,左右摇摆着躲闪着于红这只老鹰的追抓。 于红左扑右扑的,追着侯芳的队伍跑着。 侯芳也挡着自己身后的女孩子们,躲着于红跑。 长长的队伍,在侯芳的身后摇摆着。 一个孩子没站稳,一下子摔倒了! 侯芳的身后,女孩子一下子摔倒了一片。 于红一见,就迅速地朝侯芳的身后扑去,想要趁此机会抓出一个孩子来,代替她当老鹰! 正当冰尜儿滚到他们队伍跟前的时候,于红正好背对着冰尜儿。 一个不留神,于红左脚踩到了滚动的冰尜儿上面。 而此时,她的右脚正抬起来,双手高举着,快速地跑着,要往侯芳那边扑抓。 “啪”地一声,于红一个前爬子直挺挺地摔倒了!头带着身子,迅速地向河中心冲去! 第75章 装死呢? 随着于红脸朝下摔倒过去,对面的一队小姑娘们都吓得愣在了那里。 “啊!”于红一声惊呼,身体不由自主地朝河中心出溜下去。 河面上的冰面有点斜坡,尽管上面没有浇水,还有着厚厚的雪,可是雪也很滑。 于红摔倒后,借着踩踏冰尜儿的惯力,身体就顺着河面的斜坡,向河中心位置快速的溜了下去。 于红的脸朝下,她想侧过身来,好能用手去支撑自己的身体,来止住滑落。 可是身下的雪根本不给她机会,她根本抓不住可以支撑的地方。 她的扭动,反而加速了向下滑落的速度。 她无奈地收回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体的滑落。 可是河中间,有一个凿开的洞,是每天起大早来浇冰场的人,舀水用的。 尽管现在冰洞又结冰了,但冰面却远没有那么厚,不能承载一个人的重量。 而于红此时滚去的地方,正是那个冰洞所在的位置。 旁边的女孩子们见到这样的情景,吓得都惊叫起来: “救命啊,快来人啊!” 于小红更是吓得跳着脚,扎撒着两只手,哭叫着: “姐姐呀,姐姐呀!快来救救我的姐姐呀!啊……” 庞文斌正追着冰尜儿跑,一见于红踩到了冰尜儿摔倒了,就急了起来。 他手疾眼快,三步并作两步,朝于红追去。 眼看于红的双手都搭上了冰洞的边上,庞文斌一个箭步飞扑过去,一只手臂“碰”地一声压在冰面上,倒在了于红的左边。 他倒地的同时飞速地伸出右手,抱住于红,就朝他身体的左侧滚了过去。 冰面在他们的身下,发出“嘎嘎”炸裂的响声。 滚了三四个滚儿,庞文斌终于停了下来。 庞文斌仰面躺着,左手臂胳膊肘的地方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于红也脸朝上,躺在庞文斌的身上,头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耳际传来庞文斌“咚咚”的心跳声,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再说于小兵这边,他刚把冰尜儿递给庞文斌,庞文斌就把冰尜儿掉在了地上。 于小兵这个气呀,一下子从爬犁上跳了起来。 他刚要开口骂庞文斌,就见庞文斌像箭一样窜了出去,直奔那越滚越快的冰尜儿而去。 侯利看到冰尜儿被于红踩了一下,就往他们这边滚了回来,就赶紧跑过去,把冰尜儿见了回来。 于小兵愣怔地张着嘴站在爬犁跟前,一直看着庞文斌追着冰尜儿跑。 一直看到于红踩到了冰尜儿上,朝前摔去,他才惊呼一声: “庞文斌,你个笨蛋!” 骂完,于小兵就朝着他们跑了过去。 陈广军跟侯利一看于小兵跑起来,就也赶紧跟在他的身边,保护着他。 还没等他们三个追上庞文斌,就见庞文斌飞起来,直扑向于红,然后抱着于红向他们的左边滚动而去。 “我的个天呐!”侯利山东八味地把家乡话给喊了出来! “哎呀妈呀,这小子是真急了!”陈广军也叫喊道。 于小兵看着庞文斌跟于红滚动的身影,一下子站住了。 愣愣地看了又看,然后突然醒悟了一样,又飞跑起来。 大黑见到于红被人抱着滚起来了,就大叫着朝于红飞跑了过去。 “汪汪汪!” 大黑跑到于红身边,见于红还躺在庞文斌身上,就又叫了几声。 随后用嘴使劲儿地拽着于红的衣服,想把于红拉起来。 这时,于小红也一边哭着,一边跑了过来。 “二姐,二姐!你起来啊?”于小红拽着于红的胳膊,摇晃着,哭着喊道。 这时的庞文斌跟于红两个人,浑身都被雪粘满了,都无法看清楚身上衣服的颜色,如果不看个头和身材,还有于红的大辫子,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 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河面上所有的大人都围了过来。 听到大黑的叫声,又听到于小红哭喊自己的声音,于红终于缓过了神儿。 她放开自己的双手,在几个大人的拉动下,站了起来。 “姐,你怎么样?没摔坏吧?”于小兵问道。 “是啊,小凤儿姐,赶紧看看,自己哪儿疼不?有没有摔坏的地方?”侯芳也赶紧拉着于红,围着于红转着,摸摸这儿,摸摸那儿,试探着追着于红问道。 “小芳,你让我看看吧,你看了也不知道小凤儿姐姐是不是摔坏了。”走过来的周医生推开侯芳说道。 周医生围着于红的身体,把她的两只手分别举起来,摇了摇。 看于红没太大反应,就又让于红跳了跳。 “腿没啥事儿吧?”周医生看着于红问。 于红摇了摇头。 周医生又把住于红的两条手臂,左右扭了扭于红的身子,问道: “腰疼吗?身上有没有其他疼的地方。” 于红又摇了摇头。 “那你就没啥大问题,磕磕碰碰的,可能会有青紫的地方,回家自己揉揉就没事儿了。”周医生说道。 看热闹的人们,有的走过来帮着于红拍打着身上的雪。 另外还有一些人,去看仍然躺在地上的庞文斌。 “死胖子,你还不起来啊?装死呢?” 于小兵见姐姐没事儿了,跑过去看庞文斌。 见他还躺在地上,就生气地骂道。 说着,于小兵就伸出右手,摘下手套,去狠命的拉庞文斌。 可他用右手拉的正好是庞文斌的左手,庞文斌一下子没忍住,就疼的叫了起来。 “哎呦!嘶……” 于小兵赶紧放开庞文斌的手,眼睛看着他,一下子就什么都忘了,心口仿佛被抽了一下,疼了起来。 “你咋啦?胳膊咋啦?”于小兵惊慌地问道。 “小兵,你快起来,赶紧让周叔看看。”侯远方见周医生在照看着于红,就走过来想看看庞文斌咋样了。 刚要开口问问,于小兵就跑过来拉了庞文斌一下。 见庞文斌疼的叫了起来,侯远方就拉住于小兵说道。 于小兵只好撒开手,让到了一边儿,眼睛看着侯远方,又看了看正走到庞文斌身边的的周医生,显得很无助。 第76章 吹过来的风凉话 第076章吹过来的风凉话 周医生蹲下身子,看着庞文斌满身满脸都呼着白白的雪,就伸手擦了擦庞文斌的脸,问道: “胳膊怎么回事儿?很疼吗?” “周叔,是挺疼的。刚才扑倒的时候,胳膊肘先着地了,开始挺麻的,现在就很疼了。”庞文斌咬牙说道。 “自己能站起来吗?站起来再让我看看?”周医生说。 “嗯,可以的,就是刚才跑太快,一下子没起来。”庞文斌回答说。 说完,庞文斌就朝右边翻了个身,然后双脚踩着冰面,右手支撑了一下地面,站了起来。 周医生走到庞文斌身边,对他说: “你试着抬抬你的手臂,看看能不能抬起来。” 庞文斌听了周医生的话,就把左手从右手臂上拿了下来,然后慢慢地举起双手。 右手没问题,左手有点费劲。 “再慢慢的抬高点,尽量举到平时最高点。”周医生又说。 庞文斌又试了试,终于双手都齐平地举到了最高点。 “嗯,没问题,骨头没坏。最多是软骨受伤了。别处有疼的地方吗?”周医生又问道。 “没有。”庞文斌回答说。 “那你再活动活动双腿和腰部,还有全身,都动动,看看有没有剧烈疼痛的地方。”周医生看了看庞文斌又说道。 庞文斌踢踢腿,又摇了摇身子,接着又跳了几下,说道: “周叔,没有很疼的地方。” “呵呵,没事儿啦。你小子挺行的,救了人,还没怎么伤到自己。”周意思笑着说。 想了想,周医生又说: “你回家脱了衣服,再自己仔细检查一下你的左手手臂,如果发现什么问题,就去医院找我。” “周叔,不会有问题的。”庞文斌回答说。 “别大意,身体的问题都不能大意。好在是冬天,穿的厚。如果也是夏天,可能就坏了。你小子好福气!”周医生拍了怕庞文斌的肩膀,说道。 “呵呵,谢谢周叔!要是夏天,我也得跟小兵似的,胳膊要吊一个月了!”庞文斌笑着说道。 “捡便宜了是吗?你个死胖子,赶紧回家,看看胳膊到底咋样了!”于小兵见庞文斌没啥大事儿了,笑骂道。 说着,两个人就起步要回家。 庞文斌朝于红那一圈人看了看,就走向了那帮看热闹的人。 他想看看于红咋样了,是不是有啥问题。 围了那一圈人,不散去,他有些担心。 于小兵看到那一圈围着的人,也感觉奇怪。 就跟着庞文斌一起,朝那一圈儿人走去。 拨开围着的人,走到圈子的里面,他们俩才看清楚。 原来大黑在围着于红打转儿,跟着于小红、侯芳等一帮小姑娘,帮着于红拍打着身上的雪。 大家都感觉大黑新鲜,所以就围着不想散去。 小姑娘们看于红没事儿了,就都有说有笑的吵闹起来了。 于小兵跟庞文斌两个人一看,就放了心了。 “走吧,咱们先回家,得检查你的胳膊。”于小兵拉了庞文斌一把,说。 “好的,他们有侯叔在,不用咱们担心。”庞文斌一边跟着于小兵往外走,一边说。 两个人朝圈子外走着,一阵风吹过来,于小兵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一个女人的声音! 粗噶,俗气,还带着一种醋味儿。 “哎呦,这是没啥事儿啊。我还以为她摔晕了呢!爬那个大小伙子身上那么半天。” 又一个女人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带着嫉妒和不屑! “啧!啧!啧!可不是呗,这么大姑娘了,也不嫌害臊!有伤风化!” 于小兵一时怒气升腾,就撒开庞文斌的手,扒拉着身边挤在一起的几个人,直冲那两个声音而去。 庞文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直握着自己的手臂,想着回家怎么查看,会不会有问题,所以就没留意旁边的人说话。 于小兵三下两下,就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走到了那两个说风凉话的女人跟前。 他扒拉一下站在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女人,也不说话。 那个被扒拉的女人一看见于小兵,就问: “哎,你这孩子,扒拉我干啥?” 说话的是那个粗噶的女人。 于小兵瞪起自己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面前这两个女人。 于小兵还是没说话,只是瞪着双眼,继续狠狠地看着她们,没戴起手套的右手,还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哎,走吧。他是那个姑娘的弟弟。”另一个女人拉了拉说话的女人,说道。 粗噶的女人看了看于小兵,在于小兵的大眼睛瞪视下,又心虚,又害怕。 随后,就跟着另一个拉着她的女人,朝人堆外面走去。 于小兵瞪着他们的背影,想冲上去追她们。 庞文斌这时扯了扯于小兵的衣服,问: “咋啦?” 于小兵回头看了看庞文斌,又气哼哼地看了看走得越来越远的那两个女人。 想了想,庞文斌胳膊还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就转过身,没说什么,拽着庞文斌的右胳膊,就往外走。 “大黑,回家了!” 于小兵打了个呼哨,叫了一声大黑。 “汪汪汪!” 随着叫声,大黑就窜出了人堆儿,朝于小兵他们跑了过来。 两个人带着一条狗,走到他们的爬犁旁边,看见侯利还等在那里,向他们张望着。 “你们咋才回来啊?”侯利问道。 “胖子胳膊伤了,得回他家看看。”于小兵还是堵着气说。 “是吗?胖子,你感觉怎么样啊?不会跟小兵那次一样吧?”侯利担心地问道。 “死猴子,你就不说我点好的?我要是那样,还不得上医院啊?”庞文斌笑骂道。 “也对。小兵,你还生气呢?别生气了。看看,冰尜儿我给你捡回来了,拿好。”侯利讨好地跟于小兵说道。 “你先拿着!胖子,你过来,坐爬犁上去。我们两拉着你!”于小兵说。 “扯啥呢?我这么大个墩儿,你们两个拉着我?别让我笑了!哈哈!”庞文斌说道。 庞文斌比他们两个都高出很多,也长得壮实,所以他才会这样说。 “上不上去?信不信我揍你!”于小兵说。 “哎呀,干嘛这么大气性啊?到底咋啦?”侯利问道。 他有些不明白啦,于小兵通常不会这样的。 庞文斌也奇怪,这于小兵到底咋啦? 第77章 困窘的庞文斌 于小兵冲着庞文斌发完脾气,三个人一时之间都静默在那里。 庞文斌跟侯利面面相觑,正奇怪于小兵今天的状态,就看见陈广军走了过来。 “你们三个干嘛呢?相面呢?”陈广军说。 于小兵扭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侯利冲着陈广军使了个眼色,又做了个鬼脸,也没说什么。 “我要回家,可是这个臭小子非让我坐爬犁,他拉着。”庞文斌莫名其妙地说。 陈广军走到于小兵跟前,瞅瞅他的脸,说: “这咋还生气了呢?这点事儿不至于吧?” 于小兵扭了一下身子,还是不说话。 “哎呦,你这是干嘛呀?整的娘们儿唧唧的。你能不能痛快点,咋学这样呢?”陈广军又笑着说道。 “你才娘们儿呢!胖子,你到底坐不坐?”于小兵还是有气憋在肚子里。 “坐!坐!庞文斌,你赶紧坐下,我拉着还不行吗?”陈广军说道。 几个人实在没办法了,都不知道于小兵到底因为啥生气。 庞文斌恍惚猜到是因为那两个老女人,可是他也不知道到底因为啥。 庞文斌听了陈广军的话,看了看于小兵执拗的样子,就也不再纠缠,直接坐到了爬犁上。 侯利把玩具放到庞文斌怀里,就走在爬犁后面。 陈广军弯下腰,捡起拉爬犁的绳子,就把爬犁拉了起来。 庞文斌尽管很壮实,但冬天的雪地上很平滑,爬犁走在上面,很平稳顺畅。 只有上坡的时候会比较沉重。 到了河边斜坡处,侯利就蹲下去推着庞文斌的后背,爬犁很轻松地就到了河沿上。 于小兵带着大黑,沉闷地跟在爬犁后面。 大黑也感觉到了于小兵的不快,就也摇着尾巴,静悄悄地在于小兵身边走着。 很快,几个人就到了庞文斌家,他们家里没人在家。 进了屋,庞文斌就走进了他家的里间屋。 于小兵他们几个也跟着走了进去。 庞文斌关好门,就上了炕。 他慢慢地脱掉了外衣,又脱里面的棉袄。 棉袄脱的就有点慢,因为棉袄袖子比较紧。 庞文斌胳膊有伤,所以就脱的慢了些。 于小兵上前去帮他,棉袄终于也脱了下来。 棉袄里面,还有一件看不出本色的秋衣。 秋衣已经洗的发白僵硬,补丁摞着补丁。 庞文斌褪下右臂的袖子,又把自己的头从领口脱了出来。 然后才开始慢慢地脱左臂的袖子。 当袖子脱到臂弯儿的时候,庞文斌又不禁“嘶”地一声,抽了一口凉气。 于小兵几个人上前一看,只见臂弯儿胳膊肘处已经有一片血凝固在了上面。 “胖子,我就奇怪了,你穿着这么厚的衣服,怎么还能把胳膊卡秃噜皮了呢?”陈广军惊讶地说。 于小兵也不说话,拿起庞文斌的那件破秋衣,就翻看了起来。 他把左边的衣袖翻过来,找到臂弯儿处,就看到了臂弯儿处的衣袖也是一片血渍。 于小兵用手摸了摸,感觉有些扎手。 他又用手抠了抠,就见衣袖臂弯儿处,有一处破裂的地方卷了起来。 他又把衣袖翻回来,看到臂弯儿的地方补了又补的补丁。 站在于小兵身边看着的侯利,也跟着于小兵触摸着那几块补丁,感觉硬硬的。 “庞文斌,你家没别的衣服啦?这件衣服都这样了,咋还穿呢?都是你这补丁害的。”侯利说。 “胖子,你可真是的。”陈广军眼睛红了红,说。 原来,庞文斌家的孩子,都没有穿过线衣线裤,冬天的时候,只有直接穿棉袄棉裤。 十冬腊月太冷的时候,他们就在棉袄里面,再挑一件秋天穿的厚衣服套在里面。 庞文斌这件衣服也不知道是谁家给的了,已经穿了好几年了。 现在穿在里面短啾啾的不说,因为洗过太多遍,已经看不到本来的颜色了。 加上坏了又坏,补了又补。而且大多又都是臂弯儿的地方,所以补丁多的地方就会僵硬的很。 有时候,庞文斌的妈妈害怕衣服坏的太快,在有捞饭剩下米汤的时候,还会把衣服给浆洗一遍。 现在庞文斌穿的这件,就是因为刚刚将洗过,加上里面的袖弯儿处没有补上破裂的地方,所以就会硬的有些扎手。 因为今天着急去沧浪河玩儿,所以庞文斌也没有仔细平整一下,就穿在了棉袄里面。 再加上当时又着急扑救于红,扑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用左手臂先着在冰面上做支撑,右手去抱于红。 惯力加上破衣服的僵硬,因此左臂胳膊肘就磕破了。 陈广军默默地拿起棉袄,给庞文斌披上。 侯利又把庞文斌的棉袄前襟拽了拽,几个孩子都没有再吭声。 庞文斌的爸爸庞大军,也是参加解放战争后退役的军人,当初是安排在省城一个电机厂工作的。 但那时庞大军老家在于家县的靠山屯,家里除了年迈的父母外,还有爷爷奶奶。 而庞大军是他们家那时候唯一剩下来的男孩子,如果去省城,一大家子仅靠庞大军一个人的工资,有没有房子,就没办法生活。 所以在庞大军的要求下,组织批准他回到了于家县,被安排进了供销社工作。 后来,庞大军就在父母的安排下,娶了早就在老家订了婚的赵艳丽。 两个人结婚后,家一直安在靠山屯。 一直到几个老人相继去世,他们才搬进了县里。 当初老人在的时候,因为农村还有地,加上庞大军又有工作,虽然只有十八块钱的工资,但他们的生活还过得去。 可是随着孩子的不断降生,他们的生活就越来越捉襟见肘了。 赵艳丽没有工作,待在家里只靠庞大军的工资。 而他们却生了十个孩子,除了庞文斌上面夭折一个男孩儿以外,还有九个。 姐姐们都嫁了出去,生活也是只顾得上自己,很少贴补家里。 1965年,赵艳丽生下最后一个男孩儿,终于没有再生。 可是,他们家里的条件却是越来越差了。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第78章 拜把子(一) 于小兵他们都知道庞文斌家挺困难的,但要不是今天他们到他家里来,看到庞文斌的棉衣里面啥都没有,而且每件衣服都有补丁,怎么也不会知道居然会是这样。 就连于小兵也没想到,庞文斌居然棉袄里面没有穿线衣。 而十七岁的庞文斌,已经很懂得人情世故了。大家看他的表情,就让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知道他们不是看不起他,但同情他的成分还是很大的。 可庞文斌一直是一个很有骨气的孩子,尽管家里很困难,却从来在同学朋友面前不显露,也不自卑。 庞文斌每天都是乐呵呵的,还侠气仗义,喜欢帮助人。 在班级里他也很积极努力,尽管学习不是很好,但所有同学也都很喜欢他。 马上要初中毕业了,可是庞文斌决定毕业后,就出去干活找工作,为家里减轻负担的同事,也能帮家里解决一些困难。 别说他学习本来就不是很好,就算学习好,中学一个学期两块五毛钱的学费,对于他们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了。 因为平时对于他来说,一毛钱都算是很奢侈了。 要知道他们现在小镇的消费,一根麻子铅笔一分钱,普通的铅笔二分钱,带橡皮的铅笔才三分钱。 平常孩子们也没什么零食,就是冰棍儿糖葫芦。 面包、光头等,也要拿票才能买到。面包一毛,光头八分钱 这时的冰棍儿才三分钱一根儿,糖葫芦八分钱。 小学的时候,于小兵和于红经常把铅笔用的剩下一段,送给庞文斌使。 怕庞文斌尴尬,还故意说他们不喜欢使短的,手拿着不舒服。 到了中学以后,他的钢笔文具盒等,都是于小兵故意找各种理由送给他的。 尽管都是旧的,但庞文斌知道,那都是于小兵跟他家里人有心照顾他。 因为想好了自己的将来,庞文斌这段时间就很用心的上学。 因为他知道,做学生的生活要结束了。 他很留恋这样无忧无虑单纯的生活。 可是,人是要长大的。 他没有人可以诉说,他的父母也没有于小兵的父母那么有文化、有耐心,去听他的心里话,在迷茫的时候给他一点帮助。 所以,他懂得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平时用心观察,体验得来的。 正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虽然他只比于小兵他们大一岁两岁的,但他的心智,却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很多。 庞文斌见于小兵他们三个都沉默着不说话,只是用那种说不清的复杂眼神看着他。 他明白他们有些同情他,为他伤心,还想帮助他。 但作为好朋友,铁哥们儿,他们又担心伤他的自尊。 可他们毕竟还只有十四五岁,还不知道该如何准确地表达自己的心意,所以就只有沉默。 特别是于小兵,那种难过,他感同身受。 “你们几个干嘛?我这就是点小伤,没问题的。你们别整这一出,都好像我要死的样子,别吓唬我行吗?”庞文斌终于打破沉默,说道。 “胖子,这件衣服你就别穿了,你胳膊受伤了,这件衣服又小又破,胳膊上的伤口受不了的。回家我找找我大哥不穿的衣服,拿过来给你。反正你们两也差不多,你别嫌旧就行。”陈广军说道。 陈广军在家是老幺,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参军去了,所以家里他的衣服就没人穿了。 陈广军的父母都在银行上班,双职工,又没有老人,孩子还少,家里条件就很好,所以他们几个孩子穿的就都很好。 就算穿过的衣服,也没有那么旧,更没有补丁。 陈广军说完,还四处打量了一下庞文斌的家。 不说家徒四壁,也十分的落魄。 尽管收拾的很干净,可是家里的所有,几乎一目了然。 陈广军也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孩子,他只比庞文斌小一岁,但家教却很严格。 所以,他就也有着一颗友爱善良的心。 特别是接触了于小兵一家人后,更加觉得能跟他们在一起,是一种很幸运的事。 所以,不管他们几个有任何事,他都不愿意离开他们,与他们同甘共苦。 “好啦,你们别这样愁眉苦脸的。我知道你们对我的情谊,也知道你们不是看不起我。所以,不管你们对我做什么事,我都会很开心的。”庞文斌说道。 “不管将来我会怎么样,我都会永远记得你们的。你们也要永远记得我,行吗?”庞文斌又说道。 说着,庞文斌就感觉声音哽噎,有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于小兵,陈广军,侯利,我明年就不念书了,你们上了高中,一定好好的。将来有了出息,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记得回来的时候看看我。”庞文斌接着居然哭着,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于小兵他们三个听了,不由得都走上前来,抱在了一起。 几个孩子都满眼含泪地说: “我们都不会忘了你的!”陈广军说。 “都不会忘的!”侯利说。 “一定!”于小兵说。 “死胖子,都把我们整哭了!”过了一会儿,于小兵擦了一把眼泪,说道。 说完,又把庞文斌的棉袄拽了拽,然后看向侯利,说: “侯利,你去我家,跟我妈说,拿点药棉花,绷带啥的,就说胖子胳膊卡坏了,要用。我家当初我用剩下的还有不少,都拿过来。”于小兵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侯利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陈广军也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想了想说道: “胖子,小兵,你说咱们几个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都很对脾气,咱们拜个把子,做铁哥们儿好不好?” 庞文斌听了,没说话,只是看着于小兵。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当然同意了!”于小兵说。 “胖子,你呢?”陈广军问道。 “你们都不嫌弃我,我能不同意吗?”庞文斌说。 “你看你说的啥话呀?啥叫嫌弃不嫌弃的啊?我们在一起不看别的,就看我们的感情!”陈广军说。 “对啊,就看我们是不是愿意甘苦与共,不看别的。”于小兵也说。 “那好,等侯利回来,他要是没意见,咱们就拜把子!” 第79章 拜把子(二) 庞文斌、陈广军和于小兵三个人决定拜把子,庞文斌很激动! 他握住于小兵跟陈广军的手,于小兵和陈广军也回握着庞文斌的手,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把双手都放在了一起,交握着。 三双眼睛彼此深深地凝望着,满含情谊,也满含想往。 不多大一会儿,侯利就赶了回来。 见到他们三个紧握着的双手,还有他们彼此的神情,一下子就感动了! 他也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双手用力地放在了他们三个人的手上面,紧紧地握着。 于小兵看着侯利,笑了笑,说: “你知道我们在干啥呀?就凑热闹来了?” “不管干啥,我都不能落下,也不准你们不带我。”侯利突然有些生气了,感觉他们有事瞒着自己。 “怎么可能,啥都不带落下你的。”陈广军说。 “那为啥你们在我没在的时候,整这样?”侯利说。 “好啦,你是我们的好兄弟,我们怎么可能不带你呢?”庞文斌说。 “死猴子,快点,给胖子上药,包扎,然后有重要的事要做。你要是不想落下,就赶紧的!”于小兵下令说。 “好,遵命!”侯利立正、举手回答。 “哈哈!” “哈哈!” 几个孩子都笑了起来。 侯利拿过刚才拿回来的小盒子,打开,然后递给于小兵说: “你家大娘说,都在这里了。还拿了一瓶二百二,让你给胖子消一下毒,再上。” “拿过来吧,他的伤还没好呢,这点事,我来!”陈广军说。 “你会整啊?好多道程序呢。”侯利说。 “这不是有你二哥呢嘛?他那时候净上药了,还不知道咋整咋地?小兵,赶紧地,指挥!”陈广军说。 “哼!哼!”于小兵听了,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后装模作样地说: “先用这个双氧水,拿药棉花蘸一下,放他伤口上,消毒。” 于小兵拿过一个小饼子,递给陈广军说。 “然后,再把这个,用玻璃杯碾成粉末,再拿这块纱布,把粉末放在上面,搁在一边。” 于小兵又拿过一个小纸包,拿出里面一个白色的药片,递给陈广军。接着又拿过一小方块纱布,递给他,说道。 “再拿这块药棉,蘸二百二,慢慢的把胖子伤口都擦一遍,要慢点啊,很疼的。” 于小兵又把一个白色所塑料瓶递给陈广军,然后有递给他一小块药棉说。 陈广军按照于小兵说的,打开那个双氧水,给庞文斌消毒。 庞文斌疼的又“嘶嘶”地吸着气。 “好家伙,这比上二百二药水疼多了。”庞文斌说。 二百二,就是红药水,当地人都叫它二百二。 “疼也得忍着,必须消毒,不然你这伤口感染就完了。”于小兵说。 “广斌,再给他消一遍毒,他这胳膊都伤这么半天了,消两遍毒吧,把握!”于小兵接着说。 “哎呦,小兵,你就坑我吧!”庞文斌叫道。 “嘿嘿!打出溜滑儿,摔屁股蛋儿,回家上点二百二……”侯利在旁边开心地唱道。 “哈哈!你看你多高级啊?咱们以前摔破了玻璃盖儿,也就上点二百二。小兵都给你消毒了,多高级!”陈广军也跟着笑着说。 “就是,知足吧啊,死胖子!”于小兵也笑骂道。 几个人一边说笑着,一边给庞文斌处理着胳膊上的伤口。 消完了毒,又在消过毒的地方,擦了两遍二百二药水,接着又用那块纱布贴在庞文斌的伤口处,纱布上,侯利已经放好了药片碾成的药末。 最后,陈广军在于小兵的指挥下,用纱布把伤口包好,又用白色的胶布粘好。 于小兵还要把他的胳膊像他受伤那样,给吊起来,庞文斌说啥都没让。 “你可得了吧,我又没伤骨头,这点算啥,过两天就好了,别整的吓人扒拉的,我妈看到还不吓晕了?”庞文斌坚决地说道。 “那行吧,反正胳膊是你自己的,别到时候有问题,后悔就成。”陈广军无奈地说。 “不吊着也行,你这两天自己注意点,行不行?”于小兵说。 “磨磨唧唧地,咋都跟娘们似的。快点,整正事儿!”庞文斌不耐烦地说。 “啥正事儿啊?”侯利左看看,右看看,见三个人一下子就有点严肃过分的脸,就有点蒙。 “是这样的,猴子,我们三个刚才商量,想拜个把子,拜把子,你懂吧?”于小兵问侯利说。 “当然了,这还能不懂吗?要知道,梁山好汉,可都是俺们山东地!”侯利自豪地说。 “那就不多说了,咱们先报岁数,排一下大小。”于小兵又说。 “不用说,我最大,今年十七岁!”庞文斌马上接口说道。 “我第二大了吧,十六岁!”陈广军说。 “你十六了呀?居然比我大!那我比你小一岁,十五!猴子……”于小兵说。 “我自己说,我十四岁!”侯利见于小兵要替他说,赶紧拉了一把于小兵,急忙说道。 “好家伙,还挺云呼的,都大小差一岁。”庞文斌说。 “你别说,还是听小兵说。”侯利说道。 于小兵看了侯利一眼,没吭声。 一见于小兵不吭声,庞文斌就立刻说道: “小兵,你别不吭声啊,我们以前就都听你的,现在你不是老大,我们也听你的,你快说。” “对啊,你快点说。”侯利又说道。 “小兵,我们都挺你的,快点说吧。”陈广军也说道。 于小兵想了想,说道: “现在,咱们就先排行,庞文斌老大,陈广军老二,我老三,侯利老四。以后我们就是兄弟,就按照顺序称呼。” “还有,就是,以后有事大家商量,最后拿主意还是听大哥的。”于小兵接着说道。 “不行,我年纪大,但拿主意不行,还是小兵你主意多,脑子好使,还是你拿主意。”庞文斌赶紧推让着说。 “不行也得行啊,你是老大,主意大家出,但你必须担起老大的责任,谁叫你是老大呢?就这么定了!”于小兵又说。 第80章 拜把子(三) 拜把子的问题,于小兵他们四个讨论了半天。 最后,于小兵说: “不管咋样,咱们以后就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了。你们说是不是?” “那当然,有了你们,我真的很幸运!”庞文斌说。 “以后,无论到什么时候,我们都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陈广军说。 “就是,就是!而且不管做什么,都不准不带我!我虽然最小,但也是你们的兄弟!”侯利也赶紧说道。 “还有就是,无论到啥时候,我们都要友爱,互相帮助。对身边的人也一样,只能做好事,不准做坏事!” 于小兵又说道。 “对,这一点很重要,你们都要记住了!就作为咱们的……嗯,兄弟规则!想不出来啥词,你们觉得对不对?”庞文斌说。 “对,我们支持!谁要是违反规则了,就断交,开除!不再是兄弟!”侯利想了半天,也没说出准确的词,来形容违反规则的办法。 “得给咱们的队伍起个名字。”陈广军说。 然后他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你们看,就叫’四侠客’好不好?”陈广军说。 “嗯,不太好!再想想。”庞文斌说。 大家都各自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叫什么名字好。 “我觉得叫’龙虎派’比较好!”侯利说。 “也不行,得有咱们的规则意思才好。”庞文斌又否定地说。 “德威队?”于小兵突然说。 “德威?怎么写的?”庞文斌问道。 “就是德行的德,威望的威,对吧小兵?”陈广军解释说。 “对,就是因为德行而有威望的意思。”于小兵回答说。 “嗯,这个名字挺好,但是后面的队,还是有点别扭。”庞文斌说。 “叫‘德威侠’咋样?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多个人。好听不别扭。”陈广军想了半天,说道。 “对,这样好。德威侠,太有深意了!还是得学习好,想到的词就是让人感觉不一样!”于小兵说。 “就是啊,你们都得跟广军学,以后都要好好学习,可别像我,啥都没学明白。”庞文斌说道。 “那以后咱们就是‘德威侠’了。不过,咱们这些都得保密,只有咱们自己知道,对爸妈都不能说。”陈广军说道。 “嗯,必须保密。咱们四个的事情,只有藏在心底才行。不然,都说出去,别人还以为咱们是要干坏事呢。”庞文斌说。 “大哥说的对,咱们必须要稳重,对得起这个名字。”侯利说。 “那现在咱们就是兄弟了,以后大家要按顺序叫大哥、二哥、三哥、四弟。”于小兵说。 “可别这样叫,这不是还是让人知道咱们拜把子了吗? 我在家也是大哥,你们叫,还好。 陈广军家里也是老二,也可以。 但小兵不行,你妹妹管你叫二哥,小名又叫二小儿,要是侯利叫三哥,人家会很奇怪的。” 庞文斌摇了摇头,认真地解释说。 “也是啊,那咋办呢?”于小兵说。 “不就差我一个吗?我还叫小兵哥不就得了。”侯利说。 “呵呵,也行。反正咱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啦。不然大人知道了,不定咋想呢。”陈广军说。 “那咱们是不是也要像电影里那样,搞个仪式啥的?”侯利说。 “行,我们下午找个地方,插草为盟!”庞文斌说。 “好!”侯利叫了一声好,还高兴地拍起了巴掌。 “我家有香,不用插草,我下午拿。”侯利说。 “不用香,就插草,多有大侠的样子。”于小兵说。 “好!那你们都回家吃饭去吧,下午再来,咱们找个地方举行咱们的仪式。”庞文斌说。 “那你的胳膊不要紧吧?用不用上医院啊?”于小兵又看了看庞文斌的胳膊,不放心地说。 庞文斌举起胳膊,上下来回摆动了几下,说: “没事儿了,都不疼了。你们放心吧!”庞文斌回答说。 “你可不能拿这个开玩笑,不然自己遭罪。”陈广军说。 “怎么可能,不会的,真没事儿了。你们走吧,下午早点来。”庞文斌下地穿上鞋,催着他们说。 “那好吧,那我们可是都走了。你自己当心点。”陈广军又说道。 说着,几个人就走出了庞文斌家的房门。 于小兵拉上自己的爬犁,叫了一声大黑,他们就都走出了庞文斌家的大门。 来到了大门外。陈广军看了看庞文斌回家了,就跟于小兵侯利两个人说: “我回家收拾收拾,找找衣服,把能带来的,都给他们带来。我尽量早点来,你们等我。” “我也收拾,我的衣服,大哥的弟弟都能穿。”侯利也说。 “我家也没啥衣服了,平时能给他们的早就给他们了。我回去再看看,估计没啥可能了。”于小兵说。 “没事儿,大家都知道你们两家好,你们家对他们家一直都很照顾,所以你不用拿了。”陈广军说。 “那好吧,那你们都快着点,我早点去,等你们。”于小兵说。 几个人分手后,就都各自回家吃饭去了。 回到家里,于小兵看看于满堂跟李云舒都没有在家,于红跟于小红还有侯芳三个人坐在北炕上,玩儿着歘嘎拉哈的游戏。 只见土炕上摆放着八九个嘎拉哈,有羊嘎拉哈,猪嘎拉哈,还有牛嘎拉哈。 羊嘎拉哈很小,精致漂亮。 猪的就显得笨拙一些,牛的就看着很大很蠢。 于红手里拿着一个籽儿,一下子抛到半空。然后眼睛看着籽儿,在籽儿落下之前,要把炕上的一个嘎拉哈扳立起来或者扳倒并且在一下一下扳着的同时,让炕上的嘎拉哈都变成一面。 于红的手上下翻飞着,落下的手,把嘎拉哈一会儿扳倒,一会儿又扳立起来,让人眼花缭乱。 歘嘎拉哈,也叫扳珍儿,是东北小姑娘最喜欢的游戏之一。 嘎拉哈,就是牛羊猪的膝盖骨。骨分四面,有棱起如云的一面为珍儿,珍儿的反面为鬼儿;放平的时候,比较平滑的一面为背儿,背儿的反面带坑的为梢儿。 游戏的规则很多,玩儿的时候大家自己约定玩儿法,输赢一般也就是输个嘴儿,谁也不会太在意。 于小兵见于红玩儿的正高兴,就也没吭声,悄悄地进里屋躺着去了。 第81章 拜把子(四) 于小兵进了里屋,见于承祖在炕上躺着看报纸,就也挨着他躺在了炕上。 于承祖见于小兵不吭声,就躺了下来,脸上明显不高兴。就问: “二小儿,咋啦?这么不高兴。嘴撅得都挂油瓶子了。” 于承祖说着,就伸出手,就照着于小兵撅起的两片嘴唇揪了一下。 “爷爷,我生气,想打人!”于小兵说。 “呦呵,这是咋了?脾气长了,还想打人啦?”于承祖半开玩笑地说道。 于小兵也不吭,自己在那儿生闷气。 “二小儿,你看你赌气囔塞的样子,还像个男子汉吗?谁家小子家家的生闷气啊?快说,到底咋啦?再这样,你信不信我揍你!”于承祖看着于小兵的样子,就也有些生气了,说道。 于小兵看了看爷爷,想想自己真的是有点小气。 “爷爷,您别生气,我跟你说。今天我姐姐不是被胖墩儿给弄摔了吗?胖墩儿为了就我姐姐,就拼命地跑过去,抱着我姐姐打了几个滚,我姐姐才没掉冰窟窿里。”于小兵说。 “可是事情发生的那么急,姐姐吓的够呛,一时没马上起来,就在胖墩儿身上躺了一会儿,这也没啥吧?爷爷?”于小兵接着说道。 “是呀,你们都一起长大的,这有啥啊?”于承祖说。 “可是有两个看热闹的老女人,居然说我姐姐什么伤风化什么的,气死我了!我当时就想揍他们来着。”于小兵气愤难平地说道。 “那你后来咋做的?”于承祖又问。 “我能咋做?他们都岁数老大了,又是女人,我也不能打他们啊?把我气得到现在都堵挺!”于小兵又说。 “你这孩子,还行,记得爷爷教过你的话。”于承祖赞赏地说。 “乖孙子,就这点儿破事,你还值得生气?!”于承祖平静地说。 “爷爷,您……”于小兵看着于承祖,一时之间竟然啥都没说出来。 “乖孙子,听过农民有一句话说的吗?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地了呢?你知道啥意思吗?”于承祖说。 于小兵看着爷爷,没有吱声。 “这句话就是咱东北的土话,意思就是说,不能因为一些闲言碎语,耽误自己的正事儿。”于承祖接着说。 “人活一世,谁在人背后不说别人呢?可是,不能因为这么点事儿,就让自己这么不开心,还赌气这么长时间,那不是让别人的闲言碎语惩罚了自己吗?你说是不是?”于承祖耐心地说。 “爷爷,您说的也是,是我傻!生这气多余。”于小兵想了想,就回答于承祖说道。 “哎,这不就对了吗?”于承祖说。 “乖孙子,你记住了,不管干啥,只要觉得自己是对的,就不能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影响了心情,不去坚持做自己的事情,跑去生闲气,耽误了正事儿。明白了吗”于承祖又说道。 “人家说,就让他说去呗,又不能少块肉,是不是?”于承祖笑着又说道。 “嗯,爷爷,真是的,我今天也是真傻到头了!”于小兵懊悔地说。 “行啦,还生气啊?起来出去吃饭吧。”于承祖已经听见外面放桌子的声音了,说道。 “好的,爷爷,我不生气了,再也不会因为这个生气了,我又不是真傻!呵呵!”于小兵终于释怀地笑了。 于小兵说完,就立起身,下了地。 这时就听到外间屋想起了李云舒的声音: “哎呦,累死我了。今天人太多了。” 于小兵走到了外间屋,就接着李云舒的话,问道: “妈,你们干啥去了?咋累这样呢?” 李云舒说着话,就已经累的四仰八叉地躺在了炕上。 “我们去粮店领粮去了,今天有大米,那家伙,人老多啦。我们排队排了一个多小时才领完粮。”李云舒听到于小兵的声音,就赶紧翻了个身,侧躺着回答说。 这时候,于满堂也走了进来,见李云舒累的那样,连手都没洗,就说: “歇一会儿洗手去吧,吃了饭再躺着,看睡着了吃不上饭。” “嗯,我马上起来。”李云舒说。 不一会儿,于红放好了桌子,饭也盛好了,李云舒洗了手,一家人坐在桌子边开始吃饭。 于小兵因为有事儿,所以吃的很快。 放下筷子,于小兵就说: “爷爷,爸爸妈妈,我还要去胖墩儿家看看,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说完,于小兵就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去。 庞文斌家院子大门是东开门,一进院子,右手边就是他们家的三间草房。 到了庞文斌家,于小兵往东屋的窗户里看了看。没看到他们家有饭桌子在,也没有人。所以就直接进了庞文斌住的屋子。 庞文斌正在炕上,盖着大被躺着,屋子里没烧火,冷飕飕的。 “你躺着干嘛呢?吃饭了吗?”于小兵问道。 “我们家礼拜天两顿饭,中午不吃。”庞文斌听见于小兵的文化,翻身坐起来说。 “那你不饿吗?你弟弟他们也不吃吗?你们家人都去哪儿了?”于小兵一连串地问道。 “不饿,我妈他们不知道去哪儿了,弟弟们,出去玩儿了吧,没回来。”庞文斌说。 这时,侯利也跟着来了,手里抱着几件衣服。 “大哥,这时我穿小的衣服,还没坏。拿给你弟弟,看谁能穿,就让他们穿吧。”侯利把手里的衣服放到炕上说。 “好家伙,这么好的衣服就不穿了?谢谢你啊!”庞文斌翻了翻衣服,看着侯利说道。 “哪儿呀,我穿小了啊,不能穿了。我就一个妹妹,她也不穿我的衣服,所以就送来给你了。”侯利说。 说来,侯利也是挺难过的。 1968年,侯利的妈妈钱丽本来又给他生了个弟弟,叫侯宝。 说来也奇怪,侯宝一岁多的时候,因为吃糖葫芦大人没看住,串糖葫芦的签子从眼睛上面,眉骨下面扎了进去。 到了医院,一番抢救,终于没有发生大的问题。 可是去年到了侯宝三岁的时候,有一天侯远方在家修理自行车,侯宝在旁边跑着玩儿,被一根车附条绊倒。奇怪的是,那根车附条倒树了起来,一下子从侯宝的胸口穿了过去。 第82章 拜把子(五) 话说侯利的弟弟侯宝,被一根车附条绊倒,车附条倒树着从侯宝的胸口穿了过去。 这一次,医院没能抢救过来,侯宝夭折了。 车附条是从侯宝的肺子里穿过去的,当时就穿透了,还没等到医院,人就没了。 钱丽一直到现在还神神经经的,只要一看到侯宝的东西就偷着哭个没完。 侯远方跟侯利侯芳几个,把家里都彻底清扫了好几遍。所有跟侯宝有关的东西,送人的送人,扔的扔,基本没啥了。 但钱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还是能时不时找到跟侯宝有关的东西。 他们那段时间真的快要疯了,每天都神经质地看着钱丽,很怕她出什么问题。 一年多过去了,钱丽终于度过了那个艰难的阶段,一家人过起了平静的日子。 所以,每当看到谁家有差不多大的孩子的时候,侯利也会很难过。 庞文斌的小弟弟比侯利的弟弟大不了多少,所以看到庞文斌的小弟弟,侯利也会很喜欢,同时有时候也会难过。 过了好一会儿,陈广军也来了。 他推着自行车,驼了一个大大的包袱。 他费力地把自行车推进院子,解着绑在自行车上的绳子,冲着屋子里喊道: “侯利,在不在啊?快出来帮帮我?” “在,我来了!”侯利应声答道。 侯利随后就跑出了屋子,于小兵也跟了出来。 “哇,你不会把你家搬了吧?这么大包袱!”侯利惊叹道。 “是啊,你咋拿这么多?”于小兵也问道。 “快点帮我把着,我先拿下来。”陈广军说道。 于是,于小兵就扶着车把,侯利帮着把着包袱,陈广军不一会儿就解开了绳子,把包袱放在了地上。 “陈广军,你自己骑车来的啊?这么大包袱,大道上雪那么厚,你咋骑的呀?”于小兵问道。 “我爸送我来的,送到胡同口,他才走的,车是推着走的,没骑着。”陈广军说。 “侯利,跟我抬着,小兵,你把车子锁好就行了。”陈广军说。 陈广军跟侯利两个费尽了全力,终于把那个大包袱抬进了屋子。 “我地天呐,陈广军,你这是干嘛?”庞文斌吃惊地看着那个大包袱,说道。 “大哥,我知道你妈你们都不是矫性的人,大家给你们东西,还要顾及这那的。所以,我把家里不用的东西,能拿来就拿来了,你们看着用。都还挺好的,不能用的,我也不能拿给你们。”陈广军跟侯利把包袱放到炕上,回答说。 一边说,一边还大喘了一口气。 抬着包袱,又走两道门,真是挺累的。 “二弟,你可真是的,拿这么多,多累呀?我哪儿还敢嫌弃呀,都是为我们家好。”庞文斌感激地说。 “再说啦,物尽其用,也是为国家做贡献,都是好事。”庞文斌又说道。 “就是,咱们的‘德威侠’的规则,就是友爱互助,要做好事,这也是一个。”陈广军说。 “对,咱们举行完仪式,也得做点啥,留个纪念。”于小兵说。 “好啊!好啊!那做点啥呢?”侯利说。 “先别讨论这个了,先找个地方举行个仪式吧,然后再议论做啥。走吧!”庞文斌下地穿好鞋,说道。 “那咱们去哪儿啊?也不能让别人看见咱们呀?”侯利着急地问道。 “就去于家小学吧,那里近。今天不上学,学校还没啥人。咱们去后院,那里更没啥人,方便。”庞文斌说道。 “好!那咱们走吧。”于小兵说。 于是,几个孩子就往于家小学走去。 因为中午刚过吃饭,这个时间,学校里静悄悄的。 他们几个走到了操场东边,陈广军在那一排榆树丛边上,从掩盖着的白雪中,挑着长得高露出头的草,薅了一把。 然后,他们又走到北边老师办公室的后面,找了一块避风又平整的地方,站了下来。 陈广军和侯利两个蹲下身,把周边的雪朝中间堆起了一个雪堆,然后从草中挑出来四根长的比较好的,又直又长的,扒掉外面的草皮,插在了雪堆上。 然后他们就学着电影里面的样子,一个一个双手合十,跪在了草堆面前! “我,庞文斌,今年十七岁,是这里的老大!”庞文斌先说道。 “我,陈广军,今年十六岁,是这里的老二!”陈广军说。 “我,于小兵,今年十五岁,是这里的老三!”于小兵说。 “我,侯利,今年十四岁,是这里的老四!”侯利说。 “我们今天在这里插草为盟,结为金兰,愿以后甘苦与共,永结同好!”庞文斌说。 “我们相约友爱互助,今后在一起,不羡慕神仙,不嫉妒富贵,不嫌弃贫穷,只做好事,不做坏事!”陈广军说。 “我们在一起,号称‘德威侠’,以德立威,永杰同盟!”于小兵说。 “我们在一起,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永生永世互不相忘!”侯利说。 几个人一个一个说完,就对着天地拜了拜,然后就相继站了起来。 庞文斌伸出双手,说: “来,我们都把手我在一起,为我们庆祝一下!” 陈广军摘下手套,握住了庞文斌从不戴手套的手。 于小兵也摘下手套,握在了陈广军的手上。 侯利也摘下手套,握在了最上面。 “来!我们加油,为了我们的理想——德威侠!”庞文斌说。 “为了我们的理想——德威侠!”陈广军说。 “为了我们的理想——德威侠!”于小兵说。 “为了我们的理想——德威侠!”侯利说。 “噢!”庞文斌欢呼着。 “噢!”陈广军高呼道。 “噢!”于小兵欢呼道 “噢!”侯利高呼道。 “好了,仪式就举行完了,咱们现在回家,商量今天做点啥,留个纪念。”庞文斌说。 “这就完了,不庆祝庆祝啊?”侯利有点遗憾地说。 “你还要咋庆祝啊?”于小兵问道。 “咋也得买点好吃的吧?”侯利又说道。 “我带钱了,买点好吃的,算我请哥哥们庆祝庆祝吧!”侯利嘚瑟地掏出兜里的五块钱,说道。 第83章 一个决定 几个人走在学校的操场上,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看到侯利嘚瑟地掏出五块钱,几个人都很惊讶。 “哎,侯利,你个小东西,可真富有啊,居然能有五块钱!”于小兵说。 “我攒的,去年过年到现在攒的,我一直都没花。”侯利摇头晃脑地继续嘚瑟着说。 不一会儿,他们就回到了大街上。 见前面有个人卖糖葫芦,侯利就上前买了十根。 过了十字街的时候,侯利又拐进供销社,跑进去买了些什么,回来后,裤兜里满满的。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胡同里传来了卖冰棍的声音,他又喊过来,买了十根冰棍。 “喂,大冬天的,买这么多冰棍干嘛?”陈广军问道。 “好吃啊!管他冬天不冬天的,想吃就买呗。”侯利说。 “嘁,这个嘚瑟!”于小兵不屑地说。 这一下,几个人手里都没闲着了。 进了屋,侯利就把陈广军手里的糖葫芦拿过六根,送到了东边屋子里,给庞文斌的爸妈和弟弟们吃。 庞文斌的爸妈没在家,侯利就把手里的糖葫芦拿出三根,分给炕上坐着的庞文斌三个弟弟吃。 又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扔到了炕上。 他又走出屋,把手里剩下的三根糖葫芦放在外面的窗户外,找个比较高的地方,插在雪里。 于小兵也跟在后面,在厨房里拿了个盘子,把手里的冰棍用盘子装了三根,放在了东屋的炕上。 然后他们就都回到了庞文斌住的屋子。 庞文斌上了炕,也让于小兵上炕坐着。 于小兵不想上炕,就让侯利上炕坐着。 他和陈广军坐在了炕沿边上,一条腿支在地上。 侯利把裤兜里剩下的糖都掏了出来,说: “来,别闲着,一边吃,一边唠。” “那咱们商量一下,做点啥事儿呢?又有意义,又能显示咱们的能力。”庞文斌说。 “都想想,还真不好找呢。”陈广军也说道。 几个人一边吃一边唠着,正高兴着,就听见房门响。 是赵艳丽回来了,她一进家门,就听见了西屋几个孩子热闹的唠嗑声。 于是,她就推开西屋门,先进来看看,都是谁来了。 “哎呦,你们几个咋都上我家来了?稀客啊。” “大娘,您回来了?外边给您留着糖葫芦呢,您拿进来吃。”侯利赶紧说。 “呵呵,这么多好吃的呢?谁买的呀?还给我留着干啥?你们自己吃。你们今天晚上都别走,在大娘家吃饭啊。呵呵,呵呵!”赵艳丽笑着说。 “咱们都有,我庞大爷也有。弟弟们都吃着呢。您就吃吧。”侯利递给赵艳丽一根冰棍,说。 “妈,您干啥去了呀?去这么长时间,院门都没关。”庞文斌问道。 “哎,关啥门啊?咱家有啥偷的?再说,现在也没有小偷。这不是你于奶奶病了吗?我去帮她做点吃的。”赵艳丽回答道。 赵艳丽这么说,是因为她不上班,也不愿走,所以他们家从来都不锁门,很多时候,都不关大门。 小镇治安还不错,很少有人偷东西,所以小镇上的人,只要不出远门,很少锁门。 “于奶奶病了呀?严重吗?”于小兵问道。 “就是伤风了,没啥大事儿。年纪大了,毛病也不少,所以就感觉哪儿都难受,不乐意动弹。”赵艳丽回答道。 “那你们坐着啊,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都别走啊。”赵艳丽又说道。 一边说,一边就走出了西屋。 于奶奶,就是住在水井北边挨着大道的一个五保户,今年已经一百多岁了。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确切年纪了,因为她到了九十九岁之后,每当人们问她的时候,她就只会说自己九十九岁了。 于家镇有个风俗,说人不能说超过九十九岁,那样别人就会嘲笑他千年王八万年精。 所以,每当有百岁老人,就都会忘了自己的真实年纪,不管谁问,都是九十九岁了。 于奶奶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九十九岁了,自己都记不得了。 于奶奶一生也很艰难。 解放前,她也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 可是都在那些艰苦的年月,死的死,牺牲的牺牲了。 他的丈夫很早就去世了,三儿子也十几岁的时候,夭折了。 四儿子,被日本人给害了。 大儿子和二儿子,解放前就去世了。 五儿子,参加解放军,在解放战争中牺牲了。 女儿,解放初期得天花死了。 所以,现在就她自己还在世。 新社会,党和政府都很照顾她。 每个月都有固定的人给她送钱送粮送菜,冬天也有人固定给她送柴送煤。 于奶奶是一个刚强的老人,一直自己生活,自己照顾自己,从不给政府添麻烦。 邻居们都跟她相处的很好,有个小毛病啥的,邻居们都会抢着照顾她。 因为挨着庞文斌比较近,加上赵艳丽又没有工作,总在家,所以平时赵艳丽去的就比较多。 李云舒也是常去照看于奶奶的人,所以,于奶奶跟庞文斌家和于小兵家就比较亲近。 于小兵跟庞文斌两个一听于奶奶病了,不由得就对看了一眼。 “下午,咱们一会儿就去于奶奶家吧,帮助她收拾收拾屋里和院子,再批批柴火,你们看呢?”庞文斌说。 “好的,我们同意!”陈广军跟于小兵侯利都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说道。 “说去就去,现在咱们就走。”于小兵说。 “大哥,我们都吃完饭了,你先吃点饭再去吧。”侯利看着庞文斌说。 “是啊,你这还受着伤,再不吃饭,不行啊!”陈广军说。 “没事儿的,我家都习惯了,礼拜天中午都不吃。快走吧,再等会儿天都黑了。”庞文斌说。 “可不是呗,现在都两点半了,大冬天的,四点不到就黑了。”陈广军看了看手表,说道。 “好,那我们走。”庞文斌说。 走到厨房,走在前面的侯利跟赵艳丽打着招呼说道: “大娘,我们要出去一下,您忙着啊?” “这孩子,你们都干啥去啊?吃完饭再走啊。”赵艳丽说道。 “不了,我们都吃完饭了,没事儿我们再来。”陈广军说。 “大娘,您就别送了,我们走啦!”于小兵说。 第84章 于奶奶家 出了庞文斌家大门,往北走,过了水井所在的小场地,就是于奶奶家。 从北边胡同口进来,如果没有水井,庞文斌就应该是这个胡同的第三家,于奶奶家是第一家。 但是水井占了一户人家的位置,所以庞文斌就成了胡同里的第二家人家。 推开一个不太大的木板门,几个人就进入到了一个小院落。 院子的南边是一个小菜园,有两棵果树在小园里丛立着,枝丫上挂满了雪。 小园也被白白的雪覆盖着,没有生息。 院子的北边是于奶奶所住的房子,房子后面还有一个小菜园,一条小道儿从房子的东边通向后院。 于奶奶家的房子不大,只有两间草房。 跟庞文斌家一样,都是土坯盖的,房盖是用稻草铺就的。 每年,政府都会有人帮助于奶奶家抹墙,检查房顶。 所以于奶奶家还是很温暖的。 “我先进去跟于奶奶打个招呼,然后咱们分工,看看都需要干啥。”于小兵说。 于奶奶家的房门开在房子的西侧厨房的中间,一进屋,就是一个不大的锅台,下面是一个不大的炉灶。 于奶奶家的锅台是后来改造的,为了方便于奶奶烧火。 锅台分为两部分,靠窗是一个砌在锅台里面的水缸,挨着是一个带炉盖的炉子。 灶膛连着火炕,火炕跟厨房隔着的是一道半截的火墙,火墙上面还有一块玻璃,不能打开,只能透过玻璃,在厨房看到屋里,也能透过玻璃在里屋看到厨房。 锅灶都很小,是为了于奶奶不那么费力气做饭,也方便她拿柴火和煤。 随着于奶奶年纪越来越大,这些重活都是左邻右舍的人来帮着做了。 厨房靠西墙也有一些架子,放着生活必须的粮食蔬菜等。 靠北墙,放着一口大水缸,是腌制的酸菜。还有几个小坛子,是腌制的咸菜。 于小兵打开屋里的门,就看到于奶奶躺在靠在南边的火炕上,身上盖着一个大被子,有气无力的闭着眼睛喘息着。 “于奶奶,于奶奶?!你还好吧?”于小兵问。 于奶奶挣扎着爬起来,一看到于小兵,就开心地说: “是二小儿啊,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老太太的呀?” “于奶奶,我好想您啊!我们来了好几个呢,都来看看您这里还需要干啥,帮您干干。”于小兵回答说。 “哎呦,快过来坐下,是不是很冷啊?奶奶给你捂捂手。”于奶奶说。 说着,就够着于小兵,拉过于小兵的手,两只手合着,攥住他的手,捂在自己的手心里。 “二小儿啊,你快坐下,快坐下,让奶奶看看。”于奶奶攥着于小兵的手,使劲儿往自己的身边拉着,又说道。 “于奶奶,我不冷,你不用给我捂手。”于小兵说。 “二小儿啊,你这都多长时间没上奶奶这儿来了?胳膊好了吗?”于奶奶又说。 “都好啦,没事儿了。于奶奶,您不舒服,就躺着,我帮您收拾收拾屋子吧。”于小兵说。 “你这孩子,总是喜欢干女孩子的活计。不用收拾啦,上午胖墩儿妈都收拾完了。你坐这儿吧,跟奶奶唠唠嗑。”于奶奶又使劲儿拉了拉于小兵的手,说。 于小兵听了于奶奶的话,环顾了一下屋子的四周,见屋子里的确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其实于奶奶本就很刚强,家里通常都是桌明几亮的,每天都收拾的纤尘不染。 尽管她现在病了,但给她收拾屋子还是很简单的。 “那我去外面看看吧,胖墩儿还有我们两个小哥们儿都在外边呢。我们想帮您批批柴火,挑挑水啥的。”于小兵又耐心地跟于奶奶说道。 “你看你这孩子,来看看我,我老太太就很高兴了,还带着人来给我干啥活儿啊?”于奶奶说着,就要起来下地。 “于奶奶,您就快躺着吧,外面冷,我都知道东西都在哪儿呢,您放心吧。”于小兵安抚着于奶奶躺好,说道。 “哎,这孩子,可真是的。那你注意点胳膊,别累着。”于奶奶无奈地对于小兵说道。 “于奶奶,我没事儿的,我们干完活儿就来跟您唠嗑。”于小兵说。 说完,他就往外走去。 走到厨房,他周开靠南窗的水缸盖儿,见里面水是满的,就盖上缸盖,来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这时候,庞文斌他们三个已经把院子打扫干净了,正把扫出来的雪往小菜园里扔着。 “你们挺快呀,院子都扫干净了。”于小兵说。 “这好几个人呢,就这点活儿,能不快吗?”侯利抢先说道。 “小兵,你把屋子收拾好啦?”陈广军问道。 “没用我收拾,就跟于奶奶说了几句话。屋子是庞大娘一早来都收拾好啦。”于小兵回答说。 “那咱们还需要干点儿啥?”陈广军又问道。 “我刚才看了,水缸也是满的,大概是庞大爷早晨来给挑的。那咱们就批点柴火吧,批多点也没事儿,堆在这儿,谁再来帮着点火的时候就省事儿了。”于小兵又回答道。 说完,于小兵就走到西侧一个木头板子搭起来的棚子边,打开门,把里面的斧子拿了出来。 然后对陈广军和侯利说: “你们两个把那边的柈子抱过来,然后我来批。” “行行行,靠边儿吧啊,你这胳膊还没好利索呢,别嘚瑟。”庞文斌一把拽过于小兵,拿过他手里的斧子说道。 “得了吧,你也不行,这胳膊还绑着绷带呢。我来!”陈广军一把抢过庞文斌刚拿到手的斧子,说道。 “就你?你会劈柴火吗?”庞文斌说。 “看不起我啊?劈柴火谁不会啊?”陈广军生气地说。 “那好吧,我们去拿柈子,你来批,侯利负责把批完的柴火堆好。”庞文斌分配着说。 “不行,我去抱柈子,让小兵哥堆柴火。”侯利立马走到柈子堆儿边,说道。 木头柈子,都是政府秋天给送来,堆在大门南边的,靠着小菜园的篱笆,堆了很高的一堆,足够今年过冬的。 第85章 干活就要工钱 四个人说着话,就干了起来。 柈子是那种很整齐的山里拉下来的枝丫,已经被切割成大小差不多相等的大块柈子。 但点炉子,烧煤,就要把这些大柈子,劈成小柈子,能装在炉子里不长的。 于小兵不停地在陈广军面前来回走着,捡着劈好的小柈子,堆在靠近棚子的篱笆边上。 “还别说,老二这柈子还劈的真挺好,劈的很细致。谁来点火,可是高兴了。” 庞文斌抱着一大抱大柈子走过来,看着陈广军说道。 “那是,小瞧人,这多简单的一个活儿!是个人就能干!”陈广军一边劈着柴火,一边骄傲地说道。 “别说你胖,你就喘啊!看把你能的。”于小兵嘲笑着陈广军说道。 “咋地?不服啊?不服你也得歇着!嘿嘿!”陈广军抬起头,手里的斧子继续劈着柴火说道。 他一使劲儿,一块柈子就劈成了两半儿! 可是,一边比较小的那块儿柈子,却一下子飞了起来。 “啪”地一声,小柈子就崩到了于小兵的额头上。 霎时,于小兵的额头就起了一个大包。 “哎呦!”于小兵叫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抬起右手,捂上了额头。 庞文斌一见,“哗啦”一声,扔掉手里的柈子,就走到于小兵跟前。 “我看看,我看看!快让我看看!”庞文斌抬手摸向于小兵的额头,着急地说道。 庞文斌慢慢拿下于小兵捂着额头的手,就看到于小兵的额头有一条很细小的伤口,印出了一条血丝。 伤口的旁边,红肿了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过不了一会儿就好了。一点儿小伤。”庞文斌安慰着说道。 “对不起小兵,又把你给碰了。一会儿到庞文斌家,也上点儿二百二吧。”陈广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上的帽子,很愧疚地说。 “哎呦,我说小兵你也真是的,咋干点啥都要工钱呢?真不省心。”庞文斌看到陈广军很内疚的样子,打着哈哈说。 “哼,我也不乐意啊!倒霉呗。我就奇了怪了,怎么总是遇到倒霉的事儿。”于小兵嘟嘟囔囔地说。 “嗨,你可别这么说啊!啥就倒霉了?你千万不能这样说。人,都得往好了想,你要是总想自己倒霉,那倒霉的事儿真的会跟着你!”庞文斌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兵,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那嘴真的啥都说不行。我就觉得吧哈,一个人总想着有好事儿发生,那就总是遇到好事儿。所以,我们不管干啥,一定要每天乐呵呵的,这样就算有烦恼,也会很快过去的。你们说是吧?”庞文斌又认真地说。 “呦呵,老大,没想到,你今天做了老大,真不一样了啊!说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侯利很高兴地说。 “老大说的很对,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遇事都要乐呵呵的,再也不说不好的话,也不想不好的事儿!”于小兵说。 “行了,我看也差不多了。老二,你今天把这些劈完,就不干了。过两天再来看看,有啥需要的,咱们再干。”庞文斌指着自己刚抱过来还没劈的柈子,说道。 “哎,老大,不是我说你,你以后少拿你那手碰我,跟措似的,拉人!”于小兵嗔怪着说道。 “不怪人家叫你胶皮娃娃,咋就拉人啦?我咋不觉得呢?”庞文斌说。 一边说,庞文斌还一边来回翻着自己的手,侯利走过去,掰着他的手看着。 “大哥,你这手还能怪我小兵哥说呀?你自己看看,都啥样了?都裂口子了!”侯利心疼地说。 说着,眼圈就红了。 “可不是呗,老大,你这手是不是不戴手套也不擦嘎啦油啥地啊?咋shan(一声,东北叫法,找不到对应的字)成这样啦?”陈广军也走过来,摆弄着庞文斌的手说。 “擦那玩意儿干啥呀?那都是娘们儿擦的,我才不擦呢!”庞文斌大咧咧地说道。 “你这不行,春天还早着呢,你还不把手冻坏了呀?我家有嘎啦油,明天上学给你带着。”陈广军说着,就去拿斧子,想把剩下的柈子劈完。 他刚拿起斧子,举起来要往下劈,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一下子把斧子扔在了地上。 “哎呦,嘶……”陈广军嘶嘶哈哈的,疼的差点掉眼泪。 他抬起手,小心地脱掉手上的毛线手套一看,好家伙,手心里两个水灵灵的大泡。 看到陈广军这么一来,庞文斌他们几个就都凑到陈广军跟前,看到他手上的大水泡,一下子都乐了。 “报应吧,叫你崩我!哈哈!哈哈!”于小兵乐不可支地说。 “完了吧?这回看你还逞能不了?哈哈哈!”庞文斌也大笑着说。 “你们咋那样呢?二哥多疼啊,你们还笑。不够意思!”侯利噘着嘴说道。 “老弟,还是你最哥们儿!哼!”陈广军一下子抱住了侯利,瞥了庞文斌和于小兵他们一眼,不屑地说道。 “得!得!得!一边儿去吧。还是我来吧!”庞文斌说道。 “抢功来了?都快劈完了,不用你,胳膊还绑着呢。”陈广军扒拉着庞文斌说道。 “赶紧靠边,啥叫抢功了就?再说啦,我这点伤,对于我来说就是小意思,啥都不耽误。不像你们,金枝玉叶的!”庞文斌说着,就拿起斧子,劈起柴火来。 “喂,死胖子,说谁金枝玉叶呢?我们咋就金枝玉叶了?”于小兵大叫着说道。 “就是就是,我们金枝玉叶,那你就娘们儿!跟我们还能做哥们儿不?”侯利也尖声说道。 “咋地,不服啊?是不是就你现在好人一个了?不然也给你弄点伤挂着?!”庞文斌威胁着说道。 说着,他就拿起斧子,装作要砍向侯利的样子,嘴里吓唬着喊道: “嗐……” 侯利也装作害怕的样子,绕着陈广军就跑起了圈。 庞文斌也举着斧子,绕着陈广军追着。 侯利一边跑着,还一边扯着陈广军的衣服,不一会儿,陈广军就笑骂了起来: “你们两拿我开玩儿呢?别绕了,都让你们绕蒙了!” 第86章 固定的活动 庞文斌不一会儿就把剩下的柈子劈好了,几个孩子又把院子打扫干净,看看一切满意,就相继走进了于奶奶的屋子。 “于奶奶,外面的柴火劈好了,够您点十来天的火了。”于小兵说。 于奶奶笑眯眯地看着这几个孩子,一个一个都长的很标致,就感到像看到了自己从前的孩子们一样。 “都快点坐着,让奶奶看看你们,跟你们说说话。”于奶奶拍着自家的炕沿,满脸含笑地说道。 她还是手拉着于小兵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庞文斌他们三个也都挨着坐在了炕沿边儿,七嘴八舌地跟于奶奶拉着话。 “于奶奶,您多大岁数了?”侯利突然想起于奶奶九十九岁这个话茬,就故意问她说。 “奶奶我老了,九十九啦!”于奶奶还是认真地说道。 “于奶奶,您一点儿都不老啊,看您这身体,不比我妈差多少,您能活两百岁!”庞文斌说。 “哎呦,这孩子,可不能这么说。那不成妖精了?可别让人听见了,会让世人骂的!”于奶奶更加认真地说。 “老大,你咋这样呢?不能跟老奶奶开这样的玩笑,她会着急的!”陈广军说道。 “呵呵,于奶奶,别着急,开玩笑呢!”庞文斌赶紧说道。 “呵呵!”于奶奶也笑了。 “二小儿啊,奶奶跟你说个事儿啊?”于奶奶拉着于小兵的手,笑着问道。 “奶奶,您说,不要这么客气啊!”于小兵回答说。 “你问问你妈妈,你家还有没有大钱了?给我一个呗。”于奶奶说。 “有,我家还有好多呢,都在我姐姐那里呢。您说您要啥样的,我马上回家给您找去。”于小兵一听,就这么个小事儿,立即回答说道。 “要一个道光的,或者乾隆的也行。”于奶奶说。 “好,我这就回去给您拿去。您等着啊!”于小兵站起身,说道。 “小兵哥,你在这里再跟于奶奶唠唠,我去找二姐要,马上回来。”侯利立刻站起来,把于小兵推坐在炕沿上,说道。 说完,他就朝于小兵家跑去。 于小兵跟庞文斌陈广军两个陪着于奶奶,七嘴八舌地闲唠着,等着侯利。 不一会儿,侯利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他展开自己紧握着的手,把里面两个大钱递给于奶奶说: “于奶奶,给您。小凤儿姐给您找了两个大钱,您说的那两种一样一个。小凤儿姐说啦,您要是不够,她还有,我再去拿。”侯利一口气说道。 “够了够了,你快坐下歇歇,我要一个就够了。”于奶奶说着,就拿过侯利手里的大钱,仔细地看了看,挑出一个来,递给于小兵说道: “这个你拿回去吧,我就用一个。” “奶奶,您留着吧,万一啥时候还想用,就不用现找了。我姐姐他们就是用来做毽子玩儿的,也没啥大用。”于小兵赶紧把于奶奶的手推回去说道。 于奶奶看着小兵,慈祥地笑了。 “于奶奶,那我们回去了,您要是需要啥,告诉我们,我们帮您。”庞文斌说道。 “不用啦,饭菜你妈都给我做好了,在锅里热着呢,今天都吃不完,你们都回家去吧,该吃晚饭了。”于奶奶说。 “那您现在吃晚饭吗?我们帮你盛出来,您吃完我们再走。”陈广军说。 “不用啦,我现在还不饿,一会儿饿了我自己就吃了,你们赶紧回家去吧,家里人都等着呢。”于奶奶又说。 “好吧,那我们就走了,奶奶您小心点,有什么事就告诉胖墩儿,告诉他妈也行,我们都能来帮您。”于小兵又说道。 “知道了,这孩子,快走吧。”于奶奶说道。 说着,就还要下地穿鞋,想送送他们。 “于奶奶,您快别下地了,不用送我们。我们走啦。”庞文斌按住于奶奶想下地的身子,说道。 几个孩子挥着手,说着再见,就一个跟一个地走出了于奶奶家。 于奶奶一直在窗子里看着他们走远,幸福知足地笑着。 “哥儿几个,以后我们每个礼拜天都来帮于奶奶做些事情吧。就算没啥事要我们做,来跟她唠唠嗑也行,老奶奶太孤单了。”庞文斌眼圈红红地说。 “就这么决定了,算咱们‘德威侠’一个固定的活动!”陈广军拍了一下手,说道。 “我同意!”于小兵说。 “我也同意!”侯利也说道。 说着,几个人就又回到了庞文斌家。 陈广军走到自己的自行车前,打开自行车,掉过头朝向大门的方向,说: “你们两个还在这儿待着吗?我得回家了,天都快黑了,我家里看我骑车还不回去该着急了。” “别呀,你先进来,你那手也得上点儿二百二才行啊,上完了再走吧。”庞文斌说。 “不用了,我家啥都有,放心吧,没事儿!”陈广军一边推车往外走,一边说道。 “那你小心点儿,道这么光,天也冷,你要不就还是推着走吧,反正也不是很远。”庞文斌跟着陈广军往外走着,说道。 “放心吧,没事儿的。你们回去吧,我走啦。”陈广军说。 “再见!”于小兵跟侯利挥挥手,对着陈广军渐渐走出大门的身影,喊道。 “那你们两个就跟我进去,今天晚上在我们家吃吧。我妈今天做饭肯定带出你们的份儿了。”庞文斌看陈广军走远了,就回过身来,拉着于小兵和侯利,对他们俩说道。 “我们两也不进去了,天马上就黑了,我们也回家去了。你的胳膊还疼不疼了?”于小兵问道。 “不疼了,真不疼了。你看看!”庞文斌说。 说着,他还上下来回地挥了挥左手。 “那你就自己当心点儿,我明天中午放学再来给你换换药,擦点二百二。你现在回去收拾收拾那些衣服,找能穿的,穿在里面,别再空堂地穿着棉袄啦,会生病的。”于小兵又说。 “二小儿,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唠叨,学的跟你妈似的。快走吧!”庞文斌说。 第87章 于奶奶走了 第二天是礼拜一,是各个学校上学的日子。 于小兵他们几个到了学校,都很安静地上了一上午课。 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是课间操。 下了课,陈广军就匆忙地走到庞文斌的桌子边,把手里的一双棉手套放在庞文斌课桌上。 然后又把一盒嘎啦油打了开来,拽过庞文斌的手,窝了一块嘎啦油,就抹在庞文斌的手背上。 然后又拽过另一只手,翻过来,又窝了一块嘎啦油,也抹在了手背上。 随后,就把庞文斌的双手手背靠在一起,互相揉搓了起来。 “你可得了吧,都把我弄疼了!这家伙地,一盒子都抹上去了,你还真舍得。我自己搓吧,赶紧出去上间操。”庞文斌说。 陈广军松开庞文斌的手,让他自己揉搓。 然后他把嘎啦油的盒盖盖上,伸手拉开庞文斌的衣服兜,就塞了进去。 “拿回家,晚上睡觉前,用热水洗了手,再抹点,睡一宿觉,效果会更好。”陈广军说道。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加快速度往外跑。 庞文斌手上抹了嘎啦油,怕把手**脏了,就始终还是没戴手套。 陈广军是一个细心的孩子,见了说了庞文斌两句,庞文斌坚持,就也没办法。 中午放学,几个孩子在大门口又凑到了一起,勾肩搭背地走出学校门口。 陈广军跟他们不是一路,就在校门口分开了。 剩下的三个人一路走,一路说着学校的新鲜事儿。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庞文斌家的胡同口。 庞文斌正想跟于小兵侯利两个说再见,就只见庞文斌的妈妈急急地朝胡同口跑了出来。 看见庞文斌,就招呼他说: “文斌,你赶紧去看看于奶奶吧,她出事儿了。二小儿,你看看你爸爸妈妈回没回来,赶紧来于奶奶家一趟。快点回去!快点啊!” 说完,她就回身又朝胡同里跑了回去。 “猴子,你去我家看看我家谁回来了,叫他们赶紧来。我家要是就我爷爷在家,你就看看你爸爸妈妈回来没有。反正谁在家就叫谁过来吧,我觉得是出大事儿了。”于小兵说。 “好的,我这就去找。”侯利回答说。 “快去吧,我跟着他们去于奶奶家。”于小兵说。 两个人说完话,就分开各自跑开了。 于小兵急忙跑进胡同,进了于奶奶家。 跑进院门,透过窗户,没看见屋子里有人。 进了厨房,就见庞文斌和赵艳丽站在那里,还有两个陌生人也站在里面,赵艳丽小声地哭着。 于小兵拉开两个人,想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二小儿,你别进去了,等你爸爸他们来再说吧。”赵艳丽拉着于小兵说。 “那到底咋回事啊?于奶奶咋啦?”于小兵着急地问道。 “于奶奶走了!”赵艳丽哭着说。 “什么就走啦?去哪儿了?”于小兵一时之间居然没听明白。 “于奶奶过世了,自己居然把自己安排的明白儿的!”赵艳丽又说。 “什么?不可能啊!昨天我们还帮她干活,跟我们聊的好好的。还跟我要大钱来着呢,不信你问胖墩儿。”于小兵说着,一下子也哽咽了。 “不行,我要进去看看!”于小兵红着眼睛说道。 说着,于小兵就走到里屋的门口,一把拉开了里屋的房门。 进了里屋,于小兵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靠南的土炕上,于奶奶安详地躺在一块木板上。 身上盖着一条金黄色被面的夹被子,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老式斜大襟棉袄,头上带着一个黑色的老式老人帽,微微含笑的嘴角,还露出一根红色的线绳。 于小兵还是不太相信,于奶奶是过世了。 怎么看,于奶奶都像是睡着了而已。 于小兵什么也不说,只是一直愣愣地看着炕上的于奶奶。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再一次被打开。 于满堂,李云舒,庞大军,侯远方,都一个一个地悄声走了进来。 他们在窗外就看到了屋子里的状况,所以他们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云舒见于小兵还愣愣地站在地上,就拉着于小兵,想带他走出去。 于小兵摔了一下手,看着李云舒,哽着声音小声说道: “妈,我没事儿,不用管我。” 李云舒看了看于小兵,就也没再坚持,只是站在他的身边。 她又转向挨着于小兵站着的赵艳丽,扯了扯赵艳丽的衣襟,小声问道: “到底咋回事啊?怎么发现的?你给老太太穿的衣服吗?” 赵艳丽抹了一把眼泪,说: “是粮店送粮的人发现的。早上他来送粮,叫门一直没叫开,就去找我。我到了以后,也没叫开。所以我就让他跳进了院子,打开了大门。” 停了停,赵艳丽又说: “房门没挂,我们进了屋就发现于奶奶穿的好好的,躺在那里,早都走了。” “嫂子,你就别哭了。这老太太这是修出来的,自己能把自己安排的好好的,连身下的‘拍子’都自己铺好了,衣服穿的周周正正的,连‘压口钱’都自己含在嘴里,这是很少见的。这老太太就算走了,也是喜丧,是不能大哭的。”李云舒说道。 “拍子”,就是以前老人过世的时候,停放尸体用的木板,跟门板大小差不多。而且,很多时候,人们都是用卸下来的门板做“拍子”。 “压口钱”,就是以前老人过世的时候,在嘴里压在舌头上的大钱。 一般还有两只手上还要一边握住一个馒头的风俗,叫“打狗馒头”。 两只脚上还要栓上一根红线,叫“绊脚绳”。 因为于奶奶身上盖着一个夹被,所以只能看到嘴里有一根红线,应该是“压口钱”拴着的红线。 赵艳丽听着,也就擦干眼泪,不哭了。 李云舒又看向于满堂,对于满堂说道。“满堂,你们赶紧看看,要怎么办老太太的后事,别都站着看着啊!” 庞大军听了,就抬腿上了火炕,跟于满堂说: “来,咱们两个把老太太抬到地下去吧,不能放在炕上停着。” 第88章 修仙去了 庞大军上了于奶奶家的土炕,于满堂也走到于奶奶的头顶。 他看着躺在炕上安静慈祥的于奶奶,虽然按照习俗说,于奶奶已经百岁老人,去世还是这样的方式,算是喜丧,.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酸楚。 于满堂母亲去世得早,早些年的时候,于承祖为了他们兄弟,也始终没有再续弦。 于奶奶是他们家的老邻居,早年也在他们家做过保姆,于承祖出生的时候,就在他们家,也算是看着于承祖长大的。 后来看于承祖一个人带着孩子艰难,就对于满堂他们兄弟没少照顾。 所以,于满堂他们兄弟对待老人家就跟最大自己的奶奶一样,感情是极深的。 后来,于奶奶年纪大了,随着于小兵的出生,于奶奶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加上于小兵嘴儿甜腻腻的,从小就知道哄着于奶奶高兴,于奶奶就觉得像是看到了自己的重孙子一样。 听到庞大军让他跟着抬老太太下地,于满堂就走近炕沿,说: “好的,那你先看看她手脚的东西都有没有,没有的话,好叫人去买。” “看这样子,老太太都应该自己安排好了,应该都有。”庞大军说。 说着,他就周开老太太身上的夹被,大家伸头都往里看了看。 只见老太太两手紧握,手上还露着一半馒头。 然后庞大军又掀开脚下的被子,看了看脚,对大家说道: “都齐全,鞋穿得整整齐齐的,腿上的绑带都绑的好好的,绊脚绳也拴着呢,啥都不用买了。” “那好吧,咱们先把老太太太到地上吧,就在地上停着灵柩吧。”于满堂说道。 说着,于满堂跟庞大军两个人就伸手抬起了“拍子”,侯远方跟于小兵也搭着手,将于奶奶的灵柩安放到了地上,脚朝向门口。 “看看,还需要做什么?”庞大军问道。 “要买点香火纸钱,还有几样水果啥的。对了,还要洗一张照片,别的,我就不知道了。”赵艳丽说道。 “大嫂,你比较明白,那你就去看看,都需要啥,帮着买回来。云舒,你给大嫂一些钱。”于满堂说。 侯远方看了看厨房里那两个送粮的还没走,就说道: “于大哥,庞大哥,外面那两个送粮的还没走呢。还有,于老太太是五保户,这个事情需要报告政府,得看看政府都需要什么手续。” “远方,你提醒的对,那就麻烦你帮忙处理一下这件事。我得去跟我爸说说,看看他有什么想法。”于满堂说。 想了想,于满堂又接着说: “下午,你去镇政府找秘书苏斌就行,就说我让你去找的,。然后你就跟着他就行,他会帮你把该办的手续办好的。” “好的,苏斌是吗?我下午上班就去找他。”侯远方说。 “云舒,你下午请个假吧,帮着处理一下这里的事。”于满堂又看着李云舒说道。 “好,你回家告诉小凤儿,下午送二丫儿上学的时候去给我请假吧。”李云舒说。 “那现在你带着二小儿和胖墩儿在这里看着,其他人就按照刚才说的去办!”于满堂说。 “我回家去一趟,马上回来。”于满堂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侯远方先一步走出里屋门,对那两个送粮的人说: “你们两这里的情况也看到了,你们回去该怎么汇报就怎么汇报。以后的事,等政府下来决定自然会通知你们单位的,你们现在就拉着粮食回去吧。”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再见,就拉着没卸下车的粮食走了。 五保户的粮食,都是一个月送一次的。 现在是月末了,马上就是公历的新年,就是当地人所说的阳历年,所以下一个月于奶奶的口粮就提前送来了。 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送粮的两个人唏嘘着,一边走一边议论着人生无常的话题。 侯远方送走了两个送粮的人,就又回家了一趟,看着离上班的时间还有一点早,就端起饭碗,迅速地吃着饭。 他一边吃着饭,一边跟钱丽说: “小丽,下午给我请个假吧,老于太太过世了,满堂大哥要给他办丧事,让我下午帮着处理一下到政府上报的事情。” “老于太太没了?侯利,你昨天不是回来说还帮他干活来着吗?怎么今天就没了?”钱丽不太相信地说,顺带着还问了侯利一句。 “对啊,我们昨天下午给她劈了老多柈子了,小兵哥还跟她唠半天磕呢。(本文正版在云起书院)于奶奶还跟小兵哥要大钱呢,还是我去小凤儿姐那里取的呢。”侯利就跟着回答说。 “行啦,你快吃饭吧,下午放学你也早点回来,给你小兵哥做个伴儿。”侯远方说。 “嗯,爸,我知道了。”侯利答道。 侯远方吃完了饭,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出门往镇政府走去。 于老太太家里,李云舒从自己的兜里把所有的前都掏出来,递给了赵艳丽,说: “你去帮着买需要办后事用的东西吧,如果不够,你有就先垫着,回来我回家拿给你。” “够了,不用太多东西。得找找老太太的照片。”赵艳丽说。 说着,两个人就上了炕,到于老太太炕上靠东墙的柜子跟前,打开了盖子。 赵艳丽伸手到柜子里面,翻开了上面盖着的一块花布,看到花布下面的东西,两个人不由得对看了一眼。 “这老太太,咋啥都自己准备好了呢?”李云舒说。 “是呀,似乎她昨天就知道自己的寿终了。现在想起来,真的很神奇。”赵艳丽一边思忖着,一边说道。 “李老师,你不知道,昨天一大早,老太太就找我,让我给她蒸馒头,我忙乎差不多一上午,给她蒸了一锅馒头。我还真以为她就是伤风了,不舒服呢。现在开来,她就是自己想给自己办后事做准备了!”赵艳丽接着说道。 “是啊,这老太太,刚强了一辈子,很少麻烦别人。临走了,还是不麻烦别人。”李云舒说。 “做人,能做到这个份儿,也算行啦!死了,也是修仙去了。”赵艳丽感叹地说道。 第89章 慈祥的奇人 于满堂回到了家,看见于承祖已经吃完了饭,躺在炕上在看报纸。 于红在收拾桌子,于小红在北炕上自己逗弄着丫丫。 “爸,你吃饭了吗?我给您盛饭,你先等会儿啊!”于红看到于满堂回来,就赶紧说道。 “我不吃了,有事跟你爷爷说。你赶紧收拾完,送二丫儿上学去吧。”于满堂回答说。 “对了,你让二丫儿给你妈请个假,下午你妈我们有事。”于满堂又说道。 “爸,刚才侯利来叫您跟妈妈,胖墩家出啥事了吗?不会是胖墩儿爸妈又干仗了吧?”于红说。 “别乱说,不是。于奶奶家的事。你快收拾去吧。”于满堂回答说。 “哦,那您跟爷爷说吧,我收拾去了。”于红答道。 于满堂走到南炕边,坐在了炕沿上。 他默默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抬起头,看了看于承祖。 “爸,我有事跟您说。”于满堂叫了一声自己的父亲,很小心地说道。 “什么事啊?整的这么神秘。”于承祖放下报纸,摘下自己的眼镜,问道。 “爸,于老太太走了,走的很安静,啥都自己准备好了。”于满堂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于承祖,用很平静的口吻说道。 “什么?怎么会?”于承祖一下子坐了起来,说。 “刚才侯利来叫你们就是这件事吗?”于承祖还是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爸,你别着急,于老太太真的走了。您是不是去看看?不过,你千万要稳住点,不能着急。”于满堂小心地看着于承祖说道。 于承祖沉吟着,一时之间,上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于承祖说道: “走吧,去看看。你别担心,我没事儿的。” 说罢,于承祖就下地穿上了鞋,然后就往外走去。 于满堂走到厨房,看到于红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说: “小凤儿,你走的时候,把大门锁上吧,钥匙放在老地方。还有,别忘了给你妈请假的事儿。” “我知道了,爸,忘不了。你们当心点儿,照顾好爷爷。”于红说。 于满堂摆了摆手,就跟着于承祖走出了家门。 进了老于太太的家,于承祖默默无声地站在里屋门边,观看了半晌。 “老太太走的很安详,这就是修来的,大家不用伤心。人都有这一天,但能这样走,就是一种很幸运的事儿了。跟政府报告了没有?”于承祖说。 “远方去了,还没回来。其他的,先让庞嫂去安排了,还需要什么,得看看远方回来咋说。”于满堂说。 “嗯,这就好。那就等等看吧。”于承祖说。 “爸,那您先回家去行吗?等事情有了结果,我让二小儿去叫您。”于满堂说。 于承祖看了看于老太太家不大的屋子,地上还停着老太太的灵,就点了点头说: “那也行,我就先回去,有结果一定叫我来。老太太这一辈子也不容易,年轻的时候就在我们家,跟我的长辈一样,所以,她走了,我必须送送她。”于承祖叹息着说。 “爸,我知道,老太太就跟我的奶奶一样。您放心吧,一会儿远方回来我就告诉您结果。”于满堂说。 “好吧,那我走了,你们在这里先守着。我回去了。”于承祖说。 “二小儿,你跟你爷爷回去,一会儿再跟爷爷一起来。”李云舒不放心老爷子一个人回去,就拉过于小兵使了个眼色,叮嘱说。 “妈,我知道了,我跟爷爷回去,你们放心吧。”于小兵说着,就挽住了于承祖的胳膊,送于承祖回家去了。 这时,赵艳丽也回来了。 她把买的东西拿出来,跟李云舒两个人在于老太太头顶上摆放着。 屋子里渐渐的越来越冷了,因为摆放着老太太的尸体,他们也就没有再点火。 将近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侯远方终于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人。 侯远方带着两个人走进于老太太家的厨房,然后拉开里屋的房门,对于满堂和庞大军说: “于大哥,庞大哥,这两位是政府派来处理老太太后事的,让他们跟你们说一下。” 于满堂回头一看,其中一个人就是苏斌。 “苏斌,你们来了?进屋里坐坐吧。”于满堂走出里屋门,伸出手让着说道。 “于叔,这位是我们负责民政的于副镇长,他亲自来看看情况。”苏斌说。 “你好!你好!”于满堂伸出自己的右手,跟于副镇长握了握说。 “怎么这么突然?据说衣服啥的都是老太太自己穿好的,连停灵的‘拍子’都是自己躺上去的,真的吗?”于副镇长问道。 “可不是呗,老太太一辈子刚强,真是不容易。”于满堂回答说。 “可是,衣服啥的好说,这‘拍子’她也自己准备的吗?”于副镇长又问道。 “我来说吧于副镇长。这个‘拍子’就是老太太一直放在酸菜缸上的,还是我家大军帮着做的,都做了好几年了。 还有就是,昨天老太太就很奇怪。她找我说有点伤风,让我帮着蒸了一锅馒头。 刚才孩子们还说,昨天帮她劈柴火,她还跟老于家的孩子要了两个大钱,是道光跟乾隆的,这都是用来过世的人用的。 老太太连她自己的照片都不知道啥时候洗好了,放在柜子里呢,而且还是放在了最上面。” 赵艳丽一口气说道。 “至于她身上的装老衣服,老太太是啥时候准备的,就不知道了。估计也是早都自己准备好了。”赵艳丽又说道。 “这老太太,还真是奇人,连自己的后事都能自己准备好了。”于副镇长说。 他跟苏斌两个看着于老太太微笑的样子,脸上皱纹都很少,就像睡着一样,一点儿都没感到可怕。 “这样的面容,看着也很慈祥,没有一点去世的人的样子,真是奇迹!”于副镇长又说道。 “那你们知道她到底多大年纪了吗?”想了想,于副镇长又问道。 “老太太一直说她九十九岁,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年了,我们也没人记得,但肯定一百多岁了。”赵艳丽回答说。 第90章 感觉很奇怪 政府来人正跟于满堂说着于老太太的奇事,就又听到一声门响。 原来李云舒看到侯远方带着政府的人回来了,就赶紧回家把于承祖找了回来。 于承祖一进屋,苏斌就跟于副镇长介绍说: “于副镇长,这位是于老爷子,他们一家跟这位老太太算是最亲近的故人了。” “您好!您好!早就听人说起过你们一家,今天见到您很荣幸!”于副镇长一听,就伸出双手,握住于承祖的手笑着说道。 “您好!快请坐吧。”于承祖也握住于副镇长的手说。 说着,于承祖就拉着于副镇长坐在了炕沿上。 “辛苦您来一趟,于老太太的事,政府怎么安排的?”于承祖接着问道。 “大叔,政府是这样决定的。因为于老太太是军烈属,又是五保户,所以国家有政策规定,她的一切后事,由政府来办。您就放心吧。”于副镇长回答说。 “还有,我已经给火葬场打了电话了,一会儿就会有车来,把老人家先拉倒火葬场。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火化。你们也可以去送她最后一程。”于副镇长接着又说道。 “老爷子,您看这样行吗?如果您有啥建议,也可以提出来。”于副镇长见于承祖沉吟着啥都不说,就又问道。 “哦,没有,一切按照政府说的办。我们都是她几十年的老邻居,只是想看看需要我们做些什么。”于承祖回答道。 “不需要你们特别做什么了。老太太也没有什么后代,现在提倡移风易俗,所以我们都是按照规定来办,会让老太太走的安心的。”于副镇长又说道。 “对了,还有,您年纪比较大,您知道老太太的确切年纪吗?”于副镇长又问道。 “我也知道的也不是太确切,大约一百二十几岁是有的。”于承祖说道。 “那就找到她的户口本看看,按照户口本的登记来办吧。”于副镇长说道。 “于爷爷,您别跟着操心了,我们肯定把于老太太的后事办好,您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自己多保重点儿。”苏斌见于承祖神色有些忧郁,就安慰他道。 “这孩子说的,我没事儿,不用担心。”于承祖笑了笑,看着苏斌说道。 “这个老太太,什么都自己做好了。办了不少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真实奇人!奇人呐!”于副镇长看着地上的于老太太,又一次感叹道。(本文正版在云起书院) 说完,于副镇长就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车也应该到了,去外面看看。” 苏斌听他这么一说,就先一步走了出去。 苏斌刚到大门口,就看见一辆三轮拖拉机正从胡同口进来。 苏斌赶紧伸出右手,对着司机招了招。 司机把拖拉机开到于老太太家大门口,就停了下来。 后面的车斗里随即跳下了一个工人,还有一个工人在车上。他们穿着一套橘黄色的劳动布制服,带着白色的手套,棉帽子里面,还有一顶橘黄色的制服帽子。 苏斌走过去,才看到车斗里放着一个紫红色的棺材。棺材是用铁皮做的,比正常的棺材要小很多,但足够装得下两米高的人。 跳下车的那个工人把车厢打开,伸手抓住棺材一头的铁环,车上的工人也抓起另一头的铁环,两个人就把棺材抬下了车,一前一后走进了院子。 他们把棺材盖打开,然后把棺材里面的灰尘用手套扫了扫,就站起身来。 “逝者在哪儿呢?带我们去把她抬过来吧。”先下车的那个工人说道。 “在屋里,你们跟我来。”苏斌说道。 于是,两个工人跟着苏斌相继走进了屋里。 不大一会儿,两个工人就把于老太太抬了出来。 走到棺材旁边,两个工人就揪住于老太太身下的夹褥子,然后把老太太身下的“拍子”丢到了地上,之后就把于老太太整齐地放在了棺材里。 两个工人又一齐把棺材盖盖好,然后就把棺材又抬到了拖拉机上去了。 看一切都收拾停当,于承祖对于副镇长说: “于副镇长,那这一切就全靠政府了,万分感谢!” “老爷子,您说的是哪里话,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于副镇长说。 “您看看,还需要谁跟着去不?就一起跟着去。”于副镇长接着又说道。 “是得去两个人,还得有些事要做。虽然老太太没有后人,但我们这些老邻居,怎么也得帮着做的周全一些。”于承祖回答说。 “满堂,你跟大军两个跟着去一趟吧,把该做的做了,就回来。其他的人今天就不用去了,帮助把老太太的房子收拾收拾。” “好的,大哥,我们走!云舒,这里就交给你跟嫂子两个了。”于满堂回答道。 “对了,这里是于老太太的祖屋,现在她走了,也没有后人,于副镇长,你看看这个咋办?”于承祖又问道。 “这件事,我得回去汇报,到时候咋办,我们来告诉您。”于副镇长说。 “那好,我们就先走了,您老也回去歇着吧。”于副镇长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 于承祖送走他们,也跟着被于小兵送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于小兵看着于承祖上了炕,他拉过一个枕头,让于承祖靠着,坐在了东边的火墙边。 “爷爷,您没事儿吧?”于小兵看着于承祖的脸,小心地问道。 “乖孙子,过来,挨着爷爷坐着。”于承祖拍了拍身边的炕沿,说道。 “二小儿,爷爷没事儿。你不要担心。你是不是害怕爷爷伤心难过呀?”于承祖看着于小兵担心的样子,问道。 “嗯呐,爷爷,我怕你难过过头了,生病。”于小兵说。 “这种事,都是正常的。爷爷将来也会有这一天的,所以我都看开了。伤心也会有,但不会太过的。”于承祖面带慈祥,坦然地说道。 “爷爷,我挺难受的。昨天于奶奶还好好的,今天就没了,感觉很奇怪。”于小兵顺下他那双长长的睫毛,说道。 第91章 小树长枝丫 于小兵跟着于承祖两个人躺在炕上,神情都有些郁闷。 于小兵抱怨说,看到于奶奶去世,感觉很奇怪。 说完那句话,于小兵就低着头,靠着于承祖坐在炕上,心里还在捉摸着于奶奶死去的样子,怎么都解不开心中对于“死”的谜团。 于承祖看了看于小兵,想了想,说道: “二小儿,人都有七情六欲,于奶奶从小看着你长大,一直都是最喜欢你的,你跟于奶奶也亲,所以她走了,你心里难过很正常,毕竟咱们二小儿是一个重情义的孩子呀。” “可是,人为什么会死呢?死了都去哪儿了?”于小兵问道。 “人都是这样的,不然都不死,这个世界还能装得下吗?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你必须要知道,生离死别,都是人生必须经历的事情。还有,人死了,就成了灰尘,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于承祖有些不知道怎么确切地回答小孙子的问题,所以,想到什么,就简单地给他解释什么。 说完,于承祖心想:这个小孙子还真难缠,总是提一些自己都没办法准确解释的问题,真不知道这个臭小子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些啥。(本文正版在云起书院) “哎!爷爷,那我们活着还有意思吗?活来活去,还要死,折腾啥呀?”于小兵犹豫着,又问道。 于小兵这一问,于承祖还真就卡壳了。 是呀,人活着,受着各种磨难,好不容易已经习惯了,也差不多老了。 年轻的时候,总是有着各种梦想。到了中年,似乎都忙着在追逐梦想中爬坡。 老了,享受着国家的待遇,还有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但人生的倒计时便也开始。 以前,总是不停地参加人们的婚礼喜事,而现在,却不停地看到别人的丧事葬礼。 人生,到底为了什么呢? 于承祖不想给于小兵讲大道理,那些大道理,讲给大孙子于兵还很管用。 可是,这个小孙子,很多大道理他有时候比于承祖还会讲。 因为于兵是建国粗初期出生的孩子,受那个年代的影响,人们的斗志还很强,爱国主义的思想很高涨,所以,大道理怎么讲怎么都会被接受。 可是,这个于小兵却不一样了,尽管两个孩子相差不到十岁,但于小兵似乎更加有思想。凡事都想追究个彻底,不弄明白,永远不会罢休。 而于小兵今年十五岁,正是一个孩子成长的转折点。 这个时期,他们似懂非懂,凡事都会纠缠个是非曲直。 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有了自己的规则。 而他们的规则,正是需要不断地完善,不断地修订,才能完整明确。 走过这个时期,他们长成什么样,就会是什么样了。 再就是,这个时期的家长和老师,甚至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成为修正他们规则的雕刻师。 好的雕刻师,就会雕刻出一个出色的人才。有的高明一些的雕刻师,甚至能化腐朽为神奇,把一些长歪的材料修整好,也成为一个出色的人才。 可是,不好的、甚至是恶劣的雕刻师,就会毁掉一个人,让他的人生彻底毁灭。 想到这里,于承祖对于小兵笑着说: “乖孙子啊,你这个问题爷爷真不好回答。要说大道理,我没有你们老师讲的好。小道理,爷爷也都讲不过你。但是,爷爷问你个简单的问题,昨天你吃过了饭,今天还吃吗?” “爷爷,您这个问题也太可笑了吧?当然必须得吃啊?不吃饿了不得难受吗?就像曹叔叔那样,两天饿昏了!”于小兵也笑着回答说。 “是啊,万事万物都是有生命的,也有着他们生命的价值。粮食一生的价值就是为了让人们吃饱了不饿,花草树木的价值就是长在春天,繁茂在夏季,让世界在绿色的衬托下,更有生机。可是这个世界上,每一个生命都是有生也有死的,周而复始,才能生生不息。”于承祖继续说道。 于小兵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于承祖,认真地听着。 “就比如于奶奶,她老了,凡事都不能力所能及了,如果还是生存下去,没有新生的生命代替,这个世界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可能我的比喻不是很正确,但就是这个意思。” “但人生一世,却必须努力争取活得更有价值,这样才能不白来这个世界一回。” “尽管人生有着各种苦难,可是就像你乐意吃的酸刀子一样,反复仔细的咀嚼,就会有甜在后面。你明白了吗?” 于承祖说完,自己也觉得不是很满意,但这样的问题,对一个大人也许都说不彻底,更何况对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真的不是一时半刻能讲明白的。 于小兵思索着,还是微微地摇了摇头,说: “爷爷,还是不太明白。” “乖孙子,这些,你慢慢地长大,会慢慢地明白的。你爷爷我活到这么大岁数了,还有些事、有些道理没明白,何况是你,小小年纪,不要想那么多。”于承祖说。 “就像一棵小树,一年年的长大,一年年的长出新的枝丫。那些新的枝丫,就像人懂得的道理。所以,你一年年地长大,道理也就一年年的明白了。”于承祖继续说道。 于小兵听了于承祖这些话,似有所悟的样子,点着头说: “爷爷,您说的真的很形象。您的意思也就是说,很多道理,我会像长枝丫一样,自己的枝丫长出来了,就能明白了是吗?” 说完,他大眼睛期待地看着爷爷。 “是啊,就是这样的。每个人的一生都是在不断地长枝丫中长大的。就像上次你胳膊摔折了,爷爷跟你说的那句老话,‘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这个‘智’,就是在经历事情的时候,懂得的道理。”于承祖说。 “呵呵,爷爷,我妈还说过一句这样的话,‘吃一堑,长一智’,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啊?”于小兵笑着说道。 “是吗?你妈妈啥时候跟你说的呀?”于承祖又笑着问道。 第92章 查字典 听了于承祖的的问话,于小兵仔细地想了想,说: “爷爷,你还记得我小时候上树摘酸刀子,胳膊让贴树皮给贴了吗?就是那天晚上我妈跟我说的那句话。” “可是‘吃一堑,长一智’,跟‘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还是不太一样吧,爷爷?”于小兵又问道。 “去查查字典啊,看看有什么不同。爷爷累了,歇一会儿。”于承祖跟于小兵说了那么一堆话,加上今天于老太太的事,感觉自己真的是累了,所以他对于小兵说了这话。 说完,他就躺在了炕上,闭上了眼睛。(本文正版在云起书院) “爷爷,那您好好睡一觉吧,我自己去查字典。”于小兵拉过一条平时炕上盖的小被子,给爷爷盖在身上,就下了地,上北炕,悄悄地拿起书包,找字典查去了。 于小兵掏出自己书包里的字典,看了看,觉得他这本小小的《新华字典》太小了,根本不能查出那么长的词语来。 于小兵抬头看了看姐姐的放在窗台上的一摞书本,就上到了北炕上。 他记得姐姐放暑假的时候,用自己攒了一年的零花钱,花了五块九毛钱,买了一本很厚的《成语字典》,天天捧着看。 爷爷有时候自己在家,也总是没事儿就拿去看。 可是他不到用来着急的时候,从来是不看字典的。 因为他觉得,凡是字典,都是用的时候才去查找的。 所以他就觉得姐姐假用功,净做些用不着的事,浪费时间。 今天听爷爷说话,似乎说了好多成语,他就想起了姐姐跟爷爷没事总看那本《成语字典》的事儿来了。 他走到火炕的北边,站在窗台边,低下头,查看着那一摞书本。 一下把最下面那本最厚的书拽了出来,低头再一看,正是那本《成语字典》! 于是,他就靠在了被垛上,查了起来。 他先找到了“b”,然后又按照顺序找“不”字开头的成语。 很快,他就找到了“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跟“吃一堑,长一智”这两个词语。 他仔细地看了看,明白了其中的区别。 只见“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的解释是这样的:不亲身经历某一件事,就不能增长对这件事的认识。也做“不因一事,不长一智”。 而“吃一堑,长一智”的解释又是:堑:壕沟,比喻挫折。智:聪明,才智。经受一次挫折,就会长一分见识。用在总结经验,西区教训方面。 他又想了想妈妈为啥跟他说“吃一堑,长一智”这个词语,也想了想爷爷为啥跟他提起“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心里终于明白,这些都是妈妈跟爷爷为了让他增长见识,教育自己好好做人的话 看完了这两个词语的解释,于小兵就躺在了炕上,愣愣地望着天花板,想了半天。不但把词语的意思搞明白了,也明白了爷爷跟妈妈的良苦用心。 突然,他又想起了爷爷说的那句“生离死别”,觉得还是没能够明白这里的意思。 于是,他又坐了起来,拿过《成语字典》,翻找了起来。 找到这个词语,他就又很认真地看了下去。 生离死别:死别:永别。形容极难再见面或永久的离别。南朝.陈。徐陵《与杨仆射书》:“况吾生离死别,多历暄寒,孀室婴儿,何可言念。”[例]在战争年代,很多人都都经历了生离死别的悲痛。 看完了这个解释,于小兵就想起来爷爷曾经给他讲过的,在解放前,跟爷爷的两个哥哥分别就再也没有相见的事情。那该就算是生离了吧? 这一次于奶奶的去世,就应该是死别了。 这两个分别,都是永远都见不着的意思。 可是,到底哪一个会是最痛苦难过的呢? 于奶奶不是至亲的人,所以她的去世,于小兵还没感觉到刺骨的痛苦,所以他还不能完全理解。 至于生离,长这么大,他只有跟大哥于兵有分别的经历,可是他觉得他跟大哥似乎不能算。 因为毕竟于兵只是去支援农村建设,还离的不是很远,至少每年过年的时候,还都能见到。 所以,对于生离,还是没感觉到有什么值得难过的。 想到这里,于兵摇了摇头。 “算了,不想了,等这个枝丫到了长出来的时候,可能就明白了。”于小兵心里想着,就又躺了下去。 十二月的东北,天黑的很快。 五点多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家里除了于承祖和于小兵,一直没人回来。 一直到五点都过了,于红才领着于小红进了家门。 原来这一周于小红是下午上课,放学就四点了。 而且这一周于小红所在的小组值日,放学后要打扫教室。 可是,于小红才只有八岁,于红心疼妹妹太小,就每天放学去到于家小学,帮助妹妹值日。 打扫教室,需要把桌子摆好,椅子先搬起来,倒扣在桌子上。 教室都是用红砖铺的地面,为了防止起灰,还要用水桶打水,抬到教室后,把水弹到地上,再开始打扫。 打扫完了,还要把椅子重新放下来,塞到桌子下面。 擦黑板,扫走廊,还有分到班级的厕所蹲坑也要打扫。 通常每个小组也就十三四个孩子,所以没有大人的帮忙,他们就会做得很慢。 所以,一般下午放学的时候,低年级的孩子都会有家长来帮忙。 进了屋,于红就把自己和于小红把书包放在炕上,然后看了看爷爷,对于小兵小声问道: “爷爷睡着了吗?今天他怎么样?” “爷爷没事儿,不用担心。爸爸跟庞大爷去火葬场送于奶奶去了,妈妈在跟庞大娘收拾于奶奶的家,一会儿大概就该回来了。姐姐,咱两做饭去吧。”于小兵也小声说道。 “好吧,得赶紧做饭了,不然爷爷他们都饿了。”于红说。 “二丫儿,你自己先写作业,我跟你二哥做饭去。你悄悄地看着爷爷,有啥事叫我们两。”于红又对于小红说道。 “知道了,姐姐,你们去吧。”于小红答应道。 第93章 女人,就是麻烦 于红跟于小兵走进厨房,于红忙着淘米,于小兵就跟着掏了灶膛,蹲着拿柴火点火。 “今后真得好好学习,爷爷今天都说了好几个成语,我要是不学习,都让爷爷笑话了。”于小兵说。 “你要是不好好学习,都对不起爷爷,也对不起我!”于红有些气愤地说。 “这事儿整的!姐姐,你咋说出这样的话了呢?为啥还对不起你呀?”于小兵嬉皮笑脸地说。 “要不是爷爷,我能这么老大还上跟你一个班级上学啊?跟我班儿对班儿的,都高中毕业一年了!嘁!”于红越说越气。 说道最后,冲着于兵就翻了个白眼。 “那也不怨我呀?姐姐,跟我一起上学多好呀?咱们两还有伴儿,都能互相照顾。”于小兵还是嬉笑着说道。 “你照顾啥啦啊?还不竟是我照顾你!”于红还是气气地说。 “咋我就没照顾你了?请假啥的,不都是我替你撒谎?我一般都不请假,就你,总请假。”于小兵也有些生气了。 “请个假你就冤成这样,你不说你天天惹祸,淘气淘的都没边儿,不是我,你得挨多少揍,你不知道啊?”于红又说。 于红说着说着,眼圈儿就有些红了,话说到最后,就有些哽咽。 她的委屈,是不能跟于小兵说明白的。于小兵也无法了解,作为一个女孩子,到了青春期,跟小女孩儿的不同。 “二小儿,我决定了,今年初中毕业,我就不念书了。”于红又说。 “为啥呀?你那么喜欢读书,为啥不念高中呢?”于小兵听了于红的话,停下了手里的活,抬头望着于红问道。 看到于红红的眼圈儿,就感觉到了奇怪。 可是他觉得他也没说啥啊,就这点事儿,也不值得姐姐赌气不念书,还掉眼泪啊。 于红也不说话,只是加快做着晚饭。(本文正版在云起书院) 于小兵见于红生气,怎么也没想出原因。就也不知道该说啥,只好闷头烧火。 于小兵以为,也许姐姐只是因为爷爷偏疼他,让她生气。 但于小兵不知道的是,于红因为年纪比同班同学都大,加上她长相出众,个子又高,穿戴也跟周围的人不同,所以出来进去的,也没少招周围邻居那些家长里短的女人说闲话。 以前,她尽管也比同学们大那么多,但年纪都还小,所以,还没显示出跟别人的不一样。 但现在她十八岁了,早已有了青春少女掩饰不住的风姿。招人妒忌,那是没办法的事。 特别是那些跟她同龄的女孩子,还有他们的家长,那就更是妒忌的了不得。 于小兵天天除了上学,就是想着怎么淘气玩儿耍,他怎么会了解到这些。 于红刚把饭做好,周起锅盖,想把饭淘出来,好做菜,李云舒就回来了。 看到打开的饭锅,呼呼地冒着热气,就对于红说: “小凤儿,你把饭淘出来放着吧,我来做菜。” 一边说,李云舒一边走到洗脸盆旁边,匆匆地洗了手。 于红淘完了饭,就放下饭勺,拿起锅铲,铲起了饭嘎儿巴。 大米饭跟烀的苞米碴子一起闷的饭,饭嘎儿巴那是很好吃的。 看着铲起来的大大的圆形饭嘎儿巴,于红忍不住用手揪下来一块儿,放进了嘴里。 她“嘎奔儿”“嘎奔儿”地嚼着,嘴里的香味四溢,一下子心情就好了起来。 她又揪下来一块儿,放进于小兵的嘴里,于小兵也笑着“嘎奔儿”“嘎奔儿”地嚼了起来。 “姐,你不生气了?可把我吓死了,都不知道你因为啥生气。”于小兵笑着说。 “去,吃还堵不住你的嘴!”于红嗔道。 说着,她就把于小兵一推,又说道: “你起来吧,我帮妈烧火。你不是要好好学习吗?进屋去吧。” 于小兵只好站了起来,看了看于红,莫名其妙地进了屋。 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地甩下一句话: “哼!女人,就是麻烦!” 不一会儿,于满堂也回来了。 “这天,真是太冷了。”于满堂一边搓着手,一边说。 “你回来了?你们两咋回来的呀?”李云舒说。 “能咋回来,走呗!”于满堂回答道。 一边说,一边进了屋,摘了手套帽子,脱了大衣,又回到厨房。 “你快洗洗脸洗洗手吧,热乎热乎!”李云舒给洗脸盆倒好了热水,对于满堂说。 “对了,你们都把于老太太的事办好了?”李云舒又问道。 “嗯,我给老太太烧了纸,也把那些贡品摆好了。不过,你说这老太太还真是,连怀里的引路钱都揣好了,我又给她塞了一包。”于满堂说。 “忘了告诉你了,我跟胖大嫂早就看到了。”李云舒说道。 “你说,咱们能看到这样长寿的老人,又是这样的死法,可能也是一种福气,这辈子可能都再也看不到了。”于满堂又说。 “可不是呗,以前都没听说过,真的很奇怪!难道她早都知道自己啥时候会死?”李云舒赞叹着,摇着头说道。 这时,正好于小兵出来也想洗洗手,听到爸爸妈妈的对话,就也说道: “爸,你没问问火葬场那些人,他们怎么说。” “我问了一个老人,他说,这样的事儿,他也是第一回看到。”于满堂回答说。 “你没问问你爷爷,他没跟你讲啊?”于满堂说。 “他就说生离死别啥的了,没说于奶奶这样到底咋回事。”于小兵说。 “二小儿,爸爸就跟你说,你于奶奶就是一个好人,一辈子都善良,肯吃苦。所以老了,就走的很安详。”于满堂说。 “你们大人都很奇怪,说的话都云山雾罩的,让我们听不明白。”于小兵不满意地说。 “这有啥不明白的啊?就是做人要善良,不怕吃苦,修行自己,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没有太多痛苦啊。”于满堂又说。 “你这解释跟没说一样,有啥区别啊?”于小兵又说道。 “你个臭小子,我怎么说你都不明白了是吧?”于满堂怒道。 “本来就是嘛,说不明白还骂我!”于小兵嘟囔道。 第94章 磨叽 于小兵嘟囔完那句话,就转身进了外间屋。 于满堂也跟着气呼呼地走了进来。 “你们爷俩儿这是怎么啦?满堂,你一回家就骂我孙子,又咋啦?”于承祖看着于满堂气呼呼的脸,问道。 “爸,你说这个熊孩子,总是刨根儿问底儿的,还说我说话云山雾罩的,气人!”于满堂手点指着于小兵回道。 “二小儿,怎么跟大人说话呢?快给你爸爸道歉!”于承祖严肃地看着于小兵说。 于小兵眨了眨眼睛,心里很不服气,但也不敢违拗爷爷的意思。再说,自己跟爸爸顶嘴也的确不对,就只好嘟着嘴说: “对不起爸爸,我错了,您别生气!” “爸,其实我也想知道,到底为啥于老太太会把什么都准备好啦,您以前见过人这样的死法吗?”于满堂问道。 “你们都纠缠这个干啥呀?听说过老和尚坐化的事情吗?科学都不一定能解释清楚,你们总问这些干啥?”于承祖说。 “二小儿,你也是,就这点儿事,你都磨叽一下午了,还追着问,能怪你爸骂你吗?”于承祖又说。 “爸,他就这不管啥事儿,都追根究底的脾气,小时候都挨过揍,还是改不了。”于满堂又说。 “你有这心,都用在正事儿上,那你得多有出息?你看看你那字写的,都说我骂你!”于满堂说着说着,又生气了。(看正版请到qq阅读,盗版不全) 今天,本来于老太太去世,就让他感觉心情不好,让于小兵那一纠缠,不由得火气就大了起来。 “你咋学的跟娘们儿似的,磨叽起没完呢?得了,消停吧,一会儿吃饭了!别整地孩子堵挺吃饭做病!”于承祖骂道。 “说点儿正事儿,明天几点出啊?问没问啊?”于承祖看了看于满堂,又没好气地问道。 “问了,七点半他们上班就出。爸,您也要去吗?”于满堂问道。 “得去,怎么也得送送老太太。”于承祖说。 “放桌子吃饭吧,别说没用的了。”于承祖又说。 东北的十二月天,冷的厉害。 风呼呼地从大街上刮过去,仿佛有千军万马跑过一样。 那种呼啸的声音,让人每每不寒而栗。 冬至前后,这里的天很短,四点左右,太阳就已经落山了。 晚上六点,当一家人吃完晚饭,收拾完了一切,天就已经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路灯很少的小镇,没有月亮的夜晚,除了地面上的雪折射出一点光亮,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因为于老太太的事,于家今天点火比较晚。 但吃完了晚饭,于满堂就跟李云舒把里外屋的火炕、地炉子都烧了起来。 很快,屋子里就暖融融的了。 吃完了饭,于小兵就跟于红姐妹两上了北炕,放上炕桌,拉上了拉门。 他把自己的书包拿了过来,掏出里面的课本,就看了起来。 “哎呦,真的要好好学习啦?这可是真难得。”于红嬉笑着说道。 “姐,你以为我开玩笑呢?我再不学习,连爷爷那么大岁数的老人都赶不上了,以后出去不让人笑话我吗?”于小兵坚定地说。 “二哥,你说的对,我也好好学习,长大了有出息!”于小红追捧着说。 于小红说着,就把自己的小花书包也拿了过来,掏出里面的课本,也像模像样地看着。 于红瞅着他们两个,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希望你们两个坚持到底啊,别三分钟热乎!”于红又说道。 “呵呵,我一定要学好一点,追上你。”于小兵说。 “对了,姐,你把你那本《成语字典》给我看几天呗?我发现成语挺有意思的。”于小兵又说道。 “拿去呗,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哪儿。你要是能有点儿正事儿,拿我啥都行。”于红说。 “姐,真的呀?你那书都跟你命一样宝贝,我还以为你不会让我看呢。”于小兵说。 “看是看啊,不准弄坏了,也不能借给别人!你要是……”于红不往下说了,只是恶狠狠地冲着于小兵的脑袋挥了一个砸下去的姿势。 “姐,还有一个月不到,咱们就初中毕业了。再开学就上高中了,我这段时间好好学,争取毕业考个好成绩。姐,你信不信,我一定能考好!”于小兵说。 于红看着于小兵认真的眼神,就也相信了他。 于是,于红点了点头,说: “弟,我相信你。你那么聪明,只是不用心。虽然现在不太重视学习成绩,可是咱妈总说学习知识很重要。不管将来干啥,没有文化,都会很吃亏。以前你光顾着玩儿,除了唱歌儿比较用心,啥都不在乎。今天不知道你怎么就想明白了,姐姐想你将来有出息,你就好好学吧。”于红一连气说了一堆话。 “喂,姐,你过来,我看看你,咋变了呢?”于小兵听了这话,突然盯着于红的脸左看右看地说。 “嗨,你个臭小子,又皮痒了是吧?你瞅啥呀?”于红一下子坐起身来,就要伸手去打于小兵。 “我瞅啥,我瞅瞅你是不是脸上有皱纹了!”于小兵抬起胳膊挡了一下于红的手,说。 “死二小儿,我叫你瞎说!我让你瞎说!我打死你!” 于红听了于小兵的话,不由得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然后又看了看于小兵嬉皮笑脸的样子,一下就急了!站起来抓起桌上的语文书,就朝于小兵打去。 于小兵说完话,就低头看书没防备,头上挨了两下,他急忙也站了起来。 本来于小兵是跟于红分东西两边,对面坐在炕桌边上,于小红隔着他们俩坐在炕里边。这一下,于红够不着他了,就绕过于小红,朝于小兵扑去。 于小兵躲闪着,围着炕桌转。一会儿按着炕桌,一会儿按着于小红的肩膀。 于红也一样,时不时的按着于小红的肩膀,这下可把小丫头给忙乎蒙了。 “妈妈,快来呀!二哥跟二姐打起来啦!”于小红一急,就大声地喊起了妈妈。 于小兵一听,就急忙地冲于红又说道: “我发现了,最近不仅是老妈越来越唠叨了,你也一样,都变得跟那些街道上的大娘一样,一有个事儿就唠叨个没完。” 第95章 满满的十八岁 1972年的最后一天,12月31日,是一个礼拜天。 因为第二天就是元旦了,所以有了两天的假日。 这一天早起,天空就飘起了雪花。 清冽的北风肆虐地吹着,令东北的大地皴裂着,将所有的本色冬藏了起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天空一下子晴朗了起来。 透彻的阳光洒满大地,让人心情格外的开朗了起来。 于小兵一大早就起了床,拿起语文书,背了一课文言文,然后就洗漱吃饭。 一个上午,他都闷头坐在北炕的炕桌边,一直在写作业,做练习。 因为天气不好,于红和于小红也没出去。 于红因为下定决心不想再上高中读书,所以,她也不再看那些课本。 只是有时候看看能看到的小说,就当做是学习了。 于小红写了一会儿作业,很快就写完了。 她就缠着于红跟她玩儿翻绳的游戏,于是姐妹两就拿出一根红色的毛线绳,两头扎起来,然后于红就用双手撑着,玩儿了起来。 只见于红的手上,一会儿织成网状,一会儿织成井字型。于小红时不时地翻不过,就急得直跺脚。(看正版请到qq阅读,盗版不全) 于红耐心地教着妹妹,还在腿上搭着一本日记本,看着上面的手抄本小说。 阳光越来越强烈了,房檐上也开始又滴水了。 刺目的阳光,把房檐下面的冰溜子照射得晶莹透亮,折射着阳光,呈现出七彩斑斓的光芒,让屋子里的于小兵一抬头,就被晃了一下。 于小兵放下手里的书本,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决定去院子里透透气。 穿上棉衣鞋子,于小兵就来到了门外。 早上的雪没有多大,也没下很久,所以地面上并没有太多堆积。 于小兵拿起了门后的扫帚,就开始打扫起了院落。 不一会儿,侯利也走到了他们家的院子里,也拿起了扫帚,打扫起了自己家的院子。 “小兵哥,一会儿扫完了雪,咱两去大哥家玩儿一会儿啊?”侯利问道。 “好吧,那你想玩儿啥?”于小兵问。 “这天,阳光这么好,咱们得在外面玩儿一会儿。玩儿啥好呢?”侯利嘀嘀咕咕地说。 于小兵也想了想,说: “不然,咱们扇一会儿pia叽吧,好长时间没玩儿了。” “行,冷了咱们就进屋,让大哥给咱们折手枪玩儿,我带一些牛皮纸,折好了,过年也能玩儿。”侯利兴奋地说。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把院子打扫干净了。 然后他们分别进自己家屋,跟家里人招呼了一声,朝庞文斌家走去。 进了庞文斌家的屋子,没有看到庞文斌。 于小兵就问在家补着衣服的赵艳丽说:“我大哥呢?去哪儿了?” “他在老于太太家呢,你们找他玩儿啊?去那儿找吧。”赵艳丽回答说。 于小兵跟侯利两个奇怪地看了看赵艳丽,想问什么,可是却没有问出来。 他们俩转身走出了庞文斌家,又朝于老太太家走去。 进到了那个临街的小院子,透过窗户,就看到庞文斌正躺在炕上,眼睛望着房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大哥,你怎么跑这里来躺着了?”侯利一边朝屋子里走,一边喊道。 庞文斌听到喊声,翻身坐了起来。 “你们两咋来了?都快中午了,你们不吃饭跑出来干嘛?”庞文斌说。 “这不是猴子想玩儿一会儿吗,寻思找你扇会儿pia叽呢。”于小兵说。 “我可没心思玩儿,在想事情呢。”庞文斌说。 “想啥呢?有啥可想的啊?”侯利说。 “就是,当了大哥,还真不一样了,总装老成。”于小兵说。 “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跑这儿躺着来了?不害怕啊?”于小兵又问道。 “有啥好怕的啊?这不是因为于奶奶是五保户吗?这个房子因为她死在里面,政府要处理卖掉,可是一直都没人敢要,我们家就决定买下来了。这不,我爸昨天才给的钱。”庞文斌说。 “你们家买了?多少钱啊?干嘛买这房子啊?”侯利又问道。 “便宜啊,才八十块钱。我们家没那么多钱买好房子,能买这个不错了。”庞文斌说。 “那你家不买房子不也够住吗?为啥买它啊?你们就不害怕了?”于小兵问。 “我妈说了,于奶奶是老死的,长寿的人,没啥事儿。再说,我们家四个小子,我妈说我过年都十八岁了,赶上这房子便宜,家里满打满算,就这么点积蓄,而且这房子离我们家这么近,就买了,留着给我结婚用,嘿嘿!”庞文斌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错啊,有自己的小家了。那你现在就住这里了?”于小兵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 两小间的茅草房,虽然不大,也不是很好,但在他们看来,这是庞文斌自己的家,还是感觉很新鲜。 “我现在在想怎么收拾收拾呢。过了年,我跟你们说过,我就不念书了。我得出去挣钱。所以这两天得想想怎么收拾。”庞文斌说。 “这房子加上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归你了吗?”于小兵问道。 “是啊,东西还十块钱呢。我爸好像跟你爸借钱了,我跟我爸妈说,这些钱算我的,我挣钱还给他们。”庞文斌又说道。 侯利一会儿出去,一会儿进来的,把本来就熟悉的院子又看了个够。 “大哥,真没想到,你这就有自己的家了?感觉怎么一下子跟我们远了呢?”侯利有些疑惑地说道。 “可不是呗,感觉你一下子就成大人了。”于小兵也说道。 “是啊,我马上就十八岁了,而且是满满的十八岁!二小儿,虽然我们看起来差两岁,其实算起来,实际差了三岁。你生日太小,我生日太大,嘿嘿!”庞文斌说。 “十八岁了,我真的是大人了。你们知道我家的情况,我是应该挣钱养活自己了,跟你们这些小屁孩儿不一样了!”庞文斌又说。 于小兵跟侯利听庞文斌这么一说,有一种悲壮的情绪一下子溢满心中! 他们两个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一边一个拉住庞文斌的臂膀,用力地摇晃了起来。 第96章 无忧少年 于小兵跟侯利两个正为庞文斌的话感到悲壮,心里充盈着一种激昂的感情,就听庞文斌突然笑着说道: “干嘛呢?你们两个都要把我晃零碎了。” “大哥,我都要哭了。你太不容易了!”侯利说。 “大哥,我们都永远是你的弟弟,以后不管到啥时候,我们都要在一起同甘共苦。你就说,想咋收拾,我们一起帮你!”于小兵说。 “算了,我自己还没想好呢。就快期末考试了,我也想给自己尽量留个好成绩毕业。怎么也不能上一回初中,到头来啥也不是对吧?”庞文斌说。 于小兵跟侯利赞同地点了点头,看着庞文斌,等着他继续说话。(看正版请到qq阅读,盗版不全) “你们两也一样,要好好学习。你们两家条件都好,都是要上高中的。别看现在没人重视学习,但将来学习好一定是会有用处的。” “小兵跟我马上初中毕业了,猴子也就再有一年,你们两就都上高中了。上了高中,你们也就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一定要自己心里有数。你们没有别的可以去做,就只有好好学习,将来有个出息,我也借点光。可以吗?” 庞文斌说完,就期待地看着他们两个。 于小兵坚定地点了点头,说: “我现在也知道学习的重要了。于奶奶去世后,我爷爷跟我爸妈说了好多。而且我突然发现,我爷爷都能顺溜地说好多成语,我要是不好好学习,都赶不上我爷爷了。所以这段时间,我没出来玩儿,都是天天在家学习呢。” “我是一直被老爸看着,得天天做作业,做练习。可是我学习也不是太好,以后我也努力,一定好好学。”侯利也跟着说道。 “哎,能上学多好啊?啥都不用想!”庞文斌感叹道。 “大哥,你就不要这样想了,也许你将来也有大出息呢!不是说行行出状元吗?”于小兵突然想到了这句话,就安慰庞文斌说。 “可是我都不知道我能干什么呢。”庞文斌踌躇地说。 “行啦,别说这些了,说的挺难受的。咱们出去玩儿。你们两带pia叽了吗?”庞文斌问道。 “带了,你有没有了?”于小兵问道。 于小兵问完,也不等庞文斌回答,就从兜里掏出一把pia叽,拿出几个,递给庞文斌说: “走,拿着这些,玩儿一会儿去。” pia叽,是一种东北男孩子常玩儿的游戏之一,两个人以上才能玩耍。 pia叽是用纸折叠而成的一种正方形玩具,正面是一个十字花,背面只是一个完整的平面。 玩儿的时候,把对方地pia叽放在地上,十字花一面朝上。 然后,玩儿的一方把自己的右脚抵在pia叽的一个边上,右手把自己的pia叽高高举起,用力对着脚边的pia叽往下扇。 如果脚边的pia叽被扇的翻了过去,背面朝上,那么就赢了,对家的pia叽就要归自己。 再然后想继续玩儿,输家就要再拿出一个pia叽放在地上。 如果反过来,玩儿的一方自己手里的pia叽扇下去的时候,对方的pia叽没翻过来,那么玩儿的一方就要退在一边儿,将自己的pia叽放在地上,让对方来扇。 三个人来到院子,定岗锤,来定玩儿的顺序。 定岗锤,也就是石头剪刀布,先出局的先玩儿。 三个人定岗锤后,侯利先出局了,然后是庞文斌,最后是于小兵。 于是,侯利就先跟庞文斌玩儿了一局。 侯利掏出自己的pia叽,放在了地上,庞文斌用脚抵住地上的pia叽,用力一扇,没有扇过来。 庞文斌就捡起自己的pia叽,走到了一边儿。 于小兵又过来,把一张自己的pia叽放在了地上,侯利走过去扇,居然一下子扇了过去。 侯利高兴地捡起地上的pia叽,挥舞着自己手里的pia叽,嘚瑟地说: “你们两也不行啊,咋都干不过我呢?” 于小兵走上前去,一把抢过他的pia叽,拿过来翻来覆去地看着,说道: “好家伙,这么厚!这么沉!怪不得你赢呢!是不是玩儿赖?” 原来侯利的pia叽是用牛皮纸叠的,而于小兵的pia叽只是用使完的作业本叠的,重量根本没法比。 “给我!”侯利趁于小兵没注意,又一把把自己的pia叽抢了回去。 “还说我玩儿赖,打不过就认输,你才玩儿赖呢。”侯利说。 “你个死猴子,你等着。”于小兵看侯利把pia叽抢了回去,就伸手照着他的脑袋拍了一下说。 说完,他就掏出自己兜里所有的pia叽,找出一个最大的,又找出一个小一点儿的,然后把那个小一点儿的pia叽小心地塞到那个大的pia叽中间的隔层里。 随后,他们两个人就又咋咋呼呼地玩儿了起来。 庞文斌站在旁边,感觉一下子就对这种游戏无聊了起来。 看着于小兵跟侯利热火朝天地争吵着,玩儿着,庞文斌一时了然无趣。 “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已经再也不属于我了。”庞文斌心里想着,居然警醒到自己是个大人了,要为生活做打算,不能再无忧无虑地玩儿了。 庞文斌想到这些,就站在了一边儿,不再参与他们的游戏。 于小兵侯利两个人正玩儿的高兴,一时也没注意庞文斌的状态。 等他们感觉到了庞文斌的默不作声,才发现他已经站在旁边好半天没玩儿了。 “大哥,你咋了?不高兴了?”侯利问道。 “没有,我就是在想这些玩儿的不是我该做的事情了,以后我得很忙了。呵呵!”庞文斌搪塞地说。 他不想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不想影响两个好朋友现在的心情。他知道,他们还小,家里条件也好,还不知道生活的忧愁。 少年时期,一切都是美好的,但自己长大了。 而这个时候跟他相差三四岁的孩子,就好像相差了一个人生阶段一样。 所以,他不想让长大的他,用自己的心思去影响还没长大的朋友。 少年时期的纯真和美好,一瞬即逝,还是让他们多停留一段时间,去开心的度过吧。 第97章 一声痛呼 于小兵跟侯利见庞文斌不想玩儿了,两个人就都收起了pia叽,推着庞文斌进了屋里。 “大哥,求你个事呗。”侯利进了屋,就抱着庞文斌的胳膊,谄媚地笑着说。 “啥事儿啊,这么贱贱地?”庞文斌戏谑地问道。 侯利掏出自己兜里的几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牛皮纸,递给庞文斌说: “大哥,你给我们都叠一个手枪呗,我们两还都不会呢。” “你个猴崽子,啥都眼馋,过来我教你,以后自己叠。”庞文斌说。 “你这要叠几个手枪啊?”庞文斌又说。 “叠两呗,我跟小兵哥一人一个。”侯利说。 “就这点儿纸,叠一个都不能叠太大,还叠两?”庞文斌说。 “大哥,你就给他叠一个得了,我现在没时间总玩儿。”于小兵接过话来说。 于小兵说着,就走到炕跟前,一下子就躺在了炕上。(看正版请到qq阅读,盗版不全) “小兵,你这咋啦?就玩儿那么几下,能累这样啊?”庞文斌看了看于小兵疲惫的样子,说道。 “小兵哥,你咋啦,看你脸色真不太好。”侯利也看了看于小兵,说道。 “没啥事儿,可能最近睡觉睡少了,回家睡一觉儿就好了!”于小兵又动了动,躺的舒服一点,说道。 “那你还是回家去睡吧,这炕凉,这两天烧火,别睡着了生病。”庞文斌说。 “快起来吧,你这小身板儿,可别躺在这凉炕上,真不行。”庞文斌说着,就伸手去拉于小兵。 “得了,你们回家去吧,我晚上给你们叠好,明天来再玩儿。”庞文斌推着两个人,说道。 侯利也看了看于小兵的样子,只好答应着说道: “好吧,那我们两走了,明天再来。”侯利就拉着于小兵往门外走去。 于小兵回了家,感觉真的很累,就脱了鞋,上炕拽了一个枕头,就倒下去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于小兵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他。 “二小儿,醒醒!儿子,醒醒!” 于小兵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李云舒的脸浮在自己的眼前,耳际里还在响着李云舒的呼唤声。 “哦,妈妈!”于小兵哼哼着,叫道。 “快起来,怎么大白天的睡上觉了?”李云舒又问道。 说着,李云舒就用双手拉住于小兵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快起来吧,看看你,都睡迷糊了。晚上还睡不睡了?”李云舒又说道。 “妈,就是感觉挺累的,想躺一会儿,躺着躺着就睡着了。”于小兵抹了一把脸,说道。 “是不是这段时间总贪黑起早的,累着了?自己注意点,学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以后好好学就行了。”李云舒心疼地说。 “妈,我没事儿的,睡一觉好多了。不是初中快毕业了吗?考完试再好好歇着吧。”于小兵安慰着妈妈说。 “你这孩子,以前说也不听,现在一下子想学了,又顾头不顾腚的。”李云舒嗔怪地说。 “妈妈烀肉了,去洗把脸,一会儿就吃饭了。”李云舒又说道。 “好的,妈妈。”于小兵答应着,就穿鞋下了地。 今天是礼拜天,家里就吃两顿饭。 所以三点多种,于家就开始放桌子,开饭了。 明天是阳历年,所以今天李云舒早早地就去副食品商店,花了五斤肉票买好了肉,照样是瘦肉多,肥肉少,回来就烀上了。 于家每次烀肉,都会大吃一顿,剩下的,就会放酱缸里腌起来,留着菜少的时候,拿出来吃。 这一次,于小兵吃的很少,吃完了,就又坐到北炕上学习去了。 李云舒有些奇怪地看着于小兵,尽管觉得于小兵有些跟平时不一样,但却突然感觉孩子懂事了,心里一下子很欣慰。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 1月15号,是去学校取通知书、毕业证和毕业集体照片的日子。 一大早,于小兵跟于红就收拾好一切,来到了学校。 因为只是取通知书、毕业证和毕业集体照片,所以大家都没有背书包,也不会再上课,所以教室里一时之间吵吵闹闹,热火朝天。 八点刚过一点儿,于红就跟着班主任老师后面走进了教室。 两个人一人手里抱着一摞东西,走到讲台前,就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了讲台上。 于红走到最后倒数第二排,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带着眼镜的班主任老师,用眼睛扫了一眼教室里所有的同学,说: “今天是我们在初中的最后一天,尽管没有课了,可是老师还是想跟上课一样,最后跟大家做一回师生。” “上课!”老师突然严肃地喊了一声。 “起立!”于红马上站了起来,跟着喊了一声。 “啊!”,起立的声音还没有落地,就听到于红一声痛呼,于红捂住自己的辫子,一下子低下了头,眼泪在眼睛里滴溜溜地打着转儿。 老师一见,立刻走下了讲台,来到了于红的座位边,扶住于红看了看。 只见于红的一条辫子被拴在了椅子的后背上,怪不得于红一站起来,就痛的高呼了一声。 于小兵的座位在前面第三排,他听到于红的痛呼声,就转头去看,看到姐姐低着头,老师也往于红身边走,就也快步走到于红身边。 “姐,你怎么了?”因为前面有老师挡着,于小兵走不到于红的跟前,只好着急地问道。 庞文斌的座位就在于红这一组挨着的一组,是最后一排,跟于红相隔一个过道,两行人。 他也一下子跳到过道上,看着于红身后那两个男生,怒吼道: “你们两谁干的?” “庞文斌,坐回去,这还有老师呢。”老师看到庞文斌怒气鹏发的样子,赶紧严肃地说道。 “大家都坐下!”老师又对所有的同学说道。 “你们两,站起来!告诉我,谁干的!”老师又对于红身后那两个人严肃地问道。 这时,于红已经坐在座位上,回转着身子,把自己的辫子解了开来。 她顺了顺自己的辫子,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皮,疼的忍不住嘴里“嘶”地一声。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就见几根毛发脱离了头皮,顺着脑袋向脖子下倒了下来。 于红愤怒地回头,看着后面的两个男生,带着哭音骂道: “你们谁啊?这么缺德!” 第98章 校门外大战 班主任老师拍了拍于红的肩膀,说: “于红,没事儿,老师会给你做主!” “说吧,你们谁干的?以为毕业了,老师管不着你们了是吧?”老师又问道。 “本来就是,都毕业了,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有啥大惊小怪的!”于红身后斜对过那个男生斜楞着眼睛看了半天,终于承认道。 “张胜,你再说一遍?”于小兵也大声吼道。一边吼,一边伸出右手的食指,点指着张胜。 张胜看了看于小兵,眼睛大瞪着。 可是他又看了看怒目盯着他的老师,冲着于小兵撇了撇嘴,没敢吭声。 “于小兵,你回座位上去。张胜,你过来,上前面来!”班主任老师怒道。 一边说,老师一边转身往前走,手里还招呼着那个叫张胜的男生。 “过去,到那边站着去!”班主任老师指着讲台里边的位置,让张胜站了过去。 “现在,公布毕业成绩,学习委员上来念一下!”班主任老师说。 ……,……。 “同学们,成绩公布完了,大家对自己应该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咱们班42名同学,现在初中毕业了,两年的初中生活就结束了。老师以后就再也教不了你们了,但老师会永远记得你们的! 明年,有一些同学可能会上高中,也有一部分同学要结束读书的生涯,加入社会的各行各业。但老师希望你们能继续学习文化知识,为将来的社会发展做出你们的贡献。” 毕业成绩公布完了,班主任老师看了看自己教过两年的学生,有些情绪激动地说道。 停了停,似乎他还有好多话要说,可是想了想当前的形势,也不好多说,所以他又简单地说道: “现在,班长、学习委员,你们两个上来,把通知书和毕业证发下去。张胜的通知书和毕业证啥的留下,让你的家长来取。” 于是,于红拿着毕业证和毕业集体照片,学习委员拿着通知书,就开始往下发。 “现在,你们就可以离开学校了。同学们,再见!”班主任老师说道。 “老师再见!”同学们也大声说道。 十四五岁的少年,还不知道分离的忧伤。 毕竟他们的高中也都在这里上学。 可是庞文斌跟于红等,好几个不想、或者不能上高中的同学,心里却也有一种别样的滋味。 教室门打开了,班主任老师先走了出去。 于小兵高呼一声“万岁!我们毕业啦!”就往门外冲去。 “小兵,你等等我!”庞文斌叫道。 张胜是跟着老师第一个跑出教室的,他看于小兵跟在后面,就等在教室的门后。 于小兵刚刚迈步跑到教室门口,张胜就伸出一条腿,从教室的门下边挡了于小兵一下。 于小兵只顾着追张胜,想截住他,教训他一顿。 可是他没想到张胜会藏在门后,伸腿挡他。 于是,于小兵“咣当”一声,一个前趴,就朝走廊里摔去。 手里捏着的通知书和毕业证像天女散花一样,散落一地。 于小兵双手拄地,没有让自己的脸戗到地上。 “张胜,你个王.八.蛋,你给老子站住!”于小兵弓起一条腿,立刻站了起来。 张胜绊倒了于小兵以后,就大笑着朝学校门口跑去。 “‘猿人张’,你给我站住!”庞文斌跑到门口,于小兵也爬了起来。听到于小兵的叫声,庞文斌也大叫了一声,朝张胜追了过去! 张胜是一个个子细长、长相干瘦丑陋的男生。细长的眼睛,眼珠外冒;大大的鼻子,鼻头溜圆;长长的下巴,微微地外翘,长的很像课本里的猿人。 因为他在学校一直喜欢做一些令同学们讨厌的事情,所以大家都叫他“猿人张”! 再加上他学习不好,不爱劳动,所以在同学中人缘极其恶劣。 今天他欺负了于红,就让于小兵跟庞文斌两个很愤怒。 现在又把于小兵坑了一把,两个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庞文斌身大力不亏,又是体育委员,跑赛,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 很快,几个人就跑到了校门外,庞文斌散步两步,就追上了张胜! 庞文斌又快跑了两步,一个饿虎扑食,就把张胜给抓在了手里。 随后,他扬起自己的拳头,就朝张胜的脸砸去! “碰!” “啊!” 随着一声惨叫,张胜的鼻子就开了花。 庞文斌压在张胜的身上,拳头不停地向张胜招呼着。 于小兵这时也跑了过来,见张胜躺倒在地上,就伸出自己的脚,朝着张胜就踢了过去。 “你个‘猿人张’,我叫你坏!我叫你坏!”于小兵一边踢,一边骂着。 “小兵,庞文斌,你们两快别打了,别打了!”于红也跟了过来,一见张胜的样子,就赶紧伸手拉着说道。 于红拽了两下膀大腰圆的庞文斌,没有拽动。 “庞文斌,你快撒手,快点!”于红生气的喊道。 庞文斌见于红生气了,就一把揪住张胜的领子,提溜着张胜,就站了起来。 “小兵,你快起开,让我来。”庞文斌对于小兵说道。 “你给我过来,快点!”于红伸手去拽于小兵,一边拽,一边吼道。 于小兵正抬着一直脚,要对张胜踢过去。于红一拽,于小兵一个趔趄,差点有没摔倒。 于红赶紧伸手抱住了他,拉着他的手说道: “快别打了,一会儿打坏了咋整啊?” “谁叫他一肚子坏水儿,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于小兵说道。 说着,于小兵就一甩于红的手,又要朝张胜冲过去。 可是,没等于小兵的脚踢到张胜,嘴却一下子张了开来。 “哇!”地一声,一大口东西就朝张胜吐了出来! 只见张胜的脸上,身上,满是于小兵肚子里的食物残渣,又酸又臭的味道一下子让人无法呼吸。 “小兵!小兵!你咋啦?咋啦?”庞文斌急的大声呼唤着。 “二小儿,二小儿!怎么了?你怎么吐了?”于红也焦急地喊了起来。 于小兵吐完了这一口东西,腿就软了下来。 只见他缓缓地蹲下身子,又张口吐了起来。 第99章 琐碎的孩子 “庞文斌,你快点过来啊!撒开张胜,快点过来看看小兵咋回事儿啊?”于红凄厉地喊着。 “怎么了?怎么了?”刚跑过来的陈广军拨开人群叫道。 陈广军拿到通知书、毕业证书和、毕业集体照片,在教室里翻看了半天。听到有同学叫外面打起来了,他才赶紧收拾了起来往外跑。 他看于小兵吐的满地都是,就蹲下身子,两手插进于小兵的腋下,想把他抱起来。 这时的于小兵,已经满头是汗,脸色拉簧,浑身无力了。 庞文斌见于小兵吐了张胜一身,一时愣住了。 看到陈广军过来,抱住于小兵,才缓过神来。 “‘猿人张’,于小兵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跟你没完!快给我滚!” 庞文斌骂着,伸出腿,照着张胜的屁股就是一脚。 张胜急急地捣了几步,险些又摔倒在地。 他稳了稳脚步,擦了擦鼻血,回头看了看于小兵那边,拔腿就跑了。 庞文斌跑到于小兵跟前,蹲下身子喊道: “快,我背着他上医院!于红,你快点去找你爸妈吧!” “你先慢点,我骑车过来,先去医院!”陈广军说。 陈广军说完,就往回走,去找自己从自行车。 “二哥,你干啥还不回家啊?”侯利这时也走到了校门口,看到陈广军往回走,就问道。 “小兵病了,得去医院,我去推自行车。”陈广军匆忙地说道。 “什么?小兵哥又咋地啦?”侯利一下子急了,问道。 “你快去校门外,他们就在那里呢。”陈广军一边跑,一边回头跟侯利说道。 侯利一听,二话不说,就朝大门外跑去。 不一会儿,陈广军就把自行车推了过来,几个人毛手毛脚地把于小兵放在自行车后架上,就向县医院跑去。 进了县医院,庞文斌把于小兵又背在了自己的身上,对陈广军说: “二弟,你就别进去了,快骑车去找于叔,让他来医院。” “好,那你们当心点。”陈广军说完,就骑上车,朝于小兵家奔去。 急诊室,于小兵虚弱地躺在诊疗床上。 一名女医生拿着听诊器,听着于小兵的心脏。 于红摸了摸于小兵的头,感觉有些烫。 “大夫,我弟弟的头挺烫的,是不是发烧啦啊?”于红跟女医生说道。 女医生看了看于红,伸手从耳朵上拿下一个温度计,甩了甩,让于红放在于小兵的腋下。 “你这里疼不疼?”女医生听完了听诊,又拉开于小兵的衣襟,按着于小兵左边的肚子,问道。 “有点疼!”于小兵列了一下嘴,虚弱地回答道。 “这里疼不疼?”女医生又按了按右边的肚子,问道。 “不疼!”于小兵摇了摇头,说道。 女医生又按了几下肚子的其他地方,于小兵都说不疼。 “行了,一会儿拍个片子看看吧。可能是急性黄疸型肝炎。”女医生说道。 “你们家长呢?”女医生又问道。 “我爸妈还不知道,我们是刚放学,直接来这里的。”于红回答说。 “我同学骑车去找了,等一会儿他爸爸就能来。医生,您先给好好看看。”庞文斌祈求者说道。 “你们带钱了吗?不然你们先去拍片子吧。”女医生说。 “我们身上的钱肯定不够,能让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吗?”于红说道。 “可以,你们安静地在这里等着吧,别让他动了。我先把单子给你们开了,家长过来,就赶紧交费拍片。”女医生说道。 “谢谢大夫!谢谢了!”庞文斌点着头说道。 “二姐,大哥,我去外面看看他们来没来。”侯利说着,就往外跑去。 侯利一会儿跑过来,一会儿又跑出去,跑了好几趟。 终于,于满堂呼哧带喘地来了。 “小凤儿,二小儿怎么了?”于满堂进了急诊室,就问道。 于红一见于满堂来了,一下子就哭了。 “大夫说可能是急性黄疸型肝炎,让拍片子去呢。” 于红把手里女医生开的单子递给于满堂,说。 “那我去交钱,你们带着二小儿赶紧去x光室。”于满堂接过单子,就朝门外交款处走去。 拍完了片子,他们又回到急诊室。 女医生看了看片子,说: “住院吧,这个病传染,还得隔离。赶紧办手续吧。” 于满堂一听,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 “这个熊孩子,胳膊刚好,咋又得了这个病啊?”于满堂感到有些绝望地嘀咕道。 “赶紧去交费吧。你们几个都要好好洗洗手,用兰苏文好好消消毒。”女医生催促着说。 “你们几个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可以了。”于满堂对庞文斌他们三个说道。 “我们帮小兵办好住院再回去,于叔,你去交费吧。”庞文斌说。 “你们先跟我去病房吧,先把药点上。”女医生说道。 一阵忙乱,于小兵终于安稳地住进了医院。 送走了庞文斌他们三个,于满堂对于红说道: “现在也没啥事儿了,点滴就是看着,我在这里看着,你先回家跟你妈说做饭,然后给送来。你把口罩带好了,回家去好好洗手别忘了。”于满堂对于红说道。 “爸爸,我在这里看着吧,你回家告诉妈妈做饭送来,你下午不是还要上班吗?”于红说。 “我先看着吧,别传染给你。下午你妈妈应该就没事了,让她下午在这里看着吧。把兰斯文拿家去,别忘了把身上衣服都换了消毒。”于满堂又说道。 “那好吧,我马上回去。爸爸,你把口罩戴好,别忘了洗手。”于红对于满堂叮嘱道。 见于红走出了病房的门口,于满堂就看着躺在病床上虚弱的于小兵,一霎时,感觉心疼万分。 “二小儿,你现在咋样?还难受吗?”于满堂低下头,看着于小兵问道。 “爸爸,我没事儿的,你不要着急。”于小兵声音虚弱地说。 “可怜的孩子,你咋就这么琐碎呢?”于满堂看着于小兵蜡黄的脸,心疼地说。 “爸爸,我没事儿的!”于小兵又说道。 第100章 谁还能不得病啊? 于满堂听了于小兵的话,心里酸酸的。 他仰了一下脖子,抽了一下鼻子,又低头摸了摸于小兵的头,说: “儿子,你是不是这几天学习累着了?你说你,不学是不学,一学还拼了命了。咋拿自己不当回事儿呢?累了不知道歇歇啊?” “嘿嘿!”于小兵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傻了吧唧地笑了。 于小兵正大毛绒绒的大眼睛,看着突然啰嗦起来的爸爸,体会着爸爸对他很少流露的关怀,感觉很开心。 医院,他从懂事以来,已经来过不止一次了,从来没见过爸爸对他这样。 于小兵心想,早知道爸爸对他病了才会这么心疼,那他早就多病几次了。 于满堂看到于小兵还对着他傻傻地笑了,以为于小兵还是觉得怕他,不敢说啥,所以就又说: “儿子,爸爸不是不疼你,就是你太不省心了。可是你病了,爸爸比谁都心疼。看看你这样,爸爸心都碎了!” 于满堂说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哽咽。 他扭过头去,长出了一口气。 “爸爸,我知道。你不要上火了,我能好的。谁还能不得病啊?真的,爸,你千万别着急,你再急病了。”于小兵喘着气说着,就伸出左手,想拉一下爸爸,让他安慰一下。 可是,他真的太虚弱了,手还没等够着爸爸,就一下子落了下来。 于满堂赶紧把于小兵的手拿起来,放到被子里,说: “儿子,快别动了,只要你能好,让爸干啥都行。” 于小兵喘了一口气,虚弱地说: “爸,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 “快别说话了,闭上眼睛,睡一觉儿!乖!”于满堂按了按于小兵放到被子里的胳膊,说。 于小兵真的感到太疲倦了,就看了看于满堂,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于小兵家属,过来一下。”一个护士打开门,喊道。 于满堂走到门口,问: “护士,有什么事儿吗?” “这是兰苏文,你们过一段时间,就用这个给病房消消毒。这上面有说明,按照比例稀释一下。这是口服药,放好,别让消毒水粘上。”护士一一拿着那些瓶子,盒子,交给于满堂叮嘱着。 “另外,你们陪护家属,也要勤洗手,勤消毒。这个病传染,但只是通过唾液和血液传染,所以,你们护理的时候,不要贴病人太近,也不要跟病人用一个饭碗吃饭,他的饭碗筷子一定单独使用,而且要多消毒,不能给别人用。”护士又说。 “咱们县医院条件有限,没有隔离病房。所以,只能靠你们自己多加注意。这个病房,也不能安排别人来住了,好在快过年了,现在患者不多。”护士继续说道。 “那护士,我们怎么给饭碗啥的消毒啊?还有,他这病多久能好啊?”于满堂温和地问道。 “饭碗啥的,就高温消毒,多用开水煮煮就可以。你们自己的碗筷啥的也要勤煮煮,家属,必须多注意。”护士耐心地说。 “他这个病,已经有点耽误了。你们家长太粗心了,怎么才发现呢?所以怎么也得住一月半月的。”护士又说。 “那我知道了,谢谢你护士!”于满堂有些泄气地说。 “你也不用太着急,这个病不死人的,只要治疗及时,能好彻底。”护士见于满堂着急的样子,就安慰地说道。 于满堂一听,就乐了,急急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太谢谢你了!” “今天给他没用太多药,就是退烧止吐的,还有葡萄糖。今天就别吃油腻的东西了,吃点清淡的,喝点粥吧。晚上过了十点就别吃东西喝水了,明天一早起来要做一些化验和检查,然后确定用药。记住了!”护士说。 “记住了,还有什么要我们做的吗?”于满堂回答说。 “现在没有了。有什么事,去护士站叫我,今天我值班,晚上我也在。”护士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于满堂送走护士,关上了房门,走到病床前,看着睡着的于小兵,心里真的很难受。 他一直觉得这个小儿子太聪明了,从小就讨人喜欢。他对于小兵要求过分严格,只是希望他能比自己的大儿子还有出息。 可是聪明的孩子,淘气也古灵精怪的,淘的都没边儿了,各种花样,让他头疼。 就因为小时候那次烫伤,让家里的老爷子更加宠他。有时候就算惹了祸,有老爷子挡着,他也不敢怎样。 那次偷甜菜嘎哒挨打,也是因为自己当时有心事,打的重了些,从那以后,家里人就更加宠他。 过后,自己也感觉后悔,所以从那以后,基本没打过他。 其实,他从心底里,也是最疼这个小儿子的。 因为小儿子嘴甜,长的俊,处处惹人欢心。不管走到哪儿,都让他很有面子。 所以,表面上他总是吼他骂他,可是就算有一口好吃的,他也是要留给他的。 现在,看着躺在病床上,病的蔫蔫儿的,睁眼睛都费劲的小儿子,于满堂的心就像被人割了一刀似的。 “哎,你个熊孩子啊,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于满堂小声地自言自语地说。 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李云舒急火火地赶来了。 她手里抱着一抱行李,还拎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一些日常用具。 后面跟着于红,背着一个书包,手里也抱着一个大包袱。 进了屋,李云舒放下手里的东西,就扑到于小兵的病床边,看着于小兵虚弱的样子,眼窝都塌陷了进去,眼泪一下子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儿子,你咋样啦?妈妈来了!”李云舒小声地叨咕道。 “你快起来,别离那么近。大夫嘱咐了,他这病传染。”于满堂一下子拉开李云舒,低声说道。 “我不管,我要看着儿子,你看看他,都这样了,咋办呐?”李云舒挣扎了一下,说道。 于满堂死力地拽着李云舒,说: “啥就不管了啊?别这样行吗?儿子都这样了,咱们还要照顾他呢,你要是不管不顾的,那儿子谁管?” 第101章 到此为止吧! 李云舒一听,就不挣了。看了看于满堂,又看了看儿子,就又无奈地捂着脸哭了起来。 “别哭了,哭有啥用?”于满堂抱住李云舒,安慰着拍打着她的后背说道。 “小凤儿,你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回家。以后这里你就别来了。我和你妈轮班照顾。别再传染上你,就更麻烦了。快回去吧。”于满堂又回头对于红说道。 “爸,我妈下午还得上班吧?还是我在这里看着吧。”于红说。 “你别往跟前来,站远点!”于满堂手指着门口处说道。 “小凤儿,你回去吧,我下午不去了,让你爸打个电话给我请假,反正也没啥事儿了,估计明天也都放假了。”李云舒说。 于红站在门口的床边,放下手里的包袱跟身上的书包,就走到了门口。 “那好吧,我回去晚上做饭啥的,家里你们就放心吧。”于红又说。 说完,于红就拉开门,朝门外走去。 “快坐下吧,你别哭了,让二小儿多睡一会儿。”于满堂拉着李云舒坐在了旁边的床上,说道。 “满堂,你说咱老儿子咋回事啊?这一次又一次的,胳膊也不知道好彻底没有,就又病了。这医院都成他的家了。”李云舒还是忍不住掉着眼泪说道。 “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咱老儿子可能长的太好了,又能说会道儿的,让老天嫉妒了吧。”于满堂也叹息着说道。 “这些天,他天天那么用功地学习,我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感觉老儿子懂事了。这还不知道学的咋样了呢,就又病倒了,哎!你看看,这小脸,都成啥样了?”李云舒啜泣着说道。 “你快别哭了,护士刚才来都说了,这个病死不了人的,就是传染。治疗及时,能彻底好的。你再哭,让二小儿醒来看到了,就该上火了,好像他病的不行了似的。快别哭了!”于满堂一边顺着李云舒的后背摩挲着,一边说道。 李云舒一听,赶紧抹了两把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 “大夫还说啥了?” “就是让注意别传染,要勤洗手勤消毒。对了,二小儿的碗筷啥的,都让单独使,家里的碗筷啥的,都让用开水煮消毒呢。你别忘了。”于满堂说。 “那你赶紧回去吧,这里就两个饭盒,我也没吃呢,我们两一会儿吃点。”李云舒说。 “带的啥呀?护士说,二小儿现在只能吃清淡的,喝粥,别的不能吃。”于满堂说。 于满堂一边说,一边走到门口那张床边,打开于红带来的书包,拿出里面的饭盒。 他打开饭盒看了看,见除了二米饭,还有一点咸菜和酸菜炖粉条,就说: “这些,咱们两先吃了吧,一会儿我到医院的食堂,给他买点粥喝吧,再买两个鸡蛋。” “那你现在就去吧,我先看着。现在都快一点了,一会儿看食堂关了。”李云舒说。 “那好吧,我这就去买。”于满堂说。 李云舒看着睡得沉沉的于小兵,还是感觉心里堵得难受。 她伸出手,摸了摸于小兵的额头,感觉还是有些热。 她又抬头看了看挂着的点滴瓶,还有很多药水在静静地滴注着。 她伸出手,顺着滴注的点滴管慢慢地往下捋着,黄黄的点滴管,延伸着,一直到于小兵的胳膊弯儿处。 于小兵的胳膊,被于满堂用被子盖着,李云舒掀开被子,摸了摸于小兵扎着针,用白色胶布贴了三道的针头,感觉心疼的要命。 她回过身来,拿起旁边自己带来的网兜,掏出里面的暖壶和热水袋,就朝门外走去。 不一会儿,于满堂就回来了。见屋里没人,就走到床头柜边,放下手里的两个碗。回头又看着打开的网兜,里面没了暖瓶和热水袋,就知道李云舒出去打水了。 他看了看依然睡着的于小兵,就也走了出去。 很快,于满堂和李云舒就又回来了。 于满堂拎着暖瓶,李云舒拿着热水袋。 李云舒走到于小兵的病床边,把热水袋小心地放在了于小兵的胳膊旁边,又用被子盖好,掖了掖。 于满堂也走到病床旁边,拿出网兜里的脸盆,倒了半壶热水,对李云舒说: “快过来洗洗手,吃饭吧。” “得叫老儿子起来吃点粥吧?”李云舒看着躺着的于小兵问道。 “咱们先吃吧,一会儿吃完了再叫他。让他多睡一会儿。”于满堂说。 “那你快点洗手,先吃吧,下午还要上班呢。”李云舒说。 “行,我快点吃,下午你在这里看着,我晚上下班就来换你。”于满堂洗完了手,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说道。 “你也快点过来吃,都有点凉了。你下午注意把屋子消消毒,护士给了一瓶来苏文,你按说明兑点水,把屋地弹弹。”于满堂很快地吃着饭,一边说道。 “这两个碗是我跟食堂借的,就先给二小儿单独用着。你记着每次用开水给多烫一会儿。”于满堂又说。 “还有,你每次也要多洗一会儿手,别贴二小儿的嘴太近。护士说,这病就是唾液跟血液传染,所以,一定要注意点儿。”于满堂继续说道。 “我知道了,你快点吃吧。”李云舒说道。 “那你一会儿别给他整铺盖了,等我来再铺。先让他躺着吧,反正也有医院的被火,先用一下午没事儿的。”于满堂说。 “哎,这一年,咱们对医院都成熟客了,啥啥都不用人吩咐了,一来医院,啥啥都能准备好了。”李云舒叹息了一声,说道。 “你也别担心,孩子小,恢复的快,没事儿的。”于满堂用安慰的口气说道。 “可是再年纪小吧,这么折腾也够呛啊?!”李云舒说。 “可也是,你说这孩子咋就这么琐碎呢?那几个孩子,也就感冒拉肚的算个病了,你瞅瞅他,长这么大,进医院几回了?咳!”于满堂也叹息着说。 “十五岁了都,这马上十六了。挺大个个子,背着都费劲了。可别再有啥事儿了!求求老天,到此为止吧!咳!”于满堂放下手里的碗筷,又叹息了一声说道。 第102章 羸弱的样子 于满堂吃完了饭,又跟李云舒交代了一下消毒的事情,就走出医院,上班去了。 李云舒看了看于小兵睡的还很沉,拿起粥碗想了想,就把洗脸盆的水倒了,又打了一瓶热水,倒进洗脸盆里。 然后,她又把一个饭盒放在水里,把粥碗坐在了饭盒上,又把饭盒盖盖在在粥碗上,给于小兵温着,好让他醒了想吃的时候,不至于凉了。 她又洗了洗手,然后就静静地坐在了旁边的床上,把带来的东西归置了一下,就把自己的胳膊拄在被子上,歪着头看着于小兵。 李云舒闷闷地坐在于小兵的病床边,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小儿子,看着他睡觉都皱着眉头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于小兵这段时间因为想毕业能有个好成绩,贪黑起早的学习,所以身体就很虚弱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感到浑身没有力气,有时候吃东西还恶心。