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兮归去来》 第一章 无叶城中初相见。 『前言』 天与地之间一片黑暗,随风而来的全是血腥气味和尸体腐烂的气味,时刻让人感觉到死亡的压抑。 女子一身红衣似火,凤冠霞帔,美的如同昨日的晚霞。立于这无边的黑暗中,有些格格不入,却也给这世间添上了一抹希望的颜色。 “不要!你不能这么残忍,不能!……” 锁扣落下的瞬间,是男子撕心裂肺哭喊声,他几尽乞求的挽留,求她不要那么残忍。 红衣女子回过头来,对着囚笼中的红袍男子展颜一笑,如同百花盛开。 “等我。” 今日本该是他们的婚礼,她着一身嫁衣欢欢喜喜的嫁他为妻,却不成想,这成了她的丧服。 黑暗成了最好的掩盖,人们永远不知道,在这黑暗中发生了什么。是谁在为了他们战斗,是谁为了他们舍弃了所有,又是谁将黎明迎来。 黎明的阳光撕破黑暗时,红衣女子消失前,目光眷恋的看了一眼满城为红的地方,流下了一颗绯红的眼泪。 再见了,我的恋人…… 『正文』 无叶城位于人界青洲的南留仙山下,世代受南留仙山庇护。 无叶城中近来频遭盗匪,却无半分线索,无叶城主不得不向镇守在此地的南留仙山求救。 南留仙山对此事足够重视,竟派出了掌门之徒苏灏带领弟子处理此事。 “掌门,此事派苏灏是否太过小题大做了!”南留山中显然有人反对南留掌门的做法。 认为此举不仅兴师动众,还会让人看轻了南留山,认为门中弟子连一个盗匪都擒不住,还要兴师动众的派出掌门之徒在内一共十名弟子。 “白雁师弟便在无叶城,日前已传来消息:无叶城中魔气颇重,是有魔族无疑。此次派他们出去实为历练。” 掌门川皞立在南留山巅看着山下云雾缭绕中的无叶城道。 毕竟他们从未见过异族同异族交手,缺乏锻炼。 “魔族!”英冧的秀眉拧在了一起,“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到底还有完没完,魔妖鬼三界近千年来不断纷扰人界。 “当年的一场天魔之战开始的毫无征兆结束的亦莫名其妙。大战结束以来魔妖鬼三界转将目光移到人界上来。” 川皞只是大概知他们在寻找什么,却又不清楚人界有什么能引起三界的的注意。近些年来他们这南留山不下抓了百名魔妖鬼三界的卧底。 无叶城,五年前的无叶城倒是相配这名字。满城无叶,全城上下只见花不见叶。 但五年前的一个夜晚,城中古木复生,万物吐苏,一夜之间满城绿色。 “让让,都让让……!” 略带几分焦急慌乱的声音伴随着路边小摊的鸡飞狗跳,惊起一路尘土飞扬。 声音的来源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十分的瘦弱,约摸八九岁,浑身脏兮兮的,辩不出男女。 那小孩跑的很着急,有些慌不择路的样子。不断撞翻路边的小摊,似是后方有洪水猛兽。 却又跑的极快,只见身后飞起的尘埃,与凌乱的摊位,偏偏不见背后追赶的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儿迎面撞上了一个白袍道人,连忙的道歉。 口中说着对不起脚步却并未停,“对……痛、痛……”白袍道人却是抓住了小孩儿的手腕。 白袍道人闻言放开了小孩儿的手,小孩儿还来不及开跑便见一道白光束缚住了脚,不能行动半步。 “仙人,仙人,是小子……”救饶的话尚未出口已被白袍道人的动作打乱。 他已以水术洗净了小孩脸上的尘埃,露出一张略微暗黄的小脸。 白袍道人的脸上出现一刹的震惊,很快又归于平静。 记忆中的丽颜在眼前重合,几乎是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肤色,眼前的小孩的肤色呈现一种不健康的暗黄。 白袍道人的注视让小孩儿慌了神,“都、…都还给你,别抓我……”小孩儿从腰间掏出一枚玉佩,一把折扇。 白雁君觉得自己白活了这数万年了,他好歹也是一介天仙,竟被人间一个毫无灵力的小孩儿取走了腰间之物,却还未察觉。 白雁君的沉默让小孩更紧张了,又从腰间掏出一只钱袋…… 白雁君凌乱了……这简直就是神偷! “你叫什么名字?”好听又温柔的声音有如春风一般入了小孩儿的耳朵。 “啊!……”小孩儿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回答了,“叶…叶…叶儿”。 就在这时,后方的洪水猛兽终于出现了。是一队身着白袍的少年郎。 “小贼,终于逮着你了。” 来人正是以苏灏为首的南留弟子,他们原以为一个小贼很容易抓住。但事实是…… 他们数个月半分蛛丝马迹都未寻到,最后还是苏灏用计将其引出,守株待兔。才发现原来的大盗不过是一个小鬼。 饶是这般,也被其逃脱,追逐至今。 白雁君己乎是下意识的把叶儿护在身后,宽大的袖袍很好的遮住了叶儿。 “弟子苏灏见过白师叔,”为首的苏灏自是认得白雁君,立即作揖行礼。并很好的止住了身后激动的弟子。 “弟子拜见白长老。” “何事你们也下山了”白雁看着眼前的一群少年郎,眼中波澜不惊,语气平缓。 “无叶城中频遭盗匪,城主向山上求救,师尊派弟子下山解决此事。” 说罢,苏灏看向了白雁君身后。意思再明显不过。 “哦,擒贼?”白雁语调依旧平缓,“我倒是不知,无叶城中有盗匪。” 忽的,白雁似想起了什么一样:“许我这徒儿知晓”说着便看向了叶儿。 “啊?我…我我吗”白雁乍的看向叶儿倒将她弄的不知所措。 “白长老,他分明是……” 那南留弟子还未说完便被他身旁的苏灏用眼神制止了。 那南留弟子倒反应的讯速,回过神来。 快速的瞄了一眼白雁见其注意全放在叶儿身上,却仍忍不住一身阵后怕。 天啊,他到底说了什么。那可是白长老,连掌门都要忌惮三分的。 而他既是说了这般话便是认定了叶儿,莫说他只是偷了一些东西,便是杀了人放了火又如何。 南留仙山皆知,沉沙峰白长老最是护短。峰内不论是亲传弟子又或是杂役弟子,都不由外人欺辱半分。 “弟子告退”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复命了。苏灏带着一众南留弟子离开了。 苏灏等人离开后白雁蹲下了身子,与叶儿平视,:“为何?” 叶儿沉默了,两只眼睛不安的扑闪着。她知道白雁问的是什么。 为何你是一个小偷,为何你要偷盗…… 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世道又是那么的不公平。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若不偷窃又如何在这诸国争霸的乱世中存活。 叶儿的心事全都写在脸上,让白雁清楚的知道了她内心所想。 良久,白雁叹息了一声解了叶儿的定身术站起来道: “你可愿拜我为师,随我回南留山。” 你可愿拜我为师,随我回南留山。 白雁的话尤如一道惊雷,落到了叶儿的耳中。他……不厌恶自己,不嫌弃自己…… 她想,她是愿意的吧。 “嗯?” “我愿意!”生怕白雁反悔似的,叶儿大声的回答道。 “如此,你便是我白雁的徒儿了” 天上人间,白雁君终是再次收下了一个徒儿。 “你先去和俗世的人告别,我……”白雁皱眉看像了东方的天空,阴魂不散! “小决,还不快出来见过你师妹。” 白雁的话音刚落,便见一阵蓝雾凭空出现,待雾散尽后便现出了一白衣少年。 少年十二三岁的样子,一身白袍不染纤尘。眉目俊郎略带笑意,小小的年纪风姿便已惊人,不知诱了多少女郎的心。 愣是叶儿这般也有一刹晃神。她不是没见过俊郎的男子,可从未有人像他这般让人…… “宸决见过师尊” 宸决的声音打断了叶儿的思绪,她再次看向宸决时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眼睛里依旧是浅浅的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 半晌,他忽然笑了:“这师妹好生眼熟” “小决,你先照看你师妹几日……”白雁话未消人已不见,余音袅袅。 “好了,先自我介绍一下。”宸决收敛了笑意:“我名宸决,算是你师兄。” “叶、叶儿……” “什么?” “我、我的名字、叶儿……” 叶儿?宸决觉得有些好笑,相似的容颜,同样的姓氏,他终究是忘不了那人…… “走吧,带你去和俗世的人告别。” 第二章 叶翎宸决易之恒。 叶儿带着宸决走了许久,越来越荒凉,颓败……越走……宸决便越发觉得有趣。 因为荒凉的仅是人烟而已,生机却越来越活跃。倒让宸决想起了此城的来历…… 无叶城,很久以前的无叶城并无特别之处。无叶城中之所以无半分绿色便是因为木族。 三千年前,木族公主叶沉鱼在此受伤,并被夺了清白之躯。 木王迁怒之下满城木灵尽数泯灭,自此寸草不生,寸叶难展。 千万年来再无一花木精灵胆敢涉足此地,以至于满城上下无半分绿色。 如今这般变化似是五天前有的,对此只有一个解释:此地有了一位强大的木灵或是木系修者。 正在宸决思考时叶儿已然停下了,是到了目的地。 放眼望去触目所及,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木,树干粗度断不是五年所能生长。 神识所触,年轮又确是五圈无异。十人合抱的古木凿出了木屋,居住着些老弱病残。 树下有孩童在玩耍,看见归来的叶儿很是兴奋的跑进了一个木屋。 “易大哥,叶儿姐姐回来了”孩童分作两拨,一拨向木屋冲去,一拨将叶儿围住。 “叶儿姐姐,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姐姐,他是……” 天啊,世上竟有这般俊俏的哥哥,简直就是神仙下凡。 “意儿、小善、阿守,都回去” 宸决看向了声源,只见少年从木屋中走出,一身葛布青衫,洗的略微发白却干干净净。 少年眉目清秀如朗月清风,眼睛中带着一丝迷茫,半分忧愁。 让宸决诧异的是这少年周身竟有仙气环绕。 “是,易大哥”几个小孩分明是不愿意进去,却未违背少年的话,乖乖走了进去。 “哥哥,我回来了。”叶儿看见朝她走来的少年,展颜一笑,却让宸决愣了神: 他原先便觉得这小丫头和其他的孩子有些不同,一直不知是哪里不同。 如今他知道了,从他见到她少说也有两个时辰了,她竟是从未笑过。 这一笑有若百花盛开,春风过境。 “阁下来此有何贵干”少年看着宸决,心下一惊,自知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她是家师新收下的徒儿,师尊让她来同俗世的人告别也好踏人修仙一途。” 宸决顿了顿继续说,“倒不成想在此看见你” 也不成想这城中强大的木系修者便是你。 少年微微皱眉,他……并不识得眼前之人,但听他的语气,似乎是认得自已。 “师兄认识我哥哥”叶儿终于主动和宸决说话,却是因为他人。 “并不认识,但早有耳闻”虽说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但…… “师尊如今在南留山,你可以让你这兄长也去南留山。” 毕竟,青丘的那位也算是自己的师祖不是吗? “南留山可助他寻回失去的记忆” 本着帮一帮自家师祖之妹的宸决并不知晓,他和易之恒之间的联系并非只是一个青丘罢了。 “不知尊师是……” “家师如今的身份是南留山司战真人白雁。” 南留仙山司战真人……若是南留仙山其他真人,易之恒倒不一定知晓。但司战真人之名,南留山下无人不知。 只是南留司战真人并无一徒,可这…… 似乎是看出了易之恒的疑惑,宸决出声解释道:“师尊原是天界之仙。”而我是他天界的徒儿。 “倒是你们,并非是亲兄妹” “叶儿,你先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易之恒支开了叶儿后道: “如你所说,叶儿并非我亲妹。”易之恒顿了一下“她同我一般,失去了记忆。” “不,我起码还记得自己的姓名,她便是自己的姓名都忘却了。” “为何告诉我这些。” “直觉。”易之恒没说的是他见过宸决。 在他见到叶儿的那个清晨,他看到很让人不可思议的一幕。 “你到是自信。”宸决不可否认的是,他似乎想要保护叶儿。 许久以后,宸决才明白,那年在青洲的初次见面他便已爱上了少女。 “你为何给她冠姓叶,”叶这个姓氏,便是提起也能让白雁爱屋及乌。 “五年前,她出现在城中的夜晚,满城为绿” “五年前?你什么时候在无叶城的”满城为绿的愿因竟非易之恒,而是叶儿? “十年前。”易之恒实话实说,“无叶城因她有叶,世间再无此字更适合她” “不过叶儿只是小名,”原本准备在她十岁时给她取个正名,如今确是要提前了。 “令羽─翎”叶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易之恒身后,“我的名字为翎。” 叶儿已换了身衣服,一身浅碧色的布裙,梳着一对双环垂髫,看起来灵气十足。 叶儿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手心,那上面有着一片赤金色的羽毛,美丽异常,发着幽幽的光茫。 这并非是胎记,它出现在见到白雁的一刻。先前没有任何征兆。 “翎?”宸决轻声念着这个字,仿佛要把它刻入骨子里。 翎,即美丽的羽毛。 叶翎,鸟产于林,故羽似叶。这是我自己的名字。 白雁还未归来,叶翎打算在他来找自己之前处理好俗世之事。 她将自己最后一次偷盗的钱财将木屋中的老弱病残都安顿一翻。 易之恒更是在木屋周围布了一层迷障。为他们留下了几支寻踪树枝引路。 这样一来,若非修仙之人外人断难寻入此地。 管他外面战火肆虐,也扰不了这一方平静。 彼时的几人并不知晓,他们一时的怜悯之心,让一个绝世大族屹立在青洲数千万年。 而叶翎却在很久以后再次回到此地,获得了他们的帮助,重归九天之上…… —————————————————————— 东海之上,白雁凌空而立,海风吹打着他的衣袍,让青丝凌乱。 他一瞬也不眨的看着眼前的黑袍男子,男子的整个身体仿佛是笼在了一层黑雾中,叫人看不清。 “三万年前白雁君便已是一介天仙,如何三万年已过,竟连太仙也不是。” 黑袍男子一开口便是直戳白雁痛处。三万年的时间,照白雁的资质,早该是上仙之阶了。 