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坞少年》 第一章 一具尸体 “道君山”坐落在邕江边上。当地人都知道,这地方,山林野密,层峦叠嶂,穷山峻岭,百兽横行。除去医家攀岩采药,猎户爬山设阱。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人再到这山上来了…… 话说,僮俊和佗灵,俩人此刻置身在这道君山上。佗灵手里捧着一棵“三七草”,递过来在僮俊面前说道:“僮俊哥哥!你快看,这种草药,对治疗朱珠姑娘的伤势,可有效呢。” 僮俊接过来看后,觉得这不过是棵普通的野草罢了,似乎不见有什么奇特之处。于是不屑回道:“佗灵姑娘,你确定,这种草,真的能够治得了刀伤吗?我可是在这道君山下长大的,可从未听说,在这山上随便抓一把树叶,就能够拿来治伤的!” 佗灵见说,瞥了僮俊一眼,然后才气鼓鼓说道:“臭僮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本姑娘的用药之术喽?告诉你,本姑奶奶我七岁学医,这些年跟随我爹走南闯北,行遍三山五岳,遍尝千花百草,怎么可能出错?!有本事,你自己去救朱珠姑娘啊……”说着,佗灵便自转向一边,嘟起来嘴来,腮帮子气鼓鼓的。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来,不去搭理僮俊。 僮俊自知说错话,惹得佗灵不高兴了,这时又满脸推笑,凑过向佗灵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呵呵,佗姑娘,你就不要生我气了。算我僮俊说错话,罚我今天不许吃还不行嘛!嘿嘿嘿……” 佗灵见僮俊嬉皮笑脸,似在向自己道歉,但却毫无诚意。“什么叫就算你说错话?你其实就是故意的!我爹说,医官用药,犹如将帅提兵,每一味药,都可能治人生死,那是容不得一点马虎的。你这样嘻皮笑脸就是不对,必须郑重向我道歉!” “好好好,对不起了,佗姑娘!行了吧?”僮俊回道。 “不,许,再,叫,我,佗!姑!娘!请叫我灵儿!!你到底记住了没有???”佗灵见说,这是一字一句,向僮俊耳朵里大声喊道。 “行行行!你别嚷了,一会再把野狼招来!灵儿姑娘,这总行吧?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呀,有完没完啦?你看这天色都不早了,要是再不赶紧回去,恐怕咱今晚就得露宿山上了。” “我可听说,这道君山上,多的是饿狼猛虎,到了晚上,就出来吃小姑娘的哟。嘿嘿嘿……”僮俊开玩笑道。 “切!我才不怕,这饿狼要吃,也先吃你这脏心烂肺的家伙!” “哎?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脏心烂肺了?” “……” 僮俊与佗灵,俩人一头说,一边自往山下方向走去。佗灵此时像是一只小兔子,一蹦一跳的,走在僮俊前边。然却几步一回头,向僮俊喊道:“哎呀,你个大笨龟,快点走啊!等你下到山去,我看月亮都出来了!” 而就在俩人刚走到了半山腰处的时候,佗灵却忽然掉回头来,一把拽住僮俊的咯膊,说道:“死尸!僮俊哥哥,前面那里有死尸!” 僮俊见说,以为佗灵又在搞怪,于是不耐烦道:“我说灵儿姑娘,你别闹了行不行?!又想吓唬我是吧?这什么地方?道君山!漫说死人,就是个死鬼,他也都懒得爬上来。活人就是咱俩了,要不是为了这几棵草药,谁爱到这山上来?” “真的,我没有骗你!”佗灵这时转过身,指了指前方路边的一个草丛,向僮俊说道:“就在那里面,你要是不信,自己去看好了。” “好好好,你先把手撒开,在这等着我,我这就过去看看!”僮俊见说,似有些不耐烦了,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佗灵,然后说道。 佗灵这时松开僮俊的胳膊,战战兢兢回道:“那,那你可要快点回来……” 僮俊顺着佗灵所指的方向,来到灌木丛边。仔细看去,佗灵当真没有撒谎。草丛里面,果然躺着一具死尸!直挺挺的,就横在跟前。僮俊打量了下这具尸体,只见他后背朝上,身上的穿着,像是大明的军服,而且手中还紧握着一把长柄宽刀。 伸手去探了探他颈部的动脉,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但见他背上血迹还未全干,显然是刚死不久的。僮俊心说奇怪,这道君山上,并无军伍驻扎,哪里来军兵的尸体?再者,荒郊野岭的,尸体又为何没有被狼叼走呢? 等到僮俊壮着胆子,把的尸体翻过身来。看后才发现,此人嘴唇发黑,眼角和鼻孔处还有黑色血丝。再看他胸口上中了弩箭,僮俊猜想,致命之处,多半不是背上的刀伤,而是这支箭原本有毒! 四周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很显然,此人中箭后,并没有当场倒地。而是一路奔逃,致使气血运流,毒血攻心而死的。僮俊见他腰里,别着一枚铜制的腰牌,于是伸手扯下来看,只见腰牌上赫然写着:“凡守卫军官悬带此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及借与者同罪!” 见此,僮俊直感到后背发凉,心说:“乖乖的,这还是个军官啊!看来此事非同小可,这地方可不能多呆。”想着,便欲起身离开这是非之地。然而刚走几步,他却又回过头来,顾自说道:“唉,算了!既然遇见,必有缘由,索性不能使你暴尸荒野!” 说着,僮俊自把腰牌拽进袖口,然后蹲下身去,提起尸体手里的长刀,见到刀柄处刻着“玄武”二字,也不知是怎么个意思。不及细想,便顺手砍了些树枝,将尸体掩住。然后面向死者说道:“壮士莫怪,僮俊并非贪图你手中宝刀,只是拿回去,待把事情弄清楚后,再来奉还,自当厚葬!” 说完,僮俊自提着那把长刀,转身去了。直来到佗灵身后,僮俊见她在那里着急着直跺脚,似乎惊魂未定。嘴里还喃喃说道:“臭僮俊哥哥,去这么久也不回来,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嘛……” “哎,又在背后骂我了是不是?佗灵闻声,先是吓了一跳,直待回过身来,见是僮俊,这才捋捋心口,说道:“唉哟,吓我死了。我说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没有啊?!”说着,便自捏紧了拳头,一下锤在僮俊心口上。 僮俊顺势接住佗灵击来的小拳,撰住在手里,然后说道:“先别说了,此地不能久留,还是快走吧!”说完,便拉着佗灵,往山下走去…… 僮俊拉着佗灵,三步并成两步,直来到一家医馆门前。只见门上方一块匾额,写着“佗家医馆”。两边一幅对联,道是:“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俩人来在了院子当中,僮俊这才松下一口气。询问佗灵道:“灵儿姑娘,看你脸色不对,是否是被吓着了?!” 佗灵这时抬起头来,两眼看着僮俊,却又不见回话。僮俊于是又关切道:“灵儿姑娘?你,没事吧!?”佗灵此时回过神,脸上却是红扑扑的,正低下头去,看了一眼僮俊的手,回道:“哦哦!没,我,我没事!只是,你这样一直拉着我手不放,要是被我爹看到,那,那你可能就有事了……” 僮俊见说,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撒开佗灵的手,勉强一笑,憨厚地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尴尬说道:“额,呵呵!不意思啊,佗、佗灵儿姑娘!我、我不是有意的!” “叫我灵儿!”灵儿这时气愤道:“哼,不和你说了,你个臭呆瓜!”说完,便自转进屋,察看朱珠姑娘的伤势去了。 第二章 蒙面杀手 佗灵自进屋去看朱珠姑娘的伤势,只余僮俊傻傻站在院子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姑娘家为什么喜欢别人称自己这个“儿”,那个“儿”的。若是有人叫自己“俊儿”,或是称二牛那小子为“牛儿”的话,男儿汉大丈夫的,恐怕早就翻脸了…… 就在僮俊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听见有人喊道:“灵儿,是你回来啦!?”声音起处,只见一位身着襕衫,头戴方巾的长者,从堂屋里走了出来。见是僮俊,于是又说道:“是僮俊啊,看见灵儿了吗?” 这人便是佗灵的爹了,这间小小医馆,其实是因为战乱,他带着佗灵逃难到这里,不久之后开的。在此之前,天坞村附近,乃到整个小塘乡,连个会瞧病的太夫都难找。可自从这父女俩来了之后,不仅看病不收诊费,就连药材钱,有时也都免了。而且,保管药到病除。因此,乡里人都称他活神医,华佗再世。 僮俊见神医朝走过来,冷不丁被他这一问,显得有些慌乱,却没留心对方刚才说了什么。还以为,他是在质问自己,为什么无故牵他的宝贝女儿的手呢。于是吐吐吞吞道:“神,神医!我,我什么也没干啊……” “嘿?!你这小子,我说你干什么了吗?我是问你,见到我家灵儿没有?!”神医见僮俊语无伦次,牛头不对马嘴,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又问道。 “哦哦,佗灵刚才和我出去些采药,现在正去屋里,看那姑娘醒了没有……”说着,僮俊把背上装草药的箩筐,解下放在院中的石桌上,道:“那,那这些药材,我就给您放这里了,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僮俊便急忙向门外走去。 神医这时正还要说点什么,却见僮俊已经了没影。于是喃喃道:“唉,年轻人性子真是急躁,见风就是雨,话没都说完,人就不见了……”说完,又自转身,向屋里走了去。 僮俊从医馆出来之后,没有直接回风清观去,而是直奔二牛家来了。此时,天色暗下,晚风习习,然而僮俊却却心事重重。直觉告诉他,道君山上的那具官军的尸体,必然和二牛从山上救回来的,那位昏迷未醒的朱珠姑娘,有一定的联系。 因此,僮俊要来找到二牛,把事情问个清楚。 来到二牛家门外,僮俊还没来得及上去敲门。却见二牛,手持一张弓箭,正鬼鬼祟祟,慌慌张张的朝自己走过来。僮俊正想说话,只见二牛过来便一把拽住他道:“快,进门说话!” 进门之后,二牛依然神神秘秘的,反复向门外看了好几遍,确认外面没人了,这才把院门关好。僮俊于是问他道:“二牛!你小子神神秘秘,慌慌张张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二牛见问,这时转身向僮俊,吞吞吐吐说道:“僮,僮俊!我,我杀人了!而且,我刚才去看,尸体竟,竟然不见了……” 僮俊见说,惊问他道:“什么?!二牛,你小子胆儿也太大了吧?快说!你杀谁啦?” “我不知道啊,对方蒙着面,我根本认不出来是谁。可,可就在刚才,我去看的时候,尸体已经不见了。而且,我感觉,有人一直在跟着我,我猜是不是他的冤魂来找我索命了!?” “屁话,这世上哪有什么冤鬼索命之说!你确定那人真死了吗?” “他胸口上中了我一箭,不死还能怎地?”二牛回道。 “那你又为什么要杀他呢?”僮俊接着问。 “唉呀,我是没想杀他!这不今天早上,我去道君山查看捕猎夹子和陷阱。想着逮些野物回来给我娘补补身子的。结果在半山腰处,见到一伙蒙面人,手里提着单刀,正追杀一位姑娘。有句话怎么说?救人一命,胜过造他娘的几座佛塔!所以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是胜造七级浮屠!这时候,你就别拽文了,简单直接说!”僮俊接着说道。 二牛又道:“哦,所以情急之下,我只能张搭箭,射杀过去喽。我原是想吓唬吓唬他们的,可没想到,当中一个蒙面人,正好直扑上前,结果正中我一箭,倒在地上了……”二牛回说。 “你是说,你把那位朱珠姑娘救回来,托我送到佗家医馆去以后,就直接折回山上,想要毁尸灭迹喽?”僮俊见说,质问二牛道。 “不是毁尸灭迹,我是想看他是否真的死了。如果死了,我就把埋了。要是没死,我也好找人把他救活。可是,我去到那里,人已经不见了……” “那就是说,道君山上那具尸体,正是你杀的喽?!”僮俊这时想起自己在道君山上见到的,那具官兵的尸体,于是向二牛说道。“好小子,你可知道那人什么身份?那可是朝庭的军兵,我看你小子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那,那僮俊,我该怎么办?你如何知道他是朝廷的人的?又怎么……”二牛正想再问,却见僮俊这时向他摆摆手,阻止道:“等等,一会再说,附近有杀气!” 僮俊知是来者不善,于是紧握手的长刀,冲屋顶上喊话道:“房上之人,既然来了,又何必畏畏缩缩的,做不露脸的乌龟呢?请出来相见吧!” 话音刚落,只见从房顶及院墙上,忽然飞身跃下五个蒙面人来。而且,各个手中提着梅花刀,直把僮俊和二牛俩人围在了院子当中。二牛见到,立马指着对方向僮俊说到:“正是这伙蒙面人!” 这时,当中一个蒙面人,像是他们的头儿,抽刀出来,指着二牛说道:“臭小子!识相的,快点把那丫头给我交出来!不然,要你性命!” 二牛见说,上前指着他道:“呵,原来是你们在跟踪我!想要我性命,看你有没有本事了!”说着,二牛自往身上探了探。这才想起,自己手中的弓箭,刚才已经解下,挂在檐墙上了,此时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的兵器。 然而,二牛自小打猎为生,凭着一身蛮力,看见什么,都可以拿来当武器使用。只见他这时举起院中的石桌板,便朝那人甩过去。那人见势,只一个后手翻,灵活躲过了二牛扔过来的石板。石板飞将过去,直接重重砸在了二牛家的院门上,把门都给砸倒了半边。 那人见状,冷笑一声,说道:“嘿嘿,原来你就这点能奈!早知如此,早该在山上动手了。” 看对方说话的语气,虽是粗狠。但其实,僮俊却能够听得出来,这几个黑衣蒙面人,原本并非男子。而且,看他们胸前突起两块,也不像是练就出来的胸肌,倒像是女性的某些特征…… 正想着,只见其余四人,这时也自抽出刀来,准备近前厮杀。而就在这时,却见一个妇人,正端着盆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说道:“什么回事啊?吵吵嚷嚷的,连我这耳朵不好使的人,都给惊着了。” 这时,当中一个蒙面人,自觉得身后受到了威胁,于是转身,举刀便直接向那位妇人砍去,妇人见势,自举起手中的铁盆抵挡。只听“咣当”一声,妇人顿时飞身倒地,便不省人世了…… “娘!”二牛见此,这时向妇人高喊一声。就要赤手空拳,上前与这伙蒙面人拼命。对方见状,也是毫不留情,举刀就向二牛砍杀过来。好在,僮俊这时反应过快,举起手中长刀,上前一把挡在了二牛跟前。 耳听“咣当!”一声响,只见刀锋接处,有如电光火石,瞬间火星飞溅。那蒙面人手中的梅花刀,被僮俊打飞出去。顿时后退了几步。此刻手臂还在发抖,呆呆站在那里,竟不敢再近前! “留意身后!快,隔挡弹踢!”这时,一个声音,从院外传来。僮俊见说,来不及多想。立即紧握的长刀,转身绕到二牛身后,将刀举过头顶,挡住了另外一个蒙面人砍下的刀口。顺势抬脚一个直踹,直把对方给蹬出老远…… 那领头的蒙面人,见遇到了强敌,此时敌方又来援手,自觉得大事不妙。于是赶紧向另外四人发话道:“有高手在,快撤!”说罢,便自掏出一枚药丹来,只往地上一扔,顿时冒起一阵浓烟来。 等到烟雾散去,几个蒙面人,也随之消失无影了…… 第三章 龙叔之死(一) 僮俊这时看看地上,只见那把被自己打飞出去的梅花刀,刀刃上已经现了缺口。然而自己手中的这把长刀,却并无半点划痕。于是赞说道:“呵,这刀提着虽然觉得笨重,但是挥舞起来,却像有灵性一般,轻若行云,顺如流水,果然是把宝刀啊!” 而就在这时,二牛也自走过去,将晕倒在地的那位妇人,搂住在怀里,大哭起来道:“娘,娘啊!您怎么啦?娘!” 僮俊见二牛此时正哭得伤心,正要过去安慰他。却见院外,忽然走进两个人来。一看,却是佗灵,正掺着那位受伤的朱珠姑娘,从那倒掉的半边院门外跨步进来…… 僮俊无暇顾及,直走到二牛跟前,看了看,发现二牛他娘,身上并未见有伤口,也不见流血的痕迹。于是便蹲下身去,探了下她脉象,发现还有脉搏,于是起身向佗灵说道:“灵儿姑娘,你来得正好!你快过来看看,大娘她还活着!” 佗灵见说,这时也自蹲下身来,给二牛的娘把了把脉。然后冲二牛喊道:“快先别哭啦,吵吵吵什么吵?还想不想救你娘啦?”说着,佗灵自从身上取出几根银针,在大娘身上的几处穴位扎下去。只见大娘这时吐出一口血来,转而缓缓苏醒了…… “娘,您醒啦!?娘,您觉得怎么样?”二牛见此,这时焦急询问道。 “先别说了,快把她抬到屋里去!”佗灵这时说道。 直等到把大娘送进屋里躺好,服过佗灵给的丹药,确认已无大碍。几人这才出来在二牛家堂屋。二牛见他娘,服下佗灵的药丸,已自睡着了。于是也跟了出来,道:“你们几位先在此坐会儿,我去收拾一下,顺便给你们弄点吃的来。” “大娘她既然已经没事了,那可以放心了。哎,还别说,我这一天没吃过饭,你一提到吃的,也确实真有点饿了。二牛!我去帮你收拾院子吧,你快去弄点吃的来。”僮俊见说,回道。 就在俩人正要转身出去,却见朱珠姑娘,这时扯了下僮俊说道:“恩人!”说着,便自跪在了地上。 “哎?朱珠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僮俊见状,不怎么回事,于是急忙问道。 “多谢几位救命之恩!朱珠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说着,朱珠就要磕下头去。僮俊见到,急忙弯下腰来,一把扶住她道:“哎,等下,先别忙着磕头。我事先说下,你要谢,可以谢二牛跟灵儿他们。是二牛把你从道君山上救回来,灵儿姑娘给你治的伤。这事啊,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二牛见说,也赶忙上前制止她道:“哎,别别别,二牛我就是个打猎的粗人,哪能受得起你这样的礼数?这不是叫我二牛折寿嘛。你呀,还是快点起来吧!” “嘿嘿,我就说吧?你这就不应该忙着跑来说谢。他俩呀,是根本不接受道谢的!好了,好了,你伤势还没痊愈,还是快点起来吧,不要一直跪着啦!”佗灵见此,也自说道。 朱珠起来后,看了一眼僮俊手中的长刀,转而又道:“恩公!朱珠还有一事相问,不知……” 僮俊见朱珠此时正看向自己说,于是先抢过话头来,道:“你是在喊我吗?哎呀,你就别再叫我恩公了,都说了,他们俩……”僮俊这时,指了指二牛,又指了下佗灵,接着说道:“他们俩,才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呀,无非做了个顺水人情罢!哦,对了,你记住啦,我叫僮俊,你直接叫我僮俊就好了!” “那好吧,僮俊哥!朱珠想问,您手中这把凤嘴刀,是从何处来的?”朱珠这时说道。 僮俊见问,将刀递过来在朱珠姑娘面前,反问她道:“你说这把刀吗?我还正要打听呢,难道朱珠姑娘,你认得这把刀不成?” 朱珠见僮俊把刀递过来给自己看,然而却不伸手去接刀,倒不是因为她此时有伤在身,提不动这把刀。而是因为,她看了一眼刀头与刀柄连接的地方,上面刻着的“玄武”二字,便已然清楚刀的主人是谁了。于是回道:“自然认得!此刀乃是我龙叔随手的兵器,他原是桂王府的护卫军官。自打张献忠攻陷衡州之后。他受我爹所托,一路护送我到这里。况且他与我爹亲似兄弟,我又怎能不认得他手持的兵器呢?” “啊?”僮俊见说,惊道:“那,那他既然一路保护你,又为什么要追杀你呢?” “龙叔追杀我?这怎么可能!他一向对我爹、对老王爷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做出背信弃之事的。我想,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朱珠回道。 “二牛所见,难道有假?”僮俊接着又道。 正说着,二牛自刚才转身出去后,此时正端着一壶茶水进来,朱珠于是询问他道:“恩公,适才僮俊哥说,你见龙叔追杀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二牛,这时将茶壶放在桌上,回想了下,似没有听说过龙叔这个人,于是反问僮俊道:“僮俊,龙叔是谁啊?我好像不认识他吧?怎么……” 僮俊见说,也自反应过来,说道:“哦,对!怪我没有说清楚!所说的龙叔,也就是胸口上中了你一箭之人。我在山上见过他的尸体了,手里还握着一把长刀!诺,就是这把了……” 二牛接过僮俊手中的长刀,看过之后,说道:“不对啊,我明明记得,他手里拿的是把梅花单刀,正是刚才院子里那伙人手中所持的。怎么这时,却又变成了长柄刀了?” 僮俊见由于,这时低头想了想,转而又道:“那这样说来,此事恐怕是有点误会。这样,一会儿啊,我与你再到山上去一趟,把事情弄个清楚,你看如何?” “我与你们一块去!”朱珠见说,接过话来,道:“龙叔自小看我长大,对我恩重如山!他的生死下落,我不能坐视不问啊!” “那我也去!”佗灵这时也掺合道。 “去是无妨,可是你们一个身上有伤,一个……唉,这道君山上,本来路径就难走,加上这大晚上的,更多凶险。我是怕你们两个弱女子跟着去,这万一出点什么事,我跟二牛应付不过来啊!”僮俊见说,回道。 “僮俊哥,我求你了!龙叔他对我真的很重要,我必要把事情弄个清楚,你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朱珠再次恳求道。 “是啊,僮俊哥哥,你就让朱珠姑娘跟你们一块去吧,也让她安心嘛。我陪着她,也可以随时照看她的伤势,不会拖累到你们的!”佗灵见说,也向僮俊请求道。 “那好吧,既然如此,那就一块去吧。不过,你们可要多加小心,随时听我的号令,行吗?” “嗯!” …… 第四章 龙叔之死(二) 此刻,夜已过半。然而不及等到天亮,稍微吃些点心之后,二牛自去点起了火把,佗灵搂着朱珠胳膊,僮俊握紧手的长刀,四人便向道君山方向去了! 一路无话,简段截说!几人直来到了山腰处,僮俊忽然停下脚步,向众人说道:“到了,就是这里!二牛,你先帮找着刀,我去把那些树枝起开。”说着便把刀递给了二牛,自弓身去搬开树枝了。 等到树枝被完全起开,现出一张苍白的脸来。看见尸体的样子,此时周围的气氛也似乎显得恐怖阴森,异常的瘆人。几人都是没有怎么经历世事的少年少女,看到这般场面,心里自然感觉到有些害怕。特别是佗灵和朱珠,俩人站得老远,根本不敢上前。 还是僮俊胆子够大,加上他早先见过这具尸体,因而也不觉得害怕。只见他这时,一把将二牛手中的火把拿过来在手里,近前往尸体身上照去,向他说道:“二牛,你快看看,此人是否就是你先前所射杀的?” 二牛必竟猎户出身,虽然行事鲁莽,但是遇事却也不惊慌,哪怕有他害怕的时候,但是很快,他却也横下了一颗心,摆出一副大不了就是个死的姿态来。只见他这时,接过僮俊手中的火把,照着尸体上下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向僮俊说道:“不是!” “你再看看清楚,确定没有认错?”僮俊接着又问了他一遍。 只见二牛这时直起身来,将火把递过来给僮俊,回道:“的确不是!你看他身形高大,身上穿的也不是夜行衣,不像晚间那伙人的身形和装扮。还有,他虽然也是胸口上中箭,但我使的是长弓,他身上中的,却是弩箭!还有,我的箭本是用来打猎的,上面根本没有毒。可是你看他,明显就是中了毒箭死的。还有……” “好啦,好啦!”二牛说到这里,僮俊连忙制止住他道:“既然,他不是被你的箭射死的,那他却又是被谁杀的呢?” “那我哪里知道去?在此之前我根本就没见过他。而且据我所知,附近的猎户,会使弩箭的,也根本就没有几个。再说了,打猎的,谁可能在箭头上施毒嘛,这打来的猎物还能吃么?还有……” “唉,你这说的都是废话!”僮俊这时见二牛喋喋不休,好像让他说下去,他都能一直讲到天亮。于是连忙打断他,转而向朱珠喊道:“朱珠姑娘,你快过来看看,可认得此人?” 朱珠听见僮俊叫她,心里虽是觉得有些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过来。然而刚到跟前,仔细一看,却直接惊瘫在了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然而朱珠姑娘这一反常的举动,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眼前的这具尸体,正是龙叔其人! 朱珠没有想到,叔龙这样武功高强的人,为了保护自己,竟被人杀死在这里。想想龙叔往日待自己比亲生女儿都要疼爱,然而如今死得这样凄惨,朱珠一时接不了,泪水便止不住直流下来。僮俊见此,说道:“朱珠姑娘,你,你没事吧?!唉呀,都怪我一时忙乎,本不应该让你们一块来的……” “不!僮俊哥,你没有错!你应该让我来,让我知道龙叔到底是怎么死的!”朱珠这时站起身来,用袖子狠抹了一把眼泪,接着狠狠说道:“我一定要找出凶手,来为龙报仇雪恨!” “朱珠姑娘!”佗灵这时也自走过来,掺住朱珠的胳膊,说道:“你身上伤势没好,还是等你养好了伤,咱们再说报仇的事吧,好吗?”说着,佗灵又向僮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说些安慰的话。 “是啊,朱珠姑娘!我想龙叔他也不希望看你这样子的。咱们还是先把龙叔的下葬了,好让他可以入土为安,你觉得呢?”僮俊接话说道。 朱珠这时看了看龙叔尸体,转而望着僮俊点点头,“嗯”了一声,眼泪却又止不住直流下来! 僮俊见此,向二牛低声说了几句,二牛便自向山下走去了。僮俊也自拿着手中的长刀,找了块好的地方,顾自刨起坑来。直等到僮俊把坑挖至齐人深的时候,二牛这才提着些祭奠物品,匆匆赶回来。 僮俊与二牛,简单整理龙叔的尸体,便自将他送入土下葬,也不讲什么排场和礼数。因为像龙叔这般行伍中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死后能有一方土地葬身,已算有幸。什么魂归故里,落叶归根。什么风光大葬,与世长存,那都虚的。 昔日沙场一点兵,今天战地葬英魂。龙叔自有他的苦衷和使命,或许我们觉得他是为了保护朱珠而死的。但其实,朱珠身上,藏着天大密秘,有关大明朝存亡,我们往后再说! 话休叙繁,言归正传。话说,安葬好龙叔的尸体之后,此时天也快亮了。僮俊这时将手中的宝刀,递过来在朱珠面前,说道:“朱珠姑娘,这把刀,是我在龙叔手中取来的,如今龙叔不在。我自交还给你……”说着,僮俊又从袖子里,取出一枚腰牌来,递给她。接着又道:“哦,对了!还有此物,也一并交与你来处置吧!” 朱珠此时恋恋不舍,眼望着龙叔坟前,僮俊大块石头做成的石碑,暗自流泪。见僮俊一说,她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僮俊,却不伸手去接他递来的刀和腰牌,只是说道:“僮俊哥,这把刀,以及这枚腰牌,自还有用处,你暂时帮我保管。等我找到我爹,为龙叔报了仇之后,再来取回,可以吗?” 僮俊见朱珠此时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忍再说推辞的话。只把腰牌,重又收回到袖中。紧握着手中的刀,回道:“好吧!僮俊一定帮你保管好这两样东西,等你什么时候想拿回去,你自来找我取回就是了!” 等到一切妥当,几人自向山下走去。然而,此时各人却是气色凝重,朱珠自有天大的苦衷,无法与人说出。僮俊也意识到,自打这些不素之客的到来,天坞村以及附近乡民,往后或许将再无宁日了。二牛掂记着他母亲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好转。就连最单纯善良的灵儿,见各人皆是闷闷不乐的,心里也感觉很不是滋味…… 一路无话。单说几人下山之后,佗灵和朱珠自回了医馆,二牛也自回家看望他娘。而僮俊,则自回道观,想着又要挨师傅责罚的事去了…… 第五章 僮俊师傅 僮俊自幼住在道观里头,但他却不是一个道士。依照道长张纯风所说,僮俊是他从江岸边捡来的,那年,张道长从江西南昌府的龙虎山修道归来,原想到肇庆府天湖山的苏二村,一处道场归隐的。 不想,船只来到邕江口处,却遇上了狂风暴雨,只好泊船上岸躲避风浪。此地正好有一处道场,便是僮俊现在住的风清观。张道长想着,既然走不了,索性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吧。然而刚一上岸,却见僮俊自在一处岩石下涕哭,四处又没有其他人。于是张道长,便把僮俊领回去道场,原等有人来认领回去,可没想这一等就是十几年。 僮俊如今已经长成了个大小伙子,却连自己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原风清观的老道长,早在多年前驾鹤,羽化登仙了。如如今的风清观,只有僮俊和张道长,俩人相依为命。也不知道为什么,张道长并不愿收徒弟,就连僮俊,和他相处十几年。虽然叫他一声师傅,但其实也只是僮俊一厢情愿的这样叫罢了。 张道长好静,至少在僮俊看来,确实是这样的。师傅每天除了窝在书房里,深入浅出,基本上哪里都不去。好在,道观里时常会有些附近的乡民,前来上香捐点香油。师傅偶尔会出来应付一下,往常基本都是僮俊在外招乎。就连作做道袍这样的事情,也都是僮俊去请人来观里,给师傅量好身,然后就是按照原先尺寸,隔段时间叫人做好了送来的。 僮俊原先也不觉得奇怪,修道之人嘛,原本脱离世俗纷扰,清静为上,躲开那些红尘俗事,越远越好。然而时间长了,僮俊却是发现有些蹊跷。师傅既然足不出户,为何却被日光晒得幽黑?而且,他既是与世无争,为什么又每天早上,还总是坚持勤练武功?抛开这些不论,僮俊每次帮师傅收拾衣物的时候,还总是发现,他鞋底上总带有污泥,明显还不是道观附近的! 自然,师傅不想说起,僮俊也自不敢去问。权当他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出去走走散步,因此拖带回来的罢了。 道长从不亲教僮俊武功,也不叫他习学道家的法门。但是天长日久,僮俊也自从书上,学得一些奇门遁甲之术。看见师傅练功,僮俊照着练习,也自学会了一些招式,不过零零散散,根本不得要领,也只算是三脚猫的功夫,师傅见了倒也不加责怪。 然而,这些年来,书房却是师傅划下的禁地。不仅僮俊,哪怕皇上老爷来了,恐怕师傅也是不会打开门让他进去的。因此,僮俊多半时候觉得师傅是个怪老头,但是师傅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他的话,僮俊又不敢不听。多数时候,僮俊的行为,还是会定格在师傅立下的规矩里面。比如书房,没有师傅的允许,僮俊就从未敢擅自踏进过一步! …… 话说,这天早上,僮俊与二牛和佗灵、朱珠她们,从道君山下来,分别之后,便自回道观里来。此时,天已大亮,却见观门未开。僮俊心说:“万幸,师傅还没有起来!” 可再一看,发现屋檐上的灯笼已经灭掉了,院门却是从里头反锁的。难道说,师傅起来把灯笼灭掉之后,再次转头,回去把门锁好,睡回笼觉去了?这一点都不合师傅的习惯!因为师傅他这十几年来,每天早上,起身之后,就从未有过睡回笼觉的习惯,哪怕是僮俊出门去帮师傅办事,晚上回不来了,师傅也是早早起身练功的。这而这次,确是有点反常。 对于经常半夜溜出门去玩耍,而彻夜不归的少年人来说。如何在不惊动监护人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再溜回去,那简直不是件难事。僮俊往常偶尔也会半夜,趁师傅睡着的时候,偷溜出去,和二牛一起去山上打猎。 因此,僮俊这时候见山门未开,于是赶紧绕到院墙背后,熟练式的搬起一根圆木。搭在墙头上,然后顺着搭起的圆木往墙头上爬去。接着他再从墙头上跃下,到院子里来。再自去打开院门,绕回原处,去把圆木放好…… 直等到一切妥当,僮俊暗自庆幸道:“嘿嘿,好在一切天衣无缝!如不然,被师傅看到,不仅断了往后的出入的路径,而且一顿责罚,恐怕又是免不了的!” 僮俊这时蹑手蹑脚,偷偷溜回了自己的房间。自把朱珠姑娘交由自己保管的那把长刀和腰牌,在床底下藏好,确认没被被师傅发现。这才大摇大摆,来到师傅房间门外,想着敲门把师傅叫醒。 然而,直等到僮俊喊过几次,却不见师傅应门。于是抬手拍拍房门,然而再没等僮俊再开口。却见房门经易被这下一拍打,自己打开了。僮俊以为,是师傅出来开的门,然而伸头去看,却见房间里根本没有人。再一推门,只见床上被褥整齐,师傅压根不在。 “奇怪,师傅这是上哪去了?大清早的,院门反锁,还以为他没起呢。难道是起来后去了书房吗?”僮俊心说。于是又赶紧折到书房去看,只见书房门也是反锁着的。僮俊心想:“师傅定然是在里面了。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吧,免得再惹他生气,自己没好果子吃……” 想着,僮俊自去把师傅房间门关好。然后来到院子里,自拿起扫帚,去打扫庭院。这便是僮俊每天早上的“必修课”了,师傅练功练刀剑,他就“练”拿着扫把打扫庭院。师傅负责把树叶打下来,他就负责扫出去扔掉。似乎各自相安,谁也不碍谁什么事! 不过,今天树叶明显少许多,师傅似乎没有像往常一样,总是仗着自己轻功了得,攀到树上摇下一堆树叶来。不过,打扫院子其实也是有好处的,僮俊可以借师傅练功的机会,偷偷瞄上几眼,学他个一招半式的,空闲的时候,自己再偷着练。 而就在僮俊正埋头打扫庭院的时候,抬头却见二牛,此时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里来。僮俊见到,连忙询问他道:“二牛,你小子,不在家好好伺侯你娘,这时候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这里干嘛哪?!” “僮,僮俊!道长他,他在不在?”二牛这时弯下腰,手托住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向僮俊问道。 “在啊,怎么啦,看样子,你找我师傅有什么急事啊?”僮俊反问他道。 “那,那你把他叫出来,我有话说!”二牛接着又道。 “师傅静修的时候,不见任何人!包括我也不例外。你有事,就先跟说吧。回头我再跟师傅去说!” “哎呀,此事一言难尽,这里也说不清楚。既然这样,那你快先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 “哎呀,去了你就知道了,在这里真的难说得清楚!你还是快跟我走吧!”二牛接着又焦急说道。 僮俊见二牛说的这般着急,似乎真的遇着了什么紧要的事。因此,只好先自撂下扫帚,自跟着二牛,出门去了…… 第六章 师傅惨死 僮俊随二牛出门去后,心里就一直在犯嘀咕,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按说,俩人自从道君山上下来,分开才没多久的功夫,是不至于出什么大事的。但见二牛这时慌张的样子,却不像平常的小事。于是边走边问他道:“二牛,到底什么事啊,你就不能先简单跟我说一下吗?” 二牛见问,这时忽然站住,向僮俊说道:“嗨,既然你师傅他还在道观里头。那其实也没什么紧要的了。无非就是刚才,我回到天坞村后,就见到村口有人在议论着什么。当然我也没在意,就直往家走了。回到家后,看见我娘已经醒了,于是问她饿了没有,我去给弄点吃的来……” “哎,打住,打住!好家伙,你这着急忙慌的,就是把我叫出来唠家常哪?我可没功夫跟你在这闲扯!”僮俊见说,赶紧打断他道。 “你先别急着走啊,这关键的还在后头呢!”二见僮俊扭头正要走,于是赶忙拦阻道。 “那你倒是捡关键说呀!这东家长西家短的,讲到猴年马月去才是正题啊?”僮俊此时不耐烦道。 “尸体!村里那些人在议论,江边发现了具无头尸,而且身上穿着道袍,像是个道士!我去看过了,见他的身形,极像是……” “哎呀,你快别瞎猜了。在哪里?你快带我去!”没等二牛说完,僮俊这时连忙接过话来说道。 “你早直接跟我去不就完了嘛,左一句问,右一句问,却还要来说我担误功夫。”抬脚之前,二牛还不忘报怨几声道。 “少啰嗦,快点走吧!”僮俊见此,再次催促二牛道。 僮俊跟随二牛,快步来到邕江岸边的一块沙地。只见不少附近的村民,正围在那里看…… 僮俊于是拨开人群,往里头挤进去看。只见一具无头尸体,正直挺挺在沙地上。显然,尸体是被江水冲到这里来的。然而,再仔细看他身上的道袍以及补丁,和背上未曾拔出宝剑。僮俊却突然跪下去,喊了一声,道:“师傅!?” “僮俊,你是不是吓傻了?不是说,道长他正在观中静修吗?你怎么见人就认师傅啊,快起来……”二牛见状,赶紧伸手想要扶起僮俊。没想,僮俊却一把脱开他的手,接着又喊了一声道:“你别管我!” 此时,围观的人们皆都开始指指点点。这个说:“唉,不知谁如此丧尽天良,连个出家修道之人,都下得如此狠手!”那个道:“唉,许是啊,这修道之人,也有不守清规的。恐怕呀,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的事,才遭到如此报应的……” 二牛见说,这时立马上前,一把纠住那人领子,回道:“娘的,你要是敢再瞎哔哔,小心我先把你这老小子给报应喽!” 那人虽是被二牛抓着,挣脱不得,但嘴上却是依旧早不饶人,道:“嘿,我说,他又不是你什么人,我只不过就是论事,说两句怎么啦,要你来瞎管什么闲事?”接着又指着二牛抓着他的手,道:“我告诉你赶撒开啊,不然我可要报官了……” 二牛见说,一把松开对方。倒不是因为怕他报官,而是不想过多纠缠他罢了。紧接着,二牛便朝众人说道:“去去去,都散了,散了,有什么可看的?该干嘛干嘛去……” 就在二牛正劝众人散去的时候,僮俊这时也将尸体抱在怀中,站起身来。也不多说话,自向风清观的方向走去。二牛也自跟在身后,僮俊不开口,二牛也不敢多问。俩人一前一后,自一步步往前走。围观的人倒也没再跟上来,必竟这也讳气,看看也就罢了,要是一直跟着,那也说不过去。 此时,江岸上妖风大作,天空乌云密布,忽然澡下起了豆大雨来。淋雨不算什么,一夜没合眼,也不是个事。但是师傅的死,却使僮俊身心交瘁,此时的他,每走步,都感觉异常的艰难。 直到把师傅的尸体抱回道观,僮俊恍惚之下,一脚踢在门槛上,直接摔倒在地,直接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之时,已是两天之后。二牛已自叫人,把僮俊师傅的尸体给下葬了。 此时,坟茔已经立起,僮俊跪倒在师傅的坟前。只见石碑上写着:“尊师张纯风之墓”,并有卒时年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僮俊自恨自己没能亲自给师傅下葬,十几年养育之恩,到头来还是二牛,叫人把师傅的后事给办了,直觉得愧疚万分。 僮俊含着眼泪,往跟前火堆里,扔了一把冥钱,自说道:“师傅,僮俊如今向您发誓。我一定要找杀您的凶手,把他千刀万剐了,来给您报仇雪恨!” 说着,僮俊便自起身,一把挥去脸上泪水。把手搭在二牛肩上,说道:“二牛!咱从小一起玩到大,你是我的好兄弟,好哥们儿!你帮过我的,僮俊此生无以为报。可是,我现在要去查找真凶,为我师傅报仇!我不想连累你,你自好好回去,照顾好咱的娘。以后事,你就不用管了……” “僮俊,你这说的什么,既是好兄弟,好哥们儿。那你的事,就是我二牛的事,你的仇人,就是我二牛的仇人!哪能说不管就不管的?”二牛见说,回道。 “二牛,我僮俊就救你这一件事,好好照顾大娘!你答应我,可以吗?!” 二牛见僮俊如些坚持,也不好再多反驳他。于是回道:“好吧!但是,你要有需要我二牛出手的时侯,一定开口。二牛我书读的不多,但义气我还是有的!” “那好,就此别过,你自回家休息。必竟为了我的事,你也累了几天了。我放心吧,我没事……” “嗯,那好吧。那告辞了,等两天,我再去风清观找你!”说完,二牛便自转身先走了。 …… 僮俊自回到观中。直奔房间里,拿出了那把长柄刀来,想想师傅血海深仇,却不知道该找谁去拼命。于是冲出院子,拼力挥舞起来。发了疯似的,胡乱砍切。直把院中物件,劈得是一片狼藉,空中枝叶到处乱飞! 等到僮俊舞得累了,便自坐在台阶上,肘跟抵着膝盖,两手捂着脸,似乎正在伤感流泪,又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而那把长柄凤嘴刀,也被他扔到一边,不去理会! “僮俊哥哥!你没事吧?”这时,佗灵手正提个篮子,在院外试探性朝僮俊喊了一声。只见僮俊双手搓了下脸,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院门之外,然而眼神之中,却似空无一物,同时也并不开口答话…… 第七章 劝慰 佗灵见僮俊没有答话,这时小心翼翼,直过来到他身旁,说道:“僮俊哥哥,我知道,道长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是你也不能这样意志消沉啊。” 说着,佗灵自在僮俊身旁坐下,把手上的篮子放在一边,紧接着又道:“僮俊哥哥,你知道吗?我跟随我爹从北方来到这里,一路上都是在打仗。许多人流离失所,到处闹饥荒!谁不是活在家破人亡,痛失双亲的阴影里?……” “灵儿姑娘,你别再说了!”僮俊见说,这时低下头去,两手捂着头说道。 “不,我就是要说!比起那些眼看着自己老母亲将饿死,不得已易子而食人来,你这点伤痛算得了什么?远的不说,就说龙叔的死,难道朱珠姑娘她就不难过,不伤心吗?可是你看她,像你这样了吗?”说着,佗灵又指了指,被僮俊弄得满处狼藉的院子道:你自己看看这院子,你这样子,又对得起谁啊!?” “灵儿,我!……”面对佗灵,这通连珠炮式的痛骂和反问,僮俊正想还要想法反驳她点什么,然而话到嘴边,却是哑是口无言。顿时觉得自惭形秽,无地自容。是啊,事不在自己身上,还可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去安慰朱珠姑娘。可事到如今,自己却是连朱珠姑娘这样的弱女子都不如,其实根本无法做到克制自己内心的情绪。 “灵儿姑娘,经你这通臭骂,僮俊自觉得惭愧!遇事不懂得克制和忍耐,随意暴发血性。这,让你见笑了,对不起啊!”僮俊这时向佗灵说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是我刚才说话,有点……嘻嘻,僮俊哥哥!你不会觉得我就像个泼妇在骂街吧?”佗灵见僮俊这时心情缓和,于是向他撒了个娇道。 “是啊,从现在开始,在我心里啊,你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小泼妇’了,嘿嘿……”僮俊见佗灵为了让逗自己开心,这般自嘲起来。因而不想再摆出一副苦瓜脸,像对方欠了自己什么似的。于是,嘴略微扬起,“嘿嘿”两声,回答她道。 “哎,臭僮俊!我好心好意安慰你,你就不能捡好听的,夸夸我呀?真是的,好心没好报,好柴烧灶!”说着,佗又自转过身,掀开篮子上那块尘布,拿出一块米糕来,递过去给僮俊道:“二牛哥说,你两天没吃东西了,我特意给你带了些糕点过来。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 这米糕,是岭南人家特有的一种糕点,街上虽然偶尔也有人卖。但平常人家里,都是清明上坟的时候,才做一点来祭祀用的。这傻丫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时候做来给僮俊吃,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非常不合时宜。 僮俊自知佗灵不是天坞村人,根本不知道此地风俗,因此倒也不责怪她。只是这时见到这糕点,不免又想起他师傅来。因而借口说道:“我,我刚才刚练完功,手上很脏。你先放着,我一会再吃……” “那好吧!”佗灵见说,将手上的糕点又放回到篮子里,再把遮尘的那块布重新盖好。然后又手把篮子递过来给僮俊,道:“诺,都给你,自己拿着!” 僮俊见佗灵一翻好意,也不推辞,顺手接过篮子,便自便道观堂屋里走去,道:“你先到里面坐会,我去洗洗手就来……” 佗灵见僮俊自去洗手,也不再紧跟着去。但见院子一片狼籍,于是自去帮着收拾去了。而僮俊洗过手之后,也自拿出一只干净的碗碟来,将佗灵带来的米糕盛在里面,摆在师傅灵位前去了。 就在僮俊正要在师傅灵前,说点什么的时候。刚一开口,却自听见外头,“咣当”一声。紧接着传来佗灵“哎呀”的一声叫喊。僮俊赶忙快步出来院子外一看,只见佗灵正坐在地上,两手捂着自己的脚,一副痛苦而又略带着一些愤怒的表情。 “怎么啦?灵儿你没事吧。”僮俊见状,这时快步上前来,扶起佗灵关切道。 “你,你这把刀真重!”佗灵回道。 原来,佗灵见僮俊的那把长刀,横在地上,便想着把它提起来放好。没想这把刀着实太重,她手一打滑,刀就直接脱手落在了自己的脚上。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声“咣当”和“哎呀”,以及眼前这一副痛苦而又愤怒的表情。 僮俊将佗灵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一只手挽住她的腰。把佗灵扶回到堂屋里坐好后,这才蹲下身去,帮她脱掉佗脚上的鞋子。“你,你这是要干嘛?”佗灵见僮俊此时伸手捉住自己的脚,于是焦急着问道。 “我没想干嘛呀?这不是,你的脚受伤了嘛,我是想看看伤得怎么样!”僮俊回道。 “我,我,不用你来,我自己能行!” “好啊!你自己能行,那你自己来!”僮俊这时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佗灵,然后说道。 只见佗灵,这时弯下身去,顾自去取下自己的鞋子。然而手刚一碰鞋子,却又直喊着疼“哎哟,哎哟哟……”于是,两手一摊,却又瞪了一眼僮俊,向他说道:“你来!可,可是,你不许弄疼了我!” “好,我尽量轻一点,这总可以了吧?”说着,僮俊便一只手,托起佗灵的脚,一只手轻轻把鞋子取下来。只见佗灵脚上,被砸到的地方,已经瘀青肿起。僮俊于是轻放下佗灵的脚,自起身去取来一瓶通血活络的药酒,递过去到佗灵面前,道:“你自己来,还是?” 佗灵这时一把将瓶子取过来,道:“我自己来!” “好,那你自己擦吧!有什么事,再喊我一声!”说完,僮俊便自转身向向外走去,收拾院子去了…… 直等到僮俊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却见佗灵不知怎么自己走出来,正倚堂屋门边。向僮俊喊道:“臭僮俊哥哥,我要回去了,你可不可以去帮我找根手杖来?” “手杖?哪有什么手杖!还是我扶你回去,你自己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僮俊这时走上前来,扶住佗灵说道。 “不用了,万一让人看见多不好。还是我自己回去吧。”说着,佗迈步就要往门外走去,然而刚走几步,正要从堂屋和院子连结的几节台阶上下去的时候,却一脚踩了个空,差点没摔倒在地上。好在僮俊反应得快,见状立马箭步上前,蹲在佗灵跟前。 佗正好一下倒在僮俊背上,僮俊借此一把将佗灵背起来,道:“我看,还是我背你回去吧,你就别逞强了,要不然,等下你回到家里,恐怕都摔成猪头了吧!” “臭僮俊,你!快放我下来。”僮俊见此说道。 “我不放!就是你爹见到,要把我打死,我也等把你安全送回到医馆再死!”僮俊这时坚持道。少年没有什么心眼,也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觉得朋友之间,特别是好朋友之间,本就应该相互扶持和帮助,自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难为情的事。 正像现在的僮俊,他只觉得,身边这帮朋友好兄弟。给予自己的帮助实在太多,此生无以为报。至于什么男女之间授受不亲,那都是成长之后的掺杂。而眼下,彼此还是那个不谙世事孩童玩伴,友谊间无比干净和纯粹! “谢谢你,灵儿姑娘!”僮俊这时扭过,向背上的佗灵说道。 “谢我什么?”佗灵见说,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说一声谢谢!呵呵,僮俊此生该谢的人很多,你算其中一个!” 说完,僮俊便背着佗灵,迈步自向医馆方向走去…… 第八章 吃醋! 佗灵被僮俊背着走回医馆,此时她倚靠僮俊背上,心里感觉非常踏实。她忽然想起,自从娘去世后这些年,已经没有人这样关心过自己了。也爹只知道埋头钻研他的医术,似乎一直没能从亲见娘被病痛折磨,而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娘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 想到这些,佗灵眼泪忽然开始掉落下来,直滴落在僮俊颈上。“呀,灵儿,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有鸟儿在我背上拉屎啦?”僮俊感觉到佗灵正在抽泣,似乎不知道因为想起什么伤心事而在哭泣。因而挑起话题,向佗灵问道。 “没,没有啊?哪,哪会有什么鸟拉屎……”佗灵思忽然被打,这时正不知道怎么回僮俊,于是吞吞吐吐道。 “那我怎么感觉后颈上有点湿呢,是下了吗?还是,你看着我英俊的后脑勺流口水啦?呵呵呵……”僮俊这时又自开玩笑说道。 佗灵见说,这时从回忆的往事当中回过神。伸手用袖口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握住拳头捶了一下僮俊,道:“臭僮俊,你要找死啊!!还英俊的后脑勺?你是有多久没照过镜子啦,小心我一个拳头捶扁你……” 僮俊见佗灵这时破涕为笑,自知她已从伤心事中回过神来,于是接着说道:“哎,对了。灵儿,朱姑娘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这两天,怎么一直都没见到她,她是不是已经走了?” “没有啊,她伤势还没好,加上那天见到龙叔的死,兴许太过伤心吧。自从山上下来之后,就又给病倒过了,现在还正在医馆养伤呢。怎么,你几天没见到朱珠姑娘,就如三秋啊?!”佗灵见说,回道。 “你说哪去了?相识一场,关心一下总是应该的吧!再说了,人家都愿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保管,显然是把我们当成知心朋友了。那朋友之间往来,互相问下,也不是很正常的事啊……”僮俊道。 “哎哎哎,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何必讲出这大道理来?说的好像我就把朱珠当外人似的!你可别忘了,可是我一直在照料她到现在,要论朋友来啊,那我可更有资格。哪像你啊,把人往我医馆里一放,连招呼都没给人去打过一回……” “哎,那我不是之前与她素昧平生,老是往医馆里去看她,岂不惹人非议嘛。再说了,人是二牛给救回来的,理当是他去问候一下的,他若不去,而总是我去给嘘寒问暖的,那岂不是无事献殷勤?更是授人以柄了不是……” “那你现在背着我满处走,就不怕惹人非议啦?” “哎呀,你这不是受伤了嘛,咱们既是好朋友,我背你回去,也是理所应当啊!” “……” 俩人这一头说着,一头走着,自来到了医馆门外。僮俊见院门未关,便自迈步走进医馆的院子里来。正要把佗灵送进堂屋,给她爹看看脚上的伤势。却见朱珠这时刚巧从屋里,走了出来…… “僮俊哥,灵儿姑娘她这是怎么啦?怎么伤成这样!”朱珠见佗灵脚上并没穿鞋,而且脚腕还有瘀青,于是焦急询问着道。 “哦,她刚不小心弄到,已经擦过药酒了。好在没有伤到筋骨,不然可就麻烦了……”僮俊这时回道。 “灵儿姑娘,你没事吧?”朱珠接又问佗灵道。 “朱珠姑娘,你放心吧,我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好了!”佗灵回答她道。转而,又用手拍了拍僮俊背上,说道:“臭僮俊哥哥,你还不快把我放下来,想背着了到什么时候啊?!” 僮俊见说,这时把佗灵背过去,在院子当中,葡萄架下面的一张石凳上坐好。这才向朱珠姑娘说道:“朱珠姑娘,请务必照看先一下灵儿。我自先进去,把神医先生请出来,给她看看脚上的伤……” 说着,佗正要转身进去,却见朱珠姑娘这时忙叫住了他道:“哦,你不必去了,神医先生,他刚才出门。说是拿些药酒,给天坞团练教头送去了,少不了半天的功夫,才能够回得到来。这会正是不在!” “哦哦,那既此,灵儿就交给你,暂且照顾一下。等神医先回来,你再跟他说一声吧!僮俊我还有事情要办,就不在这里多呆了。”转而,僮俊又向佗灵说道:“灵儿,你自先好好养伤,别再到处乱跑了。这万再点闪失,你爹来找了算账来,我可负责不起啊,呵呵!” 说着,僮俊便自拱手,向二人告辞,顾自向门外走去。然而刚出到门口,却见朱珠这时又忙叫住他道:“哎,等一下,僮俊哥!我还有些事要和你说……” 僮俊见此,这时也自站住脚步,回过头来向朱珠问道:“什么事啊,朱珠姑娘!” 朱珠这时赶忙走上前去,向僮俊说道:“僮俊哥!朱珠蒙你们大家照顾这些天,多有打扰,朱珠无以为报。如今我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要事在身,恐不能再逗留了……” “怎么,朱珠姑娘,你这是要走?”僮俊见说,反问她道。 “嗯,是的!正还要去找我爹娘的下落。僮俊哥,请恕珠暂不能报答你们几位的救命之恩。来日,若是珠还能活着见到你们几位,定当牛做马,报答你们……” “唉呀,朱珠姑娘,你这话言重了!若你把我们几个当成朋友,往后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另外,你若有事在身,我也就不再留你了,你自忙你的事去,若有需要我僮俊的,只管开口就是!” “嗯,谢谢你,僮俊哥!” “哦,对了!你在此等我一下,先别着急走,僮俊去下就来……”僮俊这时说道。 此时,佗灵一个人自坐在院里,只见僮俊、朱珠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半天,也不他们到底在讲什么。于是嘟起嘴来,气鼓鼓的。一扭头,自言自语道:“哼,臭僮俊!明明就是看上人家朱珠姑娘了,还死不承认。我以后都理你了……” 正说着,朱珠这时也自走了过来。见佗灵正自生闷气,自觉得肯定是刚才僮俊惹着了她。于是笑笑,说道:“呵呵,灵儿姑娘,怎么啦,生你僮俊哥哥的气啦?” “哼,才没有呢。一个臭呆瓜,才犯不着我为他生气呢!”佗灵这时没好气道。 “那就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喽?呵呵,那我向你道歉了,别生气了,好吗?”朱珠这时安慰她道。 “不是,朱珠姑娘你别瞎想了。不关你的事!” “好,好,不关我的事。那我先扶你回屋去吧,好吗?” “嗯,麻烦你了,朱珠姑娘!” “嗨,灵儿,你照顾我这么多天,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你倒反而跟我客气起来了……”朱珠回说道。 “那,那我们以后就是好姐妹了,可以吗,朱珠姑娘!”佗灵又道。 “呵呵,好啊!可是,你以后啊,可就不许再叫我朱珠姑娘喽,叫朱珠姐好了!”朱珠又道。 “那好吧,珠儿姐姐!”说完,俩人相视一笑。朱珠自扶着佗灵,向屋里走去了。 第九章 二牛想敲山震虎 师傅大仇未报,僮俊对此却毫无头绪,虽有满腔怨气,却也不知道该找谁去拼命。想来,此事必定和那伙蒙面人有莫大的关联。本打算把佗灵送回医馆之后,就去道君山寻找他们行踪,从中探出事情的真相的。没想,朱姑娘这时却要走了,因而便自来到小塘街上,想着买些干粮之物,顺便换些散碎的银两,给她路上吃用。 僮俊来到小塘街上,逛过一圈,手上满满。都是些烙饼、果酥之类的,自觉得也差不多了,迈步正要往医馆方向回去。迎头却撞见了好兄弟二牛,手里也自提着几大包东西。而没等僮俊开口,却见二牛这时先向他招呼道:“哎,僮俊!怎么在这里?佗灵姑娘呢?她不是去找你去了嘛,怎么没见跟你一起?” “哦,她脚上受了点伤,此时正在医馆由朱珠姑娘代为照看呢!”僮俊说着,又看了一眼二牛手上。好家伙,这架势完全不亚于大妈们采买年货时的样式。转而又向他说道:“呵,你这是,看上哪家姑娘啦?提着这多些东西,是要去给人提亲啊?” “去去去,瞎说什么?”二牛说着,便向僮俊递过一个包裹来,道:“哪!这原是想给你送过去的,知道你小子两天没吃东西了!”说着,二牛又提了提另一边,手上拿的东西,道:“这些,是给朱珠姑娘路上吃的干粮和我给娘买的补品!” “哟,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平时粗枝大叶的,这会儿倒是还挺细心嘛,谢了啊!”僮俊这时接过二牛递过来的这包东西,接着又道:“怎么,朱珠姑娘跟你说过她要走的事啦?” “是!早先我去跟佗灵姑娘说,叫她过去看你的时候,她跟提起的……”二牛回道。 “哦,原来如此。呵呵,有劳你对我这么费心,僮俊自当感激不尽!”僮俊见说,这时玩笑式说道。 “去!说什么场面话,老子我才不吃你这套。你还是留着哄小姑娘家去吧!”二牛见说,回敬道。转而,二牛又忽然眉头紧凑,正经起来,向僮俊说道:“哦,对了。二牛我有一个法子,也许能够引出那蒙面杀手来,兴许啊,帮够找到杀你师傅,就不知道你敢不敢一试?!” “正愁这事,你什么法子,快说!”僮俊见说,焦急问道。 “常听说书的人讲,古人有一条敲山震的妙计,就是故意的去惊扰对方,让他们主动出现。就是打草惊,惊什么来着……”二牛说道。 “打草惊蛇!哎呀,你就别引经据典,引古作今的了。还是直接说说,怎么个故意搅扰,让对方自己主动出现的事吧。”僮俊这时不耐烦道。 “哦,那好!我是想啊,那他既然常在道君山上出没,那咱索性一把火把山草给点喽,看他们还能哪里躲藏。到时还不乖乖现身啊?你说怎么样?”二牛这时自觉得有些自豪,没想到自己这般粗人,还能想出这样奇妙之计来。 “放火烧山?二牛,你小子tm疯了吧?城楼失火,殃及池鱼,这个道理你原不不懂啊?!你可知道,这道君山,山林野密。这烈火干柴,万一火势控制不住,漫说那伙人未必就在山上,就是把他们都给逼了出来,你敢保证不伤及无辜?这种馊主意,就是你才能够想得出来!” 被僮俊这一通说道,二牛自觉得自己想法鲁莽,于是回道:“还是你说也有道理。那,那既然这样,我也没有其他法子了。我二牛脑子笨,想不到那么全面的事来!” “呵呵,谁说你二牛脑子笨啦?你这招敲山震虎,打草惊蛇,倒是提醒了我。咱不如先来他个引蛇出洞!” “喔?怎么个引蛇出洞法?你倒是快说来听听,让我二牛也跟你学习学习!”二牛见说,问道。 “他们不是正为了找到朱珠姑娘的下落,紧盯着你二牛不放吗?那好,咱就以你来作为诱饵,把他们给引出来。你就假装受了伤,自在山上喊救命。这道君山荒无人烟的,他们听见喊叫,必然会出来查探。到时我就躲在暗,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你觉得如何?” “好计策啊,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一定会出现呢?”二牛见说,又问道。 “哎呀,死马当活马医,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这若是他们不肯上当,那还则罢了。可要是他们肯出现,我僮俊定要质问他个清楚,若我师傅就是他们杀的,我便结果了他们,来替我师傅报仇!”僮俊这时想起师傅惨死时的模样,忽然咬牙切齿道。 “那好,那咱们快走吧,别再多担误了,这就去的把他们给捉出来。二牛我也正要找他们,报那晚伤我娘的仇呢!”二牛见说,回道。 “现在不行,咱们得好好准准备备!你想想,我师傅武功高强,尚且被他们给暗算了,这万一对方还有后手,那我俩岂不是反而成了他们手中猎物了?”僮俊接着说道。 “哎呀,你怎这样婆妈呢,说干咱就去干就完事了呗,我俩个也不是好对付的,怕他作怎?”二牛见说,此时又显出自己鲁莽性格来道。 “遇事不谋则败,还是得先计划好了,再行动手!” “那好吧,出谋划策之事。我二牛也不在行,你自去计划好了,再来找我二牛说一声。二牛我全听你的,绝无二话!”二牛见说,回道。 正说着,僮俊忽然想起,朱珠姑娘正还在医馆等着,俩人回去与她送行。于是说道:“那咱们走吧,先去看看,给把这些东西给朱珠送去,免得她等不及,自先走了。” 俩人并肩自向医馆方向回去,一路无话。直来到了医馆门口,恰好碰见佗灵她爹正又要出门去。于是问道:“哎,神医先生,您这是要出门吗?” “哦,是!僮俊、二牛,你俩这是?”神医这时见俩人手里正拎大包小包,自觉得有些稀奇,于是问道。 “哦哦,我俩自来看看朱珠和灵儿姑娘!神医先生,方才我自来过,并没见到您。怎么,您此刻这是又要上哪去吗?”僮俊回问道。 “嗨,我这是老有些糊涂,方才去给团练家送跌扭伤之药,没想却只提着药酒便去。这药膏却是落在医馆了。灵儿眼下腿脚又给伤着了,只好我自己再跑一趟了。下回啊,自叫他们派人来取便是。” 说着,神医自迈步出门,然而刚走几步,却又回过头来,向二人说道:“哦,对了!你俩先帮我照看着点我家灵儿,别让四处走动,我去会儿就来!”说完,才又转身而去。 俩人见神医先已经走远,也自转身进门,去看佗灵伤势去了…… 第十章 引蛇出洞 僮俊和二牛进来却堂屋之后,顺手把东西放在桌上。这时见到佗灵一个人正坐在诊台边的椅子上翻看医书。僮俊于是笑话她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说灵儿,你这么用功,是要考取功名啊,还是要着书立说呢?” “什么跟什么嘛,我这看的是神农本草经,学医认药有什么有什么不对啦?再说了,谁说女就一定要呆在闺门里女工制绣啦?自古以来,能文能武的女子多了去啦。” 佗灵这时放下手中的书,接着又自与僮俊驳道:“君不见,有一种能文的女子,如班睫妤、曹大家、鱼玄机、薛校书、李季兰、李易安、朱淑真之辈,上可以并驾班、扬,下可以齐驱卢、骆。有一种能武的女子,如夫人城、娘子军、高凉洗氏、东海吕母之辈,智略可方韩、白,雄名可赛关、张。有一种善能识人的女子,如卓文君、红拂妓……” “哎,得得得!你呀,爱干嘛干嘛。我来,就是想在朱姑娘临行之前,与她道个别的!哎,怎么只有你在,朱珠姑娘她人呢?”僮俊见说,连忙打断佗灵,转而问道。 “呵呵!”佗灵见问,这时面无表情的呵呵两声,答道:“你呀,来晚了。珠儿姐姐,她已经走了!” “哎?不是叫她等我一会,再来跟与她话别的嘛。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僮俊接着又道。 “切,等你一会?你也不看看,自己去了多久,这都老半天了。等你,天都黑啦。还大包小包的,你俩个大男人,这是逛街去了吧?”佗灵见说,这时不屑看了僮俊和二牛一眼,顾自说道。 “唉,既如此,那就算了吧。呵呵,二牛,那咱就走吧。自去合计合计,该怎么把那伙人给引出来……”僮俊见说,转而向二牛道。 “那成,走吧!灵儿姑娘,先告辞了!”二牛这时说道。转而,俩人正要迈步出门去。却见佗灵这时又自向俩人说道:“哎哎哎,你走归走,这些东西放在这里是几个意思啊?真拿我爹的医馆当成你们家的杂货铺啦!快点都拿走。” “送给你了,算是我俩替朱珠姑娘,谢谢你这些天,对她的帮助和照顾吧……”说着,僮俊头也没回,自和二牛迈步走出医馆之外去了。 “切,谁稀罕你的这些东西了。”佗灵见说,这时看也不看那堆东西一眼,自又拿起案上的书籍,顾自看了起来。 话说,僮俊出门之后,自与二牛交代几声。尔后,俩人便自分头走了。僮俊自回风清观拿朱珠姑娘交给他保管的那把刀。而二牛,也自回去准备好,佯装受伤的道具。打算傍晚时分,便自到道君山上,实施他们所谓引蛇出洞的计划。 僮俊回到道观以后,正想着拿了刀,便自去找二牛的。然而经过书房的时候,他却停下了脚步,心里觉很是奇怪,既然书房的门是从里反锁的,师傅他却又为何惨死在江边?难道说,里头还有其他人不成?这也不可能啊,这房门都没被人打开过了,即便里面有人,也该有点动静才是吧。难道是师傅把房门反锁之后,从窗口跳出来的不成? 想到这时,僮俊又自去,想要拉开窗门看看。然而,却连窗户,也是紧闭着的。“这就奇怪了!”僮俊自又说道:“门窗皆是反锁,里面又没有人,这是怎么做到的?就算师傅轻功了得,也不至于放着大门不走,反而要掀开了瓦片,从屋顶上出入吧?其中必蹊跷,必要弄个清楚才行!” 然而此时,僮俊并没有太多功夫,去弄清书房里的事情。二牛还正等着他,前去道君山上探清那伙蒙面杀手的底细。因而,僮俊自去取了长刀,自往二牛家去了。 二牛此时已自作好了准备,手上提着一双板斧,是他爹生前时候留下的。脚上还染了鲜血,是从动物身上取来的。一切妥当,俩人这才道君山上走去。 此时,天已是傍晚。二牛自取出一个去掉了机关的猎夹,夹在自己的脚腕上,佯装是被猎夹,夹中受了伤。而僮俊,则自飞身,到树上藏好。 “救命啊,救命!谁快来帮帮我,不小让猎夹给夹住啦。嘿嘿嘿,这法子未免弱智了吧?我这常打猎的人,还能让猎夹住了直喊救命不成?说出去,恐怕天坞村里的二楞子,都不能信吧!”二牛这时自觉得有些可笑,于是笑着,向躲在树上的僮俊说道。“僮俊,你这法子到底灵不灵啊?” 僮俊见二牛这时嘻里马哈的,根本不拿这当回事,因而怒道:“二牛!你个臭小子,给我认真点!若是坏了我的事,当心我一刀下去,先砍了你小子!” 二牛见说,自开始变得严肃起,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高声喊道:“救命啊,救命!谁来帮帮我呀,这山里的野兽这么多,我可还不想死在这里啊!谁来帮我一下,把这夹子给掰开啊……” 然而,二牛叫半天,嗓子都快喊哑了。却也不见四周有何动静,漫说是什么蒙面杀手了,就连只野兔都没看见,只能接着自躺在地上干着急。而就二牛他心急气燥,想着把僮俊给叫下来臭骂一顿,然后下山回去的时候。 忽然间,树影里一阵晃动,突然窜出几个人来。二牛抬起头一看,还正是那那伙先前见过的蒙面杀手。 “嘿嘿,臭小子!还正要去找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观察你已经有好一会了,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冤家路窄啊,没想到还是落到我们手里了。看这下你没那么好命!”此时,领头的蒙面人,朝二牛笑说几句。转而,又自向身边手下发话道:“来啊,快把这小子,给我捆起来,押密洞里去,听候尊主的发落!” 话音刚落,当中两人蒙面人,听令就要上前抓起二牛。然而就在这时,只见二牛从地上的落叶堆里,忽然摸出一双板斧来,直接就起身砍了过去。 俩人见此,自本能一个闪身,后退几步,躲过了二牛砍来的斧子。而就在俩人正暗庆幸,早有提防之际。藏在树梢上的僮俊也自飞身往跃下,手中举着那把凤嘴刀,直取领头那蒙面人项上的脑袋而来…… 紧要关头,却又不知,哪里飞来一个“血滴子”,只听“咣当”的一声,立时截住了僮俊砍下去的长刀。紧接着,那枚血滴子一个回旋,直落到脸上戴着铁面具的人手中。几个蒙面杀手看见此人,此时急忙退下几步,尔后向他施礼说道:“属下恭迎尊者驾到!” “此事自有我来处理,你们还不快退下!?”那铁面人,此时只冷冷向那几人,说了一句道。 “是!”领头那蒙面人见说,应了一声,转而向身边人轻声道:“快走!” 直等到那几个蒙面人走远,铁面人这时看了僮俊一眼,然后才自又飞身而去。僮俊见她的眼神,似在哪里见到过,然而却又想不起来此人到底是谁。 这下子,倒把僮俊和二牛俩人,弄得一头雾水了。“什么情况啊?此人身法这般了得,若说是来杀咱们的,那我俩个已经在黄泉路上结伴同行了。眼看胜券在握,反而不见动手。可要说是来帮咱们的,却是跟那些人是一伙的。这,这到底又唱的哪一出?二牛见此,这时疑惑道。 “那我哪知道,有本事,你自己追上去问他啊!”僮俊原想抓他几个活,来问明事情的真相。没想半路却又杀出个“程咬金”来,搞得前功尽弃,计划流产。又见二牛此时一问,因而没好气道。 第十一章 碰见猛虎 虽然刚抓到的一点线索又给断掉了,不过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道君山正是那伙蒙面人藏匿的地方。但是,道君山之大,又该到哪里寻找呢。再者,刚才那铁面人武功自在自己之上,而且可以想见,他的背后定然还有高人。因此即便是找到了他们的藏身所在,自己也未必是对方的敌手。冒然深入虎穴,有可能只会是去送死。但若此时回去干等时机,师傅之仇却又不知何时才要以得报。两难之际,僮俊终归选择了前者…… 就在僮俊顾自沉思之际,二牛此时也自收拾好一切。手提着一双板斧,走过来到僮俊跟前,说道:“哎,僮俊!你发现没有,刚才那几人,包括那个戴着铁面具的,看起来好像都是女的嘢。” 僮俊见二牛这一说,也自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道:“我去,二牛!我说你是不是天生就缺心眼啊,这时才看出来。光听声音都能知道,何况她们身上的特征还这么……”说到这里,僮俊却又止住了,道:“唉,算了。我都懒得跟你说这么多,你个二货!”说完,僮俊便自提着刀,往前走去。 “二货?什么意思啊?僮俊,你这是在夸我吗?”二牛见说,不解道。 “哦,对!你就当我是在夸你好了!”僮俊这时头也没回,只向身后甩下一句道。 眼见僮俊走远,二牛这才又赶上前去,道:“哎,哎?你倒是等等我呀!回去的道,该往这边走才是啊……”跟上来后,二牛这时站住脚步,往反方向看了一眼,向僮俊说道。 “我知道!二牛,你自先回去吧,我再随处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佗的线索。”僮俊见说,也自站住脚步,回过头与二牛说道。 “可,可是,眼下天已经黑了,你一个人在这山上转悠,是很容易会出事的呀,还是我同你一道去吧。必竟我是猎户出身,这道君山我也没少来过,虽然算不上对此了如指掌,但路径我至少比你熟悉啊!”二牛说道。 “不必了,二牛!你娘她伤势还没好,你还是先回去看看她吧。我就在这附近走走看看,放心吧,丢不了。再说了,那些杀手本可以轻易干掉咱俩人的。但既然自去,一定暂时不会再回来的!”僮俊这时回道。 “那好吧,你这一说,我这才想起,我娘她还没用过晚饭呢,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她了。不过,你自在这里转转就好了,可别到山的那一边去,那边可是狼虎成群的。这还不算,听说那边林子,还不知被谁人下了妖法,人进去之后,可就难再找到出来的路了。而且,夜间那林子里,瘴气可重得很,连我都不敢轻易去的!”二牛这时又自叮嘱僮俊几句道。 “好啦,好啦。你快走吧,婆婆妈妈的,哪像个猎手的样子。我告诉啊,一会回去,要是见你娘她还饿着了,我可唯你是问!”僮俊见二牛这时又自啰里啰嗦起来,因而有些不耐烦道。 见说,二牛自提着一双板斧,往山下方向走去。僮俊见二牛走远,也自将手中的长刀,扛起在肩上,借着这山间淡淡的月色,迈步往那山草林木更密集的路径走去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二牛不提起这茬倒好,但既然讲到了,以僮俊好强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这样干休。因此,僮俊自想过山腰,到那山的那一头去探个究竟。无奈,道君山实在太大,加上路径着实难行。走了一会儿,僮俊已经累得不行,便自踩倒了地上一颗山草,盘地坐下,想着歇会儿再走。 就在僮俊坐下,刚要闭目养神之际。却见不远处,山草晃动起来。自觉得事有不妙,僮俊赶握紧了手中的长刀,站起身来,警惕前方山草晃动的地方,心想:“乖乖的,一直听说这道君山一侧虎患横行,我却不信。该不会真如所说,不巧让我给碰上了吧?” 僮俊紧盯着草丛里仔细看了一下,只见一个动物的屁股正对着自己,但却也不像老虎屁股,反觉得有点像集市的肉摊上的猪屁股。于是壮着胆子,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来,朝那“猪屁股”上就给扔了过去道:“哪里来的丑八怪,敢来吓我僮俊,还不快快现出你的真面目来……” 话音刚落,只见这只“屁股”忽然急掉转过身来,而就在它转身之际,僮俊发现,地上还有一具动物的尸体,已被咬得面目全非。僮俊于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向着对方,不敢再有松懈。心想着:“我去,我说野猪的屁股上怎么会有花纹,尾巴也不可能长这么长吧?!原来,来真是一头猛虎啊!” 显然,老虎已被僮俊这一举动给激怒了。哗靠,敢去打扰你山大王用餐,还想拍拍屁股就走?只见这猛虎此时缓缓猫下身去,尔后一个跳跃,直向着僮俊身上扑了过来…… 僮俊别无他法,只好硬提起手中的长刀,也向此时正扑过来的猛虎,直砍过去。然而,必竟老虎的体形和灵活性比人强出不少,僮俊这一刀砍过去,根本未伤到对方分毫。但若非这一刀砍过去,他恐怕也早被老虎按倒在地上了。 僮俊此时,连向后倒退几步。没曾料到,身后密集的野草下面,竟是一个陡峭的山坡。僮俊倒退之际,只见脚上忽然踩了空,便立马直向陡坡下面翻滚而去。猛虎这时回过身来,正要再向僮俊反扑过去,然而转眼却不见了到嘴的“猎物”,于是走过来到崖边,看看山谷下面,却又找不到下去的路,于是怒吼几声,这才自转身离开了。 话说,僮俊连翻带滚,直摔到了山陡坡下面,便自晕了过去。等到醒来,许也是有一个两时辰了吧。起身之后,僮俊直感觉混身生疼。一则因为这山间的野草,犹如利剑一般,割裂了身上皮肤。二则,也是因为这一翻滚,身体撞击到地上的山石,身上也多出几处瘀青。 此时,月亮高悬,月光正好照进谷底。借这月色,僮俊环顾四周,发现这山谷之下,竟然别有洞天。旁的不说,单说眼前一片清澈的湖面,在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美伦美幻。大自然的巧夺天工,此时竟自云收眼底。 僮俊这时伸头向湖面,却看不清楚自己的脸。然而手摸上去,却是热辣辣的生疼。于是叹道:“唉,可惜我这一张英俊的脸!”说着,便自放下手中的长刀,洗洗被杂草伤的手。尔后,再又用手托起一些湖水来,泼在脸上。湖水,清凉无比,僮俊顿时觉得清爽非常,瞬间精神抖擞起来…… 第十二章 发再密洞 湖对岸,是一个岩石崖面。僮俊此时抬头看去,发现崖面上似乎有一个石洞口,正对着湖面。然而,由于涯面背着月光,僮俊并不十分看得清楚。于是,提起地上的长刀,自起身来,绕过湖面,向那边崖岸走去。 走近之后,僮俊拿出身上自带的火折子,吹燃了照亮来看,只见眼前真就是一个石洞的入口。而且,地上还有一些黄泥和人走过的鞋印。僮俊心想:“这不会就是山谷的出口吧?明显从这涯面爬上山去,是不太可能的。另一面的泥坡,又没有上去的路。而且异常的陡峭,硬爬上去,也只会再跌落回来……” 正想着,僮俊便自拿手上的火折子照着地面,壮着胆子,往石洞里面走。越走僮俊越是发现,石洞其是往上延伸而去的。而且石壁也越来越狭小,起初还能容下两个人并排行走。而到现在,一个人也要低着头,弯下腰来才能够通行。 僮俊心想:“再往前走去,恐怕也是条死道。不如先退出去,另找出路算了。再说,手上的火折也不怎经烧,万一没了照明的东西,再想出去可就要费功夫了。”于是,僮俊转身就要往洞口外面走。然而,刚转过身来,却依稀听,里头有人说话的声音。 侧耳细听之后,僮俊确认,声音确实是从里传来的,于是,壮着胆子,转回身去,又接着往里走去。上过一个斜坡,僮俊却又发现,石壁横向倒是变得更宽了,但高度却只能容人爬着穿过去。而且,尽头处似乎还见有亮光,刚才所听见的人声似乎也越来越近…… 僮俊这时灭掉手上的火器,顺着亮光处爬了过去。当然,蹲着也是可以过去的,但是那样太过费劲了。何况刚才滚下山来的时候,身上已自弄得脏兮兮了,僮俊也就懒得再去理会那么多。 僮俊爬过去后,发现里面着实藏有洞天。展现在自己面前,是一个垂直往下的深坑,底下像是一个巨大的广场,距离自己现在的位置,大概有两二丈高吧。并且,此刻火光通亮。一伙人,数一数大概有十来个左右,正整齐划一的跪倒在地上。 众人对着跪下的,是一个背对着自己,正站在一座石阶上的神秘人。石阶的顶端,是一个有四张左右的八仙桌大小的平台,两边各插有一面黑色绘有骷髅图案的“鬼旗”!僮俊见此,不觉寒毛直立。心说:“难道是什么妖魔鬼怪,在此修炼不成?” 细看之下,僮俊这才发现,这伙人其实正是事前,与自己交过手的那伙蒙面人。正当僮俊咬牙切齿,想要去把他们给碎尸万断时。却见,此时下方与自己正对着的,一宽敞的入口处,走进来几个蒙面人。直到台阶跟前,低头拱手那神秘人说道:“禀告尊主,是属下无能!竟让那个臭丫头给跑了,还险些遭了两个臭小子暗算,好在晓月尊者及时赶到,才不至于露了身份!……” “不必说了!”此时,神秘人忽然抬手止住,怒道:“哼!无用的东西,连个黄毛丫都对付不了,还敢回来见我?!” 几人见此,连忙跪下来,头也不敢抬,直说道:“属下知错,请尊主降罪!” “降罪?哼哼,若要责罚,你们几个早就人头落地了!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们还不快去把黄毛丫头给找出来?若是误了王爷的大事,怪罪下来,我看你们能有几颗脑袋!” 几人几说,当中领头的那个连忙回道:“属下尊命!”说完,便自起身,向刚才进来时的洞口处走了。 “你们也自退下吧!速去探清那王爷的护卫以及‘刀谱’的下落,不得有再有闪失。否则,统统都得人头落地!”这时,神秘人又自向底下众人下令道。 什么王爷、护卫、刀谱、黄毛丫头?僮俊并未听得出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阴谋。但从声音和体形上看,此神秘人,其实有点像自己师傅生前的样子。然而,人死不能复生。僮俊自然知道,这不过仅仅只是有点像罢了。无论如何,师傅也不可能再活着,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的……。 就在僮俊正自寻思之际,神秘人此时又自发声说道:“晓月何在?快快现身听令!” 只见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人影,忽然闪过,直来到石阶下,向秘人回道:“晓月在此,请尊主吩附!” 僮俊此时仔细一看,只见此人脸上戴着面具,身着白色袂衣,手里还托着个“血滴子”。正是先前,在山腰处与自己交手的那人。想必就是方才蒙面人口中所说的“晓月尊者”了。只见她这时,正拱手站在原处,等候神秘人的号令…… “你去探清那两个子到底什么来头,敢来阻碍我的大事!”神秘人这时又道。 “是,尊主!”铁面者尊晓月,这时领命自去。直到她也消失不见,僮俊再也按奈不住了。心说此人必是杀害师傅的原凶不假了,哪怕他武功高强,就是拼上一死,也要取下他的人头,来祭奠师傅的在天之灵! 想着,僮俊便自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就要飞身下去与他拼命。然而就在这时,却忽然有人从身后,一把将僮俊给按在那里。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不命啦?!” 僮俊此时感觉身后压着个人,连忙回头去看。然而,因为高处光线太暗,僮俊并未认出此人是谁。但见他正扒在自己身上,却不动弹。于是一把将对方推开,顺带还给了他一脚。 等到僮俊再回过头去看,那神秘人却已经自消失不见了。只见那人这时又自爬上前来,低声向僮俊说道:“想要知道真相,那请先跟我走!” 僮俊无奈,只好跟他暂时跟他出到密洞外面了。然而,那人领僮俊出来洞外之后,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接绕过湖面,钻进一片杂草丛中。僮俊紧跟着他,左弯右拐,直来到了一片林子当中,就再不愿再这么跟下去了。 只见僮俊这时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把我引到何处?” 那这时也自回过头来,向僮俊说道:“唉呀,你不用紧张!你看我手上又没有兵器,以我这小体格,就你把手中的刀给我,也未必是你的对手。你害怕什么?你快先把手放开再说……” 僮俊见他说的倒也像是实话,于是松开手。借着树枝下透来的月光,僮俊打量了下眼前这人。只见他年纪似跟自己一般上下,也是个少年。然而身上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俨然一副乞丐的模样。因此,僮俊放下警惕,自向对方说道:“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可别想耍什么花样,否则我先一刀宰了你!” “嘿嘿,老实说,你还真不敢现在就杀了我。否则啊,这林子,你就是跑断双腿,也休想走得出去!”只见少年此时淡定自若,不紧不慢向僮俊回道。 第十三章 褴褛少年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此时,眼前这少年接着向僮俊说道:“这是道君山!知道为什么叫道君山吗?因为啊,据说有一位得道高人,曾经隐居在此。后来啊……” “哎,得得得!我可不想听你在这里讲故事,只是想问个清楚那,那密洞里面,那些人倒底是什么。要是你不知道就算了,我懒得在这听说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僮俊这时赶忙打断他,说道。 说着,僮俊转身就要走。然而少年这时却自慢悠悠的说道:“那你尽管走吧!我就不信,你能走出这片林子!嘿嘿,像我这样自恃博学的人,困在这里都快半年了,也没能找到出去的路。我看你啊,也就是只会两下子拳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就不信你还能够飞出去!” 僮俊见说,也是自不紧不慢道:“呵呵,我是不会飞啦。不过,实在没办法,我还可以凭借我这两下子,从那密洞里直接杀出一直血路去。但你就不一样,那密道离地面该有几丈高吧,凭你这小体格,都不用那伙人动手,跳下去就得摔死。再不然,我还可从那崖壁上爬上去,顶多费些功夫而已,你行吗?” “切!你少在我面前吹嘘了。我看,要不是早拦着,以你的身手和刀法,就就成他们的刀下之鬼了。还有啊,我呀,还就是从那崖顶上面,跌落下来,掉进那湖里面的。那崖顶上面怪石如云,已被人布下了迷魂阵法。凭你?我看你就爬上去了,恐怕还得重新再慢慢攀下来。退一万步说,没我的引路,恐怕连刚才那地方,你也都绕不回去吧……”少年回说道。 “你!”僮俊见说,这时气得立马举起手中的刀来,就要往那少年身上砍下去。然而顿了顿,却又撂了下来,强笑两声说道:“呵呵,这位仁兄,咱们既然皆都困在这里出不去了。那不如索性坐下来好好聊聊,说说看,你又是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少年这时漫不经心,抓过身旁的几片树叶来就往嘴里送。一边厌恶的嚼着,一边说道:“唉,不瞒你说,若不是家中遭难,被人追杀,我还真不爱跑到这鬼地来!家里多好啊,从前那是鸡鸭鱼肉吃到让人心烦。眼下可好,只能靠吃这山果树叶来填肚子了。见到只野鼠,我都恨不得抓过往嘴里面送。” 僮俊见说,这时笑笑说道:“呵呵,没想到原来你还是个富家公子啊!?既然都是落难之人,那交到朋吧?公子哥!我叫僮俊,还没请教,兄台你尊姓大名?” “嗨,你就叫廖庭织吧!名字就是个代号,眼下咱俩困在这里,恐怕往后啊,除你之外,也不会再有其他人喊我的名字了。” “呵呵,廖兄弟,你倒是看得挺开啊!你难道就不怕这树叶有毒吗?”僮俊见说,回道。 “嘿嘿,要不怎么说你们练武之人寡识少闻呢。《百草经》我都看过多少回了,哪个有毒难道我还能不知道?这叶子它不仅没毒,而且还能生津去燥呢,你要不要也来点?” “去,我才吃这树叶呢。我这样的‘练武之人’啊,虽然不懂你什么狗屁百草经。可是啊,狼行千里吃肉!”说着,僮俊忽然一抬手,将手中的长刀给甩了出去,接着说道:“什么山猫野兔,我信手就能逮到。你们读书人行吗?” 廖庭织见状,这时连忙向僮俊掷出去的刀看去,只见刀下赫然扎着一只野兔子。眼都给瞪圆溜了,立马就跑上前去,手提起地上的兔子来,向僮俊说道:“好,好啊!哈哈,这下子,可算有肉吃了!没想到,你这打猎的本事还算可以嘛……” “呵,那是自然!我的好兄弟二牛,他便是个打猎的好手,要是没这两下子,那我俩还能自称是兄弟吗?”说着,僮俊便又从身上摸出火折子来,道:“不仅如此,我这里啊,还有引火东西哩!不过啊,你要是想吃这只兔子,那可没那容易!你得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行!成交了,有什么话,你尽管问。只要能吃得上这兔肉,我廖庭织就算死都值了……”廖庭织见说,这时爽快答应道。 僮俊这时倒也不忙着打听,反正这小子撮在自己手里,吃饱这顿,他还得想下顿。再说了,眼下俩人困在这里出不去,哪怕他是孙猴子,终归也只能在这“五指山”里头蹦达,还怕他跑了不成?只见僮俊这时接过廖庭织手中的野兔,剥皮后用竹子串好。点起火堆来后,便自放到火堆上烤。 “哎,我挺好奇,你是怎么却是跑到这来,又是为什么对那伙人这么感兴的?难不成,你跟他们还有仇怨不成吗?”这时,廖庭织边看着僮俊手中烤得半熟的兔肉,边自扯起话题来问道。 “是的,他们杀了我师傅!你说他们跟我有没有仇?我也跟你一样,误打误撞,不小心才摔到这山谷里来的!”回僮俊回说道。 “哦,原来如此!那你不简单啊。得罪那些人的,而被他们追杀的。我看不是权宦,就是有名的士人,要不就是身上有他们要的东西。像你这样,只为报仇,敢单枪匹马,深入虎穴去招惹他们的,还真是少见!” “喔?看来,你对那些人很是了解嘛。那你倒是说说,那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藏身于此,又为什么……” “嗨,要我看啊,你还是不要打听得好!”庭织见问,这时连忙打断僮俊道:“知道的越多,越加对你不利。你还是想想,怎么走出这鬼地方,然后回去该干嘛干嘛去吧。官场中的事,你还真不该掺和进去。” “呵,你少拿这些搪塞我!我可告诉你啊,我僮俊也正饿着肚子呢,你要是再这样兜圈子,要说不说的。这到嘴的兔肉,我一个人也能干得精光!”僮俊见说,回道。 “哎,别别别!既然非要打听,那我也不妨告诉你说吧。”说着,廖庭织自站起身来,度出几步去,背向僮俊,指着天边说道:“他们,乃是靖江王府派出来的高手。什么刀枪剑弩,毒箭暗器,手段不居一格。别说是你了,就是军中武将,也难躲过他们的阴损招数!”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僮俊就会怕了吗?告诉你,我僮俊哪怕是死,也要替我师傅雪洗怨仇!”僮俊见说,这时气愤道。 “哎呀,说自说嘛,你老这么激动干嘛?我也不是说叫你不要报仇,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既然大家同病相怜,不如咱联手,先弄清事情的真相。然而等待时机再动手,你看怎么样?”廖庭这时见僮俊情绪似有些激动,于是说道。 “怎么,难道你跟他们之间也自有什么恩怨不成?”僮俊见说,回问他道。 第十四章 走出山谷 “哼!”廖庭织见僮俊这一问,忽然咬牙切齿道:“恩怨?我那是血海深仇!我廖家府上十几口人,全被他们所害,弄得家破人亡!你说我与他们之间有没有仇怨?我千辛万苦追踪他们来到这里,原想回去搬来救兵,谁知却失足落入这山谷之中出不去。唉,这都是命啊!天叫亡我廖家,非人力所能回天也……” “哎,你也别再伤心了。你不是说要等时机嘛,说不定老天也有开眼的时候呢?”僮俊见说,安慰他道。 “时机?前提是咱们能从这里走出去,可是眼下你能想到办法出去吗?凭你我二人之力,根本就打不过他们!天知道‘时机’什么时候能够来!”廖庭织这时,忽然一反刚才劝阻僮俊冷静的态度,自己却开始情绪激动道。 此时,僮俊反而不慌不忙,将手中的烤兔肉,递给廖庭道:“给,已经烤熟了,你吃吧!” 廖庭也是饿得慌了,立马接过,掰下一条兔腿,直接大口啃了起来。刚吃几口,眼见僮俊却不下手。于是又客气两声道:“你也吃啊,不吃一会可没了啊!” “我不吃,这又没盐巴没左料的,吃着没味道的很。”僮俊见说,回答他道。转而,却见僮俊这时伸手取下发间的钢簪,在自己的那把的刀头上直打磨起来。庭织看了一眼,自又说道:“怎么,你这吃东西前,还要现磨筷子啊?你若再这样磨蹭下去,只怕呆会儿连骨头也没得你啃了。嘿嘿嘿……”说着,廖庭织又自啃起兔腿来。 僮俊见说,只笑笑,道:“呵,全部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说着,僮俊又自打磨起来,道:“一会儿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只见僮俊这时,自从廖庭织身上,褴褛的衣边,扯出一根细丝来,捆在刚打磨过的发簪正中,接着又自调了下,直到平衡,这才提着,在廖庭织面前晃了晃道:“看!”这时,吃得满嘴油的廖庭织抬起头来仔细一看,立时大喜道:“哦,罗盘原理!原来你小子早有法子!” “呵呵,你当真以为我就是个只会耍枪弄棒的庸夫?论说经韬纬略百家经典,我可能不如你,但这奇门之术,我还是略懂一点的。”说着,僮俊又看了看手上簪针的指向,说道:“适才,那密洞所在的位置,乃是东方,东为震卦,震为雷,而雷为动……” “哎,你不解说了!”廖庭织这时打断僮俊道:“这里既是按照易经八卦摆下的迷阵,加上你手上这根指南针,我廖庭织自然知道该怎么走出这山谷,你瞧我的吧!”说着,便自接过僮俊手中的簪针,站起身来,对照四周方位。说道:“走吧,咱们不用再困这里了。” “喔?此阵法似有八八六十四卦,每卦分为六爻。你确定,你能够破得了?”僮俊这时惊讶说道。 “嗨,你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我自带你走得出去!不过,刚才那顿不算,你可得再请我饱餐一顿哦……” “我去!你这是在这啃了多长久树叶了啊,那一整只的兔肉都被吃得差不多了,你还嫌不够?”僮俊这时说道。 “这不是有肉没酒嘛!再说了,你那兔子烤得跟焦炭似的,要不是我三月不识肉味,你那兔肉我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你要是不答应,那咱俩就只能在这里看山吃草了。也饿你一个把月,看你还不自来救着我。” “好,那行行行!你别再啰嗦了,不就一顿饭的事嘛。我僮俊管叫吃到撑,这总行了吧?再说了,没有你,我僮俊无非就是要多费一翻功夫而已。若不是看咱俩有共同仇家的份上,我还真就用不着求你……” 廖庭织每走上一阵,自又停下脚步来,比对方位之后,这才又接着往前走。此时,月已西斜,山谷里照不进月光,林子当中更是漆黑一片。僮俊这时拿出身上的火折子,照看四周,发现眼下这个地方,似有些熟悉样子。于是,自与廖庭织说道:“哎,廖庭织!你真的确定,自己没有引错路吗?我怎么感觉,这地方像是到过的样子呢?” 廖庭织见问,这时回过头来,也是一脸茫然,说道:“不知道啊!?我感觉咱们已经走出来吧?!你看这地七零八乱的,根本无章可寻,我都觉得有点找不着北了……” “我去你吧!”僮俊这时气得直想一脚给他过去,道:“你个假书生,还说什么博学多闻,学贯古今。我看你就是个装斯文的臭骗子,早知道我自己就自己去找出路了,依你这小子还真是靠不住!” “那,行行行!你来,你来,哎呀!”廖庭织见僮俊一说,也自气炸。道:“要不是你这破指针没指错了,咱们指定就是已经走出山谷了。我廖庭织自幼随先生推演八卦阵法,那是绝对不可出错的……” “那咱眼下往应该往哪里走啊?我的廖大师?你总不能告诉我,这就是你理想中的餐厅吧?还说什么出去之后,叫我请你饱餐一顿!我看啊,你tm就是个绣花枕头,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你呀,还是自己抓把山草填充一下你自己吧!”僮俊这时气呼呼向廖庭织说道。 “哎?你这话有点过分了啊!事还没见分晓,你怎么知道,咱们就一定不能走出去了呢?” “过分?我还有更过分的呢!要不是我实在走累了,我真想现在就一刀切你小子……”僮俊这时一屁股坐下来在地上,把刀扔在一边道。 廖庭织也自走得累了,坐下来在僮俊身边,说道:“事已到此,我看你还是先别生气了。咱们还是先在这里歇息一会儿,等天亮之后再说吧!” “不然还能怎样?我这火折子也快燃没了,再这么走下去,咱俩什么时掉进悬崖都不知道哩……”说着,僮俊便自一下躺下身去,道:“我不知道怎么样,反正啊,我僮俊现在躺下就能着。你要是不习惯在这山野地方睡觉,那就帮我留意着点什么野狼猛虎之类的吧!免得咱俩大仇未报,却先在虎狼嘴下丧了命……” 话没说完,只见这时忽然“呜”一声狼叫。廖庭织顿时睡意全无,胆寒心惊道:“那,那你想睡就睡好了。我,我,我再想想,怎,怎么找到出去的路!” “哎,我说你小子胆子怎么这么小啊。看来,你小子在这山谷里呆这久,挺不容易的啊。”僮俊这时笑说他道。 “之前我都是在山洞里去睡的,如今荒郊野外,狼虎成群,自不能以身犯险。孙子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乃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哎,行了,行了!哪那么多子曰诗云,知乎者也的!去捡些柴草,升个火堆起来,这你总该安心了吧?”说着,僮俊便自站起身,眼见廖庭织已先走了去,便也与他一道捡干柴伙去了。 第十五章 僮俊请客 僮俊原想与廖庭织去捡些干柴来,点起火堆,以防止野兽的靠近。好好睡上一觉,等到天亮再作打算的。然而刚站起几步,却见廖庭织此时忽“哎呀”声,不知被什么给拌倒在地上。僮俊连忙提刀上前,顾自扶起廖庭织。 此时,僮俊似闻到一股血腥的气味。忙又拿火折子来。照亮一看,只见上赫然躺着一具野山的尸体,已不知被什么东西咬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了。然而,僮俊见此,却并不感觉到任何的恐惧,反而脸上却自露出了一丝笑意。 只见他这时连忙拨开眼前的草丛,笑着向廖庭织说道:“哈哈哈,怪不得我觉得这地方似曾相识,原来正是到过……” 廖庭织见说,却不解僮俊到底在说什么,于是问道:“什么呀?什么意思啊?你不会是真给吓傻了吧?见一具动物的尸体,能把你高兴成这样?” 僮俊见说,这时却故意卖个官司,道:“呵呵,我就问你,你是想回去事前的山谷耐,还是打算从这里,接着走出这山谷去?” 廖庭织当真以为,僮俊是真的没办法了,所以才征求自己意见的。于是回道:“唉,既然此路不通,只能回去再作打算了。到少,那地方还有水源,还藏身之处。你看看这地方,荒郊野岭的,还四处都是野兽……” “哎,行行行,老实跟你说吧!你要是想再回去……”这时,僮俊指了指前方一堆杂草,接着又道:“诺,从那里一脚踩下去就到了!可若是想从这里接着走出去,那你就跟着我走就行了!” 廖庭织见说,这时用力推了一把僮俊,高兴说道:“我去你妹的,原来你小子早就知道出去的路了,卖什么官司啊!” “哈哈哈,这地方,正是我被猛虎袭击,掉进山谷的所在。若不是你这一脚被撂倒在这山羊的身上,我还真没发现哩。你这叫‘塞翁得马非为吉,宋子双肓岂是凶’,因祸得福啊……”僮俊这时大笑道。 “那还捡什么柴伙呀?咱还是直接走吧!这鬼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再多呆了。”廖庭织见说,连忙回道。 “那好,走吧!下山去,我请你吃大餐!”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没强逼着你……” “哎呀,你放心吧,一顿饭而已,我僮俊请得起!” “……” 僮俊与那廖庭织边走边说,自下得山来,天已经大亮。俩人自走在塘街上,此时早市已开。然则,却全然不像国难当头,各业惨淡的景象。小塘街上,各商行货铺叫买的叫卖的,依旧热闹非凡。 此地最有名的饭庄,可算是那望乡楼了。据说这掌柜的,原本是在京城开饭馆的。可李自成进京不久,清兵又接着紧跟其后,做买卖的简直没了活路。好在掌柜的闻风之后,带着这帮伙计逃跑得快。不然,脑袋上的这把头发换成辫子不算,这些年攒下的一点财货,怕是都得捐给新朝庭作饷了。 送走一匹饿狼,却又迎来一群猛虎。京城百姓日子过得怎么样,掌柜的和这帮伙计们虽然管不着。但一路南迁到这个偏僻的小地方来,难免是会想念北方老家的。因此,这饭庄才取名叫做“望乡楼”。 京城来的厨子,自然烧得一手好菜。加上掌柜的又懂得见风使舵,很会“做人”。因而,望乡楼从一开张,生意就异常的红火,而且成了当地官府的“重点保护单位”。一般人还真不敢跑来这里白吃白喝瞎赖账。要不然,把你胖揍一顿事小,抓起来重打个几十大板,再关进大牢饿你个三五天,到头来银子还是得交。 话说,俩人来到望乡楼门前,廖庭织迈步就要往里走。这落迫子弟,好不容易逮着个饭局,肯定要挑个好地方,美美的蹭他一顿,找回一点从前做公子哥时的感觉。然而没曾想到,他刚走近几步,却直接被门前小二给拦了下来。 “哎,哎,哎!看清楚了嘛你?抬脚就往里进!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马,要饭的到加家去!” “嘿,你这店小二,说话怎么怎么这么横呢?怕我吃饭不给钱是吧!告诉你,我身后这位,有的是银子。去去去,快去给大爷沏壶茶去……”廖庭织见说,立马怒道。 掌柜的听见门外吵闹,此时也走了出来。小二正要迎上说话,却见掌柜的这时摆摆手,向他说道:“得得,你先忙去吧!” 掌柜的此时打量了一眼跟前的俩人,只见一个一衣衫褴褛,一个混身脏兮兮。但见廖庭身的衣服布料,却非平常人能够穿得起的。掌柜的心中便自有数,想必是个落迫的公子跟他仆人吧。然而再看僮俊手里那把宝刀,掌柜心想:“嘿嘿,哪怕他就是身无分文,单凭这把宝也够他们吃上十几顿了,开店没有赶客的道理。再说了,咱衙门里有人,还怕他懒账不成?……” 正想着,廖庭织此时被这掌柜的看来看去,心里自不耐烦了,说道:“哎哎!你就是掌的吧?这是怎么个意思啊?你这家店,还兴往外轰人啊?” “哦,不不不!刚才是小二的眼浊,怠慢了您二位。大人不计小人过,您请往里边儿座,请请请!”掌柜的见说,这时回过神来,赶忙向二人招呼道。 “哎,还是你这做掌的会说话,告诉你那些伙计学着点,别总以貌取人!”廖庭织见说,这时冲掌柜说道。 进门这后,廖庭织自挑了个雅间,这也是他这个做公子哥习惯。不过他心想也在想,既不能便宜了僮俊这小子,但也不能吃得太狠喽,免得他没钱付账。 直等俩人坐下之后,廖庭织便又自向掌柜说道:“掌柜的,听说,你们这个地方。流行一道邕江生片啊,可是新鲜草鱼啊?” 掌柜见问,赶忙回道:“客官,您是来着了,这鱼今早,刚在江中打来的,新鲜着哩!” “那好,来一个!还有,这邕江醉虾、酸梅鸭、芋头扣肉,红烧鲤鱼都各给我来上一份!再来壶好酒,要好酒!” “好,客官您先坐着,这就给您上来!”说完,掌柜自走了出去。 僮俊见此,看得是目瞪口呆,凑过去对廖庭织说道:“小子,你宰的也够狠的,要不是我还有事问你,我真想现在就掐死你……” “哎呀,你看你!既说要请人吃饭,这几个小菜算什么啦?要照从前在家时候的排场,我这已经都算给你节省的了……” “那你家原本是做什么的?如今怎么落到这种田地?”僮俊见说,问道。 “我爹从前是做官的!” “那要是没猜错的话,你爹他肯定是个贪官喽?” “那你猜错了,我爹虽然算不上清官,但绝对不是个贪官。” “可据我听说,朝庭现在连军饷都发不起了,你家还这么胡吃海喝的!不是贪官是什么?” “嗨,我爹早就卸任多年了,朝庭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不过立下有功勋,得了些赏赐,开了几间饭庄而已。他就是因为爱管闲事,卷进了朝庭纷争,所以才落如今家破人亡!唉,这事不提也罢……” 直到酒菜上来,廖庭织放开肚,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看得僮俊那是目瞪口呆。“别光我一个人吃啊,你也来点儿……”庭织织见僮俊,只略微抿了一口酒水,并不吃菜,这时说道。 “没事,你吃!”僮俊回道。 “那好,我敬你!”庭织这举杯说道:“我廖庭织,不是忘之人。吃过你这顿饭,喝过这杯酒,往后咱们就是好兄弟了,你的事,就是这的事……” 又是一阵狼吞虎咽后,廖庭织这才打着饱隔,捋着肚说道:“我吃好了,你慢用啊!” 僮俊见说,这时喊来小二道:“小二,算账!”然而就这这时,僮俊往袖口探了探,又向腰间摸了下道:“糟糕,忘了前两日,买了不少东西,钱袋里只剩下些碎银了,想必不够,这可如何是好?” 廖庭织见说,直瞪大了眼睛,望着僮俊说道:“乖乖的,你不是要告诉我,你请我吃了顿霸王餐吧?” 此时,小二刚巧和掌柜的走进门来,虽未听见俩人的对话,但看他们面露难色,也自猜到了几分,于是说道:“客官,算好了,一共十两。您看?” “十两?”僮俊这时惊讶道! “怎么!?”掌柜这时刚想发话,庭织却先开口说道:“掌柜的,你先去,给小爷我再沏壶好茶来……” 掌柜这时看了一眼僮俊,只见僮俊也开始发伙了,道:“楞着干什么,我家少爷发话,还不快去?!” “是,是,您稍等着,这就给您沏来!”掌柜出门来后,直叮嘱门外小二道:“看着这俩小子点儿,我看八成是没钱结账了。一会要是让他们给溜喽,我找你算账!”说完,便自去叫伙计沏茶去了。 “哎,我说你小子没钱装什么大头蒜啊?这下可好,你成了下人,而我……”正说着,廖庭织忽然看了一眼僮俊手上那把刀,说道:“嘿嘿,不如……” 僮俊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赶紧回道:“不行,你少打这主意!我僮俊也不是没有钱,只不过一时没带身上罢了。要不这样,你在此等我,我回去取钱就来!” “我呸!亏你小子想得出来!当我三岁小孩啊?我信你才怪!” 正说着,伙计这时忽然推门进来,道:“你要的茶,请慢用!” “慢着,小二,把你们掌柜的叫来,小爷我要走了!”廖庭织这时忽然却冲伙计说道。 “好的,你稍等!” “你,你难道有钱?”僮俊见说,这时问道。 “我没钱,但是我自有办法!不过咱事先说好,你可欠他们……哦不,你欠我十两银子!” 这时,掌柜早已经等候好了,直等俩人说结账,便自匆忙进门来,道:“二位,这是要走啊?您看,哪位把账喽啊?茶钱咱都不要了,就算十两得了!” “掌柜的!”廖庭织这时冲掌柜说道:“你看,有没有可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咱能不能先欠着,一会儿再把钱给您送来?”廖庭织这时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镇定自若道。 “什么?!”掌柜一听,立马翻脸说道:“我就说你俩小子没银子结账,果然被我猜中了。打进门我就看你小子不是个富贵命,竟敢跟我在这里摆谱。告诉你们,本店可是官府老爷照着的,今天要是不结账,你们俩个谁也别想走!” 掌柜正说着,只见廖庭织这时也是怒了,忽然一拍桌子,恶狠狠冲掌柜说道:“掌柜的!你说话可得当心点,免得的脑袋搬了家!告诉你,小爷我出门吃饭,还从未没人敢跟我要过银子,就你这家破店,还敢跟小爷我这么叫板!?小心我把你这望乡楼牌子都给拆喽!” 说着,廖庭织从怀里,掏出一枚腰牌来,拍在桌上说道:“你过来,睁开你的狗看看,这个东西,值不值十两银子!” 掌柜必竟是京城出来的人,这时只往前一看。一眼认出了,这是王府的腰牌。虽说是个二字王令牌,但漫说是他这小小店掌柜了,就是衙门的人,见了也不敢高声叫嚣。于是,掌柜立马跪下身去说道:“小王爷恕罪!小人眼瞎,实在不知是小王爷驾临,斗胆冒犯……” 廖庭织这时看也不看那掌柜一看,只仰头说道:“那我现在能走了吗?这账能不能赊?” 掌柜已是吓出一身冷汗,道:“能赊,能赊!啊不,小王爷您请自便,小店不敢收钱,不收钱!” 廖庭织这时袖子一拂,说道:“哼,咱们走!告诉你掌柜的,小王此次乔装出行,你不许宣扬出去,否则,小心你的脑袋!”说完,俩人便自出门去了。空留掌柜的和那店小二跪在那里,不敢抬起头来…… 第十六章 廖庭织身世 廖庭织背过手去,大摇大摆从望乡楼走出来。僮俊紧跟其后,直等到拐过一个胡同。见身后没人跟上来,僮俊这才近前,拍拍他肩膀道:“小王爷?” 廖庭见说,这时头也没回,只抬手来向身后挥挥几下道:“哎,不必多礼,免了免了!” “我去你的吧!刚才我没拆穿你,你还真把自己当皇簇啦?”僮俊见廖庭织还在煞有介事的摆谱,于是说道:“先帝祖训,异姓不王封,本朝开国以来,就没听说过哪个王爷是姓廖的。” “我这不是怕露馅,想要装得像一点嘛。这万一那掌柜的不放心,派人跟上来,那篓子可就捅大了……”廖庭织这时回道。 “嘿,我说你小子还知道自己在捅搂子啊。我看你这驾轻就熟的样子,想必假腰牌唬过不少人吧?僮俊接着说道。 “哎,这你可说错了。我这呀,也就是头一回。要不是你小子请我吃饭不带钱,我还真不乐意干这事儿。再说了,我这小王爷的微分是假,这腰牌可是真的。那掌柜的是什么人?眼睛毒着呢,打进门他就已经看出来了,咱俩一准没银子付账。他要是分不出腰牌的真假,能这么轻易放咱离开嘛?”廖庭织回道。 “行行行!先不说这个,我就问你,眼下你有什么打算?”僮俊接着又问。 “能有什么打算?!眼下,最紧要的,就是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然后再想法回去招集人马,前来将那些人一网打尽!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刚才我替你解了围,那十两银子,可算我的。”廖庭织回道。 “成!我僮俊自然说话算数,你跟我走吧!” “去哪?” “回去取银子啊!你不说要先找个地方歇息再走嘛,难道想睡这大街上啊?” “哦,原来你就住在这不远啊。那这银子你还是给人还回去吧。免得日后撞见,被人给逮起来吊打一顿!” “这事,我另有主张。你回去不是得需要盘缠嘛,全当是我送你的路费好了……” 说着,僮俊自把廖庭织领回到风清观里来。只见二牛和佗灵在院内,焦急等着。此时见到僮俊回来,连忙上前来说道:“僮俊,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说着,二牛又自看看了廖庭织,问道:“这位是?” “哦,他是廖庭织,我刚结识的一位好兄弟!”说着,僮俊自想起饭钱的事来,转而又向二牛说道:“哦,对了。二牛,你自先拿十两银子,去望乡楼还给那掌柜的。就说,是‘小王爷’差你送去就是了。” “什么?什么小王爷?”二牛,这时疑惑道。 “哎呀,你照办就是了,他自然能够明白。回头我再把银子还你!”说完,僮俊转而又向佗灵道:“灵儿姑娘,你也自先回去吧,回头有空我再去看你!” “那,那僮俊哥哥,我就不打扰你,先回去了!”佗灵见说,回道。 “嗯,走吧!” 直等到俩人出门去后,僮俊这才又转身向廖庭织问道:“说吧,你一会儿假扮成个小乞丐的样子,一会又说自己是落难子弟,刚才却又化身什么小王爷。如今倒说要回府上招集人马来。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出现山谷之中?来此目的何在?”说着,僮俊自握紧了手中长刀,接着说道:“适才街上人多,我不好发作。眼下你若不说个明白,当心我一刀剁了你!”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妄我相信你才跟你回来的,你如今倒要举刀相向?!”廖庭织见此,连忙说道。 “少废话!打在山上的时候,我向你打听内情,你就遮遮掩掩,说什么事关重大,不想连累到我,让我别掺和此事。嘿嘿,如今到此,那可就是我说了算了。你要再不说实话,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廖庭织见说,此时却不惊慌,只看了一眼僮俊,转而慢条斯理道:“哼哼,我还真不是吓唬你。此事牵扯甚广,你要掺和进去,恐怕连命都难保得住!家父在官场之中,曾与李之藻、瞿式耜大人素有交情。无奈朝庭党争日重,只好辞官回家。无奈赋闲故里,依旧难逃灭门之祸!你说你一个……唉,算了,你若不信,我说什么都没用。要杀要剐你只管动手吧!” 僮俊见说,这时自放下刀来,语气稍缓道:“既然你说的是实情,那为何不去报官抓人。反而要只身进入虎穴?” “呵,报官?报谁家的官?靖江王朱王朱亨嘉早有谋反之意。自打李自成进京,崇祯陨难。他便开始拉拢各地方官员,想要得到他们拥戴,意图监国称位。家父虽是赋闲之人,只不愿出仕,与他们同流合污,以致遭此大祸……” “那,官员们就没有敢站出来人反对吗?”僮俊又接着问道。 “有啊,然而如今,广西巡府瞿式耜已经被他们软禁在桂林,两广总督丁魁楚持观望态度。眼下就连总兵杨国威,推官顾奕等人也是他们同党。剩下那些说不上话的跟班,若非从恶如流,就是家破人亡,你说还能有谁站出来说话?” “那难道,就得任由他妄为不成?”僮俊又道。 “那倒不是,眼下瞿大人正暗中联络各方。有如中军官焦琏,思恩参将陈邦傅,及广西狼兵和各方义士,都不支持他靖江王。要论血统亲疏,贤能之主,众人皆倾向于播迁梧州的桂王。扬州失陷后,隆武帝已先在福州登基。新君既立,量他朱亨嘉暂时还不敢明目张胆!” “可你这些,跟我师傅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一个修道之人,不掺和朝庭之事,又与他们素无仇怨。他们为什么要杀他?”僮俊接着又问。 “那我哪知道去,我在密洞里探听这么久,从未听说过有关于什么道士的事!”说着,廖庭织看了一眼僮俊。进而转过身道:“既你不杀我,那可走了啊!”说完,迈步就要往外走去。 “站住!”僮俊见到,这时却又喊住他道。 “哎呀,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你还真想杀了我呀?那好啊……”只见廖庭织这时转回身来,伸长了脖子,用手比划了下刀砍在自己脖子上的样子,说道:“你来杀吧,刀往这砍,来吧!” 僮俊这时,拱手抱拳,向廖庭织说道:“刚才是我僮俊鲁莽,向你陪不是了。既然眼下你无处可去,那就暂时在这里住着吧!你若执意要走,那我不强留……” 廖庭织见说,不等僮俊说完,自先开口说道:“嘿嘿,那既如此,我可就恭敬不从命了啊!客房在哪?快带我去,我先好好睡上一觉再说。” “慢着!”只见僮俊这时却拦阻他道。 “又怎么啦?” “你身上脏兮兮的,先去洗洗,换身干净衣裳再进卧房!” “那好,衣服呢?水呢?快拿来!” “衣服我这就去给你拿,水嘛,道观出去右转,直走不远有个山潭。那里没人,你自去那里洗吧!”僮俊回说。接着转身进屋,拿干净衣服去了…… 第十七章 书房的秘密 此时,僮俊进屋,拿出一身洗过干净衣裳,递过去给廖庭织。然而廖庭织接过之后,却自嫌弃了起来,说道:“你这衣服明显穿过的,我才不要,你再去给我换身新的来。本少爷我还从来没穿别人穿过的衣物呢……” “嘿?我说你这才吃上一顿饱饭,就又开始在这摆谱是吧?你爱穿不穿,我反正不是你家任由你使唤的下人。有本事,你就光着吧……”说完,僮俊便自转身,进堂屋给师傅进香去了。 见僮俊不鸟他,廖庭织也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只好暂时将就了。只见他此时嘴里正自喃喃道:“唉,时来铁生辉,运去金失色。想当初,家父在时,本少爷我哪曾受这等委屈?果然落魄的凤凰眼看不如鸡,真所谓时也,运也,命也,此一时彼一时也。俗语有两句道得好,命若富,拾着白纸变成布。命若穷,掘得黄金化作铜啊……” “什么这个也,那个也的!你小子要再这么婆婆妈妈的,当心我等下院门一关,让你小子无处落脚也!”僮俊自堂屋上完香出来,还看见廖庭织正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因而怒道。 廖庭织见说,这时赶紧抱着衣物跑出门。照着僮俊指给他的地方,洗澡去了…… 直等到廖庭织洗完澡,换过身干净衣服回来。僮俊发现,廖庭织这小子不愧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啊,此刻看去,果然也是仪表堂堂。而且,那一副玩世不恭,斯文败类的样子,也只有他们这种落魄子弟身上才可能有,常人还真的学不来。 “这里是客房,你自推门进去歇息就是了。那边是我师傅的房间,那间是书房,你都不许随进入。有事你喊我吧,就这样!”僮俊这时领着廖庭织来到客房门口,转而向他说道。 直等到廖庭织进屋歇息后,僮俊这想起书房的事来。他一直想不通,在屋里没人的情况下,书房门窗却是怎么被反锁的,一直以来,师傅始终不让任何踏进过书房半步,难道里面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想着,僮俊便自来到书房门口。再次尝试用手去推房门,然而依旧是纹丝不动。转而,他又再来到窗前,用力去拉窗门,也还是密不透风。忽然想起,屋檐下面,有一排通风的格子窗,虽然每格只有两指大小,但其实都是用木条做了,完全可以轻易撬开。 僮俊于是找来梯,攀到房檐下面,用短刀自去撬开那木头格子。直等到撬开的口子,可以通人时,他这才窜了进去。从梁上跃下书房的地面。就在僮俊走到门边,想要从屋里,把书房门打开的时候,却发现,门栓却是怎么也拉不开。 僮俊心说:“这房门还真是奇了怪了,既从外面打不开,从里面也打不开!” 僮俊仔观察这道门锁,却也看不出来,其中藏有什么机关。心想,倘若这是按照孔明锁的原理做的机关,那么,想必在左手边这扇门上,里外各有一个锁孔,可以用钥匙打开。如果没有猜错,机关就是藏这个与门板紧密连着的,竖直木桩里面…… 僮俊于是,将手中的短刀,尝试插进横栓与门板贴合缝隙中,然而刚到一半,却被卡住了。只好找来一根细绳,直穿了过去,抓住绳子两头,往上一提。只听“咕咯”一声,门果然被打开了。 僮俊心说:“嘿嘿,终归小菜一碟!不过话说回来,这门从里头倒好破解,但从外面,若非是有钥匙,恐怕是难打得开的!” 打开门后,僮俊自去把通风格子安回原处。这才撤下梯子,回到书房。想着找找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重要线索。只见他这时随意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正要翻开来看。却见从书本里,忽然掉出一封书信来。 僮俊于是又抖了抖手上的这本书,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再掉出来。确认没有之后,僮俊这才捡起地上的书信,走过来案台边坐下。将信封拆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我之孙儿王俊,背有龙纹胎记,故而又名花龙……” 看到这里,僮俊忽然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用力拍了下椅子的扶手,道:“这,这里面写的,难道不正是我吗?师傅为何从未向自己提起过此事?信里所写之人是王俊,难道自己原本姓王?……” 就在僮俊不解,正要把信拿起再往下看时。书房的门,却忽然“啪”一下自己关上了。同时,门栓也自动被锁住。僮俊觉得不可思议,回想刚才,他只不过碰了下椅子的扶手。难道便偶然触发机关? 不及多想,僮俊此时看到,身后的书架也在慢慢移动着,似乎像是一道暗门。仔细一看,僮俊发现,里头竟是一个密室。“怪不得师傅老不让人轻易进来了,原来这里面还藏有乾坤!”想着,僮俊也再没心思去看桌上的书信,迈步就往密室里面走。 进到密室里面,僮俊险些被眼的一切给惊呆了。只见这密室里存放的,不是什么金珠宝玉、古玩字画。也不是什么道家经典,武林秘集。而是密密麻麻的,存放着各种各样的兵器。而且,这些兵还异常奇特,往常僮俊连见也都未曾见过。 什么“刀枪剑戟、斧铖钩叉”,什么“拐子流星、镗棍槊棒、鞭锏锤抓”。而且,件件锃亮,款款弥新。眼看带尖的能够直穿胄甲,话说带刃的简直吹毛断发。这地方,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冷兵器时代的军火库! 僮俊看见,此时不禁惊叹道:“哇塞,我勒个去的!师傅收集这么些个兵器,这是要武装一个军队吗?简直都可以去跟秦始皇大干一场了都。还是说,师傅他原本是个兵器收集狂?这该不会是某宝上面9块9包邮的吧?” 僮俊这时,用手指弹了下眼前的一把单刀,只听见“当”一声。光听声音就知道,的确货直价实如假包换,完完全全的正品行货,当真是纯钢打造而成的。 此时,僮俊留意到,眼前墙壁上悬着的一张弓弩,连着还有一个箭筒。箭筒里面放有数支弩箭。僮俊这时抽出一支箭来看,直觉得很是眼熟。想了想,他这才恍然大悟,手上这支箭,与道君山上杀死“龙叔”的那支毒箭,果然异常的相似。 僮俊不禁怀疑,师傅就是那个杀死龙叔的凶手!“不可能,绝不可能!师傅怎么会杀人呢?”想着,僮俊又自否定自己的判断道。 眼前一幕,以及最近发生的一切事情,超乎了僮俊想象,也颠覆了他对师傅原本的看法。他一直不知道书房里暗藏着这样一密室,密室里竟有这般玄机。一直以为,师傅只是个静修道人。哪怕这是从前的老道长留下的,但机关就在椅子的扶手上,师傅不可能不知道这密室所在。 那么,师傅为何要守着这个秘密,一直不说?书本里夹着的那封秘信,又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些兵器,又是何人放搁置于些的?背后,是否隐藏着怎样一个天大的阴谋?僮俊,此时自呆呆站在密室里面,疑惑不解。能解开这个秘密的,兴许只有师傅本人了。然而眼下师傅已经去世,这些问题的答案,看来,只能僮俊自己去找了…… 第十八章 一条密道 此时,僮俊环顾密室四周,发现这些兵器的陈列,其实还是很有层次的。墙上挂着的,是些轻便的暗器,如:弓、弩、飞镖和飞刀等。而往下,便是阶梯式的架子,先是刀、枪、剑、戟等兵器,往下才是斧、锤、儿狼棒等,成双的兵器。 最是密室入口处,正对着的几个架子,并不贴着墙跟立起,而是设在了密室的正当中。僮俊发现,头一个架上,放着一把金光耀的长柄大刀。只见这把刀,刀头阔长,开似半月,背有歧刃,刀身穿孔垂旄,刀柄与刀头相连处还有龙形吐口…… “这难道,就是传说的偃月金刀?”僮看过之后,自顾说道。但他也只是听师傅说过,却也从未亲自见过,因而不敢断定,这是否就是师傅因为想见那把宝刀而找人仿制的。 再往后,僮俊发现还有四个架子,各在金后边,左右排成两列。然而,当中有三个架子却是空的,只有左前方的架子上,放有一把铜青色的凤嘴刀。僮俊留意到,这把刀与朱珠交由自己保管的那一把,其实一模一样。不仅大小长短,完全相同,就连上面的花纹也是出奇相似…… 仔细看过,只见刀柄上,相同位置,赫然刻有”青龙”二字。僮俊这时想到:”青龙、玄武,那么也就是说,另外两把,就是白虎和朱雀了吧。原来,这四个架子上,放置的是四把,以星宿四象命名的凤嘴刀!可为何眼下只出现了两把,那另外两把,却又在谁的手中呢?” 正当僮俊伸手,要将这把刀提起来看个究竟时,刚一使劲,还等把刀提起来看。却见密室门,忽然开始自己移动起来。几乎在同一时间,墙角上一根火把,竟也自行被点燃了。 直等密室的暗门被关上之后,旁边也自现出一个密道口来。僮俊自去取下墙上的火把,发现这火把很是希奇,当中有一根麻芯,像是一盏油灯似的。手柄底部还有一个旋扭,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僮俊自觉得好奇,伸手去拧旋扭,只见火把当间的麻芯,自动缩了进去,火把也随之熄灭了。再往回一拧,麻芯再又伸了出来,而且还自行点燃了。 此时,僮俊不及去细究火把的事情,而更为让他感到疑惑的,是那条随之打开的暗道。只见他这时举着火把,近前照亮一看,发现密道里有一条往下走的台阶。僮俊正自犹豫,到底该不该往下走去。因为万一这里面藏有什么机关陷阱,被自己不小心触碰到,那自己的小命也算交待出去了。 不过,既然密室暗门已经被关上,想要找到出去的办法,同样也要冒一番风险。谁知道密室里有没有伤人的机关?既然都要冒险,索性就再赌一把吧,万一还有什么新的发现呢?想着,僮俊便自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向密道的石阶走了下去。 僮俊此时硬着头皮,壮着胆子,沿着密道正往前走。或许因为密道里养气不足的原故吧,此时手上的火把,也比先前暗淡了许多。尽管,密道之中,异常的安静,安静到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然而僮俊却并不十分感觉害怕,因为至少,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也并没见有什么机关暗器。 直走了一会儿之后,僮俊感觉将到密道的尽头了吧。因为较刚才的时候,空气似乎没有那么闷了,手上的火把也开始逐渐烧得旺了起来…… 此时,僮俊抬头看去,发现眼前有一座向上和石梯,心想:”乖乖的,该不会是又绕回到原来的地方了吧,这走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难道白折腾啦?算了,不管了,先上去再说……” 想着,僮俊便自抬脚,往石阶上走去。然而来到上面,才发现这其实就是条死路,根本没有什么出口。不过,仔细再看,僮俊发现自己左手边的石壁上,竟还有一支火把,只是没有被点着。而右手边的石壁上,却有一个放置火把的凹槽。 僮俊心想:”这地方难道只是给自己换个把,然后再原路返回而设置的?这不可能吧?若然如此,那凿这条密道人,他要不是有力气没地方使,那就是个傻缺!有谁会没事挖地道玩啊……” 正想着,僮俊自将手中的火把,插进了右手边的凹槽里。自觉得,这必然就是打能密道的机关吧,然而半天却也不见有什么动静。”难道,这纯粹就是一个放置火把用的凹槽?”僮俊想着,顺手扭动了下火把。只见火把顿时自动熄灭,而头顶上那块石板,也在缓缓移动着…… “原来如此!”僮俊心想:”乖乖的,这密道也太多机关了吧?费那心思,搞那么些个花里胡哨的东西干嘛!?倒不如干脆在这摆个梯子,直接爬上去完事了……” 直等到顶上的石被完全挪开,上面光线照射进来。此时脚下的石板,也自在缓缓上升,直到与顶上的地面平齐的时候。僮俊发现,有十数个少年模样的人,手里拿着各式不同的兵器,正整齐划一的排列在一个岩洞里面,似乎正在操练阵法。 僮俊眼下所站的位置,像是这岩洞的入口。而此时,当中两个少年,正举着手中的兵器,走上前来,向僮俊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私自闯入此地?” 僮俊见此一问,竟不知该怎么来回答对方。怎么说呢?难说自己就是个打酱油的,不经意路过这里?说出来人也不能信啊!于是,便瞎胡诌道:”我,我是你们师傅,派来探问一下,到底操练的怎么样了。没事,你们练得很好,请继续吧,我先走了!” 说着,僮俊扭头就要离开。然而刚一转身,却见身后其实是个悬崖,并且悬崖下面浪涛滚滚…… “站住!”这时,一个声音从岩洞里传来,而且似乎是从高处往下喊的。眼见没有去路,僮俊无奈,只好又转回过身来,向声音传出的地看去。只见一个戴着铁面具的人,手里正拿着一张弓弩,对准了僮俊,问道:”怎么,这就想走了?” 僮俊猜测:”此人虽也戴着铁面具,但明显与事前,拿血滴子的那个,不是同一个人。因为,依照说话的声音判断,他明显是男子,而且是个少年人!”于是装着理直气壮的样子,反问他道:”你却是什么身份?竟敢拦阻我的去路!担误了尊主的大事,你担当得起吗?” “哈哈哈,你就别再装了!”铁面人见僮俊一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老实告诉你吧,除我明阳所号令的这群少年,就是晓月尊者手下女兵了。你倒是说说,却是哪里冒出来的楞头青,竟在这里装大头鬼啊?” 这时,底下少年见,赶忙拦住那自称明阳之人道:”尊者,您不用跟他如此废话!” “哎,我自有分寸,你们且先退下吧!”明阳尊者见说,立马喝斥道。 “是!” 僮俊自知糊弄不过对方,想要从他的弩箭下活命,看来也是不可能了。于是,悄悄拿出袖口的短刀。想着趁他不备,给他来上一下子,分开他的注意力之后,纵身跳进悬崖,兴许还能活过一命…… “别动!手里拿着什么?赶紧扔掉!”不料,那尊者自先发现了僮俊的举动,说道:”你要是再敢耍花样,只要我一扣动扳机,你可就没命了!” 僮俊见说,佯装要扔掉手中的短刀,然后却是一个抬手,将刀向对方扔了过去。尔后,借势转身,往悬崖之中跳了下去…… 那明阳尊者没想到,这小子料想到自己一定会杀了他,先自狗急跳墙了。不过,明阳尊者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只见他这时侧身一个躲闪,便自躲过了僮俊掷来的飞刀。而且,根本无需多加瞄准,顺手就扣动了手中弓弩的扳机…… 此时,弩箭被触发,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僮俊方向飞去。僮俊后背中箭,不及反应,便就跌进了水中。明阳尊者这时飞身下来到洞口处,自往悬崖下的看去,只见僮俊已自掩没在了滚滚江水之中。 “属下这就下去,将他打捞上来,听候尊者发落!”这时,一边的那两个少年人,进前向明阳尊者说道。 “不必了!他中了我一支毒箭,活不过明天,也等于是生死薄上有了记号了,我要他尸体来有何用?这事就交给索命无常去办好了!”明阳尊者这时,袖子一拂,举手阻止道。”你们两个,快去查看密道中发生何事,莫叫生人再溜了进来。否则,就自己去尊主面前请罪吧!” “是,请尊者悉怒,属下这就去查探!”这时,当中一个少年,扯住另一个衣角,轻声说道:”快,快走……” “哼,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这可就怪不得我了!”说着,那明阳尊者这时回过身来,看看石洞里面,只见那些少年们,一个个呆看着他。于是用手指过去,怒道:”楞着干什么,谁让你们停下来的?还不赶紧续继操练!” 众人听见,这时赶紧又按一旁的旗手的示意,摆成一字长蛇阵,各自狠命挥舞手中的兵器,续继操练起来…… 第十九章 僮俊的失踪 话分两头,先说廖庭织洗完澡,换过干净的衣服之后,自推门进客房歇息去了。直到醒来,已是当天傍晚,肚子直饿得咕咕叫。四下不见僮俊身影,每个房门也都敲遍了,还是不见有人应答。 “这小子又跑哪去了?天快黑了,也不见回来!”廖庭织这时顾自发牢骚道。 说着,他便自顾去打开院门。想着自己出去想法弄点吃的算了,等僮俊这小子回来,还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哩。直等到廖庭织打开门后,发现门口台阶上,坐着一个人。于是清清嗓子,向对方说道:”呀,这不是今早来过的灵儿姑娘嘛,你怎么坐在这儿啊?” 佗灵见说,自站起身。转身来看,发现廖庭织此时身上穿着僮俊的衣裳,由于体格较僮俊瘦小的原故,看上去竟自显得非常宽大,袖口也长出一大截来,俨然一副马戏班的瘦猴子似的。于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哦,是你!你是?那个什么?”说着,佗灵自在脑海梭寻一遍,还是想不起来这人叫什么,于是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廖庭织见说,提醒道好她道:”廖!” “啊,对,廖公子!我有一个成语想送给你……” “什么成语?” “沐猴而冠,哈哈哈……”说完,佗灵又自笑弯了腰。 廖庭织这时看看自己身上,自也觉得有点滑稽,于是呵呵两声,向佗灵说道:”且自能蔽体,叫灵儿姑娘见笑了!哦,对了,你是来找僮俊的吧?他此刻不在!” “什么?我在门口等了他老半天,他竟然不在?”佗灵这时气愤说道。 “是啊,我也正找他呢!”廖庭织回道。 “哦,既然他不在,那我就不进去了,麻烦我代我把这个给他吧!”说着,佗灵把一个包裹递给廖庭织。尔后转身告辞,自先回医馆去了。 不用多问,廖庭织也能够猜到,这包裹里面,肯定是吃的东西,因为隔着这层包裹纸,他就已经闻着香味儿了。不过,即便眼下肚子饿得咕咕叫,身为读书人,他廖庭织这点定力还是有的。人家指定给僮俊的东西,自己当然是不可擅自打开享用的…… “这小子到底上哪去了,这时候还不回来!真想饿死本少爷我啊……”此时,廖庭织自坐在院子的石桌前嘀咕着道。抬头,却见二牛,此时手里也提着一包东西,自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我去,僮俊这小子交际挺广啊。这才一会功夫,又来一个送东西的。”说着,廖庭织又自站起身,迎上前去,向二牛说道:”哎,你不是今早来过的那位二牛兄弟嘛?怎么,你也是来找僮俊的?” “废话!我tm不是来找僮俊,难道来找你啊?直说,僮俊他人呢?”二牛见说,直接怼道。 廖庭织见二牛说话一点都不懂得客套,上来就直接冷冰冰扔过来这么一句。心说,向来在自家府上,下人见到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的,没想这人说话这么直横。于是,又自转身坐回凳子上,也冷冷向二牛回说道:”僮俊不在,你要有什么要交给他的,就放这桌子上吧!” 二牛自知刚才说话有点冲,可能得罪了对方。于是,语气稍缓道:”哦,对不住了,我二牛是个粗人,不怎会说话,你别介意啊!敢问,僮俊他到什么何处地方去了?” 廖庭织见说,差点没直接笑出声来!心说这人果还真是有点憨啊,还”敢问,到什么何处地方……?”这一客套起来,反倒让人听着别扭。于是直接回道:”得得得,你就别咬文嚼字的了。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去哪了。这我都饿死了,也不见他给我带吃的回来。俗话说,来者皆是客,他这主人家也不知道怎么当的!” 二牛见说,这时将手里的包裹,递过去给廖庭织,道:”刚巧,我带了只烧鸡来。既然僮俊不在,你自拿去吃了吧。想必,此刻他也已经吃过了!”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廖庭织见说,这时连忙接过二牛手中的烧鸡,打开扯下一个鸡腿,顾自啃了起来。然而,刚咽下几口,却又忽然停顿下来,抬头向二牛说道:”不对,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二牛见说,这时反问他道。 “你今天,难道果真一直没见过僮俊吗?” “是啊,怎么啦?打今早从这里出去之后。我就直接回家取银子,给那望乡楼掌柜的送去了。没想那掌柜的推辞半天,楞是不肯收下。说是什么小王爷,能够光顾此地,那是小人无上荣幸,小店蓬荜生辉之类的……我懒得听他说那么多,所以就出来在街上逛过一圈,采买些所需之物,之后回去看过我娘,就直奔到这里来了……” “得,得!这个你不用多说。僮俊他恐怕要出事了!” “出什么事?”二牛接着问道。 “他可能自己跑去,与那些人寻仇去了!哎呀,我早叫他等到我回去搬来人马,再行动手,他怎么这般鲁莽行事啊!!” “什么?什么寻仇?找谁寻仇?寻什么仇?”二牛见说,连下几个问号道。 “唉,此事说来话长,留到日后细说!二牛,你有没有胆量,与我一道去拦住僮俊,叫他不要打草惊蛇,免得枉送了性命?!” “那是当然,僮俊的事,他就是我二牛的事!别说了,咱们走吧!” “慢着,我想想,咱们还需要准备一下!” “哎呀,你怎么这般婆婆妈妈的?准备啥?你看……”此时,二牛背过身来给廖庭织看过,只见他背上一双板斧,正绑得结实。尔后接着说道:”自从天坞村来了那群杀手,我这双板斧就从未离过身!” “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个,此去咱们未必要跟对方交手。只不过,要进入那山谷之中,咱们还要一个罗盘,你有吗?” “嗨,这个简单!”说着,二牛自转身去道观厅堂里,取出一枚罗盘来,递给廖庭织道:”嘿嘿,你看!要说这道观里头,别的没有,这罗盘啊,多的是!僮俊房里就有好几个哩。只是他没在,他要在,你要十个他都能给你找出来……” “哎,行行!别废话了,咱们走吧!”说着,俩人便自向道君山上去了。虽然此时天色还未全暗,但俩人手里,还是准备了火把和引火之器,以备不时需。 廖庭织与二牛自来到道君山上,一路不见僮俊的踪影,庭织料想他已经进了密洞。于是又马不停蹄下到山谷之中,进到了密洞,却还是不见僮俊人在哪里。反倒是看见一黑一白,两个带铁面具的人,正自密洞石阶的下方,等待神秘人的问话。 庭织自知二牛是鲁莽,怕他一时性急,惹出什么祸端来。于是拉住二牛,悄声说道:”他不在此,我的看咱们还是到别处再找找吧。”然而,二牛这时听见神秘人开口说话,自又想听听他说的什么。于是,摆手示意廖庭织先别出声。 只听那神秘人这时说道:”你确定,那闯进密道的少年人,确实已经中箭死了?” 底下那黑衣铁面人回道:”属下亲眼见他中了我的毒箭,跌下悬崖。已自没进入滚滚江水之中,必死无疑!” “那你可探出他的底细,姓怎名谁,什么来路?”神秘人又问。 “属见他身形高大壮健,浓眉大眼的,实是憨厚之人。可没想他竟耍起诡计,玩弄花招。所以趁他正要遁逃之际,将他射杀了……因而,并未打探到他的来路,实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黑衣铁面人回道。 “哼!”神秘人见说,这时怒道:”你既不知他底细,而今又死不见尸,如何敢来本尊面前回报?!” “是,属下知错,请尊主责罚!” 神秘人这时思量一翻,忽又缓缓说道:”罢了,你随照月,再去探详细,前来回报!晓月听着,你与明阳一同前去,此翻我活要见死要见尸,你俩必要把事情弄个清楚,再来回话!” “属下尊命!”白衣铁面人见说,回道。 此时,那两黑、白衣服,带着铁面具之人,在密洞一侧,扳动机关,开出一个密道口来。进去之后,密道口自又被缓缓关上了。廖庭织见到,心说我在打探这么久,竟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有这样一条密道,果然神龙见首啊…… 直等到那神秘人也自闪离去,消失不见,二牛和庭织俩人,这才悄悄出来洞外,自回到道观里去了。然面回来,却还是不见僮俊人在哪里。 廖庭织和二牛,连续找了几天。还是没找僮俊。自觉得担搁下去,恐怕担误大事,因而只好暂时作罢,自向二牛辞行,回乡招集人马去了。 第二十章 吉凶难测 话说,那密洞的明阳尊者,自以为僮俊中他毒箭,跌落江中必死无疑了。其实不然,僮俊吉人天相,就在他中箭跌入江水之后,背上的龙型胎记,此时忽然开始发生了变化,逐渐现出一道道鲜红色的血丝来。 虽然身在水里,然而僮俊,此时却感觉背上的皮肤,好似被烈火烧灼着一般,直觉得热辣辣的生疼。心说:“莫非这便是毒性发作时的症状?可以想见,龙叔中箭身死时候,该是多么痛苦。看来,我僮俊亦是命不久矣了……” 原本水性一般的僮俊,此时自在滚滚江水里拼命扑腾着。然而他越是挣扎,越是觉得背上灼痛难忍。自想起二牛曾跟他说过,说若你身在水里,又不想费劲游泳,那我倒可以教你一个,轻松保持浮在水面的方法。你只要仰面朝上,像个竹排的样子,随着流水漂浮,待要沉下去时手往水里一撑,就又自会浮上来了…… 僮俊照二牛的方法,此时仰过身来,五官朝天,静住手脚不再瞎扑腾,而任由流水意冲去。自然,这种方法还是有点效果的。不过,要照这么漂下去,什么时候才能靠岸啊。再说了,哪怕不用费劲折腾,可要这样一直泡在水里,人也是受不了的呀。 眼见自己离岸边其实并不太远,僮俊决心强忍前上疼痛,拼死往岸边游去。心想“哪怕死在滩上,也能留下一具骇骨,强过葬身江底吧!”想着,僮俊便自翻过身来,拼尽全力,往江岸处扑腾。然而,就在僮俊距离江岸,大概只有丈余远的时候,他却自撑不下去了。 此时,僮俊已是精疲力竭,加上背上灼痛难忍,只两眼一个迷糊,便自晕了过去,正自缓缓向水底下沉去…… 说来也是巧事,此时偏有一叶渔舟,刚巧从江湾处划出。执桨的是一个长须美髯的男子,舟上载着一个妇人,正理着手中的渔网。似是夫妻两个,正在打渔吧。看见僮俊正在那里扑腾水,男人心说:“呵呵,这人实在可笑,自学得两下狗扒式,就不知深浅,敢到这江里头来戏水,倒也不怕被水淹死!?” 话未说得出口,却见僮俊此时忽然一下僵住,一动不动,正往水底下沉去。“我说什么来,你看出事了吧?”说着,男人自放开手中双桨,一把将锚绳扔向岸边的岩石尖上,直接套住了。看他身手,绝非是一般人。若非熟能生巧,那指定是个练家子。 只见男人此时纵身往水里跳去,但看他游水的姿势,却不像一般的打渔人。其动作干脆讯速,两下来到僮俊沉下去的地方,憋下足一口气,便自潜入水。再看时,已见他拎着僮俊的后衣领,自往渔舟方向拖去…… 直等到把僮俊拖上渔舟上,男人发现,僮俊背后,竟自扎着一支弩箭。于是连忙向妇人说道:“师妹,快!我看这小子恐怕快不行了,得快先帮他把这箭拔掉。料想箭上有毒,你可得当心着点!” 见说,妇人此刻也不多犹豫,伸手便将僮俊背上的毒箭拔了下来。尔后从怀里掏出一瓶白色药末来,洒在僮俊的伤口上,道:“好在伤不深,若是伤及脏腑,恐怕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也难再把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 “却知道他中的什么毒?竟可以在水里直扑腾着,而未见血毒攻心,以致还能活到现在!”男人此时蹲下来,给僮俊把过脉后,顾自疑惑道。 妇人见说,也自伸给僮俊把了把脉,接着又取过那支箭来,看过之后,说道:“是啊,简直奇怪!你看这箭,也自沾染血液之后,已自变成黑色。照此来看,应当属剧毒才是啊。可是看他脉象,却如常人一般,反倒像是痛晕过去的罢了,却什么道理?!” “呵呵,我看他体内真气汇集一处,似有将毒血逼出的体外迹象。看来此人,绝不寻常啊!”这时,男人自站起身来,背过手来,望向江边,若有所思,意味深长道。 “唉呀,师兄!你就别再卖官司了,他底到中的是什么毒?还有没有的救啊?”妇人见说,这是焦急问道。 “中的什么毒,我暂且还不知道,但从他真气、血液的运行来看,此必是个奇人,暂时应该还死不了!”男人回道。 “哼,你这不是等于没说嘛!我看他象很正常啊,一点也不像中毒的样子。该不会是他在水里中的箭,江水把箭上之毒化掉了大半,他才不至于立时毒发的吧?不然,哪有人能够百毒不侵,身中毒箭而不渗进血液之中,以致遍全身的?难不成他还能是神农氏投胎,试过断肠,吃过曼陀罗啊?”说着,妇人这时白了一眼男人,生气说道。 “嘿嘿,师妹!我这也是就事论事,你又何必为这小子,跟我瞪鼻子上脸的呢?你看现在脉象强健,气血如常。哪怕就是把再扔回江里去,也未见是就会死嘛……”男人这时开玩笑式说道。 “你!师兄,你怎么都这般年纪了,还跟总个老小儿似的。人命关天,怎么能拿来开玩笑呢?!……” 其实,男人早从脉象中看出,僮俊体内,有着一股非常人所有的神奇之气。虽然散乱,此时却又汇聚在他背上,似是无形却是有形。但也不似自身修炼成的,反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不过,面对他这个不识玄理,不懂武学气功武的师妹,他也只能无奈说句:“嘿嘿,许是这小子命不该绝,老天也在帮他吧。让他遇见咱们也是缘分,索性先带回去再说……” 说着,男人自攥住锚绳的一头。只一个抖动,锚绳便脱开了岸边的岩石,脱落在水中。男人拉回锚绳后,便自摇起又桨。只见渔舟此时左湾右拐,离开了邕江水域。进入一条更为狭小的水流之中,转而使入一片两岸皆是竹林的水域里面。此处之水湛清碧绿,却似一潭死水,并不见有流动…… “师妹!你自先系好锚绳,我来把他背回去吧!”直等到渔舟靠岸。男人松开双桨,自去扯起僮俊,向妇人说道。 “好的,师兄!”妇人见说,连忙回道。 见僮俊还未醒过来,男人这时看了他一眼,却发现僮俊嘴唇发黑,脸色大变。于是伸手去探了探他脉象,忽然惊道:“不好!师妹,这小子果然毒性发作了。我看得把他快点带回去治疗才行啊!” “那赶紧的吧,师兄!可别担误了他性命,这里由我来处理就行……”妇人见说,连忙回道。 “师妹,这里就交给你了……”说着,男人自背起僮俊,向岸上走去了。 第二十一章 胎记 话说,长须男子将僮俊一路背回了住处之后,便直接放在一张竹榻子上。转而,他又自解去开僮俊身上的衣服,想着用小划开伤口之后,再帮他将毒血给逼出来。但就在男人刚才解去僮俊身上衣服,却先被眼前一幕给惊住了。 