特别是吃肉的时候,总是想吐。 他的消瘦,并没有引起家人的注意,以为是学习累的缘故。 大家甚至都想,考完了毕业试就好了。 其实七十年代初期,尽管学校都正常上课了,但学习成绩并没太多人关注。 只是于家的传统,一直都是要学好文化,不做文盲。 特别是李云舒还是学校的老师,于家对几个孩子学习的要求就有些严格。 于小兵从上小学起,尽管学习不那么用功,但因为头脑聪明,所以成绩一直不上不下。 加上他总是会遇到一些身体上的问题,老爷子再宠惯着,所以于满堂跟李云舒就也不再特别要求他什么。 于小兵从小的教育,一直都是于承祖在做着。 于承祖尽管对于小兵很娇惯,但对他的教育也是从不疏忽的。 眼看于小兵要毕业了,可是看到学校对学生松散的样子,加上于小兵对学业也不上心,于小兵也很着急。 于红买来了《成语字典》,于承祖就感觉很好。 于是,他只要于红不看,他就拿过来天天看。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次无心的聊天,就让于小兵有了觉悟。 于小兵近一个月的用心学习,让家人都感觉很安慰。 可是却没想到于小兵居然会生这么大的病。 李云舒看着小儿子消瘦下去的脸庞,病恹恹地躺在病床上悄无声息的样子,心痛的仿佛割裂了一般。 “妈,你怎么来了?” 于小兵沉沉地睡了一觉,感觉舒服多了。 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旁边的李云舒,就轻声喊道。 “乖儿子,你醒了?饿不饿?”李云舒听到于小兵的喊声,站起来走了两步,到于小兵的床头柜边问道。 “妈,真有点饿了。”于小兵笑笑地看着李云舒说道。 “这是你爸爸给你买的粥,大夫说你暂时不能吃油腻的,所以我给你用热水温着,你就着咸菜吃点儿吧。”李云舒说。 “好的,妈!”于小兵回道。 “我喂你吧,你坐起来。”李云舒又说道。 “哎呀,妈,不用!我自己吃。”于小兵又说道。 “那好吧,你洗洗手,正好这水还热着呢。”李云舒拿出洗脸盆里的饭碗跟饭盒,就把洗脸盆端到了于小兵跟前,让于小兵洗手。 然后她又把于小兵的手巾拿给他,让他擦干了手。 再然后,李云舒把于小兵的手巾放在他身前的被子上,又把粥碗放在手巾上,让他端着。 随后,她又把一双筷子拿给了于小兵,装咸菜的饭盒也放在了于小兵的身前。 “乖儿子,慢慢吃,多吃点儿啊!”李云舒慈爱地叮嘱着。 “妈,先给我点水喝呗,好渴呀!”于小兵望着李云舒,又说道。 “好,你等着啊,我给你倒。”李云舒说。 转过身,李云舒拿过暖瓶,给床头柜上的茶缸到了一点儿水,又不停地用手晃着,拿嘴吹着。 过了一会儿,李云舒用手捂在茶缸的底部,摸了摸,就递给了于小兵。 “给,你慢点儿喝,一会儿我再给你凉点儿。”李云舒说。 “老儿子,你是不是累着了?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呢?”李云舒看着于小兵喝完了水,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就是一直感觉很累,以为就是这段时间学习学的呢。”于小兵吃着粥,嘴里也回答着李云舒的话。 “刚开始感觉不舒服那天,就是于奶奶过世那几天,以为是自己心情不好,也没当回事。”于小兵又说道。 “可是你也不能就那一两天不舒服就这样了呀,你没有别的不舒服吗?”李云舒又问道。 “嗯,妈,就元旦那天,吃你烀的肉有点恶心。再没有了。”于小兵回答道。 “不可能吧?大夫说,你这就是有点耽误了,不然不能这样。还有啥不舒服的?”李云舒又追着问道。 “这个,反正就是一直没劲儿,就想睡觉。”于小兵烦躁地说道。 李云舒一看于小兵烦了,也知道他难受,就不问了。 “再吃点,妈不问你了。”李云舒柔声地说道。 “还有,妈告诉你,你别着急生气啥的,你这个病就怕生气着急,记住了吗?”李云舒又说道。 “这段时间,你自己也要注意。大夫还说,你这个病传染,唾液和血液传染。血液不说了,唾液,就要注意了。家里外头的来人,你要注意保持距离,听见了吗?”李云舒耐心地说道。 “还传染啊?哎呀妈呀,这可咋整啊?那我得住院住多久啊?”于小兵一听就着急了。 “老儿子,你看你,刚说不让你着急,你咋又着急了呢?”李云舒赶紧摸着于小兵的头,安抚着说道。 “二小儿,你现在病了,就要自己安慰自己,不能着急上火,发脾气也不行。肝炎,就怕这个。”李云舒安慰道。 于小兵看了看妈妈,还是心里难受,而且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李云舒又看了看于小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抚他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儿子消瘦了很多很多。那羸弱的样子,让她一下子心里又酸酸的,眼里又有了泪意。 第103章 母子对话 于小兵吃完了碗里的粥,就把手里的碗放在了床头柜上。 李云舒拿过毛巾,又让于小兵擦了擦嘴和手。 然后,李云舒把粥碗和饭盒都收拾起来,拿到水房用开水冲刷了几遍,才又拿进了病房里。 “儿子,你躺着歇着,我去兑点水,把病房消消毒。”李云舒说着,就低头把放在于小兵床底下的来苏文拿了出来,倒出了一些在洗脸盆里。 然后她又去水房,按说明兑了一盆水。 李云舒端着一洗脸盆兑好的消毒水,又回到病房。 她用手一点点地挨着把病房的地都弹上了消毒水,一时之间,病房里充盈着来苏文的味道。 李云舒开着房门,让空气来回流通着,让来苏文的气味变淡一些。 “儿子,你呛不呛啊?不然你下地走走。”李云舒问道。 “妈,没事儿的,医院不都这味儿吗?我不呛。”于小兵回答说。 足足地睡了一觉儿,又吃了一碗粥,于小兵感觉身上有了力气,说话也不那么有气无力的了。 想着自己的病,一下子吐了那么多,而且自己还差点晕倒,而且到了医院,大夫就让拍片住院,于小兵一时之间就感觉不太好。 “妈,我住院是不是要挺长时间啊?我这病很严重吧?是不是要花很多钱?”于小兵忧心忡忡的问道。 “乖儿子,你啥都不要想,有病咱们就治。再说,你也就是累着了,大夫都说没事儿的。要不是传染,你都不用住院。”李云舒一边想,一边慢慢地说道。 她不能跟于小兵说实话,担心孩子不能接受。毕竟于小兵还是个孩子,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再着急上火,对治疗不利。 “那大夫说了吗?我要住多长时间?”于小兵还是担心的问道。 “这得看你的病啥时候好呀!你要是不着急上好,好好配合大夫,就会好的快一点,不然,你不听话,不管不顾的,就不知道要住多久了。”李云舒办蒙半虎地说道。 “妈,你不要吓唬我,我知道这个病挺不好治的,我听话还不行吗?”于小兵幽怨地说。 “那你就听话,闭上眼睛,继续眯着。点滴马上就完事儿了,你想溜达再溜达溜达。”李云舒说道。 “你看,光顾着说话了,药都要没了,赶紧掐着,我叫护士去。”李云舒说着抬眼一看,点滴瓶里药水都到头了,就赶紧按住胶皮管,让于小兵掐着,就跑出房门,叫护士去了。 拔出了针头,于小兵感觉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李云舒帮着按着他的胳膊弯儿,好不至于回血。 按了一会儿,李云舒扔掉手里的药棉,对于小兵说: “起来吧,溜达溜达,我把床给你铺上。” 于小兵听了李云舒的话,就跟着坐了起来。 李云舒搀着他,穿好了鞋,站到了地上。 “妈,我去上个厕所,一会儿就回来。”于小兵说。 “儿子,你去厕所自己能去吗?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你还得注意,别吐吐沫,看传染给别人。”李云舒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不吐吐沫。”于小兵说。 李云舒铺好了床,于小兵也很快就回来了。 “儿子,快点,这回躺着就舒服多了,你试试。”李云舒高兴地说。 “呵呵,拿这么厚的被火褥子,自己家的,咋都比医院的舒服。”于小兵一边说,一边在李云舒的关照下,躺在了床上。 “臭小子,还是妈妈好吧?”李云舒笑着说道。 “那当然,我妈最好啦!要是没有妈,我可就完蛋了!”于小兵也开心地说。 “你呀,就是嘴儿好,啥人都不抗你哄!”李云舒说。 “儿子,你把这个水袋抱着,暖着肚子,这样好点儿。你试试!”李云舒又拿过热水袋,递给于小兵说。 “妈,当然妈说的话都是对的,我听话。”于小兵又说道。 “一会儿你爸来了,给你带粥,还说给你煮鸡蛋。你不要吃太多,明天早上大夫说要做各种化验和检查,十点以后就不让吃喝了,不然化验就不准了!”李云舒说道。 “妈,那晚上你们就不用在这里守着我了,我自己在这儿没事儿,就睡一觉儿,一宿就过去了。”于小兵说。 “那可不行,这个房间就你自己,万一有啥事,每个照应怎么行。”李云舒说。 “那我爸来,你就回去呗,我们两还不行吗?”于小兵又说。 “妈,你别把我总当小孩子了,我都快十六了。农村好多我这么大的人都结婚了。”于小兵说。 “你这孩子,真不愧是老于家人,跟你大哥十六岁的时候一个话,都咋想的?约好啦?”李云舒又犯了唠叨的毛病了。 “妈,真的吗?我大哥也说过?”于小兵问道。 “可不是呗,你大哥十六岁也这么说,就好像你们一下子都不是孩子了似的。可是你们要记住,不管你们多大,在爸爸妈妈的眼里永远都是孩子!”李云舒说。 “妈,我还有个事儿,挺奇怪的,你告诉我呗?”于小兵问道。 “啥事儿啊?神神道道地?”李云舒问道。 “你跟爸爸咋从来都不吵架打仗呢?我老叔老婶儿,还有胖墩儿他爸妈咋还都总干仗呢。”于小兵又问道。 “你个死孩子,不怪你爸爸说你,啥都想盘根问底儿的。”李云舒笑骂道。 “妈,你就说说呗!”于小兵央求道。 李云舒长出了一口气,暗自沉思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乖巧的儿子是怕她上火,用这个办法在宽解她的心呢。 可是这个问题,她得好好跟他说说,不能糊弄,不然恐怕长大了找对象可能受影响。 可是怎么说好呢?十五岁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 一时之间,李云舒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说了。 于小兵见李云舒愣愣地呆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知道妈妈很为自己的病着急,只是不跟他说。 可是他不想妈妈这样,所以,他就撩拨着妈妈说话,这样,妈妈就会忘了烦恼了。 尽管这可能是暂时的。 他眨动着自己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李云舒,等着她能跟自己说些什么。 第104章 随了谁了呢? 于小兵给李云舒提了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李云舒沉思默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完美的答案。 可是,看着于小兵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的模样,李云舒却不忍心不回答自己的儿子好奇。 “儿子,我跟你爸爸跟他们不一样啊?我们感情好。”李云舒说。 “可是,我老叔老婶儿,还有胖墩儿他爸妈,感情要是不好,咋平时也是有说有笑的呢?”于小兵又问。 “他们能跟我们一样吗?我跟你爸爸是同生死共患难过来的,感情当然比他们好啦?”李云舒又说道。 “可是,就算他们没有同生死共患难,难道感情就不深了吗?就要打起架来霹雳氆氇地吗?”于小兵又问道。 “你这孩子,吃饱了,有力气了是吧?这刨根问底儿的劲儿,随了谁了呢?”李云舒哭笑不得地说。 “儿子,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我还没办法跟你说你们明白。反正你就记住,无论到什么时候,也无论是做朋友还是做夫妻,都要有共同的志向和根基,不然就难以长久亲密相处。”李云舒郑重地说道。 “妈,您有啥不能跟我说明白的呀?我都快十六岁了,还小啥呀?妈,你就跟我好好说说呗。”于小兵耍起赖来了。 “说啥呀?妈妈都说了,你就记住妈妈的话就得了。将来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了,你自然就明白了。”李云舒有点不耐烦了,就打发他一样,说道。 “妈妈,……”于小兵还想说什么,但李云舒立即打断了他。 “别墨迹,消停躺着,不难受了是吧?”李云舒说。 李云舒刚说完,于满堂就走了进来。 “哎呦,你们娘儿两唠啥呢?唠这么热闹。”于满堂笑着问道。 “唠啥,你赶紧的,跟你儿子接着唠,我可跟他唠不明白了。”李云舒没好气儿地说道。 于满堂放下手里的东西,脱掉大衣放在床上,就对李云舒说: “那你回去吧,我晚上在这里,反正今天也不用药啥的,明天早上你再来。” “家里没啥事儿吧?爸知道了吗?”李云舒问道。 “还没告诉他,你晚上跟他说吧。不然,我们都不回去,爸肯定要问的。”于满堂说。 “我下班回去,吃了饭就带着饭盒走了,都没空说话。”于满堂又接着说道。 “哦,我晚上跟他说吧。下午我把屋子已经消过毒了,你看儿子吃饭的时候,给洗洗手,用热水。吃完饭,把饭盒啥的都烫一下。”李云舒说。 “我知道啊,你快回去吧,我还不如你吗?”于满堂嗔怪着说道。 两个人一来一回的,整的于小兵傻愣愣地看着他们,心想:不是要吵架吧? “臭儿子,啥眼神看我们呢?”李云舒一抬头,一下子看到于小兵异样地盯着他们俩看来看去的,就骂道。 “哼哼,呵呵!”于小兵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哼哼,让李云舒更气了。 “哎,你这孩子,咋这腔调?啥意思?”李云舒又看着于小兵问道。 “呵呵,呵呵!没啥意思啊?就是看你们是不是要吵架!”于小兵傻笑着说道。 “你个熊孩子,说啥呢?我们怎么会吵架?你咋不盼我们点儿好事儿呢?”于满堂伸手照着于小兵的脑瓜门儿,就轻轻地抽了一下,说道。 “你们爷俩儿唠吧,好好唠唠!儿子,你有啥问题,这回跟你爸说吧,我回家了。”李云舒笑笑地说道。 她刚才是一边说着话,一边收拾着东西。网兜里装着不用的包袱皮等,系好了,就跨在了胳膊上。 她一边戴着围巾,一边往门外走,回头又看了看于小兵,跟他挥了挥手。 于小兵张望着李云舒走出了门外,这才收回了眼神。 于满堂看着于小兵恋恋不舍的样子,含笑地说: “咋地,你妈走了,不乐意跟我在这儿啊?” “哪有,爸,你就挑歪理。就是我妈刚才有话没说完,有点闹心而已。”于小兵说。 “哎呦,有啥话能让你小子闹心啊?别又是那些有的没的,就知道刨根问底儿的事儿吧?”于满堂说。 于满堂一边说,一边拿过手巾,泡在洗脸盆的热水里,洗了洗,然后给于小兵擦了擦手。 “啥啥都说刨根问底儿,那你们就不能说的明白点儿吗?”于小兵噘着嘴说道。 “儿子,那你告诉我啥事儿没说明白?”于满堂说。 说着,他拿过带来的饭盒,把里面的粥倒在了一个碗里,一边拿着筷子,一边看着于小兵。 于小兵一时低眉顺眼的,还不说了。 “儿子,先吃饭,你看看咱家的粥,老好吃了。你快吃点儿,一会儿就不能吃喝了。”于满堂说着,就把筷子递给了于小兵。 于小兵接过筷子,端起来粥碗,就吃了起来。 “别光吃粥,这有菜。你看看,你姐给你做的土豆酱,还有炸的冻白菜,萝卜啥的,你就着多吃点儿。”于满堂很是耐心地给于小兵推着装着菜的饭盒,说道。 于小兵看着于满堂的样子,心里就感到有些不忍。 于满堂从来都没对他有过这样的耐心,一时之间,于小兵甚至觉得这个人都不是自己的爸爸了。 于小兵听话地一口菜一口粥地吃着,时不时的还抬头看着自己的爸爸。 于满堂看着于小兵看自己的眼神,就好笑地说: “咋地?这样看我?不认识你爸了?” 于小兵听于满堂这么一说,就又抬头看着于满堂。 大眼睛眨呀眨的,真就不知道咋说啦。 “快吃,也不能吃太多。明天还要做好多化验检查的,哎!”于满堂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儿子,你还难受吗?还有哪儿不舒坦吗?”于满堂又笑着问道。 于小兵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吃下去,放下饭碗,看着于满堂说道: “爸,我现在还行,就是肚子左边闷闷的,不是很疼。” “你要是哪儿不舒坦,一定告诉爸爸。咱们现在在医院,有啥事儿都不怕。”于满堂说。 “爸爸,我知道了。真没啥不舒服的。”于小兵说。 第105章 志向与根基 于小兵吃完了饭,于满堂又给他端来了热水,洗了脸,跑了脚。 然后,于满堂就也和衣躺在于小兵的床旁边的床上,爷俩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不知道说啥了。 过了一会儿,于满堂终于开口问道: “儿子,你刚才跟你妈唠啥来着?跟爸说说。” “我就说,你跟我妈从不吵架打仗啥的,为啥?我妈说你们两感情好。我就说我老叔跟我庞大爷家也感情不错啊,为啥总打仗?我妈就说我又刨根问底儿了。”于小兵说。 “儿子,你妈说的没错呀!我们的感情的确跟他们不一样,没人能比的。”于满堂抬眼望着房顶,眼里充溢着幸福地说道。 于小兵看着于满堂的样子,心中也感觉很快乐。 可是,他还是没太明白李云舒的话,看看他爸爸的样子,感觉他心情不错,就开口又说道: “我妈还让我记住什么:不管到啥前儿,做朋友还是做夫妻,都要有什么共同的志向和根基,要不就不能长久什么的。反正就这个意思。” “爸,你说那什么根基是怎么回事啊?志向,我还知道,根基,没明白。” 于小兵说着,还把手拿出了被窝,摆了摆。 “你把手放被窝里,别凉着。”于满堂回头看了看于小兵,吩咐道。 “儿子,反正今天晚上也没啥事儿,你下午也睡的差不多了,那爸爸就跟你好好唠唠。” “咱先不说根基志向的,爸爸就跟你唠唠我跟你妈的故事吧。” 于小兵听于满堂这么一说,就好奇的眼神看着于满堂,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瞪着他的爸爸开口继续讲述。 “解放的时候,我不是参加了担架队吗?你妈妈家是辽宁那边营口海边的,辽沈战役的时候,我跟你妈妈遇到了。” “当时我们到战场上抬受伤的战士,你妈是医疗队的,帮助包扎护送。正好,又一次我们分在一个小队了,我们就认识了。” “你不知道那战火纷飞的,你妈那时候又瘦又小的,跑的还可快了。” “我们小队,就她一个女的,干啥都很麻利,根本不用我们担心。” “有的时候,她还帮助我们躲避炮火呢。呵呵!” “由此,我们抬一个受了重伤的营长,在阵地上往下跑的时候,一颗炸弹在我们身边炸开了,跟我一起抬担架的那个队友牺牲了,我的腿也受了伤。” “你妈妈二话不说,就接过担架,跟我一起抬着,硬是咬牙坚持抬到了敌后的医疗队帐篷里。” “后来,我看到你妈妈的胳膊都被担架压伤了。” “就这样,我们两就越走越近了。” “再后来,那个营长帮我们挑明了关系,我们就更亲近了。” “只是可惜,那个营长后来也牺牲了。” “再后来呢,解放战争胜利了,新中国也成立了。” “我们都不是部队上的,就都要被解散回老家了。” “但是我们在一起一个来月,感情已经很深了,彼此都不想分开。” “可是,咱们家那时候就剩我跟你爷爷你老叔我们三个了,你奶奶过世的早,你老叔那时候还小,我不能不回家。” “所以,你妈妈就决定跟我一起回咱们这里来了。” “一直这么多年,你妈妈就回老家一趟,再也没回去。你的姥姥姥爷还都在营口那边呢。” “你妈妈跟着我,啥都不图,就是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理想,那时候就是解放全中国,建立新中国。” “而且,我们的理想实现了。新中国建立了,我们都开心极了,幸福极了。” “所以,我们一回到老家,你爷爷就给我们结了婚。” “你妈妈说的根基,就是两个人志向相同,而且家庭教育和个人修养等等吧,都差不多,这样两个人感情就会越来越深厚,当然不会打仗了。” “我跟你妈妈都是那时候高小文化,他们家的条件也跟我们差不多,所以,我们说话唠嗑的,都很相投,你说还能打仗吗?”于满堂问道。 于满堂说了这么多,时不时的看着于小兵认真聆听的样子,就很欣慰。 “嗯,爸,你这么一说,我就有点明白了。”于小兵说道。 “结婚这么多年,还是刚有你大哥那年我们回去你妈妈老家一趟呢,至今再也没时间回去了。” “所以,我得对你妈妈好点儿是吧?咱们都是爷们儿,不能做对不起自己女人的事儿。” 于满堂说道这里,就有些感叹。 “所以,你跟妈妈从来不吵架,都是你让着妈妈了?”于小兵问道。 “也不是啊,我们都互相谦让,你看你妈妈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是不?”于满堂反问道。 “可是,我妈现在有时候多唠叨啊?我就看庞大爷总是跟庞大娘吵架,都是因为我庞大爷总嫌我庞大娘唠叨。”于小兵说。 “一家一个过法吧,反正就算你妈唠叨,我也不能跟她吵。你妈跟我来到咱们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辛辛苦苦的帮你老叔成家,还给我生下了你们几个,我再跟她吵,她得多委屈啊?儿子,你说对不对?”于满堂又反问道。 “嗯,倒也是。我妈真不容易。人家都有亲戚啥的来看看,我妈除了咱们,都没亲戚来看她。”于小兵说。 “可不是呗,所以咱们都得对她好点儿。没见你爷爷都很尊重你妈妈吗?”于满堂有些自豪地说。 “那是,我爷爷总让我听我妈的,大概也是因为看到我妈来这里不容易吧?”于小兵说。 “是,也不是。除了这些,还有你妈的为人处世!你看看你妈,无论是邻居,还是学校,都是做的最好的。学校里选劳模,每次得票都是最高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妈就是一个最好的人!”于满堂又一次充满自豪的说。 “那当然,我妈最厉害了!”于小兵也自豪地称赞道。 “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你妈妈说的话,将来交朋友,找对象,都要看人品,还有跟你的志向根基对不对。知道了吗?”于满堂说。 “爸爸,我知道了。我有你们做爸妈,太幸福了!” 第106章 忙活的早上 于满堂跟于小兵讲述着他们夫妻的历史,一晃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于满堂看着眼神晶亮的于小兵,于小兵也看着满脸闪着红光的于满堂,彼此的心一下子就亲近了! “儿子,睡觉吧,明天早上还得早起。想不想去厕所?”于满堂问道。 “好吧,去一趟吧。”于小兵回答说。 “那你赶紧起来,把衣服穿好了。”于满堂说着,就一翻身,站了起来。 他拉过盖在于小兵身上的棉袄,就给于小兵披在了身上。 又拽了拽衣襟,然后跟着于小兵,想陪他一起去厕所。 于小兵双手拉过自己的衣襟,抿在一起,对于满堂说: “爸,我自己去吧,我能行。” “我跟你一起吧,快点。”于满堂还是不放心,跟在了后面。 回到病房,两个人彼此推让着就睡觉了。 一夜无话,直到天光大亮。 一大早,刚刚过了五点,值班护士就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 “于小兵家属,拿着这个给他接点儿尿。还有这个,接点儿大便。今天第一次上厕所就接,家属记住了。”护士递过来两个小小的容器,说道。 然后,她又走到于小兵病床边,说道: “把胳膊伸过来,抽血好做化验。” 于小兵伸出自己的右手,把胳膊拿到了被窝外面。 护士把于小兵的线衣往上推了推,然后把手里那条土黄色的胶皮管子绑在了胳膊上面。 “攥紧拳头!”护士说道 说完,护士又拿手使劲儿地拍了拍他臂弯儿处的血管,擦了药棉消毒,随后拿出针筒,就把一根大大的针头刺向了他的臂弯儿。 只见一条血线,沿着针头就流进了针筒里。 一直抽了半针筒,护士才把手里的药棉再一次按在了于小兵的臂弯儿处,拔出了针头。 “家属,帮他按着,多按一会儿,别揉啊,看回血。”护士说。 于满堂赶紧走过来,接过药棉,继续按着。 护士把血管里的血,扎进一个药瓶里,就端着盘子往外走。 “接完了大小便,就送到化验室去,然后等着医生来查房。” “好的。”于满堂说。 看着护士走了出去,于小兵龇牙咧嘴地说: “唉呀妈呀,疼死我了。爸,护士都这样冷冰冰地吗?太吓人了!” “儿子,你是爷们儿,不准这样说话。”于满堂尽管心疼,嘴上还是严厉地说。 “哦,我知道啦。”于小兵小心地说。 “你想不想去厕所?早点接完了,好干别的。”于满堂问道。 “等一会儿吧,我先缓缓。”于小兵说。 “瞅你那熊样!”于满堂笑了。 “儿子,咱坚强点儿,不是小孩儿了,行不?”于满堂商量着说道。 他看儿子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子,还是不忍心。所以,就把习惯了的强硬态度放缓了。 忙忙乎乎的,一个小时又过去了。 终于把护士交代的事情都做完了,于小兵累的又躺在了床上。 于满堂拿着于小兵的大小便样本,就往化验室走去。 于满堂刚路过大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呼叫: “喂,满堂,你这一大早的,来医院干啥来了?” 原来说唐启东上班来了,看到于满堂就惊奇地喊道。 刚喊完,就看到了于满堂手里的样本,他就又问道: “哎呦,这是谁的呀?又怎么了?” “哎呀,大哥,我老儿子住院了。这回不是淘气惹祸,是真的病了。”于满堂回答道。 “小兵啊,怎么回事?”唐启东又问道。 “说是黄疸型肝炎,昨天都吐得腿软了。”于满堂回答说。 “那你先送样本去,我去去就来看你们。”唐启东说。 “你忙就不要去看了,传染。”于满堂说。 “我还不知道传染?你儿子住院来了,我能不去看看吗?快去吧,我一会儿就来。”唐启东又说。 “好吧,那一会儿见!”于满堂说着,就跟唐启东分开,去送样本去了。 送完样本,于满堂就回到了病房。 这时候,已经七点了,李云舒也来了。 医生护士正在交接班,李云舒对于满堂说: “你回去吃饭上班去吧,我在这里就行了。” “一会儿唐大哥说要来,我等一会儿再走。”于满堂说。 “那就等一会儿吧,好长时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家嫂子啥样了。”李云舒说道。 七点二十刚过,就见唐启东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唐大哥,你来了?你这么忙还来看我们,别耽误你工作。”李云舒招呼道。 “耽误不了。我们都好长时间不见了,不想这一见还在医院。孩子怎么样了?”唐启东说。 说着,唐启东就走到了于小兵的病床边,伸出手摸了摸于小兵的额头,感觉没有发烧。 “唐大爷好!我没事儿吧?”于小兵说。 “没事儿,这病都能好的,不要担心。你只要安心听医生的话,就能很快好的。”唐启东安抚着于小兵说道。 “化验都做了吗?待会儿结果出来了,我在跟主治医生研究下,你们别担心,真没啥大事儿。”唐启东对于满堂他们说道。 “我们不担心,昨天大夫就说了,这个病很好治,只是传染让我们小心点儿。”于满堂说。 “传染也不是很容易,你们当心点儿就行。他们告诉你们怎么注意了吧?”唐启东问道。 “嗯,告诉了,我们都按照护士交代的做了。”李云舒回答道。 “那好吧,你们先照顾着孩子,我去处理别的事情,待会儿化验啥的,结果都出来,我再来。”唐启东说。 “二小儿,好好养着,不要着急上火,这样就会很快好的。”唐启东笑着对于小兵说道。 一边说,唐启东一边往外走着。 于满堂跟在他的后面,同时回过头去,跟李云舒摆了摆手。 “大哥,刚才太忙活,所以也没来得及说话。你家嫂子咋样了?”于满堂问道。 “现在就在家养着呢,也没上班。不过,安稳多了,平时干啥也都挺正常了。再观察观察,如果没大问题,也能上班了。”唐启东回答道。 “那可真挺好的,还吃药吗?”于满堂说。 “吃药,得彻底稳定了,才能撤了药。”唐启东又说道。 “现在都挺好,就是我老姑娘……哎!”唐启东接着说道。 第107章 遭老天妒忌了 唐启东跟于满堂一边朝外走,一边唠着磕。 听到唐启东伤感的叹气声,于满堂就问: “你老姑娘还在上海呢?都该上小学了吧?” “可不是呗,要不是因为青真病了,实在带不了她,我们也不能同意留在那里。”唐启东说道。 “哎,这么多年没见了,都不知道孩子长啥样了。走的时候,还不到周岁呢。”唐启东说。 “青真这也才回来不长时间,好在她能回家来做家务了,不然我是真的累坏了。”唐启东又说道。 “可不是呗,这一走好几年,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你这又当爹又当妈的,而且你还不善家务,真是够呛。”于满堂又说道。 “老弟,这几年,好在有你们帮着我,不然真不知道这日子咋过了。”唐启东又说。 “这算个啥事儿,你可别这么说。我们最近也是太忙,我老儿子胳膊摔坏了刚好,这就又住院了,我跟他妈也很着急上火。也不知道这孩子咋了,总是这么琐琐碎碎的。等过段时间,孩子好点儿出院的,我们去看看嫂子。”于满堂说道。 “小兵胳膊还摔坏过?啥时候的事儿啊?住院我怎么不知道。”唐启东问道。 “就胳膊劈了,也不是啥大事儿,你那么忙,就没跟你说。”于满堂笑着说道。 “你可真外道,都是兄弟,有事儿就应该吱声,我这不是在医院呢吗?”唐启东嗔怪地说道。 “不是啥大事儿,上次正好周医生值班,就给处理了。”于满堂又说道。 “这小周也是的,都没告诉我。这次要不是我碰到你了,是不是还没打算告诉我呀?”唐启东又问道。 “这次,我还真打算找你呢,没想到一早起来,就看着你了。我也不知道这个病到底会咋样,很是担心呢。”于满堂忧虑地说道。 “你别担心,这个病说严重也严重,说不算啥也不算啥。能治好。”唐启东又安抚着于满堂说道。 “这样,等各项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再跟你说。反正你不用担心,不是有大哥在呢吗?别担心,真的别担心!”唐启东又说道。 说道最后,唐启东还拍了拍于满堂的肩膀,用以更好地安慰于满堂。 “大哥,这又得让你操心了,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于满堂说。 “你这老儿子也是,怎么总是出点毛病呢?长那么漂亮,遭老天妒忌了吧?哈哈哈!开个玩笑,别担心了!”唐启东大笑着说道。 “呵呵!呵呵!”于满堂也跟着笑了起来。 “行啦,你是不是还要去上班啊?结果估计得下午才能都出来,你去忙你的。弟妹该放假了吧?有她在就行了,下午你要是有空再来一趟就行了。”唐启东说。 “我也得去忙我的了,你赶紧走吧。还是那句话,别担心!”唐启东又给了于满堂一颗定心丸儿。 “那好吧,我就上班去了,我下午两点以后来,到时候我去找你。”于满堂说。 “嗯,那下午见吧!”唐启东说着,冲于满堂挥了挥手。 “好,下午见大哥!”于满堂也挥了挥手。 一个上午,于小兵都躺在病床上,这儿望望,那儿看看的,心里很郁闷。 庞文斌跟陈广军、侯利他们三个来看他,李云舒也没让进屋,害怕他们也被传染,所以就只是让他们站在门口跟于小兵说了几句话,就让他们都回去了。 后来,也有邻居知道他住院了,因为都跟李云舒关系特别好,所以也都想来看看,都被李云舒一一回绝了。 这样,于小兵就更郁闷了。 上次住院,还有伙伴儿们没啥事就来陪着他,这一次,就他跟妈妈待在病房里。 加上都快过年了,医院里的人很少,这就让他的病房显得更加冷清。 李云舒怕于小兵上火,紧着找话题跟他唠。 可是,于小兵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不太跟家里人唠闲嗑了,说的话都很难和自己的心意。 所以李云舒也感觉到了,于小兵很不乐呵。 快两点半了,于满堂终于急三火四地来了。 进了病房,于满堂就看到唐启东已经坐在了于小兵的病床上,跟李云舒娘儿两个说着闲话。 “大哥,怎么样,看到结果了吗?”于满堂还没等坐下,就着急地问道。 “看到了,没啥大问题。”唐启东笑着说道。 “那就好,只要能好彻底就行。”于满堂也笑着说。 唐启东看了看于小兵的脸色,又对他说道: “孩子,你是个小男子汉了,不管啥事,你都要勇敢一点。而且还要乐观,不能让你爸爸妈妈上火,是不是?” “唐大爷,我知道,您放心吧,我能让我爸我妈不为我担心的。”于小兵笑着说道。 “那就好,这我就放心了。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唐启东夸赞地说道。 “那你们先唠着,我去看看主治医师,跟他研究一下治疗方案。”唐启东说。 说着,他还冲于满堂使了个眼色,然后就站起身来,迈步往病房外面走。 于满堂会意,就跟着唐启东来到了门外。 两个人并肩走着,唐启东看了看病房门关上了,就小声跟于满堂说道: “老弟,他这个病虽然没啥大问题,但就是有点耽误了,不然很快就能治好。不过,这也没事儿,住半个月吧,最多一个月,怎么都好了。只是……” “大哥,怎么还有别的问题吗?”于满堂着急的问道。 “现在的医学技术,特别是咱们这小县城,条件还是有限。这个病,虽然不算大事儿,但治好了,可能将来也要多加注意。就是不能再犯,否则,可能就会危及生命。不过,这种情况也很少发生,概率很小,只是以后吃喝都要当心就是。”唐启东说。 “嗯,我明白。可是这个混小子,怎么粘上这个毛病了呢?”于满堂又焦急地说道。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个病,就是要加强营养,而且还不能多吃油腻的东西。等我给你们写一份注意事项,还有这段时间能吃的东西,你们记住就行了。” 第108章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走廊里,唐启东对于满堂细心地说着于小兵的病情,也交代着要于满堂注意的事项,于满堂听了,又是放心又是担心。 放心的是,这个病能治好。担心的是,于小兵的将来会不会再犯。 只是,谁也想不到的是,这个不是极其严重的病,却在于小兵老去的日子里,给了他又一个终生难忘的印记。 “嗯,大哥,我知道了。”于满堂说。 “反正,你们夫妻两个就是要辛苦点儿,弟妹不让别人来,害怕传染。其实注意点儿,也没事儿的。”唐启东说。 “家里人,除了我们两,不是老就是小的,再传染上,更麻烦。可我们两造吧。好在云舒也放假了。”于满堂说。 “你们两也要安顿好孩子的情绪,不然着急上火的,不利于治疗。”唐启东又说道。 “这个我明白,尽量吧。这也没别的办法,不能让别人来,这个病,真是愁人。”于满堂又说道。 “过个一周十来天的,看看效果,如果可能,就可以让其他人时不时地来看看了,这样,孩子的心情也就好多了。”唐启东又说道。 “好吧,大哥,你去忙着吧,有事再叫你。”于满堂说。 唐启东听了,就又冲于满堂摆了摆手,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于小兵在医院里感觉都要憋疯了! 有病也就罢了,还不能见朋友亲人。 就于小兵这性格,可是真要了他的命了。 可是,他又不能过分流露他的郁闷,担心爸爸妈妈更着急上火。 他也很想爷爷,可是于满堂担心传染,一次也没让于承祖到医院里来。 1973年2月1号,离除夕只有一天了,于小兵真的有些躺不住了。 这一天,天刚刚蒙蒙亮,于小兵就醒了过来。 看了看身边那张床躺着的于满堂,还睡的很香甜。 打呼噜的声音还回音绕梁一样,颇有余韵,就抿嘴笑了笑。 他悄悄地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就来到了走廊。 于小兵静静地走到医院的大门跟前,透过大门玻璃,看着外面雪白的世界。 他好想出去玩儿啊!堆雪人,坐爬犁,大出溜滑儿,抽冰尜儿,滑冰,等等。 那么多好玩儿的,这一个冬天还没咋么玩儿,就要过去了。 过了年,离春天就近了。 于小兵看着看着,心里就难受的要命。 他都想大哭一场。 可是,他却不能流露一丝一毫难过的意思。 因为他看到了于满堂跟李云舒每天都都那么辛苦了,除了陪伴着他,还要顾及家里,爸爸白天上班,晚上一天不落地来陪着他过夜,衣服都很少脱,所以他不能让爸妈再为他的情绪担心。 明天就大年三十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回家。 医院里,医生现在都少了,病房基本都空了。 可是,他却一直住在这里,能不让他难受吗? 于小兵高高地举起双手,使劲儿地伸了个懒腰。 然后他又放下双手,身体左右摇摆了几下,又踢了踢腿,扭了扭脖子,心情好了许多。 “儿子,你咋出来了?什么时候醒的?快回去,别冻着了。”于满堂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起来了,这时候正走到于小兵的跟前,问道。 “爸,我也刚起来不大一会儿,想去个厕所,可是看到外面雪白的一片,就站在这里看看,透透气。”于小兵笑着跟于满堂说道。 “那你快去厕所吧,然后洗漱一下,快去快回来。天气冷,别又冻着感冒了。”于满堂又叮嘱着说。 “爸,我这就去,马上回来。”于小兵说着,就走去了厕所。 回到病房,于满堂早已打来了开水,把洗脸盆里和牙缸都倒好了热水,等着于小兵回来洗漱。 爷儿俩收拾完,于满堂坐在自己睡觉的床上,跟于小兵说: “今天打完了点滴,我去问问大夫,明天能不能回家过年。” “爸,真的呀?我要是能回家过年,那可就太高兴了!”于小兵一下子雀跃起来,开心地说道。 “真的呀,这都住了正好半个月了,看着效果不错。问问大夫,如果能回家,当然回家过年最好啦。”于满堂说道。 “我好想我爷爷啊!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看不着爷爷。爸爸,爷爷一定也很想我吧?”于小兵兴奋地说。 “可不是呗,你爷爷都想你想的上火了,总惦记着来看你。可是,你爷爷那么大岁数了,你这病还传染,哪敢让他来啊?儿子,你说对不对?”于满堂说。 “那是,爸,我知道,不能让爷爷担这风险。”于小兵说。 “那,爸爸,我姐跟我妹不想我呀?”于小兵又问道。 “你说呢?她们还能不想你呀?你姐跟你妹跟你多好啊?现在你都半个月没回家了,你们也从来没分开这么久,是吧?”于满堂笑着反问道。 “可不是呗,我可真想回家啊!还有胖墩儿,猴子,陈广军,都不知道想我没有。我可都想着他们呢,天天都想。”于小兵又说道。 “那你大哥你想不想啊?尽想别人了,你大哥要是知道,你念叨这个念叨那个,都没想他,一定伤心!”于满堂戏谑地看着于小兵,说道。 “我大哥?他是不是过年也回家啊?那可太好啦!”于小兵说着,双手一下子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那股高兴劲儿,就别提了。 “是啊,你大哥少来信儿了,说他明天也回家过年。”于满堂又说道。 “我大哥,我太想他了,都一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咋样了!”于小兵说道。 “可不是呗,你大哥去靠山屯,这一晃儿,都三年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哎!”于满堂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 “爸,您可别上火。大哥不管在哪儿,都会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不会给您丢脸的。您不是总夸他吗?”于小兵看着于满堂唉声叹气的样子,赶紧安慰着说道。 “本来你大哥就是优秀吗?哪儿像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几天不惹点事儿,你就刺挠!”于满堂讥笑着于小兵说道。 “爸,您咋这样呢?一天不埋汰我,您就不高兴是吧?”于小兵说着,就撅起了嘴。 第109章 回家 中午,于小兵的药点完了。 于满堂问过主治医生,说于小兵的病情基本稳定了,可以回家过年。 但过完年后,还得来医院住院。 因为他的病还没有好彻底,还需要住院治疗两个疗程。 现在正好是两个疗程结束,用药也要修整两天。 所以,回家过年是可以的。 但医生吩咐,回家后也要注意隔离,不能跟其他人过于亲近。 洗漱和吃饭的碗筷都要分开使用,病开水消毒。 所以,医生给了他们几个口罩,让于小兵回家的时候戴着,避免因为他的唾液不小心让别人传染。 唐启东十点多的时候,也过来了一趟,叮嘱了一些回家后注意的事情。 于小兵的兴奋,不予言表。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按照医生的吩咐,于小兵戴上了口罩,就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除了医院的大门,于满堂就想让于小兵坐上自行车。 可是于小兵太兴奋了,说什么也要自己走一走。 这半个月,于小兵可是憋坏了。 半个月,除了自己的爸妈和医生护士,于小兵谁都没见着。 一下子来到了外面,尽管冰天雪地的,可是于小兵还是有一种重获自由的感觉。 “妈呀,蹲监狱的人出来也就这样吧?”于小兵内心感慨万分地念叨着。 于满堂看着走在自行车前面,又蹦又跳的儿子,还有那因消瘦显得又高又细的身影,感觉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可是看到儿子那高兴的样子,自己也感觉很欣慰。 终于见到好的迹象了,要是再不见好,都能把人整疯了!于满堂心想。 父子两悠然自在地走着,街上到处是过年的景象。 家家户户都把大红灯笼挂起来了,行走着的人们,手里拎着、抱着、扛着、推着的都是置办的年货。 “爸爸,咱家都买啥了?不会因为我住院,啥都来不及买吧?”于小兵突然有些沮丧地问道。 “怎么会呢?儿子,啥都不缺了,就差你了!”于满堂高兴地说。 “爸,那都买啥了?买灯笼了吗?还有磕头了买了吗?还有鞭炮、呲了花买没买啊?”于小兵一连串地问道。 “儿子,你要的还挺全可的,都多大了,还买灯笼?”于满堂笑着说。 “可是我今年就想像小时候一样,这些都有。”于小兵也笑嘻嘻地说。 “都有,放心吧,儿子。一定让你高高兴兴地过大年。”于满堂还是温和地笑着说道。 “还有还有,爸,二踢脚买了吗?买多少?”于小兵又跳了一下,问道。 “买了,今年二踢脚买的多,蹦蹦晦气!过了年,你,还有咱们全家,都要顺顺利利,健健康康的。”于满堂开心地说。 “爸,怎么你也迷信起来啦?”于小兵也开心地说。 “臭小子,还不是让你闹的。啥就迷信啦?就想图个吉利而已。过年了,多放点炮仗,喜庆!”于满堂笑骂道。 “呵呵,爸爸,你太好啦!”于小兵说。 说笑着,不知不觉,爷俩个就走到了家门口。 还没等进院门,就听见大黑欢蹦乱跳地叫声。 于小兵一打开大门,大黑就朝他扑了过来。 于小兵推着大黑,害怕大黑会传染,怒叫着让它多开。 大黑委屈地跑开一点,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他,嘴里“呜呜”地叫着,好像哭一样。 于小兵站在大黑的对面,不敢靠近。 “大黑,我生病了,你不能靠近我,不然你就该生病了,知道吗?大黑乖!”于小兵柔声说着,手虚空地拍向大黑,向拍着大黑的头一样。 大黑“呜嗷”一声,还是不肯离开。 于满堂停好了自行车,走到大黑身边,摸了摸大黑的头,说: “去,大黑,听话,等二小儿好了,再跟你玩儿!” 大黑似乎听懂了,只是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哼哼两声,跑到了自己的窝里去了。 打开家门,于小兵就大喊着: “爷爷,爷爷,妈妈,妈妈,我回来了!” “二小儿回来了,乖孙子,可想死爷爷了!” 于承祖听到喊声,就朝于小兵奔了过来。 “爷爷,你不要抱我啦,等我好了,再抱!”于小兵手摆着,虚推着,不让于承祖过来他的身边。 “乖孙子,你咋戴口罩呢?回家了,摘了吧。”于承祖说。 “爷爷,不行,大夫让戴的,说我还没沉底好呢,回家过年,不让摘,怕传染给你们。”于小兵耐心地说。 “哥哥,你不难受了吧?我都想你了!”于小红看着于小兵说道。 “可不是呗,二小儿,妹妹也天天念叨你呢,你成香饽饽了!”于红说道。 “那也没有我想你们想的厉害,你们都不知道,在医院,谁都见不到,想人的滋味,多难受。”于小兵说。 “快,儿子,把外衣脱了,去洗洗手。”李云舒说道。 “二哥,我这里有大白兔奶糖,给你!”于小红把手里握着的一把奶糖,递给了于小兵说道。 “这家伙滴,我天天看着你,你这么多糖,都没说给我一块,都给你二哥了?”于红看着于小红殷勤的样子,说道。 “好妹妹,谢谢你啦!你留着自己吃吧,就拿一块放在炕上,别放我手里。”于小兵说。 “呵呵,二哥,你真好!这都是我给你留的,都给你吃,我不要了。”于小红眼睛笑的眯了起来说道。 “哼!死丫头,再也不哄你了,我上哪儿都不带你!”于红假装生气地说。 “姐姐,你最好了,哥哥生病了,你别生气,我拿一块糖给你!”于小红说。 说着,就把已经放到炕上的糖,又拿出来一块,走到于红的跟前,往她手里塞着。 “喵呜”小猫丫丫也从这于小红叫了一声,似乎是说它也要。 “丫丫,你不能吃这个,乖!”于红柔声地摸了摸猫头,说道。 丫丫低头在于红的手上蹭来蹭去的,似乎是说它就想要糖吃。 于红无奈,只好说: “丫丫乖,一会儿姐姐给你肉肉吃!”于小红也伸出手,摸了摸猫头,说道。 “喵,喵!”丫丫叫着,就躲进了于红的怀里,呼呼噜噜地打起了呼噜。 第110章 于兵回来了 “干啥呢?这么热闹!”一声门响,于兵就走了进来。 只见他一件军绿色大衣,头上戴着一顶狗皮帽子,脖子上一条白毛巾,脚上穿着一双大靰鞡鞋,腿上还围着狗皮护腿,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满脸的霜气,笑容满面地看着一屋子的亲人。 “哇喔,大哥哥,你回来了?小妹想死你了!”于小红一下子跳了起来,直扑进于兵的怀里。 于兵矮下身子,一把抱起于小红来,说道: “小妮子,真的假的啊?我可看见你把糖都给了你二哥了!”于兵逗弄着于小红说道。 “没有呀,妈妈不是说你明天才回来吗?我给大哥留着呢。”于小红媚眼弯弯地说道。 “二丫,你都长这么大了,抱着都好沉了,大哥快要抱不动你了!”于兵笑着说道。 “大哥哥,你太坏了!”于小红说。 “二小儿,你好啦?咋还戴着口罩呢?”于兵逗弄了一下于小红,转过头看着于小兵问道。 “大夫说回家是暂时的,戴口罩是怕传染给家里人。”于小兵说。 “大哥,你快点脱衣服吧,穿的太吓人了!好像从山里下来的。”于小兵又说道。 “可不是呗,进屋这一闹腾,还真热的受不了!”于兵一边说,一边把于小红放在了地上,三把两把就把衣服帽子脱的脱,摘的摘了。 然后于兵又把带回来的旅行包拿过来打开,说: “馋猫们,快看看,大哥都给你们拿什么回来了?” 于小红一下子就串到旅行包跟前,看到里面的东西,就叫了起来: “哇哦,这么多好吃的呀!大哥,你太好啦!” 只见她一边叫喊着,一般两只手齐抓。一只手,抓了一把榛子,一只手抓了一把核桃。 看着满满的两只手,于小红还贪婪地又看了看旅行包,可是,实在是没手去抓了,就转眼去看于红。 于红也走近前来,看了看旅行包。 “大哥,你自己上山采的呀?这么多,够咱们一家吃一个月的了。”于红也开心的说道。 “嗯,是我自己秋天的时候,跟靠山屯的那帮老乡上山去采的。然后又放在窗台上晾晒了很长时间,才放起来的。就想过年的时候拿回来给你们这帮馋猫吃。”于兵笑着说。 “二小儿,你过来呀,看看,都是你爱吃的。”于兵看了看一直还坐在紧东边炕沿上的于小兵,招呼道。 “大哥,我不过去,我得离你们远点,不然看传染给你们。”于小兵可怜巴巴地望着旅行包说道。 “老弟,没事儿的,你洗手了吗?只要你不把吐沫随便吐,就不能传染。我知道这个病传染的方式,放心吧,你不是戴着口罩呢吗?注意点没事儿。快过来看看!”于兵心疼地说。 于兵一边说,一边走了过去,把于小兵拉倒了旅行包跟前。 于小兵看着旅行包里那些核桃,榛子,还有松子,瓜子,高兴坏了。 “大哥,真都是我最爱吃的,这回过年,可是真高兴!”于小兵抬头望了望比自己高出一头的于兵,说道。 于兵看着自己的弟弟,还是一脸的小心模样,心里又疼了起来。 “老弟,在医院苦了你了,是不是特别孤单没意思?除了爸妈,谁都看不到,哎!”于兵说着,又抱过于小兵的脑袋,拍了拍他的后背。 两个相差七岁的兄弟,就这样抱着,感慨万千。 于红看着他们哥俩,一时也感觉心里难受,就也抱过于小红,跟他们哥俩对望着。 “嗨,你们这几个孩子,干嘛呢?快收拾放桌子,吃饭了!”于满堂这时候走了进来,喊道。 于满堂看着他们兄妹四个的样子,一时之间也很感动。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儿子两下,说: “大龙,你也辛苦了。在农村,是不是很苦很累啊?还吃得消吗?” “爸,这都三年多了,早就习惯了。现在农村那些活,我都会干了,而且还干的很好。我年年都是标兵呢!”于兵自豪地说。 “我大儿子到哪儿都很像样,没说的!”于满堂也骄傲地夸奖道。 “可不是呗,我大孙子就是像!可是也真苦了他了。你看看他这脸,都黑的像锅底了。原来多白净的孩子啊!”一直没说话,看着几个孩子闹吵地于承祖,忍不住开口说道。 “爸,哪儿有您说的那么严重啊?过几年,回来在家一捂就白了!”于满堂安抚着于承祖说道。 “再说,您看看,现在我大儿子多结实!像个真正的爷们儿了!”于满堂又说道。 “大孙子,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想爷爷不?”于承祖没接于满堂的话,对着于兵招呼道。 “爷爷,能不想您吗?这么长时间看不着,最想的就是爷爷跟家里的亲人了。爷爷,您一向都好吧?”于兵亲昵地走到爷爷的身边,说道。 于承祖抓过于兵的手,一下子摸到了他硬硬的老茧,忍不住心疼的要掉眼泪。 “看看你这手,都是老茧了,这得挨多少累啊?”于承祖说道。 “爷爷,我一个男子汉,这点苦算啥呀?我们支援农村建设,不就是响应国家号召,做社会主义接班人吗?”于兵说。 “就你……,哎,标兵嘛,爷爷为你骄傲!”于承祖似乎想说点别的什么,可是憋了憋,还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没说出来。 “爷爷,您放宽心吧,我到哪里都不会给您丢脸的,一定给您增光添彩!”于兵安慰着于承祖说道。 “嗯,爷爷放心,放心!快点去洗手吃饭吧,桌子都放好了。”于承祖看了看放好的桌子,说道。 “二小儿,快过来,再洗洗手,好吃饭。”李云舒在厨房里对于小兵招呼道。 于小兵走进厨房洗手去了,屋子里,于红把北炕上她跟妹妹平时学习用的炕桌办了出来,放到南炕东边靠墙的地方。 然后,她又拿出了一套碗筷,饭勺,还有两个盘子,放在了桌子上。 洗完了手的于小兵,跟着李云舒进了屋子,就坐在了炕上。 “二小儿,你想吃啥,告诉妈妈,妈妈给你拨到你的盘子里。”李云舒不忍心地问道。 第111章 讲故事 于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晚饭,于小兵很自觉地吃着妈妈拨到他面前盘子里的饭菜,同时望着自己的爷爷、父母和兄弟姐妹,感觉很幸福。 今天,于承祖也是最开心的。 两个他最疼爱的孙子都回来过年了,特别是于小兵住了这么长时间的医院,也能回到家跟家人团聚,所以他看看于兵,又看看于小兵,笑的脸上皱皱的。 吃过了晚饭,于兵就带着他们姐弟三个来到了院子里。 于小兵照样戴上了口罩,身上穿的严严实实的,跟着哥哥到院子里玩儿。 于兵照样带着姐弟几个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还在雪人头上扣了一个红色的帽子,带了一条红色的围巾。 然后又在雪人手的位置上插了一个树枝,树枝上挂了一溜儿彩色小纸旗,看着煞是漂亮。 侯利跟侯芳看到他们院子里热闹的情景,就也来到他们家的院子,跟他们一起玩儿闹了起来。 玩儿了一会儿,于兵担心于小兵的身体,害怕他还没痊愈的身体承受不了太长时间室外的活动,就招呼着他们几个进屋去了。 进了屋,一帮孩子就都被于满堂赶去了里间屋。 于小兵一件侯利跟侯芳也跟了过来,依旧是没有摘下口罩,甚至连手套也不摘了。 这时候,天早已经黑透了。 他们聚集在里间屋里,于兵看着他们叽叽喳喳地样子,就说道: “你们过来,我问问你们,喜欢听故事吗?” “那当然,大哥,你给我们讲故事呗?讲点害怕的,吓唬吓唬他们!”侯利说着,就贴着于兵的耳朵嘀咕了起来。 说完,还用眼睛瞥了一下于红姐妹和自己的妹妹。 而于红她们三个,正挤在一起,吵吵着讨论着玩儿什么游戏。 一听于兵说要讲故事,侯利还嘀嘀咕咕地在于兵那里说着什么,她们三个也纷纷向于兵看了过来。 “好,是不是都想听故事?那听完故事,今天的游戏就都结束,早点睡觉,明天过年好惹人闹闹地玩儿一天,好不好啊?”于兵哄着几个弟弟妹妹们说道。 其实除了于小红,其他几个都不算太小了,于兵故意这样说,只是为了大家高兴而已。 “好!”侯利带头拍了一下巴掌,喊道。 其他几个孩子也就都排起了巴掌,表示同意。 “那你们都好好坐着,我可讲了!”于兵煞有其事地说道。 “你们知道吗?咱们十字街那里有个照相馆,解放前是一个老头开的。” “那个照相馆已经有很多很多年的历史了,那个老头的祖辈就是在那里居住的。” “只是他的祖先不是开照相馆的,而是开画像店的,知道什么是画像吧?对了,就是照着人画出来他的画像。” “后来有了照相机,他们家就买了照相机,开始开照相馆。” “到了这个老头这一代的时候,他们家的人就都先后各种原因去世了,他也没有结婚,所以,这个照相馆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这个老头,也不是很精心经营这个店铺,因为就他一个人,吃喝有限,而且照相也挺赚钱的,所以这个老头就高兴了开一天,不高兴了,就不开门。” “但他会接受预定的生意,预定,你们知道吧?就是预先约定拍照的日期,然后在那个预定的日子里,到照相馆来拍照。” “有一天,咳咳!”于兵讲到这里,故意咳了两声,然后低着头,眯着眼睛扫视着他们。 几个孩子突然就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于兵。 于兵看到他们这样,就又开始讲到。 “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来他的店里,要预定三天后来拍照。” “而且,他还说是给他们家主人预定,要晚上十点来店里拍照。” “老头开始并不同意,因为都快半夜了,如果做了这单生意,就会耽误他睡觉。” “可是,那个人却一再给他加码定金的数量,直到给的价格已经够他一年的花费,他终于同意了。” “三天后,老头吃过了晚饭,一直坐在店里,等着那个主顾上门。” “十点的钟声敲响以后,他的门就被人‘当!当!当!’轻轻地敲响啦!” 于兵讲到这里,又停住了,眼睛又扫视着几个孩子,几个孩子大气都不敢出,继续瞪着眼睛看着他。 “啪”! 眼前突然一黑,于兵趁大家不注意,早已把灯绳攥在了手里,讲到这儿,他一下子拉灭了电灯。 “哇!”惊叫声突然响了起来! 于兵得意地笑了笑,“嘘!”地一声,让大家闭了嘴。 “别吵啊,不然不讲了啊!”于兵说道。 几个孩子虽然有些害怕,但听到这里,故事的结局已经深深地吸引了他们,顾不得害怕,只是想听下去。 “快讲啊,后来呢?”侯利沉不住气了,终于催道。 “听到敲门声是约定的暗号,老头就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打开了大门。” “只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和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一起走了进来。” “老头让他们走进了店铺,就关好了店门,然后就问他们想拍什么样的照片。” “那个男人悠悠地像唱歌一样说道:‘我们就是拍一张结婚纪念照片,要两张合照,再分别拍几张单独的照片。’” “老头一听高兴了,因为定金只是预定拍照的价格,拍照的时候,还要按照拍照的数量收费的。” “见两个人要拍这么多照片,老头兴奋地让他们先一起坐在了拍照的凳子上,说先给他们拍合照。” “然后,两个人就坐在了凳子上,老头给他们分别摆好了姿势,就走到照相机跟前,准备给他们拍照。” “老头掀开盖着照相机的黑布,那个黑布是一面黑一面红的布,照相必须用这样的布遮挡着,以防跑光。” “掀开了黑布,老头就把自己的脑袋伸到了黑布的里面,眼睛盯着镜头看对面的两人是否状态比较美。” “可是,他刚一看对面的两个人,就一下子又把脑袋从黑布里面抽了出来,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们猜猜,老头看到了什么?” 第112章 都是假的! 于兵给几个弟弟妹妹讲故事,讲到老头准备拍照的时候,被吓得一下子把脑袋从黑布里抽出来,就又停了下来,让孩子们猜老头看到了什么。 因为于兵关掉了电灯,加上他的语气阴森可怖,让气氛更加紧张渗人。 于小兵靠在西边的衣柜旁边,侯利紧紧地依靠着炕沿,于红抱着于小红,侯芳也紧紧依偎着于红,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但好奇,还是让他们坚持着。 于红害怕于小红惊叫,还用手紧紧地捂着于小红的嘴。 黑暗中,大家的眼睛依然紧紧地盯着于兵所在的位置,紧张地等待着下文。 “老头抽出脑袋,站直了身子,就抬头往对面望去。”于兵继续讲道 “只见聚光灯下,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微微地笑着。男的俊秀,女的飘亮。老头以为刚才是自己眼花,大呼了一口气。稳稳心神,就又低头把脑袋伸进了黑布里。” “老头再一次眯起一只眼睛,对着镜头看去!” “‘啊……!!!’” “这一次,老头直接惊叫了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老头晕过去的时候,连惊叫时的嘴都大张着,没有合上。” “而且,他的眼睛也大大地睁着,直盯盯地瞅着前方。” “哎呦,那个脸呐,青紫青紫的,就那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手指还竖着,指着某个地方!” “你们猜猜,老头到底看到了什么?”于兵悄声问道。 几个孩子不由得吓得汗毛直树,谁也没有吱声。 于兵又“啪”地一声,打开了电灯。 “啊!” “啊!” “啊!” 几个孩子一下子惊叫着,灯光晃得他们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于兵担心他们处在黑暗里,更加害怕结局,吓坏他们,所以打开了电灯。 “你们别害怕啊,看看我,嗯!”于兵笑着说道。 几个孩子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看着于兵。 他们想知道结果,可是又怕知道结果,所以他们就只是用眼睛盯着于兵,不敢问,却又不舍得离开。 于兵把噱头弄足了,攒够了,电灯也打开了,看着几个孩子,继续说道。 “你们说老头看到了什么?” “原来啊,老头一对准镜头看的时候,就看到镜头里只有两个长长的,红红的,……” “还躺着哈喇子的……大舌头啊……” 于兵说着,还举起两只手,长大了嘴,把自己的舌头使劲儿地朝外伸着,对着几个孩子抓了过去。 “唉呀妈呀!” “我地天呐!” “老天爷啊!” “啊!啊!啊!” 除了于小兵外,几个孩子吓得,纷纷乱叫着,一下子都抱在了一起。 于小兵也吓得紧紧地靠着衣柜,把脸捂在手里,不敢朝于兵看。 “咋地了?都叫啥呢?”于承祖打开门,走了进来,问道。 “爷爷,没干啥,我给他们讲故事呢,吓唬他们玩儿呢。”于兵回答道。 “瞎胡闹,二小儿病还没好呢,你吓着他!”于承祖嗔怪道。 说着,于承祖就走到于小兵跟前,掰开他的手,把他抱在了怀里。 其实于小兵开始没有害怕,只是于兵关掉了电灯,才感觉有些害怕。 于兵又打开电灯的时候,他没防备,电灯一下子亮起来,加上于兵烘托的吓人的气氛,让于小兵感觉浑身发冷了。 “爷爷,没事儿的,就讲个故事,吓不着他们啊。”于兵又笑着说道。 于承祖瞪了于兵一眼,就拉着于小兵走出了里间屋。 “大哥哥,大哥哥,你最坏了,我害怕!”于小红哭着说道。 于小红这时候刚被于红松开了捂住嘴巴的手,一下子哭了起来。 于红的眼睛也红了,恨恨地瞪着于兵。 侯利也抱着侯芳,害怕地靠着炕沿。 “妈呀,大哥,你讲的也太吓人了,我都不敢回家了。”侯利说。 “没事儿,都是假的,你们怕啥呀?”于兵又笑着说道。 “哎呀,还不吓人呢?你看你,一会儿闭灯一会儿开灯的,把我们都要吓死了!”侯利又说道。 “哈哈,哈哈!别害怕,来,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耳吓一会儿!”于兵大笑着说道,一边说,一边还走上前去,摸了摸侯利的脑袋,又摸了摸侯利的耳朵。 刚一模到侯利的脑袋,侯利吓得一哆嗦。 “你一个臭小子,这么胆小。别怕,走,大哥送你们回家。”于兵说道。 一听于兵这么说,侯利赶紧走过来,抓住于兵的衣襟,一只手还抱着妹妹侯芳。 “大哥,那我们现在要回家,你快点送送我们吧!”侯利说。 “呵呵,你个臭小子,还害怕啊?大哥不是说了吗?都是假的。”于兵说。 看着屋子里剩下的四个孩子,于兵就继续说道: “你们别害怕了,我告诉你们。” “那个老头啊,第二天天亮的时候,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正舒服地躺在床上。他手里抓着一个枕头,枕头压在自己的胸口上。然后老头儿就回想了一下,他就奇怪了,怎么那一切都那么真实呢?” “他又起来到拍照的那个屋子看了看,一切都好好的。他就突然明白了,原来是枕头压住了自己的胸口,做了个噩梦!” “这回不怕了吧?就是一个噩梦!你们做噩梦是不是也感觉很像真事儿啊?”于兵又问道。 “嗯,嗯!是的,做噩梦也很吓人。”侯芳大喘了一口气说道。 “这回行了,小凤儿,你带着二丫儿赶紧洗洗睡觉去吧,我去送送他们!”于兵又说道。 于是,于红跟于小兵先出了里间屋,然后侯利跟侯芳拽着于兵的衣襟,也走出了里间屋。 “好你个大龙,就知道装神弄鬼的吓唬小孩子,咋在乡下学这样?你看你把他们吓的。”于承祖笑骂道。 “哎呀,爷爷,没事儿的。乡下那帮孩子,天天缠着我们讲故事,我们就天天天黑下来以后,躲在苞米该子垛里给他们讲这些,他们可高兴了。”于兵笑着说道。 “你得了吧啊,这两天消停地,再不准给他们讲这样的故事。你弟弟还没好彻底呢,再吓着不乐意好。二丫儿也太小了,经不起你吓唬!听见没有?!”于承祖嗔骂道。 第113章 除夕前夜 送走了侯利两兄妹,于兵就回到了家里。 他坐在炕头上,吃着家里炒好的瓜子花生,嚼着糖块,跟家里的亲人聊着天。 “爸,二小儿啥时候能彻底出院啊?现在回家过年,能待几天啊?”于兵问道。 “过年就能带到初二,这几天就是停药修整一下。抗生药,最多连着能打两周,大夫说的。初二就得回去接着消炎用药。”于满堂回答道。 他说的很详细,不仅仅是说给于兵一个人听的,也是为了让自己的老父亲能明白。 “哎,可怜的弟弟!以后老实点吧,可别傻淘傻淘的了。”于兵拍了拍躺在对面于承祖怀里于小兵的大腿说道。 于小兵对着于兵发了个白眼,说: “管我?!嘁!” 于小兵靠在爷爷的怀里,爷爷让他摘掉了口罩,离兄弟姐妹坐的远一点,吃着自己面前盒子里的瓜子和花生。 他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瓜子,所以表情看不太透彻,只是能看到他那双大眼睛翻出来的白眼球。 “小凤儿,二丫儿,快看看,爸爸给你们买什么了?”于满堂突然从大衣兜里掏出一个纸包,喊着两个女儿说道。 “什么呀?爸爸!”于小红从炕里跑到炕沿上,一把枪过于满堂手里的纸包,开心地问道。 一层又一层地打开纸包,于小红乐得跳了起来。 “哇,太漂亮了!”于小红叫道。 只见纸包里,两对金丝绒做的头花,红灿灿地摆在里面。 于小红拿出来一对,兴冲冲地走到北炕上,拿起一个圆圆的镜子,就把一只纸花别在了自己的头上。 她左照照,右照照,心里美滋滋的。 小脸儿上的一对酒窝,深深地陷进去,迷人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闪着晶亮地光芒。 于红也高兴地拿过剩下的头花,认真地包好,想着明天早晨起来,就穿上新衣服,带上头花,过一个欢乐的大年。 李云舒也把新衣服都拿了出来,一一给孩子们递到手里,说: “这是你们的新衣服,明天都早点起来,穿上新衣服,乐乐呵呵地过新年。” 于家有个传统,就是每一个新年都要穿上新衣服,就算大人不穿新衣服,但孩子们也会有一信服过年。 所以,每到过年的时候,不管条件多难,他们也会认真地给孩子们做好新衣服。就算用的是旧的衣服改,但只要是新做的就好。 头几年,因为条件不好,所以孩子们也穿了很多旧衣服改成的新衣服过年。 最近几年,于兵也赚钱了,条件好多了。所以每到过年,于满堂跟李云舒都会给孩子们做新衣服过年,而且都是用的新买的布料。 今年过年,因为于小兵住院,所以他们的棉衣都没有再做一套。李云舒就感觉心里挺难受的。 但他们都给孩子们买了新的布料,每人都做了一套最好的衣服。 他们家有缝纫机,是在生了于小红那年买的。 于满堂和李云舒都会用,而且他们还都能自己裁剪,所以这几天,李云舒贪黑起早的,给四个孩子都缝制了一套新衣服。 孩子们一个个看到自己的新衣服,也都很高兴。 于承祖翻动着于小兵的新衣服,是一套军绿色的衣服,上衣还是四个兜的。仔细看了看之后,于承祖又好好给叠上,放在一边儿,对于小兵说: “今天就别试了,明天早晨起来就穿上。我孙子穿上一定很漂亮!得像个大官!”于承祖说。 于兵的衣服是一套藏蓝色的,也是四个兜,看着干练稳重。 于红跟于小红两个的上衣都是那种红底带花的布料,裤子也是藏蓝色的,衬着红色的上衣,显得很又鲜艳,又漂亮。 于红把自己的衣服跟于小红的衣服都叠的板板正正地,放在北炕的被垛边儿,又把两对头花也放在了衣服上面。 头花,是她们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拥有的东西,所以姐妹两都很珍惜。 李云舒忙里忙外的,收拾着给孩子们的东西,又在厨房里剁着饺子馅,准备明天一早起来,包饺子给一家人吃。 每年,这些事都早早地准备好了,饺子都包好,冻上很多。 但因为今年于小兵住院,一切都打乱了。 所以,过年吃饺子,就只能现吃现包了。 于满堂还在灶上忙活着,炒着于兵带回来的各种干果。 屋子里暖融融的,大家都热的脱掉了棉袄,只穿着里面的线衣线裤。 于小兵却没能跟大家一样,棉袄依旧穿在身上。 因为他还没出院,所以李云舒不让他脱棉衣,担心着凉再生病。 所以于小兵只是敞开了衣襟,坐在炕上,吃着妈妈给他装在专门给他用的一个盒子里的瓜子和花生。 偶尔,嘴里还哏着一块糖,这样嗑瓜子就有一种甜味儿,吃起来更香甜。 终于忙完了明天要吃的东西,于满堂和李云舒收拾好了厨房,就都走进了屋子里,盘腿坐在了炕上,也跟着吃着瓜子。 于满堂又把刚炒好的榛子、松子也倒了一些在炕上的笸箩里,也给于小兵捧了一捧。 一家人欢快地吃着,唠着家常。 “大龙,你能在家待几天啊?”于满堂问道。 “怎么也能过十五再走,爸!”于兵回答道。 “这可真挺好的,可以待这么长时间。那队里过年没啥活吗?”于承祖问道。 “往年,都是我看着队部,今年,曹叔说他看着,让我在家多陪陪二小儿,等二小儿出院,我再回去。”于兵回到说。 “那可不行,你弟弟的病传染的,不能让你去。”李云舒一听,就不干了,担心大儿子也被传染,就急急地说。 “哎呀,妈,曹叔都跟我说了,他这病,不一定就能传染别人。注意点没事儿的,不跟他亲嘴儿,用一个碗吃饭,都没事儿的。你们太血呼了!”于兵说。 “真的吗?我就担心传染。我跟你爸爸为了孩子没招,可不能让你们传染上。”李云舒说。 “妈,真的没事儿的,二小儿吃饭的碗筷,记得一定消毒,而且还要单独使用,这样就没事儿了。只是,妈你别跟小时候似的,稀罕二小儿,总去亲他,还有爷爷也是。呵呵!”于兵又说道。 “嗨,你个臭小子,谁总亲他一个了?你们都是妈的心肝宝贝,我都稀罕!”李云舒也笑骂道。 第114章 热闹的除夕 1973年,大年三十,也就是一年一度的除夕。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于家就纷纷都起来了。 孩子们都换上了自己的新衣服,一个个的笑的眉眼弯弯的。 于兵跟着于满堂起床就忙碌了起来。 李云舒打好了浆糊,于兵跟着于满堂里外来回跑着贴对子。 他们把里里外外的门口,都贴上了对子,还有福字。 就连装酸菜的缸和装水的缸,都贴上了福字。 抬头见细,出门见西,也都贴好了。 窗户上还贴了窗花,一时之间,满院子的喜庆。 贴好了这些,于满堂就跟于兵开始在院子的房门口对面,挖起了坑。 他们是要树立起一个大杆子,用来挂大红灯笼。 每年,他们都有一根大树的杆子,树立在院子篱笆对着门口的位置。 可是因为年头多了,树杆子底下有些烂了,所以今年就换了一根更高的。 忙活了一个小时,灯笼杆子树好了。 灯笼杆子上,有一个横着的梁子,上面有一根绳儿,绕过梁子上的滑轮,耷拉在下面,栓在杆子的下面。 于兵把灯笼栓上绳子,双手轮着倒着绳子,将灯笼挂了上去。 一根电线,顺着灯笼杆子,一直延伸到灯笼杆子的上头,挂在梁子上。 电线的下面,挂着一个电灯泡,延伸到灯笼里。 晚上,天黑下来的时候,只要把屋里的开关打开,外面的灯笼就会亮起来。 风,刮着灯笼悠悠荡荡的,显得格外的红火。 于满堂跟于兵两个抬头望了望挂好的灯笼,又试了试开关,看着灯笼里亮起来的灯泡,放心地回到了屋子里。 于红起来收拾好了自己,就跟着李云舒帮忙包饺子。 很快,两盖帘的饺子就包好了。 于满堂回到屋子里,就在厨房点起了灶坑,大半锅水很快就滚起了水花,开了。 李云舒跟于红一人端着一个盖帘,把上面的饺子霹雳氆氇地下到了锅里。 于小兵是最后一个起来的,他跟李云舒是睡在里间屋的。 因为大夫交代过,不能让他热着。所以,于小兵睡在炕梢,离李云舒有一段距离。 于承祖跟于满堂还有于兵睡在外间屋的南炕上,于兵是睡在炕头的,于承祖睡在炕梢。 因为除夕前夜做了好多吃的,所以这一天晚上的火炕,热的都烙挺。 所以,于兵这一夜,被子基本都没盖,跟于满堂一起,早早地就起来了。 于小红也起来的很晚,起来后,就一件一件地穿着自己的新衣服。 她把自己的头发散了开来,可是自己梳了几次都没梳好。 因为平时,每天都是于红给她梳头的,自己从来都没梳过。 可是今天她着急戴于满堂给她买的头花,所以她就在镜子前一遍一遍地梳着头发。 最后,终于把自己的小辫子给编好了。 她美滋滋地把头花一边一个戴在发梢上,对着镜子,左一遍右一遍地照着,小脸儿上笑的眉眼弯弯,酒窝深深。 于红在厨房放下盖帘,就进了屋收拾好面板。 然后又把地桌和炕桌都收好好,开始摆放碗筷。 于兵领着于小兵拿着一卷鞭炮,于兵又拿了两个二踢脚,就走出了房门,在院子里准备放鞭炮。 于小兵手里挑着一个木杆,另一头拴着一挂鞭炮。 随着屋子里饺子出锅,于兵就用手里的燃着的烟,点染了鞭炮。 院子里的鞭炮声就噼里啪啦地炸响了起来。 一挂鞭放完了之后,于兵又把手里的二踢脚放在地上,一一点了起来。 随着乒乓几声爆炸声,二踢脚先后飞上了天。 此时,于家镇的上空,鞭炮声,二踢脚飞上天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于小兵高兴地蹦跳着,欢呼着,庆祝着自己还能在家过年。 哥俩儿放完了鞭炮,进了屋,洗了洗手,就回到了里间屋,坐在了饭桌边。 于小兵依然坐到了炕上的小桌子边上,跟一家人吃起来除夕的第一顿饺子。 望着一家人欢喜的样子,于承祖对于满堂说: “来,满堂,拿一瓶酒来,过年了,咱们爷儿几个得喝一杯。” “爷爷,我去拿。”于兵一听,就站了起来说道。 “爸,早晨只有饺子,没啥菜,下午团圆饭再喝呗。”于满堂说。 “那不行,过年了,一家人都在,必须得喝一口。”于承祖说。 “那好吧,爸,少喝点,留着下午团圆饭多喝一口。”李云舒笑着劝道。 “好的,我们就喝两盅。”于承祖说。 大家一听,也就不能再说了。两盅,也差不多二两了。 于兵拿来了酒瓶,又拿了三个酒盅摆在桌上,一一倒满了酒。 “云舒,你们几个也倒点汽水,都喝点。”于承祖又说。 “爸,好的。小凤儿,你去拿几个茶杯来,咱们也喝。呵呵!”李云舒说道。 于红拿了四个茶杯,又拿来几瓶汽水,分别给茶杯倒满。 于小兵也单独在小炕桌上,拿到了一个倒满汽水的茶杯。 “来,为咱们全家团圆,干一杯!”于承祖兴高采烈地说道。 说完,他就把手里的酒干了。 “爸,您吃两个饺子,别光喝酒啊!”于满堂劝道。 “我高兴!看看我这儿孙满堂的。就是……”于承祖说着说着,没有说下去。 于满堂知道,因为于小兵回家过年,于满江一家没有过来,于承祖有点不开心。 孟玲玲担心传染,所以没有让他们一家过来。 虽然分开过了,但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于满江一家都会带着孩子过来,跟于承祖团聚,过一个团圆的大年。 这也是东北的一个风俗,只要有老人健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就要一家团圆,在一起过年过节。 “爸,今年不是特殊吗?别怪满江了,明天他们就来看你了。”于满堂又劝道。 “我没怪他,就是我们二小儿可怜,住院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人敢去看看他。”于承祖又心疼地看了看于小兵,说道。 “这不能怪别人,爸,您说这病,是不是传染给谁都不好?传染了给别人,您是不是也不安心?”于满堂又说。 “爸,大过年的,开心点,啥啥都顺溜儿,是吧?”于满堂又劝道。 第115章 团年饭的讲究 吃完了饺子,于家几个兄弟姐妹就开始忙活自己啦。 因为吃饭,担心弄脏了自己的新衣服,所以他们尽管早上都穿好了新衣,吃饭之前也都脱了下来。 吃过饭,于兵到院子里劈柴火,他要把这两天要用的柴火都劈出来,好带着弟弟妹妹们好好玩儿两天。 于红要帮着妈妈准备团年饭,所以也就没再穿上新衣。 于小兵因为还病着,就在爷爷的催促下,把新衣都穿整齐了,坐在炕上吃着松子儿。 于小红放下筷子,就把自己的新衣又套在身上,妹妹的在镜子前照来照去。 她的小辫子又让于红重新梳了一遍,头上的两只红色的头花,一边一个插在辫子的上头,只要于小红的头稍一转动,头花也会随着动,一颤一颤的,好像两只红色的蝴蝶,飞舞在她的头上。 于小红很是开心,一个早上,除了照镜子,什么都不想做了。 于满堂继续烧着火,锅里烀着猪爪和一些拆骨肉,还有一些猪肝和猪耳朵等等。 大锅里放着一个帘子,帘子上蒸着血肠。 厨房里蒸腾着热气,飘散着肉香,让于小兵和于小红两个馋涎欲滴。 “爷爷,今天团年饭都吃啥菜啊?”于小兵问。 “对呀,爷爷,要吃几个菜啊?”于小红也走到了南炕边,问道。 “呵呵,你们两个小馋鬼儿,刚放下筷子,又想吃饭了?”于承祖笑着问道。 “爷爷,您快说呀,都吃啥呀?”于小兵又问道。 “你妈妈说,要做十个菜呢,够你们解馋的了。”于承祖说道。 “真的呀?为啥不是六个菜了?不是六六大顺吗?”于小兵又问道。 “今年做十个菜,十全十美啊!”于承祖又笑着说道。 “哦,这样啊。”于小兵说。 “爷爷,都做啥呀?现在厨房里好香啊,好想吃几口。”于小红说。 “我跟你们念叨念叨,看看你们喜欢不喜欢。”于承祖说。 “好呀,爷爷,您快说。”于小红又急吼吼地拉着于承祖的袖子说道。 “你妈妈说,第一道菜,是猪爪,好让你们明年多多抓上好东西;” “第二道菜,就是盐炒花生米,生生不息;” “第三道菜,是猪皮冻,上头浇上红辣椒油,就是鸿运当头的意思;” “第四道菜,是大拌凉菜。里面放了四样东西,有白菜丝,粉条,干豆腐丝,萝卜丝,就是四喜、罗福的意思;” “第五道菜,是干豆腐炒土豆丝,好让咱们年年有福气;” “第六道菜,是排骨酸菜炖粉条,让我们全家全年顺利;” “第七道菜,是血肠回锅肉拼盘,给二小儿补补身体,也给你们都补的健健康康的;” “第八道菜,是黑白菜,就是白菜炒木耳,让你们以后都黑白分明,成为有用的人才;” “第九道菜,是九转大肠,这个可是你们妈妈的拿手菜,也是她老家的人喜欢吃的菜,让我们的幸福生活长长久久;” “第十道菜,是糖醋鲤鱼,让我们的生活连年有余,富富有余。” “你们说,你们喜欢吗?”于承祖说完,看着两个孩子问道。 “喜欢,我都喜欢吃。”于小红抢着回到道。 于小兵垂着头,想了想,说道: “爷爷,您说,这么多菜,似乎都有讲究,是不是过年别人家都会做这些菜啊?” “那倒不一定。咱们以前也没做这么多不是吗?今天你住了两回医院了,我就让你爸爸妈妈多做几个菜,图个吉利顺当。”于承祖说, “爷爷,那那些菜的说法,都是你想出来的吧?比人家也是这么想的吗?”于小兵又问道。 “呵呵,你个臭小子,刨根问底儿的毛病又犯了!”于承祖笑骂道。 “爷爷!又说我!”于小兵说道。 “这些菜的意思都是我想的,别人家可能没这么多讲究,反正,咱们家就是要个吉利顺心!”于承祖说。 “爷爷,你可太厉害了!”于小红溜须着说道。 “就是,爷爷,你真的太厉害了。都是一样的菜,给讲出这么多的好讲究。等我告诉那些同学伙伴儿啥的,他们以后过年过节,就都会这样做菜了。”于小兵也奉承道。 “过年吗,不就是图个红火吗?啥讲究都是为了过年过的乐呵!”于承祖又说道。 这时,于满堂看到大锅都开透了,就把火熄的小一点儿,慢火炖着锅里的东西。 然后他洗了洗手,就走进了屋子里。 看到他们爷儿三个唠的热乎的,就插嘴问道: “你们爷儿三唠啥呢?唠的这么热闹?” “爸爸,爸爸,爷爷说咱们今天吃十个菜,还说了那十个菜的讲究,说的可好了!”于小红一下子抱住于满堂,说道。 “是吗,都说啥讲究了?”于满堂抱起自己的小女儿,亲和地问道。 “就是什么连年有余,有福气,顺顺利利,啥啥的,我都没记住。”于小红有些闷气地说。 “呵呵,乖闺女,没记住不要紧,等吃饭的时候,你就记住了。”于满堂安慰着于小红说道。 “哎呦,二丫儿,你下去吧,让爸爸躺一会儿,歇歇,好给你们继续做好吃的。”于满堂把于小红放在炕沿上,说道。 随后,他就一下子躺到了炕上,伸直了胳膊。 “老儿子,你今天感觉咋样?累不累?”于满堂转头看了看于小兵,温和地问道。 “爸,我又没干啥,不累。”于小兵回答说。 “你病还没好,所以就别出去玩儿了,万一再冻着啥的,又得多住几天。”于满堂说。 “你看你说的,大过年的,能一下都不出去吗?等会儿太阳高一点儿的,让他出去玩儿一会,放方炮仗,冲一冲。”于承祖说。 “爸,你就知道惯着他。这么冷的天儿,出去干啥。让大龙放不也是一样吗?”于满堂说。 “那能一样吗?二小儿要是过年都不能自己放放炮仗,那得多憋屈啊?”于承祖说。 “爸,您看您说的,好像我是后爹一样。行行,二小儿,你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多穿点,帽子啥的都戴严实了,冷了就赶紧进屋,听见了吗?”于满堂无奈地说道。 第116章 嘎奔儿嘎奔儿新的压岁钱 听了于满堂吩咐的话,于小兵就一直没出去。 下午二点半,外面的爆竹声就稀稀落落地响起来了。 于家的饭桌也放好了,于兵带着于小兵来到了外面,带着一卷挂鞭,四个二踢脚。 于兵把挂鞭用一根木杆子栓好,挑起来,递给于小兵说: “老弟,你拿好,离远点,把住头就行,我点了火,你就高高地挑着,别蹦着你就行。” “大哥,你放心吧,就这点儿小事儿,我没问题的!”于小兵说。 “那好,我可点火了!”于兵说着,就把手里冒着红火的烟头,递到挂鞭的引线,点了上去。 “呲呲”几声响后,就是“噼里啪啦”地一阵炸响,挂鞭一溜烟地向上串去。 于小兵尽力地用右手高高地挑着挂鞭,左手捂住自己的帽子,让耳朵能避开那一连串的爆炸声。 很快,挂鞭就放完了。 于兵又拿出兜里的四个二踢脚,摆放在地上。 然后,他对于小兵说: “你进屋去吧,二踢脚不太安全,别炸着你!” “我不地,我也想点两个,行不行啊?”于小兵央求道。 “那你能行啊?这个是大的二踢脚,你要是点不好,再嘣着。”于兵说。 “有啥不行的啊?你能点,我就不能点吗?小瞧人!”于小兵说。 “那好吧,我好好整整引线,你小心点。拿着烟头,就点那露出来的引线,看着着了,赶紧往回跑,记住了吗?”于兵说。 “我知道啊,不用你告诉我!”于小兵自信满满地说。 于兵听他这样一说,拿眼看了看他,就也不再多话。 摆好了四个二踢脚,就慢慢地一个一个地把引线都扒了出来,然后让引线直直地立着,好让于小兵更容易点火。 “就点两个啊,一个放完了,再点另一个!听到了吗?”于兵冷着脸对于小兵说道。 “知道了,磨叽!”于小兵嗔怨道。 于兵又深吸了一口烟,让烟头的火更旺一点,就递给了于小兵。 于小兵小心地半蹲在一个二踢脚跟前,伸长手臂,把烟头凑到了二踢脚的引线上,看到引线“刺啦”一声响,于小兵就赶紧站起来,跑到了房门边。 “叮!” “嘡!” 一声响,是在地上炸开; 又一声响,在高高的天上炸开。 于小兵兴奋地看着二踢脚飞天炸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一切疾病都随着那一缕烟飞远了! 他开心地拍了几下巴掌,看着于兵笑的一脸灿烂! 于兵看着弟弟回家以来最开心的笑容,自己也高兴地笑得眼睛都完成了月牙。 “快,再放一个,这个放的很好,接着来!”于兵鼓励着说道。 “好,你把烟再弄的红火一点。”于小兵把手里的烟递给于兵说道。 于兵拿过烟头,就又深吸了一口,然后递给于小兵。 于小兵于是就又点了一个二踢脚。 又是两声叮嘡响,二踢脚又一次飞上了天。 接着,于小兵就站在一边,看着剩下的两个二踢脚在于兵的点放中,响彻云霄! 放完了鞭炮,兄弟两就进了屋子,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等着于承祖叫开团年饭的命令。 看大家都做好了,于承祖就把手里的四个红包先亮了出来。 “过年了,你们都又长了一岁。爷爷现在给你们发红包,给你们压岁钱,你们一定都拿好了,过了年才能花啊!” 于承祖一个个地给他们兄妹四个发完了红包,于兵说道: “我这个红包给我爸妈吧,我都这么大了,也挣钱了,不要红包了。” “那哪儿行呢?红包是给你压岁的,是让你年年有钱花的,必须拿着。不管你多大,在我眼里,都是我的孙子!”于承祖说道。 “就是,必须拿着。压岁钱虽然不多,但我们必须给你们,好让你们一年都顺顺利利的!”于满堂说。 “好啦,爷爷给完了红包,我跟你妈也给你们红包,都拿好了啊!”于满堂说着,也拿出四个红包,给四个孩子一人一个。 于兵和于红没有太多表现,于小兵虽然高兴,但也收着自己的笑意,只是把手里的红包紧紧地握着。 于小红就不一样了,她兴奋地尖叫着,打开红包数着里面的钱数,高兴得不知所以。 “哇,妈妈,都是新钱啊!嘎奔儿嘎奔儿的,太好啦!”于小红说道。 压岁钱,都是于满堂特意换来的噶奔儿噶奔儿新的新票子,于承祖给的是一角一角的二十张,于满堂给的是两角两角的二十张,这样一个孩子就是五块钱的压岁钱。 于兵自然不会在意这五块钱,于红也大了,五块钱虽然不算少,但也不算多。所以她并不感觉多兴奋。 于小兵半大不大,加上生病的日子让他有些懂得隐藏情绪,所以他也不那么兴奋。 于小红过了年才九岁,所以她就压抑不住心里的一切,开心地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 一顿团年饭,就在兴奋中结束了。 小镇的团年饭,必须都留有剩余,意味着连年有余。 而且,剩下的饭,过了三十再吃,就叫做接年饭了,意味着自己家饭菜永远都接续不完。 所以吃过了饭,十个菜的盘子都还剩一半儿。 李云舒把厨房里酸菜缸上搭了几块板子,把剩下的饭菜都放在了上边,留着初一好吃接年饭。 收拾好好团年饭的饭桌,一家人就坐在炕上,开始打扑克。 先是一家人围着打娘娘,打了几把之后,于小兵就玩儿够了。 他放下扑克,缠着于承祖下陆战棋。 于是,祖孙两个,就倒除了路站旗子,一个人拿着红字旗子,一个人拿着白色旗子,就开始大战了起来。 三个回合,于小兵赢了两场。 “爷爷,不跟您玩儿了,您不好好玩儿。”于小兵生气地说。 于承祖故意不那么精心地下棋,就是想让于小兵赢了能开心些。 于小兵看出了爷爷的意图,反而有些不开心。 “乖孙子,爷爷不是想让你高兴点儿吗?再说,爷爷真就是下不过你了,你现在可是太幸了。一翻就是一个厉害的旗子,我一翻就是一个小兵。总算翻出来一个大将,还被你的炸弹、地雷围着,我怎么能下过你啊?哈哈!”于承祖开心地大笑着说道。 第117章 纸灯笼 于小兵跟于承祖下棋,因为于承祖的不认真,有些泄气。 但于承祖的一番调侃,让于小兵也舒服了不少。 他知道,于承祖是为了让他开心,家里人都因为他的病,小心地陪着他。 他也第一次明白,家人亲情的重要。 所有的亲人,都会为他牺牲一切,只为了他能开心,从而能让病好得快一点儿。 就算平时一贯严厉对他的于满堂,这段时间都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 于兵也因为他的病,说要在家待到他出院才回靠山屯。 于小兵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只顾着自己淘气玩儿乐,从没有为家人想过什么,住院这段时光,让他想了很多。 他终于明白,这一辈子,亲情才是他永远不会失去的真情。 尽管他还没有想的那么深入,但却是在他有生之年第一次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看了看爷爷冲着他笑眯眯的脸,感觉很温暖。 “爷爷,您总是有说的,反正我不玩儿了。”于小兵像是耍赖一样地说道。 那边,于满堂跟于红、李云舒跟于兵四个人打扑克的局也散了,他们几个大升级,打了三呆,也是三局两胜,李云舒跟于红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于是,于满堂跟于兵两个就去了厨房,剁馅子,和面,用来包除夕夜的饺子。 李云舒也下了地,拿过于红找出的几个钢镚儿,放在一个盆里,用碱水使劲儿地揉搓着。 于满堂三下两下剁好了馅子,就又走进了屋里。 他进了里间屋,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两摞叠着的彩色的皱纹纸,走了出来。 “二丫儿,二小儿,你们过来,看看爸爸给你们买了什么?”于满堂说。 说着,于满堂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炕上,拿出一个通红的纸摞,然后拎着上面的一根小绳子,慢慢地把那个皱纹纸给拉了起来。 于满堂有冲着那个螺纹纸筒吹了一下,然后往于小兵面前递了递,说: “看看,漂亮不?” “灯笼,爸爸,您真给我也买了?太漂亮了!”于小兵接过爸爸手里的灯笼说道。 于满堂又把剩下的那个粉色的皱纹纸摞拿过来,照样打开,递给于小红说: “这个是你的,喜欢不喜欢?” “喜欢,爸爸,我您太好啦!”于小红也惊喜地说。 随后,于满堂又把两把磕头了分给于小兵跟于小红,两个孩子惊喜地拿出一根,放进灯笼里底下很凳上的小钉子上,一使劲儿,磕头了就扎在了小钉子尖上,稳稳地坐在了上面。 “来,你们跟爸爸到外面试试,好看不?”于满堂说。 两个孩子穿戴齐整,就跟着于满堂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于满堂分别用火柴把两个灯笼里的磕头了点燃了,两个孩子把灯笼举到自己的眼前,仔细地看着。 只见于小兵的灯笼,除了大红色的底色外,上面还印着一些人物山水,显得格外庄重。灯笼一转,那些人物就像在走动一样,让于小兵用那双大眼睛不停地望着于满堂,心底中满欢喜。 于小红的灯笼除了粉色的底色外,还印着一些花朵蝴蝶,灯笼一转,那蝴蝶就像飞起来一样,令于小红惊叫不已。 “好啦,你们两在外面好好玩儿一会,不要走远了啊!小心别跑,把灯笼整着了,那可就没有了啊!”于满堂叮嘱说。 看着两个小儿女开心的样子,于满堂自己也感觉年轻了许多。 “猴子,你快出来啊!看看我们的灯笼,可漂亮了!”于小兵冲着隔壁的窗户喊道。 不一会儿,侯利跟侯芳就走出了房门。 “哎呀,你咋还玩儿灯笼呢?我爸也给我买了,我都没好意思出来玩儿。”侯利有些嘲笑地说道。 “咋啦?为啥不能玩儿了?”于小兵问道。 “哎呦,你都多大了?都初中毕业要上高中了,还玩儿这个啊?”侯利撇了一下嘴,说道。 “咋地,初中毕业就不玩儿了?我不是还没上高中呢吗?最后玩儿一年不行啊?”于小兵说。 “行啊,咋就不行啦?那我还能玩儿两年呢。你等着,我也回家拿灯笼去。”侯利说。 说着,侯利跟侯芳就回屋子里去了。 没过多大一会儿,两个人就都回来了。 四个孩子就都拎着纸灯笼跑到了大街上,一个追一个地跑来跑去。 “猴子,你去看看大哥干嘛呢?让他也出来玩儿。” 随着夜幕的加深,街上的半大孩子越来越多。 不一会儿,庞文斌就跟着侯利从他家胡同里跑了出来。 庞文斌还是一身从陈广军家捡来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还挺合身的。 于小兵还拎着灯笼扎在一帮半大孩子的包围中,那些半大孩子,也有几个拎着纸灯笼的,但是却很少。 也有几个孩子手里啥都没有,另外一些孩子手里拎着的,是用罐头瓶扎着一根绳子做成的灯笼,里边滴着蜡油,坐着一根磕头了,有的就是蜡头坐在里面,但却比纸灯笼显得亮多了。 孩子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 侯利看着这一帮孩子,突然手里拎出一根呲了花,拿出火柴一下子点着了。 然后手里摇着呲了花,就开始追着一些女孩子们跑。 女孩子们吱吱哇哇地叫着,四处躲闪着他跑着,骂着。 一个不小心,侯利被一个女孩子一推,一下子摔了个四仰八叉。 手里的纸灯笼也一下子飞了出去,半空中,只见纸灯笼一下子着起火来。 侯利一着急,一下子跳了起来,奔着自己的纸灯笼就飞了过去。 可是,那纸灯笼却不等他跑过去,没等掉到地上,就熄了火了。 侯利跑到纸灯笼落地的地方,就只看到一根焦黑的磕头了头儿,和一根用来拎着灯笼的小棍儿。 侯利气的一下子就奔那个女孩子冲了过去。 女孩子吓得也一下子扔了手里的罐头瓶灯笼,远远地朝自己的家里跑去。 罐头瓶摔在地上,也一下子四分五裂,蜡烛头儿也熄灭了。 “猴子,你回来,干嘛呀?”于小兵朝着侯利喊道。 “都是她推我,不然我灯笼能着吗?”侯利气恼地说。 “你要不追着人家,人家能推你吗?行了吧,玩儿呲了花得了。”于小兵说。 第118章 呲了花的光环 侯利听了于小兵的责难,就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于小兵看了看侯利,又说道: “你忘了咱们‘德威侠’怎么说的了吗?玩儿是玩儿,不能过分。你追着人家一个小姑娘,都要摔倒了,还追,人家推你一把,你还把人家追的跑回家了,连灯笼都摔了,还追。真是的,猴子,你这样,看大哥过来骂你不!” 侯利看着于小兵生气的样子,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想了想,就说道: “那小兵哥,我明天配给她一个灯笼不就得了吗,你别生气了,你病还没好呢。” “那我跟你一起玩儿呲了花,我爸也给我买了,等着我,回家去取。”于小兵说道。 说着,于小兵就往家里走去。 于小兵刚走到家门口,庞文斌也出来了。 看到侯利一个人站在大街上,就问侯利说: “咋就剩你一个人了呢?小兵呢?” “小兵哥回家取呲了花去了,那帮孩子都玩儿藏猫去了。”侯利回答道。 “那你们咋没跟着去呢?取呲了花干啥呀?”庞文斌又问道。 “这不是说等着你来的吗?我刚才不是找你,你都出来了吗?咋又回去了?”侯利问道。 “我不是忘了添点火了吗?刚点着火,你就来找我了,我不多烧点儿,后半夜咋睡觉啊?”庞文斌说。 “那你也没说一声,我们都不知道你走了。”侯利说道。 “喂,大哥,你刚才干啥去了,我回头就看不到你了。”于小兵这时候也回来了,手里拎着一把呲了花,看到庞文斌就问道。 “我回了一趟我那屋子,给灶坑添把柴火。咋都不跟着大伙儿玩儿了?”庞文斌看着于小兵手里的呲了花,问道。 “我也跑不动,他们藏猫去了。侯利拿着那么多呲了花,我就想跟他玩儿一会呲了花得了。”于小兵说。 说完,于小兵还不着痕迹地瞪了侯利一眼。 因为于小兵还带着口罩,所以庞文斌还真没注意他这个小动作。 “那我帮你们两点火,你们两玩儿吧。”庞文斌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又拿出一盒火柴,点着烟吸在嘴上。 “大哥,你咋学抽烟了呢?”侯利看到庞文斌熟练的吸烟姿势,问道。 于小兵只是抬眼看了看庞文斌,没吭声。 “哪儿呀,我家这条件,我还能学抽烟?这不是过年了吗?我家也得放点鞭炮不是。”庞文斌说。 “我说呢,我就知道大哥不会跟那帮坏孩子一样,学抽烟,跟流氓似的。”侯利讨好地说。 于小兵听到侯利的话,又瞪了他一眼。 这一回,庞文斌看到了。毕竟于小兵的眼睛太大了,一个转头之间,就能看到他瞪人的样子。 庞文斌笑了,说: “哎呦,小兵,你可别瞪人了!你那大眼睛,瞪人还是挺叫人害怕的!” “可不是呗,大哥你说说他,总瞪我。要不是我胆大,都能吓哭了。”侯利趁机说道。 “你咋那么多话呢?了了地,说不完了。”于小兵又瞪了侯利一眼,说道。 “大哥,你看他,又瞪我!”侯利告状道。 “你几岁了?还告状?”于小兵说。 “得了,你别总气不顺,玩儿就高兴点儿,不然病情加重咋办?”庞文斌劝着说道。 “对了,你住院,这次我们都没看你去,你爸妈不让去,说传染。现在到底好没好呀?咋回家了呢?”庞文斌又问道。 “还没好,这几天让回家过个年,药要停几天,初二就得回医院。这不带着口罩呢吗?怕传染给你们。我都不敢离别人太近。”于小兵沮丧地说道。 “这样啊,那你别在外面玩儿时间长了,看累着。你爸妈让你出来玩儿呀?”庞文斌说。 “累不着,我就站着玩儿一会儿。大夫说了,这病就是唾液传染,血液传染,一般不在一起用一个碗筷吃饭,传染不上。所以,我爸妈就让我出来玩儿了。”于小兵回答道。 “那你想玩儿啥?先把你们手里的呲了花点两根拿着,然后再说玩儿不玩儿别的。”庞文斌说着,就拿过于小兵手里的一根呲了花,点着,递给于小兵。 侯利也从兜里掏出一根呲了花,庞文斌替他点着了,两个人使劲儿摇着手里的呲了花,呲了花在夜空中绕出一道有一道光环,美丽灿烂。 于小兵把手里剩下的呲了花都递给庞文斌,说: “大哥,你也拿一根点着,咱们多绕几道光环,能更漂亮!”于小兵说。 呲了花,就是烟花中最简单的一种,也是最便宜的一种。 它是用纸卷起烟火药粉做成的,很软的一根烟花,玩儿的时候,就是把一头点染,烟花就瞬间沿着纸卷一路呲呲地燃烧起来,放射出灿烂的烟火。 小孩子玩儿的时候,多数都用手拿着,使劲儿地摇晃,烟花也会随着手的摇晃,放射出一道道光环。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这也是过年的时候,小孩子最喜欢的一种玩儿物了。 而且,这种烟花,多数都是比较小的男孩子玩儿的多,女孩子胆子大的也会玩儿,但也有玩儿不好烧到手的。 所以,一般家长都不会给女孩子玩儿。 很快,他们手里的呲了花就放完了。 于小兵连蹦带跳的,也就有点累了。 “大哥,猴子,你们去找二丫儿侯芳他们藏猫去吧,记得把她们看好,一会儿就让二丫儿回家,我累了,先回家了。”于小兵说道。 “我才不跟他们玩儿呢。这也就是你病了,不然我也不跟你们玩儿这个了。我都多大了,可不能跟你们玩儿一样的了。”庞文斌说道。 “哎呦,你咋跟我二姐说一样的话呢?多大了?整地老气根根地,不都还是我同学吗?”于小兵气了,说道。 “这你生啥气啊?本来就是嘛。过年我都十七了,能不大吗?要是以前,都结婚了。”庞文斌说。 “不害臊啊?还结婚!嘁!”于小兵轻蔑地说。 “就是,着急娶媳妇儿了?羞不羞!”侯利也跟着臊着脸,说道。 “滚你的!凑啥热闹?”庞文斌一巴掌打在侯利的头上,说道。 “小兵,快回家吧,我跟侯利去找二丫儿他们去了。”庞文斌又说道。 第119章 灿烂烟花 于小兵跟庞文斌侯利分手后,就一个人回到了家里。 摘了帽子手套,脱掉外衣,躺在南炕炕梢眯了一会儿,就又起来了。 看着李云舒跟于红在包饺子,想凑上前去帮忙,可是想到自己的病还没好,大夫不让碰别人吃的东西,就又灰心地躺了回去。 躺下去的时候,手一伸,摸到了于承祖刚才玩儿的扑克。 于是,他又一咕噜爬了起来。 拿过扑克,打开扑克盒,倒出里面的扑克,洗了洗牌。 然后他就开始一个人摆扑克玩儿。 先摆了一把八门,没想到每一个门都摆开了。 然后他又按照刚才八门拿起来的顺序,摆了一把酒色财气。 他又看了看,四门都有,不由得笑了。 他又把扑克胡乱地插了插,然后又洗了洗牌。 想了想,他抽出里面的k牌,开始摆十二月。 十二月,除了二月没开,其他都开了。 他看了又看,感觉很是开心。 心底里嘀咕着,二月过了,我的病一定是好了,以后就都顺利了。 于小兵想着,就微微地笑了起来,嘴角弯弯的,两个大酒窝就挂在了脸上。 李云舒不经意地一抬头,看到于小兵笑笑的模样,就问道: “二小儿,笑啥呢?扑克都开了?” “妈,就是摆着玩儿,开不开的,就那么回事呗。”于小兵回到道。 “那你笑那样?贼贼的。”于红也笑着说道。 “我乐意,你管不着!”于小兵对于红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哎,你个臭小子,咋说话呢?看我不打你!”于红假装生气地说。 “咋地,我就这么说话了,你打我,来呀?”于小兵挑衅地说道。 “你等我包完饺子的,你等着。哼!”于红说。 “别跟他拌嘴了,快点包,你也好出去玩儿玩儿。”李云舒说。 “妈,我不着急,不出去玩儿。”于红说。 “那你也得看看你妹妹呀,也不知道跟谁玩儿呢,这么半天都没回来。”李云舒说。 “妈,没事儿呀,大道上都是孩子,他们玩儿藏猫呢。侯利侯芳都在,庞文斌也在,我让他们看着妹妹了,妈你就放心吧。”于小兵说道。 “那也不行啊,一会儿得吃年夜饺子了。小凤儿你就快点包,去找找你妹妹,让她回家吧。”李云舒说。 于红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见都十点了,就说道: “好,妈,我包完就出去找她。” “姐,你包的钢镚儿是不是都做了记号了?别到时候钢镚儿都让你自己吃出去了。”于小兵又挑逗着于红说道。 “你是不是找打呀?我就做了做了记号了,看到时候就不让你吃出来。”于红瞪了于小兵一眼说道。 “你做记号也没用,我到时候一定第一个就吃出来,谁也挡不住我的好运气!哼!”于小兵也瞪了于红一眼说道。 午夜十一点,于满堂把灶膛里的火烧的旺旺的,李云舒就等着锅里的水烧开了,好下饺子。 于兵又拿出了一挂鞭炮,六个二踢脚,又拿出了好几个烟花,叫上于小兵就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大红灯笼天一黑下来,于兵就给点亮了。 大红灯笼在午夜的天空,格外的红火喜庆。 风,吹着灯笼下面金黄色的穗子,在夜空里摇曳着,落在地上的影子也左摇右晃的,让家里的大黑,追着那晃来晃去的影子,呜嗷地叫着,嬉戏着。 屋子里的饺子下锅,于红就开始放桌子。 把团年饭剩下的菜又摆上饭桌,于红就也来到了窗外。 饺子出锅了,李云舒对外面的于兵喊道: “大龙,放鞭炮吧!” 于兵听到后,就深吸了一口烟,把烟头点在于小兵挑着的鞭炮头上的引信上。 随着一阵“呲呲”的火药信子响,第一声鞭炮就开始炸开了。 于小兵依旧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挑着木杆。 鞭炮放完了,又开始放二踢脚。 放完了二踢脚,就开始放烟花。 于小红这时候也走出了房门,跟着看放烟花。 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抬着自己的小脑袋,望着四外天空里炸开的各种烟火,高声地叫着。 于兵也开始摆放拿出来的烟花,然后一个一个扒着引信。 他把所有的引信都扒出来,然后用手小心地把引信都立好。 “你们都谁想放花呀?想放哪个过来,大哥帮你们放。”于兵问道。 “我要放,我要放!”于小红说。 “我也要放!”于小兵也说。 “你们一个一个来。二丫儿,你先来,大哥跟着你放。”于兵说道。 于是,于兵拉着于小红的手,把手里的烟放在于小红的手上,然后又把自己的手放在于小红的手上,朝地上一个四方的烟花走去。 按着于小红的手,点着了那个烟花的引信。 然后,于兵带着于小红,快速地向后跑去。 又是一阵“呲呲”的火药响,引信迅速地燃到了尽头。 随着一声炸响,“呲溜”一声,一溜儿烟火就跳上了夜空。 又“花”地一声,夜空仿佛打开了一个流星伞一样,星火慢慢地散开,往四外落去。 于小兵看着第一个烟花放开了,散尽了。 就走到于兵跟前,说: “大哥,我要自己来,不用你把着我。行吗?” “行,但你小心点,点一下,就跑回来,听到了吗?”于兵说。 “我知道啊,我都这么大了,放个花你还不放心吗?”于小兵说。 “把你能的,给你吧!”于兵说着,就把手里的烟又深吸了一口,递给了于小兵。 于小兵拿过于兵手里的烟,走到烟花跟前,迅速地朝着一个烟花的引信点去。 点完了,他站起来,却没有朝后跑。 他转身又走到挨着的一个烟花跟前,迅速地又点了一个引信。 第一个烟花“呲呲”地刚燃到头,第二个烟花的引信也开始“呲呲”地燃了起来。 于小兵跑回到于兵跟前,把手里的烟递给于兵,于兵气的朝着于小兵的脑袋就敲了一计爆豆! 于红也跟着放了一个,看着烟花灿烂地在天空一个接一个地炸开,几个孩子兴奋地又跳又叫! 第120章 刮目相看 于兵把剩下的都放了,然后他们又在外面看了半天于家镇大年夜夜景。 只见天空里各个家庭放出的烟花各式各样的,在夜空里争相绽放,把夜空点染地格外绚烂多彩。 “放完了吗?大龙,放完了,快抱柴火吧,十二点马上就到了。”李云舒又喊道。 “知道了,我们马上抱!”于兵回到道。 于兵说完,就走到房门旁边,把早上劈好的木柴抱了一抱,递给于小兵说: “快,抱着柴火进屋去,抱财抱财啊!” “抱财!抱财进家啦!”于小兵也开心地喊道。 于兵又接连地抱了两抱分给于红跟于小红,姐妹两也跟于小兵一样,嘴里喊着: “抱财!抱财进家啦!” 然后想跟着进了屋。 于兵最后也抱了一抱柴火,也喊着同样的话,走进了屋子。 他们都把柴火放到灶膛边,洗了洗手,就走进了里间屋。 大家坐回自己的座位,开始吃饺子。 于小兵面前的盘子是专门给他一个人预备的,于小兵闷头吃着。 吃到第二个,于小兵感觉嘴里一声闷响,同时牙也感到咯了一下。 于小兵小心地用舌头分辨了几下,一个五分钱的钢镚儿就吐了出来。 “看看,看看!还是我第一个吃出来钱了吧?而且还是一个五分的。呵呵!”于小兵兴奋地叫道。 “我吃一个就行了,还有两个二分和一分的,看看你们谁先吃出来。”于小兵又说道。 说完,于小兵就躺在了炕上,歪着头,瞅着饭桌上的家人,等着他们嘴里吐出钢镚儿的声音。 “二小儿,你怎么就吃了两个饺子啊?起来再多吃点儿。”李云舒看到于小兵吃出了钢镚儿,就躺到了炕上,就对他说道。 “妈,我一个晚上也没停嘴儿,早都不饿了。”于小兵说。 “那你也别躺着,看你在睡着了,被火还没铺呢,你衣服也没脱,到时候叫你,该不舒服了。”李云舒又说道。 “就是,乖孙子,起来,看看他们还有谁能吃出钱来。”于承祖也说道。 于小兵只好坐了起来,看着他们吃饺子。 不一会儿,于小红也吃出了一个一分的钢镚儿,吐到了桌子上,看了看,不高兴地说: “吃了好几个饺子,吃出来一个一分的,哼!” 于小红看着面前盘子里的饺子,有心再吃,可是肚子已经圆了。 她用手里的筷子,扒拉着盘子里的饺子,怎么也看不出哪个里面能有钢镚儿。 又过了一会儿,于兵也吃出了一个二分钱的,李云舒也吃出了一个二分钱的。 这时候,大家也都吃的饱了,谁也不肯再吃。 大年夜,就在大家兴奋地吃饺子找钢镚儿中过去了。 大年初一,是传统中走家串户拜年的日子。 于满江这一天带着孟玲玲来到了于满堂家,他们的三个孩子都没有跟来。 于满江手里拎着四样礼品,算是给他自己的父亲拜了年。 于承祖心知是因为于小兵的病,让他们不想来又不得不来。 所以,他也就没有说什么。 只是从兜里掏出了给于满江家的孙子孙女的红包,递给了于满江。 于满江跟孟玲玲连饭也没吃,借口回家给孩子做饭,就结束了拜年之行回家去了。 于兵带着两个妹妹,给跟于家交好的几个家庭拜了年,家里也接待了几个交好家庭的拜年朋友,拜年日也就结束了。 大年初二,是传统的结了婚的姑娘带着女婿回娘家的日子,于家没有出了嫁的女儿,所以这一天也就没人回来。 于是,一大早起来,吃过了饭,于兵就跟着于满堂带着于小兵回到了医院。 大过年的,医院里格外的冷清。 除了几个大病住院的病人,病房几乎都是空的。 于满堂跟于兵陪着于小兵回到了病房,护士来给他们测量了一些指标,然后,医生又来询问了一些几天来的身体状况,就让于满堂又交了一些钱,开了一周的用药。 于满堂看病房里一般的病人都没回来,就也跟医生再三请示,得到了允许打完点滴回家过夜的允诺。 扎上了针,于兵望着眼光暗淡下去的弟弟,心里很疼。 从小,他们俩就跟着爷爷在一个屋子里睡觉,每天晚上,都会唠唠白天的所见所闻,已经习惯了有人天天陪伴。 现在,弟弟又住进了医院。 虽然每天也有家人陪伴,但看看医院的环境跟气氛,怎么都感觉没有家里的温暖。 何况弟弟还身染疾病,尽管他还没长大,但过了年也十六岁了,所以,于兵越发感觉到了弟弟的郁闷。 “喂,二小儿,这回你还嘚瑟不了?我打你你都起不来了吧?”于兵挑逗着于小兵说道。 “嘁,你想咋地?趁人之危啊?”于小兵撇着嘴说道。 “呦呵,还说上成语了!早就听爷爷说了,你现在会很多成语,天天揼着《成语字典》看,你厉害了!”于兵说。 “那当然,你都不一定能比我会的多!”于小兵一听于兵这么说,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连眼神都一下子闪亮了起来。 “对了,你毕业考试,考的咋样啊?开学就上高中了,能不能学习好啊?”于兵又问道。 “我这回考试,那是没的说的。你猜猜我考的啥样?”于小兵反问道。 “那能啥样?还能有啥变化啊?一直不前不后的。”于兵笑着说道。 “哼,小瞧人!”于小兵翻了一个白眼给于兵,说道。 “呦呵,我咋就小瞧人了?不是一直这样吗?你们班四十多人,你二十来名,几乎没变过是吧?”于兵又说道。 “那你咋不问问我这次多用功呢?不然我能生病吗?”于小兵说。 “呵呵,大龙,你可别逗他了,你都看到他的通知书了,知道他的成绩了,还逗他。”于满堂看于小兵有些生气的样子,赶紧跟于兵说道。 “呵呵,老弟,你这回真出息了,成绩排到了第六名,而且都在八十分以上,让我们刮目相看了!”于兵夸赞地说。 “那是,我是谁啊?”于小兵脸上露出了笑容,嘚瑟地说道。 “说你胖,你就喘。以后啥样还不知道呢!”于兵又说道。 于小兵听了,身子在床上扭了扭,嘴巴撇了撇,没吭声。 第121章 救命啊 时光如流水,转眼,又到了草长莺飞,流水潺潺的夏日。 于小兵住了整整一个月的医院,终于彻底治好了黄疸型肝炎出院了。 一个正月的日子,于小兵几乎都在医院里度过,所以他一出院,就已经快到三月了。 出院时,医生交代了,他的病没有传染性,而且已经痊愈了。回到家里,只需要加强营养,注意休息,就可以了。 所以,于小兵开心极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次的肝炎,还是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后患。 三月初,学校开学,于小兵上了高中。 于红却执拗地没再跟着读高中,找了个一粮库的临时工去上班了。 庞文斌也没有上高中,也是在一粮库当了临时工。 这一天,是一个礼拜天,中学休息日,也是六月中旬的一个晴朗的日子。 于小兵跟着几个伙伴儿在沧浪河里游水玩儿,因为是一帮男孩子,也没那么多忌讳。所以他们也没往别处去,只在通往沧浪河的那条马路的尽头,也就是离那些女人们洗衣服的地方不远处玩儿着。 于小兵打着狗刨,跟几个孩子分成两伙儿打着水仗。 正玩儿的热闹,突然另一边柳树掩映的水洼处,传来几个女孩子的惊叫声: “啊!救命啊!” “救命啊!” 他们刚开始谁都没听见,光顾着打水仗了。 可是,突然岸上的人都往那边跑去,还伴着一些大人的喊叫声。 于小兵他们终于停止了打水仗,互相看着,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 “是啊,他们咋都往那边跑呢?” “快别问了,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对,上岸,穿衣服去看看。” “……” 叽叽喳喳一阵乱,一帮半大小子就上了岸,急匆匆地穿好衣服,就跟着往那边跑。 到了水洼处,就见一帮人都站在岸边,往河里张望着。 只见远处水深处,一溜儿的水沟,里面时隐时现的有一些头发飘在上面。 于小兵看了,就问道: “那边是不是有人掉河里了呀?怎么没人去救他们啊?” 说着,就扒开人群,想往水下跳去。 身后突然有一只手死命地拉住了他,同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你干嘛?那是水底下有沙坑,他们都陷进去了,你下去,不是送命吗?没见别人都在这里站着啊?” “大哥,怎么回事啊?不能见死不救吧?”于小兵转身看到是庞文斌,就问道。 “不是不救,是没人救得了。已经去派出所报案去了,等他们来人再说吧。”庞文斌又说。 “那到底咋回事啊?谁掉进去了?”于小兵又问。 “不是一个人,是九个大姑娘。”庞文斌回答道。 “九个?九个?”于小兵惊呼道。 一边说,一边大瞪着双眼看着庞文斌。还急急地伸出自己的手指,各种的比划着九的手势。 庞文斌看着于小兵惊吓的样子,确定地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一下子九个,怎么可能?”于小兵还是盯着庞文斌的脸,说道。 “是的,都是高二的学生,她们在河边洗澡,一个姑娘的手绢儿掉河里了,她们就手拉手去够,可能第一个姑娘踩到沙坑了,一下子就滑进了河里,后面的姑娘多没留心,就一个接一个的都滑进去了。”庞文斌说道。 “可是,河边没有别人吗?”于小兵问道。 “有几个胆小的小丫头,在河边玩儿,看到她们掉下河里,开始还以为她们是下河里去玩儿呢,就没有吱声,等到看到她们都莫婴儿了,才想起来叫人,那都晚了。”庞文斌说道。 “这边都是平时沙船打捞沙子的地方,沙坑很多,人们赶到的时候,有知道的,就拦着大家没让大家下河去救。就算下去也白搭,没有防备,都是个扔。”庞文斌一边说,一边看着打着旋的河流,摇着头。 河岸上,人越聚越多,这时候,警察也赶到了。 同时,一些大鱼捞沙子的人们也赶了过来。 他们都穿着救生衣,摇着沙船,往河中心去了。 可是一直到天都黑了,也没见沙船捞上人来。 渐渐地,人们就都散去了,只留下一些哭喊着的家属,还有那些穿着救生衣的人们。 庞文斌拉着于小兵他们几个都回到了各自的家里,于小兵心有余悸地躺在家里的炕上,没有力气说话。 因为除了这件事,所以于家晚上吃饭吃的很晚。 一直到了晚上八点,他们才吃完了晚饭。 于小兵吃完了饭,跟于小红两个坐在北边炕上的炕桌边,想写作业,却怎么也写不下去。 他脑子里一直回映着沧浪河里那飘忽着的头发的影子,还有九条年轻的生命,一眨眼,就都不见了的惶恐。 于承祖跟于满堂吃完了饭,又出去到河边探听了半天情况。 回家来于满堂就跟家里人叹息着说道: “哎,还没捞上来呢,这下可是真够呛啊!九个大姑娘啊,花一样的年华,说没就没了!” “那么都人打捞,还没见踪影吗?”李云舒问道。 “没有,哪儿那么容易啊?她们几个都是在柳树弯儿那边洗澡的,那边到处都是沙坑,还都挺深的。而且那里的河流也比较急,那么快就冲到了河中心,没了影儿,现在都不知道冲多远了。打捞的人,都往下游去呢。” “可怜那些家长啊,姑娘都长那么大了,马上就毕业挣钱了,哎!哭的那个惨呐!”于承祖叹道。 “可不是吗,那些当妈的,还不得疯啊?”来一下也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我告诉你二小儿,你再去河里玩儿,看我不打死你!”于满堂突然怒气冲冲地用手点指着于小兵吼道。 于小兵正闷着头听着他们说话,心里也感觉很难受。一不留神,听他爸爸一声吼,吓得他打了一个激灵。 李云舒抬眼看到于小兵一下子脸煞白,就生气地推了一把于满堂说道: “你干啥,看把孩子吓得!” 一边说,一边急急地走到北炕边,伸手胡噜着于小兵的脑袋,一边叨叨咕咕地说: “儿子,不怕不怕。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耳,下一会儿!” 于小兵抬头大张着一双惊慌的眼睛,看着于满堂,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又低下了头去。 第122章 白道子红道子 沧浪河掉下水的九个姑娘,打捞的人一直打捞了好几天,也没有打捞上来一个人。 一时间,九个家庭都处于悲痛之中。 而于家镇一时之间,家家户户都对那些常去河边洗澡嬉戏的孩子们加强了监管。每天早起,都能听到家长们对孩子们的训斥声。 “告诉你啊,放学不行去河边洗澡,要是晚上回来,我看到你下过水,看我不揍你!” “放学就回家啊,你要是下河洗澡,回家来我削死你!” “我看你去河边玩儿去地,我打死你!” “……” 这样的声音,那真是此起彼伏的,几乎每个家庭都被那几个淹死的姑娘吓破了胆。 特别是那些家里有独生子的,更是担心的要命。 于小兵每天也是被于满堂跟李云舒耳提面命的,很是担心这个从小就磨难缠身的孩子。 于承祖更是天天睡觉也说,早起也说。 于小兵都被他们说的车轱辘话,要整疯了。 其实于小兵这段时间也很忙,根本没时间去玩儿任何游戏。 每天放学,他都要去文艺队排练“七一”汇演的节目。 “七一”是党的生日,于家县每年都会有一次各个单位举行的汇演。 于小兵上了高中,还是文艺队的演员 这一年的汇演,于小兵有两个节目。 一个是《智取威虎山》中的独唱选段,“打虎上山”。 因为有伴舞,所以他也要参加排练。 另一个节目也是《智取威虎山》选段,yang子荣打进匪徒窝那一段。 因为参与的人也不少,所以也需要排练。 于小兵所在的高中,还在于家一中,是于家一中的高中部。 所以,于小兵就一直留在了文艺队,是文艺队的主要演员之一。 因为他歌唱的好,所以每次于家举办的各种汇演中,他都是独唱的主力。 上初一下半年后,有一段时间,因为青春期嗓音变声,有几次汇演他没参与,被学校音乐老师念叨了很久。 本以为他变声后,会再也不能唱歌了。 可是没想到,大约一年后的于小兵,嗓音更加嘹亮了。 而且再也没有了童年那种稚嫩和幼稚。 现在的于小兵,嗓音不但洪亮,而且还充溢着浑厚、悠长、沉稳的力量。 他的音乐老师几乎都高兴到疯了。 所以,每次汇演,于小兵的节目都是主力。 水淹九个姑娘事件后,不到二十天,就是“七一”了,所以,于小兵听着听着,对家长那些警告也就左耳ing右耳冒了。 因为天天上课,放学后又要排练,所以每天于小兵回答家里都很晚。 回家后,又要写作业,每天他都要很晚很晚才能睡觉。 李云舒看着儿子忙碌的样子,一方面感到骄傲,一方面也很心疼。 于满堂也感觉到了儿子的忙碌,看他也没时间再去河边玩儿,所以也就不再天天念叨那些话了。 但每到闲暇的礼拜天,因为他知道于小兵不会排练一整天,所以每到下午于小兵在家的时候,只要他出去过,于满堂还是会回家抓住他,在他的胳膊腿儿上抓几把,看看抓出来的道子是不是白色的。 因为从九个大姑娘淹死事件以后,那些有着淘小子的家庭,家长每天都会这样检查自己的孩子。 如果抓出来的道子是白色的,就证明粘了水了,那是一定会挨打的。 离汇演不到一周的一个周日,排练的是于小兵独唱那一段,因为于小兵唱的字正腔圆,浑厚有力。所以,音乐老师为了保护于小兵的嗓子不累坏,就让于小兵回家啦。 于小兵在家待了一会儿,庞文斌就来找他去他家说话。 去了庞文斌家,庞文斌正在洗衣服和被单,于小兵就帮助庞文斌洗了一阵儿。 因为被单很大,两个人就一人一头纽着,然后晒在院子里的晾衣杆儿上。 所以,胳膊腿儿就都弄湿了。 于满堂知道于小兵今天下午回来的早,所以下班后,他到家就抓过于小兵的胳膊,挠了一道,看看是白色的,就很生气。 他看了看于小兵,又拉起他的库管儿,挠了一下,看了看,又是白色的。 开始,于小兵并不知道于满堂这是干啥,就愣愣地任由于满堂抓来抓去。 因为那些伎俩都是家长们的把戏,所以一般孩子也都没放在心上。 加上于小兵这一阵子天天忙着排练,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在检查他是否下过河的手段。 所以,看到于满堂挠过他的大腿后,一下子怒气冲冲地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感觉蒙圈了! “你说,你是不是洗澡去了?臭小子,天天告诉你啥了?一天不说,你就去下河了是吧?我叫你下河!我叫你下河!与其让你淹死,我干脆打死你得了!”于满堂一边怒斥着他,一边抓着他的胳膊,拿脚踢着他。 “我没有啊,我没下河!爸爸,我没去河边,真没去!”于小兵一边说着,一边躲闪着。 “你没去?你没去胳膊腿怎么一挠都是白道子?骗谁呢?”于满堂吼道。 “白道子咋啦?你不挠我怎么会有白道子呢?”于小兵说。 “你说咋会有白道子?你看看我的胳膊,挠一下咋不是白道子呢?”于满堂说着,就狠狠地对着自己的胳膊挠了一下,于小兵一看,于满堂挠出来的是红色的道子。 他一下子蒙了,心想:怎么会这样? 他又想了想,明白了,是因为他的胳膊腿粘过水了,所以才会出现白道子。 于是,于小兵一甩胳膊,就把于满堂抓住他的手甩了出去。 “爸爸,你可真是的。我胳膊腿儿出现白道子,就是下过河了?我说你咋天天没事儿就挠我呢!”于小兵生气地说道。 “那你说,你干啥了?怎么胳膊腿儿都是粘过水的?”于满堂一听于小兵这么说,声音一下子矮了下去,慢声问道。 “我今天排练回来的早,胖墩儿找我去他家,帮助他洗被单去了。被单那么重,我们两个人拉着拧,胳膊腿儿能不湿吗?真是的,不信你去问问胖墩儿!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踢我!”于小兵哀怨地说道。 于满堂眼睛盯着于小兵,看于小兵不像是说谎,就也没再吭声,一甩胳膊,出去了。 第123章 生命是最宝贵的 于满堂因为冤打了于小兵,又因为拉不下老脸给自己的儿子道歉,加上又心疼又担心,千万种情绪在心中奔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一甩手,走出了家门。 于承祖一直盯着自己的儿子,看着他抓着于小兵又挠又踢的,然后又走出了房门。 于承祖又透过窗户看到于满堂走远了,这才回过头来,对于小兵说: “乖孙子,你也别觉得委屈。从小你就不是这伤,就是那病的,你爸爸都怕了。所以看到你像是洗澡去了,他能不着急吗?他是心疼你,你知道吗?” “可是,那他也得问清楚啊?我也没跟他撒过谎吧?上来就又挠又踢的,气死我了!”于小兵说着,嗓音有些哽咽。 “乖孙子,你可不行哭啊。这还排练呢,马上要汇演了,别把嗓子弄伤了。听到了吗?”于承祖劝慰着说道。 一边说,一边还拍了拍于小兵的肩膀,然后又拉着他坐在了炕沿上。 一直被于满堂吓得藏在北炕上玩儿着翻绳的于小红,这时也走过来,弯下腰,抬起脑袋看着于小兵的脸,说: “二哥,你都多大了,还哭啊?羞!羞!” 于小红一边说,还一边笑嘻嘻地拿手指刮着自己的脸。 于小兵看着于小红调皮的样子,连嘴里边还没长出来的虎牙都露了出来,“噗嗤”一下乐了。 “滚!再羞我,我揍你!”于小兵伸出一条腿,假装要踢于小红的样子,说道。 “咯咯,咯咯!”于小红欢笑着,跑开了。 “二哥,别生气了,快点儿写作业吧!”于小红细声细气地哄着于小兵说道。 “二小儿,让爷爷看看,踢啥样了?”于承祖问道。 “爷爷,没事儿,爸爸没踢疼我。”于小兵回答道。 “那就好,那你还委屈啥。你是家里最疼的孩子了,可要保护好自己,不然,你爸妈可是要命了!”于承祖又说道。 “你知道上次你住一个月的医院,你爸妈都愁成啥样了?要体谅爸爸疼你的心,知道吗?”于承祖说。 “爷爷,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不再让爸妈操心受累。”于小兵说道。 “哎,这就对了。去写作业去吧,写完了,背背歌词台词啥的。”于承祖说。 “爷爷,那我写作业去了,您去看看我爸爸去吧,让他别着急了。”于小兵说。 “呵呵,乖孙子,这才是爷爷的好孙子!”于承祖笑着说完,就出去找于满堂去了。 因为上次的病,于小兵至今身体还是不那么强壮,身材显得又瘦又长。 尽管出院后,家里一直为他各种补养,可是于小兵还是没有胖起来。 小腿儿更是瘦的跟麻杆似的,所以,他一直都穿着长裤,就算盛夏那么炎热,他也没有像别的同学那样,穿一条大裤衩可哪儿晃。 这个习惯,让他一直到老都没改变。 晚饭后,李云舒给于小兵冲了一杯胖大海,让于小兵慢慢当饮料喝着。 于红今天也很晚才回来,她说那九个姑娘里面有一个是跟她比较要好的,所以下了班,去看了看那姑娘的妈妈。 回到家,于红眼睛红红的,晚饭都没吃,就一个人躺到了北炕上。 于红十九岁了,就因为自己年纪比较大,所以她读完了初中,就不念了。 过了年,曹谨行来给于家拜年,因为他在给一粮库帮忙理账,所以到了于家听说于红不念书了,就告诉于满堂他们,正好一粮库招临时工,于红就去当了临时工。 但临时工是每天在粮库里搬运粮食,给粮食倒库啥的,所以工作很累。 每天于红回到家,都是一身的土。 可是就算再累,于红也没有后悔不念书去干活做临时工了。 所以,她不管怎样,都咬牙坚持。 就这样,几个月过去了,于红反而身体比上学的时候强壮了不少。 于小兵跟于红的感情在几个兄弟姐妹里是最好的,看见于红的样子,于小兵也伤心起来。 李云舒见两个孩子都闷声不语的,于红还不吃饭,就走到了北炕边,坐在炕沿上,想着怎么哄哄他们。 于小红一见妈妈过来了,就跑到妈妈跟前,依偎在了李云舒怀里。 因为她一整晚都看着家里的人愁云惨雾的,于小兵还被爸爸踢了好几脚。所以她一晚上也悄无声息地躲在炕里边,没了往日的顽皮淘气。 “二丫儿,你乖,去坐到炕里去,妈妈累了,抱不动你。”李云舒柔声说道。 于小红听话地下了李云舒的怀里,走到了炕里,又坐着玩儿她的翻绳去了。 “小凤儿啊,你去看老张那丫头,她妈妈咋样了?”李云舒挑着话头,问于红道。 “妈,你说她妈能咋样啊?她妈看见我去,就开始哭,哭的昏过去好几回了,后来都抽了,只好又送医院去了。”于红一听她妈妈问她,就掉了眼泪,说道。 “那你没劝劝啊?”李云舒又问道。 “咋劝啊?她妈一看见我,就开始哭了。我一说话,她哭的更狠了。”于红说道。 “是啊,看见你这么大的姑娘,她妈更想她姑娘了。太惨了!连尸首都没找到。哎!”李云舒也叹着气说道。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都不是人能预测到的。你不能劝她妈妈也就算了,可是你现在回家这样,妈妈也难受啊?”李云舒也红了眼圈说道。 于小兵看了看李云舒,又看了看于红,说道: “二姐,你别这样了。咱爸咱妈都挺难过的,好几个姑娘的家长跟咱爸妈都有来往,他们这一段日子都没啥笑脸儿。爸爸因为我胳膊腿儿一挠有白道儿,都担心地把我踢够呛,所以二姐你也别难过了。” “啥?你今天去游泳了?你咋那不听话呢?爸咋不踢死你呢!”于红一听就急了,伸手就捶在了于小兵的胸口上骂道。 “我咋那不长心呢?我游啥泳啊?我今天帮胖墩儿洗被单弄的,爸也不问我,上来就挠我,看到白道儿,就踢我。我还冤着呢!”于小兵生气地说。 “行啦,你们都别吵了。小凤儿,老儿子,你们都记住,生命是最宝贵的,一定要守护好,不然你们有个啥闪失,爸妈可是最受不了的了!”李云舒说道。 第124章 汇报演出 1973年7月1日,这一天,于小兵早早就起来了。 匆匆吃了早饭,他就去了学校。 一个上午,他们文艺队的所有要参加“七一”汇报演出的演员,就来到了学校的大会议室,进行最后一次彩排。 学校请来了县剧团的导演和演员来进行指导,所以,彩排大家都很用心。 为了保存于小兵的实力,老师们并没有让于小兵多唱,于小兵也唱的满足了所有老师们所有的要求。 所以,于小兵只唱了一次,就休息去了。 伴舞,却过了四遍才通过。 另外一个《智取威虎山》的选段,就是yang子荣初进威虎厅的时候跟座山雕那段对话。 这段对话也很精彩,但因为涉及演员多一点,所以就过了好几遍才通过。 就这样,一个上午,两个节目,彩排都排演的很到位了,大家才各自回家休息。 汇演是晚上整七点开始,所以,下午三点,大家就都要到学校集合,化妆,着装,然后到县里的剧场,准备演出。 因为节目是进行上报初选后,才参加的今天汇演,所以,节目都是各个单位选出来的最精彩的。 六点半,各个单位的演员就已经按顺序就位了。 有观看演出的剧票的人,也陆续地走进了剧场。 这种汇演的剧票,是不对外出售的,都是各单位分发的。所以,能到剧场来看汇演的,都是各个单位的领导和主要工作人员。 于承祖是随着学校演出陪伴的演员家属进剧场的,于满堂是单位领导,所以也进了剧场。 李云舒是学校老师,他们学校一直是于家县重点参演各种节目的小学,也有演出的节目。本来她也有剧票,可以去剧场看演出。 但因为担心家里就剩两个女儿,所以不放心,就把剧票给了别的老师,留在了家里陪于红和于小红。 于承祖带着李云舒给于小兵冲泡的一杯胖大海,按照学校老师的安排,坐在了于小兵身边。 剧场很大,分为两层。 楼下三大排,三大列。 楼上两大排,也是三列。 楼上是一个看台,只有楼下的三分之大。 楼上楼下加起来,能坐两千多人。 汇演,一般楼下头五排,都是县委县政府的领导。 头二十排,一般都是各个单位的领导。 两头的两列,前边都是各个演出单位的演员,还有演出的学生和陪伴学生的家长,还有参演的学校带队的老师的坐席。 其余的坐席,就都是各个单位分发的剧票了,基本都是各个单位的职工或者职工家属。 七十年代,没有什么的娱乐生活。除了看电影,剧场就是最热闹的了。只要有演出,那就是人人争抢着都要去看的。 汇演,就更是如此。 因为这样的汇演,一般就只有一场,更是一票难求,所以就更加让人们眼红耳热。 这时候的剧票和电影票,一米二以下的小孩儿是不用买票的,只要跟着有票的家长进去坐在一个座位上就行了。 所以,常常有淘气的小孩儿,一帮一帮,一伙儿一伙儿的,等到演出快要开始的时候,夹在没带小孩儿的大人身后,一溜烟儿的跑进剧场或者电影院就可以了。 因为剧票和好的电影票都比较难买,所以,没点过电影或者演出开始后,也会有工作人员场内打着手电筒巡查。 只要查到那些逃票的大人或者没有座位的小孩儿,就会连拉带扯地带走,赶出剧场或者电影院。 所以,那些没票的大人或者小孩儿,就常常盯着后面的幕布,看有手电筒的光扫过来,就赶紧往厕所里跑。 电影院和剧场的后面,都有两个月亮门,都用绒布拉着,冲外那面,是大红色,冲里这面是黑色的。 有的小孩儿还会藏到座位底下,但这一般都是藏不住的。因为巡查的人总是把那大大的手电筒扫到座位底下,让那些小孩儿无法藏匿。 于小兵跟庞文斌他们,小的时候就没少干这样的事儿,尽管那时候可看的电影不多,但只要有电影来了,他们又没看过,就会想方设法去看。 买到票,他们当然不着急,买不到,就只有偷偷跑进去看。 那时候,电影院有一个外号“大老黄”的老男人和一个外号“大喇叭”的假小子女人,就常常抓住他们,把他们踢出电影院。 所以,他们也常常没事儿就去电影院,隔大老远的,冲着他们两个人又吼又叫的,不停地用他们两个的外号叫骂着各种各样最难听的话。 因为他们那时候都很小,都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就只有恶心他们了。 这时候的电影院和剧场的厕所也是外面露天的,只是电影院和剧场的侧面,都会有一个门打开会通向那里而已。 也因为如此,一些胆大的年轻人,就会翻过厕所,跑进剧场或者电影院。 因为这次汇演有于小兵的独唱,所以他的几个哥们儿,庞文斌、陈广军和侯利,就都想去看。 因为没有票,几个人都急的抓耳挠腮的。 后来还是陈广军的爸爸找人要到了三张票,这才让他们终于也走进了剧场。 临近七点整的时候,县委县政府的领导才排着队,按顺序走进了剧场。 工作人员引导着,领导们按照坐席分别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七点整,剧场里响起了音乐声。 那是一首《东.方.红》乐曲,响亮地萦绕着剧场的上空。 乐曲快结束的时候,一个女演员,手拿着话筒,从大红的幕布侧面走上了台前。 她身穿一件白色的衬衫,军绿色的裤子,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军靴,头上扎着两个辫子分顺在两只耳朵的侧边,辫子的底下,扎着两个大红的蝴蝶结。 她拿起话筒,开始报幕。 各位领导,各位来自全县各个岗位的同志,晚上好! 今天是我们dang的生日。 南湖的航船、延安的宝塔、天安门的红旗,始终在我们的心中。 ……,…… ……,…… 今天,我们要把最美的颂歌献给我们敬爱的dang。 “七一”建dang五十二周年汇报演出,现在开始! 第一个节目,大合唱:长征组歌选唱。 演出单位:xxxx 领唱:xxxxx 第125章 掌声雷动 剧场里的节目有序地进行着,于小兵和剧场里所有的人一样,都兴奋不已地时不时地鼓着掌。 前面都是一些机关单位的节目,一直表演到一个小时左右,才到了各个学校的节目。 先是于家小学文艺宣传队的节目,他们的节目也很精彩,因为是少年儿童,所以那些充满稚气的歌声,幼小灵便的舞蹈,还有少儿特有的天真烂漫的小话剧,都让人耳目一新。 终于接到了通知,到了于家一中节目准备中了。 于小兵脱掉身上的外衣,穿上剧情需要的一件大衣,手里拎着一根剧情里要用的带着红缨的鞭子,就跟着老师沿着靠墙的过道,从舞台的侧面走上了舞台的后台。 到了后台,于小兵站在了一边,前面站着六个戴着军帽,穿着军装,披着白色斗篷的同学。 六个同学都严肃地等在舞台的一侧,期待着报幕员的报幕声。 于小兵的脸上化着妆,浓浓的剑眉,飞扬直至鬓角。 长长的睫毛下,瞄着黑色的眼线,显得他的眼睛更大更明亮。 他的腮上也打了腮红,嘴上也描了口红,近看,有些夸大,但站在舞台聚光灯下,就会显得精神万分。 此时的舞台空荡荡的,外面看着大红的幕布,冲着里面这面却是黑色的,而且拉得严严实实。 突然,幕布轻轻地抖动了一下,又轻缓地停了下来。 随后,报幕员的声音就在幕布的外面,舞台的另一侧响了起来。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下面将要演出的是,于家一中文艺宣传队的歌伴舞:《智取威虎山》选段,‘打虎上山’,演唱;于小兵,伴舞于家一中文艺宣传队。” 幕布又是一下轻轻的颤动,报幕员掀开幕布的一角,走了进来,躲进了另一边的台侧。 随着音乐的响起,只见幕布缓缓地向两边拉开。 舞台正中,一道大大的布景缓缓地展现在观众的眼里。 只见茫茫的雪原上,一道道山林被洁白的雪覆盖着。 高大的树木挺立在风雪中。 树木的枝丫上,也被白雪压的弯弯的。 音乐里,一声骏马的嘶鸣,长长地回荡在剧场的上空。 风,呼啸着,仿佛穿过那雪原,吹在了每一个观众的脸上。 六个披着白色斗篷的战士,顶风冒雪地在雪原上奔走着,舞动着白色的披风,仿佛阻挡着风雪的浸淫一样。 音乐中,也仿佛是有千军万马在前进一般,让每一个观众都感到热血奔涌。 前奏的音乐声渐渐没那么急促了,几个拍子过后,舞台侧面,一声雄浑嘹亮的歌声响了起来: “穿林海—— 跨雪原—— 气冲—— 霄汉—— ————” 随即,那些伴舞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向舞台的一侧挥着手,仿佛在送别战友上前线一样。 随即披风一闪,遮住了那些战士的身影,他们渐渐地闪离了舞台。 一个头戴狗皮帽子,身穿蓝色带着一个大毛领的大衣,手里拿着一根带着红缨的马鞭的于小兵,从舞台的另一侧踏着马步走上了舞台。 只见他,模仿着骑马的步调,挥舞着手里的马鞭,一个闪身,一只手拉开大衣,露出里面的白色毛皮,亮了一个相。 大衣的里面,一个红黄相间的毛皮紧身衣,和腰上扎着的宽宽的白色腰带,就露了出来。 脖子上,还围着一个白色的围脖。 一个马步,一个抬眼,霎时,一个威武的英雄形象就展现在观众眼前。 庞文斌、陈广军和侯利他们三个不由得一声高呼: “好!!!” 然后,他们就拼命地鼓起掌来。 其他的观众,一听有人叫好鼓掌,也跟着鼓起了掌。 一时之间,台下掌声雷动。 亮完了相,于小兵又走了几个马步,然后又亮开了喉咙唱道: “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 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 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 我恨不得急令飞雪化春水, 迎来春色换人间。” 随着歌声,于小兵的步子放缓下来,仿佛打马的步子放慢了下来一样。 几个扬眉吐气,神采昂扬过后,他又接着激昂地唱到: “党给我智慧给我胆, 千难万险只等闲, 为剿匪先把土匪扮, 似尖刀插进威虎山, 誓把座山雕埋葬在山间。 壮志撼山岳, 雄心震深渊。 待等到与战友会师百鸡宴, 捣匪巢定叫它地覆天翻!” 一个收势亮相,于小兵左手大大地拉开大衣的衣襟,右手高高地挥舞着马鞭,眉毛高扬,大眼溜圆地一瞪,仿佛瞪视着座山雕一样,稳稳地站立在了舞台中央。 一声长长的虎啸,音乐声渐渐地停止了。 于小兵收了亮相的手势,走到了舞台前沿的中间,深深地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朝舞台的侧面走去。 舞台下,掌声再一次地响了起来,长长久久的没有稀落。 观众席前排,领导们低声地议论了起来。 “这个孩子京剧唱的真不错,比电影里的演员唱的都好。演出后,去问问是谁家的孩子。”坐在前面第一排中间的一个中年人,转过头向身后的一个秘书模样的人问道。 还没等秘书回答,就听秘书旁边一个年轻人俯身向前,凑近那个中年人回答道: “书记,我认识这个孩子,是供销社主任家的二小子,从小歌就唱的好。” “哦,你这么了解他啊?”中年人又问道。 “嗯,我们家跟他们家是世交,多少年了。”那个年轻人又说道。 “我知道了,看节目吧。”中年人吩咐道。 跟书记搭话的年轻人,是苏斌。他跟书记的秘书是好朋友,所以就跟书记的秘书要了一张前排的票,挨着秘书坐在了书记的身后。 节目继续中。 因为于家一中的两个节目都有于小兵,为了让于小兵有个修整时间,所以两个节目中间穿插了别的单位的节目。 穿插的节目是一个表演唱,四个女孩子站成一排,穿着跟报幕员一样的着装,演唱了一首时下比较流行的歌曲。 尽管女孩子们唱的很好,但因为跟于小兵独唱的节目挨着,就显得很一般了。 节目结束,随着稀稀拉拉的掌声,几个女孩子排着队,走下了舞台。 第126章 精彩对白 大幕又一次拉紧,报幕员手持话筒,站在舞台的一侧,抬眼张望着对面的演员们,等待着站在对面的导演的手势号令。 导演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学生演员们,也等待着带队老师的示意。 带队老师一一地看过去,见演员们都整齐地站在那里,没有见到谁有异样的状况,就低声问于小兵: “小兵,你咋样?休息过来了吧?” “曲老师,您放心吧,我没问题!”于小兵回答道。 “那好,准备出演。”曲老师说道。 说完,他就冲着站在舞台这面最里侧的导演,伸出一根食指,用力地挥了一下。 导演见到曲老师的手势,就冲着对面的报幕员也挥了一下手。 报幕员就拿着话筒,掀开幕布,走了出去。 “下一个节目: 《智取威虎山》选段:yang子荣跟座山雕的对话 演出单位:于家一中文艺演出队 参加演出人员:于小兵等” 报完幕,报幕员就又掀起幕布,走进了后台。 随着一阵锣鼓声,幕布再一次缓缓拉开。 只见舞台中间一道暗黑的布景,仿佛一个山洞。 山洞的洞壁上,点着一个大大火把,映照得山洞忽明忽暗的。 山洞的四周,站着几个土匪模样的人,一个个都阴沉着脸,似乎等待着什么。 中间是一张太师椅,椅子上铺着一张虎皮。 一个秃顶的男人走过去,坐在上面。他披着一个大氅,大氅上有一个毛领,托着他尖刻的脸,显得乌贼阴沉。 秃顶的男人冲着身边一个带着狗皮帽子,穿的人模狗样的男人努了努下巴,就听那个男人高声喊道: “三爷有令,带六子!” 随后就是一帮人的传呼声: “带六子!” 只见于小兵还是那身装束,急步走进了山洞。 一个闪身,双手拉开大衣的衣襟,叉开双腿,就是一个漂亮的亮相。 然后,他又铿锵有力地唱了一段京剧。 他唱完了,就见那个三爷甩掉了身上的大氅,高声喊道: “天王盖地虎!” 于小兵回到: “宝塔镇河妖!” 三爷: “么哈么哈!” 于小兵: “正晌午时分说话谁也没有家!” 三爷又道: “脸红什么?” 于小兵一笑,说: “精神焕发!” 三爷: “咋么又黄了?” 于小兵: “防冷涂的蜡!” 舞台下的观众轰然大笑了起来。 舞台上,***和三爷对白继续。 三爷: “这么说你是许旅长的人了?” 于小兵: “许旅长伺马副官胡彪!” 三爷: “胡彪?许旅长有两件宝?” 于小兵: “宝马快刀!” 三爷: “马是什么马?” 于小兵: “追风黄骠马!” 三爷: “刀是什么刀?” 于小兵: “日本指挥刀!” 三爷: “何人所赠?” 于小兵: “冈村大佐!” 三爷: “在什么地方?” 于小兵: “牡丹江五和楼!” ……,……。 于小兵: “你们这样不信任我,太不仗义了!” 三爷: “这也是为了山寨的安全嘛!” 这一段长长的对白,尽管都是于小兵和扮演三爷的演员之间的对白,但大家都有响应的动作衬托着,跟电影里面一样。 只是都是学生们在剧场里面对观众实地演出,所以舞台下,笑声和掌声时时响彻剧场。 节目演到这里,一个选段就演完了。 所有演员都走到舞台前面,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排着队,朝后台走去。 台下,又一次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于小兵的名字和他的样子,一时之间成为了剧场里人们相互打听和谈论的话题。 于小兵满头大汗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嘁哩喀喳地脱掉所有戏装,坐到了于承祖身边。 于承祖一边帮着于小兵拿着戏装,一边兴奋地对于小兵说道: “乖孙子,你太厉害了!唱的比电影里唱的都好,好多人都来跟我打听你呢,我孙子,真给爷爷争气!” “呵呵,爷爷,这算啥呀!就在咱们这里演出个节目而已!”于小兵骄傲地说道。 “哎呦,看把你能的,像你爸爸说的,你还真想上天啊?”于承祖笑骂道。 “爷爷,不是我说啊,要是排全场,我能演的更好,您信不信?”于小兵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 “爷爷信!我孙子指定比电影里演的还好!”于承祖也骄傲地回答道。 演出一直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 退场是先由前排的领导们先走,后面才按照座位的顺序,相继退出了剧场。 走出剧场的于小兵,在带队的曲老师的带领下,一直走到剧场的一边,大家都集合在一起,曲老师看着同学们陪伴的家长都到齐了,才说道: “这次的演出很成功,得到了领导们的好评。尤其是于小兵,演出太出色了!现在大家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学校里在进行总结。再见同学们!” “曲老师再见!” 同学们也纷纷跟曲老师道了别,一个个地挥着手,朝自己的家里走去。 庞文斌、陈广军和侯利一直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这边的队伍,看见他们解散了,就一下子串了过来。 “小兵,你也太厉害了!看看,我们的手都为你鼓掌鼓的通红!”陈广军使劲儿地拽了于小兵的胳膊一下,说道。 “二哥,你真是我们的骄傲,我们太高兴了!快过来,我看看你那戏装,太漂亮了!”侯利也凑过来拉着于小兵手里的大衣,说道。 “小兵,你真行!以前也就是唱歌合唱领唱啥的,没想到,京剧唱的也有滋有味儿的,太给哥们儿长脸了!”庞文斌扯着于小兵大衣的领子,夸张地说道。 “你们干啥呀?一会儿把我扯零碎了。”于小兵笑着说道。 “你们几个臭小子,在哪儿眯着来着?我怎么没看见你们?”于承祖也笑着说道。 “我们在后面倒数十多排呢,离得太远了,也看不清楚谁是谁,没法儿找啊!”庞文斌说道。 “爷爷,可不是嘛。要不是二哥他爸爸给我们找人要到三张票,小兵哥这么精彩的演出,我们就看不着了!”侯利说道。 “哎呀,真别说,小兵演的太好了,比电影里的那个演员演的好多了。那个演员,岁数太大了,哪儿像咱们小兵啊!哪个精神劲儿,唱的那个字正腔圆,嗓音嘹亮!哎!我都不知道咋形容了!”陈广军说道。 第127章 再磨叽,天亮了! 演出结束,几个人陪着于承祖跟于小兵离开了剧场,纷纷地赞叹着于小兵今天的表演。 于承祖看着兴奋着的孩子们,针不忍心打断他们的交谈。 可是,天色已晚,想着于小兵还得回家洗漱,于承祖就不得不打断他们的谈话。 “行了,你们都别说啦,都快十点了,赶紧回家吧,哪天你们没事来家里在唠!”于承祖说。 “那好吧,咱们走吧。广军,你自己一个方向,用不用我们送你啊?”庞文斌问道。 “不用,你们赶紧回家吧,咱们明天见!”陈广军说道。 “哎呦,你们都在这儿呢?我找了你们半天。散场人太多了。”于满堂突然走近了他们,说道。 “于大爷好!”侯利嚷道。 “于叔好!”庞文斌说道。 “于大爷好!我不跟你们一道,先走了,你们唠着吧。再见!”陈广军打了个招呼,就转身回家去了。 “广军有空来家玩儿啊,再见!”于满堂也招呼道。 “爸,您怎么才出来呀?我们都在外面唠了半天磕了。”于小兵问道。 “这不是遇到你苏斌哥哥了吗?唠了一会儿嗑。”于满堂说道。 “碰到苏家那小子了?他是镇政府秘书,说啥了没有?”于承祖问道。 “今天,我老儿子可真给我争气啊!好家伙,我这一出来,大家一见到我,这个夸呀!把我都夸不好意思了。”于满堂说。 “可不是呗,我都借光了,好多人问我是他啥人呢。我一说是我孙子,大家伙儿这个热心啊,都想跟我打听孩子是咋教的。”于承祖笑着回答道。 于满堂看了看都快撵上自己的于小兵,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说: “儿子,这回你可真给咱老于家争气了,连县高官都打听你了。你好好学着,你苏大哥说,要给你们排全场的《智取威虎山》,参加滨江市的汇演。告诉爸爸,你行不行?” “那没问题啊,到时候一定会有人来帮我们排练的,只要我跟着学,指定行!”于小兵扬了扬眉毛,骄傲地说。 “于大爷,真的呀?小兵哥要排练全场的《智取威虎山》啦啊?那可太好啦!”侯利急屁猴似的问道。 “小兵哥,到时候,给我争取个角色呗,我也想去当演员。”侯利又谄媚地问道。 “你会唱京剧啊?到时候不行,一上场再让人起哄咋整?”于小兵问道。 “我学还不行吗?就算不会唱,那我出演个不说话的总可以吧?”侯利问道。 “那我也说了不算啊!再说,我爸也就是听说,到时候有没有这事儿还不知道呢?”于小兵又说道。 “嘁,还没咋地呢,就把门都封死了。你就说,要是有这事儿,你能不能帮我做个推荐吧。”侯利急急地说道。 “那当然能了,只要老师让,我指定推荐你,还有广军,都推荐。可是能不能选上,就不归我说了算了啊!”于小兵说道。 “只要你推荐就行,到时候,我们两努力争取!”侯利说道。 “你们最好都能去上,这样,我再去看,就能看到你们三个了!”庞文斌有些许遗憾地说道。 “大哥,你别难过了,反正丢了这个,指定会捡到别的。”于小兵说道。 “是啊,胖墩儿,你跟小凤儿就都不念了,上班咋样啊?是不是很累?”于满堂问道。 “嗯,是挺累的。我现在只是临时工,只能扛大包,不然挣的太少。”庞文斌说道。 “等有机会,你们就能转正了,别着急。现在各个单位都有招工的,你们听到就去试试。”于承祖也安慰道。 “是啊,看到小凤儿天天回家累的饭都不想吃,就知道你们的工作肯定很辛苦。可是小凤儿也不听话啊,家里又不是供不起,说啥也不念了。就说岁数大,磕碜。”于满堂有些忧虑地说道。 “哎,这孩子,让我给耽误了,也不知道姑娘大了,心事这么重啊!”于承祖有些愧疚地说。 “爸,没事儿的,都这样了,您就别发愁了,儿孙自有儿孙道儿,也许她就这样出息了呢!”于满堂安慰于承祖说道。 “是啊,爷爷,小凤儿不会怪你的。她在粮库干的可好啦,人人都喜欢她。”庞文斌也安慰道。 “爷爷,于叔,我到家了,你们唠着,我回去了。”庞文斌又说道。 原来,几个人一边走一边唠着磕,就走的特别快。 转眼就到了庞文斌家的胡同口了。 见庞文斌要跟他们分开走了,他们几个人也纷纷的跟他道别。 “那胖墩儿,有空来家玩儿啊,再见!”于承祖说道。 于满堂冲着庞文斌挥了挥手,没说什么。 “大哥,我休息了去找你啊!”于小兵说道。 “大哥,我跟小兵哥都去,你休息也来找我们,别忘了。”侯利絮絮叨叨地说道。 “快走吧,再掰扯一会儿,半夜了!再见!”庞文斌冲着他们几个挥了挥手,说道。 不一会儿,他们几个就走到了于小兵家门口。 于承祖推开大门,对于满堂说道: “去把侯利送到家门口去,看他进屋再回来。” “爷爷,不用送我啦,就在隔壁,这么近还送啥呀。”侯利推让着说道。 “那能行吗?这都快十一点了,得安全地看你到家,快走吧。”于满堂说道。 “那好吧,小兵哥,我真的太兴奋了,都不想回家,想跟你一起睡。”侯利恋恋不舍地说。 “今天不行,我回家家里人也要说说的,你赶紧回家吧,哪天看大哥空了,咱们去他家唠去!”于小兵说。 “这个主意好,那说定了啊!”侯利说道。 “臭小子,快走吧,再磨叽,天亮了!”于满堂拽住侯利,就往他家大门走去。 看着侯利走进了他家的大门,又转身插好了,进了屋里,于满堂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家。 他进了自己家的大门,然后仔细地看了看院子里,大黑跳起来,就扑倒他的身上,高兴地“汪汪汪”地叫着。 于满堂转身插好了自己家的大门,又抱着大黑转了一个圈儿,然后把它放在地上,拍了拍它的狗头,说: “去,进自己的窝里去,好好看家啊!” 说完,他就打开屋门,走了进去。 第128章 大脸猫 于小兵进了自己的家的院子,就走到房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已经快十一点了,李云舒跟于红、于小红三个都已经睡着了。 大黑早都听见了于小兵的脚步声,离着大老远儿的,就开始兴奋地“汪汪汪”地欢叫了起来。 李云舒听见大黑的叫声,就知道他们都回来了。 她起身拉亮了电灯,穿上衣服,就听见了于小兵的敲门声。 李云舒高声回应了一声: “等一会儿,马上就开门。” 说完,就赶紧下地穿鞋,走到了厨房,伸手拉开门栓,打开了房门。 于小兵几步就串到了屋子里,拉开北炕上的拉门,就把手先后在于红和于小红的脸上呼噜了几把。 睡的迷瞪的于红和于小红吓的,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 “你干啥你?吓死我了!”于红说道。 “啊……,啊……。”于小红一下子张开嘴大哭了起来。 “妈妈,妈妈!哥哥笑死我啦!啊……,啊……。”于小红抹着眼泪,哭叫着妈妈。 于小兵只顾着自己的兴奋,哪儿还管妹妹哭啊! “你个臭小子,干啥呢?看把妹妹吓的,一点儿哥哥样都没有。”李云舒走到被炕边,拉住于小红的手,斥骂着于小兵说道。 “乖,二丫儿不哭,哥哥跟你闹着玩儿呢。”李云舒又替于小红擦了擦眼泪,说道。 “姐姐,妹妹,你们说,今天你们没去看我演出,遗憾不遗憾?”于小兵嘚瑟地问道。 “有啥遗憾的啊?就你,还能演成明星咋地?”于红很不奋地说道。 “那可说不好,赶明儿也许就真的做明星去了!”于小兵像还在扮演着***一样,迈着马步,两个胳膊端着,做着骑马的样子,说道。 “做梦去吧!大半夜的,你就作吧,你作就作吧,还不让我们睡觉,捣蛋鬼!”于红没好气地说道。 “二小儿,别嘚瑟了,赶紧洗脸去。你照照镜子,都成啥样了?还嘚瑟呢!”于满堂骂道。 于承祖跟于满堂两个在厨房里洗漱完了,进了屋子,看到于小兵还在地上兴奋地摆着***的扮相,就催促他赶紧去洗漱。 “你们可不知道啊,我们家二小儿,今天可是真给咱们老于家长脸啊。那剧场,鼓掌声都快把房盖周开了!”于承祖坐到了炕沿上,一边拖鞋,一边说道。 “姐,你听到了吧?不是我吹牛吧!哼!”于小兵把脸凑到于红枕头边,说道。 “你还不去洗脸刷牙?看看你的身上都是汗,脸上的妆都花了,跟一个大脸猫似的,还在这咋呼!”于满堂照着于小兵的屁股,就轻轻地踢了一脚,说道。 于小兵只好走出屋门,去厨房洗脸刷牙去卸妆去了。 到了厨房,于小兵把脸盆里的水倒掉,然后又把脸盆放到了洗脸架上。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洗脸架上镜子里自己的脸,不由得也吓了一跳。 只见他的脸上,红一道儿,白一道儿,黑一道儿的,什么颜色都有。 而且还顺着脸颊,往下一直到脖子。 “我的天啊,这咋这样了呢?”于小兵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赶紧走到东墙边的架子上,拿起暖瓶,把里面的热水都倒进了洗脸盆。 他又拿手试了试温度,感觉太烫了,就又到水缸边,拿起水舀子,舀了一舀子凉水,慢慢地一边往脸盆里兑这一边拿手试着,知道感觉能承受了,才放下水舀子,把手插进脸盆,开始一点一点地洗脸。 因为脸上的妆化的是油彩,老师说过一般都不容易掉。 但这时候是七月天,加上于小兵身上的装扮,舞台上还要装作扭动打斗,那家伙弄的,浑身燥热,顺脸淌汗。 演出完了,光顾着高兴了,脱掉了戏装,就也没在意。 现在一看,自己都感到太不好意思了。 回家来,还把姐姐妹妹都呼噜醒了。 自己这个样子,难怪妹妹一醒过来,看见他吓的大哭起来了。 于小兵心里想着这些,手也不闲着。 一边用滚烫的热水洗着脸上的油彩,一边拿着香皂不停地往脸上抹着。 好不容易把脸洗干净了,擦了又擦,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终于放下心来。 刷了牙,又用脸盆里的热水洗了洗身上的汗,也没管脸盆里的水,就回到了屋子里。 于小兵洗脸的时候,屋子里于承祖和于满堂两个就把剧场里的一切,对李云舒又叙说了一遍。 两个人你说几句,我说几句,把李云舒和于红姐妹两都说的兴奋起来。 于小红瞪大了眼睛,说道: “我二哥真的那么厉害啊?全场都鼓掌啊?” “那可不是咋地,那掌声,此起彼伏的,那才叫热烈呢!”于承祖骄傲地说。 “爷爷,我跟你去好啦,不是小孩儿可以不要票的吗?”于小红有点儿眼圈红了,哭唧唧地说。 “二丫儿,别着急,县高官都说了,要让你二哥他们学校排全场的《智取威虎山》,到时候一定让你去看一场。”于满堂哄着于小红说道。 “什么?县高官都知道咱老儿子了?”李云舒惊讶地问道。 “那可不是?!特意让秘书打听的,还让苏斌来跟我说的。”于满堂扭了一下脖子,很自豪地说道。 于小兵一进屋,就听到了这句话。 他走到李云舒身边,抱着李云舒,仰着脸说道: “妈,你不相信咋地?你老儿子从小唱歌唱的就好,谁不知道啊?这还有啥稀奇的?!” “哎呦,老儿子,你这脸咋洗的通红的?咋整的?不疼啊?”李云舒问道。 “不疼,妈你放心吧。都是油彩,不用热水根本洗不掉。今天太热了,老师给化的妆太重了,所以难洗死了。”于小兵幽怨地说道。 “你疼就吱声,我去给你洗个凉毛巾,腾腾吧。遮脸滚烫滚烫的。”李云舒摸着于小兵的脸,说道。 “哎呀,妈,不用啊。睡一觉儿就好啦。”于小兵说道。 “啥不用啊?你这孩子,啥都不懂。你是用多热的水洗的呀?脸热的都烫手。你要是把你这张脸弄坏了,看谁还让你演戏去?等着,妈给你洗毛巾去。”李云舒又心疼又生气,埋怨着说道。 第129章 生错了 于小兵演出过后,回到家里,待在家里的李云舒和于红姐妹三个人,都已经睡着了。被回来的于承祖爷儿三个惊醒过后,听到于小兵在剧场轰动的情景,一下子就都兴奋起来。 于小红睁着睡得迷糊的大眼睛,痴迷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一副迷恋致死的模样。 她很是后悔没有闹着跟爷爷去剧场,所以再三地问什么时候她也能去看看哥哥的表演。 于小兵用滚烫的热水,洗净了画满油彩的脸,回到屋子里,就也兴奋地跟着家人唠着过往排练和未来将有的出演yang子荣的情景。 李云舒因为心疼儿子的脸,所以拿了凉毛巾,给于小兵腾着滚烫通红的脸颊。 夜已经很深了,远处依稀还有虫鸣蛙叫。 夜空清朗,天边挂着一轮弯弯的月亮,夜风吹过,满室清凉。 屋子里的人却怎么也睡不着,一家子围坐在于小兵的周围,热闹地唠着、闹着。 “妈妈,我有点饿了,有没有啥吃的了?”都快半夜一点了,于小兵终于挺不住肚子的咕噜噜地叫唤,向李云舒问道。 “哎呦,可不是呗,我都饿了,这都快半夜一点了,你们还谁想吃东西?”李云舒看向家里所有的人,问道。 “嗯,我也饿了,那就做点夜宵吃吧,多做点,谁想吃就吃,吃饱了好睡觉。”于承祖说道。 “好吧,我跟你去做点面汤吧,大半夜的,不能吃别的。”于满堂说道。 “爸,您跟爷爷他们唠嗑吧,我去帮妈妈做。”于红赶紧下了地,穿上了鞋子,跟着李云舒去了厨房。 于满堂看了看于红,想说什么,寻思了一下,就也没说出来。 他又转身坐到了炕沿上,看着于小兵说道: “儿子,你明天是不是休息一天啊?这段时间累坏了吧?你的肝病刚好,要注意休息,别再累着。”于满堂说。 “明天不是礼拜天,我们要上学呀。再说,明天曲老师可能还要找我们的。”于小兵说道。 “也是,演出是演出,学习也不能耽搁了。儿子,你记住,别光顾着排练,学习都扔了,只是还是很重要的,不然你学啥都学不好。”