奈何他数千年出入各界蛮荒之地,仙身为浊气所染,仙品一跌再跌。 “便是天仙又如何,三千年前的手下败将”,今日他一样可以击败。 “三千年前,”黑袍男子忽的笑了,“你当你还是三千年前的孟白君吗?” 三千年前的孟白君是天界最有潜力的天仙,虽仙力低微,但其道基浑厚,所修甚广。虽说是天仙,却凌架于上仙之上。 然他却爱上了叶沉鱼,这个他不能碰也碰不起的女人。为了她,他成了白雁,自毁道基。 如今的白雁君,只是空有天仙仙品。 “三千年前如何,今日又如何。”白雁手中折扇张开,周围立即风起云涌,波涛汹涌。 “疾风骤雨扇”苍岚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这扇子本是原天族太子重机所有,如何到了白雁之手。 这疾风骤雨扇乃上古通灵宝器,是仙器中的翘楚。 此扇在手,可大幅度提升仙者的实力,且能借助天时地利。 而这东海……简直就是最好的地利。 可以说,有了疾风骤雨扇的白雁纵是仙力大减,也决非苍岚所能胜。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苍岚并不打算和白雁有太多纠纷,打算先走一步…… 可白雁又岂会让他离开,疾风骤雨扇微动,海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然结界,将两人困在里面…… 第三章 暗波浮动南留山。 白雁在离开五天后归来,得知了无叶城中异象是因为叶翎的他很是激动。 手指探上叶翎眉心,却终是空欢喜一场。叶翎是仙裔,但并非那人血脉。 “师尊,”宸决看着白雁眼里的落寞,已是知晓缘由。 叶翎并非叶沉鱼之女,师尊他依旧没有找到那个孩子。 白雁自己也知道,三千世界要找到一个连性别都不知道的孩子极难。 他所凭借的只是木族血脉而已,他甚至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晓…… 少顷,白雁平静下来,也发现了叶翎身旁的易之恒。 只一眼,白雁便知晓了少年的身份。但他没有说破。 “你可愿同我们一齐去南留山。”白雁看着易之恒道,好歹他和自己也算有一点渊源,如今更是他徒儿的“兄长”。 “叶儿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易之恒的意思很明显,他要去南留山,更要入沉沙峰。 ———————————————————————— 白雁带着易之恒与叶翎去了南留仙山,而宸决也回到了天界。 但叶翎并未入沉沙峰,而是选择了先在南留外门修习。易之恒自是陪着叶翎留在了南留外门。 “哥哥,你说我能在六年后入沉沙峰吗?哥哥……”叶翎拉了拉易之恒的衣袖。 易之恒又在发呆,自从踏入南留山,他便不时的发呆。 “自然是能。”易之恒出其的肯定。 自入南留仙山开始,他便觉得周围的一草一木极为熟悉,但这是他第一次来南留…… “我一定会成为他的徒儿,”叶翎抬头看了眼沉沙峰的方向。她必须成为沉沙峰的弟子。 ………… 夜晚的南留山安静的略显清冷。风掠过树梢,月光投下一大片阴影。 “殿下此番也算如愿以偿了”树下,有人全身笼在了阴影之中。 “太子的帮助,我们魔界记住了。”清冷的声音听了让人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何必这般无情,我们如今可是……”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太子的话。 一时间,周围静的出奇,让人害怕。这时,殿下怀里传出了一声猫叫。 “殿下托本座调查的事,本座已有了结果。”太子再次开口,带着一丝妥协。 “那东西的确在南留山,且就在龙首峰。”他不明白,魔界要那东西作甚。那不过一介凡物,更算不上稀世珍宝。 “枯骨剑在沉沙峰”作为交换,殿下亦告诉了太子想要的的消息。 两个身影朝着不同的方向掠去,一抹朝着龙首峰,一道向着沉沙峰。 “为什么将枯骨剑的消息告诉扶苏”殿下怀中的黑猫开口吐露了人言。 “似乎没有必要告诉你吧,我只要拿到了枯骨剑就行了。” “魔界需要的只是枯骨剑不是吗?”虽是笑,却更像是嘲讽。 “随便你,反正两百年内枯骨剑未到手,兰戈也活不成。” 黑猫的话让殿下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我一定会拿到枯骨剑”。 为了自己,更为了兰戈。 另一边。 扶苏阴翳着一张脸,他没有想到,魔帝竟让那人带来了幽冥鬼猫。 有幽冥鬼猫在,自己夺得枯骨剑的可能性小的几乎没有。 再让妖界派人来根本来不及,唯一的办法便是除掉魔殿。 正如魔界殿下所说的,两界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一旦触及到对方利益便是仇敌。 而魔界殿下的存在,明显触及了妖界的利益。 ………… 夜深人静凉如水,谁也没有想到南留仙山中已是暗波浮动,遍布危机。 而妖魔两族的卧底更是潜入了南留仙山。 当黎明来临的时候,一切又规于平静。 晨起操练的弟子陆陆续续的出来,一切像平常一样。 隐藏在光明之下的黑暗,一旦爆发,所有的平静与美好将破碎。 ………… 就在这样一个平常的早晨,南留外门多了两位不一样的弟子。 南留司战的内定之徒与侄子,南留司战真人,比南留掌门更有威严的存在。 他的徒儿和掌门之徒也无甚差距,更不用说他的侄儿了。 外门长老擦了擦脸门上的汗,诚惶诚恐的将两尊大佛安排在了外门。 外门长老此刻是埋怨死不让叶翎二人直接入沉沙峰的几位长老真人了。 两个二世祖,受了这般委屈,还不把他这外门闹的天翻地覆。 让外门长老意外的是两人很是乖巧安静,和其他外门弟子一样。 在其给予特殊对待时,很坚决的拒绝了。 外门长老更是觉得这两个二世祖比所有的弟子都省心,和白蔓女国那个简直就是没有可比性。 第四章 青洲惊变乱将至。 〔六年后〕 南留仙山外门,桃花树下,桃花灼灼。 碧衣少女端坐于树下,轻抚瑶琴,一曲《白雪》自指尖缓缓流出。 另有一红裙少女翩翩起舞,花瓣飞洒在空中地下,美不胜收。 突而,红裙少女停下,嘟着樱唇,有些气愤的看着依旧在抚琴的碧衣少女。 “你又赢了,这三年你就未输过。” 最后一个音符流出,碧衣少女微笑着抚去琴身上的花瓣。 她看着红裙少女,眉眼间全是笑意: “你若非念玩,我又如何能胜你。十年仙赛在即,妍姐姐真要加把劲了。” “翎儿,你知晓我并非如你一般想做内门长老的弟子。我来南留不过是为了寻人罢了” 箫钰妍无奈的笑着,坐到了另一个石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根红线。 她们刚才只是在切磋,箫钰妍的武器便是手中的珀光红丝。而叶翎的武器则是那把瑶琴,名曰镜尘。 “箫师妹,有你的信。”一个弟子将一封交给箫钰妍后便匆匆走了。 外门弟子并非像内门弟子一般,不用动手便可获得大量物资。 他们所获得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劳作的基础上,送信,做饭,打扫卫生,洗衣物等。才能获得少量银两用以兑换物资。 叶翎和易之恒与白雁之间的关系,没有人指望他们劳作。就有大把的资源供他们使用。 但叶翎和易之恒并不享受这种特殊,他们和普通人一样用劳作换取银钱。只不过任务要相对轻松简单,所获也较多。 而这位箫钰妍,她是位不折不扣的二世祖,白蔓女国的王女,拥有着尊贵的身份,大量的财富。 箫钰妍拆开信,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了。信是白蔓女国寄来的。 她的母亲,立了新的储君,让她回朝观礼。 这样也好,断绝了她的退路。 叶翎看着箫钰妍,不禁为她感到心寒:世人皆道,白蔓王女纨绔无知,不肖无能。 可又有谁知道,白蔓女王看似的宠爱与纵容,实刚是捧杀。 她在世人面前尽所能的对箫钰妍好,在人后营造出她持宠而娇的形象。 世人直道白蔓女王明君慈母,白蔓王女不肖纨绔。 要问她为何要如此废尽心思对付箫钰妍,无非是忌惮箫钰妍父亲家族的势力。 “翎儿,我饿了”箫钰妍收了信捥起叶翎朝着饮风殿走去。 才走几步便有几枚柳叶飞刀擦着两人的鬓角而过,穿透树干又折飞回去。 “易、之、恒,”箫钰妍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咬牙切齿道:“人吓人是会死人的。” 少年自树上跳下,一身浅青长袍衬着气质越发温润如玉。 叶翎看向易之恒,十一年已过,岁月却末在他脸上留下半分痕迹。 一如当年在无叶城中醒来,她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少年。 “不过便是试试你的身手而已,若这都躲不过去,钰妍真要小心了。” 易之恒收起飞刀,满目忧愁的望着箫钰妍。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箫钰妍望着易之恒,不祥的预感浮了上来。 若她没记错的话,易之恒刚从白蔓女国回来。 易之恒只犹豫了片刻:“白蔓箫家家主战死了,箫家被安上了叛国之名,已然全部……” 晴天霹雳,像一道惊雷轰在钰妍心魂之上。箫家,爷爷,叔伯…… “妍姐姐!”叶翎连忙扶住箫钰妍,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色,心疼的厉害。 “她如何能……她怎么能……”如此的狠心,帝王的尊严竟不及曾经的夫妻情深,朝庭的肱骨之臣…… 叶翎想要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眼底暗光一闪而过。 “你必须振作起来,周国的掠霜郡主便是水思依。” 易之恒无比认真的看着箫钰妍:“你必须振作,白蔓已和周国合作,只为取你性命!妍儿!” 易之恒的一声妍儿终于让箫钰妍回过魂来,她必须为箫家报仇。 易之恒看着箫钰妍回过神来,不禁想起事情的始终…… 白蔓与周国交战,白蔓王室与周国王室密谋害死了主将箫沂。 后又对外污蔑其叛国通通敌,外决与沙场之上。更是将白蔓箫家全部处死,手段血猩而残忍。 而周国的掠霜郡主,便是她的父亲取下了箫沂的首级。 她本人更是白蔓和周国的刀,取走箫钰妍性命的刀。 “水、思、依!”父债女还,你父亲造下的杀孽终将用你的鲜血偿还。 箫钰妍投人了无休止的修练中,她的天赋本就出众,半个月下来竟隐隐赶超叶翎。 只是疯狂的修练最终超过了身体的负荷,箫钰妍病倒了。 ———————————————————————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轻纱曼舞,香雾撩绕。 小案前,纤纤玉手动作优雅的用镊子,夹起粉未,放人身傍的香炉之中。 香雾自那香炉中袅袅升起,飘舞。青色的香雾弥漫了整个房间。 自青罗帐中,发出一声轻哼。 调香的手顿了一下,恢复了行云流水的速度。 “醒了,可有好些。” “我睡了多久”一觉醒来,箫钰妍只觉得神清气爽,连日来的疲倦与病都无影无踪。故而她料想自己睡了许久。 “不多,半日而已。”说话时叶翎已然起身,朝着青罗帐走去。 素手笼起罗帐,叶翎的指尖隐隐有着青色,十指交相飞回,青色的蝴蝶幻影在指尖浮现。 箫钰妍深吸一口气,青蝶散做烟雾被其吸入腹中。越发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不过是普通的清风玉露罢了,竟让你调的有如此神效。” 叶翎的调香术是箫钰妍所授,能调出这般极品的清风玉露香,在她看来叶翎早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哪就是我的本事了”叶翎笑着指向那案上的香炉,香炉上紫霞微弥。 “南留开派祖师留下的紫光炉?” 箫钰妍见其紫霞笼罩,知其不凡,而南留最有名的丹炉无非是紫光炉,倒是不难猜出。 看叶翎把天下人趋之若鹜的丹道宝炉偷来燃香,箫钰妍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不错??,白雁虽宠叶翎,但如今他并不在南留山,无法取炉给她用。 紫光炉,是叶翎从藏宝阁偷出来的。不,用叶翎的话这叫借,算不得偷。 叶翎广袖轻挥,将紫光炉收入虚?。动作随意之至,仿佛在对付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它也算有点用,调养了你的身子。”叶翎看着箫钰妍,郑重的说:“下次不要这样了。” 天知道,箫钰妍这一病有多凶险,她有多害怕。叶翎差点以为她救不了箫钰妍。 箫钰妍吐了吐舌头,她离目标还差的远呢,好才不会听…… “周国和白蔓被灭了” “被灭了……啊!你说什么,周国和白蔓……”箫钰妍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 “是灭了,国土也由其他七国平分了。”叶翎看着箫钰妍脸上并未有她想看到笑容,眼底多了几分疑惑。 “两国百姓,伤亡甚少”叶翎补充道:“两国背叛人族通敌魔族,乃人心所背,群起攻之。” 箫钰妍心底依旧有疑惑,但她选择了相信,相信叶翎,也是相信自己的眼光。 恰在这是,箫钰妍的肚子叫了。 “走吧!”两人相捥着朝着饮风殿走去。饮风殿便是外门弟子吃饭的地方,取意修仙者饮露餐风。 是年秋,青洲大陆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青洲大陆久负盛名的白蔓箫家被其君王谋害,满族尽灭。 第二件,青洲大陆九国鼎立局面被打破,白蔓与周国与魔族勾结暴露而被七国所灭,呈七国鼎立。 第三件,南留仙山沉沙峰司战真人将在此届南留十年仙赛中收徒。仙门百家纷纷将自家未拜师的优秀孩子送往南留仙山。 对此,青洲府放言:大乱将至,风云渐变,群杰异起,应劫而生。 第五章 上古异火流萤焰。 饮风殿中,箫钰妍水思依狭路相逢。两人目光相撞,尽是挑衅。 