只见僮俊背上的胎记,此时现出一条条赤红色血丝。而且,肤表还自渗出点点黑色血液。再看僮俊刚才发黑的嘴唇,此刻已经逐渐淡退,好像他体内之毒已自解去了一般。男人心说:“这却是何道理?难道说,刚才这一路颠簸,竟还能解毒不成?抑或是他背上的这块龙形胎记,竟如人的肝脏一般,有解毒的功能?” 正想着,男人自去取来干净毛布,擦去僮俊背上的毒血。转而,又自顾自言自语道:“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小子背上的胎记,竟自这般奇特?单说这龙纹图案,仿佛刺青一般,自是活灵活现。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是块胎记哩。但是叫人费解的,是这胎记,竟还自能聚血气而排驱邪毒,简直是难以置信!” “什么?师兄!什么事叫你难以置信啊?”正说着,只见妇人这时正从门外进来,听见男人正自说自话,却也未听清他说了什么,于是开口询问他道。 男人见问,这时用手指了下僮俊背上的胎记,回答她道:“师妹,你看,这块胎记,你应该不会忘吧?” 妇人见说,转眼向男子手所指的地方看去。见到僮俊背上的胎记,她忽然间一个踉跄,激动得险些晕倒在地。直等回过神来,这才带着悲腔说道:“十几年了啊!,师兄,咱们苦苦找了他十几年,如今终于找到了……” “是啊!师妹,你不必太过激动了。不如等找到金刀下落之后,咱就把真相告诉他吧。也好了结师傅心愿。唉,这始终是我的一个心结啊。师傅临终前,万千嘱于我,叫我务必找到俊儿,把偃月金刀以及刀法,一并传授于他,可我却……”说着,男人顾自自责起来道。 “师兄,你也不必自责!想必自有天意,既然咱们已经找到俊儿了。金刀,兴许也是很快也能找得回来的……”妇人见男人这般自责起来,这时安慰他道。 “嗯,但愿如此吧!师妹,你先去打点水来,我自要给他处理一下伤口。此刻他体内之毒,自已经解了,但恐再引起炎症,可就不好处置了。”男人说道。 等到男人自给僮俊清洗完伤口,上药包扎之后。眼见僮俊还没醒来,俩人便走出房间,带上房门,自先忙自己的事去了! 说来,僮俊这些天,也是疲惫得够呛了。自打决心为要师傅报仇雪恨的那一刻起,他着实没有好好睡过一觉。这下倒好,虽不是情愿,可也身不由己,只能就此暂歇上几天了。 等到自己醒来,已是两天之后。眼见自己正扒着,在一张竹榻上,僮俊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存疑惑,顾自说道:“这却是什么地方?鬼门关?还是阎罗殿?这阴司也太简陋了点吧!难道,往常阳间烧下的纸钱,还不够阎王盖座好点的殿宇的?……” “呸呸呸,什么鬼门关,阎罗殿的。活着好好的,干嘛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此时,只见那妇人,正巧端的一盆水,盆边搭着一条毛巾,正自走进屋来,许是要给探拭身体吧。见他醒来,却是这般说话,于是赶反说他道。 僮俊眼见自己身上赤条条的,腰以下部位只盖了一张薄薄的被单。自觉得不好意思,于是赶紧扯过被单盖过全身,尔后看了一眼妇人手的脸盆,问道:“难道就是孟婆,这是给我送往生汤来了?” “哎呀?你这臭小子!我难道就长得像鬼是吗?你可知道,小时候我还曾抱过你咧!你难道真不记得我啦?”说着,女自把水盆放在竹台上,转身又向僮俊说道:“嗨,也难怪。那时候,你年纪还很小!……” “抱过我?呵,大婶,您就别开玩笑了。我僮俊自幼无父无母,除去我师傅之外,抱过我的人,恐怕就是天坞村里的那帮老光棍了。抱过我?您这是上坟烧草纸,糊弄鬼呢吧?恐怕我要不说,您连我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哩!”僮俊见说,这时嘲笑似的说道。 “你爹他就是亲哥哥,你敢说我知不知道?!你叫王俊!我说的没错吧?你也并非是无父无母,只是……”说着妇人,忽然背过身去,似乎抹了一把眼泪。转而自又回过身来,向僮俊说道:“唉,此事啊,我日后再与你细说吧!眼下,你自觉伤势怎样?感觉好些了吗?” “我没事!”僮俊见妇人刚说到一半,却又差开话题,询问起他的伤势来。自知其中必有蹊跷,又接着旁敲侧击,询问她道:“只是,您刚才说我叫王俊?想必您是听匝了吧?我刚刚都说过了,我叫僮俊,不是你说的王俊!再说了,这世上同名同姓之人可多得去了,您如何单凭一个‘俊’字,就认定我是您的侄儿呢?” “嗨,那么说,那许是我真的认错了吧!?既然你醒了,想必也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做饭去!”说着,妇人便自又端起那水盆子,匆匆往房门外走了去…… 妇人自知自己没有错认,因为僮俊自可以改姓名换姓,然而背上的胎记,却是得他独有的。而眼下没有当场道出事情的真相,自然还有她的苦衷。僮俊也自知道,妇人口中所说的王俊,即便真就不是他本人,也定当跟自己有莫大关联。因为师傅书房里的那封密信,里面曾就提到过王俊这个名字。愿想向妇人打听详细,但她却自不肯说出真相。无奈,也只好暂时心照不宣了…… 僮俊自妇人出去后,顾自打量了下屋子四周,只见此处竹屋、竹榻、竹椅、竹桌子。就连桌上的杯子,都是用竹筒子做成的。自不知道这家主人,为何偏好于竹子。僮俊因而起身,穿好了衣服,往屋外走去,想要看看这到底是个地方。 僮俊来到院外,只见这院子,其实也是用竹条围成篱笆状,才形成的一个院子。而房子四周,除了竹子,还就只有竹子了。身在这样一片竹林当中,你叫他去砍别的树,怕是难找得到。僮俊这才明白过来,为何屋子里样样都是竹子做的了。 第二十二章 神仙谷的日子(一) 此时,饭菜已经齐备,男子和妇人自来请僮俊入坐。僮俊来在桌前,直等到俩人坐下后。突然跪下来,向二人说道:“僮俊谢过二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僮俊自当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说着,便一头磕在地上。 二人见状,连忙起身。男子自上前扶起僮俊,说道:“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区区小事,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起来再说。” 僮俊,此时被男子扶起,拉扯到桌子跟前,直接按在竹椅上坐下。“来,来!有什么事,先吃饭再说!”男子这时回到座位,举起筷子,向僮俊招呼着道。僮俊见说,却自不拿起筷子,而是拱手抱拳,接着说道:“僮俊得二位救命之恩,却不知二位的尊姓大名。若是不问个清楚,僮俊实不敢张口吃下这碗饭……” “唉呀,我说你个少年人,怎么这般忸忸怩怩的!如实说吧,我叫朱大勇,身边这位,是我内人,名叫王婉!我看你与小女年纪相仿,就叫我一声勇叔好了。”说着,男人看一眼僮俊,接着又道:“现在,总可以好好吃顿饭了吧?还是要我来喂你才吃啊?” “呵呵,勇叔您说笑了。僮俊若要叫人喂饭,那岂不成废人了嘛……”僮俊说着,这才自起碗来吃饭。 “哎,你可是要喝些酒啊?来来,陪勇叔喝几盅!”说着,勇叔直接站起身来,将僮俊跟前的茶水倒掉,自往里面倒满了酒。 “勇叔,我不会喝酒!”僮俊见状,连忙说道。 “哎?男子汉大丈夫的,岂能不会喝酒!?少喝一点,只此两三杯!”说着,勇叔自端起杯,又自来劝僮俊道。 “既然勇叔要喝,那僮俊就自当喝过这杯,算是感谢两位的救命之恩吧!”僮俊见说,这时也自端起杯来说道。 “哎哎哎!他的伤势还没好,怎能够喝酒呢?你这不拦阻他也就罢了,反倒劝他喝酒?这,这叫什么回事儿嘛!”勇叔之妻王婉见此,这时赶忙拦阻道。 “没事!婶子,我现已经好了,只喝一杯,料想不会有事的……”说着,僮俊便自举杯,一饮而尽。 “呵呵呵,好,痛快!后生可畏,果然英雄出少年啊!不过,既然你婶子不让再喝,那就等你伤势好了之后,咱俩再一醉方休,你说如何?”勇叔见僮俊喝得干脆,这时笑呵呵说道。 僮俊此时看着桌上一碟酸竹笋鱼腩,再看手中的竹筷子,身下的竹椅子,眼前的竹桌子……还有屋外大片的竹林。于是忍不住又问道:“勇叔,我看您这里,四下都是竹林,不知却是什么个地方呢?” “嘿嘿,这里啊!四处高山围着,只这一片地方,是个低谷。想必你也见到,周围全是竹林。说来,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哩,叫做‘神仙谷’!竹林飞鸟,加上溪流清碧,微光粼粼,倒也算得是人间仙境了吧……”勇叔回道。 “杜康造酒刘伶,山中佳酿醉陶潜。呵呆,看来,勇叔您是想仿‘竹林七贤’,因而隐居于此吧?”僮俊见说,接着又道。 “哎,不不不!我呀,还真就是个乡野村夫。不敢比刘伶、陶潜,这样的名士。”说着,勇叔这时却低声叹气,顾自愁怅起来,道:“唉,若非小女失了行踪,想我一家团聚,哪怕……算了,且不提此事了吧。” “你快吃菜,吃菜。啊!”说着,勇叔自撇开话题,向僮俊道。 僮俊不知道勇叔所说的“小女”是谁,也不清楚俩人为何隐居于此。但见他这般悲怆,自不敢再多问,怕是再勾起什么伤心事来,只顾自大口吃饭。 “对了,小兄弟!你住在哪里啊?家里还有什么人吗?为什么会中了毒箭落在江里呢?”妇人虽然已经知道僮俊的身世,但却也很想知道,僮俊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因而,自向僮俊问起道。 僮俊感恩二人救下自己的性命,倒也不想多隐瞒,因此直接回道:“哦,婶子,僮俊其实没有家,从小得师傅收养,自住天坞村附近的道观里面。如今师傅遭人所害,死得不明不的。我正是在查找凶手的时候,被一个铁面人所伤,才跌落江中的。好在,得勇叔和婶子您救下,才得不死,苟活当下。” 妇人见僮俊说得凄惨,自不想再多询问下去。只安慰他道:“唉,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也不要太过伤心。既然你没有了家,那权当这里就是自己家好了,我们就是你的亲人……” “嗯,好!谢谢您,婶子!” “对嘛!既然你都喊我一声勇叔,称她是你的婶子了。那往后咱们就是自家人了。你往后啊,就别再动不动就下跪言恩,又是抱拳行礼的了。总做些客套的举动,那显得多么见外啊?”勇叔见此,这时也自插话说道…… 僮俊见勇叔和婶子为人热情和善,也不再推辞,因而暂时在这竹林小屋里住下养伤。然而,几天过来,僮俊发现,这“神仙谷”里的日子,着实百无聊赖。旁的不说,就这片竹林吧,哪哪还去不了,像是被人设下了迷魂阵一般。绕一圈,却又回到原处。再绕一圈,还是回到竹屋。 僮俊不禁来问勇叔道:“勇叔,这竹林中的路径,怎么这般奇怪啊?我都出去转过好几回了,始终还是又回到这里……” 勇叔见问,悠然回道:“呵呵,这片竹林啊,原不是自然生长形成的。而是早先有人刻意栽植的。你若是不懂得奇门之法,怕是难走得出去!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等你伤势好了之后,若是想要离开,我大可以领你出去!” 僮俊自想起师傅大仇未报,本不愿在此多呆。于是接着又道:“勇叔,僮俊自知您和婶子也是好意。可是,眼下师傅死不瞑目,我怎能长住在此,过着闲动野鹤的日子呢。不如,您就现在带我出去吧。等到手刃仇家之后,我自来报答您和婶子的再生之恩!” “哎呀,我刚才不是说了嘛,等你伤势好了以后。若是要走,我绝不强留。可是眼下,你受伤才几天啊?却又百般想走,难道是我和你婶子,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了吗?你若是这样执意要走的话,那好啊,往后你就别再叫我勇叔了,叫我‘朱大瞎’吧,算我看走眼,救你回来……” 僮俊见勇叔这般这样说,自觉得过意不去。于是连忙回道:“不不不!勇叔,您不要生气。我就是一时着急,说错话了。您大人大量,就不要跟僮俊计较了。既然您这样说,那僮俊只好再多打扰些日子了。算是给您赔不是,您看这样行吗?” “哎,这就对了!先住着吧,别忙着说走了。你师傅的仇啊,迟早要报,但不是现在!”说着,勇自背过手去,转身回屋去了…… 第二十三章 神仙谷的日子(二) 勇叔寻思着:“僮俊这小子怕是在这里呆得腻了,所以才整天嚷着要走。也难怪,这神仙谷里除了竹林,就是竹林。根本没有什么消遣去处,此般少年之人,你要是让他对着竹子高歌,那他不成了神经病才怪哩……” 想着,勇便自在房间竹榻之下,取出一个小木匣子来。只见他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一本书籍,塞进袖子。转而,又将匣子盖上锁好,放回到原处。这才出来院外,向僮俊说道:“哎,臭小子!你过来。我有话说!” 僮俊见说,这时连忙走近前去,询问他道:“勇叔!您有何事?请说!” “我这里有本兵书,你要是能看得明白的话,我索性就送给你了。可要是你看不懂,不仅这书我要再收回来。而且啊,你还得帮我在这里劈一个月柴伙,直到能够看懂为止!你看,你敢跟我赌这一把吗?”勇叔这时说道。此举,其实就是想拖住僮俊想走的念头。另一方面,眼见国难当,也是想让这小子多学学兵法,好将来不至于庸碌此生。 “兵书?该不是《孙武兵法》吧?嘿嘿,勇叔!僮俊自不敢说自己博览群书,经韬纬略。可是春秋战法,攻战杀伐,我还是略懂一点的,这恐您可难不倒我!到底什么书?您还是快点拿出来吧!”僮俊见说,自不服气,于是回道。 勇叔见僮俊这样说,正中下怀。可仍不信,僮这般年纪,就敢说自己懂得春秋战法。因而又自嘲讽他道:“哟嚯,臭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只见你表面谦虚,骨子里却已经飞上天了。别是这山间的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啊!” 说着,只见勇叔这时伸手进袖子里面,取出一本《百战奇略》来,任意翻开之后,递给僮俊说道:“既然你说你懂战阵之法,那你倒是说说,这‘死战’是什么回事?取自于何处啊?说得上来,这本书我现就直接送给你了。” 僮俊接过来,略看一遍;然后自信说道:”嘿嘿,勇叔!您可要说话算话。我要是说得上来,这书可真就归我了?” “好,你说吧!要是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等伤好之后,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劈一个月的竹子去!” 僮俊见说,这时直接回道:“必死则生!此为置之死地而后生。说的是巨鹿之战,楚王项羽,以数万楚军大败章邯、王离的40万秦军的典故!这个啊,我早在司马迁《史记》中看过了!” “那你说说,楚军为什么能够以少胜多?!”勇叔见说,接着又问。 只见僮俊不假思索,直接回道:“项羽破釜沉舟,退路没有了,将士自然拼命,既然横竖是死,当然要死得其所。再说了,那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会人呢。临危之际,拼上性命以求生,这也本能啊!……” “哎,行行!这个不算,是你侥幸蒙对了。”勇叔这时从僮俊手中,取过书来,翻过一篇,接着又道:“你再说说,这‘生战’又是怎么回事?若能说得上来才算你赢!” “哎,愿赌服输。勇叔,你怎么耍赖啊?!” “少废话,你就说能不能答得上来吧!” 僮俊见说,这时看也不看,直接回道:“幸生则死!为将者,临阵畏怯,欲在生,反为所杀……”正说着,僮俊瞅准了机会,这时一把勇叔手里的兵书夺过来,拔腿就跑。直等跑出一丈开外,见勇并不追赶上来,这才回过身,喊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勇叔,兵不厌诈!您这回就认了吧!”说完,僮俊便自转身,往竹林里去了。 勇叔见状,只是笑笑,顾自说道:“嘿嘿?这个臭小子!”说完,又自背过手去,自回屋去了。 那头,僮俊拿着这本《百战奇略》,自到竹林里,找了个安静地方,顾自看起来。从”计战篇”开始,一路往下翻看,只见这本书言辞扼要。而且引的都是经典战法,结合实际战例,共计百篇,可谓是本绝世兵书。 僮俊自看得入迷,就连中午饭,也没顾及回去吃。还是王婉婶子,见他没回去,提着篮子找来给他才吃的。僮俊用了一天的时间,将这部兵书,粗略看了一遍。直到傍晚时候,自觉得肚子咕咕叫,这才收起书本,绕回到竹屋来。 回到竹屋门外,僮俊眼见炊烟升起。知道王婉婶子正在厨烧饭,却不见勇叔他人。于是,便自在院子与竹屋连接,有竹条做成的台阶上坐下。顾自寻思着:“唉,这里虽然好吃好住,勇叔和婶子,待自己像亲儿子一般。可是,终归师傅之仇未报,总不能在这一直住下去吧?可又该怎样向勇叔和婶子他们开口才好呢?” 就在僮俊正自苦恼之际,只见勇叔这时忽然从房间出来,手里还提着个匣子。僮俊看见,这里赶紧起身,将手的《百战奇略》递还给勇叔,道:“诺,勇叔。这本书我看完了,现在还你!” “哟,这么快就看完啦?” “嗯,我只粗略看一遍。不过,许多经典战法,我基本都看过。所以,大多还能记得住!” “嘿嘿,既然说要送你。那自然当真送给你了,你还是自己收着吧。另外,你随我来……”说着,勇叔自又抱着那匣子,引僮俊来到了堂屋。直等坐下之后,这才将匣子打开来,给僮俊说道:“这部《武经总要》,原是我龙师弟之物。你手上的那本《百战奇略》,大多引于其中。既然你喜欢兵法,那我如今也自可以借给你来看。不过,我事先说好,这并非是我所有,所以只能借与你看,可不能真送给你。” “我去!勇叔,您果然不是一般的打渔人啊。这一会《百战奇略》,一会又拿出一部《武经总要》来。难不成,您等下还要跟我说,您是个曾经带过兵武将不成?”僮俊这时说道。 “嘿嘿,我不是什么武将出身,也没有带兵打过仗。不过,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眼下时局纷纭,清军已然南下,南京城陷,弘光满朝星散。皇上蒙难,进而隆武即位,清兵正直取福州。王夫之先生,身为一介文诌,亦自身先士卒,在南岳方广寺,举起大旗,号召远近共同抗清!” 正说着,勇叔这时看了一眼僮俊,只见他正站在那里,听得一楞一楞的,转而又道:“眼看我大明江山社稷,危如旦夕,你身为堂堂七尺男儿,英雄少年,难道除你师傅之仇以外,竟无半点报国之心了吗?” “那,勇叔!古人说‘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我自出于草莽,身无长物,却能为此做点什么呢?” “难道,你却没有听说过‘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吗?你如今什么也不用做,只需勤学苦练,朝庭自有用到你的时候。如今,各路藩王争相践祚,虎视眈眈。一旦福州再失,隆武遭遇不测。依照皇族血统亲疏,你辈少年,当自扶持桂藩,以就正统,匡复明室才是啊!” “勇叔,僮俊自知眼界狭小,只记家仇,而忘了国恨。僮俊知道错,日后一定谨记您的教诲!”僮俊见说,回道。 “哎,行了,行了!只要不做那伤天害理,残害忠良的事来。也算不枉费我一翻唇舌,日后之事,再等以后再说吧。我自去看看,你婶子的饭做好了没有。你自再寻思一下,我说的话吧……”说着,勇便自起身,向屋外走了去。 第二十四章 凤嘴刀(朱雀) 时间飞快,转眼僮俊在神仙谷养伤,已经一月有余。眼看伤势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然而自从听了勇叔的一翻话之后,至今也没再提起过,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 这天,勇叔自来找到僮俊,郑重和他说道:“僮俊!眼下,你身上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倘若你仍执意要走,我也不拦着,现在就可以带你出谷。但是从此往后,你不得再踏入此地半步!” 说这话的时候,勇叔脸上明显是带着遗憾的。料想僮俊这小子,肯定放不下他师傅仇恨。恐怕早盼这天到来,好回去找人寻仇了。不过,勇叔也实在不想听到这种的答复,因为依照他这些以来的观察,发现僮俊着实是块值得雕琢的好料,只要略加指点,将来必成大器。 另一方面,也是龙叔的师傅临终前的交待,必要找到他的孙儿王俊,也就是背上生有龙纹胎之人。倘若是可造之材,就把偃月金刀和刀法一并传授于他。但若是烂泥一堆,那就任由他自生自灭,全当已不在人世,自另找可造之材教授。 显然,勇叔此刻的内心是很纠结的。僮俊倒不是一堆烂泥,但若是他心中只有仇恨,时刻不懂得隐忍。说明他心胸狭窄,性格急燥。不能顾全大局,必然难成大事。倘若把金刀和刀法传授于他,只会涂炭生灵。再有,偃月金刀早已被人盗走,而偃月刀法,自己也只有撑有上半部,而令外下半部,却也不知道师傅究竟交给谁了…… 就在勇叔正顾自寻思之际,僮俊此刻忽然大喊了一声道:“勇叔!” 勇这时才自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向僮俊说道:“你小子嚷什么呢?我又不聋子,能够听得见。是去是留,你只管说就是了,那么大声干什么?” “可我都跟您说过两遍了,您楞是没有听见……”僮俊这时说道。 “啊?你刚才说的什么了?再说一遍!”勇叔见说,却又问道。 “我说,我想暂时留下,跟您习学兵法。”僮俊回道。 “兵法?那既然兵书你也都看过了,我且来考考你。若你答得上来,咱们再说!”勇叔接着又道。 “那您只管问吧,我若答不上来,扭头就走,绝不再踏进这时半步!”僮俊回道。 “那好,那我可就出题了啊!为将者,五才为体,五谨为用。当中五才分别为什么?五谨又是哪样?” 就在僮俊正要低头沉思之际,思见勇叔这时又自催促道:“不许想,快说!” “五才者,智、信、仁、勇、严;所谓五谨,理、备、果、诫、约!”僮俊这时脱口而出,转而又道:“勇叔,我回答的对吧?” “何是为‘诫’者?”勇叔紧接着又问道。 “所谓诫者,虽克如始战,战胜而将骄卒惰者败。所谓‘骄兵必败’也正是这个道理……” “行行行!你要留下也可以,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三件事!否则,即便让你留下,你也只能每天担水劈柴,我绝不会教你任何东西!”勇叔接着又道。 “哪三件事?您说,只要不是伤天害理,违背良的事。我僮俊若办不到,绝不再强留于此,自当识相自去!”僮俊见说,回道。 “其一,不该问的,不要瞎打听;其二,不该说的,不能胡言乱语;第三,一切事情,听命于我,你不得擅作主张;这三条,不仅约束于你,也是行军铁律!你能办到吗?” 僮俊原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却是三条禁令而已,于是打趣说道:“这是自然,勇叔,就您这条,普能的兵卒也能……” 然而,刚说到这里,勇叔却自先僮俊道:“少说费话!肯定问题必须说‘是’,否定事情要说‘不’!往后说话,你少给我添加修饰!” “是!”僮俊见说,这时回道。 “那好,明天一早,你在竹林的空地上等我,自有安排!” “是!” 面对勇叔态度上的突然转变,僮俊自感觉到有些不适应。尽管他知道勇叔兴许只是装出来的,然而应承下来的事,说过的话,僮俊却也并不想自食其言,只好暂且照办了。 第二天清晨,僮俊自来到竹林中闲常来过的那块空地。然而等了半天,却也不见勇叔人在哪里。心说:“我勒个去的,这勇叔大清早起来就不见人了。约定好的事,直到现在也不出现。该不是在放我飞机吧?” 正这样想着,却见一把大砍刀,此刻正突然向自己的脑门上砍来。僮俊本能的向后闪退两步,躲过了砍来的大刀。然而不及多想,只见那把刀又是一个横切过来。僮俊再是一个后仰,自又往后退了几步…… 僮俊此刻看得清楚,这拿刀之人,却是勇叔!于是开口询问他道:“勇叔,你既然救我,为什么又要来杀我?僮俊但求死个明白!” “嘿嘿,谁说我要杀你了?我这是在试下你的反应,看你能不能躲过我这一刀!”勇叔见说,当场回道。 “试我的反应?好家伙的,这一刀下来,我要没躲得过去,不就成了你的刀下之鬼了吗?”僮俊接着又道。 “哼,你要是连这一下都躲不过。那说明你本就是个短命鬼,我不杀你也活不长命!”说着,勇叔自把手中的长刀,直接扔过来给僮俊,道:“少废话,接刀!” 僮俊这时连忙伸手去接刀,却见此刀飞来力道极大。刀虽然接在手里了,却又直接撞到胸口上,险些没有把僮俊给撂倒在地…… 自从这把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起,僮俊就已经留意到,此刀何其眼熟。此刻握在手里,僮俊连忙提起来一看,只见刀柄上赫然写着“朱雀”二字。僮俊见此二字,当场惊住了。心说:“这不是跟龙叔和自己在密室里发现的那两把,是完全一样的么,怎么却在勇叔手里?” “勇叔,这是什么刀?刀柄这么长,这是送给我的吗?”僮俊想从勇叔嘴里,套出这刀的来历,此时故作没见过这等长刀,假装十分好奇的样子,向勇叔询问道。 “不是送你的!这凤嘴刀,共有四把,此为朱雀。另外三把,分别是青龙、白虎和玄武。这刀的来历嘛,日后我再与你详说!现在你先给我随舞一套来,我看看你的功夫底子如何!” “可我一点也不会啊,怎么舞啊!?”僮俊接着又问。 “不拘于套路,你只管挥舞就是了。”勇叔回道。 “那好吧!”说着,僮俊自提刀挥舞起来。然而刚来两下子,却见勇叔这时,直接折过身边的一根竹条。一下子鞭在了僮俊身上,道:“混账东西!看你这副身长壮健的样子,原来却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连提刀的力气都没有,如何去领兵打仗?” “我就说我不会嘛,您硬要我来试!”僮俊见说,楞还是顶嘴道。 “少啰嗦!把刀给我,你去,将那块大石头搬起来!” 僮俊见说,自把刀递还给勇叔。将跟前一块大石提起在手上。“举高过头!没吃饭啊?”勇叔见僮俊此时把石头抱在怀中,因而又自喝斥他道。 “快去,顺着这条小径,前面右拐,给我直冲到那山顶上。回来十遍,不许偷懒!否则回去没饭吃!” 僮俊原想再顶他两句,可想起事前与勇龙的约三章,末一条就是,一切事情,听命于勇叔。因而,只好默不作声,顾自往那山顶上跑去了…… 第二十五章 苦吗?那就对了! 僮俊按照勇叔说的,自举着大块石头,往山上冲去。刚开始,还觉得并不怎么费劲。然而两三翻下来,僮俊脚也酸了,手也累。僮俊自不理解,勇叔叫他搬这石头跑来跑去,到底有什么意义,倒不如直接去给他劈柴伙来得轻松哩。 不过,僮俊原本性格要强。“既然说要做到,那就言出必,行之必果,总不能叫勇叔这个大胡子,看小了自己吧?”想到这,僮俊又自卯足了一股劲。再次往山头上攻去。 连续五六回,僮俊着实觉得撑不下去了。自来到山顶上,一把将石头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上面。顾自牢骚道:“哎呀,石头啊!你这命可比我僮俊好,适才都是我举着你回来跑。现在也轮到我在你身上坐会儿了吧?” 正自说着,僮俊忽然想起,勇叔刚才说过,若是偷懒,回去不准吃饭的话来。眼下勇叔正在山下竹林里等着,要是迟迟不见回去,肯定猜到这是在偷懒了。想着,僮俊自又起身,搬起石头来,对着石头说道:“你这石头,自是不食人间烟火,但我僮俊可不行!……”说着,僮俊自又举看石头,往山上去了。 直等僮俊跑完十遍,已自累得不行。却见勇叔这时又指着,另一座坐山头道:“看见那山头了吗?后边有个山谷,你把这石头搬到山上去,扔进山谷里,然后再回来见我!” 僮俊不知勇叔此举,用意何在。不过既然勇这样说,自己也只好照办了。“谁让自己事前跟勇叔,约法三章了呢?”僮俊想着,自又搬起石头,往那山上走了去。 直等把石头扔进了山谷,僮俊这才拍了拍下手上的灰。自觉得此刻一身轻松,于是冲山谷下挥挥手,打趣道:“拜拜,我亲爱的石头!这下终于彻底把你给甩了吧?嘿嘿!” 说完,僮俊自转身往山下走去。自觉得再不用举这破石头漫山走了,好像甩掉什么让人厌恶的东本似的,心里倍感轻松。然而没曾想到,下得山来,勇叔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却是:“你再回去,把刚才扔掉的石头,再给我找回来!找不回来,一样没有饭吃!” “什么!?”僮俊一听,这时火气立马上来,道:“开什么玩笑!您叫我举块石头往山上回来跑也就算了。眼下您让我把石头扔进了山谷,却又叫我再去找回来?勇叔,您这是诚心在玩我呢吧!?” “玩你?你很好玩吗?告诉你,我还真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得执行。除非你是不想在这呆下去了,随时可以走。但若是想留下,就必需完全服从我的安排!”说完,勇便自提着刀,转身走了。 其实,勇叔一方面,是想煅炼僮俊的体力。而另一方面,也是打磨僮俊的锐气。叫他知道,军伍之中,什么叫做绝对服从! 僮俊自来到山上,眼看这山谷之下,深不见底。明明就是个悬崖,根本找不到下去的路,还更别说从里面找到那块石头,再给搬个上来了。心说:“乖乖的,这勇叔明显就是在刁难我嘛,要不他敢自己来试试?从这下去,不摔他粉身碎骨才怪!算了,这饭啊,我不吃他的就是了。” 正想着,僮俊看见身边树上的叶子,想起廖庭织曾经说,这种叶子,它不仅没有毒,还能生津祛燥。于是,也自摘过一片来,放进嘴里。只见初尝略带苦涩,然而咽下之后,却有余甘在喉。自又不禁再摘过一片,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唉,没曾想,我僮俊竟也沦落到,要靠吃树叶充饥的地步。初见廖庭织的时候,我还自嘲笑他。没想转眼就轮到我,变成草食动物了。”僮俊此时,自有些沮丧道。 而就在这一瞬之间,僮俊忽然想到:“哎?石头上又没有做记号,那勇叔他怎么知道哪个是?我倒不如随意找个像一点的,应付他先事了!”想着,僮俊便自在山上,找了个一般大小,外形相似的石头,抱着往山下走了去。 眼见勇叔自不在竹林之中,僮俊直接又将石头搬回到了竹屋那里。看到勇正自坐院里的竹椅上,喝着小酒。僮俊自走过去,向勇叔说道:“勇叔,石头我给你找回了!”说这话的时候,僮俊明显感觉心虚,好像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一般。 “混帐东西!”勇叔这时见说,立马勃然大怒,暴跳如雷道。 僮俊见此,这时一下跪倒在地,道:“勇叔,僮俊知错了!” “呵,倒算你小子认错得快!原想你空手回来,我倒觉欣慰。你可知道,那山谷之下,岂是常人能够下得去的?你竟随意找块石来糊弄我!”说着,勇叔又自坐回到竹椅上,悠然说道:“既然你自先知道错了,那我也就不再多说废话了。我且问你,是否认罚?!” “僮俊知错,甘愿认罚!”僮俊见说,回道。 “那好,你自举着那石头,在此扎一个晚上的马步吧!” 僮俊见说,这时自将手中的石头举高,起身扎稳马步,不敢再多言语。 而就在这时候,王婉婶子,听见外面谈话,自从屋里走了出来。向勇叔说道:“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嘛。这孩子都累了一天了,难道就能先歇会吗?”转而,王婉婶子,自又想去扶起僮俊,道:“来,俊儿,你快先起来,去吃点东西再说!” “不,婶子!僮俊自知做得不对,当受这翻责罚,才能长住记性!”僮俊这时,仍是稳扎着马步,纹丝不动道。 “哎呀,师妹!我这都是为了他好,这事你且先不要管了,我自有分寸,他不会有事的!”勇叔这时起身,走过来阻止王婉去扶僮俊,因而说道。 “僮俊,虽说兵者诡道也,但那都是面向敌方说的。若是欺上瞒下,这往小了说,便是奸佞之徒。往大了来说,那就是欺君之罪!我此翻罚你,你服是不服?” “僮俊认服!”僮俊见说,回道。 “那好,那你自在这里受罚吧!”说完,勇叔转而又向王婉说道:“师妹,你也自歇着去吧!放心吧,我自分寸!” “可是,师兄,他,他真的能撑得吗?”王婉婶子,这才迈出两步,却自再又回过头来说道。 “哎呀,他没事。快去吧!”勇叔回道。 王婉婶子见说,只好自回屋去了…… 话说,接下去日子,僮俊被勇叔的魔鬼式体能训练,折磨的是筋疲力尽,叫苦不迭。连王婉婶子见到,也都差点要跟勇叔闹翻脸。不过,却也是僮俊自己甘愿去受这份罪,倒也怨不得别人。 想来,越王勾践尚且卧薪尝胆,齐王韩信也曾受胯下之辱,也许正应了《孟子》所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劳其筋骨……!” 第二十六章 驯马 僮俊在这神仙谷里住下,也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然而,勇叔除了每天让他累得像条狗似的,扒下就能睡着之外。似乎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曾教过僮俊。僮俊自有些奈不住了,眼见勇叔这天心情不错。因而便向他问道:“勇叔,我这样练,到底要练到什么时侯?” 勇叔见说,这时只冲僮俊神秘一笑,转而说道:“嘿嘿,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沉不住气了。今天啊,我不叫练别的。只叫你练习骑马!” “骑马?” “对!你自看过《百战奇略》,里面就有骑战一篇,难道竟自不懂?” “哦,那倒不是!只是,眼下哪里来的马啊?您总不能让我就地,折根竹子当成马儿,骑在跨下到处跑吧?勇叔,我早都已经过了鸠车竹马的年……” 正待僮俊自以为勇叔在跟他开玩笑时,却勇叔这时,手伸进嘴里,吹响口哨。只见哨音刚落,忽然自从竹深处奔出一匹棕色骏马。直到勇叔跟前来。 “我勒个去,乖乖的!勇叔,您这回可算真是下了血本啦,你看这高头大马,恐怕得要花不少银子吧?”僮俊看见,这时惊说。 “银子?这匹马跟随我多年,多少银子我是都不会卖的!” “切!那这样说来,它现在,无非也不过是匹老马了吧?!”僮俊见说,此时不屑道。 “老马?嘿嘿,你什么眼神啊!我跟你说,这匹马打出生时候起,就是我给它接生的。此刻还是正当壮年!既然你自恃能奈,有本事骑上去,它不把你小子撂倒地,来个四脚朝天,我从此往后,都不再姓朱!” “勇叔,你这话严重了吧?这我是万一真骑上去了什么事都没有,那您可就囧大子……” “少废话,有胆你就去试!” 僮俊见说,这时挽起袖子来,跃跃欲试。然而刚来到这匹骏马跟前,僮俊自围着它转。转而又向勇叔问道:“勇叔,马鞍呢?” “我几时跟你说过,这马背上有马鞍啦?”勇叔见问,这时悠然回道。 “那您这不是在逗我玩的嘛,这没有马鞍就算了,可是连缰绳都没有,这马怎么奇啊?” “诺,辔头在此,你自己给它套上吧!”只见勇叔这时,忽然扔过一副马辔来,向僮俊说道。 僮俊也不犹豫,捡起来立马就走近前去。然而刚到跟前,却见那匹大马,这时忽然前蹄蹬起,“嘶啦”一声叫唤,直把僮俊吓一大跳。僮俊原想再从它背后,悄悄近前的。可刚一到它身后,却见那匹马,忽又蹬起了后腿,直接把僮俊给踢翻地…… 僮俊这时起身来,揉揉身上被马踢中处,悻悻说道:“勇叔,您自要教我骑马,却又弄这么一匹烈马来,这下连辔头都套不了,还怎么练呀?” “谁让叫你要来骑我的马啦?只是你自己死皮赖脸,非要去惹它,我没拦住而已!”勇叔这时见说,走上前来,接过僮俊手里的马辔。一边又道:“诺,那边那匹,是我专程从集市买来,给你的骑的,你去把它牵过来吧!顺便把我的马鞍也给我拿过来……” 僮俊这时顺着勇叔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竹林子里,竟真还拴着一匹黑色的马,而且背上还自驮着两副马鞍。但见这匹马,比起勇叔那匹棕色骏马来,明显个头矮了半截,体形瘦弱,毛色粗长暗哑。 “我去,这究竟是骡是马呀?”僮俊见此,这时候禁不住说道。 “是骡子是马,你就将就着骑吧!我就是给你一匹好马,你也自驾驭不住!”勇叔说着,自取过马那副马鞍来,架在那匹棕色高头马背上。尔后,自踩上马蹬,坐到马背上,“驾”一声,疾驰而去了。 直等勇叔,驾着骏马,兜过一圈回来。却见僮俊自在练倒功,根本不去搭理那头所谓的“小矮马”。于是一询问他:“哎,叫你骑着它先自熟练一翻,你怎么却这里练倒功啊!?你该是不会连它都驾驭不住吧?嘿嘿,老实跟你说吧,那不过就是头驴。就是我跟你婶子闲常时候,要它拿来重物的。难道,你连头毛驴都驾驭不住?” “那当不是!只不过,我才不骑这长得像条大狗似的东西呢。要骑,我也要骑您那匹高头大马!” “那好啊,这匹马,我就权且交给你了。这一下午的功夫,你要是能驯服得了它。我还就把马直接都送给你了!”勇叔见说,这时回道。 “此话当真?”僮俊见说,这时脸上泛起兴奋,向勇叔确认道。 “自然当真!不过,你不要高兴太早了,这马呀,我放它在野外这么久,除我之外,它根本不认任何人。” “可是我还有一个请求!”僮俊又道。 “你说!” “就是您暂不可以把缰绳取掉,要不然,你一松开绳子,它就跑掉了,我上哪追它去啊?!”僮俊接着说道。 “成!不过,回头你要是被给踢着,我可管不了你”说完,勇叔自牵着那头黑色的毛驴,转身走了。 僮俊自在那里,看着眼前这匹正被拴着的骏马,顾自冷笑两声,指着好那匹骏马说道:“嘿嘿,我就不信,威逼利诱没有一样能够让你屈服的,你等着!” 说完,僮俊自深入竹林当中,找来一把嫩绿的野草,自顾向那骏马说道:“来,只要你让我骑一下,这把青草,就是你的了。而且还有很多,很多,甚至更多更多……” 说着,僮俊便把手中那把青草,直接扔过去在地上。然而,那骏马见了,根本无动于衷。“嘿?我就不信了!咱们先礼后兵,既然你敬酒不吃,那不怪不得我了。”说着,僮俊自取过一根竹棍来,就要往那马屁股上抽去。 只那马儿这时后腿一扬,刚好踢中的僮俊手的竹棍,竹根子也被踢飞出老远。僮俊此时摔在地上,正是无计可施。然而说来也巧,就在棍子被踢飞出去的时候,刚好就打到了一棵斜长着的竹子。这竹子上瞬间就有个东西掉了下,刚巧落在僮俊手上。 僮俊低头一看,发现竟是一条竹叶青蛇。因而,顺手便是直接一甩,便将那竹叶青蛇,甩过了骏马跟,蛇刚落地,那马儿看见直接被吓退了几步。 “嘿嘿,原来你怕蛇!那就好办了……”说着,僮俊自起身上前,抓住蛇的七寸,拿起对着马头“嘶嘶”学着蛇吐信子时的叫声。起初,那马儿也自“呼噜噜”的,想着对抗。然而没过一会,却自先服软了。 只见它后退几步后,顾自蹲下了身来。僮俊见到,这时将手中的蛇扔到一边,自上前去,解缰绳,坐在马背之上。尔后,那马儿自又站起身来,向竹林中奔跑去了。 “尽管你高头大马,想来也有害怕的东西!嘿嘿,真是一物降一物,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让我给驯服了……”僮俊此刻自跨在马背上疾驰着,顾自想自。 第二十七章 凤嘴刀来例 话说,僮俊自到傍晚时候,骑着这匹棕色的骏马,回来到竹屋门前。王婉婶见到,连忙焦急向他喊道:“哎哟喂,俊儿,你快下来!这马儿性子可烈得很,万一再给摔着喽!” 勇叔这时正在堂屋坐着喝茶,听见外面王婉婶子说的话。连忙起身来到堂屋门口,一看,只见僮俊自跨上在,他那棕色骏马上,神采奕奕的。因而露出欣慰的表情,顾自点点头说道:“嗯!看来,该是时候告诉他一些事情了!” 僮俊,这时跨过马背,跃下马来。只见王婉婶子,也自走上前来,问道:“哎?你是怎么找到你勇叔这匹马的?除我跟你勇叔之外,这匹马可是从不叫生人靠近的,你却是怎么跨到它背上去的?”说着,便自去解开马鞍和马辔,拍拍那马儿的身子,道:“去吧!” “哎?婶子!我好容竟把它给驯服的,您怎么又把它给放了?您这一放,那它可就又野了,变得烈性起来,想要抓住它都难!” “没事,你放心吧!它自生下来就跟着我和你勇叔,我们几次放它都不走。这马儿啊,它不能圈养,你就由它去吧!” “哦!婶子,我勇叔呢?” “他在堂屋,你自去找他吧!” 僮俊越过了院子,走进来堂屋。只见勇自在竹椅那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勇叔,我……”僮俊这时正想向勇叔,说关于那匹马的事。然而话刚出口,勇叔这时却直接打断他道:“有关马的事,你先不必讲,我还有更重的事,要跟你说。你先去把你婶子找来!” 僮俊见此,不敢多说。直接转身,自去把王婉婶子叫了进来。 “什么事啊,师兄!” “师妹,你且先坐下吧,我自有话说!僮俊,你也过来坐下吧!” “师兄,到底什么事啊!?” 勇叔这时却不答话,只伸手从袖口,掏出一封密信来。王婉婶子见到,正还想阻止。却见勇叔,这时冲她摆了下手,示意先不要管。只见勇叔,直接把密信,递给了僮俊。 僮俊拆开来看,只见这封信上开头写着:“我之孙儿王俊……”完全跟自己在师傅书房里见到的,那封密信的内容是一样,而且笔记竟像出自一人之手。僮俊自觉得,信中所说的王俊,正是自己,因而眼泪竟自流落下来,不知言语。 勇叔见到,这时自站起身来,不去看向僮俊,顾自说道:“写这封信的人,就是你的祖父,也就是我的师傅。当年,我师兄弟四人,跟随师傅习武。学成之后,师傅让我们各奔前程,寻处安身立命!然而没过多久,我和师妹就收了这封信……” “哦,对了!”勇叔这时自又回过身来,看了一眼僮俊,转而又指了指他口中的“师妹”说道:“这位,正是你祖父的义女,你爹的干妹妹,师傅把她许配给我。照理来说,你应该叫她一声姑姑!” “婶子,我……”僮俊见说,这时自觉得喊不出口,这时吞吞吐吐道。 “唉,不碍!既然你已经叫习惯了,那往后就叫婶子好了!”王婉婶子见说,这时笑笑,冲僮俊说道。 “自从你失踪以后,师傅传信命我四人回去,原想是打算商量寻找你下落的,可回去之后,我才知道,师傅已经身中剧毒,而你的爹娘,也早已经被人所害。府中上下,鸡犬不宁。但不知为何,你大师伯和二师伯始也未出现,只有我跟龙师弟,还有师妹,回送了师傅最后一程!” “那,勇叔!单凭一俊字,你如何就断定,那信中的王俊,就是我呢?”僮俊这时问道。 “是的,单凭一个俊字,我确实不敢相认。但是你背上的龙形胎记,却是你姑姑,曾经亲眼见到的,这世上绝无仅有,怎会认错?” “哦,对了!”说着,勇叔自又提过那把凤嘴来,道:“这把刀,其实正是师傅,在我四人出师时,找煅造刀剑的精良工匠打造的。为了区分,分别刻上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字样,而我排行老三,因而手中这把,便是朱雀!” “我其实……”僮俊见说,正想向勇叔起,自己其实也曾见过“青龙、玄武”这把刀。然而话到嘴,他却又给憋了回去。经历多人多事,真真假假,僮俊虽然分不清楚。但是,他却也懂得,眼下必需先要克制和藏匿自己的情绪和心事。 “我其实就想问,那匹大马,您是否真就送给啦?”僮俊话已经出口,这时只好转胡扯一篇,问道。 勇叔见问,这时看了一眼僮俊,直接摇摇头,道:“唉,真是黄鼠狼生小老鼠,一代不如一代啊……” 王婉婶子见说,这时瞪了勇叔一眼,直接回道:“什么?师兄,你敢说我爹是……” “哦,不是不是!师妹,我想说是虎父犬子,虎父犬子!”勇自知说错,这时连忙解释道。“对了,僮俊!哎?我眼下,该是叫你僮俊好呢,还是王俊呢?”勇叔又道。 “勇叔,您说的这些,我一时还没办法理解和接受。我看,还是先我僮俊吧!” “那好吧!对了,师傅临终前,将他所持的偃月金刀和刀谱的前半部,交付与我,叫我千万找到他的孙儿,也就是你。之后将培养成才,等长大之后,再将刀法和金刀一并传授给你。可如今,金刀已经被人盗去。唉,我自有愧于师傅在天之灵啊……” “勇叔,您也不必如此,僮俊其实并不稀罕什么刀法。您和婶子其实对我已经够好。供我吃,供我住,还……” “不不不,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你不必见外。但尽管金刀不见了,刀法我是一样会传授于你的。”勇叔见说,这时回道。 僮俊自知自己看到的,和勇叔所说的,其实没有太多出入。但是他想不明白,也看不透。究竟,龙叔是否就是勇叔口中所说的龙师弟?师傅修道之人,原本清净无为,为何身后藏着这么多密秘?他跟龙叔、勇叔,以及密洞里的神秘人,甚至是什么靖王府的王爷,还有廖庭织他们,到底有着怎样的交集? 僮俊急需要解开这些心中疑惑,然而眼下,除了他的好兄弟二牛之外。他似乎谁都不敢深信,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也不想再逢便说自己经历。因而,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反而更容易让真相,自己浮出水面。 “勇叔,您自说我要是驯服了那匹烈马,您就把它送给我了,这话可是真的?”僮俊这时装作只顾贪图玩耍的样子,向勇叔问道。 “哎呀,说了给你,那自然不会食言。你要是想骑,我现在就可以再将它招唤出来!” “算了,改日吧!我今天也骑得累了……” 第二十八章 离开了神仙谷 僮俊随勇叔习学刀法,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天,勇叔领着僮俊穿过竹林,来到了林子外的江边。眼看残照如血,晚霞映红了天边的乌云。勇叔不禁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若是想离开,自有一千种方法。不过却也是留下到了现在。可天下,又哪有不散的宴席啊!……” “勇叔,您这是要赶我走?”僮俊见说,这时立马问道。 “我不是要赶你走!只是,偃月刀法你既已经学会了,并且日渐娴熟。我能够教给你的,也已然倾囊相授。你留下还有什么意义呢?大丈夫身怀绝技,自要出去闯荡一翻,建功立业,报效朝廷!长留于此,有何作为?” “可是勇叔,我自觉有点舍不得这里了!” “咄,大丈夫,当机立断!当下应该决断的事,反倒要扭扭捏捏,作女儿姿态,去留你自己寻思寻思吧!” 僮俊自想,眼下离开道观已经有些时日,不知道廖庭织与二牛、佗灵他们眼下怎么样了。既然勇叔这样说,倒不如暂且先回去看看再说吧!因而他望了望江中,被夕阳染红的江水,也自叹气道:“是啊,夕阳残照,余晖将尽,自是曲终人散时。勇叔您既然这样说了,僮俊此次出来,也已经有许多时日,自也想先回去看看。只不知道,此去左右两江交汇处的宋江,道路应该怎么走呢?” “哦,此去若是走水路的话,沿江而下,只这一段是顺水。再就是沿邕江逆流而上。且少有大船经过,恐怕要多担搁时日啊!”勇叔这时回道。 “那若是走陆路呢?”僮俊接着又问。 “走陆路倒是可走近道,但是你却不认得道,加上翻山越岭,一路又没有人家,恐怕也没得个人可以问。倒不如直接走官道吧,虽然路途远一些,但是多有店家歇脚,茶桩解渴……” “那,此去该有多少路程呢?” “若是步行,加上一路担搁,该有半月吧!”勇叔回说。 “半个月?”僮俊见说,直接惊道:“我去,难道我这一下落水,竟自漂了这么远?” “呵呵,倒也不是,只是此去沿江逆流,陆路翻山,显得路途遥远罢了。不过,你也不必担心,那匹棕色马,你不是可以驾驭得住吗?从此去,翻过了几条山道,便是宣化县城了。顺道官道走,想来很快就能到!” “那好,勇叔,僮俊就此告别了!”僮俊见说,这时拱手向勇叔说道。 “慢着!你怎能这样就走呢?说好的,等你伤势好了以后,陪勇叔好好喝一杯的。再说,此刻天色也晚了,一会儿途经山路,连客店也都没有。还有你婶子,也就是你的姑姑,虽然不是亲的,但她照顾你饮食这么久。你难道临走,也不要先跟她道个别吗?”勇叔这时说道。 僮俊见说,这时连回道:“勇叔您说的是,的确是僮俊鲁莽,失了礼数。那,咱们这就先回去吧。明日一早,我再启程!” “嗯,这就对了,走吧!” 僮俊与勇叔当晚一夜畅饮,且按下不谈。直到第二天早上,僮俊话别过后,自跨上高头大马,却见勇叔这时把一个用布裹好你袋子,递上前来,向僮俊说道:“这凤嘴刀,也是当年师傅在我离开府上之前赠我的。如今我算物归原主吧,请你勿必带上,一路自可以防身!” 僮俊见说,只顾推辞,道:“这确是万万不可以。僮俊自取走你一匹好马,已是过意不去。日后,还是要把马送还回来的,岂能再拿走你随身的宝刀?再说了,有此宝马在,此去也不会太久,根本无需要带什么兵刃的。” “那好吧,既然不愿带去,那你自一路多加小心。记得只走官,晓行夜宿,切不可夜走山路,以免遇上强人。”勇叔接着又道。 “哎呀,您怎也是这般啰嗦呢,僮俊此去,很快也会回来看望您二位的,您请放心吧!”说完僮俊喝斥了下那匹骏马,只等马儿走出几步,僮俊又自拱手,说了声“告辞”,尔后,便自扬鞭,绝尘而去了。 僮俊出了竹林之后,沿着山间的小道,一路左弯右拐。直奔宣化县城而来。依照勇叔的指示,进了城之后,要找个地方先自歇脚,喂饱了马,等到天明之后。再找小二的问个道,然后行启程。 然而,僮俊刚来到县城之外,却见一路军,自在城门下把守着,自在盘问往来民夫客商。僮俊自找个过往之人,问了下,道:“哎,大叔,请问您一下!这里可是宣化县界内?” “嗨,这位小兄弟,您没看见城门上写着呢嘛?” “那他们这是在干嘛呀?难道进城去,也要盘查?” “嘿嘿,我看你说话也是本地人,怎么连这都不知道?这不是盘查,是询问你进城干嘛?找谁?带些什么东西?然后告诉你,得交多少过路费!” “询问?有这么询问的吗?你看看他,对那小姑娘又搂又摸的,这哪是询问,简直是在非礼!” “唉呀,看你这个小少年,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这她要是能交齐喽进城费,那不就早可以进去了嘛。必竟被那军兵纠缠?” “进城费?大明的天下,几时有这条法令?他们这是胡作非为!”僮俊见说,这时气愤道。 “胡作非为?你这话在这说就好啦,可别让他们听!眼下,哪还有人顾得上大明的律法?漫说皇上都已经不在了,他就是在,这地方山高皇帝的,也没人管得着!要照我说,以您牵着这匹大马呀,他们少说得问您要二两进城贩卖牲口费!” “贩卖牲口费?天下哪有这等律法?再说了,我又卖马,如何要收我此种费用?” “嘿嘿,这话呀,您自己问他们去吧!”那人回道。 “岂有此理,我这就跟他们理论去!” “唉,这却是个不懂时事的楞青。看来,又有得热闹看喽!”那人见说,自又又背后说道。 僮俊自牵着马,正要走上前去,忽又见到那守门的军兵,正在盘问另一位姑娘,道:“哟,小姑娘!长得挺俊俏啊,你进城这是要探亲哪?还是采买货胭脂水粉哪?或是贩卖货物?可知道,咱这进城的规矩?”说着,正要对那位姑娘动起手来…… 僮俊见此,大喝一声,道:“住手!” 话音刚落,只见那几个军兵,连带那位姑娘,同时扭头,看向僮俊! 僮俊刚才自觉得那位姑娘背影有些眼熟,没想这一回过头来,才发再现,这人确是珠儿姑娘! 第二十九章 此般相遇 “僮俊哥哥!”朱珠此时回头,见是僮俊,正牵着一匹高头大马。似乎觉得异常亲切,开心得有些忘乎所以,跑过来一把抱住僮俊,说道:“僮俊哥,能够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哦,我也一样!不过,朱珠姑娘,你,你先撒开我好吗?”僮俊这时,似感觉有点不知所措道。 “哦,不好意思啊,僮俊哥!我刚才,刚才见到你,感觉有些激动……”朱珠松开僮俊后,顾自低下头去,脸泛红晕,自向僮俊解释道。而就在这时,僮俊身边的马儿,也自“嘶啦啦”的叫唤了一声,而后向朱珠脸上直蹭过来,好像遇见了自己的主人一样。 “哎,你俩到底热乎够了没有!还不快过来交过路钱?大庭广众之下,行为不检,小心我再治你们个有伤风化罪!”这时,那守城军兵,忽然冲二人喊道。 “岂有此理!朱珠姑娘,他们没把你怎样吧?”僮俊这时向朱珠询问道。 “他们敢!他要是敢动我一下,我把他手都给剁了。”朱珠这时,举起手中的宝剑向僮俊说道。 “嘿嘿,没想到,你比我还狠啊!那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他手剁喽……”僮俊见说,这时背过手去,向朱珠说道。 “那你可瞧喽!”说着,朱珠自转身,向那守城兵喊道:“哎,你不是要收过路银子嘛,你过来呀!” 那兵听见,这时向身边人交头说了几句,自走上前来。歪着脑袋,也不正眼瞧两人一眼,只吊儿郎当,哼了一声道:“二两!” 朱珠见说,这时偷偷撩起裙脚,一脚蹬在那人身上,直把他踹倒在地。紧接着,拔出手中的宝剑来,转而又踢了他一脚道:“二两是吧?”说完,这才收起宝剑来,向僮俊说道:“僮俊哥,咱们快走!” “弓箭手,弓箭手在哪里?他们是清军派来的奸细,快别让他们给跑喽!”这时,那兵官忽然大喊起来。转而,城门上忽然冒出来几张弓箭,正对着僮俊和朱珠二人。 这时城楼下人们,已然纷纷逃散,连刚才那自说有热闹看的那人,也自已经不见了踪影,僮俊也自不犹豫,这时一个箭步,上前把那兵抓起来,用手扼住他的喉咙,说道:“我看你们谁敢放箭,若是放箭,他首先就会变成麻花!”说着,僮俊又自对朱珠道:“朱珠姑娘,你快先上马!” 直等到朱珠上马坐好之后,僮俊这才又向那兵官说道:“你快先叫他们撤下去!不然,我现在就先弄死你!” “哎,你们快先退下去吧,我们这这,是闹着玩呢?没事啦,快点!”那兵官这时,自向城上喊话道。 直等那些弓箭手,皆都退下之后,僮俊这才一把推开那兵官。飞身上马,疾驰而去。直等走远,才见几支零星箭矢,掉落下来。“哎嗨,老子还在这呢!你们几个,这是想要我的命啊!”此刻,身后还见传来那兵官的叫嚷之声…… 跑出几里开外之后,僮俊见身后并无追兵。这才放缓了马步,想着随意找个地方,暂歇一会儿。也好让马儿啃些野草再说。 僮俊把朱珠姑娘,从马背上抱下来之后。假装埋怨她道:“唉呀,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既可不用交过路费,又可以叫兵官不为难咱们呢。没想到,你却是把人家给胖揍一顿。这下倒好,你倒是痛快了,可眼下咱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早知道,我就自去交了进城费,到城里好好住他一晚了!” “哎呀,僮俊哥哥,你没瞧见嘛,那些官兵,简单仗势欺人。大明朝就是因为有这些人,才落到今天这样地步,你给他们钱,简直是在助纣为虐!我不教训一下他怎么行?你以为我真想跑到这荒郊野岭来啊。” 正说着,那马儿,这时又自过来,直往朱珠身上蹭。朱珠见此,手抚着马儿的脑袋,只见那马儿“嘶咧咧”叫唤一声,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一般。 “哎,僮俊哥,你这马儿哪里来的?我怎么感觉,它对我好像很亲切似的呢?” “是吗?可是这马儿性子可烈,你这么靠近它,小心它一会踢你。” “怎么会,你看它,见到我像见了老朋友似的,感觉很友善啊!”朱珠回道。 僮俊一看,果然这马儿,见了朱珠,竟是如此和善,竟自不知,为何唯独对自己这样敌视。“哦,对了,朱珠姑娘,你不是去找你爹娘去了吗?可有他们下落?”僮俊这时,自放开马儿,任由它去吃草,一边又自问起道。 “没有,只听龙叔讲过,他们现在住在右江下游,一个叫牛湾村的附近的山林里。原想龙叔带我前去的,可没想到他……” “唉,既然这样,你想要找到他们,谈何容易啊,这岭南地方,处处都是山林,你上哪找去啊。再说了,你如连牛弯还也不知道在哪里。倒不如,你先跟我回天坞村去,等到打听详细了,再行启程不迟!”僮俊又道。 “我自向人打听过了,说是牛湾村没有,此去不远,倒是有个石湾村。我本想在城里暂且在宣化县城里,先住上一晚,明天一早自去打听一下的,可没想到,竟又若出这叉子来。”朱珠回道。 “那你眼下,有什么打算吗?是想着先去石湾村打听一翻,还是与我暂时回天坞村,再作计较呢?”僮俊接着又问。 “我想,明天还是先去石湾村,看看再说,既然近在咫尺。我不想就这样又不去。”朱珠回道。 “那好吧,既然要去,不如我就陪你走一趟吧,这一路上,实在凶险。我看你这姑娘家,人虽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连那军兵,你都敢去惹。恐怕我要是没在那里,你的小命可能就难保喽。” “僮俊哥哥,你也太小瞧我了吧,那军兵算什么。你要是不在那里,连带城上那些喽啰,我都得给他们教训一顿!”朱珠回道。 “唉,出门在外,我看你一个小姑娘,还是少惹事生非为好。不然,迟早要吃大亏的!” “你呀,少操那份闲心,我才不要你来劝我呢。你看,我出来这么久,不是照样好好的吗?你还是想想,今晚咱们该在哪里歇脚吧!”朱珠又道。 “还能在哪歇脚?县城反正是去不了了!眼下,马也乏了,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说能上哪去?只能在这啦!”僮俊回道。 “啊?就在这啊!这地方虽然是在官道上,可近处也没有驿站啊,怎么住?难道睡草地啊?” “不然呢?你出门那么久,见识那么多,总不会没有风餐露宿过吧?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僮俊回道。 第三十章 夜宿五圣宫 朱珠见说今晚要住在这荒效野外,心一下都凉了。寻思说:“我还以为,僮俊哥哥,能有什么好的去住,没想却是这般随遇而安。这岭南地方,蚊虫又多,霜露又重。他身为男子,当然可以抵挡,我一个女孩子家,岂能对付得过去?” 想着,朱珠自向僮俊说道:“僮俊哥哥,这地方霜露极重,你一个男子,想都难对付得过去。我一个女子,又怎么延挨得了?不如趁现在,天色还没尽暗,咱自到那‘五对宫’里,对付一晚吧!” “五对宫?却是什么地方?”僮俊见说,这时问朱珠,道:“此去还有多远路程啊?我这马儿,也是累了一天,未曾进过草料,可不能再长时奔袭了……” “五对宫,乃是一处庙宇,虽然白天多有乡民前去参拜,但是晚上,并没有人在那居住。想来,我们倒是可以先去那里暂住一晚的。此去路程也并不太远,骑马的话,只一会就到了,若是徒步去,估计也只要半个多时辰吧!”朱珠回说。 “嘿嘿,你却是怎么知道有这样一个去处的?”僮俊见说,自觉得有些好奇,因而又问道。 “我也是听此处人说的,听说里面,主祀玉虚宫的真武大帝,可是灵险验呢……”朱珠回道。 “那你可知道,从这里前去,该怎么走吗?”僮俊又问。 “当然知道!就在那邕江边,一个小山坡下。我虽没有进去过,但也曾从那经过……” “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走吧!”僮俊见说,这时又道。说着,僮俊自把马牵过来,和朱珠俩人一同骑上马背,自向五对宫方向去了。 此时,朱珠身在僮俊怀里,感觉好像这个世界上,竟没有比这更宽厚的肩膀了。倘若不是生在乱世,兴许俩人,还真能成为一对神仙眷侣吧。然而眼下,僮俊的心中,除了国仇家恨以外,根本没有心思去想什么儿女情长。 转眼的功夫,俩人自来到了五圣宫前。只见僮俊下马之后,自将马辔和马鞍,皆都解了去。任由马儿自去寻处进食些野草…… “哎?僮俊哥哥,你怎么把马给放走了?咱们明天骑什么呀?”朱珠见到,这时自问起僮俊道。 “不碍事,它自己还会回来的!”说着,僮俊眼看这五圣宫,山门并不上锁,只虚掩着。而而顾自迈步往里面走去。进得门来,只见大殿上,果然端坐着一尊真武大帝神像。并且,案台上,油灯正自燃着…… 见此,僮俊自把手里的马辔、鞍放到一边,虔诚向那神像祷说几句。转而,才又向朱珠道:“珠儿姑娘,我看这里并没有其他房间,你将就着,找个干净地歇会儿吧。我去门前,廊下守着……” “僮俊哥哥,你自去找个地方歇着吧,就不用守了。此是神明脚下,量不会有什么事的!”朱珠见说,回道。 僮俊自在门里的廊屋下面,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来,后背倚靠在墙根处。此时,人也累了,身也乏了,眼睛也困得不行。不一会儿的功夫,僮俊再也打熬不住,迷迷糊糊,便自睡着过去。 然而,就在僮俊睡得正香之际,却又自隐约听见,那大殿上的神像,忽然开口叫唤他道:“少年,少年!你快自上前来,我有几句话,要与说道……” 僮俊见说,这时自起身,走进大殿里来。眼见朱珠姑娘睡得正香,僮俊自不去打扰她。而是直来到大殿底下,跪下来道:“帝君,是您在说话,叫我上前来吗?” “正是!”只见那神像,自又发声说道:“你本是天上神兵,眼见岭南烽将起,甘愿下界,解救众生于水火。无奈,明室气数已尽,无力回天。直等凡缘尽了,自归天位。切不可逆天行事,否责,难保尽为飞灰!” 僮俊见说,正待要再发问。却见脚上,这时不知被什么给撞击了下。忽然一下惊醒过来,才发现,原来却是一场大梦。 “哎,僮俊哥哥!眼看天也快亮了,咱俩还是早些启程上路吧。一会烧香的人来到,见咱俩孤男寡女在这里,这话可难说得清楚了。”只见,朱珠这时,手提着配剑,自站在僮俊跟前,说道。 “啊?我这才刚眯一会儿,怎么天就将要亮啦?想来我也是太多疲惫了,竟好像没曾睡过一般!那既然这样,那索性咱们这就启程吧!”僮俊见说,回道。 此时,僮俊一边自往门外走去,一边也自在回想,那梦里所说到底是怎回事。心说:“自己本就是地上,一个未谙世事的少年人而已,怎么又与那天上神兵,扯上联系了呢?呵呵,既是梦所见,本就是当不得真的,自不去理会它也罢!” 正想着,僮俊与朱珠自出来到门口,只见那马儿,已自在门外一棵榕树下候着了。僮俊自去给它戴上辔头、马鞍。尔后,自与朱珠说道:“珠儿姑娘,我看,咱们自去找个地方,吃过早饭。顺便打探一下,那石湾的所在吧!” 朱珠见说,回道:“也好!既然这样,咱们也不必走远了。听说此处,逢三日,有一次庙会。咱们索性,就在这里,等着赶这次庙会再说吧……”朱珠回说道。 “哟,看来,你对此处人文风俗,可是懂得不少嘛!”僮俊道。 “呵呵,我在此地打听我爹娘的消息,也自有段时间了,自然懂得一些这里的风俗礼数。也是那城里,进城要收进城费的原故。附近的乡民,便自都来赶这庙会,借此做些营生。”朱珠说着,自又转身向僮俊道:“哎,我跟你说啊,这里人做的米糕,可算得上是一流呢!” 僮俊见她说到米糕,忽然自又想起。佗灵曾给他做的,专门是当地人拿祭祀用的那米糕来。因而回道:“嘿嘿,米糕就算了吧。我呀,还是惯于吃些稀粥之类就好!” “有的,有的!这庙会开始之后,自有附近乡民,从各家集来折糯米,熬成的百家糯米粥。就是专门施给往来过路人的。当然,你要是有心的话,倒是也可以向他们损点香油……” 俩人正自聊着,有关庙会的事。眼见此时,天也正自刚蒙蒙亮起来。只见三两个,正自向僮俊、朱珠这边走来。道:“哟,二位,这庙会可赶啊!” “呵呵,您早,您早!”朱珠见说,这时也自向对方客气道。 …… 第三十一章 乱点鸳鸯谱 辰时刚过,庙会上果然逐渐热闹起来。民夫、商贩、手艺人;杂耍、把式、变戏法;看相、算命、问吉凶;卖野药的,自说他的方子包治百病;杂耍卖把式的,也自有他的法子让你目不转睛;支起摊来卖茶水的,也说喝他一碗茶,包您气爽神清! 僮俊与朱珠俩人,自找了个卖早点的摊子坐下。原想先问下有什么可吃的早点,却见那卖早点的一位老者,自先走过来,招呼道:“二位,小摊特色,五色糯米,要来几份?” “还有别的吗?”僮俊又问。 “嘿嘿,我看您二位说话,也像本地人。怎么竟是不知道,此三月初三日,乃是我壮家习俗,该用五色饭团才是啊。我这只此一种,卖完就回去了。别家的也是一样!”那支摊卖饭的老者这时又自回道。 “那好吧,就来两份!”朱珠见说,直接回他道。 正待那老者刚要转去忙活,僮俊这时又自叫住了他,道:“哎,等一下!老先生,请我再请问您一句,这里附近,可有一个叫‘牛湾村’的地方吗?” 老者见说,自寻思了下,然后回答他道:“牛湾村?不曾听说过,倒是有个刘湾村,还有个石湾村和江湾村,不知您要去的是哪一个?” 僮俊见说,接着又问他:“那这刘湾村、石湾村和江湾村,却在什么地主,此去路途可还远吗?” “哟,这刘湾村呀,倒是不远,只沿这邕江边直下,见有小溪汇入的地方。再沿这溪直上,不多久就是了。可这石湾村和江湾村嘛,却是逆江而上,走水路倒是挺近。这陆路嘛,却是绕得挺远的!”老者回道。 “哦,原是如此。麻烦您了,老先生!谢谢啊……” “嘿嘿,不碍!”说完,老者顾自忙活去了。 直等五色饭团上来,俩人吃完,结过账后。朱珠自问僮俊道:“僮俊哥哥,咱们此刻,要去哪里啊?” 僮俊见问,回道:“哦,我自先陪你去那刘湾村,探访一翻再说吧!” “不必了,僮俊哥哥!你自还有自己的事要办,此去恐怕又要担搁,我自己去就行了!”朱珠回道。 “可是,你一个弱女子……” “嗨,自从龙叔去世,我一个人,不也自在外面漂荡这久嘛,也不见有什么事。你放心吧!”说着,朱珠自又举起手中的宝剑,向僮俊道:“还有啊,你可别忘了,我可不什么弱女子喔。嘻嘻!” “呵呵,我只不过自回去天坞村看看罢了,多担搁几天,倒也不碍什么事。但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多强求。那匹骏马,我且先借与你去吧!”僮俊接着说道。 “那怎么可以,难道叫你从这里走着回去不成?”朱珠回道。 “我自等船只,从水路回去,也不担误。还可以一览两岸山水,何乐而不为呢。不过,你要是直找着你的爹娘,这马儿你可得骑回来还我哦,呵呵呵……”僮俊自又说道。 “哦,那好吧,僮俊哥哥,谢谢你!” “嗨,少说这些见外的话。老实说,你暂留在我那里的,龙叔的那把凤嘴刀,我自想借用一阵呢。不知珠儿,可否答应。僮俊保证,待我查出真凶,为师傅和龙叔报完仇之后。定当将刀存好,自等你再来取回!”僮俊接着又道。 “自从龙叔去世后,那把刀自已经没有了主人。既然僮俊哥哥你喜欢,我自代龙叔,赠送与你吧!宝刀赠英雄嘛,反正,常人也难有可以使得动这般长刀的!”朱珠回道。 “不不不,僮俊并不是要据为已有。而只是借用,日后还是要奉还给的。”僮俊自又说道。 “既如此,悉听僮俊哥哥,你自用去吧。”朱珠又道。 俩人正自说着,只见一边的算命先生,这时忽然冲僮俊喊道:“哎,少年,那位少年。你来,你来!” 僮俊见说,心想倒不如,也去给朱珠姑娘算上一卦,看看此翻能否找到她爹娘吧。灵与不灵,且先不说,权当寻个安慰也好。因而,自牵着马,与朱珠走过来,到他算命的摊子跟前,问道:“怎么,这位先生,你有何话,要跟我说吗?” “呵呵,我刚才瞧了你好半天,自觉得你面相不凡。因而有几句话,想要与你说道说道……”算命先生,这时仍自卖着官司说道。 “喔,既如此,那你便自快说来吧!”僮俊道。 “可是,老朽既是吃的这口饭,恐怕还得您……” 僮俊见说,自知道他想要钱,因而取出几枚铜钱来,递给他道:“你要说便说,不说我自不与你多费唇舌!” 算命先生接过铜钱,转而顾自慢悠悠说起来,道:“你与这位姑娘,正要前去找人。我说的,可对吗?” “切,想必您刚才啊。早听见我们的说话了,这根本就不用你来说。”僮俊回道。 “不不不!我且问你,你昨晚是不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算命先生又道。 “睡觉做梦,人之常情嘛。再说了,梦境向来都是离奇古怪,有何大惊小怪的!”僮俊又道。 “好好好,这个呀,我且先不说。单说你与这位姑娘啊,想来还有一段姻缘呢……” 话刚一出口,僮俊自先生气了,怒道:“你再这般胡说八道,乱扯红线。小心我连你这张桌板,都给你掀喽!”转而,僮俊又自向朱珠解释道:“珠儿姑娘,你自别介意啊。这江湖骗子,学道不精,自在这里乱点鸳鸯谱,我自要训斥他一翻,叫他往后莫要再行骗人。” 朱珠这时见说,顾自上眼睫毛碰下睫眉,笑咪着眼,回道:“呵呵呵……。僮俊哥哥,你先别生气嘛,既然钱都已经付过了,且听他说些什么吧!” “哎,还是这位姑娘晓得事理!”算命的见说,这时又接着说道:“我看这位姑娘,出身也是不俗,虽然暂有一些磨难历练,但日后,定也是女中的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啊……” “哈哈哈,女中的豪杰!他是说你,将来是条女汉子喽。哈哈哈……”僮俊见说,这时也自哈哈大笑起来道。 “哼,你这算命先生,净是胡说八道。”朱珠见说,也是气愤道。转而她自拉着僮俊,道:“僮俊哥哥,咱们还是走吧!” “好,走吧!”僮俊也自回道。 然而刚走去,没出几步,却自又听见身后,那算命的先生,顾自高声念叨,说道:“屈曲交枝翠色苍,困龙未际土中藏。他时若得风云会,必作擎天白玉粱!有道是,怨处咬牙思旧恨,豪来挥笔记新诗,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啊~~ 僮俊自不知道这算命的,又在胡乱语些什么。只觉得这算命的老头。因而也不再回头搭理他,顾自与朱珠姑娘迈步往前面走去了。 第三十二章 重返天坞村 僮俊和朱珠,出来到庙会集市外面后,便把马交给了朱珠,让她骑上,找她爹娘下落去了。 然而僮俊却不知道,朱大勇,勇叔!其实正是朱珠她爹,而王婉婶子,也是就是僮俊的干姑姑,正是朱珠她娘。自然,朱珠也自不知道,她眼下骑着的这匹骏马,便是当年,她爹与龙叔一同在桂王府任职时。她跟她爹一起给接生的那匹小棕马。直到朱珠找到她爹娘之后,勇叔问起朱珠马是从哪里来的。朱珠一说,这才知道此事。(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话说,僮俊自来到邕江边渡口处,等待上行的客船。据当地民夫告诉他,赶巧今天是三月初三节,有许多外来船只,也是在今天回去。但可能要等未、申时候,才会有船回去。 “等吧!”僮俊心说。自等到午时刚过,僮俊见下游有船上来,停靠在渡口边。零星见有二三人下得船来,僮俊于是上前询问,正是沿江直上象州的。因而便自上船去了。 这一路多有担搁,且自按下不提。只说僮俊在小塘集市渡口那里下了船之后,自来到小塘街上,发现这里比从前,多出许多持外乡口的人。僮俊自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是没有过多理会,只是自往风清观方向走去了。 来到观门外,僮俊见山门紧锁,自从门缝间往里边瞧,只见里面倒还算干净整洁。想是廖庭织平时自有打扫吧。然而僮俊不知道,却是二牛在廖庭织离开此地以后,自给锁上的。而眼见三月三节到了,才请的人去打扫…… 僮俊见山门已经锁上,眼下又无处可去。因而,自迈步来到二牛家,想着询问下他近况如何。然而刚来到门外,僮俊却发现,二牛家门上挂着白色灯笼。自知二牛家中有丧,但却不知是谁。因而,抬脚便自往里边进。 来到院中,僮俊发现,二牛正自披着麻衣,跪倒一副灵柩跟前,凄怆悲恸。僮俊自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因而向他喊一声,道:“二牛!” 二牛见有人在喊自己,抬头一看,见是僮俊。自觉得有些吃惊,因而起身上前来,问道:“僮俊?你知道我娘去世的事了?怎么阴司的恶鬼,竟肯放你还阳来?” “还阳?阴司的恶鬼?二牛,你在说什么呀!”僮俊见说,一头雾水,竟不知道二牛这话是什么意思,因而反问他道。 二牛见僮俊不解,于是又道:“怎么,你不是中了铁面人的毒箭,已经……” “已经死了是吧?放心,我还活着好好的!”僮俊接着又道。 二牛见说,这时伸手去抓捏了几下僮俊身上,转而说道:“还真是,这有血有肉,果然不是鬼魂……” “二牛,你刚才说,你娘她怎么啦?” “我娘她,她……”说着,二牛忽然又自转过身去,跪倒在灵柩跟前,泣声喊道:“娘啊,我的好兄弟僮俊。他来看您来了,娘,您在天有灵,能够看得见吗?!” 僮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见此时二牛正是情绪激动,因而也自不好再多问。只是自跪下在二牛身旁,向二牛他娘灵柩,磕下几个头去…… 简段截说,僮俊自与二牛,将大娘出殡送葬,入土为安后。见二牛却依依不舍,不愿离开他娘的坟头,只好强硬把二牛给撮回到了他家里。等到情绪稍作平复之后,这才向他问起道:“二牛,你娘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娘,她,她是给那小塘街的团练教头,给害死的!我,我这就……”说着,二牛忽然眼流凶光,直接上前,抓起架上的一双板斧,就要往门外冲去。嘴里还直嚷道:“这就去把他给剁喽,来给我娘报仇!” 这要是搁在从前,以二牛这身蛮力,僮俊是根本拦不住他的。然而,僮俊眼下已是今非昔比。只见他一招擒拿手,便直接把二牛按在了地上,道:“二牛,你先冷点!先把事情说清楚,你若是不说清楚,我是绝不会放你去送死的!” “冷静?!我娘都死了,你叫我怎么冷静!?要不是我娘临终交待,那混张东西,早人头落地了,还用等到现在?你识相快把我放开,不然我等下连你也一块砍喽……”二牛回说道。 僮俊见说,直接放开二牛,也自嚷道:“那好,你去,你去啊!你要是敢去,我就去你娘坟前跟她说,你去自寻死路了,让你李家绝后了。我看她不气得魂飞魄散!” 二牛见说,这时红着一双眼,恶狠狠直接举起双斧,便向僮俊砍来。僮俊见此,只一个闪身,顺势又从背后,把二牛给按住了,道:“好家伙,你这小子发起疯来,真是六亲不认啊!你倒是砍啊,砍得动,连我僮俊这条命,也都交给你算了!” 二牛被僮俊一直给按着,动惮不了。老半天,才自松口说道:“哎,僮俊,你先把我放开,我受不了!” “放开你也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了,咱们有怨有报怨,有仇报仇,我绝不拦着,行吗?”僮俊见说,自又向二牛说道。 “好,好,你先放开,我手都快要被你拧断了……” 僮俊放开二牛之后,自又向他问起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二牛这时揉揉自己被僮俊拧得发酸的臂膀,然后回道:“昨天,我叫我娘把已经晒干的狐皮,拿去街卖了,好买些日常所需。可没想被那教头见了,一眼看中那张狐皮,却又不肯给钱,说是要拿来捐给朝庭作饷。我娘不答应,他就硬抢,还把我娘给打伤了……” “眼见你娘被人打,你怎么不拦着呢?”僮俊见说,接着问道。 “我是不在那里,要是在场,我哪怕拼上性命,也不叫他伤及我娘的。等到我听人来跟说的时候,去到那里,那些人已经跑掉,不见了踪影。我自把我娘背了回来,可没等说几句话,她就,她就去了……” “岂有此理,太欺负人!”此时正坐椅子上,细听二牛叙说的僮俊,立马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道:“这狗教头,往日就横行乡里,鱼肉乡民,眼下也该好好收拾收拾他了!” “好!走吧!”二牛见说,立马应声道。 “二牛,你且不要冲动,何必为这恶霸,枉送性命呢?自得想出一条万全之策,既能报了此仇,又不至招来杀身之祸才是啊!”说着,僮俊自思量一下,接着道:“我自来想法子对付他!” “你能有什么法子,倒不如我直接去砍了他算球!”这时,二牛那股子冲动劲,自又上来道。 “你给我两天时间,我自去打探个清楚!两天之后,我若取不下他的人头来,任由你闹翻了天,我也不再拦着。连带我僮俊的这颗脑袋,也一并给娘当祭品,你说如何?”僮俊接着说道。 “你这颗脑袋我不要,二牛就要他的脑袋。既然你僮俊说话,那二牛我且让他多活两天!不过,到时,他的脑袋,得我亲手取下来,你答不答应?!”二牛接着说道。 “好!两天之后,凭你取他人头!”僮俊回道。 第三十三章 怒杀团练官(一) 第三十三章:怒杀团练官(一) 僮俊与二牛约定好后,原是想先回道观看看的。却又想起道观门紧锁着,因而又自向二牛问道:“对了,二牛!那廖庭织,你是曾见过的,他现在怎么样了,自还住在道观里头吗?” “嗨,从你失踪以后,我与他一道四处寻找你的下落,都是不见。自在一个山洞里,探听到有个少年误闯了什么密道,被毒弩射杀,落水死了。心想来就是你吧,因而没过久,他也就离开这里了!” “去哪了?” “不知道。据说是回老家,搬什么人马去了。不过直到现在,也没曾出现过!” “哦” “对了,我回来时,见街上有许多外乡人往来,这是怎么回事?”僮俊接着又问。 “嗨,他们呀。听灵儿姑娘说,他们是从闽浙和北方那边,逃难到这里来的!”二牛回道。 “逃难,逃什么难?”僮俊见说,自又问道。 “你还不知道?听说,皇上死了,是被逼上吊死的。新皇上也被抓了,正关在京城那里呢!清兵南下的时候,就因为有个叫史可法的督师大人,作了反抗。扬州城被屠杀了十天十夜!后来,江南百姓不愿意剃发为奴,奋起了反抗。结果嘉定城,又反复三次被屠杀,惨不忍睹啊……”二牛回道。 “这些事,你却是从哪里打听来的?”僮俊见说,接着又问。 “唉,这还用打听吗?你街上随便找个外乡人问一问,哪一个不是这么说的!”二牛又道。 “可恶,可恶至极啊!”僮俊这时气愤道。 “唉呀,这事你我也管不了。你还是先想办法怎么替我娘,还有你师傅,报了这血海的深仇吧!”二牛又道。 “家仇是要报,可是国恨也难消。唇亡齿寒,二牛,我若是替你报了这仇。倘若清兵杀到,你愿意不愿意跟我一起,保卫这一方百姓的安危,多杀他几清兵?”僮俊这时问二牛道。 “那是自然,只要能报了我娘的仇,我二牛全部都听你的!”二牛这时回道。 “那好!那我这就去探听详细,先杀了他这个鱼肉百姓,祸害乡里的狗东西再说!”说着,僮俊便自起身,迈步往门外走了出去。 然而,却见二牛,这时自在他身后,喊道:“哎,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僮俊回过身来,自又向二牛问道。 “你不先去看看灵儿姑娘吗?自从你失踪以后,我一直不敢告诉她真相,只说你随廖庭织兄弟,回他老家,一路游玩去了。她现在可忙呢,自从她老家江南那边,陆续来了这么乡民之后,她就天天给人瞧病……” “好好,不说了,我这就去!”僮俊说完,便自又转身走了。 僮俊来到佗灵家的医馆外面,发现这地方,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门口,多了好些相识和不相识的人们。这个拄着杖,那个捂着头,还有的连咳着个不停,正都排着队,往医馆里边走。僮俊见此,原本不想进去打扰。然而转过身刚要走,却听一个声音直喊自己的名字。 “僮俊哥哥!你回来啦?”僮俊听见,这才又自转过身来。只见佗灵这时直接从院内跑出来,到他跟前。一把抱住了僮俊,道:“僮俊哥哥,你可算回来了。我听人说你死了,可是我不信,我就是不信!” “灵儿,这里那么多看着,你先放开我好吗?”僮俊这时见那些自在排着队的患者,齐刷刷看向他们。因而自觉得有些尴尬道。 直等佗灵撤开之后,僮俊这才又向她道:“你却又是听谁说的,我只不过是出去游玩了一翻而已嘛,怎么就说我死呢?呵呵,真是的!” “嘻嘻,我就说你没死嘛,他们就是不信!”说着,佗灵自抹了一把眼泪,破涕为笑道。 “好啦好啦,我这不好好嘛,你就别伤心了!”僮俊见此,这时安慰了下佗灵。转而又自问道:“哎,怎么就你一个在这里看诊啊?你爹呢?” “哦,我爹他又自去给团练家送药去了……”佗灵回道。 “送什么药啊?怎么总见他去给团练家送药呢?” “那我没问,许是些金创、跌打之类的药吧!民团里那么多人,都是些乡勇少年,整天刀枪棍棒,免不得受点伤的。”说着,佗灵自向僮俊身后,张望了下,接着又道:“你看,我爹他回来了,你自去问他吧,我先忙去了……” “好!”僮俊说着,也自转身,向佗灵她爹迎上去,招呼道:“神医先生,您这是打哪回来啊?” “哟,是僮俊啊!许久不见,你可变得强壮不少啊!你这是要来看病啊?还是来拿药啊?这要是拿药啊,我这里的药都早给灵儿这丫头,施舍出去了。你得自己拿着方子,到药铺里去抓才有了……” “神医先生,我呀,既不来抓药,也不是来看病的。就是经过这里,见有这么多病人排着长队,所以顺便看看怎么回事。这里那么人,您怎么却不在里头坐堂,反倒要外面出诊去呢?”僮俊接着问道。 神医这时自一边走着,又一边说道:“唉,我呀,刚是去给团练教头家送药去了,所以担搁了些时间。你说咱这开医馆的,是谁也得罪不起啊。特别是蛮横的教头,惹得他恼了,连咱这医馆他也敢给你拆喽!” “呵呵,那您就不会在他药里下点泄叶,叫他拉上几天肚子啊?”僮俊这时笑笑,说道。 “哎,医者,治病救人。我怎么做这样事呢?再说,我开这医馆也不是为了求名图利,不过是想为患者排忧解难罢了。他既我的病人,我自给他去送点药,倒也无妨……” “那他究竟叫您送的是什么药啊,却不自叫人来取,反倒要您三天两头给他送去!”僮俊接着又问。 “嗨,这教头平日喜欢就寻花问柳,许是今晚又要去那风月之处风流吧,可他有些方面,却又……”正说着,佗神医却又止住了,道:“哎?我说你一个少年人,打探这些害羞事情做什么?切万不可胡乱出去讹传了……” “嗨,就是随意与您聊聊,并无其他用心。”僮俊说着,自又看了一眼排着长队的人群,转而又道:“呵呵,我看您这里也无暇闲聊了,那僮俊自先告辞,改日再来拜访吧!” “呵,你这僮俊小子,说话总是这般客气。我这医馆又不拒客,若有空闲时候,你只管登门来就是了,尽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神医见说,回道。 “那僮俊这就先走啦?!” “任请你自便!”神医先生见,回道。 第三十四章 怒杀团练官(二) 话说,僮俊离开医馆之后,自来到民团教场外。想着打探一下有关团练教头的底细,然而刚到教场围栏边上。却见一个年纪与自己不相上下,少年模样的人,向自己走来,问道:“嘿,你是什么人,敢来这里偷窥!” “我就是砍柴的。见你们这里练得热闹,所以自来看看!我这就走,这就走!”僮俊回道。 僮俊转身刚想离去,然而思量一下,却又回过头来,向那少年说道:“可是我也想要参加你们的团练队伍,却不知道你肯不肯收下我呢?” “我们教头不在,他就是在,你也得到地方管长那里,先报上你的姓名。快走吧,再不走我可把你抓去,交给衙门了……” “好好,我这就走!”说着,僮俊自转身离开了。 僮俊想着:“在这地方动手,显然是不可能的。漫这地方人多势众,就是打得他们,但凡被认出来,自己也会成为被通缉的对象。虽然眼下朝廷势弱,可万一被通缉。那这地方也不能呆下去了。还需另僻蹊跷才是!” 僮俊自又来到那教头的家门外,心想在他家里面动手,该是神不知鬼不觉了吧?然而迟疑了一下,又自觉得不妥。所谓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家人。欺男霸女,为祸乡里的,也只他一个。难道全都给他一刀切了?那自己和他又有什么分别呢? 正在僮俊苦恼之际,忽然见到那宅门,此时却自打开了。先是跳出来两个少年模样的人,像是那教头的手下吧。手上各拿着长矛,端正站在大门两边等教头出来。 “走吧!”没过一会,那教头出得门来之后,自向那两个手拿长矛的少年招呼一声道。 僮俊自跟在他们后面,想着看看,他到底去哪里,做些什么。然而,一路跟着,却只见他领着那两跟班,东逛逛,西转转,并没有异常之处和落单的时候,根本没有机会下手捉他。因而就在僮俊自觉得再跟下去,也自没有意思,于是想着等到晚上时候,再去打探他的行迹吧,想他要是真如神医先生所说,每晚到那风月之地风流,那事情可也就好办得多了…… 僮俊想着,便自又来到二牛家里。然而刚一抬脚进门,却见二牛立马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僮俊,你打探得怎样了?” 僮俊见问,这时摇摇道:“一无所获!那教头平常为恶惯了,出门时最少都带着两个跟班的。我倒不是怕打不过他们,只是不想伤及无辜罢了?” “无辜?他们能有什么无辜的!跟着那狗教头为虎作伥,他倒还无辜啦?那小塘街的百姓和附近村落的乡民,那才叫无辜呢。你可知道,那狗教头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我告诉你吧,这附近乡村的孩童,时不时就有一两个丢失不见,这事就跟那狗教头有关系!” “什么?二牛,你可有凭据,没凭据的事,你不能乱讲啊!”僮俊见说,这时惊问二牛道。 “乱讲?我可没有乱讲,我曾听那廖庭织说过,那狗教头跟那靖江王爷就有勾结,不然他怎么敢横行乡里?连那宣化县的县太爷,他也都不放眼。再有,你知道,那些小孩抓来之后,都被送到哪里了吗?” “送去哪里?”僮俊接着又问道。 “送去那山洞里面,给他们培养杀手了。想你也知道那山洞里的秘密了吧?那就是那个靖江王爷,派下来的爪牙,训练杀手的基地。那些蒙面杀手,就是他们给训练出来。你想,他们的计划,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施行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僮俊见二牛直说一通,想是不是他为了报仇,而自编造出来的,因而问道。 “我怎么知道这些,还不是因为你的事!”二牛回道。 “我的事?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僮俊见说,自又更加惊讶道。 “呵,正因为你失踪的时候,那廖庭织引我去过那秘密山洞,回来时,我曾就作下了记号。这大半年,我四处寻找你的下落。寻常潜到那密洞里探听消息,这些都是我从那密洞里面探听来的……” “二牛,人都说你是个鲁莽之人,可没想到,你小子有时候心思还挺缜密的啊。竟自能这般隐忍,潜伏打探这么久,而不被他们发现!”僮俊见说,此时忽然对眼前,这个曾经只知道咋咋呼呼的猎户之子,开始变得有些陌生起来。 “呵呵,不仅如此,还打听到,他们还有一个暗藏兵器的密室。虽然我不知道在哪里,但是照这样想来,他们的阴谋,恐怕不只是培养几个杀手那么简单!” “哦?那你倒是说,他们的何在?”僮俊见二牛这翻高谈阔论,远不像他从前所认识的二牛。因而这时,冷冷看了二牛一眼,然后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许是要培养一个敢死的军认吧!”二牛看见僮俊此时冷冷眼神,直盯着自己看。因而有些胆怯的说道。 “胡说八道!”僮俊见说,这时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直指二牛说道:“二牛!我来问你,这话到底是谁教你说的,你要是再敢隐瞒,咱们兄弟情义,就此了断!” “确,确确,确实是我自己听,听到的,跟别人没有关系。你,你你,你要怪,那就怪尽管怪我好啦。我,我,不是我二牛不认你这个兄弟,是你先要跟我了断情义的……”二牛这时,吞吞吐吐,战战兢兢,自向僮俊回说道。 “好,好啊!我的好兄弟,自小鸠车竹马,一起玩到大!好啊,好!”僮俊见说,这时被气得语无伦次。又自说道:“李二牛,你听着,听好啦。我僮俊,从今天起,再没有你这个兄弟!你以后有事,别再来找我!”说着,僮俊自愤怒加寒心,直跑出二家去了。 二牛看见,直呆呆看着跑出去的僮俊,自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僮俊!”然而,却不见僮俊回过头来。 自从二牛出来以后,僮俊便直奔邕江边上面来。怒吼几声之后。直呆呆坐在一处岩石上面。眼望天边即将淡退的红晕,再到这轮红晕自从自己的身后逐渐升起。僮俊竟自在这江边,独坐了一夜。 从前,在僮俊看来,在这世上他一无所有,但唯独还有一个可以推心置腹,无话不说的好兄弟,可是眼下,一切变了。师傅不是他认识的师傅,二牛也不是他从前认识的好兄弟二牛。风清观更不再像他从前熟悉的风清观了,就连天坞村也都变了样。竟不知道,这一切背后,到底隐着整样一个天大的秘密…… 第三十五章 怒杀团练官(三) 此时,僮俊正独自坐在江岸上。面对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变化,他显然感觉猝不及防。 “僮俊,找了你一夜,原来却在这里!”这时,一个声从背后传来。僮俊根本不须回头,光听声音,他就已经知道,这人肯定是二牛。因而,只是顾自面向江面,随手拾起身旁一颗石子,抛入江中,冷冷说道:“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僮俊,这其实就是个误会!”二牛这时走过来,也自坐在僮俊身边说道。 “误会?好啊,我现在给个机会你解释清楚。你说吧!”僮俊这时还是看也不看二牛一眼,而是又冷冷丢过去这么一句道。 “这,这都是那个李少武叫我这么说的!他说你太过于仁慈,肯定要放跑了那狗教头。只有这样说,你才会肯杀了他。僮俊,我二牛自知做得不对,不该听信那个小子的挑唆。你打我、骂我,甚至要杀了我,我二牛都认了,只希望你能够原谅二牛我这一回。”二牛回道。 僮俊见说,这时语气稍缓,接着又问二牛道:“李少武是谁?竟叫你这么听信他的话!” “我听那小子自己说,他是廖庭织派来打前战,先去打探清那些杀的底细,然后坐等廖庭织带了大批人马来之后,一举端掉那些杀手的巢穴的!”二牛见问,这时回道。 “那他现在哪里?你带我去找他!”僮俊见说,这时自站起身来,向二牛问道。 “他现在就在我家里!”二牛见说,连忙回道。 “斧子给我!”僮俊这时眼望前方,顾自伸手向正坐在地上的二牛说道。二牛见说,自有些不明白僮俊的用意,这时望着僮俊,以为僮俊真要砍他,犹犹豫豫,战战兢兢道。 “给我!” 二牛这时见僮俊说得斩钉截铁,也不再扭捏,直接把斧子递给了僮俊。然后闭上双眼,伸长了脑袋,等待僮俊自向自己的脖子上砍来。然而直等了半天,也不见僮俊有什么举动,因而又自睁开眼睛来看。却见僮俊这时手拿着板斧,已经走去了老远。 “哎,僮俊!去哪啊,你等等我呀!”二牛见此,立马追上前去,一边向僮俊喊道。 僮俊并不多去理会,直奔二牛家而来。一脚踢开半掩的院门,穿过院子,来到二牛家堂屋。看见那李少武正自坐在椅子上喝茶,僮俊二话没说,举着斧子直接就劈过去;那李少武本也不是简单的人物,看见斧子劈来,一个机灵,直接便闪身躲开了…… 只见僮俊的劈下的斧子,这时将那把椅子直接劈成了两半。而就在那李少武闪身躲开的瞬间,他也自从桌上取过了自己的配刀。此时刀已出梢,正对着僮俊问道:“你就是二牛兄弟口中说的僮俊吧?没想到你还挺狠的!想打架的话,院外一见高下,这里不是动武的地方……” 说着,俩人紧盯着对方,顾自缓缓移动脚步,正要退出堂屋,出到院子里去。却见二牛这时正好赶回来,自站在僮俊身后,阻挡着住二人。“你闪开!不然我连你一块砍!”僮俊这时,头也不回,直接恶狠狠向二牛喊说道。 “僮俊,你自常说我二牛冲动鲁莽,可是眼下,你有话,就不能先坐下好好说嘛。何必在这里动武呢?”说着,二牛自看了一眼被僮俊劈成两半的椅子,心疼道:“哎呀,可惜了我和我娘辛苦攒下的这些家当……” 僮俊此刻无心理会二牛,自与那李少武,俩人对峙着,移步来到院子当中。也不多废话,僮俊举着一双斧子,直接狠命就向李少武身上砍去。那李少武见僮俊斧子砍来,举刀自来抵挡。只听“咣当”一声,刀斧想接之后,斧子直接又滑向了摆在院里的石桌上。那二石桌板应声便被劈成了两半。 僮俊自不犹豫,回过身来,顺势又将手中板斧,往那李少武头顶上砍去。李少武这时举刀来挡,然而却自招架不住,刀被僮俊直接打落在了地上。眼见那斧子正往自己脑袋上劈来,李少武自知难以躲过,只好两眼一闭,直等着受死。 好在,就在斧子刚在落在李少武脑袋上之际,僮俊收住了气力。斧子此刻只是悬着,正对着李少武的脑门。“说,为何要教唆二牛前来哄骗于我,离间我兄弟的情义!”僮俊这时恶狠狠向那李少武质问道。 “我并没有教唆,也不是哄骗。二牛所说的,并非虚言,那团练教头,本来就与那靖江王手下,连通那杀手狼狈为奸。他们的目的,就是拉笼那些从京城,以及南京逃难到岭南各处的朝庭旧臣,以图推举那靖江王监国称帝,借机撮取拥戴之功。倘有不从,便要大开杀戒!” 说着,李少武这时抬手拨开僮俊架在他脑袋上的板斧,接着度开两步,悠然说道:“眼下,已有许多忠臣义士,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你若是现在杀了我,只能是助纣为虐,成为他们的帮凶,残害忠良的罪魁!” “呵,照你这么说,我放过你,倒是大功一件,可载千秋喽?”僮俊这时收起斧子,走近前来,向李少武嘲说道:“你少给自己戴高帽子了,大明朝离了你,不若少了一粒尘埃罢了。凭你就想挽救危局,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是不算什么!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我一般心怀匡复的人,还有千万,只要我等同仇敌忾,大明江山自然有望兴复。你要是卑躬屈膝,贪生怕死,倒不如直接剃了发,去投那清人为奴罢了……”李少武回道。 僮俊见那李少武这样说,自有些气不过,怒道:“你不必在此豪气冲天,尊己卑人。事未临及,谁忠谁奸还未可知,你这翻慷慨陈词,还是等留日后再说吧!”说着,二牛这时也自走上前来,僮俊自把斧子交还给他,道:“还你!”说完,便自抬脚,往门外走去了。 二牛接过斧子,见僮俊迈步就走,因而也自跟了上去,道:“僮俊!等等我,咱们这是去啊?”僮俊见说,回道:“少废话,你要是想跟来,那就跟着,别问那么多!” “哎,僮俊兄弟!前事是我李少武不对,我向你陪罪了!”李少武这时也自去收起自己的配刀,追上前来向僮俊说道。僮俊见说,顿时站住脚步,回过头来,向李少武说道:“你不对?你有何不对?” “我本不该叫二牛说那翻话,来试探于你。是我李少武小人之心,还望你大人大量,不要与我计较!”李少武见说,回道。 “算了,我要是鼠肚鸡肠之人,你小子早也没命了。过去的事,且莫再提……” 第三十六章 怒杀团练官(四) 僮俊从二牛家出来,原是想先回去道观看看,顺便好好歇上一觉的。想来,自从五圣宫庙回来,自己也未曾好好睡过一觉;然而,此时身后跟着这两人,好像一副自要来讨好自己的样子。因而转过向二牛问道:“哎,二牛,你身上带有银子了吗?” 二牛见说,这时从身上摸出一个钱袋来,递给僮俊道:“带是带了,可就些杂碎银子,诺!”说着,二牛又自看一眼僮俊,道:“你要银子来做什么?若是要得多,我这再回去取来!” “吃饭啊!我可许久没有吃过咱这地方菜了,自想要去打打牙祭。可就这几个子儿也不够啊。算了,还你吧!”说着,僮俊自又将钱袋扔还给二牛道。 “银子我这有!这顿我请,算是陪罪了!走,咱们望乡楼上请!”李少武见说,这时自插上话头说道。 “嗨,我不过是想尝尝咱们本地的酸梅鸭。他们北方饭桩兴吃辣的,这却是不惯,何况以这里地方气候,过于食辣容易燥热。还是算吧,咱们就在这好留香,搓上一顿。这银子啊,我回头还你!”正说着,几人刚巧来到这好留饭桩的门口,僮俊因而说道。 “僮俊兄,你这话就见外了!我李少武几时在你心里,成了小家子气的人了?不谈钱财之事,咱们尽管一聚,算是与你二位,交上朋友了!”李少武爽快道。 “好!不谈钱财事,请吧!”说着,僮俊便自迈往那好留香里进。然而刚进到门里,僮俊抬头却发现,楼上雅门口,站着那团练教头的两个跟班。因而自在楼下,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点了特色的酸梅鸭和几样粤、桂菜,还有一坛好酒。便开始推杯换盏,顾自喝起来…… 僮俊,时不时望向楼上,看看那楼上雅间的动静。然而,刚酒过三巡,却见那雅间门忽然被打开了,走出来俩人。当中一个,正是那团练教头。而另外一个,却是不认得,穿着苗寨服饰。像是一个土司长。身后,也自有一个跟班跟着。 只那教头,这时开口向“土司长”说道:“你放心,只要咱们同心戮力,事必能成。到时候,朝廷定然会给你封赏的。许你执掌各路土司,世代传袭,何乐不为呢?” “那,我就先回去准备准备,定当以靖江王爷马首是瞻,告辞!”那司长见说,回道。 由于二牛与李少武的坐位正背对着,因此并没有发现。直等到对方下楼,向门外走了去。僮俊这时自站起身来,望着门外说道:“二牛,少武兄弟!恐怕这顿酒,我僮俊不能尽兴了……”二人见说,这时也自回过头去,才自发现是那团练教头。 二牛这时,紧握着手中板斧,起身就要上前与他拼命。却被一把按住,坐了回去。“二牛,你先别冲动!这时人多,咱们先跟上去,找机会再动手!”僮俊道。 僮俊叫李少武后边结账,自与二牛跟了上去。一路尾随,见那团练教头,这时却是直奔佗灵家医馆而来。僮俊与二牛自找了个角落躲着,看他要有何举动。而这时,李少武也自跟了上来,问道:“怎么样,咱们眼下如何行事?” “看看再说!”僮俊回道。 只见那教头这时自在医馆外面喊道:“佗老头,我那妙药,你备怎么样啦。今天我自来上门来取了,快些给我拿来!”此时,医馆里似乎并没有多少人看诊,见那教头来,仅有的几个人,也自纷纷先散了去。 “我爹不在!你谁啊?说话这么无礼……”这时,只见佗灵自迎出门来,向那教头说话道。 “哟嗬,只听这佗老头有个女儿,没想到长这般标志啊!”说着,就想伸手去调戏佗灵,道:“小姑娘,我这就回去,找人来向你爹提亲,你们爷就住到我府上去,专门来给配药,好不好啊?嘿嘿嘿……” 佗灵这时躲开那教头伸过来的手,自又说道:“你这人,怎么这般轻薄,你再这样,我可喊人了啊!” “喊谁啊?这里都我说算,我看你能喊出谁!”那教头这时又自说道。僮俊看见,这时再也忍不住了。顺手一把抽出李少武手上的配刀,便直接冲上前去,嘴里恶狠狠道:“王八蛋!” “住手!”僮俊这时,刀指着那教头道。 “哟嗬,今天可是热闹啊,哪又冒出个野小子来……”说着,那教头自向身边两个跟班下令道:“给我把他抓起来!”见说,那两个少年,手里提着矛枪,上前便朝身僮俊身上直刺过来。僮俊见此,只一刀,便将当一个枪头,剁掉在了地上,道:“不关你们的事,想活命的就快滚!” 那两个少年,原本就是个普通跟班,见此时势危,直接便扔了手中的长枪,后退几步,便自转身灰溜溜跑掉了。“这俩草包,烂泥扶不上墙!”教头见了,顾自说道。此时,二牛与李少武也是跟了上来,自站在僮俊的身后。“好啊,原来还不止一个!我看你们这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在我面前撒野!”那教头接着又道。 “呵,我要不知道你是谁,今天这事,我兴许还真能饶你一回。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看来我今天只有性命了……”僮俊这时,举刀直指那教头说道。 佗灵这时也自跑过来在僮俊身后,道:“僮俊哥哥,他竟想我去做他小老婆。僮俊哥哥,我才不要去呢……”僮俊见说,向佗灵回道:“好,我知道了。你自先回去,把门关好!”佗灵见说,“嗯”声,然后道:“僮俊哥哥,你要小心!”说完,便自转身跑进医馆里去,把门给关了起来。 “呵呵,我既当此地的教头,自然不是徒有其名。就凭你们几个小子,就敢跟我叫板?我看你们是活腻了……”说着,那教头便自摆好架势,上前与三人缠斗起来。然而,那团练教头,终归是往日终欲,身体已自不如从前。加上僮俊此时,已是今非昔比,只几招下来,便已见弱势,被僮俊一刀砍在背上…… 虽然这一刀伤得不重,然而那教头,此时也自知力不能敌。于是一个虚晃,转而便自拔腿逃之夭夭…… 僮俊三人,既知此时已经自闯下大祸,自然不肯放虎归山。因而也自提刀,紧追了上去…… 第三十七章 怒杀团练官(五) 僮俊三人一路追杀团练教头,沿街百姓见到皆都纷纷逃散。直追来到郊外一片庄稼地,僮俊绕到前面将那教头截住。道:“哼,哪里走?” 眼看不三的对手,那教头可想跟僮俊他们的谈条件的道:“嘿嘿,小子!你要是杀了我,上面追查下来,你们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就此放了我,我保证留你们一条生路,既往不咎!世上女子多的是,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妮子,枉送了性命呢?” “哼,撇开灵儿的事不算,你欠这方百姓的怨债还少吗?今天,我僮俊就在要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僮俊说着,立马提刀上前,想要捉那教头去给满城的百姓谢罪。没想二牛这时,却先僮俊一步,上前直接朝那教头的后颈上就是一斧子,瞬间人头落地! “娘,二牛为您报了仇了……”只见二牛这时,直接跪倒在地,大喊道。 而也就在这时,一队人马也自追了上来,将三人团团围住了。领头的是一个少年人,看上去气度也是不凡。这时候走近前来,向三人说道:“好啊,你们三个胆子也太大了,连朝廷委派下来的团练总教官都敢杀,难道人们就不怕被杀吗?” 僮俊见说,这时将手的刀一把扔在地上,也自近前说道:“哼,事情既然已经做下,我僮俊也不怕认了。人是我杀,跟他们俩个没有关系,你要抓就抓我吧!请放他们两个走,有什么事,我一人顶了。” “人是谁杀的,我自能看得出来,不用你来告诉我!来人啊,把他们几个全都给我抓起来。”那少年这时说道。 众人见说这时自要上前去,逮捕僮俊三人。然而,二牛见说,这时却自忽然站起身,举着板斧喊道:“人是杀的,二牛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要杀要剐只管冲我来,不准你们为难他们。” “哎呀~,没看出来,你们几个,倒挺讲义气啊。可我告诉你们,再我样顽抗下去,对你们一点处都没有,而只会了对方!”少年又道。 “二牛!你把斧子放下!我们要杀的,是那祸害乡人的狗教头,与他们这些人不相……。”僮俊这时也自向二牛说道。 “可是,僮俊,他们,他们要抓咱们啊!”二牛自又争竟道。 “唉呀,做下的事,自然要有所担当!你且把斧子放下,一切事,自有我来担着!”僮俊又道。 直等二牛放下板斧之后,那少年即刻下令众人一拥而上,将三人一并给擒住。押回去关进大狱,等候发落。 少年名叫曾日燕,乃是民团的副教头,缘于县太爷是自己的亲戚,自身也有些本事。因而混得这样一个小头头当当,许是看在僮俊几人这般义气,加上往日也看不惯那总教头的作派吧,这时也自有些循私的意思。 按理说,民团的事,本归按察司、兵备道统管的,根本无关地方上的事。但由于那教却是死在地方上的,因而那少年曾日燕便将案子递给了县衙门。为的就是希望借着这层亲戚的关系,从中周旋,好能借此放过僮俊他们一命。 僮俊他们被抓之后,没几天就被押往县衙的狱中关押了。眼下也已经有些时日。然而一直不见有人来提审,也没见要被拉去处斩的迹象。而僮俊被关进来的这些子,佗灵几乎隔段时间就来看他。据她说的,外面许多小塘街的百姓,以及附近的乡民,纷纷联名,前来求保僮俊三人的性命,都说僮俊和二牛他们,是为民除害的大英雄,不该这样被定罪…… 其实,这事还得亏那曾日燕,正是他找人放出话去,为僮俊减免僮俊他们的罪行,找人暗中造出的舆论。乡民们原本就对那团练教头恨之入骨,眼下僮俊他们把他给杀了,也是心存感激。加上曾日燕找人找的人暗中推波助澜,因而纷纷约聚,到衙门外替僮俊与二牛他们求情了。 “好了,你们俩现在因祸得福,反成了大英雄。我倒好,莫名其妙摊上这么个事儿不算,恐怕在外人看来,还早成了十恶不赦杀人狂魔!”李少武见朱珠来说这事,这时候自发起牢骚来说道。 “你是不是干这事了?”僮俊见说,因而问道。 “说实话,是有点儿。我本是打算要一举,连带那杀手的巢穴一块端掉的,却反而因为这狗教头的事丧了命。可谓老虎身上拔毛,因小失大。不过,为民除害,倒也是我的本心。事已至此,也只好认了。”李少武接着又道。 “嗨,这事自由我来担下,你俩顶多也就是关上一段时间,就给放出去了。你又何必过多感伤呢?”僮俊接着又道。 “呵,眼下还没有提审。事情也未可知。倘若那少年教头与那总教头原本一丘之貉,也有很勾结,要将咱们置于死地,那咱还是一个也活不成。不过我李少武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既然已经深陷囹圄,生死当然也抛之在外了……” 李少武道,僮俊忽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自外面走进来,因而制止他道:“有人来了!先别议论,等看看再说……”接着,只听来人说话道:“你们不用跟着了,我自己去就行……” 等到那人走进,这才认出,是先前抓自己进狱来的少年曾日燕。二牛见到,这时冲他喊道:“哎,你要杀便杀,要放便快点放了我们,一直关我们在这里是什么道理?” 这曾日燕见说,也自开口回他道:“想死还不容易吗?一头撞在那墙上便可以了。你们几个害了人命,犯下滔天的大罪。竟还敢这般理直气壮,可失道,若不是我从中周旋,替你们想法开脱,你们几个早见阎王去了……” “哼,要不是你抓我们起来,我们也早逃到天涯海角了……”二牛这时嘀咕道。 “强词夺理!此来,原想商量设法解救你们出去。可解既然你们持这样的态度,那我想,我还是先走了吧!”曾日燕这时说着,便自转身就离开。 “等等!”僮俊见说,这时连忙叫住他道:“我兄弟不会说话,既然你此来有说要说,想必也不想无功无功而返吧!有什么话,你不妨跟我说吧,只要饶过我这两位兄弟的性命,僮俊自当甘愿扛下所有罪名!” 曾日燕见僮俊这样说,这时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又道:“扛不扛罪,能不能饶住他俩性命,我说了不算!不过,想活命的话,你们按我说的做,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冥顽不灵,只会害了你们自己!” 说着,那曾日燕又看了一眼李少武,手指着他道:“你,靠近点过来,我有话问你!” …… 第三十八章 反正有功 此时,正倚靠在监狱角的李少武,见曾日燕招乎自己近前去,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指着自己鼻梁问道:“叫我吗?”看见那曾日燕确认点点之后,这才自站起身来,向狱门边走过去…… “你可认得廖庭织吗?”见李少武走近前之后,那曾日燕这时向他开口说问道。 “他是我的好兄弟,自然认得。不过,他跟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李少武见问,这时自回答他道。 “那好,廖兄你进来吧!”只见廖庭织这时,自从外面进来。向三人拱手道:“僮俊、少武、二牛兄弟,庭织我晚来,叫你们几位受苦了!” “廖庭织?怎么回事,你如何在此?难道你也与这副教头有什么勾结不成?”僮俊这时自向廖庭织问道。 李少武见僮俊这样一问,也自生气说道:“廖庭织,没想到你是这样人,枉我这么信任你,替你来打前阵。想你知道我出事,自会来替我脱困,没想你却是这般出卖于我……” “廖兄,你们自聊吧!我先出去!”曾日燕这时,自向廖庭织拱手道。 “好,你自请便!让我来跟他们说!”廖庭织这时自跟那曾日燕寒喧了句。转而自又向僮俊他们道:“我想,你们几位误会了。我自听说你们被关在这里,本是想直接前来营救你们出去的。要我听说,负责抓捕和关押你们的,是曾兄弟之后,我便马上书信,叫他替你们从中周旋,好争取些时间。” “难道,你早认识这曾日燕了?他如何就肯听你的?”僮俊见说,这时自又问道。 “没错,他的叔父,也就是这里的县官,与我爹素有交情。我因而和他也曾有过几面之缘,后来听说那团练教头,素与那靖江王的部下素有勾结,我们早也想设法除掉他了。不过竟被你们几个先下了手!”廖庭织回道。 “唉呀,说这么多做怎的,你就说有没有办法救我们出去行了。能救就赶紧放我们出去,不能救赶紧杀我们得了,我二牛,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呆了!”二牛见说,自有些不奈耐烦道。 “我也正是为此而来!”廖庭织见说,这时又自回道:“眼下,靖江王朱亨嘉谋反之事已经败露,可谓反声一片。广西巡抚瞿式耜瞿大人,已密秘派人向唐王,也就是当今天子,送去了贺表,请求平定叛乱。而两广总督丁魁楚丁大人,已然自梧州进兵。他朱亨嘉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只要你们再多忍奈些时日,到时以助战之名奏请,不仅无罪,反而有功!”廖庭织回道。 “那等丁老头杀到桂林,还要我啊?我二牛都实在这里呆不住了!”二牛见说,这时又道。 “此事争不得的,只能静观其变,切不可声张!”廖庭织这时自又答道。 “声张?我们都关在这里了,还向哪声张去啊?难不成跟眼前这些个‘木头公仔’说吗?”二牛见说,这时时指着眼前牢里的木头桩子,说道。 “不,我是说,连带这个看守的狱卒,也自不能透露半字,以免节外生枝!”廖庭织又道。 “那好,既然你这般说了,我们自当守口如瓶!倘若我僮俊还能活着出去,定当好好谢你廖兄弟有大恩!”僮俊说见,这时自向廖庭织说道。 “谢字不敢当,不过你僮俊,可得再和我好好喝上一顿才最是啊,上回的不算。这次我来作东,也好替你位几位,洗去这翻晦气!”说着,廖庭织自拱手,向几人道:“好了,我不能在此多呆,少武、僮俊、二牛兄弟,自再暂时委屈你们一阵子,屈膝于此,听我的好消息。告辞!” 说完,廖庭织自转身去了…… 僮俊三人,自在狱中。左等右等,想来也有半月了吧,可还是不见有何动静。“岂有此理,那俩小子,想是在诓咱们呢。僮俊,要不咱自找机会杀出去算了,省得在这里干等死!”二牛这时,实在是奈不住了,因而自向僮俊说道。 “是啊,僮俊!万一事有不谐,恐怕他们自己也自身难保,哪又顾得咱们呢,倒不如咱们自己先做打算得好!”李少武这时也自应和说道。 “这……”僮俊这时正想说话,却见这时,有两个狱卒,从外面走了进来。直接打开了牢门,道:“僮俊、李少武、李二牛,你们三个出来,县老爷要见你们!” “什么事儿啊?这是要拉我们去砍头了吗?”二牛见说,这时自又问道。 “少废话,快点!”那狱卒见说,也不答话,只是又自吓斥一声道。 三人直被押到了公堂,只见那县老爷,自端坐在大堂之上,廖庭织与那曾日燕,也自站在一边…… “来人,快替他们解去枷锁!”县老爷这时,堂下吏卒发令道。 直等到僮俊三人镣铐被解去之后,那县官这时又自说道:“僮俊、李二牛、李少武,你们三人,在本府的有力督统之下,成功一举擒杀反贼,大功一件。本府为了保全你们,只好暂把你等收监在狱下,如今事已谐妥,自当放还乡里,朝廷另有封赏,暂由本官代为收理,再行遣人送到府上。去吧,退堂!” 说完,那县官大人,便自退回后堂去了。而僮俊等人,也自出来衙门外面。“哎?不说有封赏,怎么却是不见给我二牛?不行,我得回去找他要去……”二牛这时又自说道。僮俊见说,却自一把拉住了他,道:“喂,还真敢去问他要啊?不杀你都偷笑了,还敢要封赏?那不就是走个形式,你还当真了!” “哈哈哈,这二牛兄弟着实是个实在人啊!”众人见说,这时一轰而笑道。 “走吧,朝廷没有封赏,我自来犒劳你们众位。不打不相识,算是我给你们陪罪了!”曾日燕这时自插话说道。 “哎,敢问,那靖江王朱亨嘉眼下怎么了?”僮俊这时自有些好奇问道。 “嗨,他已经被瞿大人,连同思恩参将陈邦傅和中军焦琏一举捉拿,送去福州给皇上问罪了。生死也未可知,若说再犯上作乱,却是不可能的了。不过,他的爪牙还未尽除,这也正是我接下来,想要与你们诸商讨的事。”曾日燕见问,自回答僮俊道。 “嗨,既然这样,不如咱们就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边喝边聊吧!”廖庭织道。 “如此也好,这县城地界,只我最为熟悉,我知道一个地方,本地菜最为地道。众位随我前去尝尝如何?”曾日燕道。 “如此,甚好!” “那,走吧!” “……” 第三十九章 接管民团(一) 曾日燕领众人来到一个叫临江仙的茶楼,尔后点菜开酒,推杯换盏,自不必说。酒过三巡,曾日燕忽然正色向众人说道:“众位,我看大家都是少年人,皆都豪爽直率。眼下有件事,让我感到左右为难,我不妨就直跟你们说了吧!” 众人见说,这时皆都有安静下来,自也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接下来将要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心想他这么大本事,连死囚犯都能给洗白喽,难道遇到了天大的事,竟让他这般为难不成?只见曾日燕,这时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我去你们小塘乡任副教头,其实是为了暗中监视那团练总教头,勾结靖江王谋反一事……” “哦,你是说,你也是个探子喽!”二牛见说,这时接话说道。 “二牛,别打断。曾兄,你接着说。”僮俊道。 曾日燕见说,又道:“呵呵,二牛兄弟倒是实在,不碍的!”说着,曾日燕接着又道:“眼下事情已了,我也要该回去复命了。可是我这一走,那民团可就群龙无首了。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暂时还不想解散民团。希望就地找一个,既熟知此处风俗民情,又智略过人的人,来接管团练之事,可不知道你们众位,可否有举荐的啊?” “如此说来,那廖兄弟当之无愧啊!”僮俊见说,这时回道:“他的见识博学,可以说远超我们几个。另外,他爹曾也是官场中人,想必也官场中事,他也定然在行……” “不不不!”曾日燕见说,这时却自打断道。“事前我也曾考虑过廖兄,不过他却给推脱了,反而向我举荐了你僮俊。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拼尽全力,将你们从狱中解救出来。” “我?”僮俊见说,自有些意外道。 “对!僮俊,我廖庭织虽然自恃读过几本书,但是率众抚下,怕是还得你僮俊才行啊。俗语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他们都是些桀骜不驯的少年,凭我这几滴腹中这几滴墨水,怕是难以服众啊。再说,我对此地的风俗民情,也是知之甚少。万一遭了什么忌讳,恐怕众人要反啊!”廖庭织这时,他自说道。 “这,这我得好好想一想啊!”僮俊见说,这时回道。 “想什么想,就这么定了!由廖兄给你当参谋,他鬼点子多。由这位二牛兄弟和少武兄弟,来给你当副手,量不敢有人反你。你要么普再回到狱中去,要么就爽快应承下来,你自己选吧!”曾日燕这时直说道。 僮俊见说,这时略想了一想,转而轻拍了下桌子,道:“好!这事我应下了!不为别的,就为报曾兄你解我几人牢狱之困,僮俊也自当义不容辞!” “呵呵,僮俊兄弟果然有气魄!不过,除执掌这百十号人的队伍之外,有件事,我还希望你们大伙,能够齐心做好……” “什么事?” 那曾日燕又道:“眼下,那靖江王朱亨嘉,虽然已被押往福州治罪。可是他的爪牙、余党,多还藏身在南桂各地,据我所知,在你们小塘乡附近,就有暗藏杀手。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确切的藏匿之地,但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把它给挖出来。能够为朝廷效命则好,倘若执迷的,尽可以就地正法,以还百姓一个安宁!” “这个自然!哪怕没有这项头衔,僮俊也自当要为这一方百姓,剪除祸害。再说,我师傅也是受他们所害。正要找他们报了这仇!”僮俊回道。 曾日燕见说,自又说道:“你为师傅报仇这不拦着,反而敬重你的为人。不过,僮俊,我可醒你,你可不能因此而义气用事啊。这必竟不仅仅是你个人的事情……” “放心吧,我有分寸。不然的话,我早就已经动手了!”僮俊回道。 “……” 酒足饭饱,几人快马加鞭,直奔小塘乡而来。找地方落脚,暂歇一晚。第二天,便到郊外的团练教场里来。训练设在一个座荒山脚下,一片开阔地方,当地人称“教场坪”。教场里有有两排简易的营房,可供民团的人居住。 不过,在前任团练总教头的领导,这营房基本情同虚设。民兵可以在不打任何报告的情况下,随意出入训练场。哪怕是在训练的时候,只要随便编个适当理由,任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活像一个土匪窝子,甚至连土匪的战斗力也都不如。 僮俊早已深知这里面的现状了,不过也难怪,这些人来这里,原本就想混点朝廷粮饷的。可是偏偏遇上那么一个混蛋教头,不仅连这点可怜的粮饷都给克扣了,还让这些出去自食其力。鬼精的差点连营房里的军械都要给偷拿去卖了换粮食。老实巴交的,只好业余给人去当搬运…… 好容易把这些人都凑齐了,曾日燕这时指着僮俊,向众人绍道:“这位,就是朝廷新给你们派的总教头,以后你们都得听他的调遣!”说着又指着廖庭织道:“而这位,是监军官。这两位是副手……” 一翻介绍下来,直把众人说得晕晕欲睡。这帮人根本不关心谁是自己的“老板”,而只关心今天来,到底有没有饷可发。显然是没有的,因为他们并没看到装有铜板的大箱子,说多了都是白搭。 僮俊在没来到这时之前,原本还是想说点什么的。可是现在,看着眼前这群少年,一个个未老先衰的样子,竟自哑口无言。心想:“大明朝能够沦落这种地步,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的。你看这一个个跟像瘾子,站着都哈欠连篇。可想而知,这要打起仗,恐怕连临阵倒戈做汉的念头都没有,只躺着受死了。”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兵孬将过,这都是原先那狗教头带出来的结果,想要这些振作起来,像个当兵的样子,看来僮俊还是要花费功夫的。 “好了,现在,这些人就都你统管了。我自还有事要办,就不在这里久留了。希望你能好好带领他们,多为朝廷出力!”曾日燕这时向僮俊说道。 “啊?你这就要走?不如留下来,我做东,请先喝过一辞行酒再走吧!”僮俊说道。 “不了,自还有要事在身,来日再聚吧!”曾日燕回道。 僮俊见说,也不再强留。心说:“我去,眼前这就是个烂摊子,就这帮乌合之众,漫说为朝廷效力了。临急的时候,恐怕都能把朝廷给卖了,换俩热呼的窝头呢。”僮俊这时,似乎也有点后悔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了,他知道这个民团很烂,可他没有想到会烂到这种地步…… 第四十章 接管民团(二) 自从曾日燕前脚刚一走,这帮人就好像听到了解散的命令一般,乱轰轰就要散去。僮俊深知这帮人的弱点所在,粮饷嘛,银子,大大的钞票嘛。当个兵为的不就这点东西?要叫这帮人真心实意的喊一声“我爱大明”,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温水煮青蛙,这思想工作,还得要慢慢抓。你不就是想要大大银票吗?那好,我就先给你点甜点尝尝,看你们上当不上当。“众位,先等等,我僮俊还有话要说!”僮俊这时向众人发话道。 虽然这帮人不怎么拿僮俊这个新来的教头当干部,可终人家终归是经朝廷认证的上岗的,这点面子还是得要给。听见僮俊的喊话,楞还是勉强站住,接着多打几个哈欠了…… “二牛,你身上有没有银子,快先拿出来!”僮俊这时轻声向二牛问道。 “僮俊!我跟你一样,也是从大牢里出来,就直奔这里来了。身上那点碎银子,早在监里买冷饭吃了,哪还有银子剩?”二牛见说,回道。 “我这有十几两散碎银子,我先拿去用吧,不过你可得还我喔!”廖庭见说,这时自从身上拿出自己的钱袋来道。 “瞧你,咱几个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你分得那么清楚干嘛?再说了,这团练教头的差事,还是你小子给我推上来的,出点血倒不乐意了?回头从从公账里面扣出来给你!”僮俊道。 “公账?你小子净知道给我挖坑,这公账上早亏空的吧?要按公账来算,咱恐怕还得自掏银子来填呢!不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银子我早晚给它挣回来!”廖庭织回道。 “嘿,我就说嘛。有你这样一个监视官,就是我当这团练教头的最大败笔!这才刚上任,就先想着怎么捞银子啦?算了,这银子,我迟早还你!”僮俊说着,转而自又向众人说道:“众位,我里有十几两银子!算是给大家伙一点见面礼。不过这银子可不白拿,咱们先来玩个游戏吧!” 见说有银子拿,这帮人眼珠子都要瞪出血来了,纷纷脑海里,都开始yy起来,这拿到之后该怎么挥霍。银子啊,不是铜板,或是白条,谁不想要啊! “这样,你们每十人,分成一组。第组挑一个人出来,打一架,谁赢了,就拿大头。输了也没关系,照样有银子拿,不过可没赢了的那个那么多了。怎么样,敢不敢试一试?” 按僮俊说的,这十几两银子,哪怕平分,每组也能分到个一二两,虽然不算多,可蚊子腿,它也是肉啊。再说了,哪怕你去码头给人扛麻袋,这一天下来,也不可能挣到一两银子啊。 这一架下来,果然后有一个叫刘熊的人,优胜群“虫”,脱颖而出。僮俊如约,将银子分发出去。僮俊看这人,倒也算得上强壮,像个长年做劳力的人似的。向他问道:“刘熊,认得字吗?” “认得!”那刘熊这时,憨厚说道。 “那好,你去问问,把刚才,输掉给你的那十个人的名字,家住哪里,都给我记下来,交来给我,我另外再给一两银子!”僮俊说道。 “我要二两!”刘熊见说,又自加码道。 “我去,你也太贪得无厌了吧?你手上都有五两了,我再给你一两,你还不知足?”僮俊见说,这时怒道。然而这时,却见这刘熊,忽然跪倒下来,向僮俊说道:“我娘病得很重,需要很多银子来抓药,只要您给我银子,我保证按交待的,一字不漏,全给你打听清楚,听记下交给您!” 僮俊见说,回道:“那好,你娘的病,我负责找人帮你看,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只要能治好我娘的病,你叫我干什么都可以!”刘熊回道。 “你先起来吧,我也不叫你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这三件事:其一,把刚才推举出来的那十人的姓名住址,都给我记下来交给我。其二,从今天起,你就是他们的头领,都归你来统管,你叫他们把自己组里的人的姓名住址,也给我写上来。其三,以后有什么事,我直接找你,你必需随叫随到。你能做到吗?” 刘能见说,这时寻思了下,回道:“能!” “那好,你去办吧!我在就在这等你,办完之后,我领你出找好的大夫,治好你娘的病!如何?”刘熊见,这时自又给僮俊跪下道:“倘若这样,这五两我也不要了,只要你能给我娘治她的病,我甘愿为您效听你的一切差距!” “行了,行了。这些银子,我僮俊说话算话,这些银子,你留着给你娘买点补品吧。快去办吧!”僮俊这时又道。 直等到那刘熊走去之后,僮俊自找了个地方坐下,静候他的回报。 “行啊,僮俊!你小子多日不见,你这拢络人的招数可是见涨啊!”廖庭织这时自向僮俊说道。 “得了吧你,原想让你给我当军师出谋划策,没想到你小子却只在一边,冷眼观看……”僮俊回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只要钱到位,那办事效率就是高。话说回来,随便登个记,报个名,就有银子领。这事换了谁,也会积极响应的,巴不得这样的好事天天有,也好每天早上天没亮就起来排队呢。 不过,僮俊也不是傻子,更不是有银子没地方花的傻逼土豪。他深知,人心光用银子是喂不熟透的。关键还是要让这帮人打心眼里明白,爱国那就是等于爱家,就是爱他们自己。国要是亡了,身家性命是否还在,暂且不论。你就是活着,他也是个亡国奴!头发被人剃,家小被人欺。就连到时花几担子粮食换回来的媳妇,恐也要被人抢了去…… “众位,我还要再讲几句!”僮俊这时,自又站到众人面前,说道:“你们的底子,现在都握在我手里。不过,我不强逼你们,想要留下的,明天早上天亮,自来到这里作训。但凡是明天我见不到人的,你们以后就不用再来了,来了我也不会收!另外,你们饷银,我僮俊承诺,从明天开始算起,三个月内,全都会发放给你们。绝不食言!现在,想要离开的,就都站到一边去,我好统计一下人数!” 说着,僮俊眼扫了一遍跟前的这帮人,吃定了这帮人绝对不会走的。因为他们不知道,僮俊这小子,接下来又要放什么大招。这万一明天要是不来,这小叫人抬几口大箱子来,说是又要给大家伙“讲几句”,眼看着自己没份,那岂不是亏大发了?因而皆都回答他道:“我们甘愿留下,誓要为朝廷效命到底!” 僮俊一听,正中下怀。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因而又道:“那好,这可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可没有逼着你们。可丑话我也说在前头,你们既然甘愿留下,那民团自有民团的规矩,朝廷自有朝廷的律法。哪个孬种要是做了逃兵,我定然要严惩不怠!” “……” 第四十一章 接管民团(三) 僮俊几人团教场出来以后,自领着廖庭织、李少武他们先去二牛家歇息。自己则带着那刘熊去找了佗灵,让她去给刘熊的母亲瞧病。 佗灵见到僮俊,又是上前来就直接投在他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僮俊哥哥,他们可算放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没有事的!” “哎,哎!灵儿姑娘,你能不能衿持一点。你什么奇怪的打招呼方式啊,见了面就拥抱,我可有点接受不了啊。再说,这还有人呢!我此来找你,是有事要求你去办的……”僮俊这时自说道。 佗灵见说,这时赶紧松开僮俊,有些手足失措,道:“哦,哦,对不起僮俊哥哥!我,你,你不找我,什么事?” “这位是刘熊,他娘生病,找了几个太夫去看,开了天价的诊费。他钱也用光了,病情还是不见好,希望你能过去给她看看。我知道,灵儿你心地最善良了,肯定不会像他们一样,乱开药方的!”僮俊道。 “嘻嘻,僮俊哥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夸人啦?可知道,你就是不这么说,你的忙我是会帮的!咱们走吧……” “……” 简段截说,佗灵自看过刘熊的娘的病情,说出病因,开好方子。自叫对方好好休息,按方用药,过段时间就能好。尔后与僮俊自要离开,只见这刘熊,这时自又追了上来,道:“恩人,刘熊说过,只要能治好我娘的病,自当效上犬马之劳。眼下您有什么事要我去办的?刘熊一定尽心尽力!” “没事,你还是留先照顾你娘吧!家里有什么事,你再来找我。能做的,我一定尽量帮你。只是,等你娘好了以后,你必需如时给我回到教场去!”僮俊道。 “好!那刘熊先谢过恩人了!”刘熊这时,自拱手道。 佗灵这时自挽着僮俊的手臂,心里美滋滋,好像已把僮俊当成了自己的意中人似的。僮俊自有不好意思,可求人办事,总不能事成就翻脸。因而,也只好任由佗灵这么挽着自己,往回走去了…… 僮俊自把佗灵送回到医馆以后,就又往二牛家方向去了。刚进门,就见几人正坐在院里,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于是问道:“哟,你们几个,在这商量什么呢,这么起劲!” “商量着怎么替你擦屁股呢!我说僮俊,你小子也能吹了吧,还三个月给他们发放饷银?我看你上哪里去弄这么一大比银子去!你就一时弄了这样一比银子,这往后呢,往后你又打怎么办?又接着赖下去?”廖庭织见说,这时回道。 “嗨,咱这身后不是还有朝廷的嘛。光叫人做事,难还能不给工资?那就是使唤牲口,总也得给点草吧,难道叫我来出啊?”僮俊道。 “呵呵,原来你这铿锵的承诺和底气,缘自于朝廷啊!我告诉你吧,你但凡从上边得到一两银,我都改跟你姓。知道为什么他曾日燕不原留下来当这教头吗?因为这地方一没油水,二没俸禄。说白了,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管得好了,是为朝廷分忧,弄不好还要治你个渎职之罪!”廖庭织道。 “那你还水举荐我来趟这趟浑水?你不是在害我嘛!我可不管,这事啊,你也有份,要治罪你小子也跑不了!你还是快想个办法,把这事对付过去吧,不然你就准备着,跟我一起背这个黑锅!”僮俊道。 “哎,我也是为了要救你们几个出来!我要不这么说,他曾日燕能这么爽快答应救你们出来吗?无利不起早,你以为他傻呀?这下倒好,我好柴烧烂灶,好心没好报,反倒被你给赖上了。这事我没办法,你自己看着办吧!”廖庭织回道。 “哎,你别生气嘛!车到山前必有路,办法总是有的。你鬼点子这么多,就再好好想想嘛,肯定有办法的!”僮俊接着又道。 “眼下,咱们有几件事情,迫在眉睫。其一,当然银子的事。不过这还不是最紧要的,必竟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其二就是,明天他们来了以后,咱们应该怎么安排他的操练。总不能人去了,咱光给人搞演讲会吧?你就是再能说会道,也不可直给他讲课三个月……”廖庭织道。 “嘿嘿,这事啊,我早想好了!既然他们去了,那说明他们自然愿意接受民团的新制度,我先叫他们整理好营房。往后,吃住和训练就在那里了,不得随意外出!”僮俊道。 “开什么玩笑?你现在粒米未见,拿什么来养活这么多人?你以为这帮人都吃草的落骆驼啊,吃一顿就能走过整片沙漠?这事万万是行不通的!”廖庭织道。 “我看,行得通!”这时,自在一边沉默半天的李少武,开口说道。 “呕?对了,少武!你从前自在行武中任职,对军中之事,最为了解,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廖庭织见说,这时问道。 “粮饷方面,咱们可以去筹措嘛。看在我们为乡里除去一害的份上,乡民多少还是会给点的。另外,那些商家货店,必需按月足额捐给,这是没得商量的。朝廷组织民团,也是为保一方平安,他们不能坐享太平,而不图感恩吧?还有,这地方衙门,也自屯积不少粮食,咱们也该叫他出点血来了。那曾日燕父不是县太爷吗?银子他给不了咱,但以他一封书信,支些粮草来用,总是可以的吧?……”李少武这时,顾自说道。 “可是,擅自向百姓征饷,等于是在逼捐,恐怕要引起民怨啊。再说了,他们已经向衙门缴过税款了,咱们再行征捐,这怕是不妥吧?”廖庭织又道。 “唉呀,廖兄,这非常时候,岂能妇人之仁,左右顾忌那么多?再说了,你看那宣化县城内,苛捐杂税多了去了,也不见有人去管?!咱们只不过是为了度过眼前的难关,又不是横征暴敛,难道征来的粮食,就是入你我的肚腹了?有事的时候,乡民们还是得要咱们来僻护的,这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有何不可?”僮俊道。 廖庭见说,这时寻思一下,回道:“既然如此,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不过,咱征捐的态度和方式,势必要柔各一些才是啊。可不能强征硬敛,以免引起公愤……” “放心吧,廖兄!征集粮食的事,你我两人,亲自去办!少武,民团操练的事,就交给你了,你比我们有经验。你二牛与那刘熊一起。务必严明纪律,赏罚分明。若有违命者,直接重责,绝不姑息!”僮俊接着说道。 “放心吧,漫说叫他吃树叶啃树皮,他就是吃观音土,在我治下,他也不敢有何怨言!”李少武回道。 “哎,那倒不至于!有我僮俊在,岂能叫他们去吃土啊。若要混到那个程度,我僮俊这差事,不如不干了。”僮俊说着,自又向廖庭织道:“廖兄,你书读得多,这有空的时候啊,还是需你多去给他们晓以大义才是啊!” “自然!”廖庭织回道。 第四十二章 接管民团(四) 第二天,僮俊与廖庭织等四人,自来到了团练教场里。只见这时,昨天那些来的人,多也都来了。不来的,恐怕也不会再来的了。列队清点,发现倒还有近六、七十人。都是各村庄,没事可干,又想来混饷银的少年人。 僮俊原本以为,那刘熊是要等他娘病好了之后,再会前来的。没想他这时也自来在了队伍。僮叫过他来,问道:“怎么?你娘病好了吗?这么快就跑这里来了!可是知道,这民团可不是家里,不是来了,想走又可能随时离开的!” “我娘她服过药以后,已经好很多了。我刘熊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答应的事,我不能食言!”刘熊回道。 “那好,你以后,就协助李少武,管理民团的事吧!有事你必需向他请示,得到他的批准,才可行事!” “是!” 说着,僮俊自向众人高喊道:“众位!昨天,被你们推举出来的那十个人,现在都给我站出来,你们站到前面来。其余的人。各分成十组,每组七人!” “从现在起,你们十个人,各管领他们中的七个,全部归由这李少武教头和刘熊副手管理。倘若有谁,违反了民团规定,我必要找你们当中领头,加以问责!你们有谁不服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说话。倘若没有站出来,那就老老实实,给我按李教头的指示行事。胆敢违抗,绝不轻饶!”僮俊又道。 “我不服!”这时,当中一个少年,忽然站出来说道。僮俊一看,只见这人,身形魁武,四肢壮健。因而奇道:“哦?你有不服?道是说来!” “凭什么要他来教我们操练,而我却不行,我因此不服!”那人回道。 “那好啊,有本事,你跟他来打一架!打得过,我也给你来当教官!”僮俊这时看了一眼李少武,暗自问他道:“怎么样,你有把握打赢他吗?” 李少武见说,“哼”下一口气,道:“来吧!” “我不跟他打,我要跟你打!”那人这时,指一下僮俊,自又说道。 “哟嗬!”僮俊这时,正要上前,却见李少武,先一步,向僮俊说道:“僮俊兄,我来!”僮俊见说,自退后两步。想着,看看李少武怎么在向众人,树立自己的威信。 “你还是先打赢了我再说吧!要是连我都打不过,你根本不配在总教头面前叫嚣!”李少武道。 “好,我就跟你打!也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说着,李少武自走到教场当中。轻蔑地看了对方一眼,发现这家伙虽然魁武壮健,可依照他的站姿,下路根本不稳,一看就知道是没怎么练过的菜团。于是说道:“说吧,刀枪剑戟,还是赤手空拳,我任由你挑!” 壮健少年见说,看了看李少武,见他手上拿着配刀。犹豫了下,也自说道:“我,我惯用单刀!” “好,来人啊,去,帮我到营房里拿把单刀来给他!”李少武道。 见说,这时当中有人却喊道:“李教头,你可能不知道,咱们这的刀剑,都已经锈到连树叶都砍不断啦……” 李少武见说,这时看了一看说话的人。转而自取下自己的配刀来,扔给对方,道:“没关系,我的配刀借给你!你要是能打得过我,不仅这教头让你来当,连这把刀,我也一并送了。可要是打不过,那营房里的刀,全都由你来打磨锃亮。怎么样,你敢赌一把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要是打赢你了,你的刀我不要,可是你也得把营房里的刀,全都打磨得亮喽……” “好,来吧!”李少武道。 僮俊自站在一边,此时看看那少年,又看了看李少武,也不说话。以他和李少武曾交过的经验来判断,僮俊深知李少武其实稳操胜的,因而顾自笑笑,心说:“呵,看来,这家伙磨刀是磨定了!” 此时,只见那壮健少年,抽出刀来,直接便向李少武砍了过去。李少武倒不慌,只见他左手上前一个隔挡,转而顺势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接着右手母指、食指、中指,一下扣住了他的喉咙。停顿几秒,尔后才一把将对方推开。干脆讯速,只在一瞬之间。 “怎么样?还来吗?”李少武道。 话音刚落,只见那壮健少年。这时自又提刀,直接向他身上刺来。李少武见到,这时左脚只一个横踢,将那少年手中单刀,踢飞了出去。紧接着,左脚垫步,右腿上前直接就是一个侧踹,把那少年踹翻在地上。尔后,箭步上前,一把将他顺势按在地上,握紧了拳头,就要往他脑袋上砸下去。 那少年见此,无可奈何,只眼紧闭双眼,等待挨揍了。 “怎么样?你服吗?”李少武道。 “服,服,我服了!”那人回道。 李少武见说,这时自松开他,站起身来。向众人喊话道:“好!现在,你们十个领头的,站成一排,其余人,各按高矮顺序,站到他们身后去,形成队列!” “动作快点,都给我站直喽!”李少武见这帮人,这时懒懒散散,慢慢悠悠的,于是又自高喊道。 僮俊见此,这时自走上前去,向李少武说道:“行啊,李教头!这么快就进入角色啦?呵呵,不错,果然有为将的风范,往后这里的事,就都交给你全权负责了。”说着,僮俊自又转身向众人,道:“众位,以后民团操练的事,你们悉听李教头的指示。如再有抗,他可不会再对你们这么客气了……” “现在,除第一、第二列,站出来,其他人原地待命!”僮俊说着,自又向二牛道:“二牛,你领几个人,出去打些野物回来,越多越好,咱们今天就在这里开饭。”说完,又向廖庭织道:“廖兄,咱们领一队人,自去筹措粮食的事。今天务必先筹一部分粮食回来,以解燃眉……”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僮俊和廖庭织,俩人自领着一队人马,往教场外走去了。而李少武,也自下令,叫那刘熊交待下去,让众人收拾营房,重新整理打磨兵器,以及加固教场围栏等事务。二牛则照僮俊的吩咐,也自带着三五个人,往深山密林处去了。 眼下,所有的事情,都在井然有序,有条不紊进行着…… 僮俊自接管民团以后,似乎变得更忙了。忙着为筹措粮饷的事,与各式知样人打交道。忙着为民团操练的事,准备足够的刀剑兵器。忙着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各种各样的问题。不过好在,他有一帮好兄弟帮忙,才不至于焦头烂额。 尽管僮俊,似乎整天只顾周旋在一堆琐碎的事务当中。然而其实,这一切,却正是他为一举端掉杀手集团,以及查清师傅惨死的真相,而下的一盘棋…… 第四十三章 再上道君山 当僮俊忙完了民团的杂事,重新回到道观。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书房,进入密室。想着再次潜入密道里面之中,探明实情。师傅之死,已经时隔日久,然而死因真相,却始终没能揭开。僮俊是不想再隐忍了,他急需要解开这个迷,手刃仇手,好让师傅之仇沉冤得雪,让他老人家九泉之下,可以早日瞑目。 然而,当僮俊打开密室门的那一瞬间,却发现密室里面,眼下已经空空如也。事前摆放在这里的许多兵器,早已经不翼而飞。僮俊赶紧又打开了密道门,进入密道连通的那个石洞中。没想这地方,也早已经人去楼空。而且那些人走了似乎也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洞中的石壁上都已经生出了苔藓,偶尔还有蝙蝠飞过。 僮俊心想:“乖乖的,没想这些人行事竟是这般谨慎。自己才发现了他们一点行踪,而且还被那铁面人的毒弩射下的悬崖。没想到他们,竟就直接转移了……” 没办法,僮俊只好走出密室,自去找廖庭织。此时,廖庭织正在教场中,与李少武商量民团操练的事。见到僮俊来了,于是迎上前,向他说道:“僮俊,我和少武商量过了,决定从这些人中,挑选几个精英,来重点培养,作为骨干……” 僮俊见说,这时却自打断他道:“廖兄!这事啊,咱们稍后再说。眼下,我想和你,再潜入那山谷的密洞里,打探一番。想来,我师傅还有你一家上下的枉死,咱们也该做个了断了。如今咱们要人有人,再说他们的背后靠山靖江王爷,既然已经倒台,咱不如借这个机会,一举将他们给灭了,以除后患!” “僮俊!其实我等你这句话,也等很久了。不过,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报仇。只是眼下咱们人手虽然足够多,可是终究没成气候啊。就连人手一件兵器都还没有,而对方却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这要是跟他们直接对峙起来,恐怕也是以卵投石啊。退一万步说,即使能够险胜,伤亡也会过重,这可得不偿失……”廖庭织回道。 “此事,我也有想过。兵器的事,我自会找铁匠去煅造。另外,民团操练的事,看来少武兄弟,还得再抓紧一些。我想,那靖江王既然已经被羁押了,恐怕那些杀手,可能很快就会有所动作,咱们得先下手为强啊。”僮俊道。 “你说的也是!那我就与你先去打探一翻,倘若他们真有什么动静。咱们恐怕只能提前动手了……”廖庭织见说,回道。 “李教头,你过来一下!”僮俊这时向正在带领众人操练着的李少武,喊了一声道。李少武见僮俊喊自己,自叫众人自己先练着。转而跑过来向僮俊问道:“什么事?总教头!” “这些人操练得怎么样了?”僮俊问。 “说实话,操练虽然不成问题,可是必竟兵器不够用啊。连带所有的矛枪刀剑,加起来也就二、三十件,还多是不能真正用来实战的。他们赤手空拳,也只能暂练体能了!”李少武回道。 “没关系,有多少,你只管先训练出一部分精英来。我再叫二牛,领人前去制些齐眉棍来。你先教他们练习枪法和棍法。只要咱们一举端掉那伙杀手的巢穴,兵器那自然就有了!据我所知,他们密秘还屯积了一大批的兵器,就连火铳子也不在话下……” “嘿嘿,那感情好啊。只是,以咱们现在实力,想要拿下他们,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难道您已经有什么好的计策对付他们了?倘若是要让这些人拿命去拼,这也不太现实啊!”廖庭织回道。 “这你就不要管了。既然眼下还有几十件兵器可用,你就先给我尽快,给我练出几十个,可以用于作战的兵士来。往下的事,我自有打算……”僮俊道。 “好的,你放吧!别的事我来不了,可是要让这帮生瓜蛋子,尽快形成战斗力,我李少武有的是办法!”李少武回道; “那好,这就交给你了。走吧廖兄,咱们准备一下。今晚再入虎穴!”僮俊道。 “……” 话说当夜,僮俊和廖庭自来道君山上,想着从山谷之中,再进到密洞里去,一探清楚。可没想到,刚下来的山谷里,却发现那洞口处,已经有两个蒙面黑衣人,自在那里把守了。洞口处,还插着一面黑色鬼旗。僮俊正想上前,将对方打倒,好可以进入那密洞之中,一探究竟。可廖庭织却一把将他给拦了下来,道:“照此看来,这地方已经被他们所发现了。