于满堂温和地说道。 于小兵看了看自己的爸爸,心里感觉很温暖。 长这么大,于满堂一直对于小兵很严厉。 只是从于小兵得了肝炎后,于满堂才对他一直很柔和。 习惯了于满堂的严厉,一下子于满堂变的温柔慈善了,于小兵还时不时地感觉不习惯了。 “那么看着我干嘛?我说错了吗?臭小子!”于满堂看于小兵用那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目光盯着他,笑骂道。 “你看你这驴脾气,三句话不对,就骂人。”于承祖冲着于满堂也笑骂道。 “来,乖孙子,让爷爷抱着。我问你,你们学校文艺队多少人啊?几个老师教你们唱京剧呀?”于承祖接着问道。 “爷爷,我们学校文艺队老师都是教我们音乐课的老师,也没几个,会唱京剧的,就那个曲老师,他二胡啥的都会,可有才了,我们的节目都是他编排的。”于小兵回答道。 “就那个高高壮壮的,给你们带队的那个老师吗?”于承祖又问。 “是呀,我刚上初中的时候,考进文艺队,他就带我们了。不过……。”于小兵看着爷爷,说道。 “嗯,不过什么呀?”于承祖又问。 “不过,他多才多艺的,好是好,那可是真厉害啊!”于小兵说。 “怎么个厉害法啊?”于满堂问道。 “爷爷,你还记不记得我刚上文艺队那年,有一天我腿上都是檩子,你还问我怎么弄的,我说是树枝子枝子刮的?”于小兵看向于承祖问道。 “嗯,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我还以为你跟谁打架弄的呢。”于承祖说。 “那就是我第一次跟曲老师学后空翻,前翻,侧翻,我都行,可是后空翻,很害怕。每一次到我班儿,我就打怵,站在那里。 曲老师手里那根竹条,不翻他就抽我腿,所以我的腿都是檩子。 那一天,到最后我也没翻过去。 一直练了好几天才会翻了。 要不是我穿长裤子,跟别的孩子一样,穿大裤衩儿,可能天天见血了!” 于小兵说着,嘴巴就撅了起来。 “哎呦,那得多疼啊?你怎么不回家告诉爷爷呢?还还骗我说是自己刮的呀。”于承祖心疼的问道。 “严师出高徒,打两下没事儿,也打不坏,老师手上有分寸的。”于满堂说。 于小兵抬头看了看于满堂,眨了一下毛嘟嘟的大眼睛,没敢吭声。 心说:反正你不疼! 于承祖看着自己的小孙子,就知道他不满意于满堂的说法了。 小孙子越长越让他喜欢了,从小,小孙子就长的俊,谁来谁喜欢。 于小兵长的那个漂亮样子,有时候于承祖都怀疑生错了。 大大的眼睛不说,那睫毛长的,跟两把小扇子似的,每每眨动起来,都像两只蝴蝶的翅膀,在脸上翻飞着。 双颊上,每每笑起来,两个深深的大酒窝就出现在上面,让人忍不住就想咬他一口。 所以说那于小兵小时候,就跟一个小姑娘似的,漂亮的不像话,谁来了都得抱抱,亲了又亲的。 现在于小兵长的更俊了,高高的个子,白净的皮肤,浓浓的眉毛,黝黑乌亮的一头黑发,举手投足之间,都显现出一个标志的小伙子应有的风范。 于小兵都十六岁了,于承祖想着,看着,就感到自己真的老了。 可是他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感觉自己依然浑身是劲儿。 他暗暗发誓,只要他还能活着,精力充沛,他就要好好疼爱他,让他的每一天都能快乐幸福。 “爷爷,你想啥呢?”于小兵见于承祖盯着自己看,也不再说话,就问道。 “没想啥,就是想你以后不论干啥,一定要好好干,爷爷信你一定会有大出息的。但你也要量力而行,别太累了自己。”于承祖说道。 于满堂看了看于承祖,心想:这是什么话?对孩子怎么这么迁就呢? “儿子,你听到了吗?爷爷说你不管干啥,一定干好,明白了吗?不然白费功夫,还不如不干。”于满堂说。 “爸爸,我知道的,我一定听爷爷跟爸爸的话,不让你们丢人。”于小兵用委屈的目光看着于满堂说道。 第130章 夜宵疙瘩汤 厨房里,于红烧着灶膛,李云舒打开面袋子,用碗舀出两碗面,然后又舀了一勺凉水,一边用筷子搅着面,一边不拉着。 锅里已经用菠菜做好了汤,就等着开锅下面疙瘩了。 “小凤儿,你上班那么累,一会儿做好了,你吃完了就赶紧睡觉去吧。”李云舒一边弄着面疙瘩,一边说道。 “妈,我也不困了,刚才睡了半天了。再说,弟弟这回可是真的给咱们长脸了,多高兴的事儿啊。”于红说道。 “哎,小凤儿,就是待弟弟,把你给耽误了。也怪妈那时候没考虑到。”李云舒望着懂事的女儿,说道。 一想到她因为带弟弟耽误上学,从而让她因为年纪大,没念高中就不念了,李云舒心里就感觉遗憾。 “妈,我没怪谁。没年高中也不错啊,就不用去下乡了,不是挺好的吗?”于红安慰道。 “那也不行啊,没有文化,将来会吃亏的。”李云舒又说。 “妈,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我工作了,可以挣钱不用家里养活了,不是很好吗?”于红说道。 “可是,现在你也不是正式的职工,而且活还那么累,妈妈不是心疼你吗?!”李云舒又说道。 “妈,我这都十九了,干活累不着。再说啦,以后一定有机会转正的,说不定你女儿我还在这里有大出息呢。”于红笑着说道。 “妈,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也会努力好好工作,争取早一点获得转正的机会。”于红往灶膛里添进最后一根木柴,说道。 锅开了,李云舒把面盆里的疙瘩一点点地都下到锅里,然后拿起饭勺,格勒着。 不一会儿,锅里就泛起了泡泡,“咕嘟嘟”的。 于红拿出了五个大碗,李云舒看看都熟的差不多乐,就开始往一个一个饭碗里盛。 于红又进了屋,把炕桌搬到南边的炕上,然后就又走到厨房里,开始往饭桌上端疙瘩汤。 于满堂也跟着于红到厨房端出了两碗。 李云舒最后又盛了一碗,自己也端上桌两碗,说: “这碗凉着,谁不都吃,就倒这碗吃。锅里还有,你们尽管吃。” 于满堂跟于红又去了一次厨房,拿了酱油醋辣椒油啥的一应调料,放在了饭桌上。 李云舒看了看,又去厨房端来了大酱碗,还有两碟小咸菜,放在于小兵跟前,说道: “来,老儿子,这是你的大酱,咱娘两儿攉这个吃。” “还是妈好呀,知道我喜欢吃啥!谢谢妈!”于小兵调皮地说道。 “哪有你这样的熊孩子,吃个疙瘩汤,居然攉大酱!”于满堂笑着说道。 “我就喜欢大酱的味道,跟我妈一样,不行啊?”于小兵也笑着说道。 “乖孙子,还是少吃点咸的,影响嗓子。”于承祖劝道。 “爷爷,我知道了,我放不点儿就行。”于小兵乖巧地答应道。 一家人西里呼噜地吃着,一个个吃的满头大汗。 “明天可不能烧火了,这大热天的,好在是半夜,不然还不得热死。”李云舒一边吃,一边说道。 “明天下班回来,在外头搭上锅灶,以后在院子里做饭,这样就不热了。灶坑,两三天了把火,不潮就行。”于满堂说道。 “那行,这样啥时候做饭都没事儿了,不然屋子里再到热天就受不了了。”李云舒说。 “那可太好了!妈,是不是又到了可以在大锅里做豆角,贴带馅儿的大饼子吃的时候了?妈,再做点儿蒸茄子、鸡蛋辣椒酱,还有倭瓜啥的,想想就馋!”于小兵说着,还舔了舔嘴唇,惹得于小红都淌了一滴哈喇子。 是啊,这种菜是东北特有的大锅炖,只有夏天豆角茄子都下来了,才能做。 这本来是一种家常菜,但因为于小兵总是吃不够,所以每到夏天,他就会天天盼着园子里的豆角茄子,小辣椒快点成熟,好摘了做大锅炖。 大锅炖里,再加点排骨,或者大骨头棒也行,那就更好了。 “妈妈,还要多久能吃大锅菜贴饼子啊?”于小红忍不住仰脸问着李云舒。 “哎呦,看看把你们馋的,快了快了!搭好了大锅,我就看看够不够做一锅的,行了吧?”李云舒笑着说道。 “妈妈,能不能买点排骨啊?要是有排骨,那就太好啦!”于小红又说道。 于小兵也眼巴巴地看向李云舒,李云舒无奈地笑着答应道: “行,让你爸爸去买,可够你们吃一顿,行了吧?” “嗯,妈妈你太好啦!”于小红高兴地说着,就凑到李云舒跟前,“吧唧”一声,在李云舒的脸上亲了一口。 “臭丫头,就妈妈好是吧?那我可不去买排骨。”于满堂佯怒地斜眼看着于小红说道。 “爸爸好,爸爸最好啦!”于小红说着,又跑到于满堂跟前,也“吧唧”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爷爷,您也是最好的啦,我也请你一下。”于小红说着,又凑到于承祖跟前,“吧唧”又是一下。 “你这孩子,猴尖猴尖的啊,可到谁也不落下!”于承祖笑着说。 一家人“哄”地一声,都大笑了起来。 说着笑着,一家人都吃饱了,放下了饭碗。 “你们都睡觉吧,这碗也不刷了,明天早晨再说。”李云舒说着,就伸手捡桌子。 于红也要跟着收拾,于满堂看着她说道: “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我帮你妈捡下去就行了。” “那好吧,我去睡了。二丫儿过来睡觉。”于红说道。 “爸,你们多铺点儿,去炕梢上睡吧,别太热了,二小儿身子受不了。”于满堂对于承祖说道。 “嗯,我知道,让他靠东墙睡。”于承祖说。 “爷爷,你歇着,我来铺被。”于小兵说。 自从于小兵得了肝炎后,医生就交代过,以后尽量别让他热着,这样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所以,他就一直不再睡热炕头了。 大冬天也不会在过热的炕上睡觉。 有时候,因为炕太热了,于满堂都会把几块木板铺在炕上,让于小兵睡在上面。 所以,于小兵也很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己了。 于小兵给爷爷铺好了褥子,然后给自己也铺上了,又把被子铺在褥子上。 然后挨着爷爷,跟爷爷搭了一条被子,睡去了。 第131章 着啥急啊? 第二天一大早,于小兵家刚吃完早饭,还没收拾完桌子,侯利就来到了于小兵家。 侯利今天也穿上了一套军绿色的套装,这时前不久他爸爸给他新做的,还带了一顶军绿色的帽子,加上他昂首挺胸的样子,显得格外的精神。 进了于小兵的家门,他就急吼吼地喊道: “小兵哥,小兵哥!看看我,像不像解放军?” “侯利,你来了?怎么这么早啊?”在厨房收拾碗筷的李云舒问道。 “我找小兵哥,今天上学我要跟他一起走。”侯利一边说着,一边往屋子里走。 “呵呵,这孩子!”李云舒摇头叹道。 “小斌哥,你咋还不收拾书包上学去啊?”侯利进屋见于小兵在擦着桌子,就问道。 “着啥急啊?现在还不到七点,离上课还早着呢。”于小兵说道。 “你快点,咱们早点去呗。学校里,同学们可能都等着你呢!”侯利又说道。 “净闲扯,等我干啥呀?”于小兵擦完桌子,把桌子立起来,靠在北炕的拉门边,说道。 “你想想啊,昨天晚上,你那么轰动,咱们学校能不知道啊?我敢保证,咱们同学都会在学校等着你出现呢。你快点吧。”侯利说。 “不着急,到学校也没啥事儿,等我收拾完了,再走。”于小兵不急不忙地说道。 “你这人,可真让人着急,就不能快点啊?我这等你呢。”侯利又说道。 “你再着急,我也得穿好衣服,背上书包吧?欠登似的。”于小兵瞪了侯利一眼,说道。 看着于小兵慢悠悠地穿着衣服,侯利真是急的火上房。 他就等着跟于小兵一起走,好当着他的同学面,显摆显摆。 他明年也要上高中了,他在想,如果人人都知道,他是于小兵的好朋友,铁哥们儿,会不会让同学们也高看他一眼。 想了一夜,他觉得他一定要天天跟着于小兵,这样,也许他也能进文艺队,跟于小兵一起学演戏。 于小兵看着侯利不知声了,想了想,把刚穿上的衣服又脱了下来。 “你干嘛呀?咋又脱了呀?”侯利更急了,说道。 “那你都穿军装了,我也不能不穿吧?”于小兵横了侯利一眼说道。 “那赶紧的呀,磨蹭啥啊?”侯利又说道。 侯利说着,拿过于小兵的书包,被在身上,催促道: “快点儿呗,兵哥哥,你再磨蹭一会儿,上课都不赶趟儿了。” “嘁,皇上不急太监急是吧。等着吧,来得及。”于小兵说着,就上了北炕,在炕柜里翻出来他大哥于兵的一套军绿色套装,穿在了身上。 本来以为这套衣服很大,他穿着会不合身。 可是,没想到,只是一年过去了,他套在身上就不大了。 除了有点肥,大小正合身。 他又找出一定军绿色的帽子,戴在了头上。 “我地天呐,你穿这样,让不让我穿了?”侯利说。 “咋就不让你穿了?你穿你的呗!”于小兵一边整理着衣领,一边说道。 因为在柜子里压了一年多没动了,所以,衣服上都是褶子。 可是于小兵今天看到侯利穿了,就也想穿。 也就顾不上身上啥样了。 于小兵下了地,穿上解放鞋,就跟着侯利往外走。 刚到厨房,李云舒洗完了手,正要进屋里穿外衣上班去,见于小兵穿着于兵的衣服,就惊奇地说: “小兵,这衣服是你大哥的?好家伙,你这一年没少长啊,都穿着合身了。” 李云舒拉过于小兵,左看看,右看看,见除了肥大一点儿外,没啥大毛病。 可是浑身的褶皱,看着还是有点别扭。 “哎,你说你们两,这大热天的,穿这样,热不热啊?小兵,这一身的褶子,你站在这里,妈给你喷点水,到学校干了就好了。”李云舒又说道。 “妈,您太好了!谢谢妈妈!”于小兵高兴地说道。 “就一个嘴儿甜!等着。”李云舒嗔怪道。 李云舒说完,就走到水缸边,拿起水舀子,舀了一瓢凉水。 她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冲着于小兵身上有褶子的地方,努着嘴,就“噗”地一声,喷了过去。 喷完了,还用手弥撒了弥撒,看见褶子平乎了一些,就又喝一口水,朝着别的有褶子的地方喷去。 几次过后,衣服除了一点湿之外,基本平整了。 “行了,你们走吧,到学校也干了,这样也就没褶子了。”李云舒说。 “快点走吧,看上课迟到了,我也得赶紧上班去了。”李云舒又说道。 “李大娘再见!”侯利挥着手,跟李云舒告别道。 “妈,我走了,再见!”于小兵也打了个招呼道。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朝学校走着,侯利总是催促着于小兵,希望他能快一点。 于小兵不着急,觉得反正上课来得及,就不紧不慢地走着。 到了学校门口,往校园里望去,校园里已经没有人了。 他们进了校门,就各自往各自的班级走去。 高中部在学校的东侧,离老师办公楼很近。 于家一中的校园很大,比于家小学的面积大了几乎一倍。 南侧正中是老师的教学办公室,是一栋四层的办公楼。 东西两侧是高中部的教室,每一趟教室都有六个,而且教室的两头都玩过去一角,根老师的办公楼加在一起,就像一只展翅翱翔的鹰一样。 通过老师办公楼的中间相通的大门,或者办公楼和东西两边教室之间的过道,就可以来到操场。 操场的东侧,是用土和草堆砌的围墙。 围墙由于年久失修,已经有很多地方塌陷了。 住在东边的学生,一般都不用走大门,就可以进入学校了。 操场的北侧东边,是一排青瓦房,也是用土坯盖起来的,是高中部那些农村住宿的学生们的宿舍。 操场北侧的西边,是两趟教室,是初中部的学生教室,也有十二间。 操场的西南侧,是一排厕所,跟于家小学一样,分为老师用和学生用两种。 操场的正西面,是四趟平房,砖瓦结构的,是学校教师的家属房。 于家一中八十年代之前,这里基本都是四年制,初中两年,高中两年。 学校的学生加起来也就一千左右,所以,学校里显得并不拥挤。 第132章 你是我们的英雄 于小兵跟侯利分手后,一个人走到了自己的班级。 刚一走到班级的门口,就见里面有一个人喊: “于小兵来了!” 只见呼啦一下,所有的同学都跑到了前面,朝门口看了过来。 盛夏,尽管是早上,天气也还是够热的。 所以班级的门只要有同学在,就都是打开着的。 前面的同学一直盯着门口,见于小兵迈进房门,就喊了起来。 他们这个班级是高一三班,高中部每个学年都有六个班。 高一,是今年刚从初中毕业升上来的。 除了县城里居住的同学外,还有所有乡镇想上高中的学生。 因为乡镇没有高中部,所以想读高中,就必须到县城里来。 于家县有三个五个中学,其中,只有一中和二中有高中部。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高中还不需要考试,就可以去读。只要能交得起学费和杂费,就可以。 那时候,学费两块五,杂费视实际情况,由各校自己决定,报请文教科批准后,严格执行就可以了。 可是,当时的百姓生活的都很困苦,能吃饱穿暖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县城里能够读高中的,一般家里也至少有两个人上班,就是所说的双职工上班挣工资,家里才会比较富裕。 如果家里孩子多人口多,上班的又少,那一般高中就不能念下去了。 乡下的孩子,能念到高中的,家里一般都是比较殷实的。父母都是壮劳力,转的公分多,又比较勤俭持家,还要比较重视孩子的教育,这才会有可能来县城念高中。 所以,尽管于小兵他们初中毕业,有不少孩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上高中了,但有乡下的孩子来县城高中,这就是一中高中部的学生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原因。 于小兵所在的班级一共六十一个人,这时都呼到了前面,场景可谓杂乱透顶。 于小兵愣怔地看着他的同学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一时之间,于小兵被同学们围堵在门口的地方,听着他们杂七杂八地问话和交谈,耳朵都“嗡嗡”直响。 “哎,于小兵,听说你昨天晚上在剧场大出风头是吗?”一个男同学怪里怪气地问道。 “喂,咋说话呢?嫉妒啊?人家那叫大放光彩!于小兵,别听他的,你是我们的英雄!”一个女同学说道。 “对对对,别听他的,他就是嫉妒!我们都当你是我们的英雄了!”一个男同学附和着说道。 “于小兵,我都听我爸爸说了,连县长都夸你了!真的吗?”一个女同学问道。 “对呀,据说你演节目的时候,那掌声,都停不下来!是不是啊?”又一个女同学问道。 “于小兵,你真给咱们学校争气!来,抱一个,我的英雄!”又一个男同学说道。 “对,我们都要求抱一个,英雄!”几个同学同时喊道。 说着,他们就都凑到他的跟前,伸出双臂,朝他抱过来。 于小兵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插不上话。 他没有办法,只好站在那里,等着他们一个叠一个地抱过来。 于小兵一下子被抱得喘不上气来。 他一直没办法说话,可是他真希望能有一个人能够清晰地跟他交流。 正乱着,只听外面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叮铃!叮铃铃!” 同学们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围着于小兵说着,闹着。 一直到上课老师走到了门口,大声吆喝一声: “干什么呢?没听见上课铃响了?” 同学们一听,马上撒开手,散开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哎呦!嘶……” 只听一声痛呼,于小兵一下子捂上了自己的下巴。 原来有一个矮个子的男同学,抢不上前面抱他的位置,就矮下身子,在下面抱住了于小兵。 听到老师的一声喊,同学们都往四处散去,他也赶紧松开手。 因为其他的同学都先散开了,他才有了空隙站起身。 因为慌乱,他也没抬头,一下子站起来,他的脑袋及顶在了于小兵的下巴上。 冲力加上于小兵的没有防备,疼的于小兵大叫了一声。 “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矮个子同学赶紧道歉,还站在于小兵旁边,抬起手,想拨开于小兵捂住下巴的手,看看有没有撞伤。 “没事儿,没事儿!快回去吧。”于小兵说着,就捂着下巴,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这堂课,是班主任老师的数学课。 班主任是一个女老师,姓钟,微胖,短发,烫头,戴着一副眼镜。 她个子不高,长的跟一个娃娃似的,脸朝里凹了一块。 可是因为她戴着眼镜,就显不出脸那么凹了。 她的嘴唇很薄,说话的时候,嘁哩喀喳的,很利落。 可是她要是批评起同学了,那也尖酸刻薄的让人无法承受。 “你们今天这是咋地?想造反啊?不想听课,我就出去,让你们唠个够儿!”钟老师说道。 同学们都整整齐齐地坐着,大气都不敢出了。 见同学们都不吭声了,钟老师就走到讲台前,放下手里的教科书,喊道: “上课!” “起立!”一个男同学喊道。 “老师好!”同学们喊道。 “同学们好!”钟老师回道。 “坐下!”钟老师又命令道。 “现在开始上课,你们有什么想唠的,下课老师跟你们唠。我也想知道昨天于小兵的风光。”钟老师放柔声音,说道。 “呵呵!” “呵呵呵!” 同学们都笑了起来。 “行了,你们一定要安心听好课,不然我就不讲了。”钟老师又说道。 同学们这一次都安静了下来,听钟老师讲课了。 第二节下课,依旧是间操时间。 于小兵一来到操场,就有好几个外班的同学朝他围拢过来。 远处,侯利拉着他们班的几个同学,齐声高喊着: “于小兵,yang子荣!” “yang子荣,于小兵!” 引得操场上的同学,都看着侯利那边,顺着他们的喊声,寻觅着谁是他们呼喊的人。 “操场上的同学,都回自己的队伍里站好!”一声命令,在教学楼的二楼平台上,从高音喇叭里喊了过来。 同学们一下子都回到各自的位置,站好了。 “高一三班的于小兵,下了间操,请到音乐老师办公室来一趟,曲老师找你有重要的事。” “下面开始做广播体操。”高音喇叭停止了喊声。 随即,广播体操的音乐声就响了起来。 第133章 就你话多 下了间操,广播里有放出了昨天晚上于小兵唱的那段打虎上山的选段。 一时之间,大喇叭的声音格外响亮,操场的上空回荡着一种激昂的情调。 几乎所有的同学都驻足倾听者,同学们交头接耳,知道事情原由的,都在同学之间显摆着,传讲着昨天晚上的盛况。 于小兵间操解散后,就朝教室办公楼里走去。 上了三楼,朝东走了一会儿,就到了音乐教科室。 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曲老师的声音。 “请进!” 于小兵推开门,走了进去。 “曲老师,您找我?”于小兵问道。 “小兵啊,快过来坐!”曲老师站起来,拉开对面办工桌的椅子,笑着让道。 “曲老师,您坐!”于小兵说。 两个人分别坐下来,曲老师看了看于小兵身上穿着的军绿色套装,笑着说: “小兵,你这身衣服,让你看起来更像一个战士了!” “呵呵,曲老师,您别笑话我了。我这是捡我大哥的衣服,挺肥的,不太合身。”于小兵自嘲地说。 “不是笑话你,我说的是真的。”曲老师说。 “小兵,老师找你来你可能也听说啥事儿了,你昨天的演出很出色,县里领导格外重视。现在要在咱们学校编排全场《智取威虎山》,让你出演yang子荣,你看你能不能挑起这个担子?”曲老师郑重地问道。 “曲老师,我一直都是您培养的,您看我行吗?”于小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突然就聪明地把这个球又踢给了曲老师。 “呵呵,你这孩子,人小鬼大。还拷问我来了。”曲老师说。 顿了顿,曲老师考虑了一下,又严肃地说道: “小兵,我觉得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而且悟性很高。因为你的天生条件就好,很合适表演。我觉得只要你下定决心,肯努力,是能担起这个担子的。你说呢?” 曲老师说完,深深地望着于小兵。 于小兵自从上了于家一中,就考进了学校的文艺队。一直在曲老师的带领下,参与着学校各种的演出任务,而且担当着主力。 因为于小兵天生的嗓音好,音域也宽,所以,曲老师特意对他加以培养训练,对他要求也格外严格。所以,于小兵在音乐方面,就越来越出色。 见曲老师眼神深深地望着自己,带着鼓励和信任。于小兵也定了心,说道: “老师,只要你觉得我能行,我就一定下苦功,完成老师教给的任务。” 听到于小兵坚定的话语,曲老师高兴的笑了。 “小兵,我就知道你是好样的,一定能完成这个任务。”曲老师说道。 笑了笑,曲老师又接着说: “这两天,剧团的人就会把剧本带来,我们要组成一支演出队伍,来完成县委县政府教给的这个任务。” “曲老师,那太好了。我一定好好努力,坚决完成这个任务。”于小兵也笑着说道。 “咱们文艺宣传队的人现在也不够,得选一些同学上来支持,你看看你周围有没有同学爱好这方面的,可以推荐来考试,如果行,就充实到这里来。”曲老师说。 “我倒是有两个好朋友想来文艺队呢,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呢。”于小兵心想,侯利他们正想让自己推荐来文艺队呢,真是想啥来啥啊。 “那你可以告诉他们来试试,如果行,就可以进来。”曲老师说。 “好的,那我下午就陪他们来。曲老师,没事儿了我回去上课去了。”于小兵站起来说道。 “去吧,没事儿了,等剧本拿来,我给你送过去,你先背台词。”曲老师说道。 “那,曲老师再见!”于小兵说。 “我不送你了,再见!”曲老师跟于小兵招呼了一句,就继续看起了手里的教案。 于小兵除了音乐教科室的办公室,就不由得跳了一下,高兴地拍了一下手。 “这回好啦,侯利他们俩要是能行,我们就有伴儿了。”于小兵自言自语地说着,连跑带跳地下了楼。 上课铃声响了,他也就只好回了教室。 中午放学,于小兵一听下课铃声,就飞快地跑出了教室。 第三节下课的时候,他已经告诉了陈广军,中午放学到门口等侯利,有事跟他们俩说。 所以,陈广军见于小兵跑出了教室,也紧跟着他朝教室外跑去。 到了校门口,两个人站在大门的一边儿,等着侯利出来。 不大一会儿,侯利就呼哧带喘地跑了出来。 “哎呀,你们都在这里等我呢吧?我还害怕你们一放学就都自己跑了,不等我呢。”侯利喘着气说道。 “啥时候不等你了?没良心的。”于小兵锤了他一拳,说道。 “可不是呗,小兵哪天不是跟你一起走啊?我不跟你们一道儿,哪能天天等你?!”陈广军说道。 “对呀,你今天咋没自己回家呢?等我干嘛?”侯利眨巴眨巴眼睛,顽皮地看着陈广军,奇怪地问道。 “别嘚瑟,小兵有事儿跟咱们说。”陈广军说。 “猴子,你不是说想进文艺宣传队一起演出吗?这回真的机会来了!”于小兵郑重地说道。 “真的呀?快说说,到底咋回事!”侯利急急地问道。 “是啊,小兵,我们能进去吗?我们唱歌也不行啊。”陈广军说。 “就是啊,二哥还行,随大流唱的挺好的,我有时候还跑调了,能行吗?”侯利有些灰心地说。 “得,来不来就熊了。昨天那劲头呢?我跟你们说,这回真的要排全场《智取威虎山》了,曲老师间操找我跟我说道,还让我推荐人选呢。”于小兵说道。 “真的呀?这回真整大发了。全场《智取威虎山》呀,那得多少人参加演出啊?”侯利惊讶地说道。 “小兵,你跟我们说,是不是因为你昨天演的太好啦,上级才要求咱们学校排演全场的?”陈广军说。他毕竟比他们大了一点,想的比较多一点儿。 “那还用问呀?肯定是呀!昨天那场面,多撑面儿呀?没听大家议论么?县高官都打听于小兵是谁家孩子了。”侯利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大堆。 于小兵听了,翻了一个白眼给侯利,说道: “就你话多!” 第134章 臭显 话说于小兵他们三个人在校门口商量着排演《智取威虎山》的事,侯利兴奋地一说一堆的话,遭到了于小兵嫌弃地笑骂。 侯利嘴一撇,说: “咋地啊?还不让我也高兴高兴啊?” “你就高兴着吧。小兵,那还要我们怎么做?你快说说。”陈广军说。 “曲老师答应让你们下午放学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行。”于小兵说。 “试试?考试吗?”侯利问道。 “嗯,应该是个小考,怎么也得差不多吧?不然一上台,你吓尿裤子了,怎么能行?”于小兵说。 “嘁!”侯利气着了,不说了。 “二哥,我觉得你能行,你的形象,气质,比较适合演shao剑波。你本来就喜欢器乐啥的,二胡拉那么好,歌也唱的不错,我觉得你一定没问题。”于小兵说。 “不管咋样,去试试。也算高中有个纪念。”陈广军又说。 “好啦,咱们下午放学再说吧,赶紧回家吃饭吧,不然下午上学不赶趟儿了。”陈广军又说道。 “好,那咱们下午放学一起找曲老师去。”于小兵说。 说完,几个人就分手回家吃饭去了。 侯利跟于小兵走着,突然不那么吵了,于小兵还不适应了。 “咋啦?生气了?小心眼儿,不大点儿!”于小兵搂过侯利的肩膀,笑着打趣道。 “没有,你才小心眼儿呢。我就是在想,你们两要是都去排练了,我去不上咋整?大哥不念了,去不上没遗憾,可是要是就我落下了,我多难受啊?”侯利又成话痨了。 “别灰心,看你那熊样,就不能有点儿出息?”于小兵又笑骂道。 “不是我没出息,是这个事儿吧,真的需要天分,你看我,唱歌也不行啊!”侯利又说道。 “你先别灰心,这次排练全场,需要的人多,也有不用唱歌的,你忘了,电影里,还有那么多匪徒站边上不唱歌的呢。”于小兵安慰着侯利说道。 “可不是呗,是不是都需要人来演?那我就争取一下,让曲老师带我进文艺队,说不定,我还唱的就行了呢。”侯利又充满信心地说道。 “这不就对了吗?只要咱哥们儿在一起,就没啥不能行的,放心吧!”于小兵说着,还使劲儿地拍了一下侯利的肩膀,似乎是在坚定着两个人的信心一样。 “嘿嘿,小兵哥,只要有你在,我啥都不怕!”侯利谄媚地说道。 “瞅你那贱样,看不上你!”于小兵的口头禅出来了。 “我咋就贱了?我就贱了你能咋地!”侯利也笑骂道。 “呦呵,把你能地,还嘚瑟上了!看我抽你!”于小兵骂道。 说着,于小兵照着侯利的脑袋,就抽了一下。 于小兵抽完了侯利,感觉手有点重了,转身就跑。 侯利一看于小兵抽了他一下脑壳,这一下,抽的真的疼了。而且看到于小兵还跑了,就追着于小兵喊道: “于小兵,你给我粘住,抽我脑袋,看我不还回去!粘住!” 侯利大呼小叫地杨着手追着于小兵,于小兵一边跑,一边嘚瑟的回头看着侯利,嘴里还笑嘻嘻地喊着: “你来啊,你来啊!你打我来啊!” 于小兵个子高,还是一双大长腿。侯利个子矮,腿也短,哪里追的上于小兵。 不一会儿,于小兵就跑到了家门口,一闪身,就进了院子,回到了家里。 侯利气得在于小兵家大门外,跺了一下脚,恨恨地说: “于小兵,你等着下午地。” 说完,转身就回自己家了。 于小兵进了自己家的屋子里,见家里的人都吃完饭了,桌子都捡下去了,就也没进屋。 他只好在厨房里洗了手,自己在饭盆里盛了一碗饭,把扣在大锅里的菜拿出来,匆忙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饭,他走进外间屋,看到李云舒跟于红他们几个躺在北炕上眯着午觉,于承祖自己躺在南炕上,也睡着了。 “你咋回来晚了?老师留你了?”李云舒抬头看了看于小兵,问道。 “没有,跟陈广军侯利他们商量事儿来着。”于小兵看李云舒没睡,问他话,就回答道。 “商量啥事儿啊?你们几个毛孩子能有啥事儿好商量的。”李云舒干脆坐了起来问道。 “今天间操,大喇叭里叫我来着,去曲老师办公室,曲老师找我说要排《智取威虎山》全场京剧了,还让我看看身边有没有合适的同学推荐给他,我就跟侯利和陈广军说了,让他们去试试。”于小兵说道。 于红听于小兵跟李云舒这么一唠,就也醒过来了。 她睁开睡的迷糊的双眼,看着于小兵问道: “真要排全场了?唱全场,可是不少唱段啊,二小儿,你会不会累着啊?” “可不是呗,这样的话,排练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二小儿,你上次住院,大夫可说过了,不让你太累。这也刚出院还不到一年呢,你得跟老师好好说说,别再累病了。”李云舒也担心地说道。 “妈,不能累啊。以前排练曲老师就很照顾我的,不让我多唱。只要我唱一把对了,他就让我歇着,别人排练需要对词,他都自己陪着。你们放心吧,累不着我。”于小兵安慰道。 “儿子,你是不是很想排练出演这个节目啊?”李云舒看着自己的儿子高兴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打击他,就开心地问道。 “嗯,我很想排练这个节目,也许这一次我演的好,还能出名呢。你们说是吧?到时候去个剧团啥的,或者当兵去文工团,都有可能。”于小兵很自信地说。 “哎呦,野心还不小呢。”于红笑着说。 “那当然,谁还没点儿梦想呢?我的梦想就是去部队文工团,当一个名演员。”于小兵杨起下巴,斜睨着于红说道。 “看你那嘚瑟样,臭显!”于红有些羡慕地骂道。 “哼!”于小兵冲着于红哼了一声,不说啥了。 “儿子,妈跟你说,将来再说将来的,别想那么远。如果老师真的让你排练去,你去妈也不反对。但是,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累着。还有,就是听老师的话,别起刺儿淘气,听到了吗?”李云舒说道。 “妈,我知道了。”于小兵回答道。 第135章 测试 于小兵中午回家吃晚饭后,跟李云舒和于红唠了半天,她们都为他能排练全场《智取威虎山》感到高兴。 李云舒和于红为于小兵高兴的同时,也开始为他的身体担忧。 两个人也就这个问题,跟于小兵唠了半天,希望于小兵在演好这个节目的同时,也要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 于小兵跟李云舒保证了自己能够安排好一切的同时,也让家人放心。 “小兵哥,你还不走啊,上学去了,不然一会儿晚了。”门外侯利早已经等在了外面,看于小兵一直不出来,就着急地喊了起来。 “来了,马上!”于小兵对外高声答应道。 “那妈妈,我上学去了,再见!”于小兵又跟李云舒招呼道。 然后,于小兵就走出了家门,跟侯利两个勾肩搭背地朝学校跑去。 因为走的比较晚,所以,两个人害怕迟到,路上也不敢耽搁,也来不及闲唠嗑,连跑带颠儿地来到了学校。 下午上了两堂课,很快,他们就放学了。 侯利一放学,就急匆匆地跑到了于小兵和陈广军的班级,三个人背上书包,就一起往教学楼三楼走去。 到了三楼音乐教科室,于小兵抬手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喊了一声: “请进!” 于小兵就带头走了进去。 曲老师一见是于小兵带着两个学生来了,就知道是来测试的。 曲老师站了起来,对于小兵说: “于小兵,他们是你想推荐的人选吗?” “曲老师,是他们俩。”于小兵说道。 然后,他又指着陈广军说: “他叫陈广军,跟我一班的,会拉二胡,而且一般乐器也都会点。歌也唱的挺好的。” 他又指了指侯利说道: “他叫侯利,还在上初中,明年就初中毕业了。他对音乐了解的少一点。” “不错,看长相都还行。”曲老师说道。 “陈广军,是吧。过来唱一个歌听听。”曲老师指着陈广军,说道。 说完,他就来到教研室里那台脚踏琴跟前,周开了琴盖,说: “你看看你唱啥歌,我来给你伴奏。” 陈广军想了想,说道: “我就唱歌简单的吧,唱个‘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行吗?” “可以,唱啥都行。”曲老师说完,就动手弹起了琴。 陈广军清了清嗓子,就随着音乐唱了起来。 “跟命军人各个要牢记,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 曲老师的琴弹的铿锵有力,陈广军也唱的激昂高亢。 陈广军唱完,曲老师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 “行,不错,你可以来文艺队了。但是,这个排练会很辛苦,你必须坚持,不能半途而废!” “老师,你放心吧,我要是来,就一定能坚持到底,希望老师能多培养我!”陈广军开心地说道。 “那好吧,你准备着吧。等剧本拿回来,你也先看看。”曲老师说。 “你,侯利是吧,也唱一首歌吧。”曲老师又指了指侯利说道。 侯利转头看了看于小兵,眨着眼睛,似乎在问于小兵他要唱啥歌才行。 “看我干啥,你就挑一个简单的,你能唱好的,唱一个得了呗。”于小兵用手捂着嘴儿,小声地在侯利的耳边说道。 “嘀咕啥呢,快点说一个,我好给你伴奏。”曲老师看侯利半天没说话,就回头看了看,见于小兵爬在侯利的耳朵边嘀咕,就说道。 “我也不知道唱啥呀,老师,我想想!”侯利摸了一把自己的脑袋,说。 曲老师又回头看了侯利一眼,没吭声。 侯利摸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 “老师,我就唱一个《大刀进行曲》,可以吗?” “嗯!”曲老师没说别的,就起手弹起了这首歌的前奏。 随着前奏的结束,侯利没有反应过来。 曲老师只好又重新弹了一遍前奏,到了该唱的时候,曲老师大声说了一句: “唱!” 侯利这回就张开嘴,唱了起来。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全国爱国的同胞们,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 侯利越长越有感觉,一向唱歌跑调的他,今天表现的特别好,居然没怎么跑调就唱完了。而且也唱的有滋有味的。 “嗯,虽然有个别的地方有些跑调,但总的来说,还可以。你们都等通知吧,到时候看看给你们安排什么角色。”曲老师说道。 “好!”侯利哑声地吼了一声,还举起上手使劲儿地向下砸了一下,开心的不得了。 “行了,你们今天就回去吧,等这几天演员都配齐了,咱们就开始集训!”曲老师说。 “集训?”侯利回头看着于小兵,小声地问道。 “曲老师,集训做什么呀?”于小兵问道。 “集训,就是集中训练呐。这都不知道吗?”曲老师笑着说道。 “可是,剧本都没有,也不知道谁演啥,怎么训练啊?”于小兵又问道。 “先要训练基本功啊!总不能啥也不是就上台吧。你是一直在文艺宣传队了,可是这次演出要好多人,原来的文艺队人员根本不够,新招收进来的,都得进行基本功的集训。”曲老师耐心地解释道。 “哦,这样啊。那我们明白了。”于小兵回答道。 “还有,不管谁,只要来了,就要听指挥,不能耍小孩子脾气,一定得坚持到底。集训,可能要辛苦一点,排练也不那么容易,毕竟是全场演出,所以,你们要有心里准备。”曲老师又说。 看着这三个孩子,曲老师感觉很满意。虽然侯利差一点,也是有培养空间的。所以,他就跟他们十分耐心地说了这么多。 于小兵看了看陈广军他们两个,冲他们使劲儿地攥了攥拳头,似乎无声地询问着他们,也是逼迫着他们,要他们两个一定答应要坚持到底! “曲老师,我没问题,一定跟着老师走,不会掉队!”陈广军说。 “曲老师,我也不会掉队,我啥都不怕,一定能坚持到底!”侯利也说。 “曲老师,您就放心吧,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有我在,他们也能坚持到底的!”于小兵也说。 “那好吧,你们回去吧,等通知。”曲老师说道。 “曲老师再见!”三个人说完,就走出了音乐教科室。 第136章 自律 七月的于家小城,已然进入了盛夏的季节。 都说七月流火,可是在东北,尽管正午的阳光火辣辣地有点儿灼人。可是每天的夜晚,还是有着风的熨凉,让那些劳累一天的人们能有一段休憩的闲暇时光。 几天来,小城的人们街谈巷议的,都是于家的二小子的事情。一时之间,所有跟于满堂能搭上界的人们,都想问问他的儿子是怎样培养出来的。 于满堂这段时间也很开心,每天回到家,都一脸的得意之色。 于小兵更是显得很分光,每天到了学校,只要是不上课,就算下课的十分钟,也会接到各种想跟他攀谈的目光。 甚至一些女同学,也照着各种借口,来接近他,跟他闲唠着各种话题。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学校里还有着一些很奇怪的把戏。 比如,小学一毕业,初中一开学,好像所有的男生女生都不认识了一样,一下子都禁了口,从不越界交谈。 就算同桌,只要是男女一张桌,中间就一定会出现一条线,那时候,同学们都叫这种线为“三八线”。 可是,初中毕业上了高中,这种现象就会有所缓解。 尽管男女生还是不太说话,但相互间借个橡皮、要一张纸什么的,还是不忌讳的。 至少男女同桌,中间的“三八线”不会有了。 可是,男女同学只见,还是远没有上小学时候的那种熟络,再熟悉,也不会互通有无。 有时候让于小兵尴尬的是,这几天以来,甚至上个厕所,也有一些女同学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对他指指点点地。 有时候,还常常会听到她们或有或无的嬉笑声。 于小兵不知道他们背后说着他什么,也不知道那些女同学在笑着他什么。 只是他一旦回头去看她们,她们就会一哄而散,远远地依然能看到她们间或还有人捂着嘴偷偷地乐着。 这一切,虽然有时让于小兵很迷惑,但他也不是很在意。 毕竟,他能从那些人的眼里,看到的都是一些善意的目光,而且还有很多人冲着他点着大拇指。 所以,于小兵时常也会对那些同学报以温暖的微笑。 又过了两天,曲老师又找了于小兵一次,给他带来了一本剧本。 那是全本的《智取威虎山》京剧剧本,有着红色的封面,还印着yang子荣的画像。 于小兵很高兴,拿到手,就翻了起来。 剧本,原来学校也有一本,那是跟剧团借来的。 他们只选了一个唱段,和一个选段,所以,当时音乐教科室的老师们,只是用笔抄下来了两份,用作排练指导。 这一次,却拿来的全本的剧本,所以无论是曲老师,还是于小兵,都有些爱不释手。 “曲老师,剧本就这两本吗?太少了吧?”于小兵看着自己手里和曲老师手里的剧本,问道。 “先拿来了两本,等角色都定好了,还要去取回一些。”曲老师说道。 “那真是太好啦,我真希望现在就开始排练啊!”于小兵说。 “你先自己背着台词,那些选段,你要是能会,也先自己练习着。”曲老师说。 “小兵,还有个问题,就是你的身体。”曲老师顿了顿,又说道。 “我的身体没问题的,我能行,老师您放心好啦!”于小兵一听,赶紧说道。 “我知道你能行,但你毕竟还是孩子,刚得过那场大病,所以家长担心是有道理的。”曲老师说。 “你怎么这样说啊?我家人也支持我的,不会有问题的。”于小兵急了,说。 “你别急,我不是不让你出演。你妈妈昨天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你的身体问题,担心你再累病了。所以我就想跟你说明白,注意些什么。”曲老师伸手拍了拍于小兵的肩膀,安慰着说道。 “我妈也真是,我白跟她唠那么多天了。”于小兵嘟囔道。 “嘟囔啥?你妈妈还不是为你好?这孩子!”曲老师说道。 “小兵,你告诉老师,你是不是男子汉?”曲老师问道。 “当然啦,老师,你怎么这么问?”于小兵奇怪地问道。 “男子汉,不光像yang子荣那样,对待敌人坚强勇敢,还有一个最坚实的条件:就是懂得自律!”曲老师说道。 “什么事自律呢?你回家查查字典,那里的解释最全面。我在这里就简单地说说。”曲老师继续说道。 “自律,就是一个人做事懂得严格要求自己,不论做什么都能按照预先指定的计划,一丝不苟地完满地完成,不留一丝遗憾!小兵,你能明白吗?”曲老师问道。 “我记住了,老师!”于小兵想了想,还是没有彻底明白,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呵呵,你小子,就知道打马虎眼。不明白,没关系,你回家自己慢慢想,你会明白的。”曲老师说。 “我现在就说说对你的要求。你一定要记住,并每天认真地执行,你能做到吗?”曲老师又问道。 “曲老师,您说吧,我一定能做到!”于小兵正了正身子,坚定地回答道。 “好,下面我就说你现在每天要做的事。 第一,每天要五点起床,五点半开始锻炼身体一个小时,可以跑步,也可以做其他你认为可行的锻炼身体的活动; 第二,每天下午放学后,要按时来文艺宣传队队部学习背诵台词和唱段,另外我也会培训你一些表演技能; 第三,每天晚上,吃完晚饭后,要再运动一小时,坚强体能。 先就这三条,你能记住吗?” 曲老师一一列举完,于小兵认真地听着,也在心里默默地记着。 “曲老师,我记住了。”于小兵说道。 “你记住是记住了,能不能每天坚持做到啊?这些大多都是要你自己坚持的,可不是每一件事都有人看着你!”曲老师问道。 “曲老师,这就是你说的自律呗,就是自己看着自己,完成这些任务呗?”于小兵又问道。 “嗯,聪明!”曲老师树了树大拇指,夸赞道。 “小兵啊,这些事情,不仅仅单单为了表演,也是因为你的身体。如果不能有个好身体,那你怎么演戏啊?所以每天早晚的锻炼,都是为了强健你的身体的。所以,你必须要自己坚持做到做好!明白了吗?”曲老师耐心地说。 “曲老师,我明白了!”于小兵坚定地回道。 第137章 大变样的房子 于小兵拿到了剧本后,就按照曲老师说的那样,坚持每天自理生活。 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时间表,然后严格地按照时间表来安排每天的学习和生活。 他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然后走出家门,先慢走到沧浪河边儿,然后沿着河边的马路慢跑半小时。再然后,就慢走回到家里洗漱,看剧本半小时,一边看,一边背诵一些相关的段落。 做完这一切后,就吃早饭,然后步行去上学。 午休时间,他就是吃饭,有时间就小睡一会儿,接着上下午的课。 下午两堂课上完,他就去曲老师那里,利用二十分钟的时间,把早晨看的剧本内容给曲老师说一下,讨论一下各自对剧本的理解。 因为曲老师还要参与选拔参加演出的人选,所以于小兵只能暂短地跟曲老师交流一下,剩下的时间,他就回家里继续看剧本,背诵自己要背的段落。 吃过晚饭,于小兵还是沿着沧浪河边慢走,晚上的时间,他一般不跑步,只是慢走。 一边走,他还一边看着剧本,时不时的还把他该唱的唱段唱一唱。 偶尔兴起的时候,还会大声唱起来。引得河边戏耍的孩子们,都纷纷向他张望,甚至围拢过来,给他加油鼓掌。 天黑下来以后,知道看不清楚手中的字,他才会慢慢走回家里。 回到家以后,他不会再看剧本,而是掏出作业本,开始写作业。 大约十点的时候,他就洗漱完,上炕睡觉了。 忙忙碌碌的,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又到了礼拜天休息的日子。 因为学校还没有选够参加演出的人选,所以这个周日,于小兵还是自由安排时间。 曲老师也让他自己休息一个周日,下一周可能就忙了。 所以他只是要于小兵好好理解背诵剧本的内容。 礼拜天,一大早起来,于小兵完成了自己制定的任务,吃过了早饭,刚要躺下来休息一下,就听大门外侯利尖锐的喊叫声: “小兵哥,小兵哥,你起来了吗?” 声音未落,侯利已经走进了屋子。 见于小兵还躺在炕上,就说: “小兵哥,你还不起来呀?快起来,咱们找大哥去!” “说啥呢?把我当你啊?我现在每天五点就起床了,跑步都跑一个小时呢!”于小兵不屑地说。 “哎呀,那你可真行。你跑步咋不叫我呢?”侯利问道。 “我叫你?怎么叫啊?五点,你能起来吗?”于小兵反问道。 “那必须地啊,现在跟以前能一样吗?”侯利道。 “那是我小看你了呗?”于小兵斜睨着侯利说道。 “可不呗?明天开始,咱们一起,告诉陈广军,都一起起床跑步!”侯利热情地说道。 “真的?那你明天可不许耍赖!五点,准时啊!”于小兵说道。 “我?谁耍赖谁儿子!”侯利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行了,你快起来吧。你忘了那天说去大哥家的事儿了吗?”侯利问道。 “哪天啊?我说啥了?”于小兵问道。 “就那天,演出完,你不是跟大哥说,休息的时候去找他吗?瞅你这记性,大哥知道你说的话自己都忘了,看不骂你地!”侯利一贯地啰嗦,逮到于小兵这个短处,就更啰嗦个没完了。 “就你这张臭嘴,以后到了文艺队,人家还不烦死你!”于小兵说着,就坐了起来,下地穿上鞋,提了提裤子把,就往门外走去。 “走啊,还愣着干嘛?”于小兵回身看侯利还站在原地没动,就说道。 “你就这么走了?把你那剧本拿着啊,让我们都看看。”侯利说道。 “救你事儿多!”于小兵嗔道。 “嘿嘿嘿!我不是也想先看看吗?不是有句话叫笨鸟先飞吗?到时候你们都帮我参谋参谋,看看我能不能出演一个角色。”侯利叭叭叭地说道。 “你别叭叭了,走吧!”于小兵说。 “拿好啊?别给我掉地上整埋汰了!”于小兵把手里的剧本扔到侯利的怀里又说道。 “好咧,我保管拿得好好的,就是把我自己摔了,也不会把剧本掉地上,放心啦吧?”侯利嬉皮笑脸地说道。 “嘚瑟!”于小兵一边往外走着,一边笑骂道。 两个人出了于小兵家的大门,就往斜对面的胡同走去。 进了胡同口,走不多远,就到了原来于奶奶的家。 于小兵跟侯利两个,扒着杖子向里面张望了一下,看里面的们开着,于小兵就把手伸进了大门上的一个四方小孔,把里面的门栓拉开了。 推开了大门,进了院子,只见房子的外墙都已经抹过了,上面的草和着泥土从下抹到房顶,整个外墙显得厚重结实了许多。 两个人一边往里走,侯利还一边喊着: “大哥,大哥,你干嘛呢?我们来了!” 庞文斌正在炕上整理着被褥,听到喊声,就回应道: “我在家刚缝好了被子,你们快进来吧。” 两个人走到房门边,于小兵见打开着的房门里,还有一个钉的四四方方,整整齐齐的纱门,就说道: “哎呀,大哥,你这家收拾的真好,都钉好纱门了?” 于小兵一边说,一边拉开纱门,就走了进去。 “好啥呀?没有纱门,不进蚊子啊?”庞文斌笑着说。 进了屋,屋子里已经没有了从前的模样。 四周的墙都抹得平展展的,还粉刷上了白石灰,上面还贴了几张年画。 两床被褥整整齐齐地叠在炕梢上面的柜子上,挨着柜子,还摆放着一摞书本。 炕上也不再是铺的炕席了,而是用牛皮纸糊的平平的,上面又刷了一层清油,整个火炕显得干净又整洁。 玻璃窗擦的铮明瓦亮的,就连窗格子都重新粉刷了红色的油漆,屋子里比原来亮堂了不知多少倍。 于小兵里里外外地看了又看,感觉这个房子整个都变了。 “大哥,你这收拾的也太好了,整了多长时间啊?”于小兵问道。 “小兵,你得多长时间没来了?这些开春儿就都收拾利落了,我都住进来三个月了。”庞文斌笑着说道。 庞文斌这么一问,于小兵一下子还愣住了。 第138章 一定行 听了庞文斌的问话,于小兵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前前后后想了想,心里很不是滋味。 “哎,可不是呗,从于奶奶过世后,我几乎就没来过。那一场病,好像我都与世隔离了!”于小兵幽怨地说道。 “嗯,还真是,你可不是一直再没来过呗。 出了院,你没休息几天,就开学了。 我后来也上班了,起早贪黑的。我下班,吃了饭也就黑了。 再后来,你又排练,演节目,你也没闲着啊。 侯利倒是来过两次,也是我忙着,没时间唠嗑。 所以,想想,咱们真就再没在一起待过。” 庞文斌一边寻思,一边说道。 “大哥,你说了这么多,一下子我都被你绕蒙了。小兵哥,你也别不开心了,你现在病都好了,就该开心才对。再说啦,你现在演的yang子荣,多厉害啊?那叫一个大英雄啊。现在咱们同学谁不羡慕你呀!就连那些平时傲了吧唧的女生,见了你眼睛都直!”侯利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兵,猴子说的对,你真的就该高兴!有多少人想跟你一样,都没有那福气。你看看你爸妈,你住院的时候多精心啊?家里条件也好,要是我病那样,我估计都看不起病,还不得待家里等死啊?”庞文斌说道。 “嗨,你们两干啥呢?好像我多大愁怨似的。我这开心着呢。至少有你们这帮兄弟,我也该高兴不是?!”于小兵笑着说道。 “小兵哥,你刚才那么一说,可吓死我啦!”侯利大喘了一口气,说道。 “可不是呗,我都吓一跳。不过,小兵,住了那么长时间医院,不开心是一定有的,要是别人可能都要疯了!”庞文斌笑着说道。 “说实话,你们是不知道啊,天天看着我老爸老妈,再就是大夫护士,还得天天扎针,我的胳膊都不能回弯儿了,扎的都是眼儿,再住下去,我真的快疯了!”于小兵叹息着说道。 “你说你的啥病不好,非得得个传染病,我们看不到你,都急死了!”侯利又尖声说道。 “是啊,小兵,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几个到医院好几趟,就站在外面朝你那病房瞅,人家也不让靠近,都把我们愁死了!”庞文斌说道。 “呵呵,知道你们够意思。”于小兵笑着说道。 “行啦,别整的像是遗体告别时的,都过去了,我没啥不开心的。咱们说点儿别的,别说这个了。”于小兵又说道。 “对,换个磕唠唠,整的怪难受的。”侯利抬起手,狠狠地抹了一下鼻子,说道。 “哎呦,咋啦?还想哭一鼻子不成啊?”于小兵朝着侯利的脑袋就打了一个脑瓜崩,说道。 “你干嘛?疼死我啦!”侯利揉着脑袋说道。 话音里居然带着哭腔,而且真的就眼泪汪汪的啦。 “哎呦,别这样,你们这两个臭小子,能不能消停地唠会儿磕?”庞文斌抱过侯利的脑袋,使劲儿地揉了揉,说道。 “哎,你还真哭啊?哎!哎!哎!”于小兵一边说,一边用手撩着侯利的头发,嬉皮笑脸地说道。 “去,你个死二小儿!人家想你,你还这样臭屁我!不理你啦!”侯利一下子转过身来,伸手够着于小兵,一边打着一边说道。 随后,他又抽了一下鼻子,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大哥,你这房子都是你自己收拾的啊?是不是累够呛啊?”于小兵问道。 “累是累,但自己住着,不是舒服吗?再说,万一哪天你们高兴起来,大家想在一起热闹热闹,这不是也有个地方吗?”庞文斌说道。 “哎呦,真想放假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到你这里住几天,那该多好呀!”侯利说道。 “欢迎啊,到放假的时候,我休息,你们就来我这里住着,可够闹两天。”庞文斌说。 “那可是太好了!今天陈广军没来,真是的。昨天告诉他一声好了,让我忘了这个茬了。”于小兵遗憾地说道。 “没事儿啊,有的是时间,等在休息,你再告诉他来呗。”侯利说。 “对了,我这要排练《智取威虎山》全场了,你看看这剧本都给我了。要是可以,你能不能把你家钥匙给我们一把,这样,我们就能下午放学后,到你们家排练了。”于小兵说。 “我还没告诉你吧,侯利和陈广军他们俩也能参加演出了,只是还没确定演啥。”于小兵又说道。 “真的吗?那你们太厉害了,都去文艺队了?猴子你也进去了?我都感觉跟做梦似的呢?”庞文斌一下子兴奋了,不停的问道。 “大哥,你咋高兴成这样呢?我就遗憾你不能参加。当个靠边站着的土匪也行啊!”于小兵说道。 “大哥参加不参加都没关系,你们都在,这可让我太高兴了!”庞文斌开心地说道。 “就是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排好,啥时候才能演出。到时候,不管咋地,一定给大哥弄一张前排的票,让大哥好好看看我们的演出。”侯利骄傲地说。 “嗯,我知道,你们都能演好。头而别是小兵,你一定会成功的!一定!”庞文斌用充满鼓励的口吻说道。 “大哥,还有一个事儿,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小兵哥,在我们学校,那是老有名了,不管老师还是学生,见到他,都跟看到电影明星似的,那个欣赏!那个赞美!就别说了,我都说不出来更多的词儿了!”侯利心悦诚服地说道。 “这个可以想象得到。就七一那天的演出,那个轰动,都是咱们想不到的。小兵,你唱出那第一句,就那一嗓子‘穿林海……’,全剧场都震惊了!”庞文斌回味无穷地说道。 “你们两就别捧我啦,这不,就又让我唱全场了吗?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唱好呢!”于小兵有些忧虑地说道。 “小兵哥,我对你有信心,你可别想太多,只要你唱,就会唱的好!一开口,就能镇住全场!”侯利又给于小兵打着气说道。 “猴子说的对,你一定要坚定信心,只要你尽了自己的努力,一切就交给舞台,大哥觉得你天生就是属于舞台的,一定行!一定!”庞文斌也大力地支持着说道。 第139章 多嘴的猴子 于小兵跟庞文斌侯利三个人,正在庞文斌家热火朝天的聊着,就听一声门响,随后陈广军就走了进来。 “好啊,你们都在这儿呢?干嘛都来了不叫我啊?”陈广军生气地说道。 “不是我们不叫你,那天演出结束后,小兵哥说要休息的时候来大哥家的,谁知道小兵哥忘了告诉你了呀?要怪你怪小兵哥好了。”侯利赶紧讨好地说道。 “你不说话是不是怕别人把你当哑巴?多嘴的猴子!”于小兵骂道。 “本来就是嘛,我今天早上要不去找他,他自己都不能来了。”侯利又说道。 “你还说是不是?欠揍啊?”于小兵说着,就抬手又照着侯利的脑壳弹了一记爆豆。 “哎呦,你真使劲儿啊?疼死我了!”侯利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抱怨地说道。 “二哥,这事儿是我忘了,那天太兴奋了,说的话太多了,我都忘了都说过啥了。你怎么来了啊?”于小兵问道。 “我去你们家找你去了,不是想再看看你手里的剧本吗?结果你妹妹说你跟侯利找大哥来了,我就找来了呗。”陈广军说道。 因为陈广军和于小兵还在一个班,所以,于小兵的剧本陈广军也看过。 今天礼拜天,他就想找于小兵一起再看看。 可是一大早吃完饭就来找于小兵,于小兵却没在家。 于小红看陈广军来找于小兵,就告诉他侯利早早的就把于小兵找走了,去了庞文斌家。 陈广军一听,就有些生气了,从于小兵家出来就跑到了庞文斌家。 庞文斌一见陈广军生气的样子,就说: “你也不能怪小兵,他们不来,我都不知道他们要来呢。再说,小兵要不是真忘了,哪能不找你呢?” “我没事儿,哪能跟他真生气呢?就是看你们都来了,我都不知道,着急而已。呵呵!”陈广军说道。 “他们也刚来没多大一会儿,你就来了。你看看,剧本在我这儿呢。”庞文斌把手里的剧本递给陈广军说道。 “你们三个都能出演这个节目,大哥真的太高兴了!到时候,你还得给大哥整一张票啊!”庞文斌说道。 “那当然,必须地!还有你们谁要,早点说,好有准备,别到跟前儿了,要不到好位置。”陈广军说道。 “那你就给每家都弄几张,能要多少就要多少,我们自己掏钱,不用你拿。”于小兵说道。 “就是,我们都没有关系去弄票,可是我们都出演了,怎么也得让家里人都看看吧!二哥你最好啦!”侯利谄媚地说道。 “瞅你那贱样,死猴子!好大的口气,我又不是县长,哪有那么大章程啊?”陈广军说。 “嗯,也是,陈广军毕竟还得找他爸爸求人,求人的事儿,不能太贪。还得另想办法。”庞文斌说。 “演出的时候,按照以前的习惯,演员都可以带一个家属,来照顾演员和经管演员的衣服啥的,所以,我们都会有一个家属可以不用要票的。可是想都去看看,就不能了。”于小兵说。 “我看看,问问我爸,到时候能要几张算几张吧。只是没办法估计数量。”陈广军说。 “没事儿,到时候我能去就行,不是我贪啊,怎么我也得去看看你们三个的表演,给你们加油去啊!”庞文斌说。 “我知道苏斌似乎现在在县政府呢,似乎调到那里当秘书了,不行去问问他吧。”于小兵说。 “看看你们,现在都还没排练呢,演出不知道要啥时候呢,着什么急啊?”侯利睥睨地说道。 “你又聪明了是吧?刚才你干啥去了?废了这么多的口水!”于小兵又弹了一记脑瓜甭给侯利,说道。 “小兵哥,你今天专门拿我脑袋开玩儿是吧?”侯利又抬手揉起来自己的脑袋,说道。 “别闹了,猴子说的也对,现在咱们还没排练呢,再怎么地,想演出也得‘十一’吧,还有三个月至少,票的事儿不着急。”陈广军说道。 “可不是呗,平常咱们这里的剧场也没啥演出,除了二人转就是龙滨戏。《铡美案》什么的,都看了好几遍了。不到年节的,哪有新节目呀?!”庞文斌说。 “就是就是,那咱们研究研究剧本呗,看看我能不能整一个角色演演,也留个名呗!”侯利急切地说道。 “就你,这么点小个儿,能演啥啊?”于小兵不屑地说道。 “小兵,我认为你说的也不对,小个儿,演滦平不行吗?化化妆,整猥琐一点儿,是不是挺带劲儿的?!!”陈广军歪着头,仔细地打量着侯利说道。 “呵呵!呵呵!你还别说,真的挺像!”庞文斌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于小兵笑弯了腰,手扶着肚子,说不出来话了。 “笑啥?!还笑!这有啥好笑的,就是演演他而已,我又不是坏蛋!”侯利噘着嘴说道。 “小兵,你别笑了,我说的是正经事儿。”陈广军也说道。 于小兵站起身,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说: “我不是笑别的,就是你那么一说,我眼里就出现了滦平的样子,比划到猴子身上,一时之间没忍住而已。猴子,别生气,我不是笑你。” “哼!懒得理你!”猴子还来劲了,一扭头,不屑地说道。 “猴子,说真的,你唱的也不好,整不好再来个跑调,个子还小,演这个我觉得真行。”陈广军说道。 “我没生气,我就是想给自己留个纪念,不管演啥,毕竟那也是一个重要角色,要是能演上那我就知足了。”侯利说。 “猴子,是个爷们儿!我支持你!”于小兵对着侯利树了树大拇指,说道。 “不知道滦平唱段多不多,万一唱跑调了咋整?”侯利担忧地问道。 “没事儿,反正滦平是一个反派角色,就算你唱跑调了,也没大问题。你们说是不是?”陈广军说。 “我觉得行,不会有大问题。”庞文斌说。 “猴子,没事儿,你多练练,滦平的唱段我也不记得了,一会儿看看剧本,反正你家就在我家隔壁,你唱不好,就找我,我教给你不就行了?反正尽量往好了唱就是了呗。”于小兵说。 第140章 你们都是大才子啊! 陈广军来了以后,大家开了一会儿玩笑,就开始讨论起角色来。 说到侯利能出演的角色,大家又都笑了一会儿。 侯利觉得能出演滦平,也是一个纪念,让于小兵赞叹不已。 说到演唱方面侯利的不足,于小兵就正色地鼓励着他,也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儿,确定他会不时地帮助他后,侯利也感到很开心。 “小兵哥,你太好了。这我就放心了。可是,我真的能演上吗?”侯利期待地望着于小兵,问道。 “你就先准备着呗,我觉得等演员都招够了,大家都得给剧本,也得报名想出演的角色,到时候你就报名滦平不久行了?演上了,算你运气,演不上,你尽力了,也没有遗憾不是?”庞文斌说。 “就是,你瞎嘀咕这是啥用?反正小兵现在手里不是有一个剧本吗?你放学回家就跟小兵一起研究着,到时候有备无患,说不定就成了呢!”陈广军说道。 “那太好啦,我一定用心准备,下死功,一定拿下这个角色!”侯利说着,还捏着拳头,为自己加油。 “那你们两都有准备了,我咋办呀?就这一本剧本,除了上学时间我能看看,也不能联唱排演啊?”陈广军又发愁了。 “你急啥呀?我都有准备了,刚和大哥商量完,你就看看你同意不吧?”于小兵问道。 “就是就是,看看你能不能同意,还有你家里能不能同意!”侯利急急地,像个欠登儿一样,说道。 “你们都没说是啥,我就同意啥啊?”陈广军哭笑不得地问道。 “广军,你别急,他们跟我商量着让你们都来这里住。到时候可以先排练演习着,小兵还可以给你们指导指导。 小兵还说,他要是不明白的,他还可以去找曲老师先问问,这样你们不就有了得天独厚的条件了吗? 这样成功的机会不就大了吗?” 庞文斌说道。 “真的吗?这样最好了!”陈广军说道。 “那你得先问问你家里人同意不同意呀?万一你爸妈不让你来咋整?”于小兵说。 “这算啥事儿啊?我去跟我爸妈说,他们一定同意。咱们又不是干坏事儿!我爸妈就是怕我不学习学坏了,只要咱们好好学习,我爸妈不会不同意的!”陈广军开心地说道。 “这样最好啦,咱们几个在一起,天天按照剧本先练练,肯定有把握!”于小兵说。 “那我就给你们做后勤,你们只管好好排练,我还能给你们做观众,挑挑毛病。”庞文斌高兴地说道。 “哈哈,这样咱们既能在一起,又能好好学习和排练,太好啦!大哥,你还要监督我们,谁要是偷懒,就罚谁!”侯利趁势说道。 “好主意,大哥,你不但要监督我们学习和排练,还要监督我们锻炼身体。我们要制定一个时间表,然后让大哥监督我们严格执行!”于小兵说道。 “嗯,好办法,这样,咱们就能有规律的安排时间了,啥都不能耽误了,太好啦!”陈广军也说道。 “可是,你们光说你们了,我到底要竞争啥角色呢?小兵你说说呀!”陈广军又说道。 “我都说了,让你演shao剑波啊,你这形象,我觉得差不多。大哥,猴子,你们说行不行?”于小兵说道。 庞文斌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陈广军,说道: “小兵说的没错,广军你长的高大俊秀,而且还不胖不瘦的,演shao剑波没问题。” “就是就是,二哥演啥都没问题,除了小兵哥的yang子荣以外。”侯利也说道。 “你看是吧?再说,你还会二胡,唱的曲老师都说很好了,你还有啥可犹豫的?”于小兵说。 “对了,我还没说呢,你是不是会简谱?那些唱段都是有简谱的,如果你都会,那咱们就更有利了!”于小兵又说道。 “简谱,我当然会了。小兵,你从小就在文艺队,你难道不会吗?”陈广军问道。 “二哥,我就认识,但要是不会的歌,我只看简谱,是不会唱出来的,跟你没法比。”于小兵谦虚地说道。 “简谱没问题,不过我能唱出来,怎么运用感情,那就不会了。”陈广军说。 “还有,我把家里的二胡带来,到时候咱们用二胡伴奏练习,那效果,肯定就很像样了!”陈广军又说道。 “哦,天呐,咱们太厉害了!二哥,还有小兵哥,你们都是大才子啊!这回我可一定能争取到一个角色了!太棒了!”侯利一边说,一边握紧双拳,高举起来,向下一顿,脑袋还跟着一使劲儿,让大家都感觉很鼓劲! “那你们谁制定时间表啊?咱们现在就行动起来吧,早做准备,早得力!”庞文斌说道。 “还是小兵来制定吧,你们说对吧?制定好了,咱们就执行!”陈广军说道。 “行,我来制定时间表,然后大家看看,有什么意见,大家可以修改,然后就贴在墙上,让大哥监督着,严格执行!”于小兵说道。 转眼,已经快中午了。 陈广军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道: “那咱们都回家做准备吧,都快中午了,咱们今天就行动,大哥你看方便吗?”陈广军性急地说道。 “你们随时啊,只要你们家里同意就行,可别到时候你们家长都来找我算账来,那我可顶不住!哈哈!”庞文斌玩笑着说道。 “大哥,看你说的,哪儿能呢?我现在就回家告诉我爸妈去。”侯利说着,就要往外走。 “着啥急啊,回来,还有事儿没说呢。”于小兵说道。 “还有啥事儿啊?等都安排好了,到大哥家再说呗!”侯利说。 “那你来,睡觉不脱衣服盖被啊?洗脸刷牙都回家去吗?”于小兵又说道。 “是啊,还得准备行李啥的呗?”陈广军问道。 “对啊,你们回家都说明白,大哥家条件有限,没办法给咱们预备被褥,你们想住这里,就要自己准备好了。”于小兵说。 “还有,就是吃饭咋办?是都回家吃还是在这里吃?”于小兵又问道。 “嗯,这个问题,真得好好想想。行啦,先回家吧,剩下的问题下午再说。先回家解决住的问题。”陈广军说。 第141章 别溜须我 庞文斌他们四个开了一上午的小会,商量了他们怎么竞争角色的问题,又商量着怎么住的问题。 可是说到吃饭的问题,几个人就都有点卡住了。 陈广军着急回家去跟父母说来庞文斌家住的问题,就着急走。 再说都中午了,他们也该回家吃饭了,就又说道: “咱们先把住的问题解决了,吃的问题,再商量,反正你们两也住的近,我,再说。” 说完,陈广军就转身要往外走。 “二哥,不行你来我家吃饭,我家饭菜还行,你来吧!”侯利急忙跟着陈广军往外走着,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他的意见。 “行了,下午来了再商量,我先跟我爸妈说了,别的回来再说。”陈广军匆匆忙忙地往外走着,还不忘了跟回答侯利的话。 于小兵也跟着他们往外走着,还转头对庞文斌说: “大哥,你也先准备准备,看看需要都做啥,还有,需要什么,都跟我说,我去准备。” “行了,你们都回家吃饭去吧,吃完了,快点回来,下午一起商量。”庞文斌一边往外送着他们,一边说道。 于小兵回到家里,家里已经放好了桌子,马上就要开饭了。 这段时间,于承祖一直在供销社跟李大爷下棋。 那里时常围着一帮老头,在那里谈天说地的。 因为于小兵的关系,这段日子以来,于承祖一直是他们谈论的中心。 大家都在说他有一个好孙子,演的yang子荣活灵活现的,京剧唱的那叫一个好。所以,于承祖这段时间一直都很骄傲,也很兴奋。 好长时间了,于承祖每天都耽搁在李大爷那里,时常中午都不回家,晚上也是不睡觉不回家。 他只要不回家,就会在李大爷的门房里吃饭。 他也会时常带些家里的饭菜去送给李大爷。 今天是礼拜天,一般供销社都会很忙,所以,今天于承祖并没有出去,一直耽在家里,躺着看报纸,或者听收音机。 于小兵回家的时候,看到于承祖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就走过去问: “爷爷,今天怎么不去找李爷爷下棋啊?” “今天礼拜天,人多,不方便。”于承祖回答道。 见于承祖一直在听收音机,于小兵就又说道: “爷爷,您这几天帮我听听,啥时候有《智取威虎山》播放,我要听听。” “那得听播放预报的时间啊,你这是给爷爷安排任务了呀?臭小子!”于承祖骂道。 “不是,爷爷,我哪敢给您安排任务啊?就算帮帮我们呗。”于小兵笑着说道。 “你们?还有谁啊?”于承祖问道。 “还有侯利和陈广军,我们三个都要进文艺队演《智取威虎山》了,所以,我们都得学学那里的表演。”于小兵回答说。 “你们三个都进文艺队了?那你们也看不到怎么学啊?”于承祖又问道。 “我们就听听电影里怎么演的,收音机看不到,可是电影我们都看过好几遍了,听收音机也能想到怎么演的呀。爷爷,你就帮我们注意注意呗!”于小兵撒着娇哄着于承祖说道。 “行啦,我知道了。等我听到预报有,我就告诉你。洗手吃饭吧?!”于承祖无奈地说道。 “爷爷,您最好啦!”于小兵说道。 “爷爷,我还有个事儿,您帮我跟我爸爸妈妈说一下呗?”于小兵拽了拽于承祖的胳膊,又说道。 “啥事儿啊?你自己还不能说。”于承祖问道。 “也不是我不能说,这不是想先跟您商量一下吗?”于于小兵说。 “你就用这张嘴儿填活你爷爷,快说,啥事儿。”于承祖说道。 “我们几个这段时间不是要排练吗?就我这有一个剧本,为了侯利和陈广军他们俩都能考上自己喜欢的角色,我们想去胖墩儿家去住,您看行吗?”于小兵小心地问道。 “嗯,我想想,走洗手吃饭,就等咱们两了。”于承祖说。 “爷爷,这有啥可想的呀?您就说行不行吧。”于小兵拽着于承祖的胳膊,跟着他往屋子里走着,还不停地问着。 进了厨房,于承祖放下收音机,于小兵赶紧往洗脸盆里倒上水,说道: “爷爷,您洗手!” “也不是不行,可是你们几个臭小子,住在一起,不能惹祸去啊?”于承祖问道。 “哎呀,爷爷,我们都多大了?再说,胖墩儿都上班了,他能管着我们。陈广军你不是说过他最有正事儿了吗?就我跟侯利,您不放心是吧?可是我们现在在做正事儿,没时间去惹祸,您说是吧?”于小兵用尽了心思,劝着于承祖说。 其实,他觉得这事儿他爸爸妈妈不能反对,就怕于承祖心疼他,不让他去。 所以,于小兵就多了个心眼,想先打通于承祖这一关,让他放心,别的就没问题了。 见于承祖还是没吭声,洗了手,拿过毛巾擦手,于小兵忍不住又说道: “爷爷,再说我们就住在道南,就是于奶奶当初那个房子,现在胖墩儿自己住,我们四个住在一起,怎么可能干别的呀?您要是不放心,能每天都去看着我们。” “呵呵,这倒是一句实话。”于承祖笑着说道。 “那好吧,你赶紧洗手,我这同意了。”于承祖又说道。 “爷爷,我就知道您最通情达理了,最心疼我的就是您了!”于小兵笑着说道。 “别溜须我,赶紧的,进屋吃饭!”于承祖把毛巾递给于小兵说道。 于小兵擦干净了手,就跟着于承祖走进了屋子里。 饭桌早就放好了,于满堂和李云舒他们都在等着于承祖爷俩儿个开饭呢。 于承祖坐到自己的位置,端起碗来说道: “吃饭吧,都等着干啥,以后你们饭好了,就先吃,我们唠我们的,唠完了,我们就自己进来吃好了。”于承祖说。 “那哪儿能呢?您不在家吃饭我们就不等您了,可是您就在院子里,我们能不等您吗?”李云舒说道。 “二小儿,你个臭小子,跟爷爷说啥这么半天?不能吃完饭再说呀?也不管爷爷饿不饿,不懂事的孩子!”于满堂怒道。 “吃饭骂孩子干啥?这不是有事儿吗?”于承祖护着于小兵说道。 “啥事儿啊?就那么着急?不能吃完饭再说。”于满堂问道。 “待会儿吃完饭你让他自己说吧。”于承祖说道。 第142章 爸爸同意了 于小兵吃完了午饭,就端正地坐到于满堂面前,小心地看着于满堂的脸,说道: “爸爸,我从今天起,想跟侯利他们几个一起到胖墩儿家去住。” “你说什么?你去人家住干啥呀?还有,人家庞文斌都上班了,不要再叫人家小名儿,像什么话。”于满堂惊讶的问道。 他看看于小兵小心翼翼的脸,又说道: “你不用那么做贼似的看着我,只要你不是做坏事,我又不会打你,快说!” “不是做坏事,我保证!”于小兵举起右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还有陈广军,侯利,我们三个都要进入学校的文艺宣传队,去排练《智取威虎山》了,我们就想住在一起,先排练一下。”于小兵说。 “爸爸,我们上午在庞文斌家商量了一上午,把他们俩想演的角色也选好了。”于小兵接着说。 看了看于满堂也不吭声,脸上已经有了微微的笑容,眼神里充满着鼓励,不再那么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于小兵就继续说道: “陈广军想演shao剑波,侯利我们帮他选了滦平。 陈广军不是还会二胡吗?他还能唱简谱,我这里还有一本剧本。 所以我们就打算一起住在庞文斌家,就是以前于奶奶家,他爸爸不是给他买下来了吗? 他都收拾好了,我们住在那里,庞文斌帮我们监督,我们制定好时间表,学习排练两不误的。 如果你们不放心,反正也就道南道北的,随时可以去看看呀?” 于小兵说完,就用期待的眼神,直盯着于满堂。 “我儿子这回还真出息了,以前尽管你不敢干啥太出格的事儿,可也是整天没啥正事儿。呵呵!”于满堂听完了于小兵这一大串话,满意地笑着说道。 “爸爸,那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于小兵看着于满堂模棱两可的笑,着急地问道。 “臭儿子,既然是做正经事儿,爸爸哪里会反对啊?你去吧!”于满堂说。 “对了,你们四个住那里,人家庞文斌还要上班,你们吃饭咋办呢?”于满堂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就对于小兵问道。 “这个,我们约好了,下午一起再商量商量。”于小兵回答说。 “嗯,这是个大问题。那你们先商量着,晚上告诉我你们商量的结果。”于满堂站起身来,说道。 “好咧,我现在就去。”于小兵开心地答道。 于满堂又回头看了看于小兵高兴的样子,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到厨房去了。 于小兵也跟着走出了屋子,跟厨房里的李云舒打了个招呼,就出了家门,往庞文斌家去了。 厨房里,李云舒正收拾着灶台,见于满堂进了厨房,又见于小兵走了,就问于满堂道: “二小儿跟你说啥啦?” “就是排练节目的事儿,没啥。”于满堂简略地回答道。 “你赶紧收拾收拾,看看下午都要领啥粮,多拿几个面袋子,一会儿去粮店多领点儿回来。”于满堂又说道。 “你收拾好,在大道边儿等我看,我去趟供销社,安排一下,然后推自行车出来一起去。”于满堂接着说道。 “我知道了,你去吧,我马上就好。”李云舒回答道。 于小兵连蹦带跳地来到了庞文斌家,见庞文斌正躺在炕上睡觉,就照着他的后背轻拍了一下,说道: “大哥,你醒醒!我爸妈同意我来了。” 庞文斌睁开迷蒙的睡眼,一见是于小兵,就说: “你回来了?” 说完,他就有闭起了眼睛,似乎还想再睡过去。 “大哥,你还睡啊?睡多半天了?”于小兵问道。 “嗯,我眯一会儿,马上起来。”庞文斌迷糊地回答道。 “大哥,你咋啦?怎么感觉你好像很累似的。”于小兵看庞文斌的样子,就问道。 “没咋地,就是早上起的太早了,着急过这边缝被子。”庞文斌又答道。 “呵呵,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看着这么疲倦。”于小兵又说道。 “就我这大体格子,还能生病?”庞文斌反问道。 “看来我是睡不成了,你小子,搅混一个顶三!”庞文斌又说道。 说完,起了身,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然后,他又伸了一个懒腰,晃了晃脖子。 “哎呀妈呀,大哥,你这是坐戏做圈套啊!哈哈!”于小兵忍不住笑说道。 “昨天晚上基本就没咋睡,下班回来就忙活。希望了被褥,又收拾收拾屋子院子啥的,累的睡不着了。”庞文斌说。 “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我妈又起来上厕所,院子里就鸡飞狗跳的,我以为来贼了呢。”庞文斌接着说道。 “你妈起来上厕所,你家狗叫啥啊?不认识了?”于小兵问。 “哪儿啊,我妈睡迷糊地,摔倒了!”庞文斌没好气地说道。 “哦,我说呢。摔坏没有啊?”于小兵又问。 “没咋地,就是磕破点儿皮。”庞文斌说。 “话说,大哥,你家的狗啥时候整地啊?我都没见过。”于小兵又问。 “你真是的,要是再不来,我都要不认识你了!”庞文斌说。 “我家狗,是年前我跟朋友要的。要来的时候才一个多月,现在都挺大了,你要是进我家大门,它一定咬你!”庞文斌说。 “我蹭蹭你,把你的味道蹭到我身上,它一定就不会咬我了,嘿嘿!”于小兵说着,就往庞文斌身上蹭去。 气得庞文斌使劲儿一推他,说道: “滚一边儿去!” “哈哈!”于小兵大笑着,躲开了庞文斌的手。 “大哥,你现在每天还在前院住呢?这里不是收拾好了吗?怎么没在这里住?”于小兵问。 “就瞅你,啥啥都不知道,还这么啰嗦,问这问那的。”庞文斌没好气儿地说。 “我也不是不来,不是因为生病了吗?担心传染给你们,我爸我妈都不让我去任何人家里。”于小兵委屈地说。 “可也是,我这也是上班,又得收拾这个房子,没倒出空儿来去你家看看你,也不能光怪你。”庞文斌说。 “我昨天不是洗被褥了吗?所以就住前院了。不过,我也没在这里住几天呢。”庞文斌又说道。+ “哦。那大哥,反正他们俩还没来,我先制定时间表吧,你想干啥就去,我整完了,再给你看看。”于小兵说道。 “好!那我再眯一会儿。”庞文斌说着,就又躺到了炕上,眯起了眼睛。 第143章 都当我纸糊的 庞文斌躺到炕上,继续眯着眼假寐。 于小兵拿过从家里带来的书包,掏出纸笔,开始制定时间表。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大门响。 于小兵抬头往窗外一看,只见陈广军推着自行车走进了院子。 自行车的后托架上,还带着一个大大的包袱。 陈广军看到窗户里于小兵正看着他,就着急地说: “看啥啊?快点过来帮帮我呀!” 于小兵放下纸笔,就往门外走。 他一边打开纱门,一边问道: “哎呀妈呀,你拿的是啥啊?这么大个包袱!” “还能是啥?被火褥子呗!”陈广军回答道。 “你先帮我卸下来,然后进屋再说行不行?”陈广军又说道。 “你这急脾气,这不是帮你看看怎么才能解开绳子呢吗?”于小兵说道。 “你别看了,诺,你先拿着这个,把着自行车,我来解绳子。”陈广军说着,就把身上背着的一个长长的扁盒子递给了于小兵。 “这啥呀?还用这样的盒子装着。二胡吧?”于小兵拿过来,左右看看,问道。 “可不二胡呗!不然能是啥?好好拿着啊,别碰啦!”陈广军叮嘱道。 “真是宝贝啊,怪不得箱子都这样好!”于小兵说。 “你把住了,我要先把包袱放地上。”陈广军说着,就把解开的绳子丢到地上,然后伸手把那个大大的包袱拉倒在地上。 “好啦。哎呀,累坏我了。”陈广军说着,就伸手擦着脸上的汗,晃了晃头。 于小兵把自行车推着,靠边停好,说道: “你也是的,干嘛一次拿这么多?” 说着,他就走到包袱跟前,蹲下身子,拉住包袱的一角,说道: “快点抬进屋里去,洗个脸,好好歇着。” “大哥怎么还睡上觉了?咱两在这说话他都没醒。”陈广军一边伸手去抬包袱,一边说道。 “他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又起大早,所以困了。”于小兵说。 “那你抬这么重的东西,能行吗?别累着你!”陈广军又问道。 “咋就不行了?我又不是纸人,抬这么点儿东西走几步还就累着了?你快点吧。”说着,于小兵就站起身来,跟陈广军两个抬着包袱走到了房门口。 于小兵推开纱门,两个人小心地把包袱慢慢地抬进了屋里。 进了屋,两个人来到炕梢,一使劲儿,就把包袱放到了炕上。 这时,庞文斌也醒了过来,说: “哎呦,广军,你来了?抬这么大的东西怎么不叫我?” 庞文斌说着,就坐了起来、 “这咋整地,稀里糊涂地又睡着了。” 庞文斌晃了晃脑袋,终于彻底清醒了。 “我看你睡着了,就没叫你。”于小兵说道。 “可不是咋地,睡连轴了都。”庞文斌说。 “广军,你看你累的一头汗。小兵,你咋样,没累着吧?快点儿坐下来歇歇!”庞文斌又说道。 “大哥,你咋跟二哥似的,都当我纸糊的。”于小兵嗔笑道。 “大哥,我没事儿。就是热,我去洗个脸。”陈广军说。 “咦,怎么猴子还没来呢?我都来了。”陈广军问道。 “不知道啊。可能在家收拾东西呢吧?”于小兵说。 “那你没去找找他啊?你们两家挨着,怎么不一起来。”陈广军又说。 “我不是想着快点来制定时间表吗?再说,他不得跟他爸妈说好了呀?我也没好意思找他去啊。”于小兵说。 “行啦,你快点洗脸去,我还有几个字就写完了。你洗完脸跟大哥先看着,我去找找他。”于小兵又说道。 说完,于小兵就拿起笔,在刚才的草纸上,把没写完的时间表写完了。 他放下笔,陈广军也洗完了脸,连头发也湿漉漉的。 “真凉快!你写完了,就去找他去吧,我们两先看着。” 陈广军看于小兵把钢笔帽插好,就说。 “行,那我去找他啦,你们两先好好看看,还是什么需要写进去的,你们就写上。都弄好之后,抄一遍,贴墙上。”于小兵说着,就往外走去。 陈广军走到桌子边,拿起于小兵写的时间表,就看了起来。 庞文斌也凑了过来,两个人头挨头,一起看了起来。 早: 5点:起床穿衣洗漱 5点10分:走步去河边锻炼 5点30分:背诵剧本台词歌词 6点10分:走步回家 6点30分:吃早饭 7点:走路上学 中午放学午休 下午 2点50:放学,走路回家 3点20:背台词歌词 5点:晚饭 5点30:写作业 6点30:互相帮助说台词,唱选段。 9点:洗漱 9点30:休息 “这时间表,做的挺严实的。”庞文斌说道。 “可是感觉早上起的太早了吧?”陈广军说。 “那你每天都几点起啊?我反正每天四点多就起来了。”庞文斌说道。 “大哥你干嘛起那么早啊?”陈广军问道。 “习惯了呀。每天早上起来,干点活儿,然后上班。”庞文斌说。 “哦,我反正早上都起的晚,一般都六点半才起来呢。”陈广军说。 “那你可起的真够晚的。反正你家里学校也近,不用着急。”庞文斌说。 “我起来就洗脸吃饭,然后就去学校,正好。”陈广军说。 “现在不一样了,这么多东西要背要练习呢。”庞文斌说。 “那也不用早上起那么早吧?晚上时间够用了吧?”陈广军问道。 “我也不知道小兵咋想的,为什么这么制定这个时间,等他回来问问吧。”庞文斌说。 “嗯。可是小兵他们咋还没来呢?都这么半天了。”陈广军奇怪地问道。 “就是啊,怎么回事啊?”庞文斌说着,跟陈广军一起伸长脖子,往院门张望了一会儿。 “广军,不然你在这里看着家,连好好歇歇。我也去猴子家看看,是不是有啥事儿了。”庞文斌说着,就站起身,下地穿上鞋。 庞文斌站在屋子里的地上,又拿过一件衬衫,穿在在身上,敞开着衣襟,露着里面的背心,就要往外走。 “那大哥,我就看家了,你们快点回来。我在家先收拾收拾我自己的东西。”陈广军说。 “那好吧,我先走了。你要是困了,就也睡一觉吧。”庞文斌说。 “快走吧,真墨迹。”陈广军挥着手,不耐烦地说。 第144章 没啥大事儿 庞文斌很快就来到了侯利家,推开房门,就听见屋里几个人的说话声,夹杂着一个人的哽咽,让人听了有些异样。 庞文斌一直走进了侯利家的里屋,就听见侯利的妈妈招呼道: “胖墩儿,你来了?” “钱姨,这是咋了?”庞文斌问道。 只见于小兵坐在炕沿上,手里扶着炕上侯利的肩膀。 侯利头埋在臂弯里,脸朝下趴在炕上,一抽一抽地像是在哭。 “这孩子,一点儿都不懂事,非要去你家住,这不是给你们找麻烦吗?”钱丽说道。 “怎么回事?他没跟你们说为啥吗?小兵,你怎么也没跟钱姨说明白呀?”庞文斌说。 “我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呢吗?猴子在这里哭半天了。”于小兵说。 “这孩子,就是欠揍!等他爸爸回来的,好好收拾收拾他就消停了。”钱丽说。 原来,侯利回家,见只有他钱丽跟侯芳在家,就想先跟钱丽说好了,就先拿好自己的被褥,到庞文斌家,等侯远方回来了,让钱丽跟侯远方说,他就省事儿了。 可是,钱丽一听,就给一句话回绝了。 侯利怎么说,钱丽都不同意。 其实,钱丽不仅仅是怕侯利去庞文斌家住,给庞文斌找麻烦。 还有就是,钱丽一听是去住于奶奶原来的房子,一下子就炸了。 在她的意识里,死过人的房子,那是决计不能去住的。 何况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她可担心孩子还没长大成人,万一再有个什么闪失,自己怎么受得了。 失去小儿子,她已经疯魔一般好几年,现在还精神紧张着,她可不想再有什么不必要的事儿发生。 所以,不管侯利怎么说,她就是不同意! 而且还狠狠地把侯利大骂了一顿,侯利不甘心,就大哭了起来。 钱丽见说不听,侯利一哭,钱丽又心疼的受不了。 可是钱丽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气的又掐又打又骂的,招数使尽了,无奈侯利就是不听,大吵着就是要去庞文斌家住。 于小兵去的时候,就看见侯利大哭着,钱丽疯了一样,打骂掐着侯利,于小兵只好上前去拉开两个人,安抚侯利上炕去,然后又耐心地劝着钱丽。 于小兵攥着侯利的胳膊,好言好语的劝了好半天,也不敢说别的,只是用温柔的语气,安抚着钱丽。 钱丽也不好意思说庞文斌家房子的问题,就只能默默地看着于小兵,在于小兵大力地抓扶下,平稳着自己的内心。 也许于小兵的声音太有魅力了吧,加上他刻意地用着慢斯条理温柔的语气,过了半天,钱丽的情绪终于安稳了下来。 于小兵又走到侯利的跟前,见侯利趴在炕上,还在哭,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 “猴子,你还闹?不知道你妈啥情况啊?你咋能这样呢?” 侯利一听,立刻不敢出声哭了。只是刚才哭的太伤心了,就还忍不住有些哽咽。 就在这时,庞文斌来了。 听到钱丽恨恨的语气,庞文斌就用眼睛看着于小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啦。 于小兵见庞文斌一下子愣在那里,就冲着他朝着窗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庞文斌把钱丽拉倒外面去。 “钱姨,您看看这事儿闹的。您别生气了,猴子就是该胖揍一顿,是不是啊?走,我带你出去转转,别看着他生气!”庞文斌说着,就拽着钱丽往外走。 钱丽拗不过庞文斌,被庞文斌连拉带拽地往门外走去。 走到院子里,她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屋子里的侯利,心疼的眼神让庞文斌看着都心痛了一下。 庞文斌拽着钱丽,朝大门口走着。 可是他不知道该让钱丽去哪儿。 趁着钱丽往窗子里望着的空挡,庞文斌左右看了看,迅速地想了想,决定拉着钱丽去于小兵家。 他想,他们做小辈儿的,不好说太多。 既然于小兵的家里都同意他的做法,那他们家的大人就能有办法说动钱丽,同意侯利跟他们一起住。 “走,钱姨,咱们去于小兵家坐坐,也让你散散心。”庞文斌说道。 钱丽回过头来,看了看庞文斌,又看了看西边于小兵的家,点了点头。 于是,庞文斌也不拉着她了,只是用手轻轻地扶着她的胳膊,朝于小兵家走去。 走进于小兵家的屋门,庞文斌拨开门上挂着的珠帘,就看到于小红正在厨房里喝水。 于小红听到珠帘响,抬头看到是他们两个来了,就招呼道: “侯婶儿,你来找小芳来了?我们还没玩儿够呢。” “你们玩儿,我跟侯婶儿来找你妈妈来了。”庞文斌随着于小红改了称呼,说道。 “我妈妈没在家啊,跟我爸爸领粮去了。”于小红说道。 说完,她又抬头看了看挂钟,又说: “去了半天了,也该回来了。侯婶儿,那你们坐一会儿,等等吧。”说着,于小红就伸手往屋里让着他们。 庞文斌跟着钱丽走进了于小兵家的外间屋,就看到于红跟侯芳两个在炕上玩着种地的游戏。 家里除了她们三个,谁都没在家。 “妈,你咋来了?”侯芳见钱丽来了,放下手里的石子儿,跑到她身边问道。 钱丽没吭声,只是伸手抱住了侯芳。 “小凤儿,你爷爷呢?咋就你们几个在家?”庞文斌问道。 “我爷爷出去了,可能找李大爷下棋去了吧。”于红说道。 “侯婶儿,你们快点坐下,你们有啥事儿啊?跟我说不行吗?”于红放下手里的石子儿,下地穿上鞋,拉着钱丽问道。 “没啥事儿,就是想找你妈唠唠嗑。”钱丽嗫嚅地说。 于红这才看清楚钱丽的脸色很不好,就又抬头看着比她高出一头的庞文斌,问道: “你咋跟侯婶儿在一块儿呢?我弟弟他们呢?” 庞文斌见于红瞅着他,就冲他眨眨眼,又冲着钱丽撇了一下嘴,说: “小兵他们一起呢,在做什么表格,我就陪着侯婶儿来找李婶儿来了。” “哦,那等一会儿吧,我爸妈很快就该回来了,去了一个多小时了。”于红说道。 “那好吧,我们就等一会儿,反正也没啥大事儿。”庞文斌说。 “那你们坐着,我给你们倒点水去。”于红又说道。 说完,她冲庞文斌使了个眼色,就朝着厨房走去。 第145章 快别瞎说 庞文斌跟着于红来到了厨房,于红一边倒水,一边问庞文斌。 “怎么回事啊?侯婶儿似乎哭过的。” “我也不知道到底咋回事,跟他们要来我家住有关系。”庞文斌说。 “你跟侯婶儿一起来的,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吗?”于红又倒了一杯水,问道。 “你看你咋还不相信我呢?你家小兵不是说要排练吗? 上午我们商量好,他们说要去我那里住,方便练习。 这不是中午各自回家跟爸妈商量吗? 下午猴子一直没去,小兵就去找他了。 可是小兵也一去不回,我就又出来找他们。 结果我一进屋,就看见又哭又闹的,小兵就让我带侯婶儿出来转转消消气。 我一想,带侯婶儿来你们家,让你妈开导开导她,也许就没事儿了。 谁想到你妈还没在家啊!” 庞文斌解释了一大堆,于红也明白了,就说: “我知道了,你没听到他们娘两儿吵架吵什么是吧?赶紧端着水进屋吧,一会儿我妈回来再说。我也劝不了。” 说完,两个人就端着水杯进了屋。 于红把手里的水杯递给递给钱丽,说: “侯婶儿,喝点儿水吧!” 钱丽眼睛红红的,看着于红,伸手端过来水杯,“咕咚咕咚”就喝了两大口。 她还真是渴坏了。 侯芳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妈妈,小心地问道: “妈妈,您咋啦?是不是哥哥气你了?您别生气了,等爸爸回来我告诉爸爸骂他。” 看着女儿小心翼翼的脸,钱丽又忍不住掉了眼泪。 钱丽心里在想,孩子们都还小,怎么就不能听话呢? 一点儿都不能理解她做妈妈的心。 她的儿子侯宝夭折以后,她对两个孩子就更加疼爱了。 刚才跟侯利赌气,又骂又打又掐的,她的心别提多疼了。 可是,怎么劝也不听,她又不能说明白自己的心,就越发的生气伤心。 于小兵来了以后,她就更加说不明白了。 所以她就更加委屈。 看到侯利哭个不停,她的心都要碎了。 可是,她怎么都不想让侯利跟着去住于奶奶那个房子里,她的意识里,人死在屋子里,怎么都是不好的。 孩子住那里,她怎么能放心呢? 可是,这种话,能说吗? 可是不说,就不能给人添麻烦这种说辞,也不能说服这些孩子们啊。 她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哭的就又止不住了。 庞文斌和于红见了,一时之间竟然都不知所措了。 正尴尬间,就听到一声大门响,随后就想起了一声招呼声。 “小凤儿啊,快出来帮妈妈拿东西!” 原来是于满堂和李云舒回来了。 于满堂推着自行车,车上到处挂满了面袋子。 李云舒和于满堂身上还背着几个口袋,不知道他们都买了些什么。 庞文斌一听,就立刻往外跑出。 “侯婶儿,您先坐着,我出去就让我妈回来陪您。侯芳,先陪着你妈啊!”于红说完,就也跑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于红一边接过李云舒手里的东西,一边说: “妈,侯婶儿在家里等您呢,哭的挺厉害的,你快点儿进屋看看去吧,这里我们来。” “是吗?那我就进屋去了,文斌,你帮忙拿,谢谢你了!”李云舒说完,就背上身上的袋子,进屋去了。 进了厨房,李云舒放下身上的袋子,洗了手,就走进了外间屋。 “李姐,你回来了?我……”钱丽说着,竟然又掉起眼泪来。 “哎呀,这是咋啦?哭成这样?”李云舒问道。 她把手里的毛巾递给钱丽,拉着钱丽的胳膊说: “走,咱们进里屋去,跟我唠唠,这是怎么了?” 钱丽接过毛巾,擦了擦眼泪,说道: “还不是我那臭儿子气的,太不听话了!呜呜!” 进了里屋,钱丽竟然哭出了声。 李云舒拉着钱丽坐在炕沿上,问道: “因为啥啊?他们几个现在都挺听话的啊,没听说惹啥祸了呀?快别哭了,眼睛都肿啥样了?”李云舒问道。 “那死孩子,就非要去庞文斌家住去,怎么说都不听。”钱丽说。 “就这事儿啊,我家小兵也跟我们说了,他也去啊。”李云舒说。 “可是去人家住干啥啊?不给人家添麻烦啊?”钱丽嘟囔着,还是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李云舒看了看钱丽,说: “那侯利没跟你们说,他也进了文艺宣传队了吗?要跟小兵他们一起排练节目。” “那也不用去人家住去吧?在家住不是一样吗?”钱丽又说。 钱丽看了看李云舒,犹犹豫豫的,又说道: “再说啦,离着又不远,干啥非住那里呀?” 李云舒看着钱丽的样子,想了又想,问道: “钱丽,我问你,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 钱丽抬起头,看着李云舒,说: “我说的都是实话呀。还有什么?” “你告诉我,不让侯利去住,是不是还有你不想说的原因?”李云舒问道。 钱丽又垂下头,没吭声。 “钱丽,咱们两住邻居也有十来年了,你听我说,我觉得他们几个住一起,是很有利于他们学习和排练的。 我想,你不同意孩子去住那里,大概不是仅仅是怕给人家添麻烦吧? 姐知道你的心思,更多的是担心孩子。 我知道你们山东人有些迷信。 可是姐告诉你,于奶奶是百岁老人,死在家里也是喜丧。 她留下的任何东西,对人都是有利的。 会给人带来福运。 而且于奶奶她人善良,就算她有别的心,也是会为后人好的。 如果孩子们住在那里,只有好处,没啥坏处。 再说,他们好几个呢,都是大小伙子,火力旺,怕啥呀?” 李云舒拍着钱丽的肩膀,安慰着她。 钱丽认真地听着李云舒的话,心里也不停地琢磨着。 感觉李云舒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百岁老人,她也是有生以来只见过一个,所以她不能确定以后是否还能遇到。 所以,她还是觉得李云舒说的也对,不如让侯利跟他们去了。 “钱丽,你还犹豫啥?就道南道北的,你就算不放心,随时都可以去看看不是?我们家小兵从小就小灾小难的没消停过,这刚病好还不到半年,我们也不是让他去了吗?”李云舒见钱丽有想开的迹象,就又劝道。 “李姐,你说的也是啊,是我小心眼儿了。可是你也知道,我家……,我这刚缓过来,真是害怕……。”钱丽说。 “快别瞎说,这种想法赶紧打掉。”李云舒正色地说。 第146章 快别逗他了 钱丽在李云舒的分析劝告下,终于释怀了自己的疑虑。 她对李云舒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担忧和顾虑,李云舒针对她的顾虑和担忧进行了劝慰,让钱丽感觉自己真的是错了,不应该限制孩子们的友谊和进取心。 可是她把顾虑说出来后,又想起了自己小儿子夭折的事,还直接又说出来了她对侯利的担忧。 李云舒见她总是提起从前的事,还总说一些丧气的话,就立刻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钱丽,不是我说你,你总这样想,对谁都不好。没听说过吗?有些事好的不灵坏的灵。所以,不管啥事,一定往好了想,这样就算没好事发生,也不会又坏事临头是不是?”李云舒说道。 “李姐,我这人也是,就是总想起侯宝的事,心里总过不去。”钱丽说。 “钱丽,听姐的话,我知道你心里一时半会儿的过不去,可是时间也这么长了,好几年了,你现在就想孩子那么小,都是天使,现在在天上看着你呢。只有你开心了,他就高兴。只要你们都高兴了,就会有好运降临。不信你试试!”李云舒说。 “李姐,跟你唠嗑,就感觉心情舒畅了好多。以后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天天想开心的事儿。我宝儿会看到的。”钱丽笑着说道。 “这不就对了吗?你家宝儿一定是天使,被老天爷给收去看管天堂去了。所以,你一定要每天笑笑,这样一切都会好啦!”李云舒也笑着说道。 “行啦,你赶紧回去洗把脸,给孩子收拾收拾去吧。他们现在时间很宝贵的,就小兵有一个剧本,所以,他们都很着急。听说你家侯利也要竞争演一个挺重要的角色呢!”李云舒说。 “真的吗?他都没跟我说。这孩子!”钱丽说道。 “侯利也是怕你多想不是?再说,还没最后确定,他怎么告诉你啊?”李云舒说。 “那行啦,我回家去,赶紧帮他收拾。谢谢你了李姐,麻烦你这么长时间陪着我。”钱丽客气地说。 “麻烦啥,你以后有啥不开心的事儿,就过来跟我唠唠,说出来就好了。”李云舒说道。 “嗯,我没事儿就来找你唠嗑,只要你不烦我就行。”钱丽一边站起身来往外走,一边说道。 走到外间屋,她又对侯芳说道: “你还不回家啊?我要回去帮你哥收拾东西去了。” “那我也跟你回去!”侯芳放下手里跟于小红正玩儿着的翻绳,说道。 于是娘两儿就相跟着走出了于家,回到了自己的家。 “侯婶儿,您回来了?”于小兵见钱丽回来了,就招呼道。 侯利一见钱丽,还是感觉有点儿别扭,就也没坑声。 于小兵伸手就打了侯利一下,说: “干啥呢?刚才都咋说的?” 侯利摸了摸被打疼的胳膊,冲钱丽说道: “妈妈,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 “你个臭小子,知道错了就好!赶紧起来吧,我帮你收拾东西,不去胖墩儿家了?”钱丽说。 “妈,你同意了?真的让我去了?”侯利一下子从炕上爬了起来,拍着两只手说道。 “瞅你那高兴的样儿?就不想跟妈住了是吧?”钱丽没好气地说道。 “侯婶儿,你快别逗他了,一会儿又哭了!”庞文斌说道。 “妈,您最好啦!快点给我收拾被褥,先拿过去,正好大哥跟小兵哥都在,他们都能帮我拿着。”侯利高兴的不知道咋办好啦。 说干就干,在侯利的要求和钱丽的细心准备下,侯利的行囊就简单地捆好了。 庞文斌帮着拿着被褥,于小兵领着一个装得满满的脸盆,侯利也满手的东西,都是学习用的。 钱丽看看不需要拿别的了,就说道: “就拿这些吧,临时用在回家拿,反正也不远。总得每天回来吃饭吧。走吧,我也跟你们去看看。” “猴子,看你妈对你多好,这么心疼你。”于小兵说。 “猴子,以后可不能跟你妈刷耍驴脾气,那我们就不理你了!”庞文斌也说道。 “哎呀,不能啦!她是我妈,她心疼我,我还能不心疼她啊?是吧,妈!”侯利跟他妈拍着马屁,说道。 “快点走吧,啰啰嗦嗦的。”钱丽说。 他们很快就到了庞文斌家,一进院子,钱丽就惊讶地说道: “这是原来于奶奶的院子吗?我都不认识了。” “是呀,快进屋吧。”庞文斌说道。 “这家伙,屋里外头的,收拾的真干净利索啊。”钱丽来回地张望着,赞叹地说道。 “可不是呗,都是我大哥收拾的,这回你该放心了吧?”侯利开心地说。 “哎呦,好像新盖的房子,太漂亮了,我都想来住住了。”钱丽说道。 几个人把东西放到炕上,庞文斌往炕里推了推,对钱丽说道: “侯婶儿,你快坐!” 钱丽还是站在地上,四处看不够似的,东张张西望望的。 这时,又听见一声纱门响,几个人光顾着钱丽了,都没看到院子里有人进来了。 “小兵啊,快点把你东西拿进来。”于满堂抱着一卷被褥,手里领着一个网兜,一个袋子,一个书包,冲屋子里喊道。 几个孩子一听,赶紧走过来,纷纷接过于满堂手里的东西,也放到了炕里。 最后,于满堂把手里的被褥放到炕上,四处看了看,说道: “文斌,你真行啊,这房子收拾的,跟新的似的。” “可不是呗,我刚说完,这房子整的太漂亮了。胖墩儿,都是你自己收拾的?”钱丽兴奋地问道。 “是啊,都是我自己慢慢收拾的。收拾了两三个月呢。才收拾利索没几天。”庞文斌不好意思地说。 “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哈,跟我们侯利真不一样。我们侯利还是个孩子呢,他都跟大人一样了。”钱丽又说道。 “可不是呗,这孩子说长大就长大了,文斌真的懂事了,成人了!”于满堂说。 “于叔,侯婶儿,看你们说的。你们赶紧坐下歇歇!”庞文斌说道。 “不歇了,这都几点了?都快五点了,还要回家帮着做饭呢。对了,你们几个今天晚上都去我家吃饭,小兵他妈都准备了,收拾收拾快点去。”于满堂说。 “啊呀,都这时候啦?那我也得赶紧回家做饭了,你们几个赶紧收拾吧,干啥你们自己决定!”钱丽没直接跟侯利说,但意思是一样的。 说完,于满堂跟钱丽就先后走出了门外。 第147章 该咋地咋地 于满堂和钱丽走了以后,一直没说话的陈广军就着急地说道: “你们可真能待,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啊?我都收拾好了,被褥都放柜子上了。我还得回家一趟,把自行车送回家去。” “你着啥急啊?明天早上上学送回去不行吗?马上吃饭了。”侯利说。 “我还得回家拿一趟书包啥的呢,不然晚上作业咋写啊?”陈广军说。 “你怎么不一趟拿来啊?书包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没拿?”侯利问道。 “我跟你似的呢?你看你们几个拿才拿过来,我一个人,就算有自行车,被褥就那么大一捆,我能都拿全吗?”陈广军说。 “那你还有多少东西没拿啊?我跟你一起去吧。”于小兵瞪了侯利一眼,问道。 “嗯,那也行。那我们得快点走,我先驮着你,回来咱两得走着回来了。”陈广军说着,就站起来,要往外走。 “行,咱们快点走。你们两先收拾收拾,我们尽快回来。”于小兵说完,就跟着陈广军朝门外走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陈广军和于小兵就回来了。 两个人手拎肩扛的,有拿了好多东西。 “哎呀,二哥,你不是把家都搬来了吧?这么多东西。”侯利吱哇乱叫这说道。 “我跟你能一样吗?你家就在道北,当然不用拿那么多了。嘁!”陈广军不屑地说道。 “猴子,你真话多。二哥不是还要带着乐谱啥的吗?跟你似的呢?除了做梦,业余啥都不学。”于小兵嗔骂道。 “小兵哥,你总骂我!”侯利说道。 “你就该骂!你看你今天出的事儿,就跟我们了了了地章程,回家啥都说不明白。你看看你今天把你妈给气的,你不知道你妈咋回事啊?还不顺着她。你要是把你妈气得跟我唐大娘似的,看你咋整!”于小兵终于捞到了出口气的机会,一下子说了一堆。 下午在侯利家,进了屋就看到他们娘两儿吵架,后来就一直听着侯利大哭不止。再后来,钱丽去了他家,他想跟侯利说说话,侯利还就捂着耳朵不听,这把于小兵给气的。 憋了一下午,终于看到侯利他们天晴了,也都把东西搬到庞文斌这里了,没了大人了,所以逮到机会,怎么可能不说道说道呢? “行啦,你别说他了。这不是搬过来了么?他们娘两儿也都没事儿了,就别计较了。”庞文斌劝道。 “就是,总骂我!你不知道我妈说的啥话,要是你,你也得生气。”侯利嘟嘟囔囔地说道。 “说啥了?难不成还骂我们不成?”陈广军问道。 “不是!我妈说,这房子是死过人的,不让我来住,怕出事儿。你们说,这不是瞎说吗?我咋说都不行,我一着急,就忘了以前的事儿了。也不能怪我呀,都好几年了,我能时刻想着啊?”侯利说。 “你咋就不能想着呢?那不是你家的事儿啊?那么严重的事儿,你能忘了吗?真是的!”于小兵说着,又生气地敲了一记脑瓜崩给侯利。 “行啦,还吵啥啊?别吵了,快点收拾。”庞文斌说。 “于小兵,你们收拾完了吗?快回家吃饭了!”随着声音,于红就走了进来。 “小凤儿来了!快进屋。”庞文斌迎着于红说道。 “不进屋了,你们快点儿,我爸妈等你们开饭呢。”于红又说。 “好,我们现在就走,你们几个快点出来,别收拾了,吃完晚饭再说。”庞文斌冲着屋子里喊道。 几个人一个跟一个地走了出来,然后跟着于红朝于家走去。 于家的饭桌早就放好了,一直等着他们收拾完了来吃饭。 可是过了快一个小时了,他们还没来。 于满堂就叫于红出去找他们,赶紧过来吃饭。 外间屋里放了两张桌子,一张看桌,一张地桌。 他们家自从于满江一家搬走了以后,出了来客人,基本不放炕桌了。 今天因为一下子多了三个大小伙子,加上于满堂说为孩子集体排练加油,所以买了好多菜,要为他们庆祝。 几个孩子一进门,于满堂就热情地招呼着他们说: “快点儿快点儿,都过来,坐在我身边来。” “对,都过来,坐到这里来。”于承祖也举起手,招呼道。 “爷爷,于叔,你们别忙了,我们都能自己坐。”庞文斌不好意思地说道。 几个孩子相继坐下,都有些拘谨。 李云舒和于红,于小红都坐到了炕桌上,一直看着他们几个,等着都坐好了,好开饭。 “别拘束,跟自己家一样,你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于承祖看看几个孩子蔫吧儿的样子,就说道。 “就是啊,你们都是小兵最好的朋友,都别不好意思,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小兵,你快让让你的朋友。”李云舒坐在炕桌边,举着筷子劝道。 “大哥,二哥,侯利,你们都别那么没出息,装的好像挺文雅的。赶紧的,该咋地咋地。”于小兵说。 “来来来,快吃,一会儿都凉了。”于承祖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鱼,说道。 看于承祖已经开始吃了,几个孩子才都拿起筷子,就近夹菜就饭吃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于家以前的规矩,也是第一次聚在一起来他们家吃饭,所以才感到拘束的。 “你们几个商量怎么吃饭了吗?”于满堂吃了几口饭,问道。 “还没有呢,下午一直忙着侯利了,啥都没来得及商量。”于小兵狠狠地瞪了侯利一眼,说道。 “你们也别商量了。侯利和文斌你们想怎么样,不管,你们离得近。广军你来我们家吃饭吧。我们都帮你准备了。”于满堂说道。 几个孩子听了,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的,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停了一会儿,见几个孩子都不说话,于满堂又问道: “你们几个瞅啥呢?不说话!行不行啊?” “于叔,我们想先自己商量商量,然后在告诉您行吗?”庞文斌谦恭地说道。 “行啊,没问题。呵呵!”于满堂笑着说道。 “爸,您看看,孩子长大了就是不一样了,说话办事都有规章了。呵呵!呵呵!”于满堂又笑道。 “赶紧吃饭吧,吃完了你们就赶快商量,明天又上学了。”于承祖说道。 “好的,我们知道了!”庞文斌高兴地回答道。 第148章 确定时间表 于家一家人跟几个孩子吃完了-晚饭,庞文斌他们几个跟于满堂说回去商量吃饭的问题,完了让于小兵回来告诉他,然后就告别了于满堂一家,回到了庞文斌的住处。 到了家,庞文斌待他们都坐好,就对他们几个说道: “咱们商量一下吃饭的问题,你们都说说你们的意见。” “我的问题先不说,小兵你跟侯利怎么决定,先说说。”陈广军说。 “我跟猴子我们两好说,现在就是你,你家离的远,不然你就上我家吃饭,猴子可以回他自己家吃。”于小兵说道。 “大哥你说呢?”陈广军问道。 “我说这样行不行,你们早饭在这里吃,午饭和晚饭你们自己决定。早饭我来给你们做就行,反正我也要吃早饭,而且时间上也没问题。”庞文斌说。 “早饭搁你这里吃也行,但我们都要拿点粮食来,这样就可以了。你们说呢?”于小兵问道。 “小兵你说啥呢?大哥现在别说赚钱了,就是不赚钱,吃个早饭而已,还能要你们几个钱啊?那成啥事儿了?我还能当你们大哥不?”庞文斌立刻反驳说。 “大哥,你别急,我们也是为你考虑。你们一大家子人,我们也不是吃一顿两顿的,这个节目说不定多长时间呢,总不能让我们半道儿再搬回去吧?”陈广军说。、 “就是啊,大哥,你别那么说。你们家人口多,现在算你也才两个人赚钱,让我们在这里吃早饭,就让我们拿自己的那份粮好吗?再说,口粮都是按人头领的,别我们三个在这里吃,你们家买不到粮食饿着去吧?”于小兵耐心地说道。 庞文斌听了,就再也不说啥了。 “小兵说的对,我听你们的,叫我咋样就咋样,我都没意见。”侯利说。 “我觉得也行,中午饭都可以回自己家吃,晚饭也可以回家吃,吃完晚饭再来这里就可以了,这样就都方便了。”陈广军说。 “那就只要呗,大哥你认为呢?”于小兵说。 “你们认为可以就行,那就这样吧、”庞文斌说。 “那好吧,我回家告诉我爸爸一声,马上回来。你们再看看时间表,按照我们吃饭的时间,看看哪里不合适,修改一下。我马上回来。” 说完,于小兵又朝家里跑去。 回到了家,于小兵把他们商量的结果跟于满堂一说,于满堂沉吟了一下,说道: “这样吧,你们也别让庞文斌做早饭了。我跟你妈做好了,给你们送去。反正现在是夏天,天亮的早。” “爸爸,这样也行,但你们也不用天天送,我大哥他要是不进点儿心,他该不高兴了。您说是吧?”于小兵说道。 “那好吧,你们在一起,可是要好好学习,好好排练,不然我可不饶你!”于满堂最后叮嘱道。 “爸,我知道了,那我走了。”于小兵说。 、 “注意安全啊,乖孙子!晚上关好大门二门的。”于承祖也叮嘱道。 “爷爷,知道了!爷爷明天见!”于小兵说道。 说完,于小兵就回到了庞文斌的家里。 “你们时间表看咋样了?咱们得快点,这一天作业还没写呢。”于小兵进了屋子,就嚷道。 “看完了,我觉得是不是早上起的太早了?”陈广军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是啊,五点,太早了。天都没两呢吧?”侯利也说。 “早啥呀?不到四点天就大亮了。早起,我觉得五点正合适。”于小兵说道。 “我告诉你们,五点起来,还是我听了曲老师的建议,才做的决定呢。我都坚持一个礼拜了。”于小兵又说道。 “那我们还要跑步干嘛呀?”侯利问道。 “你想演好节目不?别以为演全场的《智取威虎山》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没吃过肥猪肉,还没见过肥猪跑啊?”于小兵说。 “就不说电影里面啥样,翻着看不出来累不累。就那天我演节目,就那么两个片段而已,你没见我啥样吗?”于小兵又说。 “反正曲老师说了,必须练好身体,不然怕演不下来。”于小兵继续说道。 “我觉得你们该锻炼身体,小兵说的没错,那个节目,全演下来,还不得一个过小时啊?你们身体不行,真坚持不下来。”庞文斌说。 “我知道,就算咱们进文艺队,暂时不演节目,你没见那些队员平时的训练啊?我是见过几次,曲老师很严厉的!”陈广军说。 “啊?真的呀?”侯利问道。 “咋地?怕啦?要是害怕吃苦,就赶紧的,来得及!别半道儿退出,给大家丢脸。”于小兵说。 “谁怕了?我坚持还不行吗?”侯利说。 “那就好,咱们先说着,必须严格地按照咱们制定的时间表来执行。你们说是不是?”于小兵又说道。 “行,我同意!”侯利赶紧答道。 “我也同意!”陈广军说。 “我也跟着你们来执行这个时间,下班后,我会帮着你们做我能做的事,支持你们!”庞文斌说。 “那好吧,时间制定好了,咱们就写作业,让大哥帮咱们炒一份,贴到墙上。”于小兵说。 说完,他就赶紧拿过书包,掏出书和作业本,要写作业。 “哎,我又想起个事儿,咱们没有闹钟啊,我忘了把家里的闹钟拿来了。”于小兵突然又说道。 “我家里有,再说,我基本四点多就醒了,不会让你们起不来的。我一会儿抄完时间表,就回前院去取闹钟,你们放心吧。”庞文斌说道。 “大哥你太好了!”侯利咬着笔头,说道。 “那行啦,咱们别说话了,赶紧写作业。”于小兵说道。 于是,陈广军他们三个就开始在地桌上写作业,庞文斌一个人爬在炕上抄时间表。 地桌,是庞文斌中午一个人从前院搬过来的,让他们写作业和围着谈剧本啥的方便。 这样,庞文斌家前院吃饭就只能用炕桌了。 庞文斌决定,等开支的时候再买一张桌子,这样就行了。 庞文斌抄完了时间表,看着闷头写作业的兄弟们,心想:只要他们能做的好,让他做什么都乐意! 不管怎样,兄弟们有出息了,他也会开心的。 第149章 剧组成立 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学校期末考试一结束,就要宣布放假了。 从七一过后,于小兵领到剧本,又过去了一个礼拜。 于家一中音乐教科室,经过了两个礼拜的筛选和复选,终于选出了34位同学来参加《智取威虎山》的演出。 这样,加上学校参加演出的老师,共有43个人成立了剧组。 庞文斌和侯利也经过艰辛的选拔,终于如愿以偿地出演了自己想演的角色。 剧本也让十几个同学和老师,按照角色分别用复写纸抄写出来了。 这一天,是学校最后一天上学,是发通知书的日子。 发完通知书放学后,参加剧组的所有人员,就都来到了文艺队的排练室。 学校请来了县剧团的几个同志,帮助剧组进行排练。 学校领导和县委派来的主管领导,也来到了排练室,给所有参演的人员开了排演之前的动员会。 一时之间,参加演出的同学都心潮澎湃! 县委领导走了以后,学校的领导和剧团的同志也讲了话,针对一些具体的问题做了安排。 最后,领导们和剧团的同志走了以后,曲老师就跟他们讲了排练的所有时间安排,还有每个人需要学习的唱段跟从的老师。 最后,曲老师说: “各位同学,你们能荣幸参加这次的演出,是你们在学生生涯最值得纪念的一件事,希望你们都能用坚韧的精神,努力演好这出大戏。 吃苦,是一定的,你们怕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但开始排练,我希望就不会出现半途而废的人,你们能做到吗?” “能!”同学们齐声地喊道。 “好!我们一定要坚信,我们是最出色的演员,一定会给领导们交出一张最美的答卷!”曲老师又说道。 “从明天开始,我们利用暑假期间,进行集中培训。 我希望你们每天都坚持五点起床,五点半准时到学校几何。先进行形体训练,背诵台词和唱词。 然后上午学习演出方法和技巧,还有京剧唱段,以及伴随着的舞台表演形体上的动作。 下午,还是学习上午的那些知识。 晚上在家学习和训练,复习白天学到的知识,而且也要锻炼身体。 白天学过的知识,你们早上和晚上都可以自己进行练习。 等你们都基本把台词背好了,需要唱的也都学会唱了,我们就要进行集中排演各个分场的表演。 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学习,你们能做到把自己该学的都学会吗?” 这么一说,学生们就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一个月,能行吗?”一个男同学说道。 “就是啊,我的台词和唱段也不少啊!”一个女同学说道。 “你们别议论了,一个月学会唱词是必须的。 剧本分开来,每个人的台词和唱词就没那么多了。 但刚才领导讲话你们也听到了,领导们国庆节就要看到我们第一场的演出。 所以我们的时间没有那么多,一个月,是给你们学习的最长时间。 暑假结束后,就又到了开学时间,集中培训就得结束。 那到时候,我们就只有每天下午放学以后,你们都来文艺队的排练室,进行学习和排练。 所以,希望每个同学好好把握暑假期间,集中培训的学习和排练的时间,更好的掌握里面的台词,唱段和舞台动作。 如果你们感觉自己不行,完不成老师安排的任务,赶紧提出来,我们好另作安排。” 听到曲老师这么一说,同学们就没人吭声了。 但每个人都暗自下着决心,一定努力好好学习,让自己能够站在舞台上,演出自己想演的角色。 “没人说话,我就当你们都有决心了。现在,来两个同学,把剧本发下去。有角色的,要看好别拿错了。”曲老师说。 同学们纷纷起来,领回了自己的剧本。 剧本发下去后,曲老师又说: “同学们,今天下午回家你们就好好看看手里的剧本,然后明天来开始集中培训 别忘了,早上五点半到学校报到! 现在大家解散,放学回家吧。 同学们再见!” 曲老师说完,就拿起自己的书本,走出了排练室。 同学们也三两一伙的,各自出了教室,回家去了。 于小兵跟陈广军侯利三个人一起,一边看着剧本,一边往家里走着。 于小兵无所谓,他手里拿着的是全本的剧本,而且已经看过好几遍了。 但陈广军和侯利拿着的就是各自角色的剧本,而且是抄写的,所以他们感觉很新鲜。 他们觉得终于有了自己的角色和剧本了,兴奋地不停地看着,念着。 有唱段的地方,他们熟悉的,还会哼哼几句。 “看你们那点儿出息,能不能回家再看?”于小兵说道。 “呵呵,小兵哥,你是不新鲜了,我们不是第一次有了自己的角色和剧本吗?还不让我们高兴高兴啊?”侯利说道。 “我怕你们光顾着看手里的本子,摔跟头都不知道。”于小兵说。 陈广军和侯利都抬头看了看于小兵,感觉于小兵有些不太高兴似的。 “咋啦?不高兴了呢?”陈广军问道。 “哪有啊,我没啥不高兴的。”于小兵回到道。 侯利听他们一说,就又看了看于小兵,说: “小兵哥,你是有点儿问题。咋啦?” “没咋啊?你们看你们的,继续!”于小兵说完,一扭脸,装作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去了。 “还说没事儿呢,你到底怎么了?说话!不带这样的,咱们一切刚开始,兴奋点儿不是很正常啊!”陈广军说道。 “再说,我们这可都是借你的光,你要是不待见我们,那我们怎么混日子啊?”陈广军又说道。 说着,陈广军还用肩膀碰了碰于小兵的肩膀。 “小兵哥,到底咋啦?咋学这样呢?啥时候学的深沉了?有话说,有屁放行不行?小心眼儿吧唧的,别跟娘儿们似的。”侯利吧吧地说道。 “嘁,把你嘚瑟的?我咋就小心眼儿了?我咋就娘儿们了?”于小兵生气地一边说,一边敲着侯利的脑壳。 “你看看你们两,这一拿到剧本,就跟我不存在似的,我还不闷头自己走,说啥啊?”于小兵说道。 “哎呦呦,你瞅瞅你这脸拉的,比驴脸都长!”陈广军说。 说完,陈广军转身就跑了。 第150章 糊弄谁呢? 第二天,于小兵他们几个早早就起来了。 洗漱穿戴好,就一起朝学校跑去。 一个礼拜的搭伴儿住,一起学习,一起练习台词和演唱,一起锻炼身体。 他们严格执行了制定的时间表,大家在学习和身体方面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台词和演唱,别人不说,侯利的提高是很显着的。 有了于小兵和陈广军的伴奏和指导,侯利受益很大。 所以在前两天的角色测试中,除了于小兵外,陈广军和侯利就都被选中了。 三个人来到了学校,只见曲老师已经等在了操场上。 五点半,九个女同学,二十四个男同学,就都来到了操场上。 曲老师一声号令,大家就都集合了起来。 曲老师看了看大家,说道: “今天开始集中训练。今后,每天早晨到学校,先进行身体锻炼十分钟,休息二十分钟,同时背诵台词唱词,再进行形体训练半小时。今天第一天,先绕着操场跑步五百米,也就是五圈,大家现在站好,活动一下,热热身,然后开始跑步。” 同学们站好以后,曲老师就一声高喊: “预备——跑!” 同学们就一起超前冲去。 第一天,大家还都很有劲儿,跑的很快,五六分钟后,大家就都跑完了五圈。 大家都喘吁吁的,休息了一会儿。 然后曲老师就让大家开始背台词。 没太多台词的,群演同学,曲老师就让他们练习形体。 同时,曲老师还跟群演的同学说道,喜欢哪个角色也可以参与练习,如果练的好的话,万一出演的演员有事儿,可以替补。 主要的演员,其实就只有八个。 其他的演员,基本都没有太多的台词。 但他们的舞台动作也不少,所以,曲老师让他们都要早晨来学校锻炼身体,参加形体训练。 过了背台词和唱词的时间,就开始形体训练了。 曲老师是一个很严格的老师,对待艺术,有一种精益求精的精神。 所以,他对学生的要求,也是很高的。 因为今天说第一天,他们第一个要学习的就是前滚翻,后滚翻,和侧滚翻。 曲老师手里依然是拿着一根竹条,集体站队教授完要领,做完示范以后,就开始了一个一个同学的练习。 于小兵从初中开始就进了文艺队,一直在曲老师的教学下进行学习。 所以他对这些都已经相当熟练了。 来的33位同学中,也有早就在文艺队里的,对这些形体训练都不陌生。 就是这次选拔的,后进入文艺队的同学,就有点辛苦了。 前滚翻和侧滚翻还好点,后滚翻,就残酷了。 很多同学翻不过去,就遭到了曲老师竹条的鞭挞。 正是盛夏酷暑,同学们都穿的很单薄。 所以,半个小时还没下来,好几个同学的腿上就出现了一道道红色的伤痕。 有两个女同学,一到后滚翻,就害怕不敢翻,被竹条抽的眼泪一串串地掉着。 曲老师一点儿同情都不带流露的,还严厉地说: “就这么点动作,就学不会!再学不会,就别来了!” 学不会的那几个同学,也不敢吭声。 逼急了,就说: “我们回家练,一定练好。” 一个小时过去了,曲老师让大家集合。 “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这只是开始,艰苦的训练还在后面。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坚持。毕竟能争取参加这个剧组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大家一定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我是不会放松对大家的要求的。不严格,你们就演不出好成绩。 现在大家解散回家吃早饭!八点再到学校集合!听到了吗?” “听到了!”同学们一起回答道。 大家唏嘘着,看着曲老师走远了,才纷纷往校门口走去。 陈广军和侯利因为有了一周的早起锻炼,今天对于他们来说还不是很累。 但形体训练,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不熟练的,所以今天他们也被曲老师抽过几次竹条。 侯利看着自己小腿的红道子,嘴巴咧了咧,斯哈地吹着气,说道: “我天妈呀,曲老师太狠了。” “嘁,这算啥啊?我都在他手下训过好几年了,你们就做好心理准备吧。不好好的,等着小腿被打瘸吧!哈哈!”于小兵坏坏地笑着,说道。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同学们也都习惯了这些学习和训练、 大家从腿疼,腰疼,到肌肉缓和后,各种的适应。 身体机能越来越强了,跑步、动作都学的差不多了,只是熟练程度还不够。 这一天,早起训练和上午学习过后,曲老师说: “训练十几天了了,大家也都累够呛。不过,同学们的辛苦都有了好的回报。现在你们学到的一切都很让人满意。所以,今天下午,老师决定给你们放假,休息半天!” “噢!太好啦!”同学们高呼道。 “尽管休息,我希望你们也不要太放松。没事儿整理一下你们的台词和唱词。没有台词唱词的同学,也抽空练习一下舞台动作,听到了吗?”曲老师又说道。 “听到了!”同学们又大声回到道。 放了学,于小兵他们三个走到校门外,陈广军就跟于小兵侯利分了手,朝自己家走去。 于小兵和侯利也走回到了各自的家,进行修整。 于小兵一进家里的大门,大黑就兴奋地扑了过来。 他抱着大黑,在院子里玩儿了半天,直到于承祖叫他,他才进了屋子。 “这家伙地,不喊你都不知道进家来看看爷爷是吧?”于承祖嗔道。 “哪儿呀?这不是大黑抱着我不让我走吗?我不看谁都必须得看爷爷,您不知道,我天天想您都想的睡不着觉!”于小兵也笑着说道。 “去,,别拿嘴儿填活爷爷!天天都回家,还能想爷爷睡不着觉?糊弄谁呢?”于承祖说。 “爷爷,我没骗您。真的!您不知道,长这么大,一直跟爷爷一起睡。现在跟他们睡,开始还挺新鲜的,这时间长了,真不习惯,总想您!”于小兵真诚地说道。 “那你可以回来住啊?又没人拦着你。咱家住的这么近,想家了,回来住一天不就行了?”于承祖说道。 “爷爷,您太好了!我咋没想到呢?那我今天就回家住一天!”于小兵高兴地说道。 第151章 艰苦的集训 经过了一天的修整,剧组的同学们又在曲老师的带领下,开始了集训。 半个月的学习和背诵,让同学们都基本掌握了剧本的内容。 再开始集训,就要进行分场排练了。 分场排练,就要看整体的配合,也要看大家的互相契合的程度。 所以,唱段、台词和动作就都很重要了。 原来几个老师都分别对同学们进行着分开训练,现在就要开始集中进行场次的排练。 京剧《智取威虎山》共分十场。 每场分别是: 第一场:乘胜进军 第二场:夹皮沟遭劫 第三场:深山问苦 第四场:定计 第五场:打虎上山 第六场:打进匪窟 第七场:发动群众 第八场:计送情报 第九场:急速出兵 第十场:会师百鸡宴 同学们排练的很辛苦,几乎三天就排练一场。 有时候,有的同学哪里没领会好,还需要个别加强排练。 所以这十场戏排下来,不管老师还是同学,都累的够呛。 剧组中,还有几个角色是由老师来扮演的,比如常宝的爸爸妈妈、座山雕等年纪比较大的角色,都是由学校里的音乐老师出演的。 老师们在排分场剧目的时候,也每天都来跟同学们一起进行排练了。 于家剧团的导演和几个名演员也几乎每天都来剧组,帮助大家进行排演。 经过二十多天的艰苦排练,剧组已经大致排练好了分场剧目。 只是一些情节还需要详细加工。 全体演员的舞台配合情况也需要加强。 个别角色台词和唱段还不够精炼。 所以,曲老师每天都叮嘱大家要详细背诵台词、唱段,并跟同学相互配合,进行多排多练。 再有几天,就要开学了,县里领导又来询问了排练情况。 曲老师又具体进行了汇报。 领导们又来到了排练地,观看了部分演员的演出片段。 演出的片段,让领导们十分满意。 领导们临走的时候,跟校长和曲老师安排了一个任务。 这个任务就是,开学后,九月中要开全县运动会,领导们要学校选出两个片段,在全县运动会的晚上,到剧场参加汇报演出。 剧组的老师们研究了一下,后来决定就选一场来演。 老师们和剧团的导演和指导老师们,研究来研究去,最后决定选第十场“会师百鸡宴”来参加汇报演出。 因为第十场所有的演员都要出场,这样就能检验一下这一个月以来,同学们的排练情况。 从演出的情况,也可以安排下一步的训练,捡漏补缺,以达到节目排演的最佳效果。 决定好了以后,这段期间的排练任务就有了具体的目标。 因为还有几天就开学了,所以,这几天曲老师对大家的要求更严厉了。 每天的身体体能训练还照旧,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感觉辛苦了。 但形体训练就不一样了,辛苦不说,曲老师的严厉程度就让所有的同学感觉无法承受。 因为曲老师越来越无法忍受他们的一点差错,只要出错,他手里的竹条那是一点都不含糊。 这让同学们往往一天下来,都叫苦连天。 但严师出高徒,剧组里的同学们是越来越出色了。 不管是台词,唱段,还是站立舞蹈,都让人看了很赞叹! 第十场的剧目,是很考验演员的能力的,不管是舞台动作,还是唱词、台词,都有代表性。 于小兵的唱段比较多,在这段时间的排练里,他是最艰苦的。 尽管他有着很坚实的基础,但毕竟之前大病过一场,体力有一些虚弱。 所以,在曲老师和于满堂夫妻以及庞文斌他们的关爱下,不管是吃的,住的,还是训练的时候的各种关照,都让于小兵受益不少。 于满堂甚至都找了周医生,给他制定了一套营养食谱。 所以,这段时间,于小兵无论是身体,还是演练的素质,都大有提高。 开学了,除了早上到校的集中训练外,他们就在下午放学后才能集中排练。 因为排练的辛苦,同学们的学习有些耽搁。 有时候,他们甚至还是需要一整天的训练。 因为离演出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但他们的彩排还是不能让曲老师以及各位导演的满意。 而同学们的疲倦是显而易见的,就连那几个参演的老师,也是浑身显露着倦怠,曲老师和各位老师也很着急。 这一天,离演出还有五六天了,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曲老师看着大家懈怠的情绪,就决定给大家放一个下午的假,让所有参演人员好好地放松一下。 大家听了,都很高兴,但是却没有了前次修整时的雀跃。 因为大家实在是累的没心情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曲老师他们感到很心疼。 老师们离开后,同学们一个一个地,蔫蔫巴巴地慢慢离开了集训地,各自往自己的家里走去。、 “哎呀妈呀,我不想走了,就想躺着!”侯利咣当一声躺到椅子上,哀叫道。 “嗯,歇一会儿再走吧!”陈广军也无力地说道。 于小兵没说什么,双手枕在脑后,闭上双眼,想着什么。 有几个同学也跟他们一样,静悄悄地躺在了椅子上。 过了一会儿,于小兵睁开眼睛,看了看大家,说道: “大家都起来吧,再累,也不能躺在这儿。坚持一会儿,回家好好睡一觉儿,再好好吃一顿,就好啦!咱们都已经坚持到现在了,而且,大家基本上都掌握了剧目的要领,演出一定没问题的。我想,现在,离成功已经不远了,大家再坚持一下!” 说完,他又走到一个一个躺着的同学跟前,挨个把他们周起来,让他们回家。 走到侯利跟前的时候,于小兵没好气地喊道: “猴子,别装死了,快点儿起来,咱们回家。” “广军,还有你,起来吧,都回家睡去,别在这里再睡出毛病来。”于小兵又说道。 “还有,广军,你今天是回家还是到大哥家里去?”于小兵又问道。 “想回家,但回家了,再起来就费劲了。”陈广军说。 “那咱们就还是都回大哥家吧,反正我家都会给咱们准备好晚餐的,周大夫给咱们制定的营养食谱还是有用的,还是一起吃吧。”于小兵说道。 “那好吧,我们走吧。”陈广军说着,费力地起来,然后揉了揉脸颊,就带头往外走去。 第152章 过道儿不下雨 于小兵回到家里,看到家里的人,一下子就感到自己疲累到了极点。 他爬到炕上,靠在于承祖的身上,说: “爷爷,好累啊!” 于承祖伸出手,抱住于小兵,心疼得不行。 “孙子啊,累了,也要挺着吃完饭,然后再好好睡一觉就缓过来了。年轻人,火力壮,累不坏。” 说完,于承祖又用自己苍老的双手,抚摸着于小兵的脸颊,仿佛要用自己的慈祥揉碎于小兵身上的疲倦一样。 于小兵只感到自己的眼皮沉沉的,想要立刻睡去。 于承祖见状,赶紧拍了拍于小兵的脸颊,说: “乖孙子,别睡别睡!我给你盛饭去,你先垫垫。” 说着,于承祖就把于小兵扶着坐正了,自己赶紧下地去给于小兵盛饭去了。 很快,于承祖就端了饭走到了于小兵跟前。 他把饭碗放到于小兵的手里,又把另一只手的筷子也递给了于小兵。 于小兵随着自己的手上一沉,恍惚地张开自己的双眼,看着于承祖。 “乖孙子,快点吃,爷爷给你端着咸菜,你就吃几口,然后好好地睡一觉儿。”于承祖说。 “嗯!”于小兵强撑起自己困意朦胧的双眼,端起碗来,吃起了饭。 于承祖看于小兵都不想动筷子夹咸菜,只好用自己的大手,捏着一小块咸黄瓜放在于小兵的碗里。 “孙子,吃点咸菜,别干别饭,没啥滋味,多难吃。”于承祖心疼地说。 “好!”于小兵回答道。 勉强吃完了一碗饭,于小兵把饭碗和筷子递给于承祖,就直挺挺地躺到了炕上。 于承祖赶紧放下手里的碗,爬在炕上,把自己平时躺着枕的枕头,塞到了于小兵的头下。 然后,又拿过一个薄被子,轻轻地搭在了于小兵的肚子上。 不一会儿,于小兵就睡着了。 于小兵一觉儿醒来,都已经下午快四点了。 于小兵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 然后他打了一个挺,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孙子,你睡醒了?咋样?还感觉那么累吗?”于承祖的声音在于小兵的耳边响起。 “爷爷,我不累了,好多了。几点了?”于小兵问道。 “快四点了,你都睡了五个小时了。呵呵!”于承祖笑着说道。 “真的吗?我还以为都天黑了呢。外面下雨了吗?”于小兵问道。 “是啊,下雨下了有一会儿了,阴天,可不像是大晚上的了呗。”于承祖说道。 “那我得出去看看,呼吸一下凉气,精神精神!”于小兵说着,一咕噜爬了起来。 他下了地,穿上鞋,就往门外走去。 站到了房屋的门外,因为房屋的门上有雨搭子,所以于小兵站在门口,并没有雨能淋到他。 “轰隆隆”地几声雷响,让于小兵打了一个激灵。 于小兵抬头望了望天,只见天空似乎只有一小片乌压压的云彩。 雨线斜斜地朝大地倾斜着,天空还不时的有闪电,划过雨际,似乎云彩都被闪电划破了,不时地有阴雨云裂开,朝两边飘去。 风,从东南方吹过来,刮走了盛夏的热气,让人不由得精神一爽。 “小兵哥,你干嘛呢?你快看看,我家没下雨唉!”侯利的声音从东边的院子里传了过来。 于小兵转过头,朝侯利家的院子里看去。 他惊奇的发现,侯利家的院子真的一点都没湿! 就连他们两家间隔的那个铁皮杖子都没有下雨的痕迹。 “哎呀,真奇怪啊!你们家真的没下雨啊!这是咋回事啊?”于小兵惊讶地说道。 “爷爷,爷爷!你快来看呐!猴子他们家没下雨,太奇怪了!”于小兵又冲着屋子里喊道。 于承祖听到于小兵的喊声,就穿上了鞋,也来到了门外。 此时雷停雨歇,天空露出了鱼肚白。 西边的天际上,挂上了一弯彩虹。 一片片白云,慢慢地在天空里飘着,追赶着。 一会儿好像是骏马奔腾! 一会儿像是群羊追跑! 一会儿又像是小狗儿撵着鸭子! 于小兵都看呆了! “好漂亮啊!好神奇啊!”于小兵自言自语地说。 于承祖站在自家的门前,扭头看着东边的院子,并没有像于小兵那么惊奇。 “爷爷,您看到了吗?猴子家居然没有下雨。要不是咱家院子是湿漉漉的,我都不相信真下过雨了。”于小兵兴奋地说道。 “这有啥奇怪的呀?古话说的好’‘过道儿不下雨!’只是这种现象少见而已。”于承祖说道。 “真的吗?爷爷,那您以前见到过吗?”于小兵问道。 “我也只是听说过,还真没见过。”于承祖说道。 “哈哈,天呐,我太开心了!这是不是说,我是很幸运的呀?是不是我以后就会好运临头了呀?”于小兵高兴的又蹦又跳。 “是呀,是呀!乖孙子,怎么也该我孙子有好运了!”于承祖也开心地说道。 “你们两说啥呢?小兵哥,你看看,我家这里都没湿,是不是很奇怪?”侯利只听到于小兵“吱哇”乱叫着,也听不太清楚说的是啥,就着急地喊道。 因为两家的房子都很大,房门又在两边,所以站在各自的门口,不是大声说话,还真的听不清所有的话。 “没啥,我爷爷就说这是什么‘过道儿不下雨!’是古时候就有的。”于小兵又冲着侯利喊道。 “小兵哥,那你今天还去不去大哥家啦?”侯利又问道。 “去啊,得吃完饭再去吧?”于小兵回答道。 “那你睡觉了吗?我刚睡醒,可把我累坏了!”侯利说道。 “我也刚睡醒,就听到外面下雨了,就想出来凉快凉快,没想到你也出来了。”于小兵说道。 “是啊,我也是听到打雷,才出来的,可是看到你们家那里雨下的挺大的,我们家却一点儿也没下,看见你站在门口,就奇怪地喊你了。”侯利说道。 “这也太好玩儿了!我爷爷还说呢,这种现象很少见的呢,他都没遇见过呢!”于小兵又说道。 “真的呀?那真的太好玩儿了!哎呀,我们两家挨着,居然你家有雨我家没有!太神奇!”侯利也高兴地又蹦又跳了起来。 第153章 不带急眼的 于小兵一直在院子里站着,直到于满堂、李云舒和于红他们都下班回来了,才进了屋。 于小红今天去同学家玩儿去了,也一直到晚上下班时间才回到了家里。 进了屋的于小兵还是兴奋的不得了,总是感觉“过道儿不下雨”这件事儿不可思议。 他缠着于承祖,一直问这问那的,刨根问底儿的老毛病又犯了。 “爷爷,您说,古话说的是:过道儿不下雨。可是今天也没过道儿啊?就隔着一个铁杖子呀!”于小兵问道。 “那不是也有一个间隔吗?跟隔着一条道儿不是一样的吗?”于承祖没好气地说。 “可是,爷爷,您就没见侯利家对着的天上也有那么大一片乌云吗?”于小兵又问道。 “乖孙子唉,你就没看看那雨是怎么下来的吗?”于承祖反问道。 于小兵想了想,说: “对了,爷爷,您不说我还真没细想。那雨是打着斜线下来的,也是从东边猴子他们家斜着过来的。” “可是,为什么不是往他们家那边斜过去呢?”于小兵又问道。 “你个熊孩子,现在是什么时候?”于承祖又反问道。 “这还用问吗?大夏天啊,不然怎么会下雨?”于小兵也好笑地回答道。 他奇怪爷爷是不是糊涂了,还问这样的问题给他。 “爷爷,您又不糊涂,干嘛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于小兵咕囔着说道。 “傻孙子啊,你不知道夏天是吹东南风的吗?雨怎么可能往东边斜?”于承祖又反问着说道。 “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以前你们大人时常说的,什么东北风西南风东南风的,难道都是有季节的吗?”于小兵也反问道。 “是啊,什么季节就会刮什么风,这是从古到今的气候迹象,你们学校不学吗?”于承祖又问着说道。 “没有啊,没人教过。”于小兵说道。 “难怪,那你现在知道了吗?夏天一般都是东南风,冬天是东北风,春天西南风,秋天西北风,大概是这样吧,也不绝对。等你大哥回来你问问他吧。”于承祖说道。 于小兵想了想,又想问问爷爷,可是他刚要张嘴,于承祖就打着阻断的手势说道: “得了,你可别问了,我又不是你老师,哪里知道那么多。你小子,从小这刨根儿问底儿的毛病,总是改不了。我可累了,歇一会儿吃饭了。”于承祖不耐烦地说道。 “嘿嘿,爷爷,您看您呀,不带急眼的。那您歇着吧,我给您揉揉脖子肩膀。”于小兵溜须地说道。 “臭小子,又拿嘴儿填活你爷爷!”于承祖嗔道。 “爷爷,没有啊。你坐好,我真给您揉揉。”于小兵说着,就拉着于承祖转过身背对着他坐好,然后他就给于承祖揉起肩背脖子来。 吃过了晚饭,侯利就喊出于小兵,一起来到了庞文斌家。 到了庞文斌家,庞文斌没在家,不知道是没回来,还是在前院父母家里吃饭。 于小兵打开门上那个小窗口,冲里面大喊了一声: “大黄,过来!” 里面立刻就响起了几声狗叫声。 不一会儿,就见一条黄色的大黄狗直立起来,爬在门上那个小小的窗口上,向于小兵他们张望着。 “去,把钥匙叼过来给我!”于小兵抚摸着大黄的头,说道。 大黄又大叫了一声,放下爪子,往它的窝里跑去。 又过了一会儿,大黄又直立起来,趴在大门上的小窗口冲着于小兵“呜呜”地哼哼着。 于小兵伸出手,从小窗口里拿过了钥匙,然后找出里面开大门的钥匙,伸进小窗口打开里面锁头,然后拉开门栓,打开了大门。 两个人进了院子,又把门栓拴好,又走到房门那里,找出开房门的钥匙,打开房门。 然后,于小兵又把钥匙放到了狗窝里的一个角落里,用狗窝里的草盖好。 两个人进了屋屋,就坐到桌子前,打开书本,开始写作业。这个学期,侯利就该初中毕业了,课程也学得差不多了,加上他因为在剧组排练,一般的作业不用再写,所以他的作业不是很多。 很快,侯利的作业就写完了。 侯利看了看于小兵,又抬头看了看窗台上的闹钟,说道: “陈广军说没说他还来不来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呢?大哥也没回来,不知道怎么回事。” “怎么说话呢?陈广军你干嘛叫大名啊?”于小兵不满地问道。 “不是,我这不是顺口那么一说吗?一整就急眼,这也叫事儿?”侯利反问道。 “嘁!懒得理你。”于小兵不屑地斥道。 “哼!不说拉倒。”侯利也急了,一扭头,出去了。 于小兵见侯利出去了,也没抬头,加快速度写着作业。 侯利在外面院子里逗着大黄,惹得大黄“汪汪汪”地欢叫个不停。 一人一狗就那么在院子里打闹着,一直到大门又一次打开了,庞文斌走了进来。 “猴子,你怎么玩儿上了?不写作业了?”庞文斌一边关大门,一边问道。 “我写完了,作业不多。”侯利答道。 “他们俩呢?”庞文斌又问道。 “小兵哥在屋子里写作业呢,二哥没来,不知道来不来了。”侯利说道。 “哦,那你玩儿吧,我进屋看看。”庞文斌说道。 进了屋,就见于小兵已经写完了作业,拿着剧本在看着。 “小兵,你知道广军晚上来不来了?”庞文斌问道。 “上午解散的时候,大家都累够呛了,都着急回家,我也没问他呀!”于小兵说道。 “这都快七点了,咋还没来呢?”庞文斌看了看闹钟说道。 “可不是呗。大哥那你咋才回来呢?”于小兵问道。 “哦,我今天回来的晚一点儿,又在前院儿吃完饭忙活了一阵儿,跟我妈又唠了一会儿嗑,就回来晚了。”庞文斌说道。 “我回来了?你们都干嘛呢?”就在这时,门外就传来了一声开心的喊声。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在家住了呢!”侯利说道。 “哪儿能呢?我也没说不回来啊?我要是不回来还能不告诉你们呀?”陈广军说道。 “那你怎么才回来呀?”侯利又问道。 “多话!走,进屋再说吧。”陈广军说。 “好嘞!”侯利又摸了摸大黄的脑袋,跟着陈广军往屋子里走去。 第154章 火烧毛毛虫 陈广军和侯利进了屋,于小兵就问陈广军: “二哥,你怎么才来?还以为你就不来了呢。怎么了,家里有事儿了?” “我在家睡了一觉,吃完饭又去洗了个澡,所以就来晚了。你们都干嘛?”陈广军问道。 “呵呵,我也是睡了一下午,吃过饭过来写作业,刚才完,又看了看剧本。这不跟大哥唠嗑呢。”于小兵说道。 “大哥二哥,你们都不知道,今天下午我发现一个很好玩儿的事呢,连小兵哥的爷爷都说没见过的。”侯利显摆地说。 “啥事儿啊?这么奇怪?”庞文斌问道。 “就是,小兵,你快点说说,什么奇怪的事情,你爷爷都说没见过。”陈广军也问道。 其实于小兵一直也没放下这件事情,心里还想等有时间,找一个老师去好好问问呢。 见他们都看着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小兵哥,你快点说啊。”侯利追道。 于小兵于是就把他和侯利下午见到的下雨的事情,简单地跟庞文斌和陈广军学了一遍。 “说起来,我还是感觉很兴奋的。你们说是不是很神奇?我爷爷说这是什么过道儿不下雨,但他也没解释的那么明白。”于小兵说。 “呵呵,看来你是挺幸运的,居然下雨都只下到你们家。”陈广军说。 “那按照你们说的,我不是更幸运,下雨都淋不到我?”侯利说道。 “去,你懂啥。雨能淋到的,那叫龙。所以,你还是没有小兵幸运。”陈广军说。 “二哥,你为什么这么说呢?有啥根据吗?”于小兵问道。 “我就是那么一说,根据以前我看到的故事书想到的。”陈广军说。 “你看的啥书啊?拿给我也看看。”于小兵又说道。 “早都忘了,反正就是那种神话故事。”陈广军说。 于小兵又郁闷了。 凡事只要他没有追问明白,他就会感觉好像有什么事儿没做完一样。 “行啦,不怪你们家人都说你有刨根儿问底儿的毛病,啥事儿都要问个明白。我们都不是啥明白人,等找到明白人你再好好问问吧。”庞文斌劝道。 于小兵扭着眉,不吭声。 “走啊,咱们出去溜达溜达,今天彻底放松,啥也不干了。”陈广军说。 “你作业写了吗?还出去。”于小兵问道。 “不写了,我今天就玩儿,明天早上就又得训练去了。”陈广军说道。 “我觉得你们也该休息休息,看你们都累瘦了。”庞文斌说道。 “大哥,你可不知道啊,我是累的不行不行的啦!曲老师,那是太狠了。”侯利幽怨地说道。 “别抱怨了,你还能有我跟二哥累啊?”于小兵说道。 侯利看了看于小兵,又看了看陈广军,不吭声了。 “走吧,咱们出去,到沧浪河边溜达去。刚下完雨,空气好,你们好好乐呵乐呵。”庞文斌说道。 “噢,走喽走喽!”侯利欢呼着,就往外走去。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笑闹着,很快就来到了河边。 下午这场雨,下的不大不小。既没有大雨瓢泼过后的满目泥泞,也没有晴天时的那种干燥闷热。 下过雨的河边,湿润润的。 土路上没有了往常飞土扬长的呛人气味,有的只是河水的清凉味道,还有柳树榆树发出来的气息。 河南就是农田了,一大片的玉米地,远远看去绿油油的。 风吹过来,有着农田那种浓郁的泥土味道。 他们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地捡起河边的碎石子,朝着河里打着水漂儿。 石子一个一个从他们手里飞出去,在河水里连续地片出一串串细小的浪花。惊得在河里嬉戏游玩的鸭子鹅,扑棱棱的扇着翅膀,飞快地朝河中间游去。 他们看着,笑着,仿佛没有了任何烦恼和疲累。 间或,侯利还会调皮地拿着石子,朝土路的另一边的树上抛过去。 树上的鸟儿被惊吓地扑啦啦地飞起,又落在另外的树枝上,“嘁嘁喳喳”叫着,仿佛在叫骂着他们。 突然,于小兵一声惊叫,两只手扎撒着,朝后退着。 庞文斌回过头去一看,只见于小兵呆愣愣地站在土路中间,眼睛惊恐地看着地上。 几个人跑回去一看,是几只黑黑的毛毛虫,蠕动着,在地上爬着。 于小兵因为被毛毛虫蛰过,所以刚才只顾着打水漂儿,没有看路,一下子差点踩上毛毛虫,把他吓的一下子叫了起来。 现在只要他看见这雀老黑,又蠕动着的东西,他就恶心。 “哎呦,就这玩意儿,怕它干啥呀?”侯利说着,就用手去拨拉一下地上的毛毛虫,要往于小兵身上扔去。 庞文斌一把打掉侯利手指上拨拉到的毛毛虫,说: “侯利,你干嘛?不知道小兵被毛毛虫蛰的一个月都吊着胳膊啊?”庞文斌骂道。 “小兵哥,那你也太胆儿小了吧?就这个?怕他干嘛?你瞅着,我给你报仇!”侯利说。 他说着,就用双脚倒腾着,把那一堆毛毛虫往河边推了推,然后又找到一根小木棍儿,在河边撅了一个土坑,然后把那些毛毛虫推到土坑里边。 他又走到土路的另一边的大树下,见了一些干树枝和干草,架到土坑上。 “大哥,把你火柴给我!”侯利说。 庞文斌把手里的火柴递给侯利,侯利蹲下身子,擦着火柴,就把那些干草和树枝点着了。 不一会儿,草和树枝就着了起来。 土坑里的毛毛虫,遇到火的灼烧,就开始往土坑上面爬。 侯利看到爬出来的毛毛虫,就用脚又踢进去。 很快,空气中就弥漫起了一种燎毛的味道。 “小兵哥,你快看看,解恨不?看看他们,还敢不敢蛰你?!”侯利兴奋地欢叫道。 几个人围着那个火堆儿看着,一个个毛毛虫翻卷着,蠕动着,渐渐地变成了红色。 再然后,就变成了一小堆儿黑灰。 侯利继续地往火里扔着树枝,一时间竟然玩儿出了隐。 他翻身又拿着树枝开始到榆树上找毛毛虫,然后用树枝一个一个挑下来,再用两根树枝夹着,放到火堆儿里。 “你们说,这种东西,怎么出来的呢?一不留神就会被他们蛰着。我小弟弟也被蛰了一次,那家伙,哭了多少天?胳膊肿的,我妈也天天哭。”庞文斌说。 “不管他们咋来的,烧了它!”侯利恨恨地说道。 第155章 这西瓜,是真甜啊! 火烧毛毛虫,让于小兵心里舒服了很多。 他看到毛毛虫在火里燃烧的状态,让自己觉得毛毛虫不过就是世界上一个最小的动物而已,怕它,啥用呢? 于是,于小兵这个心结也就终于解开了。 但是,尽管十六岁的他解开了对毛毛虫的心理恐惧,但在他的一生里,对这种软体动物还是心存芥蒂,只要看到,还是忍不住心生厌恶。 几个人一直在河边流连到八点半了,,才慢慢地走回了庞文斌家。 到了住的地方,只见屋子里亮着灯,于小兵奇怪地问: “谁来了?家里灯不会是咱们忘了关了吧?” 庞文斌走到大门边,伸手往里摸了摸,说: “大门开了,不是咱们忘了关灯了,来人了。” 他们知道,家里的门钥匙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别人是不知道的。 可是大门是开着的,就说明还是有人拿了钥匙开门了。 一进院子,就看到屋子里坐着一个人。 进了屋,才发现原来是于红。 “喂,姐姐,你怎么来了?你咋开的大门呀?”于小兵奇怪地问道。 “你管呢?咱爸买了西瓜回来,让我来给你们送半个,你们干啥去了?才回来!”于红问道。 几个半大小子也没那么细心,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大盘子切好的西瓜,就啥都不顾了。 一个个拿起西瓜,就吃了起来。 只有庞文斌擦着手,站在门口,看着于红问道: “你吃了吗?那你也赶紧吃一块。然后我送你回去。” “家里还有呢,你们吃吧。我这就回去了,不用送了。”于红说道。 那三个人光顾着自己吃了,头不抬眼不睁的。 于红看了看他们三个,说道: “看看你们三个的吃相,也不怕人笑话。别光顾着自己吃,给你们打个留两块。” 侯利嘴里吃着西瓜,西瓜的渍水顺着手往下淌着, 于红看着,忍不住笑,说: “你看看你们,看到吃的馋的啥都顾不上了,连手都不洗,这家伙顺着手淌泥汤子了!小心别吃肚子里长虫子把你们肚皮咬破了漏饭粒!呵呵。”说着,于红忍不住伸出手捂着嘴笑了起来。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又说道: “你们吃吧,我走了。” “我送送你,慢点走。”庞文斌说道。 “小兵哥,供销社又西瓜卖了?明天我也让我爸给咱们买一个。太好吃了!”侯利说着,放下手里的西瓜皮,抹了一下嘴。 “哎呦,猴子,我天呐,你可别抹呼了,看看你那脸,哈哈!笑死我了!”陈广军也放下手里的西瓜皮,一抬头看到侯利的脸,被他那只脏手抹呼的跟个花脸猫似的,就大笑着说道。 “侯利,哈哈!侯利,你照镜子看看,我地天呐,哈哈!哈哈!”于小兵还没吃完西瓜,也大笑了起来。 侯利走到门口旁边挂着的镜子跟前,踮起脚仔细地看了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这下你们都开心了吧?小兵哥,你还跟毛毛虫志气不地了?还不是因为你,不然我的手能这么黑吗?”侯利说。 “跟毛毛虫有啥关系?谁让你拿那黑手抹脸来着?哈哈,你可笑死我了!你还抹?”于小兵说着,笑的肚子都疼了。 “嘿嘿!这西瓜太好吃了,要是啥时候能天天吃西瓜就好了!”猴子翻了个白眼,看着西瓜盘子,说道。 “美得你,天天吃西瓜,哪儿有那好事儿啊?也就这几天,这也要拿票买呢。一般人家谁舍得副食票买这个呀?”陈广军说道。 “也是啊,要不是小兵哥身子弱,咱们还天天集训,恐怕他们家也不能买吧?”侯利说道。 “是啊,西瓜,每年也就卖一回两回的,不过今年的西瓜可是真好吃。”陈广军说。 于小兵也吃完了手里的西瓜,放下西瓜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 “不能吃了,好撑!” “西瓜多好吃,也吃不了几块,太占地方。不行,我要上厕所。”侯利说道。 说完,他就站起身,往房后的厕所走去。 到了厕所,侯利脱了裤子,一顿的酣畅淋漓。 可是,就在他提起裤子,扎着腰带的时候,就听到厕所外面的胡同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回去吧,我站在这里看着你,你进院子我再回家。”是庞文斌的声音。 侯利奇怪了,庞文斌送于红姐姐出来好半天了,这是跟谁再说话还不回家呢? 他赶紧提好裤子,悄悄地凑到杖子边,朝外面看去。 夜光里,只见胡同口站着两个嘿嘿的人影,紧挨着。 “那我回去了,你别忘了你说的话,不然我不等你!”是于红的声音。 侯利更诧异了! 他们在说啥?什么忘不忘的,是啥事儿呢? “你放心吧,我不会忘的,只要你等着我,我会实现我的诺言。”庞文斌说道。 “你快回去吧,一会儿看他们出来找我。”庞文斌又说道。 “好,那我走了。”于红说。 侯利听了,赶紧又悄悄的回到甬路上,慢慢地回到了屋子里。 他没明白庞文斌他们在说什么,所以回到屋子里也没敢吭声。 他担心自己说不明白,于小兵知道他偷听了,又要骂他,敲他脑瓜崩儿。 侯利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虽然也不小了,但那个时代,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单纯的就跟一汪水一样,一看就能到底。 孩子们更是除了玩儿闹,不管大人事,所以,他们并不懂得任何世事的秘密。 不一会儿,庞文斌就回来了。 盘子里还有两块西瓜,于小兵就赶紧推了下盘子,对庞文斌说: “大哥,这是给你留的,你快吃吧!” “那你们都吃够了?不用给我留,你们谁还想吃就吃呗。”庞文斌说。 “我们都吃撑了。这西瓜太好吃了,可是就是太占地方,吃了两块撑的够呛。不行,我也得去厕所了。”于小兵说。 “呵呵,你看看你们这点儿出息。就吃个西瓜,还能撑着。”庞文斌说着,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 “这西瓜,是真甜啊!嗯,太甜了!”庞文斌笑着说道。 “可不是呗,大哥你吃着,我也要上厕所!小兵,你等我会儿!”陈广军说着,就站起来追于小兵去了。 第156章 彩排 又是一天开始了,于小兵他们几个早早地就起来了。 很放纵地休息了一个下午,他们都显得精神抖擞的。 五点半,他们来到了学校。 按惯例进行了晨练,然后就是形体训练。 现在他们对于这些日常的训练都已经习惯了,不会感觉有什么特别。 吃过早饭后,上午的训练就不会那么轻松了。 因为要为领导们汇报演出,所以,这一周他们又开始了集中训练。 他们每天上午都要先排练一下第十场剧目,下午还要排演其他场次的剧目。 六天的时间,让每一个老师和同学都显得很紧张。 尽管他们已经把剧本和演练都熟念于心,可是曲老师还是要求他们每一场都要集中精神,不能大意。 因为一上台,所有的一切就都要交给舞台。 意外状况不可能一点没有,如果疏忽大意,就可能出现演出中端的情况。 这是不能允许的,那就属于演出失败。 但曲老师这个时候已经不能说太多,担心同学们心里压力过大,更加容易出错。 可是排练却是越来越严格了。 全县运动会举办的头两天,剧组人员决定进行一场彩排。 彩排就会邀请相关的领导来参加。 学校决定,彩排去剧场进行,这样让所有参演人员进行一次现场演练,也是给领导们看看他们排练的实际情况。 彩排安排在下午三点进行,所以,剧组人员吃过了午饭,就来到了排练室,进行化妆和各项准备。 下午,学校还在正常上课,所以,很多知道排练室进行排练的同学,都会时常到排练室的窗外偷看他们的排练。 今天有人看到他们在化妆,就一个传十个的,让窗外时不时的围满了学生。 只是,如果剧组的人员有人出去,那些同学就会一哄而散。 因为化妆还是油彩妆,所以化的不是很快、 他们每个人都十二点刚过就来了,而且还好几个剧团的人来给他们化妆,可是一直到两点了,才化完。 于小兵化完妆,就起身要去厕所。 走到门口,就见外面围着一帮初中的孩子,悄悄地、七嘴八舌地评价着屋子里的演员们。 一见屋子里有人出来,他们就急慌慌地往开跑。 