箫钰妍的恨刻骨铭心不加掩饰,纵使白蔓周国已灭,她死去的至亲终穷是回不来了。 而水思依眼底的却只是嚣张的挑衅,不见半分恨意。 倒让箫钰妍有些不解,若不是时机不对,她到想弄出个所以。 是的,此刻叶翎不在她身旁。而水思依身旁有着一群裙下之臣。 以一敌众。 虽说南留禁止弟子斗殴,但,那只是在不死不废的前提下。 两边硝烟越演越烈,箫钰妍的珀光红丝已然缠在了食指。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双方要动手时,清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两方迅速收回了气势,人群也自动散出了一条通道,叶翎从通道中走了过来。 叶翎的步伐很是奇怪,看似很慢,实则极快。在座的竟无人能捕捉5到她的脚步。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水思依看到叶翎的出现很是惊讶。 叶翎十日前下山去了周国,十日时间怕都不够一个来回吧! 而她站在这里,若不是她御器速度快出了自己的估计,就是她根本没去周国。 虽然水思依很想是第二种可能,但她知道第一种可能性更大。 叶翎,六年前来到南留山时还是个刚开灵根的小丫头,不到三年便越入灵虚境。 天赋强大到古今未有,如今她的灵力有多强大虽是成迷。 可依旧能从那此不怕死前去挑战的弟子口中得知她的可怕,那些灵虚境弟子在叶翎手下一招都撑不过。 而叶翎的背景更是神秘成迷,她来自何地,由何人带来。外门之中竟无弟子知晓。 叶翎的强大神秘让人看到她便忌惮。 “一月后,十年仙赛妍姐姐自会和你一较高下”叶翎彻底的无视了水思依,留下了挑战令便和箫钰妍离开了。 叶翎的速度依旧是似快似慢抓摸不到,在诸人反应过来时就已到了饮风殿门口。 “就这么走了?……”人群中有弟子吞了吞口水,他们原以为会看到叶翎而水思依一战的情景,但没有想到…… “人家叶师妹是什么人,岂会和……一般见识” 说话的是一名女弟子,平日里少不得嫉妒水思依的魅力,但又有些畏惧水思依。 至于她省略的一部分,谁都知道,但敢说破的没有几个。 水思依望着叶翎箫钰妍的背影,眼里是扭曲的恨意: 今日之辱,十年仙赛必让你们百倍奉还! “水师妹,秦师兄有把握对付易之恒吗?” 易之恒,和叶翎同时来到南留山的神秘少年。 如果说叶翎的强大带着一种虚幻,不知真假。那么易之恒的强大就是真实,不作虚假的。 易之恒在去年便强行闯过了外门的幻星阵,并将其修复。 幻星阵,前任南留司战真人百木所布的一道杀阵。用以处罚外门长老及弟子,自所立之初无人能过。 当初这件事甚至惊动了南留内门诸位长老真人。 易之恒,实力超越外门长老的少年。他为人所知的身份便是叶翎的兄长。 诸弟子害怕叶翎,多少带了一点易之恒的原因。 “据我所知,易之恒并未参加此次南留仙赛。” 不得不说易之恒十分的强大,就算水思依有秦石依旧没有一分把握。 好在这位公认的仙赛魁首没有参加。 另一边,箫钰妍不感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啊,你没参加,为什么?” “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我参加作甚,平白欺负人不是吗?” 小孩子家家……箫钰妍简直哭笑不得。 易之恒并非不是不愿意参加而是他参加不了。 试炼石不接受他的的报名。对此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已过了百岁。 百岁,南留十年仙赛的限制年龄。 易之恒完全不能接受自已已然百岁的事实,他这张脸分明是十八九岁的少年郎,怎么就百岁了。 ………… 夜微凉。 篝火闪闪,浓郁的肉香顺着晚风飘的极远。 有人寻香踏风依约而来。 沈拓毫不客气的取下火架上的烤肉,大口大口的吃着。 “丫头,你找老夫做什么?”待吃饱喝足后沈拓才开口问叶翎唤他来的缘由。 “我要流萤焰!”叶翎倒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流萤焰,你这丫头胃口不小”沈拓没好气的道。 他与叶翎相识不过数月,连叶翎的名字都不知晓,但这并不防碍他喜欢叶翎。 “怎么,舍不得?”叶翎打趣起来也是熟练的很。 “若是别人倒悬了,不过谁让我看你这丫头合眼呢。” 沈拓张开了右手,只见一抹幽绿色的焰在他掌心升起。 “老夫为你护法,你且吸收了吧!” 流萤焰,三级灵火。珍贵呈度可想而知,但沈拓却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 叶翎感动之余又有愧疚。 世人都以为流萤焰不过是低阶灵火,但叶翎清楚它乃是上古异火。只是没有人能让它成长起来而已。 叶翎感觉自己欺骗了沈拓,但她实在是抵制不住流萤焰的魅力。 更着,自己是屹今为止最适合流萤焰的,天地之间也唯也她能养出这上古异火。 在沈拓的帮助下叶翎用了一夜时间方将流萤焰与自身融合。 “小丫头,你要不要做我的徒儿” 沈拓对于叶翎真心是喜欢的紧,想着自己多一个这般乖巧懂事的徒儿便十分欣喜。 叶翎正想拿自己不会炼器为由推辞便听见白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长老这般做怕是有些不厚道吧。” 人未至,声已闻。 白雁落在两人之间,依旧是一身白袍不染纤尘。 他这次离开南留已是三年,三年的时间变化很大,他再次看见叶翎却依旧一眼认出。 只因为叶翎越长越与叶沉鱼相似。 “司战!你怎么回来了。”沈拓看着突然归来的白雁震惊的不要不要的。 只是这震惊中似乎带着一点心虚,慌张…… “我的徒儿差点被人抢走了,做师父的怎么能不回来。” “徒儿……你是六年前的那个小丫头” 沈拓一下子比看见白雁还震惊,六年前的小丫头干干瘦瘦丑不拉几的,如今…… 真是女大十八变,叶翎的容貌虽不及箫钰妍,却也算得上倾国倾城了。 和六年前完全无法对比呀!更着,六年前叶翎明明刚开灵根,而今却…… 辟谷境! 怎么可能!一般人六年入灵虚便可以说仙根不错了,可这…… “我的徒儿天赋怎么可能差”白雁看着叶翎,满眼的宠溺。 看白雁一口一个徒儿,沈拓想到南留山中的那些弟子…… 他不敢再想了…… 谁也没有料到离开三年的白雁会突然回来啊! 第六章 南留仙赛夺魁首 沉沙峰上,白雁不怒反笑。 “很好,这群人正好可以给我家的小翎儿做陪衬。” 他方才知晓,这群人想趁他不在南留将他的徒儿给定下来。 而他们所选择之人便是白云府少府主——秦臻。辟谷境的天才,背后又有白云府的支持。 除了白云府少府主之外,还有水月洞的大小姐,寒衣族的圣女……… 有一大堆的天之骄子等着白雁挑选,但他只看中了一个叶翎。 白雁不明白为何这些长老们如此不看好叶翎,在他看来没有比叶翎更适合做他徒儿的。 白雁自来身份高贵,自是难以明白叶翎的不足。 在南留诸长老看来,叶翎身份低下无任何背景。仅这一点她便无法成为南留司战首徒。 而秦臻等人不同,他们背后都有自己的家族势力做靠山。 那些势力虽不及南留山,但也不容小觑。 且他们的父辈祖先或多或少和南留有几分交情。 这样的弟子将会成为南留的助力,故而为诸长老所喜。 ————————————————— 是年秋末,南留十年仙赛如期召开。 南留十年仙赛分为内门赛和外门赛外门赛又分为新弟子赛和老弟子赛。 内门赛且先不谈。这外门赛参赛的弟子共有三千,但最后仅有三十人能入内门。 每个外门弟子只有三次参加仙赛的机会,若无法进去内门,将会被抹去记忆遣下南留仙山。 故而南留又称难留,难以留下。 百里挑一,内门挑选弟子真可谓严格。 然只有这三千人里的第一名才能成为掌门或长老真人的徒儿。 而白雁座下并无弟子,故而叶翎需得魁首才能成为白雁的弟子。 而这魁首对于叶翎原是轻松至极的,孰料…… 秦臻,年十九,辟谷境。白云府少府主,手持流云剑。 同是辟谷境,叶翎并不认为自己不如秦臻,但白云府主也在南留山。 白云府主为人极好面子,自尊心极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此次让秦臻来南留山,本就是冲着白雁首徒而来的。 十年仙赛第一场初赛不过是一个幻阵,试验道心坚定与否。 但仅仅是这一个幻阵,便淘汰了两千多弟子,剩下不足一千弟子进入复赛。 十年仙赛第二场复赛,共三局。采用的乃是最原始的一对一。 第一局过后剩四百八十二人,第二局过后剩两百四十一人,第三局过后只剩一百二十一人。 十年仙赛第三场为夺门之赛,一百二十一人在同一擂台,只留下最后三十人入内门。 叶翎,箫钰妍,水思依,秦臻等人都在这最后的三十人之中。 十年仙赛最受人睹目的外门赛终于到了最后环节。 决赛——夺魁之赛。 叶翎看着看台上的白雁,唇角微勾笑意。 之所以这么努力,只是不想让你失望而已。你放心,我一定会夺得魁首。 决赛时所采取的仍是抽签,叶翎看着手中的木签,有些不知所措。 她手中的签赫然写着箫钰妍三字。 忽的,叶翎敏感的察觉到了一道不善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顺着目光看去,水思依幸灾乐祸的笑容落在眼底。 叶翎当即便知晓了一切,她不动声色的将木签偷换。 当水思依抽完签后她的表情很是精彩。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手中的签会变成秦臻。 因为她不仅将叶翎的签弄成箫钰妍,更将自己的签弄成最弱的弟子。 可如今…… “第一场:箫钰妍对阵季飞扬” 水思依不明白,季飞扬明明是她的对手,怎么就成箫钰妍的呢?而且箫钰妍对的明明是…… 叶翎! 水思依快速的在人群中搜寻叶翎的身影,很快她便找到了。 叶翎就站在水思依对面浅笑着看着赛台上的箫钰妍。 察觉到水思依的目光,叶翎看向了水思依,两缕目光在空相撞。 看着叶翎那双仿若洞悉一切的眼睛,水思依竟感觉到了恐慌。 叶翎此刻却是在想,一个月了。周国被灭的消息是时候传到水思依耳里了。 这次可以说是水思依唯一的机会了: 如若这次无法进内门,它日,没有周国做靠山的水思依又何来的资源冲入内门。 从天之骄女一日变得一无所有,也不知她是否承受得住。 三十进十五,叶翎毫无意外的进了,箫钰妍也进了。 秦臻对水思依,且不说水思依想要讨好秦臻,而且水思依又怎么可能是秦臻的对手呢? 十五进八的比赛,箫钰妍轮空,直接入八强。 八强入四时箫钰妍止步,她毕竟荒废了太久,八强已是她的极限。 叶翎与秦臻皆入四强,同时还有水月洞大小姐月无双,寒衣族圣女临霜。 秦臻对临霜,叶翎对月无双。 御器飞行是修仙的必修课,秦石脚下的是淡水剑。 白云洞的淡水流云双剑竟同时出还是第一次。 临霜脚下的是一段白绸,轻飘飘的竟能托起人。 “这白绸可不简单,乃是寒衣族的圣物,霜雪。” 龙首峰司炼器一道,识天下宝器。成为峰主的司战更是如此。 “沈师兄以为何人会夺得魁首。”拂音峰司音真人心中已然有了结果,定是那秦臻。 “叶翎。”司器犹豫了片刻说到。 “她?不能吧!秦臻可是集两派精华。” 司音真人有些不在意,叶翎再优秀,也不过修练六年,而秦臻可是十三年。 再着,秦臻所学皆有白云府指导,有着优越的资源。而叶翎…… 南留的一个外门弟子而已,且不说秦臻,便是月无双她也无法胜过。 但事实是…… 叶翎足踏一管玉箫,怀抱瑶琴飞上了赛台。 琴音如泉水一般倾泻而出,清脆悦耳却带着夺命的杀机。 “音攻!” 刚才还不看好叶翎的司音真人立刻傻眼了。 音攻极难掌握,尤其是五弦琴。可叶翎这音攻功力明显不浅,比拂音峰的大部分弟子都要好。 月无双看着迎面而来的的音符,眉毛轻皱。 “不仅仅是音攻,”川皞看着漫天的音符,目光深沉而震惊。 “不仅仅是……” 赛台上的音符在下一刻发出刺眼光芒并连在了一起。 “阵法!” 叶翎竟是将阵法和音攻融合到了一起。 简直是天纵奇才! 叶翎不废什么力气便胜了月无双。 叶翎看着月无双的背影,目光微思。 这个月无双可不简单,居然能在川皞之前发现她布了阵法。 月无双败了,只是因为她的一时大意而已。 她太过自信,认为没人能赢她手下的月影剑。 秦臻与临霜的比赛也到了尾声,秦臻完胜。 下一场:秦臻对叶翎,临霜对月无双。 决出前三甲。 魁首为南留司战首徒。 第七章 道心乍动入魔魇。 是夜。 静的有些诡异。 宿宾馆里月动影移,烛火明明灭灭。 “何人在此作祟,”秦石大喝一声,掌风凌厉打向了帘后。 珠帘翻卷,却并无一人。 “白云府主好大火气”伴着轻蔑的笑声,男子的声音出现在秦石背后。 秦石惊恐的看着背后的的男子,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 男子全身里在黑色的斗蓬之中,看不清模样。只是听声音似乎是个年轻男子。 “你……”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着共同的目的。” “共同的目的……”秦石反应也不慢,“你是说……” “不错,我并不愿意看到她入沉沙峰。” “叶翎的道法造诣小儿并不能及,阁下怕是要失望了吧” 秦石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儿子不如叶翎。 “不过阁下既然深夜来此,该是有法门助小儿获胜。” 做为一府之主,秦石的脑袋倒是好使。 ………… 清晨,阳光刚刚睡醒,南留山便沸腾了。 今日便是南留十年仙赛的夺魁之战,最后一战。 所有人无比期待看谁能夺魁,谁能成为白雁的徒儿。 如今希望秦臻叶翎获得的呼声各自参半,两方人员更是差点打起来了。 秦臻早早的来到了赛场,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叶翎也在箫钰妍易之恒的陪伴下来到了赛场。 易之恒看了秦臻一眼,眉毛便微微皱起: “叶儿。” 叶翎闻声看向了易之恒,水灵的大眼睛在向易之恒无声寻问着。 “没什么,小心点。” 易之恒幻出一支木簪为叶翎带上,那木簪通体玄色,上面缠着一支小龙。 比赛很快便开始了,叶翎足踏玉箫,朝着赛台飞去。 “易之恒,翎儿她是不是有危险。” 箫钰妍一看那簪子便知不简单,她甚至在上面嗅到了易之恒的气息。 “不过是投机取巧的跳梁小丑罢了。” 有我在,纵使他翻出再大的浪花也别想伤到叶儿。 赛台之上,剑光,音符交织在一起,缤纷而绚烂。 叶翎与秦臻竟是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秦臻看着叶翎,估摸着她已用尽了浑身解数后,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昨夜那神秘人给了他一颗灵丹,使他平增了一甲子的灵力,让他突破辟谷境入了心动境。 他不相信心动境的自己无法胜过叶翎。 秦臻的气势在笑容勾起之际突然强大起来。 心动境! 观赛台上一片喧哗,如此年轻的心动境! 古今未有! 心动境的灵力放出来立即给叶翎造成了压制。 在所有人认为叶翎必败之时,少女眸中暗光浮动,唇角笑容美丽如百花盛开。 心动境对上辟谷境纵是叶翎一时没有落败,所有人都认为叶翎已是强弩之末。 但当笑容出现的时候,虽不白叶翎为何还笑得出来。但所有人看呆了,有了那么一刻失神。 惑神诀! 叶翎自创的魅惑灵技,从精神上对人进行碾压。 秦臻亦是有了一刻失神,战场之上,这一刻失神便可能让人丢掉性命。 称着那一刻失神,叶翎指尖绿色浮现。 一簇簇小小的绿焰立在叶翎指尖,伴着叶翎拂动琴弦附在了音符之上。 上古异火流萤焰! 音攻之术! 梵音诛邪灵阵! 三种东西累在一起,足已困住秦臻,并…… “木灵丹!”阵中秦臻的气息不断外放,仙芝峰司药真人不敢相信。 传说中的木灵丹,一个木族精灵的精血所炼。 这种东西早在千百年前便消失在人界,白云府何来木灵丹。 “你没看错,他吃的是木灵丹?” 沈拓在没等到司音回答便朝赛台飞去,同样飞身而去的还有白雁。 传说中的木灵丹拥有让人飞升的能力,所增加的灵力断不是秦臻所知的一甲子,而是五倍。 三百年! 且不说秦臻平白增了三百年灵力堪比元婴境绝非叶翎所能敌。 就说秦臻无法承受住这三百年的灵力,唯一的结果只有…… 两人还未飞到赛台上,便听一声巨响,以秦臻为中心爆炸开来。 秦臻爆炸了! 他的身体无法承受住木灵丹的灵力。 “不!” 秦石看着这一幕,目眦尽裂。 其他人都愣在了原地,怎么会这样…… 赛台之上尘埃漫天,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白雁看着漫天尘埃中的青光幽幽,眼里的怒火立即消散不少。 尘埃落尽之前,白雁几人便察觉到叶翎的气息,她还活着。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秦臻居然也活着。 秦臻就躺在叶翎身边,倒没受多少伤。只是气息微弱,该是灵力散尽了。 倒是叶翎受伤不浅,遍体鳞伤。 但气息却异常沉稳,竟是到了辟谷巅峰,只差一个契机就可以突破到心动境。 白雁在看到叶翎的第一刻便将叶翎抱了起来飞向了仙芝峰。 易之恒立于人群之中显得那么的不起眼。 三百年的灵力竟还不能让你入心动境吗?不能让你心动吗? 叶儿,我的妹妹,你究竟是什么人。 是仙裔,抑或是魔女…… ………… 叶翎做了一个梦。 梦中,血色弥天。那此仙神们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众生。 他们手起刀落,血色便更添一分。 有孩子在啼哭,男子在战斗,女孩抱成一团…… 愤怒,恐惧,害怕,不甘,仇恨…… 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里交织。 这里是…… 无间炼狱般的存在。 红色,红色,红色…… 到处都是血一样的红色。 这里是…… 梦魇的开始,罪恶的折射,仇恨的萌发…… 复仇的力量将毁灭一切。 ………… “师尊师尊,叶师妹她……” 仙芝峰里,负责照顾叶翎的弟子惊慌失措的大叫着。 床上,叶翎眉毛死死的拧在一起,上齿紧紧咬住下唇,都咬出鲜血来了。 双手抓住褥子,几乎要掏出棉絮来。叶翎的神色极为痛苦,似在忍受什么。 “这是道心动,入魔魇……” “快出炼药房请白长老。” 谁也没有想到,叶翎会在重伤昏迷的情况下触摸到心动境。 心动境,修行的第一个门槛。 道心动,入魔魇,定道心,入心动。 未是道心未定,那结果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丢掉性命。 第八章 折戟沉沙铁未销。 无穷无尽的仇恨与怒火几乎要将叶翎吞没。 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恨过,那么想毁灭这…… 天与地。 “毁灭吧——” “这是他们欠你的——” “不过是血债血偿而已——” “我的孩子,你在等什么——” 叶翎看着眼前浮过的一张又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心痛的厉害。 她的眸子渐渐被血色所映染,成了鲜血一样的红色…… 叶翎—— 入魔! 笛音如水轻柔缓缓流敞,叶翎只觉得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眸中翻涌的血色在笛音的安抚下渐渐平静。 …… “我白雁收徒儿还轮不到你们指手划脚,在我眼里她叶翎就是极好的,便是九天神女也抵不过。” ………… “你们莫要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带她回南留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只是通知你们一声而已。” ………… “便她曾是小偷又如何,我白雁的徒儿便是杀了人,天上地下也无人敢管!” ………… “此番翎儿来你这儿,若是受了半点委屈……” ………… “小师妹,你须记得你有师尊与师兄我。” “有什么想做的事儿尽管去做,捅破了天也有师尊和师兄。” ………… “我宸决的师妹怎么能这么寒酸呢?” “这些什么东西啊,我多的没地方放,你不介意帮我一下吧!” ………… “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瞒了我什么,只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你还有我这个哥哥。” ………… “你叫叶翎啊,好好听的名字,我以后就叫你翎儿吧!” “翎儿翎儿,今天是我的生辰,也是你的生辰好不好,以后我们一起过生辰” “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谁让你比我小。” ………… 回忆历历在目,点点滴滴都清清楚楚。 我是叶翎,不在是那个四处躲闪,孤苦无依的梁丘妙儿。 我是叶翎,我有师尊,有师兄,有哥哥,有姐姐…… 我可以是叶翎,我也可以是梁丘妙,但绝不能是一个傀儡! 破!—— 叶翎眼里终于恢复了清明,同是她也明白了自己的道。 不是毁灭,也不是仇恨…… 而是守护,是报答…… 道心明,出魔魇,入心动。 仙芝峰,已过数月,叶翎终于睁开了眼睛。 “醒了,来把药喝了。”白雁坐在榻边,手里端着一青瓷小碗。 “可不可以……” “不可以!良药苦口利于病。也好让你长点记性。” 白雁将一匙药递至叶翎嘴边,叶翎只得认命喝下。 她清楚白雁是怪她救了秦臻,若她没救秦臻便不伤的如此之重。 可是,秦臻也无辜好吗?真正可恶的那个给秦臻木灵丹之人。 她叶翎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三日后,我接你回沉沙峰。”白雁喂叶翎喝完药后,放下一把紫色小刀便离开了。 叶翎拿起那枚不过掌心大小的小刀,发现它的材料极其罕见,可以提升配带着吸收灵力的速度。 小刀造型极美,倒是一身锋芒尽数收敛,不是武器而是佩饰。 只是那上面篆刻的符文阵法乃是一个护阵,断非南留所能有。 故而叶翎料想这枚刀饰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南留司战首徒。 三日过后,叶翎休养的差不多了,便被白雁从仙芝峰接回。 叶翎望着沉沙峰,想起沉沙峰名字的来历,那是一句诗: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 白雁在沉沙峰的最高处给叶翎建了一座院子,题名: 独揽月华。 一院独自揽尽南留山的月色。 自叶翎踏入沉沙峰的一刻开始,天界的史官便在自己的神史上添上了一笔: 神德五万两千三百四十三年夏末,白雁神君于凡界南留仙山收徒叶翎。 已入神史,若不是白雁亲自召令弃徒,便是天帝也改不了这个事实。 易之恒随叶翎来到了沉沙峰,但他并未拜任何人为师,他所用的不过是叶翎兄长的身份。 箫钰妍入了仙芝峰,为六弟子。 做为三甲之一的月无双却是入了掌教门下,拜苏灏为师。 临霜入了龙首峰,成了沈拓的三弟子。 唯有—— 秦臻! 叶翎虽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他的灵脉灵根早已被木灵力爆炸时的灵力风暴所废。 他这一生都将无法修练。 “谢谢你!” 秦臻看着眼前面色微微苍白的少女,心中感概万千。 那日赛台之上,他对她动了杀心,她不是没察觉出来。可他竟在紧要关头用自己的医术救了他。 为了自已这个想取她性命的人,她差一点便丢掉了性命。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据她所知,秦石不只秦臻一个儿子,如今秦臻已然废了,无法继承白云府。 “我曾学过武,我想试试体修。” 秦臻并没有放弃希望,他想自己不过是废了灵根灵脉而已,筯骨丹田都未有半分损伤。 ………… 叶翎和秦臻聊了很久,无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只知道从那一日过后,秦臻便消失在世人眼里,再无半分踪迹。 很多年后,青洲横空出世一个体修军团,秦臻便在其中。 军团所到之处,仙门百家无不退避三舍,不敢侵扰。 青洲大陆从未出现如此多的强大体修,他们出现的悄无声息,如同一个神话。 ………… 第九章 百年孤独沉沙峰。 〔百年之后〕 百年之间,沉沙峰格外的冷清。 毕竟沉沙峰人数最少,除了叶翎易之恒以外,常住人员只有一个叫柏衣的痴儿和照顾他的杂役。 除此之外,沉沙峰再无他人。 好在叶翎生性清冷,不喜热闹。倒是易之恒…… 他似乎很喜欢那个叫柏衣的痴儿,整日里都陪着柏衣,惹得箫钰妍都怀疑易之恒有什么怪癖了。 叶翎问过白雁,柏衣的身份。得知他竟是南留前任司战唯一的徒儿。 两百三十年前,南留司战百木历劫飞升失败,灰飞烟灭。 据说,百木渡劫时柏衣便在现场,百木飞升失败,柏衣却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遗憾的是柏衣醒来后便成了一个痴儿。 百木飞升历劫到底经历的什么也是成了一个迷团。 可叶翎为柏衣诊断过,柏衣的灵魂并未受伤,按理说不该成为痴儿。 但如今柏衣的确是形如幼龄稚子,而两百多年前的柏衣: 机灵聪颖,天赋卓绝。 是南留山第二代弟子中最有慧根的一人,决非如今的南留首徒苏灏所能比。 沉沙峰如今的冷清和两百多年前百木在时简直是两个极端。 两百多年前的沉沙峰有着整个南留仙山最年轻最强大的师徒俩,以及一大群天赋异禀的弟子。 而自从百多年白雁这个甩手掌柜入主沉沙峰,硬生生的把所有人都“逼”走了。 试问三五年都见不到主事的峰主你会有什么感觉。 而叶翎虽然拜了白雁为师,一百年来他待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也不过一年左右。 叶翎完完全全是靠着白雁留下的书籍自己学习。 白雁所学甚杂,丹术、阵法、傀儡术、医术、道术……皆有涉猎。 这也造成叶翎所修更杂,好在有易之恒的监督,白雁不时的指导。叶翎居然没有走歪。 这百年间发生了很多事,其中让叶翎舒心的很少。 水思依便是其中。 在叶翎步入沉沙的时候,周国灭亡的消息终于传到水思依耳中。 箫钰倒也没兴趣再去嘲讽她,倒是水思依自己作死。 她居然跑到青洲府去告那无厘头的申冤状。 说是叶翎与箫钰妍陷害的周国。 她所说都是南留长老真人的徒儿,又无任何证据,青洲府自然不会信她。 更何况青洲府掌握青洲所有消息,十分清楚水思依的为人,以及她和箫钰妍叶翎之间的矛盾。 青洲府的不予理睬让水思依这个疯子连青洲府都污蔑上了。 青洲府一怒之下公布了水思依的罪行,派出了执法队。 曾经不可一世,骄傲美丽的大周国掠霜郡主最终死在了青洲执法队之手。 其二便是叶翎用沈拓手上得到的流萤焰终于蜕变成了真正的异火,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幽荧焰。 此刻的幽荧焰还很微小,甚至称不是火。 这任谁也会小看的火焰,不拓过只有米粒大小,呈现出微透明的白色,看上去真的没什么杀伤力。 叶翎从未对人使用过幽荧焰,它太过强大了,强大到沈拓都害怕。 沈拓得知自己送与叶翎的流萤焰强大至此,并未生出半分贪婪之心,真的异常难得。 虽说沈拓一直在口头上埋怨后悔将流萤焰送给叶翎,但他更多的是为叶翎感到高兴。 “话说火焰一般是是主人越强它便越强,你如今怕是已然凝结元婴了吧。” “我?强大的心算不算,我有一颗强大的心,所以流萤焰才这么厉害!” 强大的内心! 沈拓觉得自己很难过,他不就是想要知道叶翎如今的实力吗! “好了,不逗你了。是他们让你来的吧。你回去告诉他们,我已然元婴境!” 一百余岁的元婴境可以说打破了百木留下的记录了。 一百年来叶翎甚少出沉沙峰,期间十届南留十年仙赛她都未曾出现。 当年她心动入魔的动静不小,加之刚醒来便被带回了沉沙峰。竟让他们以为自己道心未定,成了废人。 叶翎想到自己一向深居简出竟闹出这样的笑话,真真有些哭笑不得。 白雁对她足够宠爱,因着她喜静便禁止闲人进入沉沙峰。