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那依你所见,咱们眼下应该怎么办?”僮俊见说,回问他道。 廖庭织见说,回道:“我看,咱们还是得先把这里地形弄清楚。这密洞里面,错综复杂,倘若贸然攻入,只会让对方占了地形的优势,给咱们一个措手不及。据我所知,这密洞里面,除了那正面的入口之外,还有一条密道,不知通往哪里的。咱们必先要找到那出口,再好作打算啊……” 僮俊见说,这时忽然想师傅书房里,密室内的那条密道来。于是向廖庭织道:“说到密道,我倒是发现有一条。但是那里面是通往一个荒废山洞的,并没有发现别的通道。倒是可以领你前去,看看是否有什么发现。” “喔?你怎么不早说,在哪里?快带我前去!”廖庭织见说,立马回道。 “就在我受毒箭落水而失踪的地方,这事,我一直没来得及说。等我再回到天坞的时候,到里面去看过,可是发现,里面已经荒废了。我怀疑,里面肯定还有别的密道。不然,他们撤出的时候,不可能悄无声息,不被人所发现……” “先别说了,你还是先快领我前去看看吧!”廖庭织道。 “……” 僮俊此时,自与廖庭,绕过道君山,想着从原路返回天坞村。然而刚到山腰处,却忽然有个人一下扑倒在了二人跟前。俩人先是吓了一跳,自觉得有些奇怪,这大半夜的,竟然还有人敢到这道君山上来? 僮俊这时举过火把,照亮一看,发现这竟然是个女子!并且身受重伤,此时已经晕了过去…… 第四十四章 救她一命 正待僮俊想要救醒女子,询问她怎么回事时。却见不远处,忽有零星的火把,向自己的方向拢过来。依稀听见有人喊道:“快,那边有火光,去看看,是不是在那里!” 僮俊见说,这时赶灭掉火把。将那受伤的女子,背起在身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自先躲了起来。只见那几人,皆都着脸,各自手中举着火把,这时来到跟前,四下张望,道:“奇怪,刚才还见这里有火光亮着,怎么这会儿却自不见了?她肯定跑不远的,快追……” 直等那几人走远之后,僮俊这才背起那女子。也不敢再点起火把,只趁这夜色,深一脚浅一脚,将她背回了道观之中。放下后,向廖庭说道:“廖兄,你且先看着她,我这就去请灵儿姑娘来给她看看伤势。” “那你可要快去快回,我看她伤的不轻,恐怕熬不过今天晚上……”廖庭说见,这时看看那女子身上,发现不仅有多处刀伤,而且更致命的是,她后背上还自中了弩箭,因而向僮俊说道。 “好,你先自好生看着她,我去去就回!”僮俊说着,便自转身出门去了。 直等僮俊把佗灵叫了来,此时天也快亮了。佗灵进门之后,看了一眼那正侧躺着的女子。说道:“你俩先去吧,我看她伤得不轻,得要把她身上衣物解下来才好医治,你俩在这不方便!” 僮俊、廖庭织二人见说,这时自走出房间,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哎,僮俊,你怎么不把她直接送到医馆去呢?那里用药也方便,不用佗灵姑娘回来走了。”出来门外之后,廖庭织这时自向僮俊问道。 “我原也是想把她送去医馆的,可是医馆之中,人多嘴杂,这万一被人看见咱俩半夜背个不相识的姑娘回去,传出去可不好听啊。再说,我看这姑娘,绝非等闲,追杀她的人,既然是密洞里的那伙杀手,此事必有蹊跷,暂时万不可张扬出去,不然连医馆里面的人,恐怕也要遭来杀身之祸啊!”僮俊回道。 “那你把她放在道观里面,就不怕惹人非议啦?”廖庭织又道。 “嗨,这风清观长时没有人居住,也不会有人来上香,暂时倒不至于会有人知道的,且让她在这里养好了伤再说吧!”僮俊回道。 …… 僮俊自和廖庭织,坐在道观院子里,商量着密道的事。老半天,才见佗灵打开房门走出来。身僮俊说道:“僮俊哥哥,我已经为她处理过伤口了,只说,她身上中了毒箭,我却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所以无法给她配制解药。得赶快回去,请我爹来给她看看才行!” “那好,灵儿,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这就去请你爹来!”僮俊这时自向佗灵说道。 “哎,僮俊哥哥,我医馆里面还有其他事。还是我先回去,顺便叫我爹来吧。对了,僮俊哥哥,这位姑娘是谁啊?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伤得这么重?”佗灵自又向僮俊问道。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只能等她醒了之后才知道!对了灵儿,你回去先别将这事张扬出去。此事事关重大,我怕对你不利啊!”僮俊自又向佗灵说道。 “好吧,僮俊哥哥,那我先走了!”说完,佗自先出迈步,出门去了。 没过一会儿,神医佗锋,自从院外敲门进来。僮俊自领着他,往屋里去看那姑娘的伤势。神医进屋之后,自却给那姑娘把了把脉,又看了看她伤口和瞳孔。接着又再次取过姑娘手腕来,重新把脉…… “神医先生,她怎么样了,还有救吗?”僮俊见此,这时问道。 “快,把我的银针拿过来!”神医这时,指着自己刚才随身带来,放在房内桌子上的布包,向僮俊说道。 直等为这姑娘,扎上银针之后。神医先生,自又从布包里取出小刀来,在她伤口上划取一个小口,然后向僮俊二人,说道:“你们两个,谁在帮她把毒血吸出来?” “僮俊,是你把她救回来的,这事我可不管啊,你好人做到底,就你自己来吧!”廖庭织见说,这时看了一眼僮俊,摆摆头看向那姑娘,然后说道。 “你!”僮俊这时,手指着廖庭织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你这么多年圣贤书都白读了?救人一命,还要推来推去的,哪有一点儒家子弟的风范了……” “哎,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你执意救她,我又岂能越俎代庖呢!”廖庭织又道。 “哎哎哎,我说你们磨磨叽叽的,这人到底救是不救啊?要救的话就快点,要开讨论会话,那我可就不奉陪了啊!”神医见此,这时自又崔促道。 “嘿嘿,神医先生,您既是神医,那这事自然由您……”说到这时,僮俊见神医先生,自提起布包来,起身就要走。赶拦住他道:“哎,别别别,跟您开个玩笑,我来就我来!”转而,僮俊自又恶狠狠,看了廖庭织一眼,指着他道:“好小子,我稍后再跟你算账!” 只见僮俊这时深呼一口气,尔后,这才自去给那姑娘,将体内的毒血,给吸了出来…… 直等僮俊吸出了毒血,出来到院中漱净口之后,再回到屋里。神医先生此时已经为那姑娘,上好了药,包扎妥当了。“神医先生,她究竟中的是什么毒啊,为何伤口内的血液,竟变成了黑色?”僮俊这时,自向神医问道。 “哦,她中的,是壮族人惯用一种毒草榨出的一种毒液,此毒草叫做曼陀罗,可致人晕迷。原本是兑入清水之后,给刚出生的婴儿,擦洗身体,以治疾病用的。但若是过量,渗入人体之中,却可以麻痹人的神经,以致痉挛、休克而死。另外,这当中还添加了几味毒草的汁液,因此才致使她伤口的血液,变成了黑色……” 说着,神医先生起身来,接着又自说道:“我就不跟你们多解释了,你们谁跟我回去,取回药来。就三碗水,煎成一碗,等放至温凉之后,给她灌下去,毒自然就解了!” “神医先生,我跟你去吧。”廖庭织见说,这时自告奋勇,自献起殷勤来,向神医先生道了一声“请!”说完,俩自迈步,向门外走了去。 僮俊见俩已自出了门去,也不多说什么。转身看了那姑娘一眼,自去给她盖上薄被。转而也自走出屋子,顺手把门带上,顾自忙自己事去了…… 第四十五章 姑娘醒了 直等到廖庭织取完药回来,看见僮俊独自坐在院里,喝茶看书,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因而向他走了过去,把药包往桌子上一扔,说道:“哟,僮大教头,你倒是清闲自在啊。看的什么书啊?” 说着,廖庭织自看了一眼僮俊手中的书,只见书封上写道“百战奇略”。于是自又说道:“哗塞,《百战奇略》啊,看来,你僮俊也是有大志向,一展抱负的人……” “廖庭织!别以为你在这里酸不溜啾的,就什么也不用干了,赶紧给我煎药去!”僮俊见说,这时直接打断廖庭织,向他说道。 “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瞧你,像吃了枪似的,还为刚才的事生气呢吧?要我说,你就不该把这人救回来,这万一她是个探子。咱俩,跟民团这帮兄弟,可就危险了。你这至大家伙的安危于不顾,反倒来了个英雄救美……” “嘿,我说廖庭织,你什么时候嘴变得那么啐了?少说两句会憋死你啊?你演苦肉计,难道会往把自己往死路上演吗?再说,咱这有什么值得人家来打探的,图的什么?就咱民团现在的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漫说是那些杀手了。就是乡里一帮庄稼汉联合起来,锄头加扁担都能把咱打得落花流水……” “哎,好好好,打住,打住!我也就是随口开个玩笑,你看你还急眼了!你要不乐意听啊,当我什么也没说。我自给她煲药去,这总行了吧?”说完,廖庭织自取过药包,往厨房里走去了。 依照神医先生的交待,廖庭织自将药包打开,放入瓦煲里,倒入三碗水。一直慢火煎熬,一直到差不多只剩下一碗水左右时候,将汤药倒出来在碗里。放温后,廖庭织把药端来的僮俊面前,道:“药我煎了!” “嘿,你跟我说做什么?煎好了,你倒是就拿去,给她灌下去啊?!难道还想让我来试下苦不苦啊?”僮俊见说,回问道。 “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不会灌呀,你看她现在晕迷醒,连嘴都不会自己张开,我怎么灌啊?”廖庭织道。 “呵,说得好像我就会了似的。拿出你公子哥平时给姑娘们灌花酒的架势,直接捏信她嘴巴,往里灌就是了。再不然,你就找根筷子,把她嘴撬开,再往里灌也行!”僮俊回道。 廖庭织见说,立马反驳道:“哎,你可不这样污赖我啊,我廖庭织几进跟姑娘喝过花酒啦?是,从前府上是有几钱,可我爹一直逼着闷在家里读书,那声色犬马,风花雪月之地,我可从来没有去过的!以至于,我现的童子之身,依然坚如磐石,不信你,你……” “嘿嘿,不信怎么样?”僮俊见说,接着又问道。 “不信,不信,我还是去把药给她灌下去算了!”廖庭织说着,便自端起药碗来,向那姑娘所在的房间走了去。僮俊见此,自觉得有些好笑,道:“呵,好这么办,不就好嘛。非要那么些废话,连把自己都给绕进去了!” 说着,僮俊又自提起桌上的书本,顾自看了起来。然而刚不一会,却又听见那屋里,忽然“咣”一声传来,像是碗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转而,又听见廖庭织,向自己喊道:“僮俊,你快来,这姑娘她,她醒了……” 僮俊见说,立马放下手中的书本,走进屋去,一边说道:“醒了就醒了呗,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进屋之后僮俊发现,那药碗自摔碎在了地上,旁边还有摊血,像是那姑娘刚呕吐出来的。 只见那姑娘,此时正捂着自己的脸,卷缩在床边。而廖庭织则站在一旁,似乎一脸懵逼样子。“这,怎回事?”僮俊见此,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廖庭织这时回道:“我刚自给把汤药灌下去,可是刚灌下了半,她就忽然,连带汤药,同时吐出一血来。看了我一眼,再摸了摸自己脸庞,然后就卷缩一边去了。好像很怕我似的!” “你小子是不是把人家给吓着了?”僮俊又道。 “我也没吓她呀?你看我长得也不吓人啊,这副白面书生的样子,若非宋玉窗前过,那也潘安车上来。怎么可能会吓着她呢?”廖庭回道。 “哎,好啦,好啦!别老王卖瓜了,你先去找根条帚来,把这里清扫一下……”说着,僮俊自走过去,坐到床边。向那姑娘询问道:“怎么样,姑娘,你自觉得好些吗?是不是他把你给吓了?” 那姑娘见问,也不答话。直等僮俊在那坐了一会儿,左问右询,关切地问了她几句。那姑娘这才自缓缓张开手指,从指缝里偷看了僮俊一眼。忽然一下子,直接紧紧搂住在僮俊。僮俊见此,自也有些措手不及。 “哎,你这,这是……有什么话,你放开我再说好吗?”僮俊这时,想要挣脱开她。却见这姑娘,此时自紧紧搂住自己,却不放开,也不说话。 “唉呀,僮俊!既然这姑娘认你能给她带来点安全感,你就让她抱你一会呗,大男人的,也不吃亏。我想要这待遇,还没有人想抱着呢。嘿嘿……”廖庭织见到,这时自嘿嘿两声,向僮俊说道。 “你小子少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吧!”说着,僮俊这时自轻拍两下那姑娘的后背,转而又自说道:“哎,姑娘!姑娘?……”僮俊连问两声,却不见这姑娘有什么反应,因而自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姑娘,此时已经睡着过去了。 僮俊这时,缓缓脱开姑娘搂着自己的手臂。让她躺下,帮她背好了被子。这才自站起身来,向廖庭织说道:“她睡着了,就让她先歇着,咱们先出去吧!” 说着,俩人自轻手轻脚,走出来到了房间外面…… “哎,你说她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好像,受了极大惊吓似的,醒来之后,如此惶恐不安呢?”僮俊这时自问廖庭织道。 “这我还要问你呢!她见了我,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看见就躲。而见了你,就好像猫见了老鼠似的,直接往你身上扑。你俩是不是事前就见过面啊?从她看你的眼神中,好像流露出一副,像家人般的信任。”廖庭织道。 “我着实没曾在任何地方见过她,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会表露出这样的信任和安全感。许是她是神志还没清醒,一时认错了人吧。这事,也只能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才能知道。”僮俊回道。 第四十六章 决策时候 “僮俊,你不是说,有发现新的密道吗?在哪?快带我去看看!”此时,廖庭织忽然想起,僮俊说过的,发现密道的事,因而又自提起问道。 “就在我师傅的书房里。走,我这就领你去看。不过,这条密道眼下已经荒废了,恐怕也难有什么新发现。”僮俊回道。 僮俊领着廖庭织从密室进入密道,来到那荒废的山洞里面。“你看,这里都已经生了苔藓了,蝙蝠乱飞,好像是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了。我想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咱们还是走了吧。”僮俊这时说道。 “不然,我看这里,不时还是有人来过的。”廖庭织仔细观察了下这山洞之后,发现地上有人走过的痕迹。虽然这条痕迹并不十分清晰,但是却也能看得出来,最近常有人从这里走过。 沿着这脚印的痕迹,僮俊和廖庭织自来到了一座大石头跟前。然而,至此这后,这脚印却自往反方向去了。“奇怪,难这人来到这时,便自又回头去了?可也不对啊,既然这里没有去路,那这人为什么还要反复,在这里走过来,走回去呢?”廖庭织道。 转而,俩人自又跟随脚印,往相反的方向走。直来到僮俊中箭跌落悬崖的地方,又见这脚印,再往回掉头去了。“这还真是奇了怪了,没有来处,也没有处,难道这人是飞进来,在这里来回走了几趟,接着又自飞走了不成?”僮俊见此,这时也自疑惑道。 正待俩人顾自疑惑不解之际,只听见身后这时,忽然有什么响动。回头一看,却是那座大石,此时正自在缓缓移动着。僮俊见此,赶紧拉着廖庭织,躲到一处岩石的背后,暗地里观察,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只见这时,那座大石被移开之后,忽然走出两个蒙面人来。顺着刚才,僮俊和廖庭走过的地方,自来到悬崖边上,四处张望一阵,接着又自掉头,回到那座大石跟前,走入到另一条密道走去。转而,大石又自移回了原处。 “这就对了,这里果然还有其他通道。而出入口,就在那座大石头后面。可让我不解的是,他们为什么,自来到这悬崖边,张望几下,接着又回到密道里面去了呢?”廖庭织见此,这时自有疑惑道。 “我想,他们可能是在巡逻吧!” “巡逻?” “对!我想他们也许是隔段时间,就出来巡逻一次。以免有人混迹来,我认为,只有这种可能了!”僮俊道。 “……” 僮俊、廖庭织二人从密道里出来后,便自开始研究起密道中的地形来…… 廖庭织道:“僮俊,依我想来,那条密道,正是通往道君山那密洞里的。也就是说,以我们现在所掌握的来看。密洞共有三个出入口。其一是正面的入口。其二就是山谷里那条,不过,那里距离密洞的地面,自有几丈高,根本不可能通人。其三就是刚才我们所见的那里了……” “没错!”僮俊见说,回道:“依你之见,倘若我们派人守住其余两个出口,然后,从正面强行攻入,该有几成胜算?” “这个,暂时还不好说。撇去那些个喽啰不算,那密洞里的神秘人,我们尚且还没有摸清他的底细。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武功如何。另外,还有那两个铁面尊者。据李少武打听到,他们分别使用的是血滴子和带毒的弩箭,白衣的叫晓月,是个女子。黑衣的是明扬,是个少年。他们各掌管着一支杀手队伍,并且武功可都不弱啊!”廖庭织回道。 “没错,倘若我们现出手,凭少武和二牛俩人合力,应该可以对付他们当中的一个,但是那神尊主,却非等闲之辈,冒然出击,恐怕还是要吃亏。可要是我们现在不出手,眼下那靖江已然被押往福州,他们恐会伺机前去营救。万一得逞,那事情可就难办了呀?”僮俊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既然料到,咱们不能坐视不管,但是眼下自身实力却也是难以阻止他们啊!”廖庭织回道。 僮俊见说,接着又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只好见机行事。伺机再去打探,倘若他们真有前去营那王爷的举动,咱们也只好强取了……” 正说着,只见二牛这时,忽从外面,推门进来,见到了僮俊,直接说道:“僮俊,你叫弄的几十根齐眉棍,我眼下已经在叫人赶做了。相信这两天就够赶得出来……” “二牛,你来正好。咱先不说这事,我来问你。你事前在那密洞里去探听消息,你是否知道,那里面有多少吗?”僮俊这时自又问二牛道。 “除去那个老是背对着我的那人,和那两个铁面尊都不算,一共三十二个!”二牛见问,这时回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亲自数过的,那次,那密人神招集了所有的手下,准备要到一个叫桂林的地方,去保护他们的王爷!说是有个叫丁什么的人……” “丁魁楚?” “对!听说是个总督大人,派兵去抓他们王爷……对了,那次,我还些险些让他们给逮着了……” “这就难怪,他们会派人守住那洞了……”僮俊说,自又向二牛道:“二牛,你赶紧回去,快把我交待你的事,赶紧办妥。另外,你叫李少武,抓紧操练兵丁。咱们,准备要大干一场了……” 二牛领命,此时赶紧自又出门去了。 “僮俊,你当真要现在就要动手?”廖庭见说,这自问起僮俊道。 “嗯,不能再等了!只这几日,民团准备妥当,咱们就动手。若再迟了,咱势必处于被动之中,先下手为强,这一仗,咱们是有把握得打,没把也得要打!”僮俊说着,自又正色,看了廖庭一眼,接着又道:“廖兄,到时候,你自带一部人马,从密道里杀进去。我和李教头,还有二牛,从山洞的正攻入,势必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僮俊,这样鲁莽行事。势必会给民团造成巨大的伤亡啊。这万朝廷怪罪下来,咱们恐怕担当不起啊!”廖庭织又道。 “唉呀,廖兄!朝廷眼下,要粮没粮,要饷没饷,要兵器也是一件没得给。咱们要是再不搞出点动静来,恐怕朝廷都要把咱给忘了吧?再说了,大丈夫行事,该出手时就出手,岂能畏畏缩缩的,延误了时机?咱们要是再不动手,那些人恐怕也要对我们下手了。到那时,那才叫悔时已晚啊!”僮俊道。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那咱们这几天,必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要将民团的伤亡,降到最底才最啊!”廖庭织接着又道。 “那,廖兄!你有何高见吗?”僮俊接着又问! 第四十七章 流氓僮俊 廖庭织此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此时自觉得非常困倦,面对僮俊所问,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对策。因而自向他回道:“我现在还没有想到,只想回去,先好好睡上一觉再想吧……” “唉呀,子不是曾经曰过吗?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你就不能学学人家张衡,头悬梁,锥刺股,先打起精神来,为我想想对策吗?再说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啊,那还系着你一家人的仇呢,难道你就真能睡得安稳?!”僮俊道。 “伍员烈士,鞭尸犹恨楚平王!这个倒不用你来提醒我,此仇我廖庭织必不敢忘。可难道我眼下不吃不睡,就能立刻报了这仇吗?你放心吧,等我一觉醒来,自会想出对策来的。”廖庭织道。 “行行行,随你怎么样吧!要我就说,你们读书人,就是太沉得住气。有时候还真闹不清楚,你真是心太宽,还是缺心眼。喔,对了!这道观里,有的是房间,你就在这睡吧。省得回教场营房里去,闹闹轰轰的!”僮俊道。 说着,廖庭织自去了客房歇息。而僮俊,则自来到房间,看这姑娘醒了没有。推开门后,僮俊见这姑娘,忽一下,坐起身来,眼望着僮俊。看她眼神,僮俊似曾在哪里见过,然却一时想不起来。 僮俊此时,自在记忆里梭寻一遍,忽然一个画面,在他脑海一闪而过。“是了”僮俊忽然到:“这岂不是,自己先前,与二牛在道君山上设计引蛇出洞这计时,曾经交过手的那晓月尊者?事情不会变得这么狗血吧?” “姑娘你醒啦!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僮俊这时自问起她道。然而,姑娘见问,却并不回僮俊的话。只是眼望着僮俊,由开始时的略带柔情,转而变得有些好奇,打量起僮俊来。 僮俊被她这一看,自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心想:“嗯?难道,这丫头竟是个哑吧?还是她脑子锈掉了?我脸上又没什么东西,干嘛老这么盯着我看,却又不说话呢?” “姑娘,你醒来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怎么样?”僮俊见她总这么好奇地盯着自己看,因而自又问道。然而,僮俊这一问,姑娘却还是默不作声,依旧顾自打着僮俊。僮俊猜想,她定然真的是个哑巴,也接受了上回的教训,不敢坐到她跟前去,怕她万一上来,再一把搂着自己不放,那场面可就真的尴尬了。 僮俊两问,见这姑娘皆不答话。因而又道:“那好吧,既然你不愿回答我的问话,我也就不多问了。想来你也饿了吧,我这就去给弄点吃的来。你索性在这里住两天,等伤势好些之后,就自回你家去吧!” 说着,僮俊自转身,向门外走去。然而僮俊刚一出到门口,却见这姑娘,也自从床上跳下来,跟了出来。“哎,你伤势还没好,还是先回床上躺着吧!我自去把东西端来给你就是了。”僮俊见此,转而又自回过身来,向她说道。 这姑娘见僮俊站住,她也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哎,我说,叫你回去床歇着,我去把东西端来,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吗?”僮俊接着又道。 见这姑娘还是站在原处不动,僮俊心说:“这不会就是傻子吧?怎么好像听不懂人说话似的?” “唉,算了,你想站着,那就自在这里站吧,我都懒理你!”说着,僮俊自往厨房方向走去。然而每走一步,我姑娘就跟上来一步,俨然一副“跟屁虫”似的。僮俊实在有些不耐烦了,转而向她怒道:“哎,你底想怎么样?能开口你就给我说句话,老这么跟着干什么?小心我把你扔到外面那池塘里去!” “你不会的,要不然,也不会救我了!”这时,姑娘这时忽然开口向僮俊说道。 “哎?原来你不是哑吧呀!会说话呀?而且思路还么清晰,你成心要捉弄我是不是?那好啊,既然你现在已经醒了,咱俩也不认识,你留在这里也不方便。门在那里,你就自己走吧,别叫我发火赶你出去!”僮俊接着又道。 “你赶我出去我也不走,我现在没有地方可去。反正是你救的我,我就跟定你了!”姑娘又道。 “你!”僮俊见说,这时瞪了她一眼,恶狠狠,指着对方道:“你没地方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这里又不是难民营,叫容所。你要在这里住些天养伤,我并不拦着,可是等你伤好些以后,你必须马上就走!” 说完,僮俊自转身正要离去,转而却又回过头,指着她道:“还有,你上哪去我不管,可是不许跟着我!”说着,僮俊一下转身,便向院门外,冲了出去。然而刚跨出门口,却见这姑娘,腾空一跃,自又来到了他跟前。 僮俊拿她没办法,自又向她说道:“好,既然你要跟着也可以。但你必需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既然你不是傻子,也能开口说话,这总可以跟我说吧?” “我暂时不能告诉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坏人?”姑娘又道。 “这,我要是坏人,那你跟着什么……”说着,僮俊忽然露出一副邪恶的嘴脸来,向她说道:“嘿嘿嘿,我就是原本就是个坏人!小姑娘,来,陪小爷我玩玩啊?”说着,僮俊这时,就要对这姑娘动起手脚来。 姑娘见到,这时果断出招,就要来击打僮俊。然而没想到,僮俊却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转而将她搂在了怀里。同时露出奸恶的笑容来,道:“嘿嘿嘿,现在,你得乖乖束手就擒了吧?” “大坏蛋,臭流氓!你快放开我,不然有你后悔的!”姑娘这时被僮俊抓在怀里,动弹不得,只好骂骂咧咧道。 “后悔?哎哟,我可后悔喽……”说着,僮俊转而正色,自又向她说道:“我现在有正事办,只要你答应不再跟着我,误了我的事,我现在就可以放了你。不然,我现在就把扔到那边池塘里面去,我僮俊可说到做到!”僮俊这时,一把将这姑娘,给抱了起来道。 “好,好吧!我不再跟着你了,你快把我放下来!”姑娘见说,只好连连告饶道。 僮俊见说,这时一把将姑娘放下来在地上。接着说道:“厨下有烹饪的用具和食材,你自去弄些吃的吧!原本我还要去帮你做的,不过见这般野蛮无礼,我也懒理你了!”说着,僮俊自转身,回屋里叫醒廖庭织,往民团教场,商量事情去了…… 第四十八章 小试牛刀 廖庭刚睡下没一会儿,就又被僮俊给叫醒,其实牢骚满腹。可是也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是领导呢。眼下民团的人,一个个打心眼里都还不怎么服从指挥,咱这当哥们儿的,要是再不给他点面子。恐怕那帮小子,更得要造反了…… 僮俊和廖庭织来到教场,见众人正在紧锣密鼓的抓紧训练。 有三、二十人正在练刀剑,有二、三十正在练棍法和枪法。另外还十来个人,正在练习射箭。这就让僮俊感觉惊奇了,民团里自来都没有准备箭矢的,这又是从哪里来? 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是廖庭织,早先叫二牛,照着他打猎的弓箭,用竹条子做成,箭矢上根本没有箭头。不过,竹子削尖了,杀伤还是有的,近距离射出去,总归伤人。 这帮人在僮俊来接管民团之前,其实根本没有经过什么正规训练。说白了,无非就是一帮稍微有点报国热血的庄稼汉,有的甚连热血都没有,纯粹就是想来这混口饭的。 头顶着民兵略带的光环,其实虚有其表。若不是李少武的平严明时纪律,三令五申,恐怕这帮都还敢出去打家劫舍,简直跟土匪没有大两样。 僮俊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尽快带领民团,立下战功。好能得朝廷的嘉奖,也好鼓舞士气,同时在众人面前,立下威信。没有任何实战经历的队伍,找不出先躯,根本谈不上拥有灵魂。没有激情和热血,哪怕万人合在一起,那也只是乌合之众。 僮俊深知,想要让民团尽快形成战斗力,那就必需先把他们拉出去干上一仗。可是找谁去干这一仗呢?柿子当然先挑软的捏!眼下,距离天坞村几里开外的“巴坑山”,就有一伙强人。皆是从北边逃难来到这里,找不着生计,迫于无奈而落草为寇,刚拉起的山头。 虽然这帮人还不怎么成气候,人头还并不算很多。可是依靠拦路强抢、下山敲诈富人家的勾当,那日子还是很滋润的。不像民团这帮人,抢不能抢,偷又不能偷。说得实在点,见了老百姓,还得讲文明、讲礼貌。所以,相形之下,可见生活过得憋屈。 老百姓当然不欺负,必需你是朝廷的队伍。可打土匪这种事,那万人期待的。关键是,能够缴获为数众多的战利品,一解民团眼下窘境。这事不仅僮俊,就廖庭织、李少武、二牛他们,也都已经在蠢蠢欲动了,只是碍于僮俊没有发话,所以一直没有动手罢了。 可是,眼下则不一样了。民团之中,时不时就有偷跑,当了逃兵。目的就是为了去投靠那伙强人,过一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逍遥日子。再不动手端掉他们,不仅老百姓眼看着民团这帮人光拿饷,却不作为,心中不愤。恐怕民团内部的人,迟早也要跑光。 “李教头!”僮俊这时,把李少武叫过来说道:“这些人,眼下还有多少?训练得怎么样了?” “还是一样,陆陆续续跑了十几个,二牛兄弟又陆陆续续,从村里劝来十几人。训练嘛,经过这段时的磨合,还有廖大哥和二牛兄弟的软硬兼施,也算初有成效,勉强可以拉出去战斗。”李少武回道。 “那好,李教头,你领一队人,随我先去巴坑山打探地形。二牛、廖庭织,你们俩个,准备一下,今晚酉时,务必带领队伍,前来汇合。咱们将一举拿下巴坑山,端掉那个土匪窝子,以保地方平安!”僮俊道。 “好!兄弟们早有此意,如此不仅可以扬我民团之威,还可解决咱兵短少的问题,可谓一举两得啊!”李少武见说,回道。 “第一、第二列队,你们现在先停下,不需操练了。赶紧列好队形,拿好你们手中的兵器,准备随总教外出!”李少武接着又自下令道。 “对了,刘熊!”僮俊接着又道。“你今晚领一小队人,留守民团,务必确保民团的周全!还有,这事就我们几个人知道,你们万不可先向众人透露……” 民团的人,正在紧锣密鼓的抓紧操练。对于僮俊忽然调走这两支精锐,自觉得有些不解。因而,当正就有人这边喊话,道:“总教头!你们这是要去哪啊?怎么不带我们所有人一起去?” “少废话!不该问的别问,这都不懂吗?总教头这是要带他们外出拉练作训,比在这教场里训练可要苦得多,你们还要去吗?”廖庭织见说,这时怒道。 “刚才是谁在说话,站出来!”僮俊见此,这时也自向众人喊道。 此时,众人开始交接耳,却没有敢站出来。僮俊等了一会,自又说道:“好,这件事,我暂且不再追究,倘还有下次。还敢有胡乱打探消息,我一定把他抓重责。不仅如此,你们的列队中的负责人,也要一并受罚!” 这时,所人皆都哑雀无声。“继续操练!”僮俊接着又道。 众人见说,连忙自又继续操练起来。只有李少武,这时自有些自责地看向僮俊,道:“总教头,这都是我疏乎,往日纵容他们惯,以到于……” “哎呀,你不必自责!短短时间,你能把这帮人,训练这样,已经非常不错。我仅不会怪罪于你,倘若今晚,咱们能够一举灭掉那伙强,我还要向上面,给你邀功哩!”僮俊道。 僮俊和廖庭织、二牛、李少武、刘熊五人,为保万无一失,又自在民团营房里,商讨起详尽的进攻计划。首先由僮俊和李少武,先带一队人马,潜入敌方的营寨之中,摸清楚地形。趁夜色暗下之后,寻处藏好。 转而,再由李少武,前去接应廖庭织与二牛领来的大队人马,从正面攻入。直等到杀声一起,僮俊则在寨中,伺机里应外合…… 几人商量一会儿,自觉得已经没有什么纰漏。僮俊和李少武,这才从营房里出来,领着事先列好队形的两支队伍,向民团外,走去了…… 虽然两支队伍,加在一起,也就二十个人。不过这二十个人当中,有的气力很大,有的刀法很好,有的箭法精准,还有的能够翻墙入户……总之,算是各有所长吧。经过李少武的特别训练,加上他们自身的特长,倒也得上是民团里的特种兵了。 …… 第四十九章 美女救英雄 巴坑山上的匪首,叫“刀疤”。但凡为非作歹的凶悍之徒,通常都喜欢给自己安一个凶悍的名号,以显示自己的霸道吧。这“刀疤”也不例外,虽然脸上的这道疤,是儿时他自己不小心,给摔出来的,可他楞是凭此,吓唬过不少人。 当然,出来混,多靠的是自身的实力。不过一个响亮的名号,俨然也是一个人行走江湖惯有的logo。以至于人们都只知道他叫刀疤,却不知道他的本名是什么。 刀疤似乎也很得意自己的外号,因为连民团的人,也都慕名前来投靠,甘愿做他的马仔。一个土匪头子,有什么比收编朝廷的逃兵,更让他感觉骄傲的事呢?说不定等发展壮大的时候,官府还得要来招安,给自己颁发一张委任状呢。 不过,看来刀疤是等朝廷给颁发的委任状了。因为僮俊和李少武,此时已经潜入了他的马厩之中,准备给他来一个一窝端了。 面对眼前,这一圈子的好马。僮俊险些都开了花,原想小鸡啄细米,随便出来打个秋风就算了,可没到却逮着了个“百足”的大蜈蚣。吃不吃得下,暂且不论。眼前这十几匹高头大马,这实打实的,完全足够自己组建一个精良的骑兵队了。想想都能让僮俊乐上三天三夜。 想来,也是这刀疤有些点太背。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螳螂捕蝉,刚洗劫了一个过路的马帮。而正在大摆庆功酒,把自己给灌了个烂醉如泥的时候。僮俊接跟着,就给他来了个黄雀在后。 当然,僮俊也不是冒冒失失,就跑来端刀疤的老巢的。俗话说,猪喂肥了好过年,鸡养大才好下酒。僮俊盯上这个匪窝,其实也已经有段时间了。之所以一直没动手,一则因为没有逮到好的时机,二则也是出于私心,想让其给自己多拢些财货罢了。 若非自己暗下的密探,跑回来向自己报信,说时机已然成熟。以及马帮里,有个死里逃生的家伙,跑来向自己求救,说自己所在的马帮遭到强人洗劫,所有人惨遭杀害,只有自己活了下来。恐怕僮俊这个民团的首领,为民除害的念头,还要往后再推迟哩…… —— 基本不废吹灰之力,喊杀声一起,民团的人就把这帮喝得醉熏熏的恶徒兼酒鬼,给砍了个七零八落…… 不过,出来混,刀疤自然还是有两涮子的。就在僮俊单枪匹马,凭借一把凤嘴刀,独自一人,首先杀到刀疤跟前的时候。刀疤此时也已经醉意全无,手持兵来与僮俊对峙了。 僮俊没有想到,刀疤手里拿的兵器,竟然是和自己一样的凤嘴刀。而且,长短大小和纹理,看上去一样一样。倘若不是刀身的重量,让僮俊感觉到刀还在自己手里。他几乎都相信这家伙会变戏,把刀从自己手夺去了呢。 不过,更让僮俊意料不的是,此时在他身后,还暗中有一张弓箭,已经拉满了弓,正对准着他。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往他后心上射过来…… 为了转移僮俊的注意力,刀疤此时正故作轻松。突然冷笑一声,转而提刀指向僮俊道:“你是什么人?敢冒然闯进来。还不报上名来,也好叫在你的坟头刻字!” “哼哼,死到临头了,还口出狂言。不妨告诉你,我叫僮俊,是你的克星!你跑到这里来为非作歹,难道就不先打听打听,天坞村教场坪,民团总教头的名号吗?”僮俊道。 “好,我记住你了!明年今天,再到你坟头上烧纸……”只见刀疤说着,只将手中的长刀一挥。僮俊身后的弓箭手就好像得到了命令一般,即刻松开指间的弓弦。 耳听“蹦嗡”一声,弓弦复位,箭矢射出。僮俊不及回头,却又先听见有人“啊”的一声,紧接着便是那人倒地的声音。这一切突如其来,紧凑而且连惯,从开始到结束,仿佛只在弹指的瞬间…… 等到僮俊回过身来去看时,只见自己先前从道君山上救回来的那位姑娘,此时已经倒在地上。而不远处,还站着一个正在张弓搭箭,准备再次发射箭矢的人。 僮俊不及细想,连忙提起手中长刀,便向那人投掷过去。不偏不倚,直取对方心口,鲜血横流…… “你怎样?伤得重不重?”虽然当事人,未必能够准确描述自己的伤势,可是出于刚才对方为挡了一箭,这个问号无论能否得到切实的回应,僮俊终归还是要问的! “没事,只不过擦破了点皮。你看……”说着,姑娘伸出手来,将手里的箭矢递过来给僮俊看。接着又道:“只是,这一捽,可把我给捽惨了,你看我手都给蹭破了……” 看见姑娘没什么大碍,僮俊悬着的一颗心,终也算落下。然而同时,他也察觉到,这姑娘其实身手不凡,能够徒手抓住飞来箭矢,想来并不简单…… 就在僮俊意识过来,回头去看时,发现刀疤此时已经遁逃,消失不见了。他赶紧起身,去把刀从那弓箭手的身上给拔出来,向姑娘说道:“你先这等我一会儿……” 说着,二牛、李少武,此时刚好带人冲杀进来。来不及解释,僮俊赶紧叫人看好这姑娘,带人向刀疤逃跑的方向追杀上去! 直追到林子外面,僮俊和李少武、二牛,才追上了刀疤。三人此时将他围住在当间。这场景,像极了当初三人围堵民团恶霸时的样子…… “我原本当你是条好汉,没想到却是个奔命的雀鼠。暗箭伤人,算不得绿林豪俊!既然想在江湖中混出名号,就得要有担当。大丈夫敢做敢为,你跑什么跑?”僮俊说道。 “哼哼,你几人围攻我一个,以多欺少,也算不得光明磊落,有胆跟我单挑!我刀疤的名号还真就不是盖的……” “好!二牛、少武,你们俩先退后,料他也跑不掉!”说着,僮俊自又捉刀,指向刀疤道:“我就跟你长刀对长刀,输了可别再说我欺负你!”僮俊又道。 刀疤虽然身手也自不弱,可是对敌僮俊,终归略逊一畴。几招过后,谁强 谁弱,已经能够看得出了。僮俊道:“怎么样,倘若你此时束手就擒,我兴许能饶你一命……” 刀疤此时困兽犹斗,穷鼠啮狸,自不肯轻服输。只见他这时,已然恼羞成怒,握紧了手中的长刀,气汹汹,恶狠狠,直接又向僮俊,再次砍杀上来…… 僮俊这时也不再留情面,只一招,便将刀疤手中的刀打飞出去。紧接着。刀口便直取刀疤的颈上而来…… 当然,僮俊不会轻易就这么杀了刀疤的,只不过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因为僮俊还要向他探听,有关他手里的凤嘴刀的来历…… 此时,廖庭织已经带领民兵跟了上来。僮俊自叫人将刀疤捆缚,押回到团练场里去了。 第五十章 我有话说 僮俊攻下巴坑山的匪窝,最大的收获可谓是他们得到了十几匹好马、十几口大环刀,还有土匪们从各处抢来的许多粮食。眼下多事之秋,粮食、兵器和战马,对于民团来说,可算得上极为重要。为了以防万一,僮俊决定,连夜将这些东西运回民团…… 对于这样一支刚刚重新整合,号令一下,就乱成一锅粥的队伍来说。以伤亡人数接近于零的代价,端掉一个土匪窝子,那简直就是一个种奇迹。不过这项奇迹,还得归功于刀疤的放任和疏乎。 僮俊不是刀疤,就在民团为这次轻而易举的胜利,而大摆庆功酒的时候。僮俊自然没有忘记加强警戒,同时加派人手看管刀疤,以及从巴坑山上俘回的匪徒…… 刀疤就关在民团的营房之中,手脚被紧紧捆缚着,动弹不得。门口还有人手捉刀守卫,可谓戒备森严,插翅也难飞。此时,闻见外面顺着门缝飘进来的酒肉之气,刀疤再也按奈不住了。直冲外边大声嚷道:“来人啊,老子饿了。你们要杀便来个痛快的,把我捆在这里,却又不给吃喝,却是什么道理……” “你嚷什么?不就是饿你一顿嘛,至于这么歇斯底里的吗?”只见僮俊这时,从外推门进来,指着刀疤说道:“老实告诉你吧,明天一早,我就会派人,把你送去衙门,审问定罪。有的是你哭嚷的时候……” “来人啊,去给他送点吃的喝的来……” “是!” “慢着,先把他解开吧,量他也跑不了!” “僮教头,这……” “别这个那个的,快松开!” “是!” 刀疤对于僮俊的这一举动,并不感觉意外。权当僮俊一时慈悲,把自己放开,等吃饭了,然后再给捆上的。然而等到吃饱喝足之后,僮俊却连门口的守卫,也一并给撤去了,这倒让刀疤感觉非常意外。心想:“这明摆着就是要放自己逃跑嘛!放着向上级邀功的机会不要,难道这人脑子锈掉了?” 当然不是,僮俊想的是,倘若把刀疤给交上去,势必会牵扯出这些缴获的“赃物”,上面肯定会要求上缴。倘若这些官员代表的是朝廷,那也就罢了。可是眼下,地官员各自为政,赃物上交,也只会给他们中饱私囊…… 倘若把刀疤给放了,上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缴获了多少东西。到时候只推说收拾了几把破刀烂剑,事情也就敷衍过去了。当然,僮俊也不是没有想过杀掉刀疤,可也不知道,终究横不下心去下这个狠手。英雄异英雄吗?可这刀疤平日为祸乡里,根本算不上什么英雄。慈悲大发吗?面对这种匪头,根无需动侧隐之心…… “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这凤嘴刀从哪里得来?”僮俊眼见刀疤所持的凤嘴刀上,刻着“白虎”二字。“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把刀,玄武自在僮俊手里,本是龙叔生前所持。朱雀刀在勇叔那里,务庸置疑。青龙刀原在室里,想如今应该在那伙杀手手中。可这白虎刀,偏偏在这刀疤手里,这就让僮俊觉得有些意外了,因而问道。 “我是我师傅传给我的,你要是想放我走,别的我可以不要。可是那把刀也得还给我!” “你师傅是谁?怎么这样不长眼,收了你这样么个徒弟?学艺不精也就算了,还敢出来横行乡里……” “这个你问不着,我师傅生前说过了。出来行走,不许报他的名号,你就是杀了我也不会说的!” “哼,你师傅有先见之明。有你这种徒弟,简直有辱他的名声!你不愿说就算了……”说着,僮俊便自向门外走了出去…… 尽管刀疤知道,僮俊撤去守卫,明显就是有意放他一马。然而此时,他想逃跑的念头,反却没有那么强烈了。不仅因为那把凤嘴刀,眼下还在僮俊的手中。还因为僮俊的这一翻话,让他似乎有所顿悟。 尽自己能够逃得出去,也是终日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与其终日活在被官府通缉追捕之中,不如就此将功补过,兴许还能身后留名。虽然和僮俊的交流并不多,可他看得出来,僮俊算得上一个恩怨分明的人,跟着他干,一准没错! 经过一翻寻思,和反复的思想斗争。刀疤决定,豁出去,再跟僮俊谈一谈。 “来人啊!去把你们总教头叫来,我有话说……” 此时,门外的守卫已经被僮俊撤去,根本没有人听到他叫唤。刀疤喊了几声之后,见没有人应答,只好顾自推门去来。然而刚走出门口几步,去被两个过来巡视的兵丁,给用刀架在脖子上。 以刀疤的身手,倘若要反抗,这俩人必然不是他的敌手。不过,刀疤眼下只想见僮俊,因而只向俩人说了句:“带我去见你们总教头,我有话说!” 俩人认定,这土匪头子肯定是要逃跑。因而把刀紧紧架在他脖子上,一刻也不敢放松。直把他压到僮俊跟前,回禀道:“总教头,这人他要逃跑,被我们两个给抓到了。直把他扭送到这里来,听侯您的发落!” “好了,你们做得很好!回头我让李教头,给你们加赏,你们先下去吧!”僮俊道。 “可是总教头,他……” “没事,放心吧,他奈何不了我!” “是!” 直等俩人出去之后,僮俊看了刀疤,冷笑一声,说道:“以你的身手,想要对付他们两个,易如反掌,可你却偏偏甘愿被他们俩,给架到这里来了。说吧,你想来找我有什么事?” “呵,以你的聪明才智,也根本早就料到,我压根不会逃跑!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直说了吧。此来,我就是想跟你谈个条件,以洗脱自身罪名和污点。”刀疤回道。 “你怎么我会同意?” “你会同意的,因为我可以为你卖命!” “呵,我民团人手多的是,根本不需要你一个匪徒当手下!” “我手上还有你想要的东西!”刀疤接着又道。 “那把刀,我不给,你照样拿不走!”僮俊又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刀疤接着又说道。 “好!咱们不打不成交,你把东西交给我,我可以为你洗去罪行。倘若你想跟我一块干,那就看你的表现了!”僮俊说着,自冲外面喊了一声道:“来人啊,去把他的刀拿来,让他走!” 就在这时,廖庭织、李少武等人,自从外面走进来,向僮俊说道:“总教头,就这么让他走了?他可是……” “嗯,让他走吧!我自有打算”僮俊回道。 第五十一章 姑娘的身份 僮俊早在自己派去巴坑山的密探口中得知,在刀疤的手里,有一份道君山密洞的地形图。这份地形图,正是他刀疤的师傅临终前交给他的。目的就是想让刀疤占据道君山密洞的有利地形,纠集乡勇,联合抗清。 然而,这刀疤来到道君山打探之后才发现,密洞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给占据了。而且,自己根本不是他们对手。因而就在离道君山不远的巴坑山上,收拢一些逃难来到这里,无衣无食的人,想着跟他们对抗。 人多总是要吃饭的,刀疤迫于无奈,只能领着他们四处抢掠。原本想着举旗抗清,没想却先坐实了为祸乡民的土匪头衔。更没想到的是,刚刚拉起的一支小队伍,还没形成气候,就被僮俊先给一端,自己也成阶下囚。 不过,刀疤拉起的队伍被僮俊给一网打尽,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们原本的报国之心,此时已经完全变了味。看看他们的所作所为,这帮人身上除了一身匪气,哪里还有民族大义在?因此说,自做孽不可活,哪怕僮俊不灭他们,也自会有后来人把他们吃掉。 僮俊之所把刀疤放走,其实就是要他回去,把道君山密洞的地形图,取来给自己的。僮俊倒不怕他逃跑,因为眼下,他只联合僮俊,才可能会成功。何况他辛辛苦苦拉起来一帮兄弟,此时都攥在僮俊的民团手里。僮俊压根不相信,他肯轻易抛下这帮人自己跑喽。 当然,哪怕他真的跑了,那只能说明他是个无义之人。只要僮俊再稍一做那帮人的思想工作,他们还不得乖乖归顺自己?到那时候,反而也是壮大了自己队伍,而且也只会让那帮人更死心塌地,一举两得! 僮俊不仅放刀疤回去,还给了他一匹快马,让他快去快回。刀疤也是如约,只用几个时辰,就又返回到了民团来。僮俊赶紧紧叫来廖庭织、李少武等人商量事情。 直等僮俊把事情原委一说,众人皆都拍手叫好。同时,也对僮俊肃然起敬,另眼相看。原以为僮俊只不过像二牛一样,是个鲁莽少年,没想到在凡事上,他却步步先在众人的前面。 刀疤不仅把地形图带回来交给了僮俊,为显示自己入伙的诚意。他还在众人散去之后,偷偷向僮俊透露了一条重要的信息:“民团内部有奸细!” “奸细?”此话一出,僮俊可谓惊讶不已。 刀疤回道:“没错!恕我直言,就你在攻入我的山寨,咱俩对峙的时候,站在你身后,为你挡了一箭的那个女子,其实是那伙杀手内部的人!” “有何凭据?” “没有!”刀疤直截了当回道。“不过,可是她骗得了你,却骗不了我。我可以确定无疑告诉你,她就是那伙杀手当中,被称作晓月的尊者。虽然她摘掉了面具,我照样能够认得出来!” “你如何知道这么多?还有,凭你空穴来风一句话,我为何要相信你?” 刀疤见说,接着又道:“哼哼,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既然想吃掉他们,当然得先摸清他们的底细。事,我已经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 “好,这事我知道了。”僮俊面对刀疤这种含糊其辞的说法不置可否,暂时按下不提。“另外,我的民团将对你的手下进行编,由我的副将李少武统管调遣,同时你本人也要随时听候我命令,这事你有意见吗?”僮俊又道。 “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只要你能放我兄弟的性命,我刀疤甘愿任你的差遣!”刀疤回道。 僮俊不是傻子,既然他肯收留这帮人在的民团里面,自然也已经想好防止他们反水的对策。他让李少武将这些人分别安排在各个不同的列队中,叫人暗中观察他们平常的举动,同时让廖庭织安排人去做思想工作,以架空刀疤对他们领导地位,消除他们对刀疤思想上的依赖,建立他们对民团的归属感…… 而对于刀疤,僮俊则给了他一个可有可无的闲差,去留由他自便。说没有怨言是假的,可刀疤自知自己对民团暂无寸功。僮俊不可能对他产生绝对的信任,更不可能给他委以重用。只能等到真正灭掉那群杀手之后,他才可能拥有一丝出头的机会…… ―― 僮俊,面对刀疤给自己提供的所谓的“奸细”,其实也是心有疑虑的。必竟,这个来路不明的姑娘不仅身手不凡,能够徒手抓住飞来的箭矢,那绝非等闲之辈。而且,直到现在,僮俊连她姓怎名谁都还不知道,不禁也要对这个神秘的女子,开始产生怀疑。 虽然,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出有损自己和出卖民团事来。可是僮俊从第一次看她的眼神时候起,就觉得这姑娘似曾在哪里见过,回想之下,僮俊才想起来,正是当初他和二牛,上道山引他们现身的时候,那晓月尊者用血滴子,挡住自己的砍刀之后,离开时望向自己的目光。 这正应了刀疤所说的,她根本就是那杀手当中的铁面人,晓月尊者!因为,若非是她惯用血滴子,练就了这眼急手快的身法,依照常人,根本不可能有徒手抓箭的本事…… 僮俊回到道观以后,恰好看见这姑娘在院子里面扑蝴蝶。他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纯净地像个傻缺似的女孩,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探子。按理说,民团和那群杀手之间,并没有过何正面的冲突,他们为何要在自己身边安插秘探呢?退一万步说,即便安排探子,也不至于派这么个二货来吧? “嘿,你身上伤势好了吗?这么跑来去的,难道不累?”僮俊见这姑娘奔的时候,步法轻盈,极像是轻功了得,因而试探性询问她道。 “你回来啦?给我吃的没?我都快饿扁了……” 僮俊见说,将手中一个包裹起递过去给她。“烤羊肉,土匪窝里缴来的战利品,兄弟们昨晚连夜烤好的!”僮俊冷冷说道。 “嘻嘻,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给我带好吃的回来犒劳我的!” “为什么?” “因为我救了你一命啊……” “不说这个!我且问你,你为什么会被那些人追杀?既然你身手那么好,又如何会被他们伤成这样?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此目的何在?……” 面对僮俊这一连串的问号,姑娘此时接过正要去接僮俊递过来的荷叶包裹的手,忽然又缩了回去,“哼,好歹我救了你一命,虽然你也救过我一回。可咱俩现在扯平了,你现在像对待犯人一样,连珠炮似的来审问我,这烤肉我不吃了!既然你不高兴我住在你这就直说嘛,我这就走了……” 说着,姑娘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我听人说,你就是那道君山上的杀手晓月尊者,这个你承认吗?”僮见她要走,接着又自喊住她道。 第五十二章 明阳晓月 “没错!我就是晓月,可我不是杀手!直至今天,我没有杀过任何人!” 僮俊面对晓月理直气壮的回应,似乎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她还真就敢直接承认自己的身份。接着又恶狠狠,向晓月怒道:“你杀没杀过人我不知道,可是你为他们卖命,你助纣为虐,残惨忠良,罪大恶极!说吧,你潜到我身边来来,到底什么目的?……” “你! “你混蛋……” 晓月此时,被僮俊的一通奚落,给气得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僮俊也被晓月的这一举动弄得手足无措。傻呆呆在那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猫下腰来,拍拍她肩膀说道:“你,没事吧!?算我说错话,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僮俊本是不应该提早下这结论,把晓月当作奸细的。可是以晓月的身份,又很难叫僮俊不往这方面去想…… 就在僮俊为难之际,却见房檐上,这时忽然翻身跃下几个人来。僮俊抬头一看,竟是那铁面尊者明阳!此时,他手里拿着弓弩,对准了僮俊和晓月,身后两个蒙面人,也已经抽出刀了来…… “好啊,难怪你敢违抗尊主的命令,原来却在这里私会情郎!看你今天还能逃到哪里去……” 僮俊见说,这时自站起身来。正想说话,却被晓月一下挡到跟前。“不关他的事,他只不过好心收留我,与此毫无干系,也根本不知其中的内情,只要你放过他,我愿跟你们回去!” “毫无干系?并不知情?呵呵,我看这事可没那么简单!”说着,那明扬尊者,又自将弩箭对准了僮俊,道:“小子!那天潜入密道的人,恐怕就是你吧!没想到你中了我的弩箭,竟然还能活到现在!可是今天,恐怕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晓月当然知道密道的事,但她没想到那人就是僮俊。但她还是想为僮俊开脱,道:“中你毒弩的人,又怎有生还可能?!我求你放过他,回去我自会给尊主一个交待!” “回去?晓月,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尊主已经不想再看见你了!当初你不仅放跑这小子,以至让他探听到密洞中的事。而且,那朱大勇的女儿朱珠,也是你刻意给放跑的吧!尊主知道偃月刀谱,就在她的身上之后,雷霆大怒,你难道还想活着回去见他?” “我……” “你什么你!没错,当天闯入密道的人就是我!不过,既然碰上,今天不走运的人,恐怕是你,而不是我了!”僮俊此时将晓月推开到一边,自己走近前去说道。 “哼哼,小子,算你有胆站出来!”正说着,只见那明阳尊者,忽然一个转身,将身后一个跟班射倒了。紧接着,他又接出短刀来,将另外一人也戮翻在地。 突如其来大翻转,让僮俊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不知知道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花样。身边晓月同样看得目瞪口呆,“明阳,你,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只见明阳尊者这时,转过身去,背对着晓月和僮俊,冷冷丢下一句:“哼!晓月已经死了,世上从此再没有晓月尊者,我并不认你们,也再不希望再看你们了!” 说完,这明最尊者,便自离去…… 晓月知道,明阳这样做,其实是为了救她。不过她能够猜到,明阳这样回去,肯定是很难向尊交待的,万一被尊主察觉出来,明阳只有死路一条! “不行!我得回去把事情说清楚,救尊主放过明阳!晓月已经害死两个无辜的人了,不能再叫明阳替我回去送死……”说着,晓月便自向门外跑了出去。 僮俊原本不怎么相信明阳的举动,感觉他和晓月,其实在演双簧。为取信自己,而编造出的一场苦肉计。可是,倘若真是如此,那晓月为什么还要跑回密洞去,何不直接留下来续继卧底呢?真就这样走了,那眼前他这两个属下,不是白死了吗? 想到这里,僮俊忽然感觉,如果事情真像明阳、晓月所说的,那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倒可以借他们内部的矛盾,将他们一网打尽!那所谓的尊主“神秘人”,此时失去左膀右臂,杀手内部必然元气大伤,何不借这个机会,带齐人马,直接给他予以重创? 僮俊眼下唯有赌上一把了,身为将领不可能只打完全有把握的仗,世上也没有那么多事,是人可能完全可以撑握的。唯有冒险一搏,才可能摘取胜利的果实。果敢决断,自然也是一个领导者应当具备的能力,疑虑太多,只会错失天赐良机。 僮没有再多迟疑,三步并成两步,直接回到了民团教场。纠集人马,就要往道君山上杀去…… 无论这晓月姑娘是忠是奸,这一仗,僮俊都必需要打,不能再拖下去了。因为,民团的情况,有多少人马,战力如何,皆都已经在僮俊攻打巴坑山的时候,完全暴露在了晓月的面前。倘若此去,那些蒙面杀手,集体反杀回来。那么民团,将会招致灭顶之灾! —— “廖庭织,自领一队人马,负上柴草,从风清观密道进去,打开荒洞里的密道口,连同柴草再铺上干辣椒,狠命给我往密道里面狠熏烟……” “二牛,你带一队人马,从山谷进入密洞之中,安排好弓箭手,只等战事一旦打响,便自上而下,狠命给我放箭!” “刀疤兄弟,虽然你已经归顺我民团,可至今身无守功。眼下我就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你和刘熊各带一小队人马,跟随在李教头统领的大军后面,从正面攻入!” “兵贵神带!教场里只留一小部分人看守,其余人必需在一个时晨之内,全部到达指定点。延误战机、泄露军情、惧死懈怠者,一律军法从事!” 僮俊下达完所有命令之后,自又横扫一眼众人。接着问道:“几位,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吗?尽管现在提出来!” 廖庭、二牛、李少武、刀疤、刘熊,他们虽然对僮俊卒然下达的命令,感觉犹无防备。可是命令已下,军令如山,也只好遵照执行,自无他话! “那好,既你们已无他话,那就各自行动吧!”僮俊见几人没话,接着说道…… 第五十三章 神秘人出现 密道里的喽啰被辣烟熏得实在受不了,逃出来又被廖庭织埋伏的人马砍杀回去。退入洞中,又被二牛埋伏在高处的弓箭手,射杀得直往密洞外面涌。 然而,众人刚逃出来到洞口处,却被僮俊和李少武带领的大批人马,给堵住了去路。此时,四处可谓一片楚歌! 僮俊的料想没有错,这次,他算是又押对宝了。出奇制胜,密洞里的这帮喽啰被被了个落花流水。不过,大boss直到现在都还没出现,胜负自然也未可知。 等到僮俊领众人杀入密洞之中,此时二牛箭矢已尽,正从高处放下绳梯,自来到洞中。而廖庭织,也从密道里面,杀将进来。三路人马,并作了一处,僮俊赶紧叫报上伤亡情况…… 二牛:“我这队,一个伤亡的都没有。嘿嘿嘿……” 李少武见说,这时看了看僮俊,说道:“总教头!咱们这里……”说着,李少武又自犹豫了一会儿…… “直说!” “死伤参半!”李少武回道。 “具体呢!” “死了十几个兄弟,重伤也有十几人,轻伤无算!杀伤对方十人,活捉十五人……” “好了,我知道了!廖庭织,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回总教头,我这边也死了两个弟兄,杀死对方一人,没有抓到活口!”廖庭织道。 “二牛,你呢?你的人射杀了多少人?” “哦,我,我没算过,大,大概、应该、或许有七八吧!余下的,都逃出去被你们给截获了……”二牛见问,似乎绞尽了脑汁,想了好一会,这才吞吞吐吐,含糊说道。 其实根本不用问,僮俊只略看一下地上躺着的三两具尸体,就已经能够看得出来,其实远没有二牛说的那么多。虽然是赢得胜利,然而却是虽胜犹败。伤亡比重不对等暂且不说,对方的指挥官,到现在连影子都还没见到。 这还是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险胜的,倘若在对方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加上明阳、晓月这样厉害的角色,民团的前途命,可想而知。僮俊面对这样的“胜利”是极不满的,然而这也不能责怪他人。必竟,这是由于他的鲁莽行事造成的,身为指挥官,他首先应该为负最大责任! “对了僮俊!我在密道里,还发现了一道密门。可是没有能把它打开……”廖庭织这时忽然想起,自己从密道中进来的时,发现的一道密门,因而自又向僮俊说道。 “快领我前去……” 僮俊命二牛、刘熊做好防备,自与廖庭织、李少武和刀疤往那道密门的所在前去。之所这么安排,僮俊其实还是出于对刀疤的心存芥蒂。他看过密洞的地形图,必然知道密门的所在,也知道打开的方法。僮俊其实就是想试探刀疤的反应…… 来到密门之外,廖庭织正想上前,解说密门设置的原理,以及为何无法打开的原因。然而,却被僮俊扯了一下衣角,眼神示意他站着先别说…… “刀疤兄弟,依你看,这道门如何能够打开呢?” 刀疤见说,这时近前,看了一眼僮俊。只见僮俊此时也正直视着他,好像一副非你不能打开的样子。因而回道:“总教头,这道门乃是巨石板所制,密不透风。里面听不见外面人说,外面人也……” “别啰嗦,你就说能不能打开?” “能!” “那你快去把他打开吧!” 刀疤见说,不敢迟疑。走近前去,三下五除二,几下便将密门打开了…… 门被打开之后,众人发现,这密门背后有一条廊道,而廊道尽处,紧跟着还有一道门……廊道两边的墙壁上,各有数个小口子。不知是通风口,还是暗箭机关。更主要是,这廊道两边,还有六人,分别各站一边把守,皆都手持利刃,此时正要近前撕杀…… 李少武见此,正待提刀上前,却被僮俊伸手一把拦阻了。僮俊此时淡定站在原处,冷冷看着刀疤,看他做何反应。那刀疤并没回头,抽刀便直接杀了上去…… 眼见那刀疤,此刻一腔孤勇,依旧无所畏惧……再看他即将败下阵来,僮俊这才和李少武,一同举刀,杀上前去! 基本不费什么劲,三两下便将这几个守卫给擒杀了。来到另一道密门跟前,等到将门打开之后,发现这里其实是一个密室。右方有一座向上的台阶,有光透进来,像是密室的出口…… 密室里面,摆满了各种兵器,应该是僮俊在书房密室中见到过的。最为显眼的,是摆在当中的那把金色偃月刀,和与僮俊、刀疤手中所持一样的凤嘴刀了。 不过,此时众人的目光,却都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在众人闯入室之后,那人却依然稳稳站在原处,并不见有一丝惊慌。也不遁逃,也不说话。蒙着黑布的脸上,露出一双含带凶光的眼晴,不偏不倚,正直直投射在身上…… 僮俊也并不回避他的目光,也用一种冷冷的眼神,注视着对方。虽然对方蒙着脸,然而僮俊,却早已从对方的眼神中,猜出了他的身份。但是根本不愿相信,这人竟是他的师傅,张纯风! 他几时成了杀手集团的头目?他为何要假死欺骗所有人?他为什么要替为狗王爷卖命?……师傅为何死而复生?那具怨死亡魂又是谁的?他为什么要隐瞒僮俊的身世?…… 这许许多多的问号,僮俊都想在俩人对视的过程中找到答案。然而,那人始终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也并没有在眼神里,向僮俊传递任何他想要得到的信息。 眼见他此时伸手去取架上的凤嘴刀,李少武等人,提刀就想上前去与对方厮杀,然而却被一把拼下了,道:“不要动武,你们会死很惨的!” 只见那神秘人这时又抬头看了僮俊一眼,接着便向石阶上,飞身而去,消失在了密室之中…… 李少武等人,这时紧追上去。然而那神秘人,此时却早已不见了踪影。倒是见石阶上方的出口处,旁边有一道封闭着铁栏栅。用眼看去,像是一座囚牢。 李少武这时走近前去,仔细往里一看。只见里面被铁栏,隔成了几个小隔间。分别关着几个老头模样的人,还有明阳、晓月他们两个也在其中…… “哼哼,得来全不废功夫……”李少武见此,冷笑两声,接着又向僮俊、廖庭织喊道:“总教头,廖兄!你们快来看,这几个人,想必是你们见了,一定会很吃惊的……” 第五十四章 伤得也不重嘛 僮俊和廖庭织几人,上来到台阶上的囚笼外。廖庭织往囚笼里一看,险些没有激动地晕倒过去。 等到僮俊一刀将门锁劈开,廖庭立马就窜进了囚牢中。紧接着直接跪倒地上,“爹!” 爹?是的,就是廖庭织的爹。还有另外几位南朝官员,都是因为反对靖江王监国称帝,而被抓到这里来的…… 明阳、晓月,两个曾经都是杀手集团内部的苦骨干。眼下被关在这里,众人都不知道该杀还是该放!杀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放吧?敌人曾经的朋友将来未必不会再成为敌人!这问题就好像否定其否定即是肯定一样,众人只好把问号抛给了僮俊! “放了吧!”僮俊眼下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些连廖庭织这样博学多闻的人都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因此,直接抛出这么一个让众人听了,感觉惊讶的答复。 僮俊此刻只想快点回去,痛痛快快喝上一顿烈酒。不是因为这场胜利,而使他高兴。而是因为他接受不了眼前的现实,想要一醉解千愁! 师徒之间,兵戎相见,没有什么比这更狗血的了。但是困扰僮俊的,还不止这件事。眼下,有许许多多的问号,始终在他的脑海里漫游。 此时的廖庭织笑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完又没头没脑笑起来,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和判断力。指望他来做点什么事情,根本比豋天还困难。僮俊只好把后续打扫战场的事情丢给了李少武,自己则拖着思想和身体的疲惫,往山下方向走去…… 僮俊走出山洞后没多久,便一头栽倒在了杂草堆里,晕死过去。倘若不是晓月姑娘沿路跟上来,恐怕他死了也没人知道。 看见僮俊衣服渗出来的鲜红血液,晓月才知僮俊受伤了!没想到,惜日曾为自己手下的这帮姑娘们,竟然对眼前这个让她看上一眼,就小鹿乱撞的英俊少年下手这么狠。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明阳的手干的。不过眼下并不是追究是谁弄伤僮俊的时候,而是应该想法先把僮俊给救醒。 晓月解开僮俊的衣服,简单给他止住了血。见僮俊还不醒过来,就想把他给背回去…… 这也是个没脑子的傻丫头,她竟不知道回山洞里去喊人。 好在李少武派回民团的先头部队,经过这里。领头的刚好是刘熊,看见自己的老大受伤晕迷,被一个姑娘背在背上,三步一个小倒,五步一个大摔。刘熊赶紧跑上前去,“他这是怎么啦?” “他受伤了,得赶快把他送回去医治!” “放心交给我了……”刘背这时赶紧起僮俊,“刘副!队伍就交给你了,沿途加强警戒,不得扰民,务必将队伍安全带回教场里去!” 说完,刘熊便背着僮俊,往佗灵家医馆的放向去了…… 晓月一路跟在刘熊身后,那副焦急的表情,好像再迟一小步,僮俊就可能救不活一样。 按理说,这点伤对于僮俊而言,是不至于晕倒过去的。师傅的死而复生,本来对于僮俊算是件好事,可偏偏把僮俊给弄得心力交瘁。无数个问号埋在他心里,欲问苍天,无奈苍天无言。眼下伤成这样,烈酒是不可能一解千愁的了。也只能振作起来,等伤好之后,把事情弄个清楚,才能解除心中忧虑。 刘熊把僮俊背回到医馆,佗灵却不在。神医先生亲自给僮俊清理了伤口,上药包扎,只等僮俊醒来…… 直到佗灵这时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见自家的医馆的门前,围着不少人,皆都是这附近的乡民。询问之下才知道,他们是自发来看望僮俊的,可是却被僮俊手下拦在了外面。 僮俊眼下在这十里八乡,可算是个名人了。不仅为乡里除了巴坑山的匪患,还一举端掉了盘据道君山的歹人。许多当年失踪的孩童,此时已经变成少年,也就是道君山密洞里的那喽啰,当场被李少武放归家认亲,此时也领着家人前来看望 …… 佗灵见说受伤的人是僮俊,立马拨开人群,焦急着进去看看他伤势怎样。却被门口的守卫给拦了下来,“哎哎哎,看病的到别家去,要是来探望我们老大的,自到外面候着去,别在这里硬闯!” “看病?看望你们老大?瞎了你的狗眼!这里是我家,我回家都不行啦?”佗灵见说,怒道。 “怎么回事啊?不是叫不要打扰总教头休息吗?为何吵吵嚷嚷的?”李少武这时,自从里面走出来问道。 “李教头,她,她是要硬闯进来!” 李少武一看,见是佗灵。连忙说道:“没事,她是这家医馆的灵儿姑娘,你让进去吧!” 只见佗灵这时气冲冲走进屋去,给僮俊把了把脉。接着又折出院子中来,打了盆凉水,端进去直接泼在了僮俊的脸上。 僮俊被这一泼冷水,给浇得直接坐起身来,用手擦拭了下湿辘辘的脸。看看四周,只见廖庭织、二牛、李少武、刘熊、刀疤,还有一帮手下,齐涮涮围在自己跟前,正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说这人怎么这样啊?他已经受伤了,你还拿水泼他!”晓月见此,这时自走上前去,帮僮俊擦拭脸上的湿水…… 佗灵并不理会晓月,而是指着僮俊说道:“臭僮俊!你少给我装死,再不把这些人都叫走,我就叫人把你抬到大街上去!” “哎,哎!大家都先出去吧,别在这里凑这热闹了……”廖庭织这时见气氛不对,赶紧把众人都叫了出去。 “晓月姑娘,你也先出吧!”僮俊这时接过晓月手的布巾,向她说道。 晓月见说,这时把布巾递给僮俊,转而自向门外走去。然而刚到门口,却又回头来看了看僮俊。僮俊见到,向她摆摆,示意她自先出去。晓月见此,这才转身走了去。 “灵儿姑娘,什么事啊?你发这么大火!” “什么事?你不去看看,外面那些人,把这医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叫其他人怎么进来看病啊?难道就是你的命金贵,别人就都如草芥吗?我看你伤得也不重嘛,干嘛把整个医馆都给你霸占了……” “哦,是这样!我着实不知道这事,这样,我现在就叫他们都散去,你看这样行了吧?” “赶紧的!” “嘿嘿,灵儿,你就生气了!”说着僮俊自向外面喊了声,道:“廖庭织、李少武,你俩赶紧滚进来!” 廖庭织、李少武二人见僮俊喊自己,赶紧跑也似的进了来。“是你们俩,把这些部下喊来的吧?赶紧叫他们都撤了!” 李少武见说,回道:“头!不叫他们来守着不行啊,这帮乡亲,为了来看望你一眼,险些把这医馆门槛都给踩喽,我们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危……” “那你叫他们也都散了吧!我现在没事了,也自要回去了……”说着,僮俊自起身就要走。 “僮俊,您要走,也要等那些散去了再走吧?您要是现在出去,非得被他们给挤成肉饼不可。”廖庭织接着又道。 “那你们还赶紧去,叫他们都先散了?” “是,是!”廖庭织、李少武见说,赶紧逃也似的,往外走了去…… 第五十五章 项坠 僮俊回到道观以后,首先就把他师傅的灵位,拿去给烧掉了。师傅没有死,当然不可续继留着这些东西。出于死者为大的原故,僮俊倒没有那座也给刨开,只是叫人把碑上的字给抹掉了…… 僮俊并不知道躺在坟头里那人究竟谁,但是二牛当初在替僮俊,整理“师傅”遗物,交还给僮俊的时候。僮俊就发现,除了那身道袍和那柄配剑是师傅的之外。还有一枚虎形项坠,并非是他师傅所佩带之物。 僮俊当初也怀疑过这枚项坠的来例,然而那时候,僮俊确信师傅已经死了,所以就没有去过多探究。然而眼下,僮俊发现,同样的项坠,在刀疤的颈上也有一枚。 僮俊叫人把刀疤找来,开门见山就问他项坠的来历…… 刀疤也并不掩饰,直接截了当就告诉僮俊,这是他师傅传给他的。而且每一个手持凤嘴刀的人手上,都有需要配戴相应的神兽项坠,才可以光明正大地行走江湖。“这是我师傅告诉我的,难道你没有吗?”刀疤这时反问僮俊道。 “哦?这事,我着实并不知道!你倒是跟说说,有关你师傅的事……”僮俊接着又道。 “好吧,既然我已经决心归顺你的民团,我就如实告诉你吧,这其实也没有什么隐瞒的!” “那好,咱们坐下说!”僮俊这时请刀疤,自在堂屋中坐下来…… 刀疤下之后,接着又道:“我师傅曾跟我说过,他师兄弟四人,曾跟随一个王姓的老将军,习学刀法!老将军因此专门请人为他们分别煅造了四把凤嘴刀,并在刀柄上刻了字……” “……而这项坠,其实是一副两个,别在背后刻有师、徒二字!你看,我身这枚就刻的是徒字……” “……另外,密室里的那把偃月刀,你也看见了。正是那位王老将军,所持的兵器,据说曾曾在沙场上杀敌无数,声名远播。老将军在临终前,有一部偃留传,只可惜如今下落不明。因此,那把偃月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能使得动它!” 见刀疤这样说,僮俊猜想,“所说的四把凤嘴刀的主人,应该就是自己的师傅,刀疤的师傅,还有勇叔和龙叔了。可是他们脱离师门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师傅为什么要为靖江王的效命?刀疤的师傅如何会有道君山密洞地形图?勇叔离开桂王府之后为何从此归隐山林?龙叔又为什么会被师傅的手下追杀?……” 这一切,其实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那把偃月金刀以及刀谱! 或许出于王婉婶子,是王老将军的干女儿的原故。因此老将军把偃月金刀和刀谱的上半部分,交给了他的干女婿,也就是勇叔。而勇叔则把僮俊,当成了王老将军孙儿王俊。所以才把刀法的上半部传给了僮俊! “想必,师傅是以为刀谱在龙叔身上,所以才派人追杀他,想借此逼他把刀谱交出来。而那把偃月金刀,其实也是师傅从勇叔那里夺来,放在密室之中的……”僮俊这样想道。 “如此想来,倘若真如勇叔所说,自己真是那个王老将军的亲孙儿。那么师傅的收养自己,其实是别有用心的。目的就是想要从他身上取得刀谱,借以拥戴靖江王称帝,以搏取拥戴之功,从而高官爵禄……” 僮俊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因为他实在不愿抹掉师傅在他心中的形象。哪怕师傅他只是一时糊涂,犯下的过错,也强过他一向野心勃勃,为了功名利禄,而不惜残杀忠良! “总教头?!你在听我说吗?”刀疤这时,见僮俊心不在焉,因而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询问他道。 僮俊此时思绪被刀疤打断,回过神来,向他说道:“哦,我知道了。你回去准一下,我回头让李教头拨些人手给你,你就负责替民团,组建一支骑兵队。往后有什么事,你自跟李教商量着去办就可以了。或者有什么难处,你也可以直接来找我说!” “好的,我刀疤得总教头的信任,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您的重望!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你去吧!” “是!” —— 就在僮俊跟刀疤自坐在堂屋交谈的时候,这晓月姑娘,却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一个劲的追着了蝴蝶跑…… 说来,这晓月姑娘,看上去其实是很单纯的。说到底,似乎还点二货。或许因为长年呆在密洞之中的原故吧,这家伙见到什么都感觉新鲜。仗着自己轻功了得,竟然攀到树上,把僮俊院子里,几棵树上的麻雀窝子,都掏下来玩! “晓月姑娘,你在干嘛呢?” “我在捉蝴蝶!”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哦!” 直等晓月来到僮俊跟前,僮自向她问道:“晓月姑娘,那山上密洞下来的人,基本都回去找自己家人去,你怎么不去啊?” “可是我不知道我的父母在哪啊!去哪里找啊?尊主说,我的父母早已经死了,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嗨,所有人都是这么听说的!去哪里找嘛?你就四处问问,看看有没有人来跟你相认。或者你身上有什么信物,或者胎记可以相认呢?我倒嫌弃你住在我这里,只是你我孤男寡女,难免遭人闲话,也不成体统啊?!” “什么是‘体统’啊?” “体统,体统就是……唉,我懒得跟你说!你爱住就住吧,反正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怕人说三道四,只怕传出去你名声不好,将来可就难找婆家了……” “婆家又是什么?” “婆家,就是,就是你将来嫁人的地方!就是你未来夫君的妈妈的家!这样说你总该明白了吧?”僮俊见说,感觉这晓月似乎是在故意装傻似的,因而怒道。 “哼!我才不要嫁人呢,我就跟你在一块,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晓月这时,自过来挽住僮俊的胳膊说道。 “哎哎哎,你说归说,可不能上手啊!让人看见了,还以为咱俩真有什么似的!”僮俊见此,赶紧脱晓月的手说道。 晓月见僮俊看自己一脸嫌弃的样子,这时自站在原处,嘴嘟嘟,瞪着僮俊说道:“僮俊哥哥,你难道不喜欢我了吗?” “我晕!” “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只不过把你当成小妹妹看待罢了!” 晓月见说,这时自又欢悦般的跳着过来到僮俊跟前,挽住僮俊的胳膊,说道:“好啊,好啊!那我以后就叫你哥哥了!”说着,晓月这时自又歪下脑袋,和僮俊说道:“哥,你带我出去逛集市好不好?” “滚!” …… 第五十六章 酸溜溜 佗灵此前对僮俊的一通臭骂,并非出于私愤。这僮俊其实是可以理解的,本来嘛,医馆必竟不是自己家,总不能因为做了小小的民团教头,就把整个医馆都给霸占了吧,那自己不就成了飞扬跋扈之人了嘛! 僮俊可不想给人落下话柄,说自己是胡作非为的土丘八,所以在被佗灵一盆冷水泼醒之后,等众人皆都散去,僮俊就直接回了风清观。并且,叫廖庭织派两个人,守在观门外面。以谢绝那些不相识的人的送礼和探访,躲得一时的清静。 可话说回来,自从僮俊从医馆回来之后,灵儿姑娘就从没来看过僮俊一眼。“难道她小小的医馆真的就那么忙吗?还是说,她到现在还在生自己的气?那个从前僮俊哥哥来,僮俊哥哥去的灵儿姑娘,这段时间到底在干嘛呢?”僮俊这时顾自在想。 话说这人啊,还真是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佗灵此时已经身在风清观的门外了…… 因为有上次被老大们一通臭骂的经历在,门口两个小兵,一眼就认出了佗灵,这个野蛮任性的小姑娘。所以拦都不敢再去拦她,直接就把她给让进去了。 佗灵推门进去一看,发现晓月刚巧正挽着僮俊的胳膊在撒娇。 “哼!怪不得这家伙一直以来都不出门了,门前还派俩守卫。原来是金屋藏娇,搂着漂亮的小姑娘在家逍遥快活呢!”想着,佗灵便自向僮俊喊道:“哟,我说僮大统领,这回伤得可真是不轻啊,出入都要人掺扶着……” 僮俊一听,根本不用回头来看,猜都能猜到这人就是佗灵。连心脱开晓月,转过身来回道:“灵儿,你来啦!快,快进里边坐!你手里拿着什么?是不是上次给我做米松软米糕?我跟你说,我可爱吃你做的米糕了!” 僮俊见佗灵此时推门进来,场面似乎有些尴尬,心情有点复杂,表情略带僵硬。心想佗灵肯定是误会了,所以说话才这么酸溜溜的。可是他却找不到什么合理的话来应对,因而才这么胡扯乱扯的,瞎说一器。 僮俊原想缓解一下尴尬,然而佗灵却根本不给他这个台阶。直接回答:“哼,你少胡扯了,那些米糕根本就是拿来给死人祭祀上坟用的,你怎么可能会吃?!再说了,我这些东西,也不是要拿来给你吃的,而是想拿去给二牛哥家喂狗,你要吃就拿去吃吧!” “喂狗?二牛家几时养狗了?”僮俊一听就能听得出来,佗灵这是在转着弯骂自己呢,说白了还是在生自己的气。可是好男不跟女斗,也懒得跟她去治这份气。因而回道:“呵呵,灵儿!你还生我生气呢?算僮俊做得不对,向你赔不是了还不行嘛?!” “呵,我哪敢生你的气啊,你堂堂总教头,附近乡民心中的大英雄。恐怕多少人慕名前来,又是给你送这个送那个,又是给殷勤说媒提亲;多少如花大姑娘,又是给你主动投怀送,又是给你贴身伺待的吧?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敢生你的气……” “呵呵,原来如此!这家伙根本就是在吃他的醋,怪不得说话总这么酸溜溜的了。”僮俊想着,接着又道:“呵呵,灵儿你可能误会了,晓月姑娘她就是暂时住在这里,我也不过只是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看待罢了。刚才她硬要拉着我陪她去逛集市,我也没去……” 当然,此时的晓月已经自回自己的房间去了。这丫头虽然有点二货,但是倒不至于,在僮俊有客人来的时候,站在一旁听他们谈话的。 …… “当然喽,她当然是暂时住这里喽。难不成,你还真想娶她回来做你的教头夫人啊?我看你刚才见了我就挣开她的手,你这棵花心的大萝卜,根本就没想真心待人家姑娘!臭僮俊,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一始乱终弃的陈世美!”佗灵接着又道。 “我晕!佗灵,我僮俊几时在你心里这么不堪了?还花心的大萝卜!我看你才是多疑小鼷鼠,多心的大莲蓬呢!我刚才都跟你说过了,晓月她就是个身世可怜的小姑娘!我见她无处可去,好心收留她在这里住下,反倒成了西门庆、陈世美,那柳下惠岂不成伪君子啦?” 僮俊原本不想跟灵儿斗嘴,可没想这家伙不依不饶,还越说越起劲,因而回敬她道…… 佗灵也自知自己说话有点过了,赶紧错开此事,向僮俊说道:“好,好,我先不和辩论这事。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你那些受伤的属下,已经到安排换药的时候了。这是药材单子……” 说着,佗灵自取出几张写满字的纸张来,放在桌上,向僮俊说道:“你必需尽快叫人,分别去各家药房里抓药。医馆里可没有那么多现成的,治伤痛的药。我爹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回支这么多药材来!” 僮俊见说,连忙把门口的守卫叫进来,“将这方子拿去交给李教头,让他尽快派人,照此药方,到各药房去抓药,务必赶紧将此事办妥!” “……”守卫接过药方子,转身走了。 “那我也走了,免得在这担误你僮大教头的良辰美事……”佗灵也自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明显是带着笑意的,似乎只是一句不走心的调侃。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僮俊当真了。 真以为佗灵还是不相信自己,僮俊一把拽住她手,说道:“灵儿,你要不喜欢,我这就给晓月些银子,让她出去自己在驿管里去住好了!” “别别别!”佗灵见说,连忙阻止僮俊道:“人家一个小姑娘,你就真这么狠心叫人家到外面去住啊,万一碰到坏人怎么办?” 说着,佗灵又指了指僮俊的手,“你赶紧放开我啊,不然我可喊了,叫那位姑娘也出来看看,你的真实嘴脸!” 僮俊见说,连忙放开佗灵道:“不是!灵儿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不过想跟你解释清楚,我晓月真的没有什么,可这反倒越描越黑了!这去也不是,留也不是,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吧?” “没事,就让晓月姑娘暂时住下吧!她姑娘家,你能叫上哪去?再说了,就你这榆木脑袋,根本就不解风情!”说完,佗灵自向门外走了去。 “嘿?我怎么又成榆木……”正想着,僮俊佗灵此时正要迈出门去。于是连忙又追上去,问道:“哎,灵儿你等等,这样你还要误会我的呀!” “我现在相信你了!”佗灵头这时也没回,只向身后抛下了这么一句…… 第五十七章 突然来访 话说朱珠,骑着僮俊给她的棕色大马,自往石湾村的方向,打听勇叔和王婉婶子,也就是她亲生爹娘的下落去了…… 没过多久,朱珠就打听到了邕江下游,沿青龙江支流而上,山谷里的一片竹林。听这里人说,山谷里住着一对隐世的神仙。经常为附近的村民排忧解困,接济贫苦的穷人。时常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所以人们都称他们为隐世的神仙。 朱珠当然不相信什么神仙的说法,马不停蹄,直接就赶到了这里。然而这片竹林实在太大,布置相当玄妙,朱珠根本找不到进去的路。 好在,老马识途!来到竹林外之后,这匹不听朱珠的使唤。沿着它向来熟识的小径一路狂奔,直接把朱珠载到了竹屋门外。 见到自己爹娘的一瞬间,朱珠直接泪如泉涌,抱着爹娘,就是一顿痛哭…… 是的,人在经历生死磨难之后,再见到自己至亲的人,内心往往是极为杂复的。泣不成声或者号啕大哭,皆是情有可原。 询问之下,勇叔才知道了朱珠和僮俊还有龙叔的事。朱珠也才听说了,僮俊在竹林里住下的这时间,所经历的一些事情。说来也是无巧不成书,双方在听到事情竟是这般巧妙,而又差阴阳错之后,皆都吃惊不已。 朱珠此来,不仅仅是为了寻找父母的下落。她还受龙叔的所托,将偃月刀谱的下半部,交给爹来保管。龙叔似乎早已经料到自己不能活着,来见到自己的师兄、师妹了。所以早早把刀谱,交托给了朱珠…… 除此之外,朱珠还带来了老桂王朱常瀛交给龙叔的口信,务必让这些前桂王府的内卫,也就是勇叔等人,前往衡州,寻找永明王朱由榔的下落,将他送去桂林。不过,勇叔早已经收到消息,永明王已被王府旧部,安全护送抵达到梧州了,眼下正要赶往肇庆监国! 然而,朱珠并不清楚这些事,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这一路上,她听到的,看到的,很多有关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事。眼下,她完全沉浸在了家人团聚的喜悦当中。 不过,这份短暂的生活的宁静,也并不能维持多久。因为等朱珠歇过一段时间,缓过无气之后。她就又要跟随爹娘,前往天坞村,曾经相见却未曾相认的表哥僮俊去了…… —— 话说这天,僮俊自在观内和廖庭商量,有关道君山上抓回来的那些人中,有部分寻找不到自己家人的,应该如何安置的问题…… “男的嘛,倒还好办,直接充入民团的队伍里去就好了。可是这帮女子,应该怎么安置呢?总不能叫她们给这些兵士当‘军嫂’,或是送到青楼去,给那老鸨当‘闺女’?”廖庭织为此绞尽脑汁,仍是无计可施,因而向僮俊这般说道。 “你这说的都是屁话!强扭的瓜不甜,当‘军嫂’!你问过人家姑娘情不情愿,乐不乐意了吗?”僮俊见说,当场怒骂廖庭织道。“还送到青楼去,当什么狗屁‘闺女’,你难道真就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吗?我看把你小子送去那里‘龟男’还差不多!” “哎呀,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又何必如此动怒呢?不行咱们可商量嘛!” “动怒?你小子要敢再提这茬,老子tm都得拿鞭子抽你!”僮俊道。 “好好好,我不提就不提,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吧!眼下她们可都还关押在民团的营房里,将士们只好露天住在外面,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倒是有几个被领走了的,可是回去父母认过之后,发现不是自己家孩子,却又送了回来……” “你等等,你刚才说,回去认过后,发现不是自己家孩子?他们不是都认过之后才领走的吗?怎么回去又说不是?”僮俊这时疑惑道。 “滴血认亲嘛!两血不能交融,自然就不是喽!”廖庭织道。 “那,那就算不是,他也可认成干的嘛,何必还要送回来呢?” “嗨,他们都是普通的村民,也怕惹上麻烦!若不是自己的骨肉,谁敢往自己家里领啊?”廖庭织回道。 僮俊想了想,廖庭织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些原本都不是一般人,搁谁家里,也会整天提心吊胆的。可是老把他们关在民团里,终究也不是个事啊…… “这样吧,你把他们暂时都安置这里来住吧,我自再搬到二牛家去住就是了,等想其他更好的办法再说!”僮俊道。 “可是,若是他们逃跑了怎么办?” “哎呀,你不会派来看守吗?没什么可是的,就这么办了!” “……” 正说着,门口卫兵这时忽跑进来向僮俊报告,说门外有三个人找他。 “那,既然你这里有客人,我就不多打扰了。这就回去安排此事……” “好,那就不送了!”说着,僮俊自又向那卫兵问道:“门外的什么人啊?我这伤势不都已经好了嘛,怎么还来探视的?” “不是,他们说是您老熟人,叫朱大勇!” “勇叔?快,与我一同去将他们迎接进来!”说着,僮俊自向门外走了去…… 僮俊自把勇叔迎进堂屋里坐好,转而一头跪在地上,道:“勇叔!虽然您不原和僮俊师徒相称,可是您必竟是我的恩师傅,请受僮俊一拜!”说着,僮俊便自一头磕了下去。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呢?快起来……” “自想去看你们二位的,可这段时间一直抽不开身,所以一再担搁到现在,还要劳您二亲自前来,僮俊实在心中有愧啊!”僮俊这时说道。 “嗨,少说实那些没用的客套,我这次来是找你有事的!这一路过来,我都听说了。你僮俊小子行啊,短短时间内,竟然拉起了这样壮大的一支队伍。听说还灭掉了一个匪帮?嘿嘿,看来,你果然不负我之所望。”勇叔道。 “呵呵,其实这些都不足为道,僮俊只不过是想为乡民做点事罢了!” “……” 一翻交谈,僮俊这才知道,朱珠姑娘原来正是勇叔的女儿。僮俊就在寻思,不如就将团民的场她隔开,在那组建一支女民兵队吧,就由朱珠来统管!勇叔和龙叔都曾是王府待卫,又自酷爱兵法。而朱珠自小在他们身边长大,想必耳濡目染,自然也懂得一些领兵之道的。 这样一来,既可以安置了那民团里,那些无处遣送的女子。又能丰富和扩充了民团的兵种和实力,可谓两全其美。 可就是不知道,勇叔和朱珠本人,能不能同意呢? …… 第五十八章 娘子军(上) 僮俊没有问起勇叔此来的目的,也没有直接去问朱珠是否情愿替自己组建女兵队的事。而是在一翻寒喧家常之后,为他们安排饮食住宿,让他们自先歇着去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廖庭织一大早就来的找到僮俊,谈论有关将那些关押在民团里的女子,安置到风清观暂时居住的事。 “我这里还有客人在,暂时无法有腾出地方来。你先回去吧,我自再想其他办法……” “好吧,不过这事可不能再拖了!”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叫李教头来找我一趟……” “是!”廖庭纷织自又转身去了。 廖庭前脚刚一走,勇叔后脚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呵呵,僮俊,你很早起来了啦?” “哦,勇叔!您也起啦!?我是刚刚有些事情处理,所以起来得有些早。——哦,对了,我已经叫人备好了早茶,您就随我一同去用早饭吧……” “……” 简段截说,勇叔见僮俊一直眉头紧锁,想必他肯定遇到的什么棘手的事。因而询问僮俊道:“僮俊,你看你似乎有什么为难的事啊?能跟勇叔说说吗?” “没,没什么大事情,都是民团里的一些琐事。”僮俊回道。 “嗨,你就别瞒我了。我不故意要偷听你们说话,可是刚才谈论的,我都听见了……是不是勇叔住在这里,让你为难了?……” “不,不是!勇叔您不要瞎猜,僮俊真就是为民团的事烦愁呢!老实跟您说吧,我们在道君上的一处密洞……”僮俊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自把自己和廖庭织商量的事情,向勇叔直接说了。 “勇叔,我是想让朱珠,暂时来撑管这支队伍,您能同意吗?”僮俊问道。 “这事,我说了不算,恐怕你还得要亲自问问才可以!” “那您觉得,她能答应吗?” “……” “不答应!”只见朱珠这时,自从堂屋外面走进来,直接说道。“爹,女儿好不容易才跟你们见面,我还想多陪陪我娘呢。再说了,哪有女子从军的道理,我才不要做什么女教头……” “哎呀,珠儿啊!你娘根本也不需要你整天陪着,你就暂且帮你僮俊哥的这个忙吧。再说了,谁说女子不如男?但看杨门女将,巾帼不让须眉,屡建战功。还有那平阳昭公主,任强好侠,号令娘子军……” “爹,您快打住吧!女儿已经长大了,不用您再给我说教……” “好好好,我不说,你自己跟你僮俊表哥好好说吧!你要是实在不乐意,那咱们吃过早饭,赶紧收拾收拾,走了吧!别再呆在这里,再担误人家的事儿!”说完,勇叔自转身回屋去了。 朱珠见说要走,自又有些不舍得了。刚来就要走,难道又回竹林里去,整天听爹说些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匹妇也有责之类的话?这段时间,朱珠早就听得耳朵生茧了!因则自又向僮俊说道:“想我答应你可以,除非…… “除非怎样?” “除非你求我喽!” 我晕…… “那好吧,算我求你了,行吗?” “没有诚意!什么叫‘算你求我’啊?人家汉高祖求韩信出士,还得要登台拜将呢,你这样子算什么?” 我再晕…… “那你想要怎样才肯答应?” “那你跪下来求我喽!” “笑话!我僮俊跪天、跪地、跪父母恩师,几时要为这点小事,向你下跪!……” “哎,你别走啊。你要是不想跪,咱们还可以再商量嘛!” “那好啊,怎么商量,你说吧!”僮俊见说,这时自又回过头来说道。 “那,那你叫我一声姑奶奶吧,这样兴许我就答应你了!” 我又晕…… “你拉倒吧!”僮俊说完,扭头就走!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有事求人,却毫无诚意,还要摆出一副高傲嘴脸!你就给我台阶不行嘛……”朱珠见僮俊这时头也不回,连忙向僮俊喊道:“哎,你站住,我答应你了!” 僮俊见说,这才回过身来,向她说道:“呵,你早答应我不就完了嘛,非要给自己找不自在!既然你答应了,那就赶紧准备一下,一会儿随我到民团教场去……” “哦,哦!”朱珠尴尬回道。 —— 僮俊此时,自来找到勇叔,跟他说一会儿和朱珠去民团教一趟的事。勇叔见说,自有些惊讶道:“怎么,这丫头,她真的肯答应?” “呵呵,开始是不乐意,不过现在总算勉强同意了吧!还要谢谢勇叔您深明大义,肯朱珠帮我这个大忙!”僮俊道。 “嗨,少说那些没用的客套!她既是我朱大勇的儿女,自然是不可能安心呆闺中刺绣的。不过,我既把她交给你,你可要替我好生看顾着一点!” “放心吧,勇叔!我是不让别人欺负她,叫她受委屈的!”僮俊回道。 “呵,我倒不是怕她被人欺负,我是怕她欺负别人……” “哎,爹你说什么呢!”朱珠这时,自又跟了进来,道:“我只不过是去替这个死臭僮俊,去管理几个人,你怎么说的好像我要去嫁人了似的……” “珠儿!怎么跟说话呢?一点礼数都不懂,他是你的表哥,说话要在客气一点!” “哼!爹,我就这样!” “……” 话说僮俊自和朱珠来到民团教场,将前后事与廖庭织、李少武说了。并叫他们,将民团场地,分隔开一块地方,而且要尽快派搭起建新的营房。 廖庭织、李少武见说,自也觉得此事再好不过。只是,要搭建起新的营房,也不是立马就能够办成的事。哪怕发动民团所有人加紧赶工,少说也要个三、五天的时间。 因此,李少武自向僮俊说道:“总教头,此事,少说也要担搁几日才能完成啊。可是眼下,将士们露天席地而睡,已有不少人感了风寒,你看……” “哦……,那这样,我让二牛,先把家房子给腾出来,先将她们安置却他家住着几天。你务必在这几天之内,赶紧办妥此事!”僮俊道。 “好的!我这就亲自指挥,尽快办妥此事!”李少武道。 僮俊吩咐,自叫人将二牛找来,商量有关借用他的家安置这些姑娘的事。朱珠自向僮俊提出,要求先去看看姑娘们的情况…… 僮俊自叫刘熊领朱珠前去,并交待他不要让朱珠自己单独走进营房里面去,以免她什么出事。必竟,这帮姑娘,是曾经追杀朱珠的人。倘若双方见面,再起冲突。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第五十九章 娘子军(下) 直到几天之后,一切准备妥当,僮俊这才将这些女子,送回民团的新营房。 之后,僮俊把她们召集到民团女兵的训练场中,向她们说道:“我知道,你们过去都是迫于无奈,所做之事,恐怕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什么!不过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眼下,是在为了朝廷,为你们那些失散,而找不到的父母亲人,……” 总之,僮俊一翻慷慨陈词,算是事前的动员演讲吧。不过,其实也根本不须要什么号召动员。这帮姑娘,向来都只知道听命行事,谁是她们的老大,她们就听谁的号令。眼下,她们的“尊主已经丢下她们不管了。这似乎让她们感觉有些失望! 加上,她们往常在追随尊主的日子里,受尽各种苦楚不算,稍有差池,就会尊主治罪,甚至丧命。就拿明阳、晓月两位尊者,一向对尊者忠心耿耿,临了还是被关押了起来。虽然她们并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但对此还是心有余悸的。 呆在民团里,至少不用提心吊胆。虽然被关押在民团的营房里,暂时失去自由,但是她们也能感觉到,民团的人,至少不会要了她们的命,总比在密洞里的时候,不知道哪天,尊主一发怒,就把自己给处死了强。 虽说有些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也许不是不会感的恐惧的。但是终日提心吊胆,不知道自己哪天会无缘无故惨死,这点恐怕内心再怎么强大的人,时间久了,也都难以承受。何况,她们还是一群女子…… ——割——(呵呵,似乎跑题了……话休叙繁,咱们言归正传!) 话说,僮俊自把这群人,交给朱珠了来统管…… 弱弱地说,这些姑娘们原本就各自身怀绝技,杀手嘛,没有两下子,又怎么在江湖上混?因此,她们根本就不听朱珠的号令!你让她往东,她就偏要往西。而且,她们本来还是一条心的好姐妹,相形之下,朱珠反而成了误入狼群的小羔羊,根本难以在她们当中确立威信! 想来,让晓月来领导这些女子,其实也是个不错的方法。可是丫头,不知是受了伤之后,脑子锈掉了,还是从前就是这样,感觉时常总是像个二货似的。说得好听点,那就是思想单纯吧,可是僮俊对她根本没什么信心。 说来,还是勇叔有办法…… 在听到朱珠的一番诉苦,说打算要撒手撂挑子不干的时候。勇叔却自站着说话不腰疼,道:“嗨,一点小事情,就能让打退堂鼓啦?那你还是不是朱大勇的女儿啦?” “小事情?爹您不知道,她们那是有多嚣张跋扈,根本就是把我当猴一样戏耍!我叫她们出去操练,她们就说那是小儿科,自己根本已经不需要再练。操练完了,我让她们把兵器搬回营房,她们又说自己累了一天,而我什么也没干,叫我自己去搬……” “那你就照她们说的,这么去做了?” 朱珠见说,这时眉角一扬,道:“哼,怎么可能!我才惯着她们呢,叫我去搬,门都没有!可是,最人可气的是,我去跟僮俊哥说这事,他反而要来数落我……哼!爹,这事我也不要再干了,我就陪在娘的身边多好,干嘛非要去坐别人的冷板凳……” 勇叔一听,乐了:“哈哈哈……,你呀,说白了,就是没能在她们当中立起威信,让她们给牵着鼻子走了!她们不听你的,那就必然有她们听从的人!你就把她找出来,对她恩威并施,首先让她听从你,往下的事就都好办了!” “那爹,怎么个恩威并施啊?” 勇叔回道:“哎呀,就像你娘小时候,管教你一样嘛。你不听话,她就拿鸡毛掸子揍你,等你哇哇大哭,知道错的时候,她又让爹跑去跟你说好话,哄你高兴……” 到底是你俩亲生的,俩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合起伙来教训一个小女孩? 朱珠按照勇叔说的,回到教场之后。立马把这帮姑娘叫出来作训,以观察到底谁才是她们当中,那个带头“造反”的人…… 果然没错,那个长得五大三粗,像个“铁锤”似的,俨然一条女汉子作派的“榴莲”姐。就是那个,带头跟自己唱反调的人! 往往朱珠说的话,下达的命令,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唱反调。煽动众人跟着起哄,和自己过不去…… “嘿嘿,小样,逮着你就好了!” “那个,榴莲!你去,把茅厕所给打扫干净!”朱珠这时向她命令道。 “什么?!你叫谁榴莲哪?我跟你说,我叫柳小莲,枊小莲!再说了,打扫茅厕是该我干的事吗?覃儿,你去……”榴莲回道。 “我不管你是大榴莲还是小榴莲,反正我就是叫你去!怎么,你不服气啊?不想去可以啊,除非你能打赢再说!”朱珠,其实就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能够教唆她跟自己打一架最好,还可以借机k她一顿! 说来这枊小莲也不是盖的,她既然能够叫姑娘们都听她的,自然也有些本事。几个回合下来,俩人楞是难分胜负…… 朱珠此时自感觉有些后悔了,不该这么鲁莽跟她过招。这个榴莲五大三粗的,光靠气势都能压倒人。万一打输了,那那个打扫茅厕的人,岂不就是自己? 可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朱珠只能拼死继续跟她打了! 直到朱珠以王府护卫之女的气势和光环,把对方干倒在地。这家伙仍是不肯服输,“这个不能算,你是的教头,打斗方面,自然要比我们略高一筹!要比咱们就来比文的,你敢吗?” 朱珠见说,自有些胆怯了。要论文才这一块,她着实一窍不通。可是眼下,人家公然向自己发下了战书,自己也不能在气场上示弱:“比就比,谁怕谁啊,你说,比什么?” “要比就比文雅的,对对子你行吗?我先来出上联,你对下联……” “那你倒是出啊!” 柳小莲这时看看天上,只见此时烈日炎炎。因而脱口而出道:“头顶太阳光!” “脚下鞋一双!” “我爱吃苹果。” “你是大榴莲!” “……” 这两个二货!一个真敢出,一个真敢对…… 几下之后,这柳小莲忽然没词了,竟自败下了阵来,自己服输。朱珠没想到,这家伙原来雷声大雨点小,比自己这个菜鸟还菜。竟是个混在人群里冒充艺术家的南郭先生! 毫无疑问,这位“榴莲”姑娘,这次果然真吃瘪了,而且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朱珠把榴莲给治得服贴了,接下去的事,可谓是好办不少,想当然,和姑娘们也打成了一片。而对于柳小莲,朱珠自然不会屈才,让她做了自己的副手,一同打理女兵队!同时,女兵队,开始对外招兵,也自提上来几个小头领。 …… 第六十章 以德报怨 晓月忽然晕倒了,等神医先生再把她救醒的时候,晓月差点没能认出僮俊来…… “她头部曾给遭受过严重的撞击,脑袋里面还有瘀血。她的记忆力,正在逐渐的衰退。她未来可能会完全失忆,甚至晕迷不醒!”这是神医先生经过诊断之后,告诉给僮俊的结果。 僮俊不知道,除他之外,晓月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人。虽然她眼下还能够生活自理,神医先生也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医治。但是难保哪天,晓月真的晕迷不醒。僮俊身为男子,却是很难照顾她到无微不至的。这一点,着实让僮俊感到左右为难。 这天,僮俊陪晓月来到集市闲逛。这晓月一直向僮俊要求,而僮俊一直没有答应的。今天僮俊终于主动邀请她出来,这丫头似乎显得非常的开心。僮俊见她在自己前边,蹦蹦跳跳,像个小孩子似的,心里突然感非常难受。 正走着,僮俊看见,前边一个包子摊子跟前,似乎有正在争吵…… 不等僮俊反应过来,晓月姑娘此时已经先围了上去。 南方极少吃面食,包子铺是一个北方人开的。眼下从北边逃难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各种面饼小食摊的买卖也越来越好。偶尔一些争执,那是常有发生的事。 僮俊走上前去,只听一个操北方口音的人,正在骂咧咧:“咋地?吃了俺的包子,不想给钱,你还想要动手打俺咋地?告诉你,俺这也不白给地……” 僮俊拨开人群,走近一看,只见一个白净少年,正在摊子跟前,向那摊主连连解释道:“老板,我眼下实在没有钱给你,你宽我两天,我一定给钱送来,行吗?要不我帮您干点活也行啊!” “俺自个儿能忙活得过来,不需要你帮,你吃了俺的包子,就得给钱。甭跟俺那没用的……” 僮俊见说,这时走近前去。 老板见到,这时连忙向僮俊说道:“僮教头,您来正好,这家伙……” “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僮俊这时,自掏出两个铜板来,递给对方道:“诺,我钱我帮他付了!” 那人见此,也不道谢,也不说别的,而是直接转身就走了。 僮俊付过账后,拉晓月,就追了上去。虽然他没有戴着面具,但僮俊从他的背影中,一眼就看出来,这人就是明阳。自从的道君山密洞里,僮俊叫放他走了之后,这明阳就一直没有露面,没想却在这遇到了。 “明阳,你站住!”僮俊这时向他喊道。 明阳见喊自己的名字,这时忽然站住,微微侧过脸来,犹豫了下。接着又自回过头去,迈步往前就走! “晓月她生病了,你要有什么话跟她,就先别走!要是就这么走了,你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僮俊见此,自又向他喊道。 然而,明阳见说,却自没再回头,而是消失在了巷道的拐角处…… “哥,那人是谁啊,干嘛这么没有礼貌?”晓月这时好奇,自向僮俊问道。 “你难道真的不认得他?” “不认得,可是看着有些眼熟!他是你的好朋友吗?……” “不是!他是明阳,你难道真的不认得他?”僮俊说着,自又叹了口气道:“唉,不认得也好,省得你想起过去的事!” “哥,你怎么这样奇怪,我并来就不认识他嘛,为什么非说我认识呢?” “好好好,不提他了!哥带你吃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哥,你想带去吃什么好吃的呀?”晓月此时,自又凑过来,挽着的僮俊的胳膊问道。 僮俊没有再脱开晓月的手。或许这姑娘,可能已经是最后一次,这么开心,出来逛集市了。既然叫得起自己一声“哥”,僮俊也并不想让她失望难过…… 逛了一天,晓月似乎感觉一直都很开心。快到道观的时候,她累得实在走不动了,硬要僮俊背她回去。僮俊不肯,她就假装生气不肯走。直到僮俊把她背起在背上,她才又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回到观里,勇叔和王婉婶子不在,朱珠自在教场里没有回来,道观里没有其他人。刚巧,李少武来找僮俊去商量民团的事,已经在门外等好一阵了。 僮俊无奈,只好把放晓月放下之后,跟她说几句,叫她不要到处乱走的话。接着就跟教头出门去了…… 然而僮俊并不知道,他前脚一出门,晓月就自晕倒在道观的院子里了。 此时,墙头上有一又眼睛,正在往着院子里面窥探。那人不是别人,却是明阳。就在他听说晓月病得不轻之后,就一路在跟着僮俊和晓月,一直跟回到道观。就是想看看,晓月到底怎样了。没想就被他看到了晓倒的一幕,连忙从墙头上飞身来,把晓月扶进屋去了。 直等到僮俊从教场回来,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盯着他。因而自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不用躲了!” 只见明阳这时,忽然从房檐飞身下来,到僮俊面前,道:“我谢谢你,能够不记前仇,收容我那些属下。也感激你,能待晓如自己亲妹一身看待……” “你来,不是要跟我说这些的吧?!”僮俊打断他道。 “是,我想带晓月走!” “你想带晓月走?去哪?回到山洞里去吗?还是去流落街头?老实说,你要是能照好她,我并不拦着,可你现在连自己都照不了。带她走,你只害了她!她虽然不是我亲妹妹,可是她当我是他的亲哥哥一样看,这事我绝不能答应你!” “可是……”明阳说着,忽然又停顿了下,接着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希望你能好好照她,让她开开心心过完这段日子,那我也就知足了。”说完,明阳转就要走…… “你等等!”僮俊这时自又喊住明阳道:“谁告诉你她一定没得救了?神医先生,正在尽量想办法救她。倘若你要带她走,她可就真的没救了。另外,既然你眼下没有地方可去,自可以暂且留在这里住下,吃住任你自由,如何?” “那……”明阳这时,忽然向僮俊跪下,说道:“只要能救活晓月,您的大恩,明阳此生不忘!” “好了,好了,你起来吧,我自叫人给安排房间……” 宽以待人,人也自会投桃报李,以德报怨,实在难能可贵,难怪僮俊能得众人心!此言不虚也…… 第六十一章 偃月金刀 僮俊自让明阳在道观暂且住下,僮俊自把他当成家人一样看待,日常饮食居住,可谓面面俱到。明阳自小没有见过自己的家人,所谓尊主,无非把他当成杀人的工具一样看待,从没有什么人情味可言。 僮俊的仗义,勇叔不时开导,王婉婶子偶尔的虚寒问暖……他们的好,明阳时刻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一切潜移默化,明阳似乎变了个了人,从前的不喜欢说话,不爱搭理别人。如今见了面,也会热情上一声招呼,看谁不开心的时候,也懂得说上去安慰几句…… 这些都不是装出来,而是内心真实的外现! “总教头,我想再找一个人,来和二牛一同管理弓箭队,不知你意下如何呢?”这天,李少武自来和僮俊商量道。 “怎么,二牛射箭能力不行吗?”僮俊回问他道。 “那倒不是,他个人的射箭能力,那是没得说的,他称第二,没人敢喊第一!只是,他在教习和管理兵士方面,着实有些简单粗爆,以至于底下人怨声四起。另外,对于箭矢的制作和维护方面,他的专业度也不够,这样下去恐怕不利于弓箭队发展啊!”李少武回道。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暂且不要撤换他,我自再找人协助他一管理弓箭队!”僮俊又道。 “好的!” “那刀疤的骑兵队跟刘熊的步兵队,现在怎么样,可什么进展吗?” “还不错!刘熊眼下也在提议细化兵种,这事我还得再详与您汇报。另外,刀疤的奇兵,正在练习骑射,可是咱们就是缺一个,善长骑射的人才。若是我事事亲为,恐怕忙不过来啊!”李少武回道。 “好,我知道了。这事,我来安排!”僮俊道。 考虑到明阳善长使用弩箭,僮俊想让他去协助二牛,管理弓箭队的事务。因而在李少武前脚走了之后,僮俊后脚就来找到明阳,“明阳,你会骑马吗?” “自然!” “那你射箭怎么样?” “我开始练习的射箭,后来尊主说我适合弩箭,就没让再用弓箭了……” “那好,你跟我走一趟吧!” “……” 僮俊领着明阳来到民团的兵器库,直接走了进去,把明阳先前使用的弓弩,拿出来还给他道:“事归原主!” “这……”明阳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而是望着那把弓弩,眼神里有些不舍,但随即又直接扭头转向一边。“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了!” “为什么?这不是你一向使用的兵器吗?”僮俊疑惑道。 “我曾经杀过一些人,他们中有的该杀,有的不该杀。一直以来,我都活在恶梦当中。而这段时间,我住在道观,感觉很安稳。我想,人与人之间根本可以没有杀戮,和平相处的,我不想再沾鲜血了,所以这弓你还是收回去吧!”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了,这弓,我暂时放在这里,等你想再拿回去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我……” 僮俊不知道,到底是晓月晕迷让明阳突然性情大变,还是道观的生活感化了他。可是眼下民团正是需要他这样的人才,因而还是征求了下他的意见,道:“我想,让你来民团帮我训练兵士射箭。不需要打打杀杀,只要你偶尔给他们指点一下就可以了,你能答应我帮我吗?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也很为难,要是你实不情愿的话,那就算了吧,我也能够理解……” 明阳见说,沉思片刻,道:“你容我再想想可以吗?” “好,我不催促你,你想好了跟我说一声就是了!” “……” 说完,明阳自先告辞,返回道观去了。而僮俊,则自又把那张弓弩,放回到兵器房去,并交待看守之人,不允许也人擅自拿去使用。 就在把弓箭放回原处的时候,僮俊不免多看了几眼,那把从山洞密室里缴获的金刀…… 鬼使神差,僮俊不自觉走近前去。伸手就要取过刀来看一看究竟。而就在僮俊手接触刀柄之后,偃月刀忽然发起微微的金光,僮俊被这突如其来的异样吓一跳,赶紧缩回了手。 而当僮俊缩回手的瞬间,那微弱的金光,也自消失不见了…… 片刻之后,僮俊还过神来,再去尝试,反复几次,依旧如此。直等僮俊将刀紧握手里之后,明显感觉到,后背的龙形胎记有一股灼热感。 僮俊自感觉到非常奇怪,为何会有这般异常出现?询问看守武器库的守卫:“此刀在搬运回来之时,可见有什么异常吗?” “回总教头,并不见有什么异常!” “……” 僮俊见说,越发感到奇怪了。为什么他人接触此没事,而自己一触碰到这把刀就会发出微光?为何刀握在自己手里,背后的龙纹胎记会有灼热感? 回到道观以后,僮俊立马就去询勇叔。 勇叔在听说金刀在僮俊手中,先是感觉惊讶,转而询问他金刀从何而来。僮俊自也不隐瞒,直接把道君山密洞的来龙去脉,如实说给了勇叔。 勇叔见说之后,深思良久。这才又向僮俊说道:“此刀本是你祖上所有,想是通了灵气吧。加上你只修炼了刀法的上半部分,而未能融会贯通。所以才会导致血气居于一处,以致沸热焦灼……” “你等我一下,我去取样东西来给你看!”说着,勇叔自起身回房间,将刀谱的下半部拿来交给僮俊,道:“这是刀法的下半站,是龙师弟托珠儿送到我这里来的。你只要将这刀法全然学会了,自然能够驾驭得住那柄金刀!” “我此翻前来,也正是为了这事。”勇叔接着又道。“等你将刀法全都学会,师傅交托给我的事,也算了结了。我也就该回到神仙谷,度此残生……” “那,勇叔,您就不愿再出来,为家国天下,为朝廷做点事情吗?” “嗨,我年纪大了。前半辈子,都在为朝廷效命,如今到老只想过几天安宁的日子,往后的事便交由你们少年人去扯腾吧……” “可是!” “你不必再劝我了!” “那朱珠表妹呢,她怎么办?也跟您一起回去吗?” “珠儿已经长了,是愿跟我和你婶子一块回去,还是愿意留下来继续当她民团女教头,任由她自己决定。不过,倘若她真想要留下来,我希望你,能好好照代我照顾她,别叫她受了委屈。不然,我可饶不了你个臭小子……” “勇叔,这个您只管放心!” “……” 第六十二章 一错再错(一) 僮俊领勇叔去民团里取偃月刀,到了民团之后,僮俊叫人打开兵器库的门,自和勇叔走了进去…… “哎,僮俊小子,刀藏在哪里啊?”勇叔和僮俊走进库房之后,自向僮俊问道。 僮俊见问,正想指给勇叔看。然而,他自己先往原本放刀的地方,看了一眼,却发现那把金刀不在了。“守卫!” “总教头,什么事?”只见这时一个小兵,慌忙从门口跑进来问道。 “刀呢?” “什么刀?” “放在那个架子上的那柄偃月刀哪里去了?”僮俊接着问道。 只见这小兵,这走近前去,查看了一下。“不,不知道啊?总教头,昨晚交班的时候,刀还在的,可是眼下怎么就不见了……” “什么?”僮俊见说,这时怒得直接纠住那小兵来…… “哎,僮俊!你不要为难他了,想来他也不知道,你这样于事无补,还是赶紧派人去找吧!”勇叔见此,赶就紧劝僮俊道。 “你!赶紧去把廖庭织、李少武给我找来!”僮俊见说,这时放开小兵,向他说道。 “是!”小兵退了出去。 勇叔走到窗边看了看,并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又望了望房檐和屋顶,发现瓦片有被掀开过的痕迹,屋顶还在陋光……“他是从那地方偷溜进来,把刀取走的。看来,有人偷听了我们的说话,先我们一步,来把刀取走了。” “难道是明阳?”僮俊脱口而出道。 “事没弄清楚,你先不要下这个结论!我看这孩子,不像奸细,恐另有其人!”勇叔又道。 “另有其人?那会谁?道观里,没有别人了!” “先不管这个,我来问你,我交给你的刀谱呢?”勇叔接着又问。 “放在道观里房间里了……” “糟了!快,随我快回道观。晚了,恐怕要出事!”勇叔接着说道。 “勇叔,怎么啦?什么回事?” “先别问了,快走吧!” “……” 僮俊和勇叔刚走出口,迎头撞见廖庭织和李少武来到……“总教头,出什么事了,找得我二人这么急!?” “赶紧加派人手,加强民团内部的警戒!”僮俊说完,自和勇叔走了去。只余廖庭织和李少武,自站在原处,一头零水。询问刚才前来报信的小兵,这才知道事的原委,连忙派人加强民团的防卫,同时另外派人,在民团内部暗中搜找…… —— 僮俊自和勇叔快步走回道观,来到门外。发现门口的守卫,已经不见了影,地上依稀还能看到血迹。僮俊意识到,肯定是出事了…… 直接推开大门,走进院子里。发现那两个守卫,倒在门后头的墙根下。各自脖子上被一刀封喉,已经气绝。再看院子当中,明阳也自身中数刀,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正待僮俊惊愕之际,勇叔这时,忽然间冲进了房间内。大喊一声道:“婉儿,你怎么样了?” 僮俊见此,也自跟了进来。只见勇叔这时,自跪在地上,搂着身受重伤的王婉婶子,恸哭不已。而王婉婶子,这时自挣扎了两下,刚想要说点什么,然而话未出口,去就已经咽气了…… 眼见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僮俊下意识跑回自己的房间。发现房间里,照样被翻动得不成样子,刀谱果然已经被人拿走了。 “对了,晓月她怎么样了?”僮俊赶紧又来到晓月的房间,发现晓月,也已经遇害…… —— 廖庭织在民团里,看见僮俊说话的语气不对,脸上表情有些异常。猜想肯定是出什么事,在吩咐李少武,照僮俊说的,加强民团警戒之后。也自带一小队人马,赶了过来。 发现道观果然已经出事,廖庭织赶紧下令警戒。另外派人回去,叫李少武再派些人手来。 “僮俊,这,这是谁干的?竟然连晓月姑娘这样,晕迷不醒之人,也能下得如些狠手!”廖庭织自来到僮俊身边,询问他道。 僮俊,并没有回答廖庭织的问话。而是站在晓月房间的门外,紧闭又唇,眼含着泪水,望向天边。廖庭织从他的侧脸,看到僮俊此时正咬紧了牙,似乎一颗心,要把自己的牙齿都给咬啐了一般…… 这是一种无声的愤怒,僮俊似乎知道凶手是谁了,可是他却一个字也没有提起,廖庭也自不敢问。 “报告!他还活着……”只见这时,一个兵士自蹲下来在明阳身边说道。 僮俊见说,连忙跑过去,道:“快,去把神医先生叫来!” “我已经派人去请了,这会儿应该快到了!”廖庭织也自走过来,向僮俊回道。 正说着,刘熊、李少武,二牛,刀疤,也自从门外走了进来。随跟其后的,还朱珠、佗灵和神医先生。 神医自进来,给明阳查看了下伤口,又号了下脉。“他伤得很重,这里没有必用药物,没办法医治,得马上把他抬回到院去……” “你们几个,快照神医说的,马上把人抬到医馆里去!”廖庭织吩咐道。 神医先生此时向僮俊拱了拱手,道:“那我先回去了,再晚,恐怕他就没得救了!” 僮俊见说,也自向他拱手,“拜托您了!” 神医见说,自转身走了。 僮俊这时,自把佗灵领进屋,去看王婉婶子的伤势。佗灵进屋之后,连忙去给她把了下脉。转而望僮俊,直接摇了摇头…… 僮俊见到,这时这低下头,叹了口气。转而向佗灵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佗灵这时自起身,来在僮俊跟前,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去安慰下勇叔。接着便自向门房门外走了去…… “勇叔,婶子她已经走了,您请节哀顺便!”僮俊走过来后,也自跪下身来,向勇叔说道。 勇叔没有回答僮俊,只是闭上眼睛,眼泪却从眼角,流了下来。“我没有料到竟会是这样的结局……婉儿,你不是答应过我,等事情结束以后,随我一同回神仙谷的吗?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勇叔!您……” “我真不应该带你和珠出来……都是我害了你啊,婉儿,你再起来,跟我说一句话好吗?婉儿,你不是喜欢我叫你婉儿吗?我现在叫了,你倒是醒来答应我一声啊……” 僮俊见勇不搭理自己,只好自先起身,向门外走了去。 “娘,你怎么啦,娘!”朱珠这时,也自冲进屋来,大声哭喊道。 就在朱珠冲进屋来,不经意撞击到僮俊肩膀的一瞬间,僮俊崩溃了……就好像师傅当初“去世”的时候一样,愧疚、自责、愤恨……五味杂陈…… 第六十三章 一错再错(二) “谁让你们过来的?赶紧民团去,做好防卫。倘有什么差池,我唯你们是问!”僮俊不等李少武他们开口,自先向众人下令道。 廖庭这时,也自向李少武、二牛他们说道:“你们快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报……”正说着,忽然门外冲进来一个小兵禀报,道:“报告总教头、副教头、李教头,民团教场遭人偷袭。眼下众人正在拼死抵抗,请众教头急速回去主持战事!” “可恶!” “他们有多少人马?” “回总教头,大约有十几二十人?”小兵回道。 “十几二十个人,就敢闯我民团营地?”僮俊见说,自觉得不可思议! “快,随我速速回防!” 僮俊自出门上马,直往民团方向疾驰而去,廖庭织等人也自翻身上马,紧跟其后。 然而刚到半路,僮俊却又赶紧勒住了马头! “调虎离山!?”僮俊越想越是不对,凭他二十个人,怎么就敢闯民团大营?对方的目标,绝不是攻取民团!果真是这样,那勇叔、佗灵、朱珠他们,可就危险了! “李教头,你速带人马回救团营!我倒要看看,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说着,僮俊赶紧自带几个人,往道观方向,折返回去了…… 直等廖庭织、李少武等人,返回到民团营地的时候,发现战事已经结束。只不过有几个兵卒受伤,并无其他损失。对方只不过佯攻几下,便自匆匆退去了。 “果然如总教头所料,他们这是调虎离山,目的不是我们的营地。二牛你快领一队人马,随我回去接应总教头,他此刻可能有危险!李教头,你自和刀疤、刘熊,留守教场营地,不能再有闪失了!”廖庭织这时自向众人下命道。 ―― 等到廖庭织领赶来到道观的时候,发现僮俊毫发无损,自坐在道观堂屋和院子连结的台阶上,脸上表情似乎有些沮丧。再看四周,刚才收拾起来的物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廖庭织这才松下一口气…… “我回到来的时候,勇叔和灵儿、朱珠他们被人劫持走了!对方似乎早有准备,而且训练有素,并没有留下任何痕。我想不明白,凭勇叔这样武功高强的人,竟然也对付不了他们!?”僮俊这时向廖庭织说道。 廖庭织四处查看了下,发现刚才被兵士扶起擦拭过的桌面,轻微蒙有了一层粉末。手指在桌上擦拭一下,靠近鼻子一闻,“是迷药!看来,对方的确有备而来!” 正说着,只见一个受伤的小兵,此时忽然从门外冲进来。转而一个跟头,直接栽倒在院子当中。 那小兵并没有直接再起身,而是拼尽了全力,冲僮俊、廖庭织喊道:“总教头,那受伤的患者,和神医被人给劫走了……” 话未说完,只见一支箭矢飞来,直接射穿那小兵的后心,当场气绝身亡!二牛自带人追杀上去,无奈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对方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劫持勇叔他们?僮俊原以为是师傅不甘心,回来取走了金刀和刀谱,可是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了。道君山的杀手巢穴已经被端,这些人究竟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僮俊想不明白! “对了!廖庭织,民团情况怎么样?你为何带人前来,却不在教场指挥作战?”僮俊忽然想起民团遭袭的事,因而自又问起廖庭织道。 “没事!凭他们再有能奈,单是那十几二十个人,奈何不了民团的百十来个弟兄!对方只不过虚晃一枪,造下声势就跑掉了。目的就是想引开咱们注意力,调虎离山!好借机向勇叔他们下手……” “僮俊,我收到家人来报。说我爹和放回去的几位老者,也失踪了。我猜想,与此必有所关联,正想返回家乡,探明情况,你看?”廖庭织接着又道。 “看来,对方是抓住了咱的致命处,想要扼住咱们的软肋,借此吃掉整个民团啊!庭织,你不能中了他们的奸计,再去自投罗网。我自派人,前去打听详细,再回来报告!” “……” ―― 僮俊自叫廖庭织,安排人将王婉婶子和晓月的尸体下葬。想起王婉婶子在世时,简直当自己是亲生儿子一样看待。想到晓月曾经左一声哥,右一声哥的,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她世上唯一的亲人……僮俊此刻,直恨得咬牙切齿! 直等将王婉婶子和晓月的丧事,料理完毕。僮俊自将道观门给锁上了,直接住到民团里面去。一来可以随时进行战事指挥,二来也是为了确保民万无一失。 回到民团以后,僮俊直接将廖庭织、李少武等人,召集前来商量:“眼下,有人在暗中窥探我们的实力,即将要对民团下手了。你们各自都说说看,如何应对?” “娘的,我这就带人,去把他们都杀个干净!”二牛这时拍案而起,直接回道。 “去哪?杀谁?眼下我们在明,对方在暗处。你知道他们是谁?人在哪里?为什么要绑走佗灵、朱珠他们?”僮俊道。 “我,我这就带人去查探!”二牛这时气呼呼,又自说道。 “道君山!除了道君山上的密洞,没有别处可以藏身!”此时,自坐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廖庭织,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道。 “接着说下去!”僮俊道。 廖庭织接着又道:“我想,当初咱们攻下道君山的时候,洞中必然还有其他的密道。那伙杀手曾自训练有素,绝不可能这么不堪一击!不知你们是否查觉到,咱们捕获和杀掉的这些,皆都是女子杀手。那么,我们事前见到的那群少年杀手,哪里去了?” 僮俊见说,忽然想起,当初他被明阳的毒射中,跌落悬崖前曾见到的,那伙正在操练的少年。“没错,我曾亲见,是有这么一队少年杀手,该有十来二十个人吧,原归属于那明阳尊者所统领的。可是,他们为什么又要绑走明阳,杀掉晓月,而对自己人也下此手呢?” “嗨,明阳、晓月二人,如今在他眼中,就是个叛徒,自然是为了清理门户呗!暂且不说这个,咱们眼下还是想想,怎么营救佗灵、朱珠他们吧,他们现在的处境,可是十分危急了……”廖庭织又道。 “刀疤!快把密洞地形图拿来……”僮俊转而向刀疤说道。 僮俊铺开地形图,查看半天。忽然指着图上那条密道中,向上石阶的出口处,画着的,一个像尖嘴的泡泡一样的图案,道:“这里是什么意思?” 众人见说,也自凑过来,仔细看了一会,也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看不出来是什么……” “旋涡?” “巨的石头?” “……” 廖庭织沉思片刻后,忽然一拍桌子,道:“密道!通往另一个密室的密道!而且这个密室很大,足可以容纳整个民团的人!你们看,这条墨纹倾而上,显然是一条巨大的通风口!我敢断定,他们肯定就藏身在这里!” “……” 第六十四章 真相(上) 一翻讨论过后,僮俊对密洞的情况,也可谓十分清楚了。眼下最主要的,是探明洞中的虚实。好制定详尽的作战计划,将杀手集团的余孽,一网打尽,彻底清除! “嗨,费那个劲干什么,我直接带一队人去,直接把他们统统杀光就完事了……”二牛这时又自说道。 “二牛,你又来了!总叫你学学人家刘熊,少年稳健,你就是不听。这样下去,你将来可是要吃大亏的!”僮俊说道,转而又向廖庭织、李少武道:“怎么样?你们俩有什么好建议吗?” “那就由我,自带一队人马先去探明情况,回来咱们再商量进攻计划吧!”廖庭织道。 “不行,你一个书生,万一被他们发现,恐怕有去无回。还是我带人去打探吧!”李少武道。 “你们俩先别争了,现在不是争论谁去的问题。而是万一被他们察觉出来,那势必打草蛇。倘若他们因此而有所防备,那我们可就入被动了。”僮俊道。 “那总教头,依您的意思,咱们应该怎么办?”李少武道。 “我想,挑选一部分精英,由我来带领。李教头,你和二牛,还有刀疤做接应,先在洞外埋伏,等到喊杀声一起,你们自从洞外快速攻入,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庭织,你和刘熊坚守民团,务必做好防卫,在我们回来之前,任何不得擅自离开营,违令者,以通敌之罪,就地正法!” “遵命,遵命!” 僮俊自在民团里,挑选了四五十个精英。一切准备妥当,便自密秘前往道君山方向去了…… 来到密洞外面,僮俊自按照事前的计划,叫李少武、二牛和刀疤领众人,在外洞外埋伏下来。自己则带领一小队人马,进入洞中打探虚实。 僮俊进入洞中以后,并没有叫点起火把,而是摸黑,来到了先前储藏兵器的地方。一路并没有遇见任何抵抗。 台阶上通往外面的密道口,此时有光线照射进来。已经能够看得见密洞里所有一切,僮俊自按照地形图的指示,寻找那个大密室的入口。然而,四处探看,却不见入口在哪里,也不见有什么密门之类。 正当僮俊怀疑,地形图上所书有误的时候。只见一个人,自来到他人身旁,说话道:“总教头,我想入口,应该就在那座大石头的后面。”说着,那人便自往那大石跟前走了去…… 僮俊仔细一看,这人却是刀疤!赶紧走上前去,道:“刀疤!你不在外面等进攻的信号,进来做什么?” “李教头见你们进来多时,却不见有什么动静,担心你们有事,所以派我先进来看看!”刀疤回道。 “那外面情况怎么样?” “放心吧,外面并没有什么异常!” “……” “你说这石头后面会有入口?那么如何把这石头移开呢?难道有什么关不成?”僮俊接着又道。 “我也是按照地形图上所画猜的,具体是不是,或有没有这样一个密室,如何打开,却全然不知,只能找找看了……”刀疤回道。 正说着,僮俊忽然发现,这座大石边上,不显眼的地方,有个火把。僮俊想起,当初他进入书房密室的时候,也是靠扭动这样类似的火把的,触发了开门的机关,才打开的密道口。因而自走近前去,紧握火把的手柄,用力扭动了一下。 果然,火把此时被点了,眼前这座巨石,也在缓缓移动…… “没错,就是这里!”僮俊自领着众,往那密道入口进去。 起初,这密道口很是狭窄,才通一人。直等走进数十步之后,才见豁然开朗。僮俊手中的火把,根本无法照亮的完全透亮。 直等到众人完全进入密室之后,只听“轰隆”一声,密道的入口,此时竟自被关上了。紧接着,数个火把同时亮起,将速密室照亮得通明! 周围二三十个人,已经将僮俊带进来的这个几人,给团团围了起来…… 僮俊环四周,发现勇叔他们,还有神医先生和廖庭的爹,皆都被关押在一座座铁制的牢笼里面。而明阳则被关押在一座牢笼之中,已经奄奄一息。每座牢笼,都有一扇小门,被一条巨大的铁链拴着锁好,里面的人根本无法出得来。 只见这时,一个人从众人身后走出,来到僮俊跟前不远,便站住了脚步。他这次没有再蒙住自己的脸,僮俊不需再仔细去辩认,一看就看出来了,这人正是他的师傅张纯风道长! “师傅,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可以是我?” “哼哼,看在你我师徒一场,你还是那老家伙唯孙儿的份上,我原本不想杀你。可是你却三番五次坏我的好事,这还不算,你今天竟还要带人来杀我,那休要怪我不念旧情了……” “师兄,僮俊他根本对此一无所知。你不就是想要得到刀谱的那另外部分吗?只要你放了他,我愿意将刀谱全部都交给你!”勇叔这时,自向张纯风说道。 “呵呵,晚了!师弟,我敬重你,叫你一声师弟。可是此前,无论我怎么逼问,你都不肯说出刀谱的下落。可是眼下不同了,你是说也得说,不说,我就先杀了他!” 勇叔见说,接着又道:“师兄,你这样做,对得起师傅吗?师傅当年最器重的人就是你了,你今天反过来恩将仇报,倒要让他绝嗣,你让师傅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哼,师弟,你这些话,留着骗鬼去吧!师傅器重我,如何不将金刀和刀谱传给我,反而传给你?师傅器重我,为什么不把师妹许配给我,反倒把她嫁给了你?老家伙就是偏心,就是一碗水端不平!” “老实告诉你吧!这小子,当年就是我给虏走的,我就是要让老家伙悔恨一辈子,临死也见不着亲人的面!” “我还要告诉你,不仅这小子他爹娘,就连二师弟和四师弟,也都是我杀的!怎么样,你没想到吧?还有婉儿师妹,师傅的干女儿,你的娇妻,也是我派人去杀的。你现应该很恨我吧?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可是告诉你,晚了,一切都晚了!我回不头,你也没有机会了……” 勇叔见说,这时目露凶光,着实恨得咬牙切齿。“你这杀人的狂魔,我现在就杀了你……” “师弟!你已经成为我阶下囚,就别再放狠话了,还是省点力气,老实告诉我刀谱的秘密吧!” “你要不肯答应放了他们,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那刀谱的前半部,你也别想得到!” “哈哈哈……你少拿这来威胁我。你当我不知道吗?你已经把刀法传给了这小子。你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就让这小子,生不如死!” “师兄,你!” …… 第六十五章 真相(下) 谎言往往比真相更加美丽,僮俊开始也不愿接受这样的结局。可现实终是现实,生死悠的关键时刻,人总要做出残酷的选择。 一边十几年养育之情,恩重如山;这头兄弟间出生入死,肝脑涂地!倘若师傅没有筹下大错,并一错再错,僮俊根本不愿兵戎相见。 “师傅,我就想问您,您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吗?”僮俊道。 “事到如今,我又何必瞒你!是真是假又怎样?你敢杀我吗?” 僮俊见说,这时忽然跪下来,向他师傅磕了个头。转而起身说道:“养育之恩难抵杀父之仇,我今天就要为那些被你害死的人,讨还一个功道!” “哼哼,那我今天,倒要领教一下偃月刀法的历害!” “僮俊,你万不可使出偃月刀法!”勇叔见说,这时赶忙向僮俊喊道。 “……” 正待僮俊刚要动手,只见这时候,李少武忽然领兵从外面攻入进来;二牛也自带一队人马,从顶上的通风口滑翔而入,连同李少武,将密室里的人皆都围了起来! 僮俊早在进入密室的时候,便已经叫人去告知李少武洞中的情况。李少武接到来人报信,直接下令,叫二牛带一队人马从通风口滑翔杀入。而自己则带人从正面杀进来;因此,才有了眼前一幕…… 二牛此时自拿斧子劈开牢笼锁链,把众人都给放了出来。勇叔自走出牢笼,走向僮俊,接过他叫人替自己拿来的朱雀刀…… “哼哼,原来是有备而来啊……” “师兄,你还不肯收手吗?那靖江王早已经被处死了,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难道非要害死更多人,你才甘心吗?”勇叔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明显带着失望。显然,他对他这位师兄的回头,是不带多少希望的了…… “成王败寇!师弟,你难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眼下,清定南王孔有德已经杀到湖广,定策自湖广,下江西赣南入广东。大明朝名存实亡,我待要投靠他而去……” “什么?师兄,你要投靠清廷,做他们的走狗?” “良禽择木!师弟,我看执迷不悟的人是你!你要抱着大明朝这支烂了根的枯枝自绝后路,我不拦着。可你为何非与我作对,挡了我的前程?!” 勇叔见说,接着又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师兄,看来我是无法劝你回头了……”勇叔说着,便自举刀,切下身上一块衣角来,道:“你我今天割袍断义,师兄弟的情分,自此了断了!” “……” “这俩老头怎么这么多废话,这到底打是不打?倒是痛痛快快给句话呀……”二牛此时自在一旁站了半天,是不见交手,因而说道。 “你闭嘴!”李少武道。 “……” 只见勇叔这时,提刀便向僮俊师傅杀过去…… 此时,两边手下见到,也自紧握手里的兵器,开始相互拼杀起来…… 僮俊见此,也自提着手中长刀,一通挥舞,犹如砍瓜切菜…… 刀疤自恨张道长杀了他师傅,举着手中的凤嘴刀,便也向对方砍杀过去…… 眼下,密室当中,可谓杀声一片!处处脑浆四溅,刀刀血肉横飞! 勇叔和刀疤根本不是师傅的对手,几招之后,已见落了下风。勇叔身中一刀,刀疤挨下几个连环踢,俩人皆都倒地不起,无力再战…… 僮俊见此,连忙提刀上前对战。依然勇叔嘱咐,僮俊没有没有使出偃月刀法,但是凭他从师傅那里偷学的那点路数,也根本不是师傅对手。几招几后,已是无法抵挡,连被几招重脚,踹飞到一边…… 僮俊师傅张纯风此时已是杀红了眼,把身边几个想要阻拦他的小喽啰,直接砍翻在地。紧接着,一招凌空跃起,刀口便直接向僮俊身上砍去! 勇叔、刀疤二人见到,连忙拼尽全刀,举刀来挡。僮俊也自提刀去接…… 此时,“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把凤嘴顿时相接,立马闪出一团强光来…… 转眼再看,只见四把刀同时星散,飞落一地。僮俊、刀疤二人,忽被一团大的力量震飞出去;僮俊师傅张纯风,也自被震退出老远。而勇叔,则被当中一柄刀头,刺进了胸膛。吐出一口鲜血之后,便自不省人世了…… “勇叔!” “爹!” 僮俊和朱珠见到,同时喊出声来!朱珠此时泪如泉涌,而僮俊的眼睛里则充满了愤怒! 眼见此时,一道金光忽然在暗处亮起。僮俊扭头一看,正是那把偃月刀金,突然发出来的光。僮俊自想去取刀再战,没想却被他师傅张纯风,抢先一步,上前便自提起那把金刀来。 然而,正他转过身来,想要把僮俊他们全部都杀光时。刚一举刀,却自先怔住了,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人,转而脸上抽搐,表情极为痛苦。低头再看时,只见一把单刀,已经刺了自己的胸膛…… 原来,却是朱珠,趁对方与僮俊俩人去抢夺金刀的时候,借机捡起地上一把掉落的单刀,快步跟上前来。就在对方刚一转身的时候,直往他心上刺了进去…… “你们的尊主已经死了,何苦再作困兽之斗?再不赶紧缴械归降,统统格杀勿论!”李少武这时向众少年喊话道。 众少年见老大都死了,也不想再枉送了自己的性命,因而,皆都纷纷扔掉手中的兵器,束手就擒了。 僮俊见朱珠此时楞在原处,呆呆望着眼前的尸体,似乎是被吓着了,又像在为她爹的死而伤心。因而走过来到她边,将她靠在自己肩上,道:“好了,没事了!” 佗灵见朱珠靠着僮俊肩膀,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终究她还是整理了下心情,“必竟他们是表兄妹嘛,何况朱珠姑娘又这,这么伤心!”佗灵想着,便自和她爹救治伤者去了…… 僮俊见朱珠此时靠肩膀上哭得伤心,一时怒气难消,直接冲李少武喊道:“李教头,把他们都给我押回去,盘问清楚,有谁参与了袭击道观之事的,皆都给我当众处死,!以祭朱珠姑娘她娘和晓月的在天之灵!” 朱珠见说,推开僮俊,道:“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求你还是不要杀他们了……” “好,听你的,不杀!叫他们都到你娘的坟前,磕头认错!好吗……”僮俊又道。 朱珠没再说话,而是径直向她爹跟前走了过去…… 第六十六章 跟过去道个别 王婉婶子死了,勇叔也死了,朱珠要把她爹娘的骨灰,送回神仙谷的竹林安葬…… 僮俊回去之后,几天没出门。等到二牛来找到他的时候,发现僮俊一把火,把风清观给烧了个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僮俊,你疯啦?!”二牛眼见僮俊顾自站在火场外面,看着这一逐渐烧成了灰,因而说道。 “我没疯!”僮俊说着,自从怀里,掏出那本从道君山密洞寻回来的刀法秘集,一把扔进了火堆。接着说道:“这过去的十几年,跟我再没有关系了。烧吧,把一切,都给烧光……” “我看你真的疯了!你师傅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刀谱,你就这么烧了,难道就不觉得可惜?”二牛接着又道。 僮俊见说,手指着二牛回道:“别再跟我提什么师傅,否则别怪我跟你翻脸!”