一个女生穿着的凉鞋鞋带扣开了,被乱跑的同学踩到了,她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女同学穿的是春天开运动会时,学校定做的团体操演出的裙子,大腿是光着的,所以,她这么一摔倒,大腿就磕到了排练室外面的红砖甬路上,她疼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于小兵一出屋,就看到了那个跌倒的女生,他走上前去,把她扶了起来,问道: “没事儿吧?不行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女生看了看他,一甩手,就一瘸一拐的跑了。 于小兵也顾不上别的,赶紧跑厕所去了。 他跑进厕所,一边上厕所,还一边想,那个女生真是奇怪。 其实他也知道,没啥好奇怪的。 他在上初中的时候,也是一样。 上了初中,男生女生就好像一下子都成了冤家仇人。 小学时那种亲密和友爱,一下子都不见了。 男女之间从来不说话,就算遇到了熟悉的同学,也不会彼此招呼,比陌生人还陌生。 上了高中,这种情况虽然有所缓和,但只限于借个笔借个尺的,还是不会多说。 跟别谈唠嗑啥的了。 所以,尽管于小兵把那个跌倒的女同学扶了起来,那个女同学也不会对她说谢谢。 因为他看得出来,那个女生不大,应该是初中的学生。 所以于小兵对此也不感觉奇怪。 于小兵匆匆忙忙出了厕所,就看到剧组人员已经排好了队,就等着一声号令出发了。 他赶紧站到了自己的位置,接过陈广军递给他的背包,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等着出发。 第十场,所有的演员都有参与,所以,今天去彩排的人很多。 除了演员外,还有学校的领导,剧团来的给他们化妆的演员,还有后台那些准备道具的后勤人员等。 一台大解放在学校前门那里停着,车上装满了道具和乐器。 演出的队伍出了校门,往剧场走去。 一些放了学还没回家的同学,站在队伍的两旁,随着演员们走着,好奇地看着他们化了妆的脸。 九月,虽然艳阳高照的,但已经远没有七月那么热了。 所以,他们走在街上,凉风习习的,感觉格外的舒爽。 进了剧场的大门,他们并没有在台下落座。 只是把他们的背包放在了椅子上,更换了自己的演出服,就直接进入了后台。 后台上,后勤人员在不停地忙碌着。 大解放已经先于剧组人员进入了剧场,后勤人员一边里里外外的搬运着道具,一边进行着舞台布局。 剧组人员进入后台,整理好了自己的服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需要补妆的,剧团的演员们给他们补了妆。 然后他们就静静地站在后台边上,等候着领导的到来。 三点到了,领导们并没有来。 后来,一个剧场的工作人员来通知,说领导有点儿事,要晚一些时间才能到,让大家先到台下坐着休息。 于小兵他们只好又列队走到台下,坐到自己的背包所在的座位上,休息着,继续等待。 又过了半个小时,领导们才一一从剧场外面走了进来。 来的人并不多,只有十来个而已。 于小兵他们又一个接一个地走上后台,进行准备。 一声锣响,大幕拉开。 《智取威虎山》第十场开始了。 这一场,演出需要十五分钟的样子。 相当于平时节目时间的三倍左右。 因为是参与汇演,所以,他们只能演出一场。 第十场,是“会师百鸡宴” 是yang子荣潜伏威虎厅,军民一起出师歼灭座山雕取得大胜利的一场剧目。 所以,这一场出场了所有的参演人员。 那些后勤人员,有的也出演了群众演员。 所以,舞台上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一会儿是匪徒给座山雕祝寿喝酒,一会儿是枪声大作解放军进攻威虎山,包围威虎厅。 一会儿又是武装拼刺刀,等等。 尽管只是演戏,却也生动形象。 这一场里京剧唱段也不少,但演员们唱的都很进入角色。、 所以,一场戏演下来,演员们都已经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第157章 各怀心腹事 彩排进行了十九分钟,观看的领导时而冲着台上指指点点,时而交头接耳,时而满意地点点头。 彩排结束后,领导们都热烈地鼓起了掌。 于小兵等剧组人员都站在舞台上,跟下面的领导们谢幕行礼! 为首的那位领导也站了起来,对台上台下的剧组成员说: “你们演的真不错,很有大剧团演出的架势!特别是出演yang子荣的那个小伙子,还有出演shao剑波的那个小伙子,你们唱腔标准,扮相靓丽,一点不比电影里演的差。你们的能力真让我刮目相看!” 顿了顿,他又说道: “当然,还有很多不足,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是专业的人员,所以,你们还要自己检查。我已经让电影院那边帮你们拿来了这个电影的片子,今天你们就坐下来好好看看,研究研究,哪里有不足,就纠正哪里。” “好啦,你们继续加紧排练,我希望国庆节的时候,能看到你们完整的演出!” 说完,领导们就在所有剧组人员的目送下,离开了剧场。 剧组人员在领导们离开了剧场后,就列队走下了舞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曲老师站到了舞台上,说: “大家都听到了领导说的话了吧?今天我也不多说,咱们就先好好看看电影《智取威虎山》,我希望每个人都用点心,看看人家都是怎么演的。各自看好自己的角色,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要好好看。 今天只有咱们剧组这些人,所以你们都坐在前面,会看得很清楚。每个人一定要好好看,仔细看,把自己的角色看清楚,记清楚,回家好好回味一下,看看自己差在哪儿。 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同学们齐声回答道。 “那好,咱们就开始看电影!”曲老师说。 说完,他就走下了舞台,回到了台下,坐在了头排座位的中间。 然后,大家都静悄悄地看起了电影。 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比较着,想着,自己演出的哪里还需要改正。 平时排练事叽叽喳喳的一群孩子,今天特别的安静。 双眼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甚至喘息都没有任何声音。 电影一场一场地继续着,同学们始终聚精会神,有的还悄悄地模仿着电影里的动作。 电影时间比较长,为了让大家能持续保持充足的精力观看,曲老师中间让停了十分钟,让大家休息了一下,解决一下个人问题,然后又继续看下去。 演到第十场的时候,曲老师叫暂停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转过身对大家说: “下面是今天出演的场次,因为刚演过,大家印象深,所以大家好好再看一遍,一定能找到感觉改正你们的不足,大家继续看吧。”、 电影演完,已经五点多了。 曲老师站起来看了看大家,说: “今天看了一遍电影,我想你们一定都有自己的感悟。留个作业给大家,今天晚上回家后,对照自己的角色,看看都有啥不足,把自己的感悟写下来,明天交给我。能完成吗?” “能!”大家有气无力地答道。 “怎么了?声音一点力量都没有?能不能完成!”曲老师又高声问道。 “能!”大家这一次大声吼道。 “好,现在大家解散回家吧,明天早上照旧操场集合!” 于小兵他们几个走出剧场,就朝他们的住处走去。 陈广军今天也没有回家,跟着于小兵他们回到了庞文斌的家。 他们放下手里的背包,然后就开始洗脸。 几个人都默不作声地做着自己的事,空气中充溢着沉闷的气息。 外面供销社的大门口,几个女孩子跳着猴皮筋儿,唱着女孩子游戏时的歌谣: “小皮球儿,架脚踢。 马玲开花二十一。 二五六,二五七, 二八二九三十一。 三五六,三五七, 三八三九四十一。 四五六,四五七, 四八四九五十一。 ……,……。” 于小兵洗完了脸,对陈广军说道: “走,去我家吃饭去吧。庞文斌肯定都吃晚饭了。” 然后,他又对还没洗好脸的侯利问道: “侯利,你回家还是跟我去?” “我还是回家吧,你们家这个时间也吃完饭了,不一定留那么多饭。”侯利一边擦脸一边说道。 “那好吧,你快点儿,咱们一起走。”于小兵又说道。 三个人又走出了庞文斌家,锁好大门,就一起往于小兵家走去。 今天的演出,本来听到领导的表扬,他们都还挺兴奋的。 可是看了电影以后,他们就觉得自己差的太多了。 于小兵已经有过一次汇报演出,本来这次演出他就远没有原来那种高兴的劲头儿了。 后来看了电影,感觉自己还是比不上电影里的形象。 他意识到,这就是专业跟业余的差距。 而且,他突然有一个想法,就是想到部队文工团去,那样,自己也会像电影里的演员那样,有可以展现自己才华的舞台了。 他自信,如果有同样的机会,他不会比那些明星差。 可是,他现在还不知道怎样才能去部队的文工团,所以,他就感觉很郁闷。 陈广军是一个有着音乐天赋的人,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二胡。 后来,家里又给他找过一个老师,专门学过乐理只是和演奏技巧。 他对乐器很敏感,只要简单了解一种乐器,就基本能弹奏出曲子。 唱京剧,他虽然是第一次,但对于他来说,还不算难事。 可是舞台表演,对于他来说,却不是很容易。 毕竟他没像于小兵那样,很小就开始在文艺队里打磨。 所以,他每天训练都很辛苦。 但效果却不是很显着。 尽管大的动作都能做下来,但却很不到位。 所以,他看了电影里自己出演的角色,就也感觉很郁闷。 侯利,以前根本没有往演戏方面想过。 这一次,就是因为于小兵跟陈广军都去了,他也不想落下。 所以,他就跟着也去报考了。 因为有了于小兵的推荐,加上他天性灵活好动,所以出演滦平这个角色还是没有大的问题的。 但这一次看了电影后,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电影,他们都看过不知一遍,但这一次,却是第一次带着问题去看的。 所以,对比,让他们都感觉到了差距。 也就各怀心腹事地郁闷起来了。 第158章 暗自流行的手抄本 于小兵带着陈广军回到了他的家,侯利回了自己的家。 于小兵进了屋,一家人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他们都已经吃过了晚饭,看到于小兵带着陈广军回来了,李云舒就招呼道: “你们回来了?吃饭了吗?” “妈,我们还没吃饭。家里还有饭吗?”于小兵回答说。 “有饭,我这就给你们热热去。”李云舒回答道。 “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李云舒又问道。 “妈,我们彩排完了,领导让我们又看了一遍电影,让我们对照一下。”于小兵说。 “那你怎么都这么蔫儿了吧唧地呢?挨批了?演砸了?”李云舒看着于小兵那张有些颓丧的脸,问道。 “怎么可能?演戏,我不受表扬不错了,还挨批?!妈,你太小看你老儿子了!”于小兵更不乐意了。 “那你这是咋啦?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李云舒又问道。 “没咋地,就是有点累。”于小兵想了想,还是没说出自己心底的想法。 李云舒又看了看于小兵,见问不出什么来,就说道: “那你回屋里躺一会儿吧,我热完饭叫你们。” “广军,你也躺一会儿,歇歇,我一会儿就热完饭。”李云舒又对陈广军说道。 说完,李云舒就去厨房了。 于小兵回身就上了北炕,倒头就躺了下去。 于红见于小兵躺在了北炕上,不知道手里在看着什么书,“嗖”地一下就把书藏到了被子下面。 “哎,二姐,你看啥书呢?还背人儿啊?”陈广军问道。 “没看啥,就是一本小说而已。”于红回到道。 “那你藏起来干啥,给我看看呗?”陈广军又问道。 “小孩子家家的,看啥!”于红说。 “姐,你真奇怪。看个书而已,干嘛怕我们知道啊?赶紧拿出来,给广军看看。”于小兵见于红始终不给陈广军看,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陈广军是他们家的客人。 “不准看,你们现在哪有时间看这个。”于红又说道。 于小兵一听就更奇怪了,什么小说啊,居然让于红这样。 “姐,你快点拿出来,我们也就是看看书名而已,要是好看,等我们演完这个剧再看不行吗?”于小兵坐了起来,说道。 于红白了他一眼,还是挺着身子,压住被角,不让他们看。 于小兵这回真急了,过去一把就把于红推到,伸手抢过那本套着一个红色塑料书皮的书,交给了陈广军。 陈广军翻开书皮一看,居然是一本手抄本小说:《一双绣花鞋》。 于小兵这一年间除了生病,就是排练《智取威虎山》剧目,再加上平时还要学习,有时候还想出去玩儿玩儿,根本没时间看书。 再说,他对书也远没有于红那样痴心,所以,他跟本不知道这两年暗地里居然开始流行手抄本小说。 而陈广军就不一样了,他对书本也有着痴迷,所以,他知道现在都流行看什么书。 那些书店里卖的什么《金光大道》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啦,还有《红旗渠》啥的,他早都看过了。 但手抄本,却不是想看就可以看到的。 他知道的,除了《第二次握手》,据说还有一些破案的小说,就是《一双绣花鞋》这种,还有一本据说能看到的人很少,是什么《少女之心》,据说是一本huangse小说,所以他还没有看过手抄本小说。 见于红居然有一本手抄本的《一双绣花鞋》,陈广军就有些爱不释手。 于红见陈广军已经翻开看到了书名,就一把又把书抢了回去。 “行了,你看也看了,现在你们还不是看这个的时候。而且,陈广军我告诉你,不准跟别人说。”于红恨恨地警告着说道。 “二姐,我不说,绝对不说。可是,你给我看看呗,看一会儿就行,一会儿吃饭,我就还给你还不行吗?”陈广军央求道。 “我也就能看这一天,明天还得还回去呢。”于红说。 “我就看这一会儿,翻翻大概就行,吃饭就给你。好吧?”陈广军又哀求道。 “二姐,你就给他看一会儿能咋地?真是的。”于小兵说着,又要伸手去抢。 “二小儿,你再抢我揍你!得啦,我给他看,就一会儿啊,吃饭就给我。”于红把手里的书交给陈广军道。 陈广军兴奋地拿过书,马上低下头去翻看去了。 于小兵翻过身,又躺在了炕上,闷头想着自己的心事去了。 很快,李云舒就把菜饭端了上来,放到了北炕的小炕桌上。 李云舒见陈广军来他们家吃晚饭,特意去小菜园里割了一把韭菜,又抄了一个鸡蛋炒韭菜,加上晚上他们给于小兵留的土豆炖茄子,两盘小咸菜,看着也很丰盛。 陈广军大概翻了一下那本小说,看饭菜上桌了,就交给了于红。 两个人很快吃完了饭,就一起去庞文斌家了。 到了庞文斌家,他们把一人一本的小人书《智取威虎山》拿了出来。 一边翻看着,一边想着自己的角色。 他们从进入剧组后,就到书店一人买了一本小人书。 每到排练卡住的时候,就会翻出来看。 那基本小人书,几乎被他们都翻烂了。 过了老半天,侯利才晃悠悠地回来了。 “猴子,你怎么才回来啊?吃饭吃这么半天?”陈广军问道。 “今天不是彩排完了吗?还不让我多歇一会儿?”侯利答道。 “歇啥呀?这天都黑了,还散步锻炼不了?”陈广军不高兴地问道。 “那就去呗,这有啥啊?”侯利又说道。 “那你不用写曲老师留的作业了?明天早上不是还要交呢吗?”陈广军又问道。 “我那个角色也没多少台词啥的,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一会儿不就写完了吗?”侯利说道。 “可也是,把这茬给忘了。”陈广军恍然道。 “小兵,那咱们出去溜达一会儿就回来啊?”陈广军看向于小兵,问道。 于小兵正聚精会神地写着,见陈广军问他,就回道: “等我把这句话写完的,咱们就走。” 陈广军听于小兵这么一说,就收起了笔,合上本子,放好,就跟侯利朝外走去。 于小兵不一会儿也收起了笔,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跟着他们走出了庞文斌家的院子。 第159章 好话干嘛背着人啊? 三个人走出了庞文斌家的大门,于小兵看了看天,说: “今天太晚了,天都黑了,咱们别去河边了,就沿着这条大道往东溜达一会儿就得了。你们说行吧?” “行,就听你的!”陈广军说。 三个人溜溜达达地沿着大马路往东走着,还时不时地伸胳膊料腿儿的舒展着身体。 只是今天三个人始终气氛闷恹恹的,没有多少生气。 马上八点了,路灯都已经点亮了。 这条街总共也没多长,快走一共步行也就半个多小时。 加上他们又是从小十字街东边开始走的,尽管他们走的很慢,但也是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走到了城东的苞米地。 “走吧,咱们回去吧,天都快黑透了,一会儿路灯都关了。”陈广军说。 于小兵望了望东边黑漆漆地苞米地,再往前走,就没有路灯了。 “那咱们跑回去啊?今天走的近,不然咱们也白出来了,一点儿都打不到锻炼的目的。”于小兵说道。 “好呀好呀!那咱们跑赛吧,就跑到胡同口,看谁先到。”侯利兴奋地说道。 “看你那小样儿吧,还跑赛,累趴下你!”于小兵不屑地说。 “行,咱们就跑赛,谁不跑到胡同口都不行。”陈广军说。 “对!都站好啦,二哥你喊开始!”侯利又说。 “行,你们都站好啦,预备——跑!”陈广军喊道。 三个人就一起开始跑了起来。 大约十分钟过后,陈广军就跑到了胡同口,侯利紧跟着也到了。 于小兵体力不如他们,加上今天心情不爽,所以他并没有像陈广军和侯利那样,拼尽全力去跑。 所以,他跑到胡同口,陈广军侯利两个已经歇差不多了。 “小兵哥,你今天咋地啦?跑这么慢?故意的吧?”侯利欠欠地一连气地问道。 于小兵瞪了侯利一眼,没理他。 “是啊,小兵,你今天咋啦?始终闷闷不乐的?”陈广军也问道。 “就是不想说话。”于小兵说。 陈广军看了看于小兵,就也不吭声了。 转过身,就往胡同里走去。 于小兵和侯利也跟着,朝胡同里走去。 刚到拐进胡同口,就听到有一个女声有些尖利地呼叫声: “哎呀,太好啦!你哪儿借来的呀?”是于红的声音。 于小兵他们三个吓了一跳,还以为谁被抢劫了呢。 可是一听是于红的声音,就赶紧靠到杖子边上,站住了脚步。 声音是从水井边的小广场处传出来的,还有一些细碎的书本翻动的声音。 “嘘!你小点声,让别人听见!”是庞文斌的声音。 “那你快说,在哪儿借到的!”于红问道。 “你就别问了,说了你也不认识。”庞文斌说。 “哎呀,两本呢!太好啦!”于红又惊喜地说道。、 “我找了好几个人才给你借到的,你看看,《梅花档案》,《鬼吹灯》,这两本是不是你喜欢的?”庞文斌又问道。 “天这么黑,我哪儿能看见啊?可是一听书名,就都是我喜欢的。”于红说道。 “行,你喜欢就行,你慢慢看,三天后还给我就行。”庞文斌说道。 “那你看了吗?”于红又问道。 “我看了一本,怕你着急,就先都给你拿过来了。”庞文斌说道。 “我那还有一本《一双绣花鞋》呢,我还差点没看完,不然你先拿回去一本,看完给我。这样都不耽误。”于红说。 于小兵三个人听着庞文斌他们两个说话,悄悄地躲到了大门凹进去的地方,静静地偷听着。 侯利听了一会儿,就朝于小兵和陈广军摆了摆手,沿着杖子边儿,悄悄地往水井边的小广场走了过去。 于小兵跟陈广军也跟着,悄悄地朝那里走了过去。 三个人悄悄地挨着朝水井边望去,只见有两个黑黝黝的人影,站在靠北侧的杖子边儿。 那个高高大大的,一定就是庞文斌了,另一个就一定是于红。 “那我就把《鬼吹灯》先拿回去看,我一天也就看完了,然后就给你。你明天晚上这个时间再来这里,我拿给你。”庞文斌说。 “行,给你!”于红说道。 “对了,你那本《一双绣花鞋》跟谁借的啊?能不能也给我看看?”庞文斌问道。 “不能,这本书人家限定就借给我一天,明天必须还回去。”于红说。 “不然我明天还的时候,问问再借一天行不行。”于红又说道。 “那行,你拿书的时候可得小心点儿,别让人抓到,那可就麻烦了。”庞文斌说。 “嗯,你放心吧,为了看这些手抄本,我天天都穿肥大的衣服,把书用布带绑在腰上,没人能发现得了。”于红说道。 “你还挺贼的,那我就放心了。”庞文斌说。 “小凤儿,我想……”庞文斌犹豫地嘟囔着。 “不行,你不能拉我的手,也不能挨近我,万一出事儿咋办?”于红说道。 随着说话声,就听见一种书本打到皮肤上的声音。 “能出啥事儿啊?你就是不想跟我好!”庞文斌说。 “去你的,我回家去了,明天跟你换书,记住了。”说着,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往胡同里走来。 于小兵他们三个吓得霹雳氆氇地就往庞文斌家的大门口跑。 庞文斌听到声音,感觉不对,就追着于红来到了胡同里。 于小兵他们三个见躲不过去了,就也站住了。 侯利贼贼地看着庞文斌跟于红两个,说: “大哥,二姐,那天我上厕所就听见你们两个在胡同口说话了,你们干嘛老是大黑天的,偷偷地见面啊?” “要你管?你们几个臭小子,干嘛偷听人家说话?”于红生气地说道。 “好话干嘛背着人啊?你们不就是借个书吗?为啥这样偷偷摸摸的?”于小兵也问道。 “你们都闭嘴,先回屋里去,一会儿我跟你们说。”庞文斌挥手打断陈广军即将要问的问题,说道。 “小凤儿,我先送你回家,你快点儿走,把书藏好了。”庞文斌又对于红说道。 “你们赶紧开门进屋去,别在这里站着,快点儿!”庞文斌一脸严肃地说道。 三个人瞅了瞅他们俩,就一声不吭地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第160章 记住没有? 于小兵他们三个进了屋,陈广军就问侯利: “猴子,你说有一天也听到他们在胡同口说话,咋回事?” 侯利看了于小兵一眼,说: “你还记得不记得?有一天小凤儿姐给咱们送半个西瓜来,咱们都吃撑了,我先去了一趟厕所,半天才回来。”侯利说。 陈广军想了想,说道: “我记得吃西瓜的事儿,毕竟咱们吃西瓜有数的。但不太能想起来你上厕所的事儿。” “哎呀,就是那天,我上厕所,就听见大哥跟二姐在胡同口唠嗑了。”侯利说道。 “那你回来咋没说呢?”陈广军问道。 “我不是怕小兵哥又敲我脑瓜崩儿吗??就没敢说。”侯利说道。 “再说,那天我也没太听清楚他们说的话,回来咋说啊?说不明白,小兵哥还不得打我啊?”侯利又说道。 “那你一句都没听清吗?”陈广军问道。 “他们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的,听到点儿。但这么长时间了,我都忘了呀!”侯利说。 “对了,那天是不是大哥一直没吃西瓜,出去送二姐,回来才吃的?”侯利又问道。 陈广军想了想,说:“嗯,是的。二姐出去的时候还挺不乐意地说让咱们留两块给大哥来着。” “就是啊,然后出去半天都没回来。咱们光顾着吃了,也没太注意啊。再然后,我吃完了,上厕所,就听见他们在胡同口悄悄说话来着。”侯利说。 他一边说,还一边想,似乎还听到等着什么的话,可是他当时也不敢确定,现在就更不能说出来了。 再说,他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就没再说什么。 陈广军听了,若有所思,也没再说什么。 “喂,小兵,你咋不知声呢?”陈广军看了看于小兵,一直闷着头在写着什么,就问道。 “知啥声啊?你们就是闲的,人家就借个书,唠会儿嗑,看把你们兴奋的。”于小兵半带讥讽地说道。 “你们两还不快点写作业啊?明天早上不交了?”于小兵又问道。 “可不是呗,快点写吧,明天还得早起呢,这都啥前儿了?”陈广军说着,就急急忙忙地拿出了笔和本,翻着小人书,开始写自己的作业。 侯利也翻出笔和本子,拿出小人书,边看边想着自己该写什么。 “对了,这都半天了,大哥咋还没回来呢?”侯利又问道。 “别嘚不嘚地了,大哥还能丢了?写你的得了。”于小兵没好气地说道。 侯利看了看于小兵,见他低下头又写自己的去了,就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也赶紧埋下头写自己的了。 很快,于小兵就写完了。 他抬头看了看闹钟,然后又看了看窗外,心里也奇怪庞文斌怎么还不回来。 侯利也很快就写完了,毕竟他的台词等都不是很多,所以他也没那么多东西需要去想去写。 侯利看了看于小兵,见他一直望着窗外,就也猜到他也在等庞文斌回来。 又过了一会儿,庞文斌终于回来了。 进了屋,见三个人都一下子对他看过来,就明白他们在想什么。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有话说,有屁放!”庞文斌还是很严肃地说道。 “你急啥啊?我们也没说你啥!”于小兵翻了个白眼,说道。 “你们在外面的章程呢?咋呼地,很怕人不知道你姐借了手抄本书!”庞文斌忽然又压低声音说道。 “哎呀,不就是借个书吗?看把你们神秘的,好像咋回事儿似的。”侯利说道。 “死猴子,你懂个啥?”庞文斌伸手抽了一下侯利的脑袋,斥道。 “我不懂,你倒是说呀?到底咋回事啊?”侯利问道。 “就是,这把你神秘的,整地我们晕乎地。”于小兵也说道。 “你们都给我小点儿声,不管咋地,你们记住喽,不能跟任何人说去,包括你们的爸妈爷爷妹妹都不能说。”庞文斌挨个看着他们三个说道。 “为啥呀?”侯利问道。 “我简单地告诉你们,这些书,现在都不让看,违禁的,抓住了,要关起来。明白了吗?”庞文斌小声地说道。 “真的呀?那可挺吓人!那你们别借了,不看不就完了?”侯利吐了吐舌头,说道。 “小孩子家家的,啥都不明白。小兵他姐不是喜欢看吗?你们不准随便跟人说就是,任何人都不能说。记住了吗?”庞文斌依然挨个看过他们,压低声音叮嘱道。 三个人看着他,都没说话。 庞文斌见他们不吭声,就挨个敲了一下他们的脑袋,说: “记住没有? 记住没有? 记住没有?” “哎呀,记住了!”侯利摸了摸脑袋,说。 于小兵白了庞文斌一眼,扭过头去。 陈广军也摸了下自己的头,揉了揉,说道: “记住了!” “我就奇怪了,就你们这点事儿,干嘛在外面说这么半天啊?你刚才又干啥去了?有啥跟二姐说不完的呀?”侯利又嘀咕道。 庞文斌一听侯利的话,一下子愣怔住了。 他睁大眼睛,盯着侯利,突然又抽了一下侯利的脑袋,说道: “嘿!你个熊孩子,就你话多是不是?我们说啥还得跟你汇报呗?” “你们都乐意打我脑袋,早晚让你们给打傻喽!”侯利说着,居然有掉眼泪的架势。 “呦吼,你还委屈了。我们看你可爱才喜欢敲你脑袋的,还想哭呀?哎呦,大哥不对,打疼了是吧?大哥给你揉揉!”庞文斌一下子就乐了,看着侯利的样子,只好给他揉揉脑袋。 侯利揉了揉眼睛,低着头,也不吭声,任庞文斌揉着自己的脑袋。 陈广军抬眼看着庞文斌,心里猜测到了什么。 只是他没有说出来。 七十年代,年轻人还很单纯。 其实庞文斌有意拿刚才那些话,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不让他们再问下去。 陈广军比他们打一点,家里接触的人多,所以他似乎明白一些。 但于小兵跟侯利就一点没想那么多,不知道庞文斌到底为什么会在外面停留时间那么长。 他们只是简单的认为,庞文斌只是跟于红说有关书的问题而已。 所以,于小兵并不追问庞文斌。 只是侯利听到两次庞文斌在外的跟于红的对话,总想问出个子午卯有而已。 陈广军这时也写完了作业,就对他们几个说: “行了,睡觉吧,明天早上还要去训练呢!” 第161章 太扎眼了! 第二天,于小兵他们依然早早地起了床。 匆匆忙忙地洗漱完毕,陈广军、于小兵和侯利他们三个就起步开始跑着去了学校。 他们到了学校,就把昨天的作业从兜里掏了出来,交给了曲老师。 晨训依然照旧,二十分钟跑步,休息十分钟,然后半个小时形体训练。 然后回家吃早饭,上午老师指导,下午集体排练第十场剧目。 下午他们没有排练唱段,只是在老师的指导下,将全场剧目按照顺序走了两遍。 第三天就是全县运动会了,他们早上和上午都依然按照以前的惯例,依然是指导排练,下午,就又按照彩排的样子,又走了一遍全场。 晚上,是一个全县各单位的汇报演出。 于小兵他们演出的《智取威虎山》第十场:会师百鸡宴,被安排做了压轴戏。 所以,这一天,他们整个剧组都很紧张。 就连中午饭,都是在老师们的安排下,集体买的面包,简单地吃了一顿。 下午,彩排完了以后,大家就开始化妆。 化完妆,老师们就让同学们各自回家吃饭,然后晚上六点半再到剧场门口集合。 因为换完装才刚四点过一点,所以时间还比较充裕。 但陈广军拉着于小兵他们俩,说: “你们别回家了,我们家离得近,去我家吃饭吧。不然都带着一个化着妆的脸,走在路上,太扎眼了!” 于小兵跟侯利互相看看,觉得陈广军说的也对。 于是,三个人就一起走出排练室,朝陈广军家走去。 三个人化的妆不一样,于小兵跟陈广军是正面形象,所以妆容都比较好看。 加上他们两个长相也俊逸,所以走在校园里,很是拉风。 而侯利扮演的是一个反面形象,所以妆容就比较猥琐。 加上他岁数也小,个子还不高,所以,走在路上,就总想躲到陈广军和于小兵后面。 他们的排练室,在学校的最北边,所以要走出校门,就要穿过整个校园。 这时候,学校已经放学了。、 一些同学没有回家,在校园里玩儿闹着。 也有很多同学,远远地围在排练室的周围,想看看他们是怎样化妆的。 因为他们都知道,今天晚上他们要去汇报演出。 一些女同学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打量着时不时出入排练室的剧组同学。 见一些化完妆的演员走出排练室,朝校门外走,就都排成夹道儿,盯着那些带着妆从校园穿过的演员同学。 于小兵他们一出排练室,就被一帮女同学列队围住了。 他们时而盯着他们看,时而捂着嘴嘻嘻地笑。 于小兵倒是无所谓,陈广军就有些不好意思。 而侯利,那就是害怕了。 侯利见女同学都围绕着他们指指点点,就觉得她们似乎都在骂他。 他就一下子躲到他们俩身后,一只手拽住一个人的衣服,把自己藏起来了。 于小兵他们两个在前面走,侯利在身后拽着,这让他们两个走的趔趔趄趄的。 于小兵恼了,一把揪住侯利的手,甩了出去。 “你干啥呀?躲着干嘛啊?我们又不是坏人。”于小兵转过身,对侯利说道。 “我害怕嘛。你看看他们,都围着咱们看。”侯利嗫嚅着说道。 说着,侯利又把自己的双手举起来,捂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这家伙,怕啥呀?对,你就这样捂着走吧,跟住喽,别摔了啊!”陈广军笑着说道。 陈广军见到侯利这个样子,又听到了于小兵的话,也就放开了,没了不好意思的窘迫。 两个人器宇轩昂地走在前面,迎着那些女同学纷纷议论的脸,仰头看去,一些女同学就赶紧低下头去了。 于小兵觉得他们挡在前面碍眼,尽管他们走到哪儿,都会被他们让出路来。 可是于小兵还是感觉不舒服。 于是,他就大声说道: “你们瞅啥呀?没见过化妆的啊?赶紧闪开,我们要回去吃饭。不然耽误了时间,你们负责啊?” 说着,他还用手一挥,就像朝着那些观看着他们走路的女同学一一点过去一样。 那些女同学见他这么一吼,不好意思地一下子就撤后了很远。 于小兵他们三个就一出无所畏惧的样子,大步地走出了校园。 其实那个年代,就是因为男女这个年纪的羞涩,大家都很少说话。 所以校园里似乎就有了很多忌讳。 男女同学就是想互相看看,都是偷偷摸摸的。 没有哪个同学敢公开地盯着异性一直看。、 因为于小兵他们是剧组的演员,所以大家看他们还能大胆一些。 但也就仅限于在公开场合,大家一起围着看一会儿了。 七十年代初期,电影院里只有几个片子轮回看着。 人们对于那些电影,不说倒背如流,也是耳闻能详了。 人们的娱乐,仅限于在家听听广播,看看节目。 而剧场的节目,也是少之又少。 虽然于小兵他们排练的《智取威虎山》也是那八个片子之一,但因为是眼前能见的人演出的,加上他们年纪又小,扮相就更加靓丽。 所以大家一看到他们化了妆的样子,就显得很兴奋。 出了校园,走在街上的于小兵他们三个,也是人们指点的对象。 人们兴奋的谈论着,有了票的人,很骄傲地显摆着。 因为于小兵他们三个没有穿戏装,所以,街上的人们还没有人能认出他们都扮演的是谁。 可是有认识他们的,就都知道于小兵是扮演yang子荣的人。 所以,他们就会指着于小兵跟周围的人说,那个人就是yang子荣云云。 每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于小兵也会捂住自己的脸,然后匆忙地快步往前走去。 于家镇很小,七十年代,整个镇子纵横加起来也不过五六条街道,人口加起来也不过十万人口。 所以,那时候论起来,很多人都是亲戚。 走在大街上,看到人,几乎都很脸熟。 所以,人们交谈起来,一说到谁谁,就会听到一句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话。 那就是“那不就是谁谁家的亲戚吗?” 云云。 所以,如果遇到一个人,人家跟你介绍的时候,听到这是谁谁家的谁谁,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于小兵他们逃也是的来到了陈广军家,赶紧就进了屋。 第162章 陈广军的家 几个人进了陈广军家的院门,就听陈广军高声喊道: “妈,我们回来了!” “都来了,快进屋。”一个神态丰腴的中年妇女打开屋门说道。 陈广军的父母都在银行系统工作,他爸爸在人民银行当行长,他妈妈在工商银行当办公室主任。 昨天晚上陈广军回来的时候,就跟家里说了,今天他们要到剧场做汇报演出,而且他要带于小兵和侯利回家吃晚饭。 所以,陈广军的妈妈早早地就请假回家来给他们准备晚饭来了。 进了屋,陈广军的妈妈拉住陈广军走到厨房,说: “对了,你说要票的事,我这回没要那么多,现在就两张,你看看先给谁吧。等十一的时候,我再想办法。” “妈,没事,这次不是很重要,等我们演全场的时候,一定帮我们多要几张,让于小兵和侯利的家里人都去看看。”陈广军说道。 “嗯,我知道了。赶紧进屋吧,招呼好他们俩,我马上就放桌子开饭。”陈广军妈妈说道。 陈广军进了屋,对于小兵他们说: “我妈妈这次没有要到那么多票,就这两张,我看要不就给大哥一张,再给二姐一张,侯利,你们爸妈那些大人就都先别去了。我妈说等咱们演出全场的时候,一定多要一些票,让你们家里的人都去看看。你们说行不行啊?” “行啊,有啥不行的啊?我就没意见!”侯利说道。 “我也没意见,你说了算。”于小兵也说道。 “过来吃饭吧,你们好好吃一顿,注意点,别弄花了脸上的妆。”陈广军妈妈喊道。 于小兵他们几个来到了他们家的饭厅,只见一桌子的菜,侯利高兴坏了。 于小兵却有些不好意思了。 “陈婶儿,您太客气了,做这么多菜!”于小兵说道。 “哪儿呀,你们不要见外,我们家广军天天在你们那里,不知道吃你们家多少顿了呢。第一天上我们家吃饭,你们都要当是在自己家里,慢慢吃,吃饱了。晚上演戏好有精神。”陈广军妈妈和气又耐心地说道。 “陈婶儿,您说的太外道了。广军跟我们都是亲兄弟,何况我们还总麻烦您给我们要票,所以,您千万别客气,我们都会当自己的家的。”于小兵说道。 “这孩子,真会说话。快坐下来吃吧。”陈广军妈妈说。 “陈婶儿,陈叔还没下班回来呢,等一会儿一起吃吧。”于小兵又说道。 “你们别等我们,你们先吃,演出要紧。现在时间还早,你们慢慢吃,吃饱了。”陈广军妈妈又说道。 “那您也过来一起吃呀,陈婶儿!”于小兵又让道。 “你们三个先吃,我等你陈叔回来一起吃。”陈广军妈妈说道。 “哎呀,快坐下来吃饭吧,让来让去的,一会儿菜都凉了。”陈广军拽了于小兵和侯利一把,说道。 于小兵和侯利只好坐下来,拿起了筷子。 陈广军的妈妈看到他们都坐下来了,就走进了卧室。 陈广军的家,是一个四大间的独立房子,独门独院的。 院门在北边,进了院子,有一个红砖铺成的小院子,干净利落。 进了房门,是一个小厅,是平时他们吃饭的地方。 走过小饭厅,是一个大大的客厅。 客厅还有一个南门。 南门前边还有一个小菜园。 客厅东边有一个大卧室,是陈广军父母平时住的。 饭厅的西边是一个厨房,厨房南边有一个小卧室,是陈广军平时住的。 厨房对面有一个仓房,仓房南边还有一个卧室,是陈广军哥哥原来住的。 他们家修饰的很华丽,跟平常的百姓家一点儿都不一样。 三个人慢悠悠地吃完了饭,陈广军的爸爸还没有回来。 三个人看看时间还有些早,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啥了。 因为几个人脸上还有妆,也不能出去随便溜达。可是在家也干不了啥。 突然,于小兵说道: “对了,不是还要给大哥和二姐送票去吗?” “哎呀,可不是吗,差点儿忘了。”陈广军说道。 “那还不快点儿走啊。”侯利着急地说道。 “嗯,快点儿走,现在都五点多了,咱们还得到剧场报到补妆呢。”于小兵说。 他们的妆并没有全化完,因为还要吃完饭。 三个人赶紧站起身来,陈广军看了看他们,又摆了摆手,急急地说: “你们等一下!” 说完,他就跑去了他的卧室。 不一会儿,他拿出了三个带沿儿的帽子,说: “你们都把帽子戴上,压低点儿帽沿儿,这样就不容易看出来咱们的脸了。” “二哥,你太聪明了,这下好了,不用那么躲躲闪闪的了。”侯利一边戴上帽子,一边说道。 “快走吧,在磨蹭一会儿,真不赶趟儿了。”于小兵说。 说着,他们三个就往外走。 “妈,我们走了,您一会儿别忘了去剧场。”陈广军一边走一边跟他妈妈说道。、 他妈妈听到他的喊声,就从里边的卧室里匆忙地走出来。 一边走,一边急急地喊道: “你们慢点走,有空再来家里吃饭啊!” “知道了,陈婶儿!”于小兵喊道。 走了十五六分钟,他们才走到走了庞文斌家。 因为脸上的妆,他们干啥都受限制。 担心跑快出汗,让妆容坏掉,所以他们只能慢慢地走。 见了庞文斌,于小兵赶紧把手里的票递给他,说道: “大哥,广军他妈这次就给咱们要了两张票,你给我二姐送一张去,别让二丫儿看到,不然她该闹了。” “好,我知道了。那你们这次都不带家长吗?以前不都是让一个家长陪着吗?”庞文斌问道。 “这次没有,曲老师说,我们有两个老师专门照管,不让家长陪着了。”陈广军说。 “这样啊。看来这次演出来的人多,不然票不能这样紧张。”庞文斌说。 “这次是全县运动会的汇报演出,肯定人多呀。”侯利说道。 “大哥,你赶紧收拾,别忘了给我二姐送票。我们得走了,还得补妆呢。”于小兵匆忙地说道。 说着,他就拉着陈广军和侯利两个人,往外走去。 第163章 场面有些失控 于小兵他们三个人走到剧场门口,正好六点半,刚刚来得及报到。 曲老师等剧组人员都到齐了,见他们三个来了,曲老师不由得瞪了他们一眼。 但曲老师并没有批评他们,只是简短地跟大家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同时告诉大家先到后台把妆补好了,然后跟着带队老师回到座位一边观看演出,一边等待演出。 于小兵跟着剧组的队伍,缓缓地朝剧场里面走去。 他们来到了后台的化妆间,里面好多演员在做准备。 化妆的化妆,穿演出服的穿演出服。 还有一些拿着道具的,在化妆间旁边整理着。 他们很快补完了妆,又一一在带队老师的后面,排成一列,顺着后台到前台的过道儿,又下了台阶,回到了他们的座位上。 预定七点演出,可是领导们在七点过了一点的时候,才顺着过道儿来到了前排一一坐下。 随着大幕的拉开,这一场汇报演出就开始了。 开场,也不过是一场大合唱,只不过这一次不同的事,还有配合着合唱的舞蹈同时在合唱队的前面同时演出。 接下来的节目,无外乎独唱,小合唱,快板儿,小剧场等等。 一直演了一个多小时过后,终于到了随后的压轴戏。 报幕员又一次掀开大幕的一角,走上前台,神色激昂地报幕! “下面是今天最后一个节目,也是我们这一次汇报演出的压轴大戏! 京剧《智取威虎山》第十场:会师百鸡宴! 演出单位:于家第一中学 演出人员:于小兵 陈广军等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上台表演!” 说完,报幕员行了一个礼,转身掀开大幕,又走进了后台。 随着一阵铿锵有力的锣鼓声,大幕徐徐拉开。 只见一队披着白色斗篷的解放军战士,迎风斗雪地在风雪中前进着。 舞台上的背景是一片风雪中的森林。 这一场迎风斗雪前进的舞蹈,进行了大约五分钟。 然后,随着演员的舞动撤离,大幕又徐徐地拉了起来。 然后,舞台后,又想起了一声带着长长尾音的高声呼喊: “带六子……” 大幕又一次徐徐拉开。 只见舞台的背景又换成了一种黑漆漆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山洞的一边洞壁一样。 洞壁上还有着火把的样子,形象又逼真。 三爷高高地坐在太师椅上,滦平步履蹒跚地走上了舞台。 舞台后侧,站着一列土匪,还有两个gmd军官模样的人。 不一会儿,yang子荣也上台了,精神抖擞地跟滦平对着话。 随后,一场智斗就开始了。 yang子荣用他的大智大勇,终于摆平了滦平,也获得了三爷的深度信任。 滦平也被yang子荣揪出去给毙了! 匪徒们在yang子荣的安排下,纷纷给三爷祝寿。 再后来,一声枪响,shao剑波带着解放军冲劲了威虎洞。 一翻拼杀,终于消灭了所有负隅顽抗的匪徒。 最后,全体演员基本都走上了舞台。 shao剑波紧握了yang子荣的手,yang子荣又拉着常宝和李勇齐的手,一个闪亮的亮相,大幕徐徐又拉了起来。 一时之间,台下掌声雷动! 人们欢呼着,兴奋地超前涌着。 大幕又一次拉开,于小兵和剧组成员都走上台前,跟大家行礼谢幕! 然后,大幕又一次拉起,于小兵他们推到后台,脱下身上的演出大衣等外套。 可是台下的观众却不肯让演员们散去。 有的人在高喊着yang子荣,有的人在叫shao剑波,还有人也贼声嘎啦气儿地叫着滦平。 笑着,闹着,叫着,一下子,场面居然有些失控。 这时候,剧场里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喇叭高声响了起来: “现在散场了,可以出去了,不要拥挤!不想走的,都回到座位上!” 可是人们却没人听他的,继续朝前涌动着,高呼着,叫喊着。 掌声也一直不肯停息。 领导们没办法,因为后面的观众一直往前涌,不肯散场。 所以,一直坐在前排的领导们也出不去。 领导们无奈,只好吩咐后台演员们再出来谢场一次。 随着大幕的再一次拉开,于小兵他们剧组的所有成员都来到了前台,拍着手掌,进行谢幕。 报幕员也走上了前台,拿起话筒,对观众们说道: “尊敬的领导,敬爱的观众们,大家好! 今天的演出到此结束了! 压轴大戏《智取威虎山》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 领导们已经决定,这场大戏在不久的将来,马上就要以全新的面目展现在于家县所有的人民面前! 届时将出演全场的大剧,还是在咱们的大剧场演出,至少演出三天,敬请大家期待! 再一次感谢大家的光临! 现在请大家陆续散场,让我们的领导和演员们回家休息! 再见! 再见!” 报幕员拿着话筒,一直跟观众们挥着手告别。 于小兵他们剧组成员也一直拍着双手,行着礼。 观众们也一直鼓着掌,高呼声和叫喊声一直没有停息。 但观众们也听话地一边鼓着掌,一边井然有序地朝剧场外面散去了。 随着领导们走出剧场,于小兵他们也退到了后台。 他一屁股坐到了后台的地板上,大汗淋漓地说: “哎呀妈呀,可累坏我了!” “我地天呐,我也累死了!”侯利也跟着坐到了于小兵旁边,有气无力地说道。 “哎,猴子,这回你可也出名了!今天你的演出,太精彩了!发挥的淋漓尽致。你说,你咋这么有后劲呢?”陈广军也坐了下来,说道。 “可不是呗,今天猴子真的很出彩,太让人意外了!”于小兵也说道。 “可别扯了,还说呢!我都听到台下有人骂了。”侯利一撇嘴说道。 “你们三干啥呢?想睡这里了?还不快出去!”曲老师找到后台,见他们还在这里坐着闲唠嗑,就生气地吼道。 于小兵他们三个赶紧站了起来,拿上自己的演出外套,走到台下自己的座位上,又拿上自己的挎包,朝剧场外面跑去。 到了剧场外面,只见所有的剧组成员都站好了队,就差他们三个了。 侯利不好意思地做了个鬼脸,于小兵没好气儿地瞪了他一眼,三个人立刻站到了队伍里自己的位置上。 “今天的演出很成功,我也不多说了。明天早上大家休息,上午到排练室总结。解散回家!”曲老师说完,就转身走了。 第164章 太吓人了吧 曲老师已宣布解散,于小兵他们三个就离开剧场门前的广场,往剧场外面的大马路上走去。 走上大马路,于小兵他们刚往东面拐过去,就见庞文斌和于红等在路边。 见到他们走过来了,庞文斌立刻伸手朝他们招呼道: “小兵,广军,猴子,过来,我们都在这里呢!” 三个人兴奋地朝他们跑了过去。 到了跟前,才发现除了他们俩以外,还有好几个周围的邻居站在旁边。 看到他们过来了,立马围拢了过来。 庞文斌见于小兵他们有些吃惊,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 “他们都是咱们家那附近的邻居,知道是你演的yang子荣,都想等你过来看看。” 于小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扭头看过去,只见前面朝向他们家的方向,一路上站着好多人,也不知道都是哪里的。 他们都在指指点点的,似乎也有他们家的邻居在附近解说着,炫耀着。 于小兵和陈广军侯利他们真的就震惊了。 于小兵赶紧从背包里掏出晚上陈广军给的帽子,戴到了头上。 陈广军也跟着把帽子掏了出来,戴上了。 只有侯利,无所谓地看着他们,没有找出帽子。 “小兵哥,不至于吧?”侯利说道。 他又扭过头来,朝马路两边看了看,又说道: “天呐,这么多人,也是太吓人了吧” 于小兵跟陈广军什么也没说,就那样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看着顺着马路延伸到庞文斌家的方向,马路两边站立着的人群。 那些人都往他们这边张望着,议论着。 还不时地指指点点地呼叫着。 “咳咳!他们有的是咱们家周围的邻居,都知道你们三个都住我那里,所以就都等着想看看你们呢。你们三个,今天晚上可是出名了!”庞文斌咳了两声,说道。 于小兵有些不相信地白了庞文斌一眼,心说:这个大哥,该不是跟所有人都炫耀过了吧? 想着,于小兵也没吭声,只是转头就往家里走去。 他知道,小镇的风俗就是这样。 人人都喜欢热闹。 更喜欢看热闹。 小镇的关系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亲戚的网络遍布真个小镇。 只要有一个亲戚搭上界,就会连带出一大串的亲戚。 所以,庞文斌说邻居知道了,那说不定知道的就有多少人了。 马路边站着的那些人,和可能是一个邻居带着的一串亲戚,一串亲戚又带着几串亲戚。 所以,路边上的指指点点也就不奇怪了。 但于小兵并没意识到他们的演出,给小镇的居民带来的影响。 他们兴奋的情绪,他还暂时无法了解,也暂时无法理解。 陈广军侯利和庞文斌、于红也跟在后面,朝家的方向走着。 当时文化的贫瘠,人们业余生活的空白和枯燥,是他们这些孩子们无法懂得的。 因为,那个年代,只有孩子们的生活是快乐的,无所忧愁的。 每天吃喝不愁,上学也没太大压力。 一天除了玩儿还是玩儿。 所以,他们永远不知道那个时候,大人们的生活是怎样的枯燥。 尽管他们出演的剧目都是他们看了又看的,可是,现在他们是他们的邻居,是天天能看到的人。 所以,他们的演出一下子那么精彩地呈现在小镇居民的面前,他们的兴奋和期待是无可言喻的。 路边的看热闹的人,依然一边议论着,指点着,一边跟着他们往东走着。 过了十字街,有的人就分开了,各奔南北方向。 剩下的人,就一直往东走着,见于小兵跟陈广军一直板着脸,也没人跟他们搭话。 再过一个礼拜,就是中秋节了。 月亮已经弯弯地挂在天上,清亮的月光静静地洒向大地,让周围呈现着一种朦胧的景象。 树影婆娑,狗儿时不时“汪汪”地叫着,让人忍不住想躺在这寂静的大地上,享受这美好的夜色。 几个人一直朝前走着,后面跟着一些邻居。 马路上,除了他们的脚步声,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路灯已经息了,只有那一弯清月,给路上的行人指引着方向。 “大哥,你说出名的人,也包括我吗?”侯利受不了这种沉闷,忍不住问道。 “当然了!你那滦平,演的太好了!嘎嘎像!”庞文斌骄傲地说。 “是吗?是吗?不会就你表扬我吧?”侯利兴奋地又问道。 “真不是,他们都这么说。剧场里议论最多的就是你们三个,都说你们三个演的好!”庞文斌又骄傲地说道。 “哎呀,我太高兴了!第一回演戏,就成功了。我还以为我演的是土匪人家不骂我就不错了呢。”侯利开心地说道。 “虽然你演的是土匪,而且是挺讨厌人的土匪。可是你个子小,嗓子又尖,那台词说地,哎,我都形容不出来,反正是嘎嘎好!”庞文斌又说道。 “刚才二哥和小兵哥也说了,说没想到我今天发挥的这么好,演的很出彩呢!大哥你也这么说,我就相信了,今天我真的成功了!”侯利说着,一昂头,然后又一甩,骄傲的不可一世! 见于小兵和陈广军一直不吭声,庞文斌就对他们问道: “你们两咋了?咋不说话呢?” 于小兵拉了拉头上的帽子,依然低着头往前走,没有吭声。 “大哥,说啥啊?这么多人。回家咱们再说吧。”陈广军说道。 庞文斌见他们俩闷闷不乐的样子,一下子愣住了。 于红悄悄地在后面扯了一下庞文斌的衣袖,又赶紧放下,走到于小兵跟前,看了看于小兵的脸,问道: “二小儿,你怎么了?生气了?” “没有!”于小兵闷声回道。 “那怎么不高兴呢?”于红又问道。 “二姐,我都这么大了,以后别喊我小名了。”于小兵看了看于红,说道。 于红一下子也愣住了,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搭话了。 想了想,她又问道: “你小子,到底咋回事?老师批评你了吗?也不能啊,今天你们的演出很成功啊?” 顿了顿,她又说道: “快点,说,到底咋了?” “没咋地,就是累了。赶紧走吧,回家好早点歇着。我们还得洗脸呢。”于小兵不耐烦地说。 说着,就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于红他们无可奈何,只好也跟着加快脚步,朝家赶去。 第165章 别提了 其实于小兵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为啥闷闷不乐。 他有些怪庞文斌的炫耀,可是,他又觉得这种炫耀没什么不好。 以前,小镇上那些不良的行为才会被人们指指点点。 这段时间以来,他走在路上,总是看到人们对他的指指点点和听不清楚的议论。 他就感觉有些烦。 小镇毕竟很小,文化生活比较落后。 而且各方面都很不发达,人们居于传统,对于剧院那些演员说好听的人基本没有。 但说坏话的,贬低他们的,却大有人在。 演出的时候,剧场里那些掌声他知道都是不掺假的。 但背后人们咋说他,他真的不敢想,也不知道。 他才十六岁,还只是一个刚刚走向青春时期的少年,对于这些,他真的还不是很了解。 只是从路人的眼神里,他看到的不光是羡慕和赞美。 那种嫉妒、厌弃和嫌恶他也是看得出来的。 所以,今天他们出来,一看到好多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他就又感觉到了惶恐。 还有说不出来的烦恼。 回到庞文斌家,他们三个都把脸盆拿到了院子里,从院子里房檐下的水缸里,舀水,洗脸。 秋天就要到了,现在的夜晚,已经有了很深的凉意。 化了油彩妆的脸很难洗,他们三个洗了半天,才算洗干净。 庞文斌一直站在他们三个旁边,给他们不停地换水倒水。 洗完了脸,三个人拿过门边的小凳子,坐在院子里歇着。 庞文斌也收拾了简单洗漱了一下,坐在了他们旁边。 “广军,小兵,你们两今天怎么了?演出那么成功,应该高兴啊?怎么你们这么闷声不响的?”庞文斌问道。 “大哥,你没见那帮人指指点点的呀?不知道他们都在说我们什么呢。”于小兵说道。 “小兵,这你就多心了。他们都是说你们演的好呢!”庞文斌说。 “你信吗?反正我不信。二哥你觉得他们都是说咱们的好话吗?”于小兵又问陈广军道。 “开始我也没想那么多,也还挺高兴的。 只是今天下午化妆完上我家吃饭的时候,我走在后面,偶然听到有人说我们的坏话来着。 所以,我们吃完饭到剧场报到的时候,我就找了三个帽子,给我们三个戴了起来。” 陈广军也有些郁闷地说道。 “谁呀?嘴这么欠?广军,你说是谁,大哥给你们出气去!”庞文斌说道。 “小兵,你也听到了吗?说,都谁说你们坏话了?”庞文斌冲着于小兵说道。 “大哥,我倒是没听到啥具体的,只是这几天我走在路上,总是看到有人指点着我们议论,从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儿里,感觉不是好话。”于小兵郁闷地说道。 “二哥,小兵哥,你们也太多心了吧?咱们演节目演那么好,说不定人家都说的是好话呢?!”侯利没心没肺地说道。 “小屁孩儿,你懂个啥?闭嘴!”庞文斌骂道。 “你们都乐意骂我,我都成你们出气筒了!”侯利一噘嘴说道。 “谁让你最小了?骂你活该!”于小兵也骂道。 “你也别不乐意,我想你们都骂我,我还没那资格呢。要知道,我们都是最疼你的!小样儿,不准生气!”陈广军见侯利真有些生气了,就说道。 侯利一听,就乐了。 只是他也听话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其实你们也不用太在意,你们还小,还在学校念书,所以不知道社会上的那些小老百姓的心里。 大哥比你们大几岁,又参加了工作,在社会上混了快一年了,所以大哥比你们懂得的多一点。 现在大哥就给你们分析分析,你们别为这个上火生气。 就说说咱们这里的老百姓吧,你要是比他们过的不好吧,他们会同情你。 但你要是比他们强了,他们就会眼红你,嫉妒你,糟践你! 现在,你们的演出实在是咱们县里的一大新闻,所以,遭到老百姓的议论在所难免。 人食五谷杂粮,啥人没有呢? 你们说说,咱们这里出了啥事儿不是说啥的都有啊? 再说了,你们也没干啥坏事儿,干嘛怕人说啊? 他们能说出啥来呀? 最多也就是羡慕嫉妒恨而已。 那些小孩子,不能说出太出格的话。 就算有啥不好听的,也是听了大人的教唆,不足为奇。 那些大人,说你们不好听的,也就是恨自己的孩子不争气,没给他们长脸,还能说出啥来? 所以,你们不用听他们的。 就像他们说的,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地了呢!” 庞文斌叽里呱啦地一顿说,说的于小兵他们三个耳朵都炸了。 “大哥,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能说啦!”陈广军惊奇地看着庞文斌说道。 “用不着跟我这拍马屁,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吧?”庞文斌说道。 于小兵抬头看了看庞文斌,又低下头去,不吭声。 “哎,小兵,我发现你这小子心思越来越重了,啥事儿动不动就憋心里,不乐意说出来。 咋地,是不是跟我们哥几个分心了?” 庞文斌说道。 “哼,大哥你咋这样说我呢?”于小兵生气地说。 “那你倒是说啊?我发现自从你上次生病住院回来,就凡事喜欢藏着掖着地。你就不能跟从前一样,啥事儿都跟我们商量商量吗?咱们不是哥们儿了吗?”庞文斌嗔道。 “我有吗?我啥也都跟你们说了啊?就是有时候我也不明白的时候,不想说出来而已。”于小兵说道。 “不明白的更应该说出来呀!说不定你一说,我们一分析,都明白了呢!不知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吗?何况咱们还四个人呢!”庞文斌又说道。 “呵呵,我明白了。”于小兵想了想,一下子就开朗了许多。 “明白了,就不要总闷着,啥事儿都说出来,说出来,心里就敞亮了,你说是不是?”庞文斌笑着说道。 “嗯,那我说说吧。”于小兵说。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 “就是有一天吧,我偶然听到有一个人说的话,什么‘唱戏的’啥啥的,也没太听清楚。 可是我看那个娘们儿的眼神,很是那个,我说不出来,反正不是好眼神儿。 而且还指了我一下,我就感觉很难受。 今天又见那么多人指指点点,我就蒙了。 心里那滋味,就别提了!” 第166章 无形的转变 在庞文斌的开导下,于小兵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郁闷。 庞文斌一听就笑了,说: “小兵,你就记着,生存在这个世界,就别想没人说你。 我也是上了班才明白,人活一世,没人背后不说人,也没人背后没人说。 所以,你不要以为这是一个多大的事儿。 其实也就跟我们每天洗脸刷牙一样,很正常不过。 想想,还是上学好呀,没那么多世故。 同学之间,还是比较纯洁的。 所以,你们都要好好好珍惜现在这段上学的时光。 这辈子,不会再有了。” 庞文斌说着,目光里就流露出一种惆怅。 让人看了不由得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几个人一时之间,都安静地看着庞文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行了,你们也都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起早是吧?”庞文斌突然又说道。 “哦,我们明天曲老师说了,早上不用去了,让我们休息一下。上午才去学校,说要开总结会。”侯利回答道。 “那现在也很晚了,都大半夜了,累了一天,睡觉吧。”庞文斌又说道。 于是,几个人脱衣上炕,慢慢地,都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并没有睡懒觉。 两个月来的集训,让他们的生物钟已经固定成了一种自然的习惯。 刚过五点,他们就都一个个地睁开了眼睛。 看看也都睡不着了,就一起起来了。 洗漱完毕,就又走出家门,沿着马路,朝沧浪河边走去。 清晨的空气,让他们每个人都感觉心肺都被洗涤过了一样,神清气爽。 河水静幽幽地流淌着,对岸的苞米已经接近成熟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玉米的清香。 三个人很自觉地按照集训的顺序,完成了晨练。 只是今天的他们,都默默地进行着自己的训练,没有人说过一句话。 仿佛只是为了享受这一个清晨难得的幽静一样。 只是,他们的心里,是自集训以来,从没有过的轻松和自如。 吃过早饭,他们三个就早早一起来到了学校。 进了排练室,曲老师早已经到了。 见他们三个来了,就笑着招呼道: “哎呦,你们三个今天怎么这么早呀?没睡个懒觉啊?” “曲老师早!我们习惯了早起,睡不着了。”于小兵说道。 “快过来坐下。呵呵!看你们三个还挺精神的,休息的还不错吧?”曲老师又说道。 “嗯,睡了一觉,感觉啥都不是问题了。”陈广军说道。 “侯利,今天你怎么不抢着说话了?还别说,真没想到,侯利的演出那么出彩,发挥的特别像样!侯利,好样的!”曲老师拍了拍侯利的肩膀,夸赞道。 曲老师看了看他们三个,接着又说道: “你们三个都很像样,原以为侯利差点,现在也很不错。所以,你们三个基本都成了这个大戏的台柱子了。接下来,就是排练全场了,十一就要演出,你们觉得有信心完成任务吗?” “我们有信心,曲老师您放心吧!”三个人互相看看,然后一起说道。 很快,剧组的同学和老师陆续地都到了。 校长也跟着来到了排练室。 然后,他们就在校长的主持下,开了一个总结会。 会上,除了总结这次的汇报演出成果外,也安排了九月剩下的半个月时间的排练任务。 随后,校长说: “总之,你们的演出获得了各个方面的认可。县委县政府指示我们,一定要在九月剩下的半个月时间里,完成余下所有的排练和彩排任务,保证十一期间,顺利在剧场进行为期三天的演出,你们能保证完成任务吗?” “保证完成任务!”剧组成员纷纷举起右手,宣誓说。 “好,我相信你们!也感谢你们给我们学校带来了荣誉!谢谢大家!”校长说着,还给大家敬了一个礼。 剧组人员一下子都站了起来,也给校长敬了一个礼! 校长挥了挥手,说: “大家坐下吧,剩下的时间,就还是交给曲老师吧。你们继续,我走了!再见!” 校长说着,就转身往外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就又是一轮艰苦的训练。 但现在的训练,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再也没有开始那个阶段的辛苦。 每个人对这些训练都已经形成了习惯,而且都能很轻松地完成。 就连那十场剧目,他们走下来也不再感觉累了。 剧组成员,除了老师外,同学们除了收获了演戏的知识和技能,还有很多意外的收获。 每个同学的不但体质都增强了,而且还都个个长的秀丽挺拔。 突然之间,仿佛每个同学都被拔高了一样,几乎都大长了个头。 于小兵似乎长了有一头高。 因为有一天庞文斌跟他们站在一起,突然发现,他们都几乎要赶上自己的个头了。 他就好信儿,给他们一量,居然吓了一跳。 于小兵居然都长到一米八的大个子了。 而且,于小兵原本就长相俊朗。 现在,除了又长高了以外,还身材挺秀。 上宽下窄,胸肌发达,就连小腹都练出了几块肌肉。 一伸胳膊一料腿儿的,就跟那些运动员一样。 再也没有了一年前住院时的病态。 陈广军倒没长个头,因为他原来就挺高的。 只是他的身材也挺拔秀美的要命,让庞文斌看了也觉得很羡慕。 就连侯利也长了个子,也到了一米七四的高度。 而且身材也是挺拔秀美的,走路步态再也没了原来那种嘚瑟顽皮的模样。 尽管他在舞台上,饰演的是那种猥琐卑微得形象,但下了舞台,他就昂首挺胸的,一副骄傲的模样,让人每每看到都耳目一新。 他们三个每天都混在一起,上学放学几乎时刻都不分开。 所以,校园里,他们的三人行,早已风靡在每一个同学的耳边眼前。 只要他们三个人已出现,就会被那些好信儿的同学们围观。 他们也习惯了同学们的各种赞誉。 特别是于小兵,由开始的介意,到后来的羞涩,再后来就是麻木了。 听到的赞扬,就感觉一切都是正常的,应该的,不再有任何不好意思和扭捏。 换上的是一种傲慢和清高。 而这种转变,却不是一朝一夕的。 只是潜移默化之间完成了一种成长。 可是,这种无形的转变,却为他以后的生活,带来了五味杂陈的经历。 第167章 一种直觉 接下来的一轮训练,极其紧张。 因为离国庆节只有半个月了。 这出大戏,一共十场。 除了第十场,因为要参加汇报演出,所以反复地排练过。 但前面的九场,虽然都排练过,可都是大概地走过一遍两遍的,根本达不到演出的程度。 所以,这段时间的排练就显得紧张又艰苦。 转眼,又是一周过去了。 9月22日,是传统的中秋节。 下午排练了两场,刚过三点,曲老师就集合了所有演员,对大家说: “这段时间,大家排练的都很辛苦。 进步也很快,值得表扬。 今天是中秋节,咱们就早点放学。 明天一切照旧。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啊哦,太好啦!回家喽!”侯利高兴地跳了起来。 于小兵白了侯利一眼,说: “瞧你那德行,至于吗?” 侯利瞅了瞅于小兵,说: “小兵哥,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变得越来越冷冰冰的啦?啥啥都提不起兴趣。” “我?哪有?就是你事儿多!”于小兵手指着自己的鼻尖,看向陈广军问道。 陈广军瞧了瞧于小兵,点着头,说道: “嗯,小兵,你是挺奇怪的,很多时候不近人情。” 于小兵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 自己心下却想:我真的有那么大变化吗? 三个人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走进排练室,拿起自己的背包,往校外走去。 校园里,已经没有多少同学了。 因为学校下午都是只有两节课,两点四十就放学了。 平时也会有很多同学在校园里流连,但今天是中秋节,所以,校园里人很少。 只有很少一些同学可能是因为值日的关系,还在教室里外忙活着。 出了校园,陈广军说: “小兵,侯利,你们两个今天跟大哥说一声,我不回去住了,今天在家里住,过节了,我爸妈也让我在家住一天。” “好的,我今天也得回家住,大哥能明白的。”于小兵说道。 “二哥,我今天也回家住,中秋节,都是团圆的节日,所以,今天都得回家。”侯利也说道。 “那我回家了,明天见!”陈广军朝他们俩挥挥手,说道。 于是,陈广军就往西拐去。 于小兵和侯利两个人一起往东边走着,感觉没有往日里那种笑闹亲密的气氛。 于小兵也看出来,侯利似乎没有以前对他那么亲近和依赖了。 “猴子,我真的像你说的对你也冷冰冰了吗?”于小兵问道。 侯利看了看于小兵的脸,小心翼翼地说道: “小兵哥,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于小兵瞅了瞅侯利,调整了一下呼吸,温和地看着侯利,说道: “我生啥气啊?咱们哥们儿有那么多忌讳吗?” 侯利又看了看于小兵,感觉到了他的温和,就又说道: “小兵哥,自从上次演出回来后,你整个好像都变了。 以前,尽管你也总骂我,可是那不一样。 至少你脸上身上带着亲密的味道。 可是那天以后,你就不一样了。 就是吧啊,嗯!” 侯利说着,摸着自己的脑袋,有些迟疑了。 见于小兵依然温和地看着他,就顿了顿,又说道: “反正我也说不出来,就是感觉你的脸上,身上都带着一种杀气似的,冷冰冰的。 就有一种,嗯! 这么说吧! 就像谁要是说错话,惹你不高兴,你就能杀了谁一样! 你明白吗?” 于小兵错愕地看着侯利,一下子站在了原地。 侯利看着于小兵的样子,也一下子粘住了。 他直直地看着于小兵,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呵呵,猴子,你干嘛呢?咋那样看着我?”于小兵笑着说。 说着,他就走到侯利跟前,伸手搭上侯利的肩膀,又说道: “猴子,我不管怎样,也没想过对你们咋样啊?为啥你们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侯利见于小兵这样,就感觉那种过往的亲密感觉又回到了他们之间。 于是,他就也笑着说道: “哎呦,小兵哥,你可不知道啊! 就因为你身上那种气息,同学看到你,都不敢正眼看你了。 他们都怕死你了。 你没见这段时间,没人围着咱们看了吗? 你那眼睛,本来就大,再那么一瞪! 我地妈呀,可是真吓人啊!” 于小兵听了侯利这么一说,又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脸看着侯利,眼睛一瞪。 侯利吓得一下子闪离了于小兵的臂膀,远远地看着于小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惹着于小兵不高兴了。 于小兵看侯利那惊恐的样子,一下子笑喷了。 “哈哈!哈哈!” 于小兵一边笑,一边看着侯利。 一直笑的直不起腰来。 “小兵哥,你?!”侯利一时之间,不知道说啥了。 于小兵手指着侯利,还是笑。 甚至都笑的蹲下了神奇,眼泪都笑出来了。 侯利依然站在旁边,瞅着于小兵笑,也不敢说话。 于小兵见侯利依然不知所措地站着,就收齐了笑声。 然后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对侯利说道: “猴子,看来真的是我错了。我没想到会对你造成这样的影响,小哥跟你道歉!对不起!” “小兵哥,你可别这样,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说说而已。”侯利害怕地说道。 “猴子,你别害怕,我真的没埋怨你的意思。真的是我不好。咱们都是从小长大的哥们儿,我怎么会让你有这样的感觉呢?”于小兵说道。 停了停,于小兵心里真的感觉万分的难过。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会这样?让侯利都感觉害怕了。 他又走到侯利的跟前,继续搭着侯利的肩膀,说: “猴子,你记住,不管到啥时候,我们都是最好的兄弟。我不会对你们有任何疏离的想法。” “小兵哥,可是,我真的有些不明白,为啥你会变得冷冰冰的了。”侯利又说道。 “可能是那么多人总是围着我们指指点点的,让我感觉害怕了吧。”于小兵说。 “你怕啥呀?”侯利问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感觉有点害怕。”于小兵回答道。 “我也不明白你心里咋想的。咱们都演这个大戏,人们对咱们也都很称赞,所以他们都想来看看我们,我觉得这是好事儿啊!”侯利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也说不太明白,反正就是一种直觉吧!”于小兵回答说。 第168章 幽怨的于小兵 于小兵跟侯利勾肩搭背地一直往家里走着,一直到家,也没再说什么。 侯利知道于小兵有心事,却不说出来,所以也不再问了。 十六七岁的少年,其实还没有长大成人。 很多时候,他们都把自己当成大人。 可是遇到问题,自己又解不开。 所以,就会装成大人的样子,用一种冷酷的外表,伪装成熟。 于小兵就是这样,用那种冰冷的表情,让外人觉得他是一个正经的大人。 走在外面,浑身的毛孔都散发着一种冷傲的气质。 似乎时刻都在提醒人们,不要惹他,不然他就会不客气! 其实,上次演出后,庞文斌的一席话,他不是很明白。、 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学生,远远无法了解社会的世态炎凉。 加上那个时代,人们生活的艰难,家人少于交流。 于家就算是一个比较开明的家庭了,家里生活条件在七十年代属于上乘的。 于承租和于满堂夫妻也都很注重孩子们的教育了。 可是毕竟生活条件的艰苦,每天除了工作,跟孩子们的交流时间很有限。 所以,于小兵的心里状态,并不是时刻被家人关注到的。 庞文斌的话,在于小兵听来,就是一种对社会人们的警惕。 所以,他就摆出那种冷冰冰又不可一世的样子。 他以为这样,人们就不敢对他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了。 的确,他这段时间很少看到人们的指指点点,也看到了人们对他们的疏离。 可是,他却没想到,侯利也会害怕他,对他疏离。 甚至陈广军都说他冷冰冰了。 这让他心里很难受。 所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是,这种感觉,他又无法确切的表达出来,这就让他更加苦恼。 他搭着侯利的肩膀,走在路上。 突然他想起来,都多久没有这样勾肩搭背地跟他们一起走了。 心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怪不得他们都感觉自己冷冰冰的了。 这样勾肩搭背地跟哥们儿一起走着,心里的确感觉分外的甜蜜。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他都抗拒着跟所有人的亲密接触。 现在他真的才感觉出来,他身上那种对所有人的抗拒,已经深入毛孔。 “也许,这就是让侯利他们感觉自己冷冰冰的原因吧!” 于小兵心里叹息道。 到了家门口,侯利跟于小兵挥挥手,于小兵就进了家门。 进了院子,大黑就扑了上来。 于小兵跟大黑玩儿了一会儿,然后才走进了屋门。 家里,只有于承祖和于小红在家。 于承祖早就听见于小兵回来在外面跟大黑逗着玩儿了,只是他没有叫他。 于小红刚进家门没多久,放下书包,刚翻出书本,想把作业写完了,就看见于小兵进屋了。 她高兴地扑到于小兵跟前,笑着问道: “二哥,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今天过节,曲老师让我们早点回家了。”于小兵回答道。 “爷爷,我回来了。”于小兵又冲着于承祖说道。 “呵呵,回来好。累了吧,二丫儿,快放开你二哥,让他躺炕上歇会儿。”于承祖笑着说道。 “二丫儿,你写作业吧,我先躺会儿。”于小兵冲于小红说道。 于小红本来想跟于小兵说好多话,可是听见于小兵这么说,只好撒开于小兵,噘着嘴写作业去了。 于小兵脱了鞋,上炕躺在于承祖旁边,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于承祖看了看于小兵,以为于小兵只是累的,就伸出手,心疼地摸了摸于小兵的脑袋。 都快三个月了,自从排练《智取威虎山》这出大戏以来,于小兵回家基本都是匆匆忙忙地吃饭,然后放下筷子就走了。 跟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很有限, 于承祖很心疼自己这个小孙子,也很惦记他。 但他看到于小兵一天天地长高了,也壮实了,心里还是感到很欣慰的。 加上于小兵在周围邻里之间很受大家的夸赞,都把他当英雄一样谈论着,所以于承祖也感觉脸上很有光。 所以,他就算再怎么惦记于小兵,也只能放在心上。 何况他每天还都可以见到他,不像他大孙子那样,一年都回不来几次,所以,就也不至于那么想念。 于承祖见于小兵躺在炕上,除了叹了一口气外,一直不吭不响的,就有些奇怪。 他低下头,看了看于小兵的眼睛,见于小兵的眼珠一直动来动去的,就知道他并没有睡觉。 就问道: “小兵,你咋啦?有心事啊?” “爷爷,没啥,就是感觉很累!”于小兵回答道。 于承祖又伸出手抚摸着于小兵的脑袋,说: “孙子,爷爷都这么大岁数了,你啥样爷爷还不知道啊?快说说,咋地了?” “爷爷,没啥。就是有点憋闷。”于小兵说。 “有啥憋闷地呀?说出来,爷爷帮你分析分析。”于承祖又说道。 “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感觉挺烦的。”于小兵说。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事,所以,就只能这样跟爷爷说。 于小兵从小就跟着于承祖长大,一直是于承祖手捧着的宝贝,所以,他不是不乐意说自己的心事,只是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已。 “小兵,说不好没关系,慢慢说,就当唠嗑。跟爷爷还有啥忌讳的呀?”于承祖耐心地说道。 于小兵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慈祥的爷爷,说道: “爷爷,你说我是那种冷冰冰的人吗?”于小兵望着于承祖,幽怨地问道。 于承祖听于小兵这么问他,就低下头,好好看了看于小兵,问道: “你怎么这么问呢?” “爷爷,你不知道,今天侯利跟陈广军都这么说我。侯利还说他都怕我!”于小兵说道。 “那侯利没说因为啥吗?”于承祖又问道。 “他也没说出来呀,就是说我变了,变得冷冰冰的了。”于小兵说道。 于承祖又看了看于小兵,问道: “那你自己呢?自己有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啥变化呀?” “猴子他们不说,我还真没感觉到。今天跟侯利唠了一会儿,我也才感觉到了,自己是有些变化。可是,我也是身不由己的。”于小兵幽怨地说道。 “为啥这么说呢?”于承祖又问道。 于小兵坐了起来,看着于承祖,想了想,觉得自己真的该好好跟爷爷唠唠。 第169章 真是个老小孩儿! 于小兵面对着于承祖,端正地坐了起来。 于承祖端详着于小兵,也感觉到了于小兵身上那种冰冷的气场。 他温和地看着于小兵,等待着他说出自己心里的一切。 那边,于小红很快就写完了作业,就凑过来,想跟于小兵也唠唠嗑,可是于承祖却瞪了于小红一眼,说道: “去!写完作业,就出去玩儿一会儿去吧,我跟你二哥有话要说。” 于小红无奈地撇了一下嘴,就收拾好书包,出去找小伙伴儿们玩儿去了。 “累了,就好好躺着。现在就剩咱们两了,你跟爷爷好好唠唠,把你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有爷爷在,啥都好说。”于承祖说道。 于小兵叹了口气,又躺到了炕上,整理着思路。 于承祖看着自己小孙子长吁短叹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好笑! 小小的人儿,竟然跟一个历尽沧桑的老头子一样,有啥大不了的事儿值得他这样呢? 于承祖也躺了下来,静静地等着于小兵开口说话。 “爷爷,你知道我第一次演yang子荣过后,走在路上有人对我指指点点,还议论纷纷的吗?”于小兵问道。 “知道呀?这有什么呀?很正常啊。我孙子出名了吗!”于满堂说。 “可是你不知道后来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也有人说不好听的话,我都听到了。”于小兵又说道。 “这也是人之常情啊。记得那次你姐姐被人说的时候,爷爷跟你说过,嘴长在别人身上,当然人家爱说啥说啥啊。”于承祖说道。 “可是,爷爷,人家说别人的时候,自己没有那么受不了。就算是说姐姐,我要是气不过,最多打他们一顿。可是,我们这样,就不能想咋样就咋样对吧?”于小兵问道。 “小兵,爷爷明白了,你是不是觉得人家说你不好听的,就是对你的侮辱了?爷爷还是那句话,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就是了。如果你总在乎别人的说法,那你就不用活着了。”于承祖说。 “我知道你现在扮演的是一个英雄的形象,你不但要考虑自己的感受,还要考虑扮演的形象问题。 爷爷知道你很在意你扮演的这个形象,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形象,把自己的生活都约束了呀? 你才多大啊?不要想那么多,只要你把自己的行为端正好,别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知道吗?” 于小兵转过头来看了看于承祖,没有说话。 “小兵,很多事,等你步入社会了,就会更加有体会的。 也许我的话你不能全都明白,但你只需要记住就行了。 人活在世上,就像古人说的那样:‘谁人背后没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呢!’ 如果太在意了,人也就不能活了。 吃饭还众口难调呢,别说一个人的好恶了。 不管啥事儿,都会有人欢喜有人厌恶。 所以,我们只需要做到不违背道德良心就好,不要管别人怎么说。” 于承祖说了这么一大堆,也不知道于小兵听明白没有。 “爷爷,这些话,跟庞文斌说的差不多。”于小兵说, “哎呦,庞文斌也说过这样的话吗?看来他是长大成人了。”于承祖说道。 “所以呀,我听了他的话,就觉得自己应该严肃一点,这样人们也许就不说啥了。”于小兵说。 “那结果呢?”于小兵笑着问道。 “结果就是,猴子他们说我变得充满杀气。”于小兵恨恨地说道。 “呵呵,就是因为这个,你感觉自己憋闷了是吧?”于承祖又笑着问道。 “可不是呗。爷爷,您说,我这样有错吗?至少这段时间,少了很多同学的围观。”于小兵说。 “可是,你也让那些好朋友也远离你了是吧?”于承祖问道。 “是啊,就连猴子都说怕我,别人更别说了。”于小兵又幽怨地说道。 “那你就应该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呀?凡事顺其自然,不愧本心,不愧朋友就好!对,就是顺其自然,不要板着脸生活,这样你就轻松了。”于承祖郑重地说道。 “爷爷,我知道了。呵呵!”于小兵终于笑了。 是啊,自己干嘛弄的这么累呢?凡事顺其自然,我又没做啥亏心事,凭啥看别人的脸色啊? 于小兵心里想着,就觉得释然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尽管于承祖一直这样教育着他,却不曾想,这一切却在他未来成长的道路上,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可估量的艰辛和痛苦。 甚至可以说,这一出大戏,不仅仅给他带来了荣耀,也给他的一生带来了无法预知的一切一切。 当然,这是后话。 跟于承祖唠了一会儿,于小兵感觉心里舒服了很多。 尽管他还无法明白于承祖说的那些道理,可是至少他知道了凡事顺其自然,不强求一切合乎自己心意的道理。 他也明白了,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轻松很多,自己的朋友也不会感觉他的冷漠。 放松了心情,他在自己的思绪中,很快地睡着了。 快五点的时候,于满堂和李云舒,还有于红,就都下班回来了。 于满堂还拎着一个大兜子,里面装满了过节的吃食。 月饼,水果,肉,蛋,鱼,等等,一应俱全。 进了屋,看到于小兵睡在炕上,都感到很惊喜。 于满堂看着于小兵睡着的样子,就问于承祖道: “爸,小兵几点回来的呀?这咋还睡着了?” “孩子三点多就回来了,睡着了,累的呗!”于承祖答道。 李云舒也放下手里的背包,走过来,看着睡熟了的小儿子,心疼地说: “我儿子可是累坏了。等这个大戏演完了,可得给他好好补补。” “妈,你就是偏心。我上班天天还背麻袋呢,都不说我累给我补补。”于红说道。 “你这孩子,咋这么说话呢?你多大了?他多大啊?”于承祖不高兴了,抢白道。 “爷爷,您就更不用说,啥啥都向着二小儿!”于红说道。 “我就向着他了,咋地?你们谁有他这么出息?”于承祖嗔道。 “真是个老小孩儿!”于红悄声嘟囔道。 “快做饭去吧,磨蹭磨蹭的,一会儿二小儿起来,就得饿透了!”于承祖又对于红说道。 李云舒听了,知道这也是在说她,就赶紧下地,去厨房了。 第170章 偷书 吃完了晚饭,于小兵看着摆放到炕上的月饼,水果,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月饼,就是那种五仁的,带着青红丝。 于小兵从小就不喜欢吃月饼,特别是月饼里的青红丝。 可是于家每到这一天,每个人就必须吃一块月饼。 以前小时候,他会偷偷地咬着四边吃,然后把中间那块想办法扔掉。 就因为这个,被于满堂抓住好几次,他也没少挨打。 浪费粮食,在于家是不可原谅的大错。 今天的饭菜也都很丰盛,于小兵吃的很饱。 所以,他就下了地,穿上鞋,对于承祖说: “爷爷,我出去玩儿一会儿,待会儿回来。” “去吧,早点儿回来,别太晚了。”于承祖说道。 于承祖心知自己这个小孙子不想吃月饼,找借口躲出去了。 不然于满堂又让他非吃掉一块月饼,于小兵不吃,就又得弄的不愉快。 于小兵出了家门,看着街上一帮玩儿耍着的小孩子,觉得还是小时候好,没有那么多想法,也就只会快乐地玩儿耍。 可是他现在也上了高中了,毕业,也不知道会怎样。 想想自己的大哥,就是这样的节日也没能回家过节。 等他高中毕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跟大哥一样,去下乡支援农村建设。 想到这儿,他突然有些错愕。 他心想,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总是会想起一些这样那样的事。 初秋的夜晚,凉风习习的,感觉很舒爽。 可是看看大道上那些玩儿着的孩子们,大多都是小学生。 自己想玩儿点什么,却觉得已经无法融入那群孩子们中去了。 于是,于小兵看了看大马路和供销社的大门口,就转身又去庞文斌家了。 进了院子,看到庞文斌正在收拾着什么。 庞文斌见于小兵来了,就招呼道: “小兵,你怎么又来了?今天过节,干嘛不在家跟家里人一起吃月饼啥的呀?” “大哥,你还不知道吗?我就是不喜欢吃月饼,可是不吃,我爸不高兴。我就只好躲出来了。”于小兵回答道。 于小兵说着,就看了看庞文斌手里拿着的东西,又问道: “大哥,你这是要干啥呀?整这么大个袋子干嘛?” “哦,我想取点书去。”庞文斌迟疑着说道。 “去哪儿取书去啊?弄这么大个袋子。”于小兵又问道。 庞文斌看着于小兵,顿了顿,然后说道: “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大哥,你看你还神秘兮兮的,去哪儿取去啊?”于小兵笑着问道。 庞文斌又看了看于小兵,走过去关上大门,又拉着于小兵进了屋,说道: “我知道今天大庙收了好多书,放在后院了,都是以前那些世界名着啥的,他们收了就是整碎了,或者烧火了。 那些书,现在都买不到了。 你二姐不是喜欢书吗? 我就想去取一袋子回来。” 于小兵吃惊地看着庞文斌说道: “你这哪儿是取啊?不是偷去吗?” “偷啥啊?他们都当废纸了,也不值钱。 可是咱们拿回来,就能自己看了。、 那些书都放在大庙后院没人管,要是下雨,就全废了。 反正他们也不当好东西,咱们拿回来还有点儿大用处,何乐而不为呢?” 庞文斌说道。 于小兵看着庞文斌,想了想说道: “那你说,真没人管吗?万一有人抓住咱们,咱们可就完蛋了。” “你不用进去,我自己进去,你在外面放个哨就行。 带着大黄,人家要是问你,你就说跟大黄溜达玩儿呢。 我不怕,反正我也没正式工作,抓住我也没事儿。 再说,我也不拿贵重的东西,就是拿一些书而已。” 庞文斌说。 于小兵听庞文斌这么一说,就没说什么,只是两只眼睛直盯着他,想着什么。 “你去不去吧,不去我自己去就行。”庞文斌见于小兵不吭声,一直看着他,就问道。 “好吧,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不能有啥事儿吧?”于小兵问道。 “能有啥事儿啊?本来大庙那地方就没人去,今天又是八月节,晚上更没人了。放心吧,那些书烧了真白瞎了。”庞文斌说。 “等过一会儿我收拾完咱们就去。你在这待一会儿,我回家把自行车推着。”庞文斌又说道。 “你家有自行车了?啥前儿买的呀?”于小兵问道。 “哪儿有啊?借的。”庞文斌说道。 不一会儿,庞文斌就把自行车推了过来,然后,他们两个就带着大黄狗,往大庙走去。 这时候已经七点多了,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月色清亮地辐射着大地,抬起头,还能隐隐地看到月亮里的桂树和玉兔。 大庙,是位于大十字街北,北二道街道北临街的一个古老的建筑。 以前,是一个很小的庙宇,占地面积也就一千平方米左右。 院内除了一座小巧的破庙以外,其他的建筑都已经破损无存了。 现在,宽大的院子,被废品收购站占据了。 院内,都是收购上来的破铜烂铁等。 也没有人收拾整理,堆放的到处都是。 院墙也都四分五裂的,没人修整。 院门大敞四开的,门口只有一个打更老头,点着灯,躺在床上听着收音机。 于小兵和庞文斌两个推着自行车,来到了大庙的后院墙外。 庞文斌找个地方停好了自行车,就拎着那个布袋子,几根细麻绳,从一个破裂的墙洞里钻了进去。 于小兵带着大黄,在墙外溜达着,等着庞文斌拿了书出来。 大庙北墙外,是一片苞米地,这时候苞米已经快收割了。 密密麻麻的苞米秆子,伫立在平展的大地上,仿佛一道绿色的围墙,把小城的人烟隔离开来。 于小兵带着大黄,在苞米地头慢慢地溜达着,四处观望着动静。 大黄也警惕地四处张望着,等待着他的主人回来。 大黄,不像于小兵家的大黑,已经被庞文斌训练出来了。 它很通人气,基本上庞文斌告诉它干啥,它都能明白。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庞文斌呼哧呼哧地回来了。 肩上扛着那个大布袋子,布袋子装的满满的。 于小兵赶紧走过去,帮着庞文斌把布袋子拿出来。 两个人看看四处无人,就把布袋子绑到了自行车上,然后带着大黄,又往家里走去。 第171章 震惊的于红 庞文斌跟于小兵回到了家,关好了大门,赶紧把那一大袋子书拿进了屋里。 庞文斌迫不及待地把袋子放到炕上,然后解开,把书倒了出来。 两个人一本一本地翻看着,庞文斌欣喜地说: “这下你二姐可开心透了,这些书,够她看两年的了。” 于小兵默不作声地一本一本书地翻着,把自己想看的都拿了出来,放在一边儿。 他看这那些书的书名,基本都是以前没听到过的。 什么《包法利夫人》、《红与黑》、《飘》、《简爱》、《复活》、《基督山伯爵》等等外国书。 还有《红楼梦》、《水浒传》、《西厢记》、《西游记》、《封神演义》、《三国演义》等国内的书。 于小兵一本本地翻着,看着这些厚厚的书,他感到自己没耐心看。 他拿出一本很薄的书,一看是一本很旧的外国人写的书。 《少年维特之烦恼》,感觉挺有意思,就拿过来,看了起来。 “快别看了,你先找出几本想看的,拿出来。咱们赶紧整理,得把它们放柜子里。”庞文斌说道。 说着,他看书都整理差不多了,就翻身上了炕,打开了炕上那个柜子的盖子。 然后他又对于小兵说: “快点,咱们把这些书先都放进柜子里,你递给我,我这得周着柜盖儿。” 于小兵把炕上的书,一摞一摞地递给庞文斌。 庞文斌把书都放进了柜子里,然后说: “小兵,这事儿你别跟任何人说,你想看啥,就自己来拿。我看看哪天再取一袋子去。” “啊?你还要去啊?这些够看了。”于小兵惊讶地问道。 “你没进去不知道,那么老多书呢。如果都那么扔了,下场雨就都完了。哎,也不知道那些人咋想的。” “有的书,都烂了,也不知道堆在那儿多少年了。也没人收拾。 要不是今天我偶然看到,还不知道那里堆了那么多书呢。” 于小兵埋头看着那些自己找出来的书,问道: “这些书,都挺好的,干嘛卖了废品呢?” “小兵,这些书,大概不是什么废品。 应该是这些年抄出来的,都是违禁书吧。 所以,你看的时候,可别拿出去看,知道吗?” “大哥,你放心吧,别说我不怎么看书,就是想看,我现在也没那么多时间看书。所以我也不会拿出去看的,也不会跟外人说。”于小兵说道。 庞文斌翻着自己拿出来的几本书,看了又看,然后对于小兵说道: “小兵,你回家叫你二姐过来一下呗,让她看看想看啥书,让她来挑挑。”庞文斌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于小兵说道。 于小兵翻了翻眼皮,奇怪地看了看庞文斌。 “咦,我发现你越来越奇怪了,叫我二姐,你就去呗,干啥非让我去啊?”于小兵说道。 庞文斌听于小兵这么一说,愣怔了一下,说: “你啥意思?小兵,让你跑一趟还不乐意了?这么多话!” 于小兵抬眼看了一下庞文斌,看到他居然像是真生气了,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于是,他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说: “行,我去!生啥气啊?” 说完,他就站起来往外走。 到了家门口,打开院门,就看到家里人都围着吃月饼水果呢,想想就张嘴喊道: “二姐,二姐,你出来,快点儿。” 于红听到喊声,就往外望了望,只看到于小兵一个人站在大门口,就站起身,来到了门外。 “二小儿,你鬼叫鬼叫地干啥呀?怎么不回家吃月饼水果?”于红说道。 于小兵一伸手,拽着于红的袖子就往庞文斌家走。 “快走吧,有好事儿!”于小兵说道。 “你撒手啊,拽着我干嘛?走就走呗。”于红甩掉于小兵的手,跟着他走着,说道。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庞文斌家的大门口。 还没等他们开门,大门就打开了,庞文斌站在门口处,正等着他们。 “小凤儿,你快点儿来,你看看我们给你弄啥来了?”庞文斌说。 于红跟着他们进了屋,一下子看到炕上放着好几本厚厚的书,一下子扑了过去。 她拿在手上,一本本地翻过去,看到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书。 好多书,她都只听说过,都没看到过,可是现在炕上居然有好几本。 她惊喜地问道: “你们在哪儿借的呀?这么多?这些书现在都不让看的,你能借来这么多?” “这些书,都是你的,你随便看。”庞文斌说道。 “来,你上炕来,看看柜子里,来看看!”庞文斌一下子又跳上了炕,欢喜地说道。 于红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让她看什么。 “快点儿啊,上炕来。”庞文斌又催道。 于红只好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书,跟着脱鞋上了炕。 她凑到柜子前,朝庞文斌周着的柜子盖里面看过去。 看了一眼,似乎没太看准。 错愕中,又抬头看了看庞文斌,然后又低下头去,看着柜子的里面。 然后,她不由得伸出手去,翻着里面的书,惊喜地不知所措。 柜子里多是现时违禁的书籍,她高兴的同时,又有些狐疑。 “这么多书,你们到底咋弄来的?”于红问道。 于红这么一问,于小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就继续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书,没吭声。 庞文斌也一时不知道该咋说了,所以只是愣愣地看着于红。 于红看他们都不说话,就更起疑了。 “你们这样,是不是又啥鬼儿?快说,这书到底咋来的?”于红扳起脸,正色地说道。 庞文斌一见于红的样子,就有点儿怕了。 “哎,你别瞪眼睛好吗?我告诉你还不行吗?”庞文斌说道。 “快点儿说!”于红又说道。 “这些书,都是我从大庙里扛出来的。”庞文斌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头都低下去了。 “啊?那不就是偷吗?你自己去的?”于红震惊了,问道。 说完,她又瞅了瞅一直低着头,看着那本《少年维特的烦恼》的于小兵,问道: “二小儿,你是不是也去了?” 于小兵还是低着头,没有吭气儿。 第172章 尴尬的两个人 于红一见于小兵头不抬眼不睁的样子,就更加生气了。 她不用想都知道了,一定是庞文斌带着于小兵一起去偷书了。 于是,她就气愤万分地说道: “庞文斌!你怎么能这样呢?偷东西,你居然带着二小儿?” 于小兵一听于红居然对着庞文斌大喊大叫起来,吃惊地抬起头。 “二姐,你怎么这么跟我大哥说话?看把你厉害的,大哥,你也是,就这点儿事儿,你干嘛说的吭哧瘪肚的?”于小兵也厉声说道。 于红一听于小兵居然对她大喊起来,就伸出手,就照着于小兵的头,狠狠地抽了一下。 “你个死小子,居然不学好!跟人家偷东西,是不是皮子又紧了?你看我告诉咱爸,咱爸咋收拾你!”于红也厉声吼道。 庞文斌一见他们姐弟两要打起来了,就赶紧站起来拦着道: “小凤儿,你停手。听我跟你说呀!快停手,听见没有。”庞文斌说道。 庞文斌紧紧抓住于红的双手,于红尽管还是想挣脱着去打于小兵,可是奈何庞文斌的力气奇大,她根本挣脱不了。 于是,于红也只好停住,气喘吁吁地对庞文斌说: “你,比小兵大两岁,都上班了,难道这点儿轻重都不知道吗?偷东西,万一出事儿,你不是要我爷爷和我爸妈的命吗?” 于红说着,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小凤儿,你能不能听我说说,然后你再生气打人,行不行?”庞文斌说道。 于红眼泪真的掉了下来,抬手擦了擦,没说话。 于小兵看着于红,自己也知道这个行为不是那么正确,可是,见到那么多书,居然都当废品放着,心里也觉得可惜。 可是,这件事,他没办法跟于红解释,毕竟是庞文斌主张去拿回来的。 所以,他就等着庞文斌去说。 再说,他也奇怪,这段时间庞文斌跟于红的关系。 总觉得他们有点什么。 可是他又无法确定。 他模糊地感觉,似乎他们俩像是那些处对象的人。 可是又觉得不太可能。 一方面,他觉得姐姐和庞文斌岁数都小,远没有到处对象的时候。 还有,就是,他们家里都不知道,他们的爸妈都没有说过这事儿。 因为这个时期,如果是男女有关系,就是那种处对象的关系,是必须经过大人介绍,两家家长同意的情况下才有的。 再说,他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又是同学,现在他们又都在粮库做临时工,所以,他们来往也是正常的。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他们就是有点儿奇怪,自己怎么都无法解释清楚他们那种奇怪的眼神儿,还有偷偷摸摸约会的关系。 特别是今天,从不跟外人大呼小叫的姐姐,居然对庞文斌那么大声地说话,而且庞文斌居然那么怕于红,于小兵就更奇怪了。 所以,于小兵尽管被于红打着,依然不吭不响,就是想看看到底她跟庞文斌咋回事。 庞文斌见于红不喊了,就拉着于红说道: “你快点儿坐炕上,我跟你说。” 于红被庞文斌拉着,坐到了炕沿上,依然气咻咻地瞪着庞文斌,又翻转一下眼珠,瞪了一眼于小兵。 于小兵见于红坐下来了,就走到土炕的另一边炕沿坐下,书也不看了,盯着于红和庞文斌看着。 庞文斌背对着于小兵,面对于红,小心地把书是怎么来的,详细地说了一遍。 于红听完庞文斌说的话,沉吟着,一时没有说什么。 庞文斌见于红不那么生气了,就转身看了看于小兵。 见于小兵用那种奇怪的眼神儿,看着他,就感觉脸上热辣辣的。 他一下子就把头转向了于红,又说道: “小凤儿,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能干偷鸡摸狗的事情吗?那些书,都是被他们当成废品随便堆着的,根本没人管。好多书都烂了。 你要是不信,哪天我带着你去看看。 要不是因为怕人家看到这些书的名字,你信不信,我就是光明正大地进大门去拿,都没人管。” 于红听庞文斌这样一说,就又抬起头,看着庞文斌。 “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不是这些书,咱们就花钱去买,他们能很高兴地卖给咱们。 可是,你也知道这些书,不是随便都能看的。 不然他们能随便地堆在外面吗?” 庞文斌低声下气地说着,眼睛也一直看着于红。 可是于红一直不吭声,庞文斌就有些急了,伸出手,搭在了于红的肩膀上,晃动着。 于红一惊,抬手扒拉掉庞文斌的手,又看了一眼于小兵,说道: “你干啥?” “我?”庞文斌也转头看了一眼于小兵,犹豫着说不下去了。 “你们两都贼兮兮地瞅我干啥?”于小兵没好气地问道。 他这么一问,于红瞬间脸红了。 她一转头,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庞文斌也一下子转过头去,抬手胡噜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于小兵见他们俩的状态,有些恍然明白了。就犹豫着问道: “大哥,二姐,你们两是不是处对象呢?” 庞文斌和于红一下子把头都转向了于小兵,惊愕地看着他。 于小兵看着他们的样子,又说道: “怎么?我猜对了?” “你?”庞文斌说了一个字,居然说不下去了。 “二小儿,你说啥呢?什么就处对象啊?你可不要跟家里人乱说去行吗?”于红拉着于小兵的手,小心地说道。 “那我就是说对了,你们两处对象啦,而且是偷偷摸摸的,没有跟大人商量,家里都不知道是不是?”于小兵看看庞文斌,又看看于红,问道。 “小兵,是我想跟你姐处对象,可是你也知道,我们两刚上班还不到一年,而且我家里条件也不好,我总要等我挣到一些钱能有资格成家再跟你们家里说吧?”庞文斌说道。 “我就说呢,侯利说听到你们说悄悄话,我们那天也听到你们在井边儿说话,你们从啥时候开始的?”于小兵又问道。 于红低着头扭着衣角,脸转向东墙,红的就像被人打了一样。 庞文斌也低着头,一眼一眼地偷瞄着于小兵,不知所措。 于小兵看着他们俩那尴尬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他忍着,可是他又好奇,真想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173章 庞文斌的承诺 于红见于小兵一步一步紧逼着庞文斌和他是否处对象的问题一直不放,就又羞又愤。 她气急地看了看庞文斌,想说什么,却终于还是没说出口。 她一甩手,转身就跑了出去。 庞文斌一见于红跑了,就瞅了于小兵一眼,紧跟着也追了出去。 于红在前面拉开院门,一步就窜出了门外。 庞文斌也来到了大门口,一伸手去抓,却没抓住于红。 于是他赶紧大跨几步,也窜出了门外。 一直追到胡同口,庞文斌终于抓住了于红。 “小凤儿,你站住,能不能听我说说!”庞文斌大声说到。 于红使劲儿地甩了甩手,可是却怎么都没甩出去。 她无可奈何地站在了胡同口,扭着头,不肯看庞文斌。 庞文斌见于红不再挣扎,就好声好气地劝道: “小凤儿,你往边儿上站站,别让人看到咱们这样好像咋回事儿似的。” 于红稍稍地往边儿上站了站,又把庞文斌的手甩开了。然后她就把双手插到了裤兜里,低着头,等着庞文斌说话。 庞文斌看了看于红,也把双手插进了裤兜,说道: “小凤儿,今天我也不想多说,你回家啥也别说,我去二小儿那儿解释,一定不会让你回家交代不了。 不过,你一定要记得,我庞文斌为了你干啥都愿意。但请你相信我,不管咋地,我绝对不会干坏事!” 于红依然低着头,啥都没说。 庞文斌看着于红的样子,也猜不透她咋想的,就又说道: “小凤儿,那你就先回家吧!不能总在这儿站着,让别人看到不好。一会儿二小儿回去,我让他带书给你!” 于红听了,抬头看了看庞文斌,什么也没说,就往家里走去。 庞文斌一直看着于红过了道,进了家门,才转身朝家里走去。 进了院门,庞文斌插好大门,就进了屋里。 于小兵还靠着墙站在那里,左手插着裤袋,眼睛瞅着右手拇指和食指揉捏着,不知道在想些啥。 庞文斌一把拽着于小兵坐到炕沿上,说: “你傻站着干啥呢?” 于小兵瞥了一眼庞文斌,嘴努了努,没吭声。 “你能不能不整这死出儿?德性!”庞文斌说道。 “赶紧该说啥说啥,磨叽啥呀?”于小兵胳膊肘朝着庞文斌肋下使劲儿一拐,说道。 庞文斌没防备,被于小兵拐的一声怪叫:“哎呦!啊!” 他立刻伸手保住自己的肋骨,弯下了腰。 “哎呦!你小子真够狠的,想谋杀啊?”庞文斌说道。 于小兵一听,就又站了起来,举起手来,做成刀状,就要朝着庞文斌批下去。 庞文斌一惊,赶紧也举起双手,喊道: “行,我说!我坦白还不行吗?” 于小兵还是瞪着双眼,举着手刀,看着庞文斌。 庞文斌看了看于小兵的架势,笑了,说: “差不多行啦,好像我真怕你似的!” “别惹我,信不信我玩儿真的?那可是我亲姐!”于小兵说道。 “行,我服你还不行吗?”庞文斌说。 于小兵又一瞪眼,庞文斌也瞪回了他。 庞文斌收回了笑容,正了正脸色,庄重地说道: “小兵,我跟你说,我早就认定了你二姐,这辈子除了她我谁都不会在乎。 但我们现在也只是同学朋友同事,因为我现在条件还不够,就像刚才我说的,我们都刚上班不久,还不是正式的。 所以我必须努力有了一定条件才能找人正式跟你们家里提。 小兵,你放心,不经过你们家里同意,我是不会乱来的。 不说咱们是哥们儿,就只看你二姐,为了她的脸面我也不能这样做。 所以,你回家也不要去说,别让你爸妈觉得我是一个不好的人! 还有,也不要跟别人说。 你相信大哥,绝对不会辜负你们!” 于小兵一直看着庞文斌,听了他的话,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要知道这个时代,年轻人处对象结婚,虽然说是恋爱自由,但在民间,还是需要经过双方家长的同意的。 否则,如果两个年轻人真的就那样自己偷偷摸摸的在外相处了,舆论一定会倒向那种市井的污浊。 有的甚至会被说成作风不好,受到社会和单位的打压。 所以,就算年轻人互生好感,也要告知双方父母,才可以出去约会,正式相处。 庞文斌几次被于小兵他们发现,因为他们从小一直在一起,加上那时候的少年真的开化较晚,他们只是半懵懂的状态,所以他们并不以为然。 今天于小兵看穿他们,就是因为于红的不由自主。 而且于红也是因为跟庞文斌时间久了,一些习惯成了自然,让于小兵看出了端倪。 而于小兵出于对自己亲姐姐的保护,那种反应也是正常的。 于小兵想了想,又看了看庞文斌,总感觉还是哪里不对。 可是他一时又没想出来个所以然。 所以他晃了晃脑袋,又伸手弥撒弥撒头发,说: “大哥,不是我不信你,你也应该知道这种事的后果。 行了,我也不懂你那些弯弯绕,也不跟你多说了。 不过,你要是敢欺负我姐,我可真跟你不客气!” 庞文斌看着于小兵较真的样子,一脸认真地笑了。 “大哥,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笑得那个傻样!”于小兵嗔道。 庞文斌不好意思地又摸了摸头发,没说话。 “对了,大哥,你说还想去弄书去,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别真让人抓住,那可就不是偷的问题了。 你比我还清楚,这些书的害处。” 于小兵又说道。 “我就是觉得那些书就那么变成废纸,甚至比废纸还不如,都成了垃圾了,太可惜了!”庞文斌说。 “可是,不管人家怎么样,都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万一出了事,这辈子都完了。”于小兵又认真地劝道。 “况且,我觉得这些书也够看了,大哥,真的别去了。”于小兵又说道。 庞文斌见于小兵这么再三地劝他,加上刚才因为这个于红对他的恼怒,想了想,就说: “好吧,大哥听你的,不去了。但我想想有没有正常渠道弄出些书来。” “还正常渠道?大哥,你可得了吧!”于小兵说。 “总之,你别管了,指定不去偷了!”庞文斌挥了挥手,保证着说道。 第174章 习惯成自然 经过一个晚上的纠缠,庞文斌终于让于小兵放下心来。 他不但承诺了对于红的将来,也承诺了不再去偷书。 于小兵也相信了他。 看着于小兵终于缓和下来的脸,庞文斌就将回来就挑出来的几本书塞到于小兵的手里,说: “行了,天也晚了,你们明天又要排练,赶紧回家吧。 这几本书,给你二姐拿上,你也告诉她,我不会再去偷拿那些书去了,让她放心。” “好吧,那我回去了,你别忘了你说的话。”于小兵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 于小兵回到了家,家里的月饼和水果都已经捡了下去。 一家人围坐在土炕上,唠着闲磕。 进了屋,于小兵见于红偷瞄了他一眼,也没吭声。 于小兵走到北炕边儿,把夹在腋下的几本书塞到了她的怀里,等了她一眼,也没说话。 “爷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呀?”于小兵问道。 说着,于小兵也脱了鞋,上炕躺倒了于承祖的身边。 于满堂和李云舒抬头看了看挂钟,就都下地穿鞋,跟于承祖打了个招呼,进里屋休息去了。 于红跟于小红一直歪在北炕上,见于满堂和李云舒进里屋睡觉去了,就也拉上拉门,睡觉去了。 “今天八月节,你不消停儿地在家待着,干嘛去了?”于承祖悄声问道。 说着,于承祖拿过两个人的被褥,一边铺着,一边跟于小兵唠着嗑。 “我去庞文斌家了,跟他唠嗑唠到现在。”于小兵答道。 “天天住在一起,哪有那么多磕呀?都不说好好陪着爷爷。”于承祖有些不满地说。 “嘿嘿!爷爷,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要不是想着陪爷爷,我就不回来住了!”于小兵嬉皮笑脸地说。 “臭小子,你就说你躲出去不想吃月饼得了!以为你能瞒得过爷爷吗?”于承祖笑骂道。 “爷爷,你最好啦。您说我要是不躲出去,我爸他非得逼着我吃一整块月饼。您就说那月饼有啥吃的啊?不吃他就急眼!”于小兵说。 “唉,你这孩子,咋就那么不爱吃月饼呢?就算不愿意吃,你走个形式不行啊? 不管咋样,今天是团圆节。吃月饼是咱们这里过这个节的主要节目,代表着一家人的团圆幸福。 所以每个人都必须吃一个完整的月饼,代表团圆。 这也就是为啥你爸爸非得让你吃整块月饼的原因。” 于承祖耐心地说道。 “可是,爷爷,我实在是不乐意吃。 特别是里面的青红丝,那是真难吃啊!” 于小兵撅着嘴说道。 “乖孙子,那青红丝就是萝卜丝做的,有啥难吃的啊?实在不行,你就当药吃不行吗?”于承祖说。 顿了顿,于承祖又说道: “二小儿啊,以前爷爷一直没说你,总以为你还小,说了也不懂。 那些年你总因为这个挨打,我也没拉着,以为打的疼了,你就吃了。 可是你这个臭小子,这些年也没让你爸爸打服你。 现在我觉得你长大了,该懂事了。 所以爷爷告诉你,做做人家子女的,一定要孝顺,不能让你的父母伤心。 孝顺孝顺,不仅仅是孝,主要是顺! 你明白吗? 很多事,父母并不需要你做到多好,但你要顺着他们。 这样他们就开心了!” “爷爷,我明白了。”于小兵说道。 “二小儿,你看你就知道顺着爷爷,却总是顶着你爸爸。 记住以后对你爸爸也要像对爷爷一样,知道了吗?”于承祖又说道。 “爷爷,我知道了!”于小兵回答道。 “知道就好!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于承祖又说道。 一夜无话。 第二天,于小兵又开始了集训的生活。 因为离十一只有几天的时间了,所以学校决定让剧组所有演员停课进行排练。 剧组的排练成果越来越显着,所有的场次都已经被演员熟练掌握,而且在出演的时候越来越自如。 他们现在每天都要进行一次彩排,一方面让演员熟练演出技巧,一方面也是为了掌握演出各场次时间。 于小兵再一次进入集训的时候,面对围在外面观看的同学没有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冷傲,尽管他还是少有其他演员的热情,但至少他身上的那种对周围强烈的排斥没有了。 因此,那些想看他出演yang子荣扮相的同学越来越多。 特别是一些女同学,本来对英雄的崇拜,就是她们根深蒂固的时代印记,现在又觉得英雄就在身边,所以,于小兵就成为了他们身边的英雄。 而于小兵,面对来自于异性的崇拜,开始依然排斥,渐渐的,他也开始默默地接受了。 对那些热羡的眼神儿,越来越熟捻于心,接受的也越来越习惯成自然。 天生有着一种傲气的他,因为从小接受的都是周围的人赞美,那种骄傲就仿佛都融入他的血液。 因此,无论走到哪里,那种特有的,带有无限骄傲的俊美,就随着他的一动一静,一呼一吸在他的周围发散。 让那些围在他身边的人,越发的迷恋! 甚至那些男同学,见到他都不由自主的高呼yang子荣,或者直接就叫于小兵! 或许受庞文斌和于红之事的刺激,他对那些女同学崇拜的眼神儿,也有了一些异样的感悟。 开始,他也有过羞涩,腼腆。 但慢慢的,他也就自然而然的全盘接收,没了任何不适的感觉。 就好像这一切本来就是应该的,正常的。 就仿佛渴了,喝过的一杯加了料的白开水一样。 他依然每天按照日程进行着集训,yang子荣也饰演的越来越自如,好像那就是他自己本人一样。 最后一周的集训,他们每天下午,都是穿上出场演出的服装彩排一次。 而于小兵每天集训后,面对那些围观的同学,都会面带微微的笑容,从容地在他们中间走过。 他黝黑的眸子总是在人群中间逡巡而过,似看着每个人,又似谁也没看。 而他越是这样,那些同学越是疯狂。 小镇,终于有了这样一个让他们崇拜的人物,尽管他们的全场大戏还没有全部上演。 但人们却一传十,十传百的,yang子荣越来越让人们崇尚。 yang子荣,此时已成为了于小兵的代名词,也成为了活在小镇百姓生活中唯一的英雄! 第175章 首演 这一天,是九月三十号。 上午,于小兵他们最后一次排练。 剧团的导演和曲老师,对剧组成员进行了最后一次指导和修正,然后曲老师通知大家,下午到剧场进行彩排。 结束排练,还不到十点,于小兵和陈广军、侯利三个出了校门,慢悠悠地走在街上,享受着深秋的暖阳和街上人们静羡的目光。 突然,一阵大喇叭的声音由远及近地穿了过来。 三个人随着街上人们的步履朝声音方向走去。 只见一辆大卡车由南朝北驶来,上面站着一帮人。 原来今天上午开了审判大会,一批犯人分别按照他们所犯的罪行被公开进行了宣判,这是犯人被宣判过后进行游街。 车上两个五花大绑的男人站在卡车前面,身后各自有两个背着长枪的武装战士。 每个战士都一只手抓着长枪的背带,一只手扣押着身前的犯人。 犯人脖子上挂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名字上打着大红叉。 犯人的脖子后面也插着一个白色的长条牌子,上面也有他们的名字,名字上面也有一个大红叉。 大卡车除了这两个犯人外,车厢两边还有六个犯人,分别站立在车厢两边,身后都有战士扣押着。 卡车开的很慢,行人步行跟着卡车围观者。 卡车上还有一个大喇叭不停地播放着,是那些犯人所犯的罪行和被宣判的结果。 卡车后面,还有几个犯人,脖子上除了挂着各自名字的牌子外,还挂着两只破鞋。 他们慢慢地跟着卡车走着,蓬头垢面的,头低的很低。 他们的身上到处都是垃圾,烂菜叶,臭鸡蛋,甚至还有一些人更恶心地泼了屎尿在他们身上。 所以围观他们的人只是远远地叫骂着他们,没有人靠近。 于小兵他们三个靠边儿让过卡车,在那些行走的犯人走过的时候,只看到走在前面是个女的,头发很长,披散着,听见围观的人指着她,叫她“白鞋粉”。 于小兵听到这个外号,就想起来这个女人是大十字街南边,那片工厂家属区居住的住户。 男人是修造厂的工人,憨厚老实,女人漂亮风骚,传说跟许多男人有染。 “哎,唉!那不是咱们东边那个娘们儿吗?白鞋粉,真的是她?”侯利不顾那难闻恶心的气味,走上前仔细看了看,说道。 “你也不嫌恶心,还凑到跟前儿去看!”于小兵嫌弃地说道。 “白鞋粉,你们说啥呢?”陈广军问道。 “二哥,说了你也不认识,就是我们家东边那个家属区一个破鞋,居然被抓起来游街了!”侯利回答道。 “哦,这样啊。看来,人就是不能干坏事,你看多可怜啊!唉,一个女人,搞成这样。”陈广军叹息道。 “可不是呗,她还有两孩子呢,都得受连累。”于小兵也叹息道。 “她男人是我爸他们厂子的,人可好啦。可惜,摊上这么个老婆。”侯利说。 “算了,快别说啦!白鞋粉平时打扮的那么风骚,弄成这个样子,太恶心了!”于小兵又说道。 几个人不由得又转过头看了看游街示众的队伍,然后又转过头来,继续赶他们自己的路了。 侯利依然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陈广军也不时地插个一句两句的。 只是,于小兵这一路再也没说话,眼睛深邃,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于小兵默默无语地回到了家,跟大黑亲热了一会儿,又跟于承祖说了几句话,就躺在炕上睡了一觉。 下午三点,他们准时在剧场进行了彩排,除了一些学校和文教科的领导外,县里也来了好多领导观看了彩排情况。 彩排,获得了所有观看人员的赞赏。 这让剧组的所有成员兴奋不已。 县领导当场研究决定,从十一国庆开始,连续三天,在县剧场进行公开演出。 因为十一国庆节晚上有全县的文艺汇演,所以,他们剧组除了要参加晚上的汇演外,上午十点还要演出一场《智取威虎山》全场。 十月二号、三号,每天晚上也要演出一场《智取威虎山》。 十月一号,这一天万里无云,秋高气爽。 十点,剧场准时拉开了大幕,经过三个月辛苦排练的大戏——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终于以全新的面貌上演了。 因为是首演,加上又是十一国庆节,所以首演依然按照惯例,票都是各个单位派发的。 一场演出下来,尽管剧组成员还有一些紧张,但演出还是获得了很大成功! 演出完毕,剧组成员谢幕就谢了三次! 就连那些平时很少显露感情的县领导们,也鼓掌鼓到了红光满面。 晚上的汇报演出,因为大家都拿着节目单,都知道压轴戏依然是《智取威虎山》的第十场,所以人们都翘首以盼着最后一个节目的到来。 又因为剧场以往的习惯,每到汇报演出临近结束的时候,剧场的大门就不再有人看守。 所以,一些早已等在剧场外面,知道压轴戏是《智取威虎山》的居民,就一个跟一个地稍稍涌进了剧场的大门。 一时之间,剧场的过道里都被人们挤满了。 随着报幕员报幕声音的落下,舞台大幕的拉起,披着白色斗篷的解放军战士迎风斗雪、勇往直前,《智取威虎山》第十场“”开演了! 人们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观看着。 侯利饰演的滦平出场,他尖利而又贼声嘎啦气的怪叫声,加上他头戴狗皮帽子,身穿翻着白毛坎肩,又瘦又矮小,贼眉鼠眼的样子,一时之间让所有观众哄堂大笑! 于小兵饰演的yang子荣出场了,一个漂亮的亮相,赢得了满堂喝彩! 到了他演唱的唱段一开口,人们掌声雷动! 加上他虎虎生风的扮相,不怒而威的脸庞,让所有观众都为之着迷! 演唱,打斗,获胜! 在解放军和全体猎户的英勇奋战下,终于拿下了威虎山! shao剑波、yang子荣,还有剧组所有扮演的各种角色,一个大亮相,全剧落幕! 剧组成员走到一起,排列三排,一起鞠躬行礼谢幕! 大幕拉起!散场铃声炸响! 可人们却不肯离去。 一时之间,yang子荣,shao剑波等角色名字的喊声此起彼伏! 剧组成员无奈,只好又走向台前,列队谢幕! 他们一直站立在台前,直到观众几乎都被赶出剧场门外! 第176章 那就随她们便吧 国庆节过后,接下来的两天晚上,演出更加火爆。 剧场的戏票甚至出现了倒卖的情况,票价都高出了实际票价的一倍! 《智取威虎山》这出京剧,其实于家的百姓都不止一次看过电影。 但电影里的演员却是他们几乎永远都看不到的。 可于小兵他们却就在他们附近居住,想看基本是每天都能看到的。 所以,随着演出场次的增多,原本没学生那么热情的成人、老人都兴奋起来了。 甚至有些一辈子都没进过电影院和剧场的老人,都在想方设法想进剧场看一场。 一时之间,于小兵、陈广军和侯利,都成了人们热议的焦点。 无论他们走到哪里,周围都会围满了人。 人们都想靠近看看他们,以能跟他们搭上话,拉上关系为荣! 一些女孩子甚至也忘了羞怯,每天都想着怎么接近他们,认识他们,并成为他们的朋友。 少不更事的侯利,每天被人们围绕着,赞美着,整天都乐不可支。 陈广军已经处于青春期,成人的赞美让他也感到很自豪。 可女孩子们的热情却也让他不知所措。 但他的心理也慢慢地有了自己的主张,只是他将这一切深藏心底,却没有与外人道。 于小兵还处于半大不大,思想观念比较纠结的时期,所以,他时而感到兴奋莫名,时而又感觉厌弃愁闷。 但人们对他的无限赞誉之词,却也让他本就骄傲的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于是,他的气质里就更加充盈了挥之不去的傲气。 因为观众的热情,县里领导研究过后,决定又在四号晚上加演了一场。 随着人们的热议和口口相传,这一天有很多临近镇里的乡镇百姓,坐着马车赶来县剧场观看。 于家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许多土生土长的百姓,都是扯着骨头连着筋的。 要是论起来,差不多就都是亲戚了。 所以,只要是有什么热闹的事情,转眼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村村落落。 终于到了礼拜天了。 因为不再集训,排练。所以于小兵他们决定要各回各家居住了。 这一天早起,于小兵、陈广军和侯利他们三个就到庞文斌家收拾东西,然后搬回自己的家。 于红和候芳两个也过来了,帮助于小兵和侯利收拾。 陈广军是庞文斌帮忙在收拾,因为他除了参军的哥哥外,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而他又不想让他的父母来。 屋子里,几个人手里忙活着,嘴也没闲着。 “哎,你们几个小没良心的,这就都回自己家去了?一下子就都把大哥扔下了是吧?”庞文斌有些不高兴地说。 三个多月了,他们四个几乎每天都住在一起,所以这一下子都搬走了,庞文斌心里真的很不得劲儿。 “大哥,怎么整的娘们儿唧唧的?都住的这么近,不是想见就见到了?”陈广军笑着说道。 他看出了庞文斌的不痛快,可是他不想让他们都难过。 其实,他心里也不舒服,可是他不想说出来。 “可不是呗,大哥,就二哥离的远点儿,我跟猴子哪天你不看到烦啊?”于小兵也逗着笑,说道。 “就是就是!大哥,不带这样的,整的我心里都难受了!”只有侯利没心没肺地说实话。 “哎呀,你们能不能快点儿收拾,废什么话呀?”于红看了看几个人的脸色,立马斥责道。 于是,几个人就都不在说话了,闷闷地收拾着。 突然,一声门响,门口处几个女孩子的脸展现了出来。 她们一见屋子里的人都看着她们,就也不在犹豫,一个挨着一个地走进屋来,伸手帮助他们收拾起来。 “喂,你们干嘛呀?就这点儿东西,我们不用你们帮忙。快撒手,一边儿坐着吧。”于红急道。 庞文斌住的这个房子本来就只有一间大小,一下子来了六七个姑娘,屋子里都站满了。 而炕上他们几个又都在捆被褥,所以,一时间屋子里一点儿空隙都没有了。 庞文斌站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这本来地方就小,你们都挤在这儿,我们都动弹不了。”于红又说道。 几个姑娘没想到于红会这么不客气地撵人,就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个穿着大红衣服的姑娘说道: “二姐,咱们都是同学,她们除了咱们班的,也都是跟于小兵一个学校的,都想来看看于小兵。 去你们家,说他今天搬回家住了,我们就都过来想帮忙。 再说,人多力量大不是? 二姐,你说哪些是于小兵的东西,我们现在就分着帮你们搬回去!” 姑娘快人快语的,一连串说了一堆话。 说完,她就把于红手里的被子拿了过去,抱起来就往外走。 嘴里还说道: “二姐,你就别捆了,这么近,我们抱回去就行。” “对,你就把于小兵的东西递给我们就行了。” 见红衣服姑娘抱走了被子,又有一个姑娘走了过来,把于红放在炕上准备跟被子捆在一起的褥子也抱了过去,说: “这个,一定是小兵的,我抱走了。” “我的天,这都咋啦?”于红震惊地说。 她看了看庞文斌,庞文斌也瞪起迷惑的双眼看着她。 她回头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后拿着书本的于小兵,于小兵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什么也没说。 于红又看了看地上,剩下的几个姑娘还有些腼腆地等在哪儿,眼睛都看着她,等着她发话。 于红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就也不再收拾,把于小兵的东西一一分给她们,让她们拿回于家。 本来住的近,于小兵也没多少东西。很快,于小兵的东西就都被拿回去了。 于红看了看于小兵,问道: “你还待在这儿呀?不回家看看吗?” “有啥看的啊?姐,你回去吧。东西也都拿回去了,你就说我有事儿,让她们都走吧!”于小兵回答道。 “哎,你个臭小子,她们都是你同学,你不回去让我打发她们算咋回事儿啊?”于红怒道。 “那就随她们便吧!反正东西拿回去了,你就帮我放好,我晚上回家再收拾。我在这儿帮大哥他们收拾收拾。”于小兵没情绪地说道。 “瞅你那死出儿!”于红骂了一句,就回家去了。 第177章 惊讶 于红见于小兵无所谓的样子,斥骂了一句他一句,就赶紧回家了。 进了院门,她一下子呆愣住了。 只见家里窗门大开,那几个姑娘里里外外地忙活着。 她急急忙忙地进了屋,就看见家里只有于小红坐在北炕上,手里拿着笔,眼睛却望着那几个姑娘们,也呆呆地不知所以。 “二丫儿,咋就你在家呢,爸妈和爷爷呢?”于红问道。 “爸妈出去领粮去了呀,爷爷刚还在院子呢,我也不知道他干啥去了。”于小红回答道。 “那她们这是干啥呢?是你让的吗?”于红又问道。 “我哪儿能让她们干这些呀?我还以为是你和哥哥让干的呢!”于小红又回答道。 于红听了于小红的回答,一时之间都有些吓到了。 她站在地上,瞅瞅南炕上拆着于小兵被褥的两个人,又看了看站在窗台上擦着窗户的两个人,院子里还有两个在打扫院子,厨房里还有一个在舀水往洗脸盆里放。 于红站着看了一会儿,就起身走到南炕边儿,冲着先前跟她叽里呱啦说话的,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姑娘说: “你们这是干啥呀?怎么还跑到我们家干活儿来了?” “哎呀,姐,你就别管了!反正我们今天也休息,就是想帮助你们干点儿啥,也好让于小兵更好地去演戏!”红衣服姑娘回答道。 “那也不用你们帮忙干呀?我家里也不是没人。你们快点儿放下吧,一会儿我爸妈就回来了,看到你们这样,该骂我啦!”于红说。 “姐,你可真是的!这有啥呀?你们家除了上学就是上班的,哪有那么多功夫干这些呀? 我们把你们干了,你们就有时间多休息休息不是? 姐,你就别客气了,我们一会儿就干完了!” 红衣服姑娘又说道。 “哼哼呵!”于红冷笑了下,居然无话可说。 她也不再去阻拦了,转身一屁股坐到北炕边儿,任由她们随心所欲。 红衣服姑娘和另一个穿着兰花衣服的姑娘,很快把于小兵的被褥拆掉了外面的被单,褥单,然后红衣服姑娘抱着下了地。 “姐,你们家洗衣浆在哪儿?我们去把于小兵的被褥单子都洗了,现在晾上,下午就能干!”红衣服姑娘问道。 于红错愕地看着她,想了想说: “洗衣浆就在厨房脸盆架底下,洗衣盆搓衣板都在外面窗户底下。” 于红不想多说什么,她一时还不明白这几个姑娘到底是啥意思。 她猜测,要不然是于小兵的老师让做的? 可是,为啥呀? 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们家又不是五保户,就算学校让做好事也不可能让来她家。 她想仔细问问她们,可是又无从问起。 隐约的,她就觉得这不是啥好事儿。 “二丫儿,咱爸妈走多半天了?”于红问道。 “你们刚走,爸妈就收拾完,拿着布袋粮证走了呀!”于小红回答道。 “爷爷这是干嘛去了?”于红又自言自语地问道。 “我看又是出去找李爷爷下棋去了。看到来了这么些人,他可能嫌闹就走了。”于小红说。 于红眼睛看着院子里的姑娘们,一个个地紧忙乎着,不再说什么。 她一直看着她们,见她们一边干活儿,一边还不是地朝南边儿张望着,似乎都在等着盼着于小兵回来。 可是,她们哪里知道,于小兵根本就是躲开她们,不肯回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家里就窗明几净的了。 红衣服姑娘也把于小兵被褥都洗出来了,搭在了院子里的晾衣杆儿上。 她又把洗被褥的水喷洒到院子的俑路上,然后擦了擦手,走进屋来,对于红说道: “好啦,今天我们就收拾这些吧,以后我们有时间再来看你们。” “那谢谢你们啦!你们不进屋歇歇啊?”于红招呼道,一听这话,一点儿都没有诚意,就是依然在赶人。 “不啦,我们先走了!”红衣服姑娘说道。 于红站起身,也不挽留。只是跟着红衣服姑娘,送她们到了大门外。 于红刚走到大门口,就见于满堂和李云舒两个人,也推着自行车走到了家门口。 于满堂和李云舒见从家里走出这么一大帮女孩子,错愕地看着于红。 但他们并没想那么多,只是以为是于红的朋友或者是同学来看她来了。 于是,李云舒打着招呼道: “你们是小凤儿的朋友吧?!怎么不多坐一会儿呀?” “阿姨,我们是于小兵的同学,今天休息,过来看看他。我们来半天了,改天有空我们再来看他。阿姨再见!”红衣服姑娘说道。 说完,她们几个就匆忙地走啦。 于满堂和李云舒两个人狐疑地回头看了看她们,心里说:这几个孩子真是奇怪。 李云舒又回过头来看了看于红,然后就往院子里走。 于红接过李云舒身上背着的面袋子,也回到了院子里。 于满堂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家里的变化。 他也看了看于红,问道: “小凤儿,这都是你干的?” “爸,我哪有那么厉害,几个小时干这么多活儿。 还不是你那老儿子,那么多大姑娘来看他,非要帮着收拾,我拦都拦不住!” “什么?是二小儿同学来干的?就是才走的那几个姑娘?”李云舒也惊讶地问道。 “那二小儿呢?他怎么没在家?”于满堂也问道。 “二小儿在庞文斌家躲着呢,不肯回来。”于红回答道。 “这个臭小子,你去叫他回来。”于满堂命令道。 “对,小凤儿,你去叫他回来,问问咋回事儿!”李云舒也说道。 “爸妈,那我帮你们把这些粮食拿进屋再去吧!”于红一边说,一边拿着面袋子往屋里走。 “行啦,你就把那个袋子放厨房赶紧去吧。快去快回。”李云舒说。 “知道了!”于红回答道。 说完,于红也放下了袋子,走出了房门。 于满堂看到她,就又问道: “你爷爷呢?没在屋里吗?” “没有,我回来的时候他就没在,二丫儿说看到那几个姑娘来了,他就出去了。”于红回答道。 “那你爷爷没说干啥去了?”于满堂又问道。 “二丫儿说她也不知道,爷爷没说。可能去找李爷爷下棋去了。”于红回答道。 “行啦,你快去叫二小儿回来吧。”于满堂说。 第178章 脸可真大 于红离开家门,直接朝庞文斌家走去。 进了院子,就看到那几个姑娘都在庞文斌的家里,站的一屋子地上都没了空隙。 于小兵一个人坐在炕上,优哉游哉地看着手里的书。 于红进了屋,才发现,于小兵在那里,只是做自己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在意旁边站着的一群人,既不搭理她们,也不赶她们走。 就仿佛他的身边不存在这一群人似的。 于红不由得好笑。 她这个弟弟,这算什么?难道不理人家就消停了? 一瞬间,她仿佛明白了弟弟,并不是她招惹了这些姑娘,而是这些姑娘别有所图。 “小兵,你怎么不回家?爸爸让你回家呢!”于红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我等庞文斌呢,他送陈广军去了,他回来我就回去了。”于小兵回答道。 “你们几个不是说回家吗?怎么又上这儿来了?”于红无奈,又看向站在地上的姑娘们问道。 好一会儿,姑娘们都没回上话,就仿佛做了贼被人现场捉了个正着一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怎么了?说呀?”于红有些怒气,又不客气地问道。 “嗯,那什么,我们就想看看于小兵,跟他说说话,毕竟我们都是同学嘛。”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姑娘嗫嚅着说道。 “侯辉丽,我就不明白了,平时咱们男女生根本都不说话,都躲得远远儿的,你们今天到底咋回事儿啊?是老师让你们学lei锋做好事儿来了?” 于红不屑地又问道。 “那个,那个…… 二姐,不是老师让我们来的。 就是吧哈,我们就是觉得于小兵这段时间演出太辛苦了,就过来看看,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 侯辉丽结结巴巴地回道。 “行啦,侯辉丽,咱们关系有那么近吗?你在初中的时候,一直把我当敌人一样,处处想找我别扭。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于小兵是我弟弟!亲弟弟! 你还这么上杆子来我们家,到底什么意思啊? 这些人都是你组织的吧? 别以为我弟弟不好意思撵你们,你们就在这里粘糊着不走。 侯辉丽,我看你别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啥好心吧?” 于红连讥带讽地说道。 “二姐,你看你咋能这么说啊?初中时我们都还小,不懂事。如果我哪里让二姐不高兴了,看在你比我们大几岁的份上,原谅我吧!” 侯辉丽一看于红急了,本也想张嘴怼回去。 可是她看了一眼坐在炕上纹丝不动的于小兵,又把冲上来的怒气压了回去。 反而张开嘴之前微微地笑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就充满了谦恭的味道。 可是她千算万算,就不该再提于红比她们大的事实,于红一听,就更加气愤了。 “别叫什么姐呀妹的,我不是你姐! 上学的时候不就是因为我比你们都大,不好意思跟你们计较,你们就处处玩儿心眼给我下绊子,然后还讥笑我傻吗? 现在你也老大不小了,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有事儿没事儿的跑男同学家来,不害臊呀? 行了,我也不跟你们说了,赶紧都走,别让我说出更难听的来! 一个个的,不知道你们都咋想的!” 于红挥了挥手,朝外撵着她们说道。 “二姐,你这就不对了,我们是来看于小兵的,他都没说啥,你干嘛撵我们呀? 再说,这也不是你家吧?” 这次,侯辉丽也急了,话就说的不那么谦卑了。 只是她还顾忌着于小兵,眼睛始终瞄着于小兵,话说的就还是有些缓。 “你可得了吧,我弟弟那是抹不开面,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不过,就你那欻贱卖块的性子,也难得做出这样低贱的样子! 我看你还是别装斯文了,多累呀?赶紧走吧! 这里不是我家,但也不是你家,可是我们都有权利撵你!” 于红嘲笑地斥道。 “于红,你太不要脸了!别把别人都想成你那样! 我们来看于小兵咋啦?我们都是同学,大家一起来的! 不像你,一个人跑人家庞文斌家充当女主人! 人家庞文斌能不能看上你还说不定! 你没资格撵我们!” 侯辉丽这回却没留余地,一下子撒起泼来。 “哼,我就说你大尾巴藏不多大一会儿,这下子终于藏不住了吧? 我和庞文斌咋地你管的着吗?我们现在上班了,想咋地咋地,不需要经过你同意!” 于红笑道。 “你!哼!你就是一个不要脸的骚货!上学的时候就勾搭人家庞文斌,别以为我不知道!” 侯辉丽更急了,竟然口不择言起来! “侯辉丽,你说谁呢?我姐咋不要脸了?别以为我不吭声你就可以胡说八道! 赶紧滚!姑娘家家的,啥都能说出来,你才真是,太不要脸了! 滚蛋!听见没有!不要再来我们这里! 不然我可真不客气!” 于小兵大声吼道。 他一见侯辉丽居然开口骂自己的姐姐,一向不爱跟女生计较的他,也怒了! 侯辉丽一听于小兵怒怼她,转眼一看于小兵生气的脸,一下子就软了。 “对不起!对不起!小兵,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不对。你不要跟我生气,我再也不会那么说了!” 侯辉丽看着于小兵的脸,小心翼翼地一直道歉。 可是于小兵却不再理她们。 “行啦,耍够了走吧!这回听见我弟弟怎么说了吧?还不走,还找不自在啊?”于红说道。 “二姐,嗯嗯,于红,我给你道歉!是我一时口不择言!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侯辉丽一下子态度又谦卑起来,柔柔地说道。 “你这脸可真够大的! 你们几个还不走吗?都非得跟着侯辉丽挨骂舒服?” 于红不再理会侯辉丽,转向其余几个姑娘说道。 “嗯,那个,那个…… 辉丽,那我们走吧,都快一点了,我们回家吃饭去吧!” 穿兰花衣服的姑娘拉了一把侯辉丽,劝道。 侯辉丽一甩胳膊,一脸嫌弃地说道: “要走你走吧,我还不饿,再待一会儿!” 穿兰花衣服的姑娘撇了撇嘴,跟其余几个姑娘互相看了看,说道: “那行,那我们回家去了。二姐,有时间我们再来!” 说完,她们几个就相继出了屋子,各自回家去了。 第179章 一点旧事 于红见其他几个姑娘都走了,侯辉丽依然留了下来,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见于小兵依然坐在炕上看书,就生气地说: “你到底回不回家?咱爸可等着你呢。万一咱爸急眼揍你可别说我没催你啊!” “那行,姐,我回家,你等一会儿庞文斌,他回来你再回家。”于小兵说。 “于小兵,你回家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我正好有话跟你说。” 还没等于红说啥,侯辉丽就抢先说道。 “你走你的,我没啥跟你说的,别跟着我。”于小兵不耐烦地说。 “于小兵你咋这样呢?可别忘了,上初中的时候咱们可是同桌,你可从来都不会跟我这样说话!”侯辉丽又说道。 “那你可记错了,别说那时候男女同学都不说话,就是有说话的,我也从来没跟你说过一句话! 咱们桌子上的三八线可是你划的,我可从来没越过一点点!” 于小兵不屑地怼着侯辉丽说道。 “得得得,侯辉丽,你可别说了,你咋跟贴树皮似的呢?还粘上我弟弟了?赶紧走吧,你这脸皮厚的都赶上城墙了!” 于红真有些急了,说着话,都想给侯辉丽两巴掌! 她就从来没想到,这侯辉丽一年不见,咋除了欻贱卖块,还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说起来,这侯辉丽也不比于红小多少,今年也十九岁了。 生日又大,所以她也就比于红小不到半年。 上学的时候,因为她个子矮,所以跟年纪比她小近三岁的于小兵坐同桌。 那时候,她是学习委员,在班级里有一些权利。 所以她每每总是在老师在的时候,显摆、表现! 而且她又总是充当间谍的角色,为了讨好老师,总是给同学打小报告。 所以,班级里的同学都很讨厌她。 那时候她是班里学习比较好的,可是却总是被于红压过一头。 于红是班长,长的又漂亮,性格温和善良,班级里的同学都很喜欢她。 每当侯辉丽给同学打小报告的时候,只要她知道了,总会想方设法帮同学遮掩。 所以这就把侯辉丽得罪了。 加上于红漂亮,班级里所有的男同学都围着她转,甚至女同学都喜欢毫不客气地当着侯辉丽的面,赞美于红,这更让她恨的咬牙切齿。 于是,她就总是在背后找于红的别扭。 于小兵上初中的时候,除了生病,就是淘气。 上学的时间有数的。 好在那时候学校教学也不严,老师们总是停课学习,所以于小兵的学习也就不算耽误。 何况还有于红在,李云舒又是老师,于小兵的成绩也还占据中上游。 那时候,于小兵他们的前桌有一个女同学,叫李玉英,是农村来的,嗓子特别好,唱歌很好听,是班里的文艺委员。 可是她家里特别困难,侯辉丽就总是嘲笑她,欺负她。 李玉英为了少受她欺负嘲笑,很多时候只好忍气吞声,被她指使去做那些令同学们讨厌的事情。 初中毕业,李玉英就不念回乡了。可是让同学们大跌眼镜的是,她居然不久就跟他们班里一个男同学结婚了。 这很让侯辉丽不耻。 而且她还听说李玉英结婚的对象居然是班里的生活委员,而且家里条件很富有,生活委员的爸爸是二粮库的主任,这可是把侯辉丽气炸了。 就因为这个,侯辉丽还特意打听到了生活委员的家,去了他们家两次。 可是生活委员丁勇却及其讨厌她,两次去到他们家都没给她啥好脸儿。 第二次去,等于是被丁勇大骂出去的,就差伸手打她耳光了。 所以侯辉丽尽管想跟李玉英拉近关系,也没敢再去。 说起侯辉丽,其实出身也不错。 她妈妈也是于家小学的老师,爸爸还是文教科的干部。 可惜自从她妈妈十六岁嫁给他爸爸以后,肚子是一年都没闲着。 孩子是一年生一个,一直生了七个,都是丫头。 开始她妈在家里还能够骄横跋扈,到生下第三个女儿,家里所有人就都不待见她了。 不但公婆每天没好脸色,难听话一箩筐,而且家里所有的活儿都被她承担了。 稍有违拗,她公婆不说,丈夫那是非骂即打。 侯辉丽她妈妈自己也一直不甘心,所以就一直生下去。 到了第七个女儿生下来,自己憋屈不说,加上公婆的谩骂,丈夫的殴打,终于连气带伤心,瘫痪在床。 侯辉丽是家里的老大,小时候她有着很优越的物质生活,后来却一年不如一年,家里的条件在她妈妈瘫痪以后,就更是飞转直下。 因为她是老大,就算家里条件再差,小时候她还能时常穿上新衣服,而她的妹妹们就没她那幸运了。 衣服是一个捡一个的穿,直到破烂的再也穿不了。 可是从她十七岁开始,个子就长的差不多了,家里也就不再给她买新衣服了。 只有按顺序长个子,穿不了以前衣服的妹妹才能有新衣服穿。 这也让她很是气愤。 看到李玉英这个总是被她欺负的人嫁了一个富裕人家,她本来想搭上关系,能混点吃喝穿戴的,可不想丁勇那么不客气,所以这点儿念想也就算断了。 可是,从李玉英嫁人,乌鸦变凤凰,她的年纪也大了,早都到了懂人事儿的时候。 所以,她就开始把目光扫向了所有能改变她命运的男生。 开始,她并没有把于小兵当回事儿。 一方面于小兵比她小很多,另一方面,上高中以后,他们两也不在一个班了。 可是随着《智取威虎山》的一次次出演,于小兵的名字在校内外的大盛,侯辉丽又把目光看向了于小兵。 她知道于小兵的爸爸是供销社的主任,妈妈也是于家小学的老师,而且家里条件也相当不错。 她觉得,于小兵家的条件不说比丁勇家的条件好,至少也不相上下。 这一切都很能满足她的虚荣心,幻想着,如果她能嫁进于家,至少可以让她在李玉英和丁勇面前出一口恶气。 可是她千算万算,就是忘了从前她是怎么对待于红姐弟的,也想不到于小兵还远没有懂得男女之事的奥秘。 可是她不着急,就是想着天天粘住于小兵。 她想,以于小兵那种不亲近人,也不得罪人的性子,只要她坚持,迟早会有结果的。 所以,无论于红怎么说,她也不会放手。 第180章 还装好人呢 于红见怎么都轰不走侯辉丽,就也不乐意多说。 看侯辉丽那厚着脸皮硬贴的样子,于红甚至连嫌弃都省了。 而于小兵觉得自己毕竟是一个男生,说太不好听的话对一个女同学,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因为他始终记得爷爷小时候教导自己的话,做人,能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个朋友。 不能做朋友,也不能多一个仇人。 更何况面对的还是一个对自己示好的女生,他就更拉不开面子得罪她了。 如果换一个人,可能早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他也知道侯辉丽不是一个善茬,是很喜欢背后说人长短的女生。 可是,他也记得爸妈还有爷爷的话,少去在乎那些长长短短的话,只要做好自己就好。 这样的教育,让于小兵就有了忌讳,凡事不爱多说,也懂得凡事留有余地。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就因为他这样的心理,给自己的一生留下了不可挽回的祸患。 于小兵想回家,见侯辉丽怎么都要跟着,他瞪了侯辉丽两眼,见侯辉丽也不在乎。 他就无奈地看了看姐。 可是于红也不搭理他,他就也生气了。 于小兵一扭头,脱掉鞋子,又上炕了。 他扯过庞文斌的枕头,一头倒在了炕上,拿过先前看的书,可是却无心再看下去。 于是,他把打开的书,一下子扣到了脸上,装睡去了。 于红见于小兵又上了炕,又躺下去要睡觉,气的也无可奈何。 她又看了看想跟着上炕的侯辉丽,骂到: “站一边儿去!不想走就在地上站着! 还要跟着躺炕上咋地? 你不要脸我弟弟可跟你丢不起人!” 说完,于红把于小兵推到炕里,自己鞋也没脱,横着炕沿就躺了下去。 侯辉丽还不死心,又往炕边凑了凑,想在炕稍于红的脚下坐下去。 于红一见气得一咬牙,照着侯辉丽要坐下来的屁股就狠狠地踢了过去! 侯辉丽也想不到于红居然能这样不给她留颜面,被于红真的一脚踢下去,她“普通”一声,一个嘴吃屎就趴到了地上。 这一下,她的嘴就卡秃噜皮了!连门牙都活动了。 她忍不住一下子大哭了起来。 这时,庞文斌正好回来了,一进屋就看到侯辉丽张着血盆大口,“哇哇”地大哭着,一时愣住了。 “这是干啥呀?侯辉丽,你跑我家里哭丧啥呀?”庞文斌大声骂道。 “小凤儿,快说,她来干啥?”庞文斌又转向于红问道。 “谁知道她想干啥呀?咋撵都不走。自己摔地上了,就嚎上了!”于红回答道。 “行了,你也回来了,我和二小儿就回家了,我爸妈还等着我们呢!”于红起身站起来说道。 “臭小子,还装死呢,快起来回家!”于红又冲于小兵喊道。 “你们别呀,你们都走了,整这么个烂货在我这里嚎丧算咋回事儿啊?”庞文斌急道。 “那我哪儿管得了啊?我要是有招让她滚蛋还等你回来啊?”于红气道。 “别走,等一会儿!”庞文斌见于红生气了,就也不再啰嗦。 他走到侯辉丽跟前,一把手抓起侯辉丽的衣领,扯着就往外走。 侯辉丽被庞文斌扯得脚步踉跄,脖子被衣领勒的几乎背过气去。 庞文斌也不看她,一直把她拎到南边水井边的小广场,这才把她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回到了自己家的门口。 这时,于红和于小兵也走了出来,要回自己家去。 于小兵看了看庞文斌,说: “我回家去了,你关好大门,别整太大劲儿了,毕竟是女生。” “你个臭小子!还装好人呢?走,快点儿回家!看咱爸咋收拾你!”于红又踢了于小兵一脚,恨恨地骂道。 于小兵白了于红一眼,只好无奈地快步朝家里走去。 庞文斌见于红姐弟走远了,就关好了大门。 他又悄悄地走到小菜园的南儿,透过用榆树围成的杖子空隙往外看着。 他把侯辉丽甩到水井边儿,毕竟有些担心。 因为他终究是一个善良的人,不想伤害别人。 可是,他也绝对不能允许别人伤害于红。 庞文斌眯起眼睛,仔细地寻找着侯辉丽。 半天他才看清楚,原来侯辉丽站在井沿儿那边,用手捧着柳罐里的水洗脸,而且还时不时的朝柳罐里照着。 其实,侯辉丽长的不难看。五官端正,也还眉清目秀。 只是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加上过于窄小的额头,让她有了几分奸诈的模样。 都说贵人不顶重发,偏偏侯辉丽的头发又厚又密,而且还根根坚硬无比。 所以,一头密密的头发,让她的脑袋格外的大。 大大的脑袋,趁着她那上下两头尖尖小小的脸,怎么看着都不讨人喜欢。 加上她平时的牙尖嘴利,就让人感觉格外的讨厌。 隔得太远,加上榆树杖子的稠密,庞文斌看不清楚侯辉丽的表情,也看不清楚侯辉丽的脸到底什么样了。 只是他就想监视着她,看看她到底还能干什么。 不一会儿,侯辉丽似乎洗好了脸,抬起胳膊,用衣服袖子擦了擦,然后就起步朝井外的胡同走了过来。 庞文斌也赶紧快步走到院子里的大门口,靠着自家的窗户站定,眼里瞄着胡同里的人影,等着看侯辉丽要去哪儿。 侯辉丽洗了脸,朝柳罐里的水面照了照。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她知道她的鼻子一定是卡破了。 因为她洗脸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她的鼻子都不敢碰。 水一撩上去,疼得钻心。 所以,她洗完脸,就一直朝胡同外走去。 路过庞文斌家门口,她也没有停留。 并不是她怕庞文斌了,只是她觉得跟庞文斌那种穷人不值得计较。 因为上初中的时候,她就看不起庞文斌。 在她眼里,庞文斌跟李玉英一样,不但是有着农村的血缘,还有跟她们家一样多的孩子。 尽管庞文斌家后来几个都是男孩子,可是她知道,他们家日子的囧困也正是跟自己家一样,孩子太多。 所以,无论怎样,她都不想跟庞文斌这样的人搭上关系。 走出胡同口,她又朝于小兵家望去。 可是她想了想自己脸上的样子,就又泄气了。 总不能这样带着一个受了伤的鼻子,还有一张肿胀的嘴唇去见于小兵吧? 所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了。 第181章 没有了宁静的生活 于小兵和于红回到家,就见于满堂正怒气冲冲地等在院子里。 一见到于小兵,于满堂强压着怒火问道: “小兵,你过来!你跟我说说,这是咋回事?怎么来了那么多大姑娘帮咱家搞卫生?” “爸,我还真不知道咋回事。 一早上我跟姐姐去庞文斌家取东西,刚进屋就见我们学校的几个女生去了,还抢着把我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我跟姐姐拦都拦不住。 回家后,是姐姐跟着回来的。 家里咋回事我就更不知道了。” 于小兵回答道。 “爸,弟弟说的没错,她们拿着二小儿的行李回到了咱们家,我跟着回来的。 她们进屋就开始收拾,我怎么说也不听,拦也拦不住,我就随她们去了。” 于红也跟着回答道。 “我还就不信了,那么多大姑娘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跑咱家来干活儿?”于满堂又问道。 “是啊,开始我就觉得奇怪,问他们是不是老师让来的,她们还说不是。”于红回答道。 “怎么可能呢?就算做好事也不可能来咱们家啊?”于满堂又问道。 “二小儿,你就说,是不是你招猫逗狗的,让人家有什么想法了啊?”于满堂又严厉地问道。 “爸,我能招惹她们吗?有的我都叫不上名。 还不如我二姐呢,她还认识几个。” 于小兵回答道。 “爸,这事儿我大概也知道了,你也别问二小儿了,他可能都不明白咋回事,待会儿我跟您说吧。” 于红想了想,认真地跟于满堂说道。 于满堂看了看于红,感觉到她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骗他,所以就没说什么。 他又看了看于小兵,严厉地又说道: “二小儿,我告诉你,少搭个那些大姑娘,别给我惹出啥事儿来,不然看我咋收拾你!” “爸,我知道了。我从来都不搭理她们,别的女生我也不搭理。”于小兵坚定地说道。 模糊中,于小兵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所以他还特意加上了一句“别的女生他也不搭理”的话。 “那你小子可给我记住喽!行了,你进屋去吧!”于满堂说。 于小兵听了,就扭头走进了屋门。 于满堂看于小兵进了屋,就看着于红,然后又往煤棚子那边走了两步。 于红跟着于满堂也往煤棚子跟前靠了靠,然后就把下午跟侯辉丽的对话跟于满堂学了一遍。 于满堂听了,沉吟了一会儿,对于红说道: “那看来真不关二小儿的事儿,这个侯辉丽有问题。” “是呀,我觉得那些同学似乎都是她组织过来的,只是她现在并没有明显地说什么,我也就是狠狠地骂了她一顿,别的也不能说。”于红说道。 “别说没影的话,反正二小儿也没啥,就先这样。今天你骂了她,估计她也不能再来了。”于满堂说。 “爸,咱家二小儿虽然也不算小了,但我觉得他真还不懂啥。您以后就别往这方面提,反正二小儿绝对不会有啥出格的事儿。”于红又说道。 “那行,现在二小儿出名了,长的又俊,我也是真担心。你这做姐姐的,留心点。”于满堂叮嘱说。 “爸,我知道了。那您进屋吧,一会儿该吃饭了。今天是不是两顿饭啊?”于红笑问道。 “嗯,今天礼拜天,两顿饭。你去帮你妈做饭去吧,我去喊你爷爷回来吃饭。”于满堂说。 “那好吧,爸,您慢点走。”于红跟于满堂挥了挥手,就进屋帮李云舒做饭去了。 侯辉丽回了家,一个人悄悄地进了她们姐妹住的屋子。 因为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当不当正不正的时候,家里除了老妈瘫在炕上,她爸也在他们自己的屋子里躺着,没别人在家。 所以她蹑手蹑脚进了屋,没人发现。 她静静地走到墙上贴着的半块裂了纹儿的镜子前,照了照自己的脸。 看到自己鼻子上布满划痕,嘴唇也肿的老大,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又赶紧擦了擦,仰起头,使劲儿地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心里说:不能哭!再哭也没人看到。眼睛肿了更难看! 所以,她又悄悄地脱了鞋,上炕扯过被子,躺了下去。 她想睡一会儿,可是闭上眼睛,就是于红叫骂她的话。 她知道自己是有些不要脸。 可是,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的家,她不知道除了找个好人家嫁了,还能有什么别的出路! 她又痛苦地闭上眼睛,下着决心! 可是脑海里却又不断地闪现于小兵那张俊美无比的脸,这让他更加欲罢不能! 那高高的个子,清晰的五官,一笑脸上乍现的两个深深的大酒窝…… 这一切都让她欲罢不能! 如果不要脸就能让于小兵娶了她,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想到这儿,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什么都无所谓了。 就这样东想想,西想想,脑海里伴随着于小兵笑容满面的脸,睡着了。 周一开始,于小兵他们就都正常上课了。 因为集训,剧组里的同学落下的课程不少,所以他们都在各科老师的陪同下,每天下午放学后,都有一节补课时间。 补完课,他们有的时候就会留在班级里复习,写作业。 于小兵和陈广军在一个班,所以他们一直都相约一起补习。 侯利大多时候补完课,就也凑到他们班里跟他们一起复习写作业。 所以,三个人一直还是形影不离的在一起。 可是,自从他们因为这一段时间的演出,名气大增后,他们却少了以前一种不被打扰的宁静。 很多同学知道了他们在放学以后留校补课以后,就千方百计的接近他们,借机搭话,扯关系。 开始,他们还能够热心地回复,渐渐的,他们就不胜其烦了。 侯利不管那么多,只要他一个不高兴,白眼一翻,一走了事。 陈广军只是一脸严肃地该做啥做啥,实在不行了,也是推说有事回家去了。 于小兵就有些很无奈。 他既不想让人难堪,因为他认为毕竟人家是出于对他们的一种敬佩。 可是,他又不想因此过多地跟无关的人扯关系耽误他正常的学习和生活。 所以他总是温和地躲避那些同学。 这就让一些同学得寸进尺。 特别是一些女同学,比如侯辉丽等。 第182章 一个大好消息 侯辉丽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六个妹妹都坐在炕上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她。 小妹妹看她终于醒了,就撇了撇嘴想哭。 “大姐,你的脸咋整的啊?好吓人呀!” 侯辉丽一时有些懵,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一下子碰着了鼻子,她“嘶”地一声,一咧嘴,这才想起来脸上有伤。 “小妹,别哭啊!姐姐只是不小心摔了,没事儿的啊!”侯辉丽伸手扶了扶小妹的胳膊,安慰道。 “你们都瞅着我干啥呀?做饭了吗?”侯辉丽坐起身来,又问道。 “还没呢,我们回家看你睡觉呢,一看你满脸伤的,吓死我们了!所以就一直在这儿等你醒来了。”大妹妹回答道。 “行了,我这就是跟人学自行车,卡了个前趴,没啥了不起的。做饭去吧。”侯辉丽一边下地一边说道。 侯辉丽的家,房子不小。 那还是她们爸妈结婚的时候,她爷爷给他们盖的。一溜儿三大间大瓦房,青砖灰瓦的,外看很是气派。 她爷爷家说起来也是于家镇不小的一个家族,祖上也是做生意的。 尽管生意不算太大,但也算过着富裕的生活。 可是就因为她爸是家里的独苗,到了她妈这里,一溜烟儿的生了七个都是女孩儿,所以她们家的生活才每况愈下。 何况她妈又因为生了老七生气又憋火,瘫倒在炕上十来年了,现在她们的生活,不说家徒四壁,也可以说是贫困到家了。 因为她妈妈的病,家里可以说是能换钱的都换了钱了,不说家徒四壁,可以说是只剩下她们七个姑娘了。 她爸爸自从得了七个姑娘,她妈妈又瘫了以后,对生活也就失去了信心,整日里除了上班,下了班除了抽烟就是喝酒。 喝醉了,就口不停息地大骂她妈。 