叶翎所居住的独揽月华便是掌门也不许轻进。 倒是箫钰妍近些日子老往沉沙峰跑,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把叶翎易之恒吓的不轻。 连着几日重复说一句话,谁也不理。 “我梦到他了,我梦到他了……他就在这儿,在沉沙峰。” 他,究竟是指谁,无从得知。 曾经的白蔓王女自小便在寻一个少年,一个不知相貌不知姓名只知其在南留的少年。 可南留有杂役万人,外门弟子八千,内门弟子三千,长老,真人……加起来有两万三千多人。 其中男子也有一万六千人,从何找起。 “妍姐姐,沉沙峰便只有我、兄长以及柏衣了。” 叶翎满目疼惜的看着几近疯癫的箫钰妍,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变成了这样。 “柏衣……柏衣……阿木!阿……”箫钰妍听到柏衣的名字更加激动了,以至于昏了过去。 叶翎将箫钰妍送回仙芝峰便去找了柏衣。 柏衣的存在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除了和柏衣同辈的一些弟子们便只有长老们知晓。 就连叶翎在未入沉沙峰前也是不知道柏衣的。 柏衣的存在在南留似乎是一个禁忌,叶翎只有一次碰到两个弟子在偷偷谈论柏衣,见有人来他们便闭口不言。 而箫钰妍究竟是如何得知柏衣的,她不过是比叶翎早入四年外门而已。 她必须弄个清楚! 第十章 红颜祸水叶沉鱼。 天界,极北之地。 入目是不添一丝杂质的白,比那天上的云朵更白上几分。 白到极致代表着极致的孤独,清冷以及无尽的苦寒。 这里仙气充足而纯净,原该是修行圣地,只是其苦寒无比且要忍受住无边的寂寞。 故而例来都是处罚关押一些身份尊贵的仙神。 白衣翩翩竟比这北地的雪还要白上几分。 白雁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来这儿了,三千年了,那人始终那么固执。 她始终不肯说出那个人的身份,倒让他如何去找到她的孩子。 那个刚刚出生便失踪的孩子不过是是一枚蛋。 这是白雁所知道的唯一一点。可若想只凭这点找到一个孩子。 别说三千年了,三万年白雁都不可能找到。 白雁一直前行着,在这极北之地深处,关押着对白雁极为重要的一位女仙。 天界第一红颜祸水—— 木族公主叶沉鱼! 她的父亲是木族的帝君,她的母亲是木后碧海公主,鲛人王的妹妹。 因为白雁爱上了她,她却始终对白雁不冷不热。 因为她,白雁自毁道基为天下所笑。若是寻常人便也罢了,毕竟叶沉鱼的身份也很尊贵。 可白雁是谁,漠海水君与人皇唯一的孩子。比天族太子还尊贵的存在。 同样的,前天族太子至今还苦苦爱恋着叶沉鱼。 故而,叶沉鱼成了诸界公认的红颜祸水。 “阿鱼,先前我在人界收了徒儿叫做叶翎,与你少时很是相似,改日我带她来给你看看。” 三千年的孤独中,白雁是唯一一个敢不顾天帝禁令来看望叶沉鱼的人。 三千年的独孤寒冷中有那么一个男子日日陪着你,若是寻常女子早就动心了。 可这两个都非寻常。 “是么,但他应该不是我的孩子吧!” 叶沉鱼似乎很了解白雁,她知道白雁即是如此说那么叶翎便绝非自己的孩子。 “的确,她是……”白雁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缄口不言,他向来对叶沉鱼无不是知无不言。 但此刻他竟对叶沉鱼隐瞒了叶翎的身世。 叶翎,在她心动入魔时白雁窥视了她的心魂,得知了她的身份。 谁也不会想到,凤族梁丘一脉竟还有后人。 而叶翎竟是那梁丘一族的的公主——梁丘妙。 “哦,他是什么……” “她是我最后的徒儿。”白雁最终还是选择了不说。 “哦,原来如此,恭喜白雁君,终于寻得一佳徒。” 叶沉鱼有些不在意,一个凡人能有多好。叶沉鱼骨子对凡人终规了有几分不屑。 就算是得道飞升的凡人在她眼里也是不够看的。因为他们没有仙族的血脉,和仙终究是有些差别。 “阿鱼,你便告诉我那人是谁吧!如今诸界越来越乱,若那孩子有什么差池……” 叶沉鱼沉默了,她并不相信白雁。 当年天魔之战中她遇到了那个人,那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们相识,相知,相恋……并约定长相厮守。 无叶城中,他们成了夫妻…… 可那之后不久他便失踪了,再然后天魔之战就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天魔之战后,父帝和天帝覆行诺言开始筹备她与重机的婚礼。 且不说她当时己有了身孕,便是没有,她已有心仪之人,如何能嫁于重机。 退一万步讲,便是她没有遇到他。也断不会嫁与自己不爱的,白白委屈了自己。 可若是能让她等到和父帝退了与重机的亲事便也好了。 可重机却差一点被人害死了,所有证据都直指叶沉鱼。 纵然重机醒来后便一直为叶沉鱼辩解,也是没有实在证据。 当初叶沉鱼因为一直和鲛人王在一起,便可以说并非她动的手。 可偏偏她早在凡界青洲无叶城时便与人珠胎暗结一事被扯了出来。 一时间,许多仙家都以为是叶沉鱼移情别恋并与那人一起合谋想要害死与她有婚约的重机。 以叶沉鱼的身份,天帝轻易也动不得。只好逼她说出那人身份,好向那人泄愤。 叶沉鱼又如何肯,她宁愿被关在这极北之地。 在她孩子出世时,天族原是想用那孩子找到他生父的,但奈何…… 那孩子刚出生便被抢走了,从此不见踪影。 天族,木族,鲛人族……派出了无数仙家寻找那孩子的下落。 却是半分踪迹也未寻到,那孩子就像从未出现一样。 叶沉鱼最后看了眼前的人,终是选择了。 “我并不知道他是谁。” 听到叶沉鱼的回答白雁眼底落寞浮现,她终究还是…… “但他告诉我他叫骜三,并且他给了我这个。” 叶沉鱼取出了一枚红色的比目鱼玉佩。 那玉佩样式极为普通,只是雕刻玉佩的材料是极为稀少的朱雀骨。 天地之间仅有一枚! 若非自己所学过杂,又是她的徒儿。白雁想自己是认不出的。 骜三?……三……三殿下!御骜!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阿鱼你不用担心,便是我告诉了天帝他是谁,天帝也不能动他。” 见叶沉鱼依旧一脸迷茫,白雁也不多做解释,他要给叶沉鱼一个惊喜。 “阿鱼,你很快便能出来了”三千年来,白雁从未有一日这般开心。 御骜,那个身份尊贵不输天族太子的男子。 天下间,也只他会自称骜三。 不过,在所有事之前,他要先好好找御骜算算账。 竟害的他的阿鱼在极北之地待了三千年。 三千年来,御骜无半分动作,更不曾寻找过无叶城中的那个女子。 但凡他有动作,凭他凤族,凭他的姐姐,如何不知叶沉鱼。 又如何会让叶沉鱼白受了这数千年的寒苦。 第十一章 情深入骨难相忘。 “柏衣,好吃吗?” 叶翎在此前大概从未想过会如此温柔的对待一个并不大相干的人吧。 可如今,她却为柏衣破例了,还给他买了一桌子美食。 和声细语的哄他,逗他…… 大抵叶翎心中还是有几分怜悯之情的吧!她同情柏衣的遭遇,怜悯柏衣的现状。 “好、好吃……柏柏最喜欢吃烤鸡了,柏柏还要吃……” “要吃烤鸡吗?” “不……不吃烤鸡……不吃……要吃狐狸,狐狸……对!柏柏要吃狐狸!柏柏要吃狐狸精。” “狐狸精,狐狸精,是狐狸精害死了师父,柏柏要打狐狸精,狐狸精……” 柏衣似是想起了什么,情绪变的十分激动,一直嚷嚷着要吃狐狸,打狐狸精。 嚷着嚷着他就哭起来了,“柏柏……师父……师父……” 叶翎并不擅长安慰人,面对柏衣,叶翎用了最简单的办法—— 直接用宁神香把他弄晕,再用织梦术给他织就一个美梦…… 可是,在叶翎进入柏衣梦境是才知道这个人…… 有多厉害! 装疯卖傻竟骗过了她。 他是有多么的厉害,装疯卖傻两百多年竟骗过了所有人。 “柏衣,三百五十七岁,三百四十年前拜南留司战真人百木为师。” 叶翎顿了顿,继续道: “两百三十年前百木飞升渡劫时受伤痴傻。” 说罢,叶翎看向了柏衣,少年目光清澈如水,略带抓包后的后悔与愧疚。 哪里还有半分痴傻之态,分明天下最聪明狡诈的狐狸。 就在方才,叶翎探入柏衣梦境中时,被他的神识下意识的攻击了! 幸得叶翎撤的快,才没有受伤。 说来也是叶翎大意了,她以为柏衣是痴儿,神识受限,并不可能对她造成伤害。 神识入梦效果虽然极佳,但几乎没有人会这样做,因为神识轻易进入他人体内极易受伤。 而神识受伤伤害是最大的,是难将养的。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再说我也不算骗你……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越发越不认得我自己了……” 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这是…… “许久未见小翎儿不会忘了师兄了吧!” 温润清雅的声音从天际传来,一抹蓝光划落在沉沙峰。 来者正是九重天上,天孙宸决。 相识虽说也有一百多年,但对天界而言不过是数月而已。 宸决寻着叶翎的气息踏入柏香堂,看见柏衣的时候他眉头皱了一头,很是轻微,仍被叶翎所捕捉。 “师兄倒真是许久未来,怕是师兄忘了还有我这个师妹吧!” 虽说天上一日,凡世一年。但天规森严,不得轻易接触凡人,以免改易了凡人命格定数。 “别说了,最近几界都不太平,连着我这个小仙也差事颇多,几界来回的飞。” 他此次前来人界是抓拿一个手上有着数百人命的叛仙,不过是路过青洲,前来看一眼叶翎。 叶翎只是笑笑,天族长孙,白雁之徒,他又如何会是区区小仙。 天族太子之位已然悬空三千年,该有新的太子了。 “师兄可是看出柏衣有什么问题?”叶翎可没忘了宸决那皱眉的举措。 “嗯。”宸决对着叶翎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柏衣。 “南留柏衣,我倒是不曾想过你还活着。” “你认识我……?”柏衣并不记得自己见过眼前的少年。 说句实话,这少年长的尤为俊美,是那种一见便无法相忘的。 “你我虽从未见过,但你师父百木之名在我天界可是……” 宸决一时觉得说这些略显不当,便转而道: “你所中的乃是青丘九尾狐族特有的术法,失魂术!” 失魂术,顾名思义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失了魂魄,成为行尸走肉。 像柏衣这般中了失魂术两百年之久依然不是时而痴傻而已,绝对是前所未有。 “他身上许是有什么法宝护住了他的神魂,不然……”以他的能力,早死了。 “法宝?”柏衣觉得自己身上并没有值得一看的宝器,除了…… “这枚木簪,是师父在拜师一日所赐。” 柏衣的手掌静静的躺着一枚黑色的簪子。 簪子通体玄色,上面缠着一只小龙,看着十分的眼熟。 “果真如此,”宸决一眼便看出了这百木本体的一截枝干。 只是,他竟在这木簪中感受到了一丝血脉呼应。 “师兄,这是……” “南留百木的本体伏龙木的一截枝干,可定神魂,主防御。” 对于叶翎的问题宸决向来是有问必答。 南留百木的本体……可这分明是…… 叶翎看向了柏衣,只见其不停躲避叶翎的目光。 竟是这样!她先前从未想过! 宸决不过待了数个时辰便离开了,叶翎问过他箫钰妍的事。 宸决的回答让叶翎很是震撼。 “人都是有前世的,每个人在转世之前都是会被抹掉前世记忆的” “但若是情到深处,有那么少数人便不会全然忘却,他们会记得自己前世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那些记忆糊涂而零碎,让人无法记起,平添烦忧。” “箫……钰妍便是这般,她所刻骨铭心的便是她前世的恋人。” 所以,妍姐姐,哥哥会是你前世的恋人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辗转人世间,恋恋不能忘。 这说的便是箫钰妍与……易之恒了吧!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易之恒便是南留前任司战真人百木,也是箫钰妍前世的恋人。 第十二章 枯骨剑动梓瑜临。 百木虽在渡劫中活了下来,却也失去了记忆,掩了容颜,成了易之恒。 箫钰妍爱而未得,辗转人世间,只为与他重逢。 “我曾在想,自己何时这般熟悉南留的一草一木,看到柏衣这般会心痛愧疚。” “如今倒是清楚了,百木真人……” 明晓自己的身份,明明是该高兴,可易之恒却半分高兴不起来,他宁愿自己从未知晓。 “哥哥,你……”叶翎想问易之恒渡劫之时穷竟遭遇了什么,却又不知如何问起。 “叶儿,你知道吗?我的记忆、容颜原是我自己封住的。” 百木早已灰飞烟灭在那场天劫里,如今活下的只是易之恒…… 一具行尸走肉,与天界,与青丘,与妖界…… 都无半分关系! 那年的飞升渡劫是易之恒一生的噩梦。 那些高高在的神与仙,他一直信仰的所在。 那一日,却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认知…… 轻而易举的将他一直以来的努力碾碎。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都失去了意义。 心灰意冷之下,他封住了自己的记忆,容颜,法术……却意外的苏醒了…… “那你还是我哥哥吗?” 就在易之恒陷入无尽的消沉之中,整个人都颓废的时候。 一个清冷的略显担心的声音穿透了他的心魂,让他瞬间惊醒。 那你还是我哥哥吗? 叶儿,他的妹妹! 易之恒回头望向身后的少女,他的妹妹。 少女身着一袭浅碧点梅衣裙,三千青丝仅用一根伏龙枝绾着,清美绝伦,好似一枝凌雪的青梅。 她就那么清冷的立在那里,身形削弱清瘦,仿佛要被这山顶的风吹走似的。 她清澈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的兄长,带着几分担忧。 “自然,我永远是你的哥哥。”易之恒走近叶翎,将她拥入怀中。 我会永远保护你,那些冷血的仙与神休想伤害到你。 他却并不知晓自己怀中的少女此刻却是在想—— 管他神佛仙灵,妖魔鬼怪,谁若是伤了我的人。