说完,僮俊便自转身离开了…… “哎,你去哪啊?这道观都烧了,你往后住哪里?”二喊冲僮俊喊道。 “去哪不要你管!” “……” 眼见僮俊逐渐远去的身影,二牛并没有跟上去。因为他知道,僮俊这小子,每逢不开心的时候,所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邕江边!而且一坐就是一夜,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捡起身边能够找到的石子,一直往水里面扔…… 二牛也不知道,僮俊这是个什么怪毛病。“那邕江边有什么好呆的?难道看日落日出,潮涨潮汐就能排解烦忧?得了吧,那蚊虫那么多,要我二牛,还不如回去好好睡他一觉呢!” 二牛自去医馆找到佗灵,向她说起僮俊的事,道:“灵儿姑娘,你还是看看僮俊吧!这小子可能得失心疯了!” “什么?什么失心疯?到底怎么回事?”佗灵见说,吃惊问道。 “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几天没见出门,今天好不容易见他。没想到这小子,上来一把火,把风清观都给点喽。眼下全部都已经烧成了灰!我看,只有你能劝他了。” “啊?”佗灵见说,又是一脸吃惊。“那他现在人呢?快带我去找他!” “你跟我走吧!” “……” 二牛自领着佗灵,来到了邕江边。指着一处岩石上,正坐着的僮俊道:“诺,他在那呢。这小子,逢不开心的时候,就跑来这里坐着,直到第二天早上!你去看看他吧,我就不过去了。这小子见了我,好像猫见了耗子似的,非把我按在地上胖揍一顿不可。” 说完,二牛自转身,“我先走回去了,民团还有事!” 佗灵自走上前去,来到僮俊身边坐下…… “二牛叫你来的吧?!”僮俊并不转头过来看佗灵,而是眼望着江面,冷冷抛给对方一句道。 “僮俊哥哥,你心事吧?”佗灵并不提起有关僮俊师傅,和僮俊把风清观烧掉的事。而是胡扯乱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座山……” 我晕!僮俊碰上佗灵这个智障,我也是醉了! “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佗灵,你到底想说什么?”僮俊接着道。 “我想说,这里有好多蚊子呀,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佗灵道。 “你少扯这有一搭,没一搭的。你来就是想问我,为什么把道观给烧了,一个人跑来这里独坐的吧?” 佗灵见说,连连点头,“嗯,我想听!僮俊哥哥,你要是不想说,我就陪你坐到天亮吧!” “?” 僮俊转头看了一眼佗灵,只见她一直驱赶着头顶上盘旋的蚊子。转而笑笑,说道:“随便你,你要是不怕蚊子叮,你就在这坐着吧!” “僮俊哥哥,你说嘛,你说完了我就走!”佗灵不依不饶道。 “好吧!我来这里,就是想跟过去道个别,把不开心的事,统统忘掉!你看……”僮俊这时,自捡起身边一枚石子,向佗灵说道:“糟心的事,犹如这一颗石子,它撰在我的手里,只要我把它扔出去,它顺势沉入江底,再想打涝,已经不再可能……” “人的内心也是一样,太多沉重的石头压着,总会让人喘不过气。只有勇敢抛下过去,才能获得新生,不然就会被压死……” 佗灵不知道僮俊在讲些什么,只听着听着,便歪下脑袋,靠在僮俊的肩膀上睡着了。 秋冬时节,岭南的天气,早晚的温差很大,霜露也很重。随着天气色逐渐暗淡下来,气温也开始逐渐下降。虽然蚊虫变得少了,可僮俊并不想让佗灵就这样,陪着他一直坐在这江边,直到天亮。因为人在睡着的时候体表温底也会下降,容易感了风寒。 僮俊自轻轻推开佗灵,取下自己的披肩,披在佗灵身上。接着,他将佗灵背在背上,自往医馆的方向回去…… 佗灵这丫头,有时候真像一个小孩子。睡着的时候,简直没心没肺。任由怎么颠簸,她都不醒。僮俊忽然想起晓月,生前也是这副样子,没头没脑,没心没肺。人能一直这样,其实也是挺好的,可现实往往总会给你强加一些,你不想要得到的东西。 —— 僮俊,自把佗灵背回到了医馆。神医先见到,“这,这灵儿她怎么啦?为什么会晕倒?” “她不是晕倒了,是睡着了!”僮俊回道。 “睡着啦?这丫头,怎么见哪都是床啊?玩的时候疯疯颠颠,这一睡着的时候就没心没肺!”说着,神医先生,自指着堂屋里的一张椅子,说道:“你快,快把她放下吧!” “灵儿,灵儿!你醒醒……” “啊,啊?爹怎么啦,出什么事啦?”只见佗灵这时,醒来揉揉眼睛,向她爹问道。 “你跑哪去了?怎么一转眼不见人,回来就睡着了呢?” “哦,爹!我今天实在太累了,这医馆里面的人每天都这么多,我忙不过来啊!”佗灵回道。 “那你早点回房歇着去吧,别在这里睡了,免得一会着凉!” “好的,我先去睡了。”佗灵说着,又自打了哈欠,走回房去了。完全把僮俊给晾在了一边,好像根本没看到一样。 “神医先生,最近怎么这么多伤者啊?这些人都是打哪来的呀?有的竟然连头发也给剃了,活像一个满人似的!”直等佗灵自回房去歇息之后,僮俊自又向神医问道。 “唉,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眼下,清兵已经占领了湖广地界,督师何腾蛟已然不屈殉国。清军正欲取严关直入桂林。倘若严关一失,南桂之地,门户大开,恐怕咱们这地方,也没有几天太平日子了!” “……” 第六十七章 眼下的时局 僮俊和神医先生亲闲聊一会,便自告辞离开了。眼下道观被自己一把火给烧成了灰。也是无处可去,只好先回到民团教场去住了。 僮俊回到教场以后,廖庭织紧跟着就给僮俊引荐了一个人。说是道君上,和他爹关在一起的那几位老先生给引荐来的。当然,并不是来民团任职的,而是专程来给僮俊做思想工作的。 僮俊眼下根本不想被人打扰,更不乐意听什人么来给自己喋喋不休,上什么思想《政》《治》课。可是出于礼貌,他还是勉强去见了这位,连廖庭织都乐意把他捧得天花乱坠的人。 听说这人来头不小,而且很有个性。皇上给他大官他不做,偏要在行人司当个跑脚的…… 僮俊不过就是看看,这个叫王夫之的人,到底什么来路。竟然个性别致到连皇上亲自给封的官,他都不想鸟。 一番寒喧,王夫之便直接切入正题,道:“僮教头,我话不多说,你身为朝廷委派的团练官,必要为国分忧。眼下皇上三宫驾临南宁府行在,亲封赵台赵大人为南宁巡抚,统管南宁行在诸事。你务必听命于巡抚大人的差遣,保护好皇上和三宫的安危!” “是,那是自然!” “另外,皇上欲召集各地方乡勇,联合抗击清兵,以匡复我大明。身为民为民团统领,你该积极联络各方,响应朝庭的征召才是!” “是,您所言极是!” “……” 僮俊跟王夫之聊了许久,都是些大仁大义的大道理。不过,他倒是指给了僮俊一条所谓的光明大道:投奔桂林留守瞿式耜! 不过这在僮俊看来,却是不明智的举动,漫说瞿大人眼下连粮饷都供不起。就是自己民团内部,也是人心未齐,冒然出征,只会一败涂地。只好暂且推脱…… 当然,僮俊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不想冒然行事! ―― 等王夫之离开之后,僮俊自又和廖庭织商量,“你说说,这怎么个情况?不是听说隆武在汀州遇难之后,永明王也就新任桂王,在肇庆监国的嘛,怎么又改南宁府为行在,这永历皇帝怎么突然就跑到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哎,僮俊!你这样直呼皇上的尊号,那可是要掉脑袋的!现在只有咱们两人个在,你说说倒是无妨,但是外人面前,你可不能这么说!” “哎呀,我知道!这不刚才我也没说陋嘴嘛,要不我脑袋早搬家了!”僮俊道。 “说实话,眼下时局不定,皇上恐怕也是迫于无奈,才会亲临此地的……” “怎么个迫于无奈?” “你知道吗?这桂王爷刚在肇庆监国,广州竟又出了个新皇帝。而且还比当今皇上,早一步上了尊位。无奈他不行人心,依照血统亲疏,本该是桂藩朱由榔登极的。这朱聿粤的哥哥,就是前任皇帝朱聿健,他无非是援引了兄终弟及的名头,免强上位的……” “呵呵,廖兄!看来,你对皇上也不怎么尊敬啊,你怎么还直呼起皇上的名姓来了!”僮俊道。 “唉呀,我不是说了嘛,眼下就咱们两个人在,说下没也什么事。出去不乱说就是了,再说了,我这不是为了让你听起来,更容易理解一点嘛!” “嗨,这个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了!我就是问你,皇上为什么会来咱们这里,什么时候。皇上在这里住着,我这总是感觉有点提心吊胆的。”僮俊道。 “为什么而来,什么时候走,这我就不知道了。听说,清军李成栋已经占领了广州城,那朱聿粤已经被杀害。李成栋所部,正打算过三水,直取肇庆呢。说不定,皇上就是为避难而来的哩!” “不过现在,咱也不用太过杯弓蛇影,皇上眼下人在梧州呢。哪怕皇帝就是亲临到咱们民团这里,我们原本一心报国,何必胆战心惊呢?你说是不是?”廖庭织道。 “你说的也是,别人我不敢说,但是朝廷若是有朝一日,用得着我僮俊,自当舍身为国!” “英雄所见略同!” “算了,不说这个!……对了,庭织!我多日没来教场,眼下民团情况现在怎么样了?”僮俊接着问道。 “民团,变化很大!” “什么个变化很大?你倒是详细说说看……” 廖庭织接着又道:“少武新提了弓箭队的副手,二牛基本上闲着。朱珠姑娘走了之后,少武也新提了女兵队头领。还有,刘熊离开教场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也要尽快调他回来才是啊。另外,我想,陪我爹他们回家乡去……” “什么?你要走?这可不行!”僮俊道。 “嗨,我就是暂时回去一趟,安置好一切之后再回来!不过临走之前,我要提醒一件事,少武他可能存有二心,最近你可得多留意民团内部的事,以防……” “庭织!这事,可有什么实据吗?” 廖庭织接着又道:“没有,不过我看少武最近,说话行事,处处都有表露出对你的不满。另外,他在人事安排上,也在极力排开……” “庭织!”僮俊这时连忙阻止廖庭织说下去,“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不暂且不必再提了!” “……” 僮俊当然知道,廖庭织不会子虚乌有,空穴来风。因为他曾不止一次,听朱珠提过李教头的独断专行。可是没有真凭实据,也不知道李少武此举的真实意图何在。僮俊并不想捕风捉影,胡乱猜测,免得伤了兄弟间的情义…… “对了,刘熊最近到底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没有回民团来?”僮俊接着又问。 “啊?刘熊不被你派出去办事去了吗?”廖庭织见说,反问道。 “哦,许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吧,此事我自再处理。另外,你暂时还是先留在下来,等过段时间,我再亲自派人,护送令尊回去……” “可是……” “放心吧,令尊和几位老先生的衣食住行,全由我僮俊包了!你只管叫他们吃好玩好就是!” “哦,僮俊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家父年老多病,总在外头居无定所,我实在不放心啊!”廖庭接着又道。 僮俊见说,接着又道:“那既是如此,就更该把他留在身边照顾了!你且不必说了,我自再去和老先生商量商量,给他们安排一个清悠之所,闲来赋诗下棋,空闲时候,你也可方便前去探望。岂不强过回去老家,父子之间闲常不能相见?” “……” 僮俊一翻劝慰,廖庭织终于肯答应暂时留下来。 ―― 僮俊自知,自己并没有指派刘熊去办过什么事。因而他猜想,刘熊之所以不回民团来报到,应该是他家里突然间出了什么急事。因为以刘熊的性格,他并不是一个习惯撂挑子,随便玩失踪的人。 因而,等到廖庭织起身告辞之后,僮俊也自出门,往刘熊家的所在去了…… 第六十八章 斗米贵万金 僮俊出门的时候,天刚才亮,自在街上溜哒一圈,买了些糕点补品。来的到刘熊家,已是中午时分。发现院门大开,僮俊迈步就往里边进…… 刘熊正自在院子里劈柴,看见僮俊进来,想要躲闪,却被僮俊一声叫住了。“刘熊!你小子躲什么躲?看见我也不支一声,反而躲躲闪闪的,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我,我没有躲啊,只,只是刚才没有看见你!”刘熊回道。 僮俊见刘熊吞吞吐吐的,自知这个小子有事在瞒着自己,因而说道:“得了吧你,就那个实在性子,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接下来想干什么了。说吧,为什么这段时间不回民团作训,先不先给我打个招乎?要是家里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商量着解决嘛,一走了之,可不是你性格。” “我,我本来想先跟你说的,可是你一直不在,所以我就直接回来了!” “那我现在来找你了,要是家里有什么难处,你就直说!能够帮得忙的,我僮俊一定竭尽全力!”僮俊道。 “没,没什么事。我就是想回来照料我娘而已!” 僮俊从刘熊吐吐吞吞的语气,和躲躲闪闪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来。这小子,其实就是有事不敢说,“那到底因为什么,你不肯回教场作训?难道是我僮俊,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刘熊不时偷看一眼,然而眼神和僮俊接触,随即又望向一边。“不是!总教头您帮我刘熊的,已经够多了。不仅找人为我娘治好了她的病,还处处关照刘熊,我刘熊实在感激不尽!只是……” “只是什么?”僮俊见刘熊说到这里,却又停顿下来,因而询问他道。 “我说了你可不许动气!” 僮俊见刘熊说话扭扭捏捏的,听着就感觉很是不爽。不等他把事说出来,就直接蹊落他道:“哎,我说刘熊,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兜圈子了?有话直说,有屁直接放!再这么绕来绕去的,小心我先抽你一鞭子!” “谁啊?抽谁啊?儿啊,你在跟谁说话呢?我怎么听着,还要动鞭子啊?”正说着,只见一个妇自从屋里走了出来。向刘熊问道。 “娘,没事,我和我们总教头僮俊。正在谈论民团里的事呢,您就别来凑热闹了。快去厨房准备几个菜,我要和僮俊教头喝上几杯!”刘熊这时,自向妇人说道。 妇人没有听刘熊的话,直接去厨房准备饭菜,而是站在原处,打量了下僮俊。“哟,这不是那天,领着一位姑娘来给我瞧病的那位僮俊教头吗?!你快,快进屋坐会儿,我这就去你们烧饭!儿啊,快,快去给僮俊教头倒茶……” “大娘!您不用忙活,我在这跟刘熊说几句话就走了!”僮俊回道。 “说哪里的话!你们上回来的时候,大娘卧病床,没等好好招待,你们就走了。这回啊,说什么也要留下,吃了饭再走!你等着……”说着,刘熊他娘,便自往厨房走了进去。 “是啊,总教头,您好不容易来一回,就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刘熊这时,自把僮俊邀进堂屋里坐下道。 上回,僮俊匆匆而来,匆匆而走,并不怎么留意刘熊家里的摆设。然而眼下仔细再看,其实雅致非常。家私虽然陈旧,却是一尘不染。堂屋正中有一张八仙桌,两旁各有一张太师椅。椅子边上还有盆栽。而八仙桌的正上方,悬挂一幅夫子画像,两边有副对联:“不求金玉重重贵,但愿儿孙个个贤!” “可以啊,刘雄!没看出来,你这一个出入行伍的人,这家里的摆设,还蛮讲究的嘛!”僮俊这时候,自向刘熊说道。 “嗨,寒舍简陋,无非穷酸讲究,让总教头见笑了!”刘熊回道。 “哦,对了!先不说这个,你刚才那个‘只是’,到底什么意思?要是不说,你这饭我可吃不下!”僮俊这时自又说道。 刘熊见问,自也不再绕弯子,直接向僮俊说道:“既然您非要问,那我就直说了吧!您虽然对刘熊有恩,刘熊感激不尽!但是对于咱们民团的作派,以及总教头的贪得无厌,刘熊我实在嗤之以鼻,不想再同做一丘之貉!” 僮俊见说,当场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道:“好你个刘熊!我好心好意帮你,从不求任何索取,你如今反倒斥责起我来。我怎么贪得无厌啦?你一口一个嗤之以鼻,一句一个不想做一丘之貉。我是叫你去杀人放火啦,还是让你去奸淫掳掠了?你倒是给我说个清楚!” “是,您是没叫我去奸淫掳掠,杀人放火。可是眼下,国难当头。加上邕江水涨,洪水淹没了田地,颗粒无收,百姓人人遭灾。你去街上看看,如今斗米贵万金。多少民房倒塌,多少财物被冲毁,多少人流离失所?您非但不施以救济,还要下令,派人向他们加倍索要粮饷,这跟强盗有什么分别?要我刘熊做下这等事来,我宁愿饿死!” 僮俊见说,回想自己刚才在街上购买糕点时候,价格竟然翻上了好几倍。而且,满大街多是行乞的人。还以为是战事原故,逃难来的。这会儿听刘熊这么一说,僮俊这才知道当中实情。 “等等,你刚才说,是我下令,派人去索要粮饷?还加倍?”僮俊说着,自又发起火来,又是一拍桌子,怒道:“好你个刘熊,又在这里瞎胡诌。自从端掉巴坑山的匪帮以来,我就已经下令,不再向附近的乡民索捐了,几时曾派人去加倍索取什么粮饷?” “哼哼,您是民团的总头,难道会对此毫不知情?我刘熊虽然曾受你的恩惠,可是叫我去做此事,我刘熊绝办不到!”刘熊回道。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倘若真有此事,我僮俊当面你向你陪罪,按你说的该怎样就怎样!倘若子虚乌有,我,我再找你算账!”说完,僮俊便自转身走了。 刘熊的娘,正在厨房里忙活,听见俩人吵得正凶,自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僮俊怒气冲冲,摔门而去。因而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吃了饭再走吗?怎么这么急着就走了?儿啊,你是不是说什么话,惹得僮俊教头不高兴了……” “娘,没事,他自有事先走!这饭食金贵着呢,他不吃,那就拿去给外面,那些来讨饭的人吃吧!” “这,唉!你这孩子,有什么话,你就不能好好嘛?!非要这么剑拔弩张的干什么,人家僮俊教头,好歹是咱家的恩人,你回头去人道个歉,认个错!” “知道了娘!”刘熊这时,顾自向门外望了去,转而回过头来,向他娘说道。 第六十九章 大发雷霆 “廖庭织!”僮俊回到教场之后,直接把廖庭织找来,质问他道:“我问你,我早已经跟你说过,不要再向乡民索捐,你为何却是不听,反而要变本加利?” 廖庭织见说,自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并不曾派人出去索饷,僮俊为何有此一问?因而回道:“僮俊,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自从你说过,不再向附近乡民索要粮饷之后,我并不曾叫人去索捐过……” “是我叫刘熊带人去的!”正说着,李少武忽然从外面进来,向僮俊说道:“可惜这刘熊不识时务,竟然还为此跟我大吵了一架,自己跑回家去了!” “李教头,你难道不知道我曾明令,不许再向村民索捐的事吗?为何不听命令,还要派刘熊去?!”僮俊见说,怒道。 “知道!不过,我这也是接的上面的命令,要为朝廷助饷!”说着,李少武自侧身,向北边拱手道:“皇上要匡复明统,联虏平寇!庆国公想借李自成的侄子李赤心,和他舅父高必正的忠贞营,联合抗清。无奈眼下朝廷正缺粮饷,我等自要为朝廷分忧,这难道有错吗?” 僮俊见说,立马回敬他道:“那陈邦傅狼子野心,他无非就是想割地自雄,这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为朝廷分忧是没有错,可是也要看时势如何。眼下邕江水患,百姓人人受灾,你去向他苛捐助饷,这不是逼着他们卖儿卖女,以求活路吗?” “哼哼,成大事者,岂能妇人之仁?他们有没有活路,这我可管不了,我只知道,不遵照上方的命令,咱们民团先就没有了活路!你身为民团总教头,且不为民团前途命运着想,反倒斥责来。我看,你这教头不要再当下去也罢!”李少武也自不肯让步,怒斥起僮俊来。 僮俊说什么也是民团的总教头,眼见李少武此时话里有话,矛头指向自己。心想,“这小子这是要造反啊!这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刺。明显就是内心彭涨了,想拿朝廷和民团的前途来压自己。”因而怒斥他道:“咄,大言不惭!你若是真为朝廷分忧,为民团的兄弟着想。就应该去衙门劝说,叫他们开仓放粮,救济乡民!不应该在这里强词夺理!” “好,好!兔绝犬亡,鸟尽弓藏是吧?想我一心为了民团,你反倒要来责罪于我?好,竖子不足与谋也,既然你这么妇人之仁,那咱们大路朝天!”说着,李少武便自转,向教场外面走了去。 然而刚走两步,却又回过头来,向廖庭织说道:“廖兄,你我皆是同乡,当初也是你叫我来的这里。如今,你是走也不走?” 僮俊见说,也自扭头,看了一眼廖庭织。示意他,去劝李少武留下来。 廖庭织会意,自走过去拉扯李少武,叫他且不要冲动决定,有话先坐下来慢慢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没看出来吗?他就是拿咱们这些外乡人当枪使,用完了就想搁在一边!”李少武道。 僮俊这时也自起身,走近前来。劝阻李少武道:“李教头,刚才是我僮俊说话有点重了,向你陪罪!你且先不要动气,咱们可以先坐下来,再好好商量。” “哼哼,不必了!”李少武说着,便自脱开廖庭织,自向教场当中走了去。 “兄弟们!你们的僮俊教头,不赞成咱们出去,向那些商户、乡民索取粮饷,还想要把咱们民储下的粮食,分发出去,给街上那些要饭的人吃。我李少武气不过,要离开咱们民团了。你们愿意跟我走的,赶紧收拾好东西,跟我走吧!”李少武这时,自向众人喊话道。 僮俊听见外面动静,这时连忙也自走出营房。只见愿意从李少武离开的,还真是不少。 李少武原本一直统管民团内部的事务,这些人情愿跟着他离开,僮俊一点不感觉吃惊。不过,僮俊也自知道,他们根本不明白什么是错误,什么才是对的。之所以会跟随李少武走,那是因为,闲常习惯了听从李少武之命,对他的话有所畏依赖和畏惧罢了。 因而,僮俊也自走上前去,说道:“各位弟兄!你们要走,我僮俊并不拦着。不过你们可要想好了,此举到底是对是错!我不叫你们去向乡民索要粮饷,也自我的道理的。我想,你们都有父母家人吧,倘若他们眼下无食,还有被人逼捐,你们会怎想?……” “……倘若街上那些要饭的人当中,就有你的好友亲戚,你们还会坐视不管吗?” “再有,你们离开了天坞村,离开教场坪,离开你们的父母家人,又将要到哪里去?纵使你们把民团的粮食都带走,吃完了之呢?四处抢夺劫掠吗?我跟强盗有什么分别?只要愿意留下,我僮俊保证,绝不叫你们和你们的家饿肚子!倘若你们执意要走,来日刀戈相见,我僮俊绝不会手下留情!” 僮俊一翻话,直接把众人给说楞住了。“对啊!咱们家就在这里,总教头也是待我们不薄。何故要背井离乡的跟着李教头出去瞎闯荡?古话说的好,生平莫问封候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将功成可能见不到了,万骨之中,可能就有自己的一堆!” “我们不走了,情愿始终追随僮俊教头!”众人这时,自向僮俊喊说道。 李少武见此,自知自己是带不走这些人了。因而提刀说道:“好,好!你们等着,我会叫你们后悔的!”说完便自转身离开了。 就在廖庭织正想要上前拦阻他的时候,却被僮俊伸手阻挡住了…… “奶奶的,僮俊!难道真就这么让他了?我这就去把他捉回来,凭由你亲自发落!”二牛这时,也自向僮俊说道。 “哎,人各有志,他想走就让他走吧!”僮俊说道。 就在僮俊一呼百应的时候,却见刀疤这时,自来到僮俊跟前,拱手向他说道:“总教头!我刀疤本是要做大事的人,可是眼看您太过于仁慈了。倘若我刀疤当初存有二心,恐怕民团今天已经不复存在了。不过您放心,既然他们愿意留下,骑兵队我一个也不带走。只求您能放我,随李教头去!” 廖庭织见说,没等僮俊答话,直接向刀疤说道:“刀疤,你,你怎么也要背叛民团?!” “廖教头,我这不叫背叛,只不过良禽择木而栖,我不想在此庸一生罢了!总教头,您若肯放我走便放,不放,您就把我擒下,关押起来吧!”刀疤接着又道。 僮俊见说,低头沉思片刻。转而挥挥手,说道:“算了,你走吧!” “僮俊,他……”廖庭织见说,正还要想说什么。却被僮俊打断道:“算了,强留不得!看在他曾为民团效过力的份上,由他去吧!” “……” 第七十章 赈灾粮(一)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人走人来,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不过,僮俊其实并不想李少武和刀疤离开民团,必竟一名好的将领,能敌百万兵。 不可否认,僮俊对于民团管理的放权和疏乎,导致了俩人的出走。不过,正如勇叔当初跟僮俊说的,人在达到一定的高度,拥有了一些能奈和权力之后,内心也会随之彭涨。到这个时候,倘若他觉得,自己眼下所得到的,和付出的不成正比,内心无法得满足时,就会千方百计,背离原来的位置,去寻找自己所认为的,更宽更大的平台。 典型的这山望着那山高,说得简单点,就是翅膀硬了,真以为自己能上天!僮俊虽然不知道俩人要去投奔谁,不过既然他们走得这么理直气壮,必然早就已经为自己找好了退路。“那就祝他仕途一路畅通吧!”僮俊心里暗自说道。 眼下,正是秋冬时候。原本岭南的天气,是不至于让这方的百姓挨饿受冻的。可是老天偏偏要临时加注,就在庄稼即将要成熟的时候,突然连下暴雨,以致沿江的百姓颗粒无收。雪上加霜,大概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植风荒,人相食。虽然天坞的村民,还不至于饥饿到啃老乡的骨头。可是地里的野菜,已经被人挖了个遍。照此下去,恐怕只有对山上的树皮下手了。僮俊想不通,百姓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衙门为何不施以救济,反而还要增加税捐? 眼看大街上饿死的人越来越多,僮俊再也坐不住了。直接把廖庭织找来问道:“庭织,眼下咱们民团,有还有多少粮食?” “不算太多,勉强可以维持三五个月吧!正好可以撑到来年早稻收成的时节……” “那就拿一半出来,分发给附近的乡吧!”僮俊道。 “这样恐怕不妥吧?就咱们这点粮食,根本就不够派发的。这领到粮的,回去肯定会说给其他人听。这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所有人跑到咱们这里来讨要粮食,那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廖庭织回道。 “那咱们可以暗中派人,把粮食送到绝粮的人家里,不叫他们自己来取嘛!”僮俊接着又道。 “那也没什么用处!杯水车薪,虽然可以一解燃眉,让部分人吃上一两顿饱饭。可这之后呢?又当如何?他们还不是照样接着挨饿!”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该怎么办?眼下百姓无粮充饥,根本无心耕种。哪怕咱们能够挨到来年收成的季节,这地里没有粮食可收,不是照样得要挨饿?”僮俊道。 廖庭织此时想到,“县里的粮仓的封条虽然已经打开,明面上说,是上交给了朝廷,可实际上交的却只有一小部分。大部分却是给,官员们给暗中私吞了。不如暗中派人,取他一票?”于是向僮俊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僮俊你敢不敢干?” “你说来听听!” “朝廷的官员们,眼下个个都在哭穷。可是据我所知,他们暗地储下的粮食,都快要烂到大街上了,不如咱们……” 僮俊见说,连忙摆了摆,示意廖庭织不要再说下去。转而伸长了脑袋,压低声音,向他说道:“廖庭织我看你是疯了吧?朝廷官员家里储下的粮食,你也敢动歪心思?” “哎呀,非常时期,行事自然用非常的手段。许他们不仁,就不许咱们不义?再说了,咱们也不是公然去抢,只是暗地里将民脂民膏,取来还给百姓罢了,这有不什么不妥?”廖庭织回道。 “你容我想想!”僮俊见说,顾自寻思片刻,接着又道:“这样,咱还是先按规矩来!你随我到县衙去走一趟,咱们好言相劝,叫那县官拿出粮食来,振济乡民。倘若真在假装哭穷,咱们再动手不迟!” “哦,对了。眼下县太爷,还是那曾日燕的叔父吗?僮俊接着又问。 “早就不是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眼下朝廷新立,自然换成自己的亲信!怎么啦,这有什么关系吗?”廖庭织反问。 “没事,我是在想,倘若是他,事情或许会好办一些。不看僧面看佛面嘛,想他看在咱们与曾日燕的交情上,许会应下这事的!”僮俊道。 “我看不见得吧!天下的乌鸦的一般黑,何况那老头也不省油的灯,往日比谁都贪婪。而且还是铁公鸡一个,你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粒粮食,我看比登天还难。”廖庭织回道。 “呵呵,那不是他也好,省得到时候吃了瘪,熟人份上,还不好下手!” “……” 廖庭织对僮俊的做法,其实并不抱什么希望。可僮俊必竟是老大,做事当然要比自己考虑得周全。这万一那县太爷忽然大发慈悲,允了这事,也省得民团背上一个打劫朝廷官的罪名。因而自向僮俊说道:“好吧,我就跟去这一趟!不过,此行我并不怎么看好,万一碰了一鼻灰,空手而回,可别怪没提醒过你啊!” “呵呵,我听说,天下有三般口嘴,极是利害,便是和尚口,吃四方;媒婆口,传四方。秀才口,骂遍四方;你廖庭织自恃是读书人,凭你的巧舌如簧,口吐莲花的本事,难连这点事都拿不下来?” “哎,你大可不必这么抬举我!我廖庭织自恃能说会道,你要叫不带脏字的痛骂他一顿倒可以,可是溜须拍马,我可来不了!” “行行行!哎呀,废劲!想我民团百十号人,却个个都是木头楞子,想找会说好话的人都没有,还不如街卖茶水老太能说会道哩。” “那你就到街上,随便捡个卖茶水的老太跟你去好!” “滚……” 僮俊,自叫人在民团里找了两匹快马,正要和廖庭织,自要往县衙去。廖庭织却又赶忙拦住了他道:“哎,僮俊!咱们就这么空着手去吗?” “怎么地,不空着手去,难道我还要给他县老拉上一车粮食去啊?这要是有粮食,我还去找他干嘛?” “不是,我是说,咱们就不给他准备点什么见面礼?比如说,什么奇珍异宝,什么罕见的古玩啦……” “笑话!我要有这些东西,卖了不照样可以换粮食啊!再说了,这粮也不是给我个人请的,他身为父母官,难道就不该为这一方的百姓做点事啊?哪怕我僮俊不去找他这一趟,他也该想法筹措粮食,振济灾民吧?这可是他份内该做的事,岂是要我给他送礼,他才去办的啊?!” “说的也是!” “呵呵,他要是想咱给他送礼,才肯拿出粮食来。那你回头,就用你那骂人不带脏字的本事,臭骂他一顿吧!”说着,僮俊便自翻身上马,与廖庭织自往县衙方向去了。 第七十一章 赈灾粮(二) 话说僮俊和廖庭织自来到了县衙之外。向门前小卒说明来意了之后,只等他进去后衙通报…… 僮俊对这个地方并不感觉陌生,回想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被锁着,关在囚车里的。那时,乡亲们一把鼻涕一把泪,陪着一路跟来!紧接着,僮俊、二牛、李少武,就被押进了县衙大堂,转而就名正言顺地住进了牢房…… 眼下,僮俊和廖庭织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路风尘朴朴,赶来到这里,却只能牵着马在衙门外,饿着肚子站在凉风里面等那吏卒出来回信话…… 老半天,进去通报的那个小卒才从里面慢慢悠悠走出来……站定之后,才又不紧不慢,向僮俊二人说道:“老爷不在,你们就先在这等着吧!” “我去你妹的!”僮俊心说,“你tm进去老半天了,才出来跑我说,老爷不在?这明显就是跟我玩躲猫猫嘛!不想见老子,直说不就行了,省得我在这里傻站老半天。” 可话说回来,人家必竟是官老爷,摆谱耍架子,那都是他们常干的事。而自己,却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不入流的民团小教头。说白了,给人提鞋,还得看他乐意不乐意。“算了!”僮俊说道:“庭织,看来咱们今天也赶不回去了,还是先个地方,吃点东西再说吧!” “如此也好!”廖庭织回道。 僮俊和廖庭织自来到一间小客栈,叫门口小二把马牵去拴好,喂些草料。掌柜的这时也迎了出来,用他那种惯用的,极为商人化的笑脸,向僮俊二人说道:“二位,你们是住店还是吃饭?” “既是住店,也要吃饭!”僮俊回道。 “本店有上房、中房、下房,您二位是要住哪间?” “上房怎么讲?中房怎么说?下房又当是如何?” “上房是正房,中房是厢房,这下房嘛……” “行了,两间干净上房!” “好的,您哪位随我先去把押金和税钱交了吧,也好叫小二的,领你们到房间去……” “哎,等等,先不急!你刚才说的什么,交什么睡钱?”廖庭织见说,这时询问掌柜道。 “哦,所谓税钱,就是您二位倘若是打城外来的,想要住店,那就得要交税,这是衙门定下的规矩!我看您二位想必不是这城里的人吧?” “我去!”僮俊见说,直接向掌柜的回道:“那可不城外来的嘛,这城里的人,你看谁没事跑来住店啊!?” “那便是了!”掌柜的回道。 廖庭织见说住店也要交税,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说:“看来,这家伙,恐怕比他的上一任刮得还要狠啊。我就没听说过哪里的县城,住店还得要先交税钱的!”因而拉扯了下僮俊,轻声向他问道:“僮俊!我看,咱们今天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僮俊瞟了廖庭织一眼,迟疑了下,回说道:“来都来了,那就且先看看再说吧。事未可知,未必如所想的那样呢?” “嘿嘿,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 僮俊和廖庭织用过饭之后,自又来到了县衙外探问情况。这回,门口的小吏倒是不再推阻,上来直接就向僮俊二人说道:“你们快请随我进去吧,老爷在后衙等候多时了!” 僮俊二人自跟随这小卒来到了后堂内,只见这位县老爷连官服都没穿。只一身便服,还打着被补丁。脸上一撮山羊须,捋得极为顺溜。 见到僮俊和廖庭织进来,此时县老爷的眼珠子骨碌碌乱转,配上他那身打着补丁的绸缎衣裳,活脱脱像一个落迫的地主老财。此刻,他正坐在一张桌子跟前,见到僮俊、廖庭织进来,连忙起身迎上前去,假模假势道:“哎呀,不知道二位到来,也没来得及去迎接!” “本官刚才已经听手下人说了,你们这是来替乡们,向本官说明灾情,要求放粮振灾的。说实话,本官为此也是心急如焚啊,几宿几宿的,也没睡过一个好觉。这不,本官刚刚才出去视查灾情回来,还没来得久用饭呢,就听手下人说你们来了……” 说着,县老爷自又回到桌边,邀请僮俊二人先坐下来,道:“二位请先来坐下慢慢说!哦,对了!你们二位想必没吃饭吧?来来来,一起来吃个便饭……” 僮俊看看桌子上,只见一个碗里装着几个冷馒头,另一个碗里装半碗馊稀饭。再看这县太爷,满面红光,大腹便便,一副张嘴就要流油的样子,心里其实就已经有了数了。心想:“我去,这家伙难怪刚才不肯接见自己了,原来却是在准备着,想在自己面前演戏哭穷。哗靠!这也太假了吧,看你就不像吃得这碗稀饭,咽得下这口硬馒头的人!” 僮俊也懒得看他在自己面前作秀,直接就开门见山,询问他道:“大人,我就直说了吧,我们此来的目的,想必您也已经知道了。您打算,给咱们小塘乡的百姓,下拨多振济的钱粮?” 县老爷一听,眼睛又自骨碌碌直打转。心想:“你这空口白牙的,空着手就想来敢跟我要粮食,难道真就不懂得衙门的规矩?”于是回道:“唉,你也看到了,眼下正是困难时期。这需要救济的乡镇,也不是只你小塘乡一个嘛。咱们不得再商量商量,讨论讨论,再研究研究嘛。我看,你们这小塘乡,灾情也不是很严重。眼下不是还是有野菜可以充饥吗?对付一下也就熬过去了……” 意料之中,僮俊、廖庭织打进门之后,从看到听到的事当中,就已经能看出几分来了。这家伙就是摆个样子,就是专门给他们看的。可是人家是官,你是“丘八”,而且是不入编制的“农民丘八”!打道回府呗,能怎么办?你跟他耍横,他索性还能把你逮起来关进牢房住几天。客客气气给你张冷板凳坐,那就已经算是对你格外开恩了。 僮俊、廖庭织从衙门出来以后,回到客栈把房直接就给退了。不然能怎么样?在这吃了一头瘪,哪还有什么心情在这住下去啊。直接就连夜驱驰,回到了天坞村教场坪! 第七十二章 赈灾粮(三) 僮俊廖庭织回到教场,一路疲乏,自先歇息去了…… 直到第二天,见有小兵来报,说刘熊在外面等着要见他,僮俊连忙叫请他进来。 刘雄这是来给僮俊道歉的,僮俊走后他娘就一直数落他。说“僮俊教头必竟是咱家恩人,倘若不是他对咱家的照顾,娘早恐怕已经不能活在这世上了。你不该这样忘恩负义,对待恩人这般恶语相加……” 刘熊自己也觉得,当天话说的有些过了。自也来找过僮俊,奈何听手下的人说,僮俊去了县衙,找县太爷为乡民们讨要振灾的粮食。打听之下,刘雄这才知道,僮俊听说了民团向乡民索饷之后,当场大发雷霆,连李教头都被他给撵走了…… 刘雄自知自己误会了僮俊,一方面心中有愧,一方面也是拗不过他娘再三的指责,所以再次跑来向僮俊陪不是了。 刘熊进来之后,见到僮俊正坐在营营房当中一张桌子跟前。圆目直视着他,也不说话。由于心中有愧,刘熊自觉得有些畏惧僮俊的目光,眼睛不自觉看向一边,不敢对视僮俊。 “总,总教头!此前是我误会你了,我,我来向您道个歉!”刘熊战战兢兢道。 僮俊此时收回自己恶狠狠的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喝下一口茶,并不理会刘熊的说话。 刘熊见僮俊没有回话,接着又道:“总,总教头!我来向您道个歉!” “好,你说吧!我听着呢……”僮俊这时抬头看了刘熊一眼,转而又伸去端起桌上的茶壶,往杯子里面倒满了茶水…… “我娘常说,受人恩惠,自应当感恩戴德。您是我刘家的恩人,此前是我不对,不该以斥责的口气跟您说话,我来向您陪个不是!”刘熊接着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还有其他事吗?没事先出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办!”僮俊这时,也不再抬头去看刘熊,只是顾自拿起案上的书籍来,向刘熊冷冷扔过一句道。 刘熊见僮俊还有闲心看书,自知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事。因而接着说道:“我还有事说!” “那你说吧!”僮俊道。 刘熊见说,这才开口说道:“就是,我听说您此前为乡民,去县衙找县太爷索要振灾的粮食,没有要到。我想,既然咱们民团还有余粮,为什么不给乡民们派发下去呢?” 僮俊见说,立马当场掉下手中的书,望向刘熊道:“哎,我说刘熊,你打听的够详细的啊!怎么,我僮俊做点什么事,难道也受你的监督不成吗?我看你小子这不是来向我道歉,反而又是教训我的吧?” 僮俊其实这是了解刘熊的,这家伙说话就是耿直,说话不会拐弯抹角。有时自己占了理,连老大面子都不给。可事前被他无故蹊落一顿,心里自然感觉不爽,因而才给了他脸色看…… “算了,这事我不跟你计较!我想让你回来民团,临时接替李教头的位置,带领手下这帮人抓紧操练,你意下如何?”僮俊这时语气稍缓,自向刘熊说道。 刘熊见说,感觉有些吃惊。虽然他知道僮俊一向对事不对人,行事公私分明。可是面对僮俊,将民团的这一百多号人,交由他来带领作训操练,刘熊显然面露难色了。 “总教头,您若叫我回民团来带几个兵,刘熊自然不敢推辞。可是您叫带领整个民团的人进行操练,刘熊实在不能胜任!” “放心吧,凡事有自我和廖庭织,你暂时只需要带领他们正常操练就可以了。其他事,我自再叫廖庭织慢慢引导你”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情愿干就干,不愿干,你现在就赶紧给我滚蛋!”僮俊这时,直截了当道。 刘熊犹豫片刻,转而回复僮俊道:“刘熊奚听总教头您安排,定当竭尽全力,肝脑……” “行了,少跟我来这套!你这些言不衷恭唯的话,还是留着将来去跟你的娘子说去吧!”说着,僮自向门外喊话道:“来人啊,快去请廖教官来,就说我有事和他相商!” “是!”门外小兵应声回道。 没过一会,廖庭织来到。僮俊与他说了有关刘雄临时代管民团操练的前后事,让他赶紧去安排所有人集合,准备向众人宣布此事。 简段截说,一切安排妥当。僮俊自和廖庭织谈论起有关县太爷中饱私囊,侵吞振灾粮,以及逼捐所得赃银的事…… 僮俊道:“庭织,依你之见。咱们是暗中查找证据,上报朝廷。还是……” “不妥!”廖庭织回道:“倘若上报朝廷,即便查证属实,那赃款赃物必然充公。只怕赶走一只虎,又来一匹饿狼。百姓刚脱虎口,又入狼窝。终归还是要遭殃!” “那,咱们不如暗中……” “英雄所见略同!”没等僮俊把话说完,廖庭织直接回道:“不义之财,取了他的又何妨。再说,咱们这也是仗义之举,不至天怒人怨。退一万步说,哪怕朝廷有天追查下来自还有百姓替咱们说话……” 僮俊见说,沉思片刻,接着说道:“那,咱们必竟要先摸清楚对方的状况,比如说了粮食藏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把守,距离远近等等。尔后制定出详实的计划,才可能成功啊。可这,眼下乡民已经饥不择食,开始剥树皮充饥了。担搁下去,只怕……” 僮俊说到这里,廖庭织忽然笑笑,连接过话来说道:“既然你也正有此竟,呵呵,这个倒不用你多费心。我早已经拟定好了,只等你来下决断!” 僮俊见说,立马一拍桌子,说道:“好!不愧是我民团的小诸葛,原来心中早已经有了计划!说说吧,眼下咱们应当如何行事!” 只见廖庭这时不紧不慢,向僮俊解说道:“此去渡过邕江,三五里的地方,有个枫木寨。你别看它,像个难民聚集之地,其实去是个兵营。”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枫木村土豪,徐开的民兵嘛,那也就二十三个人!可这又跟县太爷,所侵吞的振灾粮,有何关系呢?” “呵呵,不仅有关系,而且关系大了去了!”廖庭织卖个官司,回道:“你想想,一个个县官,他胆敢私吞振灾的粮食,难道能没有后台?” 第七十三章 赈灾粮(四) “怎么说?”僮俊这时疑惑道。 “那我就直说了吧!”廖庭织这时镇定说道:“李教头的出走,其实并非出于偶然,也不仅仅是因为自恃功高,不甘居于你我之下。而是他早已经有了反叛之心,之所以甘愿留在这里,做个小小的教头,就是想带领民团的人马,一举去投奔曾日燕!” “投奔曾日燕?他不是你的同乡,好兄弟吗?为何他要这样做?”僮俊接着问道。 “是!从前我也以为,他是看我的情面上,才来民团的。可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和曾日燕,还是表亲,之所以在咱们小小的民团任职,一方面是想要你我之力,把民团经营起来。另一方面,其实也是暗中监视咱们。还好,在他还没有完全聚拢人心的时候,你就先把他给撵走了。不然,稍以时日,民团可能就易主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僮俊接着又问。 “我早有提醒过你的,可是都被你阻止了。你叫我不要再说下去,以免中了他人的谣言,伤了兄弟的情义。另外,我也曾试图劝阻过李少武,叫他悬崖勒马,可他也是不听。所以,我才想着,借以家里回乡之名,离开民团!”廖庭织回道。 “好家伙,得亏我拦得快,要不然,接下来,下一个该走的,岂不是我跟二牛了?”僮俊接着又道。 “虽然李少武已经离开了民团,不过咱们暂还不能放松了警惕。眼下,民团内部,还有不少李少武的亲信,咱们必需逐个把他们挖出来。要么劝为己用,要么弃之不用!”廖庭织道。 “那这与我们,夺取赈灾的粮食有什么关系吗?” “自然有很大的关系!”廖庭织接着又道:“原先的知县,也就是曾日燕的叔父,如今已经掉任知府。现任父母官,也就是那天咱们见到的,那位眼睛骨碌碌转的县太爷,正是他是的属下,俩人皆是庆国公陈邦傅的爪牙。而曾日燕和李少武,自然和他们一丘之貉。倘若咱们民团内部,还安插着他李少武的手下,后果可想而知。” 挖出萝卜带出泥,僮俊没有想到,其中的关系竟是这般错综复杂。原本只是想,把那县官贪污下来的赈灾粮食,暗中给他夺了,分派给乡民的。没想民险些置整个民团于绝境当中。“怪不得这李少武这般蛮横,竟敢公然向灾民逼捐了,原来他的后台竟这般强硬!”僮俊道。 “哼哼,那就看他,是否念在往日的情份上,放咱们一马了。倘若他回去之后,上报说咱们意图谋反,带人强行接管民团。那咱们,也只能是他砧上的鱼肉,任凭宰割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廖庭织你放心吧,倘若真有这么一天,那就由我僮俊来扛,绝不连累你们大家!可是眼下,乡民无食,只以葛根树皮充饥。我僮俊自不能坐视不理!这件事,我僮俊是管定了!”僮俊道。 “既然这样,那我廖庭织自当舍命陪君子!”廖庭也自回道。 —— “枫木寨”是一个只有二、三十人的民团队伍的营寨,不过这支二、三十人民团队伍,闲常却是从来不作操练,而只是转翻看守着那所营寨,绝不让任何生人靠近。领头之人叫徐开,是徐彪的弟弟。 徐彪是横州土豪,地方一霸,与南宁巡抚赵台关系密切。赵台是永历皇帝亲点的南宁巡抚,统管南宁行在诸事。而庆国公陈邦傅,曾因保驾有功,得以世守浔梧。原本,两人都是南明永历朝廷的大臣。可这陈邦傅偏偏不甘寂寞,非要取代赵台,兼领南宁府治权。 清军将领李成栋拿下广州之后,派人向永历帝送来降表,归顺大明。永历帝因下肇庆,却在梧州被陈邦傅挟持,欲挟天子以令不臣。好在,李成栋亲自提兵迎驾,永历帝朱由榔,才得以重返肇庆。 眼下,陈邦傅欲想争夺南宁府治权,与南宁巡府赵台相抗。横州土豪徐不服,自提兵前往南宁城中助防。徐彪、徐开二人,各为其主,因而反目。 —— 话休繁叙,再说僮俊,想要吞掉县太爷私藏在枫木寨,由徐开所领的民团把守的赈灾粮食,必然会触怒陈邦傅及其爪牙,有如曾日燕和他叔父,及李少武等人。唯一的救命稻草,那只有投靠赵台、徐彪了…… 然而,这俩人的势力,远不如陈邦傅不说。终归还不是什么好鸟,无非也是想割据自雄,独霸一方罢了。倘若僮俊公然投靠他们,那便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承认了抢夺县太爷私人粮库的事实,必曾招致曾日燕等人举兵来攻…… 想到这里,僮俊左右为难! “廖庭织!你果然不怕死吗?”僮俊再次问起廖庭织道。 廖庭织这时,显然有些云风轻,笑笑说道:“呵呵,你僮俊都不怕,我怕什么?何况咱们也已经在鬼门关上,走过好几回的了,也不差这一次!” “好!既然你这样说了,咱们就干他这一次!说吧,你所谓详实的计划是什么?依你之见,咱们具体,应该怎么拿下这个徐开,而又不被人发觉是咱们干的……” “强攻是不可能的,漫说这枫木寨,易守难攻。而且这徐开的手下,个个都是正规行伍出身,战场经验丰富且勇猛无比,只能智取!”廖庭织道。 “当然是智取!倘若强攻,大队人马杀过去,既便能够得胜。那岂不就是直接告诉所有人,这事就是我民团的人干的了吗?”僮俊心想,接着又道:“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知智取?” 只见廖庭织这时取出一张图来,在案台上展开道:“这是我派人,暗来探来的,枫木寨的地形图!还请您恕我擅自主张之罪……” “先不说这个!”僮俊此时,自凑过去仔细查看这张地图。“水源呢?怎么不见有水源在何处?从枫木寨到邕江边,该有好几里路程吧?没有水源,他们日常如何生存?”僮俊看过地图之后,接着问廖庭织道! 廖庭织见说,回道:“此山寨靠山涯面而立,寨中有石洞,洞内正是诸藏粮食的地方,里头有地下水。想在水里下,基本是不可能的……” “……” 第七十四章 赈灾粮(五) 僮俊和廖庭织商量许久,最终没有得出确着的方案。此时,刘熊刚巧前来询问僮俊有关民团作训的事,僮俊索性把事情跟他说了…… 刘熊寻思一会,忽然想起,自己外家人,不正是在江对岸的吗?小舅自在邕江里面打渔,时常还要来家里看看哩。因而回道:“嘿嘿,此事您可是找对人了!我娘舅本就是住在江对崖岸的,离枫木寨并不太远。可谓对那里的情况,十分的了解,我们何不去问他一问呢?” “那你快说,如何能够尽快找得到他!”僮俊见说,忽的站起身来,向刘熊问道。 “那个容易!”刘熊这时回道:“他闲常自在邕江里面打渔,眼下天还未晚,只要咱们去江边找到他,向他招呼一下,他自会行舟过来的……” “那事不宜迟,你快带我前去!”僮俊这时自移步到刘熊跟前,转而又自向廖庭织说道:“庭织,民团的事,你自和二牛暂时照管着,我和刘熊先去找他小舅,打听那枫木寨的实情!” “放心吧!民团的事有我在,自然无事!”廖庭织回道。 “……” —— 僮俊和刘熊快步来到邕江边,只见江面上往来、打渔的船只不在少数。“到底哪个才是你小舅的船只?”僮俊问道。 刘熊没有当场回答僮俊的问话,而是将右手食指和中指,塞进自己的嘴,吹响了一声哨子。接着手伸过头顶,连连晃动着…… “你这是在干嘛?这邕江这么宽这么大,难道你竟能认得出,哪只般儿,是你小舅的了吗?”僮俊这时疑惑道。 刘熊见说,而是再次重复了下,刚才的动作。吹口哨、招手……“不认得,不过,这是我儿时,与我娘舅约定好的一个小把戏。他只要是在这江面上,听到、看到我给他的信号,自然会有所回应的!” “呵呵,这种招呼方式,倒是挺稀奇啊!”僮俊接着说道。 “嗨,没办法!我爹去世得早,我娘舅一家,免不得时常要来看顾。家里要有点什么事,这样我来找他们也方便!”刘熊回道。 “……” 反复几次,此时,只见上游的江对岸,一叶渔舟,正僮俊和刘熊使过来。也以同样的方式,在向这边做回应。 “这不,你看,那就是他了!”刘熊这时,指着那叶渔舟,向僮俊说道。 僮俊见到,这时低头寻思一下,接着向刘熊说道:“我冒昧问一句,你这位小舅,他靠得住吗?” “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刘熊见说,不假思索,直接回道:“这是我的亲娘舅,也是个疾恶如仇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另外,依他的一身能奈,原本可以在衙门里,混个一官半职的。就是因为他看不惯官场中的事,所以才甘愿在此撑船打渔的。” “世说人生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我娘舅他既舍得名利二字,情愿在此撑船打渔,足见他也是有他也是有底线气节的人!”说着,刘熊自又顾自笑笑,道:“呵呵,倘若他要是知道,总教头您就是那个找人,替我娘医好病的人,恐怕非得要请您吃顿酒不可哩。嘿嘿嘿……” “酒就免了吧,只要他能为我们拿下这枫木寨来。我僮俊,自当替这方的百姓,以及民团的这百十号弟兄谢谢他了……”僮俊说着,只见那渔舟,已经向自己使近了来。 当渔舟靠岸,一翻寒喧之后,直接切入正题。僮俊当然没有当场告诉对方,自己将要暗取枫木寨的事,只是向他询问一些有关寨中的事情。然而在僮俊的问话当中,他似乎已经察觉出来了。直接回道:“你就是天坞村民团的总教头僮俊吧?我听说过你!可是你们想要一举吞并掉它,倘若没有几十个精明能干的人,经过周密的计划,恐怕是不行的!你们的人,确定可以完全信任吗?” 僮俊见他既然已经道破的此事,也自不再藏掩,直接回道:“这个你但可放心,挑选出三、五十个心腹来,是不成问题的。只是,我想先听听您的计划!” “这样,我先领你们前去一看,自然就明白了!” “……” 僮俊和刘熊自上了他娘舅的渔舟,直来到邕江对岸,寻处泊舟之后,便往那枫木寨的方向去了。 “你们看!”刘熊娘舅说道:“他们现在的守卫非的强势,大概也有二十个人左右。可据我所知,他们内部根本不到三十个人,入夜换防之后,就会减派人手。此举的目的,就为了虚张声势,示人以他们人手众多的假象。然而其实,夜间他们只有一小部分人在巡逻守卫。其他人都睡觉去了,只有在发现敌情的时候,才会起来戒备。我们大可在零晨时候动手,悄悄干掉那些困倦的守卫,不弄出任何动静……” “你为什么冒险帮我们?”僮俊突然问道。这也是很现实的问题,人皆无利不起早。僮俊相信,对方会仅仅因为刘熊是自己属下,而这么冒着生命的危险,来帮助自己! “嘿嘿,我知道,你们此举的目的,就是为了那狗官私藏在此的粮食!事成之后,我要咱枫木村的村民,占上一份!当然,只是一小份!” “合情合理!但是,我还要借你们枫木的几条渔船,来运送粮食!这你该不会拒绝吧?”僮俊寻思一下,接着说道。 刘熊娘舅见说,当场回道:“那是自然!既然你们出了大头,我必不叫你们空手而回!这里,我先替枫木村的百姓,谢谢你们了……” “那好,我这就和刘熊回去,召集人马前来。”僮俊道。 “不急,入夜之后,我自会在江边接应你们。眼下光天化日,容易引起人们注意,你们且先不要有所动作,以免暴露了计划。授人以柄,得不偿失!” “……” 僮俊、刘熊回去之后,自和廖庭织商量了此事。廖庭织计划挑选了三、五个,可以信任的人。让他暂时先回营房休息,而另一部分人,则由二牛领导,进行野外拉练。明面上说,是要分两批,进行户外训练。实际上,却是为了麻弊李少武暗下的亲信。 直等戌时三刻,二牛把队伍拉回到教场。这帮人已经累得不行,用过饭后,便自躺下,呼呼大睡。而僮俊、刘熊二人,自二牛回来以后,也自带着挑选出来的这几十个亲信,往邕江边去了…… 第七十五章 赈灾粮(六) 话说僮俊留廖庭织、二牛坚守民团,自己和刘熊自领队伍来到了邕江口岸。此刻,刘熊的娘舅张栋,已经领一条渔大船,和两条小渔船舟,在江边等候了。 话不多说,僮俊自命人上了渔船,渡过邕江,自来到了枫木寨的附近蛰伏。只等寅时过后,敌方困倦懈怠之时,立马就行动手。 僮俊一伙人,此时已换了身衣服,佯装成山贼的模样,“老大,咱们不是野外拉练吗?为要穿成这个样子?”一个小兵询问刘熊道。 “少废话,一听从总教头的指挥,不该问的,别瞎问!”刘雄道。 僮俊只此正躺在,一柏草堆里闭目养神,也不说话,也不去看枫木寨的动静。身边是领路的刘熊的娘舅张栋,正一直盯着枫木寨里面看。 直等僮俊呼吸变得微弱均称,睡着过去。“这小子心也是真大,这种时候还能睡得着!”张栋心说。赶紧推推僮俊道:“僮教头!嘿,醒醒!我看时候差不多了,你看那守卫已经开始在打瞌睡了……” 僮俊见说,连忙抬头去观察寨中的情况,果然如张栋所说…… “传令下去,所有人把脸蒙上!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能再开口说话。咱们准备,给他来个衔枚偷袭!”僮俊这时自向刘熊说道。 僮俊叫刘熊、张栋,自带了十几个强干的手下,暗中先去解决掉守卫。自己则领大部分人马紧跟其后,借势杀将进去…… 等到僮俊杀入营房的时候,这帮人刚从睡梦中惊醒,见刀已架在脖子上,正是一头雾水。紧接着,就被统统捆了起来,集中关押在一处。 僮俊故意用半生不熟的晋语,向对方说道:“你们都给老实点,我们路过此地,只劫财,不杀人!要是惹得老子们急了,休怪手下不留情……” 僮俊此举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事推给李自成的侄子李过,及高一功。一则他们曾自来岭南酬饷不得,曾对这方的百姓,大肆劫掠而去。另一方面,李过、高一功的队伍,漫说县太爷不敢招惹,就连庆国公陈邦传,也要让他三分…… 僮俊此时,自吩附众人,赶紧把粮食财货,搬运到船上去!天亮以前,务必要全部搬完。因而僮俊自留几个人看守之外,其他人皆都一齐动手帮忙。 眼下,正是入冬时节,夜长日短,天色也亮得晚。几十个人,从戌时一直搬到了卯时过后,才将所有粮食搬完。僮俊自叫把那些人,绑到了山林之中。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转而一把火,那营寨给烧了个精光。随即来到邕江边,上船扬帆而去了…… —— 这一头,僮俊自将取来的粮食,暗中分派给了受灾的百姓。而当县老爷知道此事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了…… 听见手下人来报,说枫木寨的屯积的粮食,被匪帮给劫了。而且这事,疑就是农民军干的。县太爷当场瘫软在座椅上,半天缓不过气来。“完了,这下可算完了!知府大人要是怪罪下来,我这顶官帽保不住还算小事,这颗脑袋能不能难保得住,恐怕也难说……” 摸摸自己的脖子,恐怕都已经出现裂痕了吧?“不行!我得赶紧跑了,再不跑可就跑不了了!”知县这时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来道。 “大人,要是就这么走了,您的英明及前程恐怕就要从此毁掉了啊!”县衙的吏卒,这时站出来说道。 “命都没有了,还要顾及什么前程?” “大人!您先听我说啊。您要是这么走掉了,连累小的们不说,万一上方以为,是您暗地里私吞了那些粮食,那罪过可就大了。您可别忘了,那可巡府大人开过金口,准备孝敬陈国公的。若是他当真究到您的头上,您能跑到哪里去?”吏卒接着说道。 县老爷见说,这时眼睛再次骨碌一转,转而问道:“哦?那依你之见,咱们眼下应该怎么办?” “要我说呀,您倒不如,想法在巡府大人派人来提走粮食之前,先把粮食给他补上!只粮食还在,那其他事,自然也就好说了……” “哎哟,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眼下灾荒年月,在这么短时间的内,我哪里有这么多粮食给他填数啊!”知县道。 吏卒见说,也自学起知县惯常的神态来,眼睛骨碌一个打转,以一副奸邪表情,向县老爷回道:“嘿嘿,您没有,可以管乡民们要啊!?” 知县他这么一说,眉头凑得更紧了,连连叫苦道:“唉,那帮穷鬼!他们但凡还有活路,也不至来找我要赈济。我要他那副瘦弱嶙峋的骨架子来做什么?送去给知府大人,他能要吗?你这出的都是馊主意。我看,我还是赶紧收拾跑路吧!” “哎呀,大人!您怎么这时糊涂,他们是没粮,可是手头上总有值钱的东西吧?卖田卖地,卖儿卖女,总能凑上点银俩来吧?有银子什么事不能办,总强过您这样一走了之吧?再说了,本县那些商家富户,可是借这国难当头之际,发了不少国难财。也是该叫他们出点血的时候了……” 县太爷见说,这时眼睛又自骨碌一转。指着吏卒说道:“你呀,你呀!没想到你小子坏起来,比我还坏!这老百姓都没有活路,你还想着打他们的主意!这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这事我还真干不出来。” “得了吧,大人,您是怎样人,您自己心里还没数嘛,要不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您还能稳坐上这县官的宝座?” 县太爷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道:“大胆,怎么跟本官说话呢?本官白如玉、明如镜,岂是你这小人心里所想的那样人……” “大人!”吏卒见县老爷发怒,这时自低拱手说道:“小的自知说错话了,请大人您息怒!” “行了,行了!老爷我岂是那没有肚量的人?既然这事你都提出来了,那就由你去办吧!从现在起,衙门的人,任凭你来调遣。务必要在短期内,把粮食、银两,给本官凑足喽!要不然,我的脑袋不保,你小子的脑袋也要搬家!” “是,这就带人去办!请大人您放心,此事,我必为此将事,办得妥妥贴贴的!”那吏卒说着,脸上自露出了一副阴险的表情。似乎小人得志,但又好像心中另有所算计…… 你道那县衙里面,刚招收来的,为那县老爷出谋划策的人是谁?其实却是李少武! 第七十六章 杀官抗暴(上) 李少武离开民团以后,并没有去找他的表兄曾日燕,而是直奔县而来了。就僮俊去跟县太爷讨要赈灾粮的时候,僮俊前脚刚一走,他就去找了知县。目的就是要混进衙门,借机挑起县官跟僮俊之间的矛盾。坐山观虎斗,从而坐收渔利。 自己苦心经营起来的民团,就这样拱手让给僮俊,李少武实气不过。这样回去见自己的表兄曾日燕,李少武自也觉得实在没有面子。表兄交给自己的事情,非但没有完成,反而被僮俊先给撵了。李少武想想,都气得咬牙切齿。 原本,县太爷和曾日燕他们是一伙的。不过眼下,这家伙把曾日燕的叔父,准备孝敬陈国公的粮食,都给弄不见了。这事要是让曾日燕知道了,非告诉他叔父,把这不死活的家伙给生吞活剥了不可,实在不值同情。李少武索性借他之手把僮俊给灭了,无论双方哪个受损,他都好交差! 李少先择的第一个压榨的地方,当然就是小塘乡。特别是天坞村,这是他最为熟悉的地方。不过,他的真实目的并不是真的要充当知官的爪牙,无非就是想挑起僮俊对县官的憎恨,借以使他们之间产生更深的误会…… —— 僮俊自李少武离开之后,对整个民团,进行了一翻整肃。对李少武遗留下的亲信,该撤换的撤换,该留用的留用。对已经查证,曾有做过有损民团的事,而拒不悔改的,驱逐的驱逐,对该留用查看的,暂时留用查看。大刀阔斧,整个民团可谓得到全面的清肃。 这天,僮俊自在民团营房里,和廖庭、刘熊、二牛等人,商量眼下的时局,以及整个民团未来的所要做的一些事情…… 几人正商量着,忽然见有小兵来报,说小塘乡来了一伙兵丁,挨家对各商家店索要银钱粮饷。拿不出来或不能按所说数目缴纳的,就直接动手去抢。有不服的,他们就动手就打人,非常的嚣张!乡民眼下正围在民团外面,求僮俊出面去阻止呢…… “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跟,竟敢这么无法无天?”僮俊见说,问道。 小兵见问,连忙回答:“不知道啊,您先还亲自出去看看吧!不然,那些乡民,恐怕等下可能就要硬闯进来了……” 正说着,只见又一个小兵来报,说:“总教头,大事不好啦,您快点随我去看看吧!” “怎么啦?又出什么事?”僮俊又自问道。 “我俩人刚才自在街上巡视,看见佗家医馆,让人给砸了!那神医先生,还被他们给打伤了。我俩人自上前去制止,也被他们给打了!您看,我这……” 说着,僮俊看了那小兵一眼,只见一身褴褛,鼻青脸肿的,“岂有此理,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他们有多少人?”僮俊问。 “七、八个!手上都带着刀器……” “二牛,你带二十个人,快跟我走!”僮俊这时向刘熊说道。 二牛这段时间一直呆在民团里面,也是瘪得有些手痒了。见到僮俊一说,连忙跟随僮俊走出了营房,随意在教场操练的人中,点了十几二十个,跟在僮俊后面…… 出来到民团外面,那些乡民也自围了上来!由于事出突然,僮俊来不及细问,也不多说什么。直接穿过人群,就往小塘街上去了…… 来到佗家医馆,只见门外停着几俩牛力车。那些人,正自往车上装载东西…… “拿下!”僮俊这时,直接向身后手下说道。 二牛见说,当场带着人上前,去把那几个人,按倒在地,直接暴打了一顿! 论说这事搁在别人身上,僮俊或许没有那么动怒。可佗灵是谁?虽然还算不上是僮俊的马子,可也是僮俊的好朋友啊。旁的不说,单说佗灵帮过僮俊的不少忙,就足以让僮发几场火气的了。 “你们是什么人?敢到这里来放肆!”僮俊这时走近前去,眼里带着火星,向对方质道。 此时,这向个人,正被二牛等,拧着胳膊跪在地上。当中一人见问,这时抬起头来,看了僮俊一眼,楞还是要嘴上逞英雄,恶狠狠向僮俊说道:“我们这也是依法令行事,你识相的,带点放了我们!不然,回头有你好看的!” “接着打!”僮俊见说,这时背过身去,只冷冷往身后掉下一句道。 过了一会儿,只听身后传来告饶声:“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别再打了,我们真的只是奉命依法行事,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二牛,叫先停手!”说着,僮俊悠悠转过身来,“说吧!谁派你们来的?你们依是哪家的法,奉的是谁的命令?且快如实说来,我便饶了你们!” 几人实在扛不住,只好把县太爷给供出来。然而李少武事前曾交待过,不准透露有关自己的事。因而僮俊并不知道,李少武在操纵背后操纵的事。 “僮俊哥哥!”佗灵和神医先生这时,自从医馆里面走出来,看见僮俊、二牛已经把这伙人制服,上前向僮俊说道:“你把他们放了吧!” “灵儿你没事吧?”僮俊见佗灵手上已经擦破了皮,神医先生被打青了脸,因而焦急问道。 “我没事!”佗灵回说。 “还说没事!”僮俊这时抓起佗灵的手来,看了看,“快,先回去擦了药再说!” “二牛,把他们都我押回教场去!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非要好惩治他们一下不可!县太爷算什么?惹急了我,连他一块凑喽!”僮俊这时自又回过身来,向二牛说道。 佗灵自知这些来头不小,生怕僮俊为了自己的事,惹上什么祸端。僮俊已经为自己蹲了一回大狱,就险些回不来。这次,佗灵说什么也不会让僮俊,再为了她的事,而惹上官非了。因而坚持道:“我不回去,你要不把他们都放了,我就不回去上药!” “好好好,听你的。二牛,把人都放了吧!不过,从乡民手里抢来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带走……” 你以为把人放了,这事就能了结了吗?当然没有那么容易!这些人回去之后,肯定会如实向知县大人禀报,僮俊和县老梁子,这回算是结下了! 李少武算计终归得逞了,目的总算达到了,这就是他所想要的结果。此刻,他正躲在暗处,观察这边的情动态。眼见僮纵容手下打伤了县衙门的人,接下来,李少武就该回去,给县太爷再煽风点火了…… 第七十七章 杀官抗暴(下) 李少武回去之后,自去向县老爷汇报粮食征缴的情况。然而只字不提僮俊抗捐的事,只假装对此毫不知情…… “大人,除了小塘乡未见回报以外,其他地方,都已经收上来不少钱粮了,数量正在准确整理统计当中,我一会儿就差人将账目,给您提交上来!”李少武说道。 县官听了,很是满意,心情很爽。心想“这小子刚来县衙,就立此大功,等此事完妥了,定要好好赏他一下!”然而他却不知道,这竟是李少武,给他和僮俊挖的一个坑! “嗯,办得不错!没想到,你这小子刚来衙门几天,就能为本老爷解决这么棘手的一件事情。放心吧,等这事完了以后。本官自会好好提拔你的!”县老爷向李少武说道。 而正在这时,那几个被僮俊的手下,给痛扁了一顿,空手而回的衙役,也刚巧回来报告。 这县官看到几人鼻青脸肿的回来,先是一惊,当场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几个,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这几个衙役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向县官说了。县官当场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他小小一个民团教头,竟敢不把我这个知县放在眼里!这还得了?”说着,县太爷立马向外面守卫喊道:“来人啊,赶紧快马加鞭,去把那个天坞村教场坪的小教头僮俊,给我找来。老爷我今天非要好好治治他不可!” “等等!”李少武见说,连忙阻止道:“大人,那僮俊明知这些人是您的手下,倘县敢出手把他们给打了。您这会儿派人去请他,他明知道这是鸿门宴,恐怕也是不会来吧?” “那好既然这样,本官这就亲自去把他给办了!”说着,县太爷自又向外面喊话道:“来人啊,赶紧好备马,本官要亲自前去……” “大人,您恐怕要多带点人马前去才是啊。万一那僮俊要是连您也不放在眼里……” “他敢!不必多说了,你自留在县衙,清点收缴来的粮食钱物,与书吏一道整理成账,本官回来的时要亲自过目!” 李少武见说,拱手道了声“是”。然而脸上,早露出了阴森的表情。 李少武是不可能听从县官的话,留在县衙,帮他清点什么账目的。就在这位糊涂的县太爷。带着人气势汹汹,来到天坞村教场坪的时候。李少武也自快马加鞭,紧接其后跟了过来。 无论这糊涂县官先把僮俊等人拿下,还是僮俊等人,一气之下,把这县官给羁押了。对于李少武来说是件值庆贺的好事。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坐山观虎,看出好戏,顺便从中做点手脚,为这出戏添加点激烈的剧情。 虽说这县官带来的人马并不多,只有十几个,比起僮俊一百多号人的民团来,可谓小巫见大巫。可是人家必竟是朝廷委任的官员,要拿僮俊等人,一张文书或直接一句话就够了。 正当这糊涂县官,带着人正要直闯民团教场的时候,却先被守给拦了下来:“来人止步!这里是教场重地,不得擅自闯入,违抗者格勿论!” “大胆!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是知县大人,难道你也敢拦吗?快去叫你们教头出来迎接……” “不必去叫,我来了!”僮俊这时,自打营房里面出来,向那说话人道。 “知县大人,您这兴师动众的,此来有何贵干啊?”僮俊这接着又向县说道。 “有何贵干?哼,你命下属打伤我衙门的人,还敢先来问我,此来有什么贵干?实话告诉,我今天就是来拿你和那几个打人者回问罪的!” “……” 听说民县太爷带着一帮人,前来捉弄僮俊等人,乡民们皆都纷纷跑来围观。有的是来看热闹的,有的则是为僮俊不平。本来嘛,这一场大水,全县受灾。这县官不放粮赈灾也就罢了,反而还要派人前来索捐,而且还如此强横。僮俊只不过出面制止罢了,何罪之有? 眼见这县官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拿人,乡民肯不干,皆都自发前来围堵,不准他把人带走!当然,其中还有李少武从中作梗。就在这糊涂县官,带着人来往民团里来的时候。李少武也自找人,在小塘街上,沿街高喊:“不好啦,不好啦!那狗官亲自带人来捉拿咱们民团的总教头啦!可不能叫他把人带走啊,要不然咱们百姓可就没法活了啊……” 一石击起千层浪,这无疑就是在火上浇油。李少武的目的,就是想激起民众的愤慨,阻挠县太爷抓走僮俊等人。以加深县太爷对僮俊的愤恨,从而激化矛盾! “您那手下横行乡里,恃强凌弱,欺压百姓,就是该打!”僮俊这时自向那县官说道。 民众当中,自又李少武花银子,雇来的人,也跟着带头挑唆,喊道:“该打,该打!”乡民不知内情,自也跟着起哄起来:“该打!该打!该打……” 僮俊接着又道:“你身为地方父母官,非但不严加管束你属下,反而纵容他横征暴掠,鱼肉乡民。这要是论罪来,就是该杀!惹不是因为你的官职比我大,我眼下就能拿了你去问罪……” 这一回,不用人鼓动,乡民们就自发高喊道:“该杀,该杀……拿下,拿下……!” 李少武的目的达到了,现在,他只需要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看热闹。只等僮俊一旦县官拿下,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去向自己的表哥曾日燕报告,说僮俊私自囚禁朝廷命官,意图犯上作乱。到那时候,僮俊等人,百口莫辩,接管民团事,自然落到他的头上。想想,李少武都觉得自己实在高明。 “好你个僮俊!”县太爷见此情形,直接向僮俊怒道:“竟敢教唆民众,以下犯上。来人啊,快把他给我拿下!” “誓要保下僮俊教头!不准他们带走天坞村的大英雄!……”此时,民众当中,自又有人带头喊道。乡民的情绪眼下已经被燃爆,见说要拿捉弄僮俊。皆都纷纷围了上前去,你推我搡,场面一片混乱。 僮俊原本是怕乡民把这县官给误伤了,便向二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先把这县官护送进民围来,再作商量。没想,这二牛却理解错了,还以为僮俊是叫他去过过手瘾呢。结果上前,窜进人群,直接就把那县官给痛扁了一顿。 这县官原本在衙门里享受惯了,哪经得起二牛的这一顿重拳?只见三两下,就被二牛给干隔屁了! 正如李少武所愿,僮俊这回,可算是劫数难逃了。虽说,人不是他打死的,可祸端由他而起。追究下来,终归死罪难逃! 第七十八章 来了大队兵马 天坞村来了大队兵马,粗算起来,该有几千人吧!这是继县官被殴死,李少武回去,将此事报说给曾日燕之后的事。 不过,这队人马来,主要并不是因为这小小县官的死。而是因为世守浔梧的庆国公陈邦傅,为了与南宁巡抚赵台,争夺宁府的治权。因遣其子陈曾禹,领兵前来攻打邕城的队伍。而这,只不过是其中的小部分,自由曾日燕带领,做为先头部队。 而陈曾禹自领的大军,还在自梧州往郁江逆流而上的途中。几万人马,浩浩荡荡,直奔南宁府城而来…… 陈邦傅首先调集了一千多人,前来与曾日燕的队伍会合,作为先头部队,首先进攻南宁。南宁巡抚赵台自知自己的兵力不足以抵抗,正打算弃城逃跑。前往肇庆,寻求永历帝朱由榔派兵返攻。恰巧这时,横州土豪徐彪,自带素有壮族狼兵之称的家乡子弟兵,前来助战镇守。这赵台,才打消了遁逃的念头。 大战一触即发,曾日燕携李少武等人,为了壮大自己的兵力,各处掳人夺马,一路见人就抓,强征入伍。眼下,他们已经把僮俊的民团教场,给团团围了起来…… 僮俊这时一看,哗塞!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见识短浅的井底之蛙。这些人,不仅人强马壮,而且连攻城用的火器炮铳,也是齐备。杀鸡焉用宰牛刀!?僮俊自觉有些吃惊,这帮人搞这么大阵势,难道就只为了对付自己一个小小的民团? 正想着,只见曾日燕、李少武,直向民团中走来…… “僮总教头,别来无恙啊?”李少武这时,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向僮俊说道! 僮俊心想:“娘的,你个叛徒,终归还是记仇,带人来找我民团的账了……”然而,僮俊也只是看了李少武一眼,转而向曾日燕说道:“曾统领,为这点小小的事情,你难道真要把这民团,一百多号置于死不成?那既是如此,你何不来个痛快的,直接往这教场,轰上一炮铳,把这地方移为平地呢。省得再费周张……” “呵呵,僮俊!你我相识一场,我又怎会杀你呢?”曾日燕这时笑笑说道。 “那你既不是来拿我兴师问罪,带这么多人马,又是铳枪大炮的,把这民团都给围了起来,却是何意啊?”僮俊接着又道。 “总教坐得端,行得正!我誓与总教头,共赴生死,你们只管来吧,我们不怕!”这时,僮俊身边一个小兵,忽然不怕死似的,说出这么一句道。 “站一边去,这没你说话的份!”李少武见说,这时怒斥他道。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曾日燕说着,转而看了一眼僮俊,只僮俊这时镇自若,一副坦然赴死的样子。因而自又悠悠然,向僮俊说道:“我来,不仅因为你把我表弟李少武撵出民团的事。还因为你小子,暗中派人劫了我枫木寨的饷粮,殴杀本县的知县……哼哼,别以为你小子做的事,我都不知道!” “呵呵,原来如此。不错!这些事是我僮俊做的不假!”说着,僮俊自又指了指身后,“可是又与他们何干?倘若你要追究的话,我僮俊无话可说。只是求你能放过他们,不及祸及无辜!” 曾日燕见说,自向僮俊笑笑道:“嘿嘿,没想,你小子,还挺有担当啊!行啦,那县官自然该杀。至于那些粮食嘛,既然取之于民,那还给灾民,也是理所应当!这事我就不再追究了……” 说着,间日燕停顿了下,转而又道:“不过,眼下正是朝廷用人之际。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虽然未曾受朝廷的粮饷,可是吃的也是王土之下种出的粮食。既然深皇恩,我现在要征用你们天坞村教场坪的民团义士,这你应该不会反了吧?” 僮俊见说,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不把这整个民团给灭了,什么都好说!再说了,刀架在脖子上,不答应还能怎么办?难道去跟他们拼命?人家眼下灭掉自己,犹如踩死一群蚂蚁,根本没讨价还价的余地;得了,重锤之下没完卵,见好就收吧!” 僮俊因而回答他道:“自当听从曾统领的调遣!” 李少武虽然对僮俊继续民团指挥,感觉十分不爽,可终归也是无可奈何…… 僮俊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曾日燕此举,无非就是想拿自己的民团打前,当炮灰。赵台、徐彪与自己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僮俊当然不想拿民团所有性命,去为这场毫无意义的治权争斗做赌注,哪怕打赢了,其实也是输。 本来嘛,眼下清兵都打到家门口了,自己反而窝里斗。重锤之下无完卵,清写已入全州,严关门户一经沦陷,整个广西都将陷入绝境,清兵必然直取昆仑关,转而南下广东,并分兵直取云贵。到那时候,漫说小小南宁府,就是整个南明朝,都将不保! 僮俊不想卷入这场风波,只想保存实力,以抗清兵。可是眼下已经身在其中,只好诈傻扮懵。佯说自己的队伍,怎么怎么疏于操练,一盘散沙。如何如何的装备落后,粮草不足。根本毫无战斗力,充当前锋,万一打败,只会降低了已方的战斗力…… “行了,行了!上方自有安排,你无需多。到时候我叫让你的充,紧跟在大军后面,以助声势,这样总行了吧?”曾日燕见僮俊,一直喋喋不休,向自己诉苦,因而不耐烦道。 “屈曲交织翠织翠色苍,困龙未际土中藏,他日若得风云会,必做擎天白玉梁!”人生未遇,与蚯蚓同。僮俊倒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临阵退缩,只是不想做无谓牺牲,所以出此下策。 “哦,对了!”曾日燕接着又道:“廖庭织呢?怎么不见他,快叫他出来与我相见!我这同乡至友到来,他反倒要躲起来不见,却是什么道理……” “哦,廖庭织不在民团里面!”僮俊回道。 “他去了哪里?快派人去,把他叫回来!今天,我大军暂且在这里停留一日,定要和你们几个饮一番!一解往日的恩怨。等待明日,再领大军攻入南宁城中,且再痛饮!” “是,这就吩咐人去请廖庭织回营。大军来到,我理应尽上地主之谊。只是,眼下接连灾荒,粮食吃尽,因而军中已经许久不闻酒香了……” 僮俊又在哭穷! “这个无需要你来酬备!”曾日燕见僮俊此时一脸窘态,当场爽快道:“来人啊,快去军中取几坛好酒来,另外,叫众军将,就地扎营。杀鸡宰羊,犒劳将士!” 曾日燕说着,自又附过来,向僮俊说道:“这些都是沿途拿下的战利品!” “战利品?怕是从乡民手中,劫掠而来的吧?”僮俊心说。 第七十九章 攻打南宁城 永历二年四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曾日燕、李少武、僮俊等人,领兵来到了南宁城外,准备发起第一波进攻…… 僮俊自是本地之人,当然深知城中的虚实,因而连连劝阻曾日燕:“曾统领,依我看,咱们还是暂且围而不攻,等陈曾禹的大军来到,再作计较吧!” “用兵之道,在于出奇制胜,岂能再等?再说,若等大军一到,哪还有咱们立功的机会?”曾日燕回道。 “可是,这徐彪乃是徐开的兄弟,想您也听说了,他自横州带来的人马,少说也有万余。只怕凭借咱们这区区几千人,难以制胜啊!”僮俊仍是强劝他道。 曾日燕见说,回道:“这我当然知道,可是咱们带来的粮草不多,倘若大军迟迟不到,延挨下到,只会自我消耗,万一城中探知我们的虚实,领兵杀出城来,们更是难抵敌!眼下,只能先发制人,攻入城去,杀他个措手不及,兴许还能有一线希望!” 僮俊见说,还是觉得此举不妥,因而又道:“那咱大可以暂时撤退,等待援兵嘛。明知战不能胜,何必剑走偏锋,以卵击石呢?” “咄!”曾日燕见僮俊五次三翻劝他退兵,自以为僮俊是贪生怕死之辈,因而直接怒道:“退兵?你如何总长他志气!眼下退兵,能退到哪里去?回你的民力吗?再说了,这时退不等于是向对方示弱,说咱们打不过他们吗?万一敌方追杀上来,咱们岂不背后受敌?再退一步说,咱们私自退兵,回头那陈国公能饶得了我们吗?” 僮俊此时也自被这一大堆的问号给问住了,只好不再说话。另一方面,也怪这曾燕鲁莽,未曾探听城中虚实,就草率进兵。眼下进退两难,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曾日燕此时,叫将两门大炮,同时对准城楼,连发几炮。只见城上守军,纷纷退缩躲避。然而,城墙却也还是屹立在那里,纹丝未动。 二牛等人见此,自感觉有些不屑,暗自说道:“我去,从来听说这火炮,我看也不过如此嘛!你看这一炮打过去,无非也就打烂城上几块砖。还不如我二牛,带人直接冲上去了当哩……” “住嘴!”僮俊依稀听见二牛唠叨,这时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轻声说道:“眼下还不是你出头的时候,你给我夹紧尾巴,别无事找事,胡言乱语!” 二牛见说,战兢兢瞟了僮俊一眼,不敢再说话。 廖庭这时,也自走近前来,向僮俊耳边悄声说道:“僮俊,我看此战难有战功,恐怕咱们……” 正说着,只见僮俊手一扬,示意他且先不要说下去。看看左右近身无人,僮俊这才将廖庭织拉到一边,问道:“庭织,你有何话要说?现在说来!” 廖庭织这时回道:“僮俊,曾日燕的为人我是了解的,向来遇事少谋,独断专行。咱们此番孤旅前来,犯人城阙,已是出师无名。加上此城坚固难摧,恐怕难以取胜,咱们应当见机行事,可不能做了这无妄的冤魂啊!” “这我知道,只是……”僮俊正想再说,却见曾是燕这时,忽然喊他道:“僮俊,你过来!” 僮俊连走过去,到曾日马头下,问道:“曾统领,您有什么吩咐?” “快叫你的人,前去攻城!” “不行啊,曾统领!我的人也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眼下正闹肚子两腿发软呢,恐怕难以登城啊!”僮俊见说,连忙回道。 “哦,怎么这般巧合?军医!快随僮教头去,看看他的人到底什么病了……” “曾统领,这就不必了吧。我的人只不过是无粮充饥,不知胡乱吃了什么,所以才致于这样的!”僮俊回道。 “哎,将士得病,当然得要医治的嘛。军医,你且随僮教头快去快回!” “……” 僮俊当然早有准备!老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这曾日燕叫僮俊领兵前来助战,却一粒粮食也不给派发。这下倒好,僮俊只一味哭穷,叫民团的人自去摘树叶来充 饥。僮俊料想今日攻城,这曾日燕肯定言而无信,会派自己的民团首先去当炮灰。索性就在他们的菜汤里面加了泄叶,吃得众人是上吐下泄,混身无力。 说他是巧施妙计也好,道他是为人阴险也罢,这些人都是农民堆里混出来的“丘八”,个个都是家有老父老母,只不过想混顿饱饭吃而已。让他们拉一回肚子,也不过算是排排毒罢了,强过让他们白白去送死! 要论民族大义,僮俊自然身先士卒。可是为了抢夺地盘,割据自雄而同胞相残,僮俊就是不干! 话说这军医自来给僮俊的人查看病情,只见他们个个脉弱体虚,面无血色。赶紧回去报告道:“统领大人,他们想吃了什么残秽之物,果然食物中毒了,眼下个个体虚无力,想休息一两日,才可恢复啊!” “唉,行,算了算了,关键时刻拉稀,一点用处没有!少武,你自带一部分人马,前去攻城。必要在今天天黑以前,拿下这城池,以给陈国公献上一份大礼!”曾日燕道。 “是!”李少武回道。说着又扭头看了僮俊一眼,心说肯定是这小子和那廖庭织俩人搞的怪,当初民团在自己手下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难还会误食什么破草叶,而拉肚子,弄得东西歪? 不过,李少武也只不过是猜测,没有实据,也奈僮俊等人不何。眼下,他也没有功夫追究此事,只好认吃了这头瘪。 然而,廖庭织其实对此并不知情,这都是僮俊在来此之前,事先去找佗灵配的药。全都是用药叶磨成的粉末,可不真像误食了什么有毒的草叶,而致腹泄一般么…… —— 话说这头,眼下世道纷乱,民团离开了小塘乡,离开了天坞村教坪,虽然还留有一小队人马看守教场。可外面势必会有一些游手好闲的混混、二溜子,出来趁火打劫,借机作乱。因而,僮俊为保民团家的安全,有乐意搬到民团去住的,自叫他们都搬到民团里去了。 包括佗灵、神医先生和刘熊的娘,廖庭织他爹等人,僮俊也自派人,把他们一并都接到民团里去了。别的不敢担保,但至少那些地方上的小混混,是不能拿他们怎样的。 将士出征,虽然只在“家门口”,但是不知几时能够回来,或者是否还能够回得来,僮俊其实不想让众人,有什么后顾之忧。因而让留在民团的那支女兵队伍,负责照好他们家人。而那些男兵们,则负责民团教场的守卫防护…… 既然你跟着卖命,我必要照顾好你的家人。这其实也正是僮俊,得人拥戴之处…… 第八十章 一败涂地 再说这头,李少自领一千人马前去攻城。当然了,李少武也不是傻子。眼见城墙未破,他自然不可能冲在前面高喊,兄弟们跟我上!而不过只是骑着马在身后大嚷,弟兄们给我冲! 攻城队伍分成三批,连续向城头上发起进攻。然而刚攀上长梯,却都被城头上的弓箭手,奚数给射杀掉落下来了…… 连番攻城,李少武领去攻城的一千人马死伤过半。曾日燕眼看这几百人几百人的上,一点果效都没有,连忙下令,其余剩下的两千多人马一齐上! 漫说这曾日燕只有三、四千人马了,他就是再多三四千人,也难得打赢城中赵台、徐彪的一万多守军。兵法常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可偏偏这曾日燕却不按常理出牌,非要剑走偏锋。 你以为你是项羽啊,能以三万之师大败刘邦的五十六万汉军?再说人家项羽也是趁其不备,才能出奇制胜。你倒好,凭几千人马,就敢跟城里的一万多守军叫嚣,还恬不知耻的想要大张旗鼓的攻入城中。漫说你攻不上进去,就是给你攻进城去了,也只会被人打成落水狗! 这是场你死我活的争战,不是在玩老鹰捉小鸡的儿童游戏。僮俊当然不可能拿自己的队伍,跟着曾日燕去打这种糊涂账。可是命令已下,僮俊又不可能不从,只好带着这帮人,借以身体未愈之故,懒洋洋跟在大军后面…… 眼见陈曾禹的大军迟迟不到,曾日燕只好孤注一掷,拿自己所带来的这些人马先去填坑了。好在,城里赵台、徐彪不知城外虚实,恐怕其中有诈,中了曾日燕埋伏,所以不敢冒然出城。要不然,连曾日燕自己,可能也要被擒杀! 眼见自己的队伍即将攻到城上,这下可把曾日燕给高兴坏了“妥了,妥了,弟兄们快上啊,快上啊!攻进了城,咱们可就有肉吃了……” 然而,猪肉没见到,反而先等到一桶桶的猪油! 只见赵台、徐彪,此时已命手下人,将一桶桶的猪油,烧得滚烫,点上了火,直接就往众人攻城的梯子上浇。一下把登城的将士,连带梯子一起,给烧了个烈火熊熊。 “完蛋了!”曾日燕见到,心都凉了半截。一个气血攻,当场翻身落马,直接晕倒在地。军医连忙近救治,叫手下人把他抬进了营帐…… 另一边,李少武正准备命人再次攻城,却先听到手下报告,说统领大人,已然发病晕倒。李少武回头一看,果然见到曾日燕所骑的马背上,已不见了曾日燕的身影。指挥官都不济事了,这仗还打个什么劲?连忙下令,叫众人快且暂时撤退! 这头,军医自给曾日燕,扎了银针,擦过醒脑的药水之后,这曾日燕才缓缓醒来。见到李少武等人,皆都围在自己身边;第一句话直接问道:“你们如何也撤退回来了?将士伤亡怎样?” “放心吧,表兄!”李少武见问,首先回道:“队伍已经撤出了战场,那赵台、徐彪,一心只想守住城池,又恐城外有诈,并不敢领兵出城来战。咱们眼下,已退至离城外三,两里钱良地方扎营。我已派严加探、防守,咱们现在很安全!” “那,那咱们现在,还剩多少人马?”曾日燕接着又自问道。 李少武见问,此时眉头一紧,接着回道:“部卒攻城的时候,已经死伤过半。连带撤退时,受那城上的流矢所伤,以及天坞村的百十号民兵,还剩千余,能够再战的,不足千人!还过,那两门火炮,连带十余条铳枪,已经全部拉回来了……” 曾日燕见说,直气得险些又晕倒过去。稍定了定神,接着向李少武说道:“你必要加派人手,严加打探,万一那赵台、徐彪,派人出城,追杀上来,赶紧下令再撤!” “是!表兄,你放心吧!没有你的命令,我自不再叫人轻易出战。” “对了,那陈曾禹的援军,眼下到了哪里了,怎么迟迟不见来到?按说从梧州行船而上,哪怕多有担搁,也早该到来了……”曾日燕接着又问。 “未见来报,并不知情!”李少武回道。 僮俊的民团,此时也自跟随曾日燕的队伍,在此休整。虽然只是跟在大军后头,以助声势,可是箭矢无情,还是死了十几个弟兄。这对于百十号人而言,虽然不算什么太大的损失,可是这场战争,原本不属于他们,着实死得有些冤枉。 刘熊见此,自向僮俊说道:“总教头!不如跑借他们不备,跑了吧!这打的什么破?自打进民团从来,咱就没吃过这种闷亏,为替别人争名夺利不算,还白白死了十几个兄弟,简直得不偿失!要说为了是百姓,我刘熊死了倒也就罢了,可是……” “刘熊!不要乱讲话,以免隔墙有耳!”廖庭织这时,在僮俊没有开口说话之前,抢先向刘熊说道。 “不碍事!”僮俊这时,也自开口说道:“周围都是咱们民团的手下,他不会说出去的。刘熊,你且把话说下去!” “那我可就说了!”刘熊这时,看了廖庭织一眼,见他也是点点头。因而说道:“且说,咱们打这场仗到底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替他们抢夺地盘!?此战出师无名,底下人怨声载道,照这样下去,不叫咱们下令,他们自己也会逃跑。到那时候,想要再收拾人心,可就难了……” “那,刘熊,你有什么好的计策?”僮俊接着又问。 “不如由我自做那个坏人,把队伍带领出去,全部化整为零,遍布乡野;等到此事一过,咱们再行把队伍召起来……” “刘熊,你可知道,这样是会害了僮俊的!你把队伍带走了,他怎么办?一个治军不严,渎职之罪,就能让他面临被砍头罪责,这事你有想过吗?”刘庭织不等刘熊把话说完,直接打断他道。 刘熊见说,一脸惭愧,“这,这我倒没有想到,总教头,刘熊只想为民团着想,可没有想到……” “嗨,不知者不怪!你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僮俊说着,寻思片刻,接着又道:“这样!就照你的计划办,今晚入夜之后,你自和廖庭织带领民团的人,遁出营寨自去!” “那,那您怎么办?”廖庭织和刘熊,这时异口同声问道。 “我自有办法开脱,这事无需你们过问。你们出去之后,自分派一部分人,暂且回家中待命。那曾不知他们的底细,自然不会找上门去,他眼下已经焦头烂额,也无暇顾及追此事……” “另外一部分没有家,或不愿回家的,你们且先他们安置去道君山的密洞里面躲藏。密洞里自有咱们储藏的许多粮,足够你们吃上一阵子的了!” 说着,僮俊似乎又想起什么,接着又道:“还有,民团教场里的人,你们回去之后,也要立马转移,该上山的上山,该遣回家的,暂时遣回家中去……” “……” 第八十一章 金蝉脱壳(上) 僮俊果真叫刘熊、廖庭织二人,连将队伍悄悄带走了。那僮俊为什么不走?因为李少武还在,倘若他发现僮俊的民团,此时悄无一人。派人追赶上来,那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直到第二天,已经日上三竿,李少武却迟迟不见僮俊的民团有什么动静。以为这帮人又在诈病,怒气冲冲跑来,想要责问一番。然而走进营账,只见僮俊自坐在里面,喝着刚摘来的新鲜的树叶,泡成的粗茶…… 眼眼僮俊左右,只有二牛一人,其他人早已不知去向。李少武当场发问道:“僮俊,民团的人呢?” 意料之中,僮俊早料到李少武会跑来质问自己的,早已经想好了对策。悠悠喝下一口粗茶,道:“我民团的都自去乡野之外,找吃的去了!天天啃树皮、吃树叶,加上这顿子一通跑拉稀,哪里延挨得住?所以我就叫他们自去找乡民们,索要吃的去了……” “胡说八道!”李少武见说,当场怒道:“民团起初在我手里的时候,也有食不裹腹的时候,怎不见他们这般窘迫?定是你不想让他们加入这场战斗,纵容他们私自逃跑了!” “好你个李少武!”僮俊见说,当场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说道:“你既然已经不再是我民团的人,那民团的事,岂容你再来过问?要不是看在你是曾统表弟的份上,我现在都可以叫人把你轰出去!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官职?若非曾统领身体有恙,叫你代管其事,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是!”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你给我等着……”李少武这时,指着僮俊。接着向左右喊道:“来人啊!”李少武说着,扭头看看左右无人,接着向外大喊道:“来人!” “是,是,来了,来了……”只见这时,从外面拥进来三五个兵丁。 “把他给我绑喽,押解去见统领大人!” 几人见说,连忙过去,想要把二牛给捆起来。“不是他,是他!”李少武见此,这时指着僮俊。撞着自又放下手来,道:“算了,两个都是一丘之貉,都给绑了吧!” 二牛见说,正要抽刀反抗,只见僮俊一把拦住。接着向几人说道:“不必捆了,省得麻烦,我要是想跑,就早跑了,你们几个谁能拦得住?我自脚去见统领大人!” 几人 几人见说,这时看了看李少武。只见他接着又道:“绑喽!” “我看你们谁敢!”二牛见说,直接脱开僮俊,大声喝道。 “二牛,不得抗命!”僮俊说着,自又背过手去,向几人说道:“好好,绑了,绑了……” 李少武等人,自押着僮俊、二牛,来见曾日燕。此时,曾日燕醒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正自在营账里,焦急等待探子的来报,陈曾禹大军的具体位置。眼见探子没等到,却先见李少武把僮俊给绑了来。连忙问道:“这,这怎么回事,你们把他二人,绑了来作什么?” “表兄,他僮俊胆大妄为,竟然私把他民团的人给调集走了!”李少武回道。 “可有此事?”曾日燕见说,连忙向僮俊问道。 “误会啊,曾统领!您这位表弟,见我民团的人不在,以为是我把调集走了,不由分说,就把我二人给绑了来。这其实真的就是个误会啊!”僮俊连忙辩解道。 “误会,哼哼!僮教头,难道没你的命令,你民团的人会凭空消失了不成?”李少武接着说道。 “哎,少武,你先别动怒,且听他把话说清楚,若果真有什么误,错怪了好人,那岂不是自乱阵脚,寒了将士的心嘛!”说着,曾日燕自又向僮俊说道:“僮俊,你且把其中原委说来,到底怎么回事?” “好人?他僮俊要是什么善类,那我李少武就是好人中的极品了!”李少武心说。 “曾统领,这果真是误会啊。你大军自还有粮食果腹,可是我民团爹不疼,娘不爱,光吃树皮野菜的,加上这一顿跑肚拉稀,体力、战斗力实在难以为继啊!眼见众人心生怨气,众怒难平,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叫他们自去向乡民索粮了,这难道有何过错?” “什么?”曾日燕见说,这时转而向李少武质问道:“眼见民团的弟兄吃错了东西,上吐下泻我不是已经叫你,按照咱们部卒每日所需,给他们分派粮食了吗?难道你没有照料办?” 李少武见说,面露难色,向曾日燕回道:“表兄,眼下粮食金贵得很,岂能分给他们这些毫无战力的人呢?” “唉呀,大家都是同战壕的弟兄,岂再分彼此呢?”曾日燕说着,自叫人给僮俊松绑。转而又道:“僮俊,你调动队伍,不先上报请示,也自有错!不过民团出征,没有粮饷,也是情有可原,这事我就不再追究。少武,你往后自按人头,给他们分派粮食,此事就此罢了。” “可是表兄,此事……”李少武正还想再说,却被曾日直接打断了,道:“你不必再说了,此事本是你有错在先,僮教头再会出此下策!你们各退一步,到此为止!” 要不怎么说曾日燕此人,多断少谋,经常犯二呢。难道他就没想到,倘若僮俊果真派人出去索饷,但凡可以叫一部分人去嘛,为何一定要倾巢而出?就连李少武都能看得来,这明显就是谋划好的,想要借机脱离他们的束缚嘛…… 当然,僮俊不可能因为曾日燕的一时犯二,没有责罪于自己,反而给民团派发那点可怜粮食,而一时心软的。再说了,谁知道他是真慈善,还是假好心?万一再像上次那样,出耳反耳,前后反复,那民团岂不成了他们的砧上鱼肉,凭由宰割?僮俊才不会去跟他下这样的赌注! 曾日燕自派了两个人,在僮俊营房外面守着,说是为他的安危着想,怕再有人再找他闹事。僮俊当然知道,这实际上就是软禁和监视嘛。因而回到营房之后,僮俊自在那里煮茶看书,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此举的目的其实就是为麻弊曾日燕,以为廖庭织、刘熊他争取得一点喘息的时间。 直到天色暗下之后,李少武又自坐不住,直接闯进来,就向僮俊质问道:“你不是说队出去索饷了吗?怎么这时还见回来?” 僮俊见说,不慌不忙,回道:“唉呀,队伍出去得远,索得粮饷多,明日再回到来,也是有可能的嘛,你着急什么。是不是叫我再去跟曾统领再解释一番啊?” “你!”李少武见僮俊又拿曾日燕来压他,眼睛狠狠瞪着僮俊,将牙咬得咯咯作响。终归无话可说,只好转身走了。出到帐外,自又向那两个看守说道:“你们两个,自把里面那两人,都给我看好喽,万一跑掉,我拿你们是问!” “是,是!”二人连忙回道。 “……” 第八十二章 金蝉脱壳(下) 等到半夜的时候,耳听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噜声。僮俊看了一眼正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的二牛,连忙推了推他:“二牛!” 二牛这时懒洋洋抬起头来,望向僮俊。只见僮俊这时,扭动了下头,向他使了个眼色。二牛楞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瞪大眼睛,向僮“阿?”了一声…… 这家伙竟然睡懵逼了。 只见僮俊这时“呲”了下嘴,一拍二牛的脑门,恶狠狠望着他。二牛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起身与僮俊轻手轻脚,向营帐外走了去! 僮俊此时,撩开帐帘,只见帐外那两个守卫,自在那里呼呼睡着了。二牛这时,一个闪身出来,正要一拳将那守卫打晕,却被僮俊一下给拦住了。打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动手。 僮俊二牛两人,趁着夜色,偷偷溜出了营地,自向东边的林子走了去。耳听几野鸟的叫唤,僮俊自知是刘熊前来接应,连忙与二牛走了过去。 刘熊此时,正骑在马背上,手里来牵着两条缰绳,连着的是两匹黑色高头大马。僮俊、二牛两人,走近前来之后,也不多说话,直接翻身上马。三人自便向道君山方向疾驰而去…… —— 直到第二天早上,李少武气势汹汹,又想前来质问僮俊民团队伍的去向。然而撩开帘帐,却见里面空无一人,僮俊二人早已不知去向。连忙将门口守卫找来质问,道:“人呢?叫你们看着里的人哪里去了?” 二人见问,也自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道:“不知道,我们自打来换岗的时候,一步也未曾离开过,不见有人出来过啊……” 正待李少武,打算让他们去叫夜间值守的两人,前来问话的时候。却先听到有小兵来报,说是曾统让他赶快去一下,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李少武这时,暂也自无暇顾此事,直接转身,便向曾日燕所在的营房走了去。 李少武走进营房,不等寒喧行礼,直接就向曾日燕禀报说道:“表兄,不好啦!那僮俊果然遁逃了……” 曾日燕,此时正背对着李少武,乐呵呵的,似乎遇着了什么天大的喜事,连连说道:“好好好,太好了!呵呵呵……” 李少武见说,自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没来头道了声“啊?”,心想这僮俊和他的民团俊然叛逃了,这有什么好的?难道表兄他想到了什么好的方法,惩治那僮俊等人了?连忙又自问道:“表兄,你这是?……” 只见曾日燕这时,自转过了身来。“哦,少武,你来啦。你刚才说什么?” “我去,原来刚才我说的,他是本根本没有听清!”李少武想着,连忙自又将刚才说话的,重复了一遍。 曾日燕见说,似乎对此并不再感兴趣,直接回道:“算了,算了!那僮俊跑了就跑了吧,就他那些乌合之众,留在军中也是浪费粮食,跑了也是好事!” “啊?表兄,我没有听错吧?咱们眼下正是用人之机,我还正想把那僮俊的民,重新分入咱们的编制当中,由咱们自己的人来统管呢。怎么就他跑了呢?”李少武见说,自觉得有些不可以理解,因而又自向曾日燕说道。 曾日燕见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呵呵,想来你还不知道吧!那陈曾禹的大军已经来到了邕江口,眼看今天就能到达这里。大军一到,自然所向披靡。就他那些个不顶事的民夫勇,咱要来做什么?我看,你还是多想想,如何接待好陈将军队伍吧!” “可那必竟是他陈家的队伍,终归由他来统管啊,与咱们何干?”李少武接着又问。 “哎呀,我说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只要那南宁城一破,何愁没有人来投靠咱们?再说了,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必再分彼此呢。万一他庆国公高兴了,把南宁府的管辖权,交给咱们,漫说百人、千人了,就是万人的队伍,咱们还怕拉不起来吗?” 曾日燕说着,自又气哄哄,手指了指帐外的方向,道:“你看看那横州土豪徐彪,区区一个横州郡,他就坐拥万人之众。这还只是未必是所有。你想想这一府之大,倘若交由咱们来统管……” “做梦吧你,他陈曾禹又不傻,到嘴的肥肉岂能让给咱们?”李少武心里这样想。自觉得他表兄,有些不可救药了。难怪僮俊不肯为他卖命了,跟着这家伙干下去,简直就是死路一条! 当然,李少武自不会把这些说出口的。只是自向曾日燕询问道:“那么,那陈曾禹此番前来,带了多少人马?” 曾日燕见问,这时想了想,转而向那来报的探马问道:“哦,对了!你可有打听到,他们此来,带了多少人马啊?” 那探马也自寻思了下,接着回道:“未曾细数,估算该有几千人吧!” “什么?就几千人马?那顶个屁用啊!”曾日燕见说,刚才一颗火热的心,似像被浇上一盆冷水,当场凉了半截。直接骂骂咧咧道:“我tm几千人马,都已经打光了。凭他再多添几千人马来,也不济事啊!” “表兄,你也先不必动怒!兴许他陈曾禹,多带了火器炮铳,也未可知。那徐彪的队伍,都是一群土兵。事前与咱们一战,恐怕箭矢军器的损耗也是不少。再说了,他久困城中,必然粮食吃尽。到那时候,只想他军中无粮,必然军心动摇,咱们自还可以挽回残局!”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咱们,就先等他来了之,再相机行事吧!” “……” —— 话说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僮俊回去之后,自然不可能只在山做缩头的乌龟。而是赶紧安排人下山,打探包括陈曾禹所带人马,曾日燕的动向,还有南宁城中的详细。 这场争战,对于僮俊来说,其实也是至关重要的。无论谁胜谁负,他都要面巨大的难题。那陈邦傅雄霸一方,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倘若其子陈曾禹此番得胜,那僮俊的民团,从此将无立锥之地。何况那李少武与自己还有仇怨,必然借此大动干戈,这是僮俊最不想见到的结果。而反过来说,城楼失火势必殃及池鱼。倘若那陈曾禹久攻不下,粮草吃尽。必然迁怒,四方百姓也都要遭殃…… 第八十三章 劝和(上) 据僮俊的探子回来报说,陈曾禹带了几千人马来到,与曾日燕的一千多人马会合,眼下两军就驻扎在南宁城外;另外,混进城里打探消息的探子,也回来报说,巴东王朱俨玉,眼下也在城中…… 陈曾禹已经下令在攻城了,连炮轰城楼,可就是毫无果效。这赵台、徐彪的守城兵士一见炮轰,就躺到城下去,稍待炮声停止,却又上楼据守,陈曾禹根本奈他不何。 陈曾禹正侍要叫人,如曾日燕一般,架梯攻城。却被李少武劝止住了,道:“陈将军,这样强攻难取胜啊。前番我们已然尝试过了,竟自损失大半人马……” “那依你来看,咱们应该怎么办啊?这大军都来了,总不就轰他几炮子,转身就走吧?”陈曾禹此时怒气冲冲,向李少武等人说道。 “大军?你这叫大军,那城里的就是大大军,几千人马就想对付人家一万多守军,简直不自量力!”李少武心想这样想。转而却向陈禹回道:“陈将军,我倒是有个好计策,不知……” “别卖官司,只管说来!” “眼下他们被困城中,不敢出来迎战。那粮总有食尽的一天啊,咱们不如给他来个‘饥饿战法’,看他不降也得降?”李少武回道。 “什么饥饿战法?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陈曾禹接着又问。 “你没听说过的事多了,我看就跟我那表兄差不多,也就是个糊涂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成功。就你这样,城中多少守军,使什么兵器,粮草几何,你一概不问,就敢冒然攻城,我看也是带这帮来送死的!跟你们这傻蛋同坐一条,简直都是在丢脸。我要是也跟你们一样糊涂,那就是在掉命了!”李少武心想。 “嘿,你倒是说呀!想那么久,延误了战机,老子可要治你的罪!”陈曾禹这时崔促道。 “哦!”李少武这时回过神来,接着回道:“饥饿战法,就是咱们以不变应万变,围而不攻。他们粮草吃尽了,自然军心不稳。到那时,不用咱们多说,他们自然自己出来投降!” “你怎么敢确定,他们就会出来投降,而不是出来拼命,来个鱼死网破!” “咱们与他素无仇大怨,只不过是为了争夺此地的管辖权罢了,他们犯不着跟咱们鱼死网破。只要咱们到时答应,他要是交出南宁府治权,就不杀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跟去拼命的!”李少武接着回答。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曾统领啊,你可有个精明的好部下啊!”陈曾禹见说,寻思了一下,转而说道。 “啊?哦,陈将军!他是李少武,不仅是我部下,他也是下官的表弟啊!”曾日燕见说,瞟了一眼李少武,又看了看陈曾禹,转而回道。 “喔?竟有这等关系?呵呵呵……那你表兄弟二人,其利断金。定然要给本将军,拿下这卒座城来。要不然,我可要治了你们的罪!”陈曾禹说道。 “是是是!”曾日燕连连回道。转而把李少武拉向一边,质责他道:“你叫你少说话,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万一此战不胜,我看你我二人,怎么向陈将军交待!” “唉呀,表史!你也看到了,若是派人强得登城,那是必败无疑。那时他不是也要迁怒,治我二人罪吗?好歹此法可以暂缓上一缓。何况我刚才说的,也非完全没有道理啊。眼下想要取拿下这座城池,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好,好!那咱就等着看吧,这事我不管了!到时候若是不济,你可别懒上我……”说着,曾日燕自背过了手,转身向陈曾禹走了去。 李少武见说,望着他这位糊涂表哥的背,连连摇头,再无话说。 —— 剪段截说,这曾日禹围困发赵台徐彪于南宁城中,也有一个多月了。这陈曾禹、曾日燕等人远来攻城,原本没带得多少军粮。眼看没等对方把粮食吃尽出来投降,自己倒先断粮草。 这陈曾禹实在忍无可忍了,直接就把曾日燕、李少武找了来,质问他二人道:“眼下,咱们围困此城,也有四十多日了吧?怎不见他们出来投降啊?你这方法本根本不灵,再这样拖下去,道先就把咱们自己给拖跨喽!” “陈将军”李少武见说,回道:“您就再等一等吧,我看他们恐怕撑不多久了。稍加时日,他们撑不下去,必然会出来投诚的。您这时候若是撤军,恐怕前功尽弃啊!” “谁说我要撤军了?只是眼下军中无粮,除非你能想到办法,给队伍进行补给。不然,我只能下令攻城了……” “万万不可啊,陈将军!”李少武见说,这时连忙力劝道:“这时候攻城,等于是逼他们与咱们拼性命啊。俗话说,狗急跳墙。万一把他们逼急了,领兵杀出城来,那以咱们这点兵力,恐怕不是他们对手啊!” “那你说,咱们眼下进退维谷,应该怎以办?”陈曾禹接着又问。 “不如这样,我自带人,在城外乡村,各处索粮,以补军用,只等他们熬不下去了,再自派人进城劝降,您看怎么样?”李少武回道。 “那好,你自带一千人马前去,务必多索取些粮食回来。见有精壮男丁,也一并给我抓了回来,以充军伍。扩大咱们的实力。若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是是是,我这就带人前去!”李少武见说,连忙回道。 陈曾禹终归要对乡民下手了,这对于城外手无寸铁的民众来说。无疑是继天灾之后,一场巨大的人祸。这李少武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加上眼下心里瘪着一团火。来到附近村庄,不由分说,见屋就进,遇货就抢,看人就杀…… 只在一天之内,烧毁的民房就有近几百间之多,杀掉的老弱民夫也达近千人。绑回来的民夫壮勇,也有数百人!然而就是这样,那陈曾禹还是不满意,道:“就这么点粮食?够几个人吃的?是不是你们有民包庇啊?” 李少武见说,连忙回道:“唉,陈将军,您是不知道啊。眼下,兵荒乱的,又是连连天灾。而且正值青黄不接时候。哪里有那么多粮食啊。有这点就不错啦,倘要是弟兄们有所包庇,恐是连这点粮食都没有里……” “那你带这么些人回来做什么?拿什么喂他们啊?快,快!都杀了,杀了吧!” “等一下!”见说,连曾日燕都看不下去了,连忙阻止道:“陈将军,眼下咱们正是用人的时候,不如就先留着他们吧!” “留着他们,你养啊?”陈曾禹反问道。 “唉呀,他们本为草芥,草根、树皮,吃什么不能继命?留着总归还是有用的嘛!”曾日燕力争道。 “好好,既然你曾统领都开口了,那就且留着他们吧!李少武,你明日再带人去,务必多取些粮食回来!”陈曾禹接着又道。 “……” 话说世间惨象,不过如此!但见十里八乡,一番劫掠,已是人烟稀少,闾井荒凉。满前败宇颓垣,一望断桥枯树。乌焦木柱,无非放火烧残;赭白粉墙,尽是杀人染就。尸骸没主,乌鹊与蝼蚁相争;鸡犬无依,鹰隼与豺狼共饱。任是石人须下泪,总教铁汉也伤心! 第八十四章 劝和(下) 僮俊收到探子来报,说陈曾禹久攻府城而不下,而迁怒于城外的百姓。纵兵劫掠乡里,但凡所到,必然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可谓穷凶极恶! 僮俊闻报,赶紧叫天坞村民,即刻到道君山上,暂时躲避!无奈这城外许多百姓,僮俊等人根本照管不过来。只好与召集廖庭等众人商议:“眼下陈曾禹纵部下,各处烧杀抢掠,百姓遭受荼毒,可谓一片惨象。虽然我民团自想护持乡民,救百姓于水火。无奈民团势弱,难以与他想抗。你们众位,有什么好的计策吗?” “僮俊!”只见廖庭织这时,首先站出来说道:“我听说,巴东王朱俨玉,自在南宁府城中避难。不如,咱们自去劝他出面,劝和此事。你看怎么样?” “劝和?如何个劝和法?那巴东王朱俨玉,又如何会听咱们的?”僮俊接着又问。 “听与不听,且是另外一回事!自来耳闻,那巴东王朱俨玉为人慈善,想来,咱们若是把城外之事,告知给他,请他出面调和此事,他必然会答应的。以他身为王公的身份,双自然也要给些薄面,此想来能成!”廖庭织回道。 “那还等什么,我就与你一同前去!前番咱去跟那知县要粮,他自不给。可是此事关重大,你可要使尽混身解术,劝说于他才是啊。”僮俊道。 “这是自然!只是,眼下那陈曾禹的兵马围在城外,水泄不通,咱们如何进得城去?”廖庭织转而问道。 “呵呵,这个自可以不用操心。我既能叫人混得进城中打探消息,自然有办法!” “……” 剪段截说,只道僮俊自和廖庭织,下山之后,自叫那混进城中探的兵士引路,来到了南宁城中,往那朱俨玉居所而来。一番通报,朱俨玉见说二人自打城外而来,连忙将他们引入室内密谈。 僮俊、廖庭织一五一十,自将城外之事,报说给了巴东王朱俨玉,那朱俨玉,当场惊愕不已,连连说道:“那果真是如此,我身为王公,自当为百姓周旋此事!” “那我二人,自替城外的百姓,谢谢您的大恩了!”僮俊、廖庭织,这时自拱手,向那巴东王朱俨玉说谢道。 “唉呀,不需如此!上天原有好生之德,此事不需你们多说,我自有主张!你二位,自在这里等待消,我自去见那巡府,与他说明此事!”朱俨玉接着说道。 “我二人原本自来替城外的百姓,将此事求告您。既然事已妥协,眼下城外百姓,还需要我等护持,就不在这里多呆了。就此告辞!”僮俊回道。 “那好吧,你们自回去等我的消息!我这就去,先找那赵台、徐彪,谈论此事。就不多送二位了!”巴东王朱俨玉见说,回道。 “……” 僮俊、廖庭织向巴东王朱俨玉说清了此事,自又潜出城外。派人前去叫乡民们,暂时各自先行散去,寻处躲避杀戮。等到事情过后,且再回乡。 这一边,巴东王朱俨玉,以王俊的身份,自去找赵台、徐彪,提起此事。让他们暂且退出城去,把南宁城,让给出来给那陈曾禹,以解城外百姓,免受荼毒…… “我也想啊!”巡抚赵台见说,直接回道:“眼下城中已无粮草,你以为我真贪恋这座破城啊?只是那陈氏父子,自把我等围困此,去无可去,你叫我能怎么办?那陈曾禹父子残虐无道,倘若我等要是降了他,岂不是坐等他的屠戮?” “那好,既然你们不愿受困于此。那我自向那陈禹说道,叫他暂且退兵,让出一条道来。予你们退出城去,自寻生路,你看如何?”朱俨玉转而又问道。 那赵台见说,想了想,转而回道:“成!只要他肯放我众人一条生路,我自把这座城让他也无妨!” 朱俨玉见此回复,自叫赵台、徐彪,放他出城劝和…… 巴东王朱俨玉,出来到城外。当场就被陈曾禹的手下,当成奸细给拿下了。直接扭送来到陈曾禹的面前。“大胆奸细,竟敢俊然来探我军中虚实,该当何罪?”那陈曾禹直接怒道。 巴东王朱俨玉当场亮出身份,果不其然,那陈曾禹还是卖他面子的。当场叫人松绑,以礼相待。朱俨玉也不多闲话,直接把说明了来意…… 那陈曾禹见说,寻思良久,心说如此也好,这场仗倘再打下去,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自己也实在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了,不如就此借坡下驴,给自己和对方一个台阶。只要能拿下这座城池,回去可以好给父亲一个交待。 因而说道:“好,既然你巴东王都说话了,本将军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就且退兵几里,给他让出一条道来。你自叫他众人快快散去,把南宁府城让出来给本将军,本将军自就不再跟他追究了!” “那好,你自叫手下人马,且先退去,直等他们出城之后,你且再领兵进城。如若还是信不过,我自在这里,给你作人质。如若他们言而无信,你自取我巴东王的性罢了!”朱俨玉接着说道。 “哎,你自是王公,我又岂会杀你呢?你既然来到我军中,我自也要好款待的嘛。那就委屈您在此暂且一阵。等我进城之后,自放任你的自由。到时候,您若想去便,想留下大便留。我陈曾禹自当感您的恩德,以礼相待嘛!”那陈曾这时,又自装模作样起来道。 果然,陈曾禹真就退了兵,给赵台、徐彪,让出了一条去路。那赵台、徐彪临走之前,竟还又对城中的百姓,大肆掠劫。将所有金珠宝器,抢夺而去。只留给了那陈曾禹等人一座空城。 南宁巡抚赵台、横州土豪徐彪,眼下正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领着这群散兵游勇,闹腾腾,乱哄哄,走向横州方向而去。两人自还有他们的算计,自想回去之后,招兵买马,有朝一日再杀回来。 而陈曾禹等人进城之后,眼见城中已经被抢一空,无可掠夺。因而又自迁怒于城中的百姓,大肆屠戮南宁城中…… 可怜这一方的百姓,刚送走了一群饿虎,又迎来一群饿狼。可谓叫天也不应,是叫地也不灵。道是郊原万里黎民血,不见掘地三尺有神明! 第八十五章 赵台、徐彪卷土再来 陈曾禹等人进城之后,不对城中百姓加以安抚也就罢了,反而纵兵杀戮。他这无疑就是在为自己日后的败退,埋下了一个雷。而且这颗雷,还当场被拔掉了保险。一经磕碰,立马就会爆开! 陈曾禹没有料到,赵台、徐彪返回横州之后,稍整队伍,补给了军用辎重,当场掉头又给杀了回来。眼下,他正在城里和手下人高唱凯歌,玩得正嗨皮呢。要不是为了顾及大将军这层脸面,他恐怕都跑到城楼上跳脱》衣舞了都。 虽然这里基本上算得是一座空城,值钱的东西,早被赵台、徐彪,给掠夺走了。可这依然不妨碍陈曾禹那种自嗨式的喜悦心情。咱老爹是什么人?那可是救过皇上命的!小小的南宁巡府,都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手无寸功,就敢跟我爹我叫板,这下知道玩不过了吧? “嘿嘿,跟我玩?我玩死你!”陈曾禹心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免,略显硬气的话来。 不过,他这个话,却是不能够硬气多久。眼下,赵台、徐彪已经带人杀到了城下。而且,最为要命的是,陈曾禹自己埋下那颗“雷”,此时也突然被引爆了。城里的百姓,见说城外来了兵马。当场就一拥而上,直接就去把城门给打开了。 管他来的是狼是虎,反正总比落在陈曾禹这个恶魔的手里头强。城中百姓,把打开门来,这才知道,原来是那赵台、徐彪的人马,又给杀了回来。“唉,虽然这俩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可至少没有滥杀无辜,无眼下的提心吊……” 陈曾禹见说赵台、徐彪已经进了城,刚才那脸上溢出来的那副兴奋的光芒,顿时烟消动散。当场雷霆震怒,痛斥前来报告的小兵道:“混涨东西!见那赵台、徐彪来攻城,为什么不及时回报,等他进城了才跑来说?” “陈将军,您请息怒啊!实在事发突然,来不及向您回报,这敌军就已攻进城来了,众军兵挡都挡不住……” “废物,简直就是废物!曾日燕、李少武呢?怎不见二人来见我?” “属下也不知道啊,并未见过他二人!” “你快去把他们找来,商议对策……” “将军,此时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众军士眼下正在与对方巷战,马上就要杀到这里来了。您还是赶紧先撤了吧,再晚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那陈曾禹见说,寻思了下,转而说道:“那好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叫他们也赶紧撤了吧,不要恋战!本将军此去,定还会再杀回来,取那赵台、徐彪的人头!” 说完,那陈曾禹自带了几个手下,遁逃出城去了。等到逃也城外不远,这才见自己的队伍,零零落落,狼狈不堪地跟了上来。清点之下,只剩几百人逃出城来,还都是丢盔弃甲,一身窘迫那种。 “那曾日燕、李少武呢?怎么不见他们跟上来?”陈曾禹这时,询问逃出城的兵卒道。 “不知道啊,刚才还见与敌军掩杀,此刻怕是已经被擒,或是已经被杀了吧?”当中有人回道。 “唉,管不了他们了!这里是非之地,眼敌军就要追杀上来了,咱们还是赶紧先撤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吧!”陈曾禹接着又道。 这陈曾禹一路慌乱逃遁,也不知跑了多远的路程。此时不见身后敌兵追杀上来,这才敢停下喘几口粗气…… “将军,你看那是什么地方!?” 陈禹向手下指方向看去,只见那地方,有房舍数间,村边绿柳垂溪……更重要的是,村落的上头,正有炊烟升起! “好极了,正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路啊……”此时,那陈曾禹原本颓丧的脸,自又冒出了一丝兴奋的光。“各位!咱们今天,也要学学书上的曹阿瞒,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想吃饱的,再跟我上!” 这帮人眼下,是又累又饿,见只野鼠,都恨不得抱起来啃他几口。何况隔这老远,就闻到了香气?根本不需要那陈曾禹的动员,个个就已经磨刀霍霍了。 陈曾禹的手下,此时又自露出了他们凶恶的本相。入村之后,不分青红皂白,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见吃的就往嘴里送…… “不能留下任何活口,以免暴露了咱们的去向!”陈曾禹下令道。 一番烧杀抢掠,可谓整村无人幸免。陈曾禹所到,一向如此,多的是烧杀抢掠,自不必说! —— 话说这头,那李少武、曾日燕,自领着一帮手下,该也有几百人吧。从城里逃出来之后,不见那陈曾禹的踪影。又怕见他之后,迁怒于自己,治他们一个失职之罪,因而也不去打听他的下落。何况这陈曾禹眼下也是丧家之犬,跟着他也只会成为众矢之的。李少武原本就不看好他,眼下刚好可以借此脱离他的管治。思来想去,两人便自找了个僻静的所在,暂且躲了起来…… 僮俊等自听说那赵禹、徐彪反杀回来,虽然打心眼里不看好这两位仁兄。可悬着一颗心,终归暂时落了下来。自叫乡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自干自己该的事…… “总教头,那陈日禹已然败走。咱们接下来,该作何打算?”刘熊这时,自向僮俊问道。 “打算?回民团教场去!咱们也要加紧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实力。不能这么凭人宰割了!你看到那曾日燕带来的那两门火炮了没有?那家伙,虽然没有把南宁城给打下来,可是其威力,着实不小啊。咱们将来,也要弄他几门,看谁还敢欺负到咱头上来!”僮俊道。 “最啊,凭借咱们这一百来号人马。似是一块肥肉,谁见了都想来咬一口。可是咱们眼下的实,却自不足以自保,如此下去,迟早被人吞并。看来,咱们是时候,扩充自己的实力了!”廖庭织这时,也自众人说道。 僮俊见廖庭这般说,自向他道:“哦?原来你廖庭织也正有此意啊?!想来,你已经有好打算了?说来听听……” “我没有什么好的打算!然而分析眼下形式,咱们缺少并不仅仅勇力……”说着,廖庭织自向僮俊笑笑,道:“呵呵,凭你僮教头高风亮节,宅心仁厚,只要您振臂一呼,自然应者云集,一片望风归附啊,呵呵……” “打住,打住!什么高风亮节,什么宅仁仁厚的,你且先放在一边!我只想听听,你接下来有什么高见!”僮俊这时说道。 “……” 第八十六章 英雄重英雄 民团想要招兵买马,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乡民当中多有想要参加民团的,可是都被僮俊拒绝了。因为眼下,民团没有太多粮食,足以养活那么多人。另外一个原因,是找不到带善长领兵的人。有兵无将,那就是乌合之众,一盘散沙,这是僮俊和廖庭织心里都很清楚的事情…… “僮俊,我自想到一个人,此人若能为我们所用,对我民团而言,那是大大的造就啊!”廖庭织这时,自向僮俊说道。 “你说的,难道正是那曾日燕的部下周尚治?”僮俊见说,寻思了下,连忙反问他道。 “不错!自打跟随那曾日燕去攻打南宁城的时候,我就留意到他了。在曾日燕军中,只他所领的一支队伍,纪律十分严明。而且在攻城的时候,也只他一支队伍,最为敢死敢战。虽然最终败退,可撤退途中,却是忙而不乱!倘若我民团能有这样的人才,可谓情形大变啊!”廖庭织道。 “可是此人自是曾日燕的部下,恐怕难以为我们所用吧?再说,眼下陈曾禹、曾日燕的队伍已经败退,不知道去向,咱们上哪里找他去?”僮俊接着自又问道。 廖庭织:“想要找到他其实并不难!看得出来,这周尚治,对曾日燕依付于陈曾禹,其实是存不满的。几番试图相劝,都被那曾日燕打断了。这也正说明,那曾日燕不能博采众长,听不进忠言。那周尚治在他手下,必然活得憋屈。此番败退,他肯定不再追随曾日燕的……” “可尽管如此,他也未必一定会来投靠咱们啊!?” “放心吧!只要他没死,肯定会来找咱们的?”廖庭自信回道。 “你如何这么肯定?”僮俊接着又问。 “你想想,倘若他要是不再跟随曾日燕、李少武他们了。能上哪去?投靠那陈曾禹?那是更加不可能了,那陈曾禹的为人,自不需多说了!归顺那赵台、徐彪?这俩人明面是为了朝廷,可实际上,却也是为了割据自雄。所行之事,实在不敢恭维,就他们劫掠城中百姓这一出,那周尚治必然不愿与他们为舞!”廖庭织接着又道。 “那他大可以南下肇庆,投奔朝庭嘛!”僮俊又道。 “呵呵,我倒是希如此。可眼下朝廷之中,鱼龙混杂,大臣们自相内争严重。凭他一个无名之辈,又无人举荐,谁会重用于他?” “……”僮俊、廖庭织正说着,只见这时外面来报,说他们想要找的人,已经被赵台、徐彪的人给擒获了,正要择日,以谋反之罪,处以极刑呢…… “好啊,你个廖庭织,原来早就已经派人,前去打探他的下落了。却自又在这里,跟我卖官司,说这一通!不过,可惜了,这样一个人才,那赵、徐彪,竟自不懂得重用,反而要杀了……” 廖庭织道:“既然他们不识英雄,那不正好给了咱们一个机会吗?只要咱们把那周尚治,给他从赵台徐手中解救出来,那他至少对咱们感恩戴德。到那时候,只要咱稍加好言相劝,他必然自会归顺于咱们啊!哪怕他不乐意投靠咱们,像这样栋梁之才,留着他为朝廷效命,总比就这样杀掉了强啊……” “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是那赵台、徐彪的实力,咱们想从他们手里,救下这么一个将死的办犯,谈何容易?”僮俊接着又道。 “嗨,此事其实不需动武,自还有其他办法可行。只看你肯与不肯了!”廖庭织道。 “你说来听听!” “那赵台、徐彪,无非鼠目寸光的势利之人,倘若咱们许他几石粮食,他难道还能不答应?那周尚又不是必死的人,赵台、徐彪只不过觉留着得他无用,又是那曾日燕的兵将,生怕放他回去,再来与自己为敌,因而想随便找个名堂,把他杀掉罢了!杀他无非就是多一堆白骨罢了,眼下有好处可捞,自然乐意至极!”廖庭织道。 “那好吧!英难惜英雄,哪怕不肯为我民团效命。倘若他真是个栋梁之才,也不枉我民团为他搭上这点粮食。既然你廖庭织对此胸有成竹,那我且把这事,交由你去办吧!”僮俊道。 “那我这就去准备!”廖庭织见说,接着又道。 廖庭织自叫人备好一车粮食,打扮成买卖人的样子,就要往南宁城里去。僮俊见到,自笑问他道:“廖庭织,你就这样拉着这一大车粮食,只带这几个人去,就不怕半路叫人给劫喽啊?” “怕!不过,我量也没有人敢!”廖庭织回道。 “呵呵,只这一车粮食,抢了也就抢了,你廖庭织,可得安全回来见我就行!” “……” 廖庭织自叫几个人,拉着这一车粮食,来到了南宁城外。自叫人将这车粮食看好,而只身自己先进城去了。 话不多说,廖庭织自来向那徐彪的手下,说道:“官长,我想从你们大牢里,救出我一表兄弟来。他其实是被逼着来打这仗的,其实并非存心在巡大人作对啊。求求你们,向巡府大人说说,叫他把人放了,我自领他回老家去,您看怎么样?”说着,廖庭织,自取出一锭银子来,暗中递给对方道:“给弟兄喝酒!” 那官兵见此,连忙将银子,塞进衣服里,回道:“嘿嘿,你这人倒挺识路数的嘛!说吧,你要赎什么人走啊?” “就我的表兄弟,周尚治,他其实,也是被那曾日燕,给逼着来打仗的啊,实在没想要和大人为敌……” “哎,行了,行了!少废话,在这等着,我自去跟我们大人说说,看看他怎么说……” “是,是!” “对了,我可提醒你,想要我们赵大人,放人,你可得准备好喽孝敬,可别不懂得咱们这的礼数!” “自然,自然要的,小人已经都准备了。麻烦您就给通报一声,我谢谢您了……” 来到那赵台跟前,廖庭织自又将刚才一番话,向那赵台哭诉。那赵台见说,也不绕什么弯子,直接就向廖庭织回道:“你想要救他,也不是不可以嘀。可是……” 廖庭织见那赵台这时停顿了下,当场回道:“大人,您宽大为怀,自受百姓的爱戴,小的这次,自从云贵,拉回来一车粮食,正想孝敬大人您呢!” “不是孝敬我,是孝敬朝廷!”赵台说着,自看了廖庭织一眼,接着又道:“算了,我看这个人,心中有皇上,有朝廷的份上,这事我你成全你了吧!来人啊,把跟着他去把粮食给我拉回来,他想要带什么走。你自带他到牢里去,凭任他把人带走吧。不过,只能带走一个,多了不行!” “是!” …… 第八十七章 招兵买马(一) 廖庭织自去牢里把周尚治给捞了出来,这人原本低调,窂头根本不加为难,直接就放了…… 一车粮食换一个人,十车粮食换十个人。对于赵台等人来说,这买卖十分的划算,恨不得多来几个像廖庭织这样“买卖人”,把牢里的这些俘虏,多换走几个算了…… “兄台,我家里自没有像这么阔绰的亲戚,我并不认识你啊,你几时成了我的表兄弟了?是不是曾统领叫你来赎的?”这周尚治出狱之后,自向廖庭织问道。 “你难道真的不认得我了?”廖庭织见说,反问他道! 周尚治看着廖庭织,寻思了下,忽然间愰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天坞村教场坪的民团副教头!叛徒,逃兵!” 廖庭织见说,回道:“呵呵,素闻你周尚治,治军严明,军纪严整,此言果然不虚也。不过,我民团是如你所说的这么不堪,你恐怕还要随我去看过之后,才能知道吧?光看表面,就先下此结论,你不觉得有些草率吗?” “哼!不论因为何事,临阵脱逃,就是违反军纪,依法当诛!” “好好好,我先不和你争辩这个!我且问你,那曾日燕、陈曾禹举兵来攻南宁,因为什么?” “那还用问?自然为了取得南宁治权!” 廖庭织见说,接着又道:“好,你知道就好!那陈曾禹父子世守沧梧,而那赵台乃是当今皇上亲自委任的留守巡抚,双方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此番举举兵来攻,已是不对。竟还要纵兵劫掠乡里,残杀百姓。所做所为,恶贯满盈,你也亲眼所见。我民团怜恤乡民,不忍助纣为虐,弃暗投明,这反而不义了?” 说着,廖庭自抬手指了指城外,接着道:“你去看看,我民团的人,眼下自与巴东王朱俨玉的手下,救护受伤的百姓,收葬无主的死骸,已达万计。这难道也是不义之军的所为吗?……话已至此,我也不再多说,我已经把你给救了,何去何从,悉听尊便!我走了……” “等等!”周尚治见说,赶忙叫住廖庭织道:“我想知道,你为何要救我出来?” “这是我们僮俊教头的意思!他惜你是个栋之才,只不过一时跟错了人罢了。想你往后能够为家国天下,黎民百姓多想想,莫再为虎作伥。不过,在我看来,你其实就是块顽石,根本无可救药!”说完,廖庭织便自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带我去见你们总教头,我自有话说!” “好,你跟着来吧!” “……” 廖庭织自领着周尚治来到了教场坪,眼见教场里搭着一个简易的营房,佗灵和神医先生,此时正在那里,给乡一些骨瘦嶙峋的人看病。 周尚治自觉得有些好奇,因而询问廖庭织道: “哎,兄台!那些都是什么人啊?” “我叫廖庭织,别叫我兄台!” “哦,廖兄!难道你们民团,净是这等老弱残兵吗?怎么一个个病怏怏的样子?” “他们不是我们民团的人,都是四处逃难来的乡民,有的染了重病,有的由于战乱受了伤,有的房屋被烧毁,无家可归……所以暂时住在这里。”说着,廖庭织自停下脚步,转身向周尚志说道:“你不是要见僮俊吗?在这先等等,我先去跟他说一声!” 不一会,自有人来见周尚治,说是总教头有请。周尚治自跟着那小兵,来到僮俊营房的所在。见面施礼寒喧,自不在话下…… “你来要见我,有何事?”僮俊道。 周尚治见说,自向僮俊拱手回道:“一来,我想当面与您道个谢,多得您的搭救,我周某人感激不尽!” “哦,你我曾经同是一条战壕里的丘八,称得上是盟友。虽然我民团眼下脱离了曾日燕的队伍,可我僮俊敬重你才干,要是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所以这才叫廖庭织,去把你从那赵台手里给捞出来的,你也不必太多言谢!”僮俊道。 周尚治见说,接着又道:“二来,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僮教头能否答应在下?” “你说吧!”僮俊道。 “我想请您,再救出我几个手下!” 二牛见说,不等僮俊答话,首先回道:“什么?你也太得寸进尺了吧!光救你一人,就用了我们一整车的粮食。你以为我们民团是你的粮仓啊?想救谁就救谁?” “二牛!你几时进来的?赶紧先出去,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僮俊见说,连忙喝斥二牛出去道。 “可是……” “先出去!” “好吧!” 二牛见说,只好先自退了出去。 僮俊见二牛已自出去出,接着又自向周尚治说:“不好意思,手下无礼。可是你刚才说的事,我有点为难啊。且不论我民团有没有这么多粮食去换人,可我民团里来了那么多灾民,要是把粮食拿去救你的手下了,恐怕……” 僮俊说到这里,周尚治自知僮俊的难处,连忙起身说道:“您的大恩,只能日后再报了!倘我周尚治此去,能够全身而退,必然前来投靠你的民团,到时望您够收留我等,若是三长两,此大恩只能来世再报了!” “你等等!”僮俊见说周尚治要来投靠民团,连忙也自起身说道:“若是非要救你的手下的兄弟,只你一个人去,恐怕难以成事吧?不如这样,我叫人且把廖庭织喊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其他法子!你看如何?” 周尚治没有回话。僮俊转而向外道:“来人啊,快去把廖庭织给我找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廖庭织早料到僮俊还会叫人来喊他的,早在外面等待许久了。此时见僮俊这一声喊,连忙自迈步进来,道:“不用叫了,我已经来了!” “你来正好!”僮俊自将刚才,周尚治所说之事前后,与廖庭织说了。廖庭织当场回道:“这事好办!无非救出几个人来嘛,他赵台既然肯把他以一车粮食给换出来,那咱们就再拉几车粮食去给他不就结了嘛!” 僮俊当然知道廖庭织不甘愿,话里有话。因而说:“庭织!既然人家周尚治有心投靠咱们,你索性想想办法,救救他那位几位手下的弟兄嘛!再者说了,强将手下无弱兵,他们倘若都愿来投我民团,那也是咱们民团的荣幸啊!” 僮俊之所以一再提起“投靠”二字,意在暗示周尚治,“老子可不白白帮你救人,要是把人救出来了,你可得带着他们,跟着老子一块好好干事业啊!” 廖庭织见说周尚治要带领手下投靠他们,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不过,他表面还是强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好吧,既然总教头这般说了,我且再想想其他办法,帮你把人救出来吧!” “多谢二位大恩大德,倘若此事能成,尚治必效犬马之劳!” “……” 第八十八章 招兵买马(二) 廖庭织的此寻思寻良久,这才向僮俊、周尚治问道:“你到底要从赵台徐彪那里救回多少人?” “我勒个去,廖庭织,你小子想了半天,就只想出这个问题来啊?”僮俊原本的一脸期待廖庭织的高见,然而他只道这么一个问号,表情骤然变得失望起来道。 “五个,都是跟我从小到大的好兄弟!他们几次救过我性命,也是敢作敢为之人。眼下他们就要被送上断头台了,无奈我只能来求你们帮忙!若是你们能够救得他们出来,我周尚治自当感恩戴德。若是他们死了,我也不敢苟活!”周沿治见说,回道。 廖庭织见说,当场拍案道:“好!果然义气!奔这个,我廖庭织也要把他们给救出来!我先说说对此的看法吧,眼下咱们民团所剩粮食已经不多,然而那赵台、徐彪势利之人,目光短浅。倘若没有什么东西献给他,空手去跟他要人,他指定不会放的!” “那该如何是好?”周尚治接着问道。 “不如这样,我老家那边几个村落,由于地处深山,并未遭天灾兵祸。不如咱们且把民团的粮食,拿去救出来救他们出来。转而我们再去几那几个村座索些粮食,以解我民团缺粮之困,你们说怎么样?”廖庭织道。 “不行!若说要拿百姓手里的那点粮食,去救我兄弟几个的性命,我是断然不能答应的!就是那几个弟兄知道了,他们也不会乐意,而情愿受死,也不会走的!”周尚治见说,回道。 “那我可就没办法了!”廖庭织这时说道。 “好吧!”僮俊见说,寻思一下,接着插话说道:“咱们且不在这里闭门造车了!我直接去找那赵台、徐彪谈,咱们先礼后兵,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去劫他娘的大狱,把狱中的死囚全给他放喽,闹他个满城风雨!” 周尚武见说,连忙阻止道:“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咱们这么一闹,不仅满城内外的百姓跟着遭殃,就连你们民团,恐怕也要遭致灭顶之灾!如此一来,我几人背负的罪过,可就更加大了……” 廖庭织见说,也自说道:“是啊僮俊!不如这样,且由跟这位周尚治兄弟,再去与那赵台谈上一谈,看他如何说,咱们再作打算,你看怎样?” 僮俊寻思一下,接着说道:“好吧,你们且去探探他的口风,看他如何才肯放人,回来咱们再作计较!” “……” 廖庭织与周沿治,稍作打点,自又进城,去找巡府赵台去了。 —— 话说这头,那赵台接到门外小兵来报,说前两天拿一车粮食,来换囚犯的人又来了…… 那赵台见报,心想这人还真有意思,难道又是要给来送粮食来了?想来不是吧,他哪里来那么多粮食?因而问道:“人不是都已经给他放吗?他如何还要找来?是不是又要反悔啦?告诉他,人都已经,想要拿回来粮食,门都没有!” “不是的!大人,他说是还要再来赎他几个同乡……” 赵台见说,心想“乖乖的,这该不会是那陈曾禹耍的圈套吧?眼下粮食金贵的很,天下岂有这等甘愿为了几个同乡,拿出几车粮食来换的傻冒?”不过转念一想,这赵台的心自又宽了起来。“管他使什么诈呢,他要是粮食多得吃不完,我情把这满城的人都换给他也无妨!”因 而说道:“好,你叫他们进来了吧,且看他有何话说!” “是,大人!” 廖庭自和周尚治来见赵台。只见他此时正襟危坐,却慢慢悠悠向俩人说道:“怎么,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我好心放你们却不走,反而还要再回过头跟我要人。此番又是带来多少粮食啊?” 周尚武见说,握紧了拳头,就想上前去把那赵台,给胖揍一顿,然而却补廖庭一把拦住了! 廖庭道:“大人,实不相瞒,我这几个兄弟,都是跟随我来到这里,打算做些粮食生意的,无奈陈曾禹抓了来,充作军伍。眼下被大人您捉在牢里,原本罪有应得。可是大人,您宽大为怀,不计小人之过,就放了他们吧!他们自还有慈母在堂,无人供养……” “嗯,这个嘛,你也知道,他们犯的是谋反的重罪,岂能说放就放啊?这放他一个,已是我的仁慈了,岂能一再,再而三,都放喽啊?再说,要是放了他们,其他怎么,难叫本官也把他们给放喽不成?”赵台见说,回道。 “不不不!大人,咱们这次来,是已经把粮铺给盘了出去,想要回乡去见家中老母亲的。倘若大人您要是能够成全此事,我们索性把那得来的几百两银子,跟余下的一车粮食,来换他们一条生路,你看如何?” 那赵台见说,假装寻思一下,接着说道:“好吧,念在他们本也是遭那陈曾禹的胁迫,又是一片孝心,本官且就成全了此事。不过,你们此番,想要领走几个人啊?” 周尚治正要说是五个,然而话未出口,却被廖庭织抢先说道:“十个,我们一伙来的!” 周沿治见说,望向廖庭织,自不知道他在玩什么心思。却见那赵台这时说道:“什么?不行!区区几百两银子,外加一车粮食,就想领走十个人?这绝不行!这样,打个对折,只能带走五个,你们爱领走不领走。来人,送客!” “哎,等等,大人,我们换,我们换!……” “那好,来人!随他们前去,办理此事吧!记住,清点好粮食跟银两,只准他领走五人……” “是,大人!” “……” 廖庭织自和周尚武回去,将此事告知了僮俊。僮俊道:“几百两银子外加一车粮食,我民团还是能拿得出来的。这样吧,庭织,我叫二牛随你们一块去送粮食银两。另外,我自再领几个人,暗中保护你们,以保万无一失。免得那赵台使诈,出尔反尔,取走了钱粮,反而把你们俩再抓起来,那就麻烦了……” “那民团……” “民团交给刘熊就可以了。放心吧,四处都是咱们的眼线,若有什么风吹草,自然有人回报。无需担心!你们出城以后,我自会接应你们,骑上快马,咱们快马加鞭,尽快离开!”僮俊道。 说着,僮俊迟疑一下,接着又道:“退一万步说,你们果城中出了什么事!我自还也已经想好了应退之策……” “什么应对之策?”廖庭织好奇道。 “哼哼,他赵台就是再不怎强横,总不至于杀光这十里八乡的百姓吧,倘若他真的言无信,我只教唆这小塘乡的几万百姓,去跟他要人了!