她妈也不能动弹,就整日里哭天抹泪,呼天喊地的。 家里的生活就只靠她和两个大妹妹,洗衣做饭收拾屋子,照顾生病的妈妈,还有不时喝醉酒的爸爸。 好在她爸爸工资不低,她妈妈也有病退工资,医药费还会报销一大部分,所以,她们姐妹还能维持生活。 因为她爸爸在文教科上班,她妈妈又是老师,家里的状况让她们姐妹上学减免了学费,所以,她们姐妹还都能读得起书。 她们的家分东西两个卧房,中开门一个大厨房。 东边卧房住着她们爸妈,西边住着她们姐妹。 侯辉丽下了地,看了看空落落的家,心里还是万分感伤。 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改变这种状况。 而七十年代,她一个女孩子,似乎除了找一个条件好的富裕人家嫁了,也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她每天在家除了干活儿,心里就想着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于小兵喜欢上她。 第二天周一上学,她课间操就去找了于小兵,为的就是让于小兵看到她脸上的伤! 她走到于小兵他们班的队伍里,拉过于小兵站到队伍的后面,对于小兵说道: “于小兵,你看看我的脸!你好意思吗? 我跟同学们不过就是看你演出挺辛苦的,帮你收拾收拾搬个家,你姐就这样对我吗?” 于小兵一见侯辉丽的脸,尽管经过一夜的睡眠,侯辉丽嘴唇消了肿,但鼻子上的血痕还在,看着还是让人感觉有些触目惊心。 于小兵真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是想起昨天侯辉丽赖皮的样子,于小兵就也不想说什么道歉的话。 “那你说完了?说完我上间操去了!”于小兵说。 说完,他回身就走了。 侯辉丽听了于小兵这不软不硬的话,而且人家说完还不等她说什么,转身就走了,气得她一跺脚,无可奈何地也回她们班队伍里上间操去了。 可是,她觉得她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不管咋地,她拉着于小兵出了他们班队伍,站在队伍后面说话,别人听不到,可是却都看到了。 她就想这样慢慢地接近于小兵,抓住于小兵。 不管他于小兵是否喜欢,她都要让于小兵知道,有她侯辉丽在他身边,他就逃不掉。 可是,于小兵这段时间却每天放学还有补课。 而她,每天放学也要回家给妈妈洗涮,做一家人的饭菜。 就算中午放学回家,她也是紧忙活,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干别的。 所以她只有课间休息时间可以找于小兵,不然就只能等礼拜天了。 因此,每一节课下课,她就千方百计地去找于小兵,这让于小兵不胜其烦。 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面对一个女同学“好心”的纠缠,于小兵根本做不出狠事。 可他能说出的狠话都说了,可是侯辉丽根本不在乎。 于小兵没办法,只好随她去了,他只想不理她就行啦,时间长了,她自然而然就退了。 可是于小兵根本预料不到,侯辉丽所下的决心。 这一个礼拜六下午,放学后,曲老师就召集所有剧组成员,到排练室开会。 会上校长也出席了,并给大家宣布了一条喜讯。 因为他们演出的成功,县里决定让他们去省城参加汇演。 时间是1973年元旦。 因为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担心他们这段时间对剧目生疏,所以县里决定他们每周参与一次剧场节目的排序演出。 这样,他们就不用每天排练了,而且剧场的演出还要给他们一定的补贴。 可是,县里领导最后还说,每场演出过后,个人都要把自己不足的细节总结出来,并加以改正。 就算这样,这条消息也足够他们惊喜的了。 演出不再是业余白演,而是有补贴了,虽然还不知道多少,但至少让同学们觉得可以挣钱了! 这可是他们有生以来的第一笔收入! 一时之间,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兴奋的不知所以! 校长说完,看到大家的样子,也很开心。 曲老师清了清嗓子,说道: “大家安静一下!校长给咱们确实带来了一个大好消息! 可是大家也不能太骄傲了! 尽管前段时间的演出大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可是你们的演出,不管是唱段还是台词,离人家正规演员的标准差的还是太远了!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任务,依然是任重而道远。 所以,我们还是要努力再努力! 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了!” 所有剧组成员都齐声喊到。 第183章 奇怪的名字 宣布了加演《智取威虎山》剧目的消息后,剧组的所有成员都相当兴奋。 散了会,于小兵、陈广军和侯利他们三个就往外走。 刚出排练室的房门口,就见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一把抓住于小兵的胳膊,急吼吼地说: “于小兵,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于小兵回头一看,居然又是侯辉丽。 于小兵使劲儿一挥手,想挥掉侯辉丽的手,可侯辉丽拽的狠死,于小兵这一下居然没能挥掉她的手。 于小兵急了,说: “你放开,抓着我干啥?哪有你这样的?抓着男生胳膊不放?” “就是啊,你这女生咋这样呢?不知道害臊啊?赶紧撒开!”侯利也愤怒地说。 “你一个女孩子有话放开手再说,拉着男生的胳膊算咋回事儿?那么多人看着呢!”陈广军走过来,使劲儿拽着侯辉丽,说道。 侯辉丽一见围着的同学越来越多,侯利和陈广军两个人还恶狠狠地瞅着她,她就生气地一甩手,撒开了于小兵。 于小兵正使劲儿地往外挣脱着侯辉丽的手,侯辉丽这一撒手,于小兵没防备,踉跄了两步,一下子朝外倒去。 恰好他身后走过来一个女同学,于小兵这一倒,居然一下子撞到了女同学的身上。 女同学朝身侧也是一个趔趄,伸手一下扶住了于小兵,并挺起身体,一个马步迈出去,支撑起了于小兵的上身。 陈广军一看,赶紧跑过来,拽住了于小兵。于小兵稳了稳身子,站了起来。 这时候他才看到自己撞到的是一个女同学,一时之间,脸红脖子粗的赶紧给人家行礼道歉。 “哎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同学也红着脸赶紧说:“没关系!走路看着点儿。” 说完,她就低下了头,去捡掉在地上的两本书。 于小兵也看到了女同学掉在地上的书,于是他也低下头去捡,结果两个人的头“嘭”地一声撞到了一起。 女同学“啊”地一声,站了起来,伸手去揉自己的脑袋。 于小兵也“哎呦”地一声,站了起来,也伸手去揉自己的头。 两个人一时之间看着彼此,都笑了。 于小兵赶紧又埋下腰去,捡地上的书,然后把两本书叠在一起,递给了女同学。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于小兵依然给女同学道着歉,女同学真有些生气了,因为她觉得于小兵的头太硬了,把她都有点儿撞蒙了。 她接过书,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于小兵知道是把人家撞疼了,他都隐约看到了那个女生眼里的泪花了。 见女同学走了,于小兵不好意思地又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撞疼的脑袋,苦笑了一下。 于小兵回头看了看侯辉丽,愤怒地什么也没说。 只是拉过陈广军的手,对侯利喊道: “猴子,走,咱们回家!” “你个臭三八,你看看你干的这叫啥事儿?”侯利伸手怼了一下侯辉丽,说道。 “于小兵,你记着,我这话一定要跟你说明白,我还就不信了,你永远躲着我!”侯辉丽一点歉意都没有,还威胁着于小兵说道。 “喂,侯辉丽,你别给脸不要脸,小兵不好意思让你难堪,你还来劲了是不是? 你告诉我们,你跟于小兵有啥要说的? 我们都听听!” 陈广军实在气不过,就张口说道。 “就是,我们都是铁哥们,有啥事赶紧说,小兵哥可没空搭理你! 信不信,你再缠着小兵哥没完,我揍你!”侯利也叫道。 “滚一边去!有你们啥事儿啊?这是我跟于小兵的问题,跟你们说不着!”侯辉丽说。 侯利一听,上去举起拳头就要打! 侯辉丽一见,撒腿就跑了。 “我还就不信了,一个娘们儿家家的,还治不了她了!”侯利两只手拍了拍,又恶狠狠地朝裤子上蹭了蹭,说道! 于小兵气的脸涨的通红,说: “我地老天,这人咋这样啊?那天是我姐踢了她,又让庞文斌给扔出去了,这咋就揪着我不放了? 气死我了!” “小兵哥,你就是对人太心慈手软,看见她就削她,你看她还敢不敢?!”侯利也气愤地说。 “得了,咱们快点回家吧,一会儿家里都吃饭了。 明天你们干啥去? 要不咱们还去大哥家啊?” 陈广军问道。 “明天没啥事儿,去就去呗。” 于小兵说。 “去!都去!大礼拜天的,难得咱们都没事儿。 咱们都几个月没正经休礼拜天了呀? 明天可得好好玩儿玩儿!” 侯利高兴地说道。 “也不知道刚才撞的那个女生叫啥,看来真把人家撞够呛,我看她眼泪都要下来了! 太不好意思了!” 于小兵耷拉着脸说道。 “小兵,我认识她,她不一定认识我。 你不知道啊? 她是高二的,比咱们高一届。 是县长家的姑娘。 可傲慢了,一般跟谁都不说话。” 陈广军说道。 “我瞅着也是挺傲气的。 小兵哥,你也不要觉得有啥对不起的。 那个大姐,走路也没看着。 这边连叫带喊的这么热闹,她都没瞅瞅,还抱着她的书不拐弯儿,能不撞上吗?” 侯利说道。 于小兵听了,翻了一个白眼给侯利,没说话。 “她就那样儿,从来走道儿不看道儿,也不看人。 撞树撞电线杆子都是常事儿!” 陈广军说。 “二哥,看来你还挺了解她的!”侯利笑嘻嘻地说道。 “也不是很了解。她家离我家不远,我爸跟他爸有来往。我妈也去过她家,所以我就听过她的一些事。”陈广军又说道。 “我妈说,她在家,家里来人从来都不出她自己屋,整天就是抱着书看。 对了,她好像戴眼镜,今天你们看到她戴了吗?” “没注意呀!”侯利回答道。 于小兵也看着庞文斌摇了摇头。 “那,二哥,她叫啥呀?”侯利问道。 “叫什么孙什么。 唉,我还蒙住了,想不起来了! 反正,名字有点儿怪。” 陈广军摇着脑袋,想着说道。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喊道: “我想起来了,叫孙盈!我妈还说是什么’子孙满盈’什么的。 还说一个女孩子居然叫这么个名字呐!哈哈” “呵呵!真是有点儿奇怪!”于小兵也笑了,说道。 “二哥,不会是她家没男孩儿吧?”侯利突然聪明了,问道。 第184章 县长的女儿 陈广军说出被撞的女同学的名字,三个人也都觉得有些奇怪。 听了侯利的猜测,陈广军笑着说道: “猴子,你还真猜对了,她家真就这一个女孩儿,独生女!” “我就说嘛,她那名字,就带着一种含义。很容易就能猜到。 这不算啥聪明。 二哥,那她妈干啥地啊? 她身上那种冷漠的味道,是不是像她妈呀?” 侯利又问道。 “听我妈说,她妈是档案馆的,好像还挺有文采的,给咱们于家县撰写县志的。 她真的挺像她妈的。听说她妈家是南方的,大家闺秀,很有讲究那种呢。” 陈广军又说道。 “我就说嘛,她爸要是那样,怎么做官啊?所以像她妈就对了!” 侯利又说道。 “猴子,你看你,就好像那些没事儿扯老婆舌的娘们儿似的,总打听一些没用的。 快走吧,赶紧回家吃饭去,我都饿了!”于小兵说。 说着,他们就已经走到了校门口,陈广军就跟他们挥了挥手,往回他家的路上拐去。 “那行,我回家了,别忘了,明天去大哥家!” “二哥,明天别忘了带着二胡,练练唱啥的。”于小兵说。 “知道了,明天见!”说完,陈广军就自顾自的走了。 剩下于小兵侯利他们两个,就也没二话,一路朝家快步走去。 第二天是礼拜天,于小兵刚吃完早饭,就想去庞文斌家。 可他还没风出门,就见院子里走进了两个人。 一个是侯辉丽,另一个女生于小兵一时没认出来。 于小兵无奈地一下子躺到了北炕上,拉着在炕上玩儿着石子的于小红,把脸藏在了她的背后。 在厨房收拾碗筷的于红,听到门响,一抬头,见一个高挑秀丽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她刚要开口问她找谁,就见到了跟在她后面的侯辉丽,气的一翻白眼,话都懒得说了。 “呵呵,于红,我们来看你们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孙盈,孙县长的女儿。 你不是最喜欢看书吗?孙盈也特别能看书,家里书老多了,我就是特意找她来给你做朋友的。” 侯辉丽谄媚地对于红介绍道。 于红听了,只好从洗着碗筷的饭盆里抬起头来,笑着对孙盈说: “你好,我叫于红,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于红心里骂道:“我去你奶奶的,至于整这么正式吗?” 可是,话都说出去了,也收不回来,就也没再解释。 心里不舒服,但碍于孙盈县长女儿的身份,于红虽然对侯辉丽厌恶至极,却也无法再赶她出去。 “你好!我听侯辉丽说你也很爱看小说啥的,而且还有很多书。所以她拉着我来,我就来了。 冒昧地打扰了你们,不好意思!”孙盈说。 孙盈从于红的脸上看出了她的不高兴,所以谦逊地说道。 于红听了,不由得一怔。 她没想到,孙盈一张口却说了这么一段话。 语气谦逊温和,声音柔和动听,让她反而不好意思了。 “呵呵,不好意思的是我,你来了我这还忙活着,别介意啊! 你先进屋,我马上就过来。” 于红也温和地说道。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你吧!”孙盈笑着说道。 “于红,你现在都看啥书呢?咱们能交流一下吗?”孙盈又问道。 “孙盈,咱们先进屋吧,站这里说,不太好!”侯辉丽打断了孙盈的话,说道。 “是啊,孙盈,快进屋坐坐,我很快,马上就来!”于红说着,也洗完了碗筷,她擦了擦手,拉开屋门,让着孙盈。 孙盈无奈,在侯辉丽的推动下,进了外间屋。 外间屋里,于承祖吃完饭正躺在南炕上闭着眼睛养神,听见门响,也没睁开眼睛。 他早已听见了孙女跟她们的对话,知道来了两个女孩子,所以他就没有动弹。 于小兵也躺着装睡,手拉着于小红的衣襟挡着自己的脸,一动不动。 侯辉丽走到北炕边,伸手照着于小兵的大腿就拍了两下,然后又晃着于小兵的大腿,说道: “于小兵,快起来,看看谁来了?” 于小兵翻了个身,把穿着鞋的大腿一下子挪到了炕里,继续装睡。 “你们坐吧!我二哥睡着了,别喊他了。我姐一会儿就进来了。”于小红白了侯辉丽一眼,拍了拍炕沿,说道。 孙盈笑了笑,没说什么,就走过去坐到了于小红的边上。 她看了看于小红放在炕桌上的课本,问道: “小妹妹,写作业呢?上几年级了?” “嗯,我上二年级了。”于小红回答道。 她瞅了还站在地上的侯辉丽一眼,不多说话。 这时,里间屋门开了,李云舒走了出来。 侯辉丽一看,赶紧走上前去,打着招呼道: “李姨,您还认识我吗?” 李云舒看了半天,犹疑地问道: “你是……” “我是王金香的女儿呀,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侯辉丽说。 “哎呦,是你呀。都长这么大了!女大十八变,这我哪儿还认得出来呀?! 你妈妈还好吧?你怎么上我家来了?”李云舒笑着说道。 “我跟于红和小兵都是同学,今天没啥事儿,过来看看。”侯辉丽也笑着说道。 “哦,是这样啊。那你快点儿坐着,我去换于红进来跟你说话。” 李云舒又看了看从炕沿上站起来看着她的孙盈,问道: “小丽,那这孩子是谁呀?” “哦,她也是我们同学,一个学校的,比我们高一届,是孙县长家的女儿,叫孙盈。 她是我的好朋友,听说于红有很多书,她是个书呆子,我就带她来认识认识于红。” 侯辉丽回答道。 “这样啊!喜欢看书是好事,那你们快坐着,快坐!我去叫于红进来!”李云舒急忙推着孙盈和侯辉丽坐下,说道。 说完,她就去了厨房。 “小凤儿,你同学来了怎么不进屋呢?快进去吧,这里我收拾。”李云舒说。 “妈,这都收拾完了,你歇着你的吧!”于红说道。 一边说,于红一边解下围裙,去洗脸盆里洗了手,用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 李云舒看着于红的样子,就扯过毛巾,催促道: “行啦,快进去吧!人家县长的女儿来了,得罪人家不好!” 于红气的“哼”了一声,只好起步进了屋。 第185章 不远不近的朋友 于红进了屋,看了看北炕沿坐着的两个人,笑了笑,坐到了她们的对面。 两个女孩子互相打量着,各自对对方的形象都有了一种莫名的亲近和好感。 于红,自不比多说,依然是那种浓眉大眼的美,有着小家碧玉的庄重和清秀。 而孙盈,却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端庄、大气!却又亲和友善。 她穿着一件对襟盘扣的墨绿色上衣,藏青色长裤,脚下是一双藏青色的拉带布鞋,鞋口里面是一双纯白色的棉袜子。 一条黝黑的大辫子顺在胸前,一直顺到大腿弯儿处。 鹅蛋脸,柳眉弯弯。细长的眼睛微眯着,也像柳叶一样,嵌在眉毛下。 睫毛不长不短,顺下来的时候,也会在脸上留下两道浅浅的扇影。 鼻梁高高的,如一只凝脂的悬胆,挂在脸上。 小小的嘴巴,嘴唇薄薄的,嘴角弯弯地翅着,总有一种似笑非笑的淡雅和从容。 她的皮肤不是很白,却有着一种明智玉的秀雅和圣洁,让人看了,心无杂念。 于红不由得赞叹,上帝居然能造就如此清秀高雅的女子! “孙盈,你家饭吃的可真早,我们家礼拜天都休息,所以就吃两顿饭,早饭就比较晚一点。”于红看着孙盈说道。 孙盈在于红看着她的时候,也在仔细地端详着于红。 她眼里的于红,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灵秀俊美! 白皙的皮肤,高高的鼻梁,樱红的嘴唇,笑起来一边脸颊露出一个深深的大酒窝,让她也不由心生赞叹。 于红今天穿的是一套藏蓝色的学生装,尽管有些掉了颜色,但却因此多了几分浓重的书卷气。 看着眼前的于红,漂亮大气里带着一种书卷味道,让孙盈暗地里说不出的敬佩! 孙盈笑了,说: “我爸礼拜天也有好多工作,所以我们家每天早饭吃的很早。” “你说你也喜欢看书,那你都看啥书呢?”于红问道。 “我也就是瞎看,啥书都看。你呢?听说你也有好多书呢,能让我看看吗?”孙盈又问道。 于红听了,走到北炕边儿,一把扯过侯辉丽,对她说: “去那边坐着去,我找书。” 然后她又翻身拖鞋上了炕,在窗台上拿过几本书,递给了孙盈。 孙盈接过来翻看着,有《金光大道》上下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艳阳天》三本。 孙盈翻看完手里的小说名,又抬头看了看于红,心里明白这些书应该不是于红早都看过的。 只是于红还不信任她,没有拿出她喜欢的书给自己看。 因为她看到窗台上还有基本厚厚的书,可是于红却坐了下来,并没有拿给她看的意思。 于是,她又谦和地笑了,说道: “你的书真不少呀,不过这些书我也看过了,等你有时间来我家,我拿给你一些书,咱们看看有没有可以互相交流的,好吗?” 所以柔柔地问道。 于红听了,不由得有些惭愧。 可是侯辉丽在,而且孙盈是侯辉丽带来的,她不能不多个心眼儿。 所以,她只能这样,给孙盈看的都是时下里允许看的书。 “好呀,等再休息的,我们约一下,交流交流。呵呵!” 于红说道。 “好呀!那我们就算朋友了,嗯,这两本《金光大道》借我看看可以吗?”孙盈问道。 “可以呀!你拿去看吧!只要不弄坏就行。”于红回答道。 “怎么会弄坏呢?我们爱看书的人,书都是我们的宝贝,放心吧!看完了,我保证就完好无损地还给你。”孙盈说。 说完,她就站了起来,扶了一下身下,习惯地掸着灰尘,说: “那我就回去了,改天约你去我家看看。” 说完,她就走过去,拉了一把讪讪地坐在南炕沿上的侯辉丽,说: “咱们走吧,改天再来。” 侯辉丽没好气地挥了一下手,躲开了孙盈想拉她的手。 孙盈也不在意,继续往屋外走着。 “孙盈,你慢走啊,有空多来玩儿!”于红随着孙盈往外走着,客气道。 说完,于红回头瞪了侯辉丽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 “快走啊!人家还等你啊?” 侯辉丽堵气地看了看一直门头躺在北炕上装睡的于小兵,还有怒目而视的于小红,无可奈何地跟着于红也往外走去。 于红也不管侯辉丽,她不相信侯辉丽带着孙盈到这里来,孙盈走了,她敢不跟着。 毕竟孙盈是县长的女儿,以侯辉丽的德行,绝对不会丢下孙盈,让孙盈自己回家。 听见于红送孙盈和侯辉丽走了,于小兵就翻身坐了起来。 透过窗户,她看到于红和一个高挑身材的女生站在大门口说着什么。 从背影他知道那个叫孙盈的女生,就是上次被她撞倒的女同学。 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孙盈会跟侯辉丽在一起。 其实,这件事还是要从昨天侯辉丽在排练室外拉扯于小兵说起。 孙盈在于小兵一再的道歉中离开了,但侯辉丽却一直远远地看着他们。 见孙盈走了,于小兵他们也离开了。侯辉丽才快步追上孙盈,并叫住了她。 “孙盈,你咋还没回家啊?是不是又找清凉地方看书去了?”侯辉丽招呼道。 “嗯,我每天都到那边看书,习惯了。”孙盈回答道。 孙盈说的地方,就是操场东侧那一排树趟子下边,那里有一排平衡木。 因为那里有树遮掩着,所以,夏天很是清凉。 孙盈总是在放学的午后,一个人捧着书去那里坐着,一边乘凉,一边看书。 “孙盈,现在都十月份了,天气凉了,你坐在那里不冷吗?”侯辉丽问道。 “现在还行,天气晴的时候,阳光够好,所以下午还不冷。”孙盈回答道。 “小丽,你咋还没回家?你不是每天都要回家做饭吗?现在都几点了,你居然还在学校。”孙盈问道。 “哦,我这不是有点事儿吗?马上就回去了。你回不回家啊?咱们一块儿走吧。”侯辉丽说道。 “回家啊,那你等我一下,我取了书包就走。”孙盈说。 “我也回班级取书包,你在校门口等我吧。”侯辉丽说道。 原来,两个人的家住的不远,中间只隔了一户人家,所以,她们算是邻居。 他们经常见面,也经常上学放学的遇到一起回家。 加上父辈的熟知和联络,两个人算得上是不远不近的朋友。 第186章 不可触摸的感觉 孙盈和侯辉丽几乎同时到了校门口,两个人一起搭伴儿朝家走去。 刚才孙盈被于小兵撞到后,侯辉丽一直远远地看着于小兵跟孙盈他们。 她见于小兵扶起了孙盈,还又行礼又鞠躬的,跟孙盈说了好多话。 她离得远,听不太清楚他们说的是啥,但她看着于小兵对孙盈谦恭的样子,就气的要命! 她以为,于小兵一定是对孙盈有了好感。 因为孙盈的美,是没人能看不到的。 但这让侯辉丽很是不快。 岂不知,于小兵因为撞到了一个女生,连头都没敢抬,只是一味地道歉说对不起了。 可是上次去于小兵家,于红和于小兵对她的态度,让她不知道怎么才能更进一步地去接近于小兵。 她知道孙盈是很骄傲的,一般人孙盈都不会理睬。 她相信孙盈以自身的美丽和骄傲,是不会看上于小兵的。 所以,为了接近于小兵,她决定拉上孙盈,让她跟着她一起去于小兵的家,然后一步一步地实现自己的目的。 因此,这一路上,侯辉丽竭尽全力,跟孙盈拉近着关系。 同时也在思索着,怎么劝导孙盈跟她去于小兵家。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就回到了家。 侯辉丽这一个晚上,都在绞尽脑汁,想着用什么方法拉着孙盈,跟着她去于小兵家。 突然,她想到孙盈很喜欢看书。 而且她还想起来去于小兵家的时候,于红窗台上摞得高高的那一摞书,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办法。 于是,今天一早,她早早地起了床,做好了早饭。 七点还没到,她就去了孙盈家找孙盈去了。 侯辉丽巧舌如簧,竭尽全力夸赞于红的书有多多,又赞叹于红原来学习那么好,却初中毕业就辍学做了临时工。 然后,又说于红有多么的漂亮,人有多么的爱读书,学识有多丰厚等等,终于让孙盈动了心。 毕竟孙盈也是一个典型的书迷,只对喜欢读书的人高看一眼。 所以,孙盈就有了今天跟侯辉丽同行到于小兵家的举动。 只是令侯辉丽没想到的是,孙盈一进于红的家,就看出了于红对侯辉丽的不待见。 以孙盈的涵养,是不会说出过格的话、做出过格的举动的。 孙盈不能转身就走,就慢慢地研究上了于红,也看到了于红的美丽和书卷气。 所以,孙盈就简单地跟于红搭讪着聊了几句,然后借了两本书,就转身要走了。 侯辉丽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跟于小兵说上。 于小兵始终都装睡,她连于小兵的正脸都没看着,这让她很是郁闷。 可是,孙盈认识于红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侯辉丽感觉自己真是做了一件大傻事。 见孙盈要走,侯辉丽也无法劝阻。于红那边还不客气地撵她,介于孙盈的身份,她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跟着她们往外走。 走到院子里的她,几乎是一步一回头,想看到于小兵能起来送送她们。 可是,她却没能如愿。 于小兵虽然起来了两次,但他都挡在于小红的身后,侯辉丽根本无法看到。 于红跟孙盈在大门口说了再见,回头不出所料地看到侯辉丽噘着嘴跟在后面。 于红就极其不屑地看了看侯辉丽,闪开了身,让侯辉丽跟在孙盈的后面,走了。 屋子里,于小兵见看不到侯辉丽和孙盈了,就起身下了地,一边穿鞋,一边嘀嘀咕咕度地说道: “我的个天呀,这侯辉丽,真是烦死人了!咋还找上县长姑娘来家里了?哎,真是的。” “二哥,你没看看,真是可惜了。那个孙姐姐,可是真漂亮啊!啧啧,我从来都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生,比电影明星都漂亮! 哎呀,太好看了!” 于小红叽哩哇啦地夸赞着,让于小兵大感不屑。 “你这个小丫头,说话吧嗒嘴儿,跟街上那些娘们儿似的。 就没见过谁家女孩子还夸别的女孩子漂亮的。 她再好看,还能比你们姐妹好看呀? 在我眼里,除了姐姐和妹妹,没有再漂亮的女生!” 于小兵说道。 “你不信拉倒,姐姐进屋了,你问问她!”于小红说。 “你们说啥呢?还要问我!”于红进了屋,就听见妹妹说的这么一句话,就问道。 “二姐,你说那个孙姐姐,是不是很好看?比电影明星都好看?”于小红反问道。 “是呀,孙盈是太漂亮了,我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我要是男人,一定娶她做媳妇儿。”于红赞叹道。 “哎呦,二姐,你也咋这么说呢?难道还有比你更漂亮的女生?”于小兵笑着说道。 “不一样,你不懂。孙盈那种,漂亮的好像神仙。 就是有一种不可触摸的感觉,好像不是凡人。” 于红回答道。 于小兵一听于红这么说,就一挥手,打断她的赞叹,说道: “姐,你可别悬乎了!我可走了,不跟你们扯了!大哥他们可能都等我呢。 这侯辉丽,太耽误事儿了!” “他们等你干啥呀?这大礼拜天的,你们要干啥呀?”于红问道。 “我们要出去玩儿去,都多长时间了,我们都没玩儿过,天天就排练了。”于小兵回答道。 “那你们要去哪儿玩儿呀?哪里能玩儿一天呀?我也跟你们去!”于红说道。 “姐姐,二哥,那你们都去,我也要去!”于小红也急急地说道。 “去,一边儿去!不准你们跟着。我们洗澡去,你们也跟着呀?不害臊!”于小兵故意臊着他们说道。 “哼!不要脸!啥都说!”于小红生气地说道。 于小兵穿好了鞋,提了提裤子,就往外走。 于红睨着双眼看着于小兵一直走出门外,转了转眼珠儿,对于小红说道: “二丫儿,你不要着急,姐姐先去胖墩儿家看看,万一能跟着去玩儿,我就回来带你去。” “姐姐你太好啦,那你快点儿去呀。不然他们走了,你就追不上了。”于小红一听,兴奋地催道。 “那你在家听话,好好写作业。爸爸也没出去,别吵他们啊,不然就算能跟着去玩儿,我也不带你去了。”于红叮嘱着说道。 “哎呀,姐姐你可真啰嗦。你快点儿去吧,我啥都知道,不用你说了!”于小红一边推着于红,一边说道。 “那我走了,你乖乖地啊!”于红说道。 说完,她就转身朝外走去。 第187章 决定爬山 于小兵到了庞文斌家,庞文斌和陈广军他们三个都等了半天了。 一见于小兵终于来了,就都看向了他。 “小兵,你在家磨蹭啥啦?怎么才来!”陈广军问道。 “你们可别提了,我都要烦死了!”于小兵回答道。 “烦啥呀?我们等你这么半天还没烦呢!”侯利抢白道。 “记得那个侯辉丽吧?今天又去我家了,还带着什么孙盈去的,说是县长家姑娘。你们说气人不气人吧! 我刚吃完饭放下筷子要来,她们正好进院子。 我实在没招儿了,就躺炕上装睡去了,一直到她们走,我才敢起来。” 于小兵气咻咻地说道。 “你说啥?就那个孙盈去你家了?”侯利吃惊地问道。 “我听她们说了,是叫什么孙盈的。我姐和我妹还说她很漂亮。 我姐甚至还说她不是凡人,不可触摸。 我都累得听了。 就来这里了。” 于小兵无奈地说。 “小兵哥,你有没有搞错啊?那个孙盈,可实在是个美女啊!二姐说的也没什么过的,真的是很美,说不出来的美。”侯利说着,心里似乎是想往着那种美一样,眉眼间都有了赞赏的神韵。 “小兵,你昨天都差点撞人家怀里了,难道你就没看看吗?我记得我还说了她的名字,你没记着啊?”陈广军问道。 “昨天,我哪儿还有心思记啥呀?光顾着难堪了!再说,都撞一起了,我只想道歉,哪儿还敢看人家呀?”于小兵说道。 “哎呦,没想到你还能这么熊啊?居然都没看到人家长啥样?白撞一回了!哈哈!哈哈!”庞文斌笑的弯下了腰! 见庞文斌笑成这样,陈广军也乐不可支了。 只有侯利,不知所以地看着他们,觉得他们笑的有点莫名其妙。 因为在他眼里,于小兵一直就是一个对人爱理不理的人,见了谁都一样。 所以,他认为于小兵没看孙盈的长相很正常。 “你看你们两,笑成这样,至于吗?”侯利见他们还在笑着,就不由自主地说道。 “小孩子家家的,啥都不懂,一边儿去!”庞文斌笑骂道。 侯利撇了一下嘴,一个白眼翻过去,不吱声了。 这时候,只听一声门响,于红就走了进来。 “你们笑啥呢?大老远就能听见你们的怪笑,跟神经病似的!”于红问道。 庞文斌手指着于小兵,笑的说不出话来。 于红顺着庞文斌的手指,看向于小兵。 却见于小兵怒目而视,瞪着庞文斌,一股要伸手捶死谁的架势。 “你们还笑啊?德行,有啥好笑的呀?我就是没看到她长啥样,咋啦? 你们两再笑,信不信我揍你们?” 于小兵见庞文斌和陈广军两个一直笑个不停,就急了,说道。 庞文斌一见于小兵脸红脖子粗的,就停止了笑,说道: “行,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对不住老弟!” 庞文斌赶紧道歉,又拉了一把陈广军。 “小兵,不带急眼的。算了,大哥,小兵大概还没开化,不懂这些。你就别拿这个当笑料了。”陈广军和着稀泥,说道。 于小兵也翻了个白眼,头一扭,没理他们。 “行啦,你也不要生气。说不定你过些时候就明白了。”庞文斌见于小兵真是生气了,就严肃起来,劝道。 “你们到底笑啥啊?把我弟弟气成这样?”于红问道。 “你就别问了,反正不是啥大事儿,就是开个玩笑。小兵当真了。”庞文斌打着马虎眼,糊弄于红道。 “真是的,还整这么神秘,有意思吗?你们不是要玩儿去吗?去哪儿玩儿呀?”于红又问道。 “对呀,我们光说没用的了。你们想好去那里玩儿去了吗?”庞文斌也赶紧转移话题,问道 “现在天都冷了,也不知道还能玩儿啥呀?家里也没啥玩儿的,我就想出去玩儿玩儿。”侯利说道。 “可不是呗,这段时间,就憋屋子里了。下周开始,就又要起早训练和演出了,说不定到啥时候才能结束呢。”于小兵说。 “这事儿,还得大哥拿主意,你找个让我们几个开心撒野的地方,让我们疯一把,然后好专心演出。”陈广军说。 庞文斌一听,几个人都把眼光看向了他,就想了想,说道: “现在还不算太冷,毕竟才刚到十月。下个月就上冻了,还真没啥玩儿的了。 这样吧,咱们去东山上爬山去吧。 这个时候,上山正好。 顺道捡点儿山货啥的,过年也有的吃了。 你们说行吗?” “几点了?”于小兵说着,抬头看了看闹钟。 “呦,都九点了! 要是上山,得赶紧走,不然天黑了回不来了。” 于小兵又说道。 “那就快收拾,走吧。我带着大黄,小兵,你回家把大黑也带着。再拿两个袋子,好装山货。”庞文斌说。 “那行,我回家去取袋子,领大黑,咱们在我家门口集合。”于小兵说。 “我也回家,背个书包吧,带点儿水啥的。”侯利说道。 “那我去供销社买点吃的,咱们天黑之前回来就行。”陈广军说。 “那你们快去吧,快点儿啊!”庞文斌催道。 几个人说干就干,迅速地各做各的准备去了。 于红没出去,跟庞文斌在家收拾东西了。 他们所说的东山,名字叫马鞍山,离于家镇并不远。只有大约五、六华里的路程。 从于小兵他们家这里出发,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脚程。 马鞍山的海拔不高,只有一千米左右。 马鞍山不是于家县最大的山,却也绵延几千米,几乎贯穿于家县东部的所有乡镇。 它的南坡陡峭,北坡舒缓。 山上各种树木遮天蔽日,原始森林遍布南北坡。 每当秋风吹过,树叶变了颜色。 漫山遍野,五颜六色。 远远望去,就仿佛七仙女投下了五彩布一样,煞是好看。 每年秋季,就是采摘山货的好季节。 各种山果子,什么山丁子、山里红、元枣子、山葡萄、山核桃遍地都是。 还有核桃、松子、榛子等坚果,只要沿着上山的路,弯腰去捡就可以。 十月,上山虽然晚了,但只要去,各种山货还是丰富的很的。 而且,这时候,果实都不用上树去摘了,基本成熟的果子,都掉落在地上了,随便一捡就不少。 不一会儿,几个人就都回来了,各自都拿着准备好的东西,然后,他们就起步出发,上山去了。 第188章 脚崴了 于小兵他们一行五个人、两只狗,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只有侯利拿着一个书包,里面装满了吃喝,他们欢快地走出庞文斌的进家门,往东山走去了。 侯利,一直是最欢快的一个,始终跑在所有人的前面。 于红跟庞文斌却一直落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跟庞文斌说着什么。 于小兵跟陈广军两个走在中间,两个人时不时地高声唱着《智取威虎山》里面的唱段,互相监督,提建议,然后练习提高。 一路上,因为侯利在前面连跑带颠儿,后面的也紧跟着,所以二十分钟不到,就走到了山脚下。 他们到了山脚下,几个人喝了点水,然后就走到一条羊场小路上,开始爬山。 十月的天空,万里无云。 已近正午,阳光格外的灿烂。 清冽的光线,透过树枝,洒在山路上,契合着穿梭在树空中间的风,让人感觉分外的清爽。 鸟儿叽叽喳喳地在头上和四周鸣叫着,溪水潺潺,时而有松鼠蹦跳而过,引得藏匿在草丛中的野鸡扑棱棱地炸飞而起,仓皇逃匿。 大黑和大黄围绕着他们几个,一会儿跑到前面,一会儿跑在后面,一会儿又窜到草丛中。 于小兵和侯利时不时地高声叫着大黑和大黄,将想跑离他们队伍的两只大狗叫回他们跟前。 他们大口地呼吸着山林里清新的空气,高声大喊着胡乱的词语。 于小兵和陈广军还时不时地将那些高音唱段,拿来练习。 只有于红和庞文斌,总是静悄悄地跟在他们的后面,说着悄悄话。 山路弯弯,曲折向上。 侯利和于小兵、陈广军一边向上攀登着,一边说笑着。 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已经到了半山腰。 “这里已经有很多果子了,咱们开始捡吧。”侯利逡巡着四周的草地,说道。 于小兵和陈广军也四周看了看,点了点头。 “是啊,树叶都没多少了,而且松树塔到处都是,咱们开始捡吧。”于小兵也说道。 “咦,大哥和二姐他们呢?怎么看不见了?”侯利突然问道。 于小兵一听,就回头往来的山路上望去。 可是到处都是大树,而且山路曲折弯曲,根本看不了多远。 大黑跟着于小兵,可是大黄却也不见。 于是,于小兵就张口喊道: “大哥,二姐!你们快走啊!” 声音传出去老远,在山谷里回荡着。 半天,才没了尾音。 又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大黄的叫声,还有于红的回答: “哎,我们在下面捡果子呢!你们也开始捡吧!” “那你们快点上来啊,咱们一起捡!”于小兵又喊道。 “得了,别喊了,让他们在后面捡,也丢不了。咱们捡咱们的。”陈广军拉了一把于小兵,说道。 于小兵又往来路看了看,还是没见到于红和庞文斌,就也不喊了,低着头,开始捡地上的松树塔和核桃等。 看到有的树上,挂着的果子多,就大家合起来,使劲儿的摇晃着那棵树。 如果树过于粗大,他们就用脚使劲儿蹬,直到那些果子霹雳氆氇地掉下来为止。 侯利有时候还会爬到树上去,伸手去摘那些果子。 榛子树上的果子却不是很多了,地上落下来的,离着小路近的,也不多了。 因为榛子相对成熟的早一些,所以,捡拾的人多,剩下的就少。 他们看了看,决定再网上爬一段距离,然后往树林深处走走。 “二哥,那咱们要是往深处去捡,得喊大哥他们一起吧?不然走散了咋办呀?”侯利问道。 “没事儿,这不是还有大黑和大黄呢吗?不行就叫他们互相联络,丢不了!”陈广军说道。 “那也跟他们说一声,不然万一走散了,不好办。”于小兵说。 “喂——大哥,二姐!我们要往树林深处去捡果子啦,你们跟上啊!”于小兵说完,就大声喊道。 “大黑,去!叫大黄他们上来!”于小兵又对大黑吩咐道。 “汪汪汪!”大黑冲着于小兵叫了三声,似乎是告诉他,让等着它。 “去吧,我们先在这里歇一会儿!”于小兵冲着大黑挥了一下手,说道。 “行啦,咱们也歇一会儿,等等他们。最好还是一起走,这样安心。”于小兵又说道。 “好吧,那就歇一会儿!”侯利说道。 陈广军瞅了瞅于小兵,找了一处平展的草丛,一屁股坐下去,没吭声。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大黑回来,于小兵似乎就有点着急了。 “大黑——大黄——快回来呀!”于小兵又喊道。 “汪汪!汪汪汪!”大黑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随后,又听见大黄的叫声,也跟在后面。 两条狗,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 “大黑,你们咋都自己回来了?大哥跟二姐呢?”于小兵摸着大黑的头问道。 “汪汪!汪汪汪!”大黄一听,就冲着山下叫了起来。 “哎呀,不会是出啥事儿了吧?”侯利看着大黄的样子,问道。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于小兵说道。 “那你快点,这都快十一点半了,看到他们让他们快点上来,吃点啥吧,然后咱们在到里面捡果子。”陈广军说道。 “行,我跟大黄下去,大黑留这里,你们就在这跟前先捡着,我看到他们,就马上回来。”于小兵说。 说完,他就跟着大黄,往下面走去。 下坡,很快。不一会儿,于小兵就跟着大黄,到了一处窝风的山洼地。 “大哥,二姐,你们在哪儿呀?”于小兵喊道。 他是见大黄不走了,只是冲着山洼处“汪汪汪”地叫着,还回头瞅着于小兵。可是于小兵却没有看到人影,所以,他就高声喊道。 “小兵,我们在这里。你二姐脚崴了,你快过来扶一把。”庞文斌高声回答道。 “大黄,快,带我找二姐去!”于小兵又对大黄吩咐道。 大黄听了,“汪汪”地冲着于小兵叫了两声,就冲下了小路,朝那山洼伸出跑去。 于小兵跟在大黄的后面,小心翼翼地踩着草丛中看着比较结实的地方,向声音响起来的地方走着。 走了大约三四分钟,终于看到了庞文斌和于红。 于红坐在一个大石头上,手捂着脚脖,疼地龇牙咧嘴的。 庞文斌站在旁边,措手不及地看着,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第189章 现在着急了 “二姐,你咋整的呀?脚咋还崴了?还能走不能?”于小兵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光顾着低头捡果子了,没留神一只野鸡氆氇一声飞起来,吓我一跳,我一下子就差点没摔了,然后脚就崴了。”于红回答道。 “大哥,你们没一起捡吗?”于小兵又问庞文斌道。 “哪儿呀?我也是找树上多的地方捡,一只喊她不让她往里走,可是不知道啥时候,她就走出那么远去了。 要不是大黄嗷嗷叫,我还不知道她走那么远了呢。 后来听她叫,我才找过去的,这才知道她脚崴了。”庞文斌回答道。 “二姐,那你站起来试试,能不能走。也不能坐这里待着啊?”于小兵又说道。 一边说,一边还有些奇怪地看看庞文斌,看看于红。 他虽然知道了庞文斌想要于红做对象,可是他也知道这事儿他们不经过父母,是不能正式相处的。 七十年代,人们的守旧,那真不是说的,简直叫一个顽固。 所以,他是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的,只是有时候心有疑虑而已。 “小兵,你过来,扶我一把!”于红试了试,没能站起来,见于小兵凝神想着什么,就叫道。 于小兵走过去,伸手扶着于红。 于红站了起来,可是受伤的左脚一挨地,就疼的“哎呦”一声,要不是于小兵扶着,她又坐石头上了。 庞文斌见了,想伸手去扶,可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把手缩回去了。 于小兵见于红疼的那个样子,就说: “二姐,我背你吧,咱们去陈广军他们那里,他们等着吃东西呢。吃完,咱们就近捡点儿得了,然后早点回去。”于小兵有些不高兴地说。 “二姐,你也真是的,跟着干啥?本来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天,这下完了,上不了山顶了,还得早回去。”于小兵埋怨道。 “小兵,别埋怨了,二姐也不是故意的。你行不行啊?不然我背着她吧!”庞文斌说。 “你这时候才说背她,早干啥去了?还是我背着吧。”于小兵斥道。 “来,二姐,抱着我脖子,上来吧!”于小兵蹲下身子,对于红说道。 于红看了看庞文斌,眼神儿里充满哀怨。 “那行,你先背着,累了我再背。”庞文斌说。 他知道他们姐弟心里想的是啥,可是毕竟男女有别,他就算想跟于红咋样,毕竟还没有通过家长同意,所以,他们连拉手都不敢,更何况背着了。 可是,如果有于小兵在跟前,他就不害怕了。 毕竟他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点儿事儿算不了什么。 虽然他们所在的位置,跟陈广军他们现在的位置没多远,可是他们离小路却有段距离。而且这段距离还在树林中,更加难走。 于小兵背着于红,走到小路上,就累得走不动了。 他只好放下于红,穿着粗气说: “不行,大哥,你背一会儿,差不多我再背。不能让侯利他们看到。” “那行,你走前面,挡着点儿,差不多,我就放下。”庞文斌说。 然后,他就背起于红,朝上走去。 庞文斌毕竟比于小兵大两岁,而且在粮库又干着体力活,所以力气比于小兵打多了。 没多一会儿,就走到了离陈广军他们几米远的地方。 于小兵挥了个手势,庞文斌赶紧放下了于红。然后扶着于红单腿儿跳着,走到于小兵身后。 于小兵又蹲下身去,又背起于红,朝侯利他们所在的地方走去。 到了附近的小路边,于小兵放下于红。 庞文斌又找了个能坐下来的石头,让于小兵扶着于红坐了下来。 “侯利,陈广军,你们在哪儿呢?过来吃东西吧。”庞文斌喊道。 不一会儿,大黑就冲了出来,后面跟着陈广军和侯利。 两个人抬着一个袋子,袋子里面都装满了。 “你们这都捡的啥呀?这么多,挺厉害呀!”于红赞道。 “松树塔多,还有核桃、榛子,都放一起了。 那边山丁子和山里红可多了,都在树上呢,红彤彤的。 一会儿咱们吃完了东西,到那边摘去,专门放一个袋子里。” 陈广军说。 “是吗?离的远吗?”于小兵问道。 “不远,就在那边,也就五分钟吧,那附近,各种果子可多了。”侯利说。 “快点吧,侯利,你书包呢,把吃的都拿出来。我饿死了!”陈广军说。 “忙啥呀?饿,那刚才我让你吃你不吃!”侯利说道。 “磨叽啥?欠揍!快点儿!”陈广军没好气地骂道。 “又骂我,哼!”侯利说着,就转过身去,跑到一棵大树底下,伸手扒拉扒拉草稞,把书包就拽了出来。 他先拿出来一个军用水壶,递给陈广军,然后又开始往外拿面包、光头,还有点儿酸渣片儿,他都拿了出来。 几个人都先喝了几口水,然后又各自拿了一个面包,开始吃。 于小兵拿过一个面包,掰下来一块,扔给大黑,然后他才开始自己吃。 庞文斌也一样,扔了一块给大黄。 “你们咋这么半天啊?大哥,没干啥坏事儿吧?”陈广军斜睨着庞文斌问道。 “说啥呢?臭小子!我能干啥坏事啊?这不是二姐脚崴了吗?你们都跑那么快,我这一大老爷们儿,也不能对二姐动手动脚吧?”庞文斌正色地说道。 “哎呦喂,好像你多么正经似的!”陈广军说道。 “我咋不正经了?我打你个臭小子!”庞文斌伸手就照着陈广军的脑袋打了一下,说道。 “干啥?打我脑袋,都让你打傻了!”陈广军揉着脑袋喊道。 “二姐,你脚咋还崴了?怎么样了?疼不疼啊?”侯利赶紧凑到于红面前,问道。 “还算你这小子有良心,过来问问正经话。我没事儿,歇一会儿,揉揉就好。”于红回答道。 “二姐挑理了这是!二姐,要是你脚走不了,我背你!”陈广军说。 “可得了吧!就怕你背不动。”于红不屑地说。 于红就是对陈广军有点儿气,因为陈广军总是有意无意地提醒他们,似乎知道他们点儿什么事儿似的。 “快点吃吧,一会儿咱们去那边再捡一袋子,就下山吧。”庞文斌说道。 “着啥急啊?刚才慢慢儿地,现在着急了!”陈广军又说道。 第190章 到家了 几个人吃完了东西,肚子也就填个半饱。 可是因为于红的脚崴了,他们也不敢多耽误。来一趟也不能空手回去。果子太少,几家也不够分。 再说,接下来就忙了,没时间出来。 而且,马上就入冬了,就没啥机会能有外出游玩儿的时间了,所以,他们就觉得这一次的登山没有登到顶峰,真是可惜了。 大家吃完了,又都喝了点儿水,就都站了起来。 大黑和大黄也都吃了大半个面包,还有小半个光头,又都去溪水边喝够了水,一个个欢实着呢。 “行啦,咱们都吃差不多了,赶紧到附近再弄点果子,怎么也得两袋子啊,四家人呢,一家半袋也不多。”庞文斌说。 “小凤儿,你就跟大黑和大黄在这里坐着,我们就在跟前捡果子,不愿走,有事你就喊一声,我们就过来。”庞文斌又说道。 于是,几个人就都赶紧四散开来,捡拾果子去了。 “大哥,你们够跟我来,我们刚才那地方果子可多了,树上也还不少呢。咱们都在哪儿就能弄够了。”侯利急切地说道。 “多远呢?太远不行,二姐在这儿呢。”于小兵问道。 “不远,就十来米远。”陈广军说道。 “快点吧,跟我来就是。二姐有两只狗陪着,啥事儿都没有。”侯利带着头,引着路,大家就都跟着他去了。 果然,没多远,他们就看到了那个地方。 树上红拉拉地挂着山丁子,还有山里红。 下面灌木丛上还有一些山葡萄,一些元枣子也满满地在树枝上挂着,让他们几个人越摘越兴奋。 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摘了一袋子,都是山丁子、山里红、还有元枣子。 山葡萄,他们没摘,因为那东西不好放,容易压碎。 元枣子他们都是挑比较硬实的摘了一点儿,也是因为不抗放。 扎好了袋子,于小兵看了看庞文斌,说道: “大哥,咱们还摘吗?二姐不知道回去能不能走,万一要背着,咱们四个也拿不了四袋。而且侯利也背不了一袋子吧?” “那行,咱们就再捡半袋子松树塔,核桃,还有榛子吧。猴子,你看你能背动多少,这袋子就你背着了。”庞文斌说道。 “大哥,你们捡吧,现在看看时间还早,咱们走不动可以歇着啊,就捡一袋子吧,这里多,也用不了多大一会儿。”侯利一边说着,手也没停,一直在捡着。 陈广军一直没看他们,在不远处捡着松树塔。 突然,陈广军喊道: “大哥,你们快过来,这里有一颗榛子树,上面还有不少开了缝儿的榛子呢,你们过来摇晃摇晃,就差不多够一袋子了。” 几个人几步跑了过去,果然,一颗高高的大树上,树枝上挂满了还没掉毛皮的榛子球,陈广军在树下晃着,毛球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着。 掉到地上的毛球,本来就都裂开了缝儿,从高高的树上往下一掉,就基本都裂开了。 里面的榛子,就都叽里咕噜地顺着破滚着,遇到土坑,就都停下来,窝进土坑里了。 陈广军晃累了,庞文斌接着又晃了晃,三个人眼急手快地,很快,就把一袋子装满了。 庞文斌看看差不多了,上口多留了一块儿,然后用细麻绳扎紧了,就交给于小兵跟侯利,让他们两个抬着。 然后他们又走到刚才那个装满果子的袋子庞,庞文斌跟陈广军两个人一人拎一头抬着,往于红在的地方走了回去。 到了于红跟前,几个人放下袋子,于小兵看了看于红,问道: “二姐,你揉了这么半天,你看看你能不能走?” “对呀,你站起来我看看,如果能走,咱们就慢慢走。反正现在时间还早,还不到三点,下了山,咱们走到大路边,就不着急了。”庞文斌也说道。 “慢点走没事儿的,你们给我弄一根树枝,我拄着应该能走。”于红说道。 于小兵见于红站起来还是有点费劲,就走过去,拉起于红的裤管看了看,说道: “二姐,都肿了,你能行吗?” “没事儿,给我弄个拐棍儿,能走。”于红说道。 庞文斌看了看,没说啥,就走到一棵大树边上,往上一跳,就够到一根比较粗大一点儿的树枝,然后他又使劲儿往下拉着,想把树枝掰扯下来。 因为有点粗,庞文斌还一下子没有掰下来。 陈广军见了,就也走过去,两个人一起用力,终于把树枝给掰折了。 庞文斌又掰掉树枝上的小叉,留下枝头两个树杈,又扯齐整了。 然后,在粗的一面,又把留下来的一个叉子撅折,弄成一个脚蹬子的样子,递给于红说: “来,试试,你把胳膊架在这个叉子上,然后把脚放在下面蹬着,应该走起来不费劲。” 于红试了试,果然可以省劲儿不少。 “二姐,下山,我背着你,到了平地,你在看看能不能走,不然,下坡,你再摔一下,就更完蛋了。” 庞文斌也瞅了瞅下山的小路,的确容易摔,就也说道: “行,小兵,咱们两轮换着背,也没多远,走吧。” 于是,几个人背着人的背人,背袋子的背袋子,大黄跟大黑一前一后地来回跑着,走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了山下。 他们到了平地,几个人停下来,歇了一会儿,轮换着,把水壶里的水也都喝没了,然后就又起步往家里走去。 于小兵搀扶着于红,走的很慢。可是几个人都还要背着袋子,也都累了,就也不能换手再背着她了。 所以,他们走一回儿,歇一会儿,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几个人到了于小兵的家的门口,于小兵说道: “你们先去大哥家把,东西先都放他那里。我先把二姐送回去,然后再去。” “那好吧,那你就赶紧进去吧,别着急来,我们先收拾一下,歇一会儿,等着你。”庞文斌说道。 于小兵打开门,扶着于红进了院子。 大黑也跟着走了进来,回到它的窝里就趴下了。 于小兵搀扶着于红,进了屋,见于承祖已经躺在炕上听广播,于满堂和李云舒也都在自己屋子里,于小红也躺着似乎睡着了。 于红就赶紧悄悄地坐到了北炕上,对于小兵小声说: “行了,你快点去庞文斌家吧,我这里没事儿了。” 第191章 真是难缠 于小兵看了看于红,把她的鞋脱下来,见脚脖子已经肿的很厉害了,就也小声说: “二姐,你先坐着,我去告诉他们一声就回来,帮你弄热水泡泡,然后搓点红花油。” 说完,于小兵就要走。 这时,李云舒出来了,见于小兵又要走,就问道: “你们怎么才回来?吃饭了吗?二小儿,你还要干啥去呀?” “妈,您没睡觉啊?我二姐把脚给崴了,庞文斌他们等我,我想去跟他们说一声,回来帮二姐擦药呢。”于小兵回答道。 “咋还把脚给崴了?你这么大丫头,咋不知道小心呢?快来,我看看!”李云舒着急地说。 “妈,没事儿的,就是歪了一下而已。小兵,你去吧,我这儿自己能弄。”于红说道。 “去吧去吧,妈在家不用你担心。快去快回来啊。我给你们都留着饭呢。”李云舒一只手握着于红的脚,回过头跟于小兵说道。 “那行,他们等我分果子呢,我分完就回来。”于小兵说。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到了庞文斌家,他们三个基本已经差不多把东西分完了。 每个人都分了不少。 见于小兵来了,庞文斌就把一袋上下扎成葫芦装的袋子递给了他。 “这咋还装成这样了?跟个葫芦似的。”于小兵笑着问道。 “下面装的是榛子啥的硬果子,上面装的是山丁子山里红啥的。元枣子明天再来取吧,怕都装一起,压坏了。”庞文斌回答道。 “那我这袋子都不拿了,累了,明天我骑自行车来,一起拿走。”陈广军说道。 “行啊,那就放着。猴子,你能拿动不能?要不我送你们两吧。”庞文斌说道。 “行啊,大哥你送送他们俩吧,我就不跟你们说了,回家去了。”陈广军说道。 于是,几个人就都跟着往外走去。 除了胡同口,陈广军就跟他们分开回家去了。 庞文斌背着侯利的那个袋子,让于小兵跟侯利抬着于小兵那袋。 庞文斌快步走到侯利家门前,放下侯利的袋子,招呼侯利道: “猴子,你自己拿进屋里去吧,我帮小兵再背一下。” “好咧,小兵哥,那我放下了,你跟大哥抬着吧。”侯利说道,就放下了袋子,一个跑了。 庞文斌很快来到于小兵跟前,也没让于小兵抬,他一下子背起大半袋子果子,就往于小兵家走。 庞文斌抬头看侯利进了院子,就回头对于小兵问道: “二姐的脚咋样了?用不用上医院啊?” 于小兵看了看庞文斌,瞪了他一眼,没吭声。 心说:我就知道你想问这个,还说送我们。 就这点儿东西,还用送吗? 见于小兵不吭声,庞文斌有点着急。 可是他知道于小兵的脾气,不想说,绝对不啰嗦。 所以,他只有加快脚步,借着送东西为由,去他家里看看。 进了屋,李云舒正在厨房里烧火热饭。 见庞文斌背着袋子,就招呼道: “文斌呀,你咋还送来了?你吃饭了吗?” “这不是小兵一直背着二姐,怕他累了吗?二姐的脚没事儿吧?用不用上医院啊?”庞文斌问道。 “我看了,虽然肿了,可是没啥大事儿。一会儿烫烫脚,再好好擦点红花油,明天早上再看看,不行再去医院。”李云舒回答道。 “对了,你也没吃饭吧?正好,我这热饭呢,你跟他们俩一起吃点儿吧。” 庞文斌错了措手,说道: “那行,我也不跟您客气了。您看这些果子,得分开放,不然上面的果子时间长了会烂掉的。” “那小兵,你过来烧火,我去找东西。你们这可弄了不少呢。”李云舒说道。 说完,她就去外面棚子里找可以装果子的东西去了。 于小兵蹲下身看了看灶膛里的火,又看了看锅,见已经冒气了,就对庞文斌说: “得了,你进去看看吧,傻戳着干啥?” 庞文斌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就进屋去了。 于红见庞文斌进屋来了,就瞪了他一眼,说: “你咋还来了?都这么晚了。” 庞文斌小心地看了看南北炕上躺着的两个人,悄声说道: “这不是不放心吗?不来看看,我怕睡不着。” 庞文斌低头看到于红的脚,肿的真挺厉害,就又说道: “不行,现在就去医院吧,别耽误了。” “没事儿,都这前儿了,去医院也没大夫。等明天早上再说吧。”于红说道。 “对了,反正我咋地明天也不能上班了,你别忘了给我请个假。”于红又说道。 “那行,我出去了,帮你们把袋子分开。”庞文斌听见李云舒回屋里来了,就赶紧说道。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李云舒回来放下手里的两个土篮子,庞文斌就把袋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李云舒把锅里的饭盆和菜盘子端了出来,然后又单独盛了一碗饭,把菜也拨了一点儿出来,拿了筷子,对庞文斌说道: “你跟二小儿就在厨房吃吧,你爷爷都他们都睡了。”说着,她就把那碗饭端进了屋,递给了于红。 然后她又出来,拿过洗脚盆,把锅里的热水舀了半盆进去,就又进了屋。 她让于红泡上脚,然后又找出红花油,等着于红泡一会儿给她擦擦,揉揉。 庞文斌一边吃饭,一边眼睛不停地透过门缝儿朝里面张望,可是他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行啦,没事儿的。快点吃饭,回家睡觉吧。”于小兵没好气儿地说道。 庞文斌也无可奈何,只好闷头吃了一碗饭,就回家去了。 吃完了饭,于小兵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也上炕躺下准备休息了。 于红见没人了,就开口问李云舒道: “妈,你怎么一个人在家擦窗户了?不是上礼拜刚擦过吗?要擦也等我擦啊。” “哪儿是我擦的呀?下午,小丽又带着两个同学来了,她们非要帮我收拾家里的卫生,我也拦不住,就让她们收拾了。” 李云舒一边给于红揉着脚,一边回答道。 “哎呀,妈,你可真是的。这侯辉丽也真是难缠啊,怎么下午又来了?她又跟谁来的呀?”于红气得翻了个白眼,又说道。 “这孩子,咋说话呢?她妈是我们学校老师,我们关系还不错,她来了,我也不能撵人家不是!”李云舒嗔道。 第192章 愁闷的于满堂 “妈,你不知道,这侯辉丽可烦人了。上学的时候,歘贱卖快不说,总是专门找我别扭。 现在不知道抽啥风,盯上咱们家了。 你不想想,上周来了那么多大姑娘给咱们家收拾卫生,到底咋回事儿啊? 咱家也不是五保户,做好事也轮不到咱们家吧?” 于红气极地说道。 “我也觉得奇怪呢。可人家不说,我也不能逼着人家说吧? 再说,不看她,也看她妈呀。 她妈都瘫在炕上十来年了,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她来了,不能干啥坑咱们的事儿吧。” 李云舒又说道。 “反正没安啥好心,再来,妈你就想办法撵她出去就行,可别在咱们家这里整事儿。 得了,妈,你别管了,再到礼拜天休息,我可得在家看着,不能再让她来家里就是。” 于红不耐烦地说道。 “你这孩子,咋这样呢?脾气越来越坏,看将来谁还敢要你!”李云舒嗔道。 “行啦,还疼不疼了?”李云舒站起来,问道。 “不太疼了,妈,你赶紧去睡觉吧,我这没事儿的。”于红说。 一夜无话。 第二天,于小兵他们照常早起去学校训练,然后按照县里的要求,每个周五的晚上演出一场《智取威虎山》。 有时候,他们还会跟着剧团参加送戏下乡的活动,到乡下进行巡回演出。 因为频繁的巡演活动,让于小兵很少有休息时间。 甚至因为演出,他们上学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只是七十年代初,学习也不受重视。 高考已经取消了,想上大学,就必须靠推荐,跟学习好坏没什么关系。 所以,于小兵他们的剧组成员,因为有了一点点收入,就也不太在乎上不上课了。 而且这段时间每到礼拜天,于小兵基本也都不在家。 所以,尽管侯辉丽依然想尽办法去于小兵家各种表现,基本都不会看到于小兵。 就算偶然于小兵在家,见到侯辉丽去了,也马上走了。 这就让侯辉丽愁肠百结,郁闷至极。 忙碌,让日子过得很快。 1973年元旦,于小兵他们剧组在省城江城市参加了汇演,并获得了一等奖。 这让整个江城极其所辖区县都很轰动。 特别是于小兵和陈广军,不但人长的俊逸潇洒,京剧唱功也好,表演也出色,这让他们几乎成了所有江城市年轻人的偶像。 特别是他们回到于家县,只要他们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就会不时地引起惊呼和赞美。 因为荧屏上的明星,可望而不可及。 身边的偶像,触手可及,时常可见。 这也让一些少男少女几近疯狂。 可于小兵家却不得消停了。 不管啥时候,几乎都有人进入他的家,各种的慰问犒劳不说,家里的一切卫生,大到庭院打扫,劈柴拉煤,小到擦拭玻璃,打扫室内卫生,甚至是犄角旮旯,都几乎被那些慕名而去的人承包了。 就连他们家的被褥,几乎都各个礼拜都有人来拆洗。 这让于满堂和李云舒越来越烦恼,甚至是震怒! 于满堂是一个大男人,就算生气,也不好说什么。李云舒又是一个知书达理的老师,就更难以张口。 而于承祖,感觉这是他的小孙子为他争光,就更加无所谓。 只有于红,每次都恶言恶语相像,驱赶着那些不知所谓的男男女女,特别是女的,她的话难听到了家。 可是总有那么几个女孩子,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怎么赶都不走。 侯辉丽,那更是几乎一天都不落的来他们家。 李云舒跟侯辉丽的妈原本关系就好,就更加不好意思驱赶。 于红最后赶她赶的,自己都腻歪了。 于小红因为岁数小,说话赶不上趟儿。可是她就信她姐姐于红的,只要李云舒不在家,侯辉丽来了,她就会不管是啥,抓起来就追着侯辉丽打。 可是,侯辉丽依然故我,只要有空,就会来于小兵家。 就算进不去院子,她也站在大门口等,希望能找到跟于小兵接近说话的机会。 她认为,就算于小兵出名了,可是他老爸的社会地位在那里摆着,她觉得她是能配得上于小兵的。 加上每次远远地看到于小兵,于小兵俊朗的影子,越来越让她迷恋。 一根筋的她,就更加欲罢不能。 除了她,还有两个执拗的姑娘,也跟她一样,不说天天来于小兵家堵人,也差不多时时跟着于小兵的影子转了。 于小兵又是一个不开窍的少年,家教让他轻易不会恶语相向。 这就让她们更加觉得自己有着希望。 于小兵却越来越洒脱了。 他由一开始的羞涩和教养,让他躲避着女孩子们的仰望。可是后来,他却无所谓了。 每每走过那些围着他跟他说这说那,撒娇卖弄的女孩子,他都仿佛身边无人一样,既不搭言,也不得罪。 只是脸露微笑,让脸颊上两个深深的大酒窝显露在人们面前。 然后一双大眼平视,对人似看非看的一路走过。 可越是这样,就越让那些女孩子痴狂。 随着奖项的获得,于小兵他们剧组的演出就更加繁忙了。 所有的区县都来邀请他们去演出,甚至其他地级市和所辖区县也不断有来邀请他们去演出的。 于小兵他们在家的时日就更加少之又少了。 随着他们收入的增多,于小兵的打扮也越来越新潮。 几乎是电影明星有什么装束,只要市面上有,他只要钱够,就要买回来穿上。 每天,于小兵都穿戴整齐,还戴上一个大墨镜,走在大街小巷,让许多人羡慕。 可是于满堂却要气炸了! 于家,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家。 祖祖辈辈信奉的都是勤俭持家,朴实善良,与人为善的传统。 可是,看着于小兵整日里越来越新潮的装束和做派,于满堂越来越受不了了。 要不是于承祖在中间拦着,恐怕于小兵那个屁股不知道要被打烂多少回了。 马上又要过年了,于满堂看着于小兵一天天吊儿郎当的样子,加上家里不断出现的女孩子们,于满堂真的是愁死了。 可是当着于承祖的面,于满堂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于承祖年纪越来越大了,受不了任何刺激。 所以,于满堂尽管每天看着于小兵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第193章 领到了军装 时间,就在人们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中,于红跟庞文斌在粮库招工中转了正,于兵也从靠山屯招工去了修造厂。 而且,庞文斌转正后,就让他爸爸跟于家提了亲,他终于跟于红可以光明正大的处对象了。 庞文斌的兴奋不言而喻! 于小兵也在到处出演《智取威虎山》的走动中,高中毕业了。 因为教育制度改革,入学时间从三月一日,改为九月一日,所以,于小兵晚毕业半年。 1974年秋天,又一年征兵开始了。 于小兵兴高采烈地跟陈广军一起,天天到征兵部门去看,早早地就想报名。 可是,于满堂却把户口本藏了起来。 不管于满堂对于小兵多么的不满意,可是毕竟于小兵是他最小的儿子。 而且从小于小兵就身体弱,又经常受伤。尽管这几年跟着剧组排练,于小兵的体魄比以前强了很多,可是于满堂还是不敢大意,舍不得于小兵去部队受苦。 于承祖,那更不必说。经过那么多年战火的洗礼,他的两个哥哥都在战争中失去了踪影。 现在,他终于过上了平安顺遂的日子,于小兵又是他的心头肉,他怎么会舍得宝贝孙子再去部队当兵去呢? 陈广军却顺利的报了名,很快就被录用了。 因为陈广军不但在演出《智取威虎山》中获得了显着的成绩,加上他还会很多乐器,部队文工团一下子就看中了他,让他进文工团了。 跟着陈广军过五关斩六将的于小兵,看着陈广军终于如愿以偿,心里别扭极了。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家里让他也去文工团。 穿上军装,站在舞台上去演出各种他喜欢的角色,或者唱出他想唱的歌儿,一直是他从小的梦想。 加上他又在《智取威虎山》中饰演yang子荣,更坚定了他想当兵的愿望。 现在又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好哥们儿当了兵,这怎能不让他着急呢? 陈广军去取军装的那天晚上,于小兵和庞文斌,还有侯利也跟着一起去了。 这是陈广军最后一天在家里待着了,第二天早晨,陈广军就要随着来征兵的部队首长去部队了。 于小兵的伤心不可言表。 当陈广军领取完军装,几个人都摆弄看着的时候。 征兵管文工团的首长正好路过他们站着的地方,看到他们几个围着陈广军看军装,就不由得站下来了。 “这不是shao剑波吗?取军装来了?”首长微笑着问道。 “首长好!我取军装来了。”陈广军立正回答道。 “看来挺高兴的啊!这都是你的朋友吗?”首长又问道。 “是啊,都是我同学。”陈广军回答道。 “对了,这是于小兵,yang子荣的扮演者,比我可是唱的好多了!”陈广军突然想起来于小兵想去文工团的事,就拉过于小兵介绍道。 “是吗?看起来是不错。怎么你不想去文工团?”首长看着于小兵问道。 “我想去啊,那就是我的最高梦想!可是我爸不给我户口本啊!”于小兵沮丧地回答道。 “那你自己想不想当兵吧?不管咋地,这要看你自己的决心!”首长说道。 “我这辈子就想当兵,为祖国做贡献!”于小兵也挺起了胸,庄严地回答道。 “那你给我唱一段《智取威虎山》选段,我听听,看看你是不是合格!”首长也严肃地说道。 “好!我就给您唱段‘打虎上山’吧!”于小兵说。 说完,他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唱了起来! “穿林海—— 跨雪原—— 气冲—— 霄汉—— ———— 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 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 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 我恨不得急令飞雪化春水, 迎来春色换人间。” “好!”首长不由得大喊了一声,然后就鼓起掌来。 听到唱歌的声音,周围那些当兵的,也都围了过来。 听到首长鼓掌叫好,也都跟着鼓起掌叫起好来。 首长又走到于小兵跟前,拉着于小兵转了一圈,高兴地说道: “我决定录取你去文工团,你能不能说服你的家人,来当兵啊?” “我能,一定能!只要我拿到军装,相信家里人一定会让我去的!”于小兵也藏了个心眼,觉得只要能让首长把军装给他,家里人反对也没用了。 “好小子,还将我一军!”首长笑了,说道。 “那我这就让人带着你去领军装,你跟着他去吧!领完军装,晚上回家跟家里说好,明天早上七点,到这里准时集合!”首长说道。 “是!”于小兵也庄严地站直,行了个军礼, 首长满意地笑了。 然后他向身后的一个小战士招了招手,吩咐他带着于小兵去领军装去了。 于小兵开心极了,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陈广军、庞文斌和侯利他们也都兴奋极了。 陈广军一把楼住于小兵的脖子,说道: “小兵,这回咱们哥们儿又可以在一起了,太好啦!” “你们等着我,我毕业了,也要去部队找你们去!”侯利说道。 “好啊,臭小子们,你们都想走啊?就把我扔下了!”庞文斌嬉笑着骂道。 “小兵,还是你牛啊!我这过五关斩六将的,你可好,嘴一张,一个唱段都没唱完,就被录取了!”陈广军不满地说。 “嫉妒了?谁让你着急了?你不着急,说不定你也一样不用过五关斩六将的了!”于小兵说。 “嘚瑟哈!我不着急,你还能有这机会见到首长啊?”陈广军嗔道。 “你们都厉害,我觉得如果你们都让曲老师来说,都可以不用那么麻烦了!”庞文斌说道。 “谁知道呢?这可说不准。不然明年让猴子找曲老师试试?”于小兵说道。 “行啦,明年再说明年的。小兵,你赶紧回家跟家里说,这都八点了,可别耽误明天早上集合!”庞文斌说道。 “哎,也不知道我那老爸能不能同意。”于小兵一下子就感伤起来。 “这军装都拿回来了,你爸还能咋地啊?”侯利不服气地说道。 “你们还不知道我爸那倔脾气?万一他不同意咋整啊?”于小兵又说道。 “不管咋地,你就快点走,时间越多,不是越好说话吗?不行我跟你回去,帮你劝劝。”庞文斌又说道。 “对,我也去。”侯利也说道。 “那你们去吧,我得回家了,家里人都等着呢!”陈广军说道。 第194章 你瞅啥 陈广军自己回了家,庞文斌和侯利就跟着于小兵去了于小兵家。 于小兵紧紧地抱着那套军装,心中忐忑。 走进院门,到了房门口,于小兵犹犹豫豫地看了看庞文斌,居然有些不敢进去了。 庞文斌打开于小兵家的房门,推着于小兵说: “你怎么着也得进去啊?快点,有我们帮你呢!” 于小兵无奈,只好带头走进了家里。 进了屋,就见一家人正坐在炕上,闲唠着什么。 见他们三个人,都停止了说话,看着于小兵和他手里的军装。 “胖墩玩儿,猴子,你们怎么这么晚了还来了?快坐下。”于兵说。 当了工人的于兵,长的人高高的,俊秀的脸,因为常年在乡下劳作,黝黑结实。 于兵看着比于小兵还要高,长的更多地方像于满堂,而且性格也像,憨厚倔强,还有一些固执,而且有着跟老一辈一样的传统思想。 所以,于小兵的现在,于兵也是很看不惯的。 “哎呦,你这手里拿着的是啥呀?谁给你的呀?”于兵看了看于小兵手里的军装,问道。 “大哥,你以为谁能给我这么标准的军装啊?人家这是部队里发给我的。”于小兵回答道。 “什么?于小兵,你再给我说一遍?人家部队为啥发给你军装?”于满堂一听就炸了,一连串地发出了好几个问题。 于小兵一听,就吓的不敢吭声了,身子不由得往庞文斌身后躲了躲。 “于叔,你听我说。小兵这次是真的了不起,人家部队的首长,只听他长了几句,就给他发军装了,录取他去部队文工团当兵,我们这不是回家来跟家里人报个喜吗!”庞文斌赶紧谦恭地说道。 “你好大个胆子,家里早早就告诉你了,不准你去当兵!你的耳朵是摆设吗? 就这样掰着耳朵再三嘱咐,你还是去当兵?你把父母的话当啥了? 你给我过来,过来!” 于满堂真的怒了,一边说,一边拿着炕上刚刚弹灰的鸡毛掸子,就要去打于小兵。 “于叔,你这是咋啦?去部队那不是好事儿吗?陈广军也去了,他们正好有个伴儿。”庞文斌继续劝道。 “是呀,于大爷,你别生气啊。这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上的。你这咋还急眼啦?”侯利也怯生生地问道。 “你们,都给我回家去,别跟这里瞎掺和!”于满堂一听庞文斌他们俩的话,就没好气地不顾礼貌地撵人了。 “你们两先回去吧,不好意思啊,我爸脾气不好,你们别见怪。走吧,我送送你们!”一边见庞文斌他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赶紧一边说,一边推着他们俩往外走。 庞文斌无奈地瞅了瞅于小兵,只好跟侯利被于兵推着往外走了。 于小兵见庞文斌他们都走了,就害怕地卷缩着,手里还紧紧地抱着那套军装。 “你个死孩子,你现在越学越不像话了,居然大人的话都当放屁一样,你给我过来!”于满堂盛怒地拉过于小兵,照着他的屁股,一鸡弹子就抽了下去。 于小兵不由得手往后一捂,鸡毛掸子一下子抽到他的手上,屁股两边也没跑了。 于小兵的手,一下子就起了一道红红的檩子,于小兵不由得列了一下嘴。 “满堂,你给我住手,你还真打啊?孩子都多大了?你还打他!”坐在炕上的于承祖一看于满堂真的下了死手,就怒吼道。 “二小儿呀,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咋就那么不听话呢?快把军装给我!”李云舒说道。 于小兵把手又拿回来,依然紧紧地抱着军装,眼睛红红地,愤怒地盯着于满堂。 “你不用这样瞅我,你给我拿来!快点!”于满堂说着,一把扯过于小兵手里的军装。 然后放在炕上,翻了翻,再然后又小心地叠好。 “你等我回来再收拾你!我叫你不听话!”于满堂说着,拿起炕上的军装,把手里的鸡毛掸子丢到炕上。 然后起步走到于小兵身边,又伸出他那大巴掌,照着于小兵的脑袋抽了一下,转身就要往外走。 “满堂,你给我站住!这么晚了,你要干啥去?抱着军装干啥?”于承祖喊道。 “爸,你别管了,我得把着军装送回去,不然人家不得让来抓咱们呀?”于满堂回答道。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你不睡觉,去打扰人家首长?你是不是疯了!”于承祖骂道。 于满堂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都已经九点了。 于是,他就气得把军装往炕上一扔,说道: “爸,你是不是想让他去部队啊?干啥总拦着我?”于满堂生气地问道。 “你就不能有话好好说吗?赌气囔塞地干啥?”于承祖又骂道。 于满堂看了他得于承祖,没敢再说什么。 李云舒手里护着于小兵,又气又急,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于小红本来已经困的不行了,刚脱完衣服躺下,经过这一闹,吓得躲在于红的身后,不敢出大气。 于红也已经脱掉了衣服,准备睡觉了,见这个样子,也没办法睡了,就坐在炕上,看着他们,也不敢搭言。 于承祖见几个人都瞅着他,谁都不敢说话了,就瞪了于小兵一眼,开口说道: “二小儿啊,过爷爷这儿来,爷爷问问你。” 于小兵瞅了瞅坐在炕头上的于满堂,小心翼翼地挨着北炕边儿,绕过于满堂,来到了于承祖的身前。 “爷爷!”于小兵嗫嚅着叫了一声,眼圈又红了。 “你说你这孩子,咋就不听话呢?爷爷也不同意你去当兵。你知道那当兵有多辛苦,多危险吗? 你那两个大爷爷,自从当兵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消息。 咱们家,我就你跟你哥哥两个孙子,咱们老于家这一支也就你们两个后了,你身子又弱,爷爷怎么舍得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于承祖见于小兵这个样子,也红了眼圈,说道。 一回头,于承祖见于满堂还瞪着牛一样愤怒地眼睛,看着于小兵,就又吼道: “你瞅个啥?还不赶紧死你屋里睡觉去?” 于满堂恨恨地又看了于小兵一眼,站起身,拿着军装就进里屋去了。 第195章 赶紧送医院 见于满堂进了里屋,李云舒也赶紧跟着进去了。 临关门,还回头看了看于小兵,也是眼睛红红的,担心于小兵那一鸡毛掸子抽过的手和屁股,不知道咋样了。 可是看看他们爷儿几个的样子,也没再吭声。 于红也赶紧把北炕边儿上的拉门拉死了,跟于小红两个关了灯,睡觉去了。 于兵早就回来了,一个人闷声在厨房洗漱,然后也悄悄的回了屋。 看了看于承祖跟于小兵两个眼睛红红的样子,就也没吭声。 脱了鞋,上炕就开始铺排被褥,准备睡觉。 “去,洗洗睡吧。上了炕,咱们爷俩儿再唠唠。”于承祖看了看于小兵愁苦的样子,不忍地说道。 于小兵闷闷地去了厨房,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一道长长的檩子,一直斜贯他的手背。 他用嘴吹了吹,想着于满堂吼他的样子,还有被夺去的军装,眼里的泪就一颗一颗地滴落下来。 他扬起头,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就走到脸盆前,舀了一瓢凉水,稀里哗啦地洗了几把,然后又刷了刷牙,就又站在那里,发起呆来。 家里没有一个人支持他去文工团,这让他很伤心。 他知道,恐怕部队真的就去不上了。 别录取的兴奋至极,又被于满堂这一吼一打,他仿佛从火焰山一下子被推到了冰河,他直感觉到浑身发冷,就好像酷暑天掉进了冰河一般。 “你这是干啥呢?这么半天,还没洗漱完吗?”于兵拉开门,问道。 于承祖见于小兵进了厨房,半个小时了,还没回来,就把于兵叫起来,让他出去看看。 结果,于兵一拉开门,就见于小兵站在洗脸盆前,直溜溜的,不知道在想啥,就喊了他一声。 于小兵脸上的水渍都没用毛巾擦,就已经干了。 脸上有两道泪水,没有感觉地流淌着。 听到于兵的喊声,于小兵一下子仿佛醒了过来,赶紧拿过毛巾,擦了擦脸,回头又跟着于兵进了屋。 进了屋,于小兵上炕就躺进被窝,拉开被子,蒙住了脑袋。 于承祖看到于小兵这个样子,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有心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看于小兵,又看看时间,终于还是没说出来。 可是,他却睡不着了。 于承祖双手枕在脑后,望着窗外天上的星星,默默地想起了心事。 他也明白,自己这样做,很让自己的小孙子伤心。 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是一直站在于小兵一边的。 无论于小兵做啥事,他都会支持。 可是这一次,他却实在是不想让小孙子离开自己的身边。 也许是他老了,思想不够积极了。 可是,一想起自己的两个哥哥,他就没了那种年轻时的冲劲儿。 战火早已经成为过去,可是他还是不想自己的小孙子去当兵。 尽管文工团是小孙子从小到大的梦想,可是他真的害怕,害怕万一有什么闪失,自己再也看不到这个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小孙子。 如果真的那样,他不敢想自己会怎样。 趁着朦胧的夜色,于承祖又看了看身边的小孙子,拽了拽他蒙着脑袋的被子。 可是于小兵把被角都压在头底下,于承祖没有拽动。 他不知道于小兵是不是睡着了,也不敢使劲儿,害怕万一于小兵睡了,他再给拽醒了。 而于小兵呢,经过一天跟着陈广军的奔波,再加上晚上这一兴奋,一打击,真的是精疲力尽。 开始他躺在炕上,蒙着头,还东想西想不知道想的都是什么。 后来,他就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睡梦里,他一直在坐着噩梦。 昏天黑地里,前面一直有一道曙光。 于小兵就奔着那道曙光一直跑啊,跑啊。 可是那道曙光仿佛会移动一样,他怎么跑,都在那一片望不到头的黑暗里。 他就哭着,还是一直跑。 一直跑到透不过气来,他跑不动了。 他站了下来,躺倒了。 黑暗,仿佛一下子就压了下来。 他窒息了,憋闷得好像就要死去了! 他奋力地双手一使劲儿,朝上支撑过去。 被子,一下子被周了起来。 于小兵闭着眼睛,大口喘着气。 于承祖突然看到于小兵周开了被子,就赶紧起身,去看身边的于小兵。 见于小兵依然闭着眼睛,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被角。 心里想着,自己的小孙子是做噩梦了。 于是,他又帮于小兵整理了一下被子,又翻过身去,慢慢地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于承祖一睁开眼睛,就见家里除了于小兵以外,所有人都不见了。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八点了。 他知道他们都去上班了。 他起身穿上衣服,又去看于小兵。 只见于小兵脸色通红,上下嘴唇一溜溜地长满了水泡。 于小兵依然在睡着。 于承祖伸手摸了摸于小兵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他害怕了,就伸手扒拉着于小兵的身子,轻声喊道: “二小儿,二小儿!你醒醒,快醒醒!” 半天,于小兵迷糊地终于睁开了双眼,看到于承祖,张开嘴喊道: “爷爷!爷爷!” 沙嘎的嗓子,几乎没了一点声音。 只是看到长满水泡的唇形在动,于承祖知道他是在喊爷爷。 一见于小兵这个样子,吓得于承祖一下子站到了地上,穿上鞋,都没来得及提上,就往外跑。 他散步并做两步的跑着,可惜毕竟他的年纪大了,再跑,也跑不快了。 当他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供销社,站在那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老爷子,你这是干啥来了?怎么跑成这样?”一个营业员过来招呼道。 “快!快!给我叫于满堂过来!”于承祖喘着气,说道。 “哎呀,老爷子,你这是咋啦?急成这样?你快点坐一会儿,我就给你叫去,你等着啊!”营业员端过一把椅子,让于承祖坐下,就往后院走去。 过了一会儿,于满堂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爸,您这是咋啦?满头大汗地,喘成这样!”于满堂问道。 “你快回家,快点儿,二小儿发高烧,说不出来话了,赶紧送医院!”于承祖依然喘着气说道。 “什么?那您先再歇一会儿,然后慢慢回家,小刘儿,你帮我照看一下我爸爸,我回家看看!”于满堂匆忙地说道。 说完,他就快步往家里走去。 第196章 再一次住院 于满堂回到了家里,就直奔炕上躺着的于小兵。 只见于小兵双目紧闭,满面通红。 于满堂伸手放在于小兵的额头上,一试,感觉很烫手。 再看于小兵的脸,嘴唇一溜火炮,水灵灵的。于满堂一时真的急了。 他晃了晃于小兵的肩膀,喊道: “二小儿,二小儿!你快起来,爸爸领你去医院。”说着,他就拿起于小兵被子上的衣服,准备于小兵起来就给他穿上。 可是,于小兵一听是他爸爸的声音,连动都没动。 于满堂不知道咋回事,还以为于小兵发烧烧糊涂了。 这一下,可真把他急坏了。 他伸出右手周起于小兵,然后胳膊放在于小兵的后背上扶着他,就给他穿衣服。 可是他越是着急,就越穿不上,一时之间,满头大汗。 他伸在于小兵身后的右臂,越来越感觉火热。 他觉得于小兵烧成这样,一定会是生大病了。 想起两年前于小兵得肝炎时候的样子,于满堂真的害怕于小兵旧病复发。 因为医生当时就说过,不可以让于小兵生气上火着急,必须养着,不然要是再复发,就会落下病根,那样就难治了。 于满堂越想越着急,一时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老儿子呀,爸爸不是不想随你的心愿,你不知道你的身体不允许吗? 万一你要是再得病,落下病根,可咋办啊?老儿子,爸爸背你去医院,你没事儿的,一定没事儿的!” 于满堂呜咽着说道。 “你哭个啥劲儿啊?快点带他去医院啊!”这时于承祖回来了,见于满堂在哭,就大声说道。 于满堂也终于给于小兵穿好了衣服,然后在于承祖的帮助下,背起了于小兵就往外走。 “爸,你看家吧,我带他去医院。”于满堂临出门,对于承祖说道。 于满堂背着于小兵,一边走,一边哽咽着说: “儿子啊,你咋就能这么不听话呢?你说你长这么大,我跟你妈操了多少心啊!” 说着,说着,感觉似乎这时候不应该再埋怨于小兵了。 感觉着身后于小兵长拖拖的大腿啷当在他的身后,身上的重量也早已不是从前,心里感慨孩子真的是大了。 可是,这是他的儿子啊,为啥就不能听他的话呢? 现在又生病了,万一...... 于满堂不敢想下去。 到了供销社门口,他就把于小兵稍微放下一点儿,然后冲着供销社里面喊道: “喂,小刘,你出来一下!” 马上,刚才那个给于承祖端来凳子的年轻人,跑了出来。 “小刘,你快点把我的自行车退出来,我儿子病了,得去县医院!” 一边说,于满堂一边从兜里掏出自行车钥匙,扔给了小刘。 “好,您等着,我马上就出来。” 小刘说完,就穿过供销社的营业大厅,到了后院。 不一会儿,小刘就把自行车给推了出来。 “于主任,您先扶着自行车,我来帮你把孩子抱上去。”小刘说道。 两个人费了好大劲,才把于小兵扶上自行车,坐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主任,这也不行啊。他一个人在后面也坐不住啊。 您等我一会儿,我跟同事说一声,跟您一起送过去吧!” 小刘说道。 “那行,你快点啊!”于满堂着急地说道。 小刘到营业厅门口,冲着里面喊了几句,然后就跑了回来。 两个人推着自行车,于满堂在前,小刘在后扶着于小兵。 急急忙忙地向县医院跑去。 到了县医院急诊室,一圈检查下来,就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期间,于满堂看看于小兵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啥毛病,就还是找了唐启东。 唐启东来了以后,看了看于小兵的样子,又给于小兵做了听诊和按压,心里觉得似乎没啥大问题。 但因为于小兵有旧病,所以就让于满堂给办了住院,等第二天早起在做各种空腹抽血化验。 有了唐启东的帮助,很快,于小兵的住院手续就办好了。 医生给于小兵打上了点滴,先做简单的降温处理,然后,再观察观察,等第二天的化验再做治疗方案。 安顿好了于小兵,于满堂就让小刘回去上班了。 唐启东看着打着点滴,安稳地睡着的于小兵,就看向于满堂问道: “这咋整的呀?孩子烧成这样。瞧,这一嘴的大火炮!” “哎,你不知道,这孩子,拗得很呢。 这不是昨天,没告诉我们,就把军装拿回来了。 我们早就说好了,不让他当兵去。 可是他却自己偷偷地去了,而且不知道咋整的,还被文工团录取了。 昨天,我一看到他把军装拿回来了,我就急了! 二话不说,就把军装给抢了回来。 今天早上我就给送回去了。 我上班走的时候,他还没起来。 我生气就也看都没看他。 可是不到八点,我家老爷子就去单位找我。 说他发烧不行了。 我回家一看,都昏迷不醒了。 他得过一场肝炎,大哥你知道的。 那时候,大夫就说不能再着急上火,万一复发,会很麻烦。 所以,我就着急,就直接送这里来找你了。” 于满堂急急地回答说,一脸的焦躁。 “老弟,你千万别太着急了。孩子也不一定是旧病复发,也许就是一股集火而已。等明天早起,空腹,做几个化验,然后就知道了。”唐启东安抚着说道。 “对了,你说上次他得的肝炎是什么情况?”唐启东又问道。 “就是黄疸型肝炎,住院住了一个月呢。 后来,大夫说完全好了,只是让注意修养,近几年之内,别让他复发。 过了十八岁,可能就稳定没事儿了。 这不是今年刚刚到十八岁吗? 不让他当兵,也是有这个原因。” 于满堂解释说道。 “老弟,我看你不光是为了这个不让孩子当兵吧?哈哈!”唐启东为了缓和他的情绪,笑着打趣道。 “是,老爷子不是也舍不得吗?”于满堂搪塞道。 “老弟,不跟我说实话。 我知道你这个人根本,传统的厉害。 脾气又硬又倔! 是不是觉得孩子去当文艺兵,给你丢人啊?” 一听唐启东这么说,于满堂一脸的尴尬。 他低着头,手不由自主地挠着脑袋,回不上话来。 第197章 参加高考 第二天早起,于小兵又做了一些抽血化验。 于满堂忐忑不安地一直等到下午,化验结果才出来。 唐启东亲自来给看了化验的结果,然后安慰了于满堂,说问题不大,不至于旧病复发,但也不能大意。 因为高烧可以引发任何病症,还是要住院一周,这样安全一点。 可是,尽管如此,于小兵这个病,还是给他的余生带来了不可估量的后果。 这一次的病,让于满堂感觉很后怕。 也让于小兵获得了一个他从不敢想象的待遇,那就是,家里人对他的一切,再也不敢横加阻拦。 至少是当面不敢。 只要是于小兵的事,于满堂就算不同意,也只能暗地里想办法。 于小兵高中毕业了,当兵也没如愿。 可是,工作一时之间也没着落。 于是,就在社会上晃荡了起来。 有时候也参与一些剧团的活动,但于满堂都在背后暗中阻拦。 本来剧团很想让于小兵进入,当一个专业龙滨戏的演员。 可是,就因为于满堂背后的阻拦,于小兵依然没有能进入。 后来,各大单位招收特长职员,于满堂也是因为这个特长,在背后进行阻止。 所以,一些好的单位,本来因为于小兵的名气都想要他,可是都因为于满堂背后的阻拦,于小兵都没能去上。 比如团县委、公安局等。 特别是公安局,领导再三跟于满堂说,于满堂怎么都没同意。 甚至公安局的领导都有些急了,但于满堂更急! 他说,本来自己的儿子现在就无法管教了,如果进了公安局,他不能想象孩子会成什么样子。 公安局的领导一怒,就啥都没说,再也不跟于满堂谈这事儿了。 所以,于小兵毕业三四年,一直在社会晃荡,于满堂又介于于小兵的身体,也不敢太管他。 高中毕了业,于小兵再也没有学校的束缚,同时也让那些贪恋于小兵名气和俊朗美貌的女孩子,更加疯狂地追求于小兵。 于小兵的家里,每到星期天,就人满为患。 家里的一切家务,都有人帮着做。 脸皮薄的,一次两次,家人不会说什么。 再来三次四次,那于满堂就不会有好脸色。 于红就更不要说了。 就连于小红也会跟着于红说些不好听的话,甚至还会拿着鸡毛毯子去追打那些她们看着很烦的女孩子。 可是,那些脸皮厚的,就不管那么多了。 比如侯辉丽等。 于小兵呢,因为当兵没能如愿,就恨上了家里人。 对那些女孩子,他根本就不在意。 毕业后,渐渐地,他也明白了一些男女之间的那些情事。 可是,从小他就一直生活在各种赞美里。 又因为出演yang子荣,获得了那么大的殊荣。 这让他更加不在意身边的一切夸耀和追捧。 在他眼里,那些女孩子,只不过是他的追随者。 无论男女,在他眼里都一样,没有什么特别。 对于那些好听的话,他甚至都免疫了。 尽管生性的善良,让他不忍去伤害。 但至少,他不会主动去允诺任何女孩子的追求。 他的心里,也有过一个女孩子的身影。 那就是孙盈。 如果他没有连续的演出,可能他们也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可惜,演出的忙碌,让他们无暇相处。 尽管他们也遇见过几次,但他们却只有过眼神儿的交流。 甚至连彼此都没有认真地看过。 后来,孙盈随着父亲调任省城,她就离开了于家县,再也没了联系。 1977年,恢复高考。 而且,本科,大专,中专,要分开报考。 考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具体情况,报考响应的级别。 知道这个信息,于家终于又热闹了起来。 李云舒东奔西走,使出了各种手段,弄到了几乎所有能弄到的资料,让于兵和于红、于小兵复习。 这时候,他们早已都恢复了原来的名字。 因为户口没有更名,其实他们早已经在填写任何资料的时候,都用了原来的名字。 于兵,也就是于龙,现在是修造厂的工人,报名参加本科的考试。 于小兵,也就是于飞,无业,报名参加的是中专考试。 于红,也就是于凤,粮库职工,因为是初中毕业,没敢报高,所以也报名参加了中专的考试。 于小红,也就是于月,刚上初中。 家里有四个孩子,三个要参加高考的。 所以,于家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为他们忙碌着。 于龙,因为上学的时候就学习好,毕业后,也一直暗中没有放弃学习。 所以,他的成绩还是很好的。因此,他报考了本科的考试。 于凤,上学时候学习也很好,又一直是一个爱读书的女孩子,所以,她对这次考试,也是有些希望的。 可是于飞,就不一样了。 上高中以后,就一直参与文艺演出。 后来又因为《智取威虎山》一举成名,时不时地参加各地巡演。 所以,高中阶段,他基本没有学到什么文化知识。 虽然报考的中专的考试,但也没什么太大的把握。 十月分公布恢复高考,冬天就是考试的时间。 只有两个月的复习时间,他们都起早贪黑地学。 语文,他们都还没什么问题,可是数学就不行了。 于龙,没啥问题,于凤感觉就把握不大。 于小兵,基本没啥把握。 但时间短,从头学,根本没时间。 所以,他们两个月后,匆忙地参加了高考。 但成绩就可想而知了。 于龙,考上了西南交通大学。 于凤,考上了省城的粮食中专。 于飞,十二分之差,落榜。 这次高考,成为了他们三个人生的转折点。 发榜那天,于满堂家挤满了人。 特别是于龙的同学,来的很多。 苏文也来了,她也考上了西南交通大学。 苏斌跟着苏文一起来于家看于龙,两家人都兴奋的不行啦。 于飞,尽管没考上,可是因为他的哥哥姐姐都考上了,也很高兴。 他本就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而且,他平生最大的愿望也不是上大学。 可是,他的愿望,这辈子也没办法实现了。 所以,他觉得做什么都无所谓。 但看着哥哥姐姐都实现了心中所愿,就也真心为他们高兴。 第198章 都要炸锅了 于龙和于月一个月后就上学走了。 于飞又在社会上浪荡了几个月,一直快到年终的时候,遇上供销系统内部招工,于满堂就给于飞报上了名。 于飞被废品收购站录用,做了一名开大卡车的工人。 1979年,改革开放。 于飞已经上班两年了。 他不但能熟练地开大卡车,而且跟单位的同事也相处融洽。 只是那个让于满堂头疼的事,还是依然无法解决。 于飞身边的女孩子,就像扑花的蝴蝶一样,时刻围在他的身边。莺莺燕燕地,让人目不暇接。 而此时的于飞,也早已没有了少年时的青涩,早已学会了跟各种女孩子周旋。 恢复高考的时候,侯辉丽也考上了个中专,这一年也毕业回到了于家。 她一直没有放弃对于飞的追逐,只要是放假回来,她必定会来于飞的家,使劲各种手段,靠近于飞。 可是无奈,于飞就是对她不感冒。 尽管现在于飞会时不时地跟女孩子周旋,可是于飞就是眼里仿佛看不见侯辉丽一样,不管何时何地,都把她凉着。 这让她很苦恼。 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发舍弃不了于飞。 于凤这一年也毕业了,回到了粮库当了会计。她跟庞文斌的关系也愈加亲密了。 两个人已经定亲,所以,来往也就更加频繁了。 只是于龙还没有毕业,按照于家的传统,老大没有结婚,下面的兄弟姐妹是不能先结婚的。 但于凤是女孩子,而且,于龙是大学本科,离毕业还要两年时间。所以,于满堂也放了话了,只要庞文斌家条件允许,可以先结婚。 于龙也早在上大学的第一年,跟苏文确立了恋爱关系,每年放假都会一起回来。 于苏两家关系也越加亲密了。 又是一季秋草黄,又是一年秋收忙。 转眼,又到了秋天。 这一天,艳阳高照,秋高气爽。 秋老虎的威严撒向大地,让人们感觉酷暑依然舍不得走远。 于飞下班离开单位,骑着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潇洒地吹着口哨,骑行在回家的马路上。 路过的行人,无一不对他侧目相看。 只见他,头戴一顶黑色礼帽,身穿一件花格子衬衫,领扣裂开三颗纽扣。 袖口挽着,露出手腕上上海梅花牌手表。 下穿一时下最流行的大喇叭牛仔裤,衬衫扎进裤子里,腰上系着一条黑色的宽腰带,腰带扣上还有一个花纹带扣,脚蹬一双澄明瓦亮的尖头皮鞋。 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大大的墨镜。 乍眼一看,就跟电影屏幕上走下来的华侨一样。 自行车走过之处,男人呼哨着口哨,女人痴迷地盯着他的身影,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很多认识于飞的人,看到他都高声呼喊着他。 于飞骑着自行车也目不斜视,依然故我地骑行着。 到了家门口,于飞一个鞭腿下了自行车,推开大门,推着自行车就进了院子。 此时的于飞,一米八的个头,细腰乍背大长腿,无论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是一个极其完美的年轻男子。 还没等进屋,就见庞文斌走了出来到泔水桶。 见了于飞,庞文斌热切地招呼道: “小飞,下班了!快进屋看看,都要炸锅了!” 于飞横了庞文斌一眼,说道: “你又来打进步溜须来了?就这么着急娶媳妇儿啊?” “滚你的,别嘚瑟大劲儿了,于叔削你!”庞文斌笑骂道。 说着,庞文斌倒完了泔水桶,一把拉过于飞,朝煤棚子边儿走去。 “又咋啦?怎么就炸锅了?”于飞问道。 说着,于飞摘下帽子,然后又把墨镜摘下来,放进帽子里,用手托着,眼睛斜睨着庞文斌,等着他回话。 摘下帽子的于飞,头发烫的都是大卷,一丝弯弯的黝黑的头发,遮着半个额头,白皙的皮肤,剑眉朗目,深黑的眸子,看着人,都仿佛在笑一样。 两颊上,两个深深的大酒窝,随着说笑,时不时地展露在脸上,让人无不着迷。 庞文斌瞅着于飞毫不在意的样子,说: “哎,小飞,你就不能藏点拙吗?非得这么嘚瑟招摇吗?咱们县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被你迷的颠三倒四的了。 炸锅,就你这样,还不炸锅吗? 于叔他们都快疯了!” 话音还没落下,就见房门开了,于凤的声音就在里边响了起来。 “你们都快走吧,没听我爸妈说吗?我弟弟就是一个二流子,配不上你们家姑娘。 快都领回去,别在我们家耽误工夫,赶紧给你们姑娘找个正经人去吧! 快走! 快走! 快走吧!” 随着声音,就见从屋门里相继走出来三个中年男子,还有三个精心打扮的年轻的女孩子。 女孩子脸上一副颓丧之色,中年男人无一不显得愤懑、羞愧。 听见门响,庞文斌就一把把于飞推进煤棚子,然后自己站在煤棚子门口挡着众人的视线,静静地瞅着那一行人。 他知道他的这个兄弟、哥们儿、未来的小舅子,不懂得应对这些难缠的女孩子们。 所以,他就只好把于飞推进煤棚子,让那些人跟他不会正面接触。 不然,他是真怕三个女孩子和她们的家长,把于飞生吞了。 而于飞呢,就算他再讨厌那个女孩子,也不会恶语相向。 笑眯眯地拒绝和相远,只会让那些女孩子更加迷恋。 今天晚上从屋子里出来的这三个女孩子,除了侯辉丽以外,还有一个也是相熟的人。 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孙晓燕。 她也是这两年开始天天来于飞家的。 她比于飞小三岁,小时候于飞曾经从井沿儿上救过她。 因为她,李云舒还流产一个孩子,也因此不再生育了。 但那时候,孙晓燕还很小,并不懂得这些事。 她也是在于飞四处巡演的时候,才开始借着跟于月玩儿的机会,一点儿点儿靠近他们家的。 另外一个,就是于飞高中所在剧组的一个成员,出演一个群演的同学。 那个同学,性格虽然腼腆,但却也比较有心计。 她开始只是常常外出演出的时候,总是找于飞搭讪。 后来,就以剧组为名,常常来他们家了。 其他一些女孩子,就不用说了。 尽管也是贪恋于飞的俊朗迷人的外貌,还有演唱等的才气,但她们还比较有廉耻,不太纠缠。 所以,于家对她们也没太大恶意。 只有这三个人,让于家感觉没完没了的头疼! 第199章 扎堆来的父女 今天于飞回来之前,于家早早就来了三个中年男人带着他们的女儿。 因为家里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只有于承祖在家。 三对父女的到来,着实把于承祖给吓着了。 先来的,是侯辉丽的和她的爸爸侯世达。 侯世达也是文教科的一个小官,很有些书卷气。 也有着文人那种酸溜溜的迂腐味。 他跟李云舒因为都在文教系统,加上侯辉丽的妈妈跟李云舒还是同事,所以他们都很熟悉。 一进门,见只有于承祖在家,就也谦恭地招呼道: “老爷子,您好呀!怎么就您一个人在家呀?” 于承祖一见来人,就也赶紧坐了起来,说道: “他们都还没下班放学呢,就我一个人看家呢。您是谁呀?找我们家哪个人呢?” 于承祖面上虽然温和,却也很是不高兴。 院子里的大黑,现在也是一条老狗了,没啥事儿的时候,每天都关在狗窝里睡觉。 加上侯辉丽不说天天来也差不多,所以,他们进来,大黑并没有叫。 “老爷子,我说侯世达,侯辉丽的爸爸,跟李老师是一个系统的,找您或者于主任。”侯世达回答道。 “找我?有事儿啊?”于承祖问道。 “是孩子的事儿,不知道能跟您说不能。”侯世达回答说。 于承祖抬眼看了看他们,想了想,说道: “这个,你还是等一会儿吧,一会儿满堂他们就都下班了。” “那行,我们就等会儿。”侯世达说道。 “那你们坐吧。”于承祖又看了看他们,侯辉丽,他已经很熟悉了,知道家里人都很烦他,所以,他也懒得对他们热情。 冷冷地让了让,他们也不客气地坐下了,于承祖就又靠在墙上,眯着眼睛假寐去了。 侯辉丽让侯世达坐下,自己挨着侯世达的身边,就站在地上。 她抬眼看了看于承祖爱搭不惜理的样子,心里也有气。 可是,想到自己的将来,就也强忍着气,装作很淑女的样子,默默地站在那里。 侯世达也看了看于承祖,感受到了于承祖的冷漠。他就觉得于家这个老爷子真是不上道儿。 侯世达觉得,不管咋地,自己大小在于家县也算一个人物。而且自己的女儿还有学历。 尽管于小兵很出名,长的俊秀,可是自己的女儿也不差,配于小兵富富有余。 今天的侯辉丽,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长长的头发扎成两条大辫子,搭在脑后。 脚下一双被球鞋,洗的白白的。 她身高一米六七,身材也凹凸有致。 加上受了两年的中等教育,身上充满着一种秀雅地气息。 在女孩子堆里,也算得上上乘了。 可是,就算这样,于飞还是没对她有一丝的好感。 每次来于家看,于家的女孩子越来越多,这让侯辉丽越来越感觉危机。 所以,她就天天在家长吁短叹愁思百结。 侯辉丽,在家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毕业后,家里的一切,基本靠她维持。 所以,侯世达对这个长女就很宠爱。 看到侯辉丽忧伤的样子,侯世达真的舍不得。 所以,今天他就早早回了家,带着侯辉丽,来于家打探消息来了。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于家老爷子这样冷漠,算哪样? 侯辉丽两父女一边冷冷地坐着,于承祖也不再搭讪。 他们来了,十来分钟后,又有一对父女登门了。 他们是于飞剧组那个女孩子和她的父亲。 两个人进屋,一见侯辉丽在屋子里,身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就也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们。 侯辉丽也惊讶地看着进来的这对父女,看到那个剧组的女孩子,不易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于承祖因为一直靠墙坐着,眼睛一直看着窗外。所以,他只是透过窗户早都看到了他们。 于承祖估计到他们来的目的都是一个,所以,他就跟他们说道: “来了,我儿子他们还没下班回来,坐下等一会儿吧!” 说完,也不再看他们,由着他们去了。 剧组女生无奈,又看到侯辉丽瞪她,就悄悄地扯了扯父亲的一角,走到另一边儿坐下了。 然后是李云舒领着于月回来了,进屋见到这两对父女,一时惊得话都没说出来。 李云舒还没想好怎么跟他们招呼,孙晓燕也跟着她的爸爸来了。 跟在孙晓燕身后的还有于满堂和于凤,庞文斌他们三个。 屋子里一下子进了这么多人,地上几乎都站不住脚了。 而孙晓燕一进屋,于承祖就回过头来,招呼道: “哎呦,晓燕呀,你也来了?” “是呀,爷爷,我跟我爸爸都来看您来了!”孙晓燕说道。 说完,她又转过头来,看看坐在炕上的两对父女,说道: “你们都干啥来了?天都晚了,难不成都来蹭饭的呀?” “你把我们都当你似的呢?脸大的跟锅盖似的!”侯辉丽立刻怼了她说道。 “我脸再大也没你们的皮厚啊! 人家天天撵你,你还厚着脸皮来,怎么那么不嫌磕碜? 你们都赶紧走吧,别不要脸了,干啥来了还以为谁不知道啊!” 孙晓燕回怼道。 “我们走不走跟你有关系吗?这又不是你家!”侯辉丽大声说道。 “咋地,不是我家也不是你家。至少我在这里没人撵我,不像某些人!是吧,爷爷?!”孙晓燕说着,还回头看了看于承祖。 “晓燕,你快过来,爷爷看看!”于承祖很是应景儿地跟孙晓燕说道。 孙晓燕立刻笑眯眯地来到于承祖跟前,顺势上炕,跪在于承祖身边,伸手揉着于承祖的双肩,很得意地说: “爷爷,您今天还好吗?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呀?”孙晓燕问道。 “晓燕呀,爷爷看到你来,就高兴的哪儿都得劲儿了!”于承祖说道。 孙晓燕,现在身高163,个子不算高,却也是眉清目秀的。 尽管皮肤有些黑,但双目含情,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她属于老辈儿人说的,丰.乳.肥.臀的那种女人。 用老话说,就是能生养。 之所以于承祖喜欢她,那就是孙晓燕极其会来事儿。 她几乎天天没事儿就来,把老爷子哄的那叫一个顺心。 所以,每天于承祖除了在家盼着于飞回来,就是想看到这个孙晓燕了。 可是,这个孙晓燕却是一个手快嘴快的人,而且十分的厉害。 所以,于飞也很怕她。 第200章 孙晓燕 三对父女,在于飞家扎堆儿坐着,只有孙晓燕受到了于承祖的欢迎。 她跟侯辉丽掐了几句,李云舒和于凤就回来了。 于凤一见侯辉丽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这一次,于凤先还没说什么,看着于满堂和李云舒都气呼呼地进了屋,侯辉丽被孙晓燕抢白着,几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个做父亲的,见于满堂回来了,就都站起来上前,想跟于满堂打招呼。 于满堂也一下子就看出来他们是来干啥的,就没等他们开口,马上挥了挥手,说道: “你们都别说了,我知道你们都来干啥来了。都是冲我们家于飞来的是吧? 我就告诉你们,咱们都街里街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你们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可我那小子不是啥东西,他就是一个二流子! 你们都赶紧走吧,领着孩子回家好好劝劝,以后别来我们家了,我们受不起! 都走,行吗?我们的日子还得过呢! 你们都这样,让我们咋生活? 走吧! 走吧!” 于凤一听,就有心急眼。 “爸,你咋还说上咱家二小儿了呢?他......” “你闭嘴,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于满堂怒吼道。 “是啊,你们都走吧!天天这样,我们可真的受不了了!我家那死小子,真的就是二流子,配不上你们家姑娘,都走吧,算我求你们啦!”李云舒双手握拳,哀求着他们说道。 “我爸妈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你们赶紧走吧!”于凤接口说道。 于满堂又回头瞅了瞅于凤,气哼哼地一甩袖子,就穿过外间屋地,朝里间屋走去。 三个做父亲的,一个一个地都瞅着于满堂,伸出手去,想拉住于满堂说话。 可是,于满堂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直接就进里屋去了。 三个父亲,都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女儿。 侯辉丽瞅着自己的父亲,满眼都是期望和委屈,她是实在不想父亲就这样放弃,。 可是侯世达看了看里屋禁闭的房门,又看了看门口站着的李云舒母女虎视眈眈的三人,叹息了一声,温怒地瞪了侯辉丽一眼。 剧组那个女孩子,低着头,居然默默地掉起了眼泪。她的父亲默默地叹息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孙晓燕气哼哼地盯着侯辉丽,嘴巴撅着,手握着拳头,就有一种要冲上去打人的架势。 “你干啥?想吃人咋地!”侯辉丽含着眼泪,恨恨地回视着孙晓燕,说道。 “没咋地,吃你?我嫌硌牙!皮太厚!”孙晓燕咬着牙说道。 “叫你们走,都没听见啊?都走,都走!”于凤看他们还没有走的意思,就上来一个一个抓住三个女孩子就往外拉着。一边还嘴巴不停地赶着他们。 三个女孩子被扯着,往外趔趄地走着。 侯辉丽使劲儿地往后坠着,眼睛看着侯世达,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咱们再等一会儿,于飞回来,您就跟他直接说说啊!” “你给我出去,出去!听见没有?侯叔,我爸妈都说了,我弟弟就是一个二流子,您赶紧走吧!别把你姑娘扔火坑里,到我们家可没有啥好果子吃! 赶紧走,走啊!” 于月见三个女孩子还是不肯走,见姐姐一个一个拉着她们,就气得也走到南炕上,拿起鸡毛掸子,就追到厨房,瞪着眼睛,作势就要往他们身上打。 三个女孩子见了,只好往门外走去。 把三个女孩子拉到了房门口,于凤又回过身去,一个一个拉着三个父亲,往外撵着,说: “你们都快走吧,没听我爸妈说吗?我弟弟就是一个二流子,配不上你们家姑娘。 快都领回去,别在我们家耽误工夫,赶紧给你们姑娘找个正经人去吧! 快走! 快走! 快走吧!” 把他们赶出去以后,于凤和于月两姐妹连气带累,一下子坐到了炕上。 于承祖静静地看着他们,也不说话。 李云舒脱掉外衣,去厨房做饭去了。 于飞见来人终于都走了,就也走出了煤棚子。 庞文斌回头斜着眼睛看了看他,不知道说啥才好。 于飞嗤笑了一声,说道: “走吧,进屋该干啥干啥去吧!” “于飞哥,就知道你躲着我们呢!”随着一声喊,孙晓燕快步地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于飞。 “天呐,你咋又回来了?还让不让我活了?”于飞惊叫道。 “你咋就不能活了?这么多女人围着你转,你还说不能活了?”孙晓燕绕着于小兵转着圈,嘻嘻笑着说道。 “躲开,你可别在这儿绕了,你走吧,赶紧走!”于飞说道。 “咋地,我就不走,看你能咋地?你再欺负我,我告诉爷爷去!”孙晓燕说道。 孙晓燕很讨于承祖欢心,她也是在于飞出演yang子荣,在外巡演的时候,开始有了这种心思的。 开始她年纪还小,所以,除了对于飞的崇拜,并没有其他心思。 可是随着于飞越来越频繁地演出,家里女孩子越来越多,她也慢慢地长大了,就也动了这样的心思。 她只比于飞小三岁,比于月大三岁,所以,她一直跟侯芳和于月是从小的玩伴。 加上于月可玩儿的东西多,侯芳也不少,而侯芳又是于月的邻居,所以于飞的家,等于是她们三个小女孩儿的长留之地。 而孙晓燕是一个特别眼里有事儿的女孩子,只要她在于飞家,于承祖多有的一切,都得到了孙晓燕的照顾。 每天她到于飞家,除了对于承祖嘘寒问暖,就是干这干那。 她和侯芳同岁,但侯芳就比较木讷。 于月放学回来,她们家经常是于承祖和于月在,所以,孙晓燕和侯芳想找于月玩儿,就只有来于月家。 这让孙晓燕慢慢地对于家就有了一种亲近感。 每当于小兵演出回来的时候,她们三个小女孩儿都会缠着于飞讲出演的事情。 于飞讲起出演的事情,就会眉飞色舞。 俊朗的容颜,加上讲故事的神采,让孙晓燕越来越迷恋。 1976年,她也高中毕业了。 于飞也不再外出演出了。 所以,他们就有了更多的接触机会。 原本,于飞只当她也是一个小妹妹。 所以对她并没有像对那些女孩子一样,有一些忌讳。 可是,慢慢地,随着于承祖对孙晓燕的喜欢,于飞就感到苦不堪言了。 第201章 咋生这么个孩子 因为于飞一直当孙晓燕是一个小妹妹,所以,一直以来,孙晓燕就跟于月一样,对于飞是打打闹闹地不断。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孙晓燕对于飞的心态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 而于承祖早已经慢慢地被孙晓燕给腐蚀掉了,心里早已经把孙晓燕当成了家里的一员。 而于飞,却还远没有跟谁相处对象的意思,所以,他知道了孙晓燕也有了这样的心思,就开始躲避。 可是,架不住家里爷爷对孙晓燕的热情,又有于月的勾引,于飞怎么可能躲得开孙晓燕的追逐。 最重要的是,孙晓燕对于承祖那是真叫一个好啊! 不管啥时候,只要于承祖有个啥毛病,第一个孙晓燕就给解决了。 孙晓燕不但手脚麻利,还很能干,也肯去干。 于承祖的衣服,她基本都给包圆了。 只要衣服稍稍有点气味,她就会给换下来,洗好了,在阳光下晾晒得香喷喷的。 人老了,身上避免不了会有一种难闻的气味。 可是自从孙晓燕毕业,总在于家停留开始,于承祖身上,基本闻不到那种味道。 她不但给洗衣服,还会经常地为老人烧水,然后让他在里屋用大盆擦身子。 擦好了,她还会帮助倒掉那些热水。 给于承祖洗个脚,剪个指甲,掏掏耳朵,那就更是常事了。 于承祖看不清楚报纸上的字,她就会给他念出来听。 就因为这样,于承祖知道孙晓燕也有跟于飞的心思后,从来都会暗中帮着她。 而于满堂和李云舒,见孙晓燕对于承祖一直照顾有加,是一个孝顺懂事的孩子,心里也是满意的。 于月,是孙晓燕的好朋友,自然也不会撵她。 于凤,从小也是看着孙晓燕跟着于月一起玩耍的,开始并不知道她也会对于飞起了那样的心思。 后来知道了,也是看她对于承祖孝顺的份上,不好意思赶她了。 只有于飞,对孙晓燕不感冒。 可是,因为从小就在一起玩儿惯了,打一下,揪个耳朵,上他身上缠一会儿,都很正常的。 所以,孙晓燕对他有这个心思以后,依然故我地对于飞揪揪打打,跳上跳下! 让于飞哭笑不得。 庞文斌见孙晓燕又回来了,对于飞又来了那种泼皮的酸辣劲儿,就对于飞甩了个眼色,进屋帮于凤做饭去了。 孙晓燕见庞文斌走了,就一把揪住于飞的耳朵,压低声音说: “你过来,你是不是很嘚瑟啊?这么多大姑娘喜欢你,你说,到底喜欢谁?” “哎呦,你松开,松开!我谁也不喜欢,不喜欢!知道吗?”于飞疼的龇牙咧嘴地说。 可是孙晓燕并不撒手,依然揪着他的耳朵,问道: “那,你喜欢我吗?说呀!” 说着,手上还加了一把劲儿。 “喜欢,喜欢!你撒手!” 孙晓燕一听于飞说喜欢,就撒开了手,瞪着他说道: “那告诉你爸,到我们家提亲去!” “我说的喜欢,可不是那种喜欢,我从来都当你是我妹妹,跟于月一样!” 于飞狡猾地说道。 说完,他一步跳开,离孙晓燕远远地,揉着耳朵看着她。 “我告诉你,你可别这么想。我对你真没别的意思,你要想明白了!我现在对所有的女人都不感冒,千万千万记住了!” “于飞,你真是作死是不是?你过来,我让你说这话!”孙晓燕急了,说着就举起双手,一下子朝于小兵推去。 于小兵一个闪身,就往大门外跑去。 孙晓燕在后面追着,喊着,于飞几步就跑没影了。 于飞绕着他家,跑了一圈,看到身后没人追了,才慢下脚步,在街上游荡了起来。 他为这些姑娘的追逐,很是烦心。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心事。 每每见到那些纠缠不清的女孩子,他的脑海里,时不时地还是会出现那个叫孙盈的姑娘。 可是孙盈跟她爸爸调走了以后,开始,他们还有书信往来,可是,随着于飞出演的繁忙,慢慢地音讯就断了。 后来,他只听说似乎孙盈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去了京城念书去了。、 而他却不知道她在哪所学校念书。 加上他自己的情况,感觉离孙盈距离越来越远了。 可是,孙盈那种清秀得如仙子般的容颜,却始终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 所以,他对县城所有的姑娘,都没什么好感。 没有区别,就没有伤害。 因此,无论那些姑娘对他有多么深的感情,他都无法看在眼里。 于飞在街上走着,想着心事。 一直到天黑下来,于飞才敢回了家。 而家里,一家人早已经吃完了饭。 庞文斌带着于凤走了,两个人的约会,很简单。 那个年月,处对象,也就是看个电影,在街上溜达的时候都不多。 不然就是去对方的家里,坐着说话唠嗑。 拉手算是最亲近的了,而且还要背着人。 就算走在街上,他们也只是并排走着。 只不过距离会比别人近一点而已。 于满堂和李云舒吃过了饭,就回了里间屋。 两个人坐在炕上,愁容满面。 “媳妇儿,你说,咱这老儿子可咋整啊?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得疯了!”于满堂说道。 “哎,谁让他长的那么招风啊?”李云舒叹息道。 “谁想到会这样啊?那时候就不让他演戏去好啦!”于满堂说。 “说这些后话啥用啊?那不也是给咱们争脸了吗!”李云舒说。 “可现在咋整吧!他才21岁,也不能这么早结婚吧?不然你说啥时候是个头!”于满堂说。 “结婚他也得乐意啊!总不能按住他的头结婚吧?”李云舒说。 “再说,大龙还念书呢,总不能大的没结婚,小的就结婚吧!”李云舒又说。 于满堂闭上眼睛,躺在了炕上。 过了一会儿,于满堂睁开眼睛,似乎下了多大决心似的,说道: “行了,不然就给他先订了婚,找个能看住他的,厉害的,也许就消停了!” “这能行吗?再说,你那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再上火闹个病啥的咋整啊?”李云舒问道。 “不行也得行啦,你看看他现在,都啥样了?如果再放荡下去,他再学坏了,更操心!”于满堂恨恨地说。 “哎,咋生这么个孩子!从来都不让人省心!” 第202章 桃花脸 “那你说找哪家姑娘订婚好呢?”李云舒想了想,又问道。 “哎,你说这熊孩子,人家都是不知道能有谁家姑娘肯嫁,咱这孩子,姑娘多的不知道怎么推出去才好!”于满堂愁苦地说道。 “你看你,也是的,咱儿子喜欢的姑娘多好不好吗?他又没乱来,你还没看出来吗?都是那些姑娘生扑咱儿子,不是咱儿子招蜂引蝶才这样的。”李云舒有些骄傲地说道。 “你以为招蜂引蝶,就非得跟人家眉来眼去啊?你看看他,那穿戴,那嘚瑟样,本来就长了一副招蜂引蝶的桃花脸,怎么不叫人家姑娘迷糊呢?”于满堂不屑地斥道。 “有你这样损自己儿子的吗?再说,你儿子优秀你不高兴啊?”李云舒又说道。 “我高兴!我高兴大发了!你说,咱这几个孩子,哪个长的不是出类拔萃的呀?怎么就他搞成这样?你瞅瞅咱这个家,整天都没消停的时候。累了,想躺着歇会儿都不得安宁。”于满堂又说道。 “你就说说,现在也是,这些姑娘都咋啦?疯了?咱年轻那会儿,谁敢没事总钻人家男孩子家去呀?”李云舒说。 “这臭小子,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让他去演什么戏。整的那帮姑娘都魔怔了一样。”于满堂恨恨地说。 “这个,你可千万别当着老爷子念叨了,还不是老爷子喜欢。你要是在念叨,他该不高兴了。”李云舒说。 “我看老爷子那意思,像是想把老孙家那个老丫头给小飞说媳妇儿,你看呢?”李云舒问道。 “嗯,你也看出来了?我觉得那丫头也不错,厉害是厉害点,但孝顺,讲理,也能降住二小儿,不然咱们就跟老爷子商量商量,给他定下来。”于满堂说。 “哎,定吧,不然这日子真消停不了。定下来了,晓燕也厉害,旁人也就不来闹腾了。”李云舒叹了口气,说道。 “你说也是,咱二小儿说来还像个孩子似的呢,结婚能行吗?就他那性子,还玩儿当日子过呢。”李云舒又说道。 “不行也得行啊,你看老爷子,这几年身体就越来越虚弱了,都不太动了。如果能让孙媳妇进门,老爷子一高兴,就许能多活几年,那不是一件大好事吗?”于满堂说。 “可是,大龙还没结婚呢,小凤儿这也订婚有段日子了,总不能他们俩都没结婚,让二小儿先结吧?”李云舒又问道。 “大龙,还要一年多毕业,小凤儿,那就跟庞大军说,让他们先结婚,然后,就给二小儿结婚。”于满堂想了想,说道。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吧。找个日子,给老孙家提亲去。”李云舒说。 “哎,今天也是,他们三家都来了,没办法,只好都撵了。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不高兴了。”李云舒又说道。 “哼,他们还能不高兴?我看,只要能把孩子嫁给咱家二小儿,他们咋地都行。”于满堂说。 “再说,到时候解释解释就行了,就说不是针对他们,只是那两家都在,没办法不就行啦?”于满堂又说道。 “那好吧,天不早了,咱们睡吧。这一天,可真够累的。”李云舒说。 “快点让咱们消停地过日子吧。” 于满堂说着,伸出手,把李云舒抱过来,遮进了被子里。 再说于承祖,这一年已经快八十岁了,再也没了前些年的硬气。 每天也不起早出去遛弯儿了,白天也很少出去下棋去了。 因为供销社的李老头去世也有两年多了,少了一个玩伴,让于承祖更觉黄昏的凄凉。 近一年来,他总是感觉身子沉重,对饮食不亲。 可是刚强一辈子的他,却从来没有跟家里人说。 从老李头去世后,他就整天待在家里,看看报,听听广播。 好在现在收音机每天都有长篇小说播讲,这也让他有了一些不出门的消遣。 家人看他不出门,以为就是老李头没了,他也老了,不乐意动的缘故,也就没有多想。 可是,眼见他一天天消瘦,于满堂和李云舒也是很焦急。 总是问他是不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于承祖却总是说没什么,就是不乐意动了,老了。 其实他是害怕去医院,总觉得医院不是一个好地方。 他这么大岁数了,如果去了,就可能回不来了。 所以,他就总是每天都强打精神,听着收音机,看着报纸。 间或也会跟孩子们说说话,逗个乐子。 家里的大黑,也将近二十岁了,也是老的不乐意动了。 丫丫前几年有一天跟于月玩儿,从炕上跳起来够于月手里跑出去的毛线球,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摔晕了。 不想也是因为丫丫岁数大啦,一下子没挺过来,死了。 于月和于凤两个哭的昏天黑地。 最后,无奈地把丫丫放在了一个小盒子里,拿到东山脚下,埋了。 于承祖眯着眼睛,躺在炕上,想着这些年的人和事,感觉似乎瞬间,自己好像就老了。 人老了,觉也少。 时常闭了灯,本来迷糊地想睡,可是没一会儿就精神了。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除了一些鸡鸭被惊醒的叫声,还有狗断续地鸣叫,没有任何声响。 于承祖看了看睡在自己身边的于飞,听着他打着轻轻的鼾声,睡的那么香甜,心中就万分喜爱。 这个小孙子,是他的心尖,是他怎么都爱不够的孩子。 他只想等到他娶到媳妇,给于家延续了香火,让自己看到重孙子,那么他这一辈子也就知足了。 微弱的夜光下,他看到于飞嘴角抽了抽,似乎做了什么甜蜜的梦,偷偷地笑着。 突然,于飞一个翻身,一伸大腿,把被子压在了大腿下面,胳膊也都抽出被窝,凉在了外面。 十月的夜,尽管还没进入冬天,屋子里也烧了火。 但也是夜凉如水。 晚风吹过,窗户外的树木,呼啦啦响。 窗格子很多空隙,还没有封上窗户纸。 风从穿过窗格子,嗖嗖地吹在脸上,也是分外的凉。 停了停,于承祖看到于飞脖子缩了缩,就不由得笑了。 他坐起来,轻轻地把于飞大退下的被子拉出来,然后又轻轻地给于飞盖好。 于飞咕噜了一声,不知道含糊地说了一句什么,又睡沉过去了。 第203章 笑啥呢? 很快,有一个礼拜天到了。 于满堂早早地起来,收拾停当,见于承祖也起来了,就跟他商量起了于飞的婚事。 “爸,您看咱们家,现在每天都人满为患的,是不是咱们就给二小儿把婚事给定了,这样,咱们也能消停点儿。”于满堂说。 “嗯,是应该这样。那你们想好人家了吗?”于承祖问道。 “爸,这事儿还得您拿主意,您看看哪个姑娘合适?”于满堂反问道。 “嗯,要我看呐,就孙家那老丫头合适,手脚麻利,干活能干,而且身量也不错,会是一个能生养的。 再说,她那性格,厉害是厉害了些儿,但二小儿那孩子,我看得这么个人,不然也无法降住他。 还有,外面这么多跟苍蝇一样的女孩子,不厉害点儿,日子没发过。 你觉得呢?” 于承祖又反问道。 “爸,还是您有眼光,想的周全,您说了算!”于满堂奉承道。 “嘁,你小子,别溜须我。我就不信你们夫妻没商量好,还假惺惺地来问我。得了,你就找个日子去提亲吧,那丫头我喜欢。”于承祖笑着说道。 “爸,啥都瞒不过您的眼睛。那我就找个日子去老孙家把婚事先给定了。”于满堂笑着说。 “还有一件事,您说咱们就这样把亲事给二小儿定了,他能不能着急上火,再生病啥的,那可又闹心了。”于满堂看了看在院子里洗漱的于飞,又说道。 “嗯,这个嘛......你们就不用管了,我来跟他说,让他心里有个数,我说他还是能听的。”于承祖s说。 “好,那我就放心了。”于满堂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还有,小凤儿丫头的婚事,是不是也得先给办了,然后才能让二小儿办婚事啊?大龙,没毕业没办法,可是小凤儿这也都订婚有一段日子了,您说呢?”于满堂问道。 “这个那还用说吗?你就看着办吧。”于承祖说。 “哎,你也别委屈小凤儿了,从小这孩子为了咱二小儿,也委屈了不少。那么喜欢念书,都因为二小儿给耽误了。不然她会更有出息。”于承祖说。 老头就是硬气惯了,虽然觉得是因为自己护着二小儿的原因,让于凤上学的年龄大了,后来因为大了,知道自己比同学大了那么多,不好意思,就不念了。 可是,于凤却一直为没能念完高中耿耿于怀。 于承祖也觉得是自己委屈了于凤,现在想弥补于凤,却也不想直说。 所以,他就这么含糊地说给了于满堂。 于满堂知道于承祖的心事,何况几个孩子中,他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大女儿的,所以,就答应道: “爸,您放心吧,给她的嫁妆少不了。” “那行,你们就去办吧。今天不正好礼拜天吗?你就去供销社买点礼品,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老孙家提亲去吧!二小儿这儿,我一会儿就跟他说。”于承祖说道。 “您看您这急的,二小儿这儿没提前说,万一不行咋整?”于满堂说。 “没事儿,我确定能让他同意,不会因为这事着急上火不就完了吗?”于承祖说。 “你呀,还是不了解你这个老儿子,他虽然是习了马哈的性子,但他还是很明事理的。 只要跟他说明白了,他不会不同意的。 你就放心去吧。” 于承祖着急地说。 “那好吧,我吃完饭就去。然后我跟云舒一起去他家。”于满堂说。 “不用找个中间人呐?”于承祖问。 “不用了,提亲还找啥外人啊?都老邻居了,而且那丫头的命都是云舒和二小儿救的,他们还能有啥不乐意的呀?”于满堂笑着说。 “可也是,那就这么着吧。赶紧吃饭,该干啥干啥去。”于承祖又催道。 于满堂又笑着看了看于承祖,心说,还是这于飞得老爷子的欢心,一听说给他定亲,老爷子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开了。 人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头儿老太太命根子。 可是,在他们家,正好相反。 大儿子,小孙子,才是老头儿的命根儿呢! 于飞在院子里洗漱完了,就又把洗脸水撒到了院子里,然后拿起扫帚,把院子打扫了一个干净。 于飞自从参加《智取威虎山》剧组演出后,就已经习惯了早上五点起床。 现在虽然不演出了,他也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间起来。 然后出门向东跑步到东山脚下,然后再跑回来。 来回一个小时,他都会跑出汗。 回到家里,洗漱,擦擦身上的汗,然后帮助家里收拾收拾,吃饭上班。 规律的生活,让于飞现在的身体越来越强壮了。 只是因为那场当兵的愿望被泯灭,他一直存有心结。 何况后面那么多能进好单位的机会,都被于满堂给阻拦了下来,于飞就更加感觉无法原谅于满堂。 所以,他一直不肯跟家里说太多的话。 甚至,只要他能够,就尽量躲开家里交谈沟通的时间,直到睡觉为止,很少说话。 于满堂跟李云舒对此也无可奈何。 很快,早饭就准备好了。 于飞也做完了院子里的一切,进了屋子。 于月看着于飞,眼睛里透着一种戏谑地成分。 她嘻嘻地看着于飞乐,也不说话。 斜睨着他的眼神儿,让于飞终于察觉到了。 “你个臭二丫儿,怎么这么看着我?找打呀?”于飞骂道。 “呵呵!呵呵!”于月就是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傻乐。 于月也已经十五岁了,刚才听到了于满堂和于承祖说的话,知道二哥于飞也要定亲了,所以,看到他,就忍不住乐。 她也很想跟哥哥开个玩笑,可是她也知道这个哥哥不是那么好开玩笑的。 特别是这件事,她的爸爸跟爷爷都说了,担心说不通于飞着急上火生病。 所以,她不敢跟于飞开玩笑。 可是,她又觉得于飞要跟孙晓燕结婚了,自己想着于飞以后被孙晓燕看着以后的样子,怎么都憋不住笑。 所以,她就一直那么看着于飞笑,终于把于飞笑毛了。 他走过去,一把把于月提搂起来,逼问道: “你个臭丫头,说,笑啥呢?我回来你就一直笑,到底咋地了?笑啥呢?” “呵呵!呵呵!”于月还是笑,笑的几乎喘不上气来。 可是,她就是不说。 可是把于飞气的不行! 第204章 一切都是命里注定 一家人很快吃完了早饭,于满堂和李云舒吃完了饭,就一起到供销社去了。 于凤捡着桌子,然后在厨房收拾洗刷着碗筷。 于飞把地桌搬到厨房放好,然后又拿起笤帚把屋子里的地都打扫干净,洗了手,就回到屋子里从炕边上的晾衣杆摘下毛巾,擦手。 “二丫儿,你出去玩儿一会儿去吧,爷爷有事跟你二哥说。”于承祖说道。 于月听了,就嘻嘻地看着于飞笑,然后就在于飞大瞪着的双眼下,逃也似的出去了。 “爷爷,您有啥事儿啊?还背着人。”于飞问道。 “乖孙子,你过来坐下,爷爷有一件大事要跟你说。”于承祖说。 “爷爷,您说呗!”于飞说。 “孙子啊,你现在也不小了,你看看现在,咱们家让那些女孩子闹的,一天都不消停,这也不是个事儿啊!你说呢?”于承祖问道。 “爷爷,我也知道,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我总不能一个大男人打骂她们去吧!再说,人家也不是恶意做啥坏事。”于飞惶然地说。 “爷爷知道,她们都是喜欢你才这样。可是,咱们家毕竟是根本人家,总这样能不招人说三道四吗?”于承祖说。 “那就让他们说去呗,反正我又没做啥亏心事。”于飞说。 “就算咱们不在乎旁人说什么,可是咱家的日子总得过呀!天天家里这么多外人,还都是大姑娘,咱们怎么生活。”于承祖说。 于飞听到这话,就也低下了头。 他也很烦,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乖孙子,爷爷就知道你也烦,不然你也不会总不乐意回家。可是,这样总归不是办法,你说是不是?”于承祖问道。 “那,爷爷,您说,您这是有啥好办法了吗?”于飞反问道。 “二小儿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今年都二十一岁了。 爷爷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给你订婚结婚。 只有你订婚结婚了,那些姑娘也就止了那个心思了,也就不来缠着你,搅和咱们家来了。” 于承祖看着于飞的眼睛,说道。 于飞也看着于承祖的眼睛,听了于承祖的话,一下子愣住了。 他从来还没想过自己也要结婚的事情,可是爷爷今天居然跟他说让他订婚结婚,他就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他总觉得自己还远没到结婚的年纪,自己还没有过够孩子的生活。 结婚了,就要单独过日子了,要挺起一个家庭,他感觉很惶恐。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小,不想自己挺门过日子啊?”于承祖问道。 于飞看着于承祖,没有吭声。 “你现在不算小了,按照早些时候,你这样的年纪,都已经几个孩子了。 只是解放了,日子太平了,老百姓生活安逸了。 大人们总感觉你们还没长大,总是用宠小孩子的方式安排着你们的生活。 加上你从小身子弱,所以我们就更是惯着你,从不委屈你。 也因此,你就更觉得自己还没长到足够大,去顶门过日子。 可是,现在爷爷不得不跟你说,你得订婚结婚了!” 于承祖耐心地劝道。 “可是,大哥和二姐都还没结婚呢,我怎么能先结婚?” “你大哥是因为那些年耽误了,现在还没大学毕业,你们要是都等他结婚在结婚,就太晚了。 你二姐,都已经订婚了,结婚是早晚的事儿。 你现在就是先订婚,过段时间,你二姐就结婚了。 然后过完年,就给你结婚。” 于承祖说道。 “可是,我跟谁订婚啊?我也没有喜欢的姑娘啊!” 于飞说着,脑海里居然出现的是孙盈的笑脸。 可是,那张笑脸,一闪就消失了。 于飞的脸上,也闪现了一丝痛苦的神色。 “二小儿,爷爷跟你说。 你天生就长的俊,后来又有了演戏的才气。 这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 好事儿,爷爷不必再跟你说。 但是坏事儿,也是一个麻烦。 如果找个平常的姑娘,无法镇住那些纠缠你的人,你的日子就过不消停。 可是,找也要找个知根知底的姑娘,这样,就算你现在不喜欢,将来过日子也能安分,你说是不是?”于承祖说。 “不喜欢,咋过呀?不能看着都烦,那还不憋屈死啊?!”于飞郁闷地说。 “二小儿,爷爷知道你的心思。可是,现在爷爷跟你说这么多,已经是很不错了。要知道,从古到今,儿女的婚事都要父母做主。 尽管现在解放了,婚姻自主了。 那结婚这样的大事也得父母敲定,才可以。 你们都是孩子,还看不透那么多人情世故。 所以,父母的眼光总是不差的。 总归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做父母的,没有坑孩子的。 你就听爷爷和爸妈的话,订婚结婚吧。 不然,咱们家过不了消停日子了!” 于承祖无奈地说道。 于飞想了想,孙盈,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他,自己现在要订婚,人家地位高,身份高,自己已经够不上了。 那订婚结婚,跟谁都无所谓了。 一辈子,总归也就是这么回事,那就听大人的吧。 反正爷爷跟爸妈总不会坑他,一定会找一个适合的人,给自己订婚结婚。 “那,爷爷,你们定下来要找谁家的姑娘给我订婚了吗?”于飞也很无奈地问道。 “乖孙子,你就是爷爷的乖孙子! 爷爷跟你爸妈的意思,就是想要给你跟孙家的老丫头订婚。” “什么?跟老孙家那个晓燕儿?爷爷,你没弄错吧? 她那么厉害,还不欺负死我呀?” 于飞叫道。 “你嚷啥?孙家丫头咋啦?她厉害,你这不厉害行吗? 再说孙家那丫头,你跟她也算青梅竹马,打小儿一起长大的,而且你跟你妈妈还救过她的命,她就是自己吃亏,也会对你对咱家人好的。 况且,这孩子很孝顺,你也能看到。 干活也能干,嘴一份手一份的,干啥都麻利利索。 她厉害是厉害点儿,可是,有了她,就没那么多女孩子敢到咱们家再缠着你和家里人,让咱们不消停。 而且,就你,没个厉害的媳妇儿管着,说不定你咋回事呢!” 说着,于承祖瞪了于飞一眼,没再说下去。 于飞瞅了瞅于承祖,心想:孙晓燕! 哼哼,也许一切都是命里注定! 总归还是找了个姓孙的,做了自己的媳妇儿! 第205章 这回我可省心了 于满堂跟李云舒到了供销社,简单地买了四样礼品,就走出了供销社。 刚走到大门口,就见孙晓燕的父亲孙洪举朝自己的家里走来,后面跟着低眉顺眼的孙晓燕。 “哎呦,这不是老孙大哥吗?你这是干啥去啊?”李云舒招呼道。 孙晓燕的爸爸本来也是低着头,想着心事,只顾着一直朝前走,并没有看到从供销社出来的于满堂夫妻。 听到李云舒招呼他,他才抬头看过去。 一见是于满堂和李云舒,他们手里又拎着大包小包的,就有些惊讶地说: “大兄弟,你这是要串门去啊?买这么多东西。” 李云舒听孙晓燕爸爸这么说,刚要开口说要去他们家,于满堂一伸手,拦住李云舒,说道: “哦,有点事儿,想出去办,所以就买了点儿东西。你们这是要干啥去啊?” “去你们家!还能干啥去?”老孙堵着气说道。 “去我们家?那你这咋还气哼哼的?”于满堂笑着问道。 老孙没吭声,白了于满堂一眼,心说:得了便宜卖乖! 老孙加快脚步朝于满堂家走着,也不说话。 于满堂和李云舒无奈,也只好跟在后面往自己的家里走去。 于满堂偷偷地拉了李云舒一把,低声说道: “记住,你先啥也别说,到家看看。” 李云舒点了点头。 进了家门,孙晓燕的爸爸一屁股坐在炕上,依然堵着气,看着脸色很坏。 孙晓燕站在她爸爸跟前,依然低眉顺眼的,瞅着没有了往日厉害的模样,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 孙洪举瞅了瞅自己的女儿,看着女儿愁容满面的样子,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孙晓燕是孙家最小的孩子,也是孙家唯一的女儿。 孙晓燕身上有五个哥哥,她是最小的妹妹。 小时候,因为家里也不富裕,吃的不够富足,所以,她长的又瘦又小。 直到十六岁上了高中,一年中,就窜了起来。 从初中以前班里个子最小,到高中的时候,基本是班里个子高的女生了。 身体发育也几乎是一年间的事儿,不但前凸后翘的,而且凹凸有致,充满了少女青春的气息。 长相也由小时候小鼻子小脸儿的,几乎浓缩的小土豆一样。到现在浓眉大眼,鼻挺眉阔的,除了黑一点儿,也算得上是一个绝色大美女了。 而且她性格泼辣厉害,干活干净利索,早已经成了家里的一分支撑了。 可是,自从她长大懂事以后,就更加对于飞迷恋了。 本来小时候,因为于飞救过她,她就对于飞比较亲近,几乎没事儿就到于家粘着于飞于月玩儿。 现在长大了,人也变了,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就更加天天到于月的家里,做这干那的。 加上她嘴甜,话多,总是陪着于承祖,很得于承祖欢心。 所以,孙晓燕就更加觉得自己就是于飞不可缺少的那一个。 可是,于飞却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跟她那么亲近,带着她和于月疯玩儿。 而且还有事没事的总躲着她,把她跟那帮女孩子一样对待。 特别是上次跟那三个女孩子被赶出来以后,自己又回去了一趟,于飞还又对她说了那些话,心里就更难受了。 孙洪举回到家里,还把她一顿埋怨,怨他让自己丢人。 还把她臭骂了一顿,说她不要脸,人家都不待见她,她还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孙晓燕怎么受得了这些话,就哭了好几天。 孙晓燕的妈妈终于受不了了,看着唯一的女儿天天哭得红鼻子肿眼的,就逼着孙洪举,又来了于满堂家。 于满堂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孙洪举赌气的样子,笑着问道: “老孙大哥,你这是咋了?来了也不说话。” “还能咋啦?你就给个痛快话,俺家这姑娘,给你家于飞,行不行?”孙洪举气哼哼地问道。 “呵呵,老孙大哥,就这事儿啊?那你生啥气啊?你说你这也是,好好说呗。”于满堂又笑着说道。 “你们上次我来,还把我跟那些人一块儿往出撵,我这还舍着老脸又来了。要不是我这老姑娘,天天哭,我受不了,怎么可能受你这气?!”孙洪举又气哼哼地说道。 孙洪举说着,回头看了看孙晓燕。 孙晓燕听着孙洪举的话,早已经泪水涟涟了。 “老孙大哥,你这说的啥话?上次,你也看到了,都老邻老居的,你说我不那样做,他们能走吗?这不是没办法了不是?”于满堂说。 “再说了,我家这老小子,你也看到了。你说你这姑娘,家里也手捧着长大的,要是进了我家,万一受气了,你不心疼啊!”于满堂又说道。 孙洪举又回头看了看孙晓燕,只见孙晓燕撅着嘴,一副不屑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女儿并不在乎这些。 “那我没办法,只要她愿意,吃苦受罪都是她的事儿,我管的了一时也管不了她一辈子不是?!”孙洪举还是没好气的说道。 不管啥年代,让一个女孩子倒追男孩子,怎么都让人感觉不是很舒服。 何况,那个年代,儿女的亲事还必得父母出面才能被认可。 孙洪举心疼这唯一的老丫头,才不得不拉下老脸,到于家说这些,那心情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尽管他不得不说,却也说的憋屈。 “那我就也给你个痛快话,我家老爷子很喜欢晓燕这孩子。所以,我也同意! 但我家老儿子你也看到了,现在心里还没长大呢,还是一个玩儿着的心。所以,晓燕你可想好了,你要是管不住他,万一他出个什么幺蛾子,你可不能怪我们。 当然,我们不是不管,可是我们必定不能天天跟着他。 但,只要你跟我们说,我们也会站在你这边,帮你管着他。” 于满堂说。 孙晓燕一听他们都同意了,眼泪还挂着呢,就笑开了花! “于叔,你放心吧,我能管住他!”说着,还小脸儿一杨,有些小得意! 李云舒一看,就笑了。 “哎呦,晓燕,这回我可省心了,有了你,我就知道你能把我们家二小儿给管的好好的!” “晓燕,你快来,让爷爷看看!”于承祖喊道。 “哎呦,你瞅瞅,这小脸儿哭的,都成小花猫了!哈哈!”于承祖笑道。 “二小儿啊,你快出来吧!别藏着了!”于承祖又冲里屋喊道。 第206章 走一步算一步 于飞看到孙晓燕他们进了院子的门,就赶紧藏到了里间屋子里。 外面说啥,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孙晓燕居然还说要管住他,气得他差点出去告诉于满堂,自己不会跟孙晓燕的,让他们都走。 可是,想了想爷爷之前说过的话,他还是忍住了。 此时听到于成祖得喊声,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但是,他也不敢违拗于成祖的意愿,所以只好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孙晓燕见于飞从里屋走了出来,抬眼看了看他,却又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去。 “乖孙子,快过来,到爷爷这儿来。”于成祖冲着于飞招了招手,说道。 “爷爷,您叫我干啥呀?我就站这儿了,您想说啥就说呗。”于飞说。 “你去,跟晓燕出去转转,一会儿一起回来吃中午饭!”于成祖说。 “对,你们出去转转,我现在做饭,让你孙大爷跟晓燕中午在这里吃饭。”李云舒说。 “转啥呀?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家里待着得了。要去,让她自己去。”于飞气哼哼地说。 “嘿!你个臭小子,我还说不了你了呢!快点去,不然爷爷生气了啊!”于成祖赶忙劝道。 于飞黑着脸,也不吭声,也不动弹。 “我的好孙子哎,你别忘了刚才咱们怎么说的?爷爷这把年纪了,你再不听话,爷爷要是着急上火病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快点,带着晓燕出去转转!”于成祖说。 于飞万般不情愿地看了看于成祖,又看了看哭得肿脸胖当却又一脸得意的孙晓燕,无可奈何地朝门口走去。 “丫头,行啦,赶紧去吧!”于成祖松开拉着孙晓燕的手,催促道。 “那爷爷,我去了,你们先唠着!”孙晓燕高兴地撒开于成祖的手,追于飞去了。 到了院子里,孙晓燕就偷偷地走到于飞的背后,伸手就朝着于飞的腰部狠狠地拧了一把。 于飞疼得“哎呦”了一声,回头看着屋子里的大人们都偷瞄着他们,就也没敢大声。 于飞气得瞪了孙晓燕一眼,又转头朝大门外走去。 孙晓燕看于飞瞪她,就也扬起脸,瞪了他一眼。 然后,就也跟着于飞朝大门外走去。 屋子里得于成祖却乐开了花,心里想着,这个小孙子,终于要成人了。 那么,他也就也能安心了。 “爸,您看看,他们就这么定下婚事了,可是,也得安排一下他们结婚得事情啊。”于满堂问道。 “嗯,是得安排下。我记得庞家似乎说过那么一嘴,想元旦给胖墩儿和小凤儿办喜事,你们要不去确定一下。”于成祖说。 “嗯,那我们下午就去问问。”于满堂说。 “还有一件事,这得咱们自己商量商量。”于成祖说。 “洪举呀,你回家去喊一下你媳妇儿去,让他也来。今天中午咱们好好吃一顿,算是给孩子们定下来,你看行吗?”于成祖想了想,就对孙洪举说道。 “那行,可是订婚,是不是也得找个中间人啊?不然也不合规矩啊!”孙洪举说。 “嗯,是得找个正式的媒人。这样吧,咱们也不找外人,就让庞大军和他得媳妇来得了。 一起吃个饭,顺带问问他们家胖墩儿和小凤儿的事,看看他们是怎么安排的。”于成祖又说道。 “那好,我这就去找庞大军他们两口子去。老孙大哥,你也回家找你家嫂子去,你看行吧?”于满堂说。 “行,我现在就回去,一会儿就回来。”孙洪举说。 说完,孙洪举就往外走去。 于满堂也要跟着往外走,就听于成祖叫道: “满堂,你先别走,我这还有话要跟你说。” “好,那孙大哥,你先走,我也马上去叫庞大哥他们。”于满堂只好回身走到于成祖身边,说道。 见孙洪举出了大门,于满堂问道: “爸,您要跟我说什么?” “你这个孩子,真是糊涂啊。我让老孙走,不就是想跟你商量点儿事儿吗?你还要跟着一起走。真是的。”于成祖嗔道。 “爸,那您快说!”于满堂说。 “二小儿这要是订了婚,结婚不是得要房子吗?你怎么安排?”于成祖问道。 “那就住一起呗,让他们住里屋,我和云舒再搬到外面,跟您一起住。或者住北炕,您跟二丫儿住南炕。”于满堂说。 于成祖沉吟着,没吱声。 “爸,那您还有更好得办法吗?现在盖房子也行,可是怎么盖呢?”于满堂问道。 “满堂,你记得白大夫给咱们保存的东西吗?”于成祖问道。 “您说的是那个包袱吗?”于满堂反问道。 “是呀,从白大夫失踪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 一直也没消息。 记得他失踪后,三年都没找到他的任何踪影。 他交代过咱们,他要是有啥事,就让咱们看看他得信。 后来咱们也看了,也知道他信里的意思了。 他家那院子,咱们也看着这么多年了。 房子一直空着,如果再没人去住,都要塌了。” 于成祖说。 “房子就怕空着,这都十几年了,白大夫看来凶多吉少,不会再回来了。” 于成祖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 “那爸您的意思是,让二小儿去那里住?”于满堂问道 “我觉得还是不能让二小儿去那儿住。 一来,房子空那么长时间了,二小儿身子弱,不好去住。 二来,那个院子也大,路也远,他们小夫妻去住上班啥的都不是很方便。 依我说呢,就咱们过去住,让二小儿住这里,跟小凤儿也近,两个孩子也能互相照应着。 你觉得呢?” 于成祖说完,反问道。 “还有,就是大龙万一回来结婚,咱们也够住。你说是不是?”于成祖又问道。 “爸,您想的周全。这样,怎么都好。”于满堂说。 “可是,万一,我是说万一,白大夫要是回来咋办呢?”于满堂问。 “这种可能性,也可能有。但咱们就先住着吧。就算他回来了,咱们这些年不给他经管着,房子早都塌了,地方还不是得还给政府。”于成祖说。 “是啊,要不是他有这个交代,咱们一直看管着,说是他给了咱们家了,地方早没了。”于满堂叹息着说道。 “爸,那咱们走一步算一步吧,您说呢?” “那行啦,这事儿咱们就这么定了。其他的事情,订婚的事研究完了再说。你先去找庞大军他们去吧。”于成祖说。 “好吧,爸,那我这就去了!”说完,于满堂就转身走了。 第207章 于飞结婚了 一顿饭,几家人吃的是热闹非凡。 庞文斌家早已经确定要在元旦他和于凤办婚事,所以,他们的事儿就是简单地说了一下,大家都知道了就完事儿了。 说道于飞和孙晓燕的婚事,他们就多了好多话。 一方面商量了过彩礼的问题,另一方面又商量了办婚事的日子。 因为孙家来于家说的这个事情,等于孙家先来提了亲,所以,孙洪举夫妻两对这些也没意见。 可是于承祖却不肯委屈了小孙子,所以,他还是给了孙家很满意的答复。 然后,于承祖又说了房子的问题,这让孙洪举夫妻两更是高兴了。 他们没想到于满堂他们能对孙晓燕这样,毕竟是孙晓燕先看中于飞,哭着闹着,非要嫁给人家。 以至于孙洪举受不了,亲自到男方家提亲。 所以,就算于家不给任何彩礼,甚至让他们倒贴点都是乐意的。 有了这些保证,他们真的很是心满意足。 于飞和孙晓燕确定了婚事,孙晓燕就整天跟着于飞。 除了上班,孙晓燕几乎成了于飞的一条尾巴。 而且,于飞这条尾巴,堪比毒蛇,没人敢招惹。 就算于飞,也被孙晓燕管的服服帖帖,稍不听话,孙晓燕就会眼一瞪,手一伸,耳朵就别提溜起来。 那些整天缠着于飞,到于飞家来折腾的女孩子,也被孙晓燕各种激烈的言辞给怼的无地自容,再也不敢来了。 毕竟于飞有了未婚妻,于飞又是那个不冷不热,绝对不给任何人希望的性子,让那些朝思暮想嫁给于飞的人,都死了心。 侯辉丽,那就更不用说。 她自认没有任何地方,孙晓燕能比她强。可是,于飞却要跟孙晓燕结婚了,她的伤心,是没有任何人可以理解的。 于飞跟孙晓燕的相处,也还算其乐融融。 孙晓燕想尽各种办法,来讨于飞的欢心。 他们也看了几次电影,虽然这个时候,年轻人处对象也就是看个电影,可是,孙晓燕却很是得意。 尽管他们不能做出跟多亲密的行为,但孙晓燕却大胆地在每次看电影的时候,都是紧紧地拉着于飞的胳膊,让那些对于飞朝思暮想的姑娘们,各种羡慕嫉妒恨。 元旦,于凤跟庞文斌的婚事办完了,于凤住进了庞文斌的家。 那天确定了于飞的婚事后,于家就开始收拾白奥琦家的院子。 因为马上就是冬天了,白奥琦家的院子好多年没住了,所以扒炕抹墙是少不了的。 院子的围墙也要修理,所以,一个秋天,他们都在这些事上忙碌着。 于凤是一个女孩子,所以,她的婚事,于家并没有太忙乎。 白奥琦的院子,一直修整了两个多月,才把院子和房子都修理好了。 过了春节,于家就开始搬家了。 然后,又开始收拾老房子。 他们把外间屋拆了南边的土炕,只留下了靠窗户一溜炕洞,做成一道火墙的样子,屋子一下子宽敞了很多。 北边的土炕,也重新制作了炕沿上的间壁,就好像一个大的屏风一样,很是美观好看。 厨房也改了,南边的灶膛拆了,只留了北边的灶膛,大锅也安置到了北边。 并且在厨房的中间也做了一道间壁墙,把做饭的地方跟进门的地方隔离开来。 进门的地方就做了洗漱间,看着也干净了很多。 然后又置办了新的家具用品,为于飞做结婚准备。 那时候,结婚时兴三转一响,于承祖为了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小孙子,那是下了血本。 他把自己多年攒下来的老本,拿出来大半,都给了这个孙子置办东西了。 什么大立柜,炕琴,地桌,椅子凳子,手表、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等等,几乎都是于承祖掏的钱,只要别人家结婚有的,他基本都给置办齐了。 1980年5月1日,于飞结婚了。 一大早,供销社的马车队给出了四辆马车,都整齐地在于家门口排列开了。 接亲的队伍,在知会的带领下,手里拿着接亲用的大红花等,分别坐上了马车。 于飞身穿藏蓝色卡其布套装,披着一个大红绸做成的一朵大大的红花,手里还拿着一束所料花束,也坐到了最前面的马车上。 今天的于飞,也化了妆,头发也烫了大大的卷,远远地看去,更加俊秀了。 第一辆马车上,还坐着两个青年男女,是来给他们两个做傧相的。 他们胸前也带着一小朵红花,女傧相手里,还拿着一朵大红花,是给新娘子准备的。 院子里里外外都贴满了大红喜字,来参加接亲的亲友们,一个个也是喜笑颜开的,让周围所有的邻居都羡慕不已。 马车启动了,四辆车,每一辆车都空出大半,那是留给新娘子的送亲队伍坐的。 接亲的小伙子们,都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 马车从于家门口出发,向东绕行到孙家。 到了孙家门口,就见送亲的亲友们,还有那些往日跟孙晓燕相好的同学、朋友,都挤在那里,等着新郎和送亲的亲友们。 知会带着新郎于飞和跟随着的小伙子们走到孙家的大门口,就见大门一下子关了起来。 “新娘子,我们来接亲了,快点儿出来吧!”接亲的小伙子们高声喊道。 里面就有几个姑娘的声音不停的喊着: “外面是谁来了?” “干嘛来了?” “带红包来了吗?” “外面是新郎于飞来了!” “来接新媳妇儿来了!” “带的红包老多了!” “快开门呀!” “新郎叫啥呀?接的人是谁啊?” “新郎叫于飞,接孙晓燕来了!” 接亲的人见里面一直不开门,就嚷道: “快点开门,不然撞门了!” “不开,让新郎自己说,接谁来了?接她干嘛?” 外面的人听了,就笑闹着,推着于飞,让他赶紧说话。 于飞无奈,只好大声说道: “我是新郎于飞,今天接我的媳妇儿孙晓燕来了!接她回去暖被窝生娃娃!”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人群一下子笑翻了! “快开门,不开真撞门了!” 里面堵着大门的姑娘们赶紧加把劲儿堵着大门,喊道: “给红包,不给不开门!” 跟在于飞身边的男傧相只好掏出一个大红包,从门缝里面塞了进去。 然后小伙子们趁势一推,大门就开了。 第208章 大婚 接亲的人一拥,就都进了新娘家的大门。 可是房门前就又来了一道把门要红包的。 这道房门,就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了。 因为这道门是从里朝外开的,不像大门,从外朝里推。 一些大姑娘小伙子就开始互相怼了起来。 里面,孙晓燕的朋友们,高声在问: “外面的,都是来干啥的?” “帮新郎接新娘的!” “想接新娘,红包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那新郎心有多诚啊?” “新郎的心比城墙厚多了!” “对呀,不信打开门看看!” “里面的姑娘们,我们对你们的心也很诚啊!快开门吧!” 闹哄哄的,一顿讨价还价,终于,房门被打开了。 进了屋,只见新娘端坐在炕上,屁股底下坐着一床大红被子。 身前还摆着一个铺着红布的炕桌,桌上有四样果品蛋糕。 新郎进了屋,知会就让新郎四个盘子里的东西一样吃了一块。 然后,又让新娘的父母坐在炕沿上,新郎改口。 新娘母亲给新郎红包,然后新郎就开始找新娘要穿的鞋。 于家的风俗,是要把新娘的鞋子,藏在要出嫁的屋子里的,新郎必须找到,然后还要给新娘穿好。 围着的众人,起着哄,欢呼着。 于飞也不言不语地,在这些闹哄哄的人堆里,扮作很仔细地左找找,右寻寻,然后就在新娘身后的被子里,把鞋子淘出来。 于飞拉过孙晓燕藏在衣服下面的脚,给她穿上鞋子。 