定教你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 她辗转几回,才得了这么一个兄长,自是要全力护之。 柏衣所中失魂术已有两百余年,纵有伏龙木相护,也只有十载时间了。 十载过后,失魂术未解,他便彻底痴傻了。 然青丘身在天界,非叶翎所能涉足,无奈之下,只得传信白雁,求其相助。 据宸决相告,白雁所学集各族之精华,龙族,凤族,青丘,人族…… 青丘秘法失魂术,宸决与叶翎因其仙龄尚小,故还未习得。 但白雁绝对能解这失魂之术。 白雁如今身在何处尚不得知,只知传信已然数月白雁依旧未归。 期间南留山发生了一件大事,引来了南留之祖…… 南留世代镇守的枯骨剑发生了异动,封印出现了裂缝。 枯骨剑,系属上古七大魔器中的木之一位。 也是至今唯一出现在诸界眼中的七魔器。 枯骨剑数万年前为天帝之妹梓瑜所得,梓瑜龙女用感其力量强大难以掌握故将其封印镇压在南留山。 那一日,枯骨封印动,外泄的剑气将整个沉沙峰的树木拦腰斩断,叶翎亦是受伤不轻。 她距枯骨最近,修为又浅,若非那……相救,怕是身死道消。 剑气肆虐之时,紫气东来! 那是一位绝美的少妇,身着紫金云纱,美的如梦如幻。 梓瑜看着为剑气所伤的叶翎,只道自己终究是来晚了一步,让枯骨泄了剑气,让诸方所知。 素手轻扬,灵力将叶翎护住,一步步朝着枯骨剑走去。 来者便是天帝之妹,漠海水君梓瑜龙女。 也是创立南留仙山的南留之祖。 当年枯骨剑便是由她封印,如今封印不过松动,梓瑜龙女没有用多长时间便将其再次封印。 “这小丫头……”梓瑜这才看向了昏迷的叶翎,目光透过她穿越了时间的烟云,与数万年前的那个身影重合。 “竟是……”一模一样! 梓瑜只觉得无比震惊,她不曾料想竟还能看到这张她无比熟悉的容颜。 “看样子她似乎是我的徒孙。” 叶翎的腰间还别着那枚象征司战首徒的紫色刀饰,故而梓瑜一眼便认出了她的身份。 “雀儿,不要!” 是谁在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一声一声,令肝肠寸断。 硝烟在天地间燃起,光明与黑暗在世间交织…… 红袍如火焰般明亮温暖,女子最后望了一眼战场,举起了手中的青剑…… “雀儿,雀儿……” 是谁在呼唤,一声又一声,似杜鹃啼血,又似鲛人泣珠,只觉得黯然销魂肝肠寸断。 叶翎只觉得悲从心来,眼泪不由自主的滴落。 雀儿…… 白雁急急忙忙从天界赶回只奔独揽月华,当他看到在昏迷中流泪的少女时不禁慌了神。 他是那么的在乎叶翎,已至于连这屋中有梓瑜的气息都未察觉。 “还真是仙根低下,连这剑气都受不住,凡人就是凡人。” 跟着白雁前来的黄衣仙子不屑的扫了一眼叶翎道。 白雁一心只在意叶翎的身体,倒也没注意黄衣仙子所说。 谁料她竟得寸进尺: “这般仙资竟做了白雁君的徒儿,真是平白埋汰了白雁君。” 白雁因其一心为叶翎诊断,倒不好打断,只是眉心紧锁。 真是不该让她前来。 “本座倒是不知,本座的徒孙何时轮到你评头论足。” 梓瑜不知何时靠近,此刻正立在门口,目光中对黄衣仙子的厌恶不言而喻。 “放肆,你不过是下界散仙,竟敢对本公主无礼!” 叶木兰身为木族公主何时受过这种气,当即便动起手来。 在她看来,梓瑜周身仙气虚无缥缈,又身在这南留山自称叶翎师祖。应该是这南留的掌门什么的,完全不能和她相比。 掌风凌厉朝梓瑜袭来,却是还未靠近便已消散在空中。 “怎么可能?” 叶木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向梓瑜的时候多了几分畏惧。 “你是……” 第十三章 天界至尊漠海君。 “木兰公主好大的威风,倒让本座有几分害怕呢!” 梓瑜面带浅笑,却让叶木兰感到害怕。 因为她已知晓了眼前美妇的身份,天帝之妹,隐帝之后,漠海水君…… 无论那个身份都是她招惹不起的,更何况…… 她还是天地间少有的女上神,也是白雁的母亲! 若是寻常神仙,多少都会给木帝一些面子。毕竟叶木兰是木帝之女,木族的公主。 但梓瑜不一样,她潇洒惯了,向来看心情做事。 天地间她谁的面子都不会给,但谁都不能不给她面子。 “木兰无心之失,并不知殿下身份,还望殿下恕罪!” 骄傲如木兰,此刻也不禁慌了,连忙跪地告错。 “木兰公主何错之有,是本座无礼了。”梓瑜冷笑一声,目光转向了白雁。 “自己的徒儿被他人说的如此不堪而无动于衷,白雁君当真好脾性!” 面对梓瑜的讽刺,白雁只得苦笑,母亲似乎很是喜欢翎儿呢。 “日后本座自会去拜访木帝。”所以此刻你有多远滚多远,别在这儿污了本座的眼。 木兰公主愣了好一会儿才听出梓瑜的弦外之音,来不及委屈,便逃也似的飞走了。 “母亲……” “滚开!”梓瑜毫不客气的将白雁推到一旁,拂袖坐在了榻边。 仔细把摸了一下叶翎的脉象后,梓瑜取出了一朵青色的莲花。 看到这朵莲花,白雁的心便定了下来。随即又有些无奈: 这朵莲花名为濯月,是木族圣品,蕴含极为丰富的木之灵力与光之灵力。对于木系及光系修者是难得的至宝。 早在他收下叶翎之时便朝梓瑜讨要这朵花,奈何梓瑜宝贝的很。 如今这朵白雁都舍不得给的濯月莲竟是用在了叶翎的身上,足见梓瑜对叶翎的喜爱。 要是梓瑜知道白雁的想法定会翻个白眼,你这小子修了光系法术吗,给你也是白搭。 但不可否认的是,梓瑜很是喜欢叶翎。 对于喜爱的人,梓瑜龙女甚是大方,莫说一朵濯月莲了,便是扶桑果她也能送出。 有了濯月莲,叶翎被枯骨剑气所侵蚀的生机便可轻易复原,对其今后的修练也是助力极大。 不多时,叶翎的气息便稳定下来了。 “你还在管那叶沉鱼的事情?”梓瑜许久未回天界,见白雁与木族公主在一起,不由有几分恼火。 她素来是看不起木族叶沉鱼的,连带着整个木族都有几分不喜。 “母亲……” “别叫我母亲!” 梓瑜向来慵懒,并不对白雁管束。当梓瑜发现自己的儿子竟是对木族公主情根深种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梓瑜不禁感叹鲛人族的手段,轻易的将白雁玩弄于鼓掌。 若是这叶沉鱼心中有白雁便也罢了,偏生是白雁一厢情愿。 白雁心中万般纠结无奈,他是极喜欢叶沉鱼的,认为他喜欢的女子是极好的,值得人喜欢…… 奈何梓瑜却是恼极了她。 究其原因,白雁越发无奈了。 据说,梓瑜龙女有一至友早就殒落。那女唤做清秋,曾经的花神蓬莱之主,更是……六界第一美人。 然在清秋临世之前,天界第一美人的名号一直为鲛人族所占。 被夺去风光的鲛人族公主,也就是现今的木后一直心有不甘。以至于做下一件错事。 当其长女临世的时候清秋君早以殒落,木后竟模仿清秋君的容颜塑了其女的容颜。 仿了清秋君容颜的叶沉鱼毫无意外的坐拥天界第一美人的称号。 当初的木后并未想到自己一时的心有不甘为木族惹了多大的麻烦。 清秋君为蓬莱之主,先任花神,身份已然不俗。可她还有一个妹妹,也就是……北昌帝后! 北昌帝君做为仅有的四帝君之一,身份威严不言而喻。 木族对清秋君的不尊重无疑让北昌帝君难看。 对于这样的人,北昌帝君向来也不会给她好看。 叶沉鱼与清秋君有几分相似,而叶翎—— 白雁这才惊觉叶翎原与叶沉鱼也是有几分相似的,那么…… 她又有几分肖像清秋君,莫不是叶翎与当年的清秋君……而梓瑜莫不是将叶翎当做了清秋君的替身。 幼年的叶翎与叶沉鱼几乎是一模一样,而长大的叶翎却越发不像叶沉鱼了,只是依旧有几分叶沉鱼的影子。 “你想的没错,你这徒儿与阿秋容颜极为相似。” 不仅仅是貌似,就连神态气韵都有几分神似。 “但你放心,我是不会将她当做阿秋替身的。”纵是万般相似,梓瑜也十分清楚,叶翎不是清秋。 清秋当初做为洛书扇灵在那人死去的同时,器毁灵灭。 世间自此再无花神清秋,也无扇灵清秋。 替身? 白雁心里猛的一惊,一直以来,他竟是将叶翎当做了叶沉鱼的替身吗? 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收她为徒,万般宠爱的吗? 白雁不禁对叶翎有些愧疚,却是忘了如今的叶翎除了与叶沉鱼有三分貌似再无其他。 但他却对叶翎越发的宠爱了,在不知不觉中,白雁已然忘却了叶翎与叶沉鱼的联系。而真心把叶翎当做弟子来疼爱。 叶翎醒来的时候梓瑜已经离开了南留山,所以她并不知梓瑜的存在以及自己为梓瑜所救。 梓瑜在天界的时间很少,叶翎与其相处的时间也很短。 但不可否认的是,几乎梓瑜与叶翎的每一次相见都救了叶翎。 叶翎为这个天界至尊所护,在天界待着倒也挺舒心。 第十四章 天族叛仙桃心屿。 白雁应叶翎之求,解了柏衣身上的失魂术,并顺手将他受损的魂魄修复了。 白雁很忙,接到叶翎消息时他就在木族准备前往凤族。 白雁想救叶沉鱼出极北之地,单凭他自己肯定是没办法了。 当年悔婚之事,天帝终究是需要一个台面。 以梓瑜对叶沉鱼的态度,她不压制就不错了,还想让她救叶沉鱼出来。 梓瑜那边不做想法,而白雁做为后辈的面子显然不足以让天帝松口。 但凤族太子出面就不一样了。 故而白雁在南留山只留了数月,待叶翎伤势痊愈便同叶木兰前往了凤族。 叶翎站在沉沙之巅,独揽月华中看着白雁的气息消息在云层之中,依旧在远眺。 灵动的双目中泛起点点愁思。 那日叶翎虽是昏迷,但却依稀听见了叶木兰的话,加之叶木兰刚刚望向叶翎的那一眼—— 夹带着鄙夷,不屑,仇恨……让这个敏感的少女心生自卑。 叶翎十分清楚,她的天资在南留山中算得上翘楚,是抜尖的存在。 可相比于那些真正的天之骄子,那些仙裔来说她还是差了太多。 而白雁的身份叶翎虽是不清楚,但她可记得自己有一个师兄。 宸决,九重天上,二殿焕阳之子,天族长孙,未来的天族太子。 仙龄两万便和白雁有同等修为,仙资仅次于原天族太子重机。 故而叶翎思量再三决定前去那九洲险地——仙雾之森。 光听这名字根本无法将九洲第一险地与之联系在一起。 可仙雾之森的的确确是九洲第一险地,不仅如此,它还可以称得上六界第一险地。 仙雾之森周边仙雾缭绕,仙气充裕竟是天界也不及。 因此吸引数之不尽的仙,人,魔,妖,鬼进入其中探险。 然而几乎没有人能活着出来,数千万年来,活着出来的人屈指可以。 这些陨落的人里面有大乘修者也有天界上仙,而活着出来的人有魔界大将也有百年小妖。 无一例外的便是这些活着出来的人都成了雄居一方的霸主。 如,天族的梓瑜龙女,太子重机,凤族的月御大殿……以及魔界的战貅魔帝! 叶翎很清楚这是一场豪赌:赢了,脱胎换骨,羽化成仙;输了,灰飞烟灭,不入轮回! 在做好了所有能做的准备后叶翎花了三个月时间才来到了冀州。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叶翎也稍稍放松了些,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不怎么明亮的篝火足以驱散寒冷,恰到好处的温暖。 也是在这个时候,叶翎看到了她。 女子一身粉色桃花纱裙,于月光下亭亭而立,仿佛笼上了一层神秘。 如桃花般娇嫩明艳的脸上噙着浅浅的笑容,有如风过花开。 只一眼,叶翎便知道自己终归是是误入了那歧途,为诸神所指。 “看妹妹的妆扮,不像是冀州人氏,倒像是青洲之人。” 叶翎不语,只静静的看着女子,目光平静如水好似洞悉一切。 “我叫桃心屿,不知妹妹如何称呼。” 桃心屿自来熟一般在叶翎身旁坐下,亮晶晶的眸子里倒映着满天繁星。 “阿叶。” 叶翎阖上了眼,掩去了纠结与愧疚,这一番怕是要愧对那人了。 桃心屿自称是冀州昲安山弟子,历练之中与师兄妹们失散。叶翎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只说是散修。 桃心屿此人天生自来熟,不过两日功夫便与叶翎混熟,自称叶翎好友。 两人结伴而行,倒也不错。只是该来的终究是会来。 一日晨起,两人刚用过了早饭准备启程之时,变故突生。 一道剑气伴随着一声龙鸣自天空朝桃心屿斩下之时,桃心屿迅速的抜下了头上的桃木簪子化做一把短剑抵在了叶翎脖上。 剑气瞬间消散,好像不曾出现一样。 叶翎看着这一切,平静的就像至身室外。 雾气中走出一白衣少年,正是奉命下界诛杀天界叛仙的宸决。 少年的手中持着尚未出鞘的帝宸剑,看着桃心屿的眼中充斥着冷冽的杀意,看向叶翎时却满是温柔的担忧。 “心屿果然没有认错,这阿叶原是殿下的师妹。” 看着桃心屿的笑容,宸决皱眉道间全是忍奈,“放了她。” “放,我自是会放的,只是……”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论实力,十个桃心屿都不是宸决的对手。只是他有了顾忌,怕伤到叶翎。 “我是没有资格,可……”桃心屿手上使了些劲,锋利的刀刅划破了雪白的肌肤。 宸决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就要答应桃心屿的要求。 “阿桃,今晨的小粥可还合你的胃口。” 叶翎轻叹一声,轻而易举的脱离了桃心屿的掌控与宸决并肩而立,眼中划过一丝不忍。 “你下了毒。”桃心屿从未想过,凡界也有毒药可以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伤到了她。 “什么时候……” “你的身上沾染帝宸剑的剑气。” 自叶翎看到桃心屿的一刻起,她便知晓对方的身份。 桃心屿,天族琅环阁重机神君座下侍书仙子,却将天族机密泄露给魔界,叛出天界。 宸决亲自了结桃心屿的性命之后再次看向了叶翎,一身杀气化做满目温柔。 当年的那个小丫头已经长大了啊! 叶翎身上穿着一件绣有仙鹤云雾天青色道袍,三千青丝用一柄同色玉冠绾起。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仿若一朵青莲,亭亭净植,不蔓不枝。 第十五章 诡异仙森探至险。 叶翎拒绝了宸决陪她历练,若是让人知道她要去的地方是仙雾之森定是去不成了。 仙雾之森立于冀州之南,数千万年的岁月埋葬了数之不尽的仙魔鬼道,如今倒是人烟稀少了不少。 再大的诱惑在生命面前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九死一生都不足以道明仙雾之森的恐怖。 