这也是无奈之举,倘若真的放人,我也并不想这么干……” 廖庭织见说,怪里怪气道:“呵呵,原来你僮俊也会玩阴招啊?佩服,佩服!” “少废话,尽快行事!”僮俊道。 “……” 第八十九章 招兵买马(三) 事情还算顺利的,那赵台不过只想拿钱放人。反正这些人原本都是要杀头的,如此也好,省得给他们收尸…… 不过,僮俊他们应当庆幸,这事赵台没叫那徐彪知道。要不然,以那徐彪的心狠辣,恐怕不会轻放走他们的。必然是既拿钱,也不会放人。那样的话,僮俊、廖庭织他们,可能没有那么好命了! 话说廖庭织等人出城之后,僮俊自已经叫人备好了马。一路驰骋,自往民团教场方向而去…… 回来到教场,周尚治等人,下得马来,当场给僮俊、廖庭跪下,道:“我兄弟几个,多谢二位搭救之恩,此生不忘!”说完,便自一头磕在地上。 “行了,行了,区区小事,干嘛行此大礼,快起来吧!去之前,我已经叫刘熊备好了酒菜,倘若安然无恙回来,自当与几位畅饮一番……嘿嘿,此还是我等劫那枫木寨时,得来的十几坛好酒,就连那曾日燕来时,也未敢拿出来喝……” “什么?”周尚治等人见说,吃惊道:“原来,那枫木寨是你带人劫的?那么说,当晚把我们哥儿几个,绑在林子吃几天露水的,也是您叫手下干的喽?” “哈哈哈……我说怎么那枫木寨布防如此严密,原来却是你周尚治的队伍啊!不过总算也让我找到了你们的破绽,不然凭我民团百十号人,也难是你们的对手啊!……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老实说,就今天拿去赎你们的粮食银钱,也是那枫木寨里劫回来的。咱们彼此算是扯平了,你们该不会还记此仇吧?”僮俊道。 周沿治见说,连忙回道:“不敢,若非你们出手搭救,我等此刻还身在囹圄呢。再说了,那粮食钱物,原本也是那曾日燕的叔父与知县贪污搜刮所得,我等只不过负看守。你们取来送还百姓,也是理所应当。何况,你们还刚救了我等兄弟脱出虎口,自当感激不尽,又何来记仇之说呢?” 一番寒喧,坐入筳宴。共饮一杯,一解过往恩怨…… 席间,周尚治向僮俊提起,“僮教头,我与几兄弟想就借此机会,投奔你们民团。不知道僮教头可否愿意收留兄弟几个呢?” “求之不得!”僮俊直接回道。“不过,我民团兵微势弱,只怕委屈了几位啊。你们如何不回去投靠那曾日燕,反而要来投我民团呢?” “唉,想那曾日燕只顾自遁走,根本不顾我兄弟几个的死活,我们还跟着他做什么呢?还望僮教头不嫌弃!”周尚治道。 “嗨,你们几位要来投奔我民团,自然求之不得,如何会嫌弃呢?”僮俊说着,自又向他们问起:“哦,对了!还没请教,你们几位怎么称呼?” 几人见问,相觑一眼,接连拱手,自报名姓:“周以文、周以武、周以海、周以浪、周以涛!” “嚯嚯,文、武、海、浪、涛!你们几个,是亲兄弟啊?姓名取得如此连惯!”僮俊见说,这时笑笑,向他们问。 周以文见说,连忙回道:“不是!我们是本家兄弟,这是我们周氏家族,男子排班论字的取名习惯,我们几个皆是同辈,所以……” “那么说,你周以文是长兄喽?” “是的!” “那,你周尚治,如何却不与他们几个一样,也排班论字呢?” “哦,我是尚字辈的,虽然我们几个,年纪相仿,可论说起来,我比他们几个还要长一辈,是他们的叔辈!我们这辈,自有理、国、安、邦、天、道、同、德……” “嘿嘿,有意思!” 僮俊等人边喝边聊,开怀畅饮,不醉不休。高谈阔论,天圆地方…… 直等第二天醒来,僮俊自将廖庭织、二牛、佗灵、刘熊、周尚治,及周氏五兄弟,前来议事,安排各人,各司其责! 僮俊道:“即日起,我整个民团共划分十六个列队。原先十位列队长,分管十个纵队,由周尚治和廖庭织统领;另外五个列队,由周氏五兄弟分管,刘熊、二牛统领,廖庭织兼领指导。女兵队暂由柳小莲和灵儿姑娘,你们两个管领,主要负责后勤、医务。不足兵员,咱们尽快补充,争取早日将民团队伍,扩大到一千五百人!你们各位有什么意见吗?” “那,粮食、军器从何而来?”廖庭织首先问道。 僮俊见说,寻思一下,接着回道:“粮食嘛,眼下早稻即将可以收割了,可是由于陈曾禹与那赵台,南宁一战,百姓死伤无算。咱们自派人去统计一下,那些无主的庄稼良田,全归我民团所有,到时直接收割就是了。至于兵器嘛,把道君山密洞缴获回来的那些个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全给他融了吧,制成统一的兵器,此事交由你廖庭织负责去办!你看如何?” “放心吧,没问题!” “刘熊,你对此地人文最为悉,招兵买马的事就交由你去办理!”僮俊接着又道。 “是!” “对了,庭织!我叫你绘制的图解,怎么样了?” “已经绘制好了。”廖庭织自取出图来,交给僮俊。僮俊接过,交给二牛道:“二牛,这是依照兵书上所写,绘制出的正规弓矢制造图。你自先领第一、第二列队,务必尽快,给我制造出一百张弓,一千支箭矢来!” 二牛接过图来看了看,转而面露难色道:“你叫我二牛上阵杀敌可以,可是这图我实在看不懂啊!” “没关系,你只把图交给第一列队长,负责督事情进展就行了,他自会照办!” “那成!” “那我们呢?我们兄弟几个,能为此做什么呢?”周氏五兄弟,这时候也自询问道。 “哦,你们几暂时对这里的人文风俗,还不怎熟悉,且留在场之内,和周尚治一道,负责民团的操练和镇守,希望你像当初镇守枫木寨一样,务必确保民团所有人的安危,这也重中之重啊!”僮俊道。 “好的!必不再像枫木寨那样,再给弄丢了!” 僮俊见说,笑笑道:“呵呵,枫木寨,你们其实防守也是已经十分严密了,只不过给我捡了个便宜!不过往后,你们夜间可得派人加强巡视才是啊,一旦发现瞌睡打盹儿的,必要严惩不怠,绝不能姑息!” “是!” “那好!刘熊,你现在去,召集民团所有人集合,我自将以上任命颁布给众人知晓!”僮俊接着又道。 “好的,总教头!”说着,刘熊自向教场外面走了去…… 直等刘熊召集所有人集合完毕,僮俊这才领众人,出来到教场外面,当众宣布此决定! 第九十章 又见故人 听说僮俊的民团招兵,乡民纷纷报名想来参加。短短几天的时间,刘熊就登记了数百人的名字资料…… 眼下,最让僮俊感觉头疼的,是粮草的事情。眼看民团的人马日与俱增,可是民团所剩的粮草根本不够吃的。僮俊只下令,叫刘熊暂停招兵。转而叫人把廖庭织找了来,询问他道:“廖庭织,我让你派人去登记无主田地的事,怎么样了?” “未见回报!”廖庭织直接回道。 “那你这几天在忙什么?为何不亲自监办此事?”僮俊接着又问。 “正忙着寻找铁匠师傅,煅造兵器的事呢。” “行行,此事你先撂下吧!眼下民团无粮,你先把粮食的事情,搞好了再说!”僮俊道。 廖庭织见说,寻思片刻,转而回道:“僮俊,咱们这样去统计是难有结果的。那些田地,谁是谁家的,咱们根本不清楚。眼见庄稼就要可以收割了,咱们又不是衙门里的,根本没有田产记录。哪怕派人去询问乡民,他们肯定也不会如实报说。都说是自家的,你能奈他如何?” “那既如此,你把人都撤回来吧,不必再去统计了。咱们索性只等庄稼一旦成熟,咱们直接派兵前去收割!所得粮食,乡民与团各分一半!”僮俊直接说道。 “可是如此,势必激起民怨啊。万一……” “民怨?我民团派粮赈灾的时候,怎不见有什么民怨?再说了,粮食留在乡民手中,迟早被人盘剥而去,你以为就咱们缺粮,衙门的人,恐怕早也盯上这批粮食的收成了。大丈夫行事,应当果感决断,再拖下去,漫说我民团无粮食,乡民到嘴的粮食,也要被人割去。” “还是你僮俊想得周全啊,险些被我误了正事。这样,我这就派人盯紧了地里的庄稼,一旦见黄,立马派人前去收割,不等那赵台、徐彪的手下前来收缴,咱们先把粮食收在自己仓中,最为稳妥!”廖庭织道。 “嗯,你去办吧!” “……” —— 话说这头,刘熊招兵的榜子刚刚一收,乡亲们就又开始吵吵嚷嚷了。“为什么单收他们,不收下我呀?咱们也想为民团效,也想护卫乡人的安危!你看看,我身强力壮,正当壮年,如何就不能让我也来守卫乡里啊?……” “哎呀,我都跟你们说过了,眼下咱们民团,容不下那么多人,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不行,我们要见僮俊教头,求他收了我们!” “嘿,我说……” “你说什么你说,我们就要见僮俊教头,就要问问,他为什么不肯收下我们!” “……” 僮俊耳听外面吵闹,正要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却被廖庭织拦下来,道:“我看,你暂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不然,万一这些人要真把你给围起来,你还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 “可是他们……” “唉,还是算了吧,一会儿天黑,他们也就散了!” 僮俊见说,只好自又坐了下来:“唉,我没料到,他们怎么就这么想要投到我民团中来,这报国的门路很多嘛,何必非要入我民团呢?” “呵呵,这不好事吗?他们早把你僮俊当成他们的救世主了。以为只有天坞村民团,才是正义之师,才会为民请命,他们哪里知道世上还有皇上,还有朝廷啊?”廖庭织这时笑笑说道。 “呵,这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万一动静闹得太大,那咱们民团许将成为众矢之的。漫说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会上门来找咱们的麻烦。眼下咱们有违朝廷法度,私下扩充队伍,要是惊动了朝廷,给咱们扣上一项聚众谋反的罪名,那麻烦可就大了!”僮俊道。 “呵呵,放心吧,朝廷眼下也是自顾不暇,哪还有功夫理会咱们?没看那陈曾禹、赵台相互攻杀,朝廷也根本无法制止。要论聚众造反,他们罪名更大。咱们无非自保,有何过错?” “……” 僮俊、廖庭织正说着,只见佗灵这时,自从营房外面走进来。向僮俊道:“僮俊哥哥,外面吵得好凶啊!你怎么也不出去看看?” “灵儿,你怎么过来了?女兵队那边情况怎么样?”僮俊道。 “都挺好啊,凡事有小莲姐姐打理呢。” “那,那些伤病的灾民,情况怎么样?” “也都挺好啊,大多痊愈,也给遣回家去啦!僮俊哥哥,你放心吧,那还有我爹呢……” “哦,僮俊,我自先去看看外面情况怎么样了,还要赶派人去办,有粮食的事,就不在此多呆了,你们先聊!”廖庭织这时,自起身来,向僮俊说道。 “……” “臭僮俊哥哥,你怎么一直也不去看我呀?我在那女兵队里,可闷得慌了。”佗灵又道。 “我忙很,哪有功夫啊。再说,那边不是有众多女子陪你玩嘛,怎会闷呢?” “呵呵,她们呀,好像整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哪有功夫陪我玩啊!” “灵儿,我好像记得,你从前可没有像现在这么贪玩的。怎么,你最近是不是嫌太闲得慌了,没事可做啊?” “是啊,往常在医馆的时候,我爹一天什么事不管,我自有忙不完的活要做呢。现在可好,什么事都有人帮着做,我只坐那里,吩咐这个,使唤那个,可是好像一天怎么也没做。大小姐的脾气,都快被惯出来了。嘻嘻,要珠儿姐姐在这里就好,她一准可以陪我玩!” “哟,谁在念叨我哪?”正说着,只见这时,廖庭织自从外面,领进来一个人,进来直接说道。 僮俊、佗灵自往门口方向一看,这人正是朱珠! “珠儿姐姐,真的是你啊,可想死我了……”佗灵见此,自跑上前去,一把抱朱珠说道。 朱珠此时,被佗灵搂着,两眼望向僮俊,僮俊自看着朱珠。 四目相对,眼神里泛起许多过往,然而竟自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对视片刻,只见廖庭织挑开话题,说道:“哦,对了!刚才我自要出去看看外面情况,只见朱珠姑娘刚巧来到,守卫就是不放她进来,硬说她就是找借口,想混进咱们教场来,参别女兵队的,所以……” 僮俊见说,这时回过神来,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转向廖庭织说道:“哦哦,原来是这样!” “灵儿,你快赶紧先放开你珠儿,叫她先坐下吧,咱们好好叙叙旧!”僮俊接着又道。 “珠儿姐姐,你快来坐!”佗灵这时,自拉着朱珠坐下来道。 “庭织,你也坐下来下起聊会吧!” “不了,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及时去办,恐怕担搁误了大事,你们先聊吧……” “好吧,那你且先去忙,咱们晚上再设宴一聚!” “……” 第九十一章 战事又起 朱珠回民团里来了,而且还带回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陈邦傅父子,此时此时已经召集人马,正待举兵来攻南宁城…… “珠儿,这可不是开玩不笑的事,你当真打听仔细了?”僮俊见说,连忙问道。 朱珠回道:“我打听过了,确定无疑!我就是担心咱们民团不知道这事,没有防备而因此受到牵连,所来才先来跟你说的……” “那他们具体什么时候举兵杀来,你可有打听到?”僮俊接着又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僮俊哥,你可得做好下一步的打算啊,万一他们真的带兵来了,那民团恐怕要受到牵连……” “这我知道,对了珠儿,你往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我没有什么打算!” 僮俊眼看朱珠一副很难为情,似乎有什么想说,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因而直接又道:“那这样吧,你既没有什么打,就索性留下来,不要走了。替我训练民团的那些女兵!你看怎样?” 朱珠见说,看了一眼佗灵,只见她小鸡啄米似的,连连向她点头。再看看僮俊,也是一脸期待看着她。因而点点头,回道:“那好吧!” 见朱珠答应留下来,最开心的莫过于佗灵了,当场喜笑颜开道:“嘻嘻,太好了,僮俊哥哥,我这就带珠儿姐姐,去她住的地方!” “好,去吧!哦,对了,珠儿,你今天且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叫廖庭去宣布,你重新回来接管女兵队的事!”僮俊接着又道。 原本被佗灵拉扯去的朱珠,这时自又回过身来,向僮俊笑笑,说道:“呵呵!表哥,无需麻烦了,我自己去就行,女兵队那帮姑娘啊,见到我回来,一定会很乐意接纳的!其实,我早先就已经收到柳小莲的书信了,她一直想我回来,与她一道管理女兵队,只是那时候,我爹娘刚刚去世,所以……” “哦,既是如此,那好吧!” “那,表哥,我去啦?” “好!” 僮俊没有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好在,朱珠首先来报了风声,不然陈邦傅与赵台这一仗,自己的民团恐怕又要夹在当中,进退两难。正如朱珠所提醒僮俊的,眼下真的要做好进一步的打算了…… 自打佗灵、朱珠出去之后,僮俊当场安排手下亲信,前去探事情的详细。看看陈邦傅父子,此前举兵前来,到底带了多少人马,何时拔营,大概几时来到等等。 僮俊当晚,自在营房里设宴。将佗灵、朱珠,以及廖庭织、二牛、刘熊、周尚治和周氏五兄弟,皆都如集前来。一则是为了给朱珠接风,宣布她重新就任女兵队长的事。二则,也是为了商量,应对陈邦傅父子与那赵台、徐彪,争夺南宁府治权的事。 话不多说,僮俊自把朱珠之后前后,与众人说了。转而直奔正题道:“据珠儿打听到,那陈邦傅父子,正待举兵,再次杀来。咱们身为地方武装,势必难以置身事外。可是咱们无论站在他们当中哪一方,恐怕都不见稳妥啊!” “是啊,咱们不仅要力求自保,眼看这一方的百姓,又将遭难,咱们也不能视而见啊!若为他们一方爪牙,兴许可以暂时保存民团,但也将从此受人牵制,听命于他们了。另外,倘若与他们为伍,一道盘剥百姓,残杀乡民。这也不是我民团的根本和作风啊!”廖庭织见说,这时回道。 “那是!如若是那样的话,我二牛宁愿死,也不能跟着他们,对乡民下手!”二牛这时,也自应声咐和道。 “二牛史说的是,我刘熊也自不干这事!”刘熊也自表态道。 “哎呀,你们这一个,这是干什么呢?我找你们来,是来商议对策的,不是叫你们来表决心的!这话还用你们说吗?那陈邦傅父子生性残虐,路人皆知。那巡府赵台,势种小人,苛剥百姓,也是怨声载道。孰是孰非,孰轻孰重,我难还不知道?”僮俊见说,这时直接怒斥道。 “此事,果真打听着实了吗?倘若空穴来风,那咱们岂不自乱阵脚?”周尚治见说,询问道。 “我已经派人前去打探了,事实与否,相信很快就会消息。不过事关重大,咱们不得不先作防范啊!再说了,那陈曾禹父子,原本世守沧梧,兵强马壮,岂肯吃了那赵台、徐彪的这头瘪,定然举兵反杀回来。我看这事啊,是八九不离十了!”僮俊回道。 廖庭织见说,寻思片刻,转而又道:“不如这样,咱们自先把民团的队,开入道君山的密洞里暂避,不管虚实如何,只等探马回报,再作下一步的打算。眼下,咱们民团的教场,不仅地处低洼处,而且四一片空旷。倘若被人围困,逃无可逃,战不能守,着实也不是一个适合扎营的地方啊。可那道道君山就不同了,地处险处,山高林密,易守难攻。而且,哪怕隐兵数千,也不易被人察觉!” “可是,咱们要是躲起来,做了缩头乌龟,那附近百姓怎么办?他们岂不是只能坐等屠戮啦?”刘熊见说,当场问道。 “兵法有云,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咱们这不叫缩头乌龟,而是不做出头鸟。暂时趋利而避害,随机应变。倘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不仅救不了这些乡民,反而会害了他们啊!”廖庭织接着又道。 “那,那就这样一走了之,什么都不管啦?民心不可失啊,倘咱们就这样,为了规避风险,自己先逃掉了,乡民必然大失所望,将来想要再收拾民心,可就难了啊!”刘熊接着又道。 “那倒不是一走了之,什么都不管了。倘若陈邦傅父子,果真举兵杀来,咱们自会晓以乡民们知道,愿意随行上山的,咱们自然收留,不愿上山去了,便自找地方投奔,绝不勉强。如此,你自可以放心了吧?”廖庭织接着又道。 “我看也只能暂且如此了,刘熊、二牛,你们自先领一部分人马,将民团物事,暂且搬上山去!其他老弱和女兵队,也自跟随上山。廖庭织、周尚治和周氏五兄弟,你们自领大队人马,给我盯紧喽,一旦粮食稍有成熟,不论哪家,当场收割!” “我自再多派些人去,打探详实,一旦那陈邦傅大军开拔,粮食立马全部收割,不给他留下一粒!”僮俊接着又道。 “……” 第九十二章 收谷子 “僮俊哥哥,我才不要上山去呢,我要留下来跟你一起!”众人皆都散去之后,佗灵自又僮俊耍起蛮来。 “灵儿,不许胡闹!这不是儿戏,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没法向你爹交待!”僮俊回道。 “唉呀,僮俊哥哥,你就让我留下来嘛,那山上除了树枝,就是树叶,一点都不好玩!”佗灵此时,自扯着僮俊的衣角,向他撒娇道。 “不行!”僮俊斩钉截铁。 佗灵望着僮俊,一脸委屈,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转而又自嘟起嘴来,腮帮子鼓鼓,又像是在堵气了。僮俊一看,心又软了。佗灵这副表情,对于僮俊可谓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似的,连连说道: “哎,好啦,好啦,受不了这副样子。你要留下也可,不过你可得一直跟在我身边,一步不许离开。你要是自己跑去玩了,万那陈邦傅的大军杀来,你被他们捉了去,我可保不了你!” 佗灵见说,连忙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同时笑喜笑颜开道:“嗯嗯,僮俊哥哥,我答应你,绝不会乱跑的!” “……” —— 各人自照僮俊的吩咐,去忙自己的事情。僮俊也自和廖庭织,整天穿梭在田间地头,忙着收割粮食。 佗灵这丫头虽然有时候有点犯二,可是认真起来的时候,也自有一种,我自无天下无敌,我怕谁的感觉。眼见佗灵此时,正自满头大汗,帮着士兵们收谷子。僮俊站在一旁,两手交叉在胸前,就这么看着她。 佗灵这时,自提起手臂,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水。恰巧看见僮俊此时,正傻呆呆望着她看,也自上下打量了下僮俊,又自看了看自己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因而向僮俊喊了一声道:“哎!臭僮俊,你看什么呢?” “哦哦!”僮俊这时回过神来,连忙一个箭步,来到佗灵跟前,一把抓起地上一条食蛙蛇来。道:“有蛇!”说完,僮俊便将手中的蛇往边上一甩,只那条蛇顺势游走,消失不见。 佗灵见此,自吓了一跳,一下躲在僮俊身后,道:“僮俊哥哥,它,它,它走了没有啊?它到底走了没有?……” “不知道,要不,你自己去问问它?”僮俊开玩笑式回道。 “哼,它肯定走了,你少要来吓我!”说着,佗自抬脚就要离开,却见这时,一只田鼠,又自从庄稼地里直冒了出来。吓得佗灵此直跺脚,“哎,哎呀,僮俊哥哥,这地里头怎么那么多吓人东西啊……” 佗灵又自跳过来僮俊身边,紧紧拽住僮俊的衣角,就是不愿再撒开。 “哈哈哈……”僮俊见到,乐了! “臭僮俊,你还笑!” “……” 乡民们陈邦傅的队伍要来,争相逃光难,投亲的投亲,进山的进山。加上上回被陈曾禹烧杀殆尽的人,眼下遍野荒凉,只留下这一片片的田地,眼看庄稼已经成熟,却无人收拾。想到这些,僮俊自又收回了自己的笑容。 “唉,宁可太平盛世,我僮俊做一个乡野的村夫。哪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也强过亲见这一片片金色稻田,皆都喂了豺狼虎豹啊!”僮俊感叹道。 “僮俊哥哥,咱僮现在不是已经在收割粮食了嘛!你怎么这粮食喂了豺狼虎豹呢?你这不是在骂自己是豺狼吗?嘿嘿……” “是啊,我是豺狼,我就先吃了你!”僮俊张牙舞爪。 “切!”佗灵一脸不屑! “……” 豺狼鹰隼,吃人肉喝人血的,恐怕那些拥兵自重,只顾争权夺利,盘剥百姓的人吧。清军未到,各方就已经开始争相内讧,把南朝仅余的这点残山剩水,搞得闾井荒凉,遍野尸骸了。眼见到嘴的粮食,没人收拾,全归僮俊的民团,僮俊却又再乐不起来了。 呆呆坐在田埂上,僮俊顾自寻思着…… “僮俊,你想什么呢?”眼见佗灵此时,蹦蹦跳跳,拿个小挖锄,顾自挖草药去了。廖庭织也自过来在僮俊身边坐下,向僮俊问道。 “呵呵,没事,瞎想!”僮俊笑笑,回道:“我就在寻思啊,倘若咱们眼下,就是个种地的村夫,干活累了,就坐在田埂上,聊聊家长里短。不愁有什么征战杀戮,不用背负什么国仇家恨。无事约上三五知己,把酒言欢,那其实倒也自在逍遥的!” “哼哼,你呀,就别再瞎想了!人都说豪门子弟,不知长长稼穑艰难。我廖庭织何尝想过,自己官宦,有朝一日,会身在这烈日炎炎之下,在这田间地头挥汗如雨呢?我何不想,重新做回我的廖大少爷,哪怕整天只被我爹关在书房里,仁义道德,吟诗歌赋。也强过终日呆在这行伍之中,弓弦马背,喊打喊杀啊!” “呵呵,你也别想了。”僮俊回道:“我民团岂能离了你廖庭织这样经畴纬略军师?战事一日未息,我僮俊是绝不会放你走的!你就等着跟我僮俊,再熬苦下去吧。往后有的人抱怨的!” “呵呵,我廖庭织也习惯了。我倒是不怕和兄弟们熬这苦,就怕你僮俊有朝一日,兔死狗烹!”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开个玩笑!” “这种玩笑岂是乱开?” “随口一说,你这么较真干什么!” “……” 俩人正自说着,只见这时。从田埂上急速走过来的一个小兵,向僮俊报说道:“总教头,那边一个老者,说前方那片庄稼地,是他们租来种的。不准咱们收割。说咱们收割下的稻子,要悉数交还给他!” “走,咱们过去看看!”僮俊见说,这时站起身来,向廖庭织道。 廖庭织也自起身,跟随僮俊,来到这位老者跟前,向他询问事情的原委…… “我就是他们领头的?这些庄稼,老汉我辛辛苦苦种出来,眼看却要被你们收走。这是什么道理?漫说你们不像衙门派来的人,你就是官老爷亲自来了,他也得讲出个理吧?”老者看看僮俊和廖庭织,顾自说道。 “哦,原来如此!老人家你先别生气,我们实不知道这是您家的庄稼啊!那这样,如有什么冲撞的地方,我僮俊代手下人,给您先道个歉!另外,我再叫手下,依照您家庄稼的产量,照常给您赔付。余下没有收割的粮食,我也一并叫人,帮您收割了,以示赔礼了。您看怎么样?”僮俊道。 “等等!”老者见说,这时直勾勾盯着僮俊,道:“你刚才说,你是僮俊?天坞村教场坪的民团总教头僮俊?” “正是!老人家您知道我?”僮俊回道。 “唉呀,老汉糊涂,得罪了恩公啊!对不住,实在对住……”老汉这时连连向僮俊致道。 第九十三章 疤脸强盗 僮俊见老者忽然间对自己客气起来,自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一回来事。 连忙向那者询问道:“老人家,您这话从何说起啊?我僮俊不曾见您啊,何况手下人,还擅自割了您家种下的粮食,您怎么反过来向我道歉呢?” “是,咱们自未曾见过脸,可是您教场坪的民团,可曾救过老朽一家的性命啊!倘不是你们民团前来告知道,叫我们先自搬到山上避难,我们早被那陈曾禹的军队,给掳杀了呀!” “不仅如此,老汉我举家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房舍已经被烧毁,村民死的死,逃的逃,只剩我们随行上山的几家了。见此惨状,你们自还派人来,替咱们收拾毁掉的房屋,给咱们派发粮食。乡亲们才得以残喘至今啊,您可是我们乡的大恩人啊!” “嗨,原来如此!举手之劳,老人家您也不必挂在心上了!何况这也不是我僮俊一个办做的事,手弟兄,皆都是此地的少年,自然要维护和体恤家乡父老的安怨与疾苦的!” 僮俊说着,自又看了看这位老者,只见他满头相间的银发,零乱而不加疏理。皮肤黝黑,脸上布满了条纹,一副历尽了人世沧桑的样子。僮俊因而问道:“老人家,既是粮食眼下粮食都可以收成了,你何您还这一脸的愁容,憔悴的样子啊?” “唉,实不相瞒!老汉实不是为惜点粮食,只是这些粮食啊,都是要孝敬给那疤脸强盗头子的。他抓走了我的两个儿子,说是要老汉收割完了粮食,要全部交给他,才肯放人啊!老汉没有办法,只好拼命,来保住这些粮食了……”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廖庭织,咱们小塘乡附近,不是已经没有匪盗了吗?如何又冒出一个疤脸来?”僮俊见说,这时自问廖庭织道。 廖庭织见说,寻思一会,忽向僮俊回道:“莫非是那刀疤,离开民团之后,自又重操旧业,上山为匪为祸了?不然,咱们久在此地,怎么从未听说,有疤脸这号人呢?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具体的,我还要派人前去,打听详细了才能知道!” “老人家,那疤脸强盗,他们藏身在什么地方,他们叫你把粮食送到哪里去给他们?”僮俊转而向那老者问道。 老者回道:“他们自会派人来的取的,我只听说,他们好像藏身在什么坑?……” “巴坑山?” “对!乡民们都是这么说的!” “确是刀疤无疑了!”僮俊这时直接说道:“这混涨东西,死性不改,竟又干起了掳人越货的勾当来,简直无可挽救了!廖庭织,咱们这就提兵杀上山去,跟他问个明白,我民团如何对他不好了?他竟自要跑到那山上去,做什么山太王!” “不能去啊,你们不能去!”老者见说,赶紧阻止僮俊道:“他们人多势众,听说自有几百人呢,你们可不能去送死啊!” “几百人?”僮俊见说,吃惊道:“他刀疤真有那么大的号召力吗?短短时间,竟自聚了几百号人之多!” “不是的,据说,他们当中,有个曾统领的,自是南宁府一战,败退下来的残兵,可凶悍着呢,料想你们也不是他的敌手。这事,你们还是不用管了,就由我老汉我自己,把粮食交给他们,把人救回来算了。”老者接着又道。 “老人家,您就真的确定,他们拿走了粮食,就真的会放人?您想想,他们为什么要抓走年轻力壮的?还不是为了充作军伍!再说,就算他们收了粮食,真把您两个儿子放回来了,那其他人呢?其他没有粮食交给他们的人呢,他们又该怎么办?您不用劝我,这事啊,我僮俊还真就管定了!”僮俊接着又道。 廖庭织这时,也自向老者说道:“老人家,您也不必太过忧心了,您家的粮食,我们自叫人帮您收,往您家里给送去。您大可不必在这烈日之下,干等耗着了……” “好好,不在这耗着了。你们民团的人啊,我老汉信得过,信得过……”说着,老者自转身先走了。 “僮俊,你不会是真想再插手这事吧?”廖庭织转而僮俊道。 “那不然呢?说出的话,岂能不算?”僮俊回道。 “可是,我觉得,刚才那个老人家他说得对。咱们眼下根本没有那么精力去管这事啊。再者说,据刚才那位老人家所说的,那曾统领,恐怕就是曾日燕吧。倘若是他的队伍,驻扎在那里,那咱可真的惹他不起啊。我不是长他志气,只是凭咱们刚招进来的几百个生瓜蛋子,想要对付他的,恐怕……” 没等廖庭织说完,僮俊自叹了口气道:“唉,原想除尽天下不平事,方显人间大丈夫。只可惜啊,咱们实在太过弱小,尚且自几难保,处处不得安身,更谈不上为民请命了!” “嗨,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得一时之气,能免百日之忧啊!天下不平之事万万千,若说要管,咱们也管不过来。眼下,咱们暂且不去招惹那曾日燕,并不是因为怕了他们。只要这些粮食一旦到手,日后自有咱们扬眉吐气的时候。你又何须叹气呢?”廖庭织又道。 僮俊见说,接着又道:“好吧,咱们且先忍他一忍,且专注把这些粮食,都收为所用再说。另外,那巴坑山上的‘疤脸强盗’,你也要派人,密切留意他们的动向。尽快查明他们的真实底细,看看是否就是那曾日燕的队伍,有多少人马,驻扎在那巴坑山上,到底有什么目的……” “放心吧,我自派人前去打探,务必弄清楚对方的虚实。” “嗯,好!嘿嘿,你廖庭织办事,我自己放心!” “这话怎么说,这顶高帽,我可不敢戴。” “呵呵!” “……” “灵儿,咱们走啦!”僮俊这时,自向佗灵喊了一声,接着自又向廖庭织说道:“我还有事要办,这里就交给你了。务必要将粮食的事办妥了,这可是重中之重啊!” “放心,我先忙去了!”廖庭织回道。 “好!” 正说着,眼见佗灵这时,自背着一个箩筐,来在僮俊跟前。僮俊瞅了她一眼,只见她满头大汗,脸蛋被太阳晒得通红,一脸兴奋,向僮俊说道:“僮俊哥哥,我可在这田边,采了好多好多的草药呢!” “好多好多的草药?是什么?你给我说来听听……”僮俊说着,自抬起袖子,擦擦佗灵额头上的汗。 “有车前草啦,艾草、莲子、溪黄啦……好多好多呢,说了你也不知道!”佗灵回道。 “哟,还向我卖弄起自己的见识来啦?!” “不是啊,本来就是跟你说了,你是真的也不知道嘛!”佗灵回道。 “好好好,我孤陋寡闻,你见多识广,行了吧?来,把筐子给我吧,咱们自先回去了。” “嗯!”佗灵自把背上装草药的箩筐,取下来交给僮俊。二人自朝民团教场方向去了…… 第九十四章 教训新兵 这一头,僮俊回到民团。刘熊、二牛,已将教场的东西,搬走了得差不多了。 “总教头!”刘熊见到僮俊,自拱手向他招呼道。 “刘熊,东西搬得怎么样了?所有东西都搬完了吗?”僮俊问道。 “仅剩一些轻便的了!”刘熊回道; “那好,余下的事情,就由你带一部分人去办吧。我叫二牛再领一半人,去前协助廖庭织收割粮食!咱们眼下,可得尽快把这些事办妥啊!” “是,总教头你放心吧!” 僮俊自叫二牛带人前去,协助廖庭织收割粮食的事。粮食的对于民团而言,眼下是最为紧要,这僮俊比谁都清楚,所以一刻也不敢懈怠。 “僮俊哥哥,珠儿姐姐呢?”只见佗灵这时,自又跑过来向僮俊询问道。 “她随女兵队上道君山去了!怎么,一天不见,你开始惦记她了吧?要真惦记她,你也跟随上山去算了,不然留在我身边,也实在碍我的事!”僮俊回道。 “我怎么碍你的事了?僮俊哥哥,我一直都很听你话的,你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又说我碍你的事,你分明就是不想带我玩嘛!” “灵儿,别瞎再闹了,你先跟刘熊他们上山去吧,我可能晚些才能回去。万一被什么事情担担搁了,你难道也要陪着我,睡在荒野之中吗?”僮俊接着又道。 “露宿荒野?野人吗?才不要!” “那就是了,听话,先回山上去吧,神医先生一会儿不见你回去,该着急了!” 佗灵这回没有再坚持,只点点头,“哦”了一声。 “所有新招进来的新兵蛋子,都跟我过来这边集合!老子现在就带你们领略一下,什么叫天坞村的民团!咱们不仅仅只是要会行军打仗,还要懂得,什么叫稼穑的艰难。也许在你们看来,自从踏进这个门,自己就是一个合格民兵了。可在我看,你们还不是!不懂得老百姓的苦,你们怎么能自称是我民团的兵呢?今天,我就要跟着奋战到天亮,能熬得下的,那才能算得上是我民团的人,熬不下的,赶紧给我混蛋!”只见二牛这时,自向众人喊话道。 僮俊一听二牛这翻话,心想这小子,可算长进了啊!话虽然糟一些,可说出来的也是这么个理。也不枉跟着廖庭织、刘熊他们混了这么久。 僮俊这时,也自走过来,向众人说道:“二牛说的没错!要我僮俊说呀,也正是说的这翻话!今夜,我会跟随你们大家,到田间地头,一起奋战到天亮!看看啊,到底谁是咱们民团的孬兵!” 二牛眼见僮俊也要跟随前去,连忙接过话来,更是一翻豪气十足道:“听到没有,总教头说了,他要与咱们一道前去!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听好喽,我不管你们从前是富家子弟、地痞二流子,还是出身草根!进得我民团的门,就都要给老子雄起!” “行了!二牛,赶紧叫队伍出发吧!” “好的,出发!” “……” 若论激励将士,收买人心,廖庭织这小子该比僮俊略胜一筹吧!你看看,这都把二牛这个粗人,给感染成什么样子了! 当然了,这并非就说,廖庭织就可以取代僮俊的位置了。僮俊自是他们当中的第一领袖,他的地位和号召力,又岂是廖庭织等人,可以取代的呢? 僮俊和二牛,自领着这帮新兵,在庄稼地里割稻收谷,奋战一夜,自不必说,也是累得够呛。然而刚想歇上一会儿,却又当收到手下人来报,说昨天那位那位老者,匆匆忙忙前来想要见他。僮俊见说,连忙询问怎么回事。 “他说咱们昨天帮他收回去的粮食,晚上就被人给劫走了!怀疑是咱们的人干的,正在外面喳喳直叫呢!”小兵回道。 “笑话!我民团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咱们既把粮食交还给他了,又怎会再暗中派人去给夺走?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你快与我前去,与他当面说个清楚!” “……” 僮俊自和手下来见这位老者,只见他此时看见,直接气呼呼道:“唉呀,僮俊教头,你可肯出来见我老汉了……” “老人家,到怎么回事?你且不要着急,慢慢与我说来!”僮俊连忙回道。 “僮教头,你帮老汉收割粮食,老感激不尽。可是你既然应承了,不取老汉的粮食,为何又要派暗中取走呢?唉,我的两个儿要是因此回不来了,你这不是要我老汉的命嘛,唉……”老者连连叹说道。 “老人家,我想当中必然有什么误会吧?我民团行事,向来对得起天地良心,又岂会做做这鸡鸣狗盗之事!?”僮俊回道。 “不会有错的,抢走粮食的自是你们民团的人!我老汉虽然眼神不济,可是耳朵还没有聋。他们说的话,我可是听得真切!” “他们都说什么了?”僮俊接着又问。 “他们说,额……”老汉说着,自又看了看僮俊,好像又不太敢说出口。 “没关系,老人家,有什么话您只管说来,我僮俊为您做主!”僮俊见这老者欲言又止,因而自又说道。 “他们说,他们辛辛苦苦收割的粮食,干嘛白白送给我这老不死的,总教总头的脑锈掉了……僮俊教头,您说,你们收割粮辛苦,老汉自能理解。可是老汉我打理庄稼,难道就辛苦了吗?”老者接着道。 “行,老人家,这事我知道了,您先随我到里面坐会儿,我自会给您一个交待。”僮俊说着,自向身边小兵说道:“你去,把廖庭织给我叫来,我有事问他!” “是!” 没过一会,廖庭自向僮俊走了过来:“僮俊,你找我什么事?正要出去呢……哟,老人家,您也在这里啊……” 僮俊自把自把事情原委,跟廖庭织说了,叫他赶紧去查下,这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如此任意妄为。 廖庭织去后不多久,自又回来向僮俊耳语道:“已经查明了,确有此事!是几个新招进一来的小兵联手干的,我已经叫人给绑了来,就押在外面,听候您的处置!” “那粮食呢?” “已经拿回民团了……” “把他们押上来!” 直等廖庭叫把人押到僮俊面前,僮俊自向老者说道:“老人家,事情已经查明了,自是我民团几个新来的手下人干的,眼下就押在这里,任凭您来处置!” “老汉只想取回属于自己的粮食!至于怎么处置,那是你们民团自己的事,老汉并无话说!”老者回道。 “那好,来人啊!给我打!直到老人家肯原他们为止……” “是!” “等等!”手下人正要动手,僮俊连忙自又打住道:“我僮俊,自有失责之罪,光打他们,不足叫人信服,连我也一块打!” “这……”廖庭织刚想说话,僮俊却自先抢着说道:“别废话,快打啊!” “好吧,来人啊,打!”廖庭织道。 “哎呀,别打,别打,千错万错,都是我老汉的错呀,僮俊教头,他们也是一时过犯,老汉我原谅他们了……” “是啊,僮俊,念在他们新来的,不懂民团的规矩,也是初犯,我看既然老人家也都原谅他们了,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不行,做错事,就得接受处罚,那就每人打三十板吧,以儆效尤!” “……” 事后,僮俊当场叫廖庭织派人,把粮食给那老者,悉数还了回去。 僮俊以身作责,杖己之过,人人敬服! 第九十五章 臭流氓 佗灵听说,僮俊自己把自己的屁股,给打开了花,眼下正趴在床上起不来呢,连忙拿了瓶金创药跟跌打酒,就跑去找僮俊去了…… 僮俊此时,正趴在床上,心说,原本以为就是做做样子也就算了,没想到这帮家伙,还真是实在到,连他这个总教头的面子都不给,竟然还下了重手。 正想着,只见佗灵这里,自从外面走了来,向僮说道:“僮俊哥哥,我听你把自己屁股给打开花啦?你是怎么做到的?……” 晕!佗灵的直率,有时真是让人受不了。 “不是我自己把自己屁打开了花,而我自己叫人把我自己的屁股给打开花了……” “哎哟喂,这么严重哪!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你到底说的什么呀?”佗灵说着,就要伸手去探的额头…… “去去去,我只不过被打了几十下屁股,还不至于伤到脑袋上!”僮俊躲开佗灵的手,说道。 “那你为什么开始做傻事,说胡话了呢?”佗灵接着又道。 我去,原来佗灵这丫头就是想调侃戏弄一下僮俊! “你说清楚,我做什么傻事,又什么时候说胡话啦?”僮俊又道。 “哟哟哟,你还没有做傻事哪?明白人,谁没事会叫别人打自己的屁股啊?!还我即挤叫人把我即挤的屁股打开了花,不是我即挤把的即挤屁股打开了花……不是说胡话,难道是你即挤在跟即挤说绕口令哪?”佗灵见说,自又酸了一把僮俊道。 “懒得跟说,你来什么事?不会就是为了拿我来开涮呢吧?!”僮俊接着又道。 “嘿,我才没那闲心拿你开涮呢!”佗灵见说,回道:“我听说,你即挤……” “赶紧打住!”僮俊见说,连忙打断她道:“你再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就赶紧给我滚出去!” “好好好,我正经跟你说还不行嘛。我听说,你被人给打得,像个大乌龟似的,趴在这里动弹不了。所以就好心来给你送药来了。你看看你,竟然不识好人心!”佗灵说着,自取也金创药来给僮俊。 “好人心?我看你呀,就是成心来气的!我只不过被打了二三十下屁股,还不至于皮开肉绽,你拿个金创药来,有什么用?”僮俊看了一眼贴在瓶子上的字,接着说道。 “嘿嘿,你屁股的皮还真是厚啊,被打了几十下,竟然没有外伤。好在,我还给你带了瓶跌打的药酒,这下你没有话说了吧?”佗灵又道。 僮俊见说,一下把脸埋在头上,一副实在无语的样子,道:“我是没有话了,你把药给我拿,我自己也擦不了啊!”僮俊说着,似又想起什么来,把头一抬,看向佗灵,道:“不如,你帮我擦吧?” 佗灵见说,一掌直接拍在僮俊屁股上,僮俊当场直喊“哎哟喂!” “想得美!给你送药就算不错了,你还要得寸进尺啊!”佗灵虽然有点二货,但是她不是真的傻,面对僮俊说这样近乎无礼的要求,她才不可答应呢。才让你自作孽不可活了,打扁你才活该。 佗灵有一对浅浅的,笑起来十分迷人的小酒窝,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一头干净飘逸的长发……美丽而不失优雅,十分符合中国男人的标准。这些基因完全遗传自于她娘身上,除了生气的时候依旧可以保持一脸和善的表情之外,似乎与神医先生没有太大的关系。 僮俊此时,就呆呆看着佗灵,内心第一次有了莫名其妙的感觉,以及莫名其妙的想法。这是僮俊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不仅异性,同》性身上也没有过。而且他此刻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血液循环加速。 “灵儿,我喜欢你,我想亲亲你的脸!”僮俊很直接,而且此时嘴巴已经在往佗灵的脸上凑过去了。 “臭流氓!”佗灵的回应也十分干脆,一个耳光过去,直叫僮俊当场懵圈,而且脸上热辣辣生疼。这是僮俊耍流氓最直接的结果,一巴掌算轻的,依旧佗灵以往的性格,她应该直接扑上去,亲掐死这个想占她便宜的死僮俊、臭流氓! 他竟然堂而皇之的想要亲她,就像看见一只诱人的苹果,就想上前咬一口一样亲她!而且,佗灵的脸此刻已经红透了,真像一只熟透了的苹果。天啊,佗灵的竟然红到了脖子根,差杀人了…… 佗灵的一巴掌,让僮俊瞬间明白,自己肯定脑子锈掉了,竟然想着占她的便?佗灵要是反击起来,想要修理僮俊的话,她可以有一百万种方法,而且绝不重样。僮俊都开始在想,吃饭之前要不要准备好一根银针了。倘若让神医先生知道,僮俊竟敢公欺负他的宝贝女儿,那僮俊绝对死定了! “灵儿,你听我说……” “你先听我说!”佗灵没等僮俊把话说完,就先抢过话来道:“嘿嘿,僮俊哥哥,这事呢,我是暂时不会告诉我爹的!” 僮俊见说,悬着的一颗心瞬间落了下来。 “不过呢,你往后啊,恐怕只能躺在这张床上,了此残生了!”说这话的时候,佗灵脸上掠过了一丝诡异,这等于是在给僮俊下残疾证明了。 僮俊恨不得佗灵刚才能多扇自己几巴掌,这样的话,她心中的气消了,僮俊往后的日子,还能好过一点。现在佗灵以这种眼神看着僮俊,僮俊刚刚落下的一颗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丫头片子,心里指不定瘪着什么坏呢!”僮俊心想,“往后佗灵给他吃的任何东西,自己都不能再碰了,要不然,非得死她手里不可!”僮俊甚至都已经想到了,《水浒传》里,潘金莲给武大郎喂药的桥段。老话说,最毒女人心啊,不得不妨! “死僮俊,臭流氓,屁股刚被打开花,竟然敢色胆包天,轻薄本姑奶奶,你这回死定了!”佗灵指道僮俊骂道。骂完之后,就匆匆跑出门去了…… “来人啊!赶紧多派几个人,给我日夜在门口守着,连只蚊子,没有我命令,也不许给我放进来,老子要闭关几天!哦,对了,吃饭的时候,多给老子准备几支银针!” 哼哼,守卫?银针?难道僮俊就不知道,佗灵分分钟,可以叫他知道,什么叫做防不胜防? 第九十六章 自作自受 僮俊在床上趴了三天,而且这三天里面,佗灵一直没有在他面出现过,僮俊反而有点想见她了。没有人吵嘴的日子虽然清静,可是也很枯燥乏味。 另外一个事,僮俊这两天都在拉肚子。他一度觉得,这顿打,恐怕把自己的消化系统都给打紊乱了。所以,僮俊要找佗灵给他把把脉。 “三天过去,佗灵应该已经气消了吧!哪有人记仇记那么久,都不觉得累的!再说了,我连碰也没碰到她,就已经被搧了个大嘴巴子,难道这还不够她解气的吗?”僮俊心想。 于是,僮俊就派手下人,去把佗灵给找了来…… 佗灵进门就是一脸诡异的笑,“哟,僮大教头,精神头还不错嘛!看来,屁股上的伤,是好得差不多了,找我什么事啊?” 僮俊首先连连道歉,说自己这个不是,那个不对,险些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然后才说出自己请佗灵来的目的“灵儿,我可能被打出什么后遗证了,这两天总闹肚子,你快给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佗灵见说,又是一脸得意,“不必看了,你呀,就是内心不单纯,所以遭报应了!放心吧,从今天开始,我宣布,你没事了!” 内心不单纯?遭报应了?这不跟扯淡一样的嘛!从佗灵的诡异的笑容,以及行为、说话来看,僮俊绝对有理由相信,这事肯定是佗灵搞的鬼! “你看都没看,怎么就能断定我没事呢?”僮俊试探性问道。 “唉呀,放心啦,我有察言观色,未卜先知的本领,我说你没事,你就没事了!”佗灵回道。 欲盖弥章,故弄玄虚!僮俊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了,这绝对就是佗灵搞的鬼。“日防夜防,暗箭难防!好你个佗灵,害我拉了几天肚子,非要我当面道歉,把自己给骂臭了,才肯罢手。等我好彻底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僮俊心说。 眼见僮俊正在用一种邪恶的眼神,盯着自己看。佗灵似乎有些慌了,赶紧用手护住自己身体。“哎,喂!臭僮俊,你又在盯着看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再什么非分之想。不然,我要你好看!” 佗灵说完,赶紧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来人啊,我来问你,我这两天喝的浓汤,是谁给做的啊?”僮俊道。 “回总教头,是朱珠姑娘!” “哦,果真是她一个人做的?”僮俊又问。 “是的!不过,我们去饭菜的时候,刚才那位佗灵姑娘说,要再往里面加点补药。这样,您的伤势才能好的快!”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 “好你个佗灵,竟然敢算计我,有你好看!”僮俊心里撂了句狠话。也怪他自己,青春期荷尔蒙突然暴表了,一下子没控制住。竟然色胆包天,要要像啃苹果一样,去啃佗灵那张俊俏的脸蛋。被窝里面放了个臭屁,自作自受! —— 僮俊一连歇了几天,身体基本好转。儿女私情暂且放在一边,赶紧将廖庭织、刘熊等人,召集前来商谈正事。 僮俊看看众人,首先向廖庭织问道:“廖庭织!眼下,粮食收得怎么样?” “就咱们小塘乡附近的庄稼,都已经基本收割,只是……” “只是什么?”僮俊问。 “只是没得你的同意,外乡的,咱们不敢去收啊!”廖庭织回道。 “这个嘛,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不与乡民和其他地方的武装有什么冲突,只管放心大胆去干,趁这个机会,咱们要尽囤积更多粮食,以备将来之用。不过,若非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和衙门以及其他的地方武装形成摩擦,更不能过分强横跋扈,欺凌弱小。粮食固然重要,可是咱们眼下,到处树敌,保存和壮大自己,同样重要!”僮俊道。 “这个我知道!”廖庭织回道。 “对了,那巴坑山的疤脸强盗,你派人打听得如何?这些人到底什么来路?”僮俊接着又问。 “这……”廖庭织这时看向周尚治,及周氏五兄弟,犹豫了下,不知到底该不该当着他们的面说。 僮俊见廖庭织犹豫,又见他看向周尚治几个人,自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僮俊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顾忌,直接说道:“没事,你说吧!” “嗯!”廖庭织看向僮俊,点了下头,接着说道:“据探子来报,那疤脸强盗头子,正是刀疤本人。他离开咱们民团以后,无门可投,只好占山为王。恰巧,那曾日燕、李少武的队伍,撤出城之后,便带着队伍,去找了刀疤,以疤脸的名号,劫掠乡里。乡民不少受他的盘剥……” 廖庭织说这些话的时候,僮俊一直暗中观察周尚治及周氏兄弟。正当廖庭织说到劫掠乡里的时候,周尚治的眉头,明显眉头紧皱,似乎已经心里已经瘪了一口气。 “接着说!”僮俊目光稍微从周尚治的表情上移开后,接着又向廖庭织说道。 廖庭织顿了一顿,接着又道:“还有,咱们把粮食,给那位老人家送回去之后,刀疤他们第二天,就派人来,把粮食悉数取走了!” “那,老人家可是安全将他两个儿子领回家了?”僮俊又问。 “没有!只领回了两具尸体。而且,老人家一气之下,也自吐血身亡了……” 廖庭织刚说到这里,那周尚治就再坐不住了。当场捏紧了拳头,一锤桌子,连桌上的茶杯,也跟着跳了起来。“岂有此理,我原以为,他们仁义之师,只是受了那陈曾禹的盅惑,没想到如此恶贯满盈!……” 僮俊这下算是看明白了,周尚治几个,这回算是对曾日燕、李少武彻底死了心了。从他刚才几次皱眉,到现在怒气填胸,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因为僮俊一直暗中在观察他们,很多细节的东西,他根本装不了那么像! “算了,算了!听说这事,我何尝不对义愤填膺呢。要以咱们眼下的实力,还不足与他们对抗。咱们眼下不还是先不要去趟这趟混水,他们所行的恶事,咱们自先给他攒着,日再一并还报给他们吧!”僮俊此时说道。 “是啊,既在江湖内,都是薄命人。天下屈事万万千,仅凭咱们之力,眼下也管不过来啊。还是先将冷眼观螃蟹,看他横行到几时吧!”廖庭织这时,也自说道。 “唉呀!你们其实就是书读得太多了,凡事畏首畏尾,遇事瞻前顾后!当初我就说嘛,就不该把那李少武跟刀疤给他放走。现在好了,放虎归山。眼下要我二牛说呀,就该直接带人前去,把他们统统杀光算了。”二牛这时也自插话说道。 “嘿嘿嘿!二牛,我且不论你说的对与不对,就你这一番话下来,连用几个恰当的成语,我就先该夸你两句!不过呢,要是真照你这么干,恐怕咱们民团早已经玩完了……” “……” 第九十七章 强吻你一口 二牛在僮俊面前,还是不敢太放肆的。换作是别人来教训他,恐怕早就翻脸了。往往他说话都是打横着来的,喋喋不休的时候,哪怕你学富五车,也难以跟他说得清楚。可是一旦僮俊一张嘴,他就哑口无言了,从小到都是这样! 僮俊才不会跟二牛过多扯皮,他要是敢再多说一句,僮俊肯定就会翻脸了。给你一颗糖,你要是再不住嘴,僮俊紧跟着可能就是一记耳光…… “二牛!收割粮食的事,你暂时不用再去了。回来与周尚治一道,加紧赶制兵器。” “刘熊,你和以文、以武周氏两位兄弟一道,做好民团的防卫工作。另外,还要抓紧再招收一批人回来。咱们有了粮草兵器,没有人可不行啊!” “还有,庭织,你和以海、以浪,以涛,周氏三位兄弟,一道,赶紧把粮食尽量多的收割回来。务必足够两千马,半年的吃用!” 僮俊这样的安排,当然不是义气用事。一方面,他还要再将周尚治与周氏五兄弟,进行一次分离考验和观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万一他们到时果然临阵倒戈,那对于民团而言,可就是灾难性的打击了。 重用他们之前,首先得要摸清楚他们底细,这也是僮俊接受李少武和刀疤的教训之后,所得出的结论。 一切安排妥当,僮俊自又单独,与廖庭织聊起,有关周尚治与周氏王兄弟的事。 “庭织,在你看来,那周尚治与周氏五兄弟,可以委以们他重任吗?”僮俊问廖庭织道。 “说实话?” “废话!当然啦,我要你的屁话干什么?” 廖庭织见说,回道:“说实在的,他们来民团的时间并不算长。虽然没什么过犯,但也还没有过什么功劳,我还不敢下这个结论!不过,依照刚才,他们听说曾日燕等人,已经逃城来,却未见派人前去解救他们的情况来看,恐怕是已经对那曾日燕心如死灰了……” “再说,咱们民团,肯拿自己的救命粮食,去救他们出来,那周尚治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咱们对他们可算得上仁至义尽了,再退一万步说,哪怕他们铁了心要回去投奔那曾日燕的队伍,势这两天,也一定会有所动作,咱们只要暗中紧相着他们,静观其变就可以了。”廖庭织接着又道。 “嗯……”僮俊见说,寻思了下,接着又道:“那好,咱们就静观其变,看他是不是真心投靠咱们民团!另外,倘若他们真心投靠,咱们也不能总给人家冷板凳坐吧?!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倘若咱们一直猜忌下去,恐怕他们原本不想叛逃,也要被咱们给逼走的!你说呢?” “自然是这个道理!呵呵,看来,你僮俊早有所安排啊!”说着,廖庭织自举拳头来,捶了下僮俊道:“臭小子,玩起心眼来,花样比我还多,啊?” “哼哼,跟你学的!当初拿个假腰牌,到处骗吃骗喝的,也不知道是谁!?” “好意思说?你小子带我去吃大餐,竟然不带钱。我不这么干,我俩恐怕都得要给那掌柜给打到吐血!” “他敢!打得过我再说吧!” “得了吧你!” “……” 俩人正自说着,忽然从僮俊背后,跳出一个人来,直把僮俊、廖庭织都给吓一跳…… “僮俊哥哥!哈哈哈……”佗灵此时,一下从僮俊背后跳出来,看见僮俊被吓了一跳,因而哈哈大笑起来道。 “行了,不说了,我走了!”廖庭织识相,这时自忙自己事去了…… 直等廖庭织转身离开,僮俊转而向佗灵说道:“好啊,你又来捉弄我!我僮俊就那么好被你捉弄?我僮俊今天非要强吻你一口不可!”僮俊说着,玩闹式的张牙舞,就要向佗灵扑过去。 “你敢!”佗灵这时躲也不躲,直接手指着僮俊道:“你要是真敢动我一根寒毛,我叫你拉肚子一个月!” “好啊,原来这事真是你干的,那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了,非要把这笔账讨回来不可!”僮俊说着,装出老虎扑羊似的样子,张开自己的大爪子,吸了一把唾沫,一副猥琐得不能再猥琐的模样,一步步直向佗灵走过来。 僮俊原本只不过想吓唬吓唬佗灵,没想这丫头果然害怕了。僮俊越发得意,“小样,这下还逮不着你的致命弱点?” “僮俊哥哥,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求你放过我好不好?”佗灵一步步往后退,眼看退无可退,只好向僮俊告饶道。 僮俊见说,这时放下那副张牙舞爪的猥琐模样,转而向佗灵说道:“放过你?好啊!除非,你可以主动亲我一口,我就饶了你!”僮俊说着,就把脸向僮俊凑了过去。 “你做梦!”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臭僮俊,你流氓,你无耻,你臭不要脸!……”佗灵直接一通怒骂道。 两次打脸,僮俊可不是好欺负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当场伸出一支强有力的手臂,一把搂住了佗灵的腰,直接把她揽入自己怀里,来了个霸王硬上弓! 佗灵手足失措了,脸庞瞬间红透。眼睛瞪得老大,直呆呆看着僮俊,心乱如麻,平时的伶牙俐嘴,此时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身子瞬间摊软,在僮俊强而有的手臂挽住之下,她根本像一只身在虎爪之下的羔羊,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僮俊为所欲为…… 你以为僮俊真就这么稀罕亲佗灵的脸蛋?是的,他就这是么垂涎佗灵这张像一只刚刚成熟的苹果似的,红扑扑的脸。他就是这么强横,就是这么蛮不讲理,这么任意枉为! 佗灵已经开始感觉到僮俊的心跳和吸呼,她缓缓闭上眼睛…… “总教头,总教头!”该死,外面有人在喊自己了。僮俊毫不犹豫,直接强吻了一口佗灵。转而向外喊道:“什么事啊?” “有密报!” 僮俊撒开了手足无措的佗灵,将她坐下之后,这才回道:“进来吧!” 只见一个小兵推门进来,道:“总教头,沧梧方面有来报!”说着,便将个信封,交给了僮俊。 僮俊接过之后,转而向他道:“行,我知道,你去吧!” “是!” 僮俊转过身来,看向佗灵,只见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去,此时还自在那里发楞呢。僮俊也自坐下来,拉着佗灵的手,道:“嘻嘻,灵儿,你以后就是我僮俊的人了!……” “你说是就是啦?!我爹还没同意呢!”佗灵这时,自回过神,向僮俊说道。 “那行!我自去跟神医先生说,他一定会同意的!” 佗灵见说,此时靠在僮俊怀里,似乎幸福来得太快,她有点不敢相信…… 第九十八章 大军杀来 僮俊拆开信报,里面大意说的是,有关陈邦傅父子,领兵数万,眼下已经拔营,分水陆两路,前来攻打南宁城的事。但是并示提及,具体到是多少万人马,大概什么时候到达。 僮俊正要把书信收起来,又见派出去的探马,接连来报,“总教头,那陈邦傅大军,已经在逼近南宁城下了,三五日之内,恐怕就要攻城了!” “什么?这么快!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马?”僮俊见说,问道。 “具体数字并不清楚,但是依旧列队清况来看,少说也有两三万人吧!”那探马回道。 “好我知道了,再探!” “是!” “来人啊!快,去把众教头统,都给我叫来!” “是!” 没过一会儿,廖庭织首先来到,自问僮俊道:“什么事啊僮俊,这么着急?!” “唉呀,十万火急啊!” “……” 正说着,刘熊、牛等人,也自跟了进来。 “你们来得正好,闲话我就不多说了。根据探马来报,眼下陈邦傅父子,果然已经提兵来攻南宁城。而且三五日内,就将来到城下。咱们得要赶紧告知城外的百姓,叫他们赶紧寻处避难,民团的家属,一律安排到山上来。以免战事一起,百姓遭难……” “那地里剩下的粮的食怎么办?”廖庭织问。 “能收的,尽量收拾回来,收不了的就算了吧!”僮俊说着,转而又向刘雄道:“刘熊,你自带人去,晓吁乡里,叫他各自做的逃战的准备。另外,他们手中的粮食物品,倘若愿意交由我民团保管,你自叫人帮他们搬到山上来。可以勺情收取二成劳务!” “总教头,这恐怕不妥吧?倘是这样,那咱们岂不是成了盘剥百姓的军阀了?”刘熊见说,回道。 “这是自由的,何来的盘剥?他们倘是把粮食物品,皆都搬上山来,咱们还要替他们料理保管,到时战事平息,咱们还要替他们给送回去。倘是被那陈邦傅,或者巡府赵台,或是那些盗匪们,给抢夺了去,那是一粒不剩的。再说了,倘是他们不愿意,咱们也自不强求的!”僮俊道。 廖庭织见说,也自回道:“嗯,确是这么个道理。天荒人祸,百姓无可充饥的时候,这些收来粮食总归是要还给百姓的。咱们无非也只暂替他们保管罢,倘是交给子衙门,恐怕是肉包子打狗了!” “闲话少说,就照这么办了,乡民自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是自愿上山避难也好,自寻处避难也罢。咱们绝不强求,也不能纵容手下强抢民财,这也是铁律!”僮俊道。 “好吧!”刘熊回道。 刘熊这人,自幼丧父,母亲体弱,家境一向穷寒。多得乡里人的帮扶,才得以长大成’人,并且念免强念过几年书。仁义道德他懂,百姓之苦他也能够体会。因此,在关乎百姓的事情上,他一向是宽大的处之的。这也僮俊欣赏他,所以留他在民团的地方。 虽然僮俊下令,要收取百姓两成的粮食的搬运保管的抽成。不过刘熊往往在这件事上,敷衍了事,根本不照实了报。僮俊自然清楚,不过也不多计较。 —— 转眼二三日,探马接连来报,说陈邦傅父子,已然到达城下。百姓争相逃难,可谓急急不能不相顾,惶惶似惊弓之鸟。 此时,那赵台、徐彪,领南宁府城以来,横征暴敛,掳人越货,也自聚得数成兵马,自在城中固守…… 僮俊、廖庭织,已把所有民团的人,撤回了道君山的密洞之中。 坐山观虎斗,僮俊也没有办法,以自己民团的兵力,根本不足以相抗,僮俊也不想趟这趟混水。赵台、陈邦傅二人狼狈相杀,祸及乡里,僮俊已是义愤填膺,倘再叫民团的人,充当他们炮灰,僮俊是那不能干的。 “庭织,在你看来,此战胜负如何?”僮俊此时,自和众人在洞中,密切留意战事情况,因而向廖庭织问道。 “赵台、徐彪必败!”廖庭织直截了当道。 “哦,为什么?我看双方兵力,势均力敌。加上那陈邦傅父子,远来奔袭,必然懈怠。而那赵台、徐彪自在城中,以逸待劳。你如何断定,他们就一定会吃这场败仗呢?”僮俊接着又问。 “哼哼,你说的自然没有错。可是那陈邦傅世守沧梧,兵强马壮,战场经验相当丰富的。单说辎兵器这一方面,那陈邦傅就远超这赵台几条街。你再看这赵台这此人马,多是被强征而来的民夫,根本无心战守,加上军器也是极为落伍。短刀岂能干得过长剑?”廖庭织回道。 “你说也没有错,可是那邦傅此来,也是为争得南宁府的治权,割据自雄,壮大自己,恐怕出师无名吧?”僮俊接着又道。 “呵呵,反正都不是好东西!你以为那赵台就是光明磊落?说实在话,他那个官职,都是借皇上驾临南府行在之机,眼看廷势弱危难之际,花钱从那锦衣卫马吉翔手里换来的。那马吉翔谄佞之臣,花言巧语哄得皇帝开心,自是朝中红人,受贿卖官自不在话下……” 僮俊见说,自想到朝廷眼下危如累卵,正是因为有了这帮奸佞之徒。有如太监庞天寿,朝臣马吉翔,守将陈邦傅以及地方留守赵台等人,为一己私利,蒙蔽圣听,惑乱朝纲。致使有志之士,不能上达天听,沦落荒野,人心相背。简直可恶至极! “唉,皇上亲小人,远贤臣,以至圣听受阻,清军直取帝都,朝廷屡次播迁,实是我大明之不幸啊!”僮俊感叹道。 众人见僮俊这一说,皆都暗自低下头来,连连叹气。只有廖庭织,这时自又开口说道:“是啊,倘能众志成城,共同抗清,我大明也不是匡复无望的。我听说,行人府行人王夫之,眼下正在络各方,共同抗清,咱们何不与他取得联系,联合抗击呢?” 僮俊见说,忽然想到,当初廖庭织曾经引自己见过王夫之本人!当时他只说皇上即将驾临南宁府行在,叫自己的民团,自要保护好皇上及三宫,并未提及抗清之事。然而僮俊的民团,名不见经传,却连皇上面也都没见着…… “哦,我曾见此人!如今他身在何处?”僮俊问廖庭织道。 “我也不知道!此人来去不定,行踪飘忽,他想要找我们容易,咱们想找他可不简单!不过,我已经在派人前去,设法与他取得联系了!咱们只有通过他,才可能有抗清的门道啊。”廖庭织回道。 “……” 第九十九章 南宁城破 话说这头,陈邦傅父子,兵临城下。接连炮击南宁府城中,那赵台、徐彪,又想故伎重演,暂且退还横州。 然而这回,他们可是没有那么好命了。眼下,陈邦傅父子兵多粮足。可不像上次陈曾禹、曾日燕他们那样,侥幸以数千人马,劝退赵台、徐彪的万余人众,不敢穷追,又不思坚守。以致被赵台、徐彪反杀回来,险些命丧于此。 那赵台眼见形势危急,自又去找了巴东王朱俨玉救命。道:“王爷,看在我等礼遇您在城中的份上,求您再去跟那陈曾禹说说,放我等出城去吧!我敢保证,此番前去,再也不不来夺城了!” “哼哼,你们言而无信,答应自去,反要再来,这怪得了谁?眼下那陈邦傅亲自提大军前来,恐怕也不会卖我面子吧?或战或降,悉由你们自己想办法。我实在无能为力,你们还自寻生路吧!”那巴东王朱俨玉回道。 “王爷,我等一向对您礼敬有加,难道你真就这么绝情绝义?”赵台接着又道。 从“您”变成“你”,巴东王朱俨玉自然已经听出来,这赵台,恐怕是要狗急跳墙,跟自己翻脸了。然面依旧面不改色,义正严辞,直接怒斥赵台道:“哼哼,你们恐也不是真心礼敬于我的吧?无非是想借我,讨好皇上,讨好朝廷,以稳固你们自己的地位势力罢了!” 那赵台眼见自己的面具被戳穿,顿时恼羞成怒道:“王爷,您若是这样说的话,那可别怪我等得罪了!来人啊,把这王爷上下人众,都给我请回府衙里去!” 之所以用一个“请”字,一则因为,那赵台眼下,还自不敢公然绑架王公。二来,也是希望那巴东王朱俨玉,能够再次出面,替自己说和,好可以使自己的队伍全身而退,他日卷士再来。 然而这巴东王朱俨玉,也自清楚,那陈邦傅既然亲自提兵前来,是绝对不会再轻易放过这赵台、徐彪,哪怕自己以王公的身份,再次出面讲和,那陈邦傅父子,也必然不会再买自己的账的。除非他是真的傻,吃了一回亏,还要再吃第二回…… 这所这能这么淡定自若,这巴东王朱俨玉当然心里清楚,这赵台,眼下还不敢真把他怎么样的。量他小小一个的巡府,要是竟敢公然杀害王公贵族,那不仅是他自己一条命,他全家上下,都得死翘翘。 就算朝廷势弱管他不了,可他要是敢这么干了,那他可就反贼了。把柄落在陈邦傅手里,那可就成剿来反贼的正义之师。这样的话,人人喊打,个个得而诛之,那这赵台可就更加被动了。这个道理,不仅巴东王朱俨玉明白,赵台心里也十分清楚! 凭借手头几万人马,倘若连这小小的南宁城都拿不下,那他陈邦傅也不叫陈邦傅了,直接改名叫“阿斗”算了。 几翻攻战,南宁城破。赵台、徐彪自领兵逃出城外,余自在城中,与那陈邦傅的部下巷战…… 杀来杀去,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老大呢?赵大人跑哪里去了?只见当中有人回道:“赵大人徐彪已经逃走城去了。咱们也快跑了吧……” “奶奶的,老大都跑了,咱们还在这死撑个什么劲儿?”领头那顾自说着,接着向众人喊:“兄弟们,赵大人已经出城了,咱们也快杀出城去吧!” “城门已经被我们的人封了,你们跑不了了。陈公说了,只要你们弃暗投,国公既往不咎,放你们一条生路,要是再敢死撑,要你们皆都人头落地!”陈邦傅的手下,也向这边喊话道。 那小头见说,迟疑一下,心说:“我去,对方都抛出诚意了,咱们要是再不识时务。那脑袋可就成人家领功邀赏的凭证了。”摸摸自己的脖子,恐怕都已经出现裂痕了吧?因而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只要我们缴械归降,你们真不杀我们?” “当然,只要你们投降了,我们自然不杀!” “……” 这帮人都是被迫军的,双方都一样。只想能够活命,根本不愿互相残杀,拼得你死我活。这时候哪里管得你谁胜谁输?直接把兵器往地上一扔,投降了! 押着这帮从民夫变成兵卒的人,得胜的一方,显然一点自豪感都没有。出外走一圈,大家还都老乡哩。再说了,你姓周,我也姓周;你姓李,他也姓李;说不定祖上还就是同一个人哩! “兄弟,你是哪的?” “我罗定的……” “巧了,我娘就是罗定人!” “大哥,您是哪里人?” “我浔州的!” “嘿嘿,我祖上就是浔州那边迁过来的!” “……” “那兄弟,你可得替我求求情啊,放我一条活路啊!” “放心!有老哥在,定然保你无事!” “谢了,大哥!” “……” 本来嘛,这仗为谁打?还不是为了那帮大人们?这些人出身乡野,哪有什么深仇大恨,无非就是被抓来走个过场。犯不着非要把自己或对方,弄得缺胳膊少腿的才甘心。 不过,陈邦傅和赵台、徐彪可就不一样了。你不死,我睡觉都不得安宁。见说那赵台、徐彪,陈邦傅下令,带人追杀上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那徐彪能逃到哪里去?还不是回老家横州!那陈邦傅撵杀徐彪到永淳县界(今横县),就把他给砍了个血肉模糊。面那巡府赵台,自打逃出城后,便自下落不明。 那赵台是什么人?奸狡官吏也!哪还敢跟着徐彪这没头的苍蝇,到处招摇?早已经溜之大吉了…… 这场仗,终归以陈邦傅父子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然而,对于这一方的百姓来说,这并不是福,而是祸! 百姓们以为,战事结束了,可以回家了!然而,这陈邦傅却打着搜捕赵台的名头,到处掠杀乡民!烧毁民房,奸淫掳掠,都是陈邦傅常干的事! 可怜那一时的百姓,吃早膳先愁晚膳,缝夏衣便作冬衣。正是朝有奸臣野有贼,地无荒草树无皮。壮者散于四方,老者死于沟壑。可谓尸横遍野,四处已再无为烟…… 好在,小塘乡也处偏僻,距南宁府还有相当一段路,路径也是难走。那陈邦的手下来都也懒得来。加上僮俊等人,早已将乡民安顿上山躺避。因而,这才躲过了此劫! 第一百章 万人冢 巴东王朱俨玉,自被赵台软禁在府中。那陈邦傅虽然生性暴虐好杀,但他还不至于蠢到把一一个没有实权,又无兵马的弱王爷,给拉出去杀掉。 那样的话,就仅仅只是行罪几个屁民的事了,就是公然与朝廷抗了。王爷你都敢杀?眼里没有朝廷,还有没有皇上啦?虽然大明朝,只剩下这么点残山剩水了,可是碾死一个陈邦傅,那还是可以办得到的。 陈邦傅当然不想公然对抗大明朝廷,因为他还要借“朱家”这杆大旗,再多捞上几把呢。因此,他不仅把巴东王朱俨玉,放归了府上,而且还将他视若上宾。假客气,做样子嘛,他陈邦傅若是这点都不会,怎么可能混得这么久? “王爷,让您受惊了,都是那赵台、徐彪该死,霸占王土,将敢将王爷您软禁起来,简直十恶不赦,理当逐杀!” 陈邦傅是浙江绍兴人,原本为浔州思恩候,后来参与捉拿,谋反的靖江王朱亨嘉,加上保驾有功。就从候爵升为庆国公,世守浔梧。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要比巴东王朱俨玉,要矮一个等级。必意人家是王,而且姓朱!所以,理当点头哈腰。 巴东王朱俨玉又不是大傻帽,当然知道陈邦傅是在假奉承。心说你跟那赵台,不过都是两个洞里耗子,在我面前装什么在尾巴狼? 当然,巴东王朱俨玉,并未把自己的心里说出来。只不过,自与那陈邦傅假装客气几句…… —— 这一边,僮俊等人,眼见遍野的尸骸无人收葬。只好与廖织乔装成民夫的模样,来找这位巴东王…… “哎?你们不是上回,前来劝我出面言和的那两个少年吗?此翻来见我,又有什么事啊?”巴东王朱俨玉,见到僮俊二人,自感觉到有些吃惊,连忙问道。 “王爷,实不相瞒,我们此来,正是有事要求您啊!”僮俊道。 “什么事?你且先说来吧,看看我是否办!”巴东王接着又道。 “王爷,巡府赵台,与庆国公陈邦举兵相抗,我们小民百姓自不敢评论足。只是苦了这一方的百姓。眼下,城外尸骸无主,鹰隼与豺儿郎共饱。其惨象世间难有,小的们恳王爷,去跟那庆国公大人说说,准许派人将那些没主的尸骸,加以敛葬吧!倘若如此下去,万一再生疫情,那这一方的百姓,更要遭灾了呀……” 那巴东王朱俨玉见说,仔细打量了下僮俊和廖庭织。虽然二人皆是粗褐短衣,但是气宇非凡,因而好奇道:“你们是小民百姓?我看不像吧?单说你们两次前来找我,所为之事,都是为民请命。而且,就在重兵围困南宁府的情况下,你们竟自还能够出入出如,我就断定,你二人,绝不是一般人!” “王爷,我两个并无恶意,什么身份,其实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您一定不会对此袖手旁的。倘若您要知道,我等身份也不是什么密,自与王爷您说了吧,我叫僮,是……” 僮俊刚想要说,巴东王赶拦阻他道:“哎,隔墙有耳!你们无非两个民夫罢了,既自来请求本王,准许收葬野外无主的尸骸。无需多说,我自派人与你们一道前去。其他事,你们也不需多管了……” “那,我等草民,自当替那些野外的冤魂,多谢王爷恩德了!”僮俊、廖庭织,同时说道。 “哎,不必多礼!” …… 巴东王朱俨玉,自派近臣吴学庶、程天恩、汪泰等,前去收殓野外无主的尸骨,竟自有万余之多。并于永历三年(1649),在南宁城西郊,造起三座大坟。并刻“万人冢”碑记之。(碑至今存)。至此之后,巴东王朱俨玉,便自离城而去,莫知所踪! —— 话说僮俊、廖庭织回到道君山民团之后,恨不能将那陈邦傅碎尸万断,无奈自己人少力微,不能护救乡民于水火…… “总教头,难道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乡民受难,而所作为吗?陈邦傅一日不除,百姓一日不得安宁!倘若咱一直这样袖手旁,那要这民团来何用,不如散了算了……” 要不怎么说这刘熊空有一腔正义,却是最为不识趣的人呢。眼见僮俊的脸,已经拧成苦瓜样了,偏偏还要在他头顶浇上这么一瓢凉水。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僮俊当场就怒了:“你以为我不想手刃了那陈邦傅吗?你以为老子就是孬种吗?你以为我不想为百姓出了这口恶气吗?以民团数百人,去对那陈邦傅的数万人马。难道你想他们去送死吗?……” 僮俊一通臭骂,刘熊哑口无言。 “算了,僮俊,刘熊他不一时气愤,说话没有轻重,你就不要与他治气了!”还是廖庭站出来解围。 “他还有气了,我一肚子的怒火还没处撒呢!” “刘熊!”廖庭织这时,自向刘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向僮俊去道歉。 刘熊见此,自然会意,磨磨蹭蹭,来到僮俊跟前。“总教头,我我我……我错了,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失……” 僮俊见说,瞪了刘熊一眼,学着他说话的口气道:“我我我……说话都不利索了!算了,这事不能怪你……” 二牛见此,刚想起身来说点什么,却被廖庭织一把按了回去。手指着他,心说,你小子最好别再引火烧身。不然,以僮俊眼下的火气,指不定会把你揍一顿。 想想那陈曾禹上回攻城不克,所杀人众已经足够多了。没想这陈邦一到,虽然已经擒杀徐彪。可还是要迁怒于百姓,眼见无人收殓的尸骸,无辜死去的百姓,竟有万余之多!那万人冢收拢的尸骨,堆成了三座小山。僮俊此时,不禁咬牙切齿! “僮俊,眼下咱们还不是动怒的时候!”廖庭织这时,自走过来,向僮俊说道:“据神医先生刚才说,附近乡民,多有出现霍乱病症,已有多人死去了……” “什么?霍乱?”僮俊见说,当场吃惊道。 “是!据说此症短期内,便可致人死亡。而且其传播速度极快。咱们必需尽快,控制此疫情的传播才行啊!”廖庭织道。 “那我民团当中,可有人感染?”僮俊焦急问道。 “暂时没有发现!” 僮俊见说,稍稍松了口气。接着自又向廖庭织说道:“与我前去见神医先生!” “……” 第一百零一章 去霍乱 僮俊自与廖庭织来找神医先生,然而神医佗锋不在。只有佗灵自己一个人,自坐在桌前发呆。 见到僮俊,佗灵雀跃了。“僮俊哥哥!”佗灵从椅子上跳起来,走到僮俊跟前,一脸纯真,仰面看着僮俊。 “灵儿,你爹呢?” “我爹去给人瞧病啦!”佗灵依然目不转睛看着僮俊,似乎想从这双深邃的眼睛里,看穿僮俊的内心。 “僮俊哥哥,你来找我爹什么事?” “我听说附近乡里发生瘟疫了,所以过来问问你爹看怎么回事,是否严重!”僮俊回道。 “哦,我爹他上小塘街上去了,听说那里还有好些病人。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就是疫病,他要去确认之后,才能知道……”佗灵自又说道。 僮俊见说,寻思一下,转而又向廖庭织道:“我看,咱们还是也赶紧跟着前去看看吧,万一果真是霍乱疫情,那事情可就严重了,必需赶快隔离治疗才行啊!” “事不宜迟,那咱们走吧!”廖庭织道。 “……” “僮俊哥哥,我也要去……” “不行!”僮俊回答得干脆而且十分霸道。 “为什么呀?”佗灵也不高兴了,此时,那张原本嫩滑的脸,已经皱成了苦瓜。佗灵完全有理由相信,僮俊这是在故意,把气成满脸皱纹的老太婆的。 “没有为什么!”僮俊并不解释,而是直接与自己的随从下令道:“把她给我看紧喽,在我回来之前,一步也不许离开!” “是!” “混蛋,臭鸡蛋,烂尸虫,臭水沟里恶心虫的内脏……”这恐怕是佗灵头次,一下子暴这么多的粗口了。显然并不十分专业,没有达到气死僮俊的效果。 僮俊和廖庭织迈出门之后,听见身后传来佗灵的叫嚷。只是相视一笑,显然并不放在心上。 “僮俊,你怎么不叫灵儿姑娘一块去啊?必竟她在治病救人这方面,比咱们知道地要多呀,兴许她能瞧出是乡民所染的是什么病,可以找到救治的法子呢?”廖庭织道。 “不需要,有神医先生一个足够了。倘若是连她爹都没有法子的话,那就是再加两个佗灵,也不济事。她去了,也只会添乱!”僮俊说的,自然有一定的道。但是其中也带有那么一点私心,他其实就是怕这种疫病会传染。说白了,就是不想让佗灵去接触,害怕她被染上。 “那,咱们是否要多带些人去?万一果真是可传染的疫病,咱们也可及时控制隔离啊……”廖庭织接着又道。 “行,你自去召集几个人一同前去。要快!另外,各项要做好防护的措施,以免被感染!”僮俊道。 “为什么不叫刘熊一同前去呢?他这人可是十分心细的啊!”廖庭织接着又道。 “民团还要许多事要做,由我二人前去就可以了。行了,你别废话了。此事刻不容缓,还是赶紧的吧!” “好吧,我这就去办!” “……” 僮俊自和廖庭织带十来个手下,来到小塘街上。打听这下,知道神医先生,自在佗家医馆问诊。僮俊、廖庭织自又马不停蹄,来了佗家医馆。 此时,医馆里面已经有好些人在排队等候看病了。僮俊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人其实都是天坞村乡民。 “神医先生,他们这是怎么了,面色如些难看,到底得是什么病?”僮俊问。 “老朽暂时还不知道,依据他们所说,自得患此症以来,上吐下泻,体力不支……而且你看,他们短短时间内,竟自病发,已经死了几个人了……” 僮俊见说,吃惊不已。连忙询问当中一个患者,道:“老乡,你们可是天坞村人吗?” “僮俊教头,我们确是天坞村来的村民啊!”那人回道。 神医先生听说,连忙问道:“那,你们所饮用的,是哪里的水?” 那人未来得及回话,却自先已经去了跑茅厕了排队了。僮俊只好代他说道:“哦,神医先生,天坞村自有两口水井,村民每家自有一口缸,平时都是用水桶,去井里把水打回家来,渴时取来饮用了……” “快,带我去看看那两口井!”神医先生见说,连忙向僮俊说道。 僮俊自不敢怠慢,连忙引路。另一个方面,自叫廖庭织,留一部分人,在医馆,照管患者…… 神医先生自与僮俊来来到水井跟前,将井里的水打上来,仔细观察了一会,闻了闻,隐约有股秽臭。连忙说道:“快,告知所有村民,不要再饮用此井里面打上来的水了……” 僮俊见说,连忙叫手下人,各家各户通知下去,叫不得再饮用家中水缸里,储存的从井里打来的水。“神医先生,难道这井里的水有毒?”僮俊这时,自问神医先生道。 “嗯!”神医先生见问,这时略点了点头,道:“如果我猜的没有错,此井里面,必然有死去的人或畜类的尸体!” “来人啊,下去看看!”僮俊见说,连忙向身边身手下说道。 “总教头,这……” “这什么这,快点!”僮俊催促道。 “是!” 不一会儿,那兵丁从井里面出来,还没爬上井口,僮俊直接问道:“怎么样,里面什么情况?” “回总教头,里面确实有几只动物的尸体!” “什么动物?” “羊、彘!” “好了,你快上来吧!”僮俊说着,自又向身边手下说道:“你们几个,快去找些土石来,将这口井给我堵上。往后这口井,不许再用了!” “慢着!”神医先生见说,连忙阻止道:“必要先将里面那些豕羊的尸体,打捞上来,焚烧掉,转而再给石灰粉,洒入井中,再行填埋。这样才见稳妥啊!另外,所有村民使用过的茅厕,及阿出的粪便,也要如此以石灰、柚叶等,杀其邪毒,才可以……” “好的!神医先生,此事我自叫手下人去办,您自快些想想办法,救那些已经患了病的人吧!”僮俊道。 “办法呀,就不用多想啦,我早已经看过了。他们就是中的菌毒,此毒并不难解……”神医先生刚要开口,却见佗灵,此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走上前,直接向僮俊等人说道。 神医先生,见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来了,而且胸有成竹的样子。因而自背过手去,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佗灵这时接着说道:“我曾看过医书,上面说,只以食盐一汤匙,外加八汤匙的糖。兑过干净的水,给患者喝下去就可以了……” 僮俊此时用手暗指了下佗灵,似乎是在警告她,回去再跟你算账。佗灵根本蛮不在乎,向僮俊扮了个鬼,好像在回敬他,我才不在乎呢,气死你! “来人啊,自照灵儿姑娘说的,配下汤药,给患者服下去!”僮俊自向手下人命令道。 患者服过此溶液之后,果然止了吐泻,自不必说! 第一百零二章 谁是元凶(上) 动物的尸体为什么会跑到井里面去?尸体腐烂为什么没有发出恶臭?乡民为何没有发现井里面有动物的死尸,还要继续饮用井里面的水? 一系列的问号,在僮俊的脑海里浮现。判断这件事,根本不需要直觉,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是有人恶意为之的。僮俊身为天坞村,及至小塘乡里,极具权威的人物;必然要查清此事,为死去的乡民,还回一个功道。 天坞村老老少少,几百号人,并不算是一个小村落了。可是向来出了名的众心一致,非常的团结。就要这天下纷乱的时节,依然可以做到夜不闭户。虽然这与僮俊的民团日常防护,有一定的关系。但是,村民向来的都是懂得谦和礼让的,从未见有谁与谁吵得不可开交过。 “二牛土生土长的天坞村人,想必对此,更有发言权吧。”僮俊心里想着,使自去向二牛打听此事。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二牛见僮俊一说,也自吃惊道。 “我不只是来跟你说事情原委的,更是来询问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僮俊道。 “看法?我二牛久不在天坞村里面住了,哪里会知道?再说了,你僮俊不也是在天坞附近的道观里长大的吗?你对此又有什么法?”二牛反问道。 “算了!你小子忠勇有余而智略不足,问你也白问!”僮俊道。 “不白问,不白问,我二牛原本土生土长的天坞村人。再应当自告奋勇,去弄清楚这件事!”二牛回道。 “你?弄清楚这件事?哎哟喂,我怎么对此这么没有信心呢?”僮俊调侃二牛道。 “好好,你等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二牛跟了你们大家这么久,现在已经今非惜比了。我就把这事,查清楚来给你们看。”二牛见说,气呼呼道。 “哟,说话都能引经据典啦!”僮俊见说,笑笑道。 二牛一听僮俊在夸他,内心和自豪感,暴露无遗,直接回僮俊道:“那是自然!有句怎么说来着,强将手下无犬子!……” “哈哈哈,对对对,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哈哈哈……”僮俊见说,一下乐得差点没有一个跟头摔倒在地。 “那你乐个什么劲,难道我二牛说的不对吗?”二牛见此,楞是一头雾水。 “对!只不过,我僮俊都还没成亲,就莫名其妙多出这么个儿子来,一下子接受不子啊。从前咱们兄弟相称,眼下我都要当你爹了,你叫我怎么能不喜从中来呢……哈哈哈!”僮俊还是乐的不行。 二牛丈二和尚,越发摸不着头脑。 “呵呵!二牛,那句话叫,强将手下无弱兵!跟虎父无犬子可扯不上关系啊……”廖庭织这时自打门外进来,听见俩人的对话,因而纠正二牛的话道。 “哦,原来是这样,你僮俊小子也太不是东西了,竟然拿我二牛开涮!”二牛见说,恍然大悟道。 “话是你自己说的,要说开涮,那也是你自己拿自己来开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僮俊接着又道。 “好了,不说了,咱们言归正传吧。庭织,你觉得让二牛去调查此事怎么样?”僮俊转而正色道。 “最合适不过了!二牛自小在天坞村长大,可谓对村里的情况了如指掌。最重要的,他为人直率,没有什么心眼;凶手绝对想不到,二牛在暗中调查他,反而更容易露出马脚。如若真有什么图谋,一计不成,定然再施二计。到那时候,真相自然就浮出水面了。”廖庭回道。 “不过二牛,我还要再提,你回去之后。什么也不要去做,也不要公然去查什么线索。只需要装作什么不知道,什么也不关心就可以了。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被僮俊给撵出来了,无处可去,所以回家打猎谋生。并且,你还要暗中留意村里的动静,看看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然后暗中回来告诉我与廖庭织知道!”僮俊接着说道。 “那好吧!那我二牛去了?!”二牛回道。 “去吧!” “……” 僮俊原本对此也没报太多希望,此事能够查得出来便好,查不出来,能够就此平息也不错。这事本来就是应该衙门来管的,不过单就从案发到现在,也没有人来问询过来看,恐怕是指望他们不上的。僮俊不忍村民枉死,因而才想要插手这事。但既然二牛自告奋勇,民团眼下又没什么非要他去估的事,索性就让他去查了…… 二牛回村去住了几天,照常打猎过活。一边紧盯着村里的大小动静,然而一点头绪也没有。僮俊眼见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因而就想叫二牛回民团里来,不要再没头没脑的,毫无意义的空忙活下去了。 然而,二牛此翻回来,却又带加来了一条重要的消息,说最近村里常有些外人来,表面上是收受一些什么狐皮山货的,可却是不像做这路买卖的人。 “你怎么出他们不是做买卖人呢?”僮俊问。 “唉,这我还能看不出来吗?我二牛原本就是个猎户出身,这路人我见得多了。他们心里算盘可精着呢,漫说一张稍完好的兽皮,他们也会把价钱压到很低。就是你照着他的价钱出手了,他也未必当场就要你的,还得要多耗你两天,等你再自降价格了,他才肯要你的!你再看看那些人,三五个成帮的来。还见货就收,从不还价……” “嗨,你捡重点的说,先别扯你那些虎皮山货的事!”僮俊听了半,楞是没听出点,因而自有些不耐烦起来道。 “重点就是,他们非但不关心兽皮的价格,而且还总问起,有关咱们民的事。例如说,民团有多人啦,现在驻扎在哪里啦,有没有咱们天坞前投奔啦,什么时候去过去天坞村啦,带人多少人去啊,……等等了!” “奇怪,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打探我民团的事?”僮俊疑惑道。 “哦,对了,他们当中,有一个似乎与咱们这些人大不一样!”二牛又道。 “怎么个不一样?”僮俊又问。 “就是不一样啊,头发黄黄的,眼睛绿绿的,而且说话阴阳怪气,穿的衣服也跟咱们的大不相同,好比阴司里面的鬼怪一般!”二牛回道。 “瞎说!难道你见过阴间的鬼啊?”僮俊道。 “依我看,应该西洋人吧。广东那边人叫他们鬼佬,是我中土之外的一个番邦。不过,我也只是听说过,却也未曾亲见!”廖庭织见说,这时插话说道。 “番邦?” “是,我大明朝郑和,曾领舰认下过西洋……” 第一百零三章 谁是元凶(下) 廖庭织从郑和下西洋,一直说到了桂林一战,瞿纱微的三百葡萄牙雇佣军。讲到了清军“红衣大炮”的来例…… “什么红衣大炮,绿衣的大炮的!二牛我是一点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就想知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二牛听了半天,实在听不下去了,因而说道。 “二牛,你可知道,那些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了吗?”僮俊问。 “那我哪里知道啊,他们根本来去无踪,神神密密的!”二牛回道。 “那你既然觉得他们可疑,为何不跟踪他们呢?” “我跟啦,可是他们行事十分的狡滑,出了村就不知所踪了!” 僮俊见说,自也觉得十分奇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因而又道:“那,二牛,民团你先不用回了,就给我好好在天坞村里盯着,再见到那些人,你马上回来报我和廖庭织!” “好吧!” 二牛说完,便自又下去了。 …… 僮俊似乎对廖庭织所说的,清军的红衣大炮,十分的感兴趣。自又问起他道:“廖庭织,这红衣大炮,到底怎么回事?咱们有没有可能,也搞他几门啊!” “搞他几门?难上加难!”廖庭织见说,连忙加道:“漫说是咱们了,就是朝廷。眼下也要屈于西洋人,想要从他们手中,获取到制造这种火炮的方法!”廖庭织说着,自来回度了几步,接着又道:“原本,这红衣大炮乃是了天朝所制,无奈……” “唉,国之重器,竟落人之手,此事不说也罢了!”廖庭说着,自叹了口气,便没有再说下去。 “算了,算了,既然你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讲古,我也没有心思听!”僮俊见此,也自说道。 —— 话说,没几天,二牛又匆匆回到来,向僮俊报说,他知道是谁把动物的尸体,扔进井里去的了,原来根本与那些来村里收买兽皮的人无关…… “那底是什么人干的?”僮俊问。 “哦,原来是外村来的几个地痞,偷盗家畜,险被发现,所以把羊赶到井里去了……村里已经把人给抓到了!” “就是这么简单?” “是!他们自己已经承认了。”二牛回道。 僮俊没有想到,自己苦苦想要追查的元凶,竟就是几个小毛贼弄成拙,惹下的这天大的祸端。 “对了,那几个了来收兽皮的人。我前两天,在小塘街上偶然碰见他们了。一路跟踪,你猜怎么着?”二牛接着又道。 “别卖官司,直接说!”僮俊道。 “他们竟自去了,那陈邦傅的府上!” “陈邦傅?这事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了?他为什么要暗中派人打探民团的消息?那西洋人怎么回事?”僮俊见说,心里很是费解。难道那陈邦竟自要对民团下手了?可对付小小一个民团,何需勾结西洋人呢? “你还打听到什么了?”僮俊接着又问。 “哦,听说那个西洋人,是西洋神教的神父。就是他们那边的和尚道长之类的吧,这几天要在咱们天坞村,做一场法事,超度那些因为疫症死去的亡魂。让他们可以上到那个什么,天庭?不是,天堂?啊对,上到天堂里面去享福!”二牛接着回道。 “妖言惑众,荒谬致极!”僮俊见说,当场气愤道:“什么狗屁天堂!我看,他这是不知道要在搞什么名堂!” “不是啊!僮俊,我看他说的挺有道理理的。而且啊,他的医术,可也很高呢,比咱们这里的神医先生,都厉害!只要他一出手,就能让人起死回生。我娘要是也活到现在的话,他肯定也一定能够治她治好。可惜……哦,对了,他还说,想要收我做他的弟子呢。”二牛又道。 “一派胡言!”僮俊见说,当场一拍子,向二牛道:“你答应他了?” “没有啊,我这不是回来问你的嘛,你没发话,我哪敢答应他呀!”二牛似乎有些委屈道。 “李二牛,我可敬告你小子,要是敢做了那西洋鬼子的跟班,咱们以后连兄弟也没得做!”僮俊接着又道。 “我这不是没答应他嘛……”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清楚,那天坞村,你暂且也不用回去了。就直接留在民团,继续与周氏几兄弟,接着监管兵器制造的事吧!” “可,可是,那们神父,他还等我着回去给他答复呢?”二牛又道。 僮俊见说,差点要往二牛的屁股,狠狠踹上一脚,“答复个屁!他不过就是个插在地里冒充水仙的大蒜,你小子还真拿鸡毛当令箭了?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二牛见僮俊一把火已经烧上眉头,自不敢再说,当场转身走了…… 直等二牛出去之后,一边的廖庭织才,自站出来说话道:“僮俊,依我看,此事可没有二牛说的那么简单。前前后后,恐怕是有人设计好了的。你想想,一番灾荒,村民尚且食不裹腹,哪里来的猪羊给人去偷?退一步说,就算是有,村民岂不惜之如命,又怎让几个毛贼给轻易盗了去?……” “唉呀,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没等廖庭织说,僮俊直接打断道:“可是你看看那二牛,险些都被他们迷惑了去了。眼下国难当头,他要去‘出家’也就算了,还要跟个什么西洋鬼子,简直要气死我了!” “嗯……事出非常必有妖,必然有人从中作梗,想要把村民,都给迷惑了去。咱们可不能任由他们,这样任意行事,可得及及早想出对策,戳穿他们的真面目啊!”廖庭织又道。 “你说的对!他们不是几天后,要在天坞村做什么法事吗?咱们且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样来!哦,对了,刚才二牛说,那个什么教?” “西洋神教!” “哦,对!你说这西洋神教,他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啊?”僮俊问。 “这我倒没有听说过!”廖庭织这时,自又想了想,接着说道:“我只听那西洋人,有天主、基督、犹太,***等,及其衍生出来的许多教派,可是未听说过有什么西洋神教之说呀!” “哼哼,那就对了!这些家伙,肯定是在他们那边混不下去了,跑到咱们这里来装神弄鬼。我非要揭穿他的真面目不可!”僮俊见说,回道。 廖庭织见说,寻思了下,接着又道:“可是僮俊,刚才见二牛所说,他们似乎与那陈邦傅有什么瓜葛啊,咱们是不是要慎重一下?免得遭了他们圈套!” “那依人之见,咱们应该怎么办?总不能任由如此下去吧?倘若此风泛滥,天朝的臣民,皆被他迷惑了去,华夏这风大改,那遭殃的,可就不仅仅只是一个天坞村了……”僮俊道。 “放心吧!我中土数千年古国,儒、释、道三家并有,岂能轻易被他几句妖言蛊惑?” “唉呀,行行行!这事就交由你去办了。不过我可提醒你啊,不要连你小子,也像二牛一般,信了他的鬼话!” “你个你大可以放心,我廖庭织可不容受迷惑的人!” “……” 第一百零四章 比试医术 廖庭织,戴上方巾,穿上道袍,沾上山羊须,乔装打扮,俨然一副云游道士的模样,来到了天坞村,打听西洋神父的底细…… 听说这位西洋神父擅长医病赶鬼,僮俊连带叫神医先生也一并跟了来。原本山胡的神医生,又多添了一把胡子在脸上,样子略滑稽。两人隐藏身份的目的,一则因为不想被村民认出,二则也是为了行事方便。 此时,一股西洋风味中原话,正从天坞村公家祠堂里传来,“在我们滴国家,人死了以后,是要向自己所有生前得罪过的人致歉,以求得你们大家嘀原谅。这样上帝才会敕免了他的罪,死者才可以上到天堂,去见上帝……” 廖庭织和神医先生闻声走进天坞村的公家祠堂,里面已经聚集了许多乡村。似乎十分挚诚的耹听这位西洋神父所说的每一句话。 “我们依啦啦教,是真正天神,是撑管一切众生真神……” 这不是什么作法仪式,而是在给乡民们灌输他的西洋教义。廖庭织一看就知道,这家伙简直一派胡言。他倘若真是什么基督、天主教的教父也就罢了。还“依啦啦”教呢,明显就是装神弄鬼的神棍! “我说这位洋神父,我向来听说你们西方那边,有个耶和华神。还有个什么天父之子耶稣,怎么从没听说过什么依啦啦真神啊?你不会是在装神弄鬼,意图蒙糊弄我天朝百姓的吧?”廖庭织这时,直接向那位,自称所谓依啦啦神教教父的洋人说道。 “你是什么人,敢来抵诲我依啦啦真神!”洋教父说着,顾自双手握拳,向天祷念道:“天神啊,您饶了眼前这个说话冒犯您的,愚蠢的罪人吧……” “少啰嗦,我听说你擅长医病救人,驱魔除怪是吗?恰巧,我今天带位咱们中土的郎中来,且与比试比试,你敢吗?”廖庭织接着说道。 洋神父见说,把目光转向了神医佗锋,只见他衣着粗鄙,满脸胡须,全然像个江洋大盗的模样。身子弱点的,恐怕都能被他的样子给吓晕倒过去。根本没有一点医者的和蔼样子,因而笑道:“呵呵呵,这个满脸头发的家伙,难道也懂医术吗?” 神医佗锋一听,显然不高兴了。原本还想跟他客气几句的,没想这家伙竟然上来就是一顿戏谑。因而也自没好气道:“哼哼,黄毛怪种,说话竟自这般无礼,难道你的天父就没有告诉你,医者仁心,该懂得谦卑之道吗?” “我看你就不是医生,用不着跟你客气。你们既然要跟我比试,就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吧……” “佗神医,您用不着跟他废话,直接跟他比就是了。”廖庭织悄声与神医先生说道。 “眼下又没有病人,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神医回道。 “说的也是啊,没有患者怎么比啊,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廖庭织说着,自又向那西洋神父说道:“本来呢,我们是想跟你比试比试的医术的,可是眼下也没有病人。那这事,就且先放一放。你不是会驱魔赶鬼吗?我且先来与比比,奇门遁甲之术怎么样?” “奇门遁甲?什么鬼?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丁西洋神父见说,回道。 “哎呀,连这都不懂,还妄称什么教父呢,简单点说,就是咱们来比比降魔除妖的法术,看看是你的厉害,还是我略高一筹!” 那西洋神父见说,连连摇头道:“嗯……no,no,no!我们的嘀真神,不叫我们施行什么邪术,只要虔诚向天祷告,天父自然会来把恶魔捉走的!” 廖庭织见说,以轻蔑的眼神不屑说道:“嗨,连一点法术都不会,还怎么降妖啊?要是凡事都要亲自请天父出马,那他岂不是忙也忙不过来了?再说了,要是这样的话,每天都有那么多人,跟他叙叙叨叨的,那岂不是烦也要烦死了?” “不许你这样侮辱我们的依啦啦真神!既然你刚才说了,要比医术,那我就跟你比医术好了!”说着,那西洋神父,指了指边上,几个感了寒症正在咳嗽不止的村民说道:“刚好,他们现在得了感冒,正在咳嗽。我就跟你比上一比,看看谁能先把他们治好。” 说完,那西洋神父,又自看了一眼廖庭织,转而目光落在神医先生身上,道:“怎么样,你们敢不敢比?” 神医先生见说,自信满满:“哼哼!我自幼自行医至今,多年悬壶济世。要是连这小小寒咳都治不好,那不妄称医者了吗?今天我就要让你看看,我中原医术的精妙!” “五天,五天之内,咱们再见分晓!”廖庭织这时自插话说道。 “嗯,不不不,五天时间太久了。我只需要一天,一天之内,我就能把他们都治好!”那西洋神父见说,这时自信说道。 “一天?”神医先生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回道:“一天时间?这怎么可能办得到!?我方才听见他们咳嗽之声,患者咳而有痰,肺气失宣,一天之内,岂能治愈得了?倘若猛药相加,也只能治标,而难以固本。你这西洋医生,岂不是在说大话嘛!” 那西洋神父见说,并不理会神医先生所言,而直接戏谑道:“哼哼,我就说嘛,你们中原的医生,会说大话,根本没有真本事。我现在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医术!” 说着,那西洋神父,自叫身边随从,取过来的一个药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堆,连神医先见也没见过的东西!在病者身上,注射了几针,服下不知道什么药水和药丸子…… “明天之后,就能见效,你们就看吧!”那西洋神父忙完一切,转而说向廖庭织二人说道。 “那,那我们怎么办啊,求您也救救我们吧……”另外几个没有上药的患者,这时向那西洋神父说道。 “我今天没有带那么多的药物来,你们几个,就交由那位满脸头发的医生去治吧!”西洋神父回道。 “我治就这治!”医生先生为人耿直,也不爱说那些个大话,顿了下,接着说道:“不过,我可那么大本事,能在一天之内,能把人给治好。少说也要三五天吧。你们所患病症,需要慢慢调理,方能够标本兼治……” 那几个人见说,看看这们神医佗锋,又看看这位西洋神父,转而连连说道:“那我们还是等您回去再取药来的时候,再看吧!” 神医先生见说,略显得有些失望。不过好在,这时当中有个老妇,走近前来,咳咳几声,道:“咳,咳,咳……我呀,还是相信咱们中原的太夫,这位郎中先生,还是请你,给老身我医治吧!” “……” 号脉、问诊、开方,神医佗锋,也没再多说什么…… 第一百零五章 摊上事了 当于晚上,廖庭织和神医先生就住在了天坞村。 “神医弹先生,你说那西洋的医术,果真就这么灵吗?”廖庭织虽然听说医洋医术见效得快,可仍是不敢相信,因而询问神医佗锋道。 “依我行医多年,未曾见过,一天之内,就能把一个寒咳之人治好的。他的药灵与不灵,我不知道。可是在我想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神医先生回道。 “那我今晚,就溜去看看,他们到底在耍什么猫腻!” “这,这样恐怕不妥吧?万一被他们发现,岂不恶人先告状?” “唉呀,这事您就别管了。放心吧,我不会惹出什么事来的!您早点歇着吧,我自去去就回!”廖庭织说着,便自提着宝剑,出门去了。 “……” —— 转过天来,神医先生大早起来,没有见到廖庭织的身影。自觉得他应该先到天坞祠堂,等候消息去了吧。也没多想,洗漱之后,也便自来了祠堂…… 此时,祠堂也已经像昨日一般,围着了好多人。然而不一样的是,神医先生刚一露面,就当场被村民给按在了地上。“就是他,他跟昨夜那人一伙的。”当中有喊道。 “对,没错了!这就是两个江湖骗子,定要他们来抵命!”众人应声道。 神医先生此时,自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哎,你有话可以好好说话嘛,何故胡乱抓人?” “无故抓人?事到如今还想抵赖?倒要叫你死得明白!”这时,领头抓人的那个,自指着祠堂里,向神医先生说道:“你自己看看,那老妇吃了你的药后,天亮起来,人已经断气了!” 神医先生顺着那人所指,看了看祠堂里面。果然见到昨天位妇人,此时已经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而另一边,这廖庭纷织,也被他们五花大绑…… “不可能啊?我下的,都是一些寻常的草药,岂能够吃得死人啊?我想,这当中肯定有什么误会!”神医先生说道。 “还想狡辩!你的同伙昨天上,鬼鬼崇崇,定是想要来加害神父,被我们逮了正着……” 神医先生见说,自向廖庭织喊话道:“哎,廖……料事如神的那位道家兄弟,他们说的可是真的吗?” 廖庭织此时一脸无辜,回道:“郎中先生,他们已经受人蒙蔽,你别信他们的。我现在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对不住啊,把您也给连累了……” “那这人是怎么回啊?她到底是怎么死的?”神医先生接着又问。 “那我是真不知道啊,是不是您真下错药方子啦……” 神医先生见说,当场心里直骂娘,“臭小子,这时候了,还不相信我!真该把你小子逮起来通扁一顿!”转而开口说道:“你小子到底站哪边啊?这时候还要来质疑我?……” “少废话!看到没有,老人家的两个儿,连带儿媳和小孙子,全家人都上这来告发你们了。定要治你们两个抵命,才肯罢休。有什么话,也留着一会黄泉路上,慢慢说吧!”当中那个领头的,这时冲二人道。 “我就说嘛,你们两个,用你们中土的话说,就是江湖骗子!”西洋神父,此时得意洋洋,指着他昨天治疗的患者,说道:“你们看看,他现在已经没有咳嗽,而且精神好得不得了!你们对我医术,还有什么质疑吗?” 神医先生见说,眼望向他说的那人。果然,那人此时不咳不喘,而且精神焕发。好像吃了什么神药似的,神采飞扬。然而细看之下,神医先生却发再,此人眼眶发红,脑袋上和筋脉鼓起来,像快要暴开似的,而且情绪似乎有些亢奋。想来不是吃了什么神,而是中了什么邪毒。 “哼哼,我看,此人不是病好了,而是更加严重了吧?倘不及时救治,只怕命不久矣了!”神医先生道。 “什么?!我现在病都已经好了,你竟敢咒我命不久矣!?……”这人此时,似乎狂燥不已,说着就要上前把神医佗锋,给教训一顿! 好在,身边人当场给他拉住了。不然,这神医先生,恐怕就要先挨上一顿痛扁了。打不打死还先两说,皮青脸肿恐逃不掉! “好,好!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倒要看看,你能拧到什么时候!”神医先生心想。 僮俊早是派人,暗中跟着廖庭织他们的。倒不是因为不放心,而是怕他们俩人,一个扁鹊门生,一个儒门子弟,两个都不会武力,担心他们出什么事。 果不其然,第二天,探子当场来报,说他俩一个因为下错了方子,害死了人。一个因为意图谋杀西洋太夫。双双被村给逮起来了,眼下就要由村里长里来定罪。 “笑话!那神医先生,几十年行医,岂会下错方子?再说那庭织,手无缚鸡之力,别说杀个洋人了,就是杀只鸡,他也要逮半天。哪会可能动手杀人?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僮俊道 “总教头,您还是快点派人去救他们吧,再晚,恐怕只能给他们颁发烈士证明了……(开个玩笑!)” 僮俊见说,即刻叫二牛召集人马准备下山。心说这两个人可不出能任何事,一个是自己好兄,一个将来有可能还是自己的老丈人。死一个,他僮俊都得内疚一辈子! 僮俊与二刚领着大队人马,刚要下山。就碰见佗灵,“僮俊,你这样兴师动众的,要去哪里啊?难道出什么大事了吗?” 僮俊也不多解释,直接向她回道:“灵儿,跟我走!” “去哪?”佗灵疑惑道。 “去救你爹!” “去救我爹?我爹他怎么啦?” “你别再问了,再迟一会儿,恐怕就来不及了!”僮俊回道。 “……” 僮俊走得很快,佗灵要蹦着才能跟得上他。不过她也倒没敢抱怨,救人要紧嘛,何况这人还是她爹呢! —— 话说这一头,廖庭织和神医先生,此时已经面如死灰了,摊上这个事。还连分辩的权利都没有,只能紧闭嘴吧干等了。 “唉,想我廖庭织才十几岁的年纪,连女人都没碰过,可更别提留下什么子嗣了。要是让我那个老爹知道,我就这么冤死了,还不得气得拿鞭子抽我的坟啊!”廖庭织心中感叹。 “这两个人,借道家之名,医者之号,招摇撞骗,害死人命,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就不需要再劳官府裁断了,直接就把他们办了吧。解家属心中的怨气,以慰死者在天之灵!……”此时,村中老者,顾自慢条斯理,向众人宣告道。 …… 第一百零六章 起死回生 僮俊和佗灵二牛自来到的天坞村祠堂,只见一伙人此时正磨刀霍霍,扬言要将这两个杀人凶手碎尸万段…… 僮俊当然不干,当场命叫手下将整个祠堂都给围了不起来,“娘的,你们竟敢私设公堂,公然要杀我兄弟跟将来有可能是成为我老丈人的神医,那还得了?”僮俊心想。 “僮俊哥哥,你不是说来救我爹吗?我爹他在哪里啊?”佗灵自不知道事情原委,因而问道。 “诺,那个满脸胡子,叫他们给绑起来的人,不就是你爹喽!”僮俊回道。 佗灵端详一下那人,似乎与她得有几分相像,可压根儿不敢相信,那人果真就是她爹,回而回道:“僮俊哥哥,你就别开玩笑了!她要是我爹,我还能认出不出来吗?我爹脸上,几时长这一脸的头发了?” 僮俊嘶嘴,“灵儿,怎么说话呢,没轻没重!刚才不说了嘛,那个不是头发,是胡子!” “我管它是头发还是胡子呢,反正啊,我爹没有这一脸的毛!” “好好好,我现在没功夫跟你解释,随你怎么理解吧!” “……” “怎么回事啊?你们竟敢私设公堂,断人生死,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难道就不怕朝廷治你们的罪吗?”僮俊向村民喊话道。 虽然天坞村人全部都是壮家人,很多时候,在很多事情上,做决定根本不需要征求官府的意见。但是履遭兵祸之后,后,他们对于权威,还是会有所惧怕的。因而,只好把事情原委,向僮俊说了,要求他来做个公正的决断。当然,前提是,僮俊不能够偏袒,他们才会有所信服。 佗灵见说那位“大胡子”用药治死了人,而这位长相比“大胡子”还要古怪的西洋神父,竟然在一天之内,把一个咳嗽厉害的病人给治好了。自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因而便自过去,看看那位妇人死因。 事有凑巧,物有偶然。这一看不要紧,佗灵竟然发现,死者眼皮底下的眼珠,竟然有在转动。用手拨开眼皮,乖乖的,这人根本没有死! “这些人也太草率了吧?竟然把一个有可能救活的人,当成死人对待!”佗灵想着,便自伸手去号了下死者的脉搏,发现脉象根本强而有力。当场扭头向僮俊喊道:“僮俊哥哥,这人还活着!” 僮俊以及在场所有人见说,当场吃了一惊。“那她有可能救活吗?”僮俊道。 “快,先把人给扶着坐起来!”佗灵又道。 直等妇人家属,把人扶起来之后。佗灵赶紧叫用力捶打她背部。 不多几下,那妇人忽然口吐出一口血来,缓缓苏醒…… “哎呀,神医啊!” “这姑娘小小年纪,竟有起死回生的本领……” “谁说不是呢!” “……”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都说佗灵神仙下凡。略施法术,便可让死人喘气,叫活人闭嘴! 神医佗锋见此,缓缓松下一口气。心说灵儿这丫头,不愧是他佗锋的女儿。关键时刻,还得是她来救自己一命。眼下神医先生是死不了了,不过廖庭织这小子,恐怕就难说,竟然胆大包天,想趁着夜黑风高,偷偷潜去杀掉这无所不能的,村民心中的临时偶像,依啦啦教德高望重的神父。简直自讨苦吃,自掘坟墓。 想要救廖庭织,当然得要先戳破西洋神父的鬼把戏。这僮俊心里当然清楚,除非他愿意冒犯众怒,强把廖庭织给放了。然而,如若他真那样做的话,恐怕村民的茅头,就会指向民团了,若非情不得已,僮俊暂时不会这么做的。 “灵儿,眼下村民们都把你当成活神仙了。不如你就再略施‘法术’,救救廖庭织吧!”僮俊这时,自悄悄向佗灵说道。 “救廖庭织?僮俊哥哥,廖教头他怎么啦,为什么要我来救他,难道他也生病了吗?”佗灵见说,疑惑道。 “他不是生病了!”僮俊见佗灵这丫头不明他的意思,接着又指着廖织道:“诺,那个就是廖庭织!刚才你也听见了,他被人误解是意图杀害那位高高在上的西洋神父。你借村民刚才对你的敬仰之情,替他求个情吧……” “僮俊哥哥,你刚才把那位大胡子说成是看爹,我己经不计较了。现在又说这个人是廖教头,你的眼睛是不是瞎掉了?再说了,我又不真是天上的神仙,哪真会有什么有求必应,点石成金的本领啊!” 僮俊越描越黑,佗灵越听越糊涂了。 “求求神仙姐姐,您快救救我吧,我快受不了了!”此时,刚才还神采飞扬,精神焕发的那位患者,不知怎的,突然一下跪倒在地上,一副很是痛苦样子,表情扭曲得十分吓人,向佗灵求救道。 佗灵见此,当场吓得退缩到僮俊身后,指着那人说道:“僮俊哥哥,刚才那人被我救活了。可是眼前这个,恐怕是活不了……” 正说着,只见眼前这人,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当场倒地…… “灵儿你别怕,他不敢伤害你!”僮俊安慰佗灵一句,转而向神医佗锋道:“神医先生,你快看看,这人怎么样了?” 只见神医先生,这时揭下脸上的胡子…… “爹?怎么是你……”佗灵这下,预感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恐怕把她爹给彻底得罪了。还满脸头发的江湖骗子呢,要不是看在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恐怕神医先生,都得把佗灵给臭骂一顿。 “先别说了!”神医佗锋向佗灵说了句,转而向那吐血之人,走了过去…… “你不自称擅长医病赶鬼吗?眼下你的病人发病了,还不赶紧救治?”神医先生在给那人把过脉后,转而向那西洋神父说道。 “他,他是天父选中进天国享福的人,我我我不能拒天父的旨意。我把他救回来了,天父会不高兴的!”只见那西洋神父,这时有些心虚道。 “一派胡言!你的意思是,倘若我们把此人救活,那便是逆天而行喽?确认他就死定了吗?”神医先生反驳道。 那西洋神父见说,迟疑一下,转而来到那人跟前,仔细查看病情。连连摇头,“天父果然要请他去天堂了……” 神医先生见说,一脸不屑…… “各位乡亲,这位西洋神父己经束手无策了,倘若我们能把此人救活,我僮俊只求你们能放过我这位兄弟,可以吗?”僮俊这时说道。 天坞村老者当场发话:“人命关天,救人要紧!来啊,快去给那位居士松绑……” 其实放与不放,根本只是僮俊一句话的事。只不过二牛在场,又是天坞村人,僮俊不想翻脸动粗罢了。 第一百零七章 神医出手 神医先生眼见那西洋神父此时面露怯色,众人已经站在自己这边,有心叫佗灵再露一手。缓缓走过来到佗灵面前,道:“灵儿,交给你了,别给我丢啊!” “交给我?”佗灵见说,指着自己的鼻梁说道:“爹,女儿可没那么大的自信,万一真给治死,这些不得把我大卸八块啊!” “少说那没底气的话,爹说你行,你就行。快去吧!” 典型的赶鸭子上架,佗灵根本连看都没认真看过那人,哪里知道自己能不能把人救活?神医先生明显就是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嘛。不过,为了弥补自己先前把她爹说成满脸头发的野人的过错,佗灵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佗灵上前又是号脉,又是看他舌胎、瞳仁。番诊断之后,这才下结论道:“爹,他这不是病,是中毒了!” 神医先生见说,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须。似乎对佗灵诊断的结果,还算满意。“那,应该怎么治啊?”神医先生问。 僮佗又是对那进行了细细诊断,“爹,我想,他应该是中了罂粟之毒,据书上记载,这种毒草,自张骞出使西域的时候,传入中士。神医华佗,也曾经用它西作麻药。虽然它可以快速治疗许多病症,可是一旦过量,对人身体后患无穷啊……” “哟,小姑娘,你懂得还真不少啊!”村中老者这时,自走上前来,向佗灵说道。 “谢谢老人家的夸奖……” “先忙着说谢,你可有办法,治愈好他呀?”老者自又说道。 “您放心吧,我就是没有办法,不是还有我爹嘛,他绝对是有办法的!”佗灵这丫头鬼精鬼精的。当场顺水推舟,把这个烫手的山芋,连忙又抛回去给了他爹。 要不怎么说知女莫若父呢,神医先生自然一眼能够看穿佗灵这点小心思。不过眼看佗灵此时面露难色,神医先生就猜到,这丫头肯定是举手投降了。眼看自己的女儿都已经站在火坑边上,举起了白旗,神医先生自然不可能再狠下心去推她一把。只好勉为其难道:“好吧,好吧,去把我的药匣子拿来!” 佗灵见说,立马喜笑颜开,“谢谢爹!”转而蹦跶着,取药箱去了…… “好啊,这西洋来的假神棍,竟然这般歹毒,给咱们的村民下如此邪毒。乡亲们,把他给我捆,押到衙门里治罪!” “族长,那西洋神父,和他的几个跟班,见事不妙,早就已经偷偷溜掉了!”当中有人回道。 “什么?那不赶派人去,把他追回来……” “行了!老族长,得饶人处且饶人,走了就走了吧,别去追了。”僮俊这时赶忙拦阻道。 “可是,教头!他骗得我们村民好苦啊,许多村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给忽悠了去。不去把他追回来,村民们怎么可能罢休啊?”老族长接着又道。 “老族长,您就是追上他了,恐怕也难把他怎么样。您想想,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在这里招摇撞骗,倘他背后没人,自己敢这么干吗?只怕到时候拔出萝卜,扯出更大的祸根来,恐怕咱们天坞村的村民吃不消啊!”僮俊接着又道。 老族长见说,寻思一下,心想就连这几百号的民团的僮俊教头,都要让他几分。恐怕这人来头不小。自己还是不要再自己去找麻烦的好,免得自己看挖坑自己跳,只好认吃这个哑吧亏了。 僮俊当然不是危言耸听,自从二牛回到民团之后。那副对西洋神父一脸崇拜的模样起,僮俊就已经暗中派人打探过了。付近乡村,出现所谓“依啦啦”教的,还不止天坞村一个。四处派人打听,僮俊也早已经掌握对方的一些底细。这事,还真与那陈邦傅,有一定的联系。 皇上跟桂林留守瞿式耜,都是信基督教的。不管是想要借此,获取西洋的火炮技术,借西洋之兵打退清军,还是真的皈依了西洋教派。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陈邦傅此举就是上行下效,借此讨好朝廷。不过,恐怕他这个马屁,是拍在马腿上了。 —— 剪段截说,神医先生自叫人把患者抬进祠堂,又是下针,又是放血。一通忙活,总算大功告成…… “哎?他这,这就治好啦?可他怎么没醒过来啊?”就在神医先生说好了之后,当中有村民就觉得,既然人都没有醒过来,怎么就能说好了呢,因而问道。 佗灵见说,直接怼道:“哎,你以为我们真是天神下凡啊,吹几口气就能把人吹得精神抖么?这人醒来,他也是需要时间的啊……” “行了,灵儿,你少说两句……”还是神医先生大度,不知者不怪嘛,跟这样无知的人,还是少与他争竟为好,赢也掉自己的价。倒不如摆出一副大度能容的样子给他看,有理不在声高。 “老族长,自等他醒了以后,可能会十分的狂燥,时喜时悲,情绪多变,喜怒无常。你们只需发照了的方子,熬制汤药,强行给他灌下去,过段时间之后,他身上解除了对此毒性的依赖,自然就会好了!……”神医先生此时,自向那位老族长交待道。 “好地神医!” “……” 天坞村的这场闹剧,总算暂时告于段落了。至少,不会再轻易相信什么“依啦啦教”、“乌依依教”这类的,西洋人的鬼话了。不过这件事,到此还没有真正结束。因为单就整个小塘乡,就有不少村落,受了这所谓“依啦啦”的西洋教所盅惑,险些把自己的祖宗的牌位,都给拿出来烧掉。 僮俊等人,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不然这小塘乡,可就真成了他陈邦傅榨取百姓血汗的重灾区了。可是眼下能够怎么办呢?也只先回民团,再想对策了。 回去路上,佗灵好像一个受包,一肚子的怨气撒不出来……因为他爹那副山羊似的大白眼,随时都可能往身她脸上瞪过来。一不顺眼,就喋喋不休的说教,“你爹就我就这么让你认出来吗?啊?亏我白养了你十几年,竟然连自己亲爹都认不出来……竟然还说我是满脸头发野人……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爹,你扮成那样,装得像个江洋大盗的,谁能认得出来啊?!” “住口!你还敢说……” “本来就是嘛,您好装不装,装个大胡子!” “你还有理了?” 佗灵不再说话,只是嘟着自己小嘴,鼓起腮帮子,一脸委屈。这招不仅对她爹十分有用,对僮俊也是履试不爽。 “哎,行了,行了,你都拿这压着十几年了。还嫌不够,爹错怪你了还不行吗?” “嘻嘻,爹,那您原谅我了啦……” “爹怕了你了!” “……”佗灵厚着脸皮,拽住她爹的胳膊。她爹心一软,冰释前嫌! 第一百零八章 用人不疑 周尚治及周以文、周以武、周以海、周以浪、周以涛五兄弟,来民团也有一些日子了。事实证明,他们是真的铁了心,要加入僮俊民团的。因为不管是在军器制造,和领兵操练这方面,他们都表现得十分出色。 一帮新兵蛋子,在他们手调教出来,眼下俨然一副正规军的模样。僮俊对此,十分的满意。 这天,僮俊把几人都叫了来。袒诚布公,直接说道:“你们几位,来到民团,也有一些时间了。说实话,我当初并不怎么信任你们。不过你们别误会,从你们这些时间来的种种表现来看。确实是我僮俊多心了,向你们道个歉!” “僮教头,您其实并没错。换作是我们也会多想的。必竟,我们几个都曾是那曾日燕,最为器重的手下。不过眼下,我们也看明白了,他曾日燕只不过拿我们当他的工具,使完了就扔。而僮教头您则跟他大一样,您能够如此包容大度,仗义救出我们几个,我们都只服您!” 僮俊当然听得出来,这话似乎有几分溜拍马的成分。不过倒也不失真,倘不是的话,他们也不会对民团的事,这么上心卖命。上司和属下建立情感和依赖性,是除了共同志也是需要勾通交流的,这个道理僮俊当然也懂。可不能因为几句好话而飘飘然,也不能因为几句坏话,而动怒。 “呵呵,我僮俊要只是喜欢听好话的人,恐怕你们也早跑了吧?行了,这些话,你们说得言不由衷,就别再勉强自己学会溜须拍马了,我僮俊也不爱吃这套。今天叫你们来,也是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们办!” “您说!我们自当毫无保留,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又来了,做了病了是吧?” “嘿嘿,总教头,往常在那曾日燕手下的时候,手下人都是这么说话的。我们以为……” “以为我也喜欢是吧?告诉你们啊,我可不是曾燕!” “……” “不扯旁的了,老实说吧。最近小塘乡来了个自称是什么‘依啦啦’教的西洋神父。可据手下人打探回报,他无非就是受了陈邦傅的指使,要迷惑百姓,要想以非暴力的手断,榨取民汁的。想必你们陈邦傅父子两个,也不陌生吧?” “是的,僮教头,我们当初所在的曾日燕的队伍,就是受的陈邦傅的许多拉拢和资助,才得以借发展到数千之多的。倘非如此,靠曾日燕本人,全没有这样的魄力。” “那好,既然如此,旁的我也不多说。单说这西洋神父这件事吧。你们都是曾跟承随过他的人,自然对陈邦傅,有所了解。另外一个,你们初来我民团,附近乡民,皆都不认识你们,行事起来也方便。我想,叫你们去,探清此事,尔后将一举将他们端掉。你们可愿意去吗?” “义不容辞!” “好,那你们准备一下,这就出发吧!” “……” 直等周尚治他们几个出去之后,廖庭织自屏障后面走了出来:“僮俊,我现在果然相信他们了?” “相信,当然相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这话你不是你说的话吗?我观察他们也有段日子了,虽然偶尔带往日曾日燕队伍里的习气。不过为人还算是挺耿直的,往后那些猜岂他们的话,你也就不要再说了。”僮俊道。 “呵呵,你僮俊容人之量,廖庭织五体投地,敬仰之情如涛涛之江,连绵不绝……” “我去的吧,你小子,把我民团都带成什么样了?一个个整天酸不溜啾的,都是拜你小子所赐!”僮俊说着,差点没一脚给他廖庭织踹过去。 “哎,这事可懒不了我啊!都是你自己衷情于此,才搞得一个个油腔滑调的……” “不说这个!”僮俊打断道:“我看周尚治他几个,恐怕此地的情况,并不怎了解,我希望你带几个去暗中协助他们,倘有遇到什么不谐之处,你自当机立断,该出手就出手!” “哦?看来你还是在……” “是考验,也是历练,你不必多说了!”僮俊打断道。 “明白!” “……” 周尚治六个人,自来到小塘街上。话说这个地方,他们还真是第一次来。不凑巧的是,这“依啦啦”教的西洋神父,就在这街上,领着一帮陈邦傅,带给他的一帮跟班,到处蛊惑人心。而且似乎果效还不错,竟有一大民众,跟在他后头…… 小塘乡和天坞一样民风纯朴,别看这只是一个小小乡镇,可是其对外界的包容性,却非常的强。恰巧这里又是邕江口岸,所以外地人非常多。这些人都是逃难来到这里的,能混口吃,就已经是件十分幸福的事了。哪里管得了你什么依啦啦,乌依依的?见这位西洋人,把所谓天堂描绘得天花乱坠的,也就跟着在那瞎起哄了。 周尚治自叫周以文等人,在一边候着。自己假装一头撞进这位西洋神父的跟前,“对不起,神父大人,对不起!” “瞎了你的狗眼,连神父你都敢冲撞,不想进天堂啦?”还没等那位所谓的西洋神父开口,身边的随从就先向周尚治嚷道。 “这么稀罕什么狗屁的天堂,你怎么不去?”周尚治心里想,然而嘴上却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啊,实在对不起!” “算啦,算啦,交上一两银子道歉费,天父就会饶过你了!”只见那人又自说道。 “一两银子?小的逃难来到这里,身上是分文没啊。这一两银子,你叫我上哪弄去?”周尚治当然不是身上没有银子。只不过假装哭穷,看看他接下来怎样。 “没有银子?那你身上有什么值钱东西,赶快交出来!”那人打量了下周尚治,转而又道。 “小的身上实在没有值钱的东西啊……” “哼哼,少给我在这里装,看你穿得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身上会连两银子都没有?来啊,给我搜!” “等等!”周尚治这下是真看出来了,这所谓西洋神父,他是一句话也没说过,看上去其实不过就是个傀儡,敛财的道具。因而回道:“不如这样吧,神父大人,小的身上没有钱,可是可以替您们卖命啊,不如你们就收下我做跟班得了!” “收下你?”那人自又重新打量了下周尚治,捏捏他人肩膀头,转而满意说道:“那好,你先在这大街上,随便找个人,叫他交出一两银子来,算是你的入费!” “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 周尚治首先想到的,当然是周以文他们。一两银子而已嘛,对他来说根本主不是个事。只不过借此充充晃子,打入他们内部罢了。因而转身,向周以文他们打了手势,然后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第一百零九章 混进他们当中 周尚治的手势,其实是叫周以文他们几个赶紧散开的意思…… 直等他们几个皆都散开之后,周尚治紧跟着,便自来到周以文的跟前。大声嚷道:“小子,爷我今天缺少钱花了,快拿出一两银子来给爷花花!” 周以文不明其中情由,掏钱就要递给周尚治。眼见身后那帮在盯着自己,这周尚治,赶自又向周以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身后边他们盯着呢,你小子给我装得像点! 周以文反应过来,连忙缩回手。也自向周尚治横道:“你缺钱花,自己去挣啊,我凭什么给你啊?瞧你这四肢健全,身强力壮的,干点什么不好?” 周尚治见说,当场把周以文一把扭住,大声道:“你小子,到底给不给?”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不是在就是明抢吗?”周以文自又回道。 周尚治见说,又一使劲,悄声向周以文说道:“你小子差不多得了啊……” 周以文见说,当场喊疼道,“哎呀,我给,我给还不行嘛!你快放开我,我手快断了。” “……” 只见那西洋神父身边的随从见此,相当满意,连连点头,心说:“嗯,不错,这小子果是个狠角色!” 苦肉计嘛,自然要演得真一点,这周以文刚才的喊疼,可不完全是装出来的。这尚治刚才,可真是有点动了真格了。 周尚治拿着了一两银子,交给那给那西洋神父身边的随从,那随从根本不是为了这一两银子。根本就是为了试探周尚治这小子,有没有胆气。 “好了,你既然你这么想加入咱们依啦教,那我们就且替神父收下你吧。不过,将来能不能进天国享福,那就看你的表现了。”那随从说道。 所谓的进天国享福,其实说白了,就是有没有可能,从那西洋神父的那里,得到“福寿膏”也就是一种可以叫人醉生梦死的东西。这是那几随从都已经试过的,非常的让人欲罢不能。想要享受这样的待遇,你必需要向民众榨取足够钱物,才可以有资格。 周尚治听说过这种东西,这“福寿膏”说白,就是一种麻痹人精神和大脑,让人产生美好幻觉的东西,以达到控制对方的药物。听说这种东西一旦染上,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难以再摆脱,只能任由施药者的摆布操控,周尚才不稀罕这玩意呢。他无非就想借机打入他们内部,以探听他们底细。 “我说你这个小子,身体还蛮强健嘛,那么个身形高大之人,还叫你制服的哇哇直叫。我看你不像本地人嘛,打哪里来的啊?” “全州!”周尚治随便安了个地方,不过不完全是瞎掰的,周尚治曾就到过桂林,与那瞿纱微的三百葡萄牙兵,打桂林保卫战。后来,那陈邦傅领曾日燕等人,进入桂林驻防的时候,他才跟的曾日燕。所以西洋人这种新奇的物种,他也并不是没有见过的。 “好,既然您这么想入我们西洋神依啦啦教,那等你再给咱们神父大人,孝敬上来十两银子的时候,我倒是可替你向神父大人说说,叫他也带你到天堂里,先去领略一番……” “这帮人无可救药了,肯定皆中了那西洋人的邪毒。”周尚治心想,嘴上却是连连恭唯他道:“是,小的先谢过了!” “对了,听说你们这里有个什民团,就驻扎在天坞的教场坪,怎么我们去了,却是空无一人啊?”那随从接着又问。 周尚治一听,当场明白了。心说“好家伙,这些人根本就是为了打民团的主意,才来到这里的,我说怎么这么奇怪,竟有人会跑到穷乡僻野来,兜售福寿膏呢。”想着,周尚治连忙回道:“小的刚来到此地,人生不地不熟的,实在不知啊!” “好,好,不知道就算了。只要你好好为神父大人效命,他定会带你去天国里面领略一番的,到你将来道行足够的时候,可就可以进入天堂你去享福了……” “……” 小塘乡的百姓,原不知道道君密洞的事。就连天坞村的村,虽然有的人当初逃避兵乱的时候,曾经到过那里,可那地方路径实交错杂复难走,若非有人带路,哪怕是去了,找不得回来的路。正如《陶花源记》里所写的那样: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这些一心打民团的所在,必然没安什么好心。这个,周尚治自然能够想得到,不过他们的真实目的何在,这却要细细打听之后,才能够知道。这们所的谓的西洋神父,无非就是陈邦傅的一个傀儡,所谓西洋神教,不过也就是个幌子。眼看身边的随从,比自己的主子还横。周尚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 再说这一头,那周以文被周尚治一扭,胳膊到现在都还觉得有点儿疼。周以文虽然身在行伍,可是手脚功夫,实在一般般。不过,他的脑子可不傻,学富五车,旷世奇才虽然称不上,可是各种奇谋巧计,鬼点子可多得很。 “以文大哥,眼下尚治叔可被他们抓了去,咱们是不是要想个办法。把他给救回来呀?”这时候,周以武正焦急着问周以文。 周以文见,一拍他的脑袋道:“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没看出来吗?那尚治叔,他是自己乐意跟着那些人的。要凭他身手,想制服他们,那还要用咱去动手吗?” 那周以武原本一身蛮力,上阵杀敌那是没得说,绝对的以一敌十,可偏偏就是脑有转不过弯。所谓的四肢发达脑袋简单,大概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吧。只见他这时接着又问:“那这么说尚治叔,他这是要易主改投,投靠那西洋人做手下喽。那咱们是不是也要跟着他一块干啊?” “懒得跟你说,要投奔你自己去!不过别怪我没有警告你,要是坏了治叔的事,小心他没他拧断你的骨头……”周以文说着,自又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心说这治叔也太狠了吧,不过就是演场戏给对方看,作作样子就得了,非下这样的重手。 周尚治虽然年经不大,可他的辈份,终归要比周以文他们长一辈,所以他们见了他,还是得要规规矩矩上一声叔。而且族谱上明文规定,长辈的话,做晚辈的,不能所忤逆,不然要接受族规的惩治。要是严重的话,还要从族谱上被除名,死后不能进祖坟。所以周尚治的话,他几个还真是不敢不听。 …… 第一百一十章 冒出个乞丐 周以文自然不是没有主见的人,一方面,他叫周以海紧跟着周尚治等人,紧着他们动向,若有什么异常,便自来报告。另一方面他叫周以浪和周以涛,回去向僮俊说事情的进展和动向,以免僮俊见他们一直未见回报,心中生疑。再一方面,他与这周以武,自在街上,打这也方的风土人情,以及有关这所谓西洋神教的事…… “我说文哥,就咱们这么瞎打听,能有什么结果啊!不如干叫僮教头,直接兵,把他们给灭了算了!”周以武自跟着周以文溜哒半天,毫无所获,因而报怨道。 周以文似乎有点后悔把这家伙带在身边了,这家伙虽然有时为人实在,可是絮叨起来的时候,简直没头没脑到,可以把人气得吐血。 “文哥,我实在不明白,你们这些人做事,怎么总是婆婆妈妈的,思前想后的呢,直接来个干脆的不就完事了嘛。要照我武子的意啊,我就叫兵把他们给灭了……” “闭嘴!”周以文的答复十分干脆,就是不想听你小子瞎哔哔了。 周以文、周以武自来到小塘乡一家包子铺跟前,自觉得肚子也饿,不如买几个包子填上填上肚子再说。正要抬脚,却见有一个乞丐模样的人,端着个破碗,来到自己的跟前。“官人,行行好,给点钱吧!” “我去,这也太不专业了吧,回去化化装再来吧?”周以文见他三两句话,就敢问自己要钱,还一副十分傲慢的样子。心想:“这家伙这副样子,要是能够要到钱,世道岂不是要颠倒了?” “老兄,你看看你这副样子,说你是乞丐吧,显然有点贬低你了。说你不是乞丐吧,还拿个破碗,伸手就要钱。我是给你也不是,不给你也不是,你说我该怎么办?”周以文道。 “嘿嘿,我可不是什么乞丐,我这钱啊,我真不白要你的!我一看就知道,你们二位,这是要打听什么事吧?你们的事,我全都知道,而且按事的大小来收钱!”那人接着又道。 “呵呵,天下还有这等行业?那我且来问你,这天坞村的民团,眼下在什么地方啊?”周以文道。 “五个钱!”那人伸手,扭头向一边,一副胸有成竹,却极为轻挑的样了,向周以文道。 “去,拉倒!”周以文见说,不屑道。 “哎,你先别走啊。既然咱们有见面就是有缘,那这个问题,我且送给你吧!怎么样?” 周以文见说,回过身来,一副极不奈烦,勉强想听他的答安的样子。 “道君山!”那人连忙说道。 “哦?那道君山又在哪里啊?” “此去二三里,如果您要去的话,我可以带路,不过要付钱!”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唉呀,官人,您这不是拿我开玩,难道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吗?” “……” 周以文无语了,典型的江湖骗子。他要真知道周以文就是民团的人,难道还会回答这种傻问题?不过想来,此就算不是无所不知,自然也是知道些时事的,且向他打听打听,这西洋神教的事吧。因而自又与接着纠缠道:“那你说,我是什么人啊?” “哼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且随我来吧!”那故意卖个官司道。 那人自把周以文、周以武二人,带进一所宅子。这地方虽然不大,连院子都没有,可是装饰却很雅致,绝然不是一个乞丐,所应该来的地方。只那人这时进房,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自向周以文二人拱手说道:“在下周方递,这厢有礼了。” “周方递?你到底什么人,怎么身份一时一变的?把我二人引到这来,意欲何为啊?”周以文见说,问道。 “二位,你们不要误。我自知道你们是天坞村民团,僮俊手下的人。我之所把你们二位冒昧请到这来,就是想请你们引见一番,让我去加入你们民团的!”那周方递回道。 “呵呵,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刚冒出个西洋神教来,各处打听我民团的事,眼下自又来个,不知什么来路的周方递,说想加入咱们民团!既然你都知道民团的所在,那为何不自己去投奔啊?倒要我二人帮你引荐?”周以文接着又道。 “唉,我也只是知道民团眼下就在道山,可无奈这道君山实在太大,我去过几回了。自找不到民团下落。后来,打听到巴坑山有支队伍,去了之后才知道,那不过就是陈曾禹的旧部,曾日燕一伙人。所以,就又偷偷溜出来了……” “那何就直接入了他曾日燕的队伍,非要进我小小民团呢?” “唉,说来,那陈邦傅也是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纵容手下,烧杀抢掠,我一家上下,皆被他手下人所害……” “得得得,你说的这些,是真是假也难考证,我且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二人身份的?”周以文接着又问。 “实不相瞒,适才在街上,你身边位兄弟,一路直说,我自跟随在你们后,自然一清二楚!”这周方递回道。 周以文见说,回瞪了周以武一眼。转而又向那周方递问道:“那既然你知道我们此来的目的了,我且就向你询这西洋神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打探我民团的所在,此举目的何在?” “我也正是我此来的目的!”那周方递见说,回道:“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且不说那陈邦傅眼下要对你们民团下手了,那你们自然就是我的朋友了。再有,你们民团当中,有个廖庭纷织,他也是我旧时相识……” “哦,你认识我们廖教头?” “是啊,只向他提起我的名字,他自然便知!”那人回道。 “那既是这样,我也不多说了。只等此事了结之后,我自然引你前去见他。不过眼下,我等有事在身,暂不方便带你前去。” “那好,我请求与你们一道,将这妖言惑众的,所谓的西洋神教的阴谋,给他揭穿掉!你们可否乐意?” “求之不得!不过,你可不许擅自行动,坏了我们的事!否则僮俊教头要是怪罪下来,我们可担不了这个责任!” “这个自然,我既有心加入民团,自然也要顾全大局!”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打探消息 周以文问起周方递的家世,当听说周方递是西定中楞村人的时候,周以文连带周以武也都吃惊不已。 原来他们周氏族谱上,曾就写有周家先祖当中,徙往西定中楞村的记录。也就是说,周方递有可能与周以文、以武他们,至三代以上是同宗。“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恐怕是要要遭人笑话的,这样吧,我叫以浪、以涛他们两个,即刻引你去见廖教头!”周以文道。 三人正自说着,忽然外面有人推门进来。“不去引见了,周贤弟别来无恙啊。” 周方递一看,当场惊讶不已,“廖兄!” 廖庭织笑笑,道:“呵呵呵……,周贤弟,你们刚才说的话的我都听见了,既然你想加入天坞村民团。那我且就代僮俊收下你了!” 几人寒喧几句,周方递自想治酒相待。无奈却被廖庭织阻止了。道:“不必了,我此来不过是为了那西洋神教的事。既然你知道他们底细,你且说来与我们听听吧,看看想出什么对策。” 周方递见说,连忙沏茶,接着说道:“好吧,既如此我且与你们说来……” “那所谓西洋神父,其实不止一个。什么‘依啦啦’教,其实不过是恍子。正因为有了横州土豪徐彪前车之签。因而,他陈邦傅不过是想借此,以迷惑、拉拢、和消耗各地方的武装势力,以扩充和稳固自己的地位罢了。” “那他们以何手段如何?”廖庭又问。 “大麻!” “大麻?” “不错,他们借用大麻的来控制各地方势力头领,转而接管他们队伍。这大麻这毒,想必不用我多说了。你们自然应该知道。我大明万历皇帝三十年不上朝,正是因为服了此药,并将其取名作福寿膏!我《大明会典》曾载有此药,称作乌香……” “嗯,我是曾听说过!”廖庭织见说,寻思一下,接着又问:“那像这样的,所谓西洋神父,到底有多少个?” “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肯定的是,那曾日燕队伍里面,也有这样一个所谓西洋神父。具体他有没有食用此药,我也不清楚。兴许自还有更大的图谋!” “什么图谋?” “据我猜测,依照那李少武的为人来看,他是不可能服用此药的。或许是想借此,套取西洋人制造火炮的技术吧!” 廖庭织见说,接着又道:“哼哼,你还记得李少武啊?那小子确实是个可用之才。曾也入过我们民团,无奈还是投奔他的表兄曾日燕扶去了。不过,他们想要套取西洋人的火炮技术,恐怕也没有那个能制造出来。连那陈邦傅眼下军中所有,也不足十门而已……” “是啊,此事倒不是最让人担心的。倘若真是如此,反而他们两家,倒是可以暂时互相牵。可万一他曾日燕,再次投靠那陈邦傅,那咱们处境可就危险了!”周方递接着又道。 “所以,咱们得尽快,把这些西洋神父,全部给他挖掉,让他计无可施!”廖庭织接着又道。 “那,廖教头,咱们应该怎么干?”周以文这时问道。 “此事仓促不得。首先咱们探清他们的底细,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这样的洋人,分布在哪里,所用之毒从何而来,储藏在什么地方……一切清楚之后,才能够施以对策。”廖庭织回道。 “那好,那我们二人这就去打探!”周以文又道。 “那好,你自要小心一点,不要露出马脚!两日之后,我们自在此相会。对了,周尚治以及你们另外三个兄弟呢?”廖庭织接着又问。 “哦,尚治叔他已经打进西洋神教的内部去了。以海他自在暗中打探。以浪、以涛他们俩,自回去向僮俊教头报告此事!”周以文回道。 “嗯,你们做得很好。记住,两日之后,你们务必把他们,也一并叫到这里来,咱们一起商量应对之策!” “好的,那我们去了!” “……” 直等周以文、周以武二人,出去之后,自又与周方递,叙了叙旧。转而也自分头行事去了。 以文、双武二人,刚出来到街上。就有人上前来,拍拍他肩膀道:“文哥!” 周以文连忙回头,见是周以海,当场问道:“怎么样?你打探得什么来?” “他们去了街口的公家祠堂,那西洋人,此时正在那里,给众人讲经呢。”周以海回道。 “那尚治叔呢?”周以文接着又问。 “他也在那里!” “走,带我去看看。” “……” 几人自来到街口的公家祠堂,此时那西洋神父,自在那里,洋腔洋调,正儿八经,乱说八道“我们依啦天神……” 周尚治见他们几个来,自暗中向他们打了手势,示意他们到一边等着。自己则偷偷溜出来,向他们说道:“我打探听到,他们明日要回去取什么神药,让我一起跟去。你们自不必跟来了,我自有主张!” “好的,对了,尚治叔,刚才廖教头自来找过我们了。