孙晓燕下了地,知会就告诉他们要一起给孙晓燕父母行礼,拜别。 孙晓燕做完了这一套的礼数,就要起步上车去新家了。 孙晓燕的父母都站了起来,就见孙晓燕的妈妈一把抱住孙晓燕,就开始哭了起来。 孙晓燕也不由得抱住自己的父母,开始大哭! 于家还有一个风俗,就是出嫁的女儿要在出嫁走出家门的时候,要大哭一场,把眼泪滴落在家里。 据说,新出嫁的女儿掉下来的眼泪,是金豆子! 金豆子,必须留给娘家,让娘家人离开的女儿,更加富足。 孙晓燕其实能嫁给于飞,她是很高兴的。 她觉得她不会哭出来的,所以,一直脸上充满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可是当孙晓燕的妈妈抱住她的那一刻,她却真的心酸了。 因为她突然想到,她以后就不会是这个家里的人了,出嫁了,再也不是爸妈捧在手里的宝贝了,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了。 她的哥哥嫂子们看她这样,就赶紧走过来,帮忙劝着父母和孙晓燕。 “燕儿啊,别哭了!这不是结婚了吗?也遂了你的心愿,大喜的日子,别哭花了脸!”孙晓燕的大嫂劝道。 “是啊,哭两声得了,意思意思就行。”孙晓燕的三嫂也跟着说道。 “小飞,你从今以后一定要对我们家燕子好点儿,不然我可不饶你!”孙晓燕的五哥说道。 “你说啥呢?小飞,别听你五哥的,你们好好过日子,哥哥们就都放心了。 燕子,快别哭了,赶紧走吧,一会儿看过了时辰。”孙晓燕的大哥说道。 知会也走了过来,招呼着送亲的娘家人,赶紧出去上车。 孙晓燕在知会的最后催促下,也一步三回头地朝门外走。 到了房门口,大家就又开始起哄,让于飞背着孙晓燕,步行到车上。 知会也来告诉于飞,赶紧背起孙晓燕,路上不能放下,一直到车上。 马车绕着于飞家的位置,从外向里,走了一大圈,而且还不能跟开始的路重复。 小小的县城,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到了于飞的家门口。 新郎给了押车小子的红包,新娘才下车。 走到院门口,院门口里面放着一个火盆,新娘要从上面跨过去,代表今后的日子红红火火。 进了屋,新娘家又有一个人把从娘家带来的一盏台灯查上电,点着。 这个灯要点亮一整夜,说是长明灯,代表健康长寿! 然后新娘坐到了铺着大红被褥的炕上,褥子在下,上面叠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红被子。 大红被子上有一个福字,新娘要端端正正地坐在福字上,这叫坐福!代表着今后小两口的日子幸福美满! 褥子上下还都洒满了花生栗子,边上还摆了几双筷子,代表着早生贵子,花哒的多生孩子,添人进口等等的意思。 新娘要在这时候,在炕上多坐一会儿,直到吃饭敬酒之前,是不能下炕的。 因为坐福时间越长,代表着福气就越长远。 于飞进了屋,把傧相递过来的剩下一半的排骨(另一半是送给孙晓燕娘家的,算是割肉赔偿),还有其他东西,放到知会让放的地方,这才又进了屋。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大红的,新的洗脸盆,里面的水浸着大葱等,让新娘新郎洗手。 据说这是代表着新婚家人聪明智慧。 坐够了福之后,于飞和孙晓燕在知会的带领下,孙晓燕改口,拿红包,小夫妻跟于满堂夫妻敬礼,又跟于承祖行大礼,然后就是酒席。 酒席是在于家饭店摆放的,这时候于家的饭店并不多,只有几个国营饭店。 个体户还没有完全设立起来,所以,于飞家只能去于家饭店摆放酒席。 酒席还没等吃完,外面居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参加婚礼的老人们,见下雨了,就有些不喜。 可是,却没有人说什么。 大家只是匆匆地吃完了饭,赶紧离席回家去了。 于承祖见下雨了,心中也不免有些不开心。 可是,这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结婚,他就不敢多想。 只是暗暗祈求上天,保佑自己的小孙子,幸福美满安康! 酒席很快就散了,于家收拾好酒席的一切,结算了酒菜饭钱,就顶着小雨回到了家里。 晚上,闹洞房的年轻人,并没有因为下雨,就耽搁了他们的兴致。 一帮于飞的同学,朋友,还有几个周围的邻居小伙子,就早早地来到了于飞家。 大家挤在新房里,闹着新娘给点烟,敬酒。 然后,又起着高调,让新娘和新郎做着各种游戏,以使他们能亲近不羞涩。 于飞不好意思拒绝。 但于承祖早就料到了这些事,就跑来命令那些小伙子们适可而止,让于飞他们早早地就关了门,准备休息了。 第209章 夜空下的迷离 新婚之夜,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新房里,剩下了两个新人。 于飞呆呆地坐在客厅,也就是原来的外间屋里的椅子上,望着窗子上的大红喜字,感觉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他总是不乐意相信,他,今天,结婚了! 可是,他确实是结婚了。 客厅里挂着的彩带,还有里屋点亮着的长明灯,让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真的结婚了。 以后,这个屋子,将是他安身立命的场所。 也将是他未来要挺立起来的一个家! 忽然,他又觉得一切都恍惚了! 他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养活起一个家,能够挺立起两个人的未来。 可是,他却不得不确信,这已经是不可忽视的事实。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虽然不大,却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今天的他,喝了不少的酒,却也没醉。 因为他的父母姐妹,都在替他挡着,担心他因为这一场酒让他再来一次住院。 他们真的怕了,只要于飞能够健康地活着,他们什么都舍得出了。 孙晓燕在里屋炕上坐着,她知道于飞就在客厅里待着,她有些气于飞居然这么半天还没有进屋来。 可是,她却不想去招呼他,今天是自己的大喜日子,她不想让自己太委屈。 可是,天已经彻底黑了。 挂钟已经打过九点的时刻了,于飞还是没有进来的意思。 孙晓燕急了。 可是,她知道今天,她不能吵闹,因为新婚第一天,家里人都告诉了她,和和美美的,今后的日子就会顺畅。 她看了看炕上的被褥,就起身站了起来。 她把褥子上的花生栗子等都收拾了一下,放在炕边和脚下。 她把炕头上那床红色的被褥,重新好好整理了一下。 然后又把挨着红色被褥铺着的绿色的被褥,也好好整理了一下。 这些被褥,都是那个给他们端着洗脸盆让洗手的中年妇人给铺好的。 据说,那个妇人是一个全乎的女人。 所谓全乎的女人,就是上有父母,下有子女,内有丈夫,外有兄弟姐妹的人。 这样的人为他们叠被铺床,会让他们也跟这个妇人一样,不但自己健康美满,连带着家里人也会福寿安康。 她满意地看了看,爸妈告诉她,新婚第一天晚上,这两套被褥不能盖错了。 说是红官人绿娘子,所以,她看着两个崭新的被子,挨着铺放在一起,就心满意足地笑了。 她下了地,把身上的衣服正了正,就来到了外面的客厅。 打开门,就见于飞呆呆地坐着,不知道在想啥。 孙晓燕挨近于飞的身边,扯着自己的衣襟,含羞带怨地问道: “二哥,你想啥呢?不睡觉了?” “呵呵,没想啥!你咋出来了?”于飞反问道。 “你看看都几点了?你一直都没进屋。”孙晓燕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哎呦,九点多了,我也没注意。喝酒了,有点儿迷糊。”于飞说。 “那我扶着你进屋吧,躺一会儿就好啦!”孙晓燕说道。 说着,她就走到于飞身边,伸出手,去搀于飞。 于飞站起来,也没推让,搭着孙晓燕的手,就往屋子里走。 孙晓燕把于飞扶到炕沿边,看着于飞坐下。 然后,她又蹲下身子,帮于飞把鞋脱掉,拉开那床大红的被子,让于飞躺下去了。 孙晓燕又走出里间屋,检查了一下房门是否拴好,又把所有的窗帘都拉紧。 因为不能关灯,所以,她特别小心,直到看到四处都安稳妥当才放了心。 于飞躺在炕上,听着孙晓燕的声音,感觉很遥远。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身影,模模糊糊地,想看清楚,却愈加看不清楚。 他甩了甩头,苦笑了一下。 那是白天酒席上看到的一个女孩子,远远的,是他要去敬酒的一个桌子离席而去的一个身影。 女孩子长发飘飘,穿着一件洁白的连衣裙,滚着黑色的小边儿。 头上两边分别扎着两个细细的辫子,露出一张梦幻般的一张小脸。 因为女孩子是一转身离席的时候,于飞看到的她,只是看到惊鸿一瞥的一个回眸,所以,他并没有看清楚女孩子的五官。 只是,他却只觉得那个女孩子有着孙盈的神韵,又不是很像。 于飞觉得就是很梦幻,不真实。 如果说孙盈是人间离凡脱俗的莲子,那那个女孩子就是仙界中的一朵清丽的仙子。是他可望不可即的一个梦! 想着想着,就又有些迷糊。 这时,孙晓燕巡查完了屋子里的一切,也上了炕,看了看闭着眼睛的于飞,以为他睡着了,就悄悄地拉开被子,也躺了下来。 屋子里的长明灯,罩着一层淡粉色的灯罩,闪着朦胧的光,在屋子里那些玻璃和柜子上的镜子上,折射着细细的,多彩的光芒。 于飞听到身边有响动,就睁开眼睛,朝向孙晓燕躺着的地方看了过去。 孙晓燕躺下去后,就测过身来,正静静地瞧着于飞那种俊秀的脸。 于飞一睁开眼睛,他那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就仿佛一把小扇子打开来一样。 孙晓燕心中暗自一惊,也暗暗地骂了一声:一个大男人,居然长成这样,跟一个妖孽一样! 可是,看到于飞睁开明亮的大眼,看着她的样子,她也有些迷糊了! 于飞看着身边这个女人,一双大大的眼睛,晶莹闪动着。 在灯光下映照的脸庞,粉色中透着嫣红。 小小的贝齿,轻轻地咬着下唇。 一只手,小小的,细细长长的,捏着自己的一个耳垂。 于飞突然觉得身边的这个女人,好像一个瓷娃娃,居然也透着一股俏皮和可爱。 于飞突然恍然道:是啊,我结婚了!真的结婚了! 身边的这个女人,以后就是我的媳妇儿了! 梦,终究是梦! 可是,日子,却只能在现实里过。 自己结婚了,就是要成人了! 不能再让爷爷和身边的亲人担心。 想着这些,他就又认真地看了看身边的这个新娘,看着她那闪动着的明亮晶莹的大眼,那一双仿佛要穿透他新房的眼睛,充满着崇拜和宠爱。 他有些醉了,沉醉于她的崇拜和宠爱! 于是,他伸出手,掀开她的被子,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抱...... 夜,深沉着。 天空,依然飘洒着细细的雨丝,掩盖着夜空下的迷离。 第210章 救命啊! 转眼,冬天就到了。 这一天,是1981年元旦。 因为有朋友办喜事,所以于飞一大早就起来了。 做了早饭,于飞就叫起孙晓燕,两个人热乎地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包子,夹杂着一些小咸菜。 孙晓燕已经怀孕八个月了,肚子已经很大。 所以,每天她除了上班外,基本啥都不干, 只要于飞在家,就都做好,只让她好好养胎。 这一天休息,于飞吃完了饭,就关照孙晓燕,让她一个人在家别乱动,有啥事他回来再干。 饿了,锅里给她热了几个包子,让她先吃着。 自己最晚两点多就能回来给她做饭。 然后,他又看了看客厅里的烧着他们里屋的地炉子,压了一点煤,就走出了家门。 这大半年来,于飞和孙晓燕新婚还算甜蜜幸福。 于飞因为跟孙晓燕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于飞也一下子接受了自己结婚的事实,慢慢地开始认真地过起日子来。 孙晓燕又是一个手脚麻利,尊老爱幼的好女人。 结了婚后,更加对老人维护有加,只要休息,就会去于承祖那里,帮助做些家务。 特别是于承祖,年纪大了,很多时候不乐意动了。 孙晓燕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去几次,帮助于承祖洗洗头,洗洗脚,剪剪指甲。 再有时间,就会给于承祖揉揉肩背,让于承祖每天看到她就乐呵呵的。 只要她一天不去,于承祖就会来老房子看看小孙子和孙媳妇儿。 后来孙晓燕怀孕了,随着日子的延长,孙晓燕的肚子越来越大。 孙晓燕去于承祖那里的时候就少了。 可是于承祖却不放心,只要有空,就也会让家里人陪着,过来看看。 于凤也怀孕了,虽然她是比于飞结婚早,但她怀孕却比孙晓燕晚。 这个时候,也怀孕五个月了。 所以,她们现在的来往,就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了。 于飞走后,孙晓燕自己躺着,也没意思。 就起来溜达溜达,想出去到于承祖那里看看,可是一个人又不敢。 大冬天的,自己大着个肚子,于飞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她自己走。 所以,她朝窗外看了看,也就消了这个念头。 孙晓燕在桌子边坐了一会儿,看着窗子外冬天萧条的一切,就感觉有些冷。 她看了看地炉子,里面的火已经有些白灰了。 她用炉铲儿扒拉扒拉,然后又铲了一铲煤,倒了进去。 然后又看了看,感觉没有压上火苗,就又铲了一铲煤,倒了进去。 然后,她盖好炉盖,又看了看,炉子里有一些火苗开始跳动了,她就放了心。 孙晓燕想了想,就进了里屋。 她把炕琴打开,把叠在里面的一条被子拿了出来。 然后,又把下面叠的整整齐齐的背面和被里拿出来,找出针线盒,坐到了炕上。 被子拆了好几天了,于飞一直还没有缝上。 她先把被里铺好,然后又把被胎铺在被里上。 再然后,打开背面,铺在被胎的中间,把被里包过来,打开针线盒,拿出缝衣针,还有顶针,扯线,认针,就开始缝起了被子。 这条被子,是于飞的。 那大红的背面,上面绣着两条金凤凰。 趁着白色的被里,显得红的特别娇艳。 那凤凰,就好像要飞腾起来一样,特别的喜庆。 孙晓燕肚子比较大,她挪动起来也不是那么方便。 所以,她就慢慢地缝制着。 缝好了一个长边儿,她又认了一条线,开始缝另一个长边儿。 可是,缝到一半儿的时候,她就觉得似乎有些困。 脑子越来越迷糊。 她就不由得躺在了没缝好的被子上,想要睡一觉儿。 于飞这一天参加的是一个老同学的婚礼。 因为一早就通知过他,想让他在婚礼上唱几首歌,给助助兴。 于家这时候的婚礼,已经有一些人会让知近的朋友给主持一下,或者唱唱歌助兴了。 因为t他们都是从小的同学,而且关系也比较好。 所以,在人家的一再恳求下,于飞不得不答应了。 可是,于飞早些时候的名气,让那些参加婚礼的人,一听到他的歌声,就不肯放过他了。 结果,他唱了三首歌,才在大家的掌声中,和他的坚持下,结束了婚礼。 这时候,就已经两点多了。 因为他惦记着家里的孙晓燕,就连饭都没吃,赶紧跟新郎再三推辞,然后才回了家。 可是,当他推开家门的时候,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烟味。 “燕子?!燕子?!”于飞喊了两声,不见回答。 他就打开房门,往外放着。 屋子里并没有看到烟,只是味道特别的呛人。 于飞也没多想,以为孙晓燕弄了什么,没注意整冒了烟。 他拉开外间屋的房门,烟味更大了,他又喊了两声晓燕,可是还是没听到回答。 “这人,干啥去了?”于飞嘀咕道。 说着,他就进了里屋。 里屋炕上,孙晓燕趴在被子上,像是睡着了。 于飞赶紧把所有的门都敞开,然后走到炕沿边,推了推孙晓燕。 “燕子?燕子?你起来,好好睡,怎么都不盖被子呢?”于飞问道。 孙晓燕没有回答! 于飞以为她睡沉了,就脱掉鞋,上炕去抱她,想把她放平了,好好躺着,盖上被子。 可是,于飞一抱孙晓燕,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晓燕?孙晓燕?你醒醒!快醒醒!”于飞大喊道。 一边喊,一边不由自主地使劲儿晃着孙晓燕的身子。 可是孙晓燕悄无声息,就那么张开两只手,任由于飞怎么晃,都没有睁开眼睛。 于飞慌了,赶紧下地,来不及穿鞋,就抱着孙晓燕跑了出去。 于飞跑到院子里,就张大嘴巴叫道: “快来人啊!救命啊!” “快来救救晓燕!” “侯叔!侯婶儿!猴子!” “你们快点出来啊!” 凄厉悲怆的叫喊声,霎时在空荡的街道中响遍了四周。 侯家的门,很快就打开了。 侯远方,钱丽,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就都跑了出来。 看到于飞抱着孙晓燕跪在院子里,大声的呼号着,侯远方赶紧就朝着于飞家跑了过来。 一边跑,侯远方一边喊道: “侯利,你赶紧去叫你二姐他们,让他们赶紧过来。” 然后,他又跟钱丽说道: “你赶紧去大哥家,叫他们去。” 说完,侯远方也走到了于飞身边,拉着于飞的胳膊,说: “小飞,起来,穿上鞋,把自行车推出来,赶紧送她去医院,别耽搁了!” 第211章 给爷爷唱支歌吧 于飞他们把孙晓燕抱到自行车上,两个人推着,刚走到庞文斌家路口,庞文斌就跟侯利两个推着他家的手推车走了出来。 四个人赶紧把孙晓燕放到车上平躺着,就往镇医院奔去。 镇医院,离于飞的家也就十分钟的路程,因为事情紧急,所以他们没得选,只能先送镇医院。 进了医院,于飞和庞文斌两个人抬着孙晓燕就奔急诊室跑去。 急诊医生见状,就立刻送孙晓燕手术室,进行抢救。 于飞等在手术室外,焦躁地走来走去。 手揪着头发,泪流满面。 不多会儿,于满堂和李云舒等都来了。 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 医生走出手术室,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她煤烟中毒太深了,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你们节哀顺变吧!”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救吗?”震惊过后,李云舒问道。 医生又摇了摇头,说: “孩子,还没长成,而且母体中毒那么深,胎儿也失去生命体征了。 节哀吧!” 说完,医生就走了。 不一会儿,护士就推着手术车走了出来。 车上,白色的床单下,罩着一个肚子顶起来的人行。 于飞扑上去,轻轻地揭开床单。 只见孙晓燕脸色青紫地躺在床上,于飞悲从中来,双手抱着孙晓燕的脸,喊道: “晓燕,你醒醒!醒醒!看看我,看看我呀! 我回来了,回来了! 我给你做好吃的,你醒醒!醒醒!” 于满堂走过去,一把拉开于飞,吼道: “别喊了!” 李云舒也走过来,紧紧地抱住于飞,说: “你吼什么呀?赶紧推走!” 这时,医院的大门口,又过来一群人。 是孙洪举和他的老婆还有儿子们。 他们见到于满堂他们这一堆人,围着一个手术推车,就大步地跑过来。 一见车上是孙晓燕,孙晓燕的妈妈就一下子大哭了起来。 还没哭几声,一个噎脖儿,孙晓燕的妈妈就昏了过去。 孙洪举和孙晓燕的几个哥哥眼睛都红了,孙晓燕的大哥一把拉住于飞,就约好打。 “干什么?”于满堂一看,就大喝一声,孙晓燕的大哥一下子就住手了。 他红着眼睛问道: “这到底咋回事啊?一尸两命,你们要不给我们个交代,没完!” “大夫说煤烟中毒,我们还没问具体咋回事呢!”于满堂说。 “小飞,你别哭了。快告诉妈,到底咋回事啊?”李云舒问道。 “妈,我今天去随礼了,下午两点回来,就发现她躺在炕上,怎么叫都不醒。后来我就赶紧抱着她出来,侯叔他们帮我送医院来的。”于飞回答道。 于飞此时已经不哭了,眼泪却没有断。 “那你随礼去,怎么没把晓燕送我们那里去呢?”李云舒又问道。 于飞抹了一把眼泪,双眼无神地看着推远的手术车,一瞬不瞬。 “她说她懒得动,想自己睡会儿。我都把饭给她热着了,也告诉她不让她乱动,谁知道咋整的,还煤烟中毒了。”于飞又回答道。 说完,他颓然地坐在地上,头仰靠在身后的墙上,双手耷拉在膝上,几乎没有了生息。 此时,被送进急救室的孙晓燕妈妈,也醒了过来。 她拼了命一样,直直地坐起来,护士也没按住。 她下了急救床,就往外跑。 到来了走廊,没看到手术长和孙晓燕,她哀嚎一声,两手朝天,又昏了过去。 孙洪举也手捂着头,浑然地在地上坐着,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孙家的人,乱作一团。 顾着孙洪举,又看着抢救着的孙洪举老婆。 又都伤心欲绝地想着他们的小妹妹。 还满腔仇恨地看着于满堂一家人。 而于满堂一家,也绝望地看着于飞。 一尸两命,八个月大的身孕了! 可是,一转眼,没了! 这是他们也无法接受的事实。 于飞的样子,也让他们充满了担心。 他们知道于飞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存活的,很怕这个打击也会要了他的命。 所以,他们都又气又恨又疼地看着于飞。 此时的于飞,脑子已经空了。 他只是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恍然觉得这个世界都不是他的了,与他无关了。 那么活蹦乱跳的一个人,一个还刚刚搭上二十岁边儿的女孩子,一转眼,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他怎么都无法接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他被谁推着在走,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 他又回到了刚才他还兴冲冲回来的家。 好多人,好多的人! 于飞只是麻木地走着。 他看着那些人,绕着他的家转来转去。 转去转来。 然后,又看到有人打开了那个地驴子。 有人扒拉着地炉子里的火。 一股烟味又呛进了他的鼻腔。 他咳了一声。 周围,全是人声,吵不完的人声。 他厌了! 他累了! 不知道又是谁,开始推着他走。 然后,他又到了他熟悉的另一个家。 一个温暖的大手,拉住他。 他被人周到了炕上,被那只温暖的大手拉进一个同样温暖的怀抱里。 耳边响起儿时时常响在耳边的哄拍声。 他笑了! “爷爷!爷爷!”于飞呢喃地叫着。 “乖孙子!好孙子!咱们不伤心!不伤心啊!”爷爷的声音温和地响在耳边。 “二小儿,你不能睡啊!不能睡!给爷爷唱支歌吧,爷爷想听!”爷爷的声音又说道。 “爷爷,您想听啥歌啊?”于飞问道。 “给爷爷唱一个《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吧》!”于承祖回答道。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那时侯妈妈没有土地 全部生活都在两只手上 汗水流在地主火热的田野里 妈妈却吃着野菜和谷糠 冬天的风雪狼一样的嚎叫 妈妈却穿着破烂的单衣裳 她去给地主缝一件狐皮长袍 又冷又饿跌倒在雪地上 经过了多少苦难的岁月 妈妈才盼到今天的好光景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 “呜呜!爷爷,我媳妇儿没了!儿子也没了!呜呜!”于飞终于大哭了起来。 第212章 眼神儿迷离 1990年6月16日,于家县城里,到处都是另一派景象。 县城里的街道上,已经时不时地跑过来一些小汽车,猎人等吉普车已经是机关单位普遍存在的工作用车。 领导们的汽车也有了那种大众,现代等车型。 小镇的人口也增长了一倍多,已经达到了三十多万。 城区从纵横只有五道街,变成了大路小路数不清的局面。 马路不再是从前的“水泥杨灰路”,下雨天到处是泥,晴天到处杨着灰尘。 大街小巷都布满了个体经营的店铺,店铺的门口都放着一个音箱。 音箱里放着的都是时下流行的歌曲。 当下,最盛行的,是一首《恋曲1990》。 这一天,于飞骑着一个三轮车,嘴里哼着这首歌,停放在十字街口,悠闲地等待着客人。 他点着一颗烟,优雅地吸进去一口,闭着眼睛慢慢地呼出一串串烟圈,然后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看着那些烟圈在眼前升腾。 “你好!去县政府,走吗?”一个好听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于飞低下头,看着站在身边的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眼神一个恍惚。 “县政府,先生,你走吗?”女人又问道。 “走!你请上车!”于飞赶紧丢掉烟头,回道。 女人伸手把面前的长发拂到了后面,然后一甩头,长发顺畅地飘在了脑后。 她抬腿登上了三轮车,轻轻地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手轻抚着车板。 “好了,可以走了!”女人说道。 “你坐稳了,走喽!”于飞说道。 三轮车,是乘客坐在前面,车夫在后面。 就好像是一个自行车,把车把掉了过来,然后在后车轮上改成了一个坐斗。 虽然这时候满大街都跑着加油带棚的三轮车,但这种人力三轮车还没有彻底撤出市场。而出租车还没有在县城里出现。 所以很多人,为了方便省钱,还是会乘坐这种三轮车。 于飞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脑海里一直浮现着的是那个年少时叫孙盈的女孩子。 孙盈,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典型的少妇。 早已没了当初那种梦一样的感觉。 而他心底里,更多保留的是,那个在他最初婚礼上一闪而逝,如梦幻仙子一样的女孩子。 十几年过去了,于飞早已不再是青春年少时的青涩小伙儿,而是一个可以说是趟过女人河的男人。 结发之妻的意外离世,被逼再婚的不如意,小三上位之后的背叛,让于飞彻底放浪形骸。 面对外面开放了的世界,还有那些女孩子们的追逐,他不再躲避。 偶遇,艳遇,生扑…… 现在的世界,已经疯狂! 于飞,从以前人们热议的俊秀青年,到后来于家第一美男子,又到现在酷男,帅哥…… 女人对他的迷恋始终有增无减。 可是,渐渐的,他厌倦了。 十几年间,爷爷于承祖去世了,大黑也老死了。 再后来,于满堂在他外遇一个女人,两两打的火热,互相离婚走到一起的时候,大病一场过后,去世了。 李云舒也在于满堂去世三年后抑郁而终。 他打过架,坐过牢。 下过海,又下了岗。 跑过运输,开过饭店。 老房子动了迁,有过大钱,也赚过不少。 可惜,一朝遭遇背叛,钱财两空! 吃吃喝喝有过! 山盟海誓有过! 幸福有过! 痛苦更多! 现在的于飞,三十三岁的于飞,似乎看透了一切! 对任何事都不再感兴趣。 钱,他都没了赚取的欲望。 每天,他只要够三餐,够租住一间藏身之地,就满足了。 可是,眼前这个心底里藏匿多年的女子,又出现在他的眼前,而且居然乘坐了他的三轮车! 他几乎枯萎的心,又有了青春的律动。 他看着她,她的眼睛总觉得是那么的熟悉。 熟悉的就像一只小手,轻盈地抓着他的心! 那张小小的,如羊脂玉一样的脸胧,还有,那嘴边时不时若隐若现的小小梨窝…… 那么熟悉,熟悉的就好像儿时自己双腿上躺着的,那个呢喃吵要玩具的小娃娃…… 对,就是那个小娃娃! 于飞抑制住闹心的欢喜,悠然地问道: “请问姑娘,你可是姓唐?” 女子看着前路的脸转过来,眨着一双安静的大眼,惊异地问道: “您,认识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唐君?”于飞又问道。 “那您是……?” “呵呵,你可能不记得我。小时候我还哄过你呢!”于飞说。 唐君疑惑地看着于飞,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不是坏人。我叫于飞,是于满堂的老儿子。”于飞静静地说道。 唐君看着于飞,依然没说话。 这时,三轮车已经到了县政府。 唐君下了车,翻开身上背着的小包,掏出两块钱递给于飞。 “小妹,你收着吧。如果你有空,咱们可以找个地方坐坐,我也想问问你们家这些年的状况。”于飞说。 于飞其实对唐家的事知道的并不少,只是近年来因为父母的过世和自己的状况少了往来而已。 但他对唐君却了解的不那么多,只是知道她跟她妈妈回上海看病后,就留在了上海,在外婆身边长大,念书。 他也知道唐君后来回了于家县读高中,考大学。 只是上大学和毕业后就不了解了。 唐君听了于飞的话,讶异地说道: “呀,那你是于家的二哥吧?听说过!你结婚的时候我还跟爸爸去过呢!” “我结婚的时候,你去过?”于飞问道。 突然,于飞脑海里又一次闪现出了在他婚礼上,那个惊鸿一瞥的,如仙子一般的女孩儿! “是吗?穿一身白色滚了黑边的连衣裙?”于飞问道。 “是吧,那天后来还下雨了,我们还在路上,都浇了够呛”唐君说。 说着,她突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哎呀,我都迟到了!不好意思二哥,等有空咱们再唠!” 唐君匆忙地说着,转头就朝大院里走去。 “慢点走,别着急。”于飞朝唐君挥了挥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唐君远去的背影。 于飞一直看到唐君的身影消失不见,他都没有离开县委大院的门口。 他呆呆地骑着三轮车,停靠在马路边儿。 就算有人叫车,他也像没听见一样。 他又掏出一支烟,拿出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吐出一串串烟圈。 眼神儿迷离…… 第213章 脚步声 于飞在县政府门前的马路边儿伫立良久,烟,抽了一棵又一棵。 直到抽完了几乎一整盒烟,抽到自己几乎要吐了,才恍然惊醒一般,登车离开了那里。 他回到了沧浪河边原来白奥奇家的老宅,打开大门里的锁,回到了自己睡觉的屋子里。 这所老宅几经变故,现在落在了于飞名下。 因为白奥奇一直没有音讯,临走前有文字留言,把这所老宅给了于满堂。 于满堂和李云舒去世后,其他三个兄弟姐妹都去了省城,而且生活富裕。 只有于飞,依然停留在于家县,所以,三兄妹就把房子就给了于飞。 而于飞,在于家老宅动迁后,他又因为外遇那个女人的背叛,钱款尽数被席卷一空,穷困潦倒,四处漂泊了几年。 直到于满堂和李云舒相继去世,白家老宅没人居住,他才又回到了那里。 庞文斌和于凤两个婚后生了一个男孩儿,一家人幸福和睦。 庞文斌也是最早下海经商的个体户,也是于家县最早一批万元户。 他是靠运输粮食起家,然后又倒卖粮食。 再后来到省城开发房地产,稳稳地成了一个大款。 于家镇改装自来水后,他们南边的水井也填了。 后来,庞文斌又把水井占地也买了下来,前后打通,又盖了一趟砖瓦小楼。 再后来,夫妻俩随着省城生意的稳定扩大,举家搬迁去了省城。 只是,他们的小院还保留着,每当休闲的时候,还会回来居住一段时日。 于龙,跟苏文大学毕业后分到了省城交通厅,一年后结婚,生下了一个女孩儿,比于飞儿子大一岁。 于月,大学毕业后也回到了省城,在一家职业技术学院任教授。 后来嫁了一个银行行长,婚后生了一个男孩儿。 他们兄妹三个人生活都很美满幸福。 于飞,后来的妻子也给他生下了一个男孩儿。 只是于飞一直不喜欢那个被父母逼迫娶回来的郊区兵工厂老师,后来又因为外遇离婚,所以被父母赶出家门,不准家里所有人跟他来往。 所以,他跟儿子见面并不多。 后来儿子随他妈妈所在兵工厂的搬迁,也去了省城,于飞跟儿子的联络就基本断了。 再后来,于飞的生活是一路莺歌燕舞。 女人是走一个换一个。 穷困潦倒时,他给不了女人承诺。生活好一些的时候,他又不想随便再进入婚姻。 没钱,他也不会花女人钱去生活。有钱,他也不会随便丢给女人玩儿乐。 下了岗的他,没有任何保障。 所以,他只是混过一天算一天。 所以,尽管他身边的女人不断,但却没人能够走进他的心里。 也许因为从小一直生活在一种美丽的光环中,于飞一直是人们热议羡慕的中心,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因为任何的不如意,泯灭他的自尊和骄傲。 于飞,一直依然故我,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会盛赞他的帅气和偶像级的气质。 所以,他一直是平静的,豁达的,不为三斗米折腰的。 可是,遇见唐君,他的心,有生以来第一次乱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每天下班时间都会停留在县政府门前,希望能够遇见唐君。 可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再也没有遇见唐君。 那天,于飞只是把唐君送到政府门前,简单的几句对话,并没有让他了解唐君在哪个部门上班。 甚至这么多天的等待,让他都怀疑唐君是否只是来这里办事,不是在这里上班。 可是,唐君那句“我迟到了!”,让于飞还是认为唐君还是工作在这里。 就算唐君工作不在这里,那也是跟这里有关系。 因此,他每天只要没事,就会把三轮车停在这里,默默地等候再一次偶遇。 夏天,在于飞默默地等待中悄然而去。 秋天,在人们的忙碌中又一次到来。 沧浪河对面的桃花山又布满了五彩缤纷的秋色。 各种树木在秋天的艳阳下,呈现出不一样的色彩。 远远望去,桃花山就像一幅水墨重彩的油画,古老,炫丽! 唐君一个人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安静地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石头很大很平展,那是人们夏天洗衣服用的。 因为秋风起了,天气转凉,河边不再有洗衣服的人。 所以,现在河边的行人很少。 今天,阳光特别的好。 所以唐君就一个人又来到了河边,静静地欣赏秋色,小河流水,还有书里的悲欢离合。 唐君,初中毕业后,因为学籍在于家,不得不从上海返回于家读高中。 于家一中此时已经恢复了省重点中学的称号,她读高中的时候,高中已经不再是两年学制,而是三年学制了。 九年义务教育开始,六年小学,三年初中。 高中升学要考试择优录取。 但唐启东那时已经是于家县副县长,所以她尽管没在于家参加这里的升学考试,可是根据她上海的学习成绩,她还是上了于家一中读高中。 她学习成绩很优异,但不幸的是,在她上高三的时候,母亲病重,临考前四个月,母亲夏青珍去世了。 这直接影响了她的高考。 所以,当时的老师们都说,一个进京的料,最后去了一个省城的大专。 所以,她毕业后,就又回到了于家县,在县审计局当了一名科员。 那天遇见于飞,是她去县政府开会去的。 所以,于飞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在县政府遇到她。 因为审计局根本不在那里办公。 一群大鹅“鹅鹅鹅”地从河面游过,引得唐君从书本上抬起了头。 唐君有些迷茫地看向河面,水中倒映出自己的剪影,唐君一时间感觉茫然。 毕业后,她就在别人的介绍下结了婚。 三年的婚姻生活,给她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而今,她摆脱那个伤害她的老公,还有那个给她无限侮辱的家庭也已经三年有余了。 三年多的单身生活,她离群索居,不跟任何人来往。 除了工作,她唯一的爱好,就是读书,写字。 所以,每每到休息日,或者有了空闲的时候,沧浪河边就是她最喜欢的去处。 唐君正在深深凝望着河水里自己的倒影,想着心事的时候,突然,她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人轻轻的脚步声。 第214章 去去就来 唐君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由得回身看过去。 只见一个高挑清瘦的男人从早晨的霞光中向她走了过来。 此时上午九点刚过,阳光从东方倾斜过来,在男人身上打出一道绚丽的光环。 唐君所坐的位置,看向那个越走越近的男人,正好是逆光。 男人的剪影很奇妙地泛着光,仿佛一个圣者沐浴在阳光里。 灿烂的阳光,让唐君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可是,她依然无法看清走过来的男人的脸。 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很帅,从那个剪影中,就能看出这个男人的俊逸和潇洒。 “怎么会是你呀?这个时候,坐在这里,不凉吗?”一个磁性浑厚的声音在唐君耳边响起。 唐君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眸,可是,依然看不清楚来人的脸。 “你是?......”唐君说着,就放下手来,扶着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 “呵呵,是你呀!逆着光,我看不清楚是谁。”唐君笑道。 “是啊,我有事回家一趟。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坐在河边呀?”来人又问道。 “二哥,这个时间,不冷不热的,河边人少呀!”唐君说。 “哦,这样呀!我家就在这里,去我家坐坐吧!”于飞随手指着河边背面一个宽大的院子,对唐君说道。 “你家不是在小十字街东边那里吗?怎么搬家啦?”唐君问道。 “那里不是盖了百货大楼了吗?动迁了。”于飞说道。 “那这个院子是后买的吗?”唐君又问道。 “不是,是我老爸的一个朋友留给我老爸的。”于飞又说道。 “你现在是不是也没啥事儿,到我家去参观参观!”于飞说。 “不啦,我就是喜欢现在这里的风景,今天休息,就来坐着看看书。”唐君说。 于飞看了看唐君坐着的位置,是在沧浪河边镇子的西边,再走过去一点,就是一道大石桥,桥上是一条火车道。 过了大石桥,就是郊区的农田了。 “一个人在这里坐着,不害怕啊?这都快郊区了。”于飞说。 “大白天的,道北就是住家,有啥害怕的呀?”唐君说。 “呵呵,那好吧,欢迎我也在这里坐坐吗?”于飞说。 “可以呀,你坐吧。”唐君说。 “对了,你不是在县政府上班吗?怎么那天过后,总也没遇见你?”于飞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问道。 “我不在县政府院里上班呀,你怎么这么问?”唐君甩了甩长发,问道。 于飞看着阳光里飘散的长发,还有那张清逸不染凡尘的脸庞,愣了下。 唐君见于飞眯着眼睛看着他,不回答。她也静静地等着,没有追问。 “哦,我好几次路过那里,以为能遇见你,却始终没遇到。”于飞回答道。 “那天我坐车去那里,是因为开会,不是上班去那儿。”唐君想了想,明白了于飞为什么会认为她在县政府上班,就说道。 “其实,嗯……”于飞犹疑地说。 唐君摊开手里的书,想接着看。 可是,于飞坐在这里,她又觉得有些不礼貌。 听到于飞犹疑的半句话,就回头看着他。 于飞也转头看向唐君,正碰到唐君满带询问的,清亮的眸子,心中不由一动。 于飞又愣怔在了那里,手不由自主地捡起了一根小树枝,神经质地在脚边儿划着。 唐君见于飞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却不说话。 她就赶紧转过头,轻合手里的书,看着眼前清幽的河水,还有水里慢悠悠觅食的鸭子和大鹅。 于飞想说,他在县政府门前瞪了她很久,可是他又觉得这话似乎说不出口。 长到三十几岁,还不知道对一个女孩子会有这样的牵挂。 就算孙盈,也只是心思里留有一点印记,不深刻,没人触碰,便是沉淀在心底。 可是,这个女孩子,似乎让于飞每每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总是会想起。 而且,每每想起,心中那种悸动是从来没有过的。 十几年间,身边的女人无数。 可是,从没有像再一次遇到唐君那一刻让他魂牵梦绕。 他不想承认,第一次,他有了爱上女人的感觉。 而不是被女人爱上他扑向他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迷惑,让他不知所措。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飞终于说道: “其实,那天遇到你以后,我每天下班时间,都一直在县政府门口等你,可是一直没有等到。 那天,我跟你说过,有时间想跟你坐坐,就是想跟你聊聊这些年你家还有你的状况。 我父母去世以后,已经好几年没有你家的消息了。 总想去你家看看你爸妈,可是,我现在...... 哎!” 于飞感觉呼吸困难,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唐大爷现在还在上班吗?你妈妈现在在干嘛?”于飞停顿了一会儿,见唐君始终不说话,也不看他,就问道。 他希望唐君能跟他有个互动,也希望唐君能够看他一眼。 可是,唐君依然没有看他,只是悠然地回答道: “我爸爸退休了,我妈......去世了!” 于飞再一次愕然了! 他看了看唐君那哀伤的侧脸,睫毛轻轻地颤动着,覆盖住了她的眼睛。 风,静静地拂过柳树的树梢,叶片悄悄地滑落在河面的微波上,飘向不知道的远方。 唐君悄悄地扯下河边的一朵小花,然后,又轻轻地放到了河里。 看着那朵小花,一点点地顺着河流飘走,眼神恍惚。 于飞也不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站起身来,也摘了三朵野花,学着她的模样,轻轻地放到河里,任随河流把他们带走。 他摘下他头上的礼帽,静静地注视着那几朵飘向远方的小花,无声无响。 良久,于飞问道: “我,现在单身,只有这一处住所。我能邀请你进来坐坐吗?” 唐君这一次回头看着他,说道: “不了,我还是想在这里安静地坐着,看一会儿书!” “可是......”于飞嗫嚅着,望向唐君的眼睛,充满了期待。 “呵呵,二哥,没事!你有事就回去吧,我坐一会儿也走了。”唐君看着于飞踌躇地样子,巧笑嫣然地说道。 于飞搓了搓手,看了看日头就快上中天了,想了想,说: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第215章 伊人已走远 于飞上了河边上的那条马路,朝西走了几步,来到自己家的院门前。 掏出钥匙,打开院门,回头又看了看河边那个小小的,洁白的身影,就进了院子。 回到屋子里,他拿起一个带盖的水杯,倒了一杯热水,涮了涮,倒在门外。 然后,他又到了一杯热水,急急地走出门外。 出了大门口,朝河边望去,伊人已走远。 只有一个小小的,缥缈的背影,转过弯儿,不见了。 于飞错愕地愣怔在门口,心意灰冷。 于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总觉得唐君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肯让他接近。 他想知道唐君的情况,可是,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了解唐君的一切。 他想去唐家去看看,却又不知道唐家现在是否还住在那里。 还有,唐君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是否还住在唐家。 十几年过去了,一切都在变。 当年那个躺在他的腿上,他摇着晃着哄着的小女孩儿,已经长大了。 他算了算,这个比他小八岁的小妹妹,正常的情况下,应该已经结婚了。 可是,从她形只影单的样子来看,又好像...... 他想打听一下她的状况,可是他知道唐启东退休了,唐杰和唐放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唐启东退休了,夏青真去世了,他这些年过得浑浑噩噩的,根本没有在意过别的,也不了解唐家的状况,所以想知道唐君家的一切,他就只有去唐家看看。 于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上,于飞买了两样礼品,去了唐家的原址。 按了唐家大门口的门铃,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走过来打开了大门。 看到于飞,她问道: “你找谁啊?” “你好!请问,这是唐启东家吗?”于飞礼貌地问道。 “是啊!你是谁啊?”妇人又问道。 “阿姨,我是唐大爷老朋友的儿子,来看看他。”于飞回答道。 “那你进来吧,老唐在家呢。”妇人说道。 于飞走进大门,跟着妇人进了唐家。、 唐启东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正在看着报纸。 这时的唐启东,已经鬓发花白。 只是依然红光满面,精神瞿烁。 “唐大爷,您好啊!”于飞招呼道。 唐启东回过头来,目光从眼镜上方看过来,问道: “你是......” “唐大爷,我是于飞啊!于满堂的老儿子,二小儿,记得吗?来看看您!”于飞笑着回道。 唐启东赶紧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二小儿吧?yang子荣嘛!哈哈!这孩子,也都变样了,越来越帅了!”唐启东又说道。 “大爷,您笑话我呢?都人到中年了,帅啥呀!”于飞说道。 “快进来,快进来坐下!”唐启东说。 “大爷,给您买点补品,茶叶,没事儿品品。”于飞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说道。 “你这孩子,来就来呗,还买这些干啥。”唐启东说。 “好几年都没见了,您现在还好吗?”于飞问道。 “我还好,还好!快坐下吧!”唐启东说。 “大爷,您也坐吧!”于飞也推让道。 “一晃,好些年没见了。你现在干啥呢?还闹病吗?”唐启东问道。 “可不是呗,好多年没见了。我现在没啥大毛病,都还好。听说你家大娘......我都不知道。”于飞瞄了瞄厨房里的中年妇人,说。 “是啊,她和你爸妈走的都太早了!那几年,好几家的老人接连的去世,哎,真是的,岁月不饶人啊!”唐启东说着,唏嘘着晃了晃脑袋。 “可不是呗。唐大爷,您退休了没再出去干点儿啥吗?”于飞又问道。 “有点儿活动,不太多了。年纪大了,不能处处逞能,得让位给年轻人。”唐启东笑着说道。 “那你家杰哥还有两个妹妹都在哪儿工作呢?他们不回来陪您吗?”于飞又问道。 “唐杰和唐放都不在身边,一个在北京,一个去了国外。只有老姑娘在身边呢。”唐启东说。 “唐君,就是你的老姑娘吧?她回于家了,在哪儿上班呢?那个小时候躺在我腿上的小姑娘,现在结婚了吧?”于飞笑着问道。 “哎!说起这个,我就愁啊!”唐启东说。 “怎么了?愁啥呀?没找对象?”于飞问。 “那倒不是,离婚了!”唐启东说。 于飞鄂然了! 可是,分明他心里居然有一种开心! 这就是他想要的最好的结果。 “呸!我怎么这么阴暗!” 于飞突然自己暗地里骂了自己一句。 “二小儿,你来找我有事吧?”唐启东又问道。 “唐大爷,我就是想看看您。 本来上次我病了去县医院找您,可是一问才知道您已经很多年不在医院了,早都回政府了。 所以,今天没事就想来看看您!” 于飞说。 “去医院找我?你不会是又病了吧?咋回事?你这孩子从小就总是闹病。”唐启东说。 “没啥事,早好了,就喝酒喝的。”于飞说。 “你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吗?你爸虽然去世没人管你了,你也要当心,不能拿命闹着玩儿!”唐启东郑重地说。 “唐大爷,我知道了!现在我一口都不喝了!”于飞说。 “还有,唐大爷,那个周医生怎么也不在医院了?”于飞又问道。 “他呀,早都调省城去了。”唐启东说。 “哎,认识的几个医生怎么都走了?现在有个病,看病都难了。”于飞说。 “想起来,也是,咱们这种小县城,好的医生都留不住。”唐启东说。 “还有,你这小子不能总惦记着有病,医生最好不找。”唐启东又说。 “唐大爷,咱们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啊!”于飞无奈地笑着说道。 “没事,以后再有个啥事儿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找人! 现在也是,城里人多了一倍还多,到处都人满为患!看个病都得排队了。”唐启东感慨地说。 “是啊,所以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啊!”于飞说。 “小飞,你现在干啥呢。在哪儿上班呢?”唐启东又问道。 “上啥班呀?早都买断了。现在做点小生意,或者给人上个灶啥的。反正凑合混着呗。”于飞说。 说完,于飞抬手看看手表,一看现在都十一点多了。 他本来还想等等看,看看唐君是否回来吃午饭。 可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到人家来,担心自己失了身份。 所以,他起身说道: “唐大爷,我就是来看看您,我还有事,有空我会再来看您!” 第216章 桃花山偶遇 告辞唐启东,于飞走出了唐家的门。 于飞知道了唐君是单身,尽管刚刚为自己那种庆幸感觉良心不安,可是,毕竟知道了这个他暗暗盼望的结果,还是感到忍不住的雀跃。 走在大路上,他不由得欢呼着跳了一下。 他一路走,一路哼着歌,心里真的很高兴。 可是,他突然想起来,居然没有问过唐君在哪儿上班。 想到这些,一下子就又有些颓丧了。 他又黯然地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 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魂不守舍。 想着想着,就有些不屑了。 “我于飞,怎么会给一个女人卑躬屈膝!就这样吧,如果有缘,相信老天会有安排的!” 于飞暗自说道。 就这样,于飞一会儿想着那个窈窕的背影,心魂难舍。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样,让自己感觉瞧不起自己。 摇摆之间,大半年又过去了。 唯一变化的,于飞不再蹬三轮车,去饭店做了上灶师傅。 他卖掉三轮车,买了一个两轮摩托车。 在他心里又抹不掉那道影子的时候,只要有时间,就骑着摩托车,在下班的时间,满大街的转悠。 然后,又在没有遇到那个他思念着的人的时候,又会瞧不起自己,让自己躲在家里,暗自叹息。 又一个春天到了,到处繁花似锦。 沧浪河对面的桃花山开满了鲜花。 放眼望去,粉红色的桃花,白色的梨花,杏花,梨花,还有紫色的丁香花,开满了山坡。 沧浪河上的桃花桥,每天都有人步行而去,观赏那五花山色。 于飞今天也休息,早早的起了床,沿着河岸走去。 到了桃花桥,见许多人朝对面桃花山而去,也不由得漫步跟随上来。 到了桃花山下,就见熙熙攘攘的人群,纷纷朝山顶攀岩。 桃花山,只是一座很小的山。 方圆也就一百公顷左右,海拔不足千米。 山上有一个烈士纪念馆,里面展示的是,于家县抗日战争时期东北抗联牺牲的烈士。 前几年,又在山上修建了一个电视塔。 山坡上有一个果园,里面种满了各种果树。 再往上走,就是天然的各种树木。 从前,人们生活囧困、忙碌,没有太多闲暇时间到处游玩。 改革开放以来,人们生活水平逐渐提高,家里不再靠生火做饭,电饭煲、煤气罐、洗衣机等已经逐步走进千家万户。 因此,人们闲暇之余,也有了陶冶性情的时间。 可是,于家镇近处,除了沧浪河可以每天散步之外,就只有过了桃花桥,到桃花山游玩了。 所以,没到周末,那些有着闲情逸致的人们,就会步行度过桃花桥,去桃花山上漫游。 特别是春天,当山上各种花开的时候,人们就会早早起来,一路散步着,到桃花山上去欣赏那开满了山坡的各种花色。 清晨的阳光,透过开满了鲜花的树枝,在山坡上留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空气里充满了花开的馨香,沁人心脾。 深深地呼吸一下,整个身心仿佛被清洗过一样,舒畅淋漓。 于飞慢悠悠地走着,舒展着四肢,感觉世界都醉得化了。 随手摘下一朵桃花,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一股清香,让于飞格外舒爽。 他又向上攀爬了一段路,停留在一片丁香树前。 伸手拉过一枝丁香树枝,凑上去嗅着丁香那苦涩的味道,思绪绵延。 他放开手,伸展活动了一下身体,刚要转身离开,就见身边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也像他一样,攀过一枝丁香树枝,凑上去嗅着丁香花的气味。 女子穿着一件米色的过膝风衣,下面露出牛仔喇叭裤,脚上一双半高跟皮鞋。 于飞站在她的左侧,只能看到女子倾斜着姣好的脸庞,长长睫毛覆盖着她的双眼,秀挺的鼻梁,微红的嘴唇紧抿着,仿佛陶醉在那一枝花香中。 于飞不由得看得也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子仿佛感觉到了身边盯住她的目光,抬起头,转身向于飞看过来。 于飞一惊,下意识地朝一边躲去。 “二哥?你也来这儿游玩来了?” 唐君的声音在于飞耳边想起。 于飞停下脚步,朝唐君望去,一时惊喜得有些错愕。 他双手叠加在一起,使劲儿地搓了搓,应道: “唐君,怎么是你呀!” “是呀,怎么不能是我呀?”唐君戏谑地问道。 如水的双眸笑盈盈地看着于飞,嘴角轻勾着,两只小小的梨窝若隐若现。 于飞更加不知所措了。 唐君看着这个已经三十几岁的男人,居然为了偷看他被捉了现行,窘迫不知所措的样子,真的好笑极了。 于飞一眼看到了唐君脸上那种戏屑的笑意,老脸居然有些发红了。 于飞低下头,不由自主地啐了一口,暗骂自己:一个趟过女人河的老男人,居然还会在一个小女生面前手足无措?!这还是我于飞吗? “呵呵,我只是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于飞抬起头,恢复了清醒,面色无常地说。 “二哥,好久不见了,你经常到这里玩儿吗?”唐君也收起了戏屑的笑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不是,今天起的早,看到好多人上山,就也过来溜达溜达。”于飞回道。 “桃花山,太漂亮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唐君赞叹道。 说着,唐君微仰着头,双眸看着头上开满了梨花的树枝,一脸陶醉的样子,让于飞的心旌又摇了摇。 “是呀,以前也没人这么闲,到处闲转呀。”于飞说。 “嗯,现在人们生活的好了,就有了闲情逸致了。”唐君说。 “是啊,今天又是周末,天气这么好,所以来这里的人就更多了!”于飞说。 “你今天也休息吗?三轮车不出车了?”唐君问道。 “早都不出了。车卖了,现在在给人上灶。”于飞说。 “二哥,你还会做菜呢?”唐君惊奇地问道。 “是呀,我做菜很好吃的,以前自己开饭店来着。”于飞说。 唐君又笑盈盈地看向于飞,眼神儿里有了一丝赞叹的味道。 于飞恍然! 他低下头,紧张地又搓了搓手。 然后,于飞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唐君,问道: “小君,我能问问你,在哪儿工作吗?怎么总也看不到你。” 第217章 我想请你吃个饭 “咯咯,二哥,我在审计局上班,平常不怎么出来,你当然不可能总看到我呀。”唐君笑着回答道。 也许是跟于飞见过几面了,也许是因为今天天气格外的舒爽,也许是长久以来心情都过于沉闷,所以,今天唐君没了往日的冷傲,居然跟于飞说了很多话。 于飞看着笑容灿烂的唐君,一时之间,感觉心脏都停了跳动。 “我说呢,我还在下班的时候,到县政府门口等过好长时间呢。”于飞说。 唐君听了于飞的话,有些吃惊。 她转过头,认真地看了看于飞,说: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呵呵,就是觉得两次见你,都匆匆而过,想跟你聊聊。”于飞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说完,他也不敢再看唐君,低下头,瞅着踩着地上落花的双脚。 唐君看着身边这个从小就听说长的很帅的男人,有些迷惑。 她总是听到哥哥姐姐提起以前她妈妈生病的时候,于家对他们的照顾。 哥哥姐姐更是对于叔他们一家人对自己的照顾。 所以,再一次偶遇于飞,还是在她心情爽朗的日子,就感觉于飞真的很亲近。 她记得第一次坐三轮车的时候,于飞曾经提起过,当年她被抱去于家,还是于飞把他放在腿上,晃悠着哄着她睡觉的。 而她当时还不到周岁,并不记得这些。 可她也问过父亲,的确有过这么回事。 想到这些,唐君脸上泛起一丝潮红。 于飞并没有看到这些,低着头一直看着自己的双脚,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人一时之间,居然没有找到可聊的话题,只是默默地走着。 不知不觉的两个人走到了东坡一处断崖处,唐君停住脚步,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田野,感觉心情格外舒畅。 她举起双手,舒展了一下四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于飞跟在唐君后面,也停住了脚步。 看着眼前的唐君,长发随风而舞,风衣里面脖子上系着的彩色丝巾,也随着风飘飞在身后,趁着黝黑的长发,显得格外的韵雅飘逸。 于飞不由得看得呆了。 唐君舒展了四肢,又转了转自己的身子,风衣的下摆在身边转起了圈儿,唐君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于飞听到笑声,才恍然清醒过来。 “这么喜欢野外的风景吗?”于飞问道。 “是呀,在这里转转,感觉特别开心。”唐君开心地说。 “走了这么半天,你还穿着这样的鞋,累不累啊?”于飞问道。 “嗯,累是不太累,就是脚不太舒服。”唐君说。 于飞从兜里掏出手帕,铺在断崖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说: “过来,坐下歇歇!”于飞说。 “不用,手帕该弄脏了。” 唐君说着,就把手帕拿了起来,递给于飞。 于飞接过手帕,又重新铺到石头上,说: “快点坐下吧,不然你一会儿怎么下山?” 说着,就伸出手拉了唐君一下,扶着他坐在石头上。 唐君只好坐下,然后说道: “你也坐下吧,这里风景太好了,坐在这里,待一天都待不够!”唐君说着,又甩了甩头发,眼睛痴迷地望着眼前还没有多少绿色的田野。 “去年,我还去了一趟你家,看了看唐大爷,现在,他也老了!”于飞感叹地说。 “是吗?我爸爸是老了,经历过那么多事,能不老吗?”唐君说。 “我看到你们家有一个阿姨,她是?......”于飞犹疑地问道。 “哦,她是我爸爸现在的老伴儿。”唐君说。 “这样啊,那你现在结婚了吗?怎么天天见你一个人转悠呢?别见怪啊,咱们就是闲聊,想了解你一下。” 于飞问了两个问题,尽管他早已知道答案,但他不能直接说出来。可是,他想让她告诉自己。 但这也算个人隐私,还是一个姑娘家的,所以,他赶紧又解释了一下。 唐君回头又看了看于飞,见于飞一脸的真诚,就回答道: “我现在一个人,所以只能自己转悠了!”唐君黯然地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难过的。”于飞看到唐君黯然的神色,感觉心里抽了一下,赶紧道歉。 “没关系的,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无所谓。”唐君说。 “其实,这也没啥难过的,现在这样的事不算什么了。我也一个人,经历了很多才知道,不如意的婚姻,捆绑着,还不如散了!”于飞看似豁达地说。 唐君也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于飞,心里也有了一丝轻松的感觉。 她又放开视线,看着远处的天际。 一群回归的燕子,排着整齐的队伍,从田野上空飞过。 一阵阵春风吹过,带着各种花草的香味,沁人心脾。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感受到了彼此的孤单,一时有些惺惺相惜。 于飞还想问问唐君从前的事,可是看着唐君的样子,他也不想再揭伤疤,让她难过。 于飞看着唐君的黯然,真心感觉有一种叫做心疼的东西,在自己的心底里荡漾。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特别是对一个不算熟悉的人。 长这么大,他一直是生活在各种赞誉和崇拜中的,身边的女人,都是对他各种的宠溺,所以,他并不懂得真心疼惜别人的滋味。 尽管,他对身边的女人都很好,也让她们在自己的身边生活得很幸福。 但让他能有这种让心一丝丝地扯着疼的,真的从未有过。 看着身边的唐君,那种孤单的韵味,让他真的不知所措。 所以,于飞也随着唐君的视线,望着远处的田野,还有飞向远方的燕子,长舒了一口气。 过了好久,于飞说: “小君,我们不算陌生人,也是从小就相熟的。而且,小时候你第一次到我家,我可是把你放在腿上晃着哄的,呵呵!” 唐君望着于飞,听着他词不达意的话,看着他傻傻地笑,突然也笑了: “你想说什么?”唐君问道。 “那个......呃!我想请你吃个饭,你能答应吗?”于飞搓着手掌,嗫嚅地问道。 唐君转回头,认真地想了想,说: “我还从没有跟哪个男人单独在外面吃过饭呢。” “我又不是别人,是从小就认识的哥哥,可以的!”于飞说道。 “那,可以吧!”唐君说道。 “嘿嘿,那我们一会儿下山,找个地方先简单地吃个早餐,然后晚上再正式找个地方吃一顿,可以吗?”于飞又问道。 “好吧!”唐君说。 第218章 妖孽 于飞见唐君答应了吃饭的约请,心里高兴极了。 他又搓了搓手,因为刚才的紧张,让他全身绷紧。 现在看着微微浅笑着的唐君,一下子感到浑身暖洋洋的,那种紧张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唐君望着眼前大她十来岁的男人,依然有着这个时期最前沿的装束,不奢华,却很有气派。 一身纯净的黑色,挺拔俊朗的身材,阳刚的外表,微笑的脸上还有两个深深的大酒窝。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长成这样?帅得让人不敢直视! 啊,呸!妖孽!!!” 唐君不由得暗骂了起来。 想着这些,眼神儿里就有了一种戏谑的东西,一闪而过。 于飞看到了,不由得一鄂! “这个小丫头,干嘛这样瞅我?”于飞心里想。 唐君不再看于飞,回头的时候,还不由自主地翻了一个白眼。 尽管这个动作只是一个瞬间,可是于飞还是扑捉到了。 于飞又是一鄂! 可是,他想问,却又没敢问出来。 于飞低了一下头,然后又看向唐君,问道。 “我记得你小时候不到一岁吧,跟你妈妈去了上海姥姥家,一直都没回来。 一直到我结婚那天才看到你一个背影。 那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大学毕业才回来吗?” 唐君回过头来又看着于飞,感觉到了于飞对她的那种说不出来的情愫,想了想,回答道: “是呀,我那时候才几个月大吧,妈妈病了。为了给妈妈治病,爸爸把我和妈妈送去了上海外婆家。 后来,妈妈病好了,我就在外婆家上学了。 可是,我户口还在于家。在上海不能参加高考。 高中也上不了那里的重点,所以只能回来了。 所以我快初中毕业的时候,就回到于家了。 本来爸爸说不用我参加中考,也可以去咱们这里的重点高中。 可是担心万一不行,我还是参加了中考,而且成绩不错,考了全县百名以内。 所以我没用爸爸照顾,也顺利上了重点高中。 你结婚,我有点印象,是我爸爸带我去的。 可是爸爸刚到不久,就有事要离开,我就跟着走了。” 于飞认真地听着,感到唐君真的很优秀。 “那后来你到哪里上的大学啊?怎么考了大学还回到于家来了?咱们这里,你那个时候的大学生回来的可是不多。” 于飞又问道。 “我后来考的学校并不理想,用老师的话说,进京的料,上了个大专! 本来老师们都想让我复习重考,可是,我不想复习,就那年走了。 是上的省城的财经学校,毕业,我也不想留在省城,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就回来了。” 唐君说。 “你学习那么好,高考怎么会差那么多?”于飞又问道。 唐君听了,眸光暗了暗,回道: “哎!可能一切都是命吧!那年春节前,我妈妈就病重了,过了年,三月份妈妈就去世了! 我受不了打击,五月份高考拉大榜,我就只是勉强过了,六月高考,就只能上大专,所以,我就只好读了个大专。” 于飞的眸子也一下暗沉了许多,万分遗憾地说: “可惜了,不然你会有很大的发展。” “呵呵,没啥。现在也挺好,也许到了大地方我反而不知道怎么生活。 小时候在上海生活了十几年,觉得大城市,跟咱们这里比,少了很多温馨。 亲属之间,亲情都很淡泊,邻居之间,几乎没啥联络。 有的住在一个楼里,都不认识。 那种薄凉,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小时候还没太多感受,因为一直在那里住到初中快毕业了。 可是,回到于家就不一样了。 亲戚邻里之间,都很热络,朋友那就跟亲近了。 你结婚的时候,是我回来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礼,真的好热闹。 上海,过年都是去饭店。一年中,基本也就是过年亲属们在饭店吃这么一顿,其他时间没啥来往。 咱们这里,就不一样了。 过年,真的好热闹。 尽管我不喜欢热闹人多,可是,过年那种喜庆,真的让人好喜欢。 对了,我记得那年过年我还跟着爸妈哥哥姐姐去你家拜年来呢,怎么没见你呢?” 唐君问道。 “这么久了,也不记得了。估计是去对象家了吧。”于飞说。 “嗯,可能。我们是初二去的,那天就二姐和二丫在家,初二,都是去娘家拜年。”唐君说。 “是呀,于家的风俗,就是初二都是姑娘回娘家拜年,我和大哥那时候都有对象了,尽管没结婚,可是也得去对象家拜年。”于飞说。 “那你家嫂子你们是……?”唐君犹疑地问道。 “说来话长!哎!”于飞神色黯然地说道。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五一结的婚,那个媳妇儿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我们俩个过的还行吧,尽管我对她没太深的感情,但毕竟青梅竹马的,基础还是比较好的。 她尽管很厉害,但是很讲理。 对我爷爷和父母那是没得说,可以说是于家县最孝顺的媳妇儿了。 我爷爷那时候岁数大了,总这毛病那毛病的。她就天天伺候我爷爷。 洗脚,剪指甲,洗衣服裤子等等吧,凡事她能做的都做到了。 可惜,也许真是命里注定吧。 小时候她就被我和我妈从井里救出来的,没死了。 可是那年元旦,就是我们结婚后第一个元旦,我出去随礼,她那时候怀孕八个月了,一个人在家。 也不知道她咋弄的,门烟中毒,连她带孩子,一下子就都没了!” 于飞说着,嗓音喑哑,深深地把头低了下去。 唐君也一下子哽咽了! 她看着于飞,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微微笑着的男人,低垂着头,肩膀有些耸动。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在于飞的肩膀上轻轻地扶了扶,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于飞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说: “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 “这有啥,人之常情!”唐君说。 “那后来呢?一直单着到现在吗?”唐君又问道。 “呵呵,怎么可能。就算我想这样,我爸我妈怎么可能愿意呢?”于飞回道。 第219章 长长的诉说 顿了顿,于飞继续说道: “过了一年,我爸妈给我找了个兵工厂那边一个子弟校的老师,家是农村的。 我爸妈非让我娶回家,可是我不愿意。 后来我爸就强逼着我,到底跟她结婚了。 可是,我却怎么都没办法接受她! 于是,我就天天不回家,躲着家里。” “可是,你不回家,家里人不找你吗?”唐君问道。 “她不找,我爸妈找。 开始结婚的时候,我爸妈天天看着我,后来他们也看不住了。 他们以为,我跟那个人结婚了,感情就会慢慢培养起来。 可是,她那种生活习惯我真的无法消受! 本来她长相就很一般,又不会打扮,穿着就更没法说。 土的都掉渣。 可是我爸妈说她根本,朴实,会过日子。” 于飞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我就不明白了,一样花钱,为什么就不能穿得好看一点呢? 特别还是一个女人,就算不花钱,也能穿着顺眼一些吧? 可是,她真的做不到,怎么说都不管用。 就算我给她买了衣服,她都还不好意思穿,就穿她觉得能穿那样,能把人给气死。 还有,她也不会收拾家里,很邋遢。 就说也是命里注定,我们就结婚在一起没几回,她就生了一个男孩儿。 我爸妈和家里所有人就更把她当回事儿了。 各种劝我,让我跟她好好过日子。 可是,我知道她是一个好人,我很尊敬她,但却实在没办法去亲近她。 所以,我就整天在外面跑。 正好那时候我在废旧物品回收站开大解放,也是咱们这里刚刚开始跑运输挣钱的时候,我就跟我们站长一起,偷着用单位车跑运输。 我就更不回家了!” 停了停,于飞继续说道: “再后来,呵呵!你二哥我就在乡下收粮往南方运输的时候,被一个女的给盯上了。 我也不是啥好人,至少也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 我们就在一起了。 那个女的长的比较漂亮,也会打扮,而且也很赶时髦。 又天天粘着我,对我各种体贴关怀,我本来就空床期,又天天跑长途,所以,跟那个女的就进入到了一种疯狂的爱恋中。 她也因为我离了婚,我们就开始偷偷地同居了。 跟家里人说离婚,我爸妈一下子气病了,说除非他们死了,不然绝不让我离婚。” 于飞说完,眼睛望向前面的田野,长长地叹了口气。 唐君看着他,突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了。 似乎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是一个好人! “那你就这样,家里一个,外面一个,过着了?”唐君问道。 “哎,我这前半生,真够写一本长书了。 我那时候的确是这样,家里一个,外面一个。 但我跟外面那个同居后,就跟家里这个彻底分开了,我根本就不回家。 而且,说起来,我最后悔的就是,不该跟她同床那几次,让她生了一个孩子,不然,她可能会再找一个好人,生活就会幸福了。” 于飞叹息一声,感觉心里很难受。 “可是,你现在还是单身,那她们后来都离开你了?”唐君问道。 “嗯,算是吧。你还乐意听我说吗?”于飞有些羞涩地问道。 “嗯,你想说,就继续,我听着!”唐君说。 于飞想了想,继续说道: “跑运输的时候,本来开始还挺好,除了单位的车用的一些油钱啥的,基本都不用我们掏钱。然后赚的钱我跟站长分。 后来,站长看着挣的多了,就各种为难我,想把车给他小舅子开。 他小舅子还不是我们单位的,我就急了,把站长给打了。 我被判进监狱两年。 因为表现好,我一年半就出狱了。” 于飞说着,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了看唐君,见唐君依然认真地听着,就又继续道: “也许我这辈子就逃不掉桃花运吧,两个女人,这一年半都不肯离开我。 家里的那个,每个月工资都寄给我,我你不要,她也坚持。 她那时候还跟我父母在一起过,加上她吃穿用度没有太大的需求,所以,她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了我。 外面那个,基本到了探视的时候,都会去看我,给我买各种吃穿用品。 我也感到对不起家里的孩子妈,可是,我依然只是很尊敬她,就跟尊敬我姐姐,甚至尊敬我妈妈一样,可就是没有那种夫妻的亲密感情。 外面那个,就如火一样,每次见到,都会让我感受到那种男女之间才会有的思念和爱恋。 所以,出狱后,我还是回到了外面那个我们同居的家里。 我老爸因为跟我生气,就大病了一场,后来,就去世了。 我妈看我也不回家,家里的孩子妈,也终于明白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她一起过。 所以,她也就同意跟我离了婚。 也因为这样,我妈就更加看不上我,从不让我回家。 甚至我爸去世之前,就告诉家里的兄弟姐妹,跟我断绝关系。 单位也因此让我买断了,我下岗了。 后来,我也因为上火劳累等等,也大病了一场,大夫都给我们家下了病危通知。 外面那个女人,看我病成那样了,以为我可能活不了了,就把我那个时期赚到的所有的钱都卷跑了。 就连我妹妹去偷偷看我,给我的钱,都给带走了。 我病好出院,甚至连租房子的钱都没有。 身无分文的我,还是妹妹又偷偷给我钱,租了一个房子。 我又刚刚病好出院,也干不了什么,就只好买了一个三轮车,一天将就着赚点钱,养活自己。 好在妹妹家条件好,尽管我坚持自己养活自己,妹妹还是舍不得我,常常偷偷给我拿钱,让我终于活下来了。 也因此,我就一个人在外面晃荡了。 直到我妈后来去世,我家那个院子没人回来住了,哥哥姐姐妹妹他们就都让转给我,让我去住了。” 于飞说了这么多,感觉都说累了。 他看了看唐君,唐君眼睛一直看着他,看他停下来了,才把头转过去,看着眼前的风景,不知所想。 第220章 互相温暖而已 “小君,累了吧?我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很烦?”于飞问道。 “没有,就是觉得,人活着,真是不容易!”唐君说道。 “是啊,我这样说来,很简单。 但日子过起来,却远没有说起来这么轻松。”于飞说。 “你这,我听起来都不轻松!”唐君说。 “呵呵!但日子总还得过,这不是也过来了? 我爷爷常说,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儿,我现在也生活的很好,尽管没有余钱,可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可以了!”于飞说。 “二哥,你倒是很知足!”唐君说。 “不知足还能咋样?活着,乐也一天,哭也一天!总不是天天哭吧? 再说,就是哭,也没人会可怜你。 就算可怜你,那活着还有啥意思啊? 何况我还是一个大老爷们儿!” 于飞说。 “你得的啥病啊?怎么还到了送病危通知的地步?”唐君问道。 “别提了,就是喝酒作的。 那时候心情也不好,加上家里天天逼着我回家,我又不情愿。 又下了岗,没了收入。 那时候,没工作没本钱,干啥都多难啊? 我这体力也不行,所以,每天赚不到钱,就着急上火。 后来跟人家找了个养狗赚钱的生意,收入还可以。 可是做生意,就要跟人打交道。 又一次喝酒喝了一天,就喝倒了。 肚子喝的老大了。 去医院一查,急性肝腹水了! 抢救时,大夫就给下了病危通知。 不过,好在是急性的,还抢救过来了。” 于飞回答说。 “我记得我回来上高中的时候,又一次你爸爸去我家,他们还唠起了小时候你的事儿,说你总爱生病。”唐君说。 “可不是呗。我妈就总说我琐碎,长大可真不容易! 不是病,就是灾的,就这胳膊,都受了两次伤。” 于飞说着,就把自己的胳膊抬了起来,还撸了撸袖子。 唐君朝于飞的胳膊看去,却看到了胳膊上的一行黑字。 “你这胳膊是受伤留下的吗?”唐君问道。 说着,她就伸手拉过于飞的胳膊,看过去。 一行字,已经很模糊了,看不太清楚。 “不是,本来有点小伤,是贴树皮留下的。 后来,我蹲监狱的时候,认识了几个哥们儿,我们就一起纹了个身,我就纹到了胳膊上,盖住了那一道黑色的小点儿。 那几个字,就是我们每个人的名字里的一个字。 现在时间长了,也就看不清楚了。” 于飞回答说。 “监狱里认识的?那能有啥好人呀?”唐君说道。 “监狱里的人,也不都是坏人。 比如我这样的,也就是打个架,没干过啥坏事。 里面这样的人不少。 都是因为那年严打,本来没啥大事,都给判了。 轻重都有,都是年轻人,火气大。 打架,也没轻重,所以,难免伤人。 我认识的人,都不是啥坏人,也不是团伙斗殴的。 因为在监狱那种地方,我们总是受人欺负。 所以,我们就结拜了。 这样,大家能互相有个照应,不让那些坏人欺负。 如果我们不这样,也许我们出来,就真的学坏了。 但后来出狱,我们也都不是一个地方的,就各奔东西了,现在也没啥联络了。” 于飞回答说。 说完,他看了看手表,问道: “小君,你饿了吧?不然咱们去吃饭啊?” 唐君也看了看手表,刚刚八点多,就说道: “才八点多,我还不饿,再待一会儿。” 说完,还望了望前面的风景,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坐累了吧?站起来走走!”于飞说。 说着,于飞就站了起来,伸手去拉唐君。 唐君顺势也站了起来,两个人一起伸伸胳膊踢踢腿,转了转。 唐君双手叉着腰儿,眼睛看着断崖前面的大地,说: “这里可真舒服,都待不够!” “那也不能总在这里待着啊!”于飞说。 说完,他又看了看唐君,小心地说: “这样吧,你要是不介意,去我家待一会儿,吃个早饭,然后带点水,再来这里待着,行吗?” 唐君看着于飞,没吭声。 “小君,咱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相信二哥,二哥不会坑你的。而且,二哥做饭可是很好吃的,我可是咱们这里的大厨!”于飞说。 唐君想了想,说道: “那好吧,那咱们就去你家,正好我参观参观那个院子,看上去古色古香的。” “好,那咱们走吧,到我家里歇歇,吃了饭再来。”于飞心里那个高兴啊,感觉心都不跳了。 于飞收起唐君坐着的手绢,然后叠好放进自己的兜里,说: “走吧,你小心点儿。上山,还穿高跟鞋。” “我也没想待多长时间。再说,要不是遇到你,也不可能爬到这半山腰来。”唐君说。 “这么说,还是我害了你了!”于飞笑着道。 唐君笑了笑,没说什么。 一阵风刮过,刷拉拉地落下了一地花瓣。 唐君的头上,也落上了两片花瓣,在她长长的黑发上,显得格外的秀丽。 于飞看着,有一些心旌摇曳的感觉。 他走上前去,伸手轻轻地拿下那了两片花瓣,然后又轻轻地扶了一下她的长发。 唐君回过头看着于飞,笑了笑。 “那你病好,到现在,就一直没再找人结婚吗?”唐君问道。 “病好了,又养了很长时间。自己没太多收入,哪敢找人结婚啊?”于飞回答说。 “那你就一直单着了吗?”唐君又问道。 “那道也不是,我说过,我不是柳下惠,不可能坐怀不乱。 而且,你可以问一下熟悉的人,我这人,啥都缺,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缘。 我还从不去追求任何女人,可是,我却无法抗拒那些...... 呃,不好意思啊,我对你不隐瞒,说的都是实话。 那些扑向我的女人,也有些好的,我是真无法抗拒她们的热情。 只是,我无法做到,什么也不在意,随便找个人结婚。 这个时候,你也知道,舞厅歌厅到处都是,小姐也随便。 我这人,也有毛病,不管咋样,我是不会乱来的。 就算女人找我,我也很挑剔的。 大家情愿,互相温暖而已!”于飞回答说。 第221章 这院子好大啊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着。 到了山脚下的小溪边,唐君蹲下来,手捧着溪水,把自己的鞋底清洗了一下。 于飞看着,哑然失笑了。 “小君,你每次都这样清洗鞋子吗?”于飞问道。 “也不是,这不是要去你家吗?别把你家地给弄脏了。”唐君回答说。 “呵呵,你可真是的,跟二哥这客气啥啊?平房,不怕脏。”于飞说。 唐君洗了洗手,甩了甩,说: “这不是很方便吗?洗洗干净。” 于飞又掏出手绢,递给她,说: “赶紧擦擦,看把手刺啦(东北春秋风比较大,吹在皮肤上,容易皴裂出。)出口子来。” 唐君看了看于飞,心里想:这个男人,还挺细心的。 走过那篇丁香花树林,于飞伸手摘下几树丁香,放到唐君手里,说: “丁香的味道,你喜欢吗?” “喜欢,那种苦涩的香味,很像一种人生。”唐君说。 “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啊,说话都这么有哲理。”于飞笑着说道。 “二哥,你笑话我?!”唐君嗔道。 “哪里,我哪敢笑话你呢?二哥跟你一句话都不掺假!”于飞似有所指地说。 唐君回眸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于飞,笑了笑。 走了一段路,到了桃花林,看着满目灿烂的桃花,唐君也戏谑地说: “呵呵,二哥,你看这桃花,好像都是为你开的吧?” 于飞歪过头去,认真地看着唐君,说: “我看也是,今天的桃花,就是为我开的,为我,也为你!” 于飞本来想说,这些桃花都是为了我们两开的。 可是,他又不敢太唐突,害怕冲撞了唐君,让唐君认为他是一个不靠谱的男人。 所以,他就藏了个心眼,把自己和唐君分开说成为我,也为你了。 唐君听了他的话,就也歪过头来,戏谑地看了看于飞,见于飞很认真的样子,就觉得是自己不该想歪了他。 “二哥,你心眼够多的!大几岁,就是不一样啊!”唐君笑着说道。 “呵呵,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于飞问道。 走到桃花桥了,于飞看着走在前边的唐君,心思恍惚又甜蜜。 “小君,你说,这桃花桥,能不能让走在上面的人,被月老牵了红线呢?”于飞小心地问道。 唐君听了,头都没回,只是朝前走着。 一边走,还一边伸展四肢,跳了起来。 于飞见唐君没回答,就也不敢继续追问。 可是,于飞的心,却提了起来。 唐君跳了几跳,然后慢慢地走着。 走到桥头,她转了一个圈,看着于飞甜甜地笑着说: “二哥,你快点走呀!我都饿了!” 于飞看着唐君笑颜如花的脸庞,心仿佛漏了半拍。 “好咧,马上就到家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于飞也笑着答道。 过了桥,就是一家小卖店,于飞让唐君等在路边,进去买了点吃的,看到又大豆腐,也买了两块儿,就走出了小卖店。 两个人一起拐过桥头,朝西走去。 很快,到了家,于飞打开大门,让唐君进去。 这是一个修建的很完美的院子。 比于家的老宅漂亮很多。 因为这是白奥琦家原来的住宅,这套住宅比于家老宅晚了很多年。 这套住宅,还是民国时期修建的,当时白家很富裕,建造住宅的时候,都是用的当时最好的材料。 院子东西两侧是用青砖砌的围墙,围墙上铺着红瓦。 大门的两侧,还有两个耳房,修建的跟围墙连在一起,大门从中间分开。 院子的大门,是对开的,是用铁条制成的,有着漂亮的造型。大门的四边,有着雕花工艺,中间分别有一个大红的福字。 尽管年代久远,福字上的红色已经斑驳得失去了原本的色彩,但看上去却有着古老回香的艺术味道。 透过大门中间贴条的空格,是可以看到院子里面的一切的。 里面正房是一套雕梁画柱的房子,足有四百平方米。 院子的西侧,还有一套房子,应该是仓房,修建的也很齐整。 进了院子,是一条石头修建的甬路,直接通向正房的大堂。 于飞打开正房的房门,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唐君也没客气,就先走进了房门。 进了正房的房门,就是一个大堂,里面都是木板铺就、漆了红油漆的地板。 唐君看了看地板上,一点灰尘都没有,就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于飞问道: “这么干净,是不是要换鞋啊?” “不用了,家里的鞋也不干净,你别换了,进去吧。”于飞回答说。 “二哥,别了,有鞋就换换吧,我这高跟鞋,看把地板踩坏了。”唐君说。 于飞听了。只好先进去,自己先穿上拖鞋,然后去门后又找出一双拖鞋,递给唐君说: “你看看这个,行吗?不行,你就别换了!” 唐君看了看于飞拿过来的鞋,只是一双棉质的拖鞋,还几乎是崭新的,宝蓝色的,有着一个鲸鱼头的图案,看着很是漂亮。 “这么干净啊?这还能说不行吗?”唐君接过拖鞋,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换。 “你先慢慢换着,我把后门打开,透透风,不然这老房子,有点味道。”于飞说。 他先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就走到后门口,打开房门,又用旁边的门勾挂到门后的墙上,固定好房门。 风,很快穿过大堂,把一屋子的空气都换的清新起来。 唐君晃好了鞋,就走到后门口,朝外望去。 后门还有个院子,院子的对面,还有一处正房,跟前面这个差不多大。 一样的雕梁画栋,气宇非凡。 “二哥,这院子好大啊!就你一个人住啊!”唐君问道。 “是啊,现在就我自己住了,大哥他们几个都去了省城了,而且他们条件都好,不稀罕这里的房子了,就给我了。”于飞说。 “那后院的房子就空着了吗?房子空着,坏的快。”唐君说。 “现在是空着了,也没空多久,就这两年没人住了。以前家里人多,都住满了。但很宽超。”于飞说。 一边说,他一边提起刚才买的东西,打开东边屋子的房门,说: “你先四处看看,我给你做饭吃,咱们早上简单吃点,很快就好。”于飞说。 “好,你忙着,我参观参观。”唐君说。 第222章 会吃会玩儿 唐君见西边屋子的门关着,于飞进了东边的屋子,就知道西边的屋子没人住,就也没进去。 她跟着于飞走进东边的屋子,见东边的屋子里边还有一个屋子。 于飞现在进的是厨房,厨房是挨着大堂的那个屋子隔出来的两个屋子北边那个小屋子,南边应该做了餐厅。 唐君走进走出的看了看,就说: “这里边也好大啊,这房子,真是漂亮!就是旧点儿。” 于飞正往锅里放水,把电饭煲里的剩饭放了点小面碱,又加了一些水,按上快煮键,开始熬粥。 “都好几十年了,能不旧吗?我家原来那个房子,更旧。都不知道几百年了!”于飞说。 “说起来,那你家那老房子那儿,都盖了百货大楼了,那你家没得到补偿吗?”唐君问道。 “给了,让那个同居的女人给卷走了。”于飞说。 “那你没找他去要吗?”唐君问。 “我都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听别人说,似乎去了广西柳州附近,具体我也不知道。 再说,就算丢了,费那口舌要啥啊? 就当人家跟我一回的补偿吧!”于飞说。 唐君听于飞这么说,就眼神儿复杂地看了看他,没说什么。 “你先出去,到院子里转转。我这要做点儿菜,看油烟大,呛着你。”于飞说。 唐君听了,就转身走了出去。 于飞一边说着,手里并没有停顿。 他打开煤气灶,把锅里放了点儿油,油热了,先打了两个鸡蛋在锅里,剪的黄灿灿的,然后装进一个盘子里。 然后又刷了锅,放在灶上。 锅热了,又放一些油进去,等油热了,把切好的红辣椒放进去。在辣椒被炸出糊香的时候,又把切好的葱花、蒜片、姜片放进去。 最后,把刚从酱缸里刀出来的小半碗大酱放进去,兑了一点儿水,在锅里翻炒着。 直到锅里的酱香味飘出来,呈现黏糊状,于飞才把它们盛出来,放进一个小碗里。 然后他又把从坛子里捞出来的几样小咸菜,洗了洗,切好,拌上早就炸好的辣椒油。 然后,他就把立在餐厅里的靠边站放好,把装在盘子里的大豆腐端出来,还有炸的酱、荷包蛋也端出来,放到桌子上。 然后又把电饭煲里熬好的粥也端上桌子,放好碗筷,就洗了手,到院子里喊唐君吃饭。 唐君正在院子里打量着正房的房顶,房顶都是一片片小黑瓦覆盖着的,正中间,是一条雕刻出来的屋脊,两头挑起,很是漂亮。 雕刻出来的屋脊,都是用红油漆刷出来的,只是颜色有些暗旧了,但那种气势还在。 屋檐下,也是有着雕刻的花纹,都是红色的,配合着屋子红色的窗棂,有着不一样的古老韵味。 窗子,还是那种小格子窗,上面是周开的。 突然,一声鸟鸣,只见屋檐下两个燕子窝里,有几只小燕子探出头来,迎接着两只大燕子,小嘴儿微张着,似乎是在吃大燕子给的吃食。 唐君看得呆住了。 “小君,看啥呢?进来吃饭。”于飞喊道。 “二哥,你看,有燕子窝,还有小燕子崽儿呢!”唐君手指着屋檐下的燕子窝喊道。 “呵呵,我们家这里,每年这时候燕子都会飞回来,在这里修窝下崽,没啥奇怪的。”于飞笑着说道。 “好神奇呀,太好玩了!”唐君赞叹道。 “快进屋洗手吃饭,想看随时可以看。”于飞喊道。 唐君只好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进屋洗手吃饭。 唐君洗手的时候,于飞就把粥给盛了出来,放到桌子上。 然后,他又把筷子和勺递给坐下来的唐君手里,说: “来,早上就简单吃点儿,待会儿咱们再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 唐君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感觉早上的早餐已经很丰富了,就说: “二哥,早餐这样已经很好啦呀?看着就能挺香的。”于飞也坐下,把酱碗里的酱,用小勺挖了两勺,放在大豆腐上,抹平抹匀了,说: “来,先尝尝,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唐君也拿起小勺,挖了一勺大豆腐,放进嘴里,嚼着。 喷香的炸酱味道,和着一股辣椒的糊香味道,吃起来真是太好吃了。 然后,又吃了两勺粥,说: “二哥,你做的太好吃了,你咋做的呀?” “好吃就多吃点儿,来,这锅煲蛋你也吃一个,每天吃一个鸡蛋,对身体好。”于飞说。 说着,他又把一个鸡蛋用筷子夹起来,放在唐君面前的小蝶里。 然后,又拿过酱油壶,倒了一点儿酱油进去,放下酱油壶,又拿过装着老醋的小壶,倒了一点儿老醋进去,说。 “二哥,你别光顾着我,你也吃啊!”唐君说着,就用筷子夹起一小块锅煲蛋放进嘴里。 锅煲蛋煎的软软的,一筷子下去,蛋黄即不散,还流着一点点糖性,加上有酱油和老醋的味道,吃到嘴里,那种味道,简直要把舌头咬下来了。 唐君吃着,心里想着,不由得叹道:这个男人,活的还真滋润呢!会吃会玩儿的。 两个人默默的吃着早餐,唐君又尝了尝于飞做的小咸菜,就着烫的粘稠的米粥,味道真是美极了! 这样的早餐,真是让她天天吃都不够。 唐君一碗粥快吃完的时候,于飞又给她添了一碗,唐君推让着,说: “二哥,别盛那么多,我吃不了!” “就一碗粥,大早上的,咱们吃的又晚,又没啥菜,你就吃吧。 没事儿,吃了也不能撑着。”于飞说。 唐君无奈,只好把两碗粥都吃下了。 这一顿早餐,吃的唐君心满意足。 吃完了饭,于飞站起身来,收拾桌子。 唐君也跟着站起来,手里拿着碗筷,想跟于飞一起收拾。 于飞赶紧推着她坐着,说: “你快别动了,这两个碗,我很快就收拾好了,你不想坐着,就出去院子里溜达溜达。” “好的,我吃多了,是要溜达溜达。我就站在这儿陪着你收拾吧。”唐君说道。 “那也好,唠唠嗑,我还收拾的快些。”于飞说。 “你家这房子,没想着收拾收拾啊?”唐君问道。 第223章 又见榆树钱 “收拾啊!去年我看了看房盖,没想到,这个老房子,质量还真是好,房盖啥事都没有,连瓦都没有坏的。 今年我想把后院给隔离出来,出租出去。 不然,房子空久了,怎么都不好。 夏天还好说,冬天空久了我怕出问题。 这都空一个冬天了。”于飞说。 “是啊,你一个人也住不了这么多房子。我觉得你把自己住的留出来,都租出去都行。 这样,出租房子的钱,都跟我们工资差不多了。”唐君说。 “那倒是,我收拾下,就都租出去也可以。 不过也要挑人家出租,不然房子祸害了不说,可能也给自己找麻烦。”于飞说。 “现在一般没事儿,房子也好出租。个体户那么多,现在农村都上来打工,加上现在农村富裕了,好多孩子都到城里上学,所以,找房子的人很多。”唐君说。 “是啊,现在城里人越来越多了。都不知道哪儿来的。 这房子盖的,到处都是。 北边,都又盖出去两条大街了。”于飞说。 “你是不知道啊,现在于家统计人口比前十年多出两倍呢,于家镇,现在都三十多万人口了。人能不多吗? 人多,就要盖房子,城区就一定扩大啊! 现在除了南边是沧浪河,其他三面,都盖了老多房子了。 火车站西边,都盖了好多房子。”唐君说。 于飞收拾完了厨房,洗了手,拿出嘎啦油,窝出一块,拉过唐君的手,抹在她的手背上,说: “快点儿,擦擦,看手膻了疼。” 唐君两只手背着,互相揉搓着,说: “你还啥都有啊,呵呵!” “我们干活的人,这个都得预备着,不然总洗手,膻了可疼了!”于飞说。 唐君看着于飞认真的样子,抿着嘴唇,笑了。 “对了,你现在跟你爸爸住一起呢吗?”于飞问道。 “现在没有,今年过完年,搬出来了。”唐君回答说。 “那你一个人,住着不害怕吗?万一有啥事儿,不是把自己坑了吗?”于飞满脸担心的问道。 “没事儿啊,我现在住的是我们单位的家属楼。去年我们单位盖家属楼了,我要了一个小面积的,三楼,自己住不害怕。”唐君回答说。 “你们单位真不错,现在于家也没多少楼房,你们单位福利真好。”于飞说。 “我们现在盖的是商品房,都是自己出钱买的,不是福利。”唐君说。 “那也不错,都是一个单位的人,住着是要安全得多。”于飞说。 “二哥,咱们还去山上玩儿呀?”唐君说。 “行啊,那你等一会儿,我装点吃的喝的。”于飞说。 于飞找出一个军用水壶,装满了开水。 又把家里的饼干、水果,用塑料袋装了一些,放到一个背包里,背好,问道: “带点儿吃喝,这样你想玩儿一天也没事儿。那现在可以走了吗?” “好呀,走吧!”唐君说。 于飞想了想,又问道: “小君,你喜欢挖野菜吗?” “喜欢呀!可是我不认识。”唐君不好意思地回答说。 “没事儿,我告诉你就行。反正就是玩儿。”于飞说。 说着,他又拿了几个塑料袋,装进背包里,然后拿起钥匙锁头,说: “走吧!” 唐君又把刚才吃饭脱下来的风衣,穿好了,等着于飞锁好了门,两个人就又往桃花山走去。 过了桃花桥,又到了那片桃花林。 一眼望去,桃花灿烂,四野飘香。 白天,人比较多了,都是来看桃花的。 一些人还拿着照相机,互相拍着照片。 唐君看到那么多人,就有些皱眉。 于飞看在眼里,就带着唐君往山上爬去。 两个人走着,时不时地就看到有人跟于飞打招呼。 唐君却没见到几个熟悉她的人,她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她就拉开跟于飞的距离,一个人在前面走着。 走了很远,又快到断崖的时候,人渐渐地稀少了。 于飞赶上唐君,问道: “你走那么快干啥?穿着那样的鞋,别扭了脚脖子。” 唐君有些生气,看了看于飞,说: “认识你的人挺多呀,到哪儿都能有人跟你打招呼呢。” 于飞也看了看唐君,没有回答她的话。 又过了一会儿,于飞问道: “小君,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你刚才走的快,歇一会儿!” 唐君点了点头,没说话。 于飞四处看了看,见旁边有一棵高大的榆树,树下一大片平坦的地方,就走了过去。 唐君跟在后面,四处看了看,见这里还真的不错。 半山腰儿,坐在这里,还可以看到于家镇的全貌,还有沧浪河绵延流长的河水,她满意地笑了。 于飞到了树下,把背包拿下来,从里边掏出一大块塑料布,铺到地上。 然后又捡了几块石头块儿,压住塑料布的四角,然后对唐君说: “你过来,可以把鞋脱下来,躺一会儿!” 唐君看着于飞铺塑料布,感觉奇怪。 她没看到于飞啥时候装的塑料布啊。 这个男人,还挺有心的。 看来是经常带人出来玩儿的吧? 想着,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怎么今天自己就能跟人家出来玩儿一天了呢? 唐君摇了摇头,无奈地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回。 “快过来呀?想啥呢?”于飞喊道。 唐君走过去,坐下。 “听话,你脱掉鞋,然后躺一会儿,好好歇歇。”于飞劝道。 说着,就想伸手给她拖鞋。 唐君一见,迅速地转过身,自己把鞋给脱了,然后摆好放在塑料布边上。 于飞把手里的背包,掏出里面吃的东西,递给唐君,说: “躺一会儿,试试,很舒服!” 唐君拿过背包,垫在头下,就躺了下去。 “小君,咋样,是不是挺舒服的?”于飞问道。 “嗯,还可以。”唐君说。 “怎么看着你好像不高兴了呢?”于飞问道。 “没有呀!就是有点儿累了。”唐君答道。 “那你躺一会儿,我就在旁边儿看着。 你看看这课大榆树,上面都是啥?”于飞问道。 唐君抬眼望去,只见大榆树上,满满地挂着的,都是榆树钱。 一串串的,绿油油的。 随着春风的吹拂,还时不时地有零星的榆树钱飘落下来。 第224章 小根蒜 “好多好大的榆钱呀!”唐君叹道。 “你躺着,我就在这儿摘点儿榆钱,回家做好吃的给你!”于飞说。 唐君一听,骨碌一下坐了起来。 “榆钱能做啥好吃的呀?从没听过榆钱还能吃的!”唐君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妈说她小时候挨饿经常吃这个。现在人们生活好了,已经没人吃它了。 可是我吃过一回,还是很小的时候,在我姐夫家吃的,感觉可好吃了。 所以就记着了。”于飞说。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唐君说。 “你就等着吧,我做好了给你送去,你好好尝尝。”于飞说。 很快,于飞就在这棵大榆树垂下来的树枝上,摘了满满一塑料袋榆树钱。 他扎好袋口,放在唐君身边。 “你也坐下来歇歇吧,忙乎半天了。”唐君说。 于飞坐下来,扑拉扑拉手上的灰尘。 他伸展双目,看向面前的于家镇,房屋仿佛都在他们的脚下,变成了一个个积木。 极目远眺,还能看见一缕缕青烟,在一些积木上升腾。 现在的于家镇,还看不到多少楼房,远望,就是一座座平房星罗棋布的,被纵横交错的大路小路分割开来,犹如一个个棋子,摆放在棋盘中。 于飞看着眼前的风景,想着自己的心事。想起这十几年间遭遇的变故,仿佛做了一场长长的噩梦一样。 想着想着,就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唐君看了看于飞,问道: “干嘛叹气呀?” “哦,没什么。一点心事而已。”于飞回答道。 “小君,你能说说你这些年的事吗?如果介意,可以不说。”于飞想了想,问道。 “我的事,其实也没啥好说的。大学毕业后,回到于家,去了审计局上班。 半年后结婚,三年后离婚。” 唐君说。 “那你对象是自己处的吗?”于飞又问道。 “不是,是爸爸的朋友介绍的。就是那个叫苏什么来的?跟你爸爸解放前最好啦。”唐君说。 “你是说文教科那个苏有志吧?”于飞说。 “对,就是他。”唐君说。 “介绍的谁啊?不会我也认识吧?”于飞问道。 “呵呵,还真说不定你能认识。于家县太小了,转个身都是亲戚。 就是那个现在调到市里当副市长那个,叫什么曹谨行的儿子,叫曹逸夫的。”唐君说。 “曹谨行曹叔啊,我当然认识了。可是他儿子我不认识。 那你们为什么……哏哏!那个……”于飞说。 “你不用不好意思,没啥。曹谨行是一个好人,可惜娶了那么一个媳妇儿! 曹逸夫,也不能说是一个坏人。 嗯!怎么说呢? 就这么说吧,人是好人,酒不是东西! 呵呵!” 唐君说着,眼眸中泪光一闪。 于飞看到了,没敢继续追问。 停了停,唐君长长地叹了口气,说: “二哥,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只是,太可惜你这个人了!”于飞由衷地说。 “也没啥可惜的,就是命里注定! 他喝多了,谁都不认识,我总是被他各种欺负! 还有他妈,哎! 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把他门全家都给抄了!” 唐君说。 “那,你们没有孩子吗?给他了?”于飞问道。 “孩子?有过,流产了!后来,再不可能让自己再怀孕。 再后来就离了,所以,得回没孩子,不然,孩子可惨了!”唐君说。 “算了,不说这个了。如果细说起来,也是一本长篇!”唐君说着,站了起来。 “你不是说来挖野菜吗?咱们去挖野菜吧!”唐君说道。 于飞也站了起来,说: “好!” “咱们用啥挖呀?”唐君问道。 “我带了泥板子了,你放心吧。”于飞一边把塑料布拿起来,一边说道。 于飞又把塑料布抖了抖,然后折叠好,放进背兜里。 然后他掏出带着的军用水壶,递给唐君说: “来,喝点水,然后咱们就去挖野菜。” 唐君接过水壶,扭开盖,看了看。 “你带水杯了吗?”唐君问道。 “你就直接喝吧,没事儿的!”于飞说。 唐君看了看于飞,想说啥,又顿住了没说。 然后她就那样把水倒在那个小小的水壶盖里,一口一口地喝着。 于飞看着她,嘴角勾了勾,把头扭过去了,怕唐君看见他偷笑不好意思。 他又蹲下身子,从背包里拿了一个塑料袋,还有两个泥板子,然后把泥板子放在脚边,把塑料袋抖了抖。 唐君喝完了水,递给于飞,说: “二哥,你也喝点儿吧!” 于飞接过水壶,仰起头,把水壶嘴对着自己的嘴,倒了几口水,喝了下去。 然后他扭好壶盖,放进背包。 把一个泥板子递给唐君,说: “咱们就往树林里面走,看到啥挖啥。” “好,那你得告诉我,我可不认识!”唐君说。 “别当回事,你就当来玩儿,开心就好!”于飞说。 “好,今天真的很高兴。二哥,你别笑我!”唐君说。 “我笑你啥?我自己的人生就是一本烂账,哪儿有资格笑话别人!” 于飞说道。 “二哥,没想到你还会谦虚呢!据说,你可是一个傲慢的大帅哥呢!而且老人们都说你是于家县第一美男子呢!”唐君笑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都老么卡尺眼的了,谁还会这么说啊?”于飞也笑道。 他突然蹲下身去,用手扒拉扒拉一堆儿干树叶,就见一堆儿绿色小苗叶子露了出来。 “小君,你看看,这一小堆儿像小葱一样的叶子底下,就是一堆儿小根蒜!” 于飞说着,就把泥板子插在那一堆儿小葱一样的叶子底下,深深地挖了下去。 然后他揪住那些绿色的小苗,往上一薅,然后又使劲儿地抖了抖,一把小根蒜就出现在他的手里。 “看看,多吧?”于飞笑着说道。 “哈哈,太好啦!这么容易挖呀?”唐君说。 “那可不是那么好挖的。这种野菜,长的深,你要是劲儿小了,挖的浅,一薅就都折了!”于飞笑道。 “是呀?那咋办呀?我就是手劲儿太小了,可能挖不动呢!”唐君说。 “那就我来挖,你看看这一片,都是! 你拿着塑料袋,我挖出来你装就是!” 于飞说着,就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了唐君。 第225章 这个女子,她值得 “二哥,这山上都有啥能吃的野菜啊?”唐君问道。 “哎呦,那可多了去了!”于飞说。 想了想,他接着说道: “这山上,除了小根蒜,还有婆婆丁,小叶芹,藤蒿,芨芨菜,车轱辘菜,等等吧!”于飞说。 “这么多样呢!我也就吃过小根蒜和婆婆丁。”唐君说。 “解放前,这些东西我爷爷说,一般人家都天天吃。 解放了,爷爷说,除了有几年灾荒年,都没人吃了。 现在,人们生活越来越富裕了,大鱼大肉都吃腻了,所以,好多人又想起来吃野菜了。 不然,就你家,可能都不会有人再吃!”于飞说。 “看你说的,就好像我家咋地似的。”唐君说。 “那你就说,你以前吃过吗?”于飞问道。 “呵呵,二哥,你别说,我记忆里我家还真没吃过。 我也是下乡才吃过几回。” 唐君诚实地说。 “才是啦!所以,我们现在应该知足!”于飞说。 “知足?怎么这么说?”唐君问道。 “是呀!你可能岁数小,没经历过那些困难的时候。 你又从小去了大城市,回到于家都改革开放了! 加上你家又没有爷爷奶奶岁数大的人,所以你不了解困难时期是啥意思。”于飞说。 “好像你多大似的。整的跟七老八十写回忆录的样子!”唐君撇着嘴说道。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比你大八岁。按现在的说法,十岁差一代人,那你不是该叫我叔叔?”于飞戏谑地说道! “干嘛呢?占我便宜啊?那按老一辈算,姑姑也可以比侄子岁数小很多呢! 那你叫我姑姑也说不定!”唐君说。 “抬杠呢?”于飞笑道。 “呵呵!”唐君大笑了起来! 于飞看着唐君嘴角的两个小小的梨窝,深深地陷了下去,眼睛弯弯的,亮闪闪地看着他,只觉得心都不跳了!呼吸都停止了! 他恍神儿间,手下也停止了动作,就那样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觉得一切都变得美好了! 唐君见于飞愣在那里,停止了笑。 “二哥,你怎么了?”唐君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想起个事儿!”于飞赶紧收回目光,继续挖掘的动作,说。 他又挖出了几棵婆婆丁,从背兜里拿出个塑料袋,装进去,递给了唐君。 “这个袋子装婆婆丁,别混了不好摘!”于飞说。 “刚才说到哪儿了?”于飞问道。 “说我们应该知足什么的。”唐君说。 “是啊,我们应该知足。爷爷说,就解放初闹饥荒的时候,也饿死过人呢。 你说,咱们挨过饿吗? 是不是现在想吃啥就能吃啥? 是不是应该知足了? 所以,一切都无所谓了! 遭点儿罪,吃点苦,都正常! 今天,我也是跟你聊聊才想明白的!”于飞说。 “那我岂不是成了点醒你的师傅了?”唐君说。 “呵呵,小样儿,还师傅呢!”于飞嗔道。 “这里,就这些吧,咱们再找个地方,挖点儿荠荠菜,回家包饺子吃。”于飞又说。 “包饺子?好吃吗?”唐君问。 “当然了,就怕你吃不够!”于飞说。 “让你说的,我都馋了!”唐君说。 “那咱们晚上吃啊?我回去就给你包,一定让你尝尝!”于飞说。 “呵呵,你还说风就是雨啦?!不着急,哪天有空再包就行。”唐君说。 “这东西,不能搁时间长了,不然就不新鲜了。”于飞说。 找到一处荠荠菜多的地方,于飞就蹲下来开始挖。 不一会儿,就挖了半塑料袋荠荠菜。 于飞提溜起来塑料袋,用手颠了颠,说: “行了,这就够咱们吃了。再找找小叶芹,那东西,包包子吃,很好吃。” “二哥,你累不累呀?不然歇一会儿,喝口水吧!”唐君问道。 “好啊,那你拿着,我铺下塑料布,咱们多歇一会儿,反正时间还早!”于飞说。 说着,于飞摘下背包,掏出水壶,递给唐君,说:“你先喝点水,我铺塑料布。” 于飞拿出塑料布,抖落开了,然后铺在地上。然后又捡了几块石头,压住四角。 “过来坐着吧,下次出来,可别穿高跟鞋了。”于飞说。 “今天也没想到遇见你呀!再说,我一个人也不可能转这么久,早都回家躺着了!”唐君说。 “是啊,怪我了呗?不过,遇见你,我真的很高兴!”于飞说。 唐君听了,斜了于飞一眼,没吭声。 两个人坐到塑料布上,唐君也喝够了水,又把水壶递给于飞。 于飞依然是仰着脖子,倒水进口,喝了几口。 拧紧壶盖,于飞又把水壶放进背包。 唐君脱下高跟鞋,舒服地斜着躺了下去,把一只手枕在头下,闭上了眼睛。 于飞看向唐君,只见她剪水一样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一缕黑发,悠然地飘落下来,轻轻的掩上她一边微红的脸颊。 发丝略过小巧高挺的鼻子,顺过微微翘起的唇角,一直落在项下的丝巾上。 发丝随着她静静的呼吸,微微地抖动着,令她粉红的脸颊更加细腻滑润了。 于飞静静地看着,呼吸停滞。 四处,只有风声,在拂动着树梢,带来细小的、刷刷的声响。 于飞感觉有些陶醉了! 这样的原野,这样的空气,这样的休闲时光,没有任何烦忧,还有美人在身畔,余生何求? 只是...... 于飞有些不敢想,也不知道怎么去做。 可是,就这样,他还不甘心! 从没追过女孩子的他,真是难以割舍心中的情愫! 那种从未有过的,朝思暮想的情愫! 仿佛一个毛头小伙子,情窦初开! 对,就是情窦初开! 于飞想到这个词,不由得自己嘲笑了自己一把。 可是,这个女子,她值得! 于飞心中突然就这样大声地对自己说道。 不知道多了多久,于飞看了看天,又低下头看了看手表,还是担心唐君睡着了,就轻轻地喊道: “小君,你困了?在这里,可别睡着了,看生病就麻烦了!” 唐君悠然地睁开眼睛,说: “嗯,是有点儿困,放心,我不睡!” “小君,我想......,哏!哏!我想跟你说个事儿!”于飞犹疑地说。 第226章 看的我毛毛的 唐君看着于飞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有些奇怪。 于飞也为自己这种说不出来的卑微感到生气。 从小,他就是在人们的盛赞之下长大的。 长大了,还一直是在那些女孩子们众星捧月般的追逐中,始终不知道被人莫不当心的感觉是如此难受。 自从再一次遇见这个曾经惊鸿一瞥就让他心跳停止的女子,他就似乎失去了自我。 可是,就是这个面前始终浅笑盈盈,却在近乎一年中对他丝毫没有在意的人,依然故我地轻笑着,看不出任何情感所在。 于飞气噎在喉! 可是,今天,唐君,那个几乎一年前坐在他三轮车上,他就说要跟他坐坐聊聊的人,居然能跟他在一起度过这一天,他很兴奋。 所以,他想让她有空就跟他在一起度过,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唐君望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见他局促的模样,就好笑地问: “二哥,你怎么了?有啥话说呗,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 于飞愕然! 感情,他跟她聊了那么多,在她这里,还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他又清了清嗓子,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定要说出口,不然如果她在一去不见踪影,自己就不知道该咋样了。 “那个,那个!......我!不是,是!”于飞深深地低着头,语无伦次。 停了片刻,他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唐君的眼睛,坚定地说: “小君,我能追你吗?” 于飞的突兀,让唐君吓了一跳。 她也看着于飞,于飞认真的眼神儿让她的心也不跳了! 唐君,经过这一天,对于飞不再有那种陌生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为何今天跟这个从小就陌生又熟知的人,聊了那么多心里的话。 也许长久的压抑,让她急于找个出口。 也许,没有了妈妈,让她始终感觉孤单。 再也许,是爸爸的夕阳恋情让她愁肠百结...... 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今天遇见于飞的心情,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她在于飞的关心下,说了那么多的自己。 总之,她不像避讳别的人那样避讳他。 而且,今天的相处,让她真的感觉愉悦。 她没有在意,一个长久不见,不算熟悉的熟人,却跟她说想追她,自己事什么样的心情。 有渴望?有未知的茫然? 她无法描述! 于飞见她不吭声,就又说道: “小君,你还年轻,不可能孤独终生。你能告诉二哥,你的理想伴侣是什么样的吗?” 唐君沉吟了一下,认真地想了想,说: “我觉得一个男人,首先要有责任心!作为伴侣,还要有一颗无限包容的心!还有就是无限宠爱我的心! 一定要把我捧在他的手心里,当成一辈子的宝贝! 我不太在乎物质的一切,但男人,必须有担当! 如果跟他在一起,不说他赚一块全给我,可是也要做到能够养家,负担起家的责任。 简单说,就算要饭,也要知道要来一个馒头,最少给我半个!” 于飞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喜! “小君,我可以做到这一切!至少,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宠爱你!把你放在我的心尖来爱着! 你相信我!”于飞急急地说。 唐君坐了起来,认真地看着于飞。 刚才,唐君虽然见于飞小心翼翼那么认真地说要追她,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这一次,她看到了于飞的真诚,看到他把自己的手,放在心脏的部位,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说出的那几句话,她有些感觉自己的不尊重了。 唐君坐正姿势,也认真地看着于飞的眼睛,问他: “二哥,我也不矫情,你说出这样的话,我不一点不感动,那是骗我自己。 可是,别怪我无情,我还是想问你,你拿什么追我? 别说我物质,不管啥时候,人喝西北风也活不了! 就算我有收入,而且我爸妈给我的也不少。 可是,我是女人,不可能倒贴嫁给一个男人! 那样,不仅仅是男人活得卑微,我也活的没面子! 你说对吗?” 唐君也许觉得她的话有些生硬,她再说完,又柔和地问了一句。 “小君,我不能说大话给你! 但你相信,我现在至少能保证一个家简单的生活,绝对不会让你养家。 虽然我的一切都被人卷走了,但相信我,钱是人挣的,我会给你一个至少不比别人差太多的生活。 我不想把话说的太满,但你相信我,我可以的!” 于飞说完,依然认真地看着唐君。 四目认真地相对,彼此都感觉到了彼此的心跳! 唐君松了一口气,说: “那,你就拿出你的诚意,我先考察一段吧!” 于飞也松了一口气,说: “小君,我是真害怕你的拒绝啊! 说实话,长这么大,虽然女人不少,可我真没追过任何女孩子! 这是我第一次想去追一个女孩子!” “不会吧?你都多大了,比我大那么多,还说这话,我信吗?”唐君说。 “真的,我一点假话都没有。 你不会嫌弃我比你大那么多吧? 可是,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走在于家大街上,你知会觉得光荣!”于飞说。 “什么?光荣?这是什么形容词?”唐君笑喷了,说道。 “是啊,光荣!我曾经出演过yang子荣,很轰动的,你不知道吗?”于飞也笑了,说道。 “知道呀。可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用这个词呀!”唐君说。 “可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总不能用别人说我的什么‘第一美男子’,‘ 帅哥’之类的跟你吹我自己吧?”于飞说。 “呵呵,可是,你不是还是吹出来了?”唐君说。 于飞看着唐君笑眯眯的眼睛,又看到她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忍不住抬手想去触摸! 可是,他的手伸出半路,却又怯生生地缩了回来。 唐君看着于飞的半路缩回去的手,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奇怪地看着他。 望着唐君端庄的小脸,和那双晶亮的眼眸,于飞胆怯了! “小君,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看的我毛毛的!”于飞说。 “我就是想,你现在在想什么?为啥如此小心翼翼的!”唐君说。 第227章 迷糊地睡着了 唐君说完,就站了起来,穿上鞋子。 “我没想什么,就是看着你,有些紧张,害怕你对我不满意!”于飞说着,也站了起来。 唐君拍拍身上的灰尘,说: “别说了,咱们再走走,就回去吧,都下午一点多了。” 于飞也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把塑料布折叠起来看,放进背包。 “那咱们再挖一点小叶芹,就回家吧,我给你包饺子,去饭店,他们做的没有我做的好吃,行吗?”于飞问道。 唐君看着于飞那总是陪着小心的样子,就笑着说道: “二哥,你不用这样,总是小心翼翼的。一切顺其自然不好吗?” “嘿嘿,这不是还没追到你吗?”于飞说。 “那你的意思是,追到我,你就变脸了呗?”唐君说。 “哎呀,不是的,不是的啊!小君......”于飞急的手足无措。 “呵呵,二哥,我跟你开玩笑呢!走吧!”唐君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于飞又带着唐君往山上走了走,找到一处小叶芹丰厚的地方。 于飞很快地手掐把拿地,楼了一堆小叶芹,而且还顺带着摘了一堆刺五加嫩绿的小牙,分成分两个塑料袋装好。 于飞看着几个塑料袋都满了,就直起腰儿来说道: “走吧,咱们回家去!” “好,现在回家,到家也就两点多,太好了!”唐君说道。 “嗯,到家了,我就包饺子给你吃,保证你吃的比去啥饭店都吃的香!”于飞说。 “对了,你喜欢我家的老宅子吗?”于飞问道。 “我喜欢,很喜欢。”唐君说。 “你都住上楼了,还能喜欢老宅啊?”于飞问。 “本来我不想住楼,可是,毕竟住楼相对安全的多。 我爸爸,你看到了,又找了一个老伴儿,我始终没办法习惯,所以,不想跟他们住。 其实,家里很宽敞的,我就是没办法忘记我妈。”唐君说。 “可是,平房,特别是那种老宅,我真的很喜欢。”唐君又说道。 “喜欢就好,那你休息就来我这里,我给你做好吃的!”于飞说。 “你可不要小瞧我的手艺,我做的菜,那可是谁吃了谁舍不得放下筷子的!”于飞又说道。 “有那么夸张吗?”唐君斜睨着于飞,问道。 “你吃了,就知道了,保证你吃了我做的饭,不想去饭店!”于飞自信地说。 “那我岂不是没了你,要饿死了?我可是啥啥都不会的!”唐君笑着说。 “你不用会啥。现在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不但赚钱养家,我还负责你吃喝拉撒!”于飞戏谑地说。 “你?干嘛说说就下道了?”唐君嗔道。 “别生气,不是一下子说秃噜皮了吗?”于飞说。 “我说真的,不开玩笑。你要是跟我,你啥都不用干。 所有的活,我都干,你就只负责陪着我就行。”于飞又认真地说。 唐君斜睨着眼睛,看了于飞半天,终于还是被他的真诚打动了,放弃了生气想不理他的冲动。 说说笑笑之间,两个人就下了山。 于飞时不时地在路上遇见沟沟坎坎的时候,对唐君扶一把,拉一把,那种满眼小心的呵护,让唐君感觉梦一样的甜蜜。 到了家,于飞带唐君进了卧室,拉过一床干净的被子,让唐君躺下去休息。 “小君,你歇着,最好能睡一觉。我去包饺子,很快就可以让你吃到。”于飞说。 唐君躺下去,她是真的累了。 于飞又拿出一床被子,搭在唐君腰腹上,然后轻轻地关好门,去厨房忙活去了。 唐君躺在炕上,感觉意识模糊。 今天的一切,总是感觉有些不真实。 也许自己不该如此对待一个男人,是不是自己太随意了? 她问着自己,可是又有些恍惚的不甘心! 她知道,这个小时候,哄过她的二哥,是真的曾经是小城年轻人的偶像。 虽然他不是很了解他,但从老辈人时常的闲聊里,总是能听到于飞的传闻。 尽管不都是好听的,也有一些很让人唾弃的绯闻。 可是,看到他,却感受不到那些人们嘴里的流气。 或者,面对她,于飞有些伪装吧! 嗯,自己一定要好好考验考验,不能再糊里糊涂的走进另一段感情。 认可这一辈子孤单,也不能再受一次伤害。 唐君对自己说。 想着想着,唐君居然迷糊地睡着了。 于飞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小块肉,然后放在水里化上。 又把刚才挖的荠荠菜倒出来,一颗一颗地摘掉下面的根和枯干的叶子,然后也用水泡上。 随后,他又把葱拿过来几颗,扒好,戴上眼镜,切碎! 再然后,又把荠荠菜捞出来,洗了几遍。 开了煤气炉,烧上开水,烫了一下洗好的荠荠菜,再放进冷水里捞出来。 然后放到菜板上,剁碎! 再然后,把肉捞出来,一点点地切成片,又切成条,再切成肉末。 拿过一个小盆,把肉放进去。 把切碎的大葱也放进去,顺时针搅拌几下。 然后又开了煤气炉,热了锅,倒了一些豆油,等着豆油热了,又放进去几片姜片,几片红辣椒片,还有胡椒,八角,耗油,香油,等等! 炒香,捞出香料,把油倒进盆里,又倒了一些生抽,老抽,海鲜酱油等。 然后,使劲儿地顺时针搅拌,直到肉上劲儿为止。 他又拿出一个小盆,倒进面粉,又打了两个鸡蛋,用热水搅拌好,然后一点点地和到面里,用手和好,盖上盖子,放到一边儿。 再然后,把烫好的荠荠菜,用纱布裹起来,使劲儿地攥干,倒进小盆。 拌好,放在一边儿。 之后,就又拿出醒了一会儿的面,放在面板上,一点点地揉着。 把面揉的软和又有劲道的时候,他就开始揉成一个圆圆的面团,然后从面团的中间掏个洞,扯断,在揉成一个长条。 再然后,就一个一个揪成小剂子,团一下,压扁。 最后,拿过一个小小的辊面杖,开始擀饺子皮。 饺子皮擀好了,他就拿过攉好的饺子馅,开始一个个包。 饺子包好了,他就开始烧水。 在等水开的时候,于飞又轻轻地走进了卧室。 第228章 我心里的神 卧室里静悄悄的。 唐君依然在睡着。 于飞只是很小心地拉开了门,却没有敢往里走,担心一个不小心,把唐君给惊醒了。 于飞十分安静地看着唐君的背影,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侧躺着的唐君,一只手枕在头下,禁闭着的一只眼睛,长而微翅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想着今天他终于把自己的心思跟她坦白了,于飞面对睡着的唐君,突然感到他不再有那种犹疑的、患得患失的、忐忑不安的心理。 只是感觉暖暖的,一种有了归宿的心安。 想到这,于飞笑了!笑得很温馨。 他又看了唐君一眼,满怀无限的深情。 然后,他转回身去,到了厨房。 打开锅盖,水已经滚开。 捏了一小捏细盐,放进锅里,煮饺子不容易破。 他拿过摆放饺子的盖帘,把饺子下到锅里,用饭勺溜边儿插进锅底,然后又轻轻抬起。 之后,有用勺子的背面慢慢地在饺子上方摆动了几下。 盖上锅盖,等水开了,用勺子背轻轻地在饺子上敲了两下,见饺子还是可以沉下去,就又盖上锅盖。 又看到开锅了,拿勺子再敲一下饺子,饺子不再下沉。 于飞就拿过罩淋,三下两下,就把饺子捞了起来,放到一个盆子里。 他两只手轻轻地端着盆,煽动着,朝餐厅走去。 于飞刚要抬腿迈过厨房跟餐厅的门槛,就见唐君站在那里,于飞不由得下了一跳。 “小君,你怎么起来了?我正要去喊你吃饭呢!”于飞说。 “不知道怎么还睡着了,睡的可香了!”唐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可能太累了。赶紧洗洗手吃饺子!”于飞柔和地笑了笑,说道。 唐君洗了手,坐在桌子边儿的椅子上,看着于飞用筷子把饺子一个个分装在盘子里。 “二哥,干嘛不直接捞盘子里呀?”唐君问。 “直接捞到盘子里有水汽,饺子容易粘连,很容易坏。 那看着就不好吃了!” 于飞回答说道。 见唐君一直看着他分检饺子,就笑着催道: “快点吃啊,瞅着干啥!” “等你一起吃!”唐君说。 于飞拿过一个小吃碟,把酱油、醋、香油、辣椒油等,都摆放到唐君面前。 “好啦,你快尝尝吧!看看你需要什么蘸料自己倒,还有蒜泥。”于飞说。 “哎呀,二哥,你弄自己的吧!”唐君说。 “这不是着急想让你赶紧尝尝吗!看看我包的饺子好吃不好吃。 今天也没上街,所以咱们就单纯吃饺子。 有点太简陋了,让你第一次吃饭,就吃这个。”于飞说。 “客气啥呀!俗话说,好吃不如饺子,吃就是了!”唐君说。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蒜泥碗里的小勺,窝了一勺蒜泥,又倒了一些醋,一点酱油,一点香油,又用筷子搅了搅。 随后,唐君就夹起一个饺子,在自己兑好的小吃碟里蘸了蘸,又放到嘴边吹了吹,然后放进嘴里。 唐君的鼻子嗅了嗅,叹道: “好香啊!” 一口咬下去,唐君眯了眯眼睛。 于飞瞧着唐君沉醉痴迷的样子,温柔地笑到了心底。 “好吃吗?”于飞问。 唐君咽下嘴里的饺子,惊喜地看着于飞说: “哎呀,真是太好吃了!没想到,这野菜包饺子居然这么清香,好吃!”唐君说。 “呵呵,好吃就多吃点儿,今天累坏了吧?多吃点儿,可以恢复体力。”于飞说。 “嗯,我会的!”唐君说。 “对了,二哥,你啥都会做吗?”唐君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说完,她又夹起一个饺子,在小吃碟里蘸了一下,看着于飞,筷子往嘴里送着饺子,等着于飞回话。 “不说啥都会吧,但一般想吃的,都能做出来。而且,一般人没我做的好吃。”于飞说。 “真的呀?”唐君说 说着,还眨了眨眼静,似乎是在说,你不会是吹牛吧? 于飞瞧着调皮的唐君,不觉宴尔。 “我不是吹牛,真的!不信,你天天来我家吃,我保证一个星期天天都不带重样地。 不说天下所有的菜都能给你做来吃,但至少咱们这里的地方风味,不一定有几个人做的比我好吃。” 于飞不服地说。 “那你啥时候学的呀?”唐君又问道。 “我从小就喜欢做那些女孩子该做的家务活,因为那时候我感觉我妈比我爸疼我。 所以,我就总是乐意帮我妈忙活。 开始只是收拾屋子,后来就慢慢地看着我妈做饭。 结婚后,就开始自己做饭了。 而且,不管跟谁,都是我做饭。” 于飞说。 “二哥,你真行。一般不都是女的做饭吗?” “我从小就吃的好,别人做饭,我不喜欢吃,就只有自己做了! 再后来,我又开了两年饭店,现在也在给人上灶,都成大师傅了! 呵呵!”于飞说完,仰头自嘲地大笑了起来。 笑了几声,于飞低下头,认真地看着唐君说: “小君,你跟了我,我保证天天让你吃的饱饱的,吃的开开心心的!” “二哥,你当我猪啊?”唐君见他这样认真,有些不习惯,就促狭地说道。 “我说的是真心话!只要你做了我的老婆,你就是我手心里的宝,我啥都不让你干,就每天美美的,快快乐乐的就行!”于飞还是认真地看着唐君说。 唐君看了看于飞,终于连敛起嬉笑的脸荣,说: “二哥,我信你!”唐君也认真地说。 于飞听了,就有些激动起来。 他一把抓住唐君的手,说: “小君,我一定能做到!我发誓!” 说着,他举起另一只没抓着唐君的手,食指和中指两指并拢,靠在头侧! “说实话,不管我以前是哪个女人跟我在一起,我都很惯着她们。 因为,我觉得女人是家里的财神! 家财不宁,外财不进! 这是我爷爷告诉我的。 你,就是我心里的神! 跟她们在我这里的位置都不一样! 以前,我不觉得。 直到我看到你,我才知道,只有你,走进了我的心门,让我这一生终于知道,什么才叫真心爱上一个人!” 于飞说着,居然有些泪意盈盈。 第229章 一生的一个纪念 唐君听了于飞真诚的表白,也不由得泪意盈眶。 她回握了一下于飞的手,说: “二哥,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 总以为你是一个浪子,遇到过那么多追逐你的女人。 我以为你对谁都是一样的,没想到,你会说只有我才让你明白什么叫爱上一个人! 二哥,这句话,有些重!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 于飞把另一只手,也压在唐君的手上,看着唐君的眼睛,认真到极致地说: “小君,你相信我! 以前,我也觉得结婚那个是我的爱情。 因为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可是,她走了,我才知道,她只是我的陪伴,我没有割舍不了。 再婚,是我父母逼迫的,我实在对她无法提起男欢女爱的情怀。 她是老师,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可以尊敬的人,一个非礼勿近的人! 所以,我根本无法接近她。 接近她,就让我有一种犯罪感。 再后来,那个曾经对我痴迷的人,我也对她感觉很迷恋。 可是后来想来,却...... 别怪我,我说实话,我对她只有肉体的迷恋! 她的背叛,也让我明白,婚姻,是一件很认真的事情。 如果不认真,带给自己的,就只有伤害。 而且,老人的话,绝对都是对的。 婚姻,门当户对,是两个人长久相伴的基础。 生活方式,文化教养,还有两个家庭所有的亲人待人接物的方式,都要相互融合。 否则,这个婚姻,就绝对是一个错误,是不会幸福的! 我知道,你比我文化程度高很多。 但我相信,我的经历也是一门学问! 这让我懂得,怎么去珍惜自己的爱人! 我只想和你相伴到老,让你做我生生世世的妻子!” 顿了顿,于飞又说: “小君,还有,咱们的爱好虽然可能不一样,但大的方面,我觉得咱们能够融合。 你的爱好是看书,看小说算是爱好文学,我的爱好是文艺。 这两种爱好,其实可以合起来,算一种。 文艺,是文学的一种表现方式。 它可以让人们更加直观地体会到文学的作用。 你觉得是不是这样?” “二哥,是这样的。 尽管文艺表达方式有的时候过于热烈,不是都能让人接受。 但我承认,你说的对!” 唐君说。 “还有,你对婚姻的感受和认知,我虽然无法切身体会到那些话的含义。 因为我的婚姻,实在是太简单! 但我却知道,两个家庭不能融合,真的是可以让一个婚姻彻底解体。 所以,你若待我如瑰宝,我必待你如珍馐! 可能我的比喻不是很恰当,但我真的相信你,会把我当一个宝来对待! 因为...... 我是你心里的神! 财神! 呵呵!!!” 唐君说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于飞站了起来,走到唐君身边,一把抱住了她那小小的,较弱的身躯,头压在她的头顶上。 于飞松开压在唐君手上的双手,一只手扶住唐君小巧的下巴,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双眼紧紧地盯着唐君含泪的美眸,唇片轻启,对着唐君粉红的唇瓣,吻了下去......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 世界仿佛停滞了!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停滞了! 于飞只希望这一刻,永远停滞,直到永恒!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唐君感觉无法呼吸,才轻哼了一声。 于飞抬起头,眼睛依然无法离开唐君。 两个人就那样抱着,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不肯改变姿势。 “小君,快点吃饺子吧,一会儿都凉了!”于飞终于难舍地说道。 说着,于飞放开唐君,走回座位上坐下,夹起一个饺子,放到唐君的小吃碟里。 然后,他自己也夹起一个饺子,吃了起来。 恋爱的时光,总是白驹过隙。 很快,有一个元旦到了。 于飞和唐君已经相处大半年了,感情与日俱增。 两个人到了一天不见,再见就会难舍难分的地步。 于飞终于想跟唐君求婚了,所以,他决定,在自己生日的时候,跟唐君求婚。 然后过年的时候,去跟唐君的爸爸,也就是唐启东提亲,这样,两个人过了年,就可以结婚了。 于飞的父母都不在了,于龙也是一个传统的人。 他很在乎父母的话,所以,对于飞的私生活一直不抱任何态度。 只是,他绝对不参与任何跟于飞有关的男女情事。 在他的带动下,于家那两个姐妹,也对于飞有敌意。 所以,于飞不想跟他们说。 腊月二十二,这一天是于飞的生日。 于飞早早地起来,收拾打扮好自己。 他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依然年轻帅气俊朗的脸,还是挺拔结实的身材,他不由得握了握拳头,给自己坚定信心。 他走到卧室北边那张爷爷留给他的四方桌旁,拿起桌子上面那个小小的带锁的盒子,用钥匙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缎的小巧的盒子,打开,看着里面那个小小的戒指,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他知道,唐君今天一定会来。 他又走到日历跟前,伸手扯下上面那一张过去的日子,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1992年1月26日,农历腊月二十二,星期日。 这一天,他知道,会是他一生的一个纪念。 于飞合上手里的小盒子,紧紧地握在手里。 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一切。 腊月,时令早已进入了深冬。 远山,一片白茫茫地景象。 沧浪河早已结了厚厚的冰。 河面上,又到了可以玩儿出溜滑儿,打冰尜儿的时候了。 可是,现在的河面上,却少有人气。 他们小时候那些欢乐无穷的游戏,而今已经不被人记得了。 现在的孩子们,整天都待在家里,一遍遍地、永无休止地写着老师留下来的作业。 再也没有了他们那个时候自由戏耍的时光。 于飞想到这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他不知道现在的教育制度怎么了?难道非得让孩子们天天扎在那些印着黑麻麻字迹的书本里,将来才能有出息吗? 自己小时候那些孩子们,还不是整天疯在外面,上课也就是一个半天。 可是,大哥他们那些人,还不照样考上大学? 第230章 这算是求婚? 于飞叹息着不同时代孩子们的不一样的童年,感叹着他们这一代的人生,心中万般苦涩。 想到遇见唐君,他又觉得万分幸运。 他觉得老天还是对他很厚待的,至少让他的余生,可以生活的很幸福。 一想到那个嘴角微翅,笑起来眉眼弯弯,唇边两个小小的梨窝时隐时现的俏丽模样,于飞心都醉了! 伫立窗前这么久了,于飞抬起手腕一看,已经七点多了。 他赶紧回过身来,里里外外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有不如意的地方,又整理了一下。 然后,他看着自己整洁干净的屋子,笑了笑。 他又走到镜子边,认真地看了看自己的穿戴和样貌,觉得一切都很如意,他打了一个响指,歪过头做了一个很酷的姿势,吹了一声口哨。 然后他打开电视机,看起了体育节目,等待唐君的到来。 唐君在家洗漱完,在衣柜里左挑右选,最后挑了一件纯白色的高领毛衣,穿在身上。 下身是一条藏蓝色牛仔瘦腿裤,脚上穿上一双纯白高筒靴。 毛衣的外面,她套了一件修身长款的白色羽绒服,头上戴了一顶白色的八角纯毛毛线帽,脖子上围了一条宝蓝色的围巾,手上也戴上了一双宝蓝色的手套。 站在自己贴在门边的穿衣镜里,她左看右看,感觉很满意。 唐君抬头看了看门口上边挂着的石英钟,已经八点多了。 她立刻抓起放在门口凳子上的钥匙,锁好门,朝于飞家走去。 走在寒冬腊月的街上,风吹在脸上,有一种针刺的疼痛。 唐君把围巾遮住自己的脸,并把羽绒服那大大的帽子扣在头上,三步并作两步地走着。 很快,她就走到了于飞家门口。 她伸出手,推向大门。 可是却没想到,大门居然没开。 唐君只好又伸手朝大门敲去。 “咚咚,咚咚咚!” 可是于飞正看着球赛,而此时正是球赛决胜负的关键时刻,所以他根本没有听到。 他也根本忘记了,早起光顾着整理家里的一切,没有开大门。 敲了半天,大门还是悄无声息地关着,唐君气极,一转身,就想回家去了。 可是,她手插进羽绒服兜里,就触碰到了里面的东西,就一下子停住了脚。 停了一会儿,她一跺脚,就又转身回到了于飞家的门口。 风,越来越大,唐君冻得脚都麻了。 她又敲了半天大门,见依然不见于飞出来。 就气得使劲儿地跺脚! 一方面生气,一方面也是冻得受不了,想跺跺脚取暖。 跺着跺着,越来越气! 她抬起脚就朝大门使劲儿踹去! 一边踹,一边大声喊: “于飞!于飞!快出来啊!” 屋里的于飞,终于在电视里播放广告的时候,听到了大门外踹门的声音。 他这才想起来,早起没有打开大门。 “天呐!糟了!” 他赶紧抓起钥匙,就往门外跑! “小君!别急!我来了!”于飞急急地喊道。 “呜呜!你干啥呢?我都要冻死了!呜呜!”唐君这一下委屈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就掉了下来。 于飞打开大门,一把抱住唐君,就拥着她往屋里走。 进了屋,于飞就把唐君脱掉羽绒服,把她抱到炕沿上,又给她把靴子脱了。 然后他把唐君推到炕头上,让她靠着火墙坐好,又打开炕琴,扯出一条被子,把唐君给围上了。 “小君,不哭不哭!我忘了开大门了!你打我吧!不哭了啊!” 于飞一边说,一边拉过唐君的手,朝自己的脸上打来。 小手落在于飞的脸上,冰冰凉! 于飞心疼的把唐君的手放在嘴里,轻轻地含着,想让那只手温热起来。 可是,那只手太冰了! 于飞又赶紧把唐君的另一只手拿过来,把她的两只手叠在一起,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唐君生气,就使劲儿地想抽回自己的双手! 可是,于飞死死地按在自己的胸口,她怎么都抽不动。 温热的感觉涌入自己的血流,唐君心里也感到了温暖。 可是,她的手贴着于飞的胸膛,她也就知道自己的手会有多冷。 她还是心疼了! 于是,她气急地伸出双脚,死命地朝于飞蹬去。 于飞没有防备,让唐君这么一蹬,差点从炕沿上掉下去。 可是,于飞却依然捂住唐君的双手,没有松开。 唐君带着眼泪,笑了! “你傻不傻啊?不凉啊?快点儿撒开!”唐君斥骂道。 “我不!你不生气了,我就撒开!”于飞撒娇着说。 “喂!你老大不小的了,跟我这儿撒娇,不害臊啊!”唐君笑骂道。 “这有啥害臊的啊?跟我自己媳妇儿撒娇,我乐意!”于飞说。 “谁就是你媳妇儿啦?不嫌磕搀!”唐君红着脸嗔道。 “小君!嫁给我吧!我一定把你捧在手心里供着!”于飞说。 说着,于飞双眼小心翼翼地盯着唐君,心脏怦怦地狂跳着,唐君捂在于飞胸口的手,都感受到了强烈的振动! 唐君红了脸,说: “你!你,这算是求婚?” “小君,好多天了,我就酝酿着今天跟你求婚。 求婚的词,我都不知道念过多少遍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一直都在默念! 可是,一见到你就啥都忘了! 而且因为想着今天跟你求婚,昨天晚上就没怎么睡。 一早上一起床,我就收拾又收拾屋里外头,很怕哪里不让你满意。 收拾完,我就等着,坐下去站起来的,紧张得不得了! 后来只好打开电视机,看篮球赛事,没想到,我居然啥啥都准备好了,却忘了开大门了! 我该死,你别生气! 你一来,又冻这样! 我一想起这大腊月的,你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 穿这么多,手都冻这样,我心疼的都想把自己这脑袋瓜子给揪下来! 所以,小君!你嫁给我吧!让我疼你,绝对不让你受委屈! 我也许不能给你大富大贵的生活,但哥绝对可以给你最受宠的日子! 小君,你愿意吗?” 于飞说着,就松开唐君的手。 然后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那个小盒子,打开,把里面那个金戒指拿了出来。 于飞单腿跪地,举着那枚小小的戒指,深情地看向唐君。 第231章 吃了你一口 唐君看着于飞手里的戒指,戒指小小的,泛着金黄色的光芒。 戒指的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心形,那么一小块,实心儿的,看着秀气雅致又漂亮! 唐君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可是她一想到早上自己敲门所受的委屈,就一下子撅起了嘴,把头扭到了一边儿! 于飞一见急了! 可是,分明他看到,唐君扭过头去的一瞬间,嘴角露出来一丝得意的笑容。 于是,他继续跪在地上,低下头,眼睛瞄着唐君,不吭声。 唐君等了半天,不见于飞说话,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去。 于飞早已看到唐君回头,就赶紧收回瞄着她的目光,深深地低着头,手里的戒指依然不改姿势地举着。 唐君一看,又急又心疼! 唐君以为于飞是因为她不理他感觉伤心失望了,在痛苦地折磨自己。 于是,她踌躇了一下,就伸出靠近于飞的左手,握住于飞拿着戒指的右手。 然后伸出右手,说: “给我戴上!” 于飞抬起头,惊喜万分地说: “小君,你同意了?!” “快起来呀!再不给我戴起来,我就收回刚才的话!” 唐君头一杨,嗔怒道。 “好!好!好!我给我媳妇儿戴起来!”于飞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他站起身来,轻轻地拉过唐君的右手,低下头,在那纤细、柔若无骨的手上,深深地印下一个吻! 然后,他把手里的戒指戴到唐君右手的无名指上,温柔地扶了扶。 再然后,他双手抱住唐君的头,看着唐君粉红色、娇艳欲滴的唇瓣,深深地吻了下去…… 1992年3月5日,农历二月初二,中国传统龙抬头的日子,于飞跟唐君领了结婚证,结婚了! 他们没有大排筵席,而且简单地见过唐君的爸爸,行了大礼。 于飞家,没有通知。因为于飞知道,他大哥不会同意任何人来参加于飞的婚礼的。 于凤和于月知道于飞结婚,因为她们常常会跟于飞通电话。两姐妹都偷偷地给于飞包了个大红包。 于飞和唐君走出唐启东的家,两个人手拉手地回了家。 到了家,两个人决定,尽管没人来参加他们的婚礼,那他们两个人也要在家里好好的大吃了一顿。 家里,于飞早已一个人把里外都装扮得喜气洋洋。 大门上,春节的大红福字还没掉落,于飞就扯了下来,重新换上了闪着金光的福字。 屋子里,窗户和墙上到处都贴满了红双喜字,大红的福字。 屋顶,还拉着一挑挑彩色的小红旗,还有五彩缤纷的气球。 间隔着,还挂着红双喜字,还有福字。 炕上,整齐地叠着两床大红和大绿被面的被子,褥子也铺在被子下面,同样的大红大绿褥面。 于飞跟唐君到了家门口,于飞打开大门,就把唐君横抱了起来。 唐君搂着于飞的脖子,看着他锁好大门,然后又抱着她朝屋子里走去。 打开房门,于飞放好钥匙,然后就把唐君抱进了卧室,放到了炕上的被子上面。 他把唐君的鞋子脱掉,然后把唐君在被子上好好地摆正了,双目含情,深深地吻了一下唐君,说: “乖乖在炕上坐福,我给你做一顿大餐,来庆祝咱们的新婚大礼!” “好呀,我等着吃你的大餐!”唐君甜蜜蜜地笑着,说道。 “对了,不要多做,就咱两,吃不了浪费。就做留个菜吧,六六大顺!”唐君又说道。 “我媳妇儿真会过日子,好!我都听媳妇儿的!愿我们今后的日子,永远顺顺利利,平平安安!”于飞说。 说完,两个人都举起了右手,很响亮地击了个掌! “媳妇儿,你一定要好好坐福,坐久一点! 我很快就会做好饭,咱们好好大吃一顿!”于飞说。 想了想,他又说道: “不过,坐累了,就躺一会儿!” “老公,快去吧,我不会累的,一定坐福坐到咱们家充满福运!”唐君幸福地说。 “你叫我什么?再叫一声!”于飞兴奋地追问道。 “老公,老公呀,你最好啦,我爱你呦!”唐君俏皮地说。 说完,她还把手放在嘴上,“吧唧”一声,给于飞来了一个飞吻! “噢!”于飞假装幸福地要晕倒了,逗得唐君“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于飞也给了唐君一个飞吻,然后就去了厨房,做大餐去了。 唐君坐在大红被面上,看着上面绣着的两只凤凰,甜蜜地笑着。 手,轻轻地哗啦着散在四处的花生和大枣,栗子。 抬眼看看炕边儿,摆放着四双筷子,心里不由得赞叹: “这家伙地,没人参加的婚礼,也办的这么隆重!” 想到这儿,她双手握住自己的双脚,又把自己的大腿好好地重新盘了盘。 然后挺直腰杆,端庄至极地坐起福来!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后,于飞端着一张小炕桌走了进来。 他把炕桌放到炕上的另一边,然后说: “小君,我的媳妇儿,亲爱的宝贝儿,我们开饭了!” “老公,你能不能不这么酸?”唐君笑着说。 “媳妇儿,我有吗?我这里都是蜜!只有甜,没有别的!”于飞走过来,又亲了唐君一口,说。 “嗯,吃了你一口,更甜了!”于飞说。 “滚!”唐君笑骂道。 “是!”于飞打了一个立正,装作十分庄严地说道。 说完,就走出去端菜去了。 先端进来的,是两个菜,一个是红烧排骨,一个是小鸡炖蘑菇。 再进来,还是两道菜,一道清蒸燕鱼,一道酱焖猪手。 最后,还是两道菜,一道糖醋鲤鱼,一道牛肉炖柿子。 然后,于飞又去厨房,拿来两对崭新的碗筷,粉放在两个人面前。 又把一对高脚杯拿过来,一个放在唐君面前,一个放在唐君的对面。 于飞拿过柜子上面的一瓶红酒,起开,然后,给唐君到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来,媳妇儿,今天是咱们大喜的日子,为我们的幸福干杯!”于飞说着,举起自己的酒杯,向唐君碰过去。 唐君也早已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向于飞送过来的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 玻璃酒杯晶莹地脆响,让两个人都甜蜜地笑了! 第232章 太妖孽了! 一杯红酒下肚,两个人不由得都兴奋了起来。 于飞,眼睛里包含的都是对唐君深深的爱意,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唐君,嘴角微微翅起,双颊上两个大酒窝深深地陷落下去,让唐君看的有些目光迷离! “一个大男人,长成这样!太妖孽了!”唐君心里暗道。 于飞看着唐君的嘴角弯弯地抽了抽,还看到她似乎眼睛里含着一抹嘲弄。 然后迅速地藏起,紧紧地民乐抿唇,嘴角的两个小梨涡闪了闪,恍如夜空里星光乍现! 看着唐君促狭的模样,晶亮地眸子里充满甜蜜,于飞醉得横不能一口把唐君给吞了下去。 他放下酒杯,挨过小炕桌,靠到唐君身前。 于飞伸出手,一把搂过唐君,脸庞凑近唐君绯红的小脸,蹭了蹭,然后歪过头,张开嘴,捉住唐君的小嘴,就吻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君呼吸困难,于飞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唐君。 两个人又开始了甜蜜的晚餐。 一顿饭,于飞吃一口饭,吃一口唐君,两个人甜蜜得天昏地暗。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 一早于飞接唐君的时候,带来的布满红双喜字和福字的长明灯,亮闪闪的照着屋子里红彤彤的。 于飞拉起大红的窗帘,铺好被褥,就坐在唐君的对面,握住唐君的双手,双眼热切地望着唐君。 唐君看着铺好的被褥,拉紧的窗帘,局促的不知所措。 看着于飞热切的眼神儿,唐君目光躲闪起来。 “媳妇儿,亲爱的,咱们休息好吗?”于飞嗓音低哑地说,声音充满暧昧! 唐君更慌张了,双手局促不安地扭动着,想从于飞的手里抽脱。 于飞惶惑了! 心里在想,唐君又不是大姑娘上交第一回,怎么看着不经世事一样,居然会慌成这样。 唐君也知道,自己毕竟不是第一次结婚,可是,她心里的阴影太大了,无法消除。 那是曹逸夫带给他的,醉酒后的蹂躏,加上曹逸夫老妈天天的奴役,让她每到晚上,就感到生不如死。 可是,这话,她该怎么说给于飞听? 现在,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飞看着面前的唐君,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君,你怎么了?”于飞想了想,终于问道。 “我...... 你...... 那个......” 唐君脸红的,都能挤出水来了! 可是,她还是没能说出她的恐惧来。 于飞伸手摸了摸唐君的小脸儿,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小君,是不是你前面那个人,对你很不温柔?你害怕?” 唐君头低得几乎挨到了大腿,听到于飞的问话,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当一切平息,唐君幸福地掉下了眼泪! 于飞吻着唐君,问道: “老婆,你幸福吗?” 唐君含着眼泪,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于飞紧紧地搂着唐君,舌头一点点地舔掉唐君的眼泪,说: “老婆,你记住了,夫妻两个在一起,是一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情。 你感觉害怕,你是因为人家不真心爱你! 亲爱的,未来的日子,我会让你天天甜蜜的睡觉都会笑醒的! 相信我,好吗? 老婆,不怕了,不怕了! 记住,你老公现在是我,只有我才是你的幸福和依靠!” 新婚之夜,就这样在两个人一次又一次的温柔幸福里度过。 第二天,唐君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天呐,我居然睡到了太阳照了屁股了!”唐君呢喃着,一下子掀开了被子,赶紧穿衣起床。 听到屋子里的声音,于飞就从厨房了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小碗儿。 “老婆,你起来了?快来,把这个喝了!”于飞说。 “这是什么呀?汤药吗?为啥给我喝这个?”唐君问道。 “不是汤药,鸡蛋水! 昨晚儿你累了吧? 给你补补! 嘿嘿!” 于飞傻笑着说。 唐君听了,瞪了他一眼,红着脸,没吭声。 于飞端着碗,凑近唐君面前,用搪瓷勺儿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说: “老婆,快来,赶紧喝了,不然凉了没营养! 快,张嘴,乖!” 唐君只好张开嘴,把于飞递过来的鸡蛋水给喝了下去。 鸡蛋水,不知道于飞怎么弄的,甜丝丝的,喝了又暖胃,又暖心。 唐君一口一口地喝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于飞,心里感觉万分的甜蜜。 因为刚刚过了春节,于家镇的春天还没有到来,小镇还处于冰天雪地的状态。 吃过了早饭,于飞跟唐君说: “老婆,咱们两不管咋样,都是大婚一回。 而且,这一次才是咱们真正的结婚,是咱们人生的真正开始。 所以,咱们不能就这样待在家里。 咱们也做个旅行结婚吧!” “旅行结婚?咱们能去哪儿呀?家里也不能长时间离开人吧?” 唐君问道。 于飞住在平房,离开时间久了,唐君担心屋子受损。 于飞想了想,说道: “老婆,那你说,咱先做个短途旅行,找人给看一天,就去省城住一夜,明天咱们就回来,我带你去看看冰灯,你看行吗?” “老公,那咱们住哪儿啊?旅店,我不敢住,太脏了!宾馆,也不干净,我也不乐意住。”唐君嘟着嘴说。 “老婆,你要是不乐意住宾馆,去二姐家,她一定很高兴见到你!”于飞说。 见唐君不知声,于飞又说道:“老婆,你听老公的安排,绝对会让你开心的!” “那好吧,我听老公的!”唐君说。 第233章 咋就臭流氓了? 决定好了旅行,于飞就赶紧让唐君梳洗打扮,然后两个人吃了早饭,就开始收拾行装。 于飞一边收拾,一边想了想,说道: “老婆,我看咱们就去一天,别找人看着房子了。 毕竟咱两刚结婚,啥都是新的,不想让别人沾染。 一会儿咱们坐十点的火车,还有一段时间,我把炕和火墙都多烧一点儿,然后压上火,等回来,啥事儿都没有。 现在也不像大冬天那么冷了,你说行吗?” “老公,你看着办吧,这些我都不懂! 老公,你别嫌弃我啥啥都不会就行!” 唐君回答说。 于飞听了,伸手刮了一下唐君的鼻子,说: “傻丫头,老公不是早都告诉你了吗? 你只管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干活宠你!” 唐君听了,甜蜜地一笑,凑到于飞的脸上,就“吧嗒”地亲了一口。 于飞一见,就赶紧回过头来,也“吧唧”地在唐君的嘴上亲了一下。 两个人四目相望,都甜蜜地笑开了花。 一切收拾好,于飞也烧好了炕和火墙,压住火,两个人就去新婚旅行了。 因为要收拾和准备,所以两个人是掐着点儿去火车站的。 当两个人急匆匆地来到火车站,买好了票,检票进了车站,刚刚登上火车,火车就开了。 还好,春节刚过,人不是很多,两个人都有座位。 于飞让唐君坐在了靠窗的座位,然后把手里的旅行袋放到行李架上。 “老公,你都拿的啥呀?居然装了那么大一个旅行包!”唐君问道。 “都是咱们要用的东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于飞回答说。 “嘁,还整的挺神秘的!”唐君不屑地说。 “乖,你就管玩儿就是,别管没用的。”于飞说。 唐君斜了于飞一眼,没说话。 两个人坐稳了,歇了一会儿,于飞就拿过身上的背包,从里面往外掏东西。 先掏出了一个水壶,放到桌子上。 然后,又掏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几个橘子、几个苹果,还有两个冻秋子梨、冻柿子,放到桌子上。 唐君伸手翻了一下,居然还有几个山丁子,冻的,唐君笑着说: “这家伙,准备的还挺丰盛的!” “不然,三个小时的火车,坐着多没意思啊?想吃啥就吃,老公就是带给你吃的。”于飞说。 “哦,老公,有你太好啦!”唐君甜甜地说道。 于飞翻了个白眼,解开塑料袋,推给唐君,说: “别腻歪,快看看,想吃点啥!” 唐君伸手翻了翻塑料袋,掐着两根手指,捏出来两个山丁子,然后放进在嘴里一个。 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冰冰凉,还带着酸酸甜甜的味道,真是好吃极了! 唐君眯起眼睛,一点点地咬着山丁子,那种吃相,恨不能让人对着她也咬一口。 唐君又把手里的山丁子放在嘴里,允了两下自己纤细如小葱一般的手指,然后,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当唐君那尖尖的,粉嫩的舌头,勾起来舔上葱白一样的手指的时候,于飞不由得喉结滚动,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 “这丫头,能不能不闹?!”