叶翎望着眼前一片仙雾缭绕,生机葳蕤的太古之森。 心中不禁感叹,仙雾之森的危险还是超出了她的意料,但这种意外对她来说反而更加有利。 站在仙雾之森外面,叶翎也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里面浓郁的怨气以及黑暗元素,以及 一种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一种力量。 那种未知的力量第一次让叶翎生出了厌恶之感。 怨气与黑暗元素对于叶翎来说并不成威胁,她的光系法术经过上次剑气事件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 叶翎御器朝仙雾之森飞去,在即将进入仙雾之森的时候猛的停下。 脸上是劫后余生呈现的后怕与庆幸。 几乎每一个进入仙雾之森的人都是飞进去的。 几乎没有人想到世间还存在不能飞行的地方。 仙雾之森有一种奇怪的重力,在这里无法飞行。 若仅仅是这样便也罢了,可谁又能想到这仙雾之森的树木都是长在了血色沼泽之中。 仙雾之森的土地是浓郁的红色沼泽,那种浓郁的红像极了血。 叶翎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朝血色沼泽中扔了一块玄铁。 不过眨眼的瞬间那块玄铁便消失了,并非是沉了进去。 而是被腐蚀的成了一团铁水然后融入了沼泽之中。 若是御空飞进仙雾之森,在失重的瞬间定会掉入血色沼泽。 玄铁都来不及沉下便被沼泽腐蚀干净,若是人掉入又会如何。 极强的腐蚀之毒,超出了叶翎的认知。 各种危险,困难并没有让叶翎退速。反而更加坚定了叶翎进入仙雾之森的决心。 危险与困难之后埋藏的是等价的机遇。 为了这让仙魔都倾羡的机遇,她愿意一赌。 从墟鼎中取出珍藏的玄武甲鳞,叶翎将巨大的甲鳞绑在了脚掌之下。 玄武甲鳞,神兽玄武的鳞片。天地之间最坚硬的东西,一片便比叶翎还要大。 二米见方,像只小船一样。却被叶翎绑在了脚上,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叶翎吸了一口气,朝仙雾之森滑去。 希望这玄武甲鳞能承受住这腐蚀之毒。 如叶翎所需要,玄武甲鳞承受住了腐蚀之毒,但仅旧缓慢的在被侵蚀。 三天,玄武甲鳞只能坚持三天,她只有三天的时间。 调整好心绪,叶翎驱使着玄武甲鳞朝仙雾之森深处而去。 这一步,便再也不能回头。 与此同时,九重天上某个角落里,有人执棋落子的手顿了一下。 唇瓣微动,勾起迷人的角度: “还真是迷人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呢?” “可是要是被他发现了我的秘密怎么办。” “杀人?” “我莫不是太过高看了。”那秘密可不是谁都能发现的。 …… 一阵风吹过,绯红的花朵落在了棋盘之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玉撞,一枚黑子悄然落下。 夜色笼罩在天地之间,为这古森平添一分神秘。 静谧。 是叶翎对仙雾之森的感觉。 叶翎原以为这仙雾之森之中定是危险重重,杀机遍布。 却不想,这里却静的可怕,没有半点声音。树木葱郁,百草丛生,却安静的没有半点声音。 这里本身就很不正常,到处透着一种诡异。 更何况别以为看着这树木从生,百草丰茂。叶翎就能忘了她脚下踩的是什么。 那可蚀骨销魂的巨毒沼泽,连玄武甲鳞都承受不住的腐蚀之毒。 空气中还有让人见而生畏的怨恨之息,黑暗无素。 却偏偏有草木生长,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而这些草木…… 叶翎自认自己也算见多识广,博览六界群书。 却无一草一木是她识得的,简直就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而对于这些草木叶翎也是碰也未碰,它们的身上都散发着像曼陀罗一般的诱惑。 它们仙气充盈,品相优雅,道纹交错。但同时它们也冤气纠结,魔根错落。 没有谁会胆敢解碰这未知之物,它散发出的气息纵使极致诱惑。但谁也不会怀疑,这背后所潜伏的是万死无生的杀机。 仙雾之森中的所有都超出了叶翎以及世人的认知范筹。 只是…… 叶翎始终未遇到自己的机遇。 她入这仙雾之森已是有了数日了,而叶翎也终究是碰上了第一个危机。 她竟是有了饥饿感! 这意味着什么似乎已是不言而喻。 她早已过了辟谷之境,不食五谷,断不该有口腹之欲的。 人食五谷,不可三日无水,七日无粮。 她原是修仙之身,也只能撑上半月而已。 半月,怕是连仙雾之森中围都未入得,无功而返。 而叶翎绝不允许自己无功而返,半途而废! 没有人知道叶翎是为了什么,但此刻那怕是白雁出现在这里,叶翎也不会随他离开。 起于仙雾,灭于仙雾。 仙雾之森的秘密她无论如何也要探个明白。 那么多人都因为它失去生命,遭受这灭顶之灾。 血一样的红色,模糊了视线…… 高高在上的天族诸神,轻蔑的看着仓皇逃亡的青鸟,嘴角的笑容冷漠至极。 红色的血,像曼珠沙华一样开在梁丘的土地上。 凌乱的青羽沾染了血液,变的污浊不堪,它曾经是那么的的美丽,天上最美的云霞也不及它半分。 高傲的青鸟低下了他们的头颅,希望用乞求留下族中的一丝血脉。 得到的却是更加无情的屠杀,斩草除根! 恨吗? 自然是恨的啊。 我赐你复仇的力量可好? 代价是什么。 你帮我复仇,屠尽那些道貌岸然的仙神可好。 可好…… 极尽蛊惑的声音,试图击毁叶翎的防线,进入那无尽的深渊。 屠尽他们,这本就是他们罪有应得! 第十六章 不死神木喋语琴。 血腥味和着刺痛将叶翎从梦魇中唤醒。 叶翎低头看向自己手心的紫色刀饰,它并无锋刃,却将叶翎的手心划破,以鲜血助她冲破魔魇。 “是你吗?” 师父…… 滴答……滴答…… 血自手心滴落,落在玄武甲鳞之上,溅出一朵朵梅花,散发着梅花般的幽香。 叶翎并没有意识到她的血液有着怎样诱惑之力。 她驱使着玄武甲鳞,继续向仙雾之森深处前行,这次的前进不再是漫无目的。 她不会无端的被梦魇困住,那是一个擅长织梦的物种,而叶翎已然发现了它的存在。 前行了不多时,叶翎便被茂盛的果树吸引了。 绿色的果树,叶子,花朵,果实……竟都是青翠欲滴的的碧绿之色,如最纯粹的翡翠一样,不见一丝杂色。 果树的枝干,树叶,花朵果实之上,竟无半分道纹。 又或是有,但以她的资质道行根本看不出。 灵巧的攀上树木,取下一枚翡翠般的果实。 果实即将入口的刹那,少女眉角轻扬,将果实斜掷出去。 果实撞在树干之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小丫头倒是机灵的很。” 苍老的声音从古木中传出,听不出喜与怒,悲与哀。 “是你。” 是你让我进入梦魇,引我来此处,又欲诱我吃下果实。 那声音并未回答叶翎,一时间再次静了下来。 寂静中叶翎感觉到有很多双眼睛在注视着她,让她颇为不自在。 一阵旋风卷起,青色的光点直袭叶翎眉心,避之不及。 清凉入骨竟是出奇的舒畅,让叶翎不自住卸下一身防御,沉沉睡出。 人也自树下跌落,像一只青鸟一样。 若是叶翎醒着必会大吃一惊,连玄武甲鳞都承受不住不住血毒沼泽,她平躺于上,竟是毫发未伤。 “是她吗?” 声音轻微的快要被晚风吹破似的,又像是怕被谁听见一般。 “是她了。” 她还活着。 我们这把老骨头终究是等到她了。 风徐徐吹着,夹杂着浓厚的血腥之气。 “雀儿,你要活着……” 不要…… “雀儿,等我……” 下一世,换我保护你。 “雀儿……” 雀儿…… 是谁在呼唤,一声又一声……是谁在哭泣,一滴又一滴…… 风带着远古的誓言,穿过岁月河山,走过烟湖云海。 雀儿…… 叶翎伸手摸脸,一手冰凉。 雀儿是谁?……为何她会流泪。 “你醒了。” 依旧是那苍老的声音,不喜不悲,不怒不哀。 “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你应该有所感觉,我并未害你。” 的确,叶翎醒来后只觉得通体舒畅,轻松无比。就像排尽了体内所有的污浊之气。 体内那些一直互相排斥的力量竟是平静了下来,隐隐有融合的趋势。 只是,对于仙雾之森里的那种未知力量,她是越发厌恶了,几乎无法忍受。 只是,他究竟是谁,为何要帮自己。 “你在想我是谁,”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气息竟有些微弱。 “我为甘木!” 甘木,又曰不死。传说中不死树,可使人长生不死,亦可使死者复活。 甘木,是曾经的十大神木之首。 可自从神界破碎之后,十大神木都…… 叶翎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见到传说中的不死神木。 “怎么,不信?” 信吗?叶翎抬头看了眼高大的神木,却是信了。 “尊者缘何帮我。” 叶翎从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谁无缘无故对谁好,不死神木也是如此。 “帮你……”甘木轻笑一声,虚弱中带着无奈。 “我不过是帮自己而已。”给自己一个解脱。 数万年的囚禁,他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你可会炼器。”虽是问句,但他那口气,似乎是笃定叶翎会炼器一般。 “倒是粗浅学过一些。” 承师白雁,叶翎可比她那师兄要认真的多,将白雁所学一一涉猎并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雁精通道法百家,但世人皆知白雁的炼丹、炼器、傀儡三道最为出彩。 做为白雁的弟子,叶翎的炼器之术自是十分优秀,但奈何她年岁太小道行不深,炼器之术也无法高到那里去。 “我看你尚未有自己的本命法器吧!” 本命法器,修仙之人寻得的最契合自身的法器。 一如白雁的疾风骤雨扇,宸决的帝宸剑…… 器与主人气息相连,相互润养,通常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人死器伤,器毁人伤。 “我这幅身躯,倒是炼器的上好材料……” “尊者……”叶翎心下一惊连忙拒绝,“叶翎仙术粗浅,道法甚微怕是……” “你大可放手去炼,我乃是自愿,再者,你真道自己是普通的仙裔。” 甘木打断叶翎的拒绝,却也不再道出叶翎的身世。 “时间不多了……” “动手吧!” 叶翎没法拒绝,人心终究是贪婪的,不死神木炼制的本命法器,纵是她也无法平静。 一抹绿色的火焰自叶翎手心浮现,正是幽荧焰无疑。 “果真如此……”甘木再次注视着叶翎的双目,古井无波的双目中起了一丝涟漪:“答应我,无论何时,都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 叶翎郑重的点了点头,她自是不会忘了自己的初心,她不会变的像那人一样面目全非。 …… 甘木倒底是上古神木,叶翎足足用了七日七夜,散了大量精血,才将其炼化为器。 叶翎用甘木炼制了一把古琴,琴身为碧,弦柱为青,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只在琴背上有了四个由叶翎精血铸成朱字。 浮生喋语。 第十七章 混沌果树木之灵。 叶翎伸出手指想要拨动琴弦,竟是一丝不动。 倒底她仙术粗浅,如今还无法掌控浮生喋语。 但她不急,这反倒证明此琴的不凡,天上地下独此一份。 叶翎收好浮生喋语,放眼四周,却惊异的发现再无一棵树木的痕迹…… 一种前所未久的危机感让叶翎心下惊慌,朝血潭外飞去。 这番一试,叶翎才发现自己竟是修为大涨,虽为离合之境却不输一般地仙。 此时叶翎并未发现,她的变化远不止这一点。 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不死神木,怎么可能只有这一点好处。 在叶翎飞出仙雾之森时明显感觉到了屏障,进入时并没有这结界…… 能布下将仙雾之森笼罩的庞大结界,就算是精通阵法之道对方的实力该远在上仙之上。 结界之上所带的能量让叶翎感到心痵,像极了仙雾之森中的未知能量。 叶翎突然感觉到害怕,她有一种感觉,这布下的结界乃是针对她的。 以她如今离合之境,全力一击尚不得撼其半分。 一股强大威压自九天倾下,仙雾之森锁定。 第一次,叶翎感觉死亡如此之近…… 就在叶翎万念俱灰时,空灵悠远的声音在心神中响起。 “以汝之血,散尽魔秽。” 来不及细想叶翎便将划破食指,血珠在空中留下一道绚丽的弧线。 血珠碰到结界的瞬间,以其为中心结界迅速的溃散…… 叶翎的速度向在极快,在结界破开一尺见方时便从中飞出,青色的身影如同一阵风,快到极致。 与此同时,黑袍人从天际落下,竟是无法锁定叶翎的气息,更无法追杀。 看着崩溃的结界,逃匿的陌生人,黑袍人只觉得心如死灰。 一股令人窒息的能量帘卷整个仙雾之森,黑袍人单膝跪地强压着体内的气血翻涌。 一袭白袍不染尘埃的男子同这一切格格不入。 当他出现的瞬间,黑袍人止不住的颤抖,黑色的血液自嘴角流落。 比夜还黑的眸子里看不见一丝光亮,白葱如玉的手指抚过破碎结界,嘴角勾起一抹摄魂的浅笑。 “你终于回来了……” “无聊了这么久,是时候了……” 声调轻缓温和如诉家常:“吩咐下去,计划开始。” 黑袍人已为是说给他听的,尚未来得及庆幸便永远闭上了双眼。 黑纱覆面身段玲珑的女子只手便将黑袍人抹杀,朝男子盈盈一拜消失在了冀州。 男子独自一人朝仙雾之森走去,让人避之不及的毒血沼泽在他的脚下如覆平地…… 却说叶翎逃出极远依旧感到心痵。 那么强大的威压便是在白雁身上也未感觉到,以叶翎的经验来说,唯有四帝能与之匹敌。 四帝者为天界天帝,魔界魔帝,冥界冥帝,以及妖界妖帝。 若是被世人知晓,足以匹敌四帝的绝世高手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并被人轻易抹灭,不知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而可以举手抹灭四帝的蒙面女子竟也只是白衣男子麾下一员,简直超出了世人的想象。 