他叫两天后,在xxx会面……” “好我知道了,你们自去吧!” “……” 直等那西洋神父把废话说完,那神父身边的人,自叫众人散去。有相入教的,明日再来。转而把祠堂门就被关上了。 “神父大人要派神药了,你们各自都排好队,个个有份,不要争竟!”那领头的跟班,这时自向所人喊话道。 周尚治见说要派发“神药”,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心中暗自连连叫苦。“吃吧?明知道这是毒药。不吃吧?又难取信他们!”简直骑虎难下。 直等到那枚药丸派发到自己的手中,周尚治犹豫半,就是不敢吞下。 “哎?你怎么不吃下去啊?这可是好东西,别人想要,还求不来呢!”那领头的跟班见到,这时自走了过来,向周尚治说道。 “我,我,感觉有些头晕……”周尚治胡乱编了个瞎话,以为能借此躲得过去。 “快吞下去!既然你自愿加入我们教派,神父赐你的神药,那是看得起你。你可不要不识抬举!”那领头的跟班接着又道。 “是啊!” “是啊……吃下去,什么病都好了!” 众人也在随声咐喝道…… 周尚治看看众人,又看看手中的药丸子,心说这些人简直没救了。竟拿这种东西当神药,命不久矣! “犹豫什么?还不快吃下去!”那人接着又道。 周尚治实在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个意外 就在周尚治正想两眼一闭,大嘴一张,把药丸给吞下去的时候。却听见门外,突然有人踢门,闯了进来。那领头的跟班此时再也没有心思理会周尚治,转而向门口走去…… 周尚治见周围人个个晕晕乎乎的,自觉得个好机会。因而手指一弹,自将手里的药丸,顺着窗子的通风口,弹出了窗外。转而也自学着众人的样子,假装晕乎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私自闯入进来!”那领头的跟班,自向来人说道。 “哼哼,公家祠堂,自是公家之地,何人不能够来?”来者见说,回道。 此时,周尚治偷偷瞥了来人一眼,发现这人竟是廖庭织,身边还有周以海。心想:“定是他们自在外面偷窥,眼见自己为难之际,才如此冲撞进来了的。”因面暗自给他们打个势,示意他们快走…… 廖庭织会意,连忙改口说道:“哦,神父大人也在这里啊?是小的们冲撞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直等廖庭织他们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关好。那领头的跟班回过身来,再看周尚治,发现他药效已发,正在那里手舞足蹈。转而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意,也自取出一枚药丸来,送进嘴里,吞了下去。 “这帮瘾君子,一个个甘当傀儡,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过话说回来,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不过根本不值得同情。”周尚治心里想着,自也缓缓坐下来在地上,假装呼呼大睡起来…… 直等到第二天早上,那领头的跟班,一个个把他们踢醒。周尚治也自爬起来,学着他们的样子,伸了懒腰,打了哈欠,略显疲惫的样子。 “快,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神父已经向众民传达了依啦啦真神的旨意,今天咱们要回城去复命,顺带取来更多的神药,以解救更多的天父的子民!”那领头的跟班,此时自向众人喊话道。 “说白了,就是要骗更多的人入教,榨取更多的钱财,坑害更多的人呗。这些人实在可恶!”昨天周尚治见到这帮人那副样子,自觉得他们不过是受人蒙蔽,不觉心生一丝怜悯。然而现在,他简直要对这些人,恨之入骨了。 从这里到达南宁城,走路的话,怕是也一天的路程吧。这帮人,一个个没精打采,一路拖拖拉拉,好像快要病入膏肓了一般,周尚治看着他们都觉累。好在,众人自穿过小塘街,来到街尾之后,便自下了船,一路顺水,倒是快些。 一路无话,周尚治自跟随这些人,来到了南宁府城。领头那人自向众人说道:“你们自跟随神父去取神药,务必手脚都给我麻利点!”说完,便自转身离开了。 想来,是回去给那陈邦傅回报事跟去了吧。周尚治自向身边一人问道:“他去哪里了,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去啊?” 那人见问,一脸冷漠,似乎并不想理会周尚治,只是冷冷丢过来一句,道:“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怎么啦?问问而已嘛,干嘛这么瞪鼻子上脸?”周尚治心想这样,也不敢再多问。 周尚治一直跟在众人身后,左弯右绕,自来到了一个似牢狱,又不牢狱。似像兵营,又不是兵营的地方。门口除了有数个陈邦傅的手下把守之外,还有几个高大番兵…… 见到这位西洋神父到来,那番兵自走近前来。与那西洋神父叽哩咕噜,周尚治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像众人一样,顾自低着头,沉默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直等那番伸手,示意众人可以进去的时候。周尚治才随着众人,进到里面来。 这地方,除了外面一堵坚实的围墙之外,里面其实都是木屋。进到木屋里面,周尚治发现,里头有许多条形和方形两种不同的木箱子,自在那里码成了一堆。那位西洋神父,自叫众人去搬五口,那种方形的木箱子。 “想来,这里面装的,就是众人口中所说的所谓神药了吧?”周尚治心里这样想。但却不知道,那条形箱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周尚治也不敢多打听,只照着那西洋神父的话,顾自跟众人去搬抬那些方形的箱子。而就在身经过那些条形子跟前的时候,周尚治的好奇心,唆使他一定要看看里面,到底又是什么东西。因而鬼使神差,只见他这时,一个不经意,假装摔倒,一把将那最上方条形箱子,给推到了地上。 箱子从高处落在地上,当场烈开一个口子。透过这个口子,周尚治看得真切。这里面装着的,竟是长铳! “乖乖的,这东西,只有大内神机营才有,这西洋人搞这么些东西来,到底想要干什么呢?那陈邦傅又是否知情?”周尚治心里暗想。 “嘿,你这个笨蛋,怎么做事情的?!还不快把箱子给扶起来?”那西洋神父见,此时怒斥起周尚治来。 不过,这西洋人说话,跟个娘炮似的,周尚治此时倒也不觉惊慌,反而有点想笑! “嘿,嘿!说你呢,你这个愚蠢的家伙,怎么还不动手!”那西洋神父此时,见周尚治还没有动弹,脚下的靴子,直接一把踹在了周尚治的屁股上。 周尚治的屁股被踢生疼,此时一把怒火涌上脑门。若是搁在往常,这西洋鬼子被痛扁一顿,恐怕是难跑得了了。不过,理智终归快速压制了心中的怒火,眼下还不是暴发的时候。周尚治只好连连道歉。转而去将那被推倒的箱子,给扶起来…… 众人一路将这几口箱子,抬向码头。此时,那领头的跟班,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见到众人来到,连询问道:“怎么去那久?” “这个愚蠢的家伙,办事一点都不牢靠。一点用处都没有,我看,还是不要用他了吧!”那西洋神此时,自向那领头的跟班说道。 只见这时,那领头的跟班,忽然脸凶,紧紧握住他手中的配刀,缓缓向周尚治这边走了过来…… 周尚治一看,心说:“坏了,今天非死他们不可!” 明显,这领头的跟班,是想对周尚治痛下杀手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竟然敢公然杀人害命。可见这些人是多么的凶狠,如何的无法无天,简直与江洋大盗无异了。不过话说回来,这陈邦傅的手下,哪一个不是凶残着称的?杀个人对他们来说,简直像碾死一只蚂蚁。 周尚治自幼在江边长大,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延颈待戮。只见他这时一个纵身,便自跳进了江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夜宿残舍 话说周尚跳入邕江之中以后,便自一头扎进了水底,直接往远处潜水游去…… “人呢?快,你们几个,快下水去,把他给我纠出来!”那领头的跟班,此时自向手下人喊话道。 身边那几个人,这时正想要脱下身上衣服。结果却被那领头的跟班,一脚一个,直接踹进水里。 这些个瘾君子,论说潜水,哪里是周尚志的对手?根本找不到周尚治的任何踪迹。只好浮上水面,向船上那领头的跟班回道:“头儿,那人跑掉了,根本找不着啊!” “再找,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呆在水里不出来!”那领头的跟班,这时自向水里的人喊话道。 “……” “嘿嘿,老子我在这呢!”只见这时,远处的江面上,浮出一个人来,冲这边喊话道。 “追啊,你们几个,快游过去,把他追回来啊!”那领头的跟班,这时朝江里,那几个手下比划着手里,已经出鞘的配刀,暴跳如雷道。 “头儿,他已经游得老远了。再说咱们也不善长水性,根本追他不上啊!” “废物,一群废物!” “不要着急,他服用了我们的神药,自然还会回来求我们嘀。到那时候,咱们再杀他也不迟……”倒是那西洋神父,此时镇定自若,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向那领头的跟班说道。 那领头的跟班见说,也自悠悠然收起刀来,冲江里那几个家伙道:“行行行,你们几个,快上来,别为那小子担误功夫了!” 那几人见,也自攀爬上船来…… 这一边,周尚治喊完话之后,自又一头扎进了水中。顺着流水,已经游去老远。等上得岸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了原来那条船的位置。 此时,天也快黑了。白天在船上睡了一天,周尚治这时倒不感觉到困累,只是这一身湿辘辘的,只能先找个地方,把衣服烘干再说了。然而眼下,身上又没有引火之物,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周尚治一头走着,忽见前一所房舍,乌焦木柱,无非放火烧残。不过,也好过没有片瓦遮头,周尚治走进那所残败的房舍,打量四周,看见一面没有倒掉的墙根下面,有一块看上去还算干净的石板,似乎偶有人来住过。 “奇怪了,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来住?不会也是像这般落迫之人吧?”周尚治心中暗自寻思道。 “嘿,你是谁啊?干嘛霸占了我睡觉的地方?”周尚刚在那石板上坐下,就听一边有人冲他喊话道。 顺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骨瘦嶙峋之人,抱着一捆干柴,正呆呆望着自己。周尚当场起身来,冲他说道:“呵呵,不好意思,夜过此处,混身湿透,所以进来想借个火烤烤身上的衣服,不想冒犯了阁下……” 那人见说,呆呆楞在那,想了半天,转而冒出一句道:“说人话!” “哦,就是个借你手上这捆柴火,烤烤身上的衣服而已!”周尚治接着又道。 “嘿嘿,人家都说我是个疯子,没想到世上还有个跟我一样疯的人。这天上又没有下雨,你干嘛把自己混身显透啊?”那人回道。 “此事说来话长,我快点把火升起来,给我烘一下衣服先,我一会儿再慢慢告诉你!” “不行!”那人见说,赶紧抱紧了身上的柴火,冲周尚治说道:“我的柴火,为什么要给你烤衣服?” 周尚治心想,这人若非是个小气鬼,那他就真是个疯子。转而又道:“我身上有银子,我拿银子跟你换行不行?” “嘿嘿,有银子那就好办了!”只见那人这时,将手中的柴火放在地上,走近前来,向周尚治伸出手来,道:“拿来吧?” 周尚治的身上,哪里有银子啊,不过就是想试探下他。没想这家伙还不是个疯子,地地道道的,就是个小气鬼,而且见钱眼开的小人。 “我先欠着行不行?” “去,你个大骗子,我一看你就是穷困相,还跟说银子……算了,看你这副落魄的样子,就由你先欠着吧。不过,你烤归烤,可不许把身的衣服脱下来?” “为什么?这不脱下来怎么烤啊?” “就这么烤呗!一会儿也就干了,你要不乐意就算了!” “好,行行行,人说你是个疯子,我看你就是怪人。” “……” 周尚治借着火光,仔细打量这人,虽然有些瘦弱,可是耳垂肥厚,嘴唇丰润,皮肤也很细腻,看上去,似乎像个落迫人家的子弟。因而向他询问道:“我说兄台,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个惯常流浪的人嘛,怎么住在这残垣断肩里面栖呢?” “我跟家里人闹翻了,偷偷跑出来,银子花光了,所以住在这里,行吗?” “呵呵,你倒挺有个性的啊!看起来你挺恨自己的家人嘛,宁肯住在这种地方,也不愿回家去。” “要你说?你又是什么啊?不会也跟你家人闹翻了,偷跑出来,还不小掉河的吧?”那人又道。 “你猜对了,我是掉江里才弄得这么狼狈的。不过,我可不恨我的家人,而且我很想念他们,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爹娘早已经死了。” “哦,对不起啊!” “没事!” “……” 周尚治当然没有说谎,确实是因为他父母被人杀害以后,他才想着去投军的。不过好在,有周以文这帮侄子一路跟着。所以,就僮俊把他从陈邦傅手里救出来以后,他才极力想要把他也救出来。 “哦,对了!兄台,既然你没处可去,天亮之后,你何不跟我走呢?答应给你银子,我也好还你啊。”周尚治这时自又说道。 “跟你走?我又不认识你,谁知道你会不会把我骗卖掉啊?”那人见说,这时警惕了下,回道。 “卖你?”周尚治说着,自又打量了下眼前这人,接着又道:“谁买啊?就你这面无三两肉的样子。你是能打铁、撑船,还是能磨啊?还卖你!……” “那我哪知道啊?我看你这人就不像个好人!”那人又道。 “好好好,我不像好人,你像好人行了吧?你爱住在这种地方你就住,我都懒得理你。反正咱俩各不相识,带上你我还嫌累赘呢?”周尚治说着,眼见自己身上衣服也干,便自一头倒在那张石板上,想着睡上一觉。 “哎?你这是反客为主了啊!怎么我睡觉的地方你也要霸了啊?滚那边去!” “行行行,那边就那边!哎哟,富家子弟,就是矫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人谁啊? 话说每二天早上,周尚治起身正要离开。只见那也自一轱辘,也自爬起来,道:“你欠我的银子还没给呢,这就想走?” 周尚治见说,一脸无奈。“可我现在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啊,你要不让我走,我就留在这里,也变不出银子来给你。你要么就跟我走,去取银子。要么就在这里等着,我自回去叫人把银子给你送来。你自己选吧,要想动武的话,你肯定不是我对手。” “那,那我跟你走!”那人吞吞吐吐道。 “那走吧!别担误功夫,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办呢!” 见说,那人自紧跟在周尚治后边。一路无话,俩人自来到小塘街上。周尚治此时,正要去找周以文几兄弟要银子,打发这人走呢。 忽然想起周以文曾跟自己说过,要在什么地方会面的,可这时候却给忘了。周尚治只好领着这人,自在街上溜哒。眼下俩人身无分文,饥肠辘辘。好在没有碰见那西洋神父与那领头的跟班,不然事情又要多生枝节了。 正走着,只见一人,从背后叫住了他:“尚治,你在这里啊?!” 周尚治回头一看,这人正是周以文。“哈,你来正好!你身上有没有个十两八两,快拿出来给我!” 周以文也不敢多问,生怕被他像上回那样,再扭上扭,那自己这条胳膊,可就真废掉了。因此直接取出钱袋,递过去给周尚治。 周尚治取过钱袋,直接取出里面的银子,递那人道:“诺,银子还你了!何去何去,你请自便吧!” 那人看了看周尚治递过来的银子,看上去也有个十两作两吧。然而却根本不伸手去接。只是冷冷丢过来一句:“呵,你这点银子算什么呀?我吃顿饭,少说也要几十两。跟你跑这么远的路程,少说也得给我一百两吧?” “一百两?我去,你那捆柴连一两银子都不值,我不看在你跟我跑这么远路程的份上,给你个三五两都算多了!还吃顿饭就要几十两,那你还不如回家去问爹要算了……” “哎,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这样人争竟,拿来吧!”那人见说,自取过周尚治手里的银子,转身走进身边一家饭庄转而又回过头来,向周尚治说道:“我看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不如算我请吃饭吧!”说完,便自迈步进了饭庄。 “嘿?他还有理了?”周尚治这自顾自气呼乎,指着那人,向周以文说道。 “尚治叔,这人谁啊?看着长相挺斯文的,怎么说话这么彪啊……!”周以文问道。 “不认识的,别理他了”周尚治说着,自平了平胸中之气,道:“对了,这里情况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吗?” “没什么发现,自从昨天,您跟那西洋人走了以后,直到现在他们也没出现。”周以文道。 “那你现在赶紧领我去,那个会面的地方吧,我自我话要跟廖教头说……” 周以文见说,接着又道:“我刚从那里出来。您不是一天没吃过饭了嘛,不如吃点东西再去,反正现在那里也没有人在。去了也是干等着……” “嘿,你别说,我真是饿,你身上还有银子吗?”周尚治又道。 只见周以文这时两一摊,回道:“刚才已经给了您了,实在没有了!”。 “我去,这街上连根草都没有,你叫喝西北风啊?” “那也是把银子全部给了人家了的啊,这事怎么赖我呢?”周以文一脸冤屈道。 “好,算了,算了。这事赖我。你先去吧,我一会找你。”说完,周尚治也走进了刚才,那人进去了饭庄。 那人见周尚治走了,说话嘲讽他道:“嘿哟,我还以为你还留有银子去吃山珍海味呢,没有想到还真把荷包给掏空了呀?” “你少说那些风凉话,我看吃了这顿之后,再找什么破烂的地住去!”周尚治见说,瞟他一眼,没好气道。 “那我就赖上你了呗?反正吃了这顿,你也跑不了!”那人道。 “赖上我?我跟你素不相识,两不相欠,你赖上我干什么?再说,你难道就不怕我真把你给卖了,换银子啊?”周尚治回道。 那人见说,满不在乎的样子,“嘿嘿,你要真想卖掉我早卖了,干嘛把身家银子都给我啊。看在我好心收留你的份上,又请你吃饭你份上,你怎么也不可能看我流落街头吧?” 周尚治一听,心里就纳闷了,“收留我?请我吃饭?那地方就是个破烂房子,你请我吃饭用的是我给你银子,你空手抓白狼也就罢了,还没要得寸进尺,是不是太过分了……” “唉呀,大家相识一场,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人情呢?找你借个地方暂住一阵就那么难吗?”那人又道。 “谁跟你相识一场啊,直到现在我连你叫什么都还不清楚哩。吃完这顿饭,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两不相欠!”周尚治又道。 那人一听,急了,当场一拍桌子道:“哎,好说歹说,你到底肯不肯收留我啊?!要是不乐意,这顿饭我也不请你吃了!” “呵呵,你看看你,还说相识一场,一言不合,当场翻脸了!”周尚治此时也是饿坏了,不想再与他争辩下去,转脸说道:“行,算我怕了你了,要我收留你住宿也可以,除非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人见说,连忙脱口而出:“陈……”然而刚吐出一个字,却又改口道:“程莺!” “你迟疑什么呀?难道自己的名字还要现想吗?”周尚治见他说他自己的名字,都要吞吞吐吐,因而就随口问他一句。 没想这家伙却自胆怯了,更加失措道:“我,我哪有啊?我刚才只不过被你给气的!” “得,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这你倒是点吃的了没有啊?怎么这半天不上菜啊?”周尚治说着,自向一边忙来忙去的饭庄伙计喊道:“小二,小二!” “客官,您需要点什么?”闻声而来的店小二,此时屈着身背,候在旁边,恭敬问道。 “我们这桌,什么时候上菜啊?我这都等半天了,怎么还不见动静啊?”周尚治此时板着脸,摆出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向小二的问道。 “客官,您二位进门只叫了一壶上好龙井,这都己经给您沏来了呀?……”小二的虽然心里也觉得这俩人,有点儿没事,拿他开涮了。然而人家必竟是客,自己不过是个跑堂的,只好依然装出一副极为恭敬的模样了。 “……” 呵,正所谓,有福之人人服侍,无福之人服侍人。世道如此,见惯不怪!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敬请自便 周尚治错把“程莺”听成了“成英”,他其实并知道,眼前这个饿得吃起饭儿狼吞虎咽的家伙,根本是个女子。 “哎,你到底几天没吃饭了,这副狼狈模样。”周尚见她把他给她的将近十两银子,变成了饭菜,吃得杯盘狼狈,依旧意犹尽,因而吃惊问道。 “两天!”只程莺这时头也不抬,从塞得满满的嘴巴里挤出两个字来。 “我去,你怎还没死啊?你是骆驼吗?是一顿就能穿过一片沙?”周尚治见说,带着几分惊讶,瞪圆了两眼睛,望着她道。 “你咒呀?告诉你,我要是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程莺这时,粗咀嚼了下嘴里的食物,一口咽到肚子里,然后又端桌上的杯子,往肚子里顺了一口茶水。这才一抹嘴,向周尚治说道。 “靠,人说饥不择食,一点都没错。什么狗屁上等人,下等人的,饿急了的时候,照样吃相惨烈。”周尚治心想,接着向对方说道:“怎么样?一顿饭最少花掉几十两的成大公子!这顿不足两银子的饭菜,还合您的胃口吗?” 程莺一听,不高兴了,直怼回他道:“哎,我说你这人说话,能不能好好说?不要总拐弯抹角,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指东道西,酸溜溜,醋意意的?……” “……”哗靠,哪里来这么的皮里阳秋?周尚治当场有些懵了! 结过账,周尚治与这位程莺,来到了大街上,。此时,周以文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周尚治张望了一下,不见他人。只好顾自沿街道走了去,权当饭后闲逛了…… “让开,让开,没见这是神父大人吗?还敢在这挡道!”就在这时,只见前方,那“依啦啦”教的洋神父,正与那领头的跟班,自在那里耀武扬威,喝斥着路中间走动的行人。 “快先躲起来!”周尚治说着,自回看了下身后,只那程莺此蛙,已经窜到巷子里先躲了起来,正在墙角处那里往外瞄呢。 周尚治也自闪身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哎,你好像比我还害怕这些人啊?” 程莺见有人拍她,回过身来,手指抵住双唇,示意他先不要出声。 眼见那些西洋神父和那些从眼前走了过去,周尚治这才又道:“你跟那些人有仇啊?见到他们好像老鼠见猫似的!” “要说有仇也没什么仇,要说没仇,那仇可又大了!”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周尚治悠悠看她一眼,疑惑道。 “唉呀,三两句话,我也跟你说不清楚,总之呢,这事你还是别要多问了!”程莺回道。 “好,我也懒得问。反正啊,这些人仇家多的是,多你一个也不奇怪!”周问说着,自顺手指了指街上,道:“走吧!” “去哪?” “你不是非跟着我吗?那些人都走了,你总不想一直呆在这里吧?” “你先跟我说去哪里?我再跟你走!”程莺依然坚持道。 “那好吧,你想留在这里等那些人来抓你也行,也要跟我走也罢。随便你,我自先走了!”看她刚才那副慌张的样子,周尚治算准了,这家伙肯会跟来。因此根看也不再多看她一眼,直接迈步,往街上走了去。 而这周尚治前脚刚一往大街上迈出去,程莺当场就跟了上来……“小样,跟我玩心眼,你这高墙大院里长大的少年公哥,还嫩着哩!”周尚治见对方,此时紧跟在自己的身后,心里暗自想着。 周尚治此时想起以文曾跟自己说过的,会面的地方,自领着程莺,左弯右拐,来到了这里…… 刚要伸手拍门,却见门自先被打开了。“尚治叔,你来啦,快先进来吧!”只周以文此时,自从门里,探出个脑袋来。说着,便自打门开来,把周尚给让到了里面去。 进到屋来,周尚治环顾四周。僮俊、廖庭织皆都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周方递见到周尚治及程莺,似乎感到有些的吃惊,而且又有些惊惧和憎恨,手指二人,吞吞吐吐:“ta、ta、ta……” “周方递,你小子犯什么病啦?怎么这时结结巴巴的?他是周以文的叔辈周尚治啊,听说你们还是周宗哩。怎么?同宗见同宗,两眼泪汪汪啦?”僮俊见此,顾自说道。 “我,我不是说他,我是说她!”只见周方递这时,手指向程莺,接着又道:“我曾见她,她是陈邦傅家的千金大小姐,陈莺莺!” 周方递此话一出口,在场哗然。 “这位仁兄,你可能误会了吧?他明明就是个少爷公子哥嘛。怎么到你那里,就变成千金大小姐了呢?”周尚治难以置信,自己一直这“成英”在一块来着,他若是女子的话,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的,周尚治就是不知道!只见周方递,此时指着陈莺莺道:“唉呀,兄台,你被她给骗啦,你你……你叫她自己说,是也不是!?” “是的,我就是庆国公陈邦傅的私生女儿,陈莺莺!不过,我可没有骗过周大哥,我自小随我娘一起生活,跟我娘姓程,叫程莺。陈莺莺是我父女相认之后,才改的名字。可我自从我认清他真相目之后,就已经跟他断绝父女关系,用回我娘的姓氏了……” “不错!”僮俊见说,这时也自坐不住了,自向众人说道:“你们众位,先坐下说吧,别顾自站着了!二牛,你自去沏壶茶,再多拿几个茶碗来……” “我?”二牛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快去!” “又是我……”二牛顾自啐念起来,一边自转身走了去。 直等众人,皆都坐下。僮俊接着又道:“我手下的人还打听到,你程莺临走的时候,还盗得一份,那些所谓的西洋神父,以福寿膏控制人的神志,以成他们傀儡的证据,和他们的阴谋及名单!他们现在正在到外找你呢,我说的没错吧?” “你,你怎么知道?” “哼哼,我当然知道!不过你不要紧张,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手里的东西,我们也不要。既然咱们这么有缘,在这里见到。我只想问问你,那些西洋人,到底有多少个?他们各在什么地方?有怎样的阴谋?”僮俊道。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程莺根本不信任僮俊。然而面对众人看她的目光,此时,她却自感觉有此胆起来。 “唉呀,僮俊,少跟她啰嗦这么多。直接给她关起来,饿她几天,她就老实了!”二牛这时,端个茶壶进来,一边说道。 僮俊见说,并不答话,看了一眼程莺。只见这时,手已经在发抖了,冷汗也差渗出来…… “二牛,不许吓唬人家姑娘!程姑娘,你既不想说,那我们也不逼你了。你若是现在想走,敬请自便!”僮俊道。 “你,你们真的肯放我走?” 眼见僮俊悠然点点头,程莺连忙起身,夺门而去…… “僮教头,这……为什么要放她走啊?”周方递见此,自向僮俊问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道歉 说起僮俊为什么要放程莺离去,僮俊自有自己的看法。 “你们肯定很疑惑,我为什么要放她走。且不论她刚才,被咱们吓得瑟瑟发抖的事吧。你们想想,她为什么要放着荣华富贵,天伦之乐不要,反而要把陈邦傅和西洋人勾结的的证据盗出来?肯定也是看不过那陈邦傅犯下的恶行,所以才这么干的……” “那她为什么不把东西交给咱们呢?咱们可以帮她呀,她为什么还要走?”周方递自又问道。 “她是信不过咱们,这种场面,这样的架势,换作是你,你跑不跑?”僮俊说着,自用手比划了下,在场所有,那一双可以杀人的目光。接着又道:“不过,那些东西,无论她拿去交给谁,对咱们来说,也不是怎么坏,倘若落在像咱们这样,对陈邦傅也是心存痛恨的人手里,那也是好事!” 众人见说,皆都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周尚治,程莺姑娘是你带来的,你自跟上去看看她,免得她落入坏人的手里,万一出什么事,咱们也自过意不去啊!”僮俊说道。 “……” 周尚治夺门出来,眼见程莺的背影,拐过了一条巷子去,他也连忙紧跟上去…… 走进胡同,周尚治看见程莺自躲在一个角落里,好像在哭。“程姑娘,对不起啊!我,我不知道,你,你竟是……” “竟是坏人的女儿是吗?你现在知道啦,你开心啦?可以替那些死去的人报仇出气啦?……”原本蹲在地上抹眼泪的程莺,此时顾自站起身来,眼带泪痕,伸长了脖子,“那你现在杀了吧!” “我,我,这,这……”周尚治见她一说,竟然无言以对。扪心自问,周尚治刚才听说,她就是陈邦傅女儿时候,曾也恨得咬牙切齿,险些没有上前一把纠住她问个清楚。 不过现在,他反而觉得,程莺这姑娘有点值得敬佩了。这家伙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性子倒是烈。竟敢公然把她爹作恶的证据,给盗了出来。还在那破房子里,躲了那么久,宁愿饿着肚子,也不愿食周粟,果然女中豪杰。 “程姑娘,他们几个,其实对你没有恶意。只不过,对你爹的所作所为,有点……” “有点什么?” “有点看不过眼罢了!” “难道只是这样吗?你没看刚才那人,还要把我关起来饿几天呢。饿几天我不就死吗?你们还不是想杀了我来解恨。哼,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也想杀了我是不是?那你杀呀,你为什么还不动手!”程莺此时,不依不饶道。 “我没有!”周尚治回道。 “你没有?我刚才见你看我眼神,凶狠狠的,恨不得当场掐死我,你才高兴呢……” 程莺说的,可不是瞎掰,周尚治刚才还真是有过这样想法。不过这咱念头,也只不过一闪而过。谁让这家伙,事先没有把实情告诉他呢,害得他差点被众人误当成了叛徒。要不是僮俊事先知道了实情,他两个都玩完,自己还是被冤下水的哩。 “这样吧,程姑娘,你先消消气。我为刚才的事,向你道歉,对不起了!”周尚治说着,自瞄了一程莺,“你看这样总可以了吧?” 程没有回话,嘟起个嘴,气呼呼转身走了。周尚治也自跟上去,“程姑娘,你去哪里啊?我跟你一起去!” 程莺见此,自又回过身来,道:“你跟着我干什么?你们领头那人都说了,放我走的。难道你们还要反悔吗?” “不是,我只是见你,眼下没有地可去,难道露宿街头吗?不如这样,我自先找个地方给你住下,你若什么时候想走,随时可离开。若是你不高兴,我绝不会再去打扰你,你看可以吗?” 程莺见说,迟疑一会儿,接着回道:“那,那些人,也不可以来随意来打扰!” “是,那是当然!”周尚治立场保证道。 “那,你带路吧!”程莺眼下实在无处可去,只好暂时答应了。 周尚治自带领着程莺,回来到刚才那所房子的附近。转而向程莺道:“这样,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取些银就来!好吗?” “你不会,不会又是骗我,去叫他们来抓我的吧?”程莺见说,回道。 “你放心吧,我们僮俊教头言出必行,既然说放你走了,绝不会反悔,哪怕有想对怎么样,他也是不会答应的!”周尚治回道 “哦,那你可要快点回来!”程莺道。 “好,你等我一下!” “……” 周尚治自来刚才的地方,照样拍门,只见还是周以文来开门,简单把事情告诉给他。周以文自去向僮俊回报,僮俊见说,拿出五十两银子一锭,交给他道:“你自带他去二牛家暂时住下吧,二牛眼下自住在道君山,那房子已经空出许久了。” 周以文自把僮俊的话,转告给周尚治。周尚治见说,自也不知道二牛家在哪里,因而问道:“可我也不知道,那二牛的家哪里啊,如何去啊?” 周以文自把僮俊刚才跟说的,二牛家所在,向周尚治说了。周尚治自取过银子,回来到程莺跟前,道:“银子借到了,咱们走吧!” “到底去哪里啊?你不说,我可不敢再跟你走了……” “去我一个亲戚的家里,他们家现已经不在那里住了,那里一人也没有。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哦,那好吧!谢谢你啊,周大哥!” “谢我什么?” “谢谢你,对我的关照,我没有想到,萍水相逢,你竟然可以待我这样!” “哎,先别说这些,我当自出来闯荡的时候,也曾受过不少人的恩惠,也简是以报万一吧!”周尚治回道。 “周大哥,你也曾受过人家的恩惠吗?” “当然啦!” “那都受过什么人的恩惠啊?” “就说,有一次……” 两人一聊着,一边自来到二牛家门前。周尚治依照僮俊叫周以文跟他说的,自在门前一块大石头底,找到了开门的锁匙。打开进到院子,程莺自觉得这地方还算不错,比起前几天,自己住的那个倒掉半边的破房子来,可算好多了。 “周大哥,你的亲戚家,他们原来是干嘛的呀,怎么这许多希奇古怪的东西?”程莺问。 “古怪吗?这是打猎用的弓箭,你不会连弓箭也没见过吧?”周尚治回道。 “那这个呢?” “这个是磨!磨米面的磨!”周尚治说着,暗自心想:“我去,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没见过啊。”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们这是要抢钱吗 由于这所房子,二牛此前因为调查疫病的事,曾回来住过。后来,神医先生和廖庭,因为西洋神父的事,也是在这里住了一晚。所以房子收拾得倒还算是挺干净的。 “程姑娘,这里以后,就是交给你来住了!”说着,周尚治自取出僮俊交给他的那锭银子,递给程莺道:“诺,这银子,你先拿着吧。不过,你可要省着点花哦,我可没有那么多银子给你……” “周大哥,我上次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才跟你要银子的,现在,你这银子,我可不能再收了!”程莺推辞道。 “拿着吧,你伶仃一个姑娘家,往后要用银子的地方还很多。算是借给你的吧,你以后宽裕了,再还我也行!”周尚治道。 “那好吧,谢谢你啊,周大哥!”程莺虽然几年住陈邦傅府中,可除她娘之外,一向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从自她娘去世以后,更一路所遇,多是冷相向了。虽然有花不完的银子,可是人情却是淡溥;眼下周尚这翻关怀,差点没把这丫感动得掉眼泪。 “那我走了,你自好自为之吧!”周尚治说着,便自迈步,向门外走去。 “等等,周大哥,我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什么东西?” “藏在之前,那所破房子的那石板旁边,一个破水缸底下。你自去取回就知道了!” “好,那告辞了!”周尚治拱手道。 “哎,等等!” “还有什么事?” “周大哥,你以后,还会不会再来看我啊?”程莺此时,脸上显出些许期待,自等着周尚治的回答。 “那,你觉得,我是应该来看你呢,还不要再来好呢?”周尚治反问她道。 “谁知道你!?”程莺回道。 “再说吧!”说着,周尚治转身就要走,然而刚走几步,却自又回过身来,道:“对了,你以后出门,还是女扮男装吧,这样会安全一些!” “嗯!”程莺连连点头。 “他这算是在关心我吗?他是不是真怕我出什么事,才这们说的?他为什么要叫我女装男装呢?难道他喜欢我的这副样子?”程心里这样想着,然而周尚治无非只是随口一说。显然,她有点想多了。 等到程莺再抬起头来看周尚治的时候,他已经走出去许久了…… —— 周尚治自从二牛家的房子出来,直来到周方治所住的地方。这地方自俨然成了僮俊民团的联络地。 此时,僮和廖庭织,自在这里商该事情,眼见周尚治来到,赶紧招呼他坐下,将事情前后细细说来。 周尚治自把随那西洋神父离开小塘乡后,一路所遇告诉给了僮俊、廖庭织。僮俊听说之后,对周尚治大为赞赏,自要不必说。 “你刚才说,那此西洋人手里,有一分批铳炮?果是真的的吗?”廖庭织见说,问道。 “我是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周尚治肯定说道。 僮俊、廖庭织见说,相视一笑。“你在想什么?”僮俊问廖庭织道。 “想你心里所想的!”廖庭织回道。 “哦,对了!”周尚治这时想程莺叫他去取的东西,自又向僮俊廖庭织说道:“程姑娘让我回去那所破屋里取样东西!” “什么东西?”僮俊连忙问道。 “不知道,并没有说明,只是叫我去取,说见到自然就知道了……” “呵呵,许是人家姑娘送给你的什么宝贝吧!那你且去吧,快去快回。莫要担误了正事。”僮俊见说,笑笑道。 “……” “庭织,你说刚才周尚治所说的那批军器,咱们有没有可能弄到手?”僮俊在周尚治出门去了之后,自又向廖庭织问道。 廖庭织见说,寻思一下,回道:“这事,我可不敢打保票,咱们还需要探清楚情况才能知道。” “那好,事不置迟,你赶紧派人去办吧!”僮俊道。 “……” 这段时间,僮俊因为西洋神教的事,可谓身心交瘁。此时,他从周方递的房子出来,望了一眼空。刚巧一片乌云从头飘过,遮住了的太阳。 僮俊望着这片乌云,良久,忽见一阵风吹过,乌云散去,阳光重又洒向地面。僮俊不由心生感叹,于是学着古人,长太息以掩涕兮,哀生民之多艰。但愿我大明眼下的困境,只如天上的这片乌云,虽然暂时遮天蔽日,但总有云开日出的时候……” 抬脚往大街上迈去,随处都是衣衫褴褛之人。僮俊也不多看他们,只顾沿着街道行走,漫无目的……抬眼,却见一个熟悉背影。僮俊一眼认得出来,那人正程莺! “周尚治不是已经把她安顿到二牛家去了吗,怎么这时却在这里?”僮俊心里想着,连忙跟了上去了…… 只见程莺此时手里提个篮子,走到一个卖菜的地摊跟前:“老人家,这个菜怎么卖的?” “五文……” “这么便宜?” “……” “看来,不当家是不知柴贵啊。两文钱一小撮,那还叫便宜?”僮俊心里面想,倒也不上前打扰,只在一边偷偷看着。只见她自将菜疏,放进了篮子,付过钱后。自又漫不经心,往前方走去。 僮俊一路跟着,只见她都是在采买一些日常所需。心想“看来,她是铁了心要在这里长住了。也罢!反正二牛家的房子,也没有人住。就任由她到几时吧!” 僮俊想着,也无心再跟下去。便自转身准备离开…… “嗨哟,我说这位公子!长的挺白净的嘛,我肥八在这街上这么久,重来没见过你。不是本地人吧?初来乍道,可知道咱们这的规矩吗?”僮俊刚转身走出向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小塘乡地痞肥八的声音。 “怎么规矩?”这时,程莺的声音,也跟着传来。 僮俊回过身去看,只见肥八向身的跟班说道:“告诉他!” “凡外来的这里居住的,都要给咱们交保命费,就连街上的乞丐,讨到钱,也要给我们大哥孝敬孝敬,我看你穿得这么整齐,就管你要一两银子好了,往后出门遇到什么事,只管报我们肥八爷的名号,自然不敢有人欺负你……” “这,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啊?我身上的几十两银子,可是周大哥借给我的。剩下的,我还要还给他呢,可不能给你!”只见程莺这时回道。 僮俊一听,连忙用手心捂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心说:“钱财不外露,难道连都不懂?” 那肥八和他的手下一听,也自乐了“哈哈哈……,那正好,就先借来给我们用吧?”说着,便自叫他的手下准备动手。 “你们,你们这是要抢钱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别给我民团抹大便 “我们不是要抢钱,是要向你借点钱来花花。进山先拜庙,懂吗?你来到我们小塘乡,不先敬我们肥八爷,你敬谁啊?”那肥八身边的跟班,此时向程莺说道。 僮俊一听,心说:“这个肥八,看来是欠点教训了!”转而,走近前去道:“哟,你肥八什么时候牌面这么大了?” 那肥八见是僮俊,连忙点头哈腰,“哎呀,是僮教头啊。肥八我最近缺少点钱花,就是想问这位兄台,借点儿,借点。改天,我请您和兄弟们吃饭,您看成吗?” “借点儿?呵呵,好啊,你看他能不能答应你啊?”僮俊说着,指了指程莺道。 “嗨,这小子,偏偏不识路数,楞头楞脑的,咱们几个正在教他怎么懂规矩呢。呵呵,僮教头,既然您来了,那这事,就算了吧,算了……”说着,肥八和他的手下,就想要开溜。却被僮俊一把栓拽住了。 “站住!肥八,你给我清楚喽,他是我的朋友,你要是敢再对他不敬,小心我揍扁你!”僮俊道。 “是是是……是我肥八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得罪了……” 肥八这人其实倒也不算太坏,只不过游手好闲,有点仗势压人罢了。在大事情上,他还是分得清楚的。就拿西洋神教的事情来说,那西洋神父手下的跟班,曾就意图拉拢肥八,可他楞是把对方给臭了一顿。 若不是看在这件事上,僮俊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直等那肥走了以后,僮俊转向程莺说道:“程莺姑娘,我看你倘若没什么重要事的话,还是尽少出门吧。眼下市井混乱,什么样人都会有,还是自己小心些的为好。” “谢谢你啊!” “不必客气!我也是看周尚治份上,才帮你的。你自己好自为之,我先走了!”说着,僮俊便自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程莺见僮俊要走,连忙叫住他道。 “还有什么事吗?” 程莺原本想把她爹陈邦傅,想要对付民团的事告诉给僮俊的。可是迟疑了下,却自又道:“没,没事!” “哦,那告辞!” “……” 直等僮俊走后,程莺也自回到了住处,自此深入浅出,极少出门,自不必说! 话说这头,周尚武自又来到了事前的那间破屋,这回他是骑着马来的,因此用不了半天功夫,便自来的到了这地方。 依照程莺所说,东西藏在那块石板旁边,一个破败的水缸底下。周尚治挪开了水缸,果然发现,水缸底下,有一个被刨开的小坑,里面有个用布裹着的东西。 周尚治自取出来一看,发现是一些收信、账策和一张名单,名单上都是一些洋人的名字。后边还附有一个地址。就在名单的第二行,赫然写着:“奥地利,尼古拉·雷拉,天坞村教场坪民团,僮俊……” 根据周尚治猜测,这应该就是那些西洋“依啦啦”教,传教士的名单。及他们想要拉拢的地方武装的所在领头人的名单。 周尚治没有想到,曾日燕的队伍,排在了第一位,而僮俊,就是他们第二个,将拢络的对象。“这事可不得了,得赶就紧回去,将此事,报给僮俊教头知道。”周尚治心里想着,便自将裹布,重新包了起来。转而跨上马背,自向小塘乡方向去了。 周尚治回到小塘乡,并没有找到僮俊,也没有看见其他人。周方递的房子里,自有一个兵在哪,负责接待来人。见周尚治问起僮俊,便自向他说道:“总教头说,他回道君山去了。若你们有来找他的,便自叫他们先在这等着,他明天才会再来。” 周尚治见说僮俊回了道君山,连忙马不停蹄,自往道君山方向而去…… 周尚治一咱疾驰,自来到道君山密洞,自不必说。见到僮俊,赶紧把程莺叫他去取的东西,递给他,道:“僮教头,看来,那陈邦傅,是要对咱们下手了!” 僮俊赶紧接过来看,“好,好啊!你可算为咱们民团,立了一件大功!这份名单,对于咱们来说,那非常重要的东西啊。它不仅可让我们知道,那陈邦傅的计谋,还让咱们清楚的知道,各地方武装的所在,及其领头之人是谁。你看看,这书信上面还写了各个地方武装,所拥有人马和实力情况……” 僮俊看到,那奥地利神父,尼古拉·雷拉,在给陈邦傅的书信当中,写道僮俊的民团,自有五百人马上下,以锄头镰刀为兵器,现在正藏匿山中,具体位置不详等云云……心想,我民团眼下人数已经近二三千人,兵器也自已经打造出了人手一件,也并不太准确。转而说道:“虽然,所说并不十分准确,不过,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僮教头,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周尚治自问僮俊道。 “不急!自先要把所有人,如集前来,商量一下对策,然后再作决定!你去,把你们周氏那位兄弟,都给我叫回来吧!”僮俊道。 “哦,对了。你有空闲的时候,多去看看人家程姑娘!我看,那姑娘八成是喜欢上你了。再说,她一个人,住在二牛家那,也自不安全!”僮俊接着又道。 周尚治见僮俊一说,心说“不会吧,喜欢上我了?这怎么可能!?”脸涮一下红了,道:“这不可能吧,她,她真有这么水性扬花?” “嘿嘿嘿,注意你的措词!”僮俊见他语无伦次,连忙说道:“人家姑娘喜欢你,你反倒要这样说人家?你小子也不是东西了吧?瞧你这个样子,人家看上你,你反倒要把人家说成什么人?” “哦,不是,我是想说。她可是咱们民团敌人的女儿啊。这要是平常人家的姑娘,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娶了她也就是了,可是,这,这也太狗血了吧?”周尚治回道。 “得了吧你,我身为民团教头,要对全民团人的生负责。我都不介这事,你在乎什么?再说,人家程莺姑娘,可是帮了咱们民团的一个大忙啊。你忍心叫人家失望?”僮俊道。 “嗨,八字没有一撇呢。其他事,我都可以听您的,可唯独这事,您暂且不要再说了。”周尚治回道。 “哼哼,人家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了。你小子怎么还不识女儿心?唉,算了,算了,这事由你自己决定,反正强扭的瓜不甜。不过,我可事先跟你说了,你要么认认真真,对待人家程莺姑娘,要么直接去跟人说清楚。要是敢始乱终,小心我扒了你的皮!”僮俊又道。 “哪跟哪啊?你所说的,我这还一头零水,您就叫我去把天给挑亮,这万一是个误会,那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您这不是叫我拿屎盆扣自己的头,臭自己一身嘛?” “得,我话撂到这里,你爱怎样怎样,只要别给民团抹大便就行!”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喝茶,那可是有学问的 正当僮俊与周尚治正聊着的时候,廖庭这时也自回到了道君山…… “我跟你说的事,你快去办吧。你的儿女私情,若且不想谈,暂可以先放在一边,但是你要尽快,把人都给我叫齐了回来。不得误了大事!”僮俊见廖庭织来找,这时自向周尚治说道。 “嗯,我知道!这就去把他们都叫回来。”周尚治说完,便自转身去了。 周尚治前脚刚一迈出门去,廖庭织后脚便接着,迈进门来。俩人撞了个对脸,相互点点头,算了打过招呼了。 “呵呵呵……你们两个男儿,在这里谈什么儿女儿私情啊?”廖庭织听见僮俊刚才的说话,进门之后,直接向僮俊开玩笑道。 “呵呵,没什么!还不是那小子的烂事。对了,我叫你打派人打探的事,怎么样了?”僮俊道。 “正为这事而来!据派出去的密探来报说,确实有这样一个地方,那是那些西洋人,储藏所谓神药的所在。不过,那地方守卫森严,我们派去的人,根本进不去啊。”廖庭织回道。 “那当如何是好,总不能眼见他们,利用这些东西,祸害百姓吧?再有,你看看……”僮俊自把周尚治交给他的那些书信这物,拿给廖庭看,道:“这还有更紧要的。倘若他们计谋得逞,那咱们民团处境,可就危险了。” 廖庭织接过一看,大惊道:“倘若这事是真,那咱们民团眼下,岂不是已经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僮俊见说,顾自寻思良久,忽而又自向廖庭纷织道:“那倒不然!漫说他们眼下,还不知道咱们民团的具体所在。他就是知道,无非就是想借那些西洋人的妖言,来迷惑咱们罢了。咱们已然识穿了他们的把戏,又岂会上他们的当?” “可万一陈邦傅,若是派重兵前来征剿,仅凭咱们这点兵力,岂是他们的敌手?”廖庭纷见说,想了想,接着又道。 “那倒不会!你想想,他陈邦傅是什么人?杀戮之心极重,倘能能用重兵来攻,他早就这么干了。何必多此一举,派这么些西洋人来妖言惑众?你看看这些地方的武装,加起来人数竟自有几万人之多,再加上,各自都熟悉自己所在地方的地势地形,人文风风俗。他陈邦傅,若是敢分兵剿除,那岂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僮俊又道。 “话虽如此,倘若他并不倾巢而出,只派主力,各个击破。除去曾日燕他们的队伍之后,接下来,咱们岂不是成了他下一个目标?”廖庭织接着又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他还可以,挑起咱们与曾日燕他们的矛盾。让咱们两支队伍,自相残杀,坐等渔翁之利。那才是最可怕的!”僮俊说着,此时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 是的,僮俊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僮俊的民团,与曾日燕的队伍,相隔距离并不远。加上僮俊与曾日燕,早已经结下过梁子。陈邦傅之子陈曾禹,非常清楚这件事的来去。很可能会利用此事,火上浇油,从而挑起双方之间的争端,让他们自相残杀。 且不说,僮俊的民团,能不能与曾日燕的队伍相抗。他就算是能把曾日燕他们给打惨喽,到时候也是唇亡齿寒,倘若陈邦傅大军杀来,那么自己也将孤掌难呜。这才是僮俊最为担忧的!依照那李少武对民团的了解,他自然可以轻易找到僮俊民团的所在,万一耍起什么阴招,僮俊肯定招架不住。 “看来,咱们该是时候,主动出击了。”僮俊寻了下,转而说道。 “主动出击?”廖庭织见说,不解道:“打谁啊?打曾日燕?那岂不是明摆着,向那陈邦傅,暴露咱们自己的实力和所在,同时替他削弱他的对手?到时,他只须坐山观虎斗,就能知道咱们双的虚实,那咱们岂不是更被动?” “非也!咱们不打曾日燕,只要他不来找咱们的茬,那咱们也自井水犯河水。他走他的阳关道,咱们过咱们的独木桥。咱们绝不先挑是非!”僮俊见说,回道。 “那咱们打谁?你不会是想以卵击石,领着兵去跟那邦傅,直接对干吧?”廖庭织说着,突然焦急起来。 “你以为我傻呀?那陈邦傅几万大军,守在城中。就咱们这几千人去攻城?人鸡蛋碰石头都能染得对方一身腥。咱们石头子落进水里,恐怕连个波纹都荡不起!”僮俊见说,当场回道。 “那你说的这么悬乎,到底想到了什么妙?就别再卖官司了,快说出来吧,你这都急死我了!”廖庭回道。 “我所说的主动出击,可不是派大队人马,公然向他发出挑衅。而是说,照着这份名单,先把他陈邦傅插在各处的这些个,所谓西洋神教的神父们,全给他端了,叫成为瞎子!至少短期这内,无法获取各也方武装的真实情况。另外,派中晓俞那些头领们,严加提防,该转移的转移的转移。”僮俊接着又道。 廖庭织见说,恍然大悟道:“对对对,你所说的,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另外,那些西洋人屯积的,那此所谓的神药,咱们也一并想法给他烧喽……” “唉,可惜啊!那么些个西洋铳枪,竟自化成了飞灰。说来,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僮俊见说,又道。 “唉,成大事者,岂能妇人之仁,这些东西本来不该我们所有,只能忍痛割爱了!” “嘿嘿,我以为你小子,就懂得那是好东西哩!”僮俊见说,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冲廖庭织说道。 “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快先商量一下,进一步的具体行动计划吧?”廖庭纷呈转而又道。 “不着急,我已经叫周尚治,去把人都叫来了,还是等他们来了再说吧!兼听则明,集思广益嘛,兴许他们还有更多发现,或是的计策呢?”僮俊些时,自坐在那里,悠然端起了桌上的茶碗,深深咽下一口岭南特有的苦丁茶。一种穿心的苦涩,直通肠胃…… 说不急是假的,僮俊此时已经感觉到,犹如有一把刀,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廖庭织这时,也自学着僮俊,端起他跟前茶碗,深深喝了一口。然而刚到喝嘴,连忙直接喷了出来。“我说你小子,怎么又泡这个茶?” “哈哈哈,可我也没叫喝呀,这是你自己要来端我茶碗的!什么叫自讨苦吃?呵呵,这喝茶呀,那可是有学问的!”僮俊道。 “……” 第一百二十章 各自分头行事 直等人都回来齐了,僮俊自将前后事跟众人说了,看看大家有什么好的对策…… 眼见各个若有所思,却自低头不语,僮俊只好向廖庭织首先发问,道:“廖庭织,你先来说说,你的想法吧!” 廖庭织看看众人,眼见众人此时个个都在望着他,只好上前一步,道:“我想……咱们既然决定了,要对那些洋人下手。那就要果断干脆一些,不能再给他们再有喘息的机会。一方面,派人前去端掉他们储藏那些所谓神药的库仓,另一方面,同也要分派人手,一举将那些所谓西洋神父除掉!……” “那这样的话,咱们岂不是公然向陈邦傅发出挑衅啦?如此一来,那咱们民团可就难再有立足之地了啊!”刘熊见说,当场回道。 “是,倘若咱们明目张胆,确实无异于是公然在向陈邦傅发出挑战,果是这样的话,咱们无异是在自掘坟墓。因此,咱们一定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如此一来,他陈邦傅哪怕想要报仇,也找不到人下手……” “可是,万一果真露出的马脚,那事情可就严重了啊。”周尚治见说,也自答道。 “没有什么可是的,倘若咱们不先动手,等到那陈邦傅收拾干净了其他的地方武装,那咱们照样难求自保。除非你们愿意为他的爪牙,辅他涂炭生灵,助纣为虐!”僮俊这时说道。 “我是不愿意的,哪怕一死,我也要先拔他几根毛,叫他先痛上一下子!”刘熊见说,当场表态道。 “我也不愿!”二牛也自说道。 “……” “那就是了,你们既然都不愿意,帮着那陈邦傅为祸百姓,等倒他要对咱们下手的时候,那还是不照样是个死吗?倘若咱们现在先出手,把那陈邦傅瓦解地方武装的阴谋,首先打破,许咱们还有一丝生机!”僮俊道。 “没错,横竖是死,就看你们愿不愿博一把了!”廖庭织这时,也自迎合道。 僮俊见说,这时看向众人,皆都没有回话。因而直接下令道:“那好,既然你们都再没什么异议了。那就照廖庭说的来办吧!刘熊、二牛,你们两个,自挑选精得力的手下,分别依照这上面的名单,暗中去将那些妖言惑众的西洋神父,全都给我干掉,一个不留!” 刘熊从僮俊手里接过名,仔细看了一下,转而回道:“那,总教头,我需要周氏五位兄弟,和民团的十个列队领头,这样才够人手,可以吗?” “任由自己挑选人手!不过我可事先说好了,一定要做不留痕迹,要不然,不仅仅是你们自己,整个民团,都可因此陷入绝境!” “是,我明白!” “……” 僮俊接着又向周尚治道:“周尚治,小塘乡的那个什么奥地利的尼古拉神父,就交给你了。另外,小塘乡距离道君山最近,倘若民团内部有什么事情,你必需随时回来处理……” “那,那些西洋人的仓库怎么办?”周尚治见僮俊派给自己这么一份闲差,自觉得有些不甘心,因而问道。 “那个,我自和廖庭带人前去。倘若拿不下来,只好一把火,将它烧掉了。”僮俊见说,回道。 “僮俊,我自报前去,那地方我曾去过,自然熟悉,也好方便行事!”周尚治接着又道。 僮俊见说,那思了下,自觉有些道理,因而回道:“那好,你自跟我一道前去!庭织,民团和小塘乡的事,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廖庭织见说,回道。 “那好,既如此,大家各自分头行动吧!务必两日之内,将事情做得干净了当!”僮俊这时发话道。 —— 刘熊、二牛和周氏五兄弟,以及十个列队头领,各自挑选了几个精明能干的手下,分派好任务,及具体行动的计划之后,便自分头下山去了…… 这一边,廖庭也自在想法,如何在民团的头领皆都不在的情况下,不出现内乱,同时除掉那祸乱小塘乡的西洋神父及他的一干手下…… 僮俊则自与周尚治一道,挑选了十来个亲信,骑上快马,直奔南宁城方向而去…… 等到僮俊、周尚治等人,来到那仓库所在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僮俊与众人,自骑在马背上,从山岭上,往下向那座仓储的位置望去。只见那座仓库的四周,皆都围着高高的砖墙,当中却是几是一些用木头搭建的房屋…… 僮俊自觉有些奇怪,询问周尚治道:“哎,周尚治,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一个仓储,设在城外河道边,而不设在城里呢?又为什么那里头的仓房,要用木头来搭建呢?” 周尚治见说,寻思一下,回道:“据我所看到的,里面的木头房子,其实是用木头桩子,搭建起来,与地面隔离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为了防潮。因为他们所用铳枪的药粉,必要十分干爽才可以,倘有潮湿,必然失效。另外,那药粉本是易爆之物,倘若设在城中,万一失火,那不是自己把自己给炸了吗?……” 僮俊见说,点点头,道:“有道理!可惜,他们没有想到,咱敢来打他的主意!可算因此给了咱们一个机会……”僮俊说着,自又皱了下眉头,道:“可是,这外墙这么高,守备又如此森严,咱们如何进得了去啊?” 周尚治见说,也自面显难色,回道:“这……他们洋人进去,自还要一番盘问。这咱们要是想进去,恐怕还真有点难啊……” “哎?那里面不是储有铳枪的火药粉吗?再加上那些个房子,都是木头做的,倘若咱们给他点上一把火,岂不是可以全都他烧光了吗?”周尚治此时忽然灵机一动,转而又道。 “话虽如此,可咱们还进得去才成啊。你小子能不能真用点脑子?想点实的!我当知道一把火能把那里烧光,可咱总不能在这个地方,点他一把火,就把里面的东西给烧光吧?”僮俊见说,回道。 周尚连忙又道:“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嘛!也就是说,如果咱要是决心对它进行毁灭打击的话,也无需这么多人去,只要派一两个身手好的,潜进去放一把火,一切都搞定啦……” 僮俊见他一说,此时脸上,自露出一丝笑意,似乎有已经有了法子了…… 第一百二十章 几近移为平地 僮俊此时收住了脸露上刚才露出的一丝笑意,望向那个像一座堡一样的仓库。冷冷扔出一句道:“王英,看你的了!” 僮俊话音刚落,只见的身后,一个身形不算高大,却样貌俊朗,身手一看就知道极为灵巧的少年。一手握紧了缰绳,另一只手搭在上面。拱手抱拳,冲僮俊回话道:“请总头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王英说完,便自勒紧了缰绳,两脚一夹马肚。耳听“驾”的一声喊叫,便往山下,疾驰而去…… “僮教头,此人我怎么在民团里面,从来未曾见过啊?他却是什么来头,难道有飞天遁地的本领,自可以自由在那高墙之间来去不成?”周尚治见此,这时疑惑道。 “呵呵,他自是我的探马亲信,自是来无影去踪,一向在外活动,你当然没有见过。倘若这次不是刘熊抽走了民团的所有精干之人,你恐也难见得到他哩。他虽没有会考飞天遁地的本领,不过说这样围墙,还难不到他……” “哦,原来如此!僮教头,您身边果然高手如云啊,尚治自当五体投地!”周尚治见说,脸上显出一敬服道。 “嘿,你小子,少跟我面前说这些好听的话。曾日燕跟前的那一套,怎么还没改过来?”僮俊见说,怒斥他道。 “……”周尚治自惭形秽,哑口无言。 “呵呵,跟你说了吧。那小子,从前就是个闲常翻墙入户,取人钱财的的家伙。一次被我逮到,正要扭他治罪。没想这小子万般告饶,道出偷盗实情,竟是为了救济十数个孤儿。我因而于心不忍,所以就把他放了……” “后来,没想他竟带着那十几个孤儿,来到我面前,求我收留他们。那阵子,正是粮食奇缺的时候啊,你有银子,未必能够购买得到。眼见那十几个小孩子,个个面黄肌瘦。我当时心一软,也就都给收留下来了……” “您是说,民团里,那些小孩子,都是他给带来的?”周尚治又问。 “不全是!有一些是灵儿,跟珠儿她们,东一个西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牵回来的……后来,缘于这小子姓王,而我本身,也原是王姓。所以,就都给这些孩子,取了王姓……” 周尚见说,心中对僮俊更加敬佩不已,自不必说。 单这头,那王英疾驰来到离围墙不远的地方,勒住了马头。当场将马随手拴在身旁一根树枝上。便自摸到了围墙下附近,直等巡视的兵丁,举着火把,刚走了过去。便自来到墙根底下,自从身上,取下一条绳索来…… 此时,月光清朗,冷冰冰照在围墙上。只见那王英自取出一枚铁钩来,拴在绳子一头,只往头顶上一抛,绳子,便牢牢挂在了墙头之上。 王英手脚麻利,三两下便尚着绳子,上到了墙头。收回绳索,尔后跃而下,来到了仓库里面…… 里面的木房子,全都是紧锁着的,不过这并难不倒王英。对于一个惯常入户的梁上君子来说,想要进到里面,可以有一万种方法。简直跟自己家一样,完全来去自如。 从正门进入,容易被人发现。因为锁头就在外面,有没有打开,一看就知道。 只见王英这时,自窜到了这木房子的底下。往往这种底下用木桩子,撑起来的木房子,都有一个特点,若是做为仓储之用的话,通常根本是不需设有窗子的。只在底下和顶上,分别留两个口子,以通风之用。闲常是封闭着的,等到需要时,才会打开来通风。 此时,王英自来找到了这个通风口,自然已经封闭。因为到了晚上,生怕蛇鼠窜进去。王英想要撑开那块木板,发现却是从里面栓住的。连忙取出短刀,将栓子挑开…… 一切都很顺利,而且十分轻松。这对于王英来说,犹如探囊取物,不费吹灰。窜进里面,王英很快,找到了装火药的箱子。然而,怎么给它引燃,并且全身而退,这倒让他感觉到,有些为难。 倒不是他身上没有火种,对于他这种经常夜间出洞的人来说。引火这器,那是必备之物。可是,这火药一点就燃,漫说全身而退了。恐怕火折子刚一接触这此火药,自己当场就被爆成了飞灰。 王英摸了摸身上,“嘿嘿,有了!”只见他这时,从身取出一根迷香。这是他惯常用的,点燃后,人体吸入,可致晕迷的一种香…… 王英取出一条手巾,卷了几卷,顺着鼻子,绑在后脑上。接着出火折子,吹燃。尔后,点燃了这根迷香。接着慢条斯理,小心翼翼,将这根迷香,插进了装火药的箱子当中。整个过程,王英几乎是屏着呼吸,手心冒汗,完成的。直到现在,依旧后背直发凉。 此时,王英见一切妥当,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 这一头,僮俊眼见王英去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动静,心说这家伙,该不会是失手吧?唉,关键时刻拉稀。得,还是赶紧带人,先把他救回来再说吧。 僮俊正要下令,然而却在这时,耳听一声巨响。僮俊先是吓一跳,紧接着又传来一声巨响。数声巨响之后,顿时火光冲天…… “哎?你们几个,有谁看到那王英出来了没有啊?”僮俊这时,自向身后的手下问道。 “回总头,这夜色晕暗,我们实在没有看清!”当中一人回道。 “晕暗个屁!”僮俊见说,当场暴粗,道:“娘的,不叫你们去冒险,你们还不都给盯紧喽。这王英要出点什么,你叫我怎么向那些孩子们交待?……” 正说着,只见月光之下,一人骑马,向这边而来…… “总教头,您看,他回来了,他安全回来了!”后边人见到,连忙向僮俊说道。 僮俊见说,扭头去,那不是王英还能是谁?望着月光中的那骑单骑,当场转怒为喜道:“好好,这小子,果然命大。这连连暴炸之声,怎么就没把他给炸死呢。嘿嘿嘿……” “总教头,我已经把仓房,给他烧干净了。您看,几近移为平地!”王英驱马来到僮俊跟前,自向僮俊报说道。 “行行行,那你怎么样?”僮俊连忙说道。 王英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回道:“我,没事啊?” “那你小子,拿个手巾,捂着鼻子做什么?还怕我们认出你来啊,赶紧了吧?” “是!”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黑就动手 僮俊有王英这样的高手在身边,行动可谓十分顺利…… 僮俊等人,连夜驱驰,回到了道君山。廖庭刚巧不在,僮俊连忙问手下人道:“廖庭织去哪里了?” “回总教头,廖教头一早带人下山去了。” 僮俊一听,当然知道,廖庭织这是到小塘街上,想法除掉那西洋神父去了。连忙中周尚治照管民团里的大小事情。自己刚又跨上马背,向小塘乡方向去了…… 僮俊料想,以廖庭织的为人,向来小心谨慎。他是不可能选择大明天动手了,那既如此,他眼下应该在哪里呢?僮俊寻思一下,忽然想到,周方递的住处,就是那个地方,廖庭织眼下最有可能去那里。 僮俊想着,便自来到了周方递的那所房子。三两下拍门,只见出来开的,正是周方递本人。 “廖庭织来过这里吗?”僮俊见他,当场问道。 “正在里面!快先进来再说……”周方递说着,自双伸头望望门外,确认没有可疑人跟着,这才请僮俊赶紧进门来。 僮俊见说,自叫手下王英,把马牵到别处去先等着…… 僮俊进得门来,眼见廖庭织,正时正在与民团一个小兵吩咐什么事。看见僮俊进来,连忙向那小兵说道:“你去办吧,再来回话……” 廖庭织说完,自向僮俊这边走过来几步,道:“僮俊?怎么这快回来了?你那边可有什么进展吗?” “一切顺利,干净了当!你呢?这边情况怎么样?”僮俊道。 “哦,我这边正在叫人打探,有关那西洋神父的住处,随从多少人……准备今天晚上就动手!”廖庭织回道。 “那打探得怎么样了?”僮俊接都着双问。 “带来的人都已经派出去了,接连有回报,说那所西洋人,晚上只住在所赁来的房子里,身边随从有近十个,轮翻把守宅子,生人难以靠近。眼下正是白天,大部分都出去打探我民团消自去了,只留三五个,自在那里把守!”廖庭织回道。 “那你现在有什么计划了吗?”僮俊接着又问。 “具体还没有!这还要看,派去的人,回来报说详细的情况……”廖庭织说着,眼见僮俊此时,自还干站着,连忙又道:“先坐下说吧,那个,周方递,赶紧给僮俊教头去沏茶啊!” “是,是,是……” 周方弟转身出去…… 僮俊见说,刚坐下了来,连又向廖庭织说道:“唉呀,既然你已经以打算,今天晚上动手,怎么能这时候,还没有想出对策来呢?这般瞻前顾后,如何可以!我看,既然已经打听到他们所在及人数,不如直接领人前去,把他们全部灭掉就算了,何必再费那个周张……” 僮俊并非是在责备廖庭织,而是因为怕夜长梦多,万一虎头蛇尾,被对方有所察觉,伺机溜掉了,那样错失了良机还算小的,一旦被他们逃回去报告陈邦傅,那才后悔也来不及。 “可据我所知,那西洋神父,其实不过是个陈邦傅花银子请来的傀儡,真的话事的,还是他身边那个领头的跟班,此时若闯入进去,自然可以把那西洋人杀掉。可是,倘被他身边人走掉,那才叫后患无穷啊!” “那,要照你这么说,咱们必要等到他们全部拢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动手喽?”僮俊接着又问。 “嗯,是的!我想如此,才见稳当。”廖庭织说着,转眼看向僮俊,接着又道:“不知,僮俊,你有什么想法吗?” “嘿嘿,你知道我心里已经有对策了?”僮俊见说,冲廖庭织一笑道。 “我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是早有什么对策了。不然,眼下你肯定不会在这里,坐得这般稳当……” 僮俊见说,回道:“呵呵,你其实并非是说你做的有什么不妥当。你凡事力求周全,自然是好的。不过,既然咱们都已经把他们老巢端了,消息势必很快就传来。倘若他们闻风逃掉了,那事情想要弥补,恐也难了……”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廖庭又问。 “我看,管不了这许多了,天黑马上动手!” “万一漏掉怎么办?” “嗨,随便留个活口,问他一问,便知行踪,到时追杀上去,不得了呗!”僮俊道。 正说着,只见周方递打厅堂外面,捧进一杯茶来。放在僮俊面前道:“呵,僮教头,我刚才不经意听你们说的。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到的天黑时候,他们那伙人,自会回到那宅子里去的……” “你怎么知道?” 周方递回道:“我一向在这街上住着,也有一段时间了,许多事情,自清楚。他们那些人,每天会回来,跟那西洋讨要什么神药,如果他们得不着药续命的话,可是生不如死啊。所以,只要咱们等到他们皆都回来齐的时候,杀进宅子里去,必然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 “嚯嚯,你这小子,了解的还挺多啊?你刚才所说的,可是真切吗?” “自然的,如果不是真切,这么我可不敢作假!” “那好,这事就按你说的,倘若真是如此,那咱们可就省不少劲了!”僮俊说着,自又向廖庭织说道:“庭织,你这位旧识,此次可算帮了咱们一个大忙啊。这样,一会手下人回来,叫他们不要再去了,只留一两个,自在那宅子外面盯着就行,以免打草惊蛇。” “也好,那我这就去,把他们都叫回来!”廖庭见说,回道。 “你不去了,由他们自己回来吧!咱们只在这里等着,只待那些人,一旦悉数回到那所宅,咱们当场动手……对了,你这次带人多少人来?” “也有二十几来个,派出去的,也就七八人,其他的,此时皆时有乔装打扮,或为卖菜,或为市井商贩,或为担柴的樵夫,此时就散在这附近,等待命令呢!”廖庭织回道。 “那好,且让他们先在那待着吧,等晚些,你再把他们召集回来。”僮俊接着又道。 “僮俊教头,你有什么可以让我帮忙的吗?我周方递,也想为此做的儿事……”周方递也自向僮俊询问道。 “你啊?就会什么?” “我干什么都可以,只要能为我家人报仇!” “那好,你现在去,前方客栈,有个叫王英的人,你叫他来见我,就说我僮俊找他有事,他自然知道了。这事,你能办到吗?”僮俊道。 “嗨,这算什么大事?您等等,我去去就来!”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受我二牛一斧子 僮俊此时自和廖庭织,在屋里商量着事情…… “不知,刘熊二牛他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可否得手了没呢?”廖庭织此时,自向僮俊问道。 “呵呵,放心吧,依照刘熊处事,自然不会有什么疏漏,何况,他还把我整个民团的精英,都调了去,想必自能稳妥。就那些个西洋神父,倘若都拿不下来,那他这个教头统领,往后也别当了!”僮俊这话,当然是开玩笑的,刘熊这人其实简得上可靠的,虽然偶尔有点太过于讲原则,近乎有些刻板,但是做事,其实非常缜密。 “不过,我最担心的,反倒是二牛。这家伙虽然忠心可鉴,但往往鲁莽行事,我还真怕他又给惹什么事来!”僮俊接着又道。 “那你怎还派他去?”廖庭织接着又问。 “唉,我见他往常和刘熊这般相投,所以便叫他与刘一道去了,也是想着,他可以跟刘熊多学学,如何处置事情……” “呵呵,看来,你僮俊还真是用心两苦啊!”廖庭织见说,笑笑道。 “……” —— 话分两头,单说刘熊自领着一班人,分派好了任务及计划以后,自与二牛领一队人,来到了曾日燕的队伍,驻扎的巴坑山附近,打听那西洋神父的所在…… 附近村民自然清楚,三两句一打听,就知道了。那西洋神父,往常虽与曾日燕他们来往甚密,但其实并不住在巴坑山上。或许因为那曾日燕是为避嫌,另一个原因,许是他根本只是为缓和自己与陈曾禹之间的关系,所以才愿假装安抚那个西洋人的。倘若让他住到山上,那岂不是把自己的队伍,完全暴露给了对方?曾日燕当然没有那么傻。 我既不跟翻脸,又不会跟你走得太近,让你知道的我虚实。这恐怕是曾日燕眼下,保全自我的缓兵之计吧。 刘熊之所以领二牛,与自己一道,其实也是出于他的并不十分放心二牛。倒不是不相信他不想把事情办好,只是怕他那股子的“牛”劲一旦上来,把好事变成了坏。冲动是魔鬼,刘熊可不想二牛一时冲动,坏了好事! 打听到那西洋神父,时常与寻曾日燕往来。并且几乎每天,都会往来于巴坑山一趟。刘熊心想,就洋装成江洋大盗,在他往来路上动手,神不知鬼不觉。 其实,那曾日燕早也已经烦透了这西洋鬼子,几乎每天跟来找他,就谈些什么神医神药,神迹奇事的东西,也不管人家受得了,受不了。都说了,这神药,自己不要试了,还要终日不耐其烦。推掉他吧,又怕那陈曾禹当场翻脸,顺从他吧,又明知道他鬼话连篇。简直左右为难…… 这“依啦啦”教的西洋神父,可不仅仅是为了劝曾日燕他们,享用所的谓的“神药”,另一方面,他其实也是在替陈曾禹父子,在盯着他们一举一动,看看这家伙没有没反叛的举动! 单说刘熊、二牛此时,自把那西洋神教的教父,在半道上给拦截了下来…… 二话没说,刘熊、二牛自上前来,正要把那西洋神父,给砍了八块。“你这西黄毛怪,来先受我二牛一板斧再说!” 二牛千不该万不该,把自己的名字给道说出来。此时,暗中正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这边呢。却是曾日燕派出来,暗地里跟踪那西洋神父一伙人的探子…… 倘若刘熊他们,把这西洋父杀了也就杀了。眼下世道这么乱,权当是真遇了上什么杀人越货江洋大盗干的,追究起来,也没有真凶手,可二牛这么一喊,把自己的身份都给暴了,还全然不知道。 只见这探子一听,当场回去,把事情有因后果,给曾日是燕他们抖说了出来…… “娘的,我这就带前去,把他们都给捉拿回来。万一那陈曾禹果真前来,向咱们要什么说法,也好给他一个交待!”那曾日燕见报,当场说道。 “等等,表兄,你且听我说……”李少武见说,连忙拦阻他道:“依我看,咱们犯不着为了那个西洋人,与那僮俊治仇,必竟以他现在的实力,他若举兵前来,虽未见得一定耐咱们发何。可终归也是两败俱伤啊!” “那你说该怎办?人死在咱们的地界上,万一那陈曾禹父子领兵前来,咱们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交待的,那咱们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啊!”曾日燕回道。 “嗨,他不就是想要一个交待吗?咱们就派人去,把实情合盘说给他知道,叫他自己去找那僮俊算帐,让他们之间相互残杀,咱们作冷旁观,岂不更好?”李少武回道。 “嘿嘿,你说的对啊!如些一来,咱们两不得罪,自由他们之间互相撕咬。你这个计策,果然是高啊……” 李少武不愧是李少武,各种诡计损招,没有他想不出来的。不过,虽然他奇谋妙计,终归有些眼光短浅。他忘可能了,唇亡齿寒的道理。僮俊的民团要是没了,他们的队伍,恐怕也难以一支独存。 “那赶快的吧!”曾日燕这时说道:“赶紧派人去跟那陈曾禹,报说此事,以免祸端惹到咱们身上来。” “不着急!”只见李少武这时,却自慢悠悠说道:“这人刚死,咱们就去把事情报说给他知道,那岂不是相当于是说,咱亲自目睹了此事,然而没有派人去拦阻吗?反正木已成舟,咱们且就再等他一等。到时就说事,是咱们事后才调查出来的,来不及去阻拦,自然与咱们无关!” “那好,此事,就由你自来处置吧!” “……” 再说这一头,刘熊、二牛,将事情结果了以后,自班师回到道君山…… 而僮俊此时,也自照着周方递的计策,轻而易举,把那奥地利神父,尼古拉等一干手下,全都都给消灭了个干净。一把火,将他们赁来的那所房子,给烧了个精光,毫无留下任何痕迹;也自先回道君山上去了。 各处回来的报说,全部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僮俊对倒也十分满意,不过为保险起见,未经僮俊的同意,所有人暂时不能下山。 而僮俊也自暗中派出许多眼线,查探各处及陈邦傅眼下有什么动作,好作防范,自不必说。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周大哥救我 上次一别,程莺再没见到周尚来看过她。人说一天不见,如隔三秋,这话用在程莺身上,再恰当不过了。这才两三的功夫,心里竟已经生出了一丝牵挂。 “周大哥怎么没有来看我呢?难道他一点也不会想起我来了吗?还是他实在真的很忙?……”程莺心里一直在念叨。然而她并不知道,“周大哥”其实也一直在担心她的安危。 如果不是因为僮俊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私自下山。周尚治此刻,或许已经身在程莺的面前,询问她的近况了…… 道君山上有一处了望亭,这是僮俊为了方便观察山下的情况而设置的。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天坞村和小塘乡的概貌。眼见周尚治此时正在这里,向天坞方向凝神望去。僮俊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怕是惦记起人家程姑娘了。 “怎么,这里的风景好看吗?还是你看到了山下什么异样之处?要不然,我叫人下去探一番怎么样?”僮俊这时自走近前来与周尚治说道。 周尚治见背后有人与他说话,这时还过神来。回头见是僮俊,连忙拱手施礼道:“僮教头,我……” “呵呵,你不必说了,我自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僮俊见周尚迟疑,因而接过话来说道:“程莺姑娘,给咱们帮了这么大的忙。按理,你小子也应该去看看人家。眼下她一个住在那里,万一出点什么事,咱们可也过意不去啊。你自下山去,看看她吧!” “可是,僮俊教头,这……” “唉呀,别这个那个的了,倘是她愿意的话,你就把她接到山上来吧!”僮俊道。 周尚治见说,还是扭捏道:“可她必竟是陈邦傅的私生女儿啊,万一她是陈邦傅派来的奸细,那岂不是引狼入室吗?……” 僮俊一听,真恨不得把周尚治这家伙,一脚到山脚下去。“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啊,人家豁出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肯交给你的了,你还怀疑她是细作?放心吧,我早已经派人核查过她底细,眼下陈邦傅的手下,正捉弄得她紧,万一叫他知道,是程姑娘把东西交给咱们,以至于让他计划落了空,你看他会不会不饶了程姑娘?” “应,应该不会吧。人说虎毒不食子,难道他陈邦傅,真就这么狠心?”周尚治接着又道。 “那就走着瞧吧!话我已经说到这了,去与不去,你自己看着办!”僮俊说着,自背过手去,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转身就要离开。 “哎,僮教头,那我就是去看她一趟吧!”周尚治见说,忍不住叫住僮俊道。 僮俊见说,也不回过头了,只是冲身后,扔下一句道:“去吧!记住,她若愿意的话,你就把领到山上来,这样也会安全一点,另外也免得你二人,各在一处,心里挂念,嘿嘿嘿……” —— 周尚治自得到僮俊的准许,也不多担搁,当场寻路,便自下山来到了二牛家…… 刚到门外,周尚治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只见此时,二牛家房子院门大开,里面似乎有些吵嚷…… “哟嗬,我说世上怎么会这等俊俏的男儿,原来这还是个娇滴女子啊……怪不得那天说话总是嗲声嗲的了!” “你们,你们竟然敢跟到了这里来,到底想怎么样?想要银子,我就给你们好了……” “呵呵,今天啊,哥儿几个,是银子也想要。人嘛,嘿嘿,也想要!” “……” 原来,这是肥八这小子,最近段时间手头紧得实在没有办法了。派人去打听到,那天那个有钱的傻小子,就住在这里,而且只是一个人。所以恶向胆边生,不顾僮俊的警告,又自带着人来,要诈取他的钱财了。 程莺这姑娘,闲时都是一身男儿装。时间久了,自然也自想起从前,穿红挂绿的时候。因而便自关起门来,在家里换起了女儿装。没想刚换上一身女子装束,准备来在院子里水缸边,看着倒水里的倒影,孤影自怜一番。 刚巧,这肥八就带人闯了进来。这肥原以为,这是那“少年”佳人吧。然而仔细看过,这才知道,原来是那天那个少年,女扮男装,当魂儿都给她勾住了。虽说程莺的长相,并非倾国倾城,然而这玲珑的线条,这细腻皮肤和脸蛋,这…… 在肥八的眼里,简直就是癞蛤蟆有生以来,第一次见着了白天鹅。哈喇子都快要流成了一条河。因此,也才有了上面的这番对话…… 周尚治听见院里的动静,当场一下闯了进来。看见眼前程前程莺的这番装扮,显然也有些心动了,呆呆看着她。 “周大哥,你快救救我,他们,他们……” 周尚治此时见程莺这副着急样子,反而有点兴灾乐。两手叉在胸前,倚着门,笑笑道:“他们怎样?” “他们竟然要耍流氓,周大哥,你快把他们赶走啊!……” 眼见程莺此时,急得都快要哭出声来了。周尚治再也无心说,连忙走近前来,冲肥八和他的手下道:“几位,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敢跑到这里来耍无赖,知道这是什么地,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这肥八虽然对程莺有些动心,不过倒还不至无耻到公然在这耍流氓,只不过见程莺,那副焦急害怕的样子,想多逗逗她罢了。然而眼见周尚说话的口气,却自不服气了,道:“什么地方,什么人?在这小塘范围内,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我大声说话呢!我管她是什么人……” 周尚治此时,自来到程莺跟前,拉住她手,道:“你没事吧?” 程莺一下被周尚治撺住自己的手,竟自说不出话来。只呆呆看着他的眼睛,好当场楞住了。周尚治见此,以为她是被吓着了,也自不再多询问。转而指着肥八和他的手下道:“你们几个,现在赶快给我滚出去,我且能放过你们一马;往后要敢在到这里来找事,我把你们胳膊都给拧下来!” 肥八见说,看看周尚治,又看看自己身边几个跟班,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回道:“哟,口气不小,连道君山的民团总头我都不怕了,我们还怕你个小子?原本我们哥儿几个,只不过想来这里‘借’几两子,没想冒你这么一个小子来,今天,咱哥儿几个,还真就在这里跟你杠着了,看你能怎么样?” 说着,肥八冲身边几个跟班道:“兄弟们,挑几样值钱的东西,带回去!” 周尚治见说,一脸不屑,回道:“切,原来就是几个不成器的小混混,还真以为你们是什么无恶为做的江洋大盗哩,还挑几样值钱的东西哩,今天你们要敢在这里带走一根稻草,都别想走出这个门!”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再也不敢了 肥八见说,赶忙拦住自己的跟班,道:“哥儿几个,那就先别忙着搬东西了。先把这个话多的小子,给我揍他一顿,叫他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再说!” 说着,肥八自带着他的几个跟班,走近来到周尚治跟前,伸手就想去抓周尚治的衣领。 周尚治倒也不慌不忙,见他们几个朝自己走过来。先是把程莺扶到一边,转而迎上前去…… “周大哥,你可要小心!”程莺见此,自向周尚喊说道。 “哼哼,放心吧!他们再多几个,也奈我不何!”周尚治回道。 眼见肥八还真敢动手来抓自己的领子。只见周尚治这时,也自伸出手来,一把扣住了肥八的手腕,顺势一脚踹在他的肚皮上…… 二牛家的院子,除了几条径道之外,就是几块土地,原是二牛他娘在世的时候,用以种些菜蔬的。眼下已经荒废;先前二牛回来住的时候,已经打理的干净。然而因为这两天刚下过一场雨,这几块地就变成泥地。 此时,这肥八被周尚一脚踹在这泥地里,不场来了个吃混的姿势。几个跟班看到,连走过去把他扶起来。 “你们几个,别管我!刚才只不过脚底一个打滑罢了,他根本就不能把我怎么样。快,接着上,你们几个合力,也把他按在那堆泥水里,吃回土再说!”肥八还真不服道。 周尚治早看穿这几个家伙了,都是几个扶不上墙的泥。哪个他的对手?于是不屑道:“呵呵,你们几个也想尝尝泥水的味道吗?既然这样,那就放马过来吧!” 那几听说,心想:“嘿嘿,这小子说话,还真是狂啊。向来咱们哥儿几个在小塘乡,都是横着走,还没人敢拦。今天要不真教训他一顿,这往后谁把咱放在眼里啊!”想着,便自向周尚治冲了过去。 只见周尚治这时,一脚一个,照刚才踹肥八的样子,把这几个家伙,也并给送进了泥潭…… 眼见当中一个家伙,正要争扎着爬起来。周尚治连忙走过去,一脚把他踩在他背上,道:“怎么样,那位肥‘七一’大哥,你想再试一试吗?” 肥八眼见周尚治把自己的名字,都拆开了来,楞不敢再说横。当场告饶道:“对不住,对不住啊,我们刚才是想跟你开个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求您快放我这位兄弟吧,再不然他该没气了……” 周尚治见说,低头一看,只见这家伙,头正埋在泥里抬不起来,看来够呛。这才抬脚道:“呵呵,那好啊,看在自愿告饶的份上,我且先放过你们这一回,以后休想再要我见到你,见一回,揍你一回!” 肥八这时,自上前去,战战兢兢,把那人给扶起来,道:“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肥八几个,见说“站住,这时脚也不敢再多抬一步,连停下,回过头来,道:“您,就饶我们这一回来吧,我们真的不敢了……” “难道连道歉,也不会吗?这就想走?”周尚治道。 几人见说,连连道:“哦,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几个,有眼不识泰山,求您放过我们吧……” “不是跟我道歉,你们自己跟这位姑娘说。只要她肯原谅你们,你们才可以走!”周尚治自又指了指程莺道。 几人又是连连几程莺告饶。 “周大哥,那就饶过他们,放他们走吧!”程莺说着,自又看了看那肥八几个,眼见他们一个个,狼狈的样子,转而又向他们说道:“你们以后,可不要再仗势欺人了,要不然,我周大哥可要见你们一次,就揍你们一次的喔……” “是是是……”几人见说,连连回道。转而又看向周尚治。 周尚治这时手一挥,向他们说道:“滚吧!” 几人见说,像是得了免死的敕令,连忙转身,落荒而逃…… “周大哥,好在你及时赶到,要不然……”程莺这时,走过来,挽住周尚治的胳膊说道。 周尚治倒也不争脱,只回她一句道:“要不然怎么,非理你?他们敢!看我不扒了他们皮,当街示众!” 程莺见说,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似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肩膀,头倚在周尚治的手肩上。 泛了花痴吗?当然不是!且不说,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当一个女孩觉得,一个男孩,可以给她足够安全感的时候,她自会对这个男孩,自然会形成这样一种依赖感,无可厚非! “程莺姑娘,你在这里,还住得习惯吗?”周尚扭过头,看着程莺,问道。 程莺不知他为什么会这样问,是想撵自己走了吗?还是真担心自己住得不习惯? 程莺见说,抬起头来,看向周尚治,“我,我……” “唉呀,我什么我?若是住不习惯的话,你就随我去山上住吧!”周尚治直接说道。 “去山上住?好端端的,有房子为什么不住,反而要跑到山上去住?”程莺心想,接着回道:“周大哥,只要不扔下我不管,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周尚一听,连忙补充道:“哦,你不要误会,我说的那山上面,其实不比这里差。我是怕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习惯,也不安全,所以叫你到那去住……” “不习惯,不习惯!一点也不习惯!”程莺见说,连忙回道。 “那好吧,你去收拾一下,跟我上山吧!”周尚治接着又道。 程莺生怕一转身,她的“周大哥”又走了。这时紧紧拽住周尚治的胳膊,道:“不用收拾了,咱们这就走吧!” “那好吧,随你吧!反正,那里还有佗灵姑娘、朱珠姑娘、柳小莲他们,到时你有什么须要的,只需跟他们说就是了!”周尚治回道。 “佗灵、朱珠、柳小莲?”程莺见周尚治说出这么些个女子的名字,心中不免生出一丝醋意,连忙问道:“周大哥,她们都是什么人啊?怎么跟你一起住在山上?” “说来话长,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周尚治不耐烦道。 “不行!”程莺见说,一把撒开周尚治的胳膊道:“你不说清楚,我才不要跟你去。万一你把我跟那些人骗去卖了怎么办?” 又来了,周尚无可奈何,回道:“唉呀!你想哪里去?她们都僮俊教头的朋友,有一个还是他的表妹,女兵队的统领哩。我就是想卖,也得敢啊!” “女兵队?僮俊教头?那,那个说要把我关起来,饿我几天的二牛,也在那里喽?”程莺接着又问。 “是啊,那你去是不去啊?”周尚治接着又道。 程莺见说,迟疑了一下,接着回道:“去,去!周大哥,有你在,我才不怕他呢!”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就是个传信的 王英回来了,而且还抓回来一个人。 “王英你怎么回来了,这人谁啊?”僮俊原本叫王英等人出去打探陈邦傅的动静,没想他这么快回来。而且还绑了个人回来,因而不解道。 只见王英这时,一把将那人推倒,跪在地上道:“你自己说吧!” 那人战战兢兢,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也不敢抬头去看僮俊,似乎事前被王英给吓唬得不轻…… “快说!”王英见他不说话,接着又自催促他道。 “哎,王英,你且不要催促他了……”僮俊说着,仔细看了下那人,只见他鼻青脸肿,身上衣服几处被撕烂。于是说道:“我说这位兄弟,你且不要紧张,先起来再说吧!” “小,小的,不敢起来……”那人见说,结结巴巴回道。 “那行,你爱跪就跪着吧。王英,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僮俊接着说道。 王英指着那人,“总教头,他就是探子!” 僮俊见说,更加疑惑了,道:“探子?那胆子怎么这么小啊?我看一点也不像嘛!” 王英见说,嘻皮笑脸,向僮俊回道:“嘿嘿,刚才被我给吓唬怕了,所以……”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探子!”那人见说,这时插话说道:“我就只是个负责送信的传信兵,你就是打死我也是这样说……” “好好好,那你自己跟我们教头说,你传的什么信,给谁传的信。老老实实说来,要不然,我还要k你!”王英见说,这时一脸不耐烦道。 “好,你说吧!老老实实,好好说来。要是敢有隐瞒,不仅他,连我也要k你的!”僮俊这时说道。 “听到没有!”王英见说,自又补上这么一句。 僮俊瞪了王英一眼,示意他闭嘴。王英会意,不再说话…… “小,小的,真的就是传信的!……” “给谁送的信?”僮俊问。 “给国公大人的公子,陈曾禹!” “那信呢?” 那人迟疑一下,接着回道:“自在小人身上!” 僮俊见说,连忙王英给这人松绑,道:“王英,给他松绑,叫他把信取出来……” “好吧!”王英见说,回了一句,连忙去给那人松了绑。只见他这时,自从衣服夹层里,取出一封密信来,递给王英…… 王英接过信来,交给僮俊。 僮俊接过信来,打开一看,当场吃了一惊!信中所说,便是那曾日燕,向陈曾禹的告发,僮俊的手下二牛,杀死那西洋人的事,而且,他们行知此事的经过,明显还是捏造出来的…… 僮俊关心的,倒不是曾日燕他们编造出来事。而是,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此事是二牛他们干的?难道他们已经的知道事情的真相?还是说,他们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为了推卸责任,编造出来,以嫁祸给自己民团的? 僮俊不敢多想,连忙把信收起来,向那人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快快说来!” 那人见问,寻思一下,赶紧回道:“小的,真的只是个传信,其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求求您放过我吧!” 僮俊见说,不再理会那人求情,直接向王英说道:“押下去,把他先关起来,绝不能让他跑了!” “好的!”王英见说,一把拽起那个,道:“走吧?!” 直等王英押着那人转身而去,僮俊自又向身边随从道:“来人啊!去,把廖教头、刘熊、二牛,都给我找来!” “是!” “……” 直等廖庭织、刘熊、二牛他们来到,僮俊连忙把信交给他们去看…… 二牛见他们看了信之后,个个面色沉重。也自接过信来,琢磨一下,一头雾水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呀?我二牛也看不懂,是不是……” 刘熊见他把信都拿倒了,轻叹一口气,道:“唉呀,这是说,咱俩杀那西洋人的行动,被人家给发现啦!正写信,去报告给陈邦傅的儿子陈曾禹知道呢!” “什么?”二牛一听,当场怒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敢跑去告密?我二牛这去把他干掉,看他还敢乱说话不?” 刘熊见说,扯了扯二牛,偷偷看一眼僮俊,轻声向二牛说道:“你少说话!” 二牛这时看一眼僮俊,眼见他脸不对,连忙退下两步,不敢再说话。 “刘熊、二牛,我且问你们两个。你们行事的时候,可有外人在场看见吗?”僮俊这时向二人问道。 “那这信中所说,二牛一板斧,把那西洋人给杀了,然后当场梵烧了尸体,在场有许多人看见,这是怎么回事?”僮俊接着又问。 二牛见说,当场哈哈乐起来道:“哈哈哈,这哪个孙子编出来的?这不扯淡嘛,真是!人是我二牛一板斧杀死的没错,可咱们也没有焚烧什么尸体啊,你说是不是啊,刘熊!”二牛说着,扭头去看刘熊。只见他这时,脸依旧拉得老长,一脸阴沉沉,自知事情非同小可。因而自又收起刚长的笑意,低下头,没敢再说下去。 “他们既然认准是二牛干的,想必多少知道一些内情,可是具体知道多少,这可就不好说了。不过,从他们编造出来的这些事来看,他们其实也不想把实情,告诉给陈邦傅父子知道,但至于因为什么,这个还待查探。”廖庭织这时分析道。 “不管曾日燕他们,因为什么,没有把实情说给陈邦傅父子知道。眼下,他们的矛头,直指的,是咱们民团,这是事实。倘若这封书,落入到那陈邦父子手里,那咱们民团都将大难临头啊!”僮俊回道。 “是啊!”廖庭织接又道:“眼下,咱们得赶紧化解这件事,这才是最为关键的!” “那,庭织,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你容我想想!”廖庭织此时来回度步,顾自寻思…… “唉呀,你别晃了,晃得我头都晕了!~”僮俊道。 只见廖庭织这时,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向僮俊说道:“有了!” 僮俊、刘熊、二牛,三人见说,目光齐涮涮投向廖庭织,一脸期待,不知他准备道出什么高招。 “不如这样……”廖庭织接着说道:“咱们可派人,假装成陈邦傅的手下,前去回报那曾日燕,就说密信已经收到了,自有主张,叫他暂且不要把这事宣扬出去,你看怎么样?” “派人去了曾日燕回报?我看不怎么样!那曾日燕尚且还好说,你以为那李少武就那么好糊弄,与他一道共同经营民团这么久,李少武其人怎么样,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僮俊回道。 廖庭织见说,寻思一下,接着又道:“那必要找一个机敏之人,去办此事,方才妥当。倘若天要亡我民团,咱们也只能勉强应对了!” “……”见说,皆都低头丧气。 第一百二十七章 让我去吧 “让我去吧!”正在这时,王英刚巧将那人拉去关押之后回来,听见他们谈话,因而突然走进来说道。 僮俊见说,这时抬起头来看,见是王英进来,眉头稍有舒展,转而又拧成苦瓜样,道:“你?可是,那陈邦傅的手下,外出去办理事情,皆都有悬着腰牌为凭的啊。哪怕你再如何能哄骗,那腰牌,可是造不得假的啊,漫说那李少武了,就那曾日燕一看,也能知道你是真是假,这怎么能行得通?” “哼哼,区区一枚腰牌,如何能够难得到我?”只见王英这时,自从手里,提起一枚腰牌来,悬在眼前,道:“您看,腰牌在此!” 僮俊看了看,略显出一丝惊讶,连忙问道:“这腰牌,你从何而来?” “是刚才那小子,他身上找到的。原来,那曾日燕与那陈曾禹,一直私底下有所联系,但又若即若离,曾日燕表面应合陈曾禹,可暗地里,一直不甘为他驱使。所以,那陈曾禹,就给的曾日燕他们几枚这样的腰牌,以方便拉拢。就那小子,去见陈曾禹,也要悬带这样的腰牌,才可以得见,所以……” 僮俊见说,脸上掠过一丝兴奋的光。然而随即又间淡下来,道:“还是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万一真被他所识破,那你岂不断送了性命?你要真出点什么事,叫我如何向那些孩子们交待?若真一定要去话,还是另派其他人去吧!” “唉呀,总教头,眼下,哪还有谁,比我更能担任此事的呢?若派其他人去的话,您能放心吗?再说,万一真糊弄他不过去的话,那别人去,岂不也一样,逃不过一劫?您放心吧,倘有什么事的话,我自有法子脱身。倘真的有什么有好歹,那些孩子知道,也我以我为标榜的……” 僮俊别无他法,再被王英这样一说,只勉强点头道:“那好吧!不过,你小子,可得答应我,无论事情成败与否,一定活着回来见我。要不然,我可不会轻易饶你的!” 僮俊这话说得很吃力,不仅因为王英,是这民团里的孩子王,万一他出点什么事,自己不好向那些孩子们交待。更是因为,僮俊习惯有王英在身边。什么难办的事,只要叫他去办,定然能够给他办得妥妥当当,根本不用僮俊多费心,这长时间建立起来的信任和友谊。 —— 话不多说,王英自得了僮俊的准许,下山去了…… 王英自不敢多有担搁,一番乔装打扮,自来到了巴坑山下。此时,天色将暗,王英自骑在马背上,沿着山道,艰难向山上而来。 “站住,你什么人,敢私自闯到这里来!”王英上得来到半山腰处来,卡在上山路上的守卫,对方打一下王英,见他是生人孔,连忙拦住寻问道。 “我是陈大人派来的,有要事与你们曾统领说,快点让开!”王英这时,也不下马,脸上没有露出一比胆怯,直向对方喝斥道。 “陈大人派来的人,我都认得,我怎么不曾见过你啊?”那领头的守卫,此时似乎有些不信,因而问道。 只见王英这里,取出那枚腰牌来,在他眼前晃了晃,道:“那你可认得这枚腰牌?” 那人见说,走上前来,仔细看了看,回道:“你在这等,我去通报!” “大胆!你一个小小守卫,竟敢拦我?要是担误了大事,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王英并不吃他这一套,当场怒斥他道。 那人见说,似也有些害怕了。心说,“像,就这一股蛮横的劲儿,像极了那陈邦傅派来的手下。倘若他真就这么乖乖在这里候着,那才是叫人生疑呢!”连忙回道:“那好吧,你下马,跟我来吧!” 说着,那人自又向身边几个手下说道:“你们几个,把这里给我盯紧喽,连一只蚊子,也不许飞进来!” “遵命!” 那领头的守卫,自领着王英,来到了山顶上。只见这里,是一片空旷的所在,两边是一排排,用木头桩子建起的营房。而这营门正对着的,是一座略高大的木房子。王英心想,那必是主帅住的地方了…… “你先在这里等着,到了这里,哪怕你的谁的手下,也得要先通报。私自闯入的话,被乱刀砍死,也怪不得咱!”说着,那领头的守卫,自要迈步往里面去。 “等等!”王英见些,连忙叫他住他。直等那人回过身来,他自才又说道:“叫你个人来,把我的马给喂饱喽,倘要是饿着它了,我也要唯你是问!” 那守卫见说,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得得得,来人啊!把他这马牵去马厩,给些上好草料!”说着,他自又抬眼,看了下王英,道:“这样总行了吧?” 直等那人,转身走了进去,王英自仔细观察了下四周的环境,眼见这此方,确是可以容纳几千人的了。然而却不见有可以储藏兵器、粮草的地方。那他们这多人在此驻扎,就不需要屯积粮草吗?王英暗自有些疑惑。 不过,很快,王英就自找从那抱着草料经过的小兵那里找到了答案,只见他,自绕过营房的背后,走进了一个石洞里。不一会使抱出一捆喂马的草料来。 其实,这也正是当初,僮俊、刘熊他们,端掉刀疤营的枫木寨的时候,他们储藏粮食的地方。只不过那时候,王英并没有跟随僮俊,因而不知道罢了。 正待王正自在四处探看的时候,只见刚才那个守卫,自从那正面对着那所座木屋里,向自己方向走了过来…… “我们曾统领说了,叫你进去见他!你快随我来吧!”那人来到王英跟,自向他说道。 “迟早还不是要叫我进去?简直多此一举!”王英心里想着,自跟着那人走进了营地…… 跨过营地,直来到那所大木房子跟前。那人自站住了脚,转身向王英说道:“进去吧,你的马自已经叫人给了好的草料,若有需要,只须支一声,便可以了!” “什么态度?难他曾日燕,往常就是这么接待陈曾禹派来的手下的吗?这地看着像个兵营,然而这些人,一个个贼眉鼠眼,说话阴阳怪气的,简直跟土匪没有两样嘛!”王英心想,也不再理会那人,便自抬脚,走进了那木房子里去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给我拿下 王英迈步走进那所房子,耳听一声“给我拿下”,当场从门边闪出两个人来,刀直接架在了王英脖子上…… 王英见此,当场怒斥道:“怎么回事!我可是你们曾统领的客人,你们怎么敢这般怠慢无理?” 话未说完,只见李少武自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道:“怎么回事?……哼哼,客是客,恐怕是不素之客吧?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冒充陈将军的手下?” 王英自不知对方是怎么识破自己的,心中正觉疑惑。只见李少武自走过来到他身边,一把扯下他腰间的令牌,仔细端详察看之后,转而自又说道:“哼哼,此腰牌虽是陈将军公子所赠给,但与陈将军手下所持并不一样,你竟自持这腰牌来冒充陈将军的手下,到底是受何人指派?说出来,我自饶了你!” 王英见说,仍然坚持说道:“哼,什么人也没有指派我来,我自是陈将军的手下,你们要敢对我怎样,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竟然还要嘴硬!”李少武见说,接着又道:“那我就让陈将军的手下,自来揭穿你的真面目,看你还有何话说!” 李少武说着,自冲门外喊道:“来人啊,去把陈将军派的信者请来!”接着扭过脸来,又向王英道:“我倒要叫他辩上一辩,你这个真假悟空,倒要叫你死得心服口服!” 王英见说那陈邦傅派来的手下也在这里,心一下也凉了半截,暗自叫苦不迭,道:“这下子,可算是栽了。没想到我王英一世为盗贼,虽然是行侠仗义,可不料报应竟然来得如此之快,现世现报,何等来生啊。只是,恐怕要连僮俊教头了,倘他们要是知道自己的民团的人,那岂不借此大做文章,对我民团不利?” 王英心想,自暗下决心,哪怕他们如何折磨自己,也定不能把民团和僮俊招出来。 没一会我功夫,自有一个小兵,领着那所谓陈将军的使差,来到王英跟前。王英一看,巧了,这人竟同自己的同乡!不仅如此,他还当真曾是那陈曾禹的手下。不过后来,投靠了僮俊的民团,僮俊借以他是陈曾禹手下的身份,把他安插在曾日燕身边,打探对方底细的。 王英见到此人,悬着的一颗心,突然落下,暗自想到:“乖乖的,险些着了他们的道,被他给诈出来!”于是开口说道:“呵呵,我说这们统领,你们凡事小心行事,这我可以理解,不过拿刀架在自己人的脖子上,这恐怕不是待客之道吧?” 那所谓的陈邦傅派来的手下见说,瞪了王英一眼,没等李少武开口,直接说道:“我并不认识此人!” 王英见说,心想:“哗靠,这小子到底站哪一头的呀,都到什么时候了,也不肯出手相救?”因而把心一横,只好等受死了。 “不过,陈将军暗下的耳目众多,持这种令牌的,也不在少数。只怕他果真是陈将军的手下,万一抓错了人,到时不好向陈将军交待啊!不如这样,且待我来盘问他一翻,自然知晓,你看如何?”那人转而又道。 我去,这一个大喘气,险些叫王英连死的心都有了…… “那好吧,你请自便!”李少武回道。 那人自向王英问道:“我且来问你,你既是陈将派来的手下,那陈将军每派人出来时候,都诉他一句话,是什么?” 王英一听,心想“有这回事吗?我怎么没听抓来的那小子说过,这家伙,不会是故捉弄我的吧?”于是说道:“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那人果然冲王英靠过来,伸出伸听他说。王英见此,直向他耳朵里,灌入几个字,道:“我去你妹的吧,你小子再敢装模作样,小心我把你的事也给抖露出来!” 那人一听,当场气得差点没有把王英的牙都给他打掉几颗。然而稍作平复,还是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冲李少武说道:“他说的,并无差池,想来是没有了……” 李少武见说,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这时,那曾日燕,也自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道:“哎,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听说陈将派人来有要事相商,某刚才自感觉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未能出来迎接……” 曾日燕说着,自装做什么不知道的样子,指着眼下的局面道:“少武,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啊?” “表兄,这是个误会!”李少武低头回道。 “那既是误会,干嘛把刀架在来使身上啊?快快快,把刀去了……”曾日燕说着,自走过来向王英陪礼,道:“唉呀,手下人不懂事,得罪了使官,还望您不要多跟他们一般见识才是啊!” 曾日燕说着,自向李少武使了个眼色,示意赶紧带人出去。转而又道:“快去,备一桌上好的酒菜,来给使官陪罪!”转而又向王英道:“咱们也别干站着了,请先坐下,喝口茶再说吧!请请请……”当场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英见说,心想:“这家伙,还真能装啊。刚才躲在那后面,偷听半天了吧,这会才跑出来救场……”不过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先自坐了下来。 曾日赶紧叫人去沏茶,一边自向王英陪笑道:“不知使者此番前来,可有什么重要事相告吗?……” 王英见说,也不多费话,当场把来时要说的事情,直接说了,道:“我此来,就是带了陈将军的口信,叫说你们的给陈将军传达的书信,他已经收到,让你们不要再过问此事了,他自有主张!另外,你们派去的人,不懂礼数,竟自敢冲撞了陈将军,已经被陈将军给扣下,关进大牢了,倘若你们想跟他要人的话,只管自去跟他说吧!” 王英说着,自头扭转向一边,也不去看曾日燕的表情……而这曾日燕,也自觉得自讨没趣。连忙又道:“唉,既是手下人,有冒犯陈将军的地方,自要将他下狱的。哪怕陈将军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我自也要责罚他一番的!” 王英见说,回道:“管教手下,那便是你自己的事了,与我没有干系,我只不过与你传个话罢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酒逢知己饮 王英说完,当场起身就要走。道:“口信我已经传达到了,还要赶紧回去复命,你们自好自为之吧,自先走了!” 曾日燕见说,赶忙拦阻他道:“哎,何必这般仓促?尽可以多留几日,也好叫尽上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一番才是啊!再说,此刻天也已经晚了,即便要事在身,也需等明日再走吧?” “哼哼,不必了,我等这般人,已自风餐露宿惯了,陈将军还等着我赶紧回去复命呢。再说,你们这里是非之地,我看还是不要多呆的好,免得身家性命都没有了!”王英见说,哼哼两声,回道。 曾日燕见对方还在为刚才冲撞的事耿耿于怀,连忙又道:“那即便现在要走,也要用过酒饭再走吧!也当是为刚手,手下人莽撞陪罪了!” 王英不想再他纠缠下去,回而缓和了语气,笑笑两声,道:“呵呵,刚才之事,也是不知者不怪,小心为上嘛。在下自不会放在心上,回去也不会跟陈将军提起的,放心吧!” 曾日燕见留他不住,只好取出些散碎银两来,递给王英道:“那,既如此,小小意思,还望在陈将军面前,多多调停,把我们的人给放了吧!” 王英见此,心说:“反正翻墙入户,不问自取的事,咱从前也没少干,这白给的银子,不要白不要。”于是连忙接过来的,塞进了袖子,道:“呵呵呵,好!既然这样,那我且回去给陈将说说,叫他贵手高抬,放了你们的人。不过嘛,至于陈将军,肯不肯放过他,那我可就不肯打保票了!” 曾日燕其实倒不是因为自己的手下的事操心,而是借此试探王英。眼见对方肯收下银子,一颗心也总算落下了。陈曾禹的手下,一向如此,来这一回,绝不会空手而回的,要么饱餐一顿美妇相陪,要么看上什么中意的的东西,伸手就拿。要么就直接开口,问要行脚的银子。要不是不给,回指不定还要在陈曾禹面前告恶状哩。 不过,曾日燕他们近来在陈曾禹那得到的好处,也是不少的。为了稳住曾日燕的队伍,陈曾禹时不时,也会派人送些粮草、军械辎重来。只要他曾日燕不联合各地方武装,跟他搞对抗,这点东西,他陈曾禹还是舍得的。反正到时候,把他们重拢到自己麾下之后,那也是自己的队伍了,给他这点东西算什么呢。 曾日燕此时,自叫手下人给王英备马,送他出去了。反正银子他也拿了,不如早早打发他走算,省得他留在这里,自己还要暗中盯着他…… 王英自牵过马来,连忙翻身上马,便往山下疾驰而去…… 直等王英顾自离去,一直躲在一边的李少武也自现身出来,向曾日燕道:“表兄,难道就这么放他了?万一这小子,真是假冒的,那咱们岂不是中了他圈套啦?” “嗨,你放心吧,这小了绝不可能是假冒的。打我一见到他,他眼睛就滴溜溜乱转,虽说他既不爱酒,也不爱色,可是他那双眼睛,早就出卖他了。这小子啊,就是爱财!我一把银子递去,他连客气也不带客气一下的,当场就收进了袖口。也只有他陈曾禹的手下,才有这副德行。嘿嘿,行了,先别理会他了……”曾日燕见说,回道。 李少自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不过还是不太肯相信,接着又道:“可是,我楞还是觉这小子有问题,不如咱叫跟着他,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回去,向陈将军报告的吧!?” “哎呀,我说他没问题,就没有问题。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这万一要是被他发现了,咱们叫人跟踪他。在那陈曾禹面前,添油加醋,这么一挑拨。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嘛?再说,他此来,也没跟咱要什么物资,也没叫咱们采取什么行动。更没探听到咱们这里什么重要情报。只不过来传个话,给他点银子,打发他走也就算了,何必理会是真是假呢?”曾日接着说道。 李少武见说,心想也是。抬眼看看营门外方向,刚刚马蹄扬起的尘,也早已经落定。人恐怕也走去老远了吧,因而也不再多去理会他,顾自忙自己事去了…… —— 话说这头,王英自在马背上,一路驱驰。直到下得山来,自牵马进到路一个树丛里面,看看是否有人跟来。过了许久,眼见没有人马追来;这才跟上马背,自往道君山方向,疾驰而来…… 僮俊此时自在了望亭处,眼望山下。眼见月光之中,一骑单骑,正向山上而来,却看不清楚这人是谁,赶身边手下,前去查探。 没一会儿时间,只见那手下,自引王英来到跟前,僮俊先是有些惊讶,转而支开那手下,向王英问道:“王英,你一路辛苦,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可否妥谐?” 王英见问,当场事情前后,皆都向僮俊说了。转而自取出那些银子来,递给僮俊道:“这是他们给我银子,分文未动,自上交总教头处置!” “哎呀,你能安然无恙,安全回来,我已是十分高兴了。既是他们给你的,你自拿去花了便是了。给我做什么呢?再说了,你为民团,立下如此大功,我自还要奖赏你呢!不过碍于你身份,暂时不宜向手下人公布,暂且我便不在众人面前嘉奖你了……”僮俊道。 王英见说僮俊要奖赏自己,连忙回道:“总教头,这个大可不必。王英不求功名利禄,但愿能为乡民和孩子们,做点事情,便自已经心满意足了……”、 僮俊见说,眼见王英手里,还自牵着马缰,站在那里回话,连忙向随从道:“哦,对了,光顾说话了……来人啊,快把先给牵回马厩去!再赶紧备上一桌好酒菜……” 说着,僮俊自向王英道:“走吧,这里露水太重,咱们自回洞中,你我好好饮上几杯!” 王英见说,受宠若惊。虽说那曾日燕的备下的酒菜,或许要比僮俊的丰盛许多,可王英跟本一点都不稀罕。可是僮俊邀请自己共饮,哪怕浊酒粗食王英也自吃得安心。必竟,僮俊自然是不会加害他的,可那曾日燕、李少武,那就不一定了。再说了,酒逢知已饮,僮俊还是王英的伯呢。 僮俊、王英二人,一路开怀畅饮,直到天明,自不必说…… 第一百三十章 清兵要来 第二天,僮俊酒醒,只见各路探马纷纷来报…… 这个说:“清兵已过梅岭,明军守将罗成耀,弃南雄逃跑了,广州城重入清军之手……” 那个道:“李成栋义子,锦衣卫都督李元胤,提督禁旅,留守肇庆,孤军不支,被围困郁林,已经自刎身死,广东失陷……” 又一个接说道:“皇上自浔梧,驾临南宁城,陈邦傅父子,目无君主,闭门不纳,态度何其傲慢无礼……” 那一个抢又说:“云南义军统领孙可望,请封一字王,满朝皆柬以异姓不得封王,孙可怒杀朝臣……” 僮俊见说,听得头都大了,当场叫先打住。转而捋了下思绪,这才说道:“等等,也就是说,李成栋军战败,清军攻入广州城。皇上移驾浔梧,留李成栋之子李无胤,提锦衣卫禁军守肇庆。转而李元胤被围困自刎而死,广东全境,被清军占领。转而,皇上移跸南宁府行在,陈邦傅父子,闭门不纳。云南孙义军可望,趁火打劫,借机请封秦王而不允,因而怒杀朝臣?” “是的!”众人皆回道。 突如其来的局势的极大逆转,直叫僮俊心乱如麻。如真像他们所说,那么南明朝廷的这点残山剩水,所剩也就没有多少了。云贵地方,眼下自在农民军孙可望、李定国的把控之下,江浙沿海虽有郑成功,可是也遥难呼应。 除广西一省之外,整个南明朝庭,恐怕已经尽皆没有可以撑控的势力了。倘若清军一举来攻南宁,那么大明朝,恐怕也将不保…… “那桂林方面,情况如何?有没有打全州来的信报?”僮俊接着又问。 “回总教头!”僮俊话音刚落,只见一个探马,自从外面匆匆进来,回报道:“据属下打听到,严关现在也已然失守了!桂林留守瞿式耜、张同敞大人,已被叛交孔有德囚禁!” 晴天一个霹雳,桂林也失守了。那么整个广西,也将不保。这不仅对于僮俊,对于民团,以及整个南明朝来说,都将灭顶之灾。 “那,皇上眼下做何打算?”僮俊接着又问。 众人见说,皆都面面相觑,没人回话…… “好吧!既然皆都不清楚,那就算了,你们去吧,再探!”僮俊扫视一眼众人,见没有人知道,因而说道。 “是!” “……” 他们不知道很正常,必竟这是朝廷内部机密,岂能容易探听得到? 僮俊不免要为这一方的百姓担忧了,倚仗陈邦傅父子的话,那是不可的了。这颗墙头草,随时都可能随风倒。倘若清兵果真的来了,他或许转眼就能降清…… “嘿,僮俊!发生什么事啊?这般愁眉苦脸的!”正在僮俊顾自寻思的时候,此时廖庭织巧来到,向僮俊问道。 “天大的事!”僮俊见问,回道:“眼下,清兵随时可能杀到,咱们也要做好下一步的打算才啊!” “正为此事而来!”廖庭织见说,回道:“眼下严关已破,肇庆已失。满朝上下,皆都还在窝里斗。恐怕匡复无望了,咱们是要做好打算,留好退路才是!” “可是,仅凭咱们之力,想要与清军对抗,恐怕死路一条。你说,该当做何打算才是?”僮俊问。 廖庭织这时,寻思一下接着又道:“要么降清,要么死拼!反正,眼下朝廷已经没有可倚仗的势力了,依靠咱们自己,只能以卵击石,无力回天!” “难道就真的复国无望,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僮俊见廖庭织也持消极态度,因而又自问道。 “有啊,倘若皇上果真愿意,真封那孙可望为秦王。借以他的势力,加上东南郑氏家族的势,以及各地方反清势力,共同联合抗清,许还能有一丝希望!”廖庭织回道。 僮俊见说,回道:“谈何容易!眼下那孙可已经敢公然威胁朝廷了,叫他们真心抗清,恐怕是难了。加上那郑成功,远在海上,音讯不通,怎么联合?” “那倒不然,只看眼下,朝廷持怎样态度了;倘再食古不化,依然不能随机应变,联络各方。依照那些争权夺利的奸臣,自然没有希望了。” 僮俊见说,又道:“唉,天要亡我明统,竟拜这些奸臣所赐……” “……” 正自说着,又见探马,突然来报,道:“报总教头,属下自南宁府城而来。已经探得,皇上眼下,正待移架西南云贵,寻求孙可望队伍,起兵抗清!”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那孙可望儿狼子野心,岂能甘为人下?这恐怕是那孙可望,想要借此挟天子,以令不臣啊。”僮俊心想,接着向那人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朱由榔离开南宁,等于是把整个广西,让给了清军。这也是无奈之举吧,眼下朝廷当中,无人可用,不借助孙可望、李定国的农民军,还能依靠谁? 僮俊见说,一下心都凉了。叫他投清,那是成不可能的。可是依照自己眼下的实力,却又无法与清军对抗,进退两难。撤吧?往哪里撤?这一方的百姓又当如何?他们肯定是不愿乖乖剪辫的,到时候,也只能落得个留发不留头的下场。 此时,道君山下,乡民们闻清军要来了,也上纷纷拖家带口,跑到山上来,寻求僮俊民团的庇护。僮俊又能有什么办法?带着他们,逃无可逃,去无可去。 “不如咱们据山死守,这道君山易守难攻,量他们短时间内,也无法攻得上山来!”此时,刘熊等人,也自来到,听见他们说话,眼见僮俊为难,因而说道。 “据山死守?亏我想得出来,你以为这道君山,是神仙禁地啊?带着这么多百姓,死守在这山上,哪怕他清军就是不攻上来,咱僮饿,也得饿感死在这山上!”周尚未等僮俊开口,自先说道。 僮俊眼见众人皆都来到,转而问道:“哎?你们,自不去忙自己的事,都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刘熊风说,回道:“总教头,眼下,那山下的乡民纷纷都跑到这山上来了,自说要求见您,我们拦也拦不住啊,所自来请您去……” “哎,算了,算了!咱们身为地方民团,自要保全他们的,既然他们都已经来了,那你赶先去安顿好他们吧,莫叫他们自作一团乱糟糟的!”僮俊道。 “是,我就去!”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陈邦傅要跑了 眼见众人一个个,皆都没什么好的计策,僮俊只好暂把此事,放在一边。先自来看乡民的情况。 在刘熊指挥与安排下,乡民们倒是庭守得规矩…… “僮俊教头,眼下清军要来了,咱们去无可去,这可怎么办啊?”当中有人见僮俊来到,因而高声问道。 “你们放心,哪怕清军来了,我们民团,也自不会掉下你们不管的。咱们自还在想对策。你们既然来了,且先在这里安尽住吧……哎,对了!你们却是如何知道,那些清兵要来了的?” “自是有人来跟我们说了,说皇上眼下去都跑到咱们这里来了,还正要移驾逃难呢!僮教头,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我们可不想做那清军的刀下之鬼!” “谁跟你们说,清军来了就要杀你们的?” “是巴坑山那些人,他们自来跟我们索要粮食,说反正清军要来了,那粮食,留着也是给清楚做粮饷,不如叫他们拿去了,也算临死前再为朝廷出点力!” “又是那曾日燕李少武,岂有此理。国难当头,还不思报国。反而借此还要发国难财,简直天理不容!”僮俊想着,自向乡民回道:“他们是吓唬你们,想借此诈取你们手中财货的,你们且不要上了他们的当啊!” “不是吓唬啊,僮教头,连那南宁城的陈邦傅,此也在打点好行装准备要撤走了,这是咱们乡民,有逃出行伍的人回来,跟我们说的!”众人当中,此时,自有又回话道。 僮俊见说,心想:“乖乖的,陈邦傅父子也要逃了?往哪里去?难不成是也要跟着皇上,跑到那孙可望那里去不成?这不可能吧?”于是询问廖庭织道:“庭织,你对此怎么看?” 廖庭织见说,寻思一下,转而回道:“我想,那陈邦傅,许是要带领部下投清去了!” “领部下降清?”僮俊一听,当场吃了一惊,道:“那,皇上岂不是要成了他的投清的砝码?他若真要降清,必然要以皇上为他的筹码,那皇上,岂不是要危险?” “哎,这只我猜测,未必是实!·” “宁可信其有!咱们不得要派人,前去跟告诉皇上一声才是啊!”刘熊见说,也自插话说道。 “哼,这事啊。不需咱操心!”廖庭织见说,悠悠回道:“皇上身边,也不全是佞臣。哪怕他陈邦傅想要卖主求荣,漫说皇上近臣不能答应,就是那孙可望,他也不可能同意的。李定国等人,本来对孙可望就不怎么顺服,他孙可望,必竟还要借朝廷之名,号令他们呢!” “哦!”刘熊见说,这时“哦”了一声道。 “……” “哎,我说你们别光顾着说话了。这些乡民,来时匆忙,根本什么也没带。眼下无衣无食,你们还赶紧叫把他们安顿一下吧!”这时,佗灵、朱珠二人,自走近前来,与僮俊他们道。 “灵儿、珠儿,你们自不在山谷里面呆着,怎么也在这里?”僮俊见到佗灵二人,自询问她们道。 “怎么在这里?不仅我们,整个女兵队,见说来了这么多乡民,无处安顿,全都自出来帮忙了,你们倒好,几个来到这里,却只光顾着说,却不叫给他们分派饮食!”佗灵见说,看了一眼僮俊道。 “这……刘熊!不是叫你派来,自把乡民安顿好吗?怎么不给他们分发食物啊?”僮俊见说,接着向刘熊问道。 “总教头,不是我不给他们分发食物。可是您也看到了,这里聚集这么多人,咱们准备也需要时间的啊;我这刚一到这里,您后脚跟着也来了……” 僮俊见说,赶忙打断他道:“好好好,你快去准备吧!” “……” 廖庭织眼见刘熊转身去了,自把僮俊拉到一边,道:“僮俊,你打算,真就把他们一直收容在这道君山上吗?” 僮俊见说,不解廖庭是什么意思,直接回道:“那自当然啊,要不然,能把他们安顿到哪里去?” “可是,咱们民团虽然储备的粮食,可是也支不起这么多人,多久的食用啊!再说了,这些人全部都聚集在这里,目标实在太大。万一清军果真来到,第一要攻击的,肯定就是咱们这里了。恐怕这是曾日燕、李少武他们,为了移目标,把他们教唆到咱们这里来的吧?咱们可不能中了他们的圈!” 僮俊见说,自觉得廖庭织说的有道理。可是人都已经来了,总不能把们都轰下去吧。这民团里面,多的是乡民当中,来投的人。要是把这些乡民都给轰下山去,势必民团内部,也会部分人,跟着离开。那时到候,民团也会跟着散了,说不定,还会引起内乱哩。 僮俊此时,内心掠过一丝担忧,问廖庭织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见是,真把他们都给赶下山去吧?” “那自然不可以,咱们民团自得民之心,才能站稳脚。倘把他们赶走,岂不起了内乱?不如这样,眼下清军来到,且还没影的事,咱们不如,且先把他们劝回家去吧,等到清军果杀来的时候,自当再想办法保全他们。如今他们留在这里,耗用民团的粮食且先不说,万一当中,有曾日燕,或陈邦傅他们的探子,借机挑起民乱,那咱们可就维控了!” 僮俊见说,寻思一下,回道:“你说的,也自有道理。那就且等他们,自先吃过东西之后;咱们自再劝他们,先回家去吧。” “……” 僮俊廖庭织正自说着,只见刘熊这时,自领着一干人,搬来几个大木桶。里面装的皆是稀粥。僮俊自前去,问道:“刘熊,怎么只给他们派粥啊?何不直接给他们做了米饭,叫他们吃饱肚子呢?” 刘熊见说,回道:“总教头,不是我不肯给乡民做米,可是照他们这么多人。要是照做米饭的话,恐维持不了一个月的啊!” 僮俊见说,自觉得他说的也是,转而回道:“哦,那好吧,你自先安排妥当吧,尽量不叫他们饿着就是了!” 廖庭织见此,自觉得,这倒也是一个劝他们下山机会,连忙向僮俊悄声说道:“不如,咱们就与他们如实相告了吧!” “如实相告?怎么个如实相告!?”僮俊问。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苦丁茶 廖庭织所谓的如实相告,便是把实情告诉给乡民。民团也不善堂,供养这么多人,实在力不从心。倘若事未临及就捕风捉影,清军未到,自己倒先乱了方寸,岂不中了别有心之人的奸计? 廖庭织直接向僮俊回道:“且就借眼下,咱们民团粮食,无以为继,眼见清兵也没有来到,劝他们先就各自回家去吧!倘真清军来了,我们自再叫他们寻处躲避,也不迟啊……” 僮俊见说,寻思一下,接着回道:“嗯,你说的有道理,若是他们久在这里,我民团行踪虚实暴露无遗,且先不说!清兵未见踪影,众人聚在此地,看似抱团取暖,实则自行消损。眼看野无人烟,工农商贸尽费,哪怕得以残喘,也是难得延续啊……” “便是这个意思!”廖庭织道。 “那此事,就交给你办吧!”僮俊见说,自向廖廖织道:“且叫他们暂且散去,倘若清军果真来到,自也先去攻打南宁城,取昆仑关。告诉他们莫要杯弓蛇影,自己先吓唬自己了!倘真到了临危之际,我民团自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叫他们宽下心来,且各自先回家去吧!” 廖庭织尊僮俊之命,来到众人跟前,喊话道:“众位,众位!你们且先听我说几句。眼下,我大明皇上,且还在南宁行宫之中。有天子威福在此,那清兵一时不敢杀来。你们且先宽下心来,自回各自家去。僮俊教头刚才说了,倘那清人果真敢领兵来犯,我民团自不做缩头的乌龟,当你们的周全,请你们各自放心吧……” 众人见说,皆自议论纷纷,都说“僮俊教头,向来一言九鼎,重情重义。绝对不会食言而肥,既然他都说了,不会撂下咱们不管……” 那个道:“是啊,僮俊教头所领的民团,几次救过我们的命,既然是谣传,咱们就且不要再给他们添乱了!” “……” 众人说着,有的当场连粥也不吃了,直接搬着随身的行李就下了山。僮俊眼见众人纷纷回去,自也转身,向刘熊道:“刘熊,你自派人,护送乡民们下山去!” 刘熊得令,自去叫手下人,帮乡民搬送行李…… “不必麻烦了,僮俊教头,我们自来得山上,自也能够自己回去的,不必麻大家了……”当中有人见说,自又向僮俊客气道。 “不碍的,不碍的……”僮俊道。 自从乡民皆都下得山去,僮俊自松了一口气。不过,现实摆在眼前,僮俊自不可能完全放得下心来。眼下,整个岭南局势已危似累卵,朝廷上下,畏清如虎,只知一味退避,并无组织过什么有力的抵抗。如今退无可退,只怕孙可望明表归顺,暗地里却自想做那白脸的曹瞒,意图挟天子以令诸侯,那才是僮俊等人,最为担忧的。 僮俊回到密洞中坐定,自有小兵给他端来一碗的苦丁茶。这是僮俊的习惯,岭南山中,湿气、障气极重,依照神医先生所说,必竟常饮这种茶,可祛湿解毒…… 总之,是好处处多多了。但是有一样,这种茶奇苦无比。廖庭织每见到僮请茶,便要事前说一句,道:“哎,喝什么茶都可以,千万别给我泡苦丁!” 僮俊见说,连忙笑笑道:“呵呵,我就不明白了,这苦丁茶,入口微苦,下喉而甘,沁入心脾,清肝明目,你怎么就这么厌烦,以至于到‘谈虎色变’的地步呢?” “哼哼,还入口微呢,你那是微苦吗?那简直就是穿心之苦!上次差一点把我给喝吐了,你少还在忽悠再喝一次!~”廖庭织回道。 僮俊见说,也不理会廖庭织,顾自端起眼前的茶,喝上一口,转而向众人道:“嘿嘿,得,你不爱喝,我也不免强。你们谁听说过,这苦丁茶的来历吗?据神医先生说,北宋时候,广西万承县有个叫许朝烈首领……” “得得得……”廖庭织见说,连忙拦住僮俊道:“老生常谈,你这个事都说八百回了。咱们当中,也没有愿意喝下这种茶。咱还是直接说正事算了。” “得!”僮俊见说,转而正色道:“你们不爱喝就算了。这苦丁茶的事,咱们且先放在一边。就来说说正事吧!眼下,清军已入全州过严关,桂林留守瞿式耜,总督张同敝,也不张居正之孙,已并赴国难。而那陈邦傅父子,摇摆不定,自已无抵抗之志。我等身是大明子民,国难当头,是不是也该为朝廷做点什么呢?” 二牛见说,当场回道:“娘的,那咱就直接领前去,与那清人,杀他个天翻地南北,啊不天高地厚!也不是,天长地久?地方地圆?……” “天翻地覆!”廖庭织纠正道。 “啊对,天翻地覆!”二牛见说,应声答道。 “可是,二牛!你这成语不仅用错了,你的想法,也不太合实际……”廖庭织说着,自扫了众人一眼,接着又道:“我知道,你们众人,都与二牛有同样的想法;领兵前去,与清兵直接对仗!且不说胜败如何吧,眼下咱们脚跟未稳,粮草辎重,也自不足。仅凭这二三千人,冒然出征,恐怕难有成效吧?” “那,咱们就只能这样,干等着清兵杀来,转而延颈就戮吗?”此时,刘熊自把乡民散下山之后回来,见说回道。 “那倒不是!”廖庭转而看向刘熊,道:“眼下,咱们只有联合抵抗,才有可能挽回僵局……” “联全抵抗?联合谁呢,如今,难道还有咱们可以联合的队伍吗?”刘熊见说,接着又问。 “当然,可以联合的人有很多,有如云贵孙可望、李定国,有如行人王夫之发起反清地方武装,再如东南郑成功……只要是乐意抗清的,咱们都可以联合,或加入他们啊!”廖庭织道。 “联合孙可望?他一芥乱臣贼子,比陈邦傅有过之而无不及,咱们联合他,岂不等同助纣为虐嘛!”周尚志见说,也自说道。 “是,那孙可望确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可是他们部下李定国等人,却是一心拥戴大明天子,决心反清的。倘若咱们投在他的麾下,必能够一展报国雄心!”廖庭织道。 僮俊见说,寻思一下,转而回道:“依我看,还是先设与那王夫之,取得联络,看他有什么说法吧。必竟,他是朝廷的人。与他联合,我觉更为妥当!” “我也正是这个意思!可不知道,他如今人在何处呢?”廖庭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还有事说 僮俊见说,连忙回道:“这们吧,我自叫人去打听他的下落。一旦与他们取得联系,咱们自马上做下一步的布属。今天之事,暂且义到这里!” “刘熊,你自与二牛做好民团的防卫,必要百无遗漏,不得叫那陈邦傅、曾日燕,或是清军的探子,混迹到咱们民团当中来。” “是,总教头!”刘熊回道。 “去吧!”僮俊说着,自又向周尚海等周氏五兄弟道:“周尚治,你和周以文等,几位周家兄弟,自要抓紧做好民团的布兵操练,及军器的煅造事宜。必要赶在清军来到之前,训练出一去纪律严明,行动有素的强大队伍来!” “是,谨遵总教头之命!” “去吧!” 直等众人皆各自办自己事去,僮俊这才自向廖庭织道:“庭织,凡事,还望你要多给他们指点纠才是啊。另外你自与王夫之有过许多接触,自要多设法与他取得联系,以尽快能各处反清武装联合,共同抵抗清军,这是重中之重啊!” 廖庭织见说,回道:“这个自然,不过,王夫之先生此人,往常来去无踪,飘乎不定,咱们想要找与他取得联系,恐没那么容易啊!” “嗯,这我知道,你尽量吧。实在那他不着,也是天意。咱们自再做别的打算吧!”僮俊回道。 “那,我自先去了!”廖庭织说着,自指了指门外,向僮俊道。 “好,你请自便宜行事吧!”僮俊道。 “……” 直等廖庭织出门去之后不久,只见一个人,这时自从背后,捂住僮俊眼睛,道:“僮俊哥哥,你猜猜我是谁?” 我去,僮俊根本不用猜,就能知道这人就是佗灵了。不过还是故意主到一边去道:“哪里来的妖魔怪鬼怪,魑魅魍魉,敢来蒙蔽我的眼睛。还不快快现出你的原形,等待受死?……” “切,每次都这样,一点都不好玩!”佗灵见说,这时撒开手。转身坐下来在僮俊身边的凳子上。根本不不先问请,就直接端起僮俊跟前的茶碗来。喝了一口,当场全给喷了出来…… 瞪圆了眼睛,望着僮俊,“哎,我说,你怎么还喝这个茶呀?也不事先告诉一声!” “你这就叫自食苦果!”僮俊见说,当场回敬佗灵一句道:“这茶碗是谁的,你问过了吗?端起来就喝,还真把这里当成你家医馆啦?” 僮俊说着,自翻过一个茶碗来,往里倒了些水,递给佗灵道:“来,先涮涮吧!不然,我喝过的茶碗,你又端起来喝。这可就等于,咱俩间接性的,又亲过一嘴了……” 僮俊不提这茬,倒还刚罢了。这一提起来,佗当场怒了。口里的水又一次直接喷了出来,道:“臭僮俊,你可给我听好喽,我事,我跟你没有玩!”说着,一把将手中的茶碗,往桌上狠狠放,转身就要出门去…… “哎?你来,就是为了间接跟我亲个嘴就走啊?”僮俊作死,又多嘴问这一句。佗灵见说,险些没把脚上鞋子脱下,往僮俊的脑袋上扔。回过身来,指着僮俊道:“死僮俊,你再敢提起此事,小心我让你拉肚子一个月!”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说正经的,你来到底有什么事吗?”僮俊道。 “我现在不想说了,哼!”佗灵说完,自转身走了。 “……” 佗灵刚一走,只见王英,这时也自来到门外。说来,这王英虽然往常简得是个梁上的君子,可在僮俊面前,却还算相当懂得礼数的。只见他这时,也不敢直接冲撞进来。拍了门框,道:“僮俊教头,我可以进来吗?” 僮俊抬头一看,见是王英,连忙回道:“可以啊,正要找你呢!快进来吧!” 王英这自走进门来…… “你坐吧!你先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吗?”僮俊见王英进门之后,直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因而问他道。 王英坐下之后,这才回话道:“哦哦,其实也没有重要事,就是有关我去那曾日燕营中的时候,不小心发现的。不知当说不当说……” “唉呀,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是了。何必吞吞吐吐的……”僮俊说着,自给王英沏一杯苦丁茶,道:“你也来喝这个喝吧!这个茶苦是苦了点,但是可以清肝醒酒,咱俩昨夜喝得是有些多了,你也滤滤肝火吧。他们都不爱喝,难道还能苦得杜康?嘿嘿……” 王英见说,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当场眉头紧皱。僮俊连忙说道:“可不许吐出来!” 眼见王英把茶咽了下去,僮俊这才又笑笑道:“呵呵,怎么样?有什么事,你说吧!” 王英见说,这时放下茶碗,自向僮俊说道:“是我去那曾日燕营中的时候,险些被那李少武识破子身份,恰巧遇到一个同乡,自替我解了围。只不知道,那人是敌是友,自来跟您说了。昨晚我自喝高了,忘记跟您说起这事……” 僮俊见说,寻思一下,接着向王英问道:“同乡,替你解了围?那人叫什么名字?” 王英见问,回想一下,接着又道:“因为当时情况,我们自装作不认识样子,我自不曾问他。不过从前,我自在家乡时候,只叫他‘虫子’,并不十分熟透,因而并不知道其实名姓!” 僮俊见说,也自想了想,道:“既如此,那这人是不是,自称他是陈曾禹的部下?自往来曾日燕营中的?” “是啊,总教头,这事你怎么知道的?”王英见说,接着又问。 “哦,哦,那人你自不必管他了,他自不对咱们有任何威胁。这事,我往后再详细跟你说!”僮俊回道。 “哦,那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多问了,总教头,那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等等!”僮俊这时赶忙拦住王英道,“我自还有事情跟你说,你且先坐来,先多喝几口茶,先不急着走!” 王英见说,面露难色,显然对僮俊的茶,一点兴趣也没有,但见说僮俊说还有事,只好自又先坐下了。 僮俊眼见王英这时为难的样子,自也不再强他喝茶。当场直接切入正题,向王英问道:“你自在江湖上行走,可知道有个王夫之的人吗?可知道这人现在什么地方?”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心里面有事 王英见问,寻思一道,回道:“是曾听说过,在广东地方,听说张家玉的队伍,与他常有联络。可自打增城一战,张家玉中箭受虏,我自此跟随总教头,再没有听说过王夫之此人行踪,竟不知道他现在下落……” 僮俊见说,略显失望道:“哦,既如此,你且去,各处打探一番吧,若有所得,再来回报!” “是!” 打王英出去之后,僮俊自来找周尚治,询问有关民团操练的情况…… 周尚治此时自在道君山顶上,一片空旷地方,领众军正在操练,眼见僮俊来到,连忙迎上来道:“总教头,队伍正在进行操练,请您吩咐!” “按预定计划进行吧!” “是!” 周尚自转身去,继续操练队伍。僮俊自在山顶上,往山下看去,满山树木遮挡了他的眼睛。看得并不多远…… 山顶上,设有一处了望塔。僮俊转身攀爬上去,上面值守的兵士,眼见僮俊上来,连忙行礼,僮俊摆的示意他不必多礼。 僮俊眼望着这片辽阔的山川,生出许多感慨。叹了一口气,“可惜啊,层峦叠翠,将遭践踏,我殃殃大明国土,难道,终要落人之手了吗?” 僮俊正想着,只见周尚治此时,也自爬了上来,道:“总教头,这上面风大,您还是先下去吧,自有值守兵士在这里……” 僮俊见周尚治上来,问:“你怎么也上来了?不是叫你自领他们操练吗?” “哦,我已经安排好,叫他们自行按照预定科目操练了……您还是先下去再说吧,这上面实在风大……” 僮俊自和周尚治下得塔下面来,“你小子是要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吧,一步步跟着,有话就直说吧!” 周尚治见说,自看看僮俊,道:“嘿嘿,就是瞒不过总教头您,我是有点小事,想求您应承一下!刚才上面风大,我不好意喊出来……” 僮俊看着周尚治,猜度这小子,猜想这小子想要说的事,肯定与程莺姑娘有关吧,不然还能有什么事。因而回道:“说吧,是不是有关程姑娘的事?” 周尚治没有想到,僮俊事先猜出来了。原本打好的腹稿完全乱掉,前言不搭后语起来,“程姑娘她很好,她在这里住得也习惯。她,她每天都很开心,有这么多陪着她。可是她也有一点不开心,可是总体也还算开心……” “你小子说什么呢?什么乱八糟的,你到底要说什么?”僮俊见说,完全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东西,因而问道。 周尚治此时顿了顿,接着平复一下自己内心,道:“我,我就只是想见见她,看她近况如何罢了。您也知道,咱们民团,向来男女兵分开操练、住宿,闲常很难见到面,所以……” “就这么一点小事儿?你也经得我应准吗?你想见她,自己去看她就是,何必要来问的应许呢?”僮俊见说,回道。 “不是,廖教头事前曾有立过规矩,男女兵之间,不得私自对方营房,和操练的地方。我,我自上送程姑娘上山来,一向不敢私自去看她一面,只是有些话,与她说说,您看……” “嗨,就这点事,你一个男兵操练教头,如何也拿不下决定来?想看她,去就是了。扭扭怩怩的做女儿姿态呢?这样吧,你若想见她,我这就叫人去,把她叫来,你有话,自跟她说个够!得了吧?”僮俊果断道。 “这,倒是不必劳烦您,我只是想征得您的同意。必竟,我自把她领上山来,若就不管不问,恐怕不太合道理,所以……倘能派人打听一下她的近况,问问她日常有什么需要的,这就可以了!”周尚治自又说道。 僮俊见说,手指了指周尚治,笑笑说道:“你小子!来人啊,去,到女兵操练的地方,叫佗灵姑娘,把程姑娘领到山上来!” “是!”小兵得令而去。 不一会儿,只见佗灵,自领着程莺来到,“僮俊哥哥,人我给你带来,到底什么事啊?” “走,咱们去那边,采些草药!”僮俊当场拉住佗灵的手,自往一边走去。 佗灵有些吃惊,这臭僮俊,牵着人家的,也没问人家愿不愿意,真把自己不当外人啦?