于飞暗暗地想到,还伸出手,在自己的胸前使劲儿地顺了顺。 然后,他又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小袋锅巴,就是那种孩子们上幼儿园带着吃的零食,递给唐君说: “来,吃吃这个,看看喜不喜欢!不好吃,还有饼干,这些东西能管饿,但不管饱!” 唐君拿起锅巴看了看,笑道:“哎呦,老公,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啊?还吃锅巴!” “老婆,你管它小孩儿不小孩儿的,喜欢吃就吃,管那么多!” “老公,你这样惯着我,会把我惯坏的!”唐君甜腻腻地说。 “惯坏就惯坏,你还能上天咋地?”于飞说。 “那可说不定,上天了,你就抓不着我了!”唐君笑道。 “那我也上天,怎么都不能离开你!”于飞说。 “老婆,我告诉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是我的人,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于飞又说道。 “你是如来佛啊?还逃不过你的手掌心!”唐君说。 “我不是如来佛,我是你老公,生生世世的老公,我把你放在我的手掌心里捧着,你当然就逃不掉了!”于飞说。 “哼,狡辩!”唐君说。 两个人小声地说着话,但旁边的人还是能听到一句半句。 看着他们两人甜甜蜜蜜的样子,旁边的人也都感到挺开心。 唐君在于飞的推让下,吃点儿这个,吃点儿那个,一会儿肚子就有了饱腹的感觉。 于是,她推开桌上的塑料袋,头倚在于飞的胸口,随着摇晃的车厢,有些昏昏欲睡。 于飞搂过唐君,把身上的羽绒服朝唐君那面扯了扯,就也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 列车不久就到了终点站,省城滨江市。 于飞摇晃了几下唐君,叫道: “老婆,快醒醒,快醒醒!马上到站了,精神精神,不然下车看感冒了!” 唐君睁开迷蒙的睡眼,朝车窗外看了看,说: “老公,到站了?” 这时,列车已经开始减速了,于飞站起来,给唐君拉好羽绒服的拉链,又把脖子上的围脖系好,然后说: “老婆,你站起来精神精神,咱们不着急下车,等他们下完了,咱们再下!” 唐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动了一下脖子,说: “这一觉儿,睡的太香了!” 于飞听了,斜睨了一眼唐君,坏笑道: “看来,我们家小宝吃饱了,就睡的香!” 唐君听了,没听出来啥滋味,就跟着笑着说: “好像我不跟你,天天都挨饿似的!” “没有吗?你不跟着我,就是吃不着,也吃不饱!哈哈!”于飞坏笑着说道。 看到于飞那样大笑着,眼睛斜睨着自己,唐君似乎终于明白了他说的什么意思。 唐君一下子涨红了脸,四下里看了看。 见车厢里除了他,已经没有了旅客,就生气地锤了于飞一下,说: “臭流氓,快走吧,都没人了!嘚瑟!” “我跟我老婆说啥都不犯法,咋就臭流氓了?”于飞说。 “还说!你走不走?”唐君祥装愤怒地说。 “走!你打头,我跟着!”于飞说。 第234章 二姐和她的家 于飞和唐君下了火车,走出出站口,就朝公交站走去。 倒了一次车,坐了四十分钟公交车,终于到达了于凤居住的小区附近。 步行了大约十分钟,到了于凤家居住的小区大门口。 门卫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庞文斌就出现在了门口。 小区很漂亮,楼房似乎都是新建没多久,粉刷的新鲜又有格调。 庞文斌看到于飞,还有身边站着的漂亮女子,本来想开句玩笑,却不得不禁口。 “你小子,怎么才想起来看看我啊?”庞文斌说。 “草民,得为肚子那点儿吃食忙活,哪儿像你啊?现在可是不得了了,于家都装不下你,跑省城定居来了!”于飞打趣着说道。 “得了吧你,跟大哥这儿装啥蒜啊?在于家,你都是整个于家镇的偶像,谁不认识你呀? 再说了,你吃米饭,我也不能总吃苞米面大饼子不是?就算为了你姐,我也得拼命赚钱! 我们不过都是为了活的好一点儿不是?”庞文斌说。 说着,他们走到了楼门口,庞文斌按了他自己家的门铃,“咔哒”一声锁响,庞文斌拉开了电子门。 于飞一直拉着唐君的手,走了进去。 庞文斌在后面瞅着,不由得抿唇偷笑了笑。 上了三楼,就见于凤开着自家的房门,等在那里。 “小飞,冻够呛吧?你们来之前怎么不打个电话,让你大哥接你们去? 快进屋!”于凤说。 于飞推着唐君先进了屋,于凤递给唐君一双拖鞋,唐君脱下自己的靴子,换上拖鞋。 于飞也跟着在后面换了于凤递过来的拖鞋,站起身,只觉得热气扑面而来。 “二姐,你家可真热乎啊!看来还是省城条件好啊!”于飞说。 说完,他就拉过唐君,对于凤他们又说道: “大哥,二姐,这就是我的媳妇儿,唐君,二姐,你能知道是谁吧?” “小飞,看你说的,我还能不知道是谁啊? 不就是那个小时候让你在腿上让你哄着睡觉的小娃娃吗? 不过,这女大十八变,小君是更漂亮了! 小时候你就像一个布娃娃一样,可漂亮了! 呵呵!” 唐君被于凤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红着脸接口说道: “二姐,大哥,你们好!” 都进了屋,于凤让两个人脱掉外衣,并让他们去卫生间洗了洗手,说: “小君,小飞,快到沙发上去坐!”于凤说。 几个人都去沙发上坐下来,唐君打量着于凤的家,装修可是够奢华的。 房子足有两百平房米,四室一厅。 一进门,是一个大客厅,直通南边的阳台。 客厅里摆放着三个紫檀色实木沙发,宽大,阔绰。 沙发面靠背和扶手上,雕刻着一些古色古香的花纹,配合着的角桌和茶几也都是同色系的,古典,雅致。 大概是因为冬天的缘故吧,沙发上面还有厚厚的布艺垫子,坐上去很舒服。 沙发对面,是一组组合柜,上面摆放着一些艺术气息浓厚的瓶瓶罐罐和照片书籍,还有一个大大的白色电视机,正在播放着届时很火的电视连续剧,《射雕英雄传》。 朝阳的,几乎落地的大窗户跟前,摆放着两排盆栽的花花草草。 尽管是冬天还没过去,也是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的。 木橘,君子兰等几种时令花卉,正竞相开放着,令室内充满淡淡的花香。 “你们先唠着,我得去把我儿子接回来,马上就回来啊!”庞文斌见于飞他们都聊起来了,就看看手表,着急地说道。 “你快去吧,回来多买些菜!”于凤赶紧吩咐道。 庞文斌一边穿鞋,穿外衣,一边应道: “这还用你说,我们哥们都好多年没见了,那还不得好好大吃一顿?!”庞文斌说。 “那我走了,去去就回!小飞,好好招待你媳妇儿!”庞文斌抓起车钥匙,招呼道。 说完,庞文斌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于凤看了看于飞,又看着唐君问道: “小君,你爸妈还好吧?我们这也出来十来年了,家里的事情都不知道了。” “我妈去世也有五六年了,我爸还好。”唐君回答道。 “哎,你妈妈这一辈子,也吃了不少苦。现在日子终于好过了,她还走了。”于凤叹道。 “是啊,我妈妈没福,说没就没了!”唐君黯然地说道。 “那你爸爸现在自己过呢?你哥哥姐姐呢?”于凤又问道。 “我哥哥姐姐都不在于家,一个去了北京,一个去了国外。 所以我当时大学毕业,回到于家,也是为了陪伴我老爸! 但我老爸去年也找了个老伴儿,我们单位盖家属楼的时候,我就买了一套,自己住了。”唐君说。 于凤听了,想了想,又问道: “小君,上次我弟弟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审计局上班。 我有句话想问问你,如果唐突了,你别介意。 你看你是大学生,工作那么好,我弟弟下岗了,没工作没收入,身体也不是太好,年纪还比你大那么多,你为什么跟他呀?” 于凤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二姐,你可能也知道,我也是离过婚的。 我听于飞说过,你跟大哥是初恋,到现在感情都好的让人羡慕。 你可能不会理解我们这样的人,经历过失败的婚姻,我才知道,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男人在乎你,把你当成他生命里最重要的! 现在,物质的一切对于我,都无所谓。二哥他对我好就行。 别说他还能挣钱,就算他要饭,要来一个馒头能给我一半,我就觉得值得!” 唐君认真地看着于凤说。 于凤听了唐君的话,不是很理解。 毕竟她真像唐君说的那样,初恋而婚,而且一直被庞文斌宠着,过的跟幸福美满。 可是她懂得,从贫困中一起过来的人,是多么难能可贵。 因为毕竟她和庞文斌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庞文斌家是穷得连内衣内裤都穿不起的。 所以,听见唐君这么说,她真的很感动。 她觉得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弟弟,经历过那么多女人,又贫困潦倒过身无分文,现在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她看着唐君,开心地笑了! 第235章 杀鸡问客(qie三声)儿 于飞坐在沙发上,听着姐姐跟媳妇儿两个人唠着磕,眼睛看着电视。 于凤见于飞光顾着自己瞄着电视,还嗑着瓜子,就有些生气地说: “二小儿,别光顾着自己,给小君扒个橘子吃!” “干啥呢?都多大了,还叫人家小名?”于飞大叫着说道。 “别跟我这大呼小叫的,有了媳妇儿了,你就得好好珍惜!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光顾着自己快活!”于凤说。 “二姐,你是不是我亲姐?咋把你这弟弟说的这么不堪?”于飞生气地说。 “咋啦?二姐说你还说不得了? 赶紧的,好好照顾小君,我去给你们拿个饮料。 小君,别客气啊!来二姐家,就当自己家一样! 你看我,也是被你大哥惯坏了,也不知道照顾人。 来这么半天了,也没给你们倒点水啥的。 先吃个橘子,我去拿饮料给你们喝!”于凤说。 “二姐,你别忙乎了。我不渴!”唐君说。 于凤走到餐厅,打开冰箱,拿出了两瓶饮料,递给唐君一瓶,说: “那也喝点饮料。 你看看这是你大哥过年买的外国饮料,现在人们都乐意喝,你尝尝!” 这时候,又听见门铃响了。 于凤走过去,按了一下开门键,打开了房门。 不一会儿,就听见一个男孩子欢快的叫声: “妈妈,妈妈,我回来了!” 同时,只见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跑到了门口。 两只脚交替着一错,把两只鞋就脱了下来。 然后他一踢一甩,两只鞋就横七竖八地乱倒在门口。 于凤走过去,一手一只,捡起来鞋,骂道: “臭儿子,你看看你这扔的,也不怕人家笑话你! 快看看谁来了?” 于凤一边说,一边摘下孩子的背上的书包,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 于飞站起来,看着眼前生龙活虎的小子,笑着说道: “这是小胖儿吧?快过来,让舅舅看看,长这么高了?都不认识了!” 孩子仰着头,看着于飞,惶惑地眨着眼睛,不敢说话。 “你这孩子,还不叫舅舅?傻了?”于凤嗔道。 “舅舅好!”小胖儿叫道。 “小胖儿,那是二舅妈,快过去叫她!”于凤指着唐君说道。 小胖儿转眼瞅了瞅站在于飞身后的漂亮女人,也甜甜地叫了一声: “二舅妈好!” “妈妈,我怎么有两个二舅妈呀?”小胖儿奇怪地问道。 “这孩子,啥都说!”于凤气得朝小胖儿的头上打了一下。 “小胖儿,你告诉舅妈,今年多大了?上几年级了?”唐君为了缓和尴尬,赶紧接过话来,问道。 “舅妈,我今年十一岁了,上小学五年级了!”小胖儿回答道。 “这日子,过的可真快啊!转眼,小胖儿都这么大了!”于飞叹道。 “可不是呗,要是你那......”于凤说着,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唐君,没再说下去。 “呵呵,二姐,你不用忌讳啥,有啥话直接说没关系。我都知道他的事了。”唐君见于凤有心避讳她,就笑着说道。 “小君,你真好!我们小飞现在可算是找到合适的人了,这下我可安心了!”于凤说。 “这没啥,两个人在一起,就要互相体谅!他对我好,我是不在乎他的过去的,只要将来对我一心一意就行了!”唐君说。 于凤看着唐君,心说,这个女人,还是挺有心计的。 “也是,咱们找男人,图的不就是对咱好吗?他要是对你不好,你找二姐来,二姐收拾他!”于凤说。 又一声门铃响,于凤过去按了开门键,不一会儿,庞文斌走了进来,手里大包小包地拎满了。 于凤接过去几袋,走进厨房,放到了厨房的地上。 庞文斌也跟着进来,换了鞋,看着于飞说: “唠啥呢?没说我啥坏话吧?” “做啥亏心事了?害怕我二姐跟我这告状吧?”于飞戏谑地说。 “我能做啥坏事?谁跟你一样,别那小人之心,忖度你大哥!”庞文斌笑着说。 说完,庞文斌也走进厨房,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 然后洗了手,走过来,看着于飞和唐君问道: “你们两说,想去饭店吃,还是在家里吃!不然,你们这第一次来,咱们去饭店吃吧!” “大哥,我这可是到你家了,哪有杀鸡问客(qie三声)儿的啊?”于飞不屑地说。 “别跟我这整的假模假式的,跟大哥还客气啥?!想咋吃,你就说,那儿那么多事儿!”庞文斌说。 “别问他了,小飞,你就说,今天你晚上想咋安排,是回去,还是在这里住几天,我们看看怎么吃饭就是!”于凤说。 “二姐,我们今天晚上想去看冰灯,然后明天就回去。”于飞说。 “那咱们就别在家做了,不然可能来不及看冰灯。 咱们就去公园附近,找个饭店,好好吃一顿。”庞文斌说。 “那也行,自己做麻烦。”于飞说。 “那就赶紧穿衣服,咱们现在就出去。 要是时间还早,就溜达溜达。 然后,我们也跟着你们一起去转转。”庞文斌说。 “就是不知道冰灯是不是化差不多了,还能不能看了!毕竟都三月份了。”于飞说。 “嗯,现在是暖和了,但冰灯大概还不能化多少。怎么也要再过一段时间,四月吧,等江面跑冰排了,大概就看不了了。”庞文斌说。 “那你们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冰灯啥时候化呀?”于飞又问道。 “住这么多年,我也没去过看冰灯啊? 哪儿有时间看那玩意儿啊! 再说,以前孩子也小,那么冷,也不敢带孩子去啊! 后来,也就没那么个热乎劲儿了! 就也没想起来去。 现在,正好你们来了,孩子也大了,正好都去看看。 现在刚三月初,估计没问题,能看到。”庞文斌说。 “那可太好了,毕竟冰灯是咱们省城冬天的一个标志,来了,总得看看。”于飞说。 “爸爸,我收拾好了,带我去吧!”小胖儿这时候跑了出来,喊道。 “你看看,这臭小子,一听到玩儿,比谁都上心!”庞文斌笑骂道。 “小孩子,都这样,咱们小时候也好不了哪儿去。”于飞说。 第236章 不会来事儿 看着穿戴整齐的大外甥,于飞想起了他爸爸庞文斌小时候的模样。 再看看庞文斌,现在发福的样子,比儿时的胖墩儿还要胖出一大圈。 只是他的五官就跟被小胖儿复制了似的,缩小粘贴到了小胖儿的脸上。 于飞伸手摸了摸小胖儿的脑袋,笑着说道: “这谁给起的小名啊?这大外甥可倒是整不错!连名字都缩小复制了!哈哈!” “你管那么多,我儿子,必须跟我一样啊!没看看是谁的种儿?!” 庞文斌骄傲地说。 “可别嘚瑟了!说你胖你就喘上了! 小胖儿,快点穿鞋,舅舅带着你去看冰灯!”于飞说。 “你还真别说,小胖儿小时候,他奶奶说,跟你大哥小时候一样一样的,也可胖了,所以,大家就都叫小胖儿了!”于凤说。 于凤一边说着,一边穿着衣服,手里也抓起房门的钥匙,准备大家都出去了,好锁门。 小胖儿穿好了鞋,就跑出去了。 随后,庞文斌也穿戴好,出去了。 于飞帮着唐君穿好羽绒服,又把手套帽子给她戴好,然后推着她自己穿靴子。 于飞也跟着穿戴好一切,等在唐君后面穿鞋。 于凤等着于飞他们俩出去后,也跟着穿好鞋,拿起手提包,关好锁好房门,几个人就相跟着下了楼。 下了楼,出了单元门口,就听到小胖儿的喊声: “舅舅,过来这里!” 于飞朝小胖儿那边看了看,只见小胖儿坐在一辆白色的丰田大吉普副驾驶座位上,在打开着的窗户中向他们招着手。 于飞拉着唐君向那辆车走去,于凤紧跟在后面。 于凤紧走了几步,到了车跟前,打开副驾驶的门,对小胖儿喊道: “你下来,让你舅舅坐这里,咱们跟你舅妈坐后边去。” “别呀,让小胖儿坐那儿吧,咱们三个坐后边不是一样!”于飞赶紧拉住于凤,说道。 “三个大人坐后边不宽敞,你坐前边!”于凤说。 “这么大个车,还有啥不宽敞的呀?让孩子喜欢哪儿坐哪儿!”于飞说着,拉开后门,就让唐君先坐了上去。 “小胖儿,你快点下去,让你舅舅坐前面,听话!”庞文斌也追着说道。 “你快点,下来!”于凤伸手就把小胖儿给拉了下来。 小胖儿有点生气地噘着嘴,但也只好跟着于凤上了后车座。 于飞其实很不愿意跟唐君分开,但无奈于凤和庞文斌的坚持,只好就上了副驾驶的座位。 “好家伙,大哥,整的挺带劲啊,都开上这车了!你自己买的?”于飞坐到车里,左看右看地说。 “这也不算啥啊,为了门面,也为了方便,就买了这个!结实,抗造!”庞文斌说。 “大哥,不一样了!真是不一样了!现在都这样了,还不满足呢!”于飞说。 “有啥不一样的啊?我还是你大哥,而且还是你亲姐夫!哈哈!”庞文斌笑着说。 “大哥是大哥,要是叫姐夫,你可就吃亏了!”于飞说。 “那你还能把我咋地?你姐现在都给我生了这么一个大胖儿子了,你只能干瞅着!”庞文斌一边开着车,一边戏谑地说。 “你们两可别掐了,好好开车!”于凤说。 “小飞,你们想吃啥?咱们到那里好直接找地方停车。”庞文斌问道。 “别问我呀?问我媳妇儿想吃啥,我不挑!”于飞说着,还白了庞文斌一眼。 心说:真不会来事儿!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啥啥都我操心! “就是,瞧他那傻样,就是不会来事儿!”于凤却没给庞文斌留面子,直接怼了庞文斌一句。 “小君,你想吃啥?”于凤有转头看着唐君问道。 “吃啥都行,我也没挑。问问小胖儿,看他吃啥!”唐君说道。 “他一个孩子,有得吃就不错了!这臭小子,吃啥都像没够似的,不然能这么胖?”于凤说。 “算了,你们也别推来让去的了,还是我说吧!”于飞说。 “你直接说不就完了,非得绕这么一圈!”庞文斌也白了于飞一眼,说道。 “你管呢?我就绕圈说话,赚个热闹,咋啦?不行?”于飞回瞪庞文斌两眼,说。 “快别嘚瑟了,一会儿到地方了。 你难不成让我绕着这一块地方转圈吗?”庞文斌打着方向盘,真就转了一个弯儿,说。 “转几圈咋啦?不行兜个风玩儿啊?我们下次再坐你的车,可不知道啥时候啊!能珍惜,就珍惜着点儿!”于飞说。 “快别斗嘴了,赶紧说吃啥,别让大哥转悠了!”唐君拽了一把于飞的衣袖,说道。 “好吧,那就先饶了他。”于飞说。 “大哥,听说你们这里有一种烤肉不错,带我们去吃烤肉吧!”于飞又说道。 “嗯,也行,咱们去吃自助烤肉,风味很不错。而且品种也很齐全,就去那里吧! 正好那家店附近好几个购物中心,而且离江边也不远,烤肉店的楼上就是一家购物中心,也够你们溜达的了。 吃完饭,正好去看冰灯。” 庞文斌说道。 说完,他又打了一次方向盘,转了一个弯儿,就来到了一家购物中心的楼下。 他开进停车场,就见一个守卫指引着他,来到了一个空着的停车位。 停好车,几个人下了车,就往购物中心走去。 进了购物中心大门,庞文斌看了看于飞,说: “小飞,现在也都三点多了,不然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你们在家也只是吃了早饭吧?” “行,先吃饭,吃完再逛!”于飞说。 “那咱们走吧,去坐电梯。 这里一楼到而楼是自助烤肉店,三楼到六楼是购物中心,如果吃完了,时间还早,就顺便溜达溜达。 看冰灯,怎么也得六点半以后。” 庞文斌说。 “对了,大哥,我还没问你,小胖儿今天怎么放学那么早啊?现在这里上学还有这么早放学的吗?”于飞突然问道。 “不是,今天他们刚开学没几天,说是做个测验,下午考完了就可以回家了!平时也没这么早放学。 这不是你来了吗?不然也可以不接他,四点半再接也行。” 庞文斌回答说道。 第237章 自助餐烤肉 于飞他们等了一会儿,这个烤肉店,人很多。 他们进来就排队,一直等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才有空出的座位。 他们拿着席位号,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到了座位所在的位置,挨个坐了下来。 于飞和唐君没有来过,就四处张望了一下,看了看人家都在怎么做,然后就坐在位置上,等着庞文斌的安排。 “咱们先去洗手,然后看看都吃什么。可以自己去选。烤肉,就等着师傅们轮班给咱们上,咱们只管在这里等着就行。其他的,自己去看。 水果饮料啤酒等,都要自己去拿。 小胖儿,你洗完手,先带着小舅妈去选吃的。” 庞文斌吩咐道。 “好,舅妈,咱们先去洗手,舅舅,你先看着座位啊!”小胖儿跟个小大人一样的说道。 “座位有啥好看着的呀?你赶紧去洗手吧! 小君,你跟二姐他们先去洗手,我先在座位上看着东西等你们。”于飞说。 “好,那我先去了。小胖儿,来,咱们洗手去!”唐君说。 “小飞,那你先坐着,我先去拿点酒水,你想喝啥?”庞文斌问道。 “你说我能喝啥?别人不知道,你应该知道吧?”于飞说。 “你小子,真啰嗦!你就说,喝不喝点啤酒?一瓶咋样?”庞文斌又问道。 “行,就一瓶吧。别的,再来点可乐啥的饮料! 这里有格瓦斯吧?我就喝那个!”于飞说。 “这不就结了,说话都学着不好好说了! 不管咋地,你这是新结婚,爹妈都没了,你来到大哥这里,大哥得整地像回事儿啊!”庞文斌又说道。 “你别挑战我的情绪! 快点儿去拿吧,真啰嗦!”于飞抱怨道。 “哎,你小子,但愿是浪子回头,可别跟前边那些个似的,每个长性!”庞文斌脱掉外衣,挽着袖子说。 “咋地,你信不信我揍你!”于飞也站起来,脱着衣服说。 “得!你行!你厉害还不行吗?我去拿酒水!”庞文斌说着,就转身走了。 于飞坐了下来,等着他们回来。 不一会儿,唐君跟小胖儿就一人端着两个盘子走了回来。 四个盘子上,都装得满满的。 唐君的两个盘子上,装的都是水果,一盘西瓜和哈密瓜拼盘,一盘是素什锦水果罐头。 而小胖儿的两个盘子,都装的是糕点。 “小胖儿啊,都说你胖,竟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能不胖吗?”于飞说。 “我又不天天能吃到,别说我啊,舅舅! 好不容易出来大吃一顿,今天就让我吃个痛快,行不?不然,我妈又该骂我了!” 小胖儿警告着说。 “小胖儿,你嘀咕啥呢?我告诉你,不能吃这些甜的,吃多了,看我揍你!”于凤恰在这时,走了回来,说道。 她的手上也端了三个盘子,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凉拌黄瓜,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凉拌豆腐丝,一个盘子放着凉拌海带丝。 “哎呦,二姐,整这么多丝啊?能吃了吗?”于飞惊讶地说。 “就这么点盘子,能有多少啊?咋就吃不了了?”于凤说。 “不是吃烤肉吗?难道你不吃?就吃这个?”于飞问。 “你吃了就知道了,那肉,你能吃多少啊?吃多了,不腻歪啊? 咱们家就是小时候,也没人吃多少肉,你还不知道吗? 再说,这里自助餐,随便吃,吃够位置,就怕你吃不下去!” 于凤又说道。 “真的呀?自助餐,怎么还能随便吃?”于飞小声地问,他也害怕别人听了,他不懂这些,被人笑话。 于凤见他压低了声音,就笑出了声。 心道:这个臭小子,居然还是跟以前一样,爱面子! 于是,她也压低声音说: “自助餐,就是每个人交一定的费用,里面的东西随你便吃,吃饱为止!” “那咱们一个人多少钱一顿啊?”于飞问道。 “一位三十八块钱,小孩儿减半!”于凤回道。 “那咱们就吃到半夜,不去看冰灯了,吃黄了他!”于飞扬了扬眉毛,说道。 “美的你,还能进来就不走啊?那可真被你吃黄了! 一顿饭,有限制的,两个小时以内,随便吃,过了两个小时,每个小时加钱的!”于凤不屑地解释道。 “我说呢,要是按照你先前的说法,住这里吃到死的人都有。”于飞笑着说。 于凤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几个人来来回回的,取了几趟吃食,就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等着吃烤肉了。 那些服务生,一个一个来回巡回地给他们送着各种肉类烤出来的食物。 大多都是用一根长长的铁钳子穿着,然后服务生走到哪个座位,就按照客人的要求,用手里的片刀切割烤肉到哪个座位上客人的盘子里。 几个人大概也都饿了,所以好半天,大家都只顾着吃了,没有多说话。 “你们都慢点吃,别吃急了,就吃不多少了,不合算!”庞文斌故意说道。 “还真别说,这种烤肉真是好吃,不比我的烧烤差多少!”于飞自我吹嘘地说。 “你就吹吧,这可不是一般的烤肉,是外国引进的。”庞文斌不屑地说。 “我还真不是吹,别人不知道,你们该知道吧?我做的菜,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于飞说。 “拉倒吧,你做的再好吃,那也只是咱们那个地方的风味。你又没学过国际大厨,怎么能做出来这种东西?”于凤说。 “二姐,你今天就专门挤兑我来了?”于飞瞪起眼睛,说道。 于凤一听,明白了,自己犯了弟弟的忌讳了。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带着唐君来他们家,而且还是结婚的第二天。 她知道自己真不该这样说。 “我说还真是,你要是出去学习学习,肯定比他们强百套。 毕竟在咱们那里,你都没用专门学习,菜就做的那么好。 哎,可惜了! 反正也是,小时候,因为你和爷爷,耽误了我! 后来,又因为咱老爸,耽误了你! 也怪你自己,开始不知道争取,后来又…… 算了,不说了。 以后,你们的日子,好好过就是,两个人和和气气的,干啥都能成!”于凤安慰道。 第238章 童话的世界 于凤,作为姐姐,把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目的就是让于飞和唐君能够好好珍惜他们的生活,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毕竟于飞是于凤从小带到大的,为了于飞,于凤把自己的学业都耽误了。 尽管后来上了个中专,工作也有了一定的保障,但后来还是因为在企业上班,遇到了改革大浪潮的下岗问题,还是不得不在家待着了。 尽管庞文斌现在对他很好,可是,自己没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总感觉少了点儿什么。 于飞看着于凤怅然若失的样子,也知道姐姐一定是又想起了当初不得不辍学的事儿。 可是,对这个问题,他也很无奈。 毕竟,小时候的事情,自己无法决定。 可是,他知道姐姐很宠爱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个跟他隔心。但于飞还是觉得自己让姐姐受了委屈,有些歉然。 “二姐,我知道你对我好,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二姐,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过出个样子给你们看看!”于飞信誓旦旦地说。 “小飞,其实你二姐最惦记你了。可是,因为大哥有时候真的很执拗,所以,我们也没能帮帮你。 但我和你二姐,每时每刻都希望你能好!”庞文斌接过于飞的话,说道。 “行了,别竟唠嗑了,赶紧吃!”庞文斌又说道。 于飞他们三个聊着,唐君却带着小胖儿,一会儿出去,一会儿进来的,找了好些他们似乎都没注意到的东西弄了回来。 于飞就一瓶啤酒,于凤也拿了两瓶。 庞文斌因为要开车,就没喝多少。尽管他很能喝。 所以,一顿饭,大家都吃的多,也吃的好! 虽然他们没喝酒,但因为三个人一直在唠着他们的过去和未来,所以,这顿饭吃的很慢。 一直吃足了两个小时,他们才从餐厅走了出来。 除了餐厅,他们就上了楼。 于飞和庞文斌两个跟在她们两个女人的后面,在女装和饰品柜台转来转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兴奋地讨论着。 唐君知道于飞现在手里没有太多钱,这里又是中高档商场,所以,她只是看,跟着于凤讨论,可是却不买任何东西。 有时候,于凤看她拿着什么仔细看,就会问上一句,是不是喜欢,她也说就是看看,不是很喜欢。 所以,于凤也没办法说别的。 于凤知道于飞好面子,就算自己有心把自己看中的,感觉能配上唐君的东西,付钱买下来,那于飞也是不能干的。 所以,于凤也只是看看,没有买什么。 但她也想送给唐君一样东西,作为给唐君的见面礼。 想了想,自己在家还有一个翠绿色的玉镯,就想等他们回家的时候,拿给唐君。 那个玉镯,还是别人从南方带回来的,是一对儿。 她就想自己留一个就可以了,现在也不流行带一对儿在手腕上。 想到这里,她也就放心了。 “小飞,你们要是也不买啥,那咱们就走吧!这时间也快到了,咱们还要买票呢!”庞文斌说。 “好吧,那咱们现在就走吧!”于飞说。 “小君,二姐,你们别瞎逛了,啥都不买,那咱们走吧!去看冰灯。”于飞冲前面喊道。 “好啊好啊!看冰灯去喽!”小胖儿高兴地雀跃起来。 几个人走到电梯边,相继着下了电梯,来到了商场的门口。 “你们先在这等着,我打着火热乎一下车,然后过来你们再出来!”庞文斌说。 过了一会儿,庞文斌的车就开了过来。 几个人出了商场门口,就上了车。 到了江边公园,买了票,于飞他们就进了公园。 一走进公园,唐君跟小胖儿一样,兴奋地欢呼了起来。 公园里,修建的冰雪的世界,晶莹剔透,仿佛童话一般。 唐君打开双臂,像是要拥抱这片洁白的世界一样。 于飞跟在后面,也学着唐君的样子,护在唐君的后面。 深吸一口气,感觉胸肺都浸了饱和的氧一样,清润,透亮! 小胖儿在前面跑着,远远地召唤着后面的大人。 来到一座高高的滑梯面前,小胖儿停了下来。 “舅妈,咱们滑滑梯啊?”小胖儿问道。 唐君看着那用整块整块冰拼接做成古堡一样的滑梯,有些晕眩。 “舅妈,你不是不敢吧?胆小鬼!”小胖儿看着唐君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道唐君是胆怯了。 可是,他知道,唐君要是不玩儿,自己很难让庞文斌给他自己买票玩儿。 所以,他就赌气地将了唐君一下。 “想玩儿吗?不用害怕,我跟你一起去玩儿!”于飞看着唐君那渴求的眼神儿,说道。 唐君看着于飞,点了点头。 “那你等着,我去买票!”于飞悄悄地说。 于飞绕过庞文斌于凤两个,去买了五张票,一张是小孩儿的。 然后,他就拉着唐君,走到滑梯下面排队去了。 小胖儿开心地自己拿着票,走在于飞和唐君的前面。 到了小胖儿的时候,于飞说: “小胖儿,你自己能行吗?跟爸爸一起吧!” “没事儿,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个都不能自己玩儿?! 舅舅,放心吧,你管好舅妈就行!”小胖儿跟个小大人一样地说道。 小胖儿一阶一阶地走到滑梯的顶端,坐在滑梯上,双腿一并,两手一举,就“呲溜”一下,向下滑了下去。 于凤站在滑梯的下面,紧张地看着小胖儿。 小胖儿一点儿都不害怕,一边向下滑着,一边大声叫着。 高兴地无以言表。 该唐君滑了,可是唐君看着滑梯下面,人们都跟一个小木偶一样,自己不敢往上走了。 于飞扶了一把唐君,说: “别怕,我先坐下,你做我大腿上,滑一次就不害怕了!” “老公,你这话啥意思?还想滑几次啊?”唐君颤抖着说。 “来,老婆,把着我,等我坐下,你就坐我腿上,听见了吗?害怕,你就闭上眼睛!”于飞说。 说着,于飞就坐了下去。 然后拉着唐君,扶着她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来,老婆,把着我,我抱着你,别害怕,我们一起飞呀!”于飞大喊一声的同时,一只手抱着唐君,一只手使劲儿地推了一下滑梯的顶端,两个人“嗖”地一声,就朝下飞奔而去! 第239章 差距也太大了 于飞紧紧地抱着唐君的腰,唐君只听得自己的耳畔,风嗖嗖地吹过。 自己醉着身子向下迅速地飞奔,她真的感觉像是飞起来一样! 她睁开眼睛,看到两边的冰雪城堡,在眼前滑过,那银色的冰雪,映着五颜六色的彩灯,释放出灿烂的光芒! 突然,唐君兴奋地跟着于飞大叫着,感觉心神都格外舒爽。 两个人很快就滑到了滑梯的低端。 小胖儿看到于飞还紧紧地抱着唐君,就说: “舅妈,你真胆小!自己滑多好玩儿啊?这样,你滑的太快,都啥都没看清楚就到底了!” 于飞搀着唐君站了起来,然后伸手给唐君打扫着身上的雪,问道: “感觉咋样?是不是没那么害怕?” “小胖儿,你去在玩儿一次,这还有票!”于飞说。 因为庞文斌和于凤不肯玩儿,所以,于飞就把手里的票,递给了小胖儿。 “好嘞,我去了!舅妈,你看着我,滑个花样给你看看!”小胖儿嘚瑟道。 “小君,你自己去滑一次,敢不敢?这还有一张票。”于飞问道。 唐君望了望那高高的滑梯顶端,有一些犹豫。 “算了,我不去了,都给小胖儿玩儿吧,孩子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咱这么大人了,玩儿一回得了!”唐君说。 “真不去了?”于飞问。 “真不去,你别老把我当小孩儿,这是在外面呢。”唐君说。 “在外面咋啦?在外面你也是我媳妇儿,我乐意惯着你!”于飞说着,拿起唐君的手,亲了一下! 唐君一使劲儿,赶紧抽回自己的手,瞪了于飞一眼,说: “干啥呢?找打啊?” “嘿嘿!打是亲,骂是爱!稀罕不够,拿脚踹!”于飞嘚瑟道。 两个人正说着,只见小胖儿已经从上面滑了下来。 他一边向下滑着,一边高声喊着: “舅舅,舅妈,你们快看呀!看看我呀!” “舅舅看着呢,你小心点儿,别把手举那么高!”于飞高声喊道。 “我来了!哈哈!哈哈!”只听小胖儿大声笑着,就到了滑梯下面。 于凤赶紧走过去,把小胖儿拉起来,给他拍着屁股上的雪。 于飞又走过去,说: “来,大外甥,这还一张票,再滑一次!” “舅舅,你太好啦!我太爱你了!”小胖儿说着,两只戴着手套的手,还捂住嘴,给于飞打了一个飞吻! “这孩子,玩疯了!”于凤笑着说。 “你们也是,没事儿常带着他出来玩儿玩儿,别光顾着赚钱!”于飞说。 “你可别这么说,没少带他出去玩儿啊!只是这冰雪大世界,太冷了! 你说,要是管够玩儿,又疯又闹的,还不出一身汗啊! 这风再一吹,那不还不得生病啊? 所以,这里,可是不敢常来。 现在孩子,学习时间都不够,人家家长都给孩子各种补课,我们这还没咋补呢!” 于凤叹息着说。 “可也是,那小胖儿这时候没报个兴趣班啥的啊?感觉现在条件好的人家,孩子更累!”于飞说。 “是啊,我好几个朋友家的孩子,都学这学那的。不是钢琴,就是电子琴的。 小胖儿还没学这些,只是上学那些作业就够他忙活的了!”于凤回答说。 “啊,我要飞啦!妈妈!舅妈!舅舅!” 随着几声高喊,小胖儿又滑了下来。 于凤又走过去,拍着小胖儿身上的雪,说: “这回玩儿够了吧?你看看这身上,都湿了! 冷不冷啊?” “不冷,妈,我没事儿的!”小胖儿回答说。 “那咱们走吧,四处逛逛。 不过,看着里面这么大,咱们也不能都逛完。 一会儿就该冷了!” 于凤说着,就把小胖儿搂在自己的怀里,还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于飞也赶紧把唐君楼了过来,四处看了看,问道。 “哎!我大哥呢?怎么不见了!好半天没看到他了,上哪儿去了?” “他买烟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于凤回答说。 “我记得他不是把烟记了嘛?”于飞又问道。 “后来,做生意忙的时候,几天都睡不多少觉,就捡起来了。再后来,想戒,就没戒成。”于凤说。 “干啥呢?在这说我啥坏话呢?”庞文斌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知道啥时候,他已经回来了。 “走吧,四处转转,来一回!”庞文斌说。 于是,几个人就开始顺着眼前的人流,跟着参观起来。 小胖儿一会儿从这里钻进去,一会儿又从那里钻出来,玩儿的不亦乐乎。 于飞也带着唐君,跟随着小胖儿钻进钻出的,也玩儿了个高兴。 走到一处买东西的地方,各种小吃摆放成一排。 什么冰糖葫芦,什么雪糕冰棍,什么面包等等。 于飞走过去,买了几串冰糖葫芦,递到大家手里,一人一串。 那红红的大山楂,包裹着透明的糖衣,看着格外的诱人。 咬上一口,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人不由得流口水。 于飞看着唐君吃的美滋滋的,就把手里吃了两口的糖葫芦擎着,不舍得吃了! 于凤看着于飞的样子,透着乐翻了! 心里说:咋就没见他对别人那样呢?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想着,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人和人,是真不能比啊! 哎,可怜我那大侄子,连爸爸的面都没看到几回! 想到这,于凤就狠狠地瞪了于飞两眼! 于飞满眼都是唐君,根本没看到于凤那瞪着自己的大眼睛。 他们跟着的人流,终于走到了一个尽头。 人流又拐了一个弯儿,朝另一边走去。 于飞看看身边的唐君,见她脸颊冻得绯红,眉毛和睫毛都上了霜,就站住了脚,说: “咱们别走了,都差不多。 这里面太冷了,外边也没感觉这么冷啊! 小胖儿,你冷不冷啊?” “有点儿冷,妈,咱们回家吧!” 小胖儿玩儿了这一晚上,毕竟是小孩子,也是累了。 所以,他就嚷着要回家了。 庞文斌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九点了,就说: “是得回去了,这都快九点了!” “那咱们就走吧,我都有点儿冻透了!”于凤也说道。 “那还不快走?小胖儿,过来,爸爸背着!”庞文斌说着,就蹲下身子,把小胖儿背了起来。 第240章 傻媳妇儿 几个人回到家里,都累得够呛。 大家坐了一会儿,于凤就把客房给收拾了出来。 换了新床单,又把热水器给插好,然后出来对于飞说道: “小飞,带着小君你们两个洗洗休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起来再说。” “好,那你跟大哥也早点歇着吧!小胖儿明天是不是还要上学啊?”于飞说。 “是啊,二姐,麻烦你了,闹到这么晚!”唐君也说道。 “这麻烦啥!你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我们姐弟两也没在一块待过。从小小飞是我带大的,所以跟我最亲了。 你们今天住的房间,是我老妈住的,平时没人住,就是来人才当客房住了。 今天二姐给你们都换了新的床单被褥,你们安心休息就是。 到二姐这儿,就别跟二姐客气!”于凤说。 这时,庞文斌也给小胖儿洗漱完,哄睡了,走了出来。 听到于凤的话,就也接过来说道: “是啊,你们都别跟我们客气! 小君,你不知道,小飞不光是你二姐的弟弟,还是我的兄弟! 我们从小就拜了把子了! 所以,你来到这里,就是到了自己的家!” “呵呵,那好吧,你们以后也要去我们家,我们也热闹热闹! 不然,我们在家里,都没亲人来往,可孤单了!”唐君说。 “会的,等我们回去,一定去你们家里看看! 你们也要好好过,给大家看看,你们也是相信相爱的一家人!”于凤说。 “二姐,我知道,我们一定好好过,过出个样子给大家看!”唐君说。 于飞听了唐君的话,就只是伸过胳膊搂住唐君,甜蜜蜜地笑着,一脸的幸福! 于凤看着于飞的样子,也是醉了! 心想,要是早点给弟弟找个合适的人,弟弟也不至于活到了这种地步! 爹娘是好心,只可惜,弟弟跟原来的弟妹,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也不能怪弟弟不回家了! 心中叹了一口气,可是却无法把这些话说出来。 “好啦,二姐,大哥,我们进房洗洗睡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反正你们也不用丁是丁卯是卯的上班,有话咱们明天再说!”于飞说。 “那你们快去吧,毛巾啥都,在卫生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牙刷牙膏都有,扯开用就行了!”于凤说。 “谢谢二姐!”唐君说。 “这丫头,还客气,快去吧!”于凤说。 于飞拉着唐君,就进了客房。 关上门,唐君说: “二姐的家,好大啊,这么多房间!”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来。 我爸去世后,我妈就被二姐接了过来。 可是两个老人因为我离婚的事,怎么也不肯原谅我。 所以,虽然二姐他们惦记我,也不敢违拗老人的意思。 我就只能一个人待在于家,过年过节,都是一个人过。”于飞有些忧伤地说。 “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我可不信!”唐君说。 “呵呵,你倒是鬼精鬼精的! 在这儿等着你老公招供呢? 想听实话吗?”于飞说。 “你说呢,我就听着。不说呢,我也不问!”唐君说。 “我说了,怕你生气!”于飞说。 唐君一边脱着衣服,一边看着于飞,那样子,似乎在说: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于飞看着唐君的眼神儿,似乎读懂了里面的内容,就说道: “好吧,是我很当自己是个人物。 可是说实话,我的确身边很多时候是有人陪着的,但没人懂我的心。 因为她们都不是我想跟在一起过日子的人,所以,一般过年过节那一天,我都是一个人过! 如果不能结合,就不能在一起过重要的节日! 只有家人,才可以在一起过年过节!” 于飞一边说着,一边帮着唐君拽下她身上穿着的厚棉裤,然后拉着唐君站起来,往卫生间推着,说道: “赶紧洗漱吧,不累啊?” “好吧,我先洗,很快,你也准备着,咱们早点睡觉! 哎,真是挺累的!”唐君叹了口气,说道。 “那你累了,要不要我帮你洗澡?”于飞斜睨着唐君问道。 “滚!快点出去!”唐君骂道。 唐君说着,就伸手推了于飞一般,将于飞推出了卫生间的门。 然后,唐君就开始洗漱。 她刷着牙的同时,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卫生间。 卫生间很大,放着一个浴缸,上面还有淋浴用的蓬头。 洗手池边,有一个架子,放着许多洗浴用品。 浴缸上面,还有一个横杆,挂着一个帘子,拉开可以将洗澡的地方跟坐便洗手池分开。 墙上有一些挂钩,唐君看到上面还挂着两个崭新的浴衣。 看着这些,唐君笑了。 心说:这二姐,还真当自己的弟弟是个小孩子了,啥啥都给准备好了。 洗漱完,唐君就脱掉了身上的线衣线裤,钻到了浴缸里。 她刚一进去,感觉水有些热,就又把脚拿了出来,站在浴缸边上,用一只脚攉拉着浴缸里的水。 她专注着浴缸的热水,没留神,后边一双坚实的手臂楼主了她。 回头一看,于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 见唐君用脚攉拉着浴缸的水,就说: “傻媳妇儿,你这样啥时候能凉啊?这么多水,你岂不是要等到天亮才能洗澡?” “起开,你怎么进来了啊?不是告诉你等我洗完,你再进来吗?”唐君说着,用胳膊肘向后朝于飞怼了过去。 于飞吃痛,“哎呦”一声,捂着自己的肚子,就要向地上倒去。 唐君一把拉住他,吓得小脸都变了颜色。 “哎呀,我也没使劲儿啊,你怎么疼这样?”唐君说。 于飞赶紧站直身子,揉着小肚子,笑嘻嘻地说: “傻媳妇儿,谁让你不管是哪儿,乱怼一气儿来着?这要是给怼坏了,看你下辈子还有什么xing福?” “滚!”唐君一见于飞的样子,就知道刚才他是装出来吓她的,气得又伸手在于飞的身上推了一把,骂道。 “媳妇儿,快点别闹了,赶紧过来,我给你兑点凉水,赶紧洗好了睡觉吧!”于飞正色地说道。 说着,于飞就抱着唐君扭到一边儿,打开凉水,朝浴缸里兑起了凉水。 第241章 要开早餐店啊 于飞一边放水,一边用另一只手试着温度。 直到他认为温度合适了,才关掉水龙头,把唐君抱起来,放了下去。 唐君坐进浴缸,双手抱膝,卷缩成一团,眼睛盯着于飞,说: “你出去啊!快点出去!” “傻媳妇儿,你有啥害羞的呀?咱们都是两口子了,一起洗澡很正常。 再说,你不是累了吗?我来给你洗,洗好了你就赶紧出去睡!”于飞跟哄孩子似的,哄着唐君说道。 一边说,一边就要脱掉短裤。 唐君一见,立刻闭上了眼睛,说“ ”不准脱,不然你就出去!你不出去我出去了啊!” 于飞无奈了,只好穿着短裤,进了浴缸。 浴缸很大,足够两个人坐在里面。 于飞进了浴缸,就拉过唐君的手,让她半躺在自己的怀里。 然后,他拿过放在浴缸边上的浴巾,轻轻地给唐君搓起澡来。 于飞轻柔地搓着,唐君慢慢地也就不在意了,放开了捂住眼睛的双手,任由于飞摆布。 于飞手里慢慢地给唐君搓着澡,眼睛看着唐君白的透明的肌肤,心里痒痒的。 可是,他知道唐君这一天很累了,所以,尽管身体感觉火辣辣的,可是还是尽力克制了。 只是努力的给唐君洗着身子,想让唐君省点儿力气,洗好了快点去睡觉。 于飞搓好了唐君的前身,又把唐君转过去,给她搓后身。 唐君头枕着自己的手臂,靠在另一边的浴缸边上,随着于飞搓揉身体的晃动,居然睡着了。 于飞搓着搓着,感觉到了唐君的异样,一看唐君睡着了,就无奈地笑了。 “哎,这个傻媳妇儿,累成这样了!”于飞嘀咕了一声,就赶紧扶着唐君,自己先跳出了浴缸,然后轻轻地用浴袍裹住唐君的身体,将她从浴缸里抱了出来。 然后,除了卫生间,把唐君放到了床上,用浴袍轻轻地把唐君身上的水擦干,然后拉过被子,给唐君盖上,自己就又去了卫生间。 于飞很快洗漱好,也简单地给自己冲了个澡,就也回到床上,抱着唐君睡着了。 这一夜,两个人都睡得很香,一直睡到了早晨八点,于飞才睁开了眼睛。 他一扭头,没有看到唐君,就喊了起来。 “小君,小君!” 唐君从卫生间探出脑袋,回道: “你干嘛?还不起来啊?” “老婆,你怎么起这么早啊?”于飞呢喃着问道。 “老公,你看看都几点了?二姐不笑话咱啊?”唐君说。 “几点了,在二姐家,不比那么在意!”于飞说。 “都快七点半了,快起来吧,要是没睡够,一会儿再睡。”唐君说。 说完,唐君走出卫生间,打开房门,又说道: “我出去看看,二姐他们在家没有?你也快点起来!” “好,我这就起来,马上!”于飞说。 一听都七点多了,自己居然一直睡到这时候,于飞就有些奇怪了。 好多年了,自己都是五点多就起床,从没有耽搁过。 今天是怎么了,居然睡到这么晚。 于飞一边穿衣服,一边自己琢磨着。 可能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在自己的亲人身边睡觉,感觉踏实了吧,所以,就睡的比较安稳了。 想到这儿,于飞苦涩地笑了笑。 穿好衣服,洗漱完了,于飞赶紧出了房间,来到了客厅。 客厅里没有人,于飞就翻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唐君正跟着于凤端着碗,往餐厅里边的桌子上放着。 见于飞进来了,于凤就说: “起来了,赶紧坐下吃饭!” “不知道怎么了,睡到这前儿!好多年都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于飞不好意思地说。 “昨天累着了吧?就你这小身板,以后可得注意点儿!”于凤说。 “不是累的,就是……”于飞犹疑了一下,还是没说出来。 “二姐,大哥呢?”于飞换了个话题,问道。 “你大哥送小胖儿上学去了,也该回来了,赶紧坐下吃饭吧,不用等他。”于凤看了一眼时间,说道。 早餐很简单,却是花样也不少,算是中餐西餐合璧了! 有牛奶,面包果酱,果汁,还有水果。 另外,还有一盘大豆腐上面浇着辣椒酱,一盘黄瓜凉拌,一盘豆腐丝土豆丝海带丝凉拌,还有豆浆,包子,等。 还有一锅小米粥,摆在桌子边儿上,里面放了一个汤勺。 “二姐,你这是干啥啊?整这么多样!”于飞问道。 “不知道你现在啥口味了,再说弟妹第一次来,我只好多准备点儿,你们爱吃啥吃啥,别客气!”于凤说。 “二姐,多少年没吃过你做的饭了,可是真馋啊!”于飞感慨地说道。 “我做的饭,哪有你做的好吃啊?还馋我做的干啥!”于凤说。 “那也是想吃姐姐给做的饭,跟别人的不一样!”于飞说。 于飞说完,脸上就带了一抹惆怅的痕迹。 于凤一直看着于飞,就感受到了于飞的惆怅,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以后,想二姐了,就跟小君来。 于家离市里也不远,想来就来。 你们两快吃,一会儿都凉了!”于凤说。 这时,就听见钥匙开锁的声音。 随着房门的打开,就听见庞文斌喊道: “媳妇儿,快过来,把东西拿过去。” 于凤听了,赶紧站起来,走到房门边,接过庞文斌手里的东西,说: “咋又买了这么多,能吃了吗?” “吃不了,放冰箱里,明天吃!”庞文斌说。 说着,两个人就进了餐厅。 看到于飞跟唐君,就说: “你们睡的还好吧?你们看看,大哥买了一些糖饼啥的,喜欢吃啥,就吃啥!” 于凤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到桌子上,进厨房拿出一摞盘子。 然后于凤就开始把塑料袋一个一个打开,掏着里面的东西。 有糖饼、油饼、油盐饼、山东大饼等几样烙饼,还有烧麦、油条、韭菜盒子、馒头。 还有豆腐脑、水饺等等。 一时间,餐桌都摆满了! “大哥,你这是要开早餐店啊?整这么多,咋吃啊?吃不完,还不坏了?”于飞问道。 “你们只管挑喜欢的吃,别管那么多。大哥不会浪费粮食的,吃不完,我给公司里看门的送去!”庞文斌说。 “那我们可不客气了,你们也赶紧吃吧!”于飞笑了,说道。 第242章 烟火气 于飞和唐君在庞文斌家吃过了早餐,又跟他们夫妻两个聊了一会儿,就起身要去火车站回家了。 庞文斌和于凤坚持开车送他们到了火车站,还给他们装了满满一背篼地吃食,于凤又给他们买了火车票,两个人就坐上火车,回到了家里。 到了家,已经是中午了。 于飞打开了房门,走进屋里,感觉屋子里还是温热的,一点也没有冰冻的感觉。 于飞放下东西,又去了厨房,扭开了自来水龙头,水哈啦啦地就流淌了出来。 于飞赶紧又关上了水龙头,说: “还是老房子暖和呀,这一天一宿的,一点都没冻。” “嗯,这房子,真不错。住着真舒服!”唐君说。 “现在都想住楼房去了,你还喜欢这平房?”于飞问。 “是呀,我就是喜欢平房,没人吵我! 住楼,四邻八舍的,对门都不说话,没意思!”唐君说。 “你又不是喜欢说话的人,都住上楼了,有福不会享不是!”于飞说。 “你是不知道啊,住平房,看着有烟火气,让人感觉有活着的味道。 住楼,人摞着人的死气沉沉的。 我是不喜欢人多,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说话。 可是,还是喜欢平房那种平凡俗人生活着的烟火气。 让人感觉温暖,真实!”唐君说。 “行啦,一堆感慨! 快洗个脸,躺一会儿去吧,我生火做饭给你吃! 对了,炕还没烧,看看不热乎把被子拿下来铺上!”于飞说。 “老公,我不累,火车上都躺着了,你干活,我陪你聊天!”唐君说。 “陪我干啥?这里烟熏火燎的,你快进屋吧!”于飞没好气地劝说道。 “去!去!去!想唠嗑,等晚上睡觉的,现在我干活你别添乱!”于飞又催促道。 “好吧,那我进屋了!”唐君说完,就转身进了屋,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于飞手脚利索地点了火,烧了一茶壶开水,然后又把暖瓶灌满。 再然后,洗了手,看着厨房里的东西想了想,就去米柜里舀了两小碗面。 然后放在灶台上,拿过一个鸡蛋,磕开一道缝,打开了,倒出蛋黄,剩下的鸡蛋清打散了。 又拿过一棵大白菜,洗干净,横着切成丝。 再切了一些葱姜蒜,打开煤气,坐好大勺。 大勺热了,放进豆油,等豆油热了,放进去葱姜蒜,又放了点酱油,再放进去大白菜丝,炒香。 最后,加上半大勺水,盖好锅盖。 这边,又打开暖瓶,到了一点热水出来,试了试,感觉温度太热,又兑了一些凉开水。 然后将打散的鸡蛋清放到面盆上面,用筷子顺着一个方向搅动。 在一点点地加入温水,还是一个方向搅动着。 一直到温水加到面成了糊状,用筷子挑起来,能够一点点地滴落下来为止。 锅开了,于飞拿过一个漏勺,把面盆地起来,将面糊一点点地往漏勺里倒着。 面糊顺着漏勺的窟窿眼,一点点地滴落在大勺滚开的热水里,很快就成了一个个的小疙瘩。 面糊都滴落完了,于飞用勺子轻轻地搅动了几下。 然后盖上锅盖。 于飞又拿出两个红辣椒,把辣椒洗干净,打开翻开的锅盖,用剪子一点点剪进锅里。 又搅动了几下,关了火,放进鸡精,胡椒粉,搅了搅。 再放好桌子,拿出两个中等的搪瓷碗,盛了两晚,放在了桌子上,招呼唐君吃饭。 唐君出来坐到饭厅的桌子边,看着碗里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疙瘩汤,有些惊讶地问道: “老公,你这是做的疙瘩汤吗?” “是啊,怎么了?”于飞反问道。 “我看着怎么跟饭店做的一样啊?”唐君说。 说着,唐君凑到碗上面,深吸了一口气,喊道: “老公,太香了,你怎么做的呀?” “这有啥香的呀?厨房里就剩大白菜了,所以,只能让你简单吃一口了!”于飞说。 说着,也进了餐厅,坐在了桌子边上,看着唐君说: “你以前没吃过这个呀?这个疙瘩汤,不会太好吃的,要是菜凑手的话,那做出来的疙瘩汤,才叫好吃呢! 等哪天你还想吃了,老公做给你吃! 保证比饭店做的好吃多了!”于飞说。 唐君用搪瓷勺窝了一勺出来,用嘴吹吹,然后放到嘴里,吃了一口,说: “唔!这个就够好吃的了,还能做出别的味儿来呀?” “当然了,一种做法一个味道。”于飞说。 “老公,你真厉害!”唐君说着,又放进嘴里一勺,竖起大拇指。 “老公,咱们结婚了,你说我那个单位的家属楼,该怎么办?”唐君突然问道。 “什么怎么办?那是你的房子,你自己决定。”于飞说。 “你什么意思?我自己决定?我怎么决定啊?难道你还想我跟你分居不成?”唐君不满意的一连串地问道。 “分居?怎么可能?我是说,那个楼房是你的,你如果想留着就留着啊!”于飞说。 “可是,楼房不住,空着啊?”唐君问。 “嗯,也是个问题。我觉得你空着也行,中午不想回来,可以去那里睡一觉啊! 毕竟那里是你们单位的家属楼,离的近。”于飞说。 “可是,也不能就午休睡个觉,就留个楼楼吧?”唐君又问。 “那万一,你住着住着平房,不习惯了呢?也好回去住一天两天的不是。”于飞说。 “哼!你咋回事儿?不上路呢?”唐君生气了,说。 “老婆,你别生气,我说的是实话。不然你大冬天的,来回跑四趟,我不是心疼吗?”于飞笑着说。 “你心疼我,不会想办法接我回来吗?你知道楼房一年费用好多钱呢!”唐君说。 “那不然这样,我今年想把咱们这房子好好收拾一下,去年收拾了外面屋顶墙壁啥的,我还想像农村那样,把里屋打个地炕,然后把这些间隔也好好弄一下,间壁出一个卫生间来。 这样,你上厕所洗澡啥的,就都可以了! 就跟住楼一样了,你说呢?”于飞问道。 “可是,这跟楼房有啥关系呢?”唐君又问道。 第243章 怀孕了 “傻媳妇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这样,我收拾房子的时候,你就可以先去楼里住着。 等房子收拾完了,咱们可以把楼租出去。 还有我也想把前面的两个房子也收拾好租出去。 加上咱们后院出租的租金,都赶上两个人的工资了。 这样,咱们的生活就能比别人强多了。 我要想自己干点啥,也有资本。 媳妇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于飞问道。 “那你收拾房子,就让我一个人会楼里住着啊?”唐君反问道。 “你舍不得我?”于飞一听,斜睨着唐君,不还好意地问道。 唐君已翻白眼,斥道: “滚! 说说话就没正行!” “现在后院房子租出去了,前面的房子,得修改一下,单独做成两个院子,这样就又能租出去两家。 不然,就咱们两,也住不了这么多房间。 房子空时间长了,就会出毛病的。 特别咱们这地方,冬天上大冻,开春已解冻。 这样一凉一热的,房子就容易坍塌了! 媳妇儿,你说是吧?”于飞说。 “嗯,老公,你说的对,你自己看着办吧。 反正,中间这趟房子,西边还空着,咱们也得收拾下,万一来个客人啥的,能有地方住。”唐君说。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过了五一,我就开始收拾。 如果快的话,一个礼拜就能差不多收拾好。”于飞说。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五月中。 于飞经过半个月的忙碌,终于把家里改造好了。 改造,并没有花费多少钱,大多都是他那些兄弟来帮忙修整的。 五间大瓦房,改成了四大间。 一进门,是一个门厅,门两边搁置着两个鞋架。 东边进去,是一个客厅,然后对面是一道拉门,拉门里边是一个地炕,火是在外面烧的。 地炕一直铺满整个屋子,里面还弄的跟楼房的卧室一样,只是面积很大。 卧室背面隔出来一个厨房,厨房的西边,客厅的北边是餐厅。 餐厅西边,门厅的北边,隔离出来一个卫生间。 卫生间也被隔离出两个部分,一部分又来洗漱上厕所,一部分用来洗澡。 卫生间开了两个门,一道门,在餐厅里面,一道门在门厅立面。 这样,就算西边客房有人住,不用经过东边的主人间,也可以直接去卫生间了。 西边的房子也一样被隔离出来了,地炕不像暖气,只需要用的时候烧就可以。 这样冬天的取暖问题就解决了。 来了客人,只需要提前烧个一两条,屋子一样很热乎。 唐君回来看到很是高兴。 地炕在南边窗户底下挖了一个灶膛,灶膛下面没有篦子,所以火烧起来的时候,只要关好灶膛的门,就不会很快熄灭。 唐君回来,看着于飞烧了一次火,试了试。 地炕只需要烧很少的木头或者两捆稻草,就可以保证一天一夜地炕都是滚热的。 屋子里的温度,甚至能达到三十一、二度。 就算夏天的阴雨天气,少一把火,也是很享受的事情。 而且,房子修好了,前后院的小菜园于飞都种上了。 现在那些时令的绿色小菜,就已经能摘了吃了。 前院门口的那个门房,于飞也把院子给修整出来了。 本来这两个门房前面就留有很大一块空地,是以前白家用来种树和花草的。 后来解放了,树也砍了,花草也没人种了,所以前边看着就很荒凉。 所以,于飞就用木头扎起来围墙,把东西两个房子都隔离出来一个小院子。 然后分别用锁头锁好大门。 贴上出租不久,就被人都给租下了。 尽管这两个小院子比后院那趟房子租金少了几百,但也很不错了。 于飞还在西侧的窗子下,留个一个平整的院落,而且还给唐君修建了一处休闲之地。 除了一个防晒的凉亭外,还在凉亭的南侧搭了一个秋千。 凉亭的背面,还用木板定制了一个小小的休息的地方。 有沙发,有茶几等等。 四面还有纱帐,夏天坐在里面,很是清凉舒爽。 唐君看着这些地方,心里美滋滋的。 唐君把楼房里的东西都搬了过来以后,楼房也出租了出去。 这样,两个人的吃穿用就很宽绰了。 这一天早起,唐君在院子里坐着秋千,东看看西看看,感觉开心极了! “老公,我怎么感觉我都成了地主婆了! 这院子,太舒服了!”唐君坐在秋千上荡着说道。 “呵呵,只要你开心,老公就不白辛苦!”于飞在唐君的前面,拉着秋千绳,来回推着唐君高兴地说道。 突然,唐君坐着作者,就干呕了起来。 于飞见状,赶紧停下来秋千,把唐君扶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唐君坐下来,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呕吐。 “老婆,你怎么了?胃不舒服吗?”于飞说。 “不知道啊。这几天好几次了!”唐君回答说。 “那你坐好,我去拿东西,咱们去医院。”于飞说。 然后两个人收拾好门窗,都锁好。 于飞就从下屋里推出摩托车,想带着唐君去医院。 想了想,于飞又把摩托车往回推。 “你干嘛?推回去干嘛?”唐君问。 “你难受,坐摩托车不是危险?咱们打车去吧!”于飞说着,就把下屋门锁上了。 然后,不由分说,拉着唐君锁好大门,就向医院走去。 到了医院,医生询问了唐君几个问题,又问了问唐君早饭是否吃过了,有没有喝水等。 唐君他们起来,就一直在院子里转悠,正好没吃也没喝什么,唐君就如实回答了。 然后医生又摸了摸唐君的脉象,就笑了。 “你们别慌,我没看错的话,你是怀孕了! 去做个检查,确认一下吧! 把握!”医生说。 说着,医生就开了化验单,让他们去验血室抽血化验去了。 化验单要下午才能出来,两个人就满怀惊喜地往家里走去。 到了家,于飞赶紧让唐君躺下,自己给唐君做了粥,煮了两个鸡蛋,让唐君吃下。 清淡的小米粥,加上鸡蛋,唐君吃的很香甜。 下午,于飞一个人取了化验单,确认,唐君真的怀孕了! 第244章 凑一个好字 1992年十月,于家已经步入了深秋季节。 又是一年秋草黄,又是一年风吹落叶北风凉。 天气冷了,家家户户已经关门闭户。 这一天,是一个礼拜天。 于飞早早地起了床,点了锅炉。 改造过的厨房和饭厅、客厅、还有卫生间,是要靠暖气取暖的。 只有卧室是一铺大地炕,这个时候,只需要每天下午三点左右,烧一灶木头,地炕就会热一夜一天,屋子都是暖的。 但为了唐君早起洗漱不至于感觉寒冷,所以每天于飞都是早早起床,把锅炉烧好,这样卫生间和饭厅就都是暖的。 锅炉不大,就在厨房里。 锅炉不但可以为厨房取暖,还可以带热客厅、和卫生间三组暖气,还有就是可以在上面烧水做菜,很是方便。 点着了锅炉,烧了两壶热水,于飞就开始做早餐。 早餐,现在于飞总是变着花样做,让唐君可以拥有充足的营养。 今天的早餐,是牛奶、面包加果酱,还有果汁和一些生菜,火腿。 七点钟,唐君起床了。 她穿好了衣服,打开了地炕的拉门,双脚刚顺道地上,于飞就走了过来,拿起地上的鞋子,给她穿上。 “起来了?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于飞问道。 唐君现在已经怀孕八个月左右了,肚子大的吓人。 走起路来,都是摇摇晃晃的。 前几天,因为肚子过大,唐启东担心有什么危险,就带着她去做了一次b超,结果出来后,大家都吓了一跳。 原来,唐君这一次竟然怀的是双胎! 这一下,于飞就更把唐君当成国宝一样看待了,时时刻刻陪着小心,很怕唐君有什么闪失。 唐君却不是很在乎,一直坚持自己独立行走,上班下班。 可是于飞不放心,劝她请假休息,可是唐君不肯。 于飞就只好每天接送她上下班。 为此,他卖掉了自己心爱的两轮摩托车,又买了一个三轮人力车,来回接送唐君。 饭店的工作也辞了,每天送唐君上班后,就用三轮车在街上拉点客人,赚点车钱,为了以后孩子和家庭能过好一点的生活。 于飞扶着唐君去了卫生间,就在旁边坐下来等着。 因为怀的是双胎,肚子很大,所以唐君总是上厕所。 为了她的方便,夜里起夜,于飞就不让她出来,在卧室里放了一个带盖的马桶。 但早上起来,唐君就不会再在卧室解决大问题,所以,于飞就只能在旁边看着,等唐君解决完大问题,洗漱好,才能放心。 唐君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坐下来后,于飞又问道: “怎么样啊?今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老公啊,你别天天总是问,我没事儿的。要是有事儿,我会告诉你的!”唐君说。 “好好好,只要你没有啥不舒服的就行。”于飞笑着说道。 “老婆啊,辛苦你了!带着这么重的身子,还要去上班,我真是心疼!”于飞又说道。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可以让唐君放弃继续上班,在家养胎。 几乎所有的话都说遍了,可是唐君就是不松口说请假不去了。 于飞无奈,说多了,又怕唐君烦躁,不说还惦记担心,所以,常常就会忍不住多话。 于飞听到唐君冲马桶起来了,就又靠近卫生间的门边儿上,看着唐君起来洗漱好,就小心地扶着唐君到餐厅坐下。 然后,他把做好的早餐端了出来,放到桌子上。 唐君怀孕初期,孕吐很厉害。可是过了三个月后,基本就很平稳。 但从看到自己的肚子飞快的增长后,就不敢多吃,担心吃多了,孩子太胖自己遭罪不说,孩子智力受影响。 所以,唐君每天都吃的不多,但很注意营养。 只要对孩子好的,她就都会吃一点。 吃过了早餐,她又吃了一点核桃仁,一个苹果。 今天的太阳很好,外面天高气爽的,唐君就让于飞带她去了院子里。 坐到秋千上,于飞拿过一个厚被子,一半铺一半儿盖的,给唐君弄好,然后就陪着唐君在院子里晒上了太阳。 于飞改造房子的时候,又跟朋友要了一条黑色的土狗,这时候也已经长到半岁了。 土狗于飞依然叫它“大黑”,跟小时候养的那条狗一样的名字。 这条土狗,长的跟原来的大黑很像,一样的大眼睛,大耳朵,一样黝黑发亮的毛发。 而且很激灵,看家护院绝对是一流的。 看着唐君做好,于飞说: “老婆,你稳当地坐着,别乱动啊,我去给大黑拿食吃,马上就出来!” “汪汪汪!”大黑冲着于飞叫了起来,还回头看了看唐君,意思好像是说:你去吧,我看着女主人! 于飞摸了摸大黑的头,笑了! “好大黑,乖!”于飞说完,就进屋去了。 很快,于飞就端了一个小盆,出来放到了地上。 里面是玉米面糊糊,用鸡骨架熬汤做的,还有一些菜叶子。 大黑摇着尾巴,欢快地吃起了它的早餐。 “老公,我发现大黑长的是真快啊!”唐君说。 “是啊,来的时候才一个月,只有巴掌大。现在都产不多有我大腿高了!”于飞说。 “老公,等大黑吃完了,咱们带着它出去溜达溜达啊!”唐君说。 “好的,大夫也说让你多散步。咱们就带着大黑散步去。”于飞说。 “也不知道桃花山现在还有人去没有了,现在都冷这样了!”唐君说。 “不一定能有人走那么远了,现在大地都开始收割了!”于飞说。 “老公,也不知道肚子里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唐君问道。 “怎么今天想起来问这个了?你不是男孩儿女孩儿都不在意吗?”于飞说。 “哎,我想了想,还是喜欢男孩儿。”唐君说。 “那一定就会有男孩儿!”于飞说。 “那你不是想要女孩儿吗?”唐君问。 “反正两呢,一男一女,凑一个好字,正好!”于飞说。 “就好像你说啥就是啥似的,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唐君说。 “反正你就这样想着,不是说心想事成吗?只要你想,天天想,指定能成!”于飞坚定地说道。 “行啦,别白虎了。大黑吃完了,咱们出去散步去吧!”唐君说。 第245章 修改过的一首歌 于飞带着唐君出去散步,两人一狗,随性地走着。 尽管这时候风很凉,但今天阳光很好,所以,走在路上,也并不感觉很冷。 于飞想着,明天唐君又要去上班了,可是每天早上去上班的时候,天气的变化,让于飞越来越觉得唐君上班的辛苦。 想到这里,于飞说: “老婆,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上班路上,坐三轮车你会不会感觉难受啊?” “嗯,要是冷的时候,估计是挺难受的。”唐君说。 “那咱们回去,我看看得再买点东西,把三轮车好好装饰一下,让你少受点儿罪。”于飞说。 “你还想咋整啊?那么地吧!看看,等九个月的时候,要是不行,我就请产假了!”唐君说。 “那也不行啊,等孩子生出来,两个,来回打疫苗,也不能总抱着,好好弄弄三轮车,方便。”于飞说。 “对了,我天天蹬三轮,你们单位会不会有人笑话你呀?”于飞问道。 “你管别人干嘛?只要咱们自己舒服就行,理那些八卦,咱们就不用活了!”唐君说。 “老公,不过就是辛苦你了,让你天天接送我,是不是也很累啊?”唐君问。 “累啥,接自己媳妇儿,多辛苦,我都高兴!”于飞说。 “待会儿回去,你就睡一觉儿,我出去买点东西,回来好好把三轮车整整,这样,你在来回坐车,就不会挨冻了!”于飞说。 “你想咋整啊?还能上面少个炉子咋地?”唐君问。 “烧炉子,倒不至于。哎,你就等着吧,反正不会那么冷就是。”于飞说。 “好吧,老公,你反正就能瞎捉摸。要是能不冷,那以后接送孩子上幼儿园啥的,反正也能用得着。”唐君说。 “老公,你说这两孩子,以后可咋整啊?我都犯愁了!”唐君说。 “你也不用愁,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不比一个难多少!”于飞说。 “不过,看着你这个肚子,可是真吓人!我也没遇到谁怀双胎的,真不知道是啥样。现在看看你,可是太辛苦了!”于飞说。 “老公,只要你对我好,我不觉得辛苦!”唐君说。 “老婆,你只要记着,不管以后啥样,我都会好好对你的。孩子生下来以后,你只管上你的班儿,孩子我来带。 等孩子大点儿以后,能送幼儿园了,我再出去干点儿啥。 反正,现在咱们的房租也不少,够咱们生活的了。 以后,我会努力赚钱,让你们过上好的生活的! 有了你们,我才感觉到,生活有了奔头!” 于飞感慨地说道。 “老公,这么快,三年就快过去了。 还记得当初在桃花山遇到你的时候,我还一个人孤单地在山上瞎转呢! 现在,每当早上起来,透过窗户,我都会朝这里看看,想想那时候咱们俩在一起的那一天!”唐君说。 “可不是呗,三年了,真是快! 不过,在我这里,就已经不只是三年了。 前面还有两年,我到处想偶遇你的日子呢! 那时候,我真是纠结,心里一会儿想这样,一会儿想那样的,都把我给折腾坏了!”于飞说。 “哪样儿啊?哪样儿啊?还折腾你了!我咋不知道呢?”唐君问。 “反正,就是那样了!不告诉你!”于飞说。 这时候,两个人已经过了桃花桥,于飞找了一个平整的地方,然后放下手里抱着的一个棉垫子在一块大石头上,扶着唐君坐下。 “来,坐下来休息一下,然后,咱们再往回走!”于飞说。 “干嘛就往回走啊?我想多待一会儿!”唐君说。 “老婆,咱们不能多在外面待着了。现在天毕竟已经凉了,再说,你这样在外面,怎么去厕所啊?时间长了,肯定不行。”于飞说。 “现在外面怎么就不行了?也没有人,你给我看着不就行了?”唐君说。 “那也不行,万一受风了,一辈子的事儿! 老婆,乖,听话啊!咱们一会儿就回去! 不然,老公给你唱首歌,你听完了,咱们就走好吧!”于飞说。 “好吧,那我听你的!不过,你得唱歌好听的歌!”唐君笑眯眯地说。 “那,我给你唱一首《涛声依旧》,让你听听,我是不是比原唱唱的好!”于飞说。 “嗯,我听听,你要好好唱哦!”唐君说。 于飞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唱了起来: 带走一盏灯火 让它温暖我的双眼 留下一段真情 让它停泊在花桥边 今天的你我 已经陶醉了这份情感 许多年以后却发觉 又回到你面前 留连的钟声 还在敲打我的无眠 尘封的日子 始终不会是一片云烟 久违的你 一定保存着那张笑脸 许多年以后我还能 接受彼此的改变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 涛声依旧总是当初的夜晚 今天的你我 不会重复昨天的故事 这一张旧船票 依然登上你的客船 留连的钟声 还在敲打我的无眠 尘封的日子 始终不会是一片云烟 久违的你 一定保存着那张笑脸 许多年以后我还能 接受彼此的改变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 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 今天的你我 不会重复昨天的故事 这一张旧船票 依然登上你的客船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 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 今天的你我 不会重复昨天的故事 这一张旧船票 依然登上你的客船 依然登上你的客船 几个段落的重复,让唐君听的很入迷。 修改过的歌词,尽管不是那么完美,也令唐君感受到了于飞对她的真情。 唐君知道,他们并不富有,可是,至少她过的很开心。 那种备受疼爱的感觉,让她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一个女人,一辈子,想要的其实很简单。 就是身边的男人的疼爱和保护,还有就是为她无条件的遮风挡雨的心! 其他的都不重要,就像唐君所说的,就算他是要饭的,只要能够把要来的东西分给她一半,她也是幸福的。 因为他把她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心尖上。 在于飞这里,就是只要找对了那个人,无论怎样辛苦,他都会觉得是值得的,必须的! 所以,这一刻,于飞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他应该用生命守护的人,是自己生生世世不能辜负的人! 第246章 两只小猴子 1993年1月14日,农历腊月二十二,星期四,晚上十点二十八分,唐君在于家县医院产下了一个男孩儿,体重五斤二两重。 1993年1月15日,农历腊月二十三,传统节日小年,星期五,清晨三点零九分,唐君又产下一个女孩儿,体重四斤六两重。 两个孩子初上,相差四个多小时,一男一女,两只小猴子,真正的一个“好”字。 男孩儿,跟于飞居然是一天的生日,只是女孩儿差了一天。 只是,生日太小了,于飞看着唐君,说: “老婆,你辛苦了!以后咱们再也不生孩子了,看你折腾的,我都心疼死了!” “老公,有你心疼我,我就不觉得辛苦!再说,咱们有了两个孩子,还是龙凤胎,咱们是幸福的!”唐君看着老公心疼自己的样子,安慰着说道。 “老婆,看看人家生孩子,好多人来看望,我们家,也没人来,你是不是觉得失望?”于飞问。 “没有呀,有你在就好!”唐君说。 于飞看着唐君满脸的虚汗,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 “你睡一会儿吧,别说了,等养好了,咱们回家再说!” “好吧,那你也歇歇吧!”唐黁说着,就闭起了眼睛。 于飞放下唐君的手,轻轻地给她盖好被子,就走出了病房。 他来到两个孩子现在在的保温箱那里,透过窗户,仔细看着。 两个孩子还没有穿上衣服,只是包着肚际在里面躺着。 于飞也是第一次看着小孩子出生,所以感觉很神奇。 虽然他前面有一个孩子,但是因为他不喜欢孩子的娘,也是对父母包办婚姻的抗拒,所以,那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他是没有在身边的。 现在,看到唐君遭受的一天一夜的折磨,真是让他怕了。 可是看到里面那两个毛嘟嘟的小家伙,他又感觉万分的欣悦。 一对儿儿女,龙凤胎,他真是惊喜极了! “看啥呢?现在不要想着抱出去,要是不放心,想抱出去,有啥万一,自己负责!” 听到说话声,于飞一回头,就见一个护士似乎很生气地看着他。 护士见他回头,有些傻愣愣地瞅着她,就又说道: “瞅我干啥?就算心疼钱,也不能抱出去!听到了吗?” “我就是来看看,不是心疼钱。我听大夫的,一定听大夫的!”于飞说着,赶紧就转身走了。 回到病房门口,看到里面唐君睡的很香甜,于飞就想了想,对旁边病床的护理的人说: “麻烦您给照应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那个人点了点头,于飞就赶紧转身出去了。 来到住院处门口的食杂店,于飞拿起电话,就拨了于凤家的电话。 “喂,谁呀?”里面传来了于凤柔和好听的声音。 “喂,二姐,我是小飞呀!”于飞说。 “小飞,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出什么事儿了吗?”于凤有些着急地问道。 因为这还是于飞第一次给她打电话,这让于凤就想到了于飞出什么事儿了。 “二姐,你别急,是有事儿,但是是一个大喜事儿!”于飞赶紧说道。 “唉呀妈呀,你可吓死我了!从来不打电话,这一下子,听到是你,我怎么可能不吓一跳呢!”于凤一边胡路着胸口,一边说道。 “你快说,有啥喜事儿了?你结婚都没给我打电话,还有比这更大的喜事儿吗?”于凤问道。 “就是啊,你猜猜,好好猜猜!”于飞开心地憋着于凤说。 “你快说吧,不说我可挂电话了!我这还要做饭去呢!”于凤没心思跟于飞这里绕湖了,追问道。 “二姐,你真不讲究。就哄哄我这好好高兴高兴不行啊?”于飞说。 不等于凤接口,就又说道: “二姐,我有孩子了,两个,龙凤胎啊!”于飞还是忍不住兴奋地跟二姐显摆起来。 “什么?小君生孩子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你怎么才告诉我?”于凤这下忍不住了,连珠炮似的追问起来。 “二姐,昨天晚上就生了,现在刚安顿好,孩子还在保温箱里呢!”于飞有些委屈地说。 “哎呦,我地天呐,人家过年,你们生孩子!这可咋办呢。那边也没谁了,老唐家也就唐大爷一个人了。”于凤焦急地嘀咕着。 “对了,小飞,孩子怎么样?小君还好吗?没啥问题吧?”有一串连珠炮甩过来,于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二姐,都还好。小君现在睡了,折腾一天一宿,可把她折腾够呛。 孩子也都好,就是大夫说有点早产,要在保温箱里观察一下。不过看着都挺结实的。”于飞挑着简要的回答说。 可是,这里真的是没啥人了,不然也不能给于凤打电话。 于满江他们倒是还在,但于满堂去世后,他们也不来往了。这种时候,于飞也不想去找他们。 可是,今天都是腊月二十三了,大家都在张罗过年,所以,想找一个人来帮他,还真是不容易。 于凤想了想,对于飞说道: “小飞啊,你别着急啊。这样,我们今天在这里安排一下,如果可能,我们下午就开车回去。最晚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二姐,那最好了。我这里实在是有些事儿不知道该咋办,不然就不给你电话了。你要是能来就太好了!”于飞高兴地说。 “那,二姐,我就不跟你说了,病房没人,我得赶紧回去了!”于飞又说道。 “那行,你赶紧回去吧!好好照顾着小君!这可真是大喜事儿,龙凤胎!真是难为她了!”于凤说道。 “那二姐我挂了,再见!”于飞说完,就挂了电话。 付完账,于飞就转身回到了病房。 唐君还在睡着,她是实在累坏了。 于飞在唐君的身边坐下来,也感觉万分疲倦。 因为他也是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 而且因为紧张,他在产房外面,汗水都湿透了内衣。 可是,他却一点都没感觉。 只是听到里面喊叫的声音,穿透他的心肺,让他有一种马上就见不到唐君的恐惧。 直到唐君平安地推出产房,平稳地在病床上躺好,于飞的心才算安稳下来。 第247章 出院回家 于飞看着唐君一直在睡着,睡的很沉,很香甜。 大大的肚子,已经瘪了下去,让于飞都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 于飞就那样一直看着唐君,突然,肚子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于飞这才想起,自己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 抬手看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 这时,正好外面有送病号饭的推车走过来,于飞就赶紧定了一份产妇吃的米粥,也给自己定了一份盒饭。 付了钱,拿回病房,先把唐君的米粥,用毛巾包裹了一下,放在了床头的小柜子上。 然后就拿起自己那份盒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填饱了肚子,看着唐君依然没有睡醒地迹象,于飞就也趴在唐君的病床边,睡着了。 “小飞,小飞!你醒醒!醒醒!”一个声音在于飞耳畔响起。 于飞似乎感觉刚刚打了个盹儿,烦躁地伸出手,想挥开那个讨厌的声音。 可是,身上却还有一只大手在推着他,他不得不勉强睁开了眼睛。 唐启东见于飞醒了,就赶紧说: “这孩子,你怎么就这样睡了?赶紧起来吃点东西,我先在这里看着。” “爸,你怎么来了?天这么冷,你可当心别摔了!”于飞一见是自己的岳父,就赶紧站了起来,说道。 “我没事儿,坐车来的。你饿了吧?给你带饭来了,你去吃点儿吧。”唐启东说。 “我吃过了,先放着吧。”于飞说。 “我就是来看看,不放心。不过,我都安排好了,你别担心了。孩子,估计晚上就可以抱回来了。可是,你们能照顾过来吗?”唐启东问道。 “爸,没事儿的,我二姐说可能晚上就到了!”于飞说。 唐启东看了看躺在病床上,一直在睡着的唐君,感觉起色还不错,就也放下了心。 “爸,您回去吧,这里没事儿的,有事儿我给你打电话,放心吧!”于飞说着,就走到唐启东的身边,带着唐启东,想送他出去。 “好吧,那你们自己当心点儿,这我也帮不上别的了,就只能让你多担待着了!”唐启东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于飞刚送走唐启东,回到病房还没坐下,就见于凤走了进来。 “怎么样现在,吃饭了没有?”于凤问道。 “我吃了,小君一直睡着,等她睡醒了再说吧!”于飞回答道。 “那孩子呢?”于凤问。 “孩子还在保温箱那边,我岳父说,晚上就可以抱回来了。”于飞回道。 于凤看了看睡着的唐君,说: “走,那咱们看看孩子去,小君这也不能马上醒。”于凤着急地说。 “好,咱们去去看看就回来,人家护士不让待那边。”于飞说。 两个人来到了保温箱那个病房外,透过窗户往里边看着。 这时候,那个大的男孩儿已经醒了,一个人躺在保温箱里,咬着拇指。 女孩儿依然闭着眼睛,躺在另一边。 于凤惊喜地看着里面的两个小家伙,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小飞,你好运气啊!一下子来两个宝宝,这下你可要够累的了!”于凤嘀咕道。 “你就说你们,人家过年,你们这可倒好,生孩子!真忙活人!”于凤有叨咕道。 “对了,我跟小月也说了,她出不来。你也知道,她跟公公一起过呢,这大过年的,妹夫家好多亲戚,都要去他们家。 妹妹可忙了!但她说也要腾出时间过来看看,帮你照顾照顾!”于凤说着,就离开了保温室,往病房这边走了过来。 “那……大哥呢?”于飞小心地问道。 “大哥,你就别想了!他不会来的。”于凤说。 于龙依然没有原谅于飞,总是认为于满堂和李云舒的过早去世,就是因为于飞的关系。 加上于飞的非正常离婚,大侄子孤单地长大,让于龙一直不肯跟于飞有任何联络。 于飞听了于凤的话,只是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 那种失望,还是让人感觉心里抽了一下。 于凤看了看于飞郁闷的样子,说: “你也别想那么多了,等我们有时间,再慢慢跟大哥说吧。 过去的,就过去了吧! 反正现在,我大侄子也是在大哥家那边多,他妈一直也没找,就带着大侄子过呢。 哎,这件事,没办法说谁对谁错。 等时间长了,也许就一切都改变了!” 于凤安慰道。 “二姐,不说这些了。 我也没见过人家生孩子都怎办,你来了,告诉告诉我,不然,我们两真抓瞎!”于飞说。 “没事儿,我在这里待两天,反正你大哥跟孩子都回来了,在哪里过年都一样。”于凤说。 其实,于凤他们也好几年没回来过年了。 庞文斌家里兄弟姐妹多,他的父母也都不在了,所以,现在过年他们也基本不回来了。 于飞打完电话后,听到这个喜讯,庞文斌就对于凤说: “那咱们今年就回家过年吧,反正现在离过大年也没几天了。 正好,我现在也把公司安排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公司也放假了。 下午,咱们就回去吧!” 于凤现在也不上班了,孩子也放假了,所以,庞文斌把公司的事务又仔细的安排了一下,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就开车干了回来。 “那,二姐,你们来了,我昨天家里就没烧火,我先回去烧火,你先在这里盯着行吗?正好我带着大哥跟小胖儿回去歇着。”于飞说。 “那行,你回去吧,把屋子烧热乎地,也许小君待会儿就能回去呢! 正好你大哥有车,没啥大事儿咱们就回家养着,比医院方便干净!”于凤说。 “嗯,那二姐我走了,回家烧火,也做点吃的!”于飞说。 “赶紧走吧,你大哥就在那边走廊里呢,你朝外走,就能看见。”于凤说。 “那好,我这就走了!”说完,于飞看了唐君一眼,就朝外走去。 晚上八点,孩子终于抱出了保温箱。 于凤赶紧抱过来,跟唐君两个人仔细地瞅了半天,稀罕地不知道咋办才好。 庞文斌送于飞回到家,吃完了于飞做的饭,就按照于凤的吩咐,赶紧又回了医院。 于凤询问了医生,见医生说可以回家,两个人就给唐君办了出院,开车拉着他们娘三儿,回家了。 第248章 我能做到 三年后,于家的大街上,时常会捡到一个骑着三轮车的人,每天跟车上两个小家伙嬉皮笑脸地走着。 三轮车已经改装过了,车斗是在前面的,上面安装了两个小凳子,带有后背的。 两个小娃娃坐在上面,用自制的背带绑定着,无论两个孩子怎么淘气,都不会滑落掉下车。 车斗的四周,专门装上了高高的车厢,孩子坐进去,只能露出两个小脑瓜儿。 两个小家伙,每天都是一边走,一边叽里呱啦地跟自己的爸爸说这说那。 有时候也会因为闹情绪不想去幼儿园,一个个的大哭大闹的。 这个三轮车父子三个,就是于飞带着他们的一双儿女,每天早晚在接送幼儿园的路上。 因为有了这一双儿女,于飞每天都把一切心思放到了家里。 除了每天接送他们外,就是在家收拾家务,做饭洗衣的,完全成了一个家庭妇男。 只是在完成这一切任务的时候,他才会上街赚些零花钱。 尽管不多,但也比上班的人工资搞多了。 唐君依然每天上班,跟单位里那些读书看报扯八卦的人在一起混着。 有时候,尽管不甘心,但也很无奈。 但她是一个很看得开的人,对很多事不是很关心。 人说无欲则刚吧,所以,她不参与那些是是非非,也不参与任何竞争。 这一天下午,又到了接孩子的时间。 于飞送完了一个客人,就往幼儿园走。 到了幼儿园门口,只见好多来接孩子的家长,都等在了门口。 时间一到,家长们就走到幼儿园门里,一个一个等着自己的孩子出来。 于飞也停好了三轮车,来到了大门里。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手里牵着两个孩子走了出来。 于飞一见,就高声喊道: “乾乾!小年!” “爸爸,爸爸!”小女孩儿的小奶音立刻欢快地叫了起来。 小男儿也看着于飞笑得嘴都翘了起来,飞快地朝于飞跑了过来。 两个孩子还没等跑到于飞身边,就张开双手朝于飞扑了过来。 于飞伸出双手,还没等抱住他们,他们就一边一个,像两只树小猴子一样,抱住于飞的大腿,就往于飞身上爬了上来。 于飞无奈,只好矮下身来,一手一个抱住两个孩子。 “快,跟老师说再见!”于飞赶紧跟两个孩子吩咐道。 “老师再见!”乾乾说。 “老师,拜拜!”小年说。 因为两个孩子出生相差三个多小时,但却是两天出生。 所以,男孩儿就起名叫“于思乾”,女孩儿起名叫“于思年”。 乾,是希望男孩儿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一掌自己的乾坤之意,另外,乾,也通前的意思,就是前一天出生之意。 女孩儿,因为生在小年这一天,思年又有“一朝一暮思华年”之意,所以,就取名叫于思年了。 而小名呢,就直接叫了乾乾和小年了。 跟老师说了再见,于思年就搂着于飞的脖子,抱着于飞就亲了一口。 乾乾也跟树袋熊一样,抱着于飞的胳膊,东张西望着。 于飞抱着两个孩子,来到三轮车边,就把两个孩子分别按到车里坐下,绑定,然后就推着往路上走。 “爸爸,我要冰棍儿!”小年的奶音又一次在于飞耳边响起。 “妹妹不乖,吃冰棍儿长虫虫,磕牙牙!”乾乾对小年说。 “不嘛!不嘛!小年就要吃冰棍儿!小年热了!”小奶音依然不肯罢休,看着于飞扭着身子嚷着。 “那你们听话,爸爸一会儿给你们买!但是吃完了,回家要怎么样啊?”于飞哄道。 “小年乖,回家漱口刷牙牙!”小年赶紧说道。 “那你们坐好了,咱们现在就回家,到家那里的小卖店给你们买!”于飞说。 “好呀,好呀!爸爸快走快走!”小奶音又嚷道。 “乾乾,你怎么不吭声呀?不想吃冰棍儿了吗?”于飞见儿子不吭声,就问道。 “爸爸,我不想吃冰棍儿,我想要一个变形金刚,小一点儿的就行!”乾乾大眼睛闪着渴望的光芒,说。 “怎么又想要变形金刚了?前几天不是买了一个吗?”于飞说。 “我们幼儿园里的小朋友熊熊,有好多变形金刚呢,我也想要攒多点儿!”乾乾说。 “乾乾,为啥要跟别的小朋友比这个呀?”于飞问。 “因为……因为……”乾乾嘟囔着,说不出来了。 “因为什么呀?慢慢想,说出来,爸爸不然不知道该不该给你买呀!”于飞笑着说。 “因为,玩具多的小朋友,别的小朋友都会听他的!”乾乾终于说了出来。 “乾乾,你就是为了小朋友都听你的吗?”于飞又问道, “嗯,我也想这样。”乾乾嘟着嘴说道。 “可是,乾乾,爸爸问你,玩具多,算是你自己的能力吗?”于飞问。 “玩具,都是家长给你们买来玩儿游戏的,不能跟大家比拼数量,这样是不对的! 变形金刚多的孩子,是不是家长花了好多钱呀? 而且你们的手玩儿起来,能玩儿几个呢? 那玩儿不过来,放着,是不是浪费啊? 以前妈妈怎么教你们的,浪费,是不是坏孩子呀?”于飞耐心地说了半天,也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是懂了。 但是,他不想让孩子们养成跟小朋友比拼这种东西,养成不好的习惯。 所以,他只能慢慢地跟孩子说。 “哦,我知道了。那爸爸,我就再要一个好啦!两个不算浪费是吧?”乾乾说。 “那好吧,但爸爸有个条件,你得答应爸爸,不然爸爸还是不能满足你的愿望!”于飞说。 “好吧,爸爸你说吧!”乾乾说。 “回家,做做你能做的家务事,这样,你就可以赚钱自己买了!”于飞笑着说道。 “乾乾,你想想,你现在都能干啥家务事?”于飞又问道。 “嗯——爸爸,我能扫地,擦桌子,拿碗筷,还能擦窗台,还能收拾玩具!爸爸,我能干好多家务事呢!嘿嘿!”乾乾高兴地说。 “那好,乾乾每天做两件家务事,然后爸爸就给你一块钱,可以吗?”于飞问。 “爸爸,可以啊,我能做到!”乾乾说。 第249章 学做家务事 “爸爸,那我也要做家务事,我也要赚钱买好吃的!”小年嚷嚷道。 “好好好!小年很厉害!那小年都能做什么家务事啊?”于飞笑道。 “我也能擦窗台,收拾玩具,还有,帮妈妈捶后背,帮爸爸按摩!我能干的可多呢!”小年掰着手指数着道。 “我们家小年啥时候这么厉害了?快点过来,让妈妈看看!”就在小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着说着自己能干的家务事的时候,唐君骑着自行车正好跟于飞的三轮车碰到了一起。 原来今天唐君在外面办事,因为早早做完了,所以就骑着自行车想回家了。 正好三轮车拐向了他们家所在的那条街道,唐君也骑着自行车到了那里。 看到前边于飞的三轮车,两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跟于飞不停地说着啥,唐君就紧蹬了几下自行车,正好就听到了小丫头的话,于是就接过来笑着跟自己的小女儿调笑起来。 “妈妈!妈妈!妈妈过来抱抱!”小年一见到唐君,就着急地伸出两只手朝着唐君要抱抱。 因为着急,所以小年两条小腿儿就要往起站,去够唐君。 但因为被绑带固定着,所以她站不起来。 这一下,就更着急了! “妈妈抱抱!”小年有些哭唧唧地叫着。 于飞赶紧停下车来,说: “小年,别动!爸爸过来帮你!” 刹好了车闸,于飞就过来帮助小年把绑带解了开来。 唐君也把自行车停到了路边,走过来,把解下绑带的小年抱了起来。 “姑娘,咋这么着急了!妈妈不是过来了吗?”唐君抱着小年,哄着她说。 一边哄着,还一边伸出手来,擦了擦小年掉到眼边儿两个泪嘎达。 “哼,哭吧精!”乾乾嘟囔道。 “乾乾,怎么说你妹妹呢?”于飞瞪了乾乾一眼,说道。 “好啦,咱们回家去吧,别站在这儿说了!”唐君说道。 于飞只好将乾乾的绑带也解了开来,然后把唐君的自行车放到三轮车上,然后又抱着乾乾,让他坐到自己的身前,慢慢蹬着三轮车,跟着唐君往家里走去。 路过小卖店,唐君进去买了一些吃的,还按照小年的要求,给她和乾乾一人买了一根冰棍儿。 然后走出小卖店,将东西放到三轮车上,小年也把手里另一根儿冰棍儿给了乾乾。 到了家门口,唐君开了大门,然后把小年放到地上。 又走到于飞跟前,把乾乾抱过来,也放到了院子里。 大黑也跑了过来,两个孩子欢快地跟大黑欢叫着,跳跃着,玩儿了起来。 乾乾还把自己手里的冰棍儿,咬了一口吐给了大黑。 小年见哥哥给大黑吃了一口冰棍儿,她也像哥哥那样,也咬了一口,吐给了大黑。 大黑吃了两口冰棍儿,就欢跳着,用头轮流蹭了蹭两个孩子的小腿儿,表示着它的开心。 “乾乾,小年,你们两把自己的口水都吐给大黑吃了。大黑,你不嫌他们埋汰啊?”唐君笑着拍了拍大黑的脑袋,说。 “汪汪!汪汪汪!”大黑欢叫了几声,似乎在回答说,它不嫌弃,它很高兴! 于飞把三轮车推进院子,关好大门,然后又把车斗里唐君买的吃喝拎着,就往厨房走去。 “你们想吃啥?我给你们做饭去!”于飞说。 “你先把饭闷上吧,我先摘点豆角,刚才我买了排骨了,今天咱们吃排骨炖豆角!然后再摘几根黄瓜,半个凉菜吧!”唐君说道。 “好,那我给你那个盆子吧,你先摘着,我马上就来。”于飞说着,就走进了屋子里去了。 “乾乾,带着妹妹,好好在院子里玩儿,别乱跑啊!妈妈就在菜园里,摘了豆角,然后你们跟妈妈一起收拾收拾!”唐君说。 “好,妈妈!”乾乾回道。 唐君刚跳到菜园里,手里摘了一把豆角,于飞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把一个菜盆递到唐君手里,唐君就把豆角放了进去。 于飞就回到了屋子里做饭去了。 唐君一边在菜园里摘着豆角,一边拿眼睛时不时地瞄着两个孩子。 大黑绕着两个孩子,跟两个孩子玩儿着。 唐君看着这样的情景,心里很是舒爽。 不管外面工作有多辛苦,回到家里,看到自己的爱人和一双儿女,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嬉笑着,玩耍着,心里就很高兴。 每天在自己的小菜园里,想吃啥,都现摘现做。 唐君摘了半盆豆角,然后又走到黄瓜架边,找了几根顶花带刺的黄瓜,摘了下来。 最后走到小菜园的栅栏边儿,看到自己种的小白菜、臭菜、香菜、菠菜都能吃了,就也摘了一捧,放到了菜盆上面。 然后,她跳出了栅栏,来到了院子西边于飞给搭建的凉棚下边,坐到了沙发上。 乾乾见妈妈已经摘完了菜,就走了过来,问: “妈妈,我能帮你收拾吗?” “还有我妈妈!”小年也赶紧举起手来,说。 “好!好!好!我的宝贝都长大了,能帮妈妈干活了!”唐君说。 “那你们坐过来,妈妈告诉你们怎么收拾这些菜!”唐君说着,把小白菜等拿出来,黄瓜也拿出来,放到一边儿。 最后,她把豆角也倒在了身前的小桌子上。 然后,她拿起一个豆角,在豆角的根上,将那个小根一样的东西顺着豆角扯着,示范着给乾乾和小年看着。 就见那个豆角,在唐君扯着的时候,有一根丝跟着豆角的小根一起被唐君扯了下来。 然后,唐君又把豆角的尖,又顺着豆角扯了一下,又有一根丝也被扯了下来。 “乾乾,你们两个看明白了吗?一定要顺着豆角,慢慢地扯,不然就扯不下来这根丝了,吃的时候,就会麻烦。”唐君说。 “妈妈,我看懂了!我来试试!”乾乾说着,就拿过一根豆角,开始学着妈妈的样子,收拾起来。 小年也像乾乾一样,拿过一根儿豆角,开始收拾。 开始,两个孩子还做不太好,总是扯断那个丝。 渐渐的,收拾了几根豆角以后,两个孩子就都会了。 豆角收拾的很像样了。 第250章 别溜须我! “妈妈,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呀?”小年娇滴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唐君这时也想起来刚才在路上他们爷儿三个的对话。 “小年,是很厉害!刚才路上,你们跟爸爸是不是就说的这个呀?”唐君问。 “是呀!是呀!爸爸说,我们可以做家务事赚钱,然后自己买好吃的呢!”小年点着头说。 “妈妈,爸爸还说,我们可以每天做两件家务事,然后给我们钱,让我们自己花!”乾乾也闷声闷气地说。 “是啊!那我们的两个宝贝都能做很多事了,也可以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养活自己喽!那我们的宝贝可是太厉害了!”唐君竖起两个手的大拇指,对两个孩子夸赞道。 两个孩子都露出了欢心的小脸,喜气洋洋的,让人看了,心都化了! 很快,豆角就收拾好了。 唐君先把豆角放在一边儿,然后又拿起小菜来,收拾着上面的枯叶,还有下面带土的小根儿,示范者给两个孩子看。 “宝贝们,你们看好了,这些小菜都是这样收拾的,只要把上面的黄叶子摘掉,在把带着土的小根儿给掐了,然后放到一边儿,就可以了!”唐君一边示范,一边儿跟孩子们说。 “这些做完了,你们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唐君又说道。 “好,妈妈,我们一定收拾干净!”乾乾说。 “嗯,妈妈,我也没问题!”小年也说道。 “那好,妈妈去洗豆角,好给爸爸去做菜!”唐君说着,就站了起来,走到房门口边儿,掀起门东边那个大缸的盖子,拿起窗台上的水瓢,舀了两下水,就开始洗豆角。 洗了两遍,唐君就把豆角送进了屋子。 然后,她又拿了两个菜盆出来,洗黄瓜。 洗好的黄瓜放到另一个盆子里,她就端着洗黄瓜的剩下的水盆,走到了孩子们的身边儿。 看着孩子收拾的小菜,唐君欣慰地笑了。 两个孩子很聪明,学啥都很快。 可是看着两个孩子的小手儿,唐君又有些心疼了。 乾乾和小年的两个大拇指指甲里,被泥土都给充满了,黑黑的,很脏。 唐君拿起小年的手,看了看,问: “宝贝儿,疼不疼啊?” 两个孩子刚才光顾着摘菜,没顾上手指,这时候被唐君一说,小年立刻眼泪汪汪的了。 “妈妈,好脏啊!疼!”小年说。 “还好啦,乾乾不娇气!”乾乾闷声说着,低下了头。 唐君就知道乾乾的手也很疼了。 过来,妈妈给你们洗洗,然后进屋去吧。 说着,唐君就拉起两个孩子,朝门口走去。 舀了一瓢水,倒进旁边的洗脸盆,就拉过小年的手,先给她洗了起来。 然后,又给乾乾洗好,就带着他们进屋去了。 于飞看着两个孩子撅着小嘴儿,委屈的样子,就问道: “怎么了?你骂他们了?”于飞问唐君。 “没有,这不是学做家务事吗?忘了告诉他们别用手指甲掐菜根了,他们指甲里进泥了,疼了呗!”唐君回道。 于飞听了,赶紧把火关小了,走过来,拿起小年嫩嫩地小手儿,看了看拇指的指尖儿,吹了吹,心疼地说道: “哎呦,宝贝儿,是不是很疼啊!爸爸给吹吹!” “嗯哼,爸爸,小年疼!”小年哼唧道。 “爸爸,我们今天很乖,做了两件家务了!”乾乾噘着嘴,提醒道。 “是吗,我儿子真的做了两件家务事了呀!”于飞高兴地说。 “还有我呢,我都手疼了!”小年立刻说道。 “对对对!还有宝贝姑娘,都做了两件家务事了!”于飞赶紧看着小年说道。 “那爸爸,我们是不是可以赚到钱了呀?”乾乾眼巴巴地看着于飞问道。 “嗯,是的,今天你们一人赚到了一块钱,一会儿吃完饭,爸爸就给你们!”于飞说。 “哦!太好了!我明天就能买一个变形金刚了!”乾乾开心的叫道。 “哥哥,那我是不是也能买一根儿冰棍儿了?”小年也瞪着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问道。 “嗯,可以的。哼!你就知道吃!”乾乾说。 小年也不管哥哥最后那句不满地一哼,还是开心的笑着,跟着妈妈进了卧室。 唐君领着两个孩子,进了卧室,就找出了指甲钳,给两个剪起了指甲。 她小心翼翼地给两个孩子剪着,有泥的地方,又极其小心地把泥给剔出来。 弄了好一会儿,终于弄好了。 唐君拍了拍两个孩子的小手儿,说: “好了,这两天,你们注意下你们的手指,别再扣东西,再过两天,就不疼了!” “妈妈,我们知道了!”小年说。 乾乾就只是冲唐君点了点头,然后就一头倒在了炕上。 “那你们两个在炕上玩儿一会儿吧,我去跟爸爸做菜去!一会儿吃饭,妈妈来叫你们!”唐君又说道。 唐君说着,就下地出去了。 于飞这时候也把豆角焖进了锅里,正在厨房切着黄瓜丝。 见唐君出来,就问道: “他们两个没事儿了?” “没事儿了,在屋里躺着呢!”唐君说。 “对了,今天怎么说起给孩子干活赚钱啥的了?”唐君又问道。 “我就是想,让孩子学着独立,不然长大了都不知道怎么生活。”于飞回道。 “你看你说的,这么小的孩子,还学独立,太早了吧?”唐君说。 “早啥啊!不得一点儿点儿的适应吗?要是感觉该学了,一下子还能都教会啊?”于飞说。 “可也是,你买了那么多育儿书,看来没白看!”唐君想了想说道。 “没办法,没上过大学,只好自学啦!你虽然都会,可是你上班,哪儿有时间啊!”于飞说。 “老公,你最好了!有你,我们就是幸福的一家!”唐君甜腻腻地溜须道。 “少来,别溜须我!”于飞翻了一个白眼过去,说。 “嘁,我懒得理你。我出去摘菜去了!”唐君瞪了于飞一眼说。 “那你拿着酱碗,刀点儿大酱回来,我给你炸点鸡蛋辣椒酱!”于飞拿过一只小碗,里面放着一个搪瓷勺,递给唐君说。 “好,我老公还是像着我呀!就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唐君说。 第251章 我怕了你吧 时光,在幸福的人的眼里,总是如白驹过隙一样,匆匆而去。 转眼之间,就已经过了十几年。 孩子们,在两个人的精心培育下,上了重点小学,重点中学,又经过千军万马的独木桥,考上了z大和b师大。 毕业后,于思乾考取了奖学金,去法国留学学习去了。 于思年,就留校做了讲师。 于飞在孩子们上了中学后,就经历了又一次的创业。 他做过理发师,开过饭店,最后承包了于家公园的栽种草木花园的建设。 现在,已经承包到了最后一年。 公园按照图纸的规划,各种花草树木都已经栽种好了,现在也已经都成活了。 看着公园日新月异的变化,于飞感觉很欣慰。 而今的于家,进过十几年的变迁,已经旧貌换了新颜。 一条条街道,都铺成了真正的水泥板油路。 一座座高楼,平地拔起,遍布了真个城市。 小城的面积几乎扩大了三倍。 人口,更是增长了无数倍。 现在,步行街和公园,甚至沧浪河边,一到傍晚,已经达到了人挤人的地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城里遍布了人群。 科技的进步,也给人们带来了不一样的生活。 从电话到传呼,再到手机,网络等等。 信息时代的到来,给人们带来的便捷的同时,也带来数不尽的危害。 人们开始注重健康和保养。 特别是老人们,大家小巷,几乎挤满了锻炼的人群。 从走步,到广场舞,还有大秧歌,舞剑、甩鞭、太极拳,等等,数不尽数。 于飞进过几年的奋斗,也买了一套大的单元楼。 孩子们都有了自己的房间。 那套大宅院,于飞还是留着中间的一趟住宅。 他和唐君两个,依然会时不时地回去住着。 小菜园,一到夏天,依然绿色满园。 孩子们都上了大学以后,他们更是每到夏天,就会住到平房里,享受着夏日平民的时光。 因为他们的住宅在于家最南边,临近西边的火车道很近。 过了火车道,西边就是农村的一个小村落了。 所以,在小城大面积动迁,盖楼房的时候,他们这里并没有动迁。 而且小镇现在也变成了县级市,市政府北迁,城市中心也向北移动了。 所以,他们的住宅就保留了下来。 现在,因为于飞承包了公园的建设,所以,每到用工的时候,他就会过了铁道,去西边的村落去找人工。 沧浪河的北边,也修建了一条柏油路,直通那个村庄。 火车道那里,也修建了一个立交桥,立交桥上面通火车,下面就可以通汽车和人流。 2003年,唐启东因脑出血医治无效,去世了。 2016年,唐君做了一个甲状腺手术,为了养身体,于飞他们又搬回了那套河边的住宅。 每天,两个人都会随时摘取小菜园的果蔬来吃。 而且,于飞又把院子里的秋千和凉亭修整了,让唐君休息的时候,就能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享受着大自然的没好。 2017年初,于飞退休了,唐君也还有三年,也该退休了。 唐君也因为手术后,跟局领导辞去了所有的工作,在一个比较清闲的岗位做好退休的准备。 两个人,终于开始了一生里最悠闲的时光。 孩子们,都有了自己的工作。 尽管还都没成家,但都有了自己的结婚对象。 两个人,不担心孩子们的未来,因为他们都很优秀,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于飞和唐君都认为,只要孩子们能够独立,能够养活自己,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未来就由他们自己决定。 而他们自己,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不拖累孩子们,就是最好的。 所以,尽管于飞退休了,也没有什么失落。 而且,他也决定,这一年的公园的工程完工,他就正式开始过晚年的生活。 跟唐君旅游,上晚年大学,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近几年,他们也参与一些同学聚会的活动。 每到这个时候,他们都很高兴。 尽管在同学中,他们不是最好的,但用于飞的话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这样的日子,就可以了。 这一年七月,于飞办好了所有的退休手续,就等着退休工资开支了。 所以,他感觉自己很轻松。 同时,他也收到了同学聚会的通知。 他们初中的同学,要在7月20日,在于家聚会。 天南海北的,最后在同学群里,报名的只有二十几个人。 其实,最后他们毕业的时候,同学也没多少了。 除了报名的同学,其实也就是那些生病的不能来的人了。 于飞开始并不太想去,可是,因为他那时的名气,同学们纷纷给他打电话,邀请他一定要去。 庞文斌和于凤也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要去。 可是,于飞知道,他们要去一个风景区聚会,而且要在那里住两天。 可是,他知道,他如果走了两天,唐君就会一个人在家。 唐君又是一个不喜欢在外吃饭的人,自己又不会做饭。 再加上,唐君又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所以,于飞真的不想去。 后来,庞文斌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就说了实话。 “大哥,你说我要是在外面待两天,我媳妇儿咋办啊?我走了,她连饭都吃不上!”于飞说。 “哎呀,你这个人,不就是娶了一个小媳妇儿吗?这家伙惯得,你不在家,饭还不能自己做啊?不能做,外面吃不就得了!”庞文斌戏谑地说。 “说啥呢?我媳妇儿我不惯着,谁惯着啊?再说她不是做了手术吗?这身体还没养好呢!”于飞不乐意地说。 “那行啦,你就带着她不就得了!反正这大夏天的,家里不用烧火也没事儿。”庞文斌说。 “哎,我就说你,有福不会享啊?有一套楼房,干嘛又住回平房去了?天天还烧火,烧了一辈子,不凡啊?”庞文斌又说道。 “你管呢?我们乐意!你不喜欢平房啊?那干嘛把你家老宅子修那么好!跟别‘野’似的?!”于飞也不屑地说道。 “行行行,我怕了你吧,就这么说定了,带着你的小媳妇儿,参加同学聚会!”庞文斌命令道。 第252章 你嘚瑟啥呀? 2017年7月20日,清晨,于飞早早就起了床,叫醒了唐君。 两个人吃了早点,就开始梳洗穿衣。 唐君一边穿衣服,一边跟于飞说: “老公,你们同学聚会,带我去好吗?不然,你自己去得了。” “有啥好不好的呀!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要是不去,我就不去了。”于飞说。 唐君看着穿好了衣服的于飞,心里知道,如果她不去,于飞真的就不会去。 可是,自己去,怎么都感觉不太好。 “咱家楼不是在那儿空着呢吗?你去你地呗。你不回来,我就回楼里住去,你有啥不放心的?”唐君说。 “不行,你都不会做饭,到时候吃啥?”于飞问。 “不就两天吗?我怎么都饿不着的。真是的,这也不放心。不是怕我跟谁跑了吧?”唐君戏谑地说。 “别墨迹,快点穿衣服,穿漂亮地!大哥和二姐都在,你去也没啥陌生的,赶紧的!”于飞催促道。 唐君瞅了瞅于飞,没办法,只好打开衣柜,找出一套黑白两色的休闲套装,穿了起来。 “老公,看看,这套咋样?”唐君问。 于飞看了看,心里想着,唐君的衣服虽然不多,但穿上都很漂亮,而且在人群里,还都很出众。 “你带着两套,不然两天没换的,自己难受!”于飞说。 唐君看着于飞,想了想,没吭声。 只是打开衣柜,又挑出一套宝蓝色的运动服,一套真丝的墨绿色套装,递给于飞。 然后,她又拿出一套睡衣,也递给于飞,说: “就这些,够了吧?” “你怎么都带的衣服裤子,不带条裙子吗?”于飞问。 “一女的出去玩儿,带裙子最傻了!干啥都不方便。”唐君说。 于飞想了想,知道这也是对的,就没说什么。 他也带了一条黑色的裤子,两件半袖棉t恤,一套睡衣。 探后,他又收拾了两个人的日用品,装了一个双背肩的旅行包,然后就等着唐君穿鞋。 唐君下地穿好鞋子,于飞又把帽子给她拿过来戴好,两个人就起步往集合点走去。 路上,于飞看了看唐君,想了想,说: “老婆,要是同学聚在一起,有女同学跟我闹的时候,你可别想多了,让我没面子啊!” “哎呦,老公,你想啥呢?我是那种女人吗? 别说都是你同学,就算不是,你们都多大岁数了? 你说说,你们还能干啥咋地? 也就是动动心眼,快的快的嘴儿!” 唐君撇着嘴说道。 于飞听了,不屑地冲着唐君瞪起了眼睛。 “咋啦?这就嫌我老了?”于飞说。 唐君看着于飞小心眼巴拉的样子,没好气地也瞪了于飞一眼,不想说话。 于飞见唐君似乎有些生气了,就赶忙伸手搂过唐君,说: “老婆,你最好啦!老公跟同学见面,你就知道老公是啥样的人了。 所以,我真的很担心你生气。 别人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知道吗? 快走吧,你看前面有的同学都到了。” 唐君抬眼朝前面的于家中学门口看去,真的有几个跟于飞差不多年纪的人,在那门口站着,说着话。 她赶紧把于飞的手从自己身上挪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端正地走在了于飞的后边。 唐君刚躲到了于飞的身后,那边的人就看到了他们。 “喂,老同学,你们好啊!”于飞见他们都朝他和唐君开了过来,就抬手招呼道。 “哎呀,于飞!是于飞吗?”一个男同学朝他走了过来。 “于飞,你可来了!大家开始听到你不来,都很不开心呢!你不知道,你可是我们的偶像啊!”又一个男同学说道。 “于飞,我的偶像啊!快过来,让我抱一抱!”一个高个子女同学呼喊着,就伸展着双手,朝于飞扑了过来。 于飞也只好张开手臂,跟那个女同学来了一个结实地拥抱! 另外几个同学也都走了过来,一个一个的跟于飞拥抱着,呼喊着。 唐君看着他们对于飞的热情,感觉好像走近了一个追星人群里一样。 于飞的粉丝们,都兴奋至极地对于飞喊着: “于飞,我的偶像!” 然后就过来一个熊抱! 唐君自动就被忽略了! 没人注意到于飞的身后,还粘着一个比他们年龄小很多的女人。 过了半天,终于大家都抱够了,于飞这才腾出手来,拉过唐君,说: “你们别太过分啊,我老婆在这里呢,她不高兴了,我就麻烦了!” “于飞,带着小媳妇儿来了!快点过来,让我们看看,我们的偶像背后的女人!”一个男同学走过来,拉着于飞的手说。 “三哥,你注意点,我老婆胆子小,别吓着她!”于飞赶紧说道。 “那你还不快点介绍一下,你这位小媳妇儿!”那个被称作三哥的同学说。 “小君,这位是三哥,初中的时候,我们是最好的同学。 三哥,这位是我的爱人,唐君!”于飞介绍说。 “三哥好,大家好!我是唐君,请大家多关照!”唐君说。 这时候,刚才最先拥抱于飞的那个女同学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手机,一边拍着视频,一边往同学群里发着。 然后就听她说道: “各位同学,快点看看,我们的偶像于飞今天来了!还带着他的小媳妇儿!” “喂,蔡淑芬,你说啥呢?什么小媳妇儿小媳妇儿的!她是我的爱人好不好!”于飞等着眼睛,跟那位叫蔡淑芬的女同学喊道。 “哎哟有,这就护上了?行,是你于飞的爱人!那请问,于飞的爱人,唐君是吧?我们的偶像被你给霸占了,让我们情何以堪啊!”蔡淑芬戏谑地杨着眉毛说。 唐君只是盈盈浅笑着,说: “你们的事儿,我不参与!” “你看看,就说我们的于飞,取得媳妇儿就是不一般!蔡淑芬,这回傻了吧?有啥招,人家都不接!”三个说。 “那是人家爱人有修养,跟你有关系吗?你嘚瑟啥呀?”蔡淑芬接过话来,就怼了一句回去。 “咋地,这是我弟妹,我就不能像这点儿了吗?”三哥说。 “你们别吵了,看看谁来了?”一边另一个男同学喊道。 第253章 偶像 “大家好啊!好久不见!”走过来的几个人中,一个男生招呼道。 “大哥,二姐,你们来了!”于飞这边的几个人也都招呼道。 原来是庞文斌和于凤来了。 “哈哈,我们的企业家和大美女班长来了!”三哥招呼着说,同时也伸出了双臂,给庞文斌来了一个拥抱。 然后又放开庞文斌,走到于凤跟前,给于凤也来了一个熊抱。 “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怎么感觉一下子就老了呢?”三哥说道。 “可不是呗,从初中毕业,到现在,几十年过去了,还没觉得咋地呢,看看咱们,都成老头老太太了!”一个男同学叹息道。 “听说,陈广军年初没了,是不是真的?”三哥问道。 “是真的,那时候,他可是真脆弱,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也哭过好几次。”于飞伤感地说。 “哎,陈广军,那时候跟于飞你们两个多潇洒啊!于家镇谁不知道你们两啊!走在大街上,风靡一片!”蔡淑芬红着眼睛说。 “可不是呗,这转眼,说没就没了。去年秋天,咱们班还有一个同学也没了,不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于凤说。 “算了,别说了。说起来,咱们都感觉到没啥意思了。”一个显得很苍老的男同学说。 “是啊,不说这个了,再说,真的都伤感了。于飞,你们剧组那些人,据说都没了好几个了。”有一个矮个子女同学说。 “你们也不要想那么多,这都是人生的规律。生是偶然,死是必然!没啥好伤感的。只要我们好好活好自己的每一天就行了!”于飞说。 “小飞说出话来就是不一样,难怪咱们都当他是偶像!”庞文斌赞叹着说。 “行啦,大家这一次聚起来也不容易,咱们班现在也就二十几个同学了,能来的,也就十七八个了。 这一次聚会,所有费用都我来出,大家只要玩儿好,吃好,喝好就行! 聚会结束,我也给大家带回去一个纪念品,希望大家别嫌弃!”庞文斌又说。 人群立刻欢呼雀跃起来,大家一致对庞文斌和于凤赞不绝口。 庞文斌这些年发展的越来越好,他的公司已经在省城树立了一个品牌形象。 公司属下,不仅有商贸中心,影视中心,地产中心等几个大的模块产业,还有一些学校,养老机构等民生项目。 可以说企业做得风生水起。 小胖儿现在也长大了,并且结婚生子。 现在接管了庞文斌的管理位置,庞文斌现在只是一个董事长,通常可以休闲在家,享受天伦之乐了。 他把于家镇的老房子都陆续重建了,加上原来的水井广场,他现在的院子很大很大。 重建后,就是一个别墅。 他也回到了他父母原来所在的老家,把老家的老房子也重新修建了一个大型别墅,由他的大哥在那里看着。 并且,他把他老家的乡道都给修好了,一直通往于家镇。 于家小学,他也捐款进行了重建,原来的教室都不见了,取代而之的是两趟宽敞明亮的教学楼。 现在于家镇,庞文斌已经是知名的,爱家乡的企业家形象了! 他们这些初中同学,近一年来,都一直在同学微信群里联络。 也有几个因为生活不太尽如人意,年纪也大了,微信这种现代化的东西,根本不会用,联络起来,还是靠打电话。 但多数同学都在家人孩子的带领下,学会了使用微信。 所以,大家能够联络后,人人都很兴奋。 每天每天,他们只要睁开眼睛,就会在微信群里不停地聊着他们的过往。 现在,大家都知道,他们这些同学里,庞文斌跟于凤是发展最好的两个人。 剩下的这些同学,基本没啥大的名气。 除了于飞,在同学里还留有着孩童时代的印象,其他的人,就更没啥出众的故事了。 但于飞却总是说,人生,本来就是平凡的。 人群里,平凡才是普通人的根本。 而平凡的人,也都经历着各自的酸甜苦辣,走着自己的人生路。 就算庞文斌也是一样,他的生活,也不像外表那样,都是光鲜亮丽的。 他的奋斗,也有着平常人无法理解的苦涩。 就像他年轻的时候一样,尽管为众多人所追捧,却也给他带来了外人无法想象的折磨。 如果那时候,他没有那么出类拔萃,也许就没有了后来的坎坷。 于飞看着同学们对庞文斌的欢呼雀跃,自己暗自想着他的从前,还有几个去世的老同学临走之前跟他的倾诉,心中万般感慨。 唐君见那些同学都兴奋地跟大家不停地聊着,于飞却站在一边儿闷声不吭,就走过来,拉着于飞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 于飞看了看唐君,明白唐君是在安慰他,就也回手紧紧地握了唐君一下。 “大家都到齐了吗?如果到齐了,咱们是不是去咱们的母校,拍几张照片,然后再去山庄啊?”庞文斌问道。 “那这事儿还得你们夫妻两说了算啊!你们一个是班长,一个是体育委员,还是这次聚会的赞助者,我们都听你们的!”三哥说道。 “对,我们都听你们的。”同学们纷纷嚷道。 “别听我的,还是让班长来指挥大家吧!我也听着!”庞文斌说。 “庞文斌,你说你把家里的作风也带过来了?在家于凤操劳,来这里,还让人家操劳啊?”三哥又说道。 “那,你们说咋办吧,反正我管出钱,不管张罗!”庞文斌耍赖着说。 “胖子,你这咋这样呢?来不来就耍赖啦?”蔡淑芬说。 “要不我看这样吧,你们大家推选出来一个人张罗,我们在后面帮着行吧?”于凤说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那就于飞吧,我们都听他的!”蔡淑芬说。 “我看行,就于飞吧!反正他到现在都是我们的偶像,也该他张罗!”一个男同学赞同地说。 “对,于飞一直都是我们心中的yang子荣,我们的英雄!就得他来张罗!”矮个子女同学也赞同地说道。 “那行,于飞你看大家都推荐你,你也就别躲着了,赶紧吧!”庞文斌说。 第254章 一路导游 一群人到齐了,叽叽喳喳的,很快,于飞就成了大家谈论的中心。 初中时代,是他们最难忘的时代。 那个时候,很多人因为各种原因,都没有继续求学。 当时也是国家最不重视教育的时期,所以,他们能够完整地读完初中,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也因此,在这个到处都充满聚会的年代,各种同学都纷纷联络了起来。 可是属于他们的同学,却很有限。 所以,在他们眼里,这样的同学就显得更加值得珍惜。 但学生时代,值得谈论回忆的,除了那些淘气的事情以外,就属于飞当时那个剧组最值得回味了。 尽管来聚会的同学,也有一些没有上高中的。 但因为于飞和陈广军都是他们的同学,而他们当时出演的还是《智取威虎山》里最重要的两个角色,所以,他们就想起来当时演出的火热,谈论起来,更加感受到那种学生时代的美好。 尽管陈广军的去世,让他们感到唏嘘。 可是,毕竟于飞还在,所以,他们就总是围绕着于飞说着他们的少年时期的一切。 庞文斌和于凤时不时的也会成为谈论的中心,但毕竟他们之间差距的存在,让其他同学没有办法没有缝隙地亲近。 正所谓敬而远之吧! 大客车来了,十七位到来的同学纷纷上了大客车,一路欢声笑语地朝杜鹃山庄疾驰而去。 车行路上,于飞一直给大家做着免费导游。 沿途的风景,早已不是旧时模样,令那些很久没回到于家的同学,心中万千感慨。 大客车除了于家镇,一路向南。 临近山区的时候,九曲十八弯的山路,让同学们感觉有些晕眩。 但沿途的风景却又令同学们格外的心情愉悦。 有一个转弯,于飞手指着一处上坡路,说道: “老同学们,你们看看,这个山坡,感觉是上还是下?” “这还用问啊?上坡啊!”一个男同学说道。 “对呀,于飞,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奇怪啊!”又一个男同学说道。 大家七嘴八舌的,朝车窗外纷纷地仔细看着,然后都说是上坡。 这时,大客车驶离了那个山坡,只听于飞笑着说: “老同学,这不是我的问题奇怪,是这个山坡奇怪! 这个山坡,就是杜鹃山有名的怪坡! 大家看着都是上坡吧? 其实,这个山坡却事下坡。 但大家的目力所及,的确是上坡。 而且,如果不是这里的老司机,很容易出问题。 大家在车上,所以,没注意。 其实,进出这个山坡的两边,都有提示的。 开车的司机就都会看到。 所以,他们开到这里,都会格外小心。” “怪坡?有点意思! 我们还真不知道。”一个外地回来的同学说道。 “别说你们了,就我们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也都不知道。”一个女同学说。 “可不是呗。 毕业了,参加工作,忙着赚钱,结婚,生子! 后来退休了,就忙着给儿女看孩子。 别看杜鹃山这么近,也没机会来啊!”又一个胖乎乎地女同学说道。 “就是想来,自己来也没意思啊!”一个瘦高的男同学说。 “那现在,咱们都来了,于飞你赶紧再给我们说说杜鹃山的故事。”一个从北京回来的男同学说。 “就是啊,赶紧给我们介绍介绍!”一个从大兴安岭回来的女同学说。 于飞看着大家兴奋的样子,又看了看唐君。 唐君笑眯眯地看着她,目光里满含着鼓励和赞赏。 于飞清了清嗓子,又喝了两口水,说: “好,那我就说说杜鹃山的故事。 杜鹃山,是咱们省的最高山。 海拔1910米。 杜鹃山,因为山上每到五月末六月初的时候,山顶山盛开的一种黄色杜鹃闻名。 这种黄色杜鹃,常常是开在冰雪中的。 因为杜鹃山海拔比较高,六月初还时常有冰雪覆盖。 而这种黄色的杜鹃,就时常开在白皑皑的雪中,格外的美丽! 所以,这种杜鹃,也叫高山杜鹃! 是很稀有的一种杜鹃! 杜鹃山也因此而得名!” “这种杜鹃这么美,那咱们现在是不是看不到了?”一个女同学问。 “杜鹃花,只有春末夏初才开,这个时候,是看不到了。 不过,杜鹃山无论四季什么时候,到那里都有独特的风景。 春有杜鹃,夏有大峡谷和汤石砬子。 秋有五花山景。 冬有雪乡!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来,在杜鹃山都能找到乐趣。 现在咱们去杜鹃山,就可以游大峡谷和汤石砬子了!” 于飞说。 “大峡谷?为什么叫大峡谷呢?”一个同学问。 “大峡谷,是因为在两座山峰中间,有一条溪流从山顶奔流而下。 从而形成了一条绵长而通顺的峡谷而闻名。 峡谷两侧,风景就犹如一条长长的画廊。 每过一处,就会让人感觉不一样。 越往上,就冷。 到了顶部,就如冬季一样。 一般都要穿棉大衣的。 所以,走完那里,就犹如走过四季一样! 很是让人惊奇! 反正,今天中午吃过午饭,咱们就会选择大峡谷或者汤石砬子去游玩,到时候大家就明白了!” 于飞说。 说完,他又看了看唐君。 其实,杜鹃山,于飞也去过两次。 但之所以他能讲到这样,还是唐君给他说的多。 因为工作的关系,唐君有时候会陪伴来考察经济情况的上级领导,或者来投资的客商,去杜鹃山考察。 每次来考察的人,当地的负责人都会一遍遍地讲述这里的风土人情等。 所以,唐君有时候就会讲给于飞听。 于飞有两次给他们开车,就跟着来过两趟。 所以,他就也熟悉了一些这里的情况。 这次同学聚会,不知道是谁提议,要来这里住一天。 加上班长于凤因了庞文斌的关系,不想再负责张罗聚会事宜。 大家就推选了于飞来负责,所以于飞只好尽可能地为大家服务好。 大客车在于飞讲完了杜鹃山的介绍,很快就到了他们约住的山庄。 大家下了车,就跟着于飞进了前厅。 于飞到服务台前,报了那女同学的数字,领了房门钥匙,就带着大家到客房简单地休息去了! 第255章 三轮车旅行梦 大家来到了杜鹃山庄,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儿,就到了午饭时间。 午饭十菜一汤,都是山上的野味,大家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午饭桌上,大家又一个一个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说了说这些年的工作情况和儿孙情况,也说了说现在都在干什么。 听完了大家的介绍,唐君笑了。 看着于飞的同学们,又想了想自己,感觉似乎差了一代人一样。 现在于飞的这些同学,大多数都在看护自己的孙子一辈儿。 姐姐送送,打扫收拾,买菜做饭。 唐君怎么感觉他们那么劳碌啊! 她的儿女,现在还都没有结婚,可是,于飞的同学们,却都早已步入了老年的生活。 只有一位女同学,因为自己的儿子上大学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自杀了。 因为这个,夫妻两个再也无法承受,也再也无法融合。而这个女同学也不能再生育,两夫妻就离了婚。 而今,这个女同学,有了一个黄昏恋的老伴儿,人也依旧年轻漂亮,所以,她没有儿孙要带,每天都跟着一群大妈跳广场舞,而且跳的很出色,经常去各地演出。 看着听着这些同学的的过往,于飞也感慨着世事的变化。 他不想说自己那些酸涩苦辣的过往,只是在心底里无声地赞叹,自己真的是一个很幸福的小老头。 所以,每每他看向唐君的时候,眼神儿里就充满了甜蜜。 因为下午要出游大峡谷,所以,中午大家都很自觉的没有尽情喝酒。 吃完饭,大家又各自休息了一个小时,然后再一次集合,向大峡谷走去。 一路上,看着沿途的风光,呼吸着大峡谷充盈着新鲜空气的森林氧吧,大家真的是开心极了。 于飞走到中途的时候,就跟在了唐君身边。 他一路小心地照看着唐君,很怕唐君不小心有个闪失。 唐君见于飞跟在自己身边了,他的同学也三三两两为伴,各自闲聊着各自少年的趣事,还有家里的家务事。 唐君看向于飞,说: “老公,真没想到,你这些同学,对你还真叫一个痴迷哈! 老公,以前,说实话,你总说你咋样咋样,我一直没太相信! 这一次,看到你那些同学,不管男女,见到你直扑过来生猛的样子,我才知道,你当初不是跟我这里吹牛了!” “呵呵,你真以为你老公吹牛呢?要是当初,我选对象的话,你还真不一定能靠近我身边呢!”于飞的得意地说。 “哎呦喂,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你当初再牛,说实话,你想接近我也没可能。 你知道我找对象啥标准吗?”唐君不屑地问。 “啥标准啊?”于飞反问。 “我当初找对象,告诉介绍人,就三条:第一,必须大学毕业;第二,必须家里有房子‘第三,必须有责任心! 你就看看你,第一条,就淘汰下去了!”唐君说着,撇了撇嘴,挑了挑眉毛。 那种看扁你的姿态,让于飞不由得笑了笑。 “你牛!我服你还不行吗?还是我老婆厉害! 可是说到底,你不还是嫁给我了吗?哼哼!”于飞咬着牙闷声说道。 “我还就不信,你个孙悟空,能逃出如来福的手掌心!”于飞又说道。 “嘁!德行!”唐君又白了于飞一眼。 两个人又走了几步,然后于飞停在溪水边,把脖子上的毛巾拿了下来,在溪水里洗了洗。 然后走到唐君身边,递给她说: “老婆,赶紧擦擦汗吧!这天,还是太热了。” “快到半山腰儿了吧,再往上走,就凉快了!”唐君说。 唐君把湿毛巾放在头顶,捂了捂,然后又擦了擦脖子,递给于飞。 “嗯,马上就到半山腰了,擦擦汗,上面凉,不擦容易感冒。”于飞说。 于飞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和脖子,然后又洗了洗,放在了脖子上。 “哎,老公,你说,你们同学都当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怎么感觉你跟他们差了好多呢?”唐君问。 “是啊,本来他们就都比我大个两岁三岁的,有的都比我大五岁呢。 加上那时候学习没人重视,初中毕业就都回家务农的务农,工作的工作。 那些回家务农的,结婚都很早。、 所以,他们有的孙子都结婚了。 再在一起,怎么能感觉不老呢?”于飞怅然地说。 “看着你们,我就想,我要是到了退休,是不是也得跟他们一样了? 想想都感觉挺可怕的! 这要是天天的,不是做饭就是带孩子,真恐怖!”唐君忧然地说。 “老婆,别担心,有你老公在呢,你就想干啥干啥。 再说,咱儿子姑娘的,都不再身边,咱们就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不管那么多。”于飞说。 “哎呀,老公,你没听他们说吗? 当初都说不管的,可是一到时候,自己都管不住自己,就马上给人当牛做马去了!”唐君说。 “老婆,你记住,儿孙自有儿孙福,不为儿孙做马牛! 这是自古名言! 如果你不这样做,等于是给孩子带来了危害! 因为,他们也必须学会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咱们毕竟不能陪他们一辈子,自己的路还要自己走! 老婆,你说对吧?”于飞说。 “老公,你说的对是对,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做到真的撒手不管啊!”唐君笑着说道。 “老婆,以前,还没啥感觉。说实话,看到这些同学现在的样子,我可真的是下决心一定要这样做了! 因为我们都退休了,孩子们也都长大了。 所以我们要规划好我们自己的人生。 只要不给孩子们添麻烦,自己身体好好的,就等于给孩子们做贡献了。 所以,我等你退休了,一定就带着你走遍大江南北。 我还想,买个车,三轮车就行。 然后装修好点儿的,然后我就骑车车,带着你,咱们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走不动了,咱们就找个安静地地方,休息! 然后接着走。 我就想这样带着你,把咱们想去的地方都走一遍!”于飞说着,眯起眼睛,仿佛在看着他骑着三轮车,带着自己的老婆,在风景如画的地方行走一样。 唐君看着于飞陶醉的样子,自己也感觉醉了! 第256章 起哄架秧子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着,从没有过的暇意和舒爽。 一群人,大峡谷没逛完,就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了。 毕竟岁月不饶人,这些都上了六十岁的人,走山路还是很费劲的。 所以,他们就只好半路杀回,去了杜鹃山庄准备吃晚饭了。 晚饭后,是篝火晚会。 晚餐,大家都喝了酒,所以就特别兴奋。 篝火晚会,这些人大多都没有玩儿过。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因为陌生和拘束,观望了一会儿。 但于飞主持了开场之后,又拿着麦克高声唱了几首歌,大家的热情就都被带动了起来。 一个个地,不管唱的好不好,也在于飞不停地点将之下,都上来表演了节目。 “我看算了,我们唱歌啥的都不行,有的跑调跑到爪哇国去了都。”一个女同学说。 “可不是呗!于飞,你还是自己来吧,不然你就想个办法,整点别的。”三哥说。 “大家不要想那么多,不管唱啥样,咱们要的就是个开心! 唱歌,对大家都有好处。 特别是在这里,空气这么好。 大家唱歌,就等于给咱们的肺来了个大清扫。 你们一定要多唱几首。”于飞说。 “那也不行啊,总是听跑调的歌,不够闹心的呢!”有一个女同学说。 “不然这样吧,我们唱几个,然后于飞你就给唱一个,这样,大家就都可以接受了!”庞文斌说。 “都唱唱吧,不是还有几个不跑调的吗? 再说,听跑调的歌,也很搞笑不是? 我看这样,你们看看行不行? 大家自己跑调的时候,就加上表演。 如果能把大家伙儿都逗笑了,就说明你合格了。 不然,就要在表演一个,直到把大家逗笑为止!”于凤建议道。 “行,班长一句话,我看行,这样最好了!”有一个同学说道。 “那好,那就这样进行了!”于凤说。 “好,那就先于飞给我们整一个吧,我们要听听好听的歌!”一个同学说。 “呵呵,你们可是真想累死我啊!”于飞拿过麦克,说。 “那我看这样吧,咱们先都活动活动,别都坐着,吃多了,不消化! 大家都站起来,我唱一首歌,然后大家围着篝火,跳舞吧! 不需要多好的舞姿,只要跳起来就行!”于飞抬起手招呼着,让大家都站起来。 “我们真不会跳舞啊,你让我们咋跳啊?”三哥问道。 “就是啊,我们都不会跳啥舞啊!这不是闹呢吗?”一个女同学说。 “是啊,那我们就瞎跳一气,还不得成群魔乱舞了?”一个男同学笑道。 “哈哈!” “哈哈!” 大家不由得笑成一片。 “我就不信,你们都不跳广场舞。我就知道有人会跳,大家跟着不就行了!”于飞说。 “不管咋样,只要大家活动起来就行。 现在,我来唱歌,大家可以慢慢跟着跳。 一会儿就找个音乐,大家再一起跳。 不会的,跟在后面。 会跳的,自动自觉,到前面来,带着大家!”于飞接着说道。 “我现在就唱一首《北京的金山上》,这首歌,咱们小时候都会! 那时候,大家也都跟着跳舞,记得的,就跟着跳,不记得的,就跟着别人跳! 现在我就开始唱了,大家准备好!”于飞又说。 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就是那金色的太阳 多么温暖多么慈祥 把翻身农奴的心照亮 我们迈步走在 社会主义幸福的大道上 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就是那金色的太阳 多么温暖多么慈祥 把翻身奴农的心照亮 我们迈步走在 社会主义幸福的大道上 哎巴扎嘿 于飞一边唱着,一边跳着。 刚唱了一句,同学们就也跟着唱了起来。 一时之间,热情奔涌,大家都感觉从前那种少年时代又回来了! 唐君也受了他们的感染,拿起手机,不停地给他们拍照,录视频! 其他同学跳的累了,也拿出手机,拍着小视频,发着朋友圈。 一时间,没来聚会的同学,也都跟着在群里快乐地吵闹了起来! 他们七嘴八舌地学着他们唱歌,说着他们少年时光那些糗事。 谁把谁的辫子栓椅子上了! 谁把谁的桌堂里放了虫子了! 又是谁把雪塞进谁的脖子里了! 又是谁把谁的椅子在起立的时候,给抽了出来…… 这家伙,翻小肠翻的,让所有的人都笑喷了! 大家连唱带跳的,一会儿就都跳的满头大汗的,累的都坐下去只剩下张着嘴了! 于飞也笑的不行不行的啦! 可是,他看着同学们的样子,也不想让大家冷场,就又拿起麦克,说: “大家都跳累了吧?是不是很开心!” “开心!”一个同学回答道。 跟着大家都开始说: “开心!” “我们很开心!” “我们开心极了!” “于飞,你太有感染力了,不愧是我们的偶像!” 一个同学说完,就开始鼓掌! 大家听了,就都跟着鼓掌! 场面又一次掀起来一个高潮! “于飞,给我们唱一首情歌吧,我们也好回味一下年轻时候的感觉!”一个同学起哄说。 “对,于飞,给我们唱一首情歌,让我们看看,当初那些漂亮女生,是怎么迷恋上你这个于家第一美男子的!”又一个同学跟着起哄道。 “就是,必须唱!唱多几首,唱到我们满意为止!”蔡淑芬也给加了一杠! “好好好!你们别吵了,我给你们唱还不行吗?”于飞挥了挥手,无奈地说。 “那你们说,想听啥歌!”于飞又说。 “我们也不知道你会唱啥歌,反正,只要情歌就行!不然,只要你唱就行,不管啥,反正我们要听着好听,就饶过你!”庞文斌戏谑地说! “好吧,你么这帮家伙,还真黑我啊!大哥,你也跟着起哄架秧子是吧?你等着,等我唱完歌地!”于飞斜睨着庞文斌说道。 “就是,你跟着起啥哄啊?那可是我弟弟!”于凤也白了一眼庞文斌,说。 “行啦,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庞文斌冲着于飞和于凤轮流抱拳说。 四周坐着的同学都一下子大笑了起来! 第257章 各色滋味 “大家笑够了,咱们开始下一个节目!”于飞说。 “咋就下一个节目了?你还没唱歌呢!”蔡淑芬说。 “就是,于飞,,你不要耍花心眼,赶紧地,唱歌!”一个男同学说。 “就是,惩罚一下,唱歌带动作,让我们感受一下歌词的意思!”三哥说。 “好啦,别起劲了!我唱还不行吗?”于飞说。 “唱啥好呢?嗯……那我就唱一首《红尘情歌》吧! 这样,这首歌,相信你们都听过。 我也不光我自己唱,我唱的时候,走到谁跟前,谁就接一句! 不会歌词没事儿,你只要跟上调,唱一句就行,别管啥词,自己编就行! 好不好!”于飞说。 “好!”大家一起喊道,并鼓起了掌。 “哼哼!那现在就开始! music响起来!”于飞一抬手,那边放音乐的同学,就把这首《红尘情歌》放了出来! 于飞先唱: 你知道我曾爱着你 你知道我还想着你 然后,他把手里的麦克放到了蔡淑芬的嘴边。 蔡淑芬: 离别时说好的不哭泣 为什么眼泪迷离 于飞:分手时含泪看着我 到现在你是否记得我 蔡淑芬又抢过了麦克,唱: 爱情的故事分分合合 痛苦的人不止我一个 于飞: 轰轰烈烈的曾经相爱过 同学女:卿卿我我变成了传说 于飞:浪漫红尘中有你也有我 大家:让我唱一首爱你的歌 于飞:分手时含泪看着我 到现在你是否记得我 蔡淑芬:爱情的故事分分合合 痛苦的人不止我一个 于飞:轰轰烈烈的曾经相爱过 蔡淑芬:卿卿我我变成了传说 于飞:浪漫红尘中有你也有我 同学合:让我唱一首爱你的歌 于飞:轰轰烈烈的曾经相爱过 蔡淑芬:卿卿我我变成了传说 于飞:浪漫红尘中有你也有我 合:让我唱一首爱你的歌 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是于飞想跟大家互动,后来却变成了他和蔡淑芬的情歌对唱了。 可是,于飞不想这样,担心因为这个,让别人误会。或者,让唐君误会。 所以,唱到这里,于飞走到唐君面前,拉起唐君,并搂住她唱道: 大声说我爱你 把你放在心里 在心里永远有个你 于飞:这首歌我要送给你 “啊!”大家一哄声地开始起哄,并使劲儿鼓掌! “哈哈!于飞,你个情种!”蔡淑芬说。 “于飞,不带这样的啊!可真是娶了一个大美女,在我们面前秀恩爱!”一男同学说。 “就是啊,咋这样呢?气我们呢?”又一个男同学说。 于飞听了,笑着也不言语。 反过来,抱过唐君,对着唐君就亲了一下! 这下,可是把同学们气坏了! 有几个同学立刻走了上来,分别拉住于飞和唐君,就开始大闹! “不行,这样不是眼气咱们呢吗?正好,他们结婚咱们都不知道,现在把闹洞房补上!” 然后,同学们就一起开始想招,整治于飞! 于飞一看,这下惹祸了! 就使劲儿挣脱按住他的同学,拉过唐君,抱在怀里,瞪着眼睛说: “别瞎胡闹啊!不然我急眼! 我媳妇儿脸儿小,不抗你们折腾! 赶紧地,散开了!” “于飞,你不带这样地,咋这么小心眼啊?把老婆护的跟孩子似的! 我们还真能把她咋地啊? 这家伙地!”蔡淑芬说。 “别人不知道,你,还真不好说!”于飞戏谑地对蔡淑芬说。 “别整地好像咋回事儿似的,小气吧啦!”蔡淑芬说着,一个白眼,坐了回去。 “噢!”又有同学起哄了! 于飞冲着那两个男同学一瞪眼,他们立刻闭了嘴了。 唐君转过头来,看了看于飞,好笑地没吭声。 这一阵大家闹腾的,就都有点累了,也都有点饿了。 于是,大家就开始闷着头,吃起了烧烤。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只有篝火噼噼啪啪地响着。 过了一会儿,唐君又看了看于飞,并给于飞递了一个眼神儿,似乎在说: “赶紧,别整的大家心情不好!” 于飞看到唐君的眼神儿,笑了笑,就又站起来,拿起麦克说: “今天大家玩儿的都挺高兴的吧? 我知道,大家也都累了! 篝火也烧的差不多了,明天咱们还得去汤石砬子登山,所以,大家要早点休息! 我刚才让大家有点扫兴。 这样,我再给大家唱首歌,给大家道个歉吧!” “于飞,你别当回事儿,我们就是有点累了! 今天真的很开心! 你唱完歌,咱们就休息吧!”三哥说。 “好,我就再给大家唱一首《难忘今宵》!大家会的,也都跟着唱唱!”于飞说。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唱了起来! 难忘今宵 难忘今宵 无论天涯与海角 ……,……。 大家吃着,喝着,唱着,摇晃着身子,一时之间,各种心情不言而喻! 直到篝火息了,还有几个同学不肯离去。 有几个同学喝醉了,被其他的同学架着,送回了房间。 于飞也喝的有点多了,搂着唐君,一直不停地在说着。 唐君也不说话,一直给于飞拍着后背,安抚着于飞。 唐君知道,于飞是又想起来他无可奈何的青春。 自己的梦想被他老爸按死在摇篮里。 唐君知道于飞依然不甘心,可是时光已去,于飞无法倒回去重活一次。 所以,当这些同学再一次追捧他的时候,当他再一次站在大家面前,唱着歌的时候,他就无法不想起他本来可以实现的梦想。 还有,这些年,他遭遇的苦难时光。 他去了不想去的单位,开了大卡车。 打了领导,进了监狱! 下岗,结发妻子意外死亡! 被逼无奈的再婚! 小三的背叛! 大病,从死神面前擦身而过! 身无分文的尴尬! 再创业的艰难! 直到有了唐君的幸福! 他真的不敢想,如果没有遇到唐君,他的生活这一辈子回事怎么样? 酸刀子! 他又想起了酸刀子! 那种充满各色滋味的果子! 少年的酸! 青春的涩! 中年的苦! 还有而今的甜! 他突然觉得,酸刀子,就像自己的人生! 各色滋味基本都有了。 他说着说着,笑了! 唐君也笑了! 至少,他们这一生知足! 第258章 小气吧啦 第二天,他们都起得不是很早,因为头一天睡的太晚了。 一直到服务员叫再不吃早餐,就过时间撤桌了,大家才不得不起床赶紧去吃饭。 吃完饭,简单地修整一下,大家就集合去爬山了。 爬山,也是一个体力活儿。 大概是因为头一天走了大峡谷的关系,一般同学日常都是在家里待着,最多也就是做点家务。 所以,经过头一天的行走,他们今天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腿脚酸软。 所以,尽管登山是走了修整的实木台阶,他们还是感觉力不从心。 也因此,大家走的很慢。 八点出发登山,十点半了,才到高山花园。 这个时候,杜鹃花已经谢了很久了,而秋天的五花山景色还没有到来。 有的只是满山青翠欲滴的青草和树木,夹杂着一些说不出名字的野花,在风中摇曳着。 山顶气温很低,刚上来的时候并不觉得太冷。 可是,大家在山顶坐了一会儿,就感觉风嗖嗖地凉。 身边有一些大妈,向他们兜售着出租棉大衣的生意。 有一些游客,因为还想往前走,去参观高山石海,攀登汤石砬子等,所以,他们就租借了棉大衣,以防受不了低气温的冷冻。 于飞一直用自己的双臂,裹挟着唐君的身体,让唐君不至于太冷。 两个人的体温相互温暖着,让那些同学很是羡慕。 庞文斌看到于飞这样做,也很想去拥着于凤,但于凤可能是因为早前自己是班长的原因,所以不肯照样去做。 所以,庞文斌就把自己外套脱了下来,给于凤披在了身上。 于飞看着庞文斌,笑了笑,说: “大哥,不愧是我大哥!” 说着,于飞冲庞文斌树了树大拇指! 有的同学,休息好了,就站在前面的崖壁边,朝高山石海那边张望着。 几个时常锻炼的同学,就想跟着游客再去那边转转,走完应该走的路程。 于是,大家商量了一下,就由庞文斌带着那些想继续走完路程的人,朝石海继续前行了。 于飞带着剩下的人,慢慢地往回走去。 于飞看着往回走的同学,都走在前面了,他就跟着于凤在后面走着。 “喂,你不想说说你们那些女同学跟你的故事吗?”唐君看了看于飞,笑问道。 “说那些,有啥意思啊?有些事儿,我也是后来听他们说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于飞说。 “老婆,你怎么问起这个了?你在意这些了?”于飞想了想,有奇怪地问道。 “不是啊,我说过,我不在意你的过去,因为你的过去,跟我没关系。 可是,我想听你过去的故事,因为我喜欢听你们那些年的过往,感觉挺有意思的。 你们那时候,都很纯真。 说实话,我们同学,没有你们这样的感觉。”唐君说。 “真的?那你们的同学之间,什么感觉?”于飞问。 “怎么说呢?疏离!这个词,你明白吗? 你们的同学,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你们很亲密,都像兄弟姐妹一样! 吵吵闹闹的,也不疏离!”唐君说。 “是啊,我们那个年代,人们很单纯。 不管是生活,还是学习工作,都很简单。 就算整治谁,也都要拿出来,说在明面。 现在就不一样了,都暗下黑手! 呵呵!”于飞说。 “但我不喜欢你们那个时代,太坑人了! 很多人都被耽误了!”唐君说。 “也不能这么说,人要是觉得被耽误,还是自己不行! 大时代,我们不能左右,但我们能左右我们自己。”于飞说。 “老公,那可是太难了!”唐君感叹道。 停了停,于飞问道: “你是不是想知道那个蔡淑芬的故事?” 唐君笑了笑,没答话。 于飞看着唐君,也笑了,心说:“小样儿的,还是有点吃味儿了,还不承认!” “其实,蔡淑芬的事儿,我也是后来听同学跟我说的。 那时候,我很木! 其实,她那时候,也是跟一些女同学一样,总是找各种借口接近我,甚至去我家。 我家后来受不了她们这些女同学的纠缠,没办法,只好给我订婚娶亲。 孙晓燕也是个厉害的碴子,所以,我们后来就清净了。 蔡淑芬,不是那种很过分的,好像没怎么去我家里。 没像那些大姑娘一样,又干活儿,又对我家人各种献殷勤的。 但,在班级里,却是很多人都知道,她对我有好感! 嘿嘿!”于飞笑道。 “那时候,你真那么惹火啊? 要不是跟你来聚会,还真的体会不到。 这家伙地,那些男的女的,看见你都疯了! 我都理解不上去! 我地天呐,都那么大岁数了! 哎,真的肉麻麻地!”唐君瞅着于飞,双手抱着双臂,打了一个哆嗦。 于飞瞧着唐君那臭屁的样子,生气地弹了一个脑瓜崩儿跟她,说: “你看你那样儿,瞧不起谁呀? 能不能不把那贬损别人的眼神儿收回去?” 说完,于飞还丢了一个白眼球给唐君,并且扭了个头,给唐君一个后脑勺过去。 唐君看见于飞那样儿,又忍不住乐了。 “哎呦喂,我的老公大人,你可真是老小孩儿了!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可是我并没有瞧不起你们谁啊! 是你,亏心了吧? 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哼!”唐君气哼哼地说道。 说完,就加急几步,朝前走去。 于飞还扭着头,听到唐君说完,居然丢下他,朝前赶去了,一下子急了。 “喂,老婆,开玩笑,不带急眼地! 咋这样呢?这可是我同学聚会,给点面子行不?” 于飞几步赶上唐君,一把揪过唐君的衣服袖子,小声说道。 “啥面子啊?苞米面成不?”唐君失笑,反问道。 “有面儿就行,老婆,不生气行吗?”于飞又道。 “我哪有你那么小心眼儿不大点儿!一个大男人,别跟他们学的,小气吧啦的! 动不动就甩脸子! 你可不能自己把自己整的老天拔地的! 把心态放正,咱们还有大把的好时光,等着咱们去过呢! 是不是啊,老公?”唐君劝道。 “知道了,老婆!”于飞答应道。 第259章 一箱茅台酒 那天同学聚会之后,几十年没见的老同学,一下子热乎起来。 接下来,这些同学大小聚会,又进行了三次。 只是,后面的聚会,就没有那么多人了。 大多都是离于家近的同学,才会参与。 那些离家比较远的,就没办法总是回于家来。 尽管,他们都退休了,但大多也子孙满堂了。 所以,就算他们想来,也被儿孙牵绊,无法成行。 但微信同学群里,那叫一个热闹! 于飞每天晚上,就都沉浸在同学的尬聊里,热火朝天地,直到深夜才不得不因为困的睁不开眼睛,才放弃聊天去睡觉。 唐君开始并没有太在意,后来,看于飞越来越沉浸其中,就有点受不了了。 毕竟于飞年纪不小了,所以,唐君就每天约束他聊天的时间,到时间,就必须睡觉! 时间,在忙碌里,过得飞快。 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九月中,一个礼拜天,天高气爽的。 同学群里,于飞的同学们,又在庞文斌的邀请下,去他老家的别墅聚餐。 因为要去帮忙,所以,于飞跟唐君一大早就起床,赶乘最早一班客车,就从家里出发了。 两个人担心庞文斌和于凤忙不过来,拒绝了庞文斌来接,只是坐了客车,二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于飞打了电话给庞文斌,庞文斌到了沾点儿接了他们,就去了他们的别墅。 “小飞,你也真是的,坐我们的大吉普来多方便!”庞文斌说。 “不是怕你们忙不过来吗?又是杀猪又是宰羊的。”于飞笑道。 “那也不用我亲自去吧?”庞文斌说。 “那也不能让你亲自接我去啊?那我得多不会来事儿啊!”于飞又笑道。 “你小子,就臭屁吧!跟我你还嘚瑟。”庞文斌又说道。 “说啥呢?我这叫心疼我姐好不好?还不赶紧走,给我姐帮忙去!”于飞道。 “你姐,我这都闲着呢,能让她忙活啊?”庞文斌说。 “也是哈,大老板,就是大老板,哪儿用亲自动手忙活啊?是我没想开!”于飞突然明白了,说道。 “后悔了吧?有豪车不坐,现在坐不着了!”庞文斌说。 “那有啥后悔的?等会儿,把钥匙给我,我拉着我媳妇儿,兜风去!享受享受你的奢靡!”于飞说。 “那可不行!你都多少年没开车了?别给我开翻了,我要是有事儿咋办?”庞文斌说。 “你瞅你那小气样儿,我还没咋地呢,吓这样!”于飞不屑地说。 “你可得了吧你!赶紧到了,进去!领着你的小媳妇儿,进院子溜达溜达!”庞文斌一推于飞,说。 于飞被庞文斌推了个趔趄,回过头,没好气地锤了庞文斌一拳头。 然后,就带着唐君进了院子。 庞文斌家这套院子,是庞文斌的祖父母留下来的。 加上原来给庞文斌父母结婚住的屋子,就有六百平方米大。 院子后面,是他们的自留地。 因为庞大军在县城上班后,把赵艳丽接了过去,所以,庞大军的房子一直留在农村。 赵艳丽去了县城以后,因为没有工作,户口也一直没有迁过去。 所以,这套属于庞家宅基地的院子,就留了下来。 后来,庞文斌赚了钱以后,就把他父母的房子翻盖成一个二节小楼。 他祖父母的房子,因为他祖父母去世后,一直没有人住,年久失修,也都垮塌了。 庞文斌后来给了那几个叔伯们一些钱,就也把那个房子翻盖了,跟小楼做成了一个大院套。 而且,这个套院经过设计,不仅适合这个地方,内里也达到了舒服奢华的程度。 于飞带着唐君四处看着,感叹时光的变迁和庞文斌的努力获得的成就。 现在,这个地方,不仅几条路都是庞文斌捐款修建的,连这个屯子相连的三个屯子的自来水都是庞文斌捐款修建的。 所以这里的人,见到庞文斌,都很亲热。 庞文斌也很平易近人,一点没有那种富人特有的高高在上,瞧不起人。 他回来这地方,一样会抱着孩子,跟村人扯闲篇,唠闲嗑。 他虽然很忙,但每年的夏天,也都会回来住上一段日子。 所以,这里的百姓对他很是敬佩。 十点多的时候,该来的同学都到齐了。 他们兴奋地看着庞文斌家的别墅,三三两两地相约着,在别墅四处拍着照片。 小楼的门前,是一溜葡萄架子回廊,下面有两条长长的凳子。 挨着回廊,还有一个凉亭。 凉亭的四周,种着花花草草,还有一些农家小菜。 挨着院子前面用铁艺栅栏做的围墙,还有几棵果树,现在也都挂了成熟的果子,在那里摇曳着。 于飞本来想进屋帮忙做菜,但被同学们拉着拍照。 这个拍完了,那个又要拍,所以,一直也没闲下来。 唐君就没再等他,一个人去了后厨,帮忙刷碗放桌子去了。 很快,饭菜都熟了,于凤跑过来招呼大家进屋吃饭。 一进门,是一个大大的四方厅堂。 于飞看过去,就跟他现在住的房子里原来的大堂很像。 四周摆放着欧式沙发,红木的,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厅堂面对房门的是一幅大大的山水画,油墨重彩的,很是壮观! 拐过右面的房门,就是餐厅。 一张大大的圆桌放在里面,足可以坐上二十多人。 大家一一进来,围坐到桌前。 庞文斌拿出了一箱八十年代的茅台酒,众人见了,不由得惊呼了起来。 于飞拿过来,起开一瓶,那种浓郁地酒香,让那些会喝酒的人,不由得深咽了一口吐沫! 于飞给大家一一倒上了一杯,然后,推了推庞文斌,让他说话。 庞文斌站了起来,端着自己的酒杯,说: “今天,是我们又一次初中同学聚会!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对初中的各位同学,感情是最深的! 所以,我很希望大家能年年有今天,岁岁有今日! 为了我们的纯洁的少年情谊,来,让我们干一杯!” 说完,庞文斌就举起酒杯,一口闷了下去! 大家看着庞文斌喝完酒,眼里泪意盈盈的样子,也很动情地都跟着干了! 第260章 交杯酒 庞文斌发言不多,但他动情的样子让同学们很感动。 于飞也跟着泪盈于眶。 庞文斌说完了话,也喝干了自己酒杯中的酒,就默默地坐了下来。 为了缓和气氛,于飞喝下去自己的酒,就站起来对大家说: “大家都吃点菜,看看这些菜,都是大哥家自己家产的,纯绿色,下次想吃,还不知道啥时候呢!赶紧都多吃点啊!” “你这家伙,好象吃大户似的!咋地,人家不吃你还要填鸭塞进去啊?”一男同学说道。 于飞瞟了那个男同学一眼,没吭声。 “就是,于飞,你别说别的,你是我们大家的偶像,你是不是应该都和我们每个人喝一杯?不然你就是瞧不起我们!”蔡淑芬说。 “喝酒跟是不是瞧得起谁有关系吗?你要是让我跟大家都喝一杯,那我就找不到北了! 再说,我可是病号,大夫可说了,我喝酒可是要命的! 而且,咱们现在都不年轻了,万一喝酒喝得难受了,不太好! 所以,大家喝酒尽兴就好,别喝多了!”于飞说。 大家听了,唏嘘着,有的赞同,有的却不知所以。 蔡淑芬听于飞说完,就端起酒杯,走到于飞身边,说: “于飞,不行,我必须敬你一杯! 想当初,你骄傲的样子,我们都不敢靠前! 现在我们都老了,你必须跟我喝一杯! 不然,我真觉得你看不起我!” 于飞也站了起来,看着蔡淑芬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他也就不说什么了,端起酒杯,站到了蔡淑芬的对面。 