男女授受不亲,懂吗?因而,刚走出不远,一把甩开僮俊手,道:“你牵我手牵够了吧?糊里糊涂,叫我把人家程姑娘,领到山上来,却又不说什么事,反而叫我跟你去采什么草药!” 僮俊这时,也不跟她辩论,只指了指周尚治与程莺,道:“诺,你看看就知道了。” 佗灵自向僮俊所指看去,相隔并不多远,佗灵看得清楚。只见程莺这时,自低下头去,红着脸,也不说话。还是周尚治先开口道:“程姑娘,你在这山上,住得还习惯吗?倘若不习惯,自可以说出来,我可以领你下山去!” 程莺见说,连忙头点,“嗯,习惯。这里的人都很相处都很和气,我很习惯!” “那就好!……” “……” 佗灵眼见俩人对话,想想似乎很平常啊。似乎并没有什么重要事,非要这时,着急忙慌,非要把人领来说嘛。因而问僮俊道:“也不觉得他们有什么重要事说嘛,干嘛非叫我把人领到这里来啊,回去再说不行吗?” 僮俊见说,笑笑道:“嘿嘿,有些话啊,他们不好当着咱们面说,咱们还是识相先闪了吧!”僮俊说着,自向周尚治喊话道:“周尚治,有什么话,你要跟人家姑娘说的,自管跟她说吧,我和灵儿姑娘,自要顺便去采些草药回去。往后要有什么事,你自去找她说就是了,不必经我的准了……” 周尚治见说,自冲这边回一句道:“是,总教头!” 僮俊见此,这时一把又自牵住佗灵,道:“走吧!” 佗灵被僮俊拖出几步,原本还有些抵触僮俊抓过来的爪子,然而争扎几个,根本争脱不开,只好任由僮俊牵着她去了…… “僮俊哥哥,他俩这是有什么密秘事要说吗?为什么非背着咱们两个?”佗灵傻傻问僮俊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啊?”僮俊见说,回她一句道。 “我哪里会知道?你们民团里的事,我从来都是一点儿也不想过问的!” “唉,傻丫头,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俩人心里面有事?……” “?”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移驾安隆 僮俊俊没有等到王夫之的消息,却先得到了一个更为重要的事…… “僮俊总教头在哪?”廖庭织此时,匆匆跟上山顶上来;眼见周尚治与程莺二人,正自在腻腻歪歪,因而连忙手下人,问询僮俊踪影道。 “自在那边,自佗灵姑娘,在采摘草药!”那人回道。 廖庭织见说,自向他所指方向看去。果然见僮俊自与佗灵,在那四处找草药。也管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走过去,向僮俊道:“僮俊,我不想来打扰你。但事关紧急,我有事与你商量!” 僮俊见说,自直起身来,对着廖庭织,自一边的佗灵喊话道:“灵儿,你别走太远了,我自有事与廖教头商量,你一会儿,自与程姑娘下山谷去吧!” 佗灵此时,自在那捕蝴蝶,兴致正浓,根本没有功夫理会僮俊,只应了声“哦”,然后没有回应了。 周尚治此时见廖织来到,自也领着程莺,来到僮俊、廖庭织跟前,问:“总教头,有什么事要我办的吗?” “哦,你一会儿,自派人,把佗灵她们送回去,我自还有事,先走了!” “好的!” 僮俊说着,自与廖庭织,往山谷的密洞方向那里去。边走,僮俊边自向廖庭织问道:“什么事?你现在说吧!” 廖庭织也不多废话,当场回道:“皇上要移驾安隆了!” “移驾安隆?那不是孙可望他们的地盘吗?倘皇上真到了那里,岂不如同陷入囹圄了吗?” “谁说不是呢,那孙可望狼子野心,恐怕皇此去,是要遭了他的胁迫啊!可是皇偏听那太监与锦衣卫马吉翔的谄言,能有什么办法?再说,眼下清兵迫近,也是走投无路。此去,我大明朝危矣……” 僮俊见说,寻思一下,转而说道:“唉,既如此。李定国李将军等人,决心拥戴,一心匡复。想来,只能依仗于他了。倘他能力排众议,唯护皇上周全,举兵再反杀回来,许我大明还有一线生机。” “是啊!”廖庭织见说,回道:“那咱们眼下,当做何打算?” 僮俊见说,寻思良久,接着又道:“这样,咱们自先设法,与李定国将军,取得联系。倘他果然真举兵反攻,咱们自当奋起响应,与他一道,杀退清军!倘他果与那孙可望是一丘之貉,那咱们大明江山,恐怕也再难回天,咱们也只好一死报国了!” 廖庭织回道:“好吧,那我自叫人,马上前去……” “等等!”僮俊这时,自又向廖庭织道:“那陈邦傅父子,眼下什么做何举动?” 廖庭织见问,回道:“未见有探马来报,未知动向!” “哦,那好吧,你且自先去安排此事。我自再叫人去探。”僮俊道 “好的!” “……” 廖庭织转身离开,这时身后,只见一声音,自从背后叫住僮俊:“表哥,灵儿和程姑娘不见了!” 僮俊回头一看,这人却是朱珠。连忙回道:“哦,她俩自在山顶上。放心吧,我刚从上面下来,她们没事,估计一会也就回来了。”僮俊说着,自转身向朱珠走了过去。朱珠也自向僮俊这边走过来…… 两人此时并肩而走,僮俊自朱珠问道:“珠儿,你最近为了民团这些女兵和那些孩子的事,可操不少心啊!表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表哥,我能不叫你表哥吗?我爹娘生前,总叫我这么叫你。可是我总觉得怪怪的,你往后叫你僮俊哥,可以吗?”朱珠道。 “嗨,那不都一样嘛,称谓而已,随你喜欢怎么就怎么叫吧!”僮俊见说,回道。 “嗯,好吧!僮俊哥,你刚才说感谢的话,其实大可不必的。珠儿眼下无处可去,您能够叫留,我已经很高兴了。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听见朱珠说起自己爹娘,僮俊脸上不免掠过几分歉意。勇叔和王婉婶子,对自己可以说恩同再造。而勇叔一心希僮俊能够起兵,驱逐清军,匡复大明。然而僮俊接管民团以来,不说没有做过有益百姓的事吧。但是离勇叔的期望,实在还太遥远! 僮俊想到这里,不禁心生感慨,就连勇叔的亲生女儿,僮俊也一直没有帮他照顾很好,心里面不免有些愧疚。转身面向朱珠,道:“珠儿,倘若你觉说,执掌女兵的事情,实在劳神的话,那咱就不干了吧,自交给柳小莲去做就行了。自做些女儿家,喜欢做的事情,表哥不会叫你去吃那个苦……” 朱珠见说,以为僮俊是嫌她做不好,连忙问道:“僮俊哥,你这是我嫌我做得不好,想要罢免我吗?珠儿一点努力做好的,请你再给我一点好吗?” 僮俊一听,不免有些心酸,“不是,不是,你一直尽职尽责,而且做得很好!我只是怕,你因为女兵队的事,担误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那表哥可就真成了罪人,对不起二位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了……” 僮俊说着,自看了一眼朱珠。只见她此时,脸上掠过一丝难过,似乎又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僮俊连忙安慰她道:“对不起啊,珠儿,我……” “没事!”朱珠当然知道僮俊为什么跟自己说对不起,因而说道:“僮俊哥,你也不必太在意了,我爹娘的事,也不能怪你!” 僮俊见此,自不敢再提起此事。转过话题,自向朱珠问道:“哦,对了,朱儿,那匹棕马,它现在怎么样了?我怎么一直未见你骑过呢?” 朱珠见僮俊说起那匹棕马,此时心中的阴霾,似乎一下被扫去许多,脸上露出一丝欢喜,回道:“哦,你问那匹马啊?你猜,它现在怎么样?” “我猜?”僮俊一头雾水,疑惑道:“我上哪里猜去啊?难不成,她怀孕要下小马啦?”僮俊瞎胡诌…… 朱珠见说,眉头一皱,“想什么呢你?脑子里净是乱七糟的东西,它是匹公马,怎么会下小马呢?难道你连雌雄也分不清楚的吗?” 僮俊当然知道,不过是想缓一下刚才的气份,因而假装瞎说罢了。转而又道:“那它现在哪里啊?” “你自呼唤它一下呀?”只见朱珠此时,自背过手去,看着僮俊,一脸神密道。 僮俊见说,这时手作成喇叭样子,放在嘴边,喊道:“马啊,马儿啊,你在哪里?!” 朱珠见到,一脸无奈看着僮俊,笑了笑,道:“不是这样的……”说着,朱珠自取过身边一片竹叶,放在嘴边吹气,发出悠扬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才见那匹棕马,从林子里窜出来。朱珠见此,这时放下嘴边的竹叶,笑嘻嘻的,睫毛弯弯,一副天真的样子看着伴僮俊,似乎很开心……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小小匪徒 永历帝朱由榔移跸安隆,陈邦傅父子大掠而去,前往桂林投靠了清廷。眼下,整个南宁城周边,没人管束,匪盗横行,一片混乱不堪。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敢公然登堂入,强抢民财,百姓深受其祸。 自有天坞村的乡民,来到道君山,寻求僮俊民团的僻护。 “僮俊教头,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眼下,是个凶狠人,就敢来抢咱们的东西,这短短几天的时间,我们都挨抢过好几回了!”来人僮俊、廖庭织等人诉苦道。 僮俊他们都是老人孩子,自先叫造饭款侍,询问其中详情。 “老人家,到底是什么样人?竟自这般伤天害理!难道村中少壮,竟也敌他们不过吗?”僮俊问。 “唉!”老人家见问,叹了口气,接着回道:“僮俊教头,您有所不知啊,我们天坞村眼下,除了老幼,哪里还有什么少壮?多数被那陈邦傅掳走,另外一些,死的死,残的残,有的甚至反而投身山贼,为匪为患去了,根本没无人能止啊!” 僮俊见说,宽慰老人家道:“老人家,您只管放心吧,您所说的,僮俊自当放在心上。有我僮俊在,自要把那人歹人,全部捉拿治罪。” 僮俊自把二牛叫来,老人一眼认出,这是天坞村猎户,当场激动向他说道:“哎呀,二牛啊,可见到你就好,咱们天坞村可算有救啦!” 二牛见到老人家激动的样子,连忙迎上去,扶住老人道:“祖爷,这道君山难走,您怎么亲自亲自到这山上来了?有什么事,你自叫人来告诉二牛一声就可了,何必亲自来呢?” “哎呀,乡亲们叫我来,是有事想求你啊。怕他们辈份不够,请不动你,所以就叫我来了。眼下咱们天坞村有事,看在祖爷的份上,你要不能坐视不管啊。”老人此时,仍是激动万分,连连向二牛说道。 二牛见说,连心回道:“祖爷,二牛自小在天坞村长大,常得您和左右邻里的帮扶,倘若咱们天坞村,果然真有什么事,我怎能坐视不理呢?!”二牛说着,自先请老人坐下,道:“祖爷,您自先坐下说吧,村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劳您亲自到这山上来?” 老人这时,当场把事情告诉给二牛道:“是这样的,前两天,自有一伙凶悍的人,骑着高头大马,来倒咱们天坞村,见东西就抢,不答应就杀就打,见有力的少年,年轻的女子,皆都掳走,并还扬言,三日之内,倘若村里交不出足数的粮食来给他们作饷,就要杀光咱们天坞村的所有人!” 二牛见说,当场火冒三丈,一拍桌子,道:“他娘的,反了他人了!敢对我天坞村人动手,活腻味了吧!”说着,二牛自向老人家道:“祖爷,您放心!二牛这就随您下山去,只要他们敢再来,我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哎?嘿嘿嘿,二牛,我还在这呢?问过我了嘛,你就要下山?”僮俊见说,赶忙打断道。 二牛看向僮俊,“什么!僮俊,难道我自要回去,为村里人血仇,你也不答应我去吗?放心,对付那些个小匪徒,只我二牛一个就足,绝不连累民团的弟兄们!” “你放屁!我僮俊自也曾过受天坞村民的恩惠,这岂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啊?”僮俊说着,自那老人家道:“老人家,您刚才所说,那些人三日后,还要再来天坞,今天是第几天了?” 老人见问,连忙回道:“两天!明日,他们就会再来。眼看,我天坞村,实在就凑不足他们所想要的粮食啊。若非实在没有办法,我自也不会,费这翻功,跑到这山上来,找您与二牛帮忙啊……” 僮俊见说,当场回道:“那好,老人家!你且宽下心来,暂且在这里住着,天坞村的事,包管在我僮俊身上了。倘我明天,不把那个全给您捉拿回来予您处置,我僮俊这头颅,全当给您做酒碗了!” 老人见僮俊把话说到这份上,万分感激,道:“哎呀,僮俊教头,你这话严重了啊,老朽我只不过想二牛,自回去替村里解了这场灾祸,本不想劳烦您亲自去啊……”说着,老者便想一头跪下去…… 僮俊赶忙扶住,“老人家,不需如此!……” “来人啊,先把老人家,扶去安顿好!”僮俊自向手下人道。 “不需劳烦了!”老人见说,连忙拦住道:“僮俊教头,老朽我还要回去,给乡民们回个信,好叫他们放心。就不在这里多呆了……” “老人家,自管放心吧,我自再叫手下人去!您且宽心在此住一个晚上,不必如此来回奔走的!难道您信不过我僮俊,还信不二牛吗?”僮俊说着,自向二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且先劝劝老人,且先安心住下来。 二牛见到,会意道:“是啊,祖爷,您就放心吧,僮俊教头他既然说了,一定保全乡亲的安危,必不会坐视不管的!现在天也快晚了,这山道也不好走。二牛自亲自下山去,跟村里人说就是了,您不必这么着急着下山去!” 老人见二牛一说,只好顺二牛所说,留在这山上,暂时住下,等待天明,自再下山了。 直等老人,和几个乡民转身,自跟手下去。僮俊转而这才现二牛道:“二牛,你自先下去,与乡民报说一声,叫他们且不要惊慌。自我民团在,没人敢对他们怎么样!” 二牛领命,自去马厩,取了匹好马,往山下去…… 这边,廖庭织等人,自向僮俊道:“僮俊,你打算处置这件事?” “怎么处置?廖庭织,你不会是想拦我不要去吧,告诉你,这事,我僮俊管定了!倘咱们民团,连在这点事上,也畏首畏尾,那这民团要来何用?”僮俊道。 “不不!我并不想拦你,只是想知道,此次,你打算带谁去,什么时候动身!……” 僮俊见说,表刚绷着的脸,稍的缓和,回道:“哦,这事啊,你就不用管了,我自带些人去就是了。几个小匪徒,还犯不上我民团倾巢出动,你自在山上,照管好民团操练的事。我只与刘熊,带些人去就是了!” “好吧!”廖庭织见说,回道:“既然这样,那这事我就参和了,你自万事小心!” “嘿嘿,没事,量他几个小小匪徒,翻不出多大的浪来!”僮俊笑笑道。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少说废话 每二天大早,僮俊自和刘熊,带了二、三十个人,来到天坞村,二牛自带村民前来接应…… “僮俊教头,那个凶悍的很哩,您就带这么点,只怕不够抵挡他们的吧?”当中有村民担忧道。 “放心吧,对付几个小小匪徒,咱们这么多人,足够了!”僮俊道。 “唉,既然已经来了,眼下再去搬来救兵,也来不及。倘是不能抵挡,也只能咱们的村民,并力与他们对抗了……” 僮俊见说,回道:“照你们说来,对方似乎很强势啊!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村民见问,面面相觑,转而有人回道:“凶悍强势那是一定的了。至于多少人嘛,当时乱轰轰的,我们实在也不知道,该也有几十个人吧……” “那好!”僮俊见说,吩咐众人道:“你们且自叫村里弱,且先躲藏起来。二牛,咱们且去村口守着,待他们来时,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村民见说,自都纷纷寻处躲藏。僮俊自和刘熊、二牛等人,来到村口处候着…… 老半天,也不见什么动静,二牛自走上前来,与僮俊说:“奶奶的,他们该不是听说我们要来,怕不敢来吧?这帮缩头乌龟,闲常只会势强凌弱,现在却这般贪生怕死,不敢来了。莫叫我二牛,逮着他们,不要,非把一个个杀得血肉横飞不可!……” 二牛正说着,只见刘熊这时,自向僮俊道:“看,他们来了!” 僮俊、二牛见说,自向刘熊所指方向看去。只见这时,一群人,皆都有骑着高头大马,该有百多号人吧,向这连直驱驰过来…… 僮俊一看,心中暗自连连叫苦“乖乖的,这下失算了,没想到,对方竟自来这么多人,而且一个个,凶悍非常,自己恐怕不是对方敌手!” 僮俊正想着,只见对方这时,已经来到跟前,勒住了马头。当中一人,此时提着刀中的环刀,指向僮俊等人道:“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老子们的地盘吗?敢挡了我等的去路!” 二牛见说,正要上前,与他们论,却被僮俊一下拦住,接着说道:“哟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里几时成了你们的地盘了?你问过咱们答应了没有啊?就敢到这里来撒野?” “笑话,我们自是陈将军的部下,现在他领兵出征去了。这里自然由咱们来代管,来去,难道还要经你们的同意不成吗?识相的,快点归降了我们,饶你们一条小命!往后跟着我们大王,吃香喝辣。若是敢在这里再玩横,小心你们性命不保!”那人见说,扫视一眼僮俊一干人,眼见只有这么二、三十个,瞬间底气十足道。 僮俊见说,哈哈大笑,“哈哈哈……陈邦傅乱臣贼子,你们认贼作父也就罢了,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小心我先要了你们狗命!” 僮俊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是有点虚的,必竟自己身后,真的只有这么点人马,对言百多号人,而且个个跨在马背之上,手提大环刀。真要干起来的话,还真不是他们对手,恐怕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给如砍瓜切菜般,杀个七零八落了。 不过,僮俊也不是干吃素的。领得数千人的民团,难道还能在他们面前表现怯懦?于是取出久不使用过的八偃月金刀来,扯开裹布,横在那里,自有一夫当关,万人莫敌的感觉…… 领头那人,看见僮俊手中的金刀。眼睛一亮,这时开口说道:“呵呵,没想,小小匹夫,手里竟还有如此好刀。可惜啊,它今天可要易主了!”说着,便自向手下人发话说道:“来啊,去,将把刀,给我取过来……” 只见二人,这时应声,自勒马向僮俊跟前走过来,道:“拿来吧?我们大王都发话了,劝你还是识想一点,把刀交出来。兴许可以饶你们不死!” 僮俊见他们如此傲慢,当怒从心起,只来横刀,那两人当场落马! “哎呀?!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啊,给我杀!” 只见那领头之人,一声令下,众手下当场驱马,就要冲杀过来…… “慢着!”就在僮俊、二牛等,已做好厮杀的准备,正要迎战时。只见这时,自从对方身后,又来了一队人马,少也有几个十个人吧!那伙人见到,纷纷往边上让出一条道来。 这此从这些人当中,驱马出来一个人。到刚才那所谓的领头大王跟前,一拍他们脑门,道:“你小子,趁我不在这里,又自敢自称大王是吧?反了你了!”说着,自又向那人狠狠指了一指,道:“回去再跟你算账!” 僮俊见此,自他们正是一伙的。心中更是叫苦不迭,心想:“我去的,刚才自己这么一刀,少说也给也赢得回一点气势。现在倒好,又来这么一个主,竟还带来了几十人,这下总算完蛋了!” 僮俊都已经听到身后手下,瑟瑟发抖的声音了…… 只那人这时,手里拿着马鞭,指向僮俊道:“你就是他们中领头的吧?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还是不要枉费断送了你手下人的性,乖乖束手就擒吧!不然,等我下令大开杀戒的时候,你们可就后悔莫及了!” “少废话!你以为你们人多,我们就会怕了你吗?有胆就放马过来吧,看是你们厉害,还是我够狠!”僮俊也不示弱,当场放下狠话道。 “哟,有骨气。我喜欢!”那人见说,回道:“这样吧,省你说我们人多欺少;我就战上几个回合,倘你能胜得了我,把刀留下,我且放你们走。倘你要是输了,你们这里些,全部归降于我,我看怎么样,敢不敢跟我一战啊?” “单打独斗?求之不得!”僮俊见说,心中想到,“就你这样的,我他娘能战十个,真是不自量力!”于是回道:“打就打!你只管放马过来吧!” “等等!来人啊,给他一匹马,省得说我欺负他,胜之不武!”那人见说,又自说道。 直等对方的人把马牵过来,僮俊也不客气。当场跨上马背,手时紧握着那把偃月金刀,威风凛凛,也不在话下。 “你们各自退到一边!”只见对方自向双方手说道。 “怎么样,你还怎么话说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开打之前,且先报你的姓名来吧?”那人又自向僮俊说道。 僮俊见他啰里啰嗦的,当场回道:“少说废话!要打便打,不打就赶紧混蛋,爷我没功夫跟你在这打嘴仗,有胆放马过来吧!” 那人见说,怒气直冒上来,一个驱马,便向僮俊这边,冲杀过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服不服气 眼见对方纵马过来,必竟不知对方实力,僮俊自也不敢轻敌。此时紧握手中的长刀,抖擞精神,便自也迎了上去…… 那人手提着环刀,驱马来到僮俊跟前,举刀便往僮俊脑门上砍来。僮俊勉强接招,身体往马背上一躺,举过刀去挡那人砍下的环刀。耳听“咣当”一声,刀锋相接。两人擦肩而过。 好家伙,这人气力极大,僮俊险此没被他这一刀,给打下马来。好在两腿夹紧了马肚,就在身体将要从马背上滑下去的时候,左手顺势抓紧了马鞍,这才勉强,坐直了起来。 “哼哼,我当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原来却是个虚有其表的家伙。那柄宝刀,不如直接让给我算了,留在手里,也是作贱宝物!”那人与僮俊擦肩过去之后,当场掉回马头,自向僮俊嘲讽道。 僮俊刚才一招,不过是想试探下对方的虚实。没想这家伙,刚才那一刀下来,竟自用尽了十成的力气,明显就是取自己性命而来的。骄兵必败,眼见对方这时说话这般嚣张,僮俊故意向他示弱,道:“好你个贼人,竟自有这般力气,险些叫我从马背上摔下去,果然是有两下子!” “嘿嘿,知道你爷爷的厉害了吧,识相的,乖乖束手步擒,省得我再动手!”那人接着又道。 “哼哼,想要我手里的宝刀,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僮俊说着,自驱马上前。 那人见状,赶紧也自的驾马过来。 这一回,轮到僮俊出招了,只见他这时扬起刀来,也自向对方脑袋上的砍杀下去。那人仗着自己力气大,根本不去躺僮俊砍下来的长刀,而是直接举刀相迎。又见“咣当”一声,两把再次相接。眼见那人根本纹丝不动,而僮俊身体,反而有些坐不稳了…… 一个回合下来,僮俊发现,此人不管出招还是接招,都是异常的简单粗暴,根本没有章法。只仗着自己一身蛮力,胡乱砍切。“好家伙,这人要是真练过什么马背上的功夫,自己还真不是他对手!”僮俊勒回过马头,心里面暗自想道。 那人依旧傲慢,勒回马头,自向僮俊说道:“呵呵,这一回合下来,谁胜谁负,显而易见。我劝你还是乖乖下马受降吧。如此逞强下去,免得身首易处还不自知!” 僮俊不再示弱,嘴皮上的功夫嘛,谁不会?于是回道:“大言不惭!身首易处的,恐怕是你吧?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破绽在哪里,你要再上前,老子我可不再手下留情了!” 僮俊当然不是在说大话,眼见那个空负天生神力,然而去不会运用,动作笨拙且先不说,而且漏洞百出。只要僮俊稍一使巧力,恐怕他的小命,也算交待了…… “死到临头了,还口出狂言!”那人见说,怒道:“好啊,既然你自要寻死,那我便就成全了你!” “少废话,有胆放马过来吧!”僮俊说着,便自提刀,再次驱马往对方杀过去。 那人见说,也自纵马杀上前来…… 两人再次交锋。这一次,僮俊故意向他卖了个破绽,眼见对方的大环刀,向自己脖子上砍来的时候,僮俊根不提刀去接。 眼见那刀口就将要从僮俊的脖子处,横切过去。刘熊、二牛等人,心惊肉跳,心说这下完了。眼看刀都快从他脖子上砍过去了,僮俊为什么躲也不躲呢?同归于尽,来个两俱伤吗?可是僮俊眼下,连刀都还没有举起来呢? 就在众人纠心的时刻,只见僮俊这时,自又一个平躺,躺在马背上。而就在这时,右手提着的长刀,也自在对方马腿上一划,顺势举刀一个回抽。刀背当场拍在那人背上…… 只听“碰”的一声,那人当场落马,那马的前腿,已被僮俊砍断了一只,当场鲜血直流。而那人,背上忽给僮俊来这么一下子,摔在地上,险些缓不过气来。半天,才自争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抬头一看,僮俊此时,已将刀口,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那人认栽了,不敢现放话,直眼勾勾看着僮俊。眼神里,流露出几分不甘,但却也不敢惮,生怕僮俊握刀的手稍微一抖,刀锋直接在自己脖子上抹下去。 “哼哼,怎么样?你服不服?”僮俊看着他,冷冷掉去一句。 “你使诈,我自然不服!”那人嘴硬道。 僮俊自又冷笑一声:“呵,那好啊!既然如此,你自到阎王那里,告我的状去吧!” 说着,只见僮俊眉头一紧,假装就要动手,送他去见阎王! “哎,等等,等等!”那人见此,连忙阻止道。 “你还有何话说?赶紧都说了吧!免得留下什么遗憾……”僮俊道。 “你自耍诈,才赢得我的,我自死得不甘心!倘若你敢再与我一战,还能赢得了我,我才服你!不然,你哪怕现在杀了我,我那些兄弟,自也不会放过你们的!”那人道。 “哼哼,马腿都被我砍了,还不服气。难不成,你要凭两条腿,跟我再战吗?”僮俊道。 “不!咱们不马战,就比赤手空拳,倘若你还能赢得了我,我就服你,答应叫手下,放你们走,绝不食言!”那人见说,回道。 僮俊一听,乐了,心说“这家伙,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连二牛那样的天生蛮力,手持板斧,也未是自己的对手,难道勇叔所教的擒拿之术,都白练了?”因而回道:“比就比,今天我就要让输得心服口服,叫你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山人外有人!” 僮俊说着,自伸手,指指那个手上的环刀,道:“你的刀,拿来吧?” 那人见说,自把刀递给僮俊,僮俊接过他手中刀的环刀。“好家伙,怪不得刚才,两次险些被他打下马来了。原来这把刀,也不是一般的刀!自不知是用什么材料煅造出来,竟自如此沉重。”无僮俊心想,自叫人把将两把刀,一并无拿到一边…… 此时,那人自站起身来,面向僮俊,道:“动手之前,我自先要请教一下,阁下的尊姓大名!如此的话,赢了你,我自知道你是谁,哪怕是输了,也好叫输得光彩!” “哼哼,等你真赢了我再说吧!如果是输了,我根本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僮俊轻蔑看了对方一眼,冷冷道。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杀鸡用牛刀 那人见僮俊一说,更加恼怒,没想僮俊竟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若不当真把这小子好好修理一顿,这往后,还真没有人再把自己当回事了。因而自也不再多话,直接摆好了架势,便自向僮俊冲过来…… 僮俊哪里怕他?眼见他一拳上来,就要往自己脸上揍。僮俊只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那人只一拳,重重打在僮俊身后的马颈上,那匹当场倒地。 “好家伙,这一拳要是打在自己身上,恐怕当命都没有了!”僮俊心想,自后退了几步。 只见那人自又回过头来,又想故技重施,非要把僮俊打倒不可。然而,僮俊见到,却又还是一侧身,后退几步…… 反复几次,那人恼火了。当场喘几口粗气,道:“哎,你这人到底要不要打啊?这只一味退让,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就跟我好好,打上一架,不然,我可叫手下人动手,把你的人杀光了再说!” “嘿嘿,你打得着我再说吧!几招下来,连我身体都碰着,在这耍什么无赖?小心我把你头拧下来,头给我手下当酒碗……”僮俊当然是故意在激怒他的。“你不是有力气吗?那横啊?你越是气恼,越是乱了方寸。到那时候,想要拿你,还不是手到擒来?”僮俊心想。 果然,那人这时开始抓狂了。“呀”一声,高喊:“我杀了你!”便又直向僮俊扑过来…… 僮俊眼见时机差不多了,只一个转身,绕到他背后,将他胳膊往脑勺上一拧。抬脚顺势一撂,那个当场摔了个狗吃屎。僮俊把对方死死按在地上,直把他的胳膊,往后脑勺扭。 那人疼得撕心裂肺,连连告饶:“哎呀,你轻点,轻点儿……断了,就快断了……” “你服不服?”僮俊说着,自又用一拧,接着问道:“服不服?!” 那人这时,自认耸道:“服了,服了,我服了,你快放开我吧,我手真的快断了……” “来啊,把他给我捆起来!”僮俊自向身后手下人道。 “……” 直等僮俊手下,走上前来,正要把那人给捆起来。只见那边,有人喊道:“不好,大哥被他们给暗算了。快,去把大哥救回来!” 僮俊见到,连又一拧那人的胳膊,道:“快,叫他们都退下去!不然,我现在就弄死你……” “哼哼,有本事,你自叫他们退去啊?眼下,你就是把我的胳膊拧断,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那人见说,回道。 “你敢言而无信?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僮俊冲他放狠话道。 “不是我言面无信,是我手下副手,早想取我而代之了。你要是杀了我,当中他们下怀,不信你瞧着看吧!”说着,那自向手下人方向道:“退下,你们都快给我退回去,老二,快叫他们不要过来,这些人真会杀了老子的!” “大哥,你放心!他们若真敢把怎么样,我们自会替你报仇的!”那说着,自领着手下一干人,向僮俊这边冲杀过来,根本不管他们口中,这位所谓大哥的死活。 “乖乖的,这还没等自己动手,手下人就先起来造反了,这老大当的也太窝囊了吧?”僮俊心说,自暗暗叫苦,“我勒个去的,都说擒贼先擒王,这下倒好,抓了个没用的傀儡,自己跟身后这帮人,这回可算玩完了!” 正想着,只见那边,喊杀声此时已经响起…… 僮俊哪还有什么心思把这家伙给起来?当场重重一拳,打在他后颈上。这人被僮俊重重这么一击,两眼一迷糊,抬起头看向僮俊,只见无数重影。 “我去,这么经打?”僮俊见到,又是一个重拳,那人这才晕倒过去。 “呼,呼,杀……”那边人越来越近,僮俊正待举刀冲杀,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对方身后,自又忽然冒出一股喊杀声来…… 僮俊转头看看四周,只见自己身后、左边、右边,还有对方的后面,全部都是自己人…… “我看你们谁再动!”这时,一个声音从自己背后传来,而且非常的近。僮俊回过头一看,原来这人却是廖庭织。 僮俊再仔细一看,侧翼两边,和自己的身后,布满了骑兵、弓箭手,自由廖庭纷呈、周尚治等人带领指挥。 “我去,杀鸡焉用宰牛刀,廖庭织这小子,也太夸张了一点吧,这前前后后,该领了近千人来吧?”僮俊心想,自向廖庭织道:“你小子,快给我下马来!” 廖庭织见说,当场翻身下马,来到僮俊跟前,道:“怎么样?僮俊,咱们来得还算及时吗?” “及不及时的,且先不说,你小子,怎么带我么多人来?你这是踏平整个天坞村啊?要把那些老百姓给吓倒吗?”僮俊回问廖庭织道。 “不是,我这不也是为了您的安危嘛!自从你们下山,久久不见回来,我料想你们出事了,所以,赶紧就多带点人来……”廖庭织一脸无辜,看着僮俊道。 “得得得,这事,我且不跟你计较,先把他们,都给我收拾了再说吧!”僮俊连忙又道。 “……” 这些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原本只想上山为匪,混口饱饭吃。这下倒好,把这么多官兵都给引来了。有的甚至当场吓尿了,丢掉手中的兵器,连连下马求饶…… “废物!”只见那二当家的,这时一把将身边一个手下脑袋,都给砍了下来,道:“敢下马投降者,就是这个下场!给我杀……” 刚刚勒住了马头,停住脚的手下见此,这时正要纵马冲杀。只见廖庭织这时,喊了一声:“弓箭手!”自又不敢再动了…… “二牛,看你的了!”僮俊这时,自盯准了马上,那发号施令之人,向二牛道。 “没问题!”二牛见说,当场会意,自僮俊回说。顺带收起了手中的板斧,取过身边一个手下的弓箭来。张弓搭箭,瞄准了领头那人。只一箭,便将那人,射翻在地…… 僮俊见此,自向对方喊话道:“你们领头的,眼下都已经受死了,你们若是再执迷不悟,他就是你们下场,若是现在悔悟,尚还来得及!” 众人见说,纷纷丢掉手中的兵器,下马求饶。僮俊自叫将他们一干人等,权且全部拿下,等待发落…… 第一百四十章 人关在哪里了? 那领头的匪首,名叫张天富,原是陈邦傅队伍里负责喂马的一名小兵。后来因为南宁一战,勇力过人,得到陈曾禹的赏识,提拔为骑兵队里,一个小官军。 虽然闲常跟随陈邦傅的队伍,四处劫掠惯了,不免落下任意抢夺民财的习惯。可在民族大义面前,却自不愿跟随那陈邦傅去投靠清廷。 就在得知那陈邦傅父子,此去是为投靠清军的时候。自带了手下一伙人,半道上逃了出来。眼看无处可投,又没有粮草可以维续。只好照原来,在陈邦傅手下时候的样子,四处劫掠百姓。 不凑巧的是,刚来到天坞村。就听说这里刚被另一伙匪徒给劫掠过两回了,什么都没剩。以为村民是有意欺瞒,而不愿交出粮食。因而便把村里的少壮民夫,给绑了去,意在恐吓村中老小,拿钱拿粮出来赎人…… 此时,僮俊把这伙人,一个个捆成了大粽子,就关在民团原来的营房里。只把那领头的张天富拿来,五把冷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当场清醒过来。 眼见自己被捆成了麻花,那张天富自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自己手下不服自己,所以把他给绑了呢。眼看身边人都是新面孔,自又觉得不像。再一看,只见僮俊自坐在当中,这才突然醒悟过来。 “你们,你们,不是应该被我人给灭了吗?如何却安然无恙在这里?”那张天富此时,自向僮俊疑惑道。 “哼哼,你还是先关心你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吧?你那个意取你而代之的二把手,已经被我的手下二牛,给射杀了。你的人悉数被我民团拿下,自身难保,你竟还不自知!?”僮俊见说,冷笑几声道。 那张天富见说,羞愧难当,自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僮俊…… 僮俊见他不再说话,接着自又向他说道:“旁的我也不多说了,我且来问来,你们绑去的人,现在关在哪里,倘若如实说来。我且还能饶你及你的人一条性命,倘要是再执迷不悟。哼哼,下场自不必我多说了吧?” 那张天富见说,迟疑了下,自向僮俊道:“那,那些,自关在县衙大牢里!” 僮俊见说,当场向他怒道:“一派胡言!你们一伙山贼,也敢把祸事,引到县官的头上吗?你若敢再不说实话,看我如处置你们……” “我,我没有胡言乱语!我们自从那陈将军逃出来后,无处可去,自想回去投靠地方县官,求他给咱们一个差事,无奈那县官自勾结了巴坑山曾日燕的队伍……这,这便是他给我们出的主意,自不敢隐瞒!”那张天富回道。 僮俊见说,一想,心说这事,果真如此的话。那曾日燕,必是冲自己民团来的。三翻几次,他自使出各种手段,想要吞并自己的民团。现在又想借这个傻冒张天富,来劫掠天坞村。明显就是想借此,试自己的态度罢了。 不过,自也不能单凭此人的片面之词,就冒然去攻县衙吧。万一中了他的圈套,那岂不是公然造反,与朝廷为敌?但倘真如他人所说,被掳去的人自都关在县衙大狱之中。那僮俊等人,即便把那县官给杀了,朝廷也怪罪不到…… 想着,僮俊自派手下人去,打探详实,再作计较! “好,我且看你说的,是否属实。倘你果是在撒谎,我便自叫你,跟你手下的那些人。全部去见阎王!”僮俊这时指着那张天富道。 “我真的没有骗你啊,眼下,我自被你们捆了起来,何敢再说假话欺瞒?哪怕不为自己性命着想,自也不敢拿手下人的性命,开这样玩笑啊!”那张天富见说,连连解释道。 僮俊根本不再理会他,只向手下人道:“来人,且把押下去!给我看紧喽,若是叫他跑喽,唯你们是问!”僮俊道。 “……” 直等手下人把那张天富押解下去,廖庭织这时,自向僮俊道:“看样子,他恐怕并没有说假话。倘真如他所说,僮俊,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僮俊见说,当场回道:“他们如何哪里也不去,偏偏来到这天坞,挑起事端?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明显就是那曾日燕、他少武,给咱们设的一局!就是想陷咱们于不义啊。倘咱们果真兴师动众,去质问那县官要人,那正中了他们下怀。给咱们扣一个以下犯上之罪,自可以借衙门来剿除咱们民团。他们也自可以找到借口,与咱们相抗。” “倘若咱们没有作为,那自也会挑起乡民对咱们的怨恨。以至咱们往后,再难在此地立足。加上,咱们民团内部,自有半数人,是从附近乡里招纳来的。倘若见咱们,眼见乡民受难而不出手,必然散去。到那时,不必他们动手,咱们民团,也会大大削弱……” “哼哼,这李少武确鬼多端啊。果真如此的话,那咱们是去救那些乡民也不是,不去救也不行。岂不是进退两难?”廖庭织见僮俊这么一分析,转而说道。 “那倒未必!”僮俊见说,回道:“倘那县官果真与这些匪徒相互勾结,鱼肉乡民。那咱们自当替天行道,取他狗头,责无旁贷。哪怕他告到天上去,也是咱们有理,怕他作怎?” “你说的,自然是有道理。可是,万一上面怪罪下来,说咱们私设公堂,杀害朝廷官员,罪责可是不小啊!”廖庭织接着又道。 “唉呀,什么朝廷官员,谁知道他是真是假,从哪里冒出来的?这眼下,连皇上都自逃命不迭,哪还有功夫理会这些事?许他们冒名顶替呢,也不一定呢。再说,非常时间,行事也要非寻常。何必拘泥形式呢?” “……” 僮俊、廖庭织正说着,自有小兵进来报告,说教场外面,自聚集了许多乡民。听说那伙歹人抓到了,自来向他们要人,有老者来寻儿的,有小儿来寻父的,还有妻子来询丈夫的……各自嚷着,要见僮俊。 “消息传得还真挺快啊,这么快乡就都知道,咱们把这些人关在这里了?”僮俊说着,自向廖庭织道“走,一块出去看看!” 僮俊、廖庭织二人,自来到营外面,向眼见村民都在嚷着:“僮俊教头,听说你们已经抓着那伙歹人,那我儿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 “还有我爹,他也被他们抓去,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当中一个孩子,也自向僮俊问道。 “……” “乡亲们,放心吧!我僮俊自会把他们解救回来的。只是,还希望你们,能够再给我一点时间……” 第一百四十一章 救我们出去 僮俊自向村民,连连作出保证,好说歹说,这些村民,这才肯放心回家去,等待消息。 直接到探子回报,说确实有众多天坞村的村民,无故被押进了县衙的大牢。但此事,并未向外公开,并引起民众不满,犯上作乱…… “娘的,管他公开与不公开,只要人关在他那里,他就没有理由不放人!”僮俊心说,自向廖庭织道:“庭织,自还要请你跟我去一趟县衙,跟那狗官要人!” 廖庭织见说,当场回道:“责无旁贷!只是,咱们这样冒然前去,只怕他们不会承认,人关在他们那里的吧?” “去了再说!”僮俊回道:“倘他果真拼死抵赖,咱们自领兵,踏平了他县衙,看他有何话说!” “可是,若真如所说,那曾日燕、李少武派兵来掩,那咱们又当如何?”廖庭织见说,接着又道。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咱们与那曾日燕的恩怨,迟早要有一战,倘他真为了这些个村民的事,公然跟咱们对抗,那咱们也只好,跟他对战了!” 廖庭织见说,回道:“好吧!既此,那咱们且就现在出发吧,且先去试探下他再说……” “……” 僮俊和廖庭织稍作准,便自往县衙方向而去…… 来到这县衙门外,不等通报,僮俊往里面直闯进去。一屁股坐县衙的大堂椅子上,“去,把你们县老爷叫来,我自有话跟他说。” 衙役不敢顶撞,自进后堂,把那县官,给请了出来。说是有人敢来大闹,也不说身份,自在县衙正中的桌案前坐下,威风霸气十足,看来是有点来头,叫县老快出去看看。 那县官来到僮俊跟前,看是个不认识的毛头少年。不像是什么比自己更大的官,当场怒道:“什么人?敢到县衙来闹事!活得不奈烦啦?快给我从这椅子上滚下去!” 僮俊见说,一拍桌子,道:“放屁,小小知县,竟敢私自关押无辜民众,该当何罪?” 那县官一听,心说“他如何知道此事的?不过,无凭无据的,任他们空口白牙,也咬我不进!再说了,哪怕他们真就有什么凭据,那又怎样?小小刁民,我难道还治他不住了?”因而怒道:“来人啊!还等什么呢,快把这两家伙,给我抓起来!” “好你个狗官不分是非黑白,就敢胡乱抓人!”僮俊说着,自抽出刀来,对准那县官,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手,我就先把他砍喽,再自再说话!” 那县官见说,吓出一身冷汗。道:“哎哎哎,别动刀子啊,有话,自可好好说,你们有什么请求,本官答应你们就是了!” 僮俊见说,抖动一下手中长刀,接着说道:“不是请求,是责令!你若不冤枉抓来的那些人教给喽,小心爷我现在就砍了你。” 那县官见说,心想:“这牢里关着的,有几个不是冤枉的?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人啊?难道他们竟是什么江洋大盗,自己误抓了他们同伙不成?”因而回问道:“好汉,你且不要动。下官实不知道,您说的,到底是什么人啊,还望您明示一下,但凡您说的人,我自叫把他放了就是了……” “你少给我装蒜!把关在牢里的人,全都给我放喽!”僮俊自又说道。 “那可不成啊,这些犯人,若是都给放喽出去,那咱们这地方,可就要引起骚乱了啊!”那县官,楞是向僮俊讲条件道。 僮俊一听,心说,这家伙,倒还真是沉得住气啊,刀都架脖子上了,自还有心思在这里跟自己谈条件,说这么多废话。看来,是要吓唬下他才行了…… 僮俊转而,自挥刀,一把将跟前的桌案,砍成了两半。道:“不成是吧?好,既然这样,我今天且把这里踏平喽,再跟你讲条件!” 那县见此,一惊,险些吓瘫软在那里,连连回道:“好,好!您动怒,我放,我放!来人啊,快,引这两位好汉去大牢里,按他们的吩咐办!” “这,大人!”那手下的吏卒见说,自有些犹豫。 “这什么这,你难道要叫本官,死在他们刀下吗?快点,照他说的做!” “是!”那手下吏卒见说,自向僮俊、廖庭织道:“二位好汉,跟我来这边走……” 僮俊见说,自一横刀,向那县官道:“你也跟着一块前去!” 那县官见说,也不敢多动弹,当场回道:“好,我去,我随你们去!” “……” 僮俊、廖庭织,自胁持那县官,来到了大牢之中。牢里自有人认出僮俊,吵吵嚷嚷,“僮俊教头,我们都是天坞村的村民啊,我们都是无辜的,求您快救我们出去吧……” “是啊,我们都是无辜被到这里来的啊……” “别吵!倘你们真是无辜的,自会救你们出去。”廖庭织道。 “……” 这一吵嚷不要紧,那县官自知道了。原来,这二人并非什么江洋大盗,却是天坞村民团的僮俊教头,“二位,大家同是大明朝的官、军,你们此举,难道就不怕朝廷怪罪下来吗?倘若现在悬崖勒,本官倒是可以不再追究,倘你们真把人都给放了,此事传到朝廷那里,恐怕你们罪过不小……” “少费话,快叫把牢房门都打开,放他们出去!”僮俊根本不理会他的说话,这时喝斥一声道。 “好,好!开,开!快,来人啊,他牢门房门都打开!”那县官见说,赶紧向手下人发话道。 直等第一个牢刚被打开,僮俊此时自放松了警惕,松下刀来,自走进牢房里去看。没想那县就借这个机会,一溜烟,逃出了大牢外面,一把叫手下,将大牢门给关了起来。 僮俊廖庭纷纷呈二人,此事自被关在牢里,出不来。这才知道上当了…… 那县官自出来到外面,眼见僮俊二人,自被关在里面,刚才的胆战心惊,瞬间烟消动散,转而向牢里喊话道:“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竟自敢私闯大牢,胁持本官,私放囚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说着,那县官自向身边手下道:“来人啊!快去多搬人手来,必要把这些不知道死活的歹人,绳之以法。必不能叫他们再跑出去了,以免涂炭生灵。” “是,大人!”那手下人见说,自转身去了。 “……” 僮俊此时,自被关在这大牢,始料不及。然而却自一点儿却不感觉惊乱。自向牢里人,询问道:“你们,都是天坞村的村民吗?如何被抓到这里来的?” 众人见说,自将自己如何被那匪徒掳来,如何被关进来大牢,等事情来龙去脉,如实向僮俊说了。僮俊见说,自已明白事情真相,安慰他们道:“你们放心吧,有我僮俊在这里,保管你们不会有事的!” 众人见说,自有些不相信,你眼下自也是介下囚,如何救得我们出去?要是有办法,你自己早出去了。 僮俊见众人不相信,也无他法,只好暂且坐下来,闭目养神。好像一副早有安排的样子。 众人见僮俊这般从容,更加不解,难道他还真有法子,可是他自在那里坐半天,也不见能插翅飞出去,难道真坐在这里等死了?完了,完了,连僮俊教头教自身难保,那咱们就更不用说了。 僮俊这时,还是不睁开眼睛,自向众人道“放心吧,我说了,能救你们出去,就一定可能,你们且安心等着吧,别瞎紧张了!” “……” 第一百四十二章 谁敢不服? 就在那县官叫搬来许多人马,正要把牢中僮俊等人,皆都绳之以法的时候。此进牢门外也自围上来大队人马…… 早在僮俊大闹县衙之前,他就已经暗派手下回去与刘熊、二牛等人报信,叫他自领大队人马前来。 刘熊接到信报自不敢怠慢,引了三五百手下,立场向县衙方向进发。 一路无话,刘熊自来到县外,得手僮俊另派手下接应,当刘熊等人来到县大狱之外。那县官眼见此时,大狱外面自围上来这许多人马,自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待叫人上前询问,只见刘熊这时直闯了过来。 那县官手下,仅有三五十个人,哪里是刘熊对手?就在刘熊一声令下,叫拿下之后。当场丢掉手中兵器,跪地求饶。 “哎,你们是哪路人马,竟敢么闯大牢?”那县官见到刘熊这时领兵闯进来,当场把他的手全都给控制住在那里,连忙问道。 刘熊根本不理会那县官,自向手下人道:“把牢门给我打开!” “是!” 眼见刘熊领兵来到,自向身后众人一笑,转而回过身来向刘熊道:“这里人交给你了,你自重新再审问一番,倘真是冤枉进来的,就给放归家去吧!果真是十恶不赦之人,该正法的正法的正法,该关押的,绝不给他漏了法网!” “是!”刘熊得令,自叫手下人,暂时将牢里人众看押,待审问清楚,再行处置。 僮俊自和刘出来到狱外,眼见那县及他的手下,正被自己的人,围成了一团。自走近前来,怒目直看着他,冷冷道:“岂有此理,当不为民作主,反而勾结匪盗,欺压百姓,留着何用?来啊,且把押下去,等待发落!” “我看你们谁敢!”那县官见说,自也不示弱,冷眼看了一眼僮俊,道:“你们以为,仅凭区区几百人马就能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了吗?告诉你,我自已经派人前去,与曾统领报信了。不过多时,他便自会引大军前来。到那时候,我看是你们如何收场!” 僮俊见说,也不跟他耍嘴皮子,当场抽出刀来,走进前去,手起刀落,一把将那县官脑袋,直接砍下来…… 僮俊此时,举着手中血淋淋一把刀,横扫一眼那县官的手下,道:“你们有谁还不服气的,自上前来。看是你的脑袋够硬,还是我的刀比较锋利!” 那县官的手下见此,个个胆颤心惊,自不敢再多作声。 “僮俊,咱们这回,是不是闹得有点大了?倘那曾日燕果真领兵杀来,难道咱们真要与他刀戈相对,针尖对麦芒不成吗?”廖庭织见僮俊如此草率,便举刀杀了那县官,因而自向僮俊说道。 僮俊见说,当场回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咱们自也隐忍得久了,才纵容得这四处,匪盗横行,百姓披毒受苦。倘咱们此时,再不站出来,为黎民百姓伸张正义,替朝廷除去这些贪赃枉法的官吏,那一方的百姓,几时才能见天日?” “可是!这并非我们份内的事啊,若是咱强为百姓出头,只怕……” 廖庭织正待还要说下去,只见僮俊当场打断他道:“怕什么?眼见百如此,我僮俊自再也看不下去。倘真有事,大不了一死,难道你廖庭织,后悔跟随我僮俊了不成吗?” 廖庭织见说,回道:“忠臣不事二主,我廖庭织既然跟了你僮俊,自不会再有二心!倘咱们真一直做那缩头的乌龟,才觉窝囊呢!既然开弓没有回头箭,那咱们索性举大义,扬起旗号来,扫清这一方的污浊,还这方百姓一片青天!” “好!一寸舌为安国剑,五言诗作上天梯。嘿嘿,莫看你廖庭织往常文气书生,这大事大非面前,竟也豪气干云啊!” “哼哼,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僮俊自要除去天下不平事,彰显人间大丈夫。那我廖庭织又岂能做浓包?!” “好,既如此……”僮俊转而向身后刘熊道:“刘熊,这里的事,且给廖教头处置吧。我自有更重要事交由你去办!” 刘熊见说,自走近前来,与僮俊说道:“是,请总教头您吩咐!” 僮俊自向刘熊咐耳道:“你回去,将道君山所有人马领到这里来,寻处埋伏好。倘那曾日燕、李少武果真敢领兵前来,咱们自把他一并收拾喽。此事,务必密秘行事,不得泄漏了军机!” “是,总教头,我这就去办!” 直等刘熊自领几个手下,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僮俊自又向身边随从吩附道:“你自去,把天坞村教场坪,叫二牛,把天坞村教场坪一干人马,悉数领到这来。包括那一百多号原陈邦傅的早部,也一并押到这里来!” “是!” 僮俊一切吩咐妥当,自向廖庭织道:“庭织,你自随我留下来,将这县城之中大小事情,处置妥当。免得城里百姓,不知其中实情,人心散乱,或生反意!” “好!”廖庭织见说,回应一声,自又向僮俊道:“那,这些人,眼下怎么处置?是放是关?” 僮俊见说,寻思一下,转而又道:“嗨,这些人无非贪生怕死之辈。墙头小草,风往哪边吹,自往哪边倒。倘他们真愿加入我民团,你自叫人收编了他们,倘不乐意的,自放归家去吧!” “那狱中那些人呢?”廖庭织又道。 “多是些无辜被掳来的百姓,倘他们果真没有犯下什么重事,倘把们也自放归乡里,各自归家去吧!”僮俊回道。 “……” 廖庭见说,自去询问那些官县的衙吏、兵卒,道:“僮俊教头刚才说了,作恶的,尽是那县官一人所为,与你们无关。眼下,僮俊教头予你们网开一面,乐意放我民团的,且就留下。倘不愿意的,自卸下身的上行头、兵器,各自归家去……” 众人见说,生怕僮俊反悔,纷纷脱下身上吏服,争相逃命去了…… 僮俊见此,摇摇头,唉了口气,道:“净是一群鼠辈,留下来也是无用!倘我民团,若多这等惜命之人,那下场岂不如这狗官一般?” 僮俊自叫廖庭织晓喻县民,将那县官所行恶事,公之于众。自由天坞村民团,暂管县内诸事。百姓有冤的自可来诉冤,有苦的诉苦,自然公平办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准备撤离 安抚民众已毕,直等二牛自领天坞村的人马到来,刘熊也自引着道君山大队人马,来到县城外面埋伏。而周尚治等人,自留一队人马,留守道君山…… 僮俊有心收留那张天富在自己麾下,自叫人把他押解到自己跟前,道:“张天富,你自知道自己所行之恶事,罪不容赦,你还有何话说吗?” 那张天富见说,自思自己往日跟随那陈邦傅犯下涛天的罪行。抬头看一眼僮俊,正要辩驳,却自又低下头去,叹一口气,道:“唉,某张天富死不足惜,自不敢求得宽恕。只是我手下这些人,他们无非想乱世之中,求得自保,所以错跟了我张天富。素闻僮俊教头,宽大能容,且放过他们一马……” 僮俊见说,心想这家伙,还真敢站出来扛事,果然是条汉子。因而回道:“行啊,想我饶了他们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自放过他们!” “但请说来,漫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哪怕上刀山下油汤,只要您放过我手这些兄弟,我张天富,自都答应你!”那张天富见说,本来绝望的脸上,又生出一线生机,转而抬头向僮俊回道。 僮俊见他一说,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心说这家伙倒还算有情有义。转而回道:“上刀山下油汤的倒犯不上,只不过想你领你手下的人,入我民民团,往后为百姓做些事情,以为你们所行之事赎罪,你可乐意吗?” 张天富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僮俊道:“你刚才所说,果然当真吗?”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僮俊回道。 那张天富见说,连忙回道:“果真如此的话,那张天富自替手下弟兄,谢过您的大恩,往后自当效鞍马!” “行了,行了,你这些话,留着日后再说吧!”僮俊说着,自向手下人说道:“来人啊,且替他解去身上绑缚!” 僮俊说着,自又向那张天富道:“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倘你们再行反叛。做出那不义之事来,我僮俊可绝不轻饶!” 说毕,僮俊自叫廖庭织将那张天富的手下,编入民团骑兵队之中。那张天富见此,自对僮俊感恩不尽,不在话下。 —— 这边,僮俊自接到探马来报,说那曾日燕、李少武等人,已经领大队人马前来…… “这下,可算叫他们抓到了把柄,公然对咱们民团下手了。僮俊,你打如何应对?”廖庭织见报,自向僮俊说道。 “放心吧,我已经叫刘熊在城外,设下伏兵。只等他们一来,咱们只要据城死守,刘熊自引兵,从他们后面掩杀,定叫他们有来无回!”僮俊回道。 廖庭织见说,接着又道:“我担心的,倒不止这个,只怕他们此番吃了败仗,自不甘心。回头联合各处民团乡勇,举兵来讨。那咱们恐怕就再难抵敌了……” 僮俊见说,转而又道:“所以,我想叫你前去,晓喻各处武装,愿意来投咱们民团的,自当悉纳,倘不愿意的,也要与他们晓以利害,莫要纵兵为恶。否责绝不轻饶!” 廖庭织自得僮俊之命,不敢怠慢,正要收拾自去。僮俊却又连忙叫住他道:“等一下!” 廖庭回去身来,“还有什么事吗?” “为了你的安危,自叫二牛与你一道前去吧!”僮俊说着,自向外面守卫喊道:“来人啊,去把二牛给我叫来……” “不必了吧?”廖庭织见说,自向僮俊道:“区区小事,我一个人去便可,何必劳烦二牛同去?且叫他在这里镇守,以免叫那曾日燕、李少武讨了便宜……” “你不必多说了。二牛虽然鲁莽,可是忠勇有加。你二人一文一武前去,我才可以放心啊。必竟那些个领兵的头领,多是跋扈蛮横,禀性古怪之人。有二牛一道前去,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照应……” 僮俊、廖庭织正自说着,刚好二牛来到。直接便向僮俊问道:“僮俊,找我怎事?” “二牛,你自与廖庭纷织办点事情。记住,遇事悉听廖庭织安排,不可鲁莽行事!否则让我知道你擅作主张,惹出什么祸事来,绝饶不了你!”僮俊向二牛吩咐道。 “什么事啊,说的这般严重?”二牛疑惑道。 “事情详细,一会儿廖庭织自会跟你说,我便不再多解释了……” 僮俊正着,只见门外守卫进来报告,说张天富此时,自领几个手下,在外面等候求见。 僮俊自叫廖庭织、二牛先去,转而叫请张天富等人进来。 说实话,僮俊对张天富等人的归顺,其实楞是心存担忧的。虽然百来号人,对于数千人众的民团来说,构不上多大的威胁。可是万一他们临阵倒戈,战场上举起刀来,砍自己的兵,那后果是当严重的,僮俊不得不防。因而,自叫把张天富的手下,分别编入各列队之中,分开管理。 僮俊眼见张天富,及他几个手下进来。毕恭毕敬,向自己作楫施礼。自叫人泡来好茶,且叫他们有话坐下说…… 张天富等人坐下之后,直接向僮俊道:“僮俊教头,我们几个此来找您,是有要事相告,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僮俊直接回道。 张天富等人见说,不再迟疑,直接回道:“我们听说,那曾日燕,带着几千人马,正向咱们这边杀来。仅凭咱们不足千人,恐怕难抵挡得住啊,这当如何是好?” 僮俊自然不会把实情直接告诉张天富,防人之心不可无,眼下还不能确定,他们是否真心投靠,万一刘熊在城外埋伏的事,泄漏出去,岂不失的优势?因而装作一副极为担忧的样子,道:“哦?你消息挺灵通啊,那依你之见,眼下当如何是好?” 张天富见问,回道:“依我的愚见,咱们倒不如先撤走为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重锤之下没完卵,咱们没有必要以卵击石啊……” 僮俊见说,寻思一下,心说“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曾日燕不是自恃兵强吗?我且向他示弱,卖个破绽,叫他没有提防。不仅要逃,而且要逃得狼狈,叫他以为自己怕了他!” 想着,僮俊自向张天富道:“可是,咱们就这么跑了,城里的百姓怎么办?倘若他们此来扑了个空,定然迁怒,劫掠城中,那咱们岂不成了罪人?” 张天富见说,想了想,回道:“咱们可以带着百姓一起走啊,眼下,他们此来还有一段路程,咱们许是可以在他们到来之前,安全撤离出去的!” 正中僮俊心意,他要的,就是带上这些百姓,拖延时间。这样一来,一路拖拖踏踏,乱糟糟的,逃也逃得不快,那曾日燕打听得到,自然以为僮俊他们势弱,落慌而逃,更不加提防,反而容易中计。倒是坚守城中的话,反让他生疑有诈。 想着,僮俊自向张天富道:“那好,疏散百姓的事,就交由你去办吧,自要保全城里百姓的安危!” 直等那张天富转身而去,僮俊自吩咐各列队头领,传令下去,准备撤出城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战场能得几人归 张天富得令,自带人去的晓喻城中百姓,说曾日燕大军马下就要杀,叫他们赶紧随军撤离。然而大多人根本不相信,只持观望态度,犹犹豫豫,就是不肯走…… 张天富自来报僮俊知道,“僮俊教头,百姓多数愿走啊!不如咱们自先撤了吧,若是再担搁下去,恐怕咱们也自走不了啊……” 张天富当然也不是怕死的人,然而在不知道刘熊的队伍,在城外埋伏的情况下,他出于全局考虑,他们此举其实并没有错的。倘若带上城中百姓一起走,那还真是谁也走不了。 僮俊自然心中有数,他无非就是想试探一下张天富及他的手下。在如此危急存亡的情况下,他们是否会反叛自己。因而回道:“既然他们不愿走,那且不要勉强了吧。我自和领兵出城去,把那曾日燕的队伍,引到别处去,以免城中百姓受牵连,你看如何?” 张天富见说,犹豫一下,回道:“既然僮俊教头您这么说了,那我张天富自当拼死相随!” 僮俊一听,心说,“没想到,这些家伙,刚背叛了那陈邦傅入我民团,难道就能有这样的忠心?”自有些不敢相信。不过,未到急难之时,也未可知,且再看吧。因而向他说道:“那好,传领下去,赶紧整肃队伍,准备撤离!” “……” —— 话说这头,自打僮俊等人刚刚撤出城去。那曾日燕、李少武暗下的探子,连忙回来报告。说僮俊的队伍,听说他们大军要来,仓忙出逃,眼下刚刚出城去,狼狈混乱不甚…… 那曾日燕听说,心里都快乐开了花。当哈哈大笑起来,道:“哈哈哈,我就说嘛,他们此来,必然没有带多少人马,果然被我说中了,看你这回往哪里跑?!”说着,自向手下人道:“传我的命令,队伍加速前进。定要撵上他们……” 李少武见说,寻思一下,连忙劝阻曾日燕道:“表兄,那僮俊狡诈非常,诡计多端,倘若咱们冒然前进,万一中了他的奸计,那事可就难办了啊,不如还是等探详实了,再行进兵吧!” 曾日燕见说,当场回道:“哎呀,少武,你就是想得太多了!那县官派来的信报不是说嘛,他们就是几百号人马。再有派出去的探子,也是如此回报。他僮俊就是再多诡计,凭他几百个手下,能够奈我几千人马何?机不可失,倘咱们再迟疑,叫他跑掉了,那才后悔莫及呢!” 说着,那曾日自又向手下人道:“来人啊,快叫传令下去,队伍全速前进!” “……” 那李少武本来也只不过是猜测,并不知其中详情。眼见表兄曾日燕已经下令,只好遵执行了。曾日燕、李少武及刀疤等人,自引大军来追僮俊等人。眼见僮俊的队伍,此时刚出城不久,一片狼狈不堪的样子,而且行军速度也是十分缓慢…… “在那!快,给我撵上去!”曾日燕此时,自骑在马背上,指着前方,僮俊的队伍向手下人道。 手下人见说,都想在老大面前立头功。因而快马加鞭,冲上去…… —— 这一边,那张天富眼见曾日燕的大军冲追杀上来,自勒住了马头。冲僮俊喊道:“僮俊教头,某张天富,替手下的兄弟,多谢您的活命之恩,没齿不忘!你们先走,我等自留下断后……”说着,便引自己十几个部下,往那曾日燕的队伍返杀了回去。 僮俊见此,心说:“我去,这小子还真是不怕死啊!”转而也自勒住马头,自向手人道:“兄弟们,不怕死的,只管跟我一道杀回去!” 僮俊手下及那张天富手旧部,眼见自己老大身先士卒,自也不敢落下。当场也自掉回过头来,反杀回去。 眼见僮俊几百人对几千人,正杀得热朝天。只见这时,数千军马,自从那曾日燕后方、右左翼突然涌现出来,喊杀场震天动地。 原来,僮俊自把曾日燕的队伍,引进了刘熊埋伏圈中,早已经暗中派人,自向晓喻刘熊知道了。只等曾日燕、李少武等人,进入埋伏圈中,便自领兵冲杀出来。 眼下,那曾日燕眼见四处一喊杀声,腹背受敌,四面楚歌。自后悔刚才,没有听从李少武的劝说。然而,后悔有什么用。眼见自己的队伍,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只好叫赶紧整肃队伍,设法冲杀出去! 然而,手下人眼下各个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听他的?这边,刚砍倒了一个,那边又不知道谁,在自己的马腿上砍了一刀;这一头,正暗自庆幸,自己安然无事,转眼却不知哪个在自己的背上来了一下子!正是,我正算人人算我,战场能得几人归!? 这一边,待僮俊等人,正杀得酣畅之际。不料意外之事,却先发生了。只见自从左翼领兵冲杀上来的刘熊,此时正遇那准备从他这边逃跑的曾日燕、李少武及刀疤等人。 三人围攻他一个,刘熊自然不敌。三两下之后,自被砍翻下马。那曾日燕等人见此,自领百十来个手下,冲出了包围圈,当场扬鞭遁逃…… 等到僮俊意识过来的时候,勒马赶追上去。却见那刀疤这时,自又勒回过马来,举刀直指僮俊道:“僮俊!念在往日兄弟情份上,请你不再追了,放我们一条生路。往后自不敢再来相扰。若是连这点情面都不给,我刀疤今天只好与你一决生死了!” 僮俊见说,当场勒住马头,举刀直指刀疤,怒道:“兄弟情份?你也配讲吗!?你们自举兵来攻,刘熊与你有何过节?曾是同阵营中的史弟,尚且痛下杀手!我当初真不该拦阻二牛,一斧子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砍死!” 僮俊说着,自驱马冲杀过去…… 那刀疤岂是僮俊的对手?刚一提刀,正要与僮俊对战。脑袋却不知几时,被僮俊一刀给砍了下来。 眼见那曾日燕、李少武等人已经逃远,自又担心刘熊的性命安危,僮俊自下马来,去看刘熊伤势。只见刘熊这时,背上被砍出一个大口子,已经晕厥过去…… “来人啊……”僮俊自叫随军的郎中,先来救治刘熊。转而翻身上马,自向曾日燕的手下喊话道:“你们头领,已经死在我的刀下,倘若再抵抗,下场与他一同!……” 众人此时眼见自己长官死的死的,逃的逃,哪里还有心思再战,当场丢盔弃甲,纷纷归降! 第一百四十四章 登记战俘 这一仗下来的,僮俊的民团,大获全胜。虽然叫曾日燕、李少武等人跑掉了。但清点之下,归降的人马,竟有近千余,杀伤人数也有千余…… 作为此地,最为有能力与自己的对抗的队伍,几乎被自己的民团给悉数剿灭了。一时之间,恐怕很难再缓过劲来。然而僮俊,即便如此,僮俊心里,却没一丝兴奋。 不仅因刘熊的身受重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眼下难当头,剩下的一点残山剩水之后,各路军马,却还在自相缠斗,这是一种悲哀。 僮俊此时,自叫张天富等人收拾战场,安置战俘。另一方面,也自叫手下人,快马加鞭,回去请神医先生及佗灵,急速前来,救治刘熊及受伤的兵士…… 直等一切妥当,张天富等人,自押解所捕战俘,回到县衙。而自己一路陪在刘熊身边,叫手下人,轻抬他回去县衙之中…… 经过随军郎中的救治,刘熊此时,自也苏醒了过来。眼见僮俊自坐他身边,一副焦急的样子。刘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僮俊连忙止住他道:“哎哎哎,你伤得正重,且先不要起来了。有什么需要,自吩咐一场便可以了!” 刘熊挣扎几下,见背上疼得厉害,自才安心趴回去。转而抬看一眼僮俊,问道:“怎么样,那曾日燕及他的手下一干人,全都拿下了吗?我没有叫他们给跑掉了吧?” 僮俊暂不想告诉他实情,只安慰他道:“都拿下了,你且安心养伤吧!一会神医先生就会来,你小子必要听从的话,好好给我恢复原来勇武的样子。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熊见说,又看一眼僮俊,勉强冲他挤出一丝笑意。转而自把靠在枕上,一副极为逞强样子。然而又拗不过身上的伤势,不再说话。 “好了,你且自安心养伤。我自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忙完再来看你……”僮俊说着,自起身来,向门外走了去…… 此时,张天富已在门外等候。眼见僮俊出来,自迎上来。向僮俊汇报有关己方伤亡人数,杀伤对方人数,及捕获战俘人和所缴获辎重军器等情况。 “走,先去看看伤受伤兵士的情况!”僮俊见说,自向张天富道。 “僮俊教头,我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张天富一呼跟在僮俊后头,一边自向僮俊道。 “说!” “既然您已经在城外安插了伏兵,为何不就在城里以逸待劳,等待他们前来。反而要领兵出城呢?”张天富道。 “哼哼,你猜!”僮俊见说,故意卖个官司道。 “我猜不出来,您这用兵神出鬼没的。若非眼见伏兵四起,我还真以为这回,此战必败无疑了呢?没想,您早有安排,却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哼哼,两点,其一,那李少武生性多疑,倘若见咱们安稳守城,必然不会上当,所以故作慌乱的样子,引他们上当。其二,城外附近,没有可以埋伏兵马的地方,自要把他们引到埋伏圈中,才好下手。不过可惜,还是叫那曾日燕等人跑逃了!” “对了,那些战俘,你可有审问他们各人详细的身份、职位吗?”僮俊转而又问。 “还没有来得及。而且,没得您的吩咐,天富自不敢擅作主张!”张天富回道。 僮俊见说,自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张天富,笑笑道:“呵呵,城外设有伏兵的事,我没有事前跟你支会一声,自叫你去劝城里百姓,出城躲难。你难道心里没有什么想法吗?” 张天富见说,也笑笑,向僮俊道:“呵呵,天富与手下人马,初来投靠。如此机密的事情,您不跟我们说,自然也是应该的,天富自不敢有什么想法!” “嗯!”僮俊见说,自又提脚向前走去,一边自又说道:“实不相瞒,我起初也是对你们心芥蒂的。不过,眼见刚才你及你的手,如此奋勇。想来是我小人之心了……”说着,僮俊自回过身来,向张天富诚恳道:“在此,我自你陪个不是了!” 张天见说,受宠若惊,连忙回道:“僮教头,你这就折煞张某人了,我与我的手下,自得您不杀之恩,不敢受您如此啊……” “……” 僮俊、张天富两人,自边走边说,更觉投机,相见恨晚。推心置腹,自不必说…… 说着,这就来到伤兵安置的所在…… 僮俊自向伤员,强加安扶,自叫他们放下心来养伤。有缺胳膊断腿的,僮俊自向他们保证,定会安置好他们及他们家人。众人见僮俊对部下如此宽厚,千恩万谢,争相敬服,自不必说。 正在这时,只见小兵报,说佗灵及朱珠姑娘自领女兵队来到,僮俊赶紧叫他们,快些与随军郎中一道,给受伤兵士治伤。另叫加强给他加强饮食,以抚众心…… 僮俊眼见佗灵来到,自向她问道:“灵儿,怎么只你一个人来了,神医先生呢?” “哦,我自和朱珠姐姐,一道骑马来的。我爹他不会骑马,只会骑驴。所以行得有点慢,不过现在也快到了吧!”佗灵回道。 “哦,既如此,你自先与珠儿在这里先忙着,等你爹来了之后,你自叫他赶紧先去看看刘熊伤势。我自还有重要事要办,且先去了……”僮俊说着,自向张天富道:“走吧,先去看看那些战俘!” 僮俊说完,自和张天富,往关押战俘的营地而来…… 正待这时,周尚治等人,也自来到,僮俊自把审问战俘的事,交给张天富等几个。道:“这里诸事,且交给你来处理了,自先审问这些战俘,看看他们所担何职,务必把他们详细,登记好来,等我回来再做处置!” 张天富得令,不敢怠慢,连忙自领手下人,一道前去,将那些战俘,一个个登记在策上,自不必说。 僮俊说着,自又向周尚治道:“你来正好,走吧,你与我一道去,端了那曾日燕的老巢!” 周尚见说,自也不怠慢,当场安排手下,与僮俊前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降兵 僮俊自留张天富及周氏五兄弟,在县城处置日常事物,自己带百人马,前往巴坑山,剿除曾日燕、李少武余众…… 然而刚上得山来,就见自己暗下的密探,李然,也就是王英的那个同乡。领山上兵马归降,僮俊连忙问他道:“曾日燕、李少武人呢?” 李然回道:“自听说您攻下县衙,便自领兵前去声讨,尚未见行踪!”李然说着,自向僮俊笑笑,转而侧身,悄声向僮俊道:“嘿嘿,总教头,您看,身后这些人,都是经教唆,情愿归顺咱们民团的。正要领他们前去投奔呢,没想您就先来了。” 僮俊见说,扫视一下李然身后这些人,此时已经列队整齐,该也有二三百人吧。心时忽然闪过一念头:“这些该不会是那曾日燕、李少武,有意安插到自己队伍中的吧?不然,怎么会扔下这么一块肥肉在这里,自己先逃跑了呢?” 僮俊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必竟眼下,那曾日燕的部下,有近两千人,被自己的民团所俘,正押在县城之中。还没来得细细盘问,倘这些人万一加入自己民团之后,有意唆他们反叛,那对民团而言,岂不是灭顶之灾? 然而,眼见他们此时有心归顺,僮俊又不能不纳。放他们走吧,自然不合情理。叫把他们悉数拿下治罪吧,显得自己没有气量。万一事情传出去,说自己杀降兵,那往后谁还敢来归顺自己啊。 想着,僮俊自向李然道:“那好吧,既此,且叫他们随军回去再说!” 僮俊自叫将巴坑山上,所有辎重器械,搬回到县衙之中。那曾日燕、李少武似乎早有准备,所余下之物,大多已经事前转移了。所以搬送起来,并不怎么费劲。 然而,至于转移到了哪里,就连曾日燕手下这些人,竟也自称不知,这就不免叫僮俊心生疑窦了…… 回到县衙之中,僮俊自叫周尚治,与张天富一道,严加盘问这些战俘。另一方面,也自叫李然将这些归顺的人,编入行伍,自给他们安置妥当。 交待完一所有事情,僮俊自来见看刘熊。此时,佗灵的爹——神医先生,自也已经来到。依照僮俊的交待,自先赶来察看的刘熊伤势。眼见的僮俊进来,神医先生自起身来…… “神医先生,刘熊他怎么样了?”僮俊见神医先生起身,自向他问道。 神医佗锋见问,看了一眼刘熊,见他身体正还虚弱,似乎已经睡着过去。转而回过身来,向僮俊道:“借一步说话!” 僮俊见说,自和神医先生转向一边,低声道:“他伤势到底如何?” 神医佗锋这时回道:“他性命倒是无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后背的伤口,刚好在右侧臂膀处。既便能够恢复,但也不能再如从前了。漫说上阵杀敌,就是再提重物,恐怕也难了。”神医先生回道。 “您是他说,他往后可能就成废人了?”僮俊见说,吃惊道。 “废人倒也谈不上,手臂倒是也可以似常人般动弹,只是提起重物,有如刀枪之类,或是拉弓射箭,怕是难办到了。不过,他左臂,倒是无事的!”神医先生接着回道。 僮俊见说,看一眼刘熊,自叹了口气,道:“唉,却是我害了他呀,真不该叫他独自领这么重大的事。这小子要是知道真相,对他打击岂不很大?”想着,僮俊自向神医佗锋道:“神医先生,待他醒来,你且不要实情告知于他,我怕他一时接受不了!待日后,我自再慢慢与他说吧……” “嗯!”神医先生见说,自向僮俊点了点头。 “……” 哪里料到,刘熊早已经醒了。神医先生刚才与僮俊所说的话,字字句句,完全灌进了他的耳朵里,哪里瞒得住他? 只是,刘熊却是一个自尊心极为强烈的人。听到刚才神医佗锋所说,自己往后,基本叫废人无异了。眼角闪几点泪珠,瞬间落在枕上,很快被棉枕吸入。然而却只顾趴在那床榻上,一动不动,不想被人发觉…… 刘熊自心里暗想,“好在,自己的左臂没有事,伤了只胳膊算什么?自古以来,左手持刀的人,也不在少数。凭什么我刘熊就不可以?” 自我安慰也好,自强不息也罢。好在,刘熊倒并没有因此自暴自弃,他只怕僮俊,眼见自己成了半个废人,不肯再叫自己再上阵杀敌。因而自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听见,缓缓提起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刚刚睡懵了的样子,向僮俊道:“僮俊,你几时来的?” 僮俊眼见刘熊醒来,自走过来,坐在床榻边,向他道:“哦,我自刚进门,你就醒了。怎么样?你自感觉好些没有,刚刚神医先生,已经给你看过伤势了。他说你并没有什么大碍,只需稍作休养,便可自从前一般,生龙活虎!” 刘熊自知僮俊是在安慰,不想破真相,免得彼此尴尬。因而回道:“呵呵,你放心吧,有神医先生给我治伤,自然没事,我感觉已经好差不多了,稍过几日,便自又可以上阵杀敌了!” 僮俊见刘熊如此乐观,稍自放下心来。回道:“那好,既如此,你且自安下心来养伤,旁的事,且先不要多想!” “……” 正说着,只见这时,外面喊了一声,道:“爹!您在里面吗?我可以进来吗?” 话音刚落,就见佗灵已经探个脑袋进来。 “你这不是已经进来了嘛,多此一问!”神医先生见说,自向佗灵回道。 “嘻嘻,我见门没有关,所以进来瞧瞧!”佗灵回说,自又问道:“爹,他伤怎么样了?” “哎呀,这事你就别多问了,他好着呢!”医神先生见问,眼见刘熊已经醒来,自不想把实情说出来。因而随便敷衍她一句道。“哎,灵儿,你不是自那边,给伤兵治伤吗?怎又跑到这里来了……” “哎,爹,那不是有随军的郎中嘛,好几个呢。再说了,他们都是男的,我在那里,他不方便。所以就过来看看您喽!……”佗灵说着,自看一眼僮俊,接又道:“哟,僮俊哥哥也在这啊……你不是已经领人,去什么巴坑山,抓那坏人曾什么燕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僮俊原本想刘熊好好养伤,所骗他说曾日燕等人,已经逮住了。没想佗灵这时,自又提起…… 不过,刘熊其实早也猜到了,僮俊无非就是想叫自己放下心罢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佗灵收徒 僮俊留意到,自打佗灵进门。刘熊就一直相着,跟在她身后的那位姑娘看,而且竟还自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心想这家伙,该不是对人家姑娘动心了吧? 眼见这姑娘,自有些眼生,僮俊因而自向佗灵问道:“灵儿,你身后这位姑娘是谁啊?我怎似乎从来没见过呢?” 佗灵见问回过身去,拉扯那姑娘的胳膊,上前来,向僮俊道:“哦,你说她呀,她叫茜茜。自是咱们民团女兵队的人啊,你竟然没有见过?许是你贵人多忘事吧?” 僮俊原本对男女兵之间,管理是相当严格的,往常连自己也不敢怎么到女兵队那里去。何况这茜茜原本在人群,也不怎么出众,因而僮俊不知道,自然也不奇怪。 僮俊见说,这时“哦”了一声,接着又问道:“那她既是女兵队的,何不在珠儿那里,却跟你跑来到这来啊?” “我呀,已经收她做我的徒弟了,以后就跟着我学医,不用再呆在女兵队了!”佗灵说着,自向那茜茜姑娘道:“茜茜,认识一下吧,这是我爹,全岭南最有名的神医!” 佗灵为了征得她爹的同意,收下这茜茜姑娘,做自己的徒弟,还不忘先夸一夸她爹的医术。然而,神医先生,虽然被当地人称为神医,却根本是个不注重名气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归隐在这小小地方,做个江湖的郎中了。因而回道:“灵儿,少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我呀,就是个小小郎中,哪里称得上什么神医,只不过乡民胡乱这样叫罢了!” 佗灵见她爹的马屁没拍成,反而碰了一鼻子的灰。转而自又指着僮俊道:“这位啊,就是你们鼎鼎有名的僮俊,僮大教头了。你该不会认得吧?” 茜茜姑娘见说,自向神医先生和僮俊行了个礼,道:“茜茜见过神医,见过总教头!” “哎,不必多礼了!”神医先生见此,连忙摆手。转而又向佗灵道:“灵儿,你既是要坚持做徒,可曾经得我的同意啊?” “爹!我这也是为帮您把您的医术,传扬出去。您是不会不答应的,是不是嘛!”佗灵见说,自向她爹撒娇道。 神医先生见说,不再理会佗灵,转而向好茜茜姑娘道:“姑娘!学医,那可不是姑娘家玩闹的事,你既是想学,可知道一些医理常识,以及行医所需要知道的一些忌讳吗?” 僮俊原本觉得,姑娘家,无非一时兴起,心血来潮罢了。哪里懂得这许多?直等她觉得厌倦了,自然作罢。其实无需太过较真。因而说道:“哎,医神先生,既然人家姑娘想学,且叫灵儿教她一教,也是无妨嘛!” 无奈神医先生,却道:“僮俊教头,你有所不知,我医家收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用错药,开错了方子,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岂能儿戏?” 僮俊见说,自也觉得有理,不再插话。神医先生说着,自又像茜茜姑娘问道:“姑娘,既然你自要学医,我且自先考你一些为医者,应当遵行之道……” “神医先生您说!”茜茜见说,一副谦虚的样子;神医先生看了,自也已经有几分满意。 转而,神医先生连问了茜茜好几个提问。茜茜姑娘皆自对答如流。神医见此,自有些惊讶,道:“姑娘,我看你,并不像平常人家的女子啊,敢问你这些医理,都是从何处学来的啊?” 神医先生自知,茜茜姑娘所说这些,绝不是佗灵教给她的,因而有此一问。 “哦,不瞒神医您说,小女子家中,原本也开药的。只是父母去世得早,因而被人骗到道君山上,入了那杀手集团。后来,刚学得一些打斗之术,就被僮俊教头解救,因而一直呆在女兵队里……” 茜茜姑娘说着,自不经意看了一眼,正趴在床榻上的刘熊。只见他这时,也一直在相着自己看,傻乎乎的样子。还光着个膀子。臂上只缠了几条布条。自觉得有些难为情了,瞬间两朵桃花脸上来。 这一幕,刚巧被僮俊看到,自觉这俩人想然有戏。因而自又说道:“那既如此,不必再多说了。自叫佗儿,指点她一些医术方面的事,也是无妨的嘛的。神医先生,您看呢?” “呵呵,某其实并无心刁难,既然僮俊教头自也都这样说了;那,灵儿,你且自看着办吧!” 其实,医先生对这姑娘的,还算极为满;为人诚恳谦逊,而且还有一定基础。这倘若专心医术的话,恐怕学起来,比佗灵这贪玩的丫头,长进得快哩。因而,自也不再反对。 “那好,茜茜姑娘。你既要习学医术,那这刘熊往后就交给你来照看吧!也好叫你,可以借他练习练习……” 那茜茜姑娘见说,看了刘熊一眼,脸涮一下,当场红了。似乎极是不好意思…… “灵儿!”僮俊自又佗灵道,“你与神医先生,自要好好我指点他才是啊。必竟这姑娘是你的徒弟,才刚入门。可不要把刘熊这小子,给我治废喽……” 众人见说,当然知道僮俊这是在开玩笑,有佗灵他爹在,自然不至于的。因而相视一笑…… —— 话说这头,李然自把巴坑山带来的降兵,交托给我周尚治。将僮俊所说的,与他交待一番。周尚治会意,自安排他们,编入民团队伍之中; 僮俊自来询问有关战俘,及降兵的情况,“周尚治,这些战俘基本的情况,你都做的记录了吗?” “回总教头,他们的名姓。在曾日燕军中,所担任的职务等相关,我都做了登记……”说着,周尚自把他们资料,交给僮俊,足足有一大摞。 “你自先放着吧!”僮俊没有去接,而是接着又道:“眼下,咱们这里押着这么战俘。你要多加留心,多派人盯紧一点……” “是!”周尚治见说,回道。 “另外!”僮俊说着,自向周尚,招了下手。示意他附耳过来。直等周尚治附耳过来,僮俊自向他耳语几句。 周尚治见说,大吃一惊。转而连忙向僮俊低头拱手,遵照僮俊之命,转身而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青龙山彪哥 僮俊交待完一切事情,自坐在县衙的案台前,喝着他的苦丁茶……想想往日,那狗官也是想坐在这里,作威作福,饮的肯定是上好的香茗吧。可是他遗下茶叶,一点兴趣都没有……。 僮俊自举起手中的茶碗,品了一口,自想道:“话有两句说得好,爽口物多终作疾,快心事过必为怏。道是人无寿夭,禄尽则亡。这人啊,还是要懂得节制为好。” 想着,僮俊自笑笑,道:“哼哼,世说苦尽甘来,还是这苦丁茶,最适合我……” 就僮俊自喝着他的苦丁茶,品味人生之际。自有小兵,前来回报,说廖庭织与二牛,领着一队人马,该有千余人众吧,眼下已经到城外了…… 僮俊见说,当场吃一惊。心说:“乖乖的,这廖庭织空手而去,竟自领回来这么多人马!该不是开玩笑呢吧?” 想着,便自向那小兵道:“好,我知道了,你自去吧!” 说完,僮俊自起身来到城外。果不其然,廖庭织、二牛,自领着千余人马来到…… 廖庭织见僮俊来到,自先几步,走上前来施了个拱手之礼,转而指着身后几人说道:“僮俊,这几位,分别青龙山、梅花山、燕凌坡,几位民团的统领。自得知咱们民团,为民请命,杀官抗暴的义举之后,自愿领兵前来的投靠!” 说着,廖庭织自又向那几人道:“几位,这位就是咱们天坞村教场坪,民团总教头,僮俊!” 那几人见说,自打量了下廖庭织所指之人。首先有些惊讶。片刻回过神来,自向僮俊拱手道:“久闻僮俊教大名,果然不凡啊。一路前来,原以为,您自生应是那般凶神恶煞模样。没想竟自这般英俊少年,果然江山代有能人出啊!我等失敬,失敬!” 说话之人,正是青龙山团练教头,陈近彪!当地人都称作带头阿彪。此人生得膀阔腰圆,满脸落腮胡子,样貌极是凶悍。附近民团当中,除了僮俊之外,就属他的队伍,最为强悍,人数较其他而言,是最多的了…… 僮俊见他,说话声如洪钟,中气十足,而且不善客套,直来直去。猜想必是个直爽的人,因而自也不多寒喧,直接回道:“呵呵,英雄过誉了。想必,你就是青龙山阿彪哥吧?我早听说过你了,自闻,你的队伍,也自不弱啊!” 那彪见说,哈哈笑起来,笑声爽朗:“哈哈,都是外面人胡乱吹嘘,比起僮教头来,可差太远了!……” 僮俊见说,自也哈哈一乐道:“呵呵,且不说这些!快请到府衙之中,自要和几位,欢饮一番才是啊!” 僮俊说着,转而自叫手下人,将他们带来的部下,领去好生安置。自和廖庭织二牛,领几位民团统,往县衙之中而去。 来之前,僮俊已叫手下人,去备下酒饭。然而,此时自也还没得妥当。自先与几人,在府衙后堂,先自用茶稍候…… 当然,僮俊自不会叫人给他们泡苦丁茶来的。尽管自己喜喝,但是招待客人,自要上好香茗。虽然往后,大家算是同一条壕沟里的人了,但必竟初次相见,让人喝苦茶,也不成样子。 然而,那青龙山彪哥,一尝僮俊叫泡来的好茶。却自眉头一皱,似乎并不对他的习惯。虽然嘴没说,可依照僮俊看来,这好茶他肯定是喝不惯了。因而问道:“怎么,阿彪似乎不喜欢喝咱茶?” 那青龙山彪哥,本就是个直性子的人。见僮俊一说,直接回道:“呵呵,不瞒僮俊您说。这茶我还真是喝不惯啊……”说着,彪哥自放下手中的,哈哈笑起来! 僮俊见说,皱了下眉,道:“可这可是那县官留下来的,上好英德红茶。听说,还是圣驾在此地的时候,皇上赏给的啊!我这没有比更好的茶了……” “呵呵,不碍,不碍!只不过,我等自是乡野之人,自喝不惯罢了!这说起喝茶呀,咱们壮家人,自喝惯了苦茶。每有贵客来到,往往煮上一壶苦丁,穿心莲之类。那才见盛情呢。呵呵呵……地方陋俗,总教头莫怪,莫怪。哈哈哈……” 僮俊见说,当场一拍桌案。道:“哎呀,原来是如此!没想你彪哥,却也自喜爱苦丁!”说着,便自向手下人,道:“来啊,快去泡两碗苦丁来!” 彪哥见僮俊一拍桌子,以为他是生气,连表歉意道:“僮总教头,不必麻烦了。某也只不过一说,自当乡野之人,不懂说话,莫要见怪才是啊!” “哎,彪哥你误会了。僮俊向来也自喜欢喝苦丁,没想到我两个,还自气味相投!呵呵呵……” “哦?”那青龙山彪哥见说,迟疑一下,接着说道:“果是如此的话,那我阿彪岂不遇到知己了吗?哈哈哈……” “……” 几个自在后堂,边品茶,边自闲谈。不一会儿,酒菜齐备,自又共同入座,痛饮一番,不在话下。 僮俊自向人问起,往后打算。那青龙山彪哥,自向僮俊道:“实不相瞒,我们几人,自打听到,清兵眼看就要杀来。原相投靠那陈邦傅麾下,共同抗清。没想他自先投清去了,我几人,自不耻与他为伍。然而又无处可投,报国无门。自听僮俊教头,你杀官抗暴,开仓放粮,赈济乡民。自听说要召集各路民团武装,联合抗清,因而自领兵前来投靠,还望不弃啊!” 僮俊见说,回道:“那是自然的!倘得你们众位相助,咱们必竟举起大旗,共同匡复才是……” “呵呵,既是如此,正合我等之意啊!”那青龙山彪哥见说,自又说道。 其余几个,见说,也点称是。 几人边喝边聊,直到入夜时候,竟还自意犹未尽。越说越是投机,自都情愿投在僮俊手下…… 正待僮俊眼见几个,已自喝得差不多了。自要吩咐下去,叫手下人,将青龙山彪哥等几人,领去歇息的时候。此时,却先有一个小兵,前来向僮俊耳语几句。 僮俊见他一说,当场吃了一惊,瞬间酒醒大半。且先叫那随从自去,自向那几人道:“几位,营中还有点紧要事,恕僮俊暂不作陪了。且先叫廖教头,引几位先去歇息。改日,咱们再喝个痛快!” 几位此时,也自喝高了,连站也站不稳当,哪里管得僮俊怎事?自迷迷糊糊,道:“僮俊教头,您自请便了!我们,我们……且歇着去了,改天再喝,改改天……” 说着,当中一个,当场趴在了桌边,呼呼睡着过去。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李然反叛 却是那青山彪哥,虽然也自喝得有些迷糊。但是脑子可不迷糊,既然引兵前来,自也要照看自己手下的人。万一僮俊使诈,把他们的手下,都给锅端了,那岂不是自来投了罗网? 眼见僮俊把那几人都灌醉了,以为僮俊要对他们的人动手。一个提防,当场酒醒一半。连忙向僮俊道:“僮教头,我青龙山的弟兄,自还有部分人马,示来得及搬来,倘叫他们一道来,不知道您这里,能否容得下啊?” 僮俊见说,心想,“这青龙山彪哥,生怕我对他们不利,原来自还留了一手!难不成,倘有什么测,自还要来个里应外合?” 不过,僮俊此时,并非是要对他不利,而是刚才听说,那巴坑山的,李然带领归降的那二三百人,竟然要造反了。 二、三百人造反,对于僮俊数千人的民团来说,倒算不得不什么。但是,眼下,民团里面,自还关押着那曾日燕的千余降兵。万一他们联合起来,给自己的民团,来个措手不及,那事情可就难以估量了。 “彪哥,你的人马,且可自把他们领来。你放心吧,我僮俊自不会行那不义之事!眼下,我民团之中,自还重要事情处理。你果真不信,自来跟来一看便知!” 那青龙山彪见说,心想:“一向听说僮俊教头为人,光明磊落。难道是我阿彪,以不小人之心度君子这腹了?且先跟去看看再说,倘他们果真要对我等不利,自还有法子对付!” 想着,那青龙山彪哥,自向僮俊道:“哎,僮总教头,您言重了。自闻您处事,一向光明磊落,某若是不信你的话,何必领兵来投呢?”说着,自寻思一下,接着又道:“既然您说了,要一同前去,那我阿彪且就随您去一看吧!” 这话说的,似乎有点牵强。 不过,话说回来。防人之心不可无,僮俊自也能理解,因而自向那彪哥道:“那好,事情紧迫,我且来不及与你细说了。既你要跟来一看,咱们且自去看看,自然明白!” 说着,僮俊自与刚才来报信的那小兵道:“走吧,快引我前去!” …… 这一头,那自李然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原想借僮俊等人大醉之际,来个趁其不备,把那千余战俘放开来,杀入僮俊的酒宴之中…… 那李然,原本是李少武同乡。与王英也虽是同乡,但自那次,把王英解救出来之后。自被曾日燕、李少武事后发觉。自拿他来问罪,这一问,才知道,他与李少武竟是同族。既他是僮俊的暗探,那李少武索性叫他,也自给僮俊,来个反间计。因而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李然自等僮俊的手下,皆都睡下。自引自己带来的几百号人,暗自偷偷来到关押战俘的地方,想把那些解出来,一同杀入僮俊酒宴上去,将他一举拿下。在曾日燕、李少武面前,立下一功。 其实,这事,也是李少武的事先安排,这几百号人,其实就是那天,自跟随那曾日燕、李少武,遁逃出包圈的手下。 正待李然引兵,自来到僮俊民团,关押战俘的地方。准备杀掉看押的守卫,把那些人解救出来的时候。只见这时,突然间却火光大亮。数百火把同时举到跟前。 眼见僮俊此时醉意全无,正站在自己面前。那李然心都凉,摸摸自己的脖子,冷汗直流…… “李然,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向来,你所要求这事,自都叫手下人,替你照办,你的家人,我也自替你照顾得周全,为何要反叛于我?” 那李然见说,心中有愧。自战战兢兢,向僮俊道:“总教头,你自一向对我不错。可是无奈,因为王英那小子的事,我自被他们抓着。另外,那李少武,他还是我同族。我自没有办法!今天自认栽了,求您放过我的家人!” “哼哼!”僮俊哼哼两声,自转向一边,背向李然,道:“今天这事,倘你早跟我说明白。我且还能饶过你,但是事情既已经做下。你自知道结果怎样,倘若我放过你的话,如何服众,日后岂不纷效仿?” “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家人!总教头,李然自敢求得您宽恕,只希望您能放过我的家人。来世,李然自当报您的大恩!” 说着,那李自抽出刀来,往自己脖子上一抹,当场倒地死了。 所领众手下,眼见李然已死,自都纷纷扔下手中兵器,跪地求饶,皆说这都是那曾日燕及李然所迫,实不关自己的事啊。求放过自己一命! 僮俊见此,一声令下,叫全都拿下,听候发落。 “僮教头,果然不出您的所料。这小子,果有反叛之心。倘不是您事先料到,恐怕事不堪设想。”此时,周尚治自近前来,自向僮俊道。 原来,僮俊眼见寻巴坑上,辎重军器,自已经被曾日燕等人,转移到别处,这些人,竟自已经生疑,再就是一路上,那李然举动乖张古怪。回来之后,便自向叫周尚治,严加提防。那天,僮俊自向周治耳语,说的正是此事。 眼见化险为夷,僮俊自松下一口气。然而,民团之中,此时关押这么多战俘,僮俊自又不敢掉以轻心。要说杀了他们吧,那僮俊自要背上一个滥杀的罪名,往后自不敢再有人,全意跟着他干了。要说留着他们吧,僮俊也自觉得不能心安。何况这么多人,每日给他们消耗的粮食,也是不少。 僮俊寻思良久,转而自向廖庭织道:“庭织,你说,这些人,咱们该怎么处置他们?” “哎,这区区几百人,放了也得,是杀了也无防!何必犹豫呢?”廖庭织回道。 “哎呀,我说的不是眼前跪着这些,是里而那些!加上眼前这些,有近两千余人呢,你杀得过来嘛?再说了,残杀战俘,那岂是大丈夫的所为?” “哦”廖庭织见说,自悠悠然,不紧不慢,向僮俊道:“你,你刚才,刚才说……那里面,有,有多少人?” 僮俊见说,自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廖庭织。只见他此时,酒还未醒,醉意正浓,满嘴胡话。因而自皱了下眉头,心说:“这小子,往说自己酒不差。没有醉成这副德行,算了,且先不要问他了吧,待明日之后再说!” “呵呵,算了!来人啊,自先扶廖教头,且回去休息!” 转而,僮俊自又向那青龙山阿彪哥道:“阿彪,你也看到,实情就是如此。倘你并非真心投靠我僮俊。自可以引你还兵马撤,我僮俊绝不拦阻!若是真心追随我僮俊的民团,僮俊自也不会待薄你们,你自看着办吧!” 僮俊说着,自转向一边,不加理会那彪哥。 那青龙山阿彪见说,自惭形秽。连忙向僮俊道:“是我阿彪,小人之心。没有僮俊教头,如此神武,自当拼死追随,绝无二心!……这就叫人,自把城外兵马,引进城来,任凭僮教头您的调遣!”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刘熊伤势 僮俊举大义,起大旗,杀官抗暴,维复本县治安,督促农事生产。一时之间,可谓兵威大振,声名远播。各路人马,闻僮俊的名号,纷纷来投。转眼之间,竟自聚万余人众。 邻近郡县的知县,自闻僮俊的兵威,也自派来的贺表,以僮俊为本地的守备,约期拜纳钱粮。僮俊自领几县兵马,可谓人人敬服,不在话下。 僮俊自接受廖庭织及众人的建议,对民团作了一系列的调整…… 首先,吸纳收编了曾日燕的旧部,同时对各方前来归附的地方武装,进行了整体的改编。 任命,原十位民团列队长和青龙山彪哥,以及周以文、周以武、周以海等周氏王兄弟,自任为团练分部教头,各分管一去队伍;二牛则任近卫统领;周尚治任团练总教头;廖庭织任军师,兼领民团诸事。刘熊伤势未愈,自当暂留养伤。 僮俊自任民团头领,统领整个民团。 自打僮俊凭管这几处郡县以来,但凡有欺压百姓,贪赃枉法的官吏出现,绝不姑息,悉数擒治罪,百姓争相敬服,不在话下。 —— 话说这天,僮俊自收到王英回来复命。自已经见到的王夫之本人,稍来书信。僮俊打开来看,其中大意,是先赞赏僮俊所为,另自叫他,领手下兵马,务必举旗抗清,为朝廷效命,匡复明室…… 僮俊还从信中,得到另外一个消息。自说李自成义子孙可望,已将皇上接往安隆。自将派部将李定国,领兵出征,以抗清军。 僮俊自得到这个消息,喜出望外。心说该是我民团在展拳脚的时候了,既刻传令下去,队伍抓紧操练。等待李定国将军的到来,与他联合,共同抗清。 僮俊其实一直担心刘熊的伤势。等到忙完一切事情,自来看他痊愈没事。 刚一进门来,僮俊就见的到刘熊,自与那茜茜姑娘,正自坐在厅堂之中,品茶谈天。好像一副十分悠闲自在的样子。 眼见僮俊进来,刘熊首先站起身来,自要向僮俊行礼。僮俊见到,自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礼了。 转而寻茜茜姑娘,也自站起回过身来。自向僮俊施了个礼。然后道:“僮总教总头,您来了……那,你们聊,茜茜自先出去了!” “好,你且去吧,我自有话要跟刘熊说!”僮俊见此,自也不多说什么,只轻描淡写回道。 说着,僮俊自在刘熊身坐下,询问他道:“怎么样,刘熊,你伤势如何?神医先生可跟你说过,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痊愈啊?” 刘熊见问,没有马上回的僮俊的话。沉思了一下,这才回道:“总教头,刘熊,刘熊想,领我娘一道,回家去,耕几亩田地算了……” 僮俊见刘熊一说,首先一楞,接着又道:“刘熊,你怎说这般话来?我僮俊自还等着你痊愈的时候,帮我打理民团的事情呢。”说着,僮俊自强笑几声,道:“呵呵,眼下,我民团,已是今非惜比,正是用人之际呢,你可不能说走就走啊,必要留下帮我才是!” 刘熊见说,又是一阵沉默,过一会儿,这才又回道:“嗨,总教头,你也不必瞒我了。刘熊此番,就是痊愈了,也是个废人,留下能够帮到你什么呢?不如索性,自回家去,就此一生算了,留下也是拖累!” “这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刚才那位茜茜姑娘,哎呀,她根本自不怎懂得什么医术,你哪能信他的话。自有神医先生在此,你且不要说这样丧气话。无论如何,你也是可以完全恢复的……”僮俊又道。 “嗨,总教头,您也自不必多猜测了。谁也没有告诉我!那天,神医先生,与您在这里说的话,我已经全都听见了。”说着,刘熊自瞧了一眼自己那只右臂,接着又道:“我自己的伤势,我自然也自知道的,这条胳膊,直到现在,仍是未能够动弹,想来,是真的废了……” 僮俊见说,无奈低下头去,竟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而就在这里,却见一个人,自从门外走了进来。自又向僮俊施了个礼,道:“谁说你的胳膊废了?要我说啊,你这胳膊,还是能够痊愈如初的!” 僮俊、刘熊见说,抬起头来一看,却是刚才出去的那位茜茜姑娘。 刘熊见是她说,根本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根本不信她的。心说这丫头,连包扎个伤口,都还不怎熟练,懂得什么?净爱挑好话来说。倘这话是神医先生说,自己倒还能信几分哩。 僮俊也是持这样想法,不过见她也是好心安慰刘雄;也自不去反驳她了,只是人随口问上一句,道:“哦,难道茜茜姑娘你,自还有医治好刘熊的方法?” 茜茜姑娘见说,故意先卖个官司,道:“我呀,自没有治愈他的方法!” 跟没说一样!原以为他还能说见句好听的话,骗骗刘熊留下也好啊?既说有希望,又说没办法,那不跟年淡一的嘛。僮俊想着,自又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刘熊。只见脸上的表情,由欺期待,就成失望,由失望几乎变成了绝望…… 僮俊眼见刘熊脸上表情的变化,恨不得上前把这丫头,骂个狗血降头。刘熊都伤成这样了,不说几句好听的话,安慰安慰他也就算了,还要拿这来开玩笑。简直欠扁! 正待僮俊正要再说几句,来弥补一下,茜茜这丫头刚才说话的过失的时候。只见茜茜这时候,自旁边一闪身,道:“我话还没说完呢!”说着,自托出一只手来,掌心朝上,道:“当当当……” “我正要说的是啊,我是没有办法。可是呢,我的师傅,和我师傅的师傅,他们可是有办法的呀!”茜茜接着又道。 直等俊与刘熊再转过头来看时,只见佗灵和神医先生,自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个大喘气! 僮俊眼见他们进来,自知定然想到办法了。自站起来,道:“灵儿,神医先生,你们来,想必果真有办法,叫刘熊能够恢复如初?” 没等二人答话,刘熊也自站起身来,急忙问道:“神医先生,果真是如此吗?你们可不要联合起诳我啊!” “自然不会骗你,我佗锋行医多年,岂是靠说假话行的江湖?”神医佗锋见问,自向刘熊回道。 刘熊见说,喜出望外,自向神医先生,询问其中详细…… 第一百五十章 队伍缺少兵器 神医先生与佗灵边说,自边迈步,走进门来。向刘熊、僮俊道:“起初,我自见你背上,与胳膊连结的筋脉,已经受到损伤。自想来不可能再恢复了。没来,此前与你把过脉,并用银针探过。竟自发再,筋脉皆都已经连通了。并且正在逐渐恢复!” “那,那,为什么,直到现在,我的半只胳膊,直到现在也还没有能够动呢?却是为何?”刘熊自又问道。 “这个,你且不要着急!我自要以银针,和药物,打通脉络,运通血液,方才可以逐渐恢复啊。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刘熊见说,刚才近乎绝望的脸上。此时忽泛起一丝兴奋的光来。像是刚跌下谷底,自在谷底,转了好几个圈,然后才看见了眼前一把梯子。 “呵呵,这呀,还真多亏了人家茜茜姑娘,连日来,对你的照顾,你才有可以恢复的希望呢。难道,你自不要谢谢人家?”佗灵这里,自看了一眼一边的茜茜,转而看向刘熊道。 刘熊见说,看向僮俊。 “看我干嘛?这感谢的话,难道也得要我来代劳吗?这事你自己看着办,我可帮你不得!”僮俊见刘熊看向自己,因而说道。 刘熊被僮俊这一说,眼见躲不过去了。有些眼红的样子,看向茜茜。眼睛里除了感谢之外,自还流露出几分深情。用一副低沉而具磁性的声音,向茜茜说道:“谢谢你啊,茜茜!” 就在茜茜姑娘,正要回他“不需客气”的时候。却见佗灵,首先向刘熊道:“你刚才说什么?我们没有听!”说着,转而又向茜茜姑娘道:“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 茜茜见说,楞了一下。接着回佗灵道:“我,我听见了!” 佗灵见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啊?这你都能够听得见?你们俩心有灵犀啊?那不用说,刘熊,你自也能听到,茜茜刚才回答你说,不必客气喽……” “我,我……”正待刘熊要说什么。只见佗灵,自又转向僮俊,问他道:“哎,臭僮俊!你刚才听见刘熊说什么了吗?” 僮俊见佗灵一问,心说,灵儿这丫头,是不是缺心眼啊。明摆着,这俩人眼神传递消息,自然明白对方的意的思了嘛。哪像你,没心没肺的。老子给狠命便眼色,叫你闭嘴。还自以为我眼里进了沙子…… “哎,灵儿!你且不再胡闹了。你们且都先出去吧。我自要给刘熊下针疏导他胳膊上的穴脉,你们留在这里,也是帮不上忙,反而碍我的事!”神医先生这时,自插话道。 三人见说,再不敢再多话。先自走出房去了…… 出到门外,茜茜自告去。只余僮俊、佗灵两在那里。佗灵见僮俊刚才,不站出来,给她说几句话撑撑腰,反而对她挤眉弄眼的。因而质问僮俊暗道:“哎,臭僮俊,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说话,挤什么眉,弄什么眼啊你?” “……”僮俊竟无话可说。 “你怎么不说话呀?哼哼,我就知道,关键时候啊,你就是吝啬,连这点忙也不帮我!”佗灵接着又道。 “这是帮不帮的事吗?我分明听到刘熊已经跟人这茜茜姑娘,说过致谢的话了啊!”僮俊心想,却也懒得跟她争竟。转而说道:“好好好,当是我刚才没有给撑场子,算是我错了。行了吧?受不了你……” “……”佗灵有时候还真是喜欢无理取闹的。不过,这只限于在僮俊面前。她就仗着僮俊会贯着她,就是知道僮俊拗她不过…… —— 僮俊,看过刘熊。自知道神医先生,向来不会说大话。既然说了有办法,治好的他胳膊,定然自能够办到。自放下心来,县回民团中去了。 此时,民团众人正自操练得紧。眼见僮俊来到,廖庭织自迎了过来,向僮俊道:“僮俊,眼下,眼下咱们民团,可是有近万人了。可是军器,自落伍的紧啊……” 说着,廖庭织指着,正在操练的兵士,道:“你看看,他们当中,自还有端着,木头棍子作武器的。照此来看的话,操练的是可以勉强应付得过去。可一旦到了战场之上,怕只能是敌刀下的肉菜啊……” 僮俊自也觉得廖庭织所说,自然不是没有道理的。光有兵威,没有良好兵器可不行啊。转而回道:“那,依你来看,咱们应该去哪里,弄些像样的兵器来?” 廖庭见问,连忙回道:“我此番出去,打听到。那陈邦傅,自去投清的时候。走得急忙。自留在南宁城外山坡上,还有几门火炮,未来得及带走。咱们倒可给他弄来。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咱们光有炮铳。没有制火药的方子。那也只能当废铁一堆啊。再有,哪怕有了火炮,士兵手里没有兵器,也是不成啊。这倒是个难题!” 僮俊见说,寻思一下,忽然想到,那曾日燕等人遁逃的时候。因为走得匆忙,自然不可能把所有军器都带走的。自听那李然,事前曾经说过,他们手里,自有一批,陈曾禹赠与他们的兵器。只是不知道他藏在哪里? 僮俊想着,自向廖庭织道:“倒是那曾日燕手里,还有一批军器,只不知道。他把它们搬到哪里,倘若咱们能够给找到,自然可以一解所需!” 廖庭织见说,不假思索,直接回道:“嗨,那还不简单吗?只把那曾日燕的手下,找几个来,一部不就知道了嘛!” 原本,廖庭织只不过是开玩笑的式的,并没有细想。没想到,僮俊一听,却也觉是个好办法,连忙回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那李然虽然死了。可是他引来归降的那二、三百人中,必然有知道些事的。” 转而,僮俊自又向身边随从道:“来人,快去,把周尚治叫来。” “是!” “……” 不一会儿,周尚治自来到僮俊跟前,问他有什么吩咐。 “周尚治,我且问你,你在盘问那些曾日燕手下的时候,可有人提起过,那曾日燕,在巴坑山所遗留的那批粮草军器,都藏到哪去了吗?”僮俊直接问他道。 周尚治见问,寻思一下,回道:“并未曾听说!” 僮俊见说也不知情,接着又道:“哦,那你自去,把那他领来归降的那二三人,全都给我打来……” “好的,这就去办!”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军中有人被杀 僮俊自叫周尚去,把那李然领来归降的二、三百人叫来,一个个排好队轮番盘问。 起初那些人自还不肯说,只推脱说不知道。直等到僮俊,叫说倘不如实说来。等到查出来后,一定严加惩治的时候,一个个都惧怕胆怯了…… 僮俊见此,加大火候,加以威逼。当中有人心里扛不住,连忙跪地求饶,道:“总教头,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瞒您啊,却是那曾日燕,事前暗中叫人把军重物资,偷偷隐匿起来了,至于藏在哪里,我们实不知道啊!” 僮俊见他说的不像假话,也实在问不出什么来。便又说道:“那既如此,我且相信人们说的不是假话,你们自先回营去吧,倘若想到什么来,自来报我知道。” 众人见说,自转身退去。 直等众人皆都散去,忽自有当中一人,自来向僮俊道:“总教头,我自想来一件事,不知与此有没有关?” 僮俊打量一下这人,转而说道:“哦,既如此,那你且说来听听吧!” 那人见说,自回道:“事前,他们皆都随军出惩,自留了三百人,在巴坑山上镇守。我便自在其中……” “然后呢?”僮俊眼见他这里,忽停了下。因而自又向他问道。 “后来,就在大军出征后。刚没一会,那李然,便自我们蒙上眼睛,被人赶去搬抬东西。我想,应该就是军中库存的辎重了!”那人回道。 僮俊见说,连忙向他问道:“那叵是再叫你蒙上眼睛,重走一回事走过的路程,你可还记得怎么走吗?” 那人见僮俊一问,迟疑一下,接着回道:“这,这我却是不道了,必竟那时蒙着眼睛。只当牲口一样,被人牵着走……” “那你可否认得,那牵着你们走了的人,眼下可在我民团之中吗?”僮俊拦着又问。 “这,我实不认得了。只听当时他自分发给我们一块黑布,叫我们蒙上眼睛,事后到底是谁在牵着我们走,我自不知道了。”那人又回道。 僮俊见说,寻思一下,接着又问:“那,当时与你一起搬抬东西的人,自该认得吧?他们可在我民团之中?” “我只认身边几个,但眼下,他俱都不见在这里。事后分散,想是被另外领去做其他事情去了!”那人接着又回道。 僮俊眼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来,来回揣思他刚才所说的。其实没有多少有用的线索。因而自向他道:“那好吧,你且自先回去,等到明日,你自引我一道前去,重走了一下,你刚才所说路线,看看是否眼找到什么线索!” 那人见僮俊一说,自先告退,回营房中去了…… 直等那人离开,僮俊自叫人把廖庭织找来;将事情前后,与他说了。 廖庭织见说,自向僮俊道:“那,僮俊,你对此有什么想法打算?” 僮俊见说,直接回道:“我自要询问一下你的看法。倘真如他刚才所说,那我想来,那藏匿军的地方,自在那巴坑山上。想来不会太远,否则他们自被蒙上了眼睛,再搬抬那么重的军器之物,岂不容易被人知道?” “你说,自然有一定道理!可是,刚才所说,所走路程,可也不近啊?难道说,他只故意,领着他们在山上兜弯子不成?”廖庭织见说,回道。 “想来也有这个可能!”僮俊说着,自向廖庭织道:“你且去三、五百咱们民团原来的旧部,可靠的人。咱们明日,自引那人,且到那山上一看,再计较!” “好,这就去办!” “……” 等到第二天时候,廖庭织自早早来找僮俊,询问他具体出发时详细。然而,正僮俊自叫手下人,去将昨天来的那人叫来的时候。却先见周尚治道先来报,道:“总教头,军中出事了。昨夜,我民团之中,有人被杀!此刻,手下正人心惶惶呢,你还是先去看看吧!” 僮俊见说,大吃一惊。寻思还有等事情?“快且带我去看!”僮俊连忙说道。 僮俊自与廖庭织、周尚治,来到死人的地方。自不多说,走近前去,一看,死者,竟是昨天,来向僮俊报说事情的那人,并还有几个,是那李然带领归降的那二、三百人中的头领! 僮俊见此,惊出一身冷汗,首先想到“乖乖的,民团之中,有奸细!不然,民团之中,守备缜严,凭外人是不可能轻而易举出入,而不为人在的!” 想着,僮俊自观察死者死因。只见脖子上,各都有一路红印。想来是被人用细绳绞死的!这人是谁?为什么知道,此人事前来向报说的情况?……脑子里闪过无数问号。僮俊自不敢再多想,当连忙叫人,自先把那几个尸体,且先不要掩埋,等事情查清,再作处置。 自与廖庭织、周尚治,回到营房,僮俊连忙向二人道:“昨天,我自刚见过那人,自还想等今天,与他一道,前探看那些所余辎重的所在。没想,他今天就杀了。想来,我民团当中,有内奸啊!” 廖庭织、周尚治见说,面面相觑。“那,我人会是谁呢?”廖庭织道先开问道。 “必要尽快,查个水落石出!不然,军中人人自危,对我民团,可是极为不利啊!”僮俊道。 “可怎么查呢?凶手自不留下什么痕迹。咱们唯一知道的,就是死者被人用细丝勒死,其余一概不知啊!”周尚治见说,回道。 僮俊、廖庭织见说,寻思良久,自想不出一点头绪…… “那就从那细丝查起!”僮俊细想之后,回道:“我民团之中,用到细丝的地方,一件先查来!” 廖庭织见说,连忙回道:“那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啊!旁的且先不说,且说那弓弦之上,用的教是弦丝,总不能一把把弓拿来查看吧?再说了,尽管如此,也未必就能查得出来!” 僮俊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自破灭了。实在心急如焚,竟自毫无头绪…… 正在这时,只见二牛,自气冲冲来找僮俊,道:“没法干,这真是没法干了!” 僮俊见二牛这时候气冲冲的样子,正在心乱的之际,这二牛自又撞枪口上来,当场怒斥他道:“二牛,你小子,又怎么啦?往往一点小事,就又跑来抱怨。你当以为,我就有这么空闲,为你这些芝麻绿的小事,整天操心嘛!” 二牛见僮俊脸色不对,满屋子的火药味,自知来得不是时候。因而回道:“哦哦,那既然这样,我过后再来吧。打扰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指认凶手 僮俊见二牛正要走,自叫住他道:“哎哎哎,来都来,干嘛急着要走?说吧,到底因为什么事?这般气呼呼的来找我?” 二牛见说,扭扭怩怩,向僮俊道:“还,还不是因为,那些个新来加入的部卒……” “那些新来的加入的人,又怎么啦,他们哪里又惹得你这般恼怒?”僮俊见说,果然不是什么重大的事,自向他问不耐烦道。 “他们,自不听劝告,夜间乱行走,并且还把我民团当中的弓箭,给弄坏了几张!”二牛回道。 僮俊见说,差点没有脚给二牛踢过去,道:“你不听命,你自按照民团规矩,处置他们就是了。弓坏了,自叫去修嘛。这点事,难道也要我亲自出面去办吗?还跑到这里来诉怨,你以为我整就是在等着为你擦屁股的吗?” 二牛眼见僮俊气头正盛,自不敢再多留。转而回道:“哦,那我知道了,这就叫人去办!” 直等二牛转身刚要出去,僮俊叫自又住他道:“等等,你刚说,弓箭被人弄坏了几张?” “是啊!”二牛回道:“我倒不是可惜那几张弓箭,可要照他们这样使法,那咱们有多少弓箭够他们遭贱的啊?你不是说,咱们民团眼下,正缺少兵器吗?要都照他们这么干,那多少兵器,也是不够用的啊!” 僮俊的重,倒不是在这事上面。而是料想,难道这事,竟与死者脖子的一红印有关?因而向二牛道:“你去,那几张弓箭,连带那几个不听军令的人,都给我找来,我自要问他们话!” 二牛见说,心想“嘿嘿,愿来僮俊听说这事,也是这般的恼怒的啊!看看这几个家伙,怎么向僮俊交待。”自向僮俊回道:“好吧,我这就去把他们找来!” “……” 直等二牛把人皆都叫来,僮俊却不先问他们,损坏弓箭的事,而是先叫把弓取过来看。然而,看过之后,僮俊自把弓箭扔到一边,道:“二牛,这弓箭好好的,你怎说坏了呢?” 二牛见说,也不去看那弓。只回道:“弓是没坏,可是箭断了几些呢!你没看那箭筒里面,净是折断的箭矢吗?” 僮俊一下气说,险些没一巴掌盖在二牛脑袋上。平了下气接着向那几人问道:“我且问你们,你们如何把箭折成这样?” 那几人见问,战战兢兢,自向僮俊回道:“回总教头,我们,我们,自听从周统领所说,要抓紧操练。自知自身箭法不好,因而自相约,晚间出去练习。不想,被陈统见到,说我们不过民团铁规,一气之下,把箭折断的!” 僮俊一看就知道,事情想来就不是他们干的。凭这几个弱兵,根本没有那么的能奈。因而自缓和下语气,向他们道:“哦,那既如此,你们以后,自在没有得允许的情况下,就不要胡乱在夜间出来走动了。一定严加遵守民团的规!” 僮公说完,眼见那几人道了声“是”之后,自还站在那里不敢动。因而自向他们道:“你们且先去吧!” 那几人见说,这才赶紧出去…… “二牛,你也自先去吧!往后这种小事情,你自己看着处置就好了,不要事事都来问我!”僮俊自像二牛道。 二牛见说,自回了声“好的”,转而也自转身去了。 僮俊以为二牛说的,那向个就是凶手。可等他们来,再一看那几个,根本也像。 “我看,咱们也自先不要捕风捉影了。还是自先想个办法,让凶手自己露头,那才是上策!”廖庭织这时,自近前来,向僮俊说道。 “怎么个叫凶手,自己露头法?”僮俊见说,问道。 “他既然已经出手了,必再有二回!咱们只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想他一定能够自己再次现身!”廖庭织说着,自靠近前来,向僮俊耳语道。 “好,那你自去办吧!定要办机密,切不可叫其他人知道!”僮俊道。 “这个自然!”廖庭织回道。 “……” 直等廖庭织、周尚治二人出去后不久。自又有小兵来报,道:“总教头,门外自曾有手下求见,说是知道当天事情!” 僮俊见说,连忙叫那人进来。 直等那人进来,僮俊赶紧向他问道:“你知道当晚发生之事?且快说来!” 那人见僮俊一问,自向僮俊回道:“总教头,我自目睹了昨晚所发生之事,眼下,凶手就在咱们军中!” “快说,凶手是究竟是谁?” “总教头,我自不知道他们名字,但倘叫我指认的话,我定能认出他模样来。只因当时,我自起夜尿,眼见事情经过,所以不敢声张,怕是连我也给杀了……” 僮俊见说,一拍桌面,向那人说道:“好,我且与一道,前去指认。”僮俊说着,自向门喊一声,道:“来人啊,快去周尚治,集合队伍。且叫这他认上一认那个凶手!” 门外守卫得令,自急忙而去…… 直等到认伍集合完毕,自有小兵来向僮俊回报。僮俊自引着那人,来到民团操练场。向众人道:“众位,暗人不做暗事。咱们当中出了奸细,倘他能此时自己站出来的话,我僮俊许还能饶他不死,倘要是再执迷不悟。只等他……” 僮俊说着,自指了下身边那人,道:“把凶手给认出来,我定不轻饶!我给你半柱香的时候考虑,若还不自站出来,我只好叫指认了!” “……” 其实,这不过僮俊,照廖庭织的法子,使出的计策。目的就是想凶手,给诈出来。 然而,僮俊其实心里也没有底,万真不能凶手给诈出来,反而叫手下人,互相猜忌。然而,那其也是把双刃剑啊,弄不好,是要把民团的人心割裂的。 不过,廖庭织在出此计策之前,也自留了后手。倘真没把凶手给诈出来,他也自事先安排好,叫那人指认的时候,指认第几排第几个。自也与那人说了,叫他不要声张。被指认出来,自会保他无事。 这样做的目的,其一当然是想把凶手给诈出来。倘真诈不出来,也自可以暂时安抚民心。 直等这半柱香,都快燃尽了。然而,自还没有了站出来,承认这事。僮俊自觉得有些心灰了。转而自向手下道:“那好,既然没有人站出来承认,那便自叫指认了。倘若认出是谁,所有相的人等,当要处以死罪!” 说着,僮俊自向身边那人,说道:“你去认吧,务必给我认清楚喽!” 那人见说,自扫视了下众军。转而自向他们走去…… 僮俊见此,自想,看来,廖庭织这法子,也是不灵啊! 正在僮俊着,军却自有个人站出来,道:“我知道,我说,我说……” 第一百五十二章 彪哥是凶手 僮俊见军中有人站出来,赶紧叫先拿下。没想那人见叫拿下,带回审问。连连叫屈道:“错了,错了,总教头,我不是凶手啊!……” 手下自把那人押到僮俊跟前,僮俊见他连连喊冤,连忙问他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刚才站出来叫喊,到底所为何事?” 那人见问连忙回道:“总教头,误会了啊,我并非就是凶手。只是,我自也曾睹凶手是谁。也站出来指认……” 僮俊见说,自把廖庭织叫到一边,轻声向他问道:“我说,我小子,到底安排了多目击者啊?我一个还没开始指认,却又冒出一个来,到底在闹什么把戏?” 廖庭织见问,也自觉得有点奇怪。心说这人却是怎冒出来的?难不成他是真的看见凶手?连忙回道:“僮俊,这人确不是安排的啊。许他才是真正的目击者,也未可知。待审问过之后,方才知道!” “那你为何早点不说,这时却才站出来?”僮俊见说,这时自向那人问道。 “我,我,是怕遭到凶手的报复,所以自才不肯说……可,可是,我见您风才说了。倘指出杀人是谁,查清楚真相,所有相关人等,一律处论以死罪。那据这样说来,我不是有知情不报之罪了?所以,我这才要站出来一道指证,以求总教头您,能宽恕我的罪!” 僮俊见说,转而又道:“那好!我就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你自去把凶手,给我指认出来。倘你要敢胡乱指认,我定不轻饶了你!” 僮俊说完,只见那人手臂一抬,自指向一边的青龙山彪哥,道:“凶手就是他!昨晚我自看得清楚,就是他把那人几人杀害的!” 青龙山彪哥见说,可不干了。当场就要扑过来,把那人胖揍一顿。“你小子竟然最冤枉我彪哥,我这就杀了你!” 那人见此,自后退到僮俊等人身后去,道:“你们看看,他被我道破了真相。恼羞成怒,竟自要狗急跳墙,杀人灭口了……” 僮俊见此,只好叫快拿下。 然而,身边几个手下一齐扑上去,竟自还被彪哥给挣开了。指着那人道:“你个王八蛋,老了我杀了你……”说着,就又自要向那人扑过来。 好在二牛身为护卫头领,见此自与周尚治二人合力。这才把青龙山彪哥,给制住在那里。 “先押回去审问!”僮俊自又说道。 彪哥此时还是气呼呼的,却也架不住二牛、周尚治,及几个手下的一番擒执。眼见自己的老大就要被人给绑去治罪,彪哥自己带来的手下可不干了。自提起手中兵器,就要上前来,道:“看谁敢动我们大哥!” 僮俊自己原来一直跟着他的部下见此,也自不干了。心说“娘的,你们这刚来投靠的家伙,脚根都还没有站稳,竟然就敢要造反?也不问咱们民团的人能不能答应!”于是,也自抽出刀来,对向彪哥的手下。 道:“看谁敢公然违抗总教头之命!” 此时,两拨人剑拔弩张,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当场打起来。僮俊见此时情势危急,自向手下人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许动手,快且把兵器,都给我收起来!” “总教头,这……”僮俊手下见说,看向僮俊,自还想要说什么。然而,眼见僮俊已经下了命令,只好自先把手中兵器收了回去。 僮俊眼见手下人,皆都已经兵器收起来。自看了一眼阿彪哥,道:“彪哥,您看……” 那青龙山彪哥见僮俊,自向自己示意。自知一旦动起手来,恐怕自己的人,也不是僮俊手下这些人的对手,自转而向自己手下人道:“你们也自给老子,把兵先收起来!莫要瞎给我添乱……” “大哥,不能啊!倘我们把兵器收了,他们自要把我们赶尽杀绝的!”当中有人回道。 僮俊见说,自向他们保证道:“你们放心,我僮俊自不是那胡乱杀人的人。倘此事,非是彪哥所为,我僮俊自会还他一功道!” “姥姥的,你们连我人话都不听了吗?快自先把兵器收起来!”彪哥见说,自向手下人道。 那彪哥的手下,见彪哥如此说了。自也不敢再违抗,先自把兵器起来。 僮俊眼见情势缓和,自叫把彪哥押回去,审问清楚,再做处置! 僮俊自与二牛、周尚治等人,把彪哥押回县衙后堂。 “放开他吧!这里都是咱们自己的人,不碍的!”僮俊道。 直等二牛,周尚治人,自把彪哥放开之后。僮俊转而向彪哥道:“彪哥,委屈您一下,自与我们演一出戏!” 彪哥见说,道:“哦,原来你们,你们是在设计,找出真凶?!” 僮俊见说,道向彪哥道:“坐下说吧!” 直等彪哥坐下之后,僮俊自又向他道:“彪哥,刚才对不住了。我自知道你不会凶手的,自你来投靠咱们民团,一直尽心卖力。我一切我僮俊自都看在眼里。另外,你也没有作案的动机,倘若你真是奸细的话,那就没有人不是奸细了。有哪样奸细,会把自己家底,全都搬来这里当奸细的?” “呵呵,僮俊教头,果然明察秋毫!只不知道,您自要叫我,如何配合你们,演这场戏呢?意图何在?既然要我来配合演戏,总不能还要瞒着我吧?”彪哥接着说道。 僮俊自也不再隐瞒,直接回道:“自然的。既然,你不是奸细。那么我想,那刚才指认你的人。必然就有问题了。不过凭他,自也杀不了那几个人。我想他一定还有同伙。倘若眼下叫来质问,必然抵赖……” 僮俊说着,自向廖庭织道:“庭织,你出的主意,眼下节外生了枝了。你自来修剪,向彪说说你对此的下步计划吧!” 廖庭织见说,自近前来,向彪耳语道:哦哦,我们原本的计划,原本不过想借此安扶一下,没想却半道跳出个程咬金。既然此事已出,我们想,叫你自先安抚一下你带来的那些手下。以免咱们双方的人,产生摩擦,上了那别有用心之人的当!” 彪哥见说,当场回道:“这个没问题!” “另外,我们还想你,与我们一道,演一出戏!叫那真正奸细,自露出马脚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谁是奸细 彪哥见廖庭织一说,回道:“什么个演戏法?” “我们已经自叫人,紧盯刚才那人的一举一动。不过想来,他眼自不会跟他的同伙会面,我们也自抓他没有凭据。咱们只有配合起来,假装真要治了你的罪。他们才不会有所提防,再行奸轨。到时,自然露出马脚!” “怎么个治我的罪法?”彪哥接着又问。 “把你杀了!”廖庭织道。 彪哥见说,连忙一拍桌子,道:“屁话!我阿彪自没有犯下什么过错,那几人,自也不是我样的,为何要杀了我?我代价也太大了吧,这事我可不干!” “哎,你且听我把话说完嘛!”廖庭织见彪哥误会了他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我的说,并不真杀,而是假杀!” “假杀?” “是的,我们并不真杀了你,只不过自放出话出去。说已经把你给正法,自暗中提出一个死囚来,给他脸上胡了血,叫众人自认不出来。”廖庭织又道。 “那也不成啊,倘我带来的那些的手下知道了。虽不是我阿彪有意造反,他们自也不干休,当然要闹个天翻!”阿彪哥回道。 “所以,我们与叫你设法,安抚他们啊……” 彪哥见说,寻思一下,转而又自回道:“好吧,我且自想办法,安抚手下人!不过,你们不能假戏真做,当要还我一个清白啊!否则,我手下那些人,久见不到我面,单凭我的传信,自也不会干休的。” “我个自然!”僮俊见说,自也向他保证道:“我僮俊向来,不处事分明,绝不会叫你蒙冤的!” “那好,你们自办吧。我自书信,暗中传给我几个手下亲信,且叫暂时不要胡来。不过,此事可得速战速决,绝不可拖踏,否则早晚露馅的!” “……” 僮俊等人,自与阿彪哥商量妥当。连忙按计划行事。 营中自听说,彪哥被僮俊给处死了。此刻都炸开了锅,有说僮俊过河拆桥,杀手归顺之人的。有说阿彪罪有应得,杀人自当偿命的…… 自呜得意的,就那站出来,指认彪哥的人。原本就是曾日燕、李少武,安插在僮俊军中的奸细。此时,僮俊明面上为了保护他,而升他做了军中的一个小头领。自领一队人,每日跟随来去。 那一边,曾日燕收到密探,说僮俊军中,此时都乱成了一锅粥,那青龙山的彪哥的手下,眼下正与僮俊部下,闹得下凶,随时都有可能反叛。自也派人,口嘉奖了一番。 另外,曾日燕也在部署下一步的计划,自叫安插在僮俊军的奸细。再加扇风点火,自教唆彪哥的手下,来投自己,定与他们报了这仇。 其实,这一切都在僮俊、廖庭织的撑控和意料之中。那阿彪哥的手下,闹得凶,其实也是他们,自叫那彪哥,向他的手下发出讯息。那曾日燕安插的奸细,哪里知道?傻还自去教唆彪哥的手下反叛。 阿彪哥的手下,收到阿彪哥的指派,自叫他们满口先自答应,不露声色。 —— 这一天正日月初时候,夜里没有月光,眼见时机已经成熟。那曾日燕,安插在僮俊军的奸,自叫阿彪哥手下,杀掉僮俊军中守卫,领兵去投曾日燕他们。 阿彪哥手下,早得阿彪哥的指令。自引着众军,果杀掉僮俊的守卫。逃出县城去了…… 没想到,直等到他们刚一引兵出城去。那些所谓被他们杀掉的守卫,自又战起了身来,原来却是假杀。 他们当然不敢公然叫阿彪哥的手下,把僮俊军中的这些人都杀掉,因为凭他们这点人马,那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再说,那曾日燕,意在收拢阿彪哥的手下做本钱,东山再起,自然不可能叫他们,这时候就先白白送死。 要死,也要等再拉起一班家底之后,再反杀回来。 话说,僮俊眼见他们皆都出城去后。不多久,也自安排人,佯作追杀他们的样子,追杀出城去…… 当然,这也不过是在做戏给他们看,自也不会当真撵上他们。要不然,还放他们跑干什么呢? 这些人,除了领头的几个之外,根本没人知道这是在做戏。一路逃得,简直就像火马上就烧到自己屁股上了一样。 这就是僮俊他们想要得到的效果,就是要像真的一样,对方才可能信。 这些人一路直奔,直等到见僮俊的派出来的手下,没有追杀上来。这才稍稍停下来歇一下脚…… “哎!”阿彪哥的手下,领头的那个人,自假装气喘喘的样子,向那曾日燕的手下道:“这咱们还要去多久,再到达咱们想去的地方啊。咱们这是要去哪?” 那曾日燕手下见他们这副气喘的样子,心说:“这帮乌合之众,要不是曾统领眼下急需要人,他还是真未必乐意收下呢。”想着,自向他回道:“也快到啦!我自领你们去曾统,到那里时,他自会奖赏犒劳你们的。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那阿彪哥的手下,自知僮俊的人不会追杀上来,自向他回道:“哎,我看咱们还是多再歇一会吧,这都已经跑出这么远,想那些也不会这么快追得上来的。” 那人见说,自也拗不过,好听从他先再歇上一会儿了。 本来嘛,军权握在人家手里,自然由着人家说话。万一再逼急喽,这些人不走了,那岂不白忙活一场? 不过,为了防止僮俊人追上来,跑不了。那自又向众人引诱他们说道:“难道,你们就不想,快些去见曾统领?他自已经备好奖赏,只等你一到,自可领到手了。” “哎呀,奖不奖赏的,那倒是其次的,只要他能带领咱们,再杀回去,替我们大哥报了仇,自当甘愿听从调遣!”阿彪哥手下见说,回说。 “那是当然的,咱们曾统,自与那僮俊的民团,不共戴天之仇。定然再引兵杀回去,报了此仇的。我还不瞒你们说,只等把你们引去见了曾统领之后,我自还要再回去,劝回咱们曾统的部下。到那时,咱们给他来一个里应外合,难道他僮俊的民团,还不遭灭顶?” 那阿彪哥的手下,听到这样一个天大秘密,自大吃一惊,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边,僮俊领兵出城去,点亮起来火把,假装四处搜找一番。假装去追他们,然而晃过一圈之后,也自回城去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面见曾日燕 那彪哥手下领头之人,名叫马先提,是彪哥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凡事唯阿彪哥之命是从,倘不是彪哥事前给他打过招呼,这家伙听说僮俊杀了彪哥,指定真会领手下人,把僮俊的民团闹个天翻地翻哩…… 为了防止被曾日燕插在自己军中的奸细见到,阿彪哥自在僮俊、廖庭织安排下,好吃好喝,呆在后衙里面,不出来露面。凡事皆都是僮俊自派手下亲信,与那阿彪哥的手下马先提传信,以叫他按计划行事。 僮俊、廖庭织此举,一则其实是想叫阿彪来投靠以后,给民团立下一功。另则,也是为了钳制彪哥的手下以免他们果真领兵反叛。同时,也是为了要挖出民团里的,曾日燕暗下的奸细。 僮俊想到,那李然自引来归降的二三百人中,肯定不止有一两奸细,想要把他们彻底都挖出来。只有将计就计,一步步让他们往自己的套里钻,才到时才能一网打尽。 话说,这马先提,自与的曾日燕的手下,一路来到的巴坑山。然而却没当场见到曾日燕人在哪里,转而问道:“你不是说,自引我们来见曾统领,待与一道联合,举兵再杀回去吗?何把我等引到这里一来,却不见他人在哪里?” “你先别着急,一会自然就见到!”说着,那人自有了一马先提众人手中的刀,道:“你们且把手中的兵器,放到在一边,我自领你们去曾统领。否则,断然不能够带去相见!” “那可不行,我彪哥往日常说,这手中的兵器,就是咱们自己的性命。断不可以随意离手!”马先提见说,回道。 “那我自不能带你们去见曾统领,万一你们欲行不轨,岂不受了你们的反制?此事没得商量!”那人坚持道。 马先提见他如此紧定,心想,“没想这家伙如此防备,凭我们几百号人在这里,哪怕放下手中兵器。想要拿下你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简直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然而,却也不愿轻易服软,“待要吓唬一下他,看他作何反应。” 想着,便自又向那人道:“那既如此,我且就先把你杀了,再自回去报我大哥的仇!” 正待马先提正要抽出刀来,却见这时,一个几个人自从那巴坑山,原先那曾日队伍的营房里走了出来。自众人道:“住手,我曾日燕自在这里,何敢再造次?” 那人此时见曾日燕、李少武,自领了几个手下,从木房子里面走了出来。连忙向拱手施礼,道:“统领,他们……” 那刚要说,却曾日燕此一摆手,示意他且先不要说,道:“行,我知道了,你自不必多说!” 转而向马先提道:“听说,你们青龙山彪哥,自被那僮俊拿去砍了脑袋。你们何不直接与他报仇,反而要跑到这里来,投靠到我麾下啊?” 曾日燕自然知道,这些人都是被他暗下的人,给忽悠来这里的。然而却也想不通,这些人怎就这么奈得住性子,眼见自己老大被僮俊杀了,也自不知抗争,反而却听从了他的话,前来投靠,因而有此一问。 那马先提见说,不假思索,直接回道:“我们自不知道,那僮俊把我大哥骗去杀害。后来知道,自知凭手下这几百,根本干不过他们。自听说曾统领您,也与那僮俊有着深仇大怨,因而自想来投到您的手下,望与您一道联合,报了此仇!” 马先提之所没有叫此时,直接把那曾日燕等人拿下。其实他早留意到,那营房的四周,其实早被曾日燕,暗自埋下了弓箭手。倘他此时有所动作,那曾日燕一旦下令叫直接放箭,那自己及手下这班人,恐就要当场命丧黄泉了。 再说,彪哥自曾也交待过,叫他们见到这曾日燕,且先不要轻举妄动,必要先探得他们藏匿军器的地方所在,再行动手…… 此时,曾日燕见说,自抬一下手,挥了两下。众人自不知道他这一个动作,是什么意思。然而马前自得清楚。因见这时,刚才暗伏在四周的弓箭手,已经悄悄撤去。 马先提这时暗处松下一口气,心说:“我去,好险!好在大哥此前曾有吩咐。不然,倘若刚才自己一声令下,叫把曾日燕拿下,那此时,自己岂不早中箭成了麻花?” “那你们自要来投靠于我,为何却又肯且先放下手中的兵器,与我相见,反而还要扬言要杀掉的我的手下啊?”曾日燕转而又自悠悠向马先提问道。 马先提见说,回道:“我们大哥,自曾交待过,凡任何情下,不能丢掉手中的兵器,特别是在外出,身在陌生环境,更是要紧握手中的兵器。所以……” 曾日燕见说,自看了一眼,那马先提手下人手里的兵,不觉然失笑道:“哈哈哈,就你们手里这些兵器,没有也强过有!握在手里又有何用处,不如及早扔掉算了。” 马先提自知自己手下的这些兵器,实在差劲得很。有些短枪上面连枪头都没有。只不过把枪杆一头削尖了,当枪来使罢了…… 僮俊自叫彪哥的和手下来,探问曾日燕库存军器的所在,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实在也不对他们所持武器,看不过眼。而自己军中,也自没有那么多的兵器,可以供给他们。 只曾日燕此时,自取过身边一个随从的武器来。向马先提道:“知道这是什么兵吗?” 马先提见说,细一打量。只见这东西,根棒不像根棒,枪戟不像枪戟的,竟自不认识。心说:“这却是什么兵器?看上去似乎没有尖瑞杀伤的地方,难道是孙猴子的金箍棒不成?”因而回道:“是不曾见过这等奇怪的兵器,当棍棒来使,似乎又短些。不知有什么用处?” 曾日见说,嘿嘿一笑,道:“嘿嘿,孤陋寡闻了吧?这个呀,叫手铳。可是我从洋人那里,花大银子买来的。倘不是那洋人的军器库,那时被人给一把火点了。自还想多买他几件哩。你别小瞧了他,可是厉害得很哩,你手下这些兵,百件我也不跟你换一件!” 说着,曾日燕,自把手铳递回去给他身边的随从,道:“去,演示一番,给他们看看,叫他们开开眼界!” 那随从见说,自接过曾日燕递过来的军器,走向一边……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杀一个人 “碰” 耳听手铳里发出一声响,众人转而再向那铳枪口所指方向看去,只见拴在树干上的一只野兔,被打得稀烂。直叫马先提所领众手下,当场目瞪口呆。 “我去,什么情况,隔空打物吗?”眼见那枪铳,冒出一阵火光。转而那只野兔,当场皮开肉绽。马先提自也吃了一惊,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怎么回事…… 曾日燕见此,自笑呵呵,自马先提道:“呵呵呵……怎么样,这位头领。哦,你叫什么来着?” “马先提!”此时的马先提,收回自己惊讶的表情,自向曾日燕回道。 “我去,这东西果然神武!”马先提心想,自又向曾日燕道:“曾统领,有此神器,咱们自可把那僮俊的民团,打得个落花流水了。” 曾日燕见说,自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啊,仅凭这几支铳枪,根本不足以与僮俊的数千大军相抗。还要借助你的人马才可以啊……” “可是,仅凭我手底下几百人马,如何又能跟能他们几千号人,相抗呢?再说了,你看到了,我手底下这些人,兵械实在落伍。更加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如何是好?” 马先前说出这话,其实就是想借此,套出曾日燕手那批军械的所在。没想那曾日燕见说,当场回道:“这有何难?你们没有军械,我这里有多的是,但凭你们取来使就是了。再有,不够人马,你自也不用担心,我自已经在那僮俊军中,安插了说客。直等时机一旦成熟,我的那些老部下,自然一呼百应。到时,咱们自给他来个里应外合,还怕他的僮俊不乖乖束手就戮?” 马先提早听说,那曾日燕,自在民团之中,安插了奸细,教唆他的原部下反叛的事。但此时,自亲耳听那曾日燕一说,楞还是吃了一惊,心说:“果然真有这事,若是叫他计谋得逞,那我等岂不是延颈待戮?” 转而说道:“曾统领,那咱们几时动手?” “不急,只等手下密探来报,那边联络妥当,我们自当动手!”曾日燕说着,自指了下那所木屋,道:“走吧!自知道你们今天来到,已经备下筵宴!自痛饮一番,且再领手下去取兵械……” 马先提客随主便,自当随曾日燕他们走去木屋里面,坐入宴席,共同饮宴…… 手下一班人,也自给备好吃食。 然而,双方虽然一副详和样子,各自极客气。但也自都各怀鬼胎,暗相猜忌。 你以为那曾日燕,果真完全信马先提?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有那李少武在,自然还要借此设计考验他们一番。 “马头领,我的手下,自抓到了一个僮俊奸细。眼下正关在牢笼里面,只想叫你先拿他开一下刀,一解眼前的仇恨,也好给这场助助兴啊!”酒过三巡,李少武这时,自向马先提试探道。 “这……”马先见说,刚要说话。只曾日燕这时,自向身边手下,道:“去,叫把那人给押上来!” “是!”手下回答一声,转而自转身出去。 “曾领统,这酒宴之上杀人,恐怕影响众位食欲吧?”马先提这时,自曾日燕。 “哎,不碍的!怕他作怎?战场上咱们茹毛饮血,尚且趣味盎然!倘你真怕脏了这里地方,那咱自当去练武场上再下这刀!”曾日燕见说,接着又道。 马先提自知那曾日燕、李少武,其实是想借此试探自己。自也不敢再多推脱,直跟着他们来到练武场。 此时,曾日燕的手下,已经把人押来。绑缚结实,头上还蒙着布,正跪在练场当中…… “我说马头领,你要不要先把那蒙布取下来,看看他的容貌,再行动手?”李少武这时,自走近前来,向马先提问道。 “不必了,将死之人,看他何用!”马先提其实心里也很犹豫的,倘自己真把人给了,那是对不起僮俊了。倘若日后追究起来,那岂不是百口莫辩?倘若不杀,那曾日燕、李少武二人,定然生疑,自己及手下这帮人,恐怕也难逃牵连,却是如何是好?马先提左右为难。 李少武见他犹豫,这时自又催促一声,道:“马头领,不会没有经过沙场,见过血的人吧。怎么杀此一人,竟还如此扭怩,作女儿之态啊?” 马先提见说,回道:“哦,那倒不是!只是这人手无寸铁,我就这般杀了他,似乎难下得了手啊。若直如此的话,那我岂不成了刽子手?倘眼前真是一个凶悍的敌人,我马先提自然不加犹豫!” 曾日燕见说,这时一拂袖子,道:“哼哼,既如此,那且算了吧!”说着,就要转身而去。 马先提无奈,倘若这人不杀,那死的肯定就是自己及身后的那班手下了。因而寻思片刻,当场抽出刀来,道:“我杀!既他是杀我大哥仇人的部下,那我且拿他开了这刀!” 曾日燕见说,这时自回过身来,看向马先提。只见他这时,自举着刀,向那人走了过去…… 马先提来到这人跟前停下,心中自默念一句,道:“兄弟,对不住了。倘若你不死,我及手下这班人,恐怕也难得活命。死你一个,救下我们这班人。只好日后,再替你报回此仇了。” 想着,马先提此时,自高举手中的刀来,就要往那人脖子上落下去…… “等等!”就在这时,曾日燕发话了。 马先提见说等等,举着手中未曾落下的刀,看向曾日燕,看他接下来又要说什么。 “我看,此时乌云盖顶,恐怕今天犯了忌讳。且就不要杀他,留作日后再说!”只见曾日燕此时,看看天,自又说道。 “我去!”马先提一听,明白过来。“哪是什么忌讳不忌讳?倘若此时就要沙场之上,这人恐怕早就人头落地了,还顾得上什么忌讳?明摆着,这人就是曾日刻意安排的手下人,无非就是他试探自己罢了,哪是什么僮俊派来的奸细?” 想着,马先提自装出一副疑惑,道:“那,曾领统,这人到底还杀不杀了?” 曾日燕见问,此时脸上掠过一丝满意的笑容,转而回道:“且先不杀了!”说着,自又向手下人道:“押下去吧!” 直等曾日燕的手下,把那人拽起来。马先提留意到,此人脚上所穿的鞋子,竟自与那曾日燕手下的一样。当场认定,这其实就是曾日手下的人。心说:“乖乖的,些险上了他们当,露出马脚来!” “……” 第一百五十六章 露馅了 曾日燕对马先提,此时可谓十有八分的信任了。 几人这时自又回到酒桌之上,高谈痛饮。但马先提对于曾日燕、李少年他们,可不会有任何的信任感。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假尽快结束这场酒宴。生怕自己喝高了,会露出什么马脚。 “曾统领,我看,咱们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办正事了啊?”马先提这时,自向曾日燕问道。 “哎~,既然坐下喝酒,你又何必着急呢?”曾日燕回道。 “可是,我正担心,那僮俊倘若追杀前来。那咱们自在这里饮酒高歌,仅凭咱们手下这点人马,既不成了他的盘中之食?”马先提自知僮俊暂不会领兵杀来,必竟他要给自己时间,去摸清那曾日燕军械藏匿的所在。之所以装出一副十分焦急样子。就是为了催促曾日燕,尽快领自己去看那批军械藏在什么地方。 曾日燕见马先提一说,心里咯噔下,心说“这怎么没有想到?”转而自又放宽了眉头,回道:“呵呵,且不必担心,倘那僮俊真的杀来,自有探马道先来报!” “只怕等探马来报,咱们应对不及啊!”马先提又道。 “无妨,倘使那僮俊就是来到了这山脚下,我自有应对之策!你不无需多担心,先坐下慢喝,且自无碍!”曾日燕接着又道。 马先提自不知曾日燕有什么应对之策,“仅凭手上这点人马,哪怕他的火炮在这里,恐怕也不及僮俊数行人马的围攻吧?”马先提想着,自又装出一副十分担忧的样子,道:“我还是不放心,不知曾统领,你有什么高计,抵得那僮俊数千兵马?我自想请教……” “放肆!……”李少武见说,自要向马先提说“咱们曾统领既说自有安排,何需你多过问!” 然而,话未出口,却自被曾日燕给拦住了,道:“哎,无妨!既马头领自领部下来投,我且不妨告诉你吧!我这里自有座山洞,可通别处,想那僮俊即使是杀上半山腰来,我们自也走得及时。” 马先提见说,这才恍然大悟。心说“怪不得这曾日燕如此淡定了,原来却是早有准备!” “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且坐下来,慢慢喝酒不迟。倘那僮俊果真杀来,自有探马来,咱们且自再悠然撤退,也是不迟。”曾日燕接着又道。 马先提见说,自再无话可说,只好安心坐下来道,续继端杯饮酒。 正待他们喝得高兴,只见这时,自有一个手下,进来自向李少武耳语几句。李少武见说,自挥挥手,叫那人且先下去…… 直等那人走后,李少武自又向曾日燕耳语几句。 曾日燕见李少武一说,自看了马先提一眼,转而站起身来,笑笑道:“呵呵呵,马头领,你们自先喝着,我且先去办点小事。” 说着,那曾日燕,自引刚才那小兵,出到外面是。 马先提,自不知道怎么事。且以为,无非小事情罢了,自与廖庭织等人,谈天畅饮。 没过一会,那曾日燕,自又从外面回来,坐定之后,自几马先提道:“呵呵,马头领,看来,我们这场酒,且只能先喝到这里了。刚才听手下人来报,那僮俊自己经引大军前来。我们自要先做好撤离的准备。我且先引你,及你的手下人前去,取了兵械再说!” 马先提见说,先是一惊,心说僮俊教头自不应该这么快,就派人追杀上来吧?自已经约定好了的,等待自己派人回报信,方才领兵前来。怎么这会就领兵杀来了? 转而回道:“来得如此之快?我等刚来到这里,且屁股都没有坐热,怎就杀到了?”说着,自向曾日燕道:“那既此,且听曾统领的吩咐吧!” “那走吧,我且自领你们先去,取了兵器,且自再撤退……” 曾日燕、李少武,自领着马先提,出来到教场外面,召集自己的人马,准备与那曾日燕前去…… “马头领,既然自去领精良兵器,我看你们手中这些军器,且自放去一边先吧,携带着也自不方便……”曾日燕此时又道。 马先提见说,虽自不太乐意。可既然曾日燕都如此说了,也自不敢再多说什么。自叫手下人,且把手中的兵器,放码好在一边…… 曾日燕,自领着马先提及他的一干手下,进入到曾日燕所说的山洞之中。 这山洞,曾是当初刀疤屯放粮草的所在,僮俊自也曾进去过。可必不竟不知道,其中还有通道,可以通往他处。马先提自刚随青龙山彪哥,来投僮俊,自也是更加不知道的了。 马先提自与那曾日进入山洞之中,可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正待要询问那曾日燕详细,提关往前看去。此时,那曾日燕已经不知道去向了。连那刚才,自在前方引路的人,也不知行踪。 马先提见此,暗说一句,不好!上当了…… 没等再反应过来,此时,山洞之中,突然间火光大亮。 马先提此时,自环顾一下四周,只见这时四面皆都围满了人。而且一个个手里,自拿着强弓怒箭,正对着自己及手下这班人。 抬头再一头,只见那曾日燕与李少武,此时正站在高处往下看着自己。 “曾统领,这,这到底却是怎么一回事?”马先提自向那曾日燕询问道。 “怎么回事?我手下人已经打探到,你们青龙彪哥,其实根本就没有死,你番来投,无非诈降!再有,你与僮俊相必已经约定好了,要给我来个一锅端吧?幸亏我发现得及,不然,岂不中了你们圈套?”曾日燕,此时自向马先提着。 “快说!你与那僮俊,如何约定,何时引兵前来,如何接应?快自说来,不然的话,休怪乱箭射死!”那李少武这时,也自向马先提道。 “曾统领,你自先听我说来,我们当真不知大哥他还活着啊,自曾亲眼见到,大哥首级,被那僮俊手下,取来示众。想来此中必有有误会……” “还要狡辫!我自有密探在那僮俊那里,已经打探得清,岂是误会?”曾日燕说着,自向手下人道:“来啊,且先都拿下,再行处置!” 马先提等人,自被曾日燕的手下,一个个被绑得结实。自押出来洞外练武场,设案审问…… 然而,那曾日燕也没曾想到,僮俊此时,也自与那青龙山彪哥,提兵正自赶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兵指巴坑山 话说,僮俊自知道,那阿彪哥奈不住性,自出来到民团教场透气之后。猜想那曾日密插在自己军的奸细,想来已经看见他了。自要回去报那曾日燕知道。细盘问之下,这才得知,军中果然少了几个,那曾日的来投的部下。 连忙召集手下,以骑兵为先驱。自向那巴坑山方向而去,恐怕迟了,那马先提等人,性命不保。 一路快马加鞭,那阿彪哥,似乎比僮俊还要着急。自不知道,自己的一个举动,恐怕害了手底下那一帮人。 僮俊等人的骑兵队,自以小路而来。僮俊自曾来到过这巴坑山,剿除那刀疤的手下。自然路径熟悉,根本不不走大路。 直等僮俊等人自来到巴坑山下,那曾日燕巡视的喽啰,这才发现了他们。赶紧上山去报曾日燕李少武。 僮俊早也自发现了那巡视的两个小兵,不等他们抬腿往山上去。却被一箭射翻在地。 僮俊等人,此时自引兵马上山。那曾日燕不及,此时已经僮俊包了饺子。仅凭曾日燕此时手底下那点人马,哪里是僮俊的对手?当场丢掉手中的兵器,个个束手就擒。 曾日燕惊慌,连忙向僮俊道:“僮俊,好你个白眼儿狼!自曾投到我的麾下,你自领你民团的人马而去,我已自不再追了。为何还要置死地,你才甘心?” 僮俊见说,连忙下马,走近前来,向曾日燕道:“哼哼,曾统领!你此这般说就不是了。一来,我僮俊的民团,当初自被你强逼去攻南宁城的。我等自不忍,为了那陈邦傅一己之私,争夺南宁城的治权。祸及无辜的百姓。所以才引兵自退。二则,并非是我僮俊,将你逼入死,乃是你自己,处处与我民团为难,竟要把我等往死里逼,我无奈,只好如此了……” 那李少武见到僮俊,自也咬牙切齿道:“僮俊!想我李少武当初,自跟着你,把民团重新整肃归编,才有今日。你自不感激也就罢,竟自还把我撵出民团,却是何道?” 僮俊眼见李少武所说,自看了他一眼,冷笑两声道:“你自做下的事,难道此时,还自不知道错出在哪里吗?你借我对你的信任,自唆使民团手下的人,苛剥乡中百姓,搞得天怒人怨。也就罢了,竟自还要带领民团的人,去投那陈曾禹,以而割据地方。我自已经饶你与那刀疤一命,你还要当如何?” 那李少武见僮俊一说,自也无话可说。 僮俊自叫手下人马,且把那曾日燕的手下,全部拿下。那曾日燕见此,心说:“完了,这下全完了。”自又有些埋怨那李少武道:“我自中你不要去招惹那僮俊的民团,你自不听,这下可好,你我身陷重围,且手下人皆被僮俊拿,看你这下还有什么法子逃出升天。” 曾日燕此时正自叨咕着,只见僮俊此时自又发话说道:“曾统领,当初我僮俊、二牛,自得你活命之恩。僮俊自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除你手下这些人之外,你与这李少武,倘若不肯委屈在我僮俊民团之中,自要去的话,我僮俊也且放你们自去。绝不阻拦!我们自此两清了,倘你若肯抗我民团之下,我僮俊也自欢迎!你看如何?” 僮俊这样做,其实也算对得起曾日燕了吧!必竟曾日燕当初,肯从也舅父那里,放僮俊一命,其实也不过是想利用僮俊、二牛,对当地民情风俗的了解,以达到控制天坞村民团,为他效命罢了。 曾日燕自知,倘投在僮俊民团里面。自然要受僮俊钳制,哪里甘居人下?倘若叫僮俊让他坐撑民团。那更是不可能的事。倒不如先自脱身,之后再设法东山再起哩。因而回道:“既然你肯放我二人离开,我自然自去!” 说着,那日燕自回转过身去,瞥了李少武一眼,道:“咱们走!” 那李少武见说,自极不甘心,暗自向那曾日燕道:“咱们真就这么走了?” “你知足吧,留得一条命在。何怕不能东山再起?”曾日燕见说,也自暗自向他说道。 “……” 曾日燕、李少武二人,此时自转身,略带战兢,向那练武场外面方向走去。生怕僮俊自在他们身后暗算,一步三回头。直等走出了营房外面,这才拔腿而去!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青龙山彪哥,此时自向僮俊道。 “让他们走吧!这是我僮俊第二回放过那李少武不杀,倘他再敢举来与我民团对抗,我且不再饶他。”僮俊回道。 “且叫他们走吧!说来,他也我廖庭织的旧友,果真要当下杀了他们。想我廖庭织,也是要出口替他们求情的。虽说他们自过些恶事,但至少,在民族大义面前,还是没有跟随那陈邦傅父子,去投清军,就在这一点上,咱们也自不该把他赶尽杀绝!” 既然僮俊、廖庭织两个,自都说要放过他们了。那青龙山彪哥,也自没话可说…… “来人啊,且自把他们马先提等人身上绑缚给他解了。”僮俊说着,自又指着曾日燕的部下,道:“另外,把他们,且都给我绑起来。” 手下人见说,自照僮俊的话办。 “僮俊,你想把他们怎么办?”廖庭织这时,自向僮俊问道。 “且审了他们再说!” 僮俊说自着,自把马先提叫了过来,询问他道:“马先提,你小子行啊。果然足够胆识!眼见被绑在那里,自还百不改色的!” 那马先提见说,脸上掠过一丝受到亏奖之后的笑意。转而回道:“这都是僮俊教头,及我彪哥的领导有方……” “行了,别拍马屁了。我自叫你,探那些军械的所在,眼下结果如何,可探得详细了吗?”那青龙山彪哥见说,此时自向马先提询问道。 那马先提见说,刚才脸上掠过的那一丝略有些自负的笑意,转而烟消云散。自低下头来,向彪哥回道:“大哥,我,我……” 僮俊眼见那马先提吞吞吐吐的样子,自知他肯定是没打听出来了。因而说道:“哎,彪哥。且不要为难手下了。直等一下审问那曾日燕的手下,自然知道。” 僮俊说着,转而向马先提道:“你们此番立下大功,回去我好好奖赏你们。说吧,你想要什么?倘我僮俊给得起的,绝不吝啬!” 马先提见说,自看看了一眼彪哥,见他没有说什么,转而开口道:“我,我自不敢有邀赏,只求能替手下人,换了手上兵器!” “好!我答你了,只等那曾日燕的所藏军械找到,自由你们先挑!”僮俊说着,自见到那马先提直盯着地上,刚才曾日燕手,所丢下的手铳看。转而又道:“怎么?你喜欢那火铳?” 马先提见说,连连点头。转而又自摇摇头,道:“额,不不不……” 僮俊知他心口不一,当场说道:“归你了!”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审问 本来用来审问马先提等人的案台,此时被僮俊用来审曾日燕的手下了。这一翻转,马先提没有料到,曾日燕手下这帮人,更加没有料到。 僮俊自把他们一个个拿来单独来审问。自有扛不住僮俊威严的,当场就把实情说了出来…… 僮俊他们口中,得知两条重要消息。其一自然是那曾日燕安插在僮俊民团之中的奸细的名单。其二就是曾日燕所藏军械的所在,这是僮俊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因为那曾日燕的队伍,一向跟随陈邦傅手下,装备自然精良。 僮俊得到此二条信息,一方面自叫廖庭织且先回去,逮捕曾日燕安插的奸细。另一方面,也自安排手下人,与那曾日燕的手下,去起开那批军械。 来到山洞之中,那曾日燕的手下,自打开了一道暗门…… 僮俊等人随入一看,当场傻眼。只见各种军械辎重,可谓全备。僮俊自马先提的手下,先将兵搬抬出洞外…… “马先提,我自曾答就应过你。这些兵器,自可由你手下人先来挑选。不过呢,得先搬回民团之后,你看如何啊?”僮俊生怕马先提以为自己食言,因而自向他道。 “悉听僮教头您的安排,先提自没有什么意见。”马先回道。 僮俊自叫将东西搬回去…… 兵不血刃,僮俊斩获颇丰,自不必说。 回到民团营中,僮俊自叫青龙彪哥与周尚治一道,命手下人,将所得物资,清点清楚,呈报上来,再行分发下去。自己则自去找廖庭织,询问有关曾日燕派下的奸细的情况。 “廖庭织!怎么样?人都照名单所说,悉数拿下了吗?”僮俊此时来到,自先向廖庭织询问道。 廖庭织见说,自向僮俊回道:“已经全部拿下!可他们就是不肯认啊……” “没关系!”僮俊见说,自做一副满不呼的样子,向廖庭织道:“既然他们不肯招,那就都拉下去砍喽吧!” 僮俊这话,其实是说给那些人听的。然而,廖庭织见说,却先一惊。把僮俊拉到一边,道:“僮俊,这样恐怕不妥吧?事还没问清楚,倘若就把他们杀掉的话,那岂不是与那滥杀的陈邦傅父子无异了?” 僮俊见说,嘿嘿一笑,向廖庭织道:“你放心吧,我也就是吓唬一下他们,倘不这样的话,他们自不肯招的。” “那倘吓唬他们不到呢?话已说出,又该如何收场?”廖庭织见说,接着又道。 “不说?不会的,他们倘真不怕死的话,眼见事情败露,他们早就自求一死了。你再看看他几个,嘴上自有一副死扛到底的决心,那是因为你审问他们的方式太过温柔了。他们真以为咱们不会杀了他们……” 廖庭织见说,想想似乎也是如眦,自向僮俊问道:“那,咱们眼下应该怎办?” 僮俊接着说道:“你自去,向手下人说,就说是我说的,既然他们不肯招,就都拉出去斩了吧。大声一点,叫他们几个都能够听见!” “好吧,我去试试!”说着,廖庭织自来到牢门口,向手下人嚷道:“僮教头刚才说了,既然那曾日燕、李少武已经被咱们抓到。那他们几个,也再无价值了。既他们嘴硬,不肯把自己的事情说清楚,那就把他们都拉出去斩了吧!” 那几个听说,再也扛不住了,心一横,暗自说道:“曾统领,对不住了。不是兄弟几个不仗义,如今既然你也已经自身难保,那兄弟死扛下去,也再没什么意义了……” 说着,自向牢外喊道:“廖头领,且再给我们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吧!我们说,我们且都说了……” 廖庭织见说,也不着急,不紧不慢,自他们走了过来,道:“可刚才,我自已经给了你们机会,你们自都不肯说。如今僮教头已经下了命令,我自也做不了主,帮不了你们了……” 那几人见说,心灰意冷,自想:“这下算是完了,刚才早该把事情说情楚的。眼下连活命的机会,也没有了。” 正在几人万念俱灰之际,僮俊此时也自走了进来…… 那几个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纷纷自向僮俊求饶道:“僮教头,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活命的机会吧。我们自不再敢隐了……” “我想知道事情,皆都已经全部知道了。你们说与不说,现在对我来说,一点都已经不重要了。”僮俊眼见他们求饶,自又吓唬他们一句。转而这才说道:“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若真想活命,自把事情先向廖教头说清楚了。自看廖教头,能否饶你们一命吧!” 僮俊说着,自背过手去,转身,向廖庭使了个眼色,道:“廖庭织,这里就交给你办了,他们是死是活,你自看着办吧!”说完,便自抬脚向外去了。 廖庭织见说,自然会意。僮俊无非就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同时给这些人一个机会。 眼下,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他们自也不可能再有隐瞒。自把自己知道的事,一下全都说了…… “廖教头,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了。且请放过我们这一次吧!”几人说,自又向廖庭求饶道。 “饶与不饶,我且自要把事情,一件件核对清楚了,才能下此决定。你们且自在这里呆着吧!”说着,廖庭织处向手下人道:“把他们,且先都押回去关起来,等候处置!” 杀与不杀,廖庭织当然还要回来,与僮俊说了,等待他的最终裁决。因而,廖庭织自回来向僮俊请示。 “僮俊,我看,他们该说也都说了。咱们是不是把他们放了?”廖庭织问。 “放?凭他们就是说了,本来也应该的。我不杀他们也就算了。岂能现在放了他们?且把他们先着起来先吧,不杀,也暂不能放!”僮俊回道。 廖庭织得僮俊吩咐,也不再去与那人纠缠,自把审问的供词,交给僮俊。自要转身而去…… 僮俊拿起那份供词,自翻看了几眼,转而向廖庭织道:“等等!” 廖庭织见说,自回过身来,向僮俊道:“还有何事吗?” “据他们所说,那曾日燕,自派他们来归我民团之前,自曾叫他们,去西洋人手里,取过一封密信?曾日燕见了,如获至宝,自将密信,装进了一个小匣子里面,放在密洞中的一处密室中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密信 廖庭织见僮俊一说,满不在乎的样子。自向僮俊道:“嗨,那曾日燕此时都已经是光杆司令了。他一封密信,有怎大惊小怪的!难道他还能叫那些西洋人,带领来攻咱们不成?再说了,眼下清快要杀到,那些西洋人,早溜了,哪还管得了他的这些破事,自保还来不及呢。” 好奇心,促使僮俊想要看看那封密信,到底里面说的是什么事,竟让那曾日燕看过信后,竟自把书信,保管得如些严密。因而自又向廖庭织道:“还要劳你廖庭织,自领手下,押解那人,前去巴坑山一趟,把密取回来一看!” 廖庭织自从那巴坑山回来,歇也未得歇上一会儿。便自叫将那几人抓起来审问,眼下又要押那招供之人,回去巴坑山取什么密信。虽然心里不怎情愿,可是僮俊终归说着,自己总不得不办。 转而回道:“好吧,好吧,我自去走这一趟!” “廖兄,我自也知道,你此翻来回奔波,已经疲倦。可是此事,非你亲去不可啊!倘叫周尚治他们去,恐怕那曾日燕的手下,再耍花招。这样吧,你自与二牛带人前去,以保路上安全。我自叫备好酒,直等你们回来,犒劳你们一番!” “邕江生鱼片,小塘酸梅鸭,上好陈酿,管够?”廖庭织见说,自向僮俊要求道。 “哈哈,就知道你小好这口。好,必然管够!”僮俊回道。 眼下,民团人心未稳,僮俊自不敢再有松懈。自留在民团之中,主持大局。万一自己再离开民团前去,内中出了什么乱子,举龙无首,那事情可就难办了。出此考虑,僮俊这才叫廖庭自与二牛前去。再说了,身为民团总领,他自也不可能事事亲为,这咱小事,当然自找可以信任的人前去了。 —— 话说这一头,廖庭织自领手下人,前去巴坑山。一路紧赶,自不必说。 自来到这巴坑山上,当场叫那人引路,进入山洞之中,来到那密室门前。廖庭织自叫他打开门来…… “廖教头,此门只有曾统领他自己,才知道打开的方法,我自也不知道如何打开啊!”那人回道。 “你怎么不早说?害得白跑一趟!”廖庭织,心内冒上一把火。 平平心中的怒火,廖庭织看了下这道密门。两扇石门合在一起,远看极为自然,似像天然的石壁一般。细看之下,眼见门上,自有一块极为突出的石块。 无论廖庭织如何使劲,却扭不动那石块,自像是天然钳在上面的。正待他要放弃,另僻蹊跷的时候。只见领来那人,却抬一指,道:“可往左边挪动开!” 廖庭织照他说,往左一使劲挪动,果然挪动开了,现出七枚小石子,还有一些小孔,和更多零星的,更小的石子。 廖庭织见说,一拍那人的脑门:“你小子,为什么不早说?接下来呢,又当怎样打开?” 那人见说,回道:“我自不再知道了,那统领,往常倒这步,自叫我们转过身去,不让我们看的!” 廖庭织见说,本来一个只读对贤书的人,险些当场暴粗口。不过,你打他都没用了,何况骂他?转而自细研究起这些钳在上面的小子石来。 “难道是北斗七阵?”想着,廖庭织自用手去挪动那些小石子,然而却也是挪动了不了。用力一拉,发现那石子,也不是石子,而是一头镶着石子的钢针…… 廖庭纷呈见此,自觉得有些奇怪。再拔出那几枚石子,果然也是一样,而那些更多零星的,更小的石子,却根本拔不出来。 廖庭织自拔七枚钢针来,心想,那么,这些小孔却又干什么用的呢?难道是用来插入钢针的?可是这么多小孔,又插哪一个才是呢? 廖庭织想到了刚才的北斗阵,试着插入钢针。果然,那道石门,竟自缓缓被打开了。亏是廖庭织,倘是第二个人来,绝想不至此。 不及多想,廖庭织自引众人,进入密室之中…… 来到密室里面,廖庭织环顾四周。发现这地方其实并不大,直比一个房间还要小得许多。只站五门个人,便自觉得有些拥挤。正当中是一个石箱。 “想来,东西就是藏在里面定了!”廖庭织想着,自去寻找打开这石箱子的方法。 这一回,倒是没有那么费劲,直扭动一下那箱子上的把手,上面的石板,便自可以挪动开了。 廖庭织眼见里面,放着的许密信,自也不及细看,直等把书信,全都带回去再说。因而自把那些书信,收拾起来,直接带回了民团。 回到民团,廖庭织自把这些书信交给僮俊。僮俊自把这些书信,当场拆开来看,然而一看,却自傻眼了。这些书信里面,密密写着的,净是一些洋文,僮俊哪里看得懂? “那,事情我已经给你办妥了!僮俊,你的承诺呢?”廖庭织这时,自向僮俊问道。 “什么承诺?”僮俊头也不抬,直接反问道。 “我去!”廖庭织风说,险些没有当场把僮俊给按下去胖揍一顿。要不是这文弱书生打不过他,早就这么干了。转而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爱耍赖,当初望楼那事,我还真应该把它刻在你小子脑袋上……” 僮俊见说,这时抬起头来。看着廖庭织,寻思一下,自回过神来,道:“哦,你说的是那邕江生鱼片……哎呀,放心,我自已经叫手下人去办了。” 说着,僮俊自举过手中的书信,道:“不过,还要等一下,这些西洋文,它自认得我,我却不认它。你自先看看,到底说是什么意思?” 廖庭织见说,自接过僮俊手中的书信,看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道:“大意是一副什么方子吧?你知道,我向来只看古藉,对洋文向来一知半,自还要对照译文书藉,才能知道详细。先别说了,说到那邕江生鱼片,小塘酸梅鸭,都谗死我了,还是快引我去吃过再说……” 僮俊见说,也是无他法,只好自将这些书信收起来放好,引廖庭织去厅堂。 此时,手下人已自将酒饭备好。 “要不要叫其他人,也一并来一饮啊!这满满一桌子好酒好菜,仅凭咱们二人独食,恐怕不好吧?”廖庭织此时见这一桌好酒菜,自向廖庭织道。 “也好!”僮俊见说,自叫手下人,去请青龙山彪哥,周尚治及二牛、刘熊等人前来;众人一同欢饮,不在话下! 第一百六十章 试炮 经过廖庭织的解译,书信的内容终于被翻译出来。除了简单的寒喧之外,就是有关黑火药的事情了…… 廖庭织发现,这上面有一张黑火药的配制方子,廖庭织连忙把方子拿来给僮俊看。 僮俊见此,也是喜出望外。“哈哈,咱们眼下缺的,正是这个!”僮俊当场说道。 “虽然火药是咱们中原人发明,许多典藉上,都可以找到配制的方法。但是不得不认,这西洋了,当下比咱们更精于此道,得此方子,对于咱们而言,可谓是大有作用啊!”廖庭织也自说道。 僮俊见说,略寻思一下,转而自又说道:“哦,对了,你事前不是说过,那陈邦傅父子,走时匆忙,有几门火炮不及拉走吗?不如咱把它拉回来,看是否能用得上!?” “正有此意!”廖庭织见说,回道。 僮俊见说,自叫手下把周尚治找来,将此事他说了。让他自领人前去,把火把拉回来。另一方面,也自叫廖庭织,尽快按照方子上的配法,将黑火药配制出来。且用曾日燕那里缴回来的鸟铳一试。 廖庭织周尚治得令,自按僮俊所说,各办自己事去了…… —— 不过几日,周尚治自领手下一干人,把那陈曾禹遗下的几三火炮,拉了回来…… 眼下,就等廖庭织的配出黑火药来了。按照土方法,配出的火药,其实也不是行。只是炮铳的威力,实在弱小太多。漫说清军的红衣大炮了,眼下就是连原明军使用的火炮,倘使用土制的火药,也是威力大减。因而,能否配制出上乘的黑火药来,对于僮俊们来说,其实至关重要。 僮俊自来找到廖庭织。“这小子,博学多闻,我民团之中,倘没有他的话,恐怕没有今天这般实力啊!”僮俊心想,自向廖庭织道:“廖庭织,怎么样了?这方子配得如何?” 廖庭织见说,自向僮俊递过来一些用纸盛着的,黑乎乎东西,道:“就差试验了!” 僮俊并不伸手去接,只看了看。转而说道:“好,自按照你的想法试验,若果然凑效,咱们自按照此方子,多配制些出来!” “照方抓药而已,有方子及配制的方法在这里,自不难配制出来。可是,想要多配制的话,恐怕所需原料不够啊。”廖庭织回道。 “那,所需多少?我自叫人去准备!”僮俊见说,接着又道。 “眼下所剩,也不足一门炮试用的。准备的话,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凑得到,这可不太好办!”廖庭织回道。 僮俊见说,皱下眉头。寻思一下,自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对策,自向廖庭织道:“那,你且自以鸟铳一试,倘果有凑效,自再想办法。” 廖庭织自见说,自叫来青龙山彪哥,及他的手下马先提。咱叫用他的火铳一试。 只见廖庭织,把火药填入枪铳。也自照曾日燕手下当时样子,取来野兔子一只,挂在枝上。 一试,果与当时效果没有多少两样。 僮俊见此,脸上自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转而向廖庭织道:“嗯,不错!” 廖庭织见说,自也觉得极为满意。然而眉头刚一展开,转面自又紧凑起来,道:“只是,!眼下清军就要到来,原料方面倘不抓紧的话,恐也是白费啊!尽管拥足够的火药,仅凭这二三门炮,恐也难抵挡得住……” “放心吧,我自已经收到探马来报。眼下云贵义军,李定国将军,自已经在准力,正等举兵反攻,到时咱们与他一道联合,定然大事可成!”僮俊其实自己也没底,但除此之外,也无他法。 “你自安心,配制此火药。其他事,我且自再想办法吧……”说着,僮俊转身而去。 僮俊回到营房,自叫来众人,商量黑火药原料事情。另一方面,自又叫王英,领一二个手下,前去与云南李定国,取得联系,询问出兵事宜。 不过多久,原料齐备,僮俊自叫廖庭织,配制出火药来,准备试炮! 此时,三门火炮,自在郊外罗列齐备。只等僮俊一声令下,便可以开始试验…… “开始吧!”僮俊此时,自向廖庭织发话道。 廖庭织见说,自向手下人示意,开始试炮! 引线被点燃,这一瞬间。对于僮俊、廖庭织他们而言,似乎有些漫长。好像等待什么天大惊喜,却又害怕这种惊喜突然落空。 不过一会,引线燃烧倒,然而火炮却毫无动静。 僮俊看看廖庭织,问道:“这……怎么情况?怎么半天没有动静?” 廖庭织自也不知情由,火药虽是自己调的,可自也曾试验过。并没有什么问题,难道问题出在炮铳上?想着,自向僮俊回道:“这应该啊,我先去看看!” 说完,廖庭织自走近前,查问是怎么原因。 亲领手下试炮的,是周尚治及马先提等几个人。眼见廖庭织走过来,看了看他,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廖庭织此时,自去查那门炮情况。 僮俊这时,他自走了过来…… 没一会,廖庭织直起腰来。眼见僮俊正自焦急看着他,转而直向僮俊摇摇头,似乎也没找出什么原因。 “再试!”僮俊眼见如此,自又叫再试第二门炮,看看如何。 眼见僮俊叫再试,手下自又点燃第二门炮的引线…… 然而,众人似乎,并不像刚才那样,有多大的期待。只觉得,应该像刚才那样,也是个哑炮。 没想,忽然“碰”的一声巨响,那门炮却响了起来。而且威力十足,当场把在场所有人,吓了一大跳。 僮俊眼见如此,当场高兴坏了。直待众人回过神来,僮俊正叫再试的时候,却先被廖庭织先给拦住了。道:“等一下,僮俊,可不能再试了……” “却是为何,这不是试了,效果挺好的嘛,如何又不试了?”没等廖庭织说完,僮俊连忙询问道。 “效果是很,这火药也没问题。可是,这些几炮,久未使用。未曾经过重新拆装整修,依这火药的威力,恐怕炸镗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刘熊伤势 僮俊见廖庭织说,可能会炸镗,赶忙叫停。转而自向廖庭织道:“好吧,那这些炮,你自拆装来看,看是否有什么问题,确保能够安全使用,可不能出了什么意外啊!” “我?”廖庭织见说,自指了指自己道:“我对于军械维护这方面,可不在行啊?再说,”说着,廖庭自伸出自己两条细长的胳膊,道:“你看看,凭我这两只胳膊,怕也……” 没等廖庭说完,僮俊也自知道,廖庭织也不是干这活的料。转而说道:“行行行,这个我了解!”说着,自又向青龙山彪哥及周尚治道:“你们两个,自与廖庭织一道,务必把这三门炮,都给弄好喽。过几天,我还要再来试炮!” 几人见说,自没话可说,只好连连点头应是。 僮俊说完,自先转身,回到民团之中。 “这段时间,也自没有时间去看,不知刘熊这小子怎么样了?”僮俊心想,自向刘熊这里而来。 眼见僮俊来到,刘熊与迎过来。似乎一副焦急的样子,向僮俊问道:“总教头,刚才隐约听见炮响,却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清兵果然杀来了?” 僮俊见说,漫不经心的样子,自向他回道:“哎,没有的事。那是咱们自己的炮,正在试发呢?” “咱们自己的炮?”刘熊见说,一脸疑惑道:“咱们自己见有火炮啦?该不是您不想我刘熊上阵,故意骗我的吧?放心吧,总教头,我身上伤已经好差不多,可以上阵杀敌了,你就让我也去吧!” “哎呀,我说是咱们自己的炮,就是自己的炮,你怎么就不信呢?倘若清军果已经杀来,你看我还能这么安稳坐这里,跟你聊天吗?”僮俊这时,自坐在刘熊房里的桌边坐,慢悠悠端起茶碗来。 刚把茶送到嘴边,僮俊自又把茶碗放下,道:“哎,我说刘熊,你这茶怎么都凉的?难道茜茜姑娘,竟是这般照料你的吗?” 僮俊话刚说完,只见茜茜姑娘这时,刚好外面,端个茶壶进来。自也听见僮俊刚才所说的话,连忙道:“对不起,总教头,茜茜刚才……” 没等茜茜说完,刘熊此时,自接过茜茜手中的茶壶,向僮俊道:“总教头,您来得不巧,刚才茜茜姑娘,自给我煎药去了,自没来得及烧茶,您请多见谅吧。这不,茶来了……” 说着,刘熊自给僮俊倒茶,一边示意茜茜先出去。 “哟,刘熊,你怎么这护着人家姑娘啊?这连日来的相处,难道你俩处出感情来啦?”僮俊见此,自开玩笑式,向刘熊道。 “总教头,您莫取笑了。刘熊不敢如此!”刘熊见说,自有些不好意思道。 “有什么可难为情的?男大当婚女大嫁,我又不会拦阻。倘真对人家姑娘有意思,那就直接跟她去说嘛。不过,可得人家姑娘自己情愿,倘叫我知道,你小子霸王硬上弓,我可饶不了你!” “嘿嘿,是是是……您自了解刘熊,我自不那样人……”刘熊说着,接着话头一转,道:“总教头,您刚才说,咱们民团也有火炮啦?多少门?” “是啊,三门!可是眼下,自还没有完全可以正常使用。刚才试炮,自有一门炮没响,还有一门,倒是响了。但廖庭织见威力太大,怕会炸镗,所以就没再试下去了。” 刘熊见说只好三门,自有些失望,不过强过没有。转而自又问道:“那眼下,那些炮,当作如何处置呢?难道就这么空闲下来,不用吗?” “正自在叫廖庭织他们整修呢?可是这几个家伙,竟自一个个想要推脱,都说没有接触火炮,不知其中原理……还要等廖庭查过书料,再看……”僮俊说着,自抬起头来,看一眼刘熊,道:“怎么,你小子,好像很感兴趣啊?放心吧,等你伤完全好了,我也自让去一试!” “不是!”刘熊见说,回道:“我是想说,其实,我此前,曾也使过这样火炮。我想去看看,是不是能够帮上什么忙!” “不行!”僮俊见说,当场回道:“你现在伤还没有完全好,万一再旧伤复发,那可怎么得了?还是叫廖庭织他们,也自先去弄吧!你小子,就只给我好好在这养伤就行了,哪也不许去!” “可是,自有神医先生和茜茜连日来的照料,我伤真的已经好差不多了。这样,我去,只为他们做参考,绝不亲自动手去弄,这样自也不会受伤,您看成吗?”刘熊见说,焦急说道。 僮俊寻思一下,想想也是,要照廖庭织他们看书来弄,未必什么时候能把炮弄好。转而自又向刘熊道:“好吧,既然你想去看,自可以去。但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倘若你小子再受伤的话,往后我可就不准你再领兵上阵了。且呆在这里,等待老死吧!” 刘熊见说,开心不已。自知道僮俊虽然话说得难听,但其实,心里还是重视自己的,无非自己再受伤罢了。 僮俊喝过一口茶,直皱了下眉头。直接把茶碗放下,道:“哎呀,你这里茶不好喝,我不喝了,先走了……”僮俊说着,自起身来,又向刘熊道:“我再说一遍,你小子去看可以,指点也可以,但要动手的动,自叫手下人去干,倘旧伤再发,可别说我不留情面,把你小子关起来,不给你再出去。” 刘熊见说,连连点头…… 直等僮俊走后,刘熊自向自来到院子,向茜茜姑娘道:“茜茜!” 正在院里石桌边看医书的茜茜,见刘熊喊自己,自起身来,向刘熊道:“刘熊哥哥,怎么事?” “我自出去一下,晚些才能回来。你自先回去忙自己事去吧,这里事,自有手下人就行了……” “可是……” “哎呀,不用可是,我现伤也好差不多,留在这里,也是担误你学医。回头我自总教头去说,他自不会为难你的。这些时间以来,你自在这里照料我的伤势,也难为你了。刘熊谢谢你了!” “那好吧,刘熊哥哥,那我明天再来!” 刘熊见说,寻思一下,道:“嗯,好吧!明天你来,我自有话,和你说!” 说完,刘熊自转身而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炸塌营房 刘熊自来到练武场,此时廖庭织人,刚好叫手下,将三门火炮,拉回到练武场。刘熊见到,连忙向他们走过去…… “刘熊,你伤好了吗?这时到练武场来,是要找总教头有事?”廖庭织见刘熊向这边走来,自向他问道。 “不是,我已经见过总教头了……”说话时,刘熊眼盯着那几门大炮看,一直没有离开。这时回过神来,自向廖庭织道:“哦,我自听总教头说,咱们民团,弄来几门大炮。所以也自过来看看。” “看了也没什么用!”周尚志见说,自向刘熊道:“这几门炮,久未使用,还要重新修之后,才能正常使用。我看啊,你还是等到时再来吧,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够弄得好。我们几个也不会,只等廖军师,想办法了……” “要不,我来试试?”刘熊见说,回道。 “你?刘熊,你就别开玩笑了,这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可是要死人的!我自曾在陈邦傅手下,常见过这样的火炮,但也不敢说会使唤,难你还会摆它不成?”周尚治见说,又道。 刘熊见说,没再回复周尚治,而是自去细看那几门火炮…… “这门炮点不着!另外这门嘛,看起来是比这门炮陈旧,可是没有什么问,完全可正常使用啊……”刘熊自看了一会儿那几门火炮之后,随之说道。 周尚治见说,接着回道:“行啊,刘熊!没想你小子,还真能看得出来。不会是蒙的吧?” “这有什么?我还知道,这门炮为什么点不响呢,信不信我弄好给你看看?”刘熊道。 “刘熊,你果真能弄好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廖庭织见说,自也有些不相信,因而向刘熊道。 刘熊见问,脸上掠过几分自信道:“当然不是开玩笑,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岂是开玩笑的。” 廖庭织见刘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来他果有办法弄好吧。因而说道:“那好,刘熊,这事就交给你办了。”说着,廖庭织自向周尚治几个道:“你们且自与刘熊整修了这门炮,不行我自有想办法!” 几人见说,连连点头:“是!” 廖庭织说完,自靠辞走了…… 只余周尚治几人在那里。刘熊怎么说,他们就怎照办。 一翻捣鼓,刘熊自看过那门火炮,点了点头,道:“嗯,好了!” “好了?”周尚治见说,自有些不相信,道:“就这左右倒腾几下,就好啦?” 刘熊道:“我想是的!不信咱们可以试试……” “怎么试?” “填药!”刘熊道。 “在这里试?你不怕把这里给炸啦,告诉你刘熊,我现在可还不想死!”周尚治回道。 “放心吧,你难道还信不过我吗?”刘熊还是一副自信十足的样子。 周尚治见说,一脸不信,道:“还真有点……” 刘熊见说,回道:“你不信,一试给你看便知!” 周尚治心中忐忑,自向手下人道,“你们两个,自照刘熊说的,填药!” 一番操作,凡事齐备,刘熊自举着火把,点燃引信…… 耳听“轰”一声,当场把练武场边的一处营房,直接给炸塌了。 “糟糕!”刘熊心里暗想:“忘了炮口对外了,这万一总教头追责起来,那可怎么得了?”想着,连忙将火把递周尚治,道:“诺,火把还你!” 周尚治见说,一个缩手,回道:“少来这套,这烫手的山芋,我可不接!” “……” 说话间,僮俊与廖庭也自匆匆赶到,眼见那营房倒塌半边,连忙自向刘熊几人问道:“怎么回事?好家伙的,你你几个小子,一个不留神,把营房都给老子炸了。要造反啊!” 几人见说,面面相觑,皆都无语…… “快去看看,有人伤着没有?”僮俊接着又道。 正说着,自有手下来报,道:“总教头,这一炮,正准打中主梁,所以……” “那人呢,有没有受伤?”僮俊道。 “回总教头,所有人自在外面操练,没有伤到人!”那手下回道。 僮俊见说,自缓和一口气,道:“刘熊,你小子能奈啊。这炮是你修理好的?” “是,是我叫他们修好的,不过,这,这却是周尚治他叫试的!”刘熊说着,自指了指周尚治。心说:“祸端惹出来了,你小子也别想脱了干系!” “我,我……”周尚治此时,瞪着刘熊,心里也自寻思道:“好你个小子,竟还要拖我下水,看我回头怎么修理你!” 没等周治话说完,僮俊自打断他道:“嗯,既然没有人受伤,那这事,我且就不追究了。”说着,自看了刘熊一眼道:“刘熊,是你引的头,我自当要罚你,伤好之前,不能再来练武场!” 这算什么惩罚,刘熊当然知道,僮俊其实是怕他旧伤未好,再添新伤。因而自还要争辩,道:“呵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小是要是不听令行事,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周尚治见说,心里自有些高兴,“嘿嘿,臭小子,报应来了吧?看你还敢栽脏给我!” 僮俊其实心里倒并不是真想惩罚刘熊,只不过见他伤势未,想他再休养一段时间。 刘熊此时,心里自憋着一股气。 回到自己住处,却见茜茜此时,自还在这里没走。“茜茜,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且先回去了吗?” “刘熊哥哥,我听你说,有话要跟我说,自在这里等你回来。你有怎么话,可以现在说吗?” “哦,那,且坐下说吧!”说着,刘熊自引茜茜来在厅堂之中坐中。 茜茜自不知道,刘熊到底要跟她说什么事。一副极为郑重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大事一样。因而坐得也不安生,刚下来,便我自向刘熊道:“刘熊哥哥,你就直接说吧。是不是茜茜哪里有做得不好的,惹得你不高兴了。茜茜这就改……” “不是,你很好。只是……”刘熊说到这里,自又停顿。 “只是什么?刘熊哥哥……”茜茜见此,自焦急道。似乎自己真做错什么事了一样。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刘熊告白 “只是,茜茜,你这段时间在这里照我,刘熊自感激不尽!刘熊也不是忘恩的人,我,我喜欢你,不知道你,你也喜欢我吗?……” 刘熊这也太唐突了吧,这表白也要准备一下无吧?怎么突然就能这么问? 没想这茜茜听说,脸一下子红了。半天不回话,只呆呆看着刘熊。 “你要不同意,也算了,当我没有说过。”刘熊说着,自看了一眼茜茜道:“眼下,我伤她好得差不多了。你自也可回去了,免得日后尴尬!” 茜茜见说,此时回过神来。道:“刘熊哥哥,我,我……” 眼见茜茜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整话。然而眼见她这时点了点头。连忙又问道:“你,你这算是肯定吗?” “嗯!”茜茜再次点点头。 俩人就这么互看着,半天不说,然而胜似千言,自不必说。 —— 这一边,僮俊此时,自向廖庭织道:“嘿嘿,没想刘熊这小子,还真是有两下子。我原以为,他不过是觉着希奇,自想来看,所以才就要来。没曾想,还真被他给弄好了!” “是啊,起初我自也不相信。不过后来,见他说的那么肯定,所以估且叫他一试,果还真被给试出名堂来……” “那这样,不如等刘熊伤好之后,且叫来训练炮手吧!”廖庭织这是,自向僮俊推荐道。 “恐怕来不及!”僮俊见说,自看向廖庭织道:“这事,还得你且来操持。眼下,不知李定国将军,几时领兵反攻。咱们得快做好准备,以应朝廷的征召啊。” 廖庭织见说,寻思一下,回道:“好吧,我估且勉为其难。任了这事,不过,自等刘熊伤好,恐怕还是要他来担任才好啊,必竟,面对这些火炮军械,他比效在行!” 僮俊见说,点点头,没再回话。 “周尚治,你自领手下人,把那营房修缮一下。安排好住在那里面的兵卒,寻处暂时住下。”僮俊这时,自向周尚治道。 “是” 交待完所有事情,僮俊自与廖庭织离开练武场。来找刘熊,想再说道他一翻。 没想刚一进门来,就见刘熊与茜茜姑娘,俩人正红着脸,自不知道在聊什么事情。低声柔语的,生怕第二个人知道…… 眼见僮俊、廖庭织进来,刘熊与茜茜姑娘,自站起身来,俩向僮俊施个礼。转而,茜茜姑娘,自先出去了。 “你俩正聊什么呢?”僮俊向刘熊问道。 “没,没什么……” “得得得!”僮俊见刘熊吞吞吐吐的,自也猜出几分,道:“这事啊,我也就不多问了。不过,你可别忘了,我事前曾跟你说过的。莫要始乱终弃,做那背礼义的事!” “是!”刘熊对此,自不敢多说。 “我来,就想问问你!那火炮原理之事,你当真懂得吗?”僮俊又道。 “是曾有接触过一些相关方面的,不过,并不太熟,适才我曾看过那门火炮,并没有太大问题,所以轻易,也就给弄好了。”刘熊回道。 “那好,你刚才把营房给炸倒的事,我且不追究了。眼下,你伤还没好,我自不想叫你领兵。且与廖庭,挑选些个精明的手下,教他们,如何使用那几门炮。自不叫你亲自动手,只在一边指点就是了。你看,可以做到吗?” “当然!”刘熊见说,连连点头,求之不得。 “那好,既然你肯答应,那自与廖庭织择日挑选手下。开始操练吧,眼下,时间极是紧迫,可不能再有所担误了!”僮俊道。 “你还有要什么要求,若有,只管提出来。自当满足你!” “总教头,您刚不是还说,伤好之前,叫我不能再回练武场吗?我留在这里,如何操练炮手啊?”刘熊自又道。 “哎呀,得得得,我准许你,可以与廖庭织回练武场去,训练炮手,可以了吧?”说着,僮俊自念哪叨道:“好赖话听不出来?” 刘熊见说,内高兴不已,求之不得。当场回道:“好的,那且就不等了,我就去挑先人手!” 说着,刘熊自要向外走去。却被僮俊一把拽住,道:“等等,你小子,着什么急啊?民团中人,自任由你两个挑,怕挑不到人吗。我话还没说完,这就想走?” “那,总教头,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刘熊这时,自又向僮俊问道。 僮俊这时,自看了刘熊一看,冷冷扔过去一句,道:“你小子的伤,到底怎么样了?可汗能逞强啊。小心把胳膊真的弄废了,往后只能老死山中,上不得战场!” “嘿!”刘熊见说,这进自举起自己的胳膊,在僮俊面前晃晃几下,道:“好啦,你看,没事了,不是吗?” 僮俊见说,真果像没事的样子。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哎,行行,你小子别晃了,一下给晃脱臼喽!” “那么容易!”刘熊这时,自又不服气道:“我这胳膊,又不是用泥和的,晃几下就能给它晃脱臼喽的话,那我还要它来作怎,不如扔进粪坑喂蛆!” “说什么呢?”僮俊扫他一眼。接着自向廖庭织道:“那行,庭织,你自与刘熊料理此事。务必尽快训练出一支炮队来。虽然咱们眼下,只有三门火炮,可难保日是日后用到,没人可用!” “我先走了,你们自再商量此事吧!”说着,僮俊自要向外走去! 没想,廖庭织也自跟了出来,道:“恐怕,咱们来的不是时候,且等刘熊再来找我商量吧。咱们刚才,自打扰了人家的好事。眼下识相,还是先走了!” 僮俊见说,回过头看一眼刘熊一笑,转身自去。 刘熊见此,反倒不解他俩的意思。自又追上来,道:“哎,总教头,你们,怎么这就走了?不是说好,去民团挑选适合人手的吗?眼下,既事情紧急,何不先去办了这事?” “这是你与廖庭织事,自跟他商着办吧!”僮俊头也不回,自向外去道。 “我自还有事些要办,你回自来找我就是了!”廖庭织见说,也自回道。 “那,总教头,您且喝碗茶再走吧!”刘熊自想留住僮俊,叫他让自己尽快任事,因而自又向他喊道。 “不喝了,你这里茶,不对我的胃口!”僮俊道。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准备出兵 时过不久,僮俊收到王英回报,说大西军孙可望、李定国将军,决定兵分两路,以反击清的围剿…… 北路军以刘文秀将军为主将,白文选、王复臣为副将,进攻四川;东路军以李定国将军为主将,马进忠、冯双礼为副将,进攻湖南。孙将军率”驾前军”留守滇黔,大西军从此开始与清军主力正面交锋。 得此消息,僮俊惊喜不已。 王英说着,自取出一封书信,交给僮俊道:“这是李将军,自听说咱要与他一道联合抗清,特意托手下交给我,带回给您的密信!” 僮俊接过信来,当场打开来看。只见信上所说,大意是叫僮俊及民团的人马,赶往桂林。联合夺取广西门户全州,消灭清军孔有德部,转而直取严关…… 僮俊看过书信,自把廖庭织、周尚治,及青龙山彪哥等人叫来,商讨这事。 简段截说,僮俊自把事情,与众人说。转而询问廖庭织道:“庭织,我对此有什么看法?” 廖庭织见说,寻思一下,转而回道:“既如此,依我看,咱们自要发兵相助的。这不仅是为了应和大西军的反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存咱们自己啊。倘若咱们此时,还自暗兵不动,只会助长助兵的势力。万一李将军他们攻不能克,清兵杀来,咱们也只能坐以待毙!” “那你说说看,咱们当做何打算?”僮俊当然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倘这种时候,自己的民团还窝在这个地方,如果进而有功,那自己的民团半点也捞不着。倘落失利,也将唇亡齿寒,必然也不能长久。自知道廖庭织必然也不会坐视,因而首先向他问道。 “倘若咱们倾巢出动,必然失了后劲,那粮草补给,自然难以跟得上。我想这样,自留一部分兵马,留守此地。以保障后方,进也可有粮后援,退也可以有所保障。不知僮俊你觉得如何?”廖庭织道。 僮俊见说,寻思一下,自廖庭织道:“嗯,必要如此,自要领兵前去肋攻,但又不能掉了后的补给。自应该留一部人,在此留守!但,咱们此去,你认为,应该领多少人马为好!” “这个,自要看你的意思了。我认为这里只留一小部分人即可以了,倘只派小股人马去,那去有何用?只充样子,倒不如不去!”廖庭织回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 僮俊说着,自又向众人道:“你们在坐,还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青龙山彪哥见说,这时自站起身来,向僮俊道:“我及我所领的手下,自要申请要去的!可不能留我们在这里!” 众人见说,包括周尚治、刘熊、二牛等人,也自纷纷请命,自也要一道前去…… 大明的军队,一向畏清如虎。听说清军要来,一个个闻风丧胆。然而僮俊的民却不如此,听说要去跟清兵对仗,一个个却兴头十足,形成极大的反差,倒不是僮俊民团乐于送死。自他们留这里的时候起,就听说清军蛮暴,百姓稍有违逆。不肯发就要屠城,算直残暴至极。 像二牛等人,血性十足,自然不甘等清来剃自己脑袋上头发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这样的道理,二牛虽然不懂,但是他们要来我脑袋上的头发,那就是对我二牛侮辱,我二牛头脑袋上要是被剃光光了,企不成了他人笑柄?我二牛死也不干!”二牛说道。 “总教头,我周尚治及我这几个侄子,周以文、以武、以海、以浪、以涛他们,自曾跟随那陈邦傅,到过桂林,剿除那朱亨加的叛乱。自对全州地方熟悉,我等自当请命前去!”周尚治这时,也自向僮俊道。 青龙山阿彪哥见说,也自插话道:“如此说来的话,那我青龙山的兄弟,也更要前去了。自听那陈邦傅,自在桂林投清。他自曾纵容手下,杀我乡中百姓。我们自与他深仇大怨,此去定要取他脑袋!” “……” 众人争相要去,僮俊一时不知如是好,派谁去不派谁去,哪个也不愿意留在后方…… 僮俊寻思良久,转而这才说道:“这样吧,由我自领军前去,周尚治、二牛、青龙山阿彪,及周氏几兄弟,各领一支队伍,随同前去!” 说着,僮俊自看向廖庭织道:“庭织,你与刘熊,自领一部分人马,镇守后方!” 刘熊见说要自己留下来,不干了。道:“为何我却不能去,我自不要做缩头的乌龟!” 僮俊一听,怒了,一拍桌子道:“难道你要抗命吗?告诉你,留在后方,不是什么缩头乌龟,你要是不把那几门大炮,给我弄清楚明白喽,结合与廖庭一道,给老子备下足够的粮草,我回头一样要治你的罪。我说到做到!” 刘熊见僮俊怒火中烧,自不敢再顶嘴,只头扭过一边,一副极为不服的样子。 僮俊此举,当然也出于刘熊伤势还没有痊愈,生怕他会出什么差池。上回叫他独自领兵,围攻曾日燕的队伍,导致他险些因此丧命,僮俊已经很后悔了,倘这回再出什么差错,僮俊恐怕要内疚一辈子。 “刘熊!”僮俊见刘熊此时,一副心中不服气的样子,接着自又向他说道:“你娘,我已经叫人给她接到这里来了,自与茜茜姑娘,在所住那里。一会你自去看她,倘要我知道,你小子敢对娘亲不敬,我可不饶你……” 僮俊早料到,倘是不让刘熊这小子去的话,肯定心中有气。因而自请人,去把他娘接来,无非就是想借老人家,压一下刘熊。 僮俊说完,转而又自向众人道:“咱们此行,自领千人马前去。自与李定国将军手下张胜,一道攻取严关,全围清军孙有德部!余下具体部属,自等见到张胜将军以后,再行商讨!所余下部卒,自留在民团之中,悉听廖庭织的调动……” 僮俊说完,自扫视一眼众人,道:“你们各自,还有异议吗?” 眼见除了刘熊自在那里气鼓鼓之外,其他人并无话可说。僮俊转而自命周尚治,道:“那好,既然没有。那,周尚治,自即刻前练武,如集人马,备好行军所需。咱们择日出发!” 周尚治得令,自领僮俊之命前去。僮俊转而又道:“阿彪、二牛及周氏几位兄弟,你们自也去准一下,一切妥当,咱们自当马上出发!” “是!”几人见说,也自领命而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前往严关 直等众人散去,此时只余僮俊、廖庭织及刘熊还在这里。 僮俊自向刘熊道:“刘熊,我知道你想去,不想留下来,守着民团!可是此去,胜败未知。你自还有老母亲在照看。何况……” “我都是借口!”没等僮俊说完,刘熊自插话说道:“你就是不想让我去,怕我身上有伤,拖累了你们!” 眼见好声好气,刘熊根本不吃自己这套,僮俊也当场火了,道:“怎么说话呢,难我僮俊在你心中,竟是这般为人吗?告诉你刘熊,你若是再这般孩子脾气,我连那几门火炮,也一并拉走了。叫你自回去山中耕地去吧……” 眼见僮俊这暴脾气起来,廖庭织自也上前解围,向僮俊使个眼色,示意他且不要动怒,道:“哎,僮俊!……”转而看向刘熊,道:“刘熊,总教头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何必这般治气呢?留在后方有什么不好?你看,我不是也跟你一道留下来嘛。大丈夫能屈能伸,有的是你报国的时候,何必争竟一时呢?” “我,我……”刘熊见说,自找不到话来答对,此时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再说,自在后方,操练兵士,只等你伤好之后,自再领兵前去助战,那不可以立下战功吗?何必带伤上阵,逞一时的英雄呢?”廖庭织见此,自又趁热打铁,规劝刘熊道。 刘熊见廖庭织一说,自也觉得有些道理。转而拱手,自向僮俊陪礼道:“我,我刚才自一时情急,说话得罪了总教头,自请您见谅!”说完,刘熊自低下头去。 僮俊见此,气也消了。自向刘熊道:“得得得,你小子,就是这副脾气。但遇不顺自己意的事,便自气急败坏。倘以后再这样,看我如何收拾你。” 僮俊说着,自缓和了下语,转而又向刘熊、廖庭织道:“你们二人,留在民团镇守。自还要抓紧操练新兵,训练出一批,可以熟练使用火炮的兵卒来。另外,还要严加提防那曾日燕、李少武。我想,他们此去,必然不会善罢干休。倘若知道咱们内部空虚,趁机打咱们民团的主意,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着,僮俊自仰头叹了口气,道:“唉,他们不仁,我僮俊自不能不义,此番放过他们一马。但他们敢举再来,你二人也不必再手下留情了……” “……” 俩人没再回话,自当听从僮俊之命。 “你们且自先去吧!”眼见他再没什么话说,自向廖庭织、刘熊二人道。 —— 话说这一边,周尚治已自叫手下人准备妥当,挑选八千步骑,只等僮俊下令出发。 僮俊自来到练武场,队伍整发。周尚治此前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僮俊自也不再说做什么动员的话。自向自把余下人马,交与廖庭织、刘熊统领。自己领一声令下,“出发!” 僮俊领着大队人马,自向严关方向而来…… 眼下,李定国从枫木岭渡江直取宝庆,消灭清军五千,可谓士气大振。转而,又中探以来报,说左路军冯双礼将军,已经取了全州。一路所到的,皆是捷报,僮俊及手下人,个个精神振奋。恨不得马上赶到前线,与李定国军一道,多杀他几个清兵。 “总教头,眼下全州已破,咱们是先到全州与李将军部汇合,还是续继直向严而去?”周尚治见捷报传来,自向僮俊道。 “当我是了严关。那既然全州都已经拿下来了,咱们还去那里干什么?再说了,咱们自与李将军约定好了,如何再改变行军计划呢?”僮俊回道。 “要是,听刚才探马来报,其实李将军,并未下令,攻入全州城去啊。只不过转而直取严关去了。咱们倘助兵去围全州,岂不更容易得手?”周尚接着又道。 “那咱们就更不用去啦,既然已是铁定的事实,李将军手下自然能够取下全州。而严关,才是重要门户,兵家必争,咱应该去那里才是。”僮俊道。 周尚治见说,自不敢再多问。连忙叫手下人,快马加鞭,下取严关…… 然而,等到僮俊等人来到的时候,整个桂林,已被李定国军。悉都拿下了。僮俊此来,被安排一道镇守桂林。 最令人振奋的一个消息。是听到清军孔有德,自杀了身亡。那陈邦傅父子,已被李将军擒获。送入囚车,准备押往贵阳,交由孙可望处置。 眼见那陈邦傅父子,被押在囚车里面,众人皆都欢呼不已。然而,周尚治见到,却不知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难以言说。 既希望这父子二人,早日能被处死。但是想想,必竟陈邦傅是程莺的父亲啊。“不知道,她知道了自己父亲如此下场,会有感想?”周尚治想着,自向僮俊道:“总教头,你觉得,那孙将军,会把他父子二人,如何处置?” 僮俊见说,只冷冷回道:“必然逃不过一死!不过,至于怎么个死法,这倒不好说好。想那陈傅为恶多端,死不悔改,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僮俊说着,自想起程莺姑娘陈邦傅的关系。这才回想过来,原来周尚治此问,其也是出于程姑娘的关系。转而自又说道:“你放心吧,既然程姑娘,她当初能够大义灭亲。想来也必能想到,这父子二人,早晚有这一天。你也不必为此太过担忧了,何况此事,也不是咱们所为,程姑娘即使要怪,自也怪不到咱们头上来……” 周尚治见僮俊一说,自稍宽下心来。想来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又能怪得了谁呢? 僮俊等人,自从严关,来桂林城外扎营。转而派人,前去与李定国将军通报,以他得下步的命令。 虽然没有赶上桂一战,可至少,可以让手下人都知道,清军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攻克,只需要将士奋力,必也能战胜。 不过多时,僮俊等人,自得手下来报,说李人将军,自将在七星设宴庆功。可叫僮俊等人,到时前去。僮俊自想,自己迟来,并未立下任何战功,不知李将军能接见自己。没想庆功宴上,竟叫自己前去,受宠若惊! 第一百六十六章 转战两广 月余,李定国率军北上,直取湖南。命僮俊等人,随明将马宝,联合广西明军各部,东取阳山、连州,占领广西西北部,僮俊不敢耽搁,自领手下人,随明将马宝的队伍,回军广西,东进…… 青龙山彪哥眼见队伍来来去去,始终也没能与清军真正干上一仗,自有觉得有些恼怒,向僮俊道:“僮教头,咱们东奔西走,南征北讨,终也没有和明军真正打一仗,来来去去,手无寸功。来日回乡,岂不遭乡人笑话?不如就随李将军一道,进军湖广算了……” “李将军自有安排,咱们自当以大局为重,听从调遣!岂能擅作主张?再说了,咱们此去,也是为了抗击清兵,只要有心报国,何愁不能建功立业?”僮俊见说,回道。 “总教头说的是,倘咱们不听调遣,各自为战,只能一败涂地。我看,咱们还是听从李将军之命,随马宝将军,取两广才是啊!”周尚治见说,也自说道。 青龙山彪哥见说,低头寻思一下,自觉却也是这般道理,因而回道:“嗯,这倒也是!那我这就去晓喻手下,做好出发的准备,只等号令一下,即可以出发!” 僮俊眼见彪哥自去,也自叫周尚治,自去命手下待集合,准备出发…… —— 将到指点地点,僮俊自收到手下来报,说那陈邦傅父子,已经剥皮揎草,消息传到乡间,大快人心,人人称庆。自知瞒不过周尚治,不知这小子知道这个消息,该作何想法…… “周尚治,你可闻听,那陈邦傅父子下场了吗?”僮俊自向他问道。 “我自听说了!”周尚治见僮俊所问,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转变。只淡淡向僮俊道:“只不知道,程莺知道这件事,该如何伤心!” 僮俊眼见周尚治一副极为担忧的样子,也自有点替他担心,生怕这小子,会因此而影响作战。因而自向他道:“要不,倘若你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就且先回去看看她吧。这里自有我坐镇指挥,不碍的!” 僮俊当然也不想周治回去,可眼看他现在,他似乎没精打采的样子,也实在不忍。 正当僮俊以为,廖庭织果然会回去的时候。只见他这时,自缓了口气,向僮俊道:“想来,程莺她也是识大义的人,必然能够想通的。眼下大战在即,我岂能为这儿女之事,临阵退去?传到手下人耳中,他们该如何看我,势必也会动摇了军心!” 僮俊见周尚治,坚持留下。自又向他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劝你。只不过,你小子既自要留下,可得把这事,且放在一边,专心战事才是啊。” “是!请总教头您放心,尚治自有分寸,必不会误了大事的!”周尚治见说,回道。 “嗯,如此便好!”僮俊道。” —— 僮俊等人刚入广东境内,准备合围广西境内的清军。首先听到探马来报,说前方有一股清兵,正往这边赶来。 “他们有多少人马?”僮俊自向那来报的探问道。 “只有百来人!” “……” 僮俊自叫手下将此地地形图来看,“不应该啊,这里虽是清军的势力之内,可没有大军在此驻扎……”说着,僮俊自指着图上,道:“你们看,此去肇庆、广州,都还有相当一段路程,这小股清兵却是哪里冒出来的?” “难道,他们知道咱们要来攻他们,提早进攻广西全境不成?”彪哥道。 “这不可能!”僮俊说着,自向那手下探马道:“再去探,必要弄清楚,他们到底什么来路!” “是!”手下自去。 眼见遭遇清兵,僮俊不敢疏乎,恐怕会有大军紧跟其后,自先叫队伍,暂且隐藏在道路两旁林木之中。自又另派几个精明手下,再去探。 倒不是僮俊凭数千人马,而怕了他区区百十来个清兵。只怕他们身后,还有大军跟来。万一冒然动手,暴露自己,得不偿失。 不一会,手下探马,自来回报。 “总教头,探明白了……” “如何,你且快说来!” “他们并非正规的清军,只不过投靠清军的明军!” 僮俊见说,自看了一眼周尚治及青龙山彪哥,道:“怎么样,打吗?” 僮俊根本对这小股的伪军,一点兴趣也没有;吃了他们,也壮大不子自己。不吃他们,他们对自己也构不上什么威胁。只不过,既然遇上了,总不能叫他们就这么从自己的眼前晃过去吧。 “我看,直接把们灭了算了,留着他们也是祸害!”青龙山彪哥见说,当场回道。 僮俊自又看看周尚治,只见他也自点点头…… “让我去吧!”此时,马先提与二牛两人,同时向僮俊请求道。 马先提见说,自看了一眼二牛,二牛也自看看他。道:“你这小子,有什么本事跟我争?我二牛弓箭精准,保准一箭一个!” 马先提见说,也自回道:“哼哼,这样说的话,那我还鸟铳精湛,保管出手就倒他几个呢!” 僮俊见二牛争不休,当场说道:“别争了,你们两个,自带一队人马前去,但是一个也不许杀!自把他们都给我统统活着押回来……” “活着带回来?”二牛、马先提见说,自有些疑惑了,道:“要他们来何用,他自投靠了清军,就是咱们敌人,必要如那孔有德、陈邦傅一般,杀了才得解恨啊!” “自去照办就是了,哪那么废话?能不能办到,办不到,那我自领人前去!”僮俊道。 “能!”马先提与二牛,此时自又同时向僮俊回道。 “好,速战还决,快去快回!”僮俊道。 两人自引一队人马前去。 不过一会,俩人自将那伙伪兵,给绑了回来。 僮俊一看,自知这俩小子,根本没按他的话做。眼看一百多人,只带回几十个,还有一半是受伤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两家伙,指定上前就把人给乱砍杀了一通,这才把他们给绑来的…… “你们当中,领头哪一个?”僮俊没来得质问马先提、二牛两人,而是直接抓过一个战俘来,向他问道。 “战死了!”那人回道。 僮俊见说,气不打一处来。原本想靠他们当中领头的,问些有用的消息,没想却先被杀了。当场气急道:“你们俩干的好事,回头再收拾你们!”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廖庭织被抓 马先提、二牛两人,自知闯下了祸。不敢说话,自低头,站在一边。 僮俊自又向那人问道:“我且来问你,你们此来这里,倒底是何目的?!” “没有什么目的,我们往常都在这里巡视,倘遇敌情,再行前去广州方面回报!”那人回道。 僮俊见说,又道:“回去广州报信?此去广州路途还远,你们如何一时能到?倘再诳我,且先杀了你!” “我没骗你啊,此去,自还许多驿所。倘发现军情,我们只需向他们报信就可……” “那我且问你,此去最近的驿所在哪里?”僮俊又问。 那人自不敢隐瞒,直把实情给说了。僮俊自叫手王英前去,打探说细。一边自叫手下,看押这些人。 …… 正当僮俊自要责问马先提、二牛俩人的时候。刚巧马宝手下来送来书信…… 马先提、二牛两人见此,自松下一口气。心说:“真是及时雨啊,总算暂时躲过一通臭骂!”也自都各自埋怨对方,干嘛手痒,鲁莽行事。 僮俊此时,自看了二人一眼。把信打开来看。只见上面所说,首先报说李定国将军北上战果连连,已取了清敬谨亲王尼堪的脑袋。自叫僮俊赶紧行军,自按要按时,到达指定点会合,以在两广取得战果。 僮俊见信,自不敢再耽搁,连忙整肃队伍,续继行军。 “僮教头,咱们这么孤军直入,恐呢不妥吧?”青龙山彪哥,这时脸上掠过一丝担忧,自向僮俊道。 僮俊当然也想到,仅凭自己几行人马,就敢深入敌后,确实也太过冒险。可是,倘不如此的话,正面交锋,清军援军到来,恐也难有战果。只能绕到敌后,将广西境内的清兵除了。再提兵过梧州,下肇庆。转而取广东全省。 僮俊等人对于广东地界,其实也不十分熟悉。好在,有这抓来的几十人当“向导”自然也顺当得多,一路,根本没有遇见敌军。 直到指定也方,僮俊的民团不及安营。自叫配合其地方反清势力,一道合围。 由于将士用命,一战大捷,此处清兵,全部被肃清。 …… 僮俊的民团损失其实也是不小,八千人马,眼下仅剩五六千人。 —— 就在僮俊取得战果之际,廖庭织这边,却自迎来的大敌。 那曾日燕、李少武等人,自听说僮俊领兵出征,结果拉拢一帮手下,直逼民团留守大营而来。一路,还收拢了,清伪清退回的散兵游勇,竟达近千人。 廖庭织、刘熊早听探马来报,见曾日燕、李少武又自领兵杀来。自已经做好了防备,三门火炮,此时就架在三边,正面以主力迎敌。 曾日燕等人,虽然人马较廖庭织他们效少,但是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加上那李少武的一番教唆,冲杀起来更是不要命。个个只奔一死,要么就是冲进去,抢夺民团的财物。 自听说僮俊民团之中,有一群女兵队,个个都是大美女,这些更是垂涎不已,连续用命冲杀。 民团之中,此时精良的军器及人马,都已经随僮俊他们出征。留下的多是一些老弱。经不起那曾日燕这帮狼虎的手下几番攻杀。 眼下,南边防守势弱,竟被打开了一个口子。那曾日燕的手下直攻了进来。 廖庭织等人无奈,眼看守不能再守,只好下令,叫朱珠、刘熊,自领女兵队及一干手下,从敌军薄弱处,冲杀出去。自己则领一队人马,自与那曾日燕的手下正面对战。 廖庭织原本就是个书生,纵使经畴纬略,可必竟,也没领兵面对眼下形式的能力。见说手下来报,说刘熊等人,已自冲出重围而去。廖庭织自不敌,但为了给刘熊、朱珠他们,争取更一些时间,只好自叫手下人,拼命一战。 不到一会功夫,曾日燕及他那些手下,自已经控制了整个局面。廖庭织也自被曾日燕擒下。 眼看廖庭织就押在自己跟前,那曾日燕心里怒极。道:“哼哼,没想,你还是落到我手里了。当初你真不该放我们而去。我曾日燕,可没有你们那么仁慈。快说,那些逃往哪里去了,自说来的话,念在咱们同乡,且又曾放过我们一马的份上,我且可以饶你不死。” 廖庭织,看了一眼曾日燕,回道:“哼哼,没想,还真是我错了。原以为曾放过你们一马,自会从始洗新革面,却是这般死性不改。眼下国难当头,你们自不思报国,也就罢,自还对我心存忠义的民团下手,可谓不忠不义。天道召召,恐怕你们也难有好下场!” “哼哼,廖庭织,手下败将,你不要在我面前放狠话了。是,我是曾遭过你们暗算,侥幸被你们一窝端了。可是现在怎么样?你还不是落到我的手里?这就叫天理循环!” 廖庭织见他强词夺理,打横来说,自知道他无心悔过。转而自向曾日燕道:“那既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了,要杀便杀,何必废话!” “哼,想死,还没那么容易,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杀了你吗?我自还要留着你,逼那无僮俊就犯呢。他不是自恃威武仗义吗?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个仗义法,把你关押在这里,自叫他给我低下跪,看他乐不乐意救你!” “哼哼,你也太小看僮俊,你以你能把他怎么样?倘他领兵杀,我看你是玩火自焚!” “玩火自焚?且看着吧,倘他弃你的生死不顾,那我就先杀了你!再跟一对仗一回,有你这几门火炮在,看是他先死,还是我先亡!” “自不量力!”廖庭织见说,回道:“我廖庭织死何足惜,且不如你现在就给我一个痛快,也不枉咱们同乡一场!” “放心,你这招激将法,我是不会上当的。我也倒试试看,叫你清楚,那僮俊果是不是真如你所说,义气为上。” 廖庭根本知道,倘若俊知道此事,领兵回来,果真会为了救他廖庭织一命,而上了那曾日燕、李少武当的。因而极求一死。没想那曾日燕却自先识破了他心思,却不杀他。 “怎么样?哼哼,被我看穿了吧,告诉你吧。就在刚才,我已经听手下来报说了,那僮俊南下广东一战,自也损失不少人马。我倒要看看,这一回,他在我手,该要用多少人马来换你这个军师。”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僮俊领兵杀回 廖庭织与刘熊所领的兵马,虽然比曾日燕的多,但都是一些老弱残兵。而那曾日领的,尽是一些亡命之徒,及被僮俊兵打散的伪清兵。战斗力较之曾日燕而言,确实相差一大截。 加上敌情紧迫,没及培养出一训练有素的炮队,曾日燕就领兵杀了来。以至空有几门火炮,却根本发挥不出它的战力。以致那曾日燕杀来,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败仗收场。 正因为廖庭织领主力兵马,自与那曾日燕的人马,正面交战。使得曾日燕赶调集四方人马,前来援助堵截。使得南面兵力空虚,才给了刘熊、朱珠,可以杀出重围的机会。 然而,刘熊、朱珠所领的手下兵马,损失也是过半,只有少部分人杀了出来。自听廖庭织说,叫自己自带一队人马先走,随后他自会跟上来。然而,直等安顿好众人在山林中隐藏好,刘熊派出接应廖庭织的人,却无一个知道,廖庭织眼下处境如何。 刘熊此时急得团团转,却是也是束手无策,“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万一果真出点什么事,那我刘熊岂不悔终生?不行,这得带人再杀回去!”一直来回来度步的刘熊,此时突然转过身来,向身边随从说道。 刘熊话音刚落,一边的朱珠,这时却赶忙拦住他道:“不行!仅凭咱们手下这几个人,回去也是送死。枉费军师一片苦,掩护咱们来逃出来。不如等僮俊表哥领兵回来,咱们再作决断不迟!” “可是,我人已经派出去了,恐怕总教头一时半会回不来,倘再耽搁下去,只怕军师凶多吉少啊!”刘熊回道。 正自说着,此时又见手下来报,说打探到,廖庭织及所领手下人马,已经被曾日燕擒住,正关押在县衙门大牢里。 刘熊见说,心一下凉透了。“可探听得到,他们将如何处置军师吗?”刘熊接着问他道。 “不曾打听得到!”手下回道。 刘熊这时叹口气,道:“好吧,再探!” “是!”手下应声,转身而去。 …… 这一边,僮俊眼下刚收战果,缴获军械辎重无算,还自招降了一班投清复叛的人马。正自安营扎寨,暂行休整,再作下步的计划。 眼见手下来报,说刘熊派人来有事相告,十万火急。僮俊连忙叫他进来…… “什么事啊?是不是刘熊这小子,自觉得自己伤势已经好,想要请命上阵杀敌啊?回去告诉他,不准!”僮俊此时,正端茶碗,自向来人说道。 “不是,总教头!是那曾日燕,领兵来攻我民团。廖军师自领主力掩杀,我等随刘教头,才得以脱身。眼下,军师等人眼下生死未卜,请您尽快想法决断!” 僮俊见说,手中茶碗当场跌落地上。眉头一皱,站起身来,道:“什么?岂有此理,想我好心放他一命,却是放虎归山。竟然趁我领兵出征,与清军作战之机,断我后援,取了民团守也。简直岂有此理!” 僮俊说着,自向门外小兵,喊话道:“来人啊,快去把周尚治及几个头领给我叫来!” “是!”门外进来应命,转身自去。 不一会,周尚治等人匆匆赶来。自不知道僮俊匆忙叫自己来,有什么重要事情。 没等周尚治等人开口询问,僮俊自向他说道:“周尚治,你自领手下,在这里驻军,听马宝将军的调遣。我领一队人马,回援我民团的老营!” 周尚治眼见僮俊脸色难看,怒气冲冲,因而问道:“总教头,是不是廖庭织他们出什么事啦?你如此焦急,亲自领兵回去!” “那曾日燕、李少武去之后,竟自又纠一伙人众。趁我等领兵出征,后方营地空虚之际,起兵偷袭。留守兵士,尽被他斩杀殆尽,廖庭织等人,眼下生死不卜。自恨当初不该放虎归山,此事因我而起,自要由我来处置。我自领回去,当拿了那曾日燕的脑袋,以除后顾之忧!” 众人见说,大吃一惊。 僮俊这时,扫视一眼众人,道:“来及多说了,你们自照周尚治吩咐行事,不得违逆!” “不如让我与你一道去吧!”二牛见说,自举着一双板斧,自向僮俊恳求道。 僮俊见说,寻思一下,自向二牛道:“好吧!二牛,快去备足人马,与我一同杀将回去!其他人,自在这里听候周统领之命,便宜行事!” 众人纷纷应命自去…… 直等二牛,召集下二、三千人马,僮俊自与二牛跨上马背,领兵而去。 僮俊所领手下这班人马,多是原天坞村教场坪,随他一道出生入死的弟兄。见说民团老营被人偷袭,一个个青筋直冒,气愤不已。当场争相请命,随同杀回去。 僮俊不敢耽搁,自领众手下一班人,日夜行军,紧赶慢赶。只用两天的时间,返回到南宁府地界。 自有刘熊派出的手下前来接应,“刘熊他们眼下人在哪里?”僮俊自向来人问道。 “自在山林之中暂避,自有老小伤员,所以行军不便,自叫我等先来接应,随后就到!”来人见问,自向僮俊回道。 正说着,只见刘熊这时,自领一伙手下,自向这边赶来。 直等刘熊来到僮俊跟前,一副沮丧不堪的样子。僮俊自向他问疲乏:“珠儿、灵儿他们呢?怎么不见她随同?难道她们也遭不测了吗?” “不是”刘熊见说,自向僮俊回道:“只因随军伤员老小众多,她们且在原地照料等候,我先领兵来迎!总教头,咱们这是先去取那曾日燕的性命,还……” “不必着急,我且问你,廖庭织等人现在怎么样了?”僮俊道。 刘熊见问,自把前后事情,简要向僮俊说了。僮俊听后,自向他回道:“好吧,你且带我去看看伤兵。队伍长途奔袭,自也要休整一番,且拟定详实的计划,不可冒然进兵。以免那曾日燕狗争跳墙,廖庭织遭遇不测!” 刘熊见说,自领僮俊及手下众人,来与朱珠他们汇合。 眼见僮俊领兵来到,众人纷纷上前,自近前来向僮俊诉怨,“总教头,您可为弟兄们报仇啊。那曾日燕的手下太狠了,眼看咱们的人,已经受伤倒地,竟还自要残忍下刀,砍下他们脑袋来……” 僮俊见说,直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把曾日燕等手下碎尸万段。若不是廖庭织在他们手里,僮俊眼下早就领兵杀去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杀入城中 僮俊安抚一番伤兵,转而自与刘熊等人,去商量救廖庭织的对策…… “僮俊哥哥,你可回来了。你快去救我爹,我爹他现在呢。”佗灵自听说僮俊领兵来到,自来向僮俊求助道。 “灵儿!”僮俊见佗灵一副极为焦急样子,自向她道:“你且不要着急,慢慢说来……” “僮俊哥哥,我随刘教头和朱儿姐姐出城来的时候,我爹自还在城救治伤兵呢,我叫他走,他就是不肯走,楞说你自会回去救他,叫我先走!我怕他们,会对他……” “灵儿,你且不担心,我们正在商量对策,一定会把神医先生救回来的。你且自去一旁休息一下,等我忙完再说,好吗?”僮俊道。 “好吧,僮俊哥哥,你可要快点想出对策!” “嗯,放心吧!” “……” 僮俊自刘熊询问城中详细,然而,眼下那曾日燕手下防甚严,刘熊派去手下,根本没法混进城去。因而也并不十分清楚城中的情况。 僮俊见说,寻思片刻,转而向王英道:“王英,你自办法进城去,一探城中究竟吗?” 王英见说,回道:“放心吧!总教头,王英自有办法!”说完,自向僮俊拱拱手,施个礼,转身自去。 眼下,天色将暗,僮俊自叫手下人马,严加防范。其余暂时原地休整,只等王英探得消息回来,再作下步的打算…… 直到第二大早,僮俊也没有等到王英回来。却见曾日燕派手下前来,僮俊连忙叫来相见。 那人来见到僮俊,也不施礼相见,而一副傲慢的样子。自向僮俊道:“僮教头,我来,就是替我们曾统领给你传个话。叫你啊,不要再枉费心思了,还是乖乖领你的手下,缴械向我们曾日统投降吧!你们派去的那个探子,已被我们手下的擒杀,此刻正挂在城楼上示众呢!” 说完,那人哈哈大笑起来,转而又向僮俊:“还有啊,我们曾统说了,倘你们再敢耍什么花招的话,另怪我们无情,把那你们那个廖军师,也给杀了示众!” 打这人来到自己跟前,那副无礼的样子,就想一刀把他给砍喽。眼见他还敢以这副傲慢的态度跟自己说话,加上听到他们把王英擒杀,将尸体悬挂示众。僮俊忍无可忍,当场向手下人道:“来人啊,把这个无礼家伙给我拉下去砍了!” 来人见说,当场慌了,指着僮俊道:“僮俊,两军交战,不杀来使。你敢杀我,曾统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僮俊眼见手下迟疑,自喝斥一声,道:“楞着干什么?快拉下去!” 随从见说,当场把那人拖下去。 “僮俊,你会后悔的!” “……” 僮俊并不理会他的嚎叫,当场叫集合队伍,往县城方向进发!眼见僮俊此时面部铁青,刘熊、二牛,自也不敢多问,当场集合队伍,往县城方向而去。 没一会儿功夫,僮俊自领手下人马,来到城门之下。 眼见王英的尸体还高挂在那里,僮俊当场伸手,取过牛手中的弓箭来。一箭,把悬挂王英尸体的绳子射断。尸体落下,僮俊当场驱马攻城门…… —— 此时,那曾日燕,正自坐在僮俊原来办公的桌前,把玩着从僮俊手下那里,抢来的宝贝。眼见手下慌忙来报,那曾日燕当场站起身来,指责他道:“你小子,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有话只管说来!” “报,报报曾统领,那僮俊领兵来攻城了!”那人自向他回道。 “惊什么!”曾日燕把手玩物,自往桌上一放,道:“去,把那廖庭给我提来,自要看看他僮俊敢不敢真攻进城来!” “曾统领,此时那僮俊的人马,已经在攻城了。恐怕不及……” “什么?”曾日燕见说,一惊!心说:“难道是我估错他,这僮俊,竟不顾那廖庭织的死活了?” 想着,曾日燕自站起来,向那手下道:“那,李少武呢?快去把他叫来!” 那手下回道:“李统领见报,已经前往城楼上去了!” “快,领我前去!”曾日燕见说,连忙抬脚,也自往城门处去。 这一边,僮俊自以讯雷之势,攻破了城门。小小县城,那曾日燕千余人,都能把廖庭织打得落花流水。凭僮俊手下几千强兵,哪费吹灰之力? 只见城门一破,众军拥入城中,那李少武自领手下人,与僮俊军巷战。 “但遇抵抗,统统给我杀了,一个不留!”僮俊此时,自向手下人马下令道。 手下见说,自不敢再手下留,直杀得是四处血肉横飞,脑桨四溅,一个个像打了血鸡似的,这边刚砍下一个,那边又撂倒一人。步步紧追,直把曾日燕的手下,给逼到了县衙外面…… 此时,那曾日燕正押着廖庭织,刀横他脖子上,道:“哼哼,僮俊!你要敢再上前一步,我首把他杀了,倘若你连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顾,看往往还怎么服众!” 僮俊见说,自不敢再上前,只狠狠瞪着对方,寻找可乘之机。 然而,那曾日燕手上的刀,一刻也没离开廖庭织的脖子。也自紧盯着僮俊及的手下,一秒也没有松懈。 “快叫你的人也先退下!”曾日燕此时,自纠了一把廖庭织,作出一副就要动刀的样子,向僮俊道。 僮俊连忙示意刘熊,叫手下人众,且先退下。刘熊会意,道:“且先退下!” 手下人闻声,自先退后几步…… “再退!把手上的兵器,也给扔掉!”曾日燕又道。 僮俊没有再回头去示意刘熊,而是直接向曾日燕道:“曾统领,你们几次三番,与我僮俊作对也就算了。廖庭织既是你的同乡,又是旧识。难道,连他你也下得去手吗?事情传到闾中,哪怕来日你手握重权,也难回去见乡中父老吧!” “你少废话!”曾日燕见说,回道:“无毒不丈夫,是你们首先不仁,难道就不许我不义吗?是你!”说着,曾日燕自举刀,一指僮俊,接着又道:“你派人杀我手下,收我军器辎重,我现在照单收回,有什么不对?!……” 只见这时,僮俊眼见曾日燕正举刀对向自己,只一挥手。只见一杆箭,直射入曾日燕的后心! 原来却是二牛,眼见两军相持,僮早叫他,拿着弓箭藏在高处,只等僮俊一抬手,便自放箭射杀。 没等那曾日再收回刀来,重新架在廖庭织的脖子上,僮俊已经自领手下人,冲杀上前去。再一看,那曾日燕已经倒也而亡。曾日燕的手下见大势已去,个个缴械投投降。 然而,众人之中,却不见那李少武身影。询问之下,皆都说不知道,僮俊见说,一拍大腿,气道:“唉,还是叫他给跑了!想这曾日燕至有今日,皆是拜他这个奸滑的表弟所赐。没想拿了兔子,却跑了狐狸,后患无穷啊!” 僮俊赶就此下令,四处搜捕那李少武,然而却都不见。 第一百七十章 神医被杀 僮俊平息曾日燕等的祸乱后,安抚城中百姓,自叫刘熊领兵去把藏身城外的老弱伤兵,接回城中…… “僮俊哥哥,你见着我爹了吗?”佗灵进城后,第一件事,首就向僮俊问道。 僮俊进城后,一直忙于作战于作战,安抚伤兵及城中民众,搜捕李少武及其手下等人。一时把这事就给忘了,一听佗灵问起,这才想起来。连忙叫手下人赶紧去找,且自先安慰佗灵道:“灵儿,我已派人出去找了,你先不要着急,且先坐下来等等吧,相信很快就能有神医先生的消息。” “僮俊哥哥,我眼皮一直老跳,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爹他们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佗灵坐下来后,总感觉到心神不宁,因而自向僮俊说道。 僮俊见佗灵这副样子,自也有些担心她。因而自又安慰她道:“灵儿,你且不要着急了。想你和你爹,一向救死扶伤,行医施药,救助孤穷。好人好报,必然不会有事的,你且不要胡思乱想了……” 僮俊自叫手下沏过热茶来给佗灵,眼见她稍松下心来,自向她道:“灵儿,你且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自去催问一下,看有没有你爹的消息,好吗?” 佗灵见说,没有回话,只点点头…… 就在这时,廖庭织自从外面进来,向僮俊耳语几句。 僮俊一听,当场眉头紧凑,看了佗灵一眼,转而自廖庭织道:“好我知道,你且去吧!” 直等廖庭织转身离去,僮俊展开眉宇,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向佗灵道:“灵儿,我看你自在这里干等着,也是闷得慌。且自把珠儿也叫来,跟你说说话,你看好不好?” “可是,珠儿姐姐她现在也很忙啊,还是不要麻烦她了吧……” “哟,嘛烦我什么呀?灵儿,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正说着,此时朱珠也自来到,听见俩人正在谈敲论自己,因而问道。 僮俊眼见朱珠来得正好,自她道:“珠儿,你来啦。你且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朱珠见说,不知道僮俊要跟自己说什么事,但已被僮俊拉到一边。 “珠儿,刚才廖庭织来告诉我,神医先生被曾日燕的手下给杀了。眼下尸体就停在外面,我自不知道该跟她说,怕她受不了打击。你来正好,你们女孩子好说话,你自想办法,让她接受这个事实,叫她不要过分伤心。” 朱珠见说,自回想起刚才,进来后堂的时候,发现外面停着几具尸体,自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当中就是佗灵她爹。 “这,这,我该怎么说啊?灵儿她娘去世的得早,一直跟随她爹走南闯北,行医济世,感情那么深,我恐怕也很难让她接受这个事实的啊……”朱珠见说,面露难色,自向僮俊轻声回道。 “那我不管,反正啊,这事就只去跟她说最合适。”僮俊道。 朱珠见说,无奈只好勉强答应道:“那好吧!” “……” 佗灵原本在为他爹担心,眼见僮俊把朱珠叫到一边说话,只当是因为民团的事,因而也不在意。 只见朱珠这时,自来向她这边走过,自在自己身边坐下。佗连忙道:“珠儿姐姐,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的,我只在这里等一会我爹!” “没事,灵儿,我现在不忙。一直以来,也没有能跟你好好说说话,今天啊,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好好说会儿话,你说好不好?”朱珠道。 “珠儿姐姐,你想跟我聊什么?”佗灵见说,自有些疑惑,向来珠儿姐姐为女兵队的事,忙来忙去,今天怎么这么有空,陪自己在这里聊天? 只见朱珠这时,自向佗灵道:“那就聊聊,我娘跟你娘的事吧……” “我娘?可是,我娘早就去世了啊……” “那就说说,我爹娘的事吧!”朱珠又道。 “我爹啊,他从前,就只知道家国天下,可是他一生……” 朱珠为了让佗灵更好接受她爹去世的事实,把自己爹娘和龙叔的事,重又向佗灵讲了一遍。直等佗灵,能够坦然接受,人死不复生,生者当自珍重自己,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宽慰的事实。朱珠这才决定,把实情告诉佗灵。 “灵儿,我有件想跟你说,然望你听后,不要太过伤心!”朱珠这时向佗灵道。 眼见朱珠说了这么多,此自正襟向自己说有事要说。佗灵已经有些猜到,她接来想要说什么了,因而问道:“珠儿姐姐,你干嘛这么认起来?是不是我爹他……” “是的,灵儿,你爹他,被曾日燕手下杀害了!”朱珠直接回道。 “珠儿姐姐,你不要跟我开这样玩笑了,刚才僮俊都说了,我爹他不会有事的。”佗灵还是不肯相信,因而说道。 “是直的!灵儿,我希望你,也能够像我接受我爹娘去世时候一样,坦然接受这个事实,并且振作起来,不要爹九泉之下,看着伤心!”朱珠安慰她道。 “那,那我爹他现在人在哪里?我要见他!” 朱珠见说,看向僮俊。僮俊见此,自向佗灵道:“你爹的尸体,现在就在外面……” 佗灵见说,没再多说,自起身来向堂外而去。 僮俊、朱珠见此,自也连跟我了出来…… 眼见佗灵,对着神医先生的尸体,正哭伤心,朱珠自向僮俊道:“表哥,我看,还是你自己去安慰下灵儿,该说的我都说了。实在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她……” 僮俊见说,自走过来佗灵身边,向佗灵道:“灵儿,你这样,叫你爹看到,他也会难过的……” “是啊,灵儿,咱们还快叫给神医先生安排入殓,好让他可以入土为安才是啊。”朱珠这时,也自过来,向灵儿说道。 朱珠眼见这翻场景,忽然想起她爹娘当初去世的时候,心里其实也是很难过的。不过,眼见佗灵哭得伤心,自己还是强忍着,上前安慰佗灵。 僮俊、朱珠一翻劝慰,佗灵这才勉强被朱珠掺起来。答应且先把爹入殓下葬。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再次出征 僮俊自叫把神医先生葬完毕,眼见佗灵心情有所转。这才叫廖庭织、刘熊,自守民团。并叫二牛及部分人马留下守备,以免再出意外。 一切安排妥当,僮俊自领一半人马,再次奔赴前线抗清。 此时,清廷任命洪承畴,经略南方各省兵马。清军开始反扑,加上由于孙可望,忌惮李定国之功,害怕他的势力强过自己,无法钳制。因而从中作梗,自下令叫李定国暂行退兵。湖广地方,得而复失,清兵眼下已经攻陷永州。 李定国军退至虎关,广东义军统领罗锦鼐,迎接李定国军,进入广东,准备合围肇庆。李定国军连破封开、德庆,直抵肇庆城下。 僮俊等义军,则自被分派攻打四会、广宁、三水,以完成对肇庆城的全面包围。 僮俊回到军中,当场领周尚治手一干人马,自往四会方向进发。 来到四会,僮俊等人,心里已经有底了。因为广东各路义军,纷纷起来响应,这里的清兵此时已经孤立起来,拿下必然是不成问题了。 “总教头,这拿下四会,您觉得有可能吗?”周尚治此时,自向僮俊问道。 “十拿九稳,必然是跑不了的。眼下各路义军兴起,纷纷起来反清,只要再拿下广宁、三水,等地,完成对肇庆城的全面包围,想必拿下肇庆来,也是指日可待了。”僮俊回道。 “可是,话虽如此!倘若我联军不能速战速决,倘若清军援兵一到,那咱们可就危险了。不得不同时想好下一步的退路啊。”周尚治接着又道。 僮俊见说,寻思一下,接着回道:“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可是,咱们眼下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一定要尽快完成对肇庆的三面包围。只有快速拿下肇庆,咱们才有可守,倘若此时退却的话,清军一旦撵压上来。咱们可就再退无可退了!” 正自说着,僮俊等的民团,此时突然自接下进攻命令…… 僮俊自不待慢,当场下令攻入四会城中…… 自有李定国将军的之命,不得扰民。僮俊等的民团,自入城中,追杀清兵,对民众秋毫无犯。百姓争相拥戴。 僮俊等人,不敢再多逗留,攻下四会之后。连忙自又领兵,直奔肇庆城下。 眼下,由李定国军为主力,连同两广各路义军,已经完成对肇庆城的全面包围。然而,由于城中清军,拼死抵抗,联军几次攻城,却不能下。 不仅李定国将军,僮俊及周尚治等民团义军,此时也是心急如焚。 “总教头,跟下咱们围攻这肇庆城,也有将一个月了,照此下去,要再拿不下来,恐怕清军援兵一到,可就前功尽弃了啊!”周尚治此时,自焦急着向僮俊道。 “是啊,没有想到,那城中的清兵,如此顽强,眼下咱们是退也不是,攻又不下,实在叫人恼火,倘廖庭织再不叫人运来粮草,恐怕不等攻下城来,咱们手下这帮人,也难再撑得下去了。”僮俊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说来奇怪,这后方补给,怎么迟迟不到呢?要知道,咱们都挨过这么久,可不像此地揭杆的义军,粮草可以一时筹备。倘再延误下去,不等清前来,咱们自己就已经自我耗损殆尽了!”周尚志见说,也自回到。 “且先不说这个。周尚治,眼下,咱们手下还有多少人马?”僮俊转而自向周尚治问道。 “不足王千人马!”周尚治见问,直接回道。 “不足五千?如何耗损如此之快!”僮俊见说,自也有些吃惊。连来攻战,自不曾细点过手下人马还剩多少。眼见周尚治一说,僮俊自向他问道。 “唉,总教头!您是不知道,一路攻战,义军之中,就属咱们手下这帮人,是为不怕死,一听说要跟清兵对战,一个个就像打了鸡血的似,直往前冲!剩下王千,这都算好的了。”周尚治接着回道。 听说自己手下打仗肯用命,僮俊自没有话说。总不能说,叫他们为了保存自我,而怯战不前吧。两军交战,临阵畏怯者死,僮俊自然不可能懂的。 “阿虎,你青龙山带出来的人马,眼睛还剩多少?”僮俊这时,自又向青龙山彪哥问道。 “回总教头,我的人,眼下所剩不多,仅余二三百人!”彪哥回道。 “二、三百人?”僮俊见说,又自吃了一惊,道:“来时,你的人马,自也千余人众,何以眼下,仅余这么点人了?”僮俊自回民团老营之后,刚回到阵前,自就接到攻打四会的命令,还未来得及细问,民团中的详细。眼下,自才有功夫问起。耳听彪哥这么一说,因而自向他问道。 “唉!”彪哥见问,这时叹了口气,自向僮俊回道:“也是因为我鲁莽,不听从周统领的指挥。眼见一股清兵,孤军来到,自以为得了多大的便,冒然自领手下人去攻打。没想却中他们埋伏,损失惨重。好在,廖统领及时带兵赶到,解了重围。不然,恐怕我阿彪眼下,也不能再站在这里,只在那阎罗殿上诉了……” 青龙山彪哥说着,自看一眼周尚治,自又向他说道:“说来,我阿,自欠了周统的一条命啊。” “说这么做什么?咱们都是条战壕里的兄弟,理当相互帮扶才是!”周尚治见说,回道。 “咱们,手下兵马不多,得快想补充兵员啊。另一方面,粮草补给也尽快跟上才行,不然,光有兵而无粮,可不行啊!”僮俊又道。 “不如,我自一领队人马,前去乡间征粮,召兵,你看如何?”周尚治见说,回道。 “不行,李将军自曾有令,不得扰民。咱们对此民俗并不了解,倘若冒然领兵到乡间去,自然引起乡的反抗情绪,到那时,反而不利于日后行军。”僮俊回道。 “那咱们眼下该怎么是好?总不能就这干等着,只怕手下人再这样撑下去,手下无力再战啊!” “再等吧!”僮俊见说,回道:“或许事情还可有转机,也未可知!” 既然僮俊已经如此下令,周尚治等人也只好遵照执行。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撤回道君山 僮俊随李定国军及各义师,围攻肇庆城月余而不克,清军将领耿继茂,发骑兵前来解肇庆之围。眼见清兵援军来到,大西军只好暂退往广西樊柳州。而僮俊等人,也自退回南宁。 僮俊回到且城,连忙找来廖庭织商量撤军,道:“眼下清兵或将杀到,仅凭咱民团的兵力。恐怕难与他们抵敌。倘坚守在此,只会坐以待毙,当如何是好?” 廖庭织见说,寻思良入,转而回道:“倘若咱们随大西军撤往柳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方的百姓怎么办?难道也跟着撤去吗?那不愿跟随撤离的,又当怎么办?岂不对咱们民团大失所望?咱们将从此掉了民心,失了根基,岂不如丧家之犬?” “那,依人之见,当作何打算?”僮俊又自问道。 “依我看的话,眼下清兵尚未杀到,咱们且还不能遁去。但又不能留守城中,坐以待毙。向来道君山,山林野密,易守难攻。不如咱们且自先退回道君山上,据险而守,待时而出。你觉得怎样?”廖庭织道。 僮俊见说,回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说着,僮俊自向周尚治道:“周尚治,你赶紧自去集合队伍,咱们准备撤回道君山去!另外,自派手下,晓喻城中的百姓,自行寻处避难,恐清兵来到,劫掠城中。” “是!”周尚治得令,连忙转身自去…… —— 吩咐完所有事情,僮俊自来找到佗灵。 周尚治自得僮俊撤军的命令,不敢待慢,自当场派手下人,来告诉过朱珠撤退的事了。 僮俊来到女兵队中,见佗灵这时,正和朱珠、茜茜、程莺及柳小莲她们,在商量撤退的事情。眼下,神医先生的死,已经有几月时间,佗灵似乎也已经没有那么伤心了。 眼见僮俊来到,佗灵、朱珠等,自起身来向僮俊施礼。僮俊自向她们道:“且不必多礼了,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女兵队,自准备得怎么样,能否及时随军撤离?” “放心吧表哥!”朱珠见说,首先向僮俊道:“我们自已经商量过了,所带之物不算多,自可可以随军出发的。” “哦,那就好!”僮俊回道。 此时,佗灵走过来到僮俊跟前,抬头看着他。极为平静地喊了僮俊一声,道:“僮俊哥哥!” 僮俊此时,也自看着佗灵,回了一声,道:“灵儿,你呢?都准备好了吗?” “没呢,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看见俩人对视的眼神,佗灵看着,似乎含情脉脉。僮俊看着佗灵,目光里也满了怜惜。虽然朱珠对僮俊也自有一丝好感,但也没有佗灵那般的深情。想来,僮俊看朱珠的眼神,也只不过有兄妹的怜爱,也从未用这样的眼神。 “是啊,像僮俊哥这样的好男子,哪个女子,能不对他动芳心呢?只是,既僮俊哥眼里有灵儿,那还是不要破坏了他们彼此的因缘吧!”朱珠心里想,虽然心里自也有点不是滋味,但自也知趣,向柳小莲,及茜茜、程莺姑娘道:“那好,咱们且先赶紧收拾去吧!” 眼见她们自去,朱珠自向僮俊道:“那,表哥,我们且自先忙去了,你们先聊……” 僮俊见说,点点头。转而自向佗灵道:“灵儿,你有什么要收拾带去的吗?搬不搬得动,要不要我帮忙?” “除了我爹遗下的那此医书以外,其他也没什么要带的……” “哦,那,你爹的书藉我自叫人去搬吧!”僮俊见说,自向门外的随从喊:“来人啊,快去帮灵儿姑娘,把她爹遗下的书藉,搬回山上去!” “是!” “另外,自再珠儿,帮忙灵儿姑娘的东西,也一并收拾一下……” “是!” “走吧,灵儿!”僮俊说完,自牵起的佗灵手,拉着她往外面走去! “去哪?”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 僮俊自领着佗灵,来到江边。眼望着江面,僮俊自向佗灵道:“灵儿,你还记得吗?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一个人跑到江边,冲江里面呐喊,往江里面扔石子,一个人独自坐到天亮……” “记得!” 僮俊此时,手自做成喇叭状,向佗灵道:“那好,你现在也学着我,把心里不开心的事,都喊出来吧!”僮俊说着,自用尽力气,向江面上呐喊一声“啊……” 佗灵见此,也自学着僮俊,大喊几声。全然把心中,那些萦绕于心的情事,统统给喊了出来。 “诺,试试!”僮俊此时,自向佗灵递过来一枚石子,示意她往江里面扔去…… 佗灵接过石子,扔向水里。僮俊接着,自又递过来一枚石子。 俩人就这样,一直往江水里面扔石子。“僮俊哥哥,你说,照咱们这样扔下去,那江里的水,会不会没到咱们脚跟上来啊?”佗灵这时自向僮俊问出这么一句道。 “你试试看!”僮俊回说。 直等佗灵此时,自感觉膀子有点儿酸了。这才悠悠坐下来,在江边的岩石上。看着僮俊最后扔下去的那枚石子,荡起的涟漪,若有所思。 僮俊此时,自也坐下来,在佗灵身边。佗灵见僮俊此时坐在自己的身边,内心感觉非常的平静和自在。头自然地倚靠在僮俊的臂膀上,心想:“要是人间没有那么悲欢离合,该有多好啊。娘离自己而去,如今,爹爹也死了。只余灵儿一个人,孤零留在这世上,多么孤单啊。” “灵儿,你知道吗?”僮俊此时,自又向佗灵说道:“从小,我就没有见过我爹娘。一直听师傅说,爹娘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江边……后来,是师傅见到我,叫留了我,我始终对师傅的恩情,感激不尽。直到后来,当我知道,师傅就是杀害我爹娘的仇人。那时,我真想纵身跳里,一死了之……” “那后来呢?僮俊哥哥,你也是用这样方法,才想通的吗?” “后来啊,后来我发现,也根本死不了。因为我会游泳,根本就江水淹死的勇气,嘿嘿……”僮俊这时,向佗灵开个玩笑道。 佗灵见说,举掌一拍僮俊道:“臭僮俊,你又耍我!” 眼见佗灵开怀许多,僮俊“嘿嘿”一笑笑,自站起向来,道:“咱们还是回去,一会天黑了。听说水里面可有水鬼哟,到了晚上,就会爬上岸来。抓漂亮的小姑娘回去当媳妇!” 僮俊说着,又自呵呵乐起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彪哥领兵回村 僮俊与佗灵自回到民团。 此时,周尚治等人,自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眼见队伍已经集合完毕,僮俊自下令,撤军回道君山…… 僮俊自也跨上马背,众军浩浩荡荡,直往道君山去。 一路来到道君山,这里早先自也僮俊民团驻扎过的地方,因而也自不必费多功夫搭建营房,自有原来的木屋及密洞,可以藏身。只需要稍作修缮整理,便可以安顿下了。 周尚治,自也已经叫手下,把军中粮草,及所有军械搬回山上。自也不必担心粮食的事情。 “僮俊,我想,把咱们天坞村的村民,也接到山来。可以吗?”二牛本是天坞村人,因而也自担心天坞村民的安危,因而自向僮俊请示道。 “这样恐怕不妥吧?”青龙山彪哥见说,没等僮俊说话,自先站出来,向二牛说道:“要是村民也都上山来了,那咱们岂不是更容易暴露啦?再说了,为何单只你天坞村的人可以上山来避难?若要把他们接上来,那其他地方的村民,是不是也要一起接来。我青龙山下的村民,也无处可去,我是不是也可以把他们接上山来啊?” 僮俊见说,这时瞪了一眼阿彪,道:“阿彪,你少说两句!若说把所有的百姓,都接到这山上来,那咱们还要这山上做什么?不如直接领他们去奔清军算了,也省得集体在这山上受死!” 眼风青龙山彪哥这时,一副气乎乎的样子,廖庭织这时,也自说道:“僮俊,天坞村,是我民团发源的地方。向来拥戴我教场坪的民团,也为咱们民团的壮过不少力。要是清兵来到,恐怕对他们不利。眼下,天坞村民仅剩百余人口,我看,把他们接上来,也不会有多大关系。天坞村人一向对咱有恩,咱们可不能叫他们遭灭族啊……” “那这样说来,我青龙山也我是彪哥民团的发源呢,那青龙山下的百姓,也自对我阿彪有过大恩呢,我怎么就不能把他们也接下山来?”彪哥自又说道。 僮俊眼见手下人,对此争执不休,自一拍桌子,道:“不要吵了!” “这样,阿彪,自要把青龙山的村民,也领到山上来,我也不反对!但天坞村民,我僮俊是决定要把他们接上山来避难来,何他们周全的。他们是对我僮俊及我民团手下这帮人,有过大恩的,我僮俊自不能忘负义,倘若青龙的百姓,对你也是如此,自可以把他们接下山来,这样行了吧?” 彪哥眼见说僮俊发怒了,自不敢再多说。 “怎么样,你是接是不接他们来山上,自给一句准话,男子汉大丈夫的,不要扭扭怩怩!”僮俊见阿彪没有回话,因而自又向他道。 阿彪哪里是想把青龙山的村民接上来?只不过此前,眼前僮俊一直护二牛,好像把自己当成外人似的,眼下又要把二牛村里的人,给接到山上来,因而气不过,才自这样说的。 眼见僮俊厉声责问,阿彪这时自又改口:“青龙山此去,路途较远,恐等我带人回到去,清军已经来到了。我,我想,还自不去他们来了吧。再说,他们也自与清无怨,想来,清兵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吧!” 眼见阿彪此时撒出这一把火来,僮俊当然知道,这周尚治想来对民团的管束,是有所松懈了的。想来也是,队伍一直出征与清兵作战。而一时忽略了民团将士团结,也属正常。再说,这一路征战下来,就属阿彪的手下,伤亡最多,难免心里有些怨气。 僮俊因面自向彪哥道:“阿彪,你无需生怨,我知道,在清兵作战过程中,属你的手下,最为英勇敢战。我自也看得出来,你对青龙山村民的情感极为的深厚。不然,你们之所如此,也是想保他们,不为清人所践踏。不如这样,我自派人,与你一道,前去保清龙山村民的安危,你看如此怎样?” 青龙山彪哥见说,自拱手向僮俊道:“那我替青龙山的村民,谢过僮总教头的大恩,往后有用到我阿彪的地方,定当再所不辞!” 僮俊见说,连忙回道:“哎,不需如此!说那些干嘛,我等一路出生入死,你阿彪的事,自也是我僮俊的事!” 青龙山彪哥见说,自对僮俊敬服,再无怨言。 僮俊自叫周尚治,领一支队伍,往青龙山方向进发…… 来到青龙山下,这里民众,自不知道清兵要来的事,彪哥自把事情与他们说了。 眼见阿彪哥领着家乡的子弟回来,还带着一队不知哪里来的人马。青龙山村民,杀鸡宰彘,争相热情款待。 然而,正当彪哥,劝说他们离开这里,去道君山躲避清兵的时候。村中老者,却显然并不乐意了道:“阿彪,要说保家为国,咱们青龙山人,自不甘落后。但是安土重迁,咱们自生于斯,长于斯。要死咱们我们也自死在这里……” “可是,族长!”正待彪还要再说,却先又被村中老者打断了,道:“你不必再说,我们自不会走的了。咱们青龙村人,哪个曾怕过死?自有你这样的大英为荣!你且快领手下人马,必要保存咱们青龙村血脉,哪怕身在他方,也自不能忘了,咱们这里曾有青龙村的族人啊!” 彪哥见说,顿时淆然下泪,泣不成声。 “哎呀,大丈夫如何做女儿姿态?叫外人见到,岂不说咱们青龙村人,没有铁骨了吗?再说,这是叫村里妇孺见说,也是要看笑话的呀!快收回你去哽噎去,莫收人见到了笑话!”族长见彪哥落下泪来,因面自向他说道。 周尚治没有想到,青龙村,虽然地山野,少受汉风侵染。然而族人上下,却能如此深明大义,视死如归。难怪上阵如此用命。却是受村风所染,可敬可佩! 彪哥拗不过族长的劝说,只好领兵自去。行至不多远,自又回过头来,跪倒在地。彪哥的手下见此,也自随他跪了下来,往村庄的方向,拜了三拜。这才起身,扭头自向道君山方向去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再次进军广东 青龙山彪哥自与周尚治回到道君山,僮俊自觉得奇怪,他二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除了带去的队伍之外,并没有把青龙村的百姓豆带来。 询问之下,周尚治这才把去后,所见所闻,如实报给僮俊知道。僮俊听到周尚治这一说,自也对青龙村的村民,敬佩不已…… 僮俊收到探马来报,说李定国将军,自带二万人马,反攻桂林,不胜,又自返回柳州。之后听说鲁王朱以海,率海上舰队,攻入长江。而郑成功,也自从手下兵马,反攻崇明。清兵沿海一带告急,回兵救援。 李定国见两广形式转好,决定领兵再次反攻广东的清兵。 这一次,僮俊只带领三千人马出征,留两千余人马,留守道君山。必竟,道君山是僮俊民团,最后退路了。倘若进攻失利,民团后方再被人偷,那自己也将无处可退。道君山也将是僮俊民团,最后赖以驻守的地方。 僮俊自留刘熊、二牛、青龙山彪哥,及他的手下一干人,留守道君山。必竟,阿彪的手下,上回损失太大,还需要时间补充兵员。另一方面,僮俊也是想给青龙山的队伍,留下一点家底,以免他这次出征,再像上回那样,直把自己的老底拼光。 然而,青龙山阿彪,听说僮俊要把自己的队伍留下来,却自又乐意了,道:“僮总教头!难道就因为我阿彪上回的指挥的失利,遭了一回那清兵的埋伏,你就看不起我手下的人吗?” 僮俊见说,没有当场明白阿彪的真正意思,自向他道:“阿彪,你何出此言啊?我几时有看不起你的手下这帮人了?我非但没有看不起你手下这些人,反而对他们敬佩有加啊!” “那为什么,你不许我带领手下随同出征,反而要留我等,留守在这荒山之上,做缩道的乌龟呢?”阿彪又道。 僮俊见他一说,明白过来,自向阿彪说道:“嗨呀,我留你和你的手下在这里,其实不过想,借此给你们一些时间,补足兵员,且再上阵杀敌啊。并没有看不起你及你手下人的意思啊,必竟,你手下人马,上回损失太重,总需要更多时间休养整顿,方可上阵啊!” 青龙山彪哥仍还是不甘心,又自向僮俊道:“那,那我及我手下,也总不能只躲在这里,终日无事吧?总这么闲着,岂不是在损耗队伍的战力,及士气吗?俗说话,刀不磨不利,兵不激不奋,只怕一向闲惯,生出懦气来……” 僮俊眼见拗不过他,只怕跟他再辩下去,也不出个结果来,反而耽搁出兵时机。因而自又向阿彪道:“好吧,好吧,既然你自要如此坚持,那就命你的手下,赶紧准备一下,随同出征吧!” 阿彪见说,本来阴郁的脸色,转而舒展开来。自向僮俊道:“早已经准好了,只等您一声令下,便可以即刻出发!” 僮俊见此,心想,原来这家伙早已经打定了主意!想着,转而当场下令道:“那好吧,既如此……周尚治,命令队伍,即刻出发!” 僮俊一声令下,队伍自向广东方向进发。 “僮总教头,咱们此行,先去攻打哪里啊?”一头走着,青龙山彪哥,自向僮俊问道。 “依照李将军的计划,是要联合东南郑成功,共同攻下广州城,从而占据两广。不过,想要拿下广州,必要先取下周边城池,切断他们的援军。咱们此去,自先要绕过到清兵背后,反攻拿下梧州,打通前往广州的要道。也好向前方输送粮草!” “那咱们,自要先取哪里呢?”廖庭织此时,自也向僮俊问道。 “新兴,罗定!转而再上梧州,从而完成对广西境内清兵的清扫!”僮俊回道。 “那,仅凭咱们这点人马,恐怕难以做到啊,难李将他们,也与咱们一道吗?”周尚治此时,也自插话道。 “不,李将军,自先领兵,占领高、雷、镰,以完成对广州的合围,恐怕无法分兵,与咱们一道。不过,也不用担心,自有两广义军,与咱们一道联合,直等李将一拿下高、雷、镰三州,自会分兵来助……” 僮俊等人,领手下兵马,一路绕过清军防守,来到广东新兴。约合当地义军乡勇,准备先取新兴郡。转而再上罗定,最后上再浔梧。打通两广的水陆要道。 来到新兴县城外,僮俊自与廖庭织等人,想对策取新兴郡。 “廖庭织,你有什么好的对策,可以拿下此吗?”僮俊自向廖庭织道。 廖庭织见问,寻思一下,转而回道:“凭咱们远奔袭,自可以趁其不备,一鼓作气。直接拿下此地的。不过,为防万一,咱们最好联合此地义军,以他们对这地方的了解,必然更加稳妥。” “可是,咱们远来,根本还知道,此处义军藏身的所,恐怕一时难以他们联得联系啊!”僮俊道。 “我知道!”周尚治见说,这时自向僮俊回道:“此去腰古,自有一队反清团练兵,自藏在山中,闲时并不轻出动的。上回,咱们围与李定国将军,围攻肇庆,自有过交道。我自派人,前去与他们约合,必然领兵自来。不过,他们的军械装备,只有镰刀锄头,却是落后了一点啊!” “不碍的!”僮俊见说,回道:“咱们只需他们配合向导,无需多少仰仗他们的!只是,此去腰古来回,不知多少路程?只怕路途太远,等他们来到,咱们被清兵先给围了。到时哪怕李将军自来,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未曾用兵,咱们就先给围剿喽啊!” “不远,倘若急行的话,半日之内,即可以来回。不会耽误功夫的!”周尚治回道。 “那好,周尚治,你既与好团练义兵的头领,曾有交情,那你自带几个人去,快马加鞭,快去快回!”僮俊见说,又道。 “是!”周尚治见说,自领几个手下,驱马前去。 僮俊自叫手下人马,暂且避入山林之中,以免被清军发现了,举兵先来围攻。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周尚治自来找到腰古义军头领,自向他说明了来意…… 那腰古义军的头,名叫成结义,也是个有勇有谋之人,自领手下百余人,虽然军械落后,但也几次想攻新兴了。然而,无奈手下兵力不足,再加上,也怕拿下新兴之后,倘若清军援兵来到,以自己的兵力,也难守得住,反而暴露了自己。因而一直隐忍,不敢轻举妄动。 眼见周尚来到,听说僮俊自领数千人马,想要攻新兴,当场回道:“唉,倘若说要攻新兴的话,哪里用得着这么些人马,只几百人马便就足够了。你们这是杀鸡用了宰牛刀了……” 周尚治见说,呵呵一笑,自向成结义道:“我们此来,可并不仅仅只为了取新兴县。再说了,若说几百人可以取下新兴,倘若清军援兵来到,你能保证守得住吗?自也不敢轻敌,因而自来叫你,相助一臂之力,到时,缴得军械,自当也先与你先取,你看如何?” “唉,说这等话,岂不是小瞧我成结义了吗?我们成某起兵,几时是为了夺他几件兵器。只不过,手下兄弟,自不愿剃去脑袋上的头发,因而为求自保罢了。无奈,我成某人无能,竟不能保乡民的周全,实在惭愧不已啊!” 成结义说,自低下去,脸上现出惭愧之色来。 “哎,成史你也不必自责了。想那清军,夺我等家园,叫我等削发为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不能接受的!” 两人说着,沉默征刻。周尚治这才想正事来,道:“哎,差点忘了正事,咱们且先不要感伤了。眼下,大军自在新兴县外,只怕耽搁久了,被那清军发觉,恐事就难成了。” “周兄说的是,既然,你们自领数千人马来到,那我成某自与你一道前去就是了。不必再领手下众人一道,以免节生枝,只等号角一起,自叫手下,从此杀出,围堵逃散的清兵便可!” 周尚治自叫手下,与成结义一匹快马,与自己一道,自奔僮俊队伍藏身的所在而来。 僮俊眼见周尚只带回来一个人,自向他问道:“周尚治,你所说的义军呢?怎么只带回一人来?” 没等周尚治向僮俊回话,成结义此时,自上前一步,向僮俊拱手,施个礼道:“僮俊教头,若要攻入城中,凭你们数千人马,即便没有我成结义前来,你们自也可轻而易举,取下城来。只不过,自听周统所说,你们对此地并不怎熟悉,因而成某自来相助!” “哦,既如此,你对此有什么好对策吗?”僮俊见说,自向他问道。 “只要大军把城池围起,无需攻城,自叫他们解兵器来投,自可以不战而屈他之兵!”成结义回道。 “哦?”僮俊见说,自有些不相信,道:“你如何有这般把握?难道那城中之人,自能听你的不成?” “嗨,僮教头,您是不知道,那城中只有二三百守兵,大军押境,他们哪敢反抗?再说了,此地守军,多是我当地之人,哪里有什么纯粹的清兵?此地百姓,早有反清之意,咱们只要向他们晓以大义,何怕他们自不来投?乡中老小既然举旗相应,难不成,他们还能刀兵相对不成?” 僮俊见说,自也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因而自叫廖庭织与成结义一道,自去乡间,领此地民众,一道前去城外劝降。自己则领民团众手下,直把县城给围了起来…… —— 城中守兵,眼见数千人马,忽然不知从哪里杀出。自也觉得有些奇怪,心说:“这是从哪里杀出来的这许多明军?难不成,一路下来,附近守兵,皆以被他们拿掉了不成?” 眼见僮俊之军,自围而不攻。城中守军将,也自急得团团转…… 这城里的守军统领,是一个叫何江海的人,原是当地明军守官。后来清兵杀到,自领手上一干人,投靠了清军。清军将领尚可喜,见他有诚意归降,因而自命他守备此城。 正那何江海,正自纳闷,为何城外明军,倍数于自己,却只围而不攻的时候。只见城下这时,自聚集过前来无数百姓,自向他们喊话道:“何统领,眼下义军杀来。你且自领出降了吧。难得涂炭生灵,枉生杀戮啊。咱们都是这方百姓,你们中,也多是出身于此,难道就忍刀兵相见,残杀乡人吗?……” 那何江海见说,顾自心急如焚,自向左右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倘就这样出降,恐怕清军反再杀回来,咱们岂还能杀葬身之地?倘若不降,他们万一攻进城来,我等难真要对百姓下手?漫说不能取胜,即便打得过他们,不得民心,恐怕也难在此立下脚跟了啊!” 左右见说,这时自向何江海道:“唉呀,何统,你又何必纠结,既然不能相抗,那只好归顺了。难不成说,凭咱们这几百号人,自要与他们相抗?明明送死,还不能在乡人心中,落下好名声,何必呢?” 何江海见说,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顾自说道:“好,既然这样,那咱们且自领兵出降了吧。管他那清兵什么时候来,反正到时,倘然不济,咱们自再反叛他就是了。” 说着,那何江海,自领手下一干人,开门迎僮俊等人,进来城中。 僮俊兵不血刃,拿下此地。那成结义自然功不没,夸奖了他一番。道:“成结义,这番,咱们能够轻易拿下此地,你可是功不可没啊。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那成结义见说,自向僮俊客气一翻,道:“嗨,此战全赖僮教头的大军的神威,成某不敢居功。只不过,周统自曾答应成某,只等拿下此地,自当叫成某手下,捡些可用的兵器,以补军器的不足,不知道僮教头可否答应?” 僮俊见说,嘿嘿一笑,道:“嘿嘿,既如此,城中所得兵器,任由你自挑选取去。我僮俊绝不取绝一件,你看这样,你还满意吗?” “成某谢过僮教头慷慨!”成结义见说,自向僮俊拱手回道。 “周尚治,你自等成统领挑选好了兵器。吩咐手下人,帮忙给他把兵器,运送回去!”僮俊接着自向周尚治道。 “是!”周尚治说着,自与成结义拱手告辞,转身自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进兵罗定 成结义自与周尚治从僮俊那出来,则而刚走没多远。成结义自向周尚治道:“周兄,成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你说!” “我想领手下这百十号人,前来投靠你们。不知道,僮俊教头,会否嫌弃?”成结义接着说道。 “嗨,原来这事啊。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向他说呢,僮俊教头,一向大度,你若是领手下人马前来投奔,他必以礼相待的。”周尚治回道。 “那,那有劳周兄,去向僮总教头说说,我自回去如集手下人来,你看如何?” “成,这事包在我身上,你自去吧!”周尚治回道。 “好,那就有劳周兄了。”成结义说着,自跨上背,就要动身回去。 “哎,你不等把这些兵器,一并带回去?”周尚治眼见成结要离开,自向他道。 “不了,且先回去,自把手下人领来,且再说吧!”说完,成结义,自驱马而去…… 周尚治见此,也自转身,去向僮俊回话。 “哎?周尚治,不是叫你与那成结义,自去挑选他想要的兵器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眼见周尚治刚出去没多久,自又掉头回来,僮俊因而向他问道。 “哦,那成结义自说要领手下人,前来投奔咱们,自叫我来跟您说一声,看是否能够接纳!”周尚治回道。 “那他现在人呢?怎么不自己来说,反叫你来?”僮俊见说,自抬头来,看了一眼周尚治,自向他问道。 “他怕你不能同意,自叫我先来跟您说一声。我已经替您先答应他了,所以眼下,他自先回去,召集自己手下人人马去了!”周尚治回道。 僮俊见说,“哦”了一声,转而自又低去看桌上的地图。 “总教头,您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吧?”周尚治眼见僮俊似乎没怎么理会自己,因而自又向僮俊问道。 “不会啊!他们既然自愿来投,咱们自然欢迎。这事你自己去安排就是了……” 僮俊还是没有抬起头来,只顾看桌上的地图。正待周尚治正要转身去,只见僮俊这时,自又向他道:“哦,对了。周尚治,你去把廖庭织他们也都叫来,我有话要说!” “是!”周尚治闻说,转身自去。 不一会,廖庭织、阿彪等人,自来找到僮俊,等候吩咐。 僮俊开门见山,自向众人道:“收到手上来报,李将军领数万人马,已经取了廉州,正待夺取雷州,下罗定。清兵大部已经被他们吸引去了,咱们才得以在这里喘息。必要赶紧赶往罗定,与李将军会合,同共取罗定。你们几个,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如此甚好!”廖庭织见说,自向僮俊道:“咱们眼下孤军深入,腹背受敌,倘再不尽快与李将军联成一片,清军一量反扑。咱们孤立在此,进无可攻,退无可退,那形势可就危险了。” 僮俊见说,自也觉得廖庭织说的有理,转而自下令,自叫赶紧修整队伍,尽快向罗定方向进发。 “那,咱们不等成结义他们来了?”周尚治见说,自向僮俊问道。 “来不及了,自留一队人马,留守新兴。倘若他们来到,自给他们分发兵器,共同镇守此地吧。周尚治,这事就交由你办吧。倘若清兵果真杀到,能守则守,守不住的话,自可以自行撤军,不必硬碰硬!” 僮俊自领主力队伍,前往攻取罗定。周尚治自遵照僮俊的话执行,不在话下。 直等僮俊队伍刚走不久,成结义也自领来到。眼见大军已经离开,成结义自向周尚治自道:“这新兴前往罗定,路途可不好走啊!倘若不熟悉路径的话,很容易迷失在山峦之中,你们可有力向导引路?” 周尚治见说,回道:“这个,我不曾过问,想这县城之中,总教头已经挑选了熟悉路径的人引路了吧?” “不如,我自骑上快马,追上去与僮俊教头引路吧。这山路之中,错综复杂,倘若不十分熟悉路径,容易迷失,而不知道所在。哪怕就是到得,怕也是多有耽搁,误了战机。” “好吧,既如此,你自引手下人去,务必赶紧追上他们。兵贵神速,以免那清军有了防备!”周尚治回道。 “只我自去便可,不需带手下去了。恐怕多有耽搁……”成结义见说,自向周尚治回道。 说着,成结义自骑上马背,向周尚治道:“周兄,手下这帮人,暂且就交给你了。成某自去,此去再来。” “只管放心!”周尚治道。 成结义自来向罗定义方向,寻找僮俊队伍的下落。多方询问,这才知道,僮俊所领的队伍,果然走错了路,误入山中,迷失了方向。 僮俊此时焦急不已,自向那向导埋怨道:“你不是说,你对往来路途,了如指掌,曾经多次走过吗?怎么这时却说失了方向?……” 那见僮俊脸上显出的怒气,战兢回道:“回,回僮俊教头。并非是我有意为之啊,实清早时候雾气太大,因而失了方向,实在不关我的事啊!” 僮俊见说,心想,也是,眼下莫说怪他,就是杀了他也没用,还是得快想办法,找到出去的路。 正待僮俊等人心急如焚之际,只这时成结义,自骑马赶来…… “报,报总教头,我们捉到一个探子,说是来给咱们引路的,自要嚷着要见您!”这时,手下自来僮俊报告道。 “什么来路的探子?他们怎么知道咱们队伍的行踪?”僮俊见说,自寻问那手下道。 “不知道啊,他说自等您见到他,自然知晓!”手下回道。 “那好吧,快领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是,他自已经被我们给拿下了,想来必是清军的探子……” “少废话,快走吧!”僮俊道。 僮俊自与那手下来,见是成结义。自向他道:“成结义,你怎么在这里?” “是周兄叫我来的,生怕你们不熟悉路径,迷失了地方。所自叫追上来看看!”成结义自向僮俊回道。 “你来正好!”僮俊说着,自向手下人道:“快,快给成头领松绑!” 手下眼见自己抓错了人,自不敢再待慢,连照僮俊的话,去给成结义松开绑缚,一边自向他致歉道:“对不住啊,成教头,是我们有眼无珠,错把您当成奸细了!” “不碍的,小心为上嘛!”成结义脱开绳子,转而自把来意,自向僮俊说了。僮俊见说,喜出望外,处向他道:“哎呀,你来便好!我等果然迷失了方向,不知所在,正找不到去路呢。” “……” 第一百七十六章 联军败退 成结义自引僮俊等人来到罗定城下,此时,李定国军已经完成对雷州的攻战,自领兵往罗定方向来…… 由于各路反清义军的共同联合,义军很快拿下罗定。转而进兵阳江、阳春等县。清军高州守将张月,领手下人人马来降。眼下各处义军兴起,两广之地,反清士气再度进入空前高涨。 次月,僮俊等的起义军,奉命与李定国的大西军,一道围攻梧州。然而,由于清兵早有防备,队伍攻不克。李将军决定,暂弃梧州,再次约合东南郑成功,合攻广州城,从而荡平两广。再以此为根基,恢复全国。 想要进攻广州,必要先打开广州门户新会。而想要拿下新会,必要与郑成功的队伍,配全先才完成。这一点,李定国十分清楚。因而致信郑成功,希望郑成功的援兵,按时到达指定地点,共夺取广州门户新会。 永历八年十月十四日,李定国,包僮俊等的民团在内,号称二十万人马的抗清联军,开始攻城。 联军围攻新会,近二个月,却不能克。只如指望郑成功的援军到,一举拿下新会。然而,郑成功此时,却忙于与清廷讲和。根本没有按李定国的约定出兵。 郑成的援军迟迟不到,清军可没有闲着。清军将领耿继茂、尚可喜及清廷靖南将军朱玛喇,此时调遣十万满汉兵马,来解新会之围…… 直等到郑成功与清廷的议和破裂,派遣手下林察,率舟师赶来的时候。李定国的联军,后援物资,已被孙可望切断。进不能克,粮草将尽。左路兵马,被清军骑兵冲散,转联军而全线崩溃。被清军追杀几十里,尸横遍野,一败涂地。 广东三州十八县,重新落入清之手。广西横州、郁林一带,也清军占领。直等到李定国军,退致南宁府城的时候,手下兵马,仅剩六千余人。而僮俊的等人,也是一路跟随撤退,直回到道君山的时候,手下底下人马,也只有不到千人。 此时,清军直逼南宁府城面来。以李定国军眼下的实力,根本不能抵敌。加上此时,刚好收永历帝朱由榔的血诏,说孙可望有僭越之意,命李定国回军救驾。因而,李将军只好下班师返回云南。 “僮总教头,眼下,李将军的队伍,已经撤回云贵,咱们是不是也应该跟着撤退?”此时,僮俊正召集众人,商量跟的事,青龙山彪哥,这时自向僮俊问道。 “咱们根基自在这里,退能够退到哪里去?李将军走时,自叫咱们暂时守在这里,待他平定颠、黔中事,必再举兵反攻,倘若咱们此时撤退,岂不是把这里地方及百姓,拱手让给清军?”僮俊回道。 “可是,仅凭咱们眼下,二、三千人马,倘若清军杀来,恐怕难以守得住啊!”周尚治这时候,自也向僮俊道。 僮俊见说,寻思一下,转而自又道:“放心吧,道君山崇山峻岭,易守难攻,清军暂时不可能分兵,花大力气来对付咱们。眼下,他们的目标,还是东南郑氏,及大西军的主力。咱们只要撑下一段时间,等待李将军领兵反攻,一举联合响应,便能解此危局。” 众人见说,也自点称是。只希望李定国将军,能够早日领兵反攻。 僮俊此时,自叫周尚治等人,清点手下人马,做好抵抗清兵围攻的准备。 一路征战,青龙山彪哥所领的手下,眼下只剩下几十人了。僮俊自忍他的手下,再有伤亡。因而自向彪哥道:“阿彪,此翻,你所领手下,千余人来投奔我僮俊的民团。无奈,僮俊不才,一败涂地,竟叫你的手下,伤亡惨重,几近灭顶。僮俊实在愧恨不已啊……” 那青龙山彪哥见说,连忙自向僮俊回道:“僮教头说哪里的话,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败自有天意。您又何必过多自责呢?倘若我阿彪,及手下这帮兄弟,若是怕死的话,也就不会扛起这支反清的义旗了,誓要守住我大明疆土,不成功,便成仁!” 僮俊见阿彪,一翻豪言,自也深为感动。一拍彪哥肩膀,向他道:“好!原本我还想劝你,自带手下退去隐藏,待时再起。既然你这般说了,那我也不再多劝你什么了!自当一道,安住这我大明,这点残山剩水,也不妄负我等一片报国之心。” 僮俊其实知道,此时,大西军内部,李定国、孙可望将领的矛盾,公然出现了恶化,必然自行削弱。匡复之事,已经显得日渐渺茫,想要再度恢复两广,怕是希望不大了。不仅僮俊持有这样的想法,其实大多数人心中,也已经对恢复明统,不再抱什么希望了。 果不其然,孙可望为夺得大西军的最高指挥权。公然举兵掩杀李定国部,却反而些被李定国所擒下。逃跑后的孙可望,转而投靠了清军,把西南军事的布防,和盘告诉给了洪承畴。 两广陷落,清军洪承畴,自命举兵进攻云、贵。 僮俊等人,自被清兵围困在道君山上…… 清军久攻不下,只好采取“饥饿战术”,围而不攻,只等僮俊他们,久困乏粮,再行招降。 眼下,道君山上,不仅只有僮俊的民团,还有天坞村,及小塘乡的许的百姓,都是不甘不肯剃发,做清人的奴隶的。僮俊眼看着这些人,此时眉不展,自叹道:“唉,原本为保乡民的安危,可是眼下,僮俊力不从心,只怕反而害了这他们啊!” “僮俊,你不必自责了。乡民自愿上山,咱们也已经尽最大努力了。无奈天意如此,自要亡我大明,仅凭咱们之力,实在无力回天啊。唉,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廖庭织此时,站在僮俊身边,望着道君山下,那清军的点点营帐,顾自叹道。 僮俊见说,也自叹道:“唉,想来,那清军,是想等咱们粮食吃尽,困死在这道君山上啊!我僮俊死不足惜,亏得手下帮兄弟,一个人铁骨铮铮,情愿饿死山上,也没有一人说过降清的话。想来,我僮俊有愧于他们啊!” 僮俊说着,自转过头来,看了廖庭织一眼,问他道:“廖庭织,你可曾后悔,跟了我僮俊征战这些年吗?” 廖庭织见说,回看僮俊一眼,只嘿嘿一笑,转而望向天边,一脸坚定,然而并不回僮俊的话…… 第一百七十七章 清兵开始攻山 “报!报告总教头,清兵开始攻上山来了!”此时,一个小兵,急急忙冲上山来,到僮俊及廖庭织跟前报告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吧!”僮俊见说,虽然大吃一惊,然而却不想让手下人看出来,以免乱了军心。要是连他这个做老大的,都显出惊慌来的话,那手下人岂不是乱了套了? 道君一面是山涯,一面临江,而且山路陡峭难行,下山倘且不易,何况是攻上山来?因而,僮俊自把防守的重点,放在了另外两面。这两面山坡,一面山林野草密集。清兵想在从此上山,也要大费周张。另一面,则是只有一条上山的主要路径。僮俊在这里安置了两门火炮。 清兵的此时攻,对于僮俊来说,是有些始料不及的。原以为,他们不会花大代价,此时攻山。然而,由于清廷此时要尽快进兵西南,攻打大西军李定国的人马。因而下令,赶紧剿清后的反抗势力,以除去后顾之忧。 “传令下去,火炮准备,弓弩手满弓,所有人刀兵出鞘。准备迎战!”僮俊此时,自向手下人道。 “等一下!”廖庭见说,这时自向僮俊说道:“僮俊,难道咱真要攻下山去吗?” 僮俊见说,回道:“嗨,攻下山去干什么?咱们这山上,进可攻退可守,再说,山上粮食,还够咱们吃上一阵的。眼下遍处清兵,下了山咱们又能到哪里去?只不过,眼下清兵攻上山来,咱们总不能不去应战吧!” 廖庭织织见说,松下一口气,自又向僮俊道:“那既如此,咱们不如等他近些再打吧。倘若现在就开始反攻,那弓弩也不在射程之内啊。再者,距离远了,火炮准头也不足,杀伤力也是大减啊。” “嗯,说的没错。那就再等等吧!”僮俊见说,也自点点头,向廖庭织道。 僮俊此时,紧盯着清军态势,直等他们攻到弩箭的射程之内。已见一个个气喘吁吁,战力大减…… “我看,此时应该差不多了吧?”僮俊说着,正要命令手下放箭。然而,廖庭这时,自又开口向他们道:“再等等!” “还等?”僮俊见说,这时有些不解了,道:“再等,他们可就杀到咱们跟前来了!” “不碍的!”廖庭织接着又道:“你看他们一个个,直喘得直不起腰来,哪是咱们的对手?哪怕冲到跟前,也只能跪地救饶!不如咱且借这个时机,派两路人马,悄悄绕到他们侧翼,直等他们快到跟前的时候,再派主力,从正面冲杀。两翼兵马,借势杀出,切断他们的退路。看他们还能够逃到哪里去,还不得怪怪弃械投降?”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僮俊见说,一拍大腿,自叫周尚治及青龙山彪哥,各领一队人马,向清军两翼,悄悄绕过去。 直到先头的清兵快要攻到跟前,僮俊一场令下,自领二牛,刘熊及周氏五兄弟等一干手下,冲杀下来。 这些先头爬上来的清兵,刚爬下山上。还没来得及喘上几口气,眼见僮俊就领兵撵杀过来。正要掉头退避,却见周尚治及彪哥的队伍,这时从两侧杀出,箭矢如雨。 一翻冲杀,这些首先冲上来的清兵,当场全部阵死。眼见上头杀得热,那后方跟上来的清兵,自以为己方得手,生怕落后了,没有战功,连忙争相冲杀上来。 僮俊见此,心说:“来得正好!”连忙叫周尚治及阿彪,且退回来位置,依照刚才的方法,如法炮制,再次往下绕下他们两侧。而僮俊,此时则下令,且先退兵,直等他们杀来。 这伙不知道真相,一个个拼了命的往上冲。僮俊等人刚退回去没多远,眼见时机差不多,自又领兵反杀回来。又是一通胡砍乱切…… 两通冲杀,大获全胜,杀伤清兵人数近千余人。后方清兵见此,只好先行撤退,不敢再冒然攻山。 眼下,清军正要调集人马,进攻西南。根本没有时间,在这里再跟僮俊他们耗下去。只好下令,自留一队马,围守道君山,然而却围而不攻,只等僮俊他们,粮草吃尽,自来投靠。另外,派主力,进军西南。 这一招,显然是凑效的。僮俊的民团,自被围在山上,虽然眼下粮草充足,可是总有吃尽的一天。漫说他们进兵西南之后,举兵再来,他就这么干耗下去,僮俊他们也是耗不起的。 眼下,山上霜露极重,加上夜间转翻巡视守备。民团之中,已有多人感邪之气。好在有佗灵在,就地采摘山中的草药,给予救治。否则,军中多人染症,毫无战力,万一清兵再次攻山,恐怕僮俊等人,难再抵敌。 “僮教头,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等清兵再杀上山来,咱们自己就先消耗殆尽啊。必要尽快想出对策才行!”青龙山彪哥,此时,自向僮俊说道。 僮俊见说,叹了口气,自向众人道:“唉,直指李将军,回军西南,平定内忧之后,举兵再来。可是眼下,援军迟迟不到,反而清军调集人马,进军西南。倘若战事失利,咱们既无援兵,又没有粮草,只怕……” 正说着,廖庭织自接过话来,道:“不如,咱们自领兵,攻下山去吧!眼下,清军主力,已经进军西南,留下镇守的人马恐怕不多,咱们可以借机杀下山去,一探他们虚实!” 僮俊见说,寻思片刻,接着又道:“嗯,你说的有道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僮俊说着,自向刘熊道:“刘熊,有件事,恐怕得你去办!” 刘熊见说,走上前来,自向僮俊道:“总教头,您说,刘熊自当照办!” 僮俊自咐过耳去,向刘熊道:“你自从山洞的密道里面,下山去打探一下,看看眼下,山下的清兵的实力情况。必要打探详实了,回来报我!” “是!”刘熊见说,连忙回是。接着转身自去…… 僮俊自向廖庭织道:“咱们再等等,此时暂不可冒然攻下山去。必要先想个万全之策,恐怕万一中清兵的埋伏!” 廖庭织见说,回道:“还是人想得周全!只是,刘熊此去……” 僮俊这时,手一扬,自向廖庭织示意道:“哎,暂不必说,自有分晓!” 廖庭织见说,连忙止住,心说“也是,军中人多嘴杂,万一走露风声,恐怕刘熊遭遇不测!” “……” 第一百七十八章 豆稔花开 刘熊去后两三日,把清军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自回来报与僮俊知道。 僮俊自向刘熊问起,清兵的布防情况,及实力情况。刘熊自回答道:“眼下,清军的主力,已经基本派往西南,山下的布防,其实是很薄弱的。” 想来,山上虽然还剩有些粮草,但是所剩也不多了。僮俊见说,自想按照廖庭织说的,领兵杀下山去。 僮俊自向庭织道:“庭织,既如此,咱们且就此领兵杀下山去,也好被充些粮草。不只李将军几时能再反攻回来,咱们要再这么等下去,恐怕早晚绝粮啊!” “说的没错,咱们且就借这清兵此时兵力空虚,杀下山去,或者还可以打出一线生机来。”廖庭织回道。 僮俊见说,自叫周尚治、刘熊,备齐人马,自要攻下山去。 “等等!”廖庭这时,寻思了下,自向僮俊咐耳道:“咱们且不如借那条密道的便利,派出一支队伍去,前后夹攻,给他来个暗渡陈仓。这样,胜算或者更大一些!” 僮俊见说,自叫刘熊,领一去队伍,绕到清军背后。只等山上号角一起,众人攻下山去。便就借势杀出,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刘熊见说,自照僮俊之命,领兵而去…… 万事俱备,僮俊自下令攻下山去! 原本,以清兵的实力,完全是可以抵挡僮俊来攻的。无奈,正待举兵,与僮俊的民团相抗,却自从身后,杀出一队人马来。把己方,打了个落花流水,慌忙溃散。 僮俊的民团,以讯雷不及掩耳的态势,连续攻占了小塘乡,及天无坞村附近地界。 来不及休整,自把那伙清兵,撵向横州地界。 清军将领,闻僮俊的等人,领兵攻下山来,吃惊不已。赶紧下令叫昆仑关守军,回兵捕剿。 倘在道君山上,清兵眼下,还是难以拿僮俊的民团难以奈何的。可是现在下了山,那就是虎落平阳,事情可就大不一样了。 眼见昆仑关的清军,大举向自己撵来。僮俊他们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节节败退…… 不过,庆幸的是,清兵没有事前,派兵先堵住自己的退路。否则的话,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僮俊自知不敌,连自叫周尚治等人,先领兵撤回道君山,自己则与二牛,领一支队伍断后。 “总教头,我也要留下来,跟您一道,堵截清兵!”刘熊此时,自向僮俊请求道。 “我也留下!”青龙山彪哥见说,也自向僮俊道。 “不行!军令如山,倘你们若不遵令行事,必要军法处置!快给我先滚回去……”僮俊见说,回道。 刘熊等见说,只好遵令行事。 周尚治等人,自领主力队伍回到道君山。加紧防守,僮俊稍后不久,也自回到山上。 此翻下山,虽然杀伤得清军不少人数,但是却也来不及,联清军的粮草,这是僮俊的大意。 原以为,可以拿这伙清军,重新在此,占下一席之地,可没想到,清军援兵,这么快赶来。 眼见空手而归,僮俊后悔莫及。 经有此翻的失守,清军自加派人马,紧围住道君山。可却也不敢冒然攻山,一则眼下兵力不够,二则,也怕僮俊等再使诈。 清军始终也没想明白,身后是怎么冒出来的一股敌军。因为密洞的出口,自在天坞的风清观中。虽然风清观被僮俊一把火给烧成了灰烬。但是,密道却也没有被封死,清兵根本没有发觉。 僮俊的民团,自此自在道君山上,被清兵围困日久。眼下,粮食吃尽,无可充饥。民团之中,已经开始有了投降的心理。 僮俊当然明白,眼下投降,其实无异自投罗网,前去送死。清军是不可能会放过他们的,及发跟随上山的这些村民的。因而万般劝阻他们,不要降清。 僮俊自领民团的人,在山上挖野菜,打野物。起初的时候,还可勉强度过,但是时间长了,野菜也挖光了,野物也打光尽了。僮俊只好下令杀马,摘树叶。 话说这天,山上实在没有可吃的东西了。山上人众,已经连饿了好几天,僮俊自领手下人,去寻找食物…… 僮俊自举着手中的偃月刀,往草丛深处去。希望在这草深的地方,能有可食的野草、野果之类。 不料,深草丛中,荆棘大多,一下把僮俊手臂,划出了一道口子,当场鲜血直流…… 正待僮俊,正要低头,去处理伤口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 只见这时,僮俊鲜和流过的地方,忽然和出无数豆稔果株来,转而,果实累累。僮俊取过一棵果实,送进嘴里,香甜可口。 僮俊见此,兴奋不已。竟不再去止手臂上的鲜,却自举刀,一下砍在自己手臂上,只顾往前走去,任由鲜血直流…… 此时,僮俊走过的地方,生出无数的豆稔果株。僮俊只觉得,身后龙纹胎记,这时开始慢慢的发热,转而开始生疼起来。 直等僮俊走了出荆棘丛来,由于身上鲜血过多,僮俊一下晕倒在众人跟前…… 手下见此,自把僮俊抬回营房。经过佗灵一番救治,僮俊这才稍醒过来,此时虚弱无力。 僮俊强撑着,自向廖庭织等人道:“快,快,山上长出不豆稔来,快叫手下,赶紧去摘来充饥……” 就在刚才,把僮俊回来的时候,手下人早已经发现了。自摘了不少回来,廖庭织此时,自递过来一颗,在僮俊面前道:“放心吧,刚才手下人已经看见了,已经摘不少回来!” 廖庭织等人,自觉得有些奇怪,竟不知道,如何会生出这般异象来。然而,眼见僮俊如此,也不敢多问,自叫佗灵,好生照僮俊。另又叫二牛自去,务必打得猎物来。与僮俊补身上血气。 二牛不敢耽搁,取过弓箭自去,必竟僮俊是自己从小完到大的好兄弟,哪怕山上猎物再难打,二牛打他一二只来…… 眼见二牛去后,廖庭织转而又自叫手下,再多摘些野果回来。另一方面,也叫周尚治、刘熊等人,做好防备。以免清军闻说主帅受伤,再攻上山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身后留名 僮俊休养几天,身体稍有恢复…… 然而,这时却突然传来一个令他听后无比沮丧的消息:皇上被吴三桂,给缢死了! 僮俊听到这个消息,几乎当场晕倒过去。 “想来,天要亡我大明啊!”僮俊此时心灰意冷,自知无力回天。呆呆望着山下的清兵,显出了疲倦的神情…… 而就在僮俊茫然之际,此时自又有手下来报,说山下清兵,开始攻上山来了。 僮俊当然清楚,清兵此番攻上山来。必然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的,恐有不测,为保乡民的安危。僮俊自叫刘熊及廖庭织,与青龙山彪哥,领乡人进山谷密洞之中,暂行躲避。 僮俊自与周尚治、二牛等人,领兵前去应战。临战,僮俊自向手下人道:“众位,此战恐凶多吉少。愿意为保乡民安危,与我一道,前去应战的,自握紧了手中兵器,哪怕一死,不苟活,说出乡人藏身的所在。倘若怕死的,尽可以现在躲到密洞中去……” 手下见说,纷纷表态,情愿跟随僮俊,与清人作殊死一搏。个个视死如归,不愿苟且偷生。 清军此番抽调的人马,皆是强兵勇将,而且倍数于自己。加之僮俊此时伤势未愈,手下久困山上,乏粮已久,各个面黄肌瘦,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起初勉强击退清军的攻伐,然而经不起他们轮翻攻战,支撑两日之后。直到第三天,已自力不能敌。 此时,天空乌云密布,暴雨直下。僮俊及手下所有人马,无人畏惧,拼力与清兵冲杀…… 大雨之中,民团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直杀到最后,仅余僮俊等数十人,被清兵团团围住。 “不需要留任何活口,能够拿下那僮俊人头者,重重有赏!”此时,清兵头领,自向手下人道。 手下清兵见说,一拥而上。僮俊眼下伤势未愈,加上连续冒雨奋战。此时已是体力不支,刚把跟前一个清兵砍倒,却不知被哪个,从后背一枪刺了上来…… 僮俊这时,回刀一把将身后的那个清兵砍翻在地。然而已经无力再战,怒目直视那领头的伪将。拼尽了全力,大喝一声,将手中长刀,一把掷了出去。那伪清将当场应声落,倒地而亡…… 周尚治及二牛等人,眼见僮俊后背,被一杆矛枪,直穿过了前胸,连忙过来救护……只见这时,一声惊雷,划过道君山顶,僮俊这时应声倒地。大雨之中,似有一条火龙,往天边飞去…… 周尚治及二牛等人,又是一翻攻杀。然而已是无力回天,接连战死道君山顶。 清军眼见僮俊的民团,皆都已经战死。眼下又是暴雨惊雷,无心再留山上,只好撤兵回营。 大雨连降七天七夜,邕江之水暴涨,将整个天坞村的房屋,都给冲倒了。直等到廖庭织等人,领乡走出密洞的时候,清兵已经撤回了昆仑关及南宁府城镇守。 廖庭织伤痛不已,乡民自发由拾山上兵士的尸体,予以掩埋。直等洪水退去,自回天坞村,重建家园。而廖庭织,从此隐遁而去,不知所踪。青龙山彪哥,眼见大势已去,也自充在流民之中,回到了青龙山…… 朱珠解散了女兵队,自回到神仙谷竹林之中,终生未嫁,终老于此…… 佗灵自僮俊死后,伤心欲绝,自此染病,不加自救,抑郁而终于道君山上。乡民自把她的尸体,与僮俊葬作一处。 刘熊与茜茜,归隐山中,世人不知所在…… 而那李少武,自僮俊死后,自领手下几十人,投靠了清廷。名义上,清廷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然而此后不久,也自莫名其妙,被乡中“暴徒”,给当街杀死了。凶手在逃,不知所踪。据言,是被那清人,暗下的杀手,给杀害了。 此后不久,天坞申为僮俊等人立庙。然而官府不允,自道僮俊等的民团,为反清暴徒,不得立庙追念。 直到乾隆年间,道君山虎患横行。常有猎户,被虎所伤。官府自派衙役,前去清除虎患,然而几次三翻,皆都无功而返。只好下令,晓喻乡人,不得私自上山,以免遭恶虎伤害性命。 恰有云游道士,自来向县官大人申言,说是这道君山,乃是僮俊等民团之人,横死之地。道是强人身死为厉,怨气不消,因化作恶虎伤人。必要为其申以立庙,则虎患自绝。 县官采信了道士的话,自命小塘乡民,在道君山上,为僮俊立下庙宇一座,命名僮俊庙。 自此,道君山虎患,果然不复再出现…… 自有人见过那道士其人,虽然满脸胡须。然而身形口音,却极像廖庭织其人。直等僮俊庙落成,那道士自此云游而去。竟不复有人知道他的行踪。自有人说,曾见他自往肇庆方向去了…… 嘉庆年间,乡人自行修缮僮俊庙,更名僮俊王庙。年年香火不绝,异常灵验。自有南宁府各郡县百姓,远道而来,敬香祭拜。逢道君山僮俊王庙会,自有乡人征集各家米粮,熬制万家粥,以供前来祭拜人众食用,以效僮俊当年放粮施粥之义举,以慰天坞村教场民团之忠骨长存。 另有小塘乡乡民,扎得火龙一对。于每年庙会之上,豆稔花开之时,于道君山,点起烟花火炮,舞起火龙,以应僮俊身死之时,火龙升天之象。 僮俊民团之义举,乡人自此争相传颂。逢庙会之时,正是豆稔花开之际。漫山遍野,红白相间的豆稔花,争相斗鲜,乡人皆道,这乃是僮俊鲜血所染…… 据传,至民国时候,自有小塘乡人,于邕江中撒网捕渔。竟打捞得一柄长刀,献与官府。官府派人遍访乡间,道是僮俊当初所持刀器。因而详问其事,乡村老者,口口相传,自把僮俊民团事迹,报与官家知道。 官家因把僮俊等人的事迹,收集入册。此后编入当地县志及府志中,以备后人追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