蔡淑芬似乎有点多了,见于飞站到了她的对面,就拉过于飞的胳膊,说: “过来,咱们两喝个交杯酒!” 同学们一听,就开始起哄! “对,喝一个!” “于飞,你不喝你就不是男人!” “于飞,你不会连个女人都不如吧?赶紧,交杯酒,喝起来!” 于飞笑了笑,无可奈何地说: “喝酒喝,谁怕谁啊! 来,老蔡,干杯!” 蔡淑芬胳膊绕过于飞的胳膊,就跟于飞喝了一杯交杯酒。 然后,蔡淑芬翻过酒杯,空了空,显示杯中酒已经喝干。 于飞也只好翻过酒杯,空了空。 然后看着蔡淑芬范转身去,回到了她的座位。 于飞也回身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之后,大家都低着头吃着菜,三三两两地谈论着这些菜式的香味,和与平时所吃的不同。 就连那些家在农村,常年种地的同学,都说庞文斌家无论是肉还是蔬菜都与他们所种的不同。 庞文斌也很高兴地于这个同学喝一杯,和那个同学喝一杯。 加上看到幼时同学心里那份怀旧和感动,不久就有些多了。 于飞挨着庞文斌坐着,因为他读书时的与众不同和声名显赫,大家纷纷给他敬酒。 敬酒的同学,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走到他面前,都会跟他抱一抱,然后亲热地喝上一杯。 于飞跟庞文斌不一样,于飞一直处于平民之中,而庞文斌现在却是大富大贵的一族。 所以,尽管于飞曾经是万众瞩目,但相对于庞文斌来说,大家更乐于亲近与他。 加上少年时期偶像作用,同学们就更加怀念那时候的简单和纯洁。 所以,于飞从刚开始的不多喝。但因为蔡淑芬开了一个头,大家就也都跟着过来跟于飞碰杯。 于飞碍于面子,也只好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起来。 到后来,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大家喝了一杯又一杯了。 不久,于飞也显得有些多了。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 唐君在厨房帮着收拾那些杯碗,端菜上饭的,一直到菜上的差不多了,才在于凤和几个同学再三的推让下,上了桌子坐了下来。 可是当她看到于飞的样子,就知道他喝了不少酒了。 唐君有些生气,可是,她不能说什么。只是趁着给庞文斌盛饭的时候,悄悄地拽了拽于飞的衣袖。 于飞知道唐君担心他,可是今天他真的不由自主。 所以,他回头对唐君小声说道: “没事,今天大家高兴,我现在没啥事,你放心!” 唐君无奈,只好给庞文斌盛了饭,做回自己的座位,吃饭去了。 等大家终于散席了,唐君帮忙收拾完碗筷,就过来找于飞。 于飞被同学们围绕着,谈论着从前那些值得回味的一切,感觉时光飞转。 同学们见唐君面色温怒地走过来,就都散去了。 唐君拉着于飞,坐到门前的回廊椅子上。 唐君见于飞面色潮红,走路也有些不稳了,就又走进厨房中,给他找来一杯茶,让他喝了下去。 于飞坐在门前的回廊下,看着同学们三三两两地闲聊着过往,心中也感慨万千。 可是,他知道今天他破戒了。 他以前是是很能喝的,所以,尽管今天他喝了不少,可是状态却也没那么糟糕。 只是他明白唐君的担忧,所以,他尽可能地显示着无所谓的样子。 但他知道,他要是再喝下去,就不能保证会什么样了。 所以,他想了想,对唐君说: “小君,咱们回家吧,不然,还得喝!” “那你觉得这样好吗?怎么跟大哥他们说?”唐君问道。 “大哥那边无所谓,同学这里,只要说家里晚上没人不行,明天再过来就行了!反正到时候来不来,咱们自己说了算。”于飞说。 “那你觉得能行,咱们就回去吧。不然家里狗啊猫啊的,没人还真不放心。”唐君说。 “那你进去跟二姐和大哥说一声,让他们送咱们回去吧。同学这里,我来说。”于飞说。 “你别说了,都我去说吧,就让我来当这恶人!”唐君说。 “媳妇儿最好了!老婆,我爱你!”于飞悄声说道。 “真喝多了,说啥呢?让人听见看不笑话死你!”唐君嗔道。 “笑话啥啊?你是我老婆,我爱咋说咋说!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去!”于飞嘚瑟道。 唐君无奈,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进屋找于凤去了。 不一会儿,庞文斌就跟着唐君走了出来,吩咐司机去了。 第261章 不知道轻重的同学 唐君又走到那些围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同学们跟前,说道: “大家好!我跟于飞就先回家去了,他每天要吃药,而且我们家里晚上没人也不行。 所以,如果大家明天还在,我们再来!” “于飞,不够意思啊!这就走了?”一男同学说道。 “就是啊,大家见一面那么容易吗?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不讲究!”蔡淑芬醉醺醺地说。 她说着,就站了起来,离拉歪斜地朝于飞走过来,伸出手,就想要抓住于飞的胳膊。 唐君见状,走上前去,挡在于飞面前,伸手扶住蔡淑芬,说: “姐姐,小心点,别摔了。去喝点茶吧!” “喝什么茶啊?于飞,你过来!”蔡淑芬叫道。 “不好意思姐姐,我们真的要回去了。我们家老于喝多了,不舒服,要回家吃药了。”唐君温怒道。 “于飞,你有点出息吧!”蔡淑芬用手指点指着于飞说道。 于飞笑了笑,拉着唐君走了。 坐着庞文斌的豪车,一路顺畅,很快就到了于家镇。 刚进入于家镇,于飞就对司机说: “师傅,到这里吧,我们溜达溜达,走回去。” “那怎么行?庞总会骂我的!”司机并没有听从于飞的话,依然快速地开着车,朝于飞家开去。 唐君看了看于飞,感觉于飞有些异样。 于飞伸手拉了拉唐君的手,说: “小君,咱们一会儿下车,溜达地走回去行吗?” 唐君感觉到了于飞的不自在,应该是内急了。 所以,她就对司机师傅说: “师傅,拐过弯儿,就停下来吧,我们走回去。” “马上就到了,你们走着还是慢,我这一脚油门,就到了!”司机师傅说道。 “别了,拐过弯儿我们也没几步就到了,我老公着急那个……,你就停车就行了。”唐君说。 司机师傅这回才反应过来,车也正好拐过弯儿了,司机就一脚刹车,把车停了下来。 于飞赶紧拉开车门,就下了车。 唐君也跟着于飞下了车,然后她把着车门,对司机师傅说道: “师傅,谢谢你了!回去慢点开,天太晚了,注意安全!” “大姐,不用谢我!你们也慢点走,几分钟也就到家了,你们也注意安全!”司机师傅说。 “好的!那再见了!”唐君一边说,一边把车门关了起来,并朝司机师傅挥了挥手。 司机师傅把车倒着开到十字路口,然后也朝唐君他们挥了挥手。 于飞也跟着唐君朝司机师傅挥了挥手,司机师傅又是一脚油门,车一溜烟儿似的开走了。 唐君搀着于飞,走了一会儿,拐向了回家的那条路,于飞就走向了沧浪河边,急着解手去了。 唐君站在路边等着,于飞去了半天,才回到了路上。 两个人这才轻松地往家里走去。 “小君,你别生气,今天真的喝多了!”于飞抱歉地说道。 “你身体是自己的,我生气有用吗?”唐君翻了一个白眼,对于飞说。 “老公,你今天喝了多少啊?怎么喝成这样?”唐君说。 “没喝多少,也就半斤吧。”于飞说。 “你知道,我们这些同学都多少年没见了吗?这不是见到了,大家都高兴吗? 大家说起那些已经再也见不到的同学,都很遗憾。 所以,我们就都觉得应该珍惜见到彼此的机会。 再说,说起我们小时候那些事,大家就好像都回到了昨天一样。 一兴奋,就都喝多了!”于飞又说道。 “是不是有人跟你拼酒了?你没说你身体不能喝酒吗?”唐君又问道。 “开始说了呀!可是后来大家就都不受控制了。呵呵!老婆,你别生气!”于飞歉然地说。 “好吧,你这是最后一次,再也不行喝白酒了,行吗?”唐君说。 “知道了,媳妇儿最好了。”于飞说。 快到家门口了,家里的大黑听到于飞唐君的脚步声,就“汪汪汪”地欢叫了起来。 唐君走到大门口,拿出钥匙来开门。 于飞就扶着唐君的肩膀,等在旁边。 大门一打开,大黑就窜了出来。 它站立起来,两只前爪一会儿扒一下唐君,一会儿又扒着于飞不肯离开。 唐君等于飞进了院子,就关好大门,又锁了起来。 两个人又打开房门,走进了屋子。 于飞进了屋,就躺到了炕上。 唐君给于飞脱掉了鞋子,倒了一盆热水,洗了毛巾,帮于飞擦了擦脸,然后又把于飞的脚泡进了水盆里。 过了一会儿,唐君把于飞的脚拿出来,擦了擦,然后铺好被褥,脱掉了于飞的衣服,让他舒服地睡觉去了。 从没干过家务的唐君,这一折腾,累的满头大汗。 于飞也是真的醉了,任由唐君折腾,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唐君也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洗漱过后,也躺到了炕上。 她还没有困意,就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的留言信息。 因为唐君不喜欢微信聊天,所以,一般也就没人在微信里找她。 除非有特别的事,否则,是不会有人在微信里留言给她的。 今天也一样,并没有谁给她留言。 可是,于飞的同学群却跟炸锅一样,好几百条信息。 因为于飞的固执,拉了唐君进了他们的同学群。 所以,唐君也能看到他们同学的聊天记录。 看着看着,唐君看到了一溜儿跟于飞有关的聊天记录。 看后,唐君气急了! 因为唐君在于飞他们开饭的时候,一直在厨房,并没有看到饭桌上的情况。 可是,这一看聊天记录,她才知道,原来那个叫蔡淑芬的女同学,在饭桌上跟于飞拼酒来着。 唐君这一下忍不住了,就在同学群里说道: “你们为啥跟于飞拼酒啊?于飞没说他不能喝白酒吗? 你们不知道于飞身体有问题吗? 不知道你们喝酒要钱,于飞喝酒要命吗? 你们怎么能这样? 你们都多大岁数了? 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 我跟于飞结婚这么多年,他都没喝过白酒。 就算来个亲戚朋友的,他最多也就两瓶啤酒。 今天,他喝的都…… 我真没想到,你们会这样!!!” 第262章 知足吗? 唐君说完这些话以后,群里的同学就都沉默了。 半天,才有人私聊给唐君,说了当时光顾着高兴了,不知道于飞的情况等等。 唐君无奈,也不想再多说。 只是看着睡着了还紧缩眉头的于飞,心里感觉不安。 她想起来今天坐车的时候,自己脖子上戴着的一个玉石平安扣,好端端地就没了。 平安扣上还有一条银质的小鱼儿,却留了下来。 心里的不安和难以言喻的不良预兆,让唐君万分忐忑。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于飞熟睡着的脸,还有那紧缩的眉头,心中唾弃着那种不安的预兆,祈祷着一切平安顺意。 想着想着,她就打开某宝,开始搜寻平安扣,想找一个样式差不多的平安扣,再栓在那条项链上。 她仔细认真地着着,挑来选去,终于找到一个桃木的平安扣,付了款,拍了下来。 反复看过那个平安扣后,心里终于安稳了下来。 放下手机,已经接近三点了。 唐君终于慢慢地睡着了。 九月,又有两次同学的小聚,于飞依然参与了,只是再没有喝酒。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于飞起夜的频率却越来越勤。 唐君带着于飞,去县医院和镇医院,中医院都做了检查,结论是前列腺炎。 三家医院都先后开了药,于飞却不见有多少好转。 睡不好觉的于飞,身形开始消瘦。 唐君也忧心忡忡。 只是,唐君不敢去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开始照顾于飞。 从不做饭的她,每天早起开始做早餐。 尽管被于飞投诉说浪费食材,但唐君却尽力去做。 她从手机上搜寻早点的做法,特别是前列腺炎的食补方法,然后做给于飞吃。 可是眼见于飞每况愈下,不见好转,身形消瘦的有些失去了原来的样貌。 唐君那种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但她却在心底默默坚定地排斥着,不愿意往坏处去想。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10月12日,于飞又是一夜没睡多少觉。 早起面容憔悴的他,吃过了早饭,对唐君说: “老婆,我去唐大夫那里取药,一会儿就回来!” “取啥药啊?我跟你去!”唐君回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在家待着吧,我就去取个药,治前列腺的,人家给配好了,我到那里取了就回来。”于飞道。 “那我也跟你去吧,一个人走路没意思。”唐君说。 “你快点上你的班吧,干啥都跟着,跟个尾巴虫似的。我走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于飞说。 说完,于飞就朝门外走去。 唐君无奈,心想也就取个药,不让跟着拉倒。 还是心中有点奇怪。 于飞一直以来,无论干啥都要唐君跟着,这次却要自己出去。 可是,唐君想,也许于飞想一个人溜达溜达吧,就也没多想。 唐君到单位上班,心里也不踏实,就早早办完手头工作,回到了家里。 到了家,家里依然锁着大门,于飞并没有回来。 唐君进了屋,拿出开春就开始绣的十字绣,闷头绣了起来。 一边绣,一边不时地抬头看看大门。 因为心里有事,于飞又没在家,唐君也就一直没感觉饿。 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多,于飞才回到了家里。 唐君看着于飞,脸上淡淡地,眼圈有些红。 感觉于飞似乎哭过一样。 唐君心头就不由得一紧,一抽一抽地疼。 唐君忍不住用手捂了一下心口,抬头只是一直看着于飞,没有说话。 眼神儿里充满了疑问。 可是她不想开口问于飞,她太害怕得到不想知道的答案。 可是望着于飞的神色,唐君已经确定于飞的心里藏着那个他们都怕的答案。 多少年了,他们的一双儿女都长大了,于飞一直平安健康。 可是,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于飞就会发生这样大的变化呢? 记得从前健康检查的时候,唐大夫就告诉过他们,于飞不能喝酒,喝酒,会要了他的命的。 所以,这些年以来,于飞从来遵循着大夫的告诫,从不喝一口白酒。 就算在亲密的关系,他也就最多两瓶啤酒而已。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们过的平安顺遂。 两个人相亲相爱,孩子争气努力。 现在,终于到了两个人可以安详余生的时候了。 唐君默默地祷告,老天千万别给她别样的结果。 否则,她无论如何无法接受。 那,她的天,就彻底塌了! 于飞看着唐君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跟唐君说。 他害怕吓到唐君。 医院里,得到检查的结果,于飞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在外一直没敢回家,就是想稳稳心神,回到家里也好不让唐君看出来什么。 可是,那个结果,他也无法承受。 虽然,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有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其实,他真的没想到,就一个简单的b超,只是想查查前列腺问题,却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而这个结果,就让于飞彻底绝望了。 想着那个老医生跟他说的话,他心神俱疲! 肝癌,晚期,无法手术,神仙也无法救他! 癌细泡长在肝脏进血口,只要扩大到压住进血口,就会压破所有的内脏毛细血管。 那样,所有的内脏就都会大出血! 老大夫说,只要他出现吐血症状,也就等于死期到了! 听到这个结果,于飞真的很绝望! 他问大夫,他还有多少时间。 老大夫说不确定,也可能两年,也可能两个月。 就看爱惜跑成长的速度了。 于飞听到这话,也就不再问了。 他连b超的片子都没要,扔在了医院的走廊里,就走了出去。 他一个人开着三轮电动车,去了公园,他栽花种草的地方,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 戒掉的香烟,再一次捡了起来。 一个人抽了大半盒,把自己的一生默默地想了一遍。 他知道自己的前半生,活得很任性。 但也活得很潇洒。 他经历了很多女人,也带给很多女人痛苦。 但自从娶了唐君,他的生活彻底改变了。 他知道,如果不是遇见唐君,他的生命可能早都终结了。 所以,他觉得自己的命运还是不错的,至少他的余生过的很幸福。 就像唐君时常问他的话一样:“老公,你知足吗?” 他也一次次地回答:“我知足!” 第263章 日子是自己的 唐君想到这里,就也不再纠结。 于飞见唐君脸色惨白,一直傻愣愣地望着他,以为她见他回来这么晚,担心生气了。就说道: “小君,我取药的时候遇见一个同学,中午就跟他一起吃饭去了。 我们光顾着聊天了,忘了给你打电话了。 你中午怎么就回来了?下午咋没上班去呢?” “今天没啥事儿,我就回来了。 你没看看大夫啊? 说啥了?”唐君问道。 “昨天看过了,今天就是取药。 大夫还能再说啥?”于飞道。 “那我怎么看着你神色不太对劲儿呢?”唐君又问道。 “哎,这不是见到同学了吗?他也跟陈广军关系挺好的。 说起来陈广军,所以,我们心情有些不好。”于飞笑了笑,说道。 唐君半信半疑,但见于飞笃定的样子,就也没再怀疑。 “别瞎捉摸了,你中午吃饭了吗?又绣十字绣,小心你的眼睛!”于飞转移话题,说道。 “我中午回来一直等你,你不会来,我哪儿有心情吃饭呀?”唐君嗔怪道。 “老婆,你这样怎么行?以后我要是不在了,你还不吃饭了?”于飞想也没想,就说道。 “说什么呢?啥就你不在了?赶紧‘呸呸呸’!”唐君生气地说道。 “你个小迷信头子,我‘呸呸呸’了! 快收拾收拾,歇歇! 晚上我给你包饺子吃!”于飞说道。 “好呀,那我去摘菜。咱们吃什么馅儿的呀?”唐君高兴地说。 “你想吃啥馅儿的?”于飞反问道。 “我还是想吃酸菜馅儿的。你呢?”唐君说。 “那就酸菜馅儿,我去捞酸菜!”于飞说。 “那我先剁肉馅儿!”唐君赶紧下地,说。 “你可拉倒吧,消停待着,别再剁了手。”于飞说。 “咋啦?嫌弃我?剁个馅儿而已,又不用啥功夫!”唐君说。 “不是我嫌弃你,你上回剁馅儿是啥时候来着?不是差点把手指头剁掉喽?”于飞说。 “这回不能了,我小心点儿!你讲话了,万一你不在了,我想吃饺子还吃不上了呢!”唐君戏谑地说。 “哎,可不是呗!你说这要是我死你前面,你得让我多放不下啊?到时候你连饭都吃不上,还包饺子!”于飞说。 “让你说的,离开你,我还不活了呢!”唐君笑着说道。 “呵呵,悬啊!”于飞笑说道。 “嘁!现在这时候,过大年都有饭店开门,我还能饿着咋地?”唐君说。 “可也是啊!时代的进步,让一起都变得享受了!那我要是死了,你就不想我了呗?”于飞问道。 “说啥呢?啥就死啊死的!我没同意,你不准死!你说过的,要陪我一起到老!等我走不动了,你还要用轮椅推着我出去散步呢! 还有,你不是说,等我退休了,你买个三轮车,拉着我去旅行吗? 想说话不算话了?”唐君说。 “怎么会?等你退休了,我咱们就买个三轮车,改装一下,带着行李,带着煤气罐和锅碗瓢盆,一路走,一路玩儿。你说是不是很美?”于飞说。 “嗯,是很美!累了,咱们就休息。 买个帐篷,走哪儿就在哪儿睡! 想想,就很浪漫!”唐君神往地说。 “是啊,你忘了那天咱们两看到的一个报导,一个老头,拉着生病的老太太,就是一个普通的三轮车,走了好多地方了。”于飞说。 “可不是呗,他们并不富裕,一路走,一路行乞。家里房子都卖了。”唐君答道。 “比起他们,咱们生活可是真幸福!”于飞感慨地说。 “老公,其实幸福很简单,只要两个人心心相印,无论干啥都觉得是很幸福的。”唐君说。 “老公,你幸福吗?”唐君又一次问道。 “老婆,我幸福!很幸福!有了你,我才知道生活很美好很幸福!”于飞满怀甜蜜地回答道。 “老公,你知足吗?”唐君又问道! “老婆。我知足!很知足!尽管咱们也不富有,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真的很知足!”于飞答道。 这两个问题,于飞和唐君这一辈子不知道问过多少次,回答过多少次。 但每一次两个人都不厌其烦,问的开心,回答的也满足。 今天,于飞听了唐君的这两个问题,回答后,心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感慨。 检查的阴霾,一扫而光! 于飞不再彷徨,心里对自己说:生死有命,一切看天! 但日子是自己的,只要活着一天,就要开心一天。 无论将来哪一天自己会离开唐君,都要先尽力把一切安排妥当。 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唐君不至于太过悲伤,不知道该怎样过下去。 从现在开始,他就要让唐君有所准备。 以免自己突然离去,让唐君措手不及。 想好了这一切,于飞就真的放开了,不再想其他。 他捞出了两颗酸菜,然后用热水洗了洗。 再然后,放到菜板上,用猜到切成丝。 切好了丝,才对唐君说道: “来,你不是想剁酸菜吗?现在你来剁馅儿吧!” 唐君走过来,接过菜刀,就开始仔细地剁起馅儿来。 于飞看了看唐君,见她也剁得有模有样的,就放心地去和面去了。 唐君包饺子,其他的都不会。 但唐君包的饺子,那叫一个漂亮。 她不仅仅会包普通的饺子,特别是那种元宝饺子,包的很说漂亮,就跟真的元宝一样。 所以,每次包饺子,于飞只要剁好了馅儿,和好面,其他的都准备好,唐君抱起饺子来,那是又快又好。 唐君特别喜欢包的饺子不用水煮,而是用蒸笼去蒸。 这样,饺子吃起来,又香又有劲道儿。 所以,两个人一直以来,吃饺子都是蒸出来的。 很快,唐君剁好了馅儿,于飞也和好了免。 于飞接过唐君的菜刀,把剁好的馅儿收起来,放到一个盆子里。 然后,又用热水洗了洗,拿起一块纱布,开始把馅儿里脑袋水分挤出去。 酸菜馅弄好了,于飞就开始剁肉馅儿。 然后调味儿,和馅儿。 一切准备好,两个人就开始包饺子了。 第264章 生死有命 于飞一个人守着心里的秘密,坚持了几天。 自己也冷静地想了几天今后应该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这次只是在一家小医院查看的,并不一定准确。 可是,那个老大夫说的话,他还是很确信的。 那个老大夫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你要有心里准备,你现在这个病已经到了晚期。而且病灶无法做手术切除。 所以,我认为你的病,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 因此,我建议你: 第一,坚强乐观面对; 第二,过好余下的日子,别浪费钱去医院做不必要的牺牲。 一,没有作用; 二,白遭罪! 我要是你呢,就该吃吃,该玩儿玩儿,快乐最重要! 你明白我的话吗?” “谢谢大夫,我明白了!”当时于飞就回答了这么一句话。 这几天,于飞反复地想了想自己的生前所经历的一切,还有自己的娇气唐君以及一双儿女。 他觉得自己的一生已经很幸运了,也很幸福。 所以,用他的话说,自己能活成这样,很知足了。 至于余下的日子,他不想跟陈广军一样,总是在绝望和泪水中度过。 人生早晚都有死去的一天,这是无法抗拒的。 与其整天哀哀戚戚地过,还不如快快乐乐的过。 他知道自己去日无多,而且随时有风险。 大夫说,他要每天注意,自己不能出现咳血吐血的现象。 那样,就是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刻。 所以,他无法离开家太远,身边也无法离开亲人的照顾。 可是,他知道唐君,从小生活优渥,在自己身边也没有做过太多家务。 而且,他们在于家,也没有其他的亲人在身边。 儿女又都不在于家,工作又繁忙,不能请假太久回来照顾他。 所以,于飞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跟自己的姐姐和妹妹商量一下,自己身后事的安排。 这一天,唐君上班后,于飞就分别给姐姐和妹妹打了电话。 把自己的并且告诉了她们。 二姐和妹妹一听就急了,非要让他去省城确诊一下。 于凤跟于飞没说几句,就受不了,一再说让于飞到她那里去,不再听他说别的。 于月还比较冷静,于飞就耐心地跟她聊了好半天。 于月也坚持于飞到省城大医院去看看,确诊一下。 于飞再三跟她说,自己不去看了。 如果不是,看了也没用。 如果是,看了一样没用。 因为他知道,就算跟这里确诊的一样,治疗是极其痛苦的一件事。 而且依然是钱财两空。 因为他知道,他这病,已经百分百是大夫所说的那样了。 如果不能百分百确诊,这里的大夫不会说的那么肯定。 所以,他不会再去折腾四处确诊。 医院,那就是个无底洞! 多少钱也不够扔的。 何况,钱是小事,自己不想余生就那样在医院里,周身插满各种管子,受尽酷刑一般,最后还是得死去。 如果不去医院,自己自由自在待在家里,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也许还可能活的时间久一点。 于凤和于月听于飞这样说,也就无可奈何,不再劝说。 只是,于月随即买了好多药品给寄了过来。 而且两姐妹坚持于飞要过去省城一趟,跟他们聚聚。 于飞答应了。 当于月问道唐君是否知情的问题时,于飞说: “你嫂子她还不知道,我担心她害怕,还没告诉她。” “二哥,你这样可不行。 你不告诉她,等你一下子病重了,二嫂更受不了。 所以,你还是想办法告诉她,让她有个准备。 这样,到时候她也能及时通知我们。 不至于手忙脚乱的。”于月说。 于飞想了想,说道: “嗯,我知道了。 那,大哥那里,还有你大侄子那里,你也就告诉一下吧。 至于他们会怎么办,就随他们的心意吧!”于飞说。 “那好吧,我们会告诉他们的。你一定要保重。 每天快快乐乐的,也许病就好了。 别想那么多。”于月说。 “好,二哥知道了,别担心我。 我已经想了好多天了,所以,你别担心。 二哥会照顾好自己的。”于飞道。 打完了两个电话,于飞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 剩下的,就是怎么对唐君说了。 于飞一个人躺在炕上,眼睛望着窗外,心里暗忖着怎么跟唐君去说, 其实这几年以来,他跟唐君也没少讨论有关疾病和生死的问题。 因为唐君身体很弱,时常会有病痛发生。 所以,唐君总是拿这些话来跟于飞讨论。 担心自己万一走了,于飞将来的日子会很痛苦。 所以,她也总是拿一些例子来告诫于飞,只要活着,就要好好珍惜手里的日子。 别让自己生的日子,有任何痛苦和遗憾。 这几天,于飞也好几次跟唐君讨论着,万一自己走后,唐君应该怎么办。 两个人就大病怎么治疗的话题,也没少讨论。 因为唐君有一个高中同学,现在正在跟大病做斗争。 那个同学,因为孩子还有半年多就要参加高考了。 他的病已经是癌症晚期,基本扩散了。 可是为了不耽误孩子的学习,他一个人坚持自己开车去省城做化疗放疗。 然后自己再开车回来。 因为那个同学的父母年事已高,而且行动也不便了。 他家兄弟姐妹虽然很多,但他是老小,哥哥姐姐都已经岁数不小了。 自己家里孩子高三,妻子又要照顾孩子。 所以,他就坚持自己做自己的事,不让家人担心。 他已经走路坚持不多久了,所以,无论去哪儿,都只能开车。 因为唐雎每次跟同学聚会都会回来说起这个同学,所以,于飞印象极深。 这个时候,于飞也就拿那个同学说事儿。 让唐君随时心里有个底儿。 万一自己将来有一天突然躺倒了,唐君也不至于悲痛欲绝。 可是,于飞今天听了于月的话,觉得光是这样还是不行。 所以,他决定等唐君回来,彻底跟唐君坦白一下。 让唐君早早做好心里准备。 也把自己的后事安排一下。 想好了这一切,于飞就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生死有命,一切都是定数,人是无法抗拒的。 想到这里,于飞坦然地笑了! 第265章 必须得坚强 这一天,于飞跟唐君两个人吃完了晚饭,看了一会儿电视。 将近八点的时候,于飞从厨房里的火炉上,拎起烧开的水壶,把手里的洗澡盆放在地上,倒了半下开水。 然后,他又从厨房边的储物室里,拿出两抱泡脚用的藏红花药包,让进洗脚盆里。 随后,他放开自来水,用水瓢接了一瓢冷水,缓缓地注入洗脚盆里。 直到他认为水温差不多的时候,才放下水瓢,把洗脚盆端到了卧室里的地炕上。 之后,于飞就上了炕,叫上唐君,两个人就开始泡脚。 每天都是这样,于飞先把自己的脚放进洗澡盆,然后,唐君把自己的脚先放到于飞的脚上。 唐君害怕烫,所以,从来都不会先把自己的脚放进洗脚盆。 于飞反而比较喜欢热水烫脚,所以,于飞就每天都是先把自己的脚慢慢地放下去,等他的脚彻底浸入热水里的时候,唐君才会把自己的脚先放到于飞的脚上面。 等能够适应洗脚盆里的水温的时候,唐君才能够放下脚到盆子里面。 两个人每天都是一边泡脚,一边海阔天空的谈论一天的见闻。 这一天,于飞等唐君也适应了泡脚水的水温,两个人眼对眼地看着的时候,于飞就有些恍惚。 于飞望着唐君的娇嫩的双脚,踩在自己的大脚上,细细白白的脚趾,仿佛葱白一样,让于飞总是忍不住就拿手握在掌心里,揉搓着。 于飞心底里真是舍不得撇下自己的娇妻,可是生死不由人。 于飞无可奈何。 “老婆,我是真的舍不得你!”于飞心里想着,嘴巴就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老公,你说啥呢?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啊!我也舍不得你!”唐君笑着说。 “老婆,我跟你说,老公可能还能陪你两年,也许等不到你退休了!”于飞说。 “老公,呸呸呸!别瞎说!不等我退休,你要干嘛去?”唐君笑着问。 “老婆,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我真害怕你没有心里准备,到时候吓得措手不及!”于飞神情严肃地说。 “老公,你说啥呀?别整地挺吓人的。”唐君屁股朝于飞挪动着,脸色变了变,说。 “小君,我不是吓你,那天我去看前列腺的时候,做了个四维b超,大夫说我肝癌晚期,治不了了!”于飞郑重地说。 “你可得了吧,就咱们这里的医院,说啥你都信!”唐君说。 其实,唐君一听心里就信了百分之八十。 只是她不能表现出来。 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唐君觉得自己都必须镇定。 不能让于飞感觉出来这件事是真的。 “老公,你别相信咱们这里的医院。大夫都不一定看准了。 再说,你忘了春天咱们做的检查,你所有的指标都很正常。 你不是还说吗,我死你都死不了! 现在居然信那大夫的话。 是不是他让你住院开药啥的了? 别信他们,骗人的! 你看看你的样子,哪像是有病的人呀? 前列腺,没啥大不了的。 年纪大了,都有!”唐君稳住心神,不停地跟于飞说着。 于飞听了唐君的话,就不由得也相信唐君说的了。 于飞心想:是啊,我只是在一个私人医院里做了个b超,也许真的没啥事儿呢。 唐君见于飞愣怔地不知道在想啥呢,就又说道: “老公,你要是不相信,就去省城大医院看看,至少准成点儿!” “可得了吧,我才不去呢! 爱咋地咋地! 要是不是,我就捡着! 然后我就好好活着,活一天赚一天! 要是真的是了,我也任由他去! 反正我不去医院! 检查来检查去,然后做个手术,拉了一刀,折腾个七荤八素的,还是一个结果! 与其去医院折腾,我还不如在家里想干啥干啥,想吃啥吃啥呢! 你说呢老婆?”于飞说。 “可是,万一……”唐君说。 还没等唐君把话说完,于飞就截住唐君的话头,说道: “小君,你可别可是万一的了! 关于生死的话题,咱们都讨论过多少次了? 你忘了你说过的那个公安局的同学了吗?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真的是肝癌了! 你觉得治疗有价值吗? 到最后别说人财两空,谁能替我遭罪去啊? 那可比早前的十八酷刑遭罪多了! 然后在医院不知道躺多久不说,到最后,钱钱咱花了,罪罪咱遭了! 还是一个结果! 说好的,无论是谁,只要得了肝癌,肺癌,胰腺癌这样的癌症,咱们都做好准备。 不去医院,不遭那罪! 拿着钱,咋活得高兴咋活着。 老婆,你的同学都能做到,我也是个爷们儿,我也能! 我绝对不会像陈广军似的,又哭又嚎的! 你放心吧!”于飞说着,停了停,又说道: “老婆,只要你能坚强一点儿,别为我太难过,我就放心了!” “只是,老婆,万一我死了,你可要想着我,别把我忘了! 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娶你做老婆!”于飞说。 唐君听了,心里的难过无以言表。 可是她知道,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表露出来。 因为唐君明白,只要她垮了,于飞一定就会更难过。 于是,唐君就笑了,说: “你看你整的,跟真事儿似的! 赶紧的,我去倒水,咱们躺下说。” “得了吧你,坐好了。 我给你擦完脚,我去倒水,你铺被褥!”于飞拉住唐君,让她坐好,说道。 唐君只好重新坐好,让于飞帮她擦干净脚上的水。 然后,于飞把自己的脚也擦干净,端起洗脚盆,下地倒水去了。 唐君铺好被褥,仰头躺了下去。 心底里那种崩溃的感觉,让她犹如世界末日降临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直以来,她都是被于飞宠惯着,不知人间愁苦。 可是,于飞要是真的得病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一刻,唐君只想大哭一场!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于飞病了,真的病了! 她有责任照顾他,让他过的快乐开心! 无论她怎样难过,她都必须让于飞觉得有她再,他可以幸福快乐每一天! 所以,她必须得坚强! 何况,也许不是呢? 万一不是呢? 万一,于飞情绪好了,病灶就消失不见了呢! 想到这,唐君就安心了许多。 第266章 无可救药 唐君知道于飞的病症之后,总是不愿意相信这会是真的。 她总是潜意识里认为,这都是医生的误诊。 于飞很健康,比她都健康。 春天的体检就能够证明,他的身体比她好很多,不会因为这一次大夫的诊断就断定于飞的寿命的。 所以,唐君拒绝那么想,也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第二天她上班的时候,来到只有她一个人的办公室,还是忍不住锁好门,无声地大哭了一场。 她不敢擦眼泪,只是任由眼泪无声地、止不住地流下来。 因为只要她去擦,眼睛就会红肿,回家的时候就会被于飞看出来。 哭够了,她就去卫生间,用冷水洗把脸,然后掏出粉底,好好地擦抹后,掩饰住眼睛的异样,然后才敢回家。 这样的状况,一直连续了几天,唐君也无法拜托自己心中的痛。 后来,他们也去了一趟省城。 可是无论于飞的姐妹怎么劝,他还是依然故我,不肯去任何医院再做检查。 他去省城,也是想最后一次看看姐姐妹妹,更希望看看他的大哥于龙。 可是,于龙没有在省城,而是去了京城女儿的家。 所以,于飞心底里那份遗憾再也无法掩饰。 他知道,大哥还是不肯原谅他当初的错误。 还有,无法支持他离开大侄子的妈妈再婚。 可是,于飞却真的做不到大哥的要求。 所以,这一辈子,他跟大哥相见无多,心中就有一种期盼。 他希望在自己离开人世的时候,能够得到大哥的谅解。 也希望大哥能够认可唐君。 可是,这次来省城,却与大哥无缘。 于飞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够见到大哥。 因为他知道自己去日无多。 大哥又一直不肯回到于家,到于飞自己的家里来。 但于飞真的无可奈何。 省城回来,唐君给于飞买了唱歌用的麦克。 然后又给于飞开了一个k歌的账号。 因为二姐说,唱歌可以对抗癌细胞。 于飞又是唱歌的好手。 所以,唐君希望于飞能在自己的歌声里,再一次享受过往那种被人崇拜的感受。 于飞自从拿到了麦克,就每天都积极地唱歌。 而他的歌声也在k歌的系统里,得到了很多鲜花和赞赏。 唐君每天都跟着于飞唱歌,给他评价。 如果没唱好,于飞就会重新唱过。 于飞的同学们知道于飞唱歌发布在k歌系统里之后,也都纷纷去支持。 他们也在于飞的歌声里回到了从前,那种回忆里的美好,让每个人都很激动。 于飞除了唱歌,就开始收拾房前屋后。 准备过冬的柴草。 每年,烧地炕都要去买稻草。 买回来后,就堆放在小菜园的东边。 可是,今年他买回来之后,却堆在了小菜园的过道边上。 从大门往里望去,看不到屋子的窗户了。 唐君问于飞: “干嘛把稻草堆在过道边上了?” 于飞说: “这样,外边过人的时候,就看不到屋子里了!安全!” 唐君无语。 唐君有一天跟于飞去县医院,按照于月的要求,去找了于月老公的同学赵大夫。 为了帮于飞解决前列腺起夜过频的问题。 找大夫给开了一些药,让于飞吃着看看。 然后过一周如果还不好,就再来看看。 于飞听了,就答应好,出去上药店买了药,就要去朋友家。 唐雎想认真地再询问一下赵大夫于飞的状况,就谎称自己单位有事,让于飞自己去了。 等于飞一个人走远,唐君就回到了医院找到了赵大夫。 唐君把于飞的情况又认真地跟赵大夫复述了一遍,然后问赵大夫,于飞时不时真的是肝癌。 赵大夫问: “你有于飞的片子吗?” “于飞当时没要,他去的时候,只是说取药,没说看病。回来的时候,也没跟我说。后来问起,他只是说没有片子。”唐君回答道。 “那你知道他是在那里拍的片子吗?”赵大夫又问道。 “他说是心爱医院,私人医院。”唐君说。 “那你等一下,那里的大夫正好我熟悉,我打个电话,问问,他们一定有存档。”赵大夫说。 然后,赵大夫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他又打开电脑,接收了一个邮件。 打开邮件,赵大夫就看到了一张片子。 然后赵大夫对唐君说: “你做好心理准备吧!他这个病,已经无可救药了。 平时注意点,别离开人。 他要是出现咳血、吐血的情况,立刻来医院找我。” “可是,他不能手术吗?”唐君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哭着问道。 “你别激动,他这个位置,无法手术。 而且,一旦出现大吐血的情况,就说明他大限到了! 你必须做好各种准备。”赵大夫说。 唐君哽咽着,无法言语。 停了一会儿,唐君对赵大夫说: “赵大夫,谢谢你! 如果万一有事,我就来找你。 那我走了,再见!”唐君说完,记下了赵大夫的电话,就快步朝医院外面走去。 到了医院外面,她就拿出手机,给于月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唐君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马路上,人来人往,唐君也顾不上许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后来,唐君没办法,只好找个没人的胡同,走了进去。 跟于月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只是放下电话,就去了单位。 她一个人在单位里坐了很久很久,一直到中午都下班没人了,唐君才看了看手表。 见已经是下午快上班了,唐君就收拾收拾自己,然后等上班时间到。 下午一上班,唐君就去了局长办公室,跟局长说明了情况。 局长也很照顾唐君,让唐君没事的时候,就可以在家里照顾于飞。 唐君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就整理了一下手头现有的工作。 然后,就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好,就起身回家了。 唐君这一次没有坐车,而是一步一步地步行回到了家里。 到了家,还不到下午三点。 唐君放下手提包,见于飞还没有回来。 此时已经临近十一月了,外面已经很冷了。 唐君就来到门外的窗子底下,打开地炕的灶门,又拉过两捆稻草,往灶门里塞。 塞满了,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就回到了屋子里,静静地瞪着于飞回来。 第267章 有你可真幸福 唐君一直坐在炕上等着于飞。 临近四点半的时候,于飞终于回来了。 一进屋,于飞就高兴地说: “哎,老婆,今天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地炕你烧的呀?真热乎! 老婆,有你可真幸福!” “老公,我跟你这么多年,也没点几回火,你这就幸福了?”唐君笑问道。 看着于飞发自内心的笑容,唐君一点都没看出来于飞是一个晚期癌症患者。 看来于飞真的是活明白了,唐君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念头,她都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想起他们以前总是谈论到的有关生死的话题,还有经历过的几个熟悉的人,面对最后的日子的生活态度,他们两个曾经发表的意见,唐君觉得于飞这样,一点都不意外。 “老婆,你总是上班,也没有你自己在家,或者你比我先到家的时候啊! 所以,一回到家,从外面的大风小号,寒冷无比,回到家里,一下子温暖如春,那种感觉,真的很幸福!”于飞搓着冻得有些发僵的手,说。 “老婆,你不知道今天外边有多冷啊!”于飞说着,居然伸手把自己冰冷的手指插在了唐君的脚下。 唐君忍不住一下子抽回了自己的脚,藏在了自己的屁股底下。 “臭老公,你太坏了!”唐君也很开心地笑了。 不管咋样,只要于飞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对于唐君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人,都会面对这一天,唐君想。 可是,真能笑对生死的,还是真的很难! “老婆,你猜,我给你买啥啦?”于飞再一次把自己的手插在唐君的大腿下面,笑着问道。 唐君这一次没有躲避,而是把于飞的双手使劲儿地往自己的大腿下面拽了拽。 “买啥了?快说,我可不猜!”唐君说。 “老婆,你总是没情没趣的! 你就不能给你老公捧个场儿?”于飞头躺倒唐君大腿上,说。 “嗯,那我猜猜!买小柿子了?”唐君问。 唐君最喜欢吃小柿子,于飞总是给她买。 所以,她第一猜到小柿子,就也不奇怪。 “老婆,猜错了! 我给你提个醒,我也很爱吃,你也很爱吃的!”于飞说。 “可是我们两个爱吃的东西多了。 会是什么呢? 鱼?”唐君问。 于飞摇头。 “骨头肉?”唐君问。 “不是,再猜猜!”于飞说。 唐君歪着头,又想了想,突然说: “烤鹅?”唐君问。 “肯定是烤鹅了!对吧?”唐君又问。 于飞点了点头,说: “老婆,我去弄点饭,咱们马上就吃饭!” “好吧,那我跟你一起!”唐君说。 于是,两个人一起到了厨房,一个烧火,一个淘米。 锅炉,唐君烧不好,每次都是于飞来烧。 所以,到了厨房,唐君就说她淘米,让于飞点锅炉。 “咱们把屋子弄热乎地,然后咱两好好享受享受这种天儿在家火炕上的滋味!”唐君说。 “好,老婆说啥是啥!”于飞说。 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干着。 很快,饭也闷上了,锅炉也点好了! 干完了这些,于飞又把院子里的狗喂了,然后又跟大黑他们热闹了一会儿。 饭好了,唐君放好了桌子,两个人就坐在桌边开始吃饭。 于飞打开包着烤鹅的袋子,放到了桌子上的一个大盘子里。 唐君一看,惊讶地说: “老公,你买了多少啊?怎么这么多?” 烤鹅装满了一个大盘子,还没装下,还剩下有半盘子那么多。 “我买了一只啊,除了脑袋屁股,都买来了!”于飞说。 “好家伙,老公,你居然掐头去尾啊!”唐君戏谑地说。 “没办法,咱们两都不爱吃脖子啥的,只好不买了!”于飞说。 说着,于飞把一只烤鹅的大腿挑了出来,放到唐君碗里,说: “老婆,你快吃这个大腿,这大腿挺大的,不肥!” “老公,你吃吧,我吃别的,每次大腿都给我,这次你吃!”唐君说。 其实唐君一直很不爱吃肉,不知道为啥,每次吃肉,都想起那些被杀的动物活着时候的样子,然后感觉吃的就是那些动物的尸体。 所以,从小到大,唐君能不吃肉,就不吃。 可是,于飞却不知道唐君的想法。 唐君担心自己说出来,于飞也有心里障碍。 所以,她的这一点想法,一直没有对于飞说过。 可是于飞说,人不吃肉,到老了,就会得滑膜炎啥的,走路就费劲了。 因为他们的同学,有好几个都得了这样的病。 所以,他们俩年轻的时候,于飞并不是很在意唐君是否吃肉的问题。 只是近年来,于飞就总是劝唐君吃肉。 而且每次买来烤鹅,总是把最好吃的大腿,分给唐君吃。 唐君后来也就喜欢上了烤鹅的味道。 所以,隔三差五的,于飞就会买回来给唐君吃。 “老婆,你赶紧吃,别给我! 我吃哪里都好,不像你,吃不多少。 再不吃大腿,你还能吃哪儿?”于飞说。 说着,他又把另一只大腿也跳了出来,放到了唐君的碗里。 这一次,唐君坚决地把大腿给了于飞,说: “老公,你知道我吃不多少。 再说,两只大腿,必须咱两一人一个! 不然我不吃了!”唐君佯装生气地说。 于飞无奈,只好把大腿拿了起来,放到嘴边开始吃了起来。 “老婆,你也快吃,吃完,咱们唱歌!”于飞一边吃着,一边说。 两个人,一顿饭,居然吃的很香甜。 收拾好了饭桌,唐君就把电脑打了开来。 想让于飞用电脑来唱。 她觉得电脑连上麦克,可能比手机效果好点。 “老公,你今天给我唱一首歌呗,专门唱给我的!”唐君说。 “好啊!你想听啥歌?”于飞问。 “你就挑一首歌,能表达你对我的心意的,专门唱给我的。然后发布到k歌里,我想听,就能听听。”唐君说。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于飞一边收拾手里的麦克,一边说。 “今天,你用电脑试试,然后拿麦克唱,这样效果也许比手机好!”唐君把电脑上的系统打开,连上了麦克,然后对于飞说。 “那你弄好了吗?弄好了,咱们就试试!”于飞说。 第268章 你不能把我忘了 整理好了电脑和麦克,唐君让于飞试了试麦,唱了几句歌,觉得一切都顺当了,于飞就拿起麦克,对唐君说: “老婆,你听着,我这首歌是专门唱给你的,你一定要记着啊!” 唐君点了点头,笑眯眯地看着于飞,一脸幸福无比的样子。 于飞放弃了音乐前奏,然后做好准备。 “老婆,我给你唱一首《两只蝴蝶》,纪念我们的幸福生活。”于飞说完,就开始唱了起来。 亲爱的你慢慢飞 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亲爱的你张张嘴 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亲爱的你跟我飞 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 亲爱的来跳个舞 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 于飞一边唱着,一边还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 地炕很大,也很方便,两个人跳舞完全没有问题。 于飞跳着跳着,就走到唐君身边,拉起唐君的手,让唐君跟着他也跳了起来。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飞越这红尘永相随 追逐你一生 爱恋我千回 不辜负我的柔情你的美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飞越这红尘永相随 等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 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 唱到这里,于飞揽过唐君的腰,亲昵地在唐君的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他又接着唱道: 亲爱的你慢慢飞 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亲爱的你张张嘴 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亲爱的你跟我飞 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 亲爱的来跳个舞 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 唐君被感染了,跟着于飞跳着舞着,居然也张开口,跟着合唱起来。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飞越这红尘永相随 追逐你一生爱恋我千回 不辜负我的柔情你的美 于飞望着唐君,满眼的宠溺不够的感觉。 唐君也望着于飞,满眼的爱恋痴迷。 于飞的歌真的太有感染力了,不管是谁听了,都会不由自主的沉迷。 怪不得那些同学们见了于飞,都会疯了。 唐君依然跟着于飞一起唱着余下的歌词,两个人抱在一起,紧紧地抱着! 仿佛不管是哪个世界,都无法将他们拆开一样。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飞越这红尘永相随 等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 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飞越这红尘永相随 等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 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 等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 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 歌,唱完了! 可是两个人都感觉余韵未尽。 唐君说: “不行,老公,你再唱一个,我还没听够! 你唱的太好听了! 怪不得你那些同学见到你都跟疯了一样!” “呵呵,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于飞说。 其实,唐君如果不这样说点什么,真的想哭了! 她把这首歌发布上k歌系统,然后转发给于飞的同学群里。 那些同学,听了于飞的歌,大赞于飞当年的风采不减。 同学群里,再一次为于飞热闹了起来。 两个人看了半天,然后,于飞准备再唱一首。 他选了红尘情歌,然后拿起麦克,又唱了起来。 唐君对那些同学发了一句: “哥哥姐姐们请稍等,于飞给你们唱一首红尘情歌,过一会儿就发给你们听!” 于飞随着前奏的完成,开始唱了起来: 你知道我曾爱着你 你你会知道我还想着你 离别时说好的不哭泣 为什么眼泪迷离 分手时含泪看着我 到现在你是否还记得我 爱情的故事分分合合 痛苦的人不止我一个 轰轰烈烈地曾经相爱过 卿卿我我变成了传说 烂漫红尘里有你也有我 让我唱一首爱你的歌 大声说我爱你 把你放在心里 在心里永远有个你、 这首歌我要送给你 唱到这里,于飞深情款款地看着唐君,又开始不停地重复唱了结尾那几句: 大声说我爱你 把你放在心里 在心里永远有个你、 这首歌我要送给你 于飞一直唱了三遍,然后握住唐君的手,亲了又亲,泪眼迷离。 “老婆,我们说好了,下辈子还做夫妻! 你不能把我忘了!”于飞头埋在唐君的手上,说。 “老公,我不会忘了你的,一定! 就算过奈何桥,我也一定不喝孟婆汤! 不管多难,我也要记住你! 你也要等我,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们都做夫妻!”唐君也动情地说。 她忍住自己的心痛,尽量平静地跟于飞说着。 然后两个人抱在一起,就那样坐着。 很久很久,唐君才说道: “老公,起来吧! 今天累了吧? 咱们就歇着吧,看会儿电视。 你这几天不都在看nba赛事吗? 看一会儿晚了看不着了!” 于飞起来,放下手里的麦克,然后下地去了。 过了一会儿,于飞端着洗脚盆走了进来。 唐君也打开了电视,找到体育频道。 恰好,篮球塞刚开始。 于飞放好泡脚用的藏红花药包,然后把自己的双脚放了进去,说: “老婆,你也快点! 咱们一边泡脚,一边看电视。” “好,马上!”唐君关好电脑,收好麦克,然后坐到于飞对面,慢慢地把自己的脚放在了于飞的脚上。 于飞看着电视,唐君看着泡脚盆里自己的脚叠着于飞的脚。 热乎乎的水里,唐君用自己的双脚揉搓着于飞的脚背。 心里忍不住想哭。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 老公,你不好丢下我不管啊! 唐君心里祈祷着。 于飞认真地看着比赛,还随着球的传递,跟着使着劲儿。 唐君看着于飞较真儿的样子,不由得微微地笑了起来。 于飞看球赛的样子,每每都像个孩子一样。 只要他喜欢的球队进球了,他就跟着欢呼。 但要是那个球队失误了,他就会跟着打骂: “臭球!” “怎么打的啊?” “长手了吗?” 等等。 如果在他旁边的人,可能还知道他只是看球。 如果没在他身边,却听到他的话,还以为他跟谁打架呢。 于飞是只要有篮球足球赛事,那是只要没啥大事,雷打不动地坐在电视机跟前,看的啥都不顾了。 唐君看着这样的于飞,感觉于飞依然生龙活虎的。 怎么也不像要离开这个人世间的人。 所以,她依然觉得,也许那个诊断,真的就是一个错误。 而且,她也希冀着,这个错误,永远错下去! 第269章 生前不管死后事 又是一个晴朗的天。 天高云淡的,展眼望去,白云朵朵飘在空中,趁着瓦蓝的天空,更加的清爽! 雪后初霁,寒风有些冷冽。 一大清早,于飞唐君吃完了早饭,就带着家里的一群狗狗,前呼后拥地走出了院子,朝远处的桃花山散步而去。 过了桃花桥,又走了一段路,唐君见雪有些厚了,这里正好有几个树墩子,便于休息,于飞就对于飞说: “老公,咱们别走了。这里空气好,你唱首歌呗?!” 大黑也跟着“汪汪汪”地叫了几声,表示赞同。 “这里唱歌,能录好吗?”于飞问。 “试试呗,不管能不能录好,唱开心就好呀!”唐君说。 “嗯,那好吧!唱啥呢?”于飞一边想着,一边说道。 “你找个能开怀唱的,这里是野外,能让你心胸开阔,对身体有好处!”唐君说。 于飞拿出手机,摘下手套,翻了翻。 最后,找到了一首他比较喜欢的,心中想他爷爷也会喜欢的歌——《党啊,亲爱的妈妈!》就准备唱了! 这是一首很积极的革命歌曲,于飞从心底里还是很喜欢的。 他觉得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一种信念,是跟着爷爷一直藏在心底里的、深深的信念! 是不可磨灭的、 所以,他深深地酝酿了一下感情,无比深情地唱了起来: 妈妈哟妈妈 亲爱的妈妈 你用那甘甜的** 把我喂养大 扶我学走路 教我学说话 唱着夜曲伴我入眠 心中时常把我牵挂 妈妈哟妈妈 亲爱的妈妈 你的品德多么朴实无华 妈妈哟妈妈亲爱的妈妈 你激励我走上革命生涯 亲爱的妈妈 党啊党啊亲爱的党啊 你就像妈妈一样 把我培养大 教育我爱祖国 鼓励我学文化 幸福的明天在向我招手 四化美景你描画 党啊党啊亲爱的妈妈 你的形象多么崇高伟大 党啊党啊亲爱的党啊 你就是我最亲爱的妈妈 亲爱的妈妈 亲爱的妈妈 啊 “好!老公,你唱的太好了!” 唐君使劲儿地鼓起了掌,称赞道。 于飞这首歌,的确唱的很好,一点不比原唱差。 于飞又放了一遍,听了听,也感觉很满意。 于是,他点击上传,然后又好好看了看。 居然立刻就有人给送了花,于飞满足地笑了。 唐君也给送了花,然后又对于飞说: “老公,这里唱歌的效果不错,你再唱一首呗!” 于飞沉吟了一下,见唐君兴致很高,自己也感觉不错,就又找了一首歌——《活出个样来给自己看》,感觉也很适合自己现在的心境,就搜出来,点开,唱了起来! 每一天呦每一年 急匆匆的往前赶 哭了倦了累了 你可千万别为难 是路它就免不了有沟沟坎坎 就看你怎么去闯 怎么去闯每一关 活出个样来给自己看 千难万险脚下踩 啥也难不倒咱 只要你的心中有情有爱 风里走雨里钻 刀山雪岭也敢攀也敢攀 活出个样来给自己看 苦辣酸咸全咽下 啥也难不倒咱 只要你的心中有情有爱 天也蓝地也宽 再苦再累心也甜 心也甜 这首歌唱完,唐君也沉浸其中了。 于飞点击上传后,也坐在树墩子上,眼望着远处白云下的山峦,思绪翩迁。 两个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各自不知道想了什么。 唐君感觉到有些冷了,担心于飞的身体受不了,就站起来,拉着于飞说: “老公,咱们回家吧,有点儿冷了!” 于飞就跟着站了起来,唤了声大黑,就抬腿儿往家里走去。 唐君手挽着于飞的胳膊,两个人又高声唱起了那首《党啊,亲爱的妈妈!》。 野外清新的空气充盈着两个人的心肺,让两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清洗过一样。 于飞也感觉很好,一点儿也没觉得累。 很快,两个人就到了家。 关好大门,两个人就上了地炕,拉过枕头,躺了下去。 屋子里,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于飞栽种的那些花上。 绿色的叶片,也闪烁着晶亮的光芒。 “老婆,你说,人死了会有灵魂吗?”于飞突然问道。 “老公,你怎么想起这个问题来了?别总想这些,咱们活得好好的,开开心心的,离死大老远儿的呢!”唐君说。 “老婆,其实这不是一个值得回避的问题。人,都会有那么一天的。 所以,就算咱们不想,这个问题也是不可避免的。”于飞说。 唐君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 “是啊,生死,谁都选择不了。 我还记得我的闺蜜,就是原来县医院的护士,曾经说过一句话:以前总是听人家骂人说,你咋不咯嘣一下死了呢?现在想想,要是一下咯嘣死了,还是真的是修来的福气!” “呵呵,你那同学还真有意思!”于飞笑道。 “她是医院的护士,生死见多了。 那些面临死亡的人,很多都是折腾的仿佛经历了十八般酷刑一样,很痛苦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本来就是一个牙尖嘴利的人,所以,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一点不奇怪。”唐君说。 于飞想了想,说: “可不是呗!人,其实活着不容易,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我们活着,就要好好活着! 活一天,就赚一天! 所以,活着的每一天,我们都要乐乐呵呵的,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日子!”唐君说。 “老婆,你说的很对。 不管怎样,人也不可能长命百岁! 与其杞人忧天,还不如好好珍惜每一天。 老婆,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们都要幸幸福福地过。 就算死了,我们也要葬在一起! 以后生生世世,我们也要记得彼此。 而且,永生永世都做夫妻!”于飞说。 “老公,我可不喜欢土葬。 没啥意义,只会累及后人,让他们还要每年不时地道坟头祭奠。 要是水葬,就简单了。 只要后人能够记得咱们,见到水,就可以扔束鲜花,又浪漫,又有意义! 还环保!你说呢?”唐君说。 “老婆,咱们真是夫妻啊! 其实我老早就这么想了。 可是碍于习俗,恐怕由不得自己呢!”于飞说。 “老公,你说的也对。 不过我觉得这些不是咱们考虑的事情。 所谓生前不管死后事。 身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唐君说。 第270章 想念父母 关于生死问题的讨论,在于飞和唐君之间,就已经变成了长谈的话题。 可能是因为疾病的原因吧,不管是于飞,还是唐君,似乎感觉身边人这样的事情一下子多了许多。 没有同样的事情,大概人们就会选择性忽略一些发生在身边的事情。 只有自己亲身经历着一些事情的时候,才能更多更细致地观察身边的人和事,也才会更多地注意到同样的事情发生的概率。 看多听多了生死之间那些人们的常态,于飞更加看开了很多。 也许,只有到了这种时候,才会更多地感知到人生的酸甜苦辣。 也能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 几天来,于飞消瘦的已经有些不像他了。 没了年轻时候的帅气,更加像一个真正的老头了。 唐君望着于飞似乎一下子就花白了的头发,心中感慨。 于飞也已经不再每天都唱歌,唱歌的时候,感觉没了以前那种洪亮的腔调。 唐君也听出来了,于飞常常因为气不够用,很多时候都无法连贯地唱出歌曲的韵味。 但于飞并没显露出沮丧和颓唐,依然在晚上没事儿的时候,选出一首歌来唱。 唱的好,就上传,唱不下去,也就放弃上传。 只是,每天他回忆过往的时候多了起来。 也常常会眼巴巴地瞅着唐君,眼神中充满了宠溺和恋恋不舍。 唐君几次都因为看到于飞瞅着她的目光,不忍地说: “老公,你干嘛总傻呵呵地瞅着我啊?” 不然,就说: “老公,你总看着我干啥?不认识了?” 于飞就会说: “老婆,我还没跟你过够这日子呢!” “老婆,你说,我们还有下辈子吗?” 唐君就会说: “老公,别瞎想!你看看你的气色,照照镜子,哪有大夫说的那样严重?放宽心,啥都不会发生的。” “没过够,咱们的日子不是还长着呢吗?继续就是。” “下辈子有没有,我也不知道,但只要有,我会记得你的!你也不准忘了我啊!” 于飞就会甜蜜地笑了。 有时候,他也会想他的兄弟姐妹,但却也无可奈何。 无法天天见到,他就会打电话,微信视频等等。 只是,他的大哥却很久没见到了。 知道自己生病后,他一直想见到自己的大哥。 可是于龙因为住在京城,离的远了,就一直也没见到。 他很担心,自己万一有一天离去了,没有见到大哥一面。 可是,这也只能想想,他知道大哥的脾气,也不敢要求他回来看看他。 所以,尽管心中万分盼望,却也无可奈何。 他也有时候很想去大儿子那里看看,也知道大儿子的妈妈一辈子很辛苦。 离开他,大儿子的妈妈一辈子没找别人,一个人带大孩子,守着孩子,就那样过了一辈子。 他依然很尊敬她,也很佩服她。只是,于飞对她真的无法升起那种男女之间的情感。 于飞知道自己这辈子也许对不起的就是她了,可是,他却无法弥补。 大儿子也时长给他打电话,发微信等。 他知道大儿子随了他妈妈,厚道善良。 所以,他也给他们唱过一首歌——《圆梦》。 希望他们这辈子能够原谅他,能够有一个圆他们自己梦的机会。 可是,他无法做更多,只能希冀他们一生平安快乐。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11月15日,于飞白天跟唐君聊了一天他的父母,然后对唐君说: “我知道,我的父母也许都是让我给气死的。 大哥到现在都不肯原谅他,一大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包括他不能接受你,都是因为当初我的荒唐。 可是,谁人青春不癫狂? 谁人青春不犯错? 只是,一切无法回头。 我知道我爷爷和爸爸妈妈小时候最疼我,所以我也很想念他们。 只可惜,他们离开的太早了。 我妈到死都没有原谅我。 所以,我想起来,也感到心里很难受。” “老公,你不要想那么多了。 过去的事情早都过去了。 天下的父母,没有一个真的会记恨自己的儿女的。 你爸妈也许从来没有怪过你。 只是不能接受你那个搅散你的家的女人而已。 所以,你不要多想。 父母依然很爱你的,只是你们沟通没跟上而已。” 唐君劝道。 “老公,以前,你们的脾气都太倔强了,谁也不肯低头说一句软话。 所以,并不是你们谁记恨谁,只是,你们把话都放在心底,不说出来而已。” 唐君又说道。 “是啊,我们的脾气都不太好。 我爸脾气更是火爆。 我妈其实脾气挺好的,就是遇到我跟大儿子妈的问题,她一直不肯接受我们离婚而已。 毕竟,那个媳妇儿,是我老妈看中的。” 于飞回味着说道。 “所以,你不必多想了。 老公,唱首歌吧,这几天,你都没唱歌,今天唱一首吧。” 唐君说道。 “好吧,我今天就唱一首——《老爸老妈》吧,算是唱歌我的爸妈听的!” 于飞说着,就打开手机,然后搜到这首《老爸老妈》,开始深情地唱了起来。 人在外头心呀么心在家 家里头放不下 是我的老爸老妈 我的老爸爸 从小我就很怕他 因为我淘气不听话 他可没少把我打 终于有天我长大 为了生活离开家 离别的那天他不说话 眼角默默闪着泪花 人在外头心呀么心在家 家里头放不下 是我的老爸老妈 我的老妈妈 成天为我操心牵挂 寄给她的钱从不花 一分不少都为我存下 自从我离开了家 她就经常守着电话 每次听到我的声音 她都久久不愿放下 为了我的老爸老妈 为了梦中温暖的家 为了他们的期待 我不怕孤身在天涯 为了他们的期待 我不怕孤身在天涯 于飞一边唱着,一边想着他爸爸小时候追赶着他想打他的样子。 还有他的妈妈在病房里给他喂饭的样子。 还有小时候他因为偷天才嘎达,被他老爸打的屁股疼的好几天不敢坐着的事情。 ……,……。 一幕幕,一回回的,仿佛过电影一样,都一一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唱着,唱着,泪如泉涌。 唐君也没劝他,任由他自己把心中那一份想念都哭了出来。 第271章 逛街 自那天于飞唱了那一首《老爸老妈》大哭一场之后,于飞一连几天都没有拿起麦克唱歌。 每天只是晨起吃完了饭,带着一群狗狗们出去遛弯儿,然后没事儿的时候还会去小卖店看人家打麻将。 偶尔,他也会跟着玩几把。 只是他的脾气,就像二姐于凤说的,别说带钱的,就算不带钱,他要是输了也闹人。 一块钱的麻将,玩儿一天,也就十块二十块的输赢。 可是,于飞轻易是不会玩儿的,因为他不喜欢输钱的感觉。 每天下午,两点之后,就要烧地炕。 四点就要烧锅炉。 于飞不放心唐君做这些,就总是天天都到时间就回家,把地炕点着,然后再烧锅炉。 每天家里都是热乎乎的,至少二十五度以上的温度。 家里的姐妹,还有唐君都给他买了好多药品、营养品等,包括医院医生给开的,偏方找到的药材,还有只要听说对肝病有疗效的,不管是谁,都会买给于飞。 开始,于飞只要收到新的药材,就会很按时地去吃。 但后来,他慢慢地也就厌倦了。 因为药太多了,吃不过来。 只是,他一直喜欢唐君给他买的炒熟的苏子。 那是唐君听说苏子对肝癌有治疗的效果,在网上给他买的。 一次买了好多。 于飞很喜欢吃苏子。 就算他没得病的时候,也时常会买那种苏子饼来吃。 现在听说苏子有好处,而且炒熟的苏子很好吃。 他就没事儿的时候,就拿小勺儿吃几口。 其他的药材,基本都不吃了。 唐君说了他几次,他听了就吃点儿,然后就又不吃了。 唐君基本很少离开家,除了单位有事儿去一趟外,就在家里陪着于飞。 无论于飞去哪儿,唐君都跟他一起。 现在,于飞电动车也不开了。 出去的时候,除了步行,远一点,就是坐公交车。 11月20号,于飞精神很好。 他想去街上转转。 唐君就收拾好,跟他一起出了门。 于飞没有坐车,想跟着唐君溜达溜达。 走了不远,于飞看见唐君没戴手套,就把自己的手套脱了下来。 然后强行给唐君戴上,说: “这天儿,这么冷,你不戴手套怎么行?!而且你那么怕冷,赶紧戴着!” “我不冷,两手插兜就好了! 你给我戴了,那你不冷吗?我不戴手套都习惯了,还是给你戴着。 我不习惯经管这些,到时候丢了可惜了!”唐君说。 “你不用管我,一会儿路过大市场那里,有卖手套的,我再买一副就是。 你听话,戴好了!”于飞说。 唐君无奈,只好乖乖地戴好了。 外面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雪。 所以满世界的洁白。 唐君一时兴起,就拉着于飞,拿出手机拍照。 于飞搂着唐君,两个人冲着镜头甜蜜地笑着,唐君就拍下了他们两个在雪地里走着的身影。 只是,唐君翻看这张照片的时候,看到于飞走了形的样子,一阵心酸! 此时的于飞,太瘦了。 拍照出来的脸,已经显示出骨瘦如柴的样子。 唐君不忍再看,赶紧收了手机。 然后伸手抱着于飞的胳膊,一起朝街上走去。 到了步行街,于飞看到一个男装专卖店在清货,就拉着唐君走了进去。 于飞看着那些平时价格不菲的男装,这时候竟然几乎是半价销售,就找了几件他喜欢的,去试穿。 唐君看到有意见枣红色的棉服,于飞传上去,显得精神了很多。 她就拿过来,放在自己的手上。 唐君觉得,红色会带来好运气,正好于飞穿着合适,就决定给他买下来。 然后,唐君又找了几条牛仔裤,递给于飞,躺他去试穿。 牛仔裤,是于飞醉喜欢穿的裤子。 所以,唐君决定给他配一套来穿。 反正离过年也不远了,每年过年都会买新衣服。 所以,唐君就决定给于飞买下来。 要是于飞现在就相传,过年再买一套好了。 于飞看到唐君拿着那套红色的棉服不肯撒手,就说: “这红色,太艳了吧?买那套蓝色的就行。” “不地,就买这红色的,看着喜庆。 如果你喜欢,就买两件。 反正两件就是平时一件的钱。”唐君说。 “去,哪有儿一杨的衣服买两件的?静胡说。”于飞说。 “那就买红色的,我说了算。”唐君霸道的说。 她觉得红色能带来好运气,让于飞穿上红色,也许病就会好了呢! 尽管唐君也知道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但她觉得只要队于飞好的,就要去做,不管后果如何,只要做了,就不会觉得有遗憾。 付了钱,唐君就让于飞穿上了那件红色的棉服。 于飞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感觉真的不错。 就也欢欢喜喜地穿着了。 两个人又转了转,唐君担心于飞累着,就说: “老公,咱们回家吧,我累了!” “瞅瞅你这小身板儿,我可真不放心! 那咱们回家吧!”于飞说。 “老公,咱们坐车回去吧,我真的累了!”唐君撒娇说。 于飞无奈,说: “好,坐车!就你这样,可咋整!” 两个人说这,就走向了七路车公交车站,不一会儿,就坐上了车。 到了家,唐君放下手里的包,就朝门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 “老公,今天我烧地炕,你先歇会儿!” 说这,就来到了外面,抱过两捆稻草,就往地炕的灶膛里填去。 于飞躺了一会儿,就来到了外面。 见唐君吭哧瘪肚地朝灶膛里填充着稻草,就说: “瞧你那笨样儿!快点儿我来吧!” 说这,一把夺过唐君手里的烧火铁钳子,就接着使劲儿往灶膛里推送着稻草。 于飞几下就把稻草填到了灶膛里。 看看灶膛还有很大空余没填满,他就又抱过一捆稻草,又填了半捆进去才罢休。 他打着打火机,把灶膛边儿上的稻草点燃,然后关好了炉门。 于飞战旗身,拍了拍手,说: “老婆,走吧,进屋去。” 唐君抬腿就朝屋里走去。 于飞突然在身后拉住唐君,问: “你这后背咋整的?都湿了呢?” “那个,房檐上的滴水檐子滴水,大中午的,房顶开化,所以,我在哪儿填草,就都滴我身上了。你身上也有。”唐君说。 第272章 你打我呀! 于飞听了,自己转身朝身后看了看。 看不着,于飞就摘下手套,用手朝身后胡噜一下,见手上真的很多水,就说: “老婆,这不行,以后你烧火,这把衣服都弄湿了可不行。你等着,我拿合梯收拾收拾。”于飞说着,就又戴上手套,进屋里,把合梯拿了出来。 支好合梯,于飞又朝上看了看,然后又进屋拿出一个钳子,然后对唐君说: “老婆,你把着,我上去把滴水檐子收拾一下。” 唐君听话地两只手扶着合梯,于飞就一阶一阶踩着,登上了合梯。 站到能够到滴水檐子的时候,于飞就停了下来。 唐君抬头看着于飞,只见于飞两条腿微微地颤动着。 很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唐君就对于飞说: “老公,你别弄了,这么冷,看你滑下来。” “这么简单的事儿,你担心个啥?很快就弄好了。”于飞说。 唐君只好两只手紧紧地扶着于飞的大腿,很担心地看着于飞依旧颤巍巍地双腿,心里万分地酸楚。 滴水檐子就是用很薄的铁片做的,只要用钳子稍微往上弯一弯,水就会顺着滴水檐子淌到房子的一边儿,就不会滴落下来了。 可是,看着很简单很轻松的事情,于飞今天却弄了好一会儿。 唐君终于忍不住,说: “老公,可以了,只要弯一下,就没事儿了,你快下来吧,我扶不住了!” 唐君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赶紧抬起胳膊,擦了擦。 然后小心地扶着于飞下了合梯。 唐君看于飞站稳了,就把合梯合起来,然后拎着,就朝屋子里走去。 一边走,一边对于飞说: “快点儿进屋吧,太冷了!我冻得眼泪都出来了!” “老婆,你看你那蝎虎扒拉的样子,哪儿以后那么冷啊?房顶的雪都化了!” “咋不冷呢?那是中午,现在外面真是冷了!”唐君说。 唐君把合梯放进西边的屋子,就跟着于飞进了卧室,脱了鞋子,就上了地炕。 “哎呀妈呀,太冷了!”唐君一边搓着自己的脸,一边看着于飞说道。 她很担心于飞看出来她哭了。 可是,于飞只是笑着看着唐君,也伸出手来,捂着唐君的脸,说: “哎呦,老婆,你的脸真的很凉! 你说你怎么这么不抗冻啊? 不行,得把锅炉烧上,热乎地,咱们好躺着。” 说着,于飞就要起身去厨房烧锅炉。 唐君一把拉住于飞,说: “你歇会儿吧,这才几点啊?不用都点着了! 快点儿,陪我躺会儿!” 于飞宠溺地笑了笑,只好躺在唐君身边,用自己温暖的手掌,给唐君捂着冰冷的小脸儿。 等于飞觉得唐君的脸不那么凉了,就拉过唐君的两只手,紧紧地捂在自己的手心里。 唐君看着于飞,虽然心里很难过,但也甜甜滴笑着,让于飞感觉很温暖。 “小君,你就是我的小公主,我要永远把你握在掌心里,让你天天笑着,不会哭泣!”于飞看着唐君的眼睛,动情地说。 “是呀,你把我当公主一样,你这一辈子亏不亏啊?”唐君笑着说。 “怎么会亏?你本来就是一个公主,能跟着我,没有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你才亏了呢!”于飞说。 “我们就要这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不要大富大贵,只要你能跟我在一起,我就知足! 每天过的幸福满满,我真的永远跟你都过不够!”于飞又说。 “老公,我有了你,也很幸福! 就像我刚开始跟着你的时候说的,只要你懂得珍惜我,哪怕你是要饭的,要来一个馒头,分给我半个,我就知足! 何况,这一辈子,你如此宠爱我,真的把我放在手掌心里疼着,爱着,我真的很幸福!”唐君说。 “老婆,你可真傻!你不后悔吗?如果跟了别人,也许豪车开着,别墅住着,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要多富有多富有。”于飞说。 “老公,我才不傻呢!如果跟了别人,就算他有座金山,对我不好,有啥用啊? 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坐在宝马车里哭,有意思吗? 物质的一切,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再说,咱们也过的不差啊! 想吃啥,能吃到啥。 想穿啥,也自己有钱能买。 这样就够了! 再富有,躺下也就占地三尺! 再贵气,吃喝也就一副肚肠。 难道你还能白天三尺晚上长出几倍来占着地方? 难不成你再能吃,还能吃到肚皮外面? 人的幸福,不在于金钱等物质,重要的是知足和快乐! 老公,有你,我快乐幸福,这就是最重要的! 老公,你有我知足幸福吗?”唐君认真的说了大一堆话,于飞听了也很感动。 尽管这样的话,他们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每一次说起来,他们还是余韵难消,乐此不疲! “老婆,我知足!也很幸福!真的,老婆,我爱你! 永生永世!下辈子,下下辈子,我永生永世都要娶你做我老婆! 你要记得哦!”于飞双眼盯着唐君,说。 “呵呵,老公,我记得的,一定不忘!”唐君笃定地说。 “行了,看你那傻样!你说,咱们这一辈子,都没红过脸,是不是得打几次架啊?”唐君又说道。 “可不是呗,人家都说,不打不闹过不长! 看来真得打几架才好!”于飞也认真地说。 “老公,你也傻了?你说,夫妻两,有啥可以打架的呀? 咱们一天爱都爱不够呢!”唐君说。 “那不行!这一辈子,我还没打过你呢! 人家都说打到的老婆揉到的面! 我真得打你几顿,不然白娶你做老婆了!”于飞翻身躺下来,说。 “嘁,那我给你打!你打我呀!”唐君也翻身起来,低下头凑到于飞面前,看着于飞的眼睛说。 “得,我怕了你了! 我得起来,烧锅炉去了! 你等着,我做好吃的给你!”于飞说。 “那我也跟你去,咱两一起做!”唐君说着,也跟着于飞起身,穿上鞋,去厨房了。 第273章 没有下次 两个人说着闹着,做好了晚饭,甜甜蜜蜜地吃完,就回到了卧室里。 唐君坐到了地炕的里边,拿起手里的十字绣,又开始绣了起来。 于飞也坐在地炕边儿上,打开电视机,想看看有没有球赛可以看。 今天于飞的兴致很高,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翻着k歌里的歌单,想找个歌来唱唱。 翻着翻着,他看到了一首《战士歌唱***》的歌,于是就打开听了听。 他一听,就喜欢上了。 当兵,一直是于飞心里过不去的一种痛! 当年要不是于飞的爸爸,于飞而今的人生就重写了! 所以,他听了一遍,感觉真的很好! 于飞,他又听了两遍,而且,居然他能跟着唱会了! 于飞,他关掉了电视机,找出麦克,连上蓝牙,然后清了清嗓子,就随着音乐深情满满地唱了起来! 延河流水光闪闪 战士饮马走河边 延河流水光闪闪 战士饮马走河边 仰望着宝塔唱赞歌 想起***当年在延安 在延安 革命征途千万里 ***指路红旗展 延安的小米延河的水 培育了英雄千千万 ***领导咱们翻了身 万里江山红艳艳红艳艳哎嘿 延河的水呀留不断 ***永远和咱心相连 战士歌唱*** 歌唱*** 扬鞭催马永向前 这一首歌,于飞唱的是感情深厚、余韵悠长。 很是有那种明星范儿! 唐君感觉,于飞唱的比原唱都好听多了! 听完了,于飞上传,然后放出来,让唐君听。 “老婆,你听听! 好听不? 我可是就听了三遍,就会唱了!”于飞炫耀地说。 “老公,你太厉害了! 我听的都入迷了! 给你鼓掌! 呱唧呱唧!”唐君崇拜地对于飞说道。 于飞听了,也很得意! 他放着这首歌,听了一遍又一遍。 心中对战士的渴望,难以消弭。 “小君,当初我要是去了部队文工团,现在也许就不这样了! 说不定,我就成了大明星了!”于飞说。 “那是一定的! 但老公,你也别后悔那个!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有定数的! 以前,我从来不相信命中注定这种说法。 但现在我信! 老公,你信吗?”唐君说。 “你说的还真对! 我也从来不信命,现在也不得不信了! 就像老人们说的,命中有八分,难求一尺!”于飞说。 “所以,人活着,就要学会知足! 所谓知足者常乐,就是这个道理!”唐君说。 “嗯,老婆,听了你这么一说,我不难过了。 知足了! 我活的挺幸福的,这样就足够了!”于飞说着,关掉手机,收好麦克,就一片腿,上了地炕。 可是,他刚一挨到地炕,就又腾地一下子跳下了地。 而且,他伸手立刻把放在炕上的一条褥子拉了起来。 只见褥子下面,一片红火,都要着了! 于飞赶紧拿起身边的水杯,把杯子里的水泼到了褥子上。 然后把褥子卷起来,拿到了地上。 又把炕上的枕头挪了挪,放到了炕梢。 “老婆,你那里不热吗?”于飞对唐君说。 唐君赶紧掀起自己身下的褥子,看了看,没有问题。 只是炕上也很热了。 唐君也把褥子掀了开来,放到了炕边儿。 于飞用冷水擦了擦炕,只觉得热气扑脸。 唐君也感觉热浪包住了自己的全身。 于是,唐君抬头看了看门上挂着的万年历温度表。 只见不一会儿,温度表就上升到了摄氏33度。 “哎呀,老公,你怎么烧的呀? 把炕都要烧着了!”唐君笑道。 “哈哈!至少热乎! 这可是住楼房享受不到的温度!”于飞说。 “呵呵,可不是呗! 这个温度,楼房怎么也做不到!”唐君说。 “咱们这房子多好呀?比楼房强多了!”于飞说。 唐君看着于飞,热的红彤彤的脸,感觉他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唐君很开心。 “咱们把东西都挪到边儿上,然后开着门,凉凉。 待会儿就好了!”于飞说。 “你填了那么多稻草,得啥时候能烧完呀?再铺上被褥,还不得把咱两都烧里边?”唐君笑道。 “咱们今天晚上不睡中间,睡两边不热的地方。 凉一晚上,总也没事了!”于飞说。 “好吧,你开心就好啦!”唐君无奈道。 于飞把自己的枕头放到离窗户很近的地方,然后打开电视机,看起了篮球赛。 一夜无话,两个人都很晚才睡。 而且都睡到了炕边儿上。 也因此,两个人说了笑,笑了说,闹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起,于飞吃完了饭,因为唐君今天要去单位一趟,处理一下业务。 所以,于飞遛完了狗,就去了小卖店,跟人打起了麻将。 玩儿了一会儿,于飞输了十八块钱,感觉心里很不开心。 唐君回来的时候,见于飞不高兴,就问道: “咋啦?撅着个大嘴! 真难看!” “老婆,我今天打麻将去了!”于飞说。 “呵呵,出息了!咋想起来打麻将去了?”唐君问道。 “遛完了狗,没事儿去小卖店转转,看到他们三缺一,就架不住他们拉着,就玩儿了一会儿。”于飞说。 “那输了呗?”唐君说。 “嗯!输了十八块钱!”于飞噘着嘴说道。 “输就输了呗,有啥不开心的?就那小麻将,打一天也熟不了多少。咱们又不是没钱,有啥不高兴的? 再说,玩儿啥不花钱啊?上个街,打个车还得十块八块的呢!”唐君说。 “那也不高兴!”于飞说。 “老婆,你等会儿去玩儿,帮我赢回来呗?!!赢回来,咱们买烤鹅吃!”于飞拉着唐君的手,也好晃着哀求道。 “行,我吃完饭就去给你报仇!敢赢我老公的钱,作呢!”唐君仗义地说。 于飞一听,就笑了! “还是我老婆好,我老婆最厉害了!肯定能给我赢回来!”于飞高兴地像个孩子! 唐君看着于飞的样子,笑了! “不怪二姐和妹妹都说你,玩儿啥都输不起!”唐君说。 “说啥呢?啥叫输不起啊?老婆,你气我!”于飞生气地说。 “老公,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错了,你别生气!”唐君赶紧道歉。 “就是,啥叫输不起啊?不就是不想输,再赢回来吗?下次不准这样说。”于飞说。 “老公,知道了!没有下次!保证!”唐君说。 第274章 想跟我分居? 晚上,唐君在于飞一再要求下,出去到小卖店玩儿了八圈麻将,到底把输的钱给赢了回来。 也许唐君真的比较幸运吧,她不太会玩儿麻将,除了过年过节家里有人的时候会玩儿几回,基本是不玩儿的,也没时间去玩儿。 可是那天晚上,唐君一直很幸运,除了把于飞输的十八块钱赢了回来,还多赢了五块钱。 她回到家,就把赢的钱都给了于飞,说: “老公,老婆给你报仇了,他们三都输了,就我赢了!除了把你输的赢了回来,还多赢了五块钱呢!”唐君自豪地说道。 “我老婆就是厉害,明天咱们就去买烤鹅吃!”于飞高兴地说。 说完,他就把泡脚盆端了过来,放进去藏红花药包,两个人依旧脚丫叠着脚丫,泡起脚来。 唐君依然望着两个人脚丫叠着脚丫,泡在红红的水里面的样子,心里不知所想。 于飞照旧忍不住地双眼盯着唐君,看不够似的看着唐君,仿佛要把唐君的样子印到骨子里去。 唐君一抬头,看到于飞的样子,就伸手捂住于飞的眼睛说: “别看了,再看魂都被你拴住了!” “咋地?不行啊?我就是要把你拴住,永远把你放在我的眼里心里!”于飞深情地说。 说完,于飞抱着唐君,狠狠地亲了唐君一口,不再说话。 转眼,又过了几天。 日子仿佛不知道人间疾苦,也不知道于飞跟唐君的心里期盼,依然故我地稳稳当当地数着时针,一分不差地过着。 于飞每天依然是早起吃饭,遛狗,然后做点家务。 有时间,他就去下屋劈柴火。 那些长短不一的柈子,被他劈了好多。 那些劈好的小木头柈子,已经堆积如山。 他就想着多劈一点是一点,万一自己哪一天去了,唐君这个冬天能好过一点。 想起唐君今后一个人的生活,于飞千般不忍,却又万般无奈。 11月26日,是一个礼拜天,唐君休息不用上班,这一天,唐君没有出去,整天留在家里,陪着于飞。 两个人依然故我地吃了早饭,然后唐君陪着于飞出去遛狗。 这一天,天气晴朗,不是很冷。 所以,唐君陪着于飞在外面,领着大黑他们溜达了将近两个小时。 回到家里,于飞就感觉有些困了,然后他就看着电视,睡着了。 一直睡到了下午将近三点的时候,他才起来。 唐君一直也没敢惊动他,两点的时候,唐君就悄悄地下了地来到了外面。 她拿了两捆稻草,一个人慢慢地把两捆稻草都塞到了地炕里面。 尽管塞到一捆多的时候,她就有些塞不进去了。 可是,唐君还是咬牙使劲儿地塞,直到把整整两捆稻草都塞了进去。 然后她才拿出打火机,把稻草点燃。 看着烟囱冉冉升起的炊烟,唐君放心了。 她知道,只要两捆稻草塞进去,屋子里的温度就能达到二十四、五度。 那样,一直到明天这个时候,家里都会保持在二十多度的样子,一点都不会冷。 点好了地炕,唐君透过窗户,看着睡在炕上的于飞,心里的担心无法言喻。 于飞又瘦了,瘦的已经完全脱了相。 唐君担心于飞,很怕于飞会一下子倒下去。 可是她却无可奈何。 想着于飞,看着于飞,于飞的坚强让唐君心疼。 唐君心里知道,于飞去日真的无多了。 她又想起了她的同学,那个得了癌症已经两年多的同学,为了女儿考大学而坚持着,一个人去省城,一个人做放化疗,一个人不能走路只能开车,却铁一样地坚持。 生死面前,他只看到电视剧里有过面不改色的人,可是现实生活里,她是真的没有见过别人能如此。 所以,唐君真的很佩服于飞,还有她那个同学。 于飞起来后,见唐君已经把地炕烧着了,就埋怨说: “老婆,你放了多少稻草啊?别不到明天早上就烧没了,咱们该挨冻了!” “老公,你放心吧,我这次真的放了两捆稻草,整整两捆,一定到明天中午都没问题的。”唐君说。 “我老婆这么厉害了吗?看来,就算我不在了,你也冻不着了!”于飞说。 “快点上炕来,我给你捂捂手,冷了吧?”于飞又说。 “没事儿,我带手套了,一点不冷。今天外面暖和。”唐君说。 “那也上炕坐一会儿,现在还不到三点,咱们坐一会儿再烧锅炉做饭赶趟儿。”于飞拉着唐君的手说道。 “好吧,我陪你躺一会儿,看电视吧。”唐君说。 这时候,于飞养的那只狸花猫丫丫,带着她第一窝下的小崽,也跑过来躺在了于飞地手边。 丫丫用自己的小脑袋蹭着于飞的手,“咪咪”地叫着。 于飞伸手顺着丫丫的毛发抚弄着,丫丫高兴地眯起眼睛,打起了呼噜。 丫丫的孩子,于飞叫它“小丫崽”却没那么老实。 它围着丫丫和于飞,欢蹦乱跳地跳来跳去。 唐君一把抓住小丫崽,抱在怀里。 小丫崽张着一张阴阳脸,是一只很漂亮的三花猫。 又大又圆的眼睛,透亮清明,欢叫着,就仿佛在说话一样。 唐君抱住它之后,用手揉搓着它的小耳朵。 小丫崽也很快就打起了呼噜,眯起眼睛睡觉了。 于飞看着唐君抱着小丫崽的样子,就说: “老婆,这只小三花猫,是一直单猫,留着给你上楼作伴儿吧!” 于家有个俗语,说:单猫独狗,越过越有! 这只三花猫,是丫丫第一窝崽,也就生这么一只,所以是单猫。 长的又漂亮,看着又极其可爱听话。 所以于飞让唐君留着给她作伴。 今天于飞的话,就有些奇怪,仿佛交代后事一样。 唐君听了,就瞪了他一眼,说: “咋地?想跟我分居?还给我做伴儿!要回楼里住,也是咱们两一起,不能我自己回去!” 于飞听了,也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于飞才说道: “老婆,也不知道我这退休工资啥时候能开。我同学都有开到手的了。” “那你着啥急,不开先存着就是。”唐君说。 “要是我开不上了,你可别忘了去把养老保险和丧葬费给领回来,到民政局就能领回来。我存着密码你都知道,别忘了就行!”于飞说, 第275章 你放心吧! 唐君听了于飞的话,越来越像交代后事,心里就有一种难以说清的预感。 她不乐意往坏处想,就说: “赶紧‘呸呸呸’!啥都瞎说!快点儿!” 于飞只好听话地“呸呸呸”了三下,仿佛只要“呸呸呸”了,坏事就不会发生一样。 唐君看于飞听了她的话,照做不误了,才不再板着脸了。 她看着于飞,左想右想的,也不知道该跟于飞说什么。 她知道,如果不让于飞说一些他心里担着的事情,于飞也会不开心。 可是,他说了,唐君又怕这一切变成真的。 所以,唐君很纠结,纠结得心口疼! “老公,你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要是哪儿不舒服,你可千万跟我说,别忍着。”唐君想了想,终于问道。 “没有啊,这几天,我都没啥不舒服的。老婆,你不用担心。”于飞说。 “那好吧,你记得,有啥感觉,就马上告诉我!听到了吗?”唐君嘱咐道。 “看你啰嗦的,我知道了!”于飞说。 “好啦,老婆,我要起来烧锅炉去了。”于飞又说道。 “那我也跟你去,看看今天晚上咱们做点啥好吃的!”唐君说。 两个人一边往厨房走,于飞一边说: “不然,咱们今天煮大碴粥吃吧,好长时间没吃了!” “好呀,就做大碴粥吧,我最喜欢吃了! 那咱们做啥菜呢?”唐君问。 “嗯,我想想!”于飞一边掏着锅炉灰,一边说。 “不然,我给你做金枪鱼吃吧!然后再做点鸡蛋酱,洗点大白菜炒了,蘸酱吃!”于飞又说道。 “老公,你不用做那么多,咱们做一个菜就好了! 不是还有你腌的糖蒜,还有咸菜吗?我刀点儿,咱们就吃的很香了。”唐君担心于飞累着,所以就不让他做那么多菜。 唐君要是去做,于飞肯定不会让,因为唐君做菜,真的不好吃。 要是光吃咸菜,唐君又担心于飞营养跟不上。 所以,唐君只好给于飞打下手,看着于飞做。 唐君想了想,又去菜园里找了一棵冻白菜,用菜刀给割了下来。 拿到屋子里,用水简单地洗了洗。 然后她就查上电磁炉,把一个平底锅放上去,放满水。 再然后,她就又找了一个大萝卜,洗了洗,然后把根儿切掉,再切成片。 水开了,唐君先把萝卜放了进去,炒了一会儿,捞出来,放到冷水里。 之后又等了一会儿,水又开花了,她就把冻白菜放了进去。 等冻白菜炒到绿色泛起来的时候,就又捞出来,放到冷水里。 唐君做好了这些,就又找了五个小辣椒,然后切碎了,又剁了剁。 剁到差不多了,感觉能让于飞平时做鸡蛋酱的样子,就收起来,放到一个小碗儿里。 于飞见她忙忙碌碌的,就说: “老婆,你放那儿吧,不用你弄。我一会儿就做好了,你进屋里待着得了。 别再切了手!” “老公,我跟你一起做,这样不就快点吗?我就收拾菜,你做,还不行吗?这样,咱们两还能说说话。”唐君说。 “你笨手笨脚,碍事吧啦的,每次干点啥都要工钱,还不如待着我干呢!”于飞说。 “老公,你别小瞧人,我不切菜了,给你把东西都收拾好,你做吧。 我扒葱,扒蒜总行吧?炒的东西都炒好了,一会儿我捞糖蒜和咸菜去。”唐君说。 “你现在越来越勤快了哈!你最好都学着干,我也清闲点儿!”于飞说。 “老公,不是我不学啊,是你总不让我进厨房吗!总骂我笨,接过我越来越笨了!”唐君笑着说。 “也是,赖我了呗!不过,你真的要学学了,不然我不在了,你要是吃不上饭可咋整!”于飞又说起了这样交代后事的话。 唐君抬眼瞅了瞅他,心中还是感觉酸涩的很。 于飞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话哪里不对,顿了顿,继续说道: “老婆,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想我啊?”于飞的话一出口,似乎也感觉到这句话太严重了。 担心唐君接受不了。就又说道: “老婆,我知道你会想我的!就算你想忘了,一到吃饭的时候,就总会想起我的! 哈哈,你的胃可是让我给惯坏了!” 于飞大笑了起来。 他想让唐君觉得这只是他的调侃,不是自己临死之前的遗言。 可是唐君听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老公,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能不想你呢? 再说,你说好的,不会扔下我不管! 我还等着我要是老了,不能动了。 你还要推着轮椅带着我散步呢!”唐君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于飞见了,站起身来,抬手给唐君擦着眼泪,说: “老婆,你看你,开个玩笑而已,别哭了! 再说,咱们不是说好的,笑着面对生死吗? 我有了这样的病,现在看来,肯定走你前面了。 你一定要坚强点儿,不要太难过。 我知道你一定会想我的,也知道你会哭的! 但是,你要记住,剩下的人生,你也要好好地去过。 这样,我在那边才会安心! 我就是走了,也一定每天都会来看你的,我会保佑你的! 一定会让你和孩子们都平平安安的!” 唐君听了,就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于飞,啜泣起来。 “老公,我记住了,我会好好的。 你要是真的先走了,在那边也要等着我。 我们说好的,生生世世做夫妻!”唐君说。 “完了,这下还甩不掉了! 你就赖上我了呗! 那你就不准哭了,笑一笑,我就等着你! 不然,我的女人可多了去了,她们缠上我,我就等不了你了!”于飞打趣道。 唐君听了,就说: “你敢!” “哼!这辈子,你都那么多女人了,扯不清的关系! 以后,不管哪辈子,只要你存在着,不管以什么状态,都不准跟别的雌性产生关系! 记住了吗?”唐君又说道。 “老婆,你老公我一定记住! 记得牢镚儿的! 你放心吧!”于飞说道。 第276章 自己剃上了头了 于飞跟唐君两个人做好了晚饭,开开心心地吃得很饱。 吃完了饭,两个人又给狗狗和猫猫做了一锅玉米面菜粥,然后就躺在炕上,看了一会儿电视。 唐君躺了一会儿,说: “老公,你歇着,我去烧水,一会儿咱两洗澡。” “还是我去吧,你看电视剧。”于飞赶紧坐起来说。 “可得了吧,刚说让我啥都学学,就烧个水,还不让我去。 你看你的,反正我也不乐意看球赛。 我去烧水,烧好了,咱们早点洗完好早点睡觉。”唐君说。 说着,他就已经下了地,一边穿鞋,一边对于飞笑了笑。 “老婆,你把锅炉里填点儿煤,别在上面乱捅,拿炉钩子,在下面勾勾再添煤就行了。”于飞说。 “好,我知道了。”唐君说。 到了厨房,唐君拿炉钩子,像于飞往常那样,在炉子底下勾了勾,然后勾起炉盖,放到下面。 又拿起炉铲子,撮了一收煤,填了进去。 然后,把大闷罐放在炉子上,就开始往里面填水。 填的差不多满了,她就把大闷罐的盖子盖上。 之后,她就去西屋,把平时他们洗澡的澡盆拿过来,放到地炕上。 以前,没到礼拜天,他们都洗澡。 今天也一样。 澡盆里放好热水,再兑些凉水。 地炕很热,他们洗澡从来都不会洗着洗着水就凉了。 而且只会越洗越热。 有这个大地炕,他们的冬天都很享福。 泡澡,而且越泡越舒服。 所以,他们两个都很喜欢这样洗澡。 半个小时,大闷罐里的水就花花开了。 唐君把水桶拿过来,用水舀子从大闷罐里舀水,放到桶里。 然后就提着到卧室的门边,放到澡盆里。 于飞起来要帮忙提水,唐君赶紧说: “你躺你的,我这水没提那么多,能整动。”唐君赶紧说。 “好啊!今天我就光享受了!等你洗完,我再洗!”于飞笑着说。 洗澡的时候,于飞从来都是让唐君先洗,然后他再洗。 而且他还不肯换水,总是说唐君干净,洗完水还是清凉的。 他是男人,身子有油,洗了水就脏了。 还说,唐君洗完澡的水是香的,所以,从来都是唐君洗完澡,他就着唐君的洗澡水再洗。 如果他洗完的时候,看着水混了,就会再提一桶水,冲一下。 每每到这时候,自己还会嘲弄自己说:男人就是脏! 惹得唐君哭笑不得。 唐君洗澡很快,因为唐君跟于飞一样,爱干净。 平时晚上也总是会洗完脸擦擦身,所以,洗完澡的水,真的还是很干净的。 可是于飞真的就不一样,每次洗完澡,水就算不混,上面也会看到有一层油似的。 于飞今天洗澡洗的很仔细。 他泡了很久,一边泡着澡,一边看着球赛,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舒服!太舒服了! 泡好了,他就开始自己搓澡。 前面都搓好了,就让唐君给他搓后背。 唐君搓了一遍,于飞感觉没搓好。 唐君就又给他搓了一遍。 从上到下,都认真的搓了一遍。 然后唐君又让他抬起胳膊,把前面和侧面又帮他搓了搓。 这一次,于飞才放心了。 唐君又去厨房,拎了一桶水过来,让于飞站着,自己用水舀子,一舀一舀地给他冲着。 冲得于飞直喊舒服!太舒服了! 终于,于飞洗好了。 自己拿过浴巾,好好地擦了擦。 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说: “还是家里洗澡舒服啊!去洗浴,怎么都感觉洗的又累又不干净。” 唐君也上了炕,躺在于飞旁边。 他们每次洗完澡,也不会大晚上的去倒水。 而且洗完澡也都很累。 况且,地炕每天晚上都很热,正好放在炕梢,屋子里不至于太干燥。 所以,他们都是洗完澡,就舒服地睡觉。 第二天早起才倒水。 他们躺在炕上,唐君陪着于飞看了一会儿电视,就说: “老公,我明天早上要去单位开个会,很快就回来。你自己别瞎走了,这天太冷了,你在家好好待着。 等我回来,咱们再去转转,遛遛狗。 要是你有什么不舒服的,马上给我打电话啊!” “你去开你的会,我这还用你担心啊?”于飞说。 “当然了,不然家里没人陪你,万一你找个女人过来,我咋办?我不放心不是。”唐君说。 “你看你说的,好像我咋地似的。这一辈子,我是不少女人,但遇到你,我真把这事儿戒了!”于飞正色道。 “我天呐!能不能不闹!怎么突然开不起玩笑了?”唐君笑道。 于飞听了,瞪了她一眼,没吭声。 “老公,说真的,这几天感觉咋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唐君正儿八经地问道。 “我这几天感觉真的没啥不舒服的。你看我今天洗澡,都没感觉太累。”于飞道。 唐君看了看于飞,见于飞洗完澡脸上的红晕还在,感觉他是很精神,就放了心。 “老公,那咱们早点睡吧,明天我还要早点起来开回去。”唐君说。 “老婆,那你去睡吧。去炕里边睡。我把电视开小点声儿,看完这场比赛,我就睡了!”于飞说。 唐君听了,只好任由于飞放小了电视的声音,自己去到炕里边睡觉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起,唐君收拾好自己,就坐着线车去单位开会去了。 一直到十点,唐君才开完了会。 唐君坐着车,急急忙忙的赶回家。 就见于飞正拿着推子给自己剃头。 “哎呀,老公!你能耐了! 怎么自己剃上了头了?你看看你,这头剃的,豁牙漏齿的!”唐君一边说,一边笑的差点岔气喽。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看看,我这不是剃的挺好的吗?”于飞说。 “好啥呀?你只看到前面,你还能看到后脑勺啊?把你能的!”唐君还是笑的什么似的,说。 “我这不是拿着一个小镜子,对着这个大镜子呢吗?咋就不能看到后脑勺了?”于飞狡辩道。 “行了,别笑了,赶紧帮我收拾收拾!”于飞说。 唐君笑着,放下背包,拿过于飞递过来的推子,然后,让于飞坐到椅子上,开始给他收拾后脑勺下面。 一边收拾,一边说: “老公,以后可别自己剃头了,下面怎么都修不好了。这要是出去,还不让人笑话啊?”唐君劝道。 “这不是闲着没事儿吗?我就想自己试试。 你就别笑了,大不了我不出去就是。”于飞不好意思地说道。 第277章 精神飒爽的于飞 2017年11月28日,星期一,农历十月十一。 这一天,天空晴朗,太阳明晃晃地照耀着大地。 空气澄明,清新透彻,爽人肺腑。 晨起,于飞就精神飒爽地去了厨房,做好了早餐,等着唐君一起吃饭。 因为时间很早,刚刚五点多,所以,于飞并没有叫醒唐君。 做好了早餐,于飞觉得自己也没别的事情,就拿起很久没用的一个圆菜墩子,厚厚的木头那种,以前都是用来剁饺子馅的。 只是现在科技发达了,这些一般都不用自己剁了。况且现在人口也少,更加让这菜墩子闲置了起来。 现在没事,于飞就像把这个菜墩子收拾收拾。 他先用清水刷了刷,然后就开始用瓦匠用的泥板子使劲儿地刮,把上面那层脏东西刮了下来。 然后他又用清水洗。 这样反复了几次,菜墩子仿佛是新的一样了,于飞才满意地左看看,右看看,放到了一边儿立着,好让菜墩子晾干。 做完了这件事,于飞看了看时间,也才六点刚过。 想了想,就去了后院的仓房,拿起斧子,又劈起了柴火。 他慢慢地劈着,看着手下的小柈子不断地增加着,眼里充盈着满意的笑容。 他在想,以后就算他不在了,这些小柈子也够唐君烧差不多一个冬天了。 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 于飞站起身,回到了屋子里。 见唐君已经起来穿衣服,就说: “老婆,你今天可起晚了,我都干了好多活了!” 说完,就走到了小餐厅里,洗漱了起来。 “老公,你几点起来的呀?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唐君问道。 因为这一个月以来,于飞很少起大早。 一般都是七点多才起床,洗漱吃饭,然后带着狗狗们出去遛弯儿。 见于飞今天起来这么早,就感觉很奇怪。 “我四点多就起来了,睡不着,就做了早餐。 早完了早餐,一看才五点多。 我就又把那个圆菜墩子给收拾了,刷的可干净了,不信你去看看。 刷完了菜墩子,才六点多,我又去劈了好多柈子呢!”于飞得意地说。 “哎呀,老公,你怎么干那么多活呀?累不累啊?大夫都说了,不让你累着。”唐君嗔怪地说道。 “我没事儿啊,今天一点儿都不累。现在我还有的是力气呢。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就出去遛弯儿。 回来再掏掏地炕和锅炉的灰,彻底清理一下。 这样,以后冷了,就不用总掏了。”于飞一边擦脸,一边说道。 “你可得了吧,赶紧歇着。一天不能干这么多活,好人都累!”唐君说。 “那都是草木灰,累啥?也不用肩抗手拎的,咱不是有小推车吗。 再说,天气越来越冷了,不清理越来越多,到时候就不好掏了。”于飞又说道。 “那也不行!”唐君严厉地说。 “那好吧,听老婆话跟党走,啥错都没有!哈哈!”于飞见唐君生气了,就只好打趣着说道。 “老婆,你赶紧洗脸刷牙,咱们好吃饭。”于飞又说道。 唐君下地穿上鞋,就拿起洗脸盆,把于飞洗脸的水倒掉,然后又拿起暖瓶,倒了一些热水,又去厨房舀了一瓢冷水,兑在洗脸盆里,就开始洗脸。 洗完脸,又刷了牙,两个人就开始吃早饭。 吃过早饭,唐君就跟于飞带着狗子们去遛弯儿了。 出了家门,走到往桃花山去的路上,于飞在前面走,唐君在后面跟着。 狗子们前呼后拥地,一会儿追着于飞,一会儿又跑到后面赶着唐君。 于飞很高兴地使唤着狗子们,一会儿让这个狗狗叼一棵稻草,一会儿让那个狗狗衔一支树杈。 狗子们也高兴地随着于飞使唤,开心地“汪汪汪”地欢叫成一片。 绕着沧浪河走了一圈,两个人就又回到了沧浪河北岸。 经过小卖店的时候,于飞说: “老婆,你打麻将去呗,我跟着看看,然后也玩儿几把。” “又想玩儿了?不怕输了?”唐君斜了于飞一眼,戏谑地问道。 “反正你玩儿,输赢算你的,我就掺和掺和,解解闷。”于飞说。 “那好吧,我先把狗狗送回去,然后再来。你在这儿等着,有人来玩儿,你就先玩儿着,我马上就回来了。”唐君说。 “好的,那我陷进去了。”于飞说。 唐君带着狗狗们回家去了,于飞就转身进了小卖店。 唐君把狗狗们送回了家,就又转身出来,去了小卖店。 回到小卖店的时候,于飞已经坐在那里,跟他们玩儿上了。 唐君见于飞牌运还不错,就也没吭声,站在于飞旁边,看着于飞玩儿。 不一会儿,于飞就玩儿够了,站了起来,让唐君接着玩儿了。 唐君在牌桌上玩儿着,于飞就在旁边。 一会儿看看这个人的牌,一会儿看看那个人的牌,也不吭声。 大家都知道于飞他们两夫妻的性格,知道他们也不会作弊啥的。 甚至有时候于飞还会告诉别人怎么出牌,却不告诉唐君。 而每次都是那个人想出的牌实在是很错的,于飞忍不住才说。 而那个人换了于飞让出的牌,结果都很好。 所以大家也都很高兴。 其实大家玩儿这样的牌,也就是取个乐,解解闷而已。 所以输赢是没人在意的。 就算整个牌局都输,三十块钱也足够了。 而今的三十块钱,是没人太在意的。 只是冬天里,大家出不去,没有别的娱乐,所以,大家是在闲了,就来打麻将。 唐君玩儿了八圈,担心于飞累着,就说自己累了,要回家了。 玩儿的人也都知道唐君身体一直很弱,就也理解地散了。 唐君过跟着于飞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说: “老公,你不累吗?站那么长时间!” “不累啊!要是累,我早回家看电视去了。”于飞回答道。 唐君看了看于飞,觉得于飞今天的状态真的很好,一直很精神。 就也没再说什么。 “老婆,你输赢啊?看你牌气一直平平的,不知道输没输。”于飞问道。 “没有呀,虽然牌气没大好,但也没梳,还赢了三块钱呢。”唐君说。 “还是我老婆厉害。我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于飞说。 第278章 老婆,你放心 两个人回到家里,简单地吃了点儿午饭,唐君就对于飞说: “老公,你睡一会儿吧。今天起那么早,不困么?” “你别说,我今天还真没困。”于飞说。 于飞一直以来都有睡午觉的习惯,今天起那么早还不困,唐君也不知道于飞今天怎么了。 看看于飞,于飞真的是精神的很,唐君也就没多想。 休息了一会儿,唐君见于飞还在精神百倍地看着电视,就想起了自己约定地理疗的事情。 唐君风湿已经好多年了,是那时候做流产坐下来的病。 这段时间,一直哪儿哪儿都疼。 甚至手指头都感觉疼的厉害。 所以,她就在一家美容院约了一份做理疗的服务。 这个理疗服务,是秋天就约好的。 因为于飞的病,唐君已经很久没去了。 今天天气格外的好,可是唐君身上却哪儿哪儿都疼。 她知道,这是变天的预兆。 说不定,明天就会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天气。 所以,她看于飞精神状态不错,就想去做个理疗,缓解一下疼痛。 于是,她对于飞说道: “老公,我看你今天精神这么好,我下午出去做个理疗吧。 你跟我去呀?” “你去美容院,我跟着去干啥呀?那里都是女的。”于飞说。 “你你可以做楼下看电视啊,我去楼上,用不上一个小时,就做完了。 这两天,我浑身疼,大概要下雪了。”唐君说。 “那你自己去呗,我一个人在家看电视。 你坐车去坐车回来,我困了就睡觉。”于飞说。 “可是,你一个人在家,我有点不放心呢!”唐君说。 “你有啥不放心的,我在家还能被人抢了去啊?”于飞戏谑地说。 “德行,一说你就嘚瑟!”唐君不屑地说。 “得了,你就一个人去吧,一会儿就回来了。不用担心我!”于飞说。 唐君见于飞真的感觉不错,想了想,就说道: “那我就自己去了,你在家,就看电视,困了就睡觉,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知道了,老婆大人!”于飞说。 唐君听于飞答应的干错,就下地穿衣服,拿起手提包,然后跑到于飞跟前。 于飞伸出手,跟往常唐君上班一样,抱了抱唐君,又在唐君脸上甜蜜地亲了亲。 唐君这才抬腿朝门外走去。 过了一个半小时,唐君回来了。 这时候也不过刚刚两点。 远远的,唐君就见自己家的烟囱里冒着烟。 唐君就知道于飞把地炕给点着了。 回到家,已进家里的大门,唐君就看到于飞站在院子里,收拾着稻草垛。 “老公,你咋这么不听话呢?不是告诉你了吗?让你看电视,困了睡一觉儿。 这才几点啊,你就把地炕烧上了?”唐君嗔道。 “这不是也两点了吗?我看看电视,没啥好看的了。 也谁不着,就起来,把地炕和锅炉的灰都掏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把地炕点着了。 刚点着,没有那么早。”于飞说。 “你不会是又多塞了稻草吧?别又把屋子烧到三十多度,小心把房子点着了。”唐君没好气地说。 “老婆,你放心! 不会的! 虽然我比你塞的稻草多一点,但绝对没有那天多。 所以,不会太热的。”于飞赶紧说道。 “那就好! 那现在,地炕也点着了,你赶紧回屋里躺一会儿。 没听大夫说?你不能干重活。 累着就麻烦了。 赶紧的,回屋里去。”唐君命令道。 说着,唐君伸出手,拽着于飞的胳膊,就往屋子里拖。 “哎呀,老婆,你别拽我,我把手里的稻草放在,就进屋还不行吗?”于飞往外咧着自己的胳膊,说道。 “那好,我陪你整。你说,还咋弄?”唐君只好无奈地说道。 于飞一边把手里的稻草梱往稻草垛上垛着,一边说: “你看,我就差这一梱了,我放上去,把苫布扯下来盖上就行了。” 说着,于飞就扯过上面的苫布,把稻草垛盖盖好,然后拍了拍手套上的尘土,就朝屋子里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说: “看天气预报,明天真有雪。 你这风湿,真是挺准的。 以后,你就天天去做做理疗吧。 这稻草,不盖好了,到时候被大雪给埋上,到时候烧就不好弄了。” “那也不急这一天啊,你看你,都赶着一天干活,还不累着?!”唐君说, 进了屋,于飞脱下手套,在洗脸盆里洗手。 唐君放下手提包,就对于飞说: “赶紧的,洗完手,躺一会儿。” “知道了,老婆大人!”于飞答应道。 说完,于飞擦好了手,就拖鞋上炕躺着了。 躺好了,于飞伸出手,招呼唐君过来,说: “老婆,过来,陪我躺一会儿!” 唐君也脱了鞋,上炕躺到于飞身边,伸手搭在了于飞的肚子上。 唐君掀起于飞的衣服,把手伸进于飞的衣服里,揉搓着于飞的肚皮,坏笑着说: “凉不凉?看你还敢不敢不听话?” 于飞伸手捂住唐君的手,按在自己的肚皮上,说: “你的手,总是凉凉的,你没事儿去医院看看,吃点儿汤药调理一下。” “我才不去呢!吃啥药都有毒。 再说,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还说手凉没人疼呢! 我这不是挺有人疼的吗?”唐君说。 “你就懒吧!反正难不难受你自己知道!”于飞嗔怪道。 “老婆,你晚上想吃啥?”于飞又问道。 “吃啥都行,咱们两一起做。”唐君说。 “那咱们包饺子吧,正好今天菜墩儿收拾好了,试试好使不?”于飞说。 “行啊!那我剁馅子,你就负责活面,攉馅儿,擀皮,行吗?”唐君说。 “你就负责包就行了,剩下的我来。”于飞说。 “那不行,今天你干了那么多活儿了,别啥都逞能儿!”唐君说。 “那好吧,听老婆大人的!”于飞说。 “那咱们就吃酸菜馅吧,还有不少肉馅,不用剁肉馅了!”于飞又说。 “行,一会儿我就去捞酸菜,然后剁馅儿,你再躺一会儿!”唐君说。 “好,那我一会儿再起来。”于飞只好听命说道。 第279章 于飞咳血了 晚上五点多的时候,两个人就包好了饺子。 放到蒸锅里蒸上,于飞就感觉似乎有点儿累了,就洗了手,到炕上躺着了。 掐着时间,二十分钟的时候,于飞起来,想去关掉煤气灶,起锅拿饺子。 可是,他刚一起来,就感觉有些头晕。 唐君在厨房忙着收拾那些用过的盆和菜墩儿等,就没注意于飞的状况。 于飞走到煤气灶旁,关掉煤气灶,掀开锅盖看了看。 见饺子都整好了,就又感到有些头晕。 他放下锅盖,招呼唐君说: “老婆,我有点头晕,直迷糊。 你去拿血压计,给我量量,是不是血压高了。” 唐君前年有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头晕血压高。 所以为了监测唐君的血压状况,于飞买了血压计回来。 没事儿的时候,或者感觉不舒服的时候,就会拿出来量量。 今天于飞感到头晕,就以为自己血压有问题了。所以叫唐君拿出血压计,给自己量量。 唐君赶紧洗好了手,让于飞坐到餐椅上,然后去卧室里拿出血压计,来给于飞测量血压。 一边给于飞量血压,唐君一边说: “老公,你不能血压高啊!你一直血压很标准的,不会是今天累着了吧?” “老婆,我今天真没觉得累啊!再说,这点活儿算啥呀?我一个大男人,做这些,还不是一直做,也累不着啊!”于飞说。 唐君反复的给于飞量了三遍,血压都很标准,不高不低的。 “老公,你血压没问题,你是不是刚才起来急了?”唐君又问道。 “嗯,可能是吧。那没事儿了,咱们放桌子吃饭吧!”于飞说。 唐君收好了血压计,放进了卧室的炕上,然后就回到厨房,想拿碗筷放桌子吃饭。 于飞这时候就又站了起来。 可是于飞一站起来,就感觉有些天旋地转! 他只好用一只手支撑着饭桌,一只手扶着额头,稳了稳心神。 可是,突然他又感觉有些恶心想吐。 于是,他就转身对着身边的垃圾桶,伸脚踩住垃圾捅的踏板,然后咳了一下,吐了一口。 可是,垃圾桶里的痰却带了血! 虽然很少很少,但颜色暗红,极其清晰可见! 于飞愕然! 于是,他又咳了一下,吐了一口痰出来! 这一次,痰中的血依然清晰可见。 “老婆,你过来! 看看我是不是咳血了?”于飞叫道。 唐君听了,大惊失色! 赶紧走过来,看了看垃圾桶。 “老公,你坐好,咱们去医院。”唐君心跳加速,可是还是稳稳地对于飞说。 “去医院干嘛?就是可乐两口血,没啥事儿啊!你别大惊小怪的!”于飞说。 “不行,必须上医院,你好好坐着,我去给你找衣服,找车,然后咱们马上去医院!”唐君心慌的不行,急匆匆的到卧室里拿出于飞的毛衣,给于飞穿好。又把于飞的一件带帽子的羽绒服给于飞穿上,又找出一个有帽沿的泥子帽子给他戴上,然后,就开始打电话。 正好这个时候,唐放回了于家。 因为唐放的儿子考上了于家的公务员,做了警察。 所以,唐放这段日子正好退休,回了于家看儿子来了。 唐君拨出了唐放的电话,唐放一接了电话,唐君就慌乱地说: “姐,我家于飞咳血了!你快点找车,帮我送他去医院!” “小君,你慌什么?找啥车啊?你外甥就有车。 你准备好,我们两马上就到!”唐放说。 此时的唐君,真的事六神无主。 放下唐放的电话,她又想了想,赶紧找出了于月给他找的那个大夫的电话,拨了出去。 “喂,大夫,我是于飞的爱人,就是于月的嫂子。 我家于飞今天刚刚咳了两口血,我要马上去送他上医院,你能在医院等我们吗?” “行,我马上就去医院等你们!要是我没到,你们先到了,就在一楼大厅里等一会儿! 你别担心,只要他不是大口吐血,就没问题。”大夫说道。 “可是,我老公还说他头晕,真的没事儿吗?”唐君又问道。 “你就别慌,他要是看着没啥事儿,你就赶紧把他送来医院,到时候我给他看看再说。 注意,他要是大口吐血,就赶紧打电话给我!”大夫说。 “那好吧,我知道了。他就是咳了两口痰,里面带了点儿血丝。现在看着,没啥不一样的。”唐君又说道。 “那就行,你别让他乱动,送来医院就行了!”大夫说。 “拿好,麻烦你了!”唐君说。 “不麻烦,于月早都交代好了,你放心吧!”大夫说。 “那我挂了,马上去医院!”大夫又说道。 “好的!”唐君说。 放下电话,唐君又给于飞的大儿子打了一个电话。 因为唐君跟于飞的一双儿女都不在近处,只有于飞的大儿子在省城,离得近。 唐君担心万一有事,自己应付不过来。 所以只好给他打电话了。 唐君在电话里也没很严重地说,只是说于飞咳血了,问他是否过来。 于飞的大儿子一听,就马上说,他会过来,马上! 唐君多少松了一口气。 放下电话,唐君又给于月打了电话,同样的话,又说了一遍。 于月还上着班,没有退休。 她听了电话,就说: “嫂子,你别着急。二哥不会立刻有啥事儿的。 我明天早上去请假,然后就开车回去。 你先帮他住院,我这边再跟唐大夫说说。 你放心吧!” “那好吧,我外甥他们来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唐大夫已经去医院等着了!”唐君只好说道。 这时候,停放的大嗓门就在门外响了起来。 “小君,你快点儿出来,咱们走吧! 看看你需要带啥,都拿上!” “啥也不带,先去医院,需要再回来取!”唐君说。 “啥也不带行吗?这有车,带啥就拿上,万一住院呢?”唐放说。 “不了,不知道啥状况呢! 大夫让马上去看看,等做完检查再说吧!”唐君说。 一边说,一边扶着于飞往门外走。 到了大门外,唐君扶着于飞坐上了车,就回头拿了钥匙锁大门。 “老婆,把我要是带上!”于飞在车里喊道。 唐君只好回屋里,拿了于飞的钥匙,坐上了车。 车子一路没停,一直开到了医院。 第280章 别让他乱动 到了医院,唐大夫还没有来。 四个人站在一楼的大厅里等着。 唐君害怕于飞累着,就让于飞到大厅的椅子上坐着。 于飞不肯,还四处转悠着。 唐君拉住于飞,让他不坐着,也要好好站着。 因为唐大夫说了,不让于飞乱动。 不一会儿,唐大夫就到了。 他按住电梯,让几个人都进来。 一边坐着手边的事儿,还一边观察着于飞。 “你现在觉得咋样?又咳血了吗?”唐大夫问于飞道。 “没有啊,现在挺好的。头也不晕了。”于飞道。 “那我们也检查检查吧,万一有事,在医院方便。”唐大夫说。 这时候,电梯到了四楼。 唐大夫打开自己的办公室,开了两个单子,递给唐君,说: “先去三楼做两个检查,看看有没有啥问题,然后回来再说。”唐大夫说道。 “好!”唐君接过单子,说。 “你们坐电梯,别让他累着!”唐大夫说。 “没事儿啊,就一层楼,走着更快。”于飞说。 除了唐大夫办公室,于飞不听劝,非要走着下楼。 唐君拉不住他,只好任由他走着到了楼下。 做了ct,检查了脑部和肚腹,大夫把图像传上网,就对唐君说: “你们去刚才的大夫那里看吧,他会告诉你结果。” “好的,我们现在就去!”唐君说。 于飞依然故我地走着上了四楼。 到了唐大夫办公室,唐大夫正在看于飞的图像。 见他们回来了,就对他们说: “去办住院吧,先观察两天!” “住院干啥啊?我现在没啥事儿啦。”于飞叫道。 “不行,你必须听医生的!”唐君直瞪着于飞说。 于飞一见唐君的样子,只好乖乖地不知声了。 唐君拿过唐大夫开好的单子,去缴费了。 这边,唐放问医生道: “给他开哪间病房,我们先带他过去躺着。” “我这就去安排,你们扶着他跟着我就行。”唐大夫说。 “好的!”唐放说道。 “哎呀,不用扶着我啊,我能走。”于飞倔强地说。 唐放无奈,只好冲儿子使了个眼色。 唐放的儿子走过来,扶住于飞,说: “到了医院,就好好听大夫的话,小姨夫!” 于飞无语,只好认命。 跟着唐大夫到了一个病房,唐放的儿子让于飞躺下。 于飞躺下后,看着病房有些脏,就有些不高兴。 唐君交完费回来,见于飞撅着大嘴生气的样子,再一看病房,就明白了。 只好跟姐姐说: “姐姐,问问大夫,能不能换个干净点儿的病房,你妹夫洁癖!” 唐放只好让儿子又去找医生,换了一个隔壁的病房。 那个病房正好没有病人,也比较干净,于飞满意了。 又过了一会儿,护士过来,拿着两瓶点滴瓶子,对屋里人说: “谁是于飞?静脉滴注!” 唐君指着于飞说: “他是,这是点的啥呀?”唐君问道。 “这个,你去问大夫,他会告诉你的!”护士说。 护士这里给于飞扎了针,静脉滴注就开始了。 唐君走出病房,刚要去唐大夫办公室。 就见唐大夫走了过来,招呼唐君说: “你让他在医院住两天,观察观察。 我看见血就不是好事,你要有心里准备!” 唐君一听,眼泪就开始无声地滴落下来。 “你先别哭,别让他感觉到了异常。”唐大夫劝道。 唐君只好忍住眼泪,勉强笑了笑,说: “唐大夫,现在给他点的是啥药啊?” “现在也不能给他用啥药,先止止血在看看。他的内脏已经有出血现象。如果这两天不大吐血,也许还能好,不然……”唐大夫说道。 “嫂子,你通知他们家的人了吗?”唐大夫又问道。 “通知了他大儿子和妹妹,姐姐他们,妹妹就会告诉的!”唐君说。 “那,先打着药,观察一会儿!我在这里等着,如果有问题,马上来叫我! 再有就是,别让他乱动,尽量别走。 上厕所也要跟着,最好是别去厕所,买个便盆啥的吧,别让他下床了! 观察一晚上再说!”唐大夫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麻烦你了唐大夫!”唐君说道。 “你别客气,于月老公我们的关系很好,我会仔细地帮你们观察的。不用担心。 还有,他这个病,你应该早有心里准备了。所以,别太难过。”唐大夫又劝道。 “谢谢你了,我知道了!”唐君又说道。 过了一个小时,于飞要去厕所。 唐君跟唐放他们都不让他起来,说已经给他买了便盆,让他就在屋子里解决。 于飞说什么也不肯。 唐君只好扶着他去了厕所。 于飞站在小便池边方便,可是又觉得头晕晕的。 就对唐君说: “老婆,你扶着我点儿,我还是头晕!” 唐君只好扶着于飞,万分地担心。 可是又不敢说他。 见于飞方便完了,唐君帮他提好裤子,两个人往厕所外面走。 唐放一见于飞的样子,就立刻生气地说: “你怎么不听话呢?这要是晕倒了,小君咋办? 你要嫌弃我在不方便,我就出去不就行了! 有病,就不能任性知道吗?” 于飞笑了笑,不敢吭声。 因为于飞不知道要观察多久,唐放的儿子值班,也不敢一直待在这里,就先回单位去了。 让唐放有事给他打电话。 所以,去厕所,就只好让唐君一个人扶着,因为毕竟要去男厕所,唐放不方便。 于飞也知道自己真的不能任性了,在又要去厕所的时候,只好让唐放出去,在屋子里解决了。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外面就飘起了小清雪。 北风呼呼地刮着,天气一下气变得寒冷无比。 于飞打着点滴,时不时的还是觉得头晕。 唐君想起来他们还没有吃晚饭,就说: “老公,你是不是饿的?咱两还没来得及吃饭呢。” “嗯,可能是饿的。”于飞答道。 “那你想吃啥,我去给你买!”唐君又问道。 “不想吃啥,你去给我买个饮料吧!要奶茶那种,可以管饿!”于飞说。 “好吧,我去给你买!”唐君说。 “你在这里看着他吧,我去给你们买!”唐放赶紧推着唐君坐下,说道。 第281章 老婆!快起来! 不一会儿,唐放就买回来吃的,于飞拿过一瓶奶茶饮料,唐放给打开了,他就喝了小半瓶儿。 然后他盖好瓶盖儿,说: “嗯,好多了,是饿了!呵呵!” 唐君看了看于飞,松了一口气。 九点刚过,于飞的大儿子于海洋就来了。 进了屋,于海洋看着自己的爸爸,消瘦的不成样子。 心里闷闷的,可是又说不出啥。 唐君问道: “一路上不好走吧?” 因为唐君六点刚过就给他打的电话,于海洋说他马上就走。 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于海洋九点多了才到,就感觉有些奇怪。 “省城我出来的时候,正是高峰期。 除了城,就开始下小清雪,我不敢快开。 所以才到!”于海洋解释说。 “哦,没啥事儿,我就是担心。”唐君说。 说完,唐君又看了看于飞,感觉现在他也没啥大问题,就出去找了一下唐大夫,问道: “唐大夫,你看于飞现在情况咋样?我们回家去取点东西,可以吗?” “现在看来没啥大事儿,我一会儿也要回家了。 你们取东西时间别太长,身边一定有人要注意观察。”唐大夫说。 “那我能不能麻烦你,等我回来你再回家! 因为我们走了,就只有我姐姐在,我怕万一有啥事,没人可以帮着。”唐君说。 “那行,你们快一点儿,因为病人不知道啥情况。现在看着没问题,所以,你们赶快去赶快回来。”唐大夫说。 “那行,麻烦你了!我跟大儿子开车回去,马上就回来!”唐君说着,就朝外走去。 叫上于海洋,跟唐放说了一声,让她给看一会儿,有事找唐大夫,他们去取东西,马上回来。 然后,于海洋开着车,两个人回到家里,拿了于飞的行李和两件换洗衣服,就回了医院。 于飞依然在静脉滴注,因为不动了,似乎感觉好多了,并没有特别状况。 见于海洋回来了,两父子就开始聊天。 于飞想抽烟,唐君不让。 但于海洋觉得父亲已经这样了,不能在限制他的想法。 就抽出自己抽的烟,点着了,递给了于飞。 于飞深吸了两口,然后还是掐了。 唐君看着于飞,没说什么。 然后唐君就走出去,到了唐大夫办公室,对唐大夫说: “唐大夫,于飞没啥事儿了吧?我们也回来了,您要是觉得没啥事儿,就回家去休息吧,我们在这里看着。” “我刚才又去看了看,现在是没啥问题了。 这样,我现在回家休息,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如果出现特殊状况,立刻打电话给我,我会立刻来!”唐大夫说。 “唐大夫,真的辛苦您了!那您回家去吧!”唐君说。 “嫂子,你就别客气了!你就当心点,也别太难过了! 你早晚有这一天。 你就这样想,如果他不遭啥罪,就是他的福气。 所以,你就想开点儿!”唐大夫劝道。 看着唐君瘦弱的身躯,强挺着不哭的样子,唐大夫就忍不住想多说几句。 唐君笑了,说: “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生死问题,我和老公讨论过很多次了。 所以,很看得开!” “看开就好!于月说你身体不太好,所以,我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那我回去了,有事千万打电话!”唐大夫说。 “好的,那再见了!”唐君说。 “在医院,别说再见!”唐大夫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打趣着说道。 唐君笑了,对唐大夫挥了挥手,回病房去了。 到了病房门口,唐君把姐姐唐放叫了出来,说: “这里没啥大事儿了,你就让外甥接你回家去吧! 明天早上你早点来就行。 有于海洋在这里,我们两就可以了!” “也行,看着妹夫现在也没啥问题。我就回去休息,明天我一早起来就过来。 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唐放说道。 “好的!”唐君说。 唐放进屋跟于海洋打了个招呼,就回家去了。 一切安置妥当,唐君进了病房。 于飞和于海洋还在聊着,聊着那些明星的故事。 还有球赛,还有于海洋的女儿,等等。 一直聊到了十二点了,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唐君见于飞真的精神还不错,似乎没啥问题了。 就对于海洋说: “海洋,看你爸爸似乎没啥问题了,你赶紧睡觉吧。 如果明天早上还是这样,你就开车回去吧。 你工作忙,别耽误这里。 如果再有啥事儿,我给你打电话。” “阿姨,那你一个人在这里能行吗?我还是留几天看看吧!”于海洋说。 “没事儿的,这不是我姐姐回来了吗?还有我外甥呢!”唐君说。 “海洋,你就听你阿姨的话吧,我现在真的感觉好多了,也不头晕了。 你赶紧睡觉吧!”于飞也说道。 “是啊,你赶紧休息吧!这么大老远的,你不睡觉,就开车,我不放心的!”唐君又说道。 于海洋听了,就没再说什么。 他工作的确很忙,而且今天晚上一听到电话,就立刻开车赶来。 的确是很累了。 选择也已经半夜快一点了,所以,他就没再坚持。 对他爸爸说了几句,就倒头在另一张病床上睡去了。 不一会儿,他就打起了呼噜。 于飞跟唐君又聊了一会儿,唐君让于飞赶紧闭上眼睛睡一觉儿。 于飞也让唐君赶紧睡一下,不然明天早上起来该不舒服了。 唐君也就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可是,于海洋可能是累极了,呼噜声越来越大。 于飞和唐君就都无法睡觉了。 两个人只好有一句每一句地继续聊着。直到清晨三点多了,两个人还没睡去。 唐君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加上担心于飞要是自己睡着了,于飞会出现啥状况。 所以,她就一直听着不睡。 她想,再坚持一会儿,唐放就来了,这样,她也许能好好地睡一觉儿。 可是,两个人说着说着,唐君不知不觉地,就一下子睡着了。 正在睡梦中,唐君做着不清不楚的一个梦,看到于飞似乎向她招手。 然后,就听到于飞失了声的叫喊声: “老婆!老婆!快起来!” 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丢了过来,砸在了她的身上! 第282章 赶紧准备后事 唐君一惊,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掀掉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衣服,转头看向于飞。 只见于飞满嘴的血,看着唐君说: “快去叫大夫,我吐血了!” 说完,就又“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 那血都成黑色的了,而且根本不是=吐的,而是喷出来的! 唐君一下子跳到地上,拿过床下的垃圾桶,接到了于飞头下面。 然后伸手去推于海洋,说: “海洋,快起来!你爸爸吐血了! 快点去喊大夫!” 于海洋蒙头转向地一下子也坐了起来。 转头看到于飞床下的地上,一下子也挑了起来。 然后什么也顾不上了,飞跑去喊大夫去了。 此时的于飞,已经是一口接一口的开始大喷血。 唐君脑子里已经无法思想。 只是拿过垃圾桶,又拿过脸盆,去接于飞喷出来的血。 于飞缓气的时候,她就去倒掉垃圾桶或者脸盆里的血,不让于飞看到里面的血太多。 这样,唐君觉得于飞不至于害怕。 可是,于飞还是不停地在喷血。 大夫和护士都很快来到了病房,看着静脉滴注的止血药。 然后又加了两组滴注药瓶。 可是,血并没有止住。 护士赶紧对唐君说: “你赶紧给唐大夫打电话,让他赶紧来!” 唐君都蒙了,赶紧拿出电话,给唐大夫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唐君只说了一句: “快来!我老公吐血了!”然后就放下电话,继续忙活接于飞喷出来的血,倒于飞喷出来的血。 然后不停地把周边的血迹都给抹干净。 于海洋也顾不上别的,一直楼上楼下跑着,交费等等。 过了半个多小时,唐大夫终于来了。 他拉过唐君,对她说: “嫂子,你赶紧给他准备后事吧,这样的状况,坚持不了多久! 他的病,只要出现吐血的情况,就没救了!” “可是,不能手术吗?把出血点扎起来不就行了吗?”唐君眼泪不停地淌着,哽咽着说。 “嫂子,不是我不愿意救他,只是他这样根本救不了! 现在,他肚子里所有的脏器都在出血,而且所有的毛细血管都爆了,根本无法找到几个出血点。 就算打开了肚子,也没办法!”唐大夫说。 “算了,嫂子,不跟你细说了!你赶紧给他准备后事,不然衣服都穿不上!”唐大夫又说道。 唐君点了点头,回到病房,跟于海洋说: “大夫让给你老爸准备后事,你赶紧去买东西吧!” “可是,你一个人在这里也不行啊!我走了,楼上楼下的跑,还要看着我爸爸,你一个人怎么行?”于海洋说。 唐君看了看时间,拿起电话,就给唐放打了过去。 唐放一听电话,就知道严重了。 因为这时还不到五点。 如果不是出现问题,唐君不会给她打电话的。 于是,唐放也不等唐君说话,就说: “你别急,我马上就到!” 放下电话,唐放就飞奔而来。 唐君这里,看看于飞的床下,盆子里血又半盆了。 就赶紧拿过垃圾桶,接在于飞头下。 然后,就拿着脸盆跑去了厕所。 倒了血,冲洗了一下脸盆。 除了厕所,唐君就打开手机,对着于飞的同学群,喊了一句: “各位哥哥姐姐,于飞病重!谁在于家,快来帮帮我们!” 然后就放下手机,继续帮于飞接血倒血去了。 不一会儿,于飞在大喷了三盆多的血以后,渐渐地,血吐的不那么急了。 于飞有了缓冲的时间。 唐君扶着于飞躺下,于飞看着唐君,拉住唐君的手说: “老婆,这回大概没人能救我了!” 唐君眼泪就在眼圈打着转,可是她强迫自己忍住,笑着对于飞说: “怎么可能?老公,你坚持一下,一会儿大夫就能救你了!” 于飞苦涩地笑了笑,有气无力地说: “老婆,不管咋地,有你陪我我知足了!” 说完了这两句话,于飞就又抬起头,往床下的垃圾桶里继续喷起了血。 而且,于飞还不停地用手指着自己的身下,嘴里说不出话。 唐君一周于飞的被子,看到于飞身下已经开始便血了! 唐君拉出于飞身下垫着的尿不湿,又拿过一片来,垫到于飞的身下。 尿不湿是昨天半夜于海洋睡着之前去买的,于飞悄悄地垫在自己的身下,防止万一自己忍不住尿出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一直有前列腺的毛病,半夜了,他不想折腾自己的老婆和儿子,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来。 于飞一直有洁癖,这样的情况,让他很难受。 所以,他就一直不肯放下自己的手。 身下不停地流出血来。 唐君只好把于飞的内裤都给彻底扯了下来,让于飞直接躺在尿不湿上。 这样,唐君给于飞换了三次尿不湿,最后才不再出现便血的状况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七点了! 于飞喷血的状况已经基本停住了。 可是,于飞连吐带便的,已经有七八个脸盆那么多的血了。 身上的血,也基本所剩无几了。 于飞脸色惨白地躺在了床上,已经根本无法言语了。 而且,他开始来回的翻身,折腾。 嘴里还不停地张合着,似乎在喊疼! 唐放六点刚过就到了,她赶紧让于海洋去买各种殡葬用品。 然后她帮着唐君跑着楼上楼下。 唐大夫不到七点的时候,又过来了一趟,让唐君等一会儿,他们交接班后,就给于飞止疼药。 于飞七点的时候,就开始出现疼的受不了的状况。 可是,交接班的时候,根本无法开药。 所以,一直等到七点半的时候,唐大夫才带着护士给于飞注射了止疼药。 于飞停止了折腾,双眼紧闭。 嘴里嘀咕着什么,手指着自己的小腿和双脚。 唐放凑近听了听,说: “小君,他让你帮他按按腿和脚!” 唐君听了,就走到他的脚下,开始伸手揉捏于飞的小腿和双脚。 于飞似乎感觉舒服了很多,脸上出现了笑容,并朝唐君伸出了大拇指。 唐君继续帮于飞揉捏着,顺着小腿大腿的方向,一直揉捏着。 于飞似乎有了困意,逼着眼睛不再有任何动作了。 唐君看着于飞,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于飞更舒服一些。 第283章 于飞走了 刚打了止痛针不久,于飞就进入了昏睡状态。 其实,于飞此时就已经是弥留时刻了。 唐君此时,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 只是有人让她干啥,她就干啥,一点思想都没有了。 好在平时唐放就是一个很会张罗事情的人。 她不停地指挥着跟前的人,做这做那的,让病房里显得有条不紊。 快八点的时候,侯利的爱人李心心来了。 原来,唐君在于飞的同学群里发了那一句话后,于飞的同学群里就炸开了。 有的同学急得直喊。 更有女同学急的哇哇大哭起来。 可是,他们有的一直是有心无力,离的太远。 住在于家的,没有几个同学。 侯利是庞文斌看到同学群里的小心,打给他电话,让他赶紧道医院的。 可是侯利因为前段时间脑出血,留下了一点后遗症,行动有些迟缓。 所以,他就让他的爱人立刻到医院来了。 他自己慢慢在后面跟着,坐车再来。 李心心也是担心侯利着急再出现什么状况,所以,坚持让他不要急着来的。 李心心看到于飞的样子,就知道已经弥留了。 她到于飞跟前,喊了他几声。 于飞似乎还知道有人来了,手指动了动,就没再有任何动作了。 李心心走到唐君跟前,说: “唐君,你别难过了,赶紧看看装老姨夫有没有,有的话,赶紧给他穿上吧!” “于海洋去买了,去了一个多小时了!”唐君说。 “小君,别管那么多了!这孩子,怎么回事啊?去了这么半天还没回来呢? 你快点,咱们去买上路的纸钱,不然来不及了!”唐放说。 “可是,这里咋办啊?”唐君说。 “你们赶紧去吧,这里有我呢!”李心心说。 正说着,就见于海洋从走廊里电梯中走了下来。 他急匆匆地跑到病房门口,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唐君说: “都买来了!看看还缺啥不?!” “你这孩子,怎么搞的,这么半天! 去了两个小时了!”唐放有些急眼了,说道。 “你说你这要是来不及看到你爸爸最后一眼咋办?没紧没慢的!”唐放又说道。 “我想给我爸买最好的,走了好多家才买齐了!”于海洋委屈地说。 “可是,你没看出来哪头着急啊?现在就你一个孩子在身边,不能他走了,没孩子在啊! 行了,你在这里看着,我跟小君去烧上路纸啥的。 让你李姨看看缺啥,然后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就去南边不远的那家阴阳先生那里去买烧纸!”唐放又说道。 于海洋点了点头。 唐君被唐放拉着,就要往外走。 唐君手抓着于飞的脚,流着眼泪说: “老公,你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我去给你拿上路钱!” 唐放也不由得唐君说完,就拉着唐君往外走。 “快点吧,不然看来不及!” 唐君一边哭着,一边跟着唐放出去了。 病房里,于飞一直若隐若现地喘着气。 李心心知道,这已经是在等最后的时刻了。 她叫过于海洋,说: “快点,给你爸爸穿衣服!” 于是,他们两个人就相互帮忙,帮于飞穿衣服。 见于飞身下还有点脏,于海洋就帮于飞洗了毛巾,好好地把周身擦了一遍。 然后,就把他买来的衣服,都给于飞穿上了。 等唐君回来,于飞已经停止了呼吸! 李心心告诉唐君,于飞是九点四十分去的。 今天是2017年11月29日,农历十月十二! 于飞走了,没有遭受太多的痛苦。 唐君看着盖着白色床单的于飞,手握着于飞的脚,哭着说: “老公,我不是让你等着我吗?怎么我没回来你就走了?” 唐君的眼泪成串地往下掉着,没人知道她的心里有多痛。 十点多的时候,于凤和于月他们终于也到了病房,可是却没来得及看于飞最后一眼。 见到唐君,他们抱住唐君,就大哭了起来。 唐君一时说不出话来,一下子就晕倒在地! 于月和于凤记得赶紧叫来了医生,让唐君躺到了一张床上。 许久许久,唐君才醒了过来。 见到周围围着好多人,就问道: “我老公呢?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李心心握着唐君的手说: “嫂子,你可一定要坚强点儿!这里好多人好多事等着你去做决定呢! 这么多人看着你呢!你可不能倒下,不然于飞也不放心走的!” 唐君听了,点了点头。 然后就坐了起来,理了理头发,问: “现在于飞在哪儿呢?” “现在还在病房,一会儿殡仪馆就来车,把他送到殡仪馆去了! 你收拾一下,一会儿得跟着去殡仪馆。”李心心又说道。 “好,我知道了!放心吧,我没事!我一定会把于飞安安稳稳地送走的!”唐君定定地说道。 李心心见她这样,就也放心了。 知道她会好好的,毕竟这里于飞的亲属都在,她是这里的唯一主人。 所以,今天于飞的亲属都要住在于飞的家里。 所以,唐君不能任性地伤心啥也不管。 很快,殡仪馆的丧葬车来了,抬了于飞,送往殡仪馆去了。 唐君跟着殡葬车,一直把于飞安稳地送到了殡仪馆。 可是,当于飞到了殡仪馆预定的房间的时候,抬着于飞的工作人员,不小心把于飞从担架上掉了下来。 唐君急了,大喊道: “你们干啥不小心点儿!” 于飞被翻了个身,又放回到了停放位上。 李心心拉着唐君,没让唐君再说什么。 唐君见于飞翻了个身,心里想道:也许这是好事儿吧!下辈子,于飞一定会翻身的! 想着,就感觉自己释怀了。 也许,一切都是定数!无可更改! 办好了殡仪馆的一切,预定了出殡的时间,唐君他们就回到了唐君的家里。 唐放张罗着给他们定了饭菜,可是唐君跟于凤他们根本吃不下。 于月很伤心,一直在哭! 这一夜,谁都没睡安稳。 唐君傻傻的,仿佛一切是做梦一样,一点都不相信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她只是任由姐妹们坐着,听着他们的问话,然后机械地回答着,没有一点章法。 第284章 静夜,为你点染一盏心灯! 于飞走了,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唐君坐在家里,跟于飞姐妹们聊着于飞的话题,回忆着于飞的过往,时不时的就泣不成声。 于月一直后悔她没有听到唐君的电话就连夜赶来,没有见到于飞的最后一面。 她不停地播放着k歌里于飞唱过的歌,一边听,几个人一边哭着。 于飞的同学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也不停地对唐君和于凤他们慰问着,住在于家和离于家近的同学几乎都来了。 他们同学群里集中了大家的慰问,置办了一些鲜花、花圈等物品,送到了于飞的跟前。 12月1日,早七点,于飞出殡了! 唐君在于飞的遗体进过她跟前的时候,拉住拉着于飞的推车,哭着喊着: “老公,你说话不算话啊!你为啥不等我?你说话不算话! 说话不算话!!!”然后就哭得晕了过去。 唐放和李心心拽着唐君,李心心按住她的上唇中间,直到她醒转过来。 只是,唐君醒过来的时候,再也看不到于飞了。 唐君昏昏然,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她只感觉一切都是梦,不是真实的。 等回到家里,于飞就还在那里,等着她回家。 那温暖的灯光,似乎永远都会照亮她的心间,不会有黑暗! 他们的一双儿女也在头一天赶了回来,参加了于飞的葬礼。 几个孩子都哭的很惨,怎么也不肯相信于飞就这样走了,走的这么急! 可是,他们不能埋怨他们的妈妈,因为他们知道,是爸爸不肯让他们耽误前程,回来陪着他。 唐君的悲痛,别人是无法代替的。 只有她心里知道,这个世界,于飞的走,她是最痛的那一个! 可是,唐君不能表露她的心际,因为姐妹们都在,在她和于飞的家里,她要照顾他们,不能倒下! 所以,她依然忙碌着,为他们准备简单的饭菜。 尽管她们谁也没有心情去吃,可是,她依然坚持。 她知道,于飞想看到他的姐妹来他的家里,这是于飞永远的心愿。 一直到于飞丧事办完,他们都离开了。 看着于凤他们姐妹的车开离了他们的家门,唐君管上大门的那一刻,终于无法忍受悲伤,回到屋里,大哭了起来。 她一会儿摸摸于飞的衣服,一会儿躺糖于飞睡觉的地方,心里的难过无法言喻。 她一直哭了想,想了哭! 一直到了下午三点多了,屋子里开始变凉了,她才想起来该烧地炕了,不然,晚上自己就要挨冻了。 她知道,这是于飞不想看到的。 于是,唐君起身,洗了一把脸,出去开始烧火。 天黑了,唐君一个人坐在灯下,拉上窗帘,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不想吃饭,也不想喝水。 只是傻傻地坐着。 良久,她打开电脑,打开k歌平台。 放着于飞过往唱的歌,听着,流着眼泪。 她无声地哭着,哀伤没有人能知道。 不知道哭了多久,唐君又下了地,来到室外看了看地炕的火。 然后走到大门边,管好大门,锁好,然后又回到屋子里,插好房门。 再一次坐到电脑前,唐君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她打开自己的博客,想了想,流着眼泪,写下了一篇日志。 《静夜,为你点染一盏心灯!》 又是一个飘着清雪的日子,一个人望着窗外,看着雪舞着清风,慢慢的落在庭院里,一片洁白。 耳边充溢着那首永久定格的《两只蝴蝶》,窗台上的狗儿支着长长的耳朵左右摇摆着脑袋寻觅着主人,猫儿静静地钻进我的怀里轻轻蹭着我流泪的脸庞。 夜,慢慢的降临了。 轻轻的,梦游一样飘到院落里,依在门边的墙角上,张眼望去,满满的回忆都是宠爱。那扎起的篱笆,垛好的烧柴,整整齐齐的小木柈,清洁干净的小庭院......老公,有你,我就是一个骄傲的公主!可是你为何到现在还不回家? 慢慢的走到大门边,打开大门,向回家的路上望去,仿佛还有老公开着车回来的影子......擦擦泪水遮住的双眼,摇摇头,再向前望去,一片漆黑! 老公,你真的不回来了吗?真的真的真的不回来了吗?你舍得我吗?没有我的陪伴,你一个人的路不孤单吗? 一声长长的呜咽,掩饰不住的悲凉。摸起他千挑万选回来的铁锁,定定地看着,老公,你没回家,我怎么能锁起大门? 关上门,一步一回头,心,痛!无法呼吸...... 夜,静静的,不见影子。灯火零零落落的小村子,人烟稀少。今天应该是月圆之夜,可是满天的乌云,看不见星斗。点燃一盏灯火,一霎那,院子里清亮起来。老公,你可还认得回家的路?你可还记得门前那棵老榆树? 老公,静夜,我为你点燃一盏心灯!每一天每一天,为你指引回家的路!有了我这盏心灯,你就永生永世都不孤独! 老公,静夜,我为你点燃一盏心灯!每一夜每一夜,为你照亮回家的路!有了我这盏心灯,你就永生永世都会顺畅! 老公,静夜,我为你点燃一盏心灯!每一年每一年,为你留守回家的路!有了我这盏心灯,你就永生永世都会快乐! 老公,天堂的路你慢些走,奈何桥上你等等我,扔掉那碗孟婆汤,记得我们的相约,永生永世我们要在一起! 老公,天堂的路你要安心的走,家里的事儿你要放下,老婆我会好好替你去做! 老公,天堂的路你要开心的走,我会生生世世等着你再来找我,兑现我们的约定! 老公,天堂里不再黑暗,不再寒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快乐健康,有我的思念你就不会孤单,有我的祝福你就不会有痛!你,记住了吗? 今夜 云儿悄悄隐去月儿的俏脸 枕儿无言 泪儿翩翩 梦里依稀 有你的吻甜甜 思念 黯然随君远 君走 带去侬的茫然 语歇屏暗 期盼连连 曾经的渴望 带着凄然 冷落的拥抱 何时再现? ...... 农历二零一七年十月十五日夜作 第285章 余生,用来想念!(大结局) 于飞离开的第七天夜里,唐君做了一个梦。 梦到于飞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穿着一件他最喜欢的棉服,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唐君,向唐君扬了扬手里的一张淡黄色的纸,纸上是一个带着格子的表格。 上面写着卫生纸、洗衣液、洗洁精,还有香料等等做饭用的东西。 然后得意地对唐君说: “你看看我,有了新家了。东西都是新买的,可多了。 看看,就这点东西,花了我512块! 都是最好的! 所以,傻丫头,你放心吧,我会过的很好的! 别想我啦,自己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我走了!” 说着,于飞甩了甩手里那张淡黄色的纸,就转身离开了。 唐君一惊,大喊道: “老公,老公!” 唐君一下子醒了过来,才知道是一个梦。 想着梦里的景象,唐君擦了擦脸上的泪,感觉心安了许多。 可是,她心里却骂了一句: “这家伙,这么快就过的开开心心的了!一点儿都没想我吧?” 想着,自己有笑了。 心说:“他要是不想我,就不会来看我啦。老公,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想着,转了个身,又睡去了。 这一次,唐君睡的很安稳,心里的痛似乎缓解了。 日子流转,很快,就到了夏天。 唐君走在以前总喜欢跟于飞遛弯儿的路上,看着周围姹紫嫣红的样子,又想起了于飞。 她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忘了于飞。 而且,每次回到家里,看着院子里于飞给她做的秋千,带着纱网的凉棚,唐君都会很想很想于飞。 这种想念,是根深蒂固的。 他们的女儿担心唐君的状况,害怕孤单的她有什么万一。 就投考了了本地的公务员,很快,她就回到了唐君身边。 唐君也就不再孤单,也搬回了楼里面去住了。 而且带上了于飞让她留着的小三花猫,给她作伴。 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唐君已经不再流泪了。 只是夜晚来临的时候,唐君还是常常失眠,想念跟于飞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想着于飞的一生。 于飞,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尽管有过辉煌。 只是他的人生,就如酸刀子一样,有着别样的酸甜苦辣。 他,用自己的话说,不是一个好人。 但也绝不是一个坏人。 他有着男人的通病,喜欢美女,也不会坐怀不乱。 但他有着自己的底线,从不强人所难,也不会纠缠任何人。 只是,面对那些对他痴迷疯狂的女人,他也不能做到一点不犯错。 一个人的历史,很多时候,都不是由自己决定的。 于飞知道,他这一辈子,与其说被自己霸道的父亲给压制了,还不如说自己命中注定的运气不佳! 可是,也正如他自己所说:遇到唐君,改变了他的一切! 他过得知足,安稳,幸福! 临死的时候,他走的很安详! 唐君知道,这是于飞自己修来的福气! 如果一个人面临生死的时候,能做到于飞坚强的十分之一也就不容易了。 于飞只是一个普通又平凡的人,面对死亡的时候,却没有一点点的惊慌! 唐君很敬佩自己的老公! 也许,当自己面对这一天的时候,做不到于飞那样淡然。 但唐君决心努力做到老公那样,不慌不乱。 于海洋有的时候打电话,还会有埋怨。 因为自己的母亲,她的一生因为于飞的不负责任,过的很辛苦。 一个人带大于海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可是,唐君告诉于海洋,说: “海洋,你知道你爸爸怎么评价你妈妈吗? 他说,你妈妈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是一个这辈子他最敬佩的人! 虽然他不能跟她有疯狂的爱情,但他却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她! 你相信我的话,你妈妈听了,也能安心的!” 于海洋听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此后,于海洋跟自己的弟弟妹妹也相处的很好,有事儿没事儿的时候,也会打的电话,互相联络联络。 唐君很知足,也很开心。 于飞的那些同学,在于飞去世以后,也会时常想起他来。 而且会时常在群里谈起他来,都佩服他的坚强和面对死亡的安静的勇气。 唐君在过后很长时间里,也在群里的聊天记录里听了他们在于飞病危离世的时候那些聊天记录。 为于飞那些同学的真情所打动,并盛赞他们同学情谊的纯真。 因为她要求群主把她跟于飞踢出群聊的,所以,那些天的聊天记录一直都在手机里。 唐君听了好多遍,才在过了半年之后,删除了! 这一年的夏天,唐君时常在于飞承包的公园里散步。 一天天的,在那里流连。 看着于飞栽种的花草树木,时常忘了时间。 有时候也会拿起手机拍拍照片,写一些文字。 日子,就那样在唐君手边流转。 唐君上班了,可是常常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任性地浮想联翩。 想念那些幸福的日子,想念于飞。 当酸刀子树又一次结了果子的时候,唐君已经恢复了过往的沉静。 一点点的,不再想念那些痛苦的往事。 这一天,唐君坐在办公室,心思沉静。 突然就想写一篇文字,告别从前,让自己过正常人的日子。 于是,她拿出手机,点开博客,就写了起来。 《余生,用来想念!》 时光的脚步,总是不紧不慢地走远,没有一丝懈怠。可是人们的眼底心间却因各自的人生有着不同的感受。 转眼之间,老公走了半年多了。尽管我没有了当初那种歇斯底里的痛,但时光却将痛慢慢地植入我的心底,随着岁月的流逝,生根发芽成长,且在它不停地长成的瞬间,爆裂,然后撕扯着我的心和每一寸肌肤,让痛一点点蔓延…… 从来我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可是从前的一切坎坷仿佛只是一种准备。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种痛。走在小城的大街小巷,每一步都有他的痕迹。他的身影,他的声音,他的笑容没有片刻离开我的脑际。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傍晚,一个人慢慢地走在我们常常游玩的公园,看着他带人种下的花草树木郁郁葱葱,薰衣草已经开到灿烂荼靡。坐在我们曾经吃午饭的长椅上,听着公园里播放的音乐声,写着思念的文字。斯人已去,心底里除了想念,没有空隙…… 依然仿佛听他在说: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连菜都做不好,咋办?依稀还看到他采了一把野花双手送给我,笑嘻嘻的坏笑着说:路边的野花不采白不采。遥遥的似乎还听见他在唱:亲爱的你跟我飞,风中花香为你陶醉!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带刺的玫瑰!亲爱的,来跳个舞,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远远的仿佛还看见他开着我们的电动小巴开心地唱着:大声说我爱你,把你记在心里……总是还看到我碰坏了手你一边心疼的骂我一边给我贴上邦迪的样子,总是还听到冬天我下班回家冻冰的脸你伸出双手为我温暖手脸的样子,那种真心的心疼总是让我感动!他对我的宠爱总是无微不至,贴心,温暖,让我无法忘记! 老公,认识你,这个年纪,从没想过还有心动,还有那种年轻人叫做爱情的东西。可是我却真的爱了,爱了却又丢了,谁能体会这种痛! 老公,这个夏天再没有你的陪伴,冬天也不会再有你给我暖手。家里再没有你等我的灯光,温暖的炉火,你可知道我的想念吗? 余生,我不知道还有多远。余生,我不知道自己还会怎样走。只是我知道我无法忘记!老公,余生,用来想念!想念你的温柔,想念你给我的爱! 老公,想你,每一天,每一刻! 点击上传,唐君知道,自己可以放下了! 于是,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心神宁静地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