如今的叶翎来不及细想那么多,此刻的她完全处在另一种震惊中。 此刻的的她心魂内视墟鼎,墟鼎早已变了一番模样。 自成一片小世界。 这完全超出了叶翎的认知。 她的墟鼎中一片生机,数十株树木在此扎根,竟是之前仙雾之森深处的树木。 之前出声提醒她的便是一株树木,一株与甘木很是相似的树木。 天地之间只可能有一株甘木,那这株又或是这数十株又是…… “吾为混沌,为甘木一族然远不及。” 混沌果树似乎察觉了叶翎心中所想,道出了缘由。 混沌果树…… 叶翎唇瓣微张,震惊无比。 甘木于她而言太过遥远,她尚不能理解其宝贵,而这混沌果树她却是熟悉的很。 熟悉到…… 做梦都会梦到…… 四界帝宫以及木族都有这样的一株果树。 她幼时原也是见过的,只是时间太长了模糊了记忆。 只是这株混沌果树竟也生了灵智,要知道早前叶翎所见过的生了灵智的混沌果树也只有两株,这是第三株。 叶翎以为这数十株混沌果树皆生了灵智,然而只有这一株。 “吾等追随主上,困于那森中已过无数岁月,所幸于寿元将尽时遇上你。” 寿元将尽……甘木不是神木吗,还是不死神木? “主上虽为神木,位列神籍,奈何之战后……” 之战……叶翎从未听过,据她所知最近的一场大战为漠海天殇。 “之战是什么?” 天地之间,早没了神界。如今的天界也不过是神界破碎的一角和人界相融合的。 混沌果树没有继续说下去,叶翎只好自己问。 得到的是混沌果树的沉默,叶翎也不好再问,换了个话题。 “我的墟鼎为何成了这般。” 生机盎然。 “主上好歹也是活了无数年的不死神木,孕育出一枚木之灵也不足为奇。” “木之灵?” 叶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木之灵。 因为梓瑜早年遍访六合得了金木水火土阴阳七灵,自创了一个小世界。 这似乎是给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七灵之中主掌生命的木之灵最为难得,她莫不是也可自创一个小世界,一个属于她的净土。 混沌果树惊异于叶翎的想法却并未说什么,也许,她真的能成功呢? 叶翎不禁又想起仙雾之森,世人只道仙雾之森凶险万分,仙魔勿入。可依她看来,又并不是很危险。 也许古往今来所有强者陨落都不是因为仙雾之森有多么凶险,而是那个黑袍人。 那个黑袍人又是何人,仙雾之森到底有什么秘密,难到只是不死木和混沌果树吗?那个黑袍人又为何没有追上来…… 一连串的问题让叶翎感到迷茫,而混沌果树显然没有为她解惑的打算。 “丫头,有些事不是你现在能触及的,你也清楚那人的实力有多强。” “你现在要做的只有追寻自己的信念,做好自己。” 第十八章 滑台九月悟剑法。 叶翎调整好心绪离开了冀州,欲归南留仙山。 没想到刚出了冀州便遇到了同门中人,是以苏灏为首的内门弟子。 “叶师妹可让大家好找。” 看到叶翎所有的弟子都如释重负,唯有苏灏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师兄师姐们这是做何,莫非门中出了什么事。” 叶翎放眼望去,这十余入皆是各大长老座下弟子且资历比她老的多。 “门中哪能出什么事。”苏灏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 “你这一番历练十年未归,白师叔险些掀了南留山。” 十年?! 她在那仙雾之森中最多待了十日,如何外界竟是过了百十年。 “叶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苏灏以担心的语气询问的时候,叶翎只觉得这双桃花眼中满是笑意。 叶翎一刻不想多待,随着诸人回到了南留仙山。 整个南留仙山派了不少人寻找叶翎,好在宸决在冀州见过叶翎,不然叶翎许是碰不到苏灏等人了。 “小师妹,这番你可是惹了大祸了。”龙首峰沈拓座下弟子意莱担忧道。 “什么?” 叶翎刚从仙雾之森出来,尚不清楚九洲发生的事。 “因为你的失踪,正派和魔宗数百年的平静算是打破了,你就等着宗门的惩罚吧!” 叶翎从苏灏的语气中听到一丝兴灾乐祸的意味。 因为冀州魔宗肆虐,南留仙山一度怀疑叶翎为魔宗所擒,故挥师魔宗。 两月的奔波,众人终于回到了南留仙山。 叶翎自山下抬头向云雾缭绕的南留仙山望去,灵眸中写满了纠结。 “放心,叶师妹。有白师叔在没人敢动你半分,他可是天仙。” 苏灏乃是灵魂传音,有些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听懂的。 苏灏见叶翎诧异的模样不由笑了:“小妙儿,和我你就别装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白雁是天仙之事人界知晓的人屈指可数,世人都以为白雁是地仙。苏灏知晓此事还是因为他并非凡界之人。 “你我各取所需,互不干扰!”说这话时叶翎带着一股戾气。 “我还没那么傻,我们的身份只有彼此知道。” 我哪敢泄露啊! 叶翎刚上留云梯准备去南留大殿时,就被易之恒带回了沉沙峰。 沉沙主殿中,白雁在叶翎进间门的时候便摔碎了手中的茶盏。 自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殿中静的能听到呼吸声。 白雁察觉叶翎周身气韵变化时便已知晓她的去处。 那可是六合险地仙雾之森啊,连他的母亲都差点陨落的地方。 是谁给她的胆子! 若是这番她陨落在仙雾之森的话…… 白雁脾性向来温和,极少发怒,这一次无疑是动了真怒了。 叶翎跪的双腿发麻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白雁的怒气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 良久,白雁稍稍平息了怒意才开口道: “叶翎未经师门准许,私自下山,封住灵力罚入滑台一年。” 滑台,是南留核心弟子受罚最常去的地方,而这还是叶翎第一次去。 一尺见方的平台浮在水面上,光滑如镜,便是这台子寻常人也无法立稳,更不说还有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击在上面。 瀑布光洁如练,潭水清澈见底,明台平滑无尘,瀑布落下溅起白的的水花,潭边植满了紫薇树,细碎的花瓣蔌蔌而下…… 若非是来受罚,叶翎倒想好好欣赏一番这清灵的景色。 叶翎刚踏上滑台便滑倒了,落入了潭中,且不说全身湿透了,便是那潭底的石子也够她吃一壶。 寒潭并不深,才到叶翎腰际,底下填的全是棱角分明的石子,摔在上面很是生疼。 叶翎决定先尝试在滑台上打坐,然后是站立,再是独立、行走…… 滑台一年是很严历的惩罚,但它却能磨炼叶翎的定力,耐力,体力和意志力。打实她因炼化甘木提升过快的不足。 “白师弟,这是否太过了,一年的时间我都未必坚持的住。” 龙首峰沈拓看着叶翎不断滑下潭底,白净的脸上也有了淤青,却又倔强的爬上滑台,心疼的厉害。 且这滑台之上瀑布的威力会随着时间而增强,滑台也会被打磨的越来越光滑。 “这是她自找的。”白雁余怒未消却也有了不忍,飞身去往瀑布源头。 数枚流光缭绕的丹药被白雁丢入了源头。 一个月后,滑台之上,瀑布之中,少女盘膝打座,调理内息,吐纳灵气,丝毫不受外界干扰。 刚开始的时候叶翎摔下的次数过多,浑身上下全是淤青,每日都疼的要命。 好在淤青从未叠加,每一日都有消散,不然以她如今肉体凡胎定是吃不消。 叶翎彼时还不曾知道,是因为白雁投了丹药的原因。 而白雁为调解正魔两派纷争,为叶翎处理麻烦使魔宗承诺不寻叶翎的麻烦后,才安心重新穿梭于六界中寻找故人之子。 叶翎并不打算浪费时间,竟是在滑台上练起了剑。 剑击流水挽落花。 叶翎竟是在这滑台上悟出了剑法,以流水为意,瀑布为境,逆境而生,击流而上。 是为击流剑法! 剑法似流水婉转灵动,又似瀑布激荡凌厉。 只是叶翎并没有在滑台待满一年便出来了,反正如今她在滑台和在自己院子里已经没有了区别,叶翎其实倒真想多待一断时间,提升自已的实力。 叶翎待到九月的时间,正魔两派交战,做为南留仙山最优秀的弟子之一,待在滑台受罚倒显得有些死板了。 第十九章 正魔之战贪心起。 之前枯骨剑气外泄一事虽被隐瞒了下来,但终归是被有心人查了出来。 上古七大魔器的存在让正魔两派彻底撕破脸皮,挥师南留仙山,更有少数“名门正派”倒旗易戈攻入南留境内。 不亏是为上古魔器,很好的激发了世人内心的贪念,变的面目可憎。 兵戈初起之时南留山内便乱成了一团,隐在其中的异族子弟散开了南留危矣的流言,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众派所伐,南留司战却不知所踪,镇山灵器青魄剑竟无人能摧,掌门及诸位长老想到了身在滑台的叶翎。 叶翎从滑台出来的时候,灵力早被压实,离合境的实力显露无藏。 诸位长老真人震惊之余又欣喜万分,叶翎虽是为离合之境但他们分明感觉其气势不弱于自己。 “丫头,你快试试能不能摧动这青魄剑。” 随着沈拓的目光叶翎看到一把青色的长剑,虽然剑气内敛被剑鞘很好的封住了,依旧能感受到此剑的不凡。 剑一入手,一股清凉从手心传入心魂,让人心旷神怡。不亏是上古通灵宝器,梓瑜龙女在凡界历劫时的佩剑。 叶翎轻抚剑身却是未抜开,这剑本不属于她。 “弟子便不试了。”叶翎唇角微扬,已是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有人比弟子更适合它。”当年梓瑜龙女创下南留派,留下佩剑青魄只有历代司战一脉才能摧动。 白雁也是因为摧动了青魄剑才有了这南留长老的身份。 诸位长老真人正对叶翎所言疑惑时,门外传了易之恒求见的通禀。 易之恒,叶翎的兄长,一个如雾一般神秘的男子。天资聪颖仙术颇深却拒入南留任何一脉,终日待在沉沙峰。 “大哥!” 叶翎将青魄剑朝易之恒扔去,后者将其接住却没有抜开。 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易之恒在颤抖,他已然苏醒了一部分记忆,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他很清楚,一但他抜开青魄剑,那些被他封印的不愿面对的记忆,可能会全部记起。 “大哥,若你未曾记起,我也不愿你……可你……” 易之恒一直在逃避,那段记忆的前半部分充满了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 而这些美好全在他飞升之日灰飞烟灭,所有的期望与美好终成一场空,如同绚丽的泡泡。 但这一切他终归是要面对的,他不可能永远的逃避下去。 当易之恒再次拿起青魄剑时他就很清楚到了自己面对的时候了。 青魄出鞘,记忆苏醒,灵魂的呼应使一道青光直射云霄,宣示着南留司战的归来!…… …… 十一月,初冬。 正魔两派正式交战,聚军南留仙山。 正道之首的南留仙山背后是天帝之妹,魔道背后亦有妖魔冥三界。看似是九洲正邪之战,实刚是诸界之战。 七魔器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有传言道:集齐七大魔器便可打开不尽海深处。 不尽海,天、魔、冥、妖、人、九幽最古老的地方。虽说是一片荒芜无半分生机,是因为常人一旦靠近便会因为承受不住其中沧桑浩远而神魂破碎。 不尽海中到底存在着什么,无人知晓,但这并不能阻止世人的好奇。 南留仙山的流言在叶翎抓捕了几名弟子后烟消云散。 南留诸多弟子近年太过安逸,战斗力下降不是一星半点,好在百木真人归来,数日连番苦练下倒是捡回了一些。 碧纹峰主管阵法,龙首峰润养兵器,仙芝峰后救援供给,留云峰拂音峰沉沙峰主战应敌。 好在萧钰妍乃是仙芝峰弟子,尚未与恢复记忆的易之恒见面。 因为易之恒恢复的不止是记忆,还有容貌。先前的易之恒眉目清秀如朗月清风,如今的他俊逸孤清如高山之松,世之无双。 叶翎随着易之恒一起训练弟子,一位消失多年乍然归来的司战真人根本压不住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倒是叶翎率张孤僻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为诸弟子所惧。 有着叶翎坐阵,那些暗地里打小心思的人都一一收敛起来,这位可是才出滑台便收拾了好几个同门。 “大哥。” 叶翎看着全然陌生的样貌并没有感到半分不适,反而更加亲切起来。 “叶儿,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身形单薄削瘦的少女,眉宇间可以觅得一丝疲惫几分忧愁。看的易之恒满眼全是疼惜与宠溺。 易之恒的神情一丝不落全被叶翎纳入眼底,少女眸光轻转已是做出了决定。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叶翎永远是叶翎,易之恒永远是叶翎的兄长!” “叶儿!” 叶翎只说了这一句便晕了过去。原谅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用了装晕这一计。 易之恒也没拆穿,亲自将叶翎抱回了独揽月华。 …… 是夜,巨大的月亮出现在沉沙峰独揽月华后方,揽尽所有月华。 房中,月华满地,香雾氤氲。 梧桐花榻上的少女睁开眼睛,黑夜中少女的眼睛如同世间最好的宝石,熠熠生辉。 “你该杀了他的。” 幼婴般稚嫩的声音从床榻上传出。 “他是我的兄长。” 一阵沉默过后,声音再次响起,“他会坏了我们计划的。” “而且,他不会让他活着的。倒不如……” “不会!”我会保护好他的。 “你……”似是无奈,那声音沉寂下来,房间再次平静下来。 这静谧只存在数息,便被叶翎打破。 “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倒真是丢尽了魔宗的脸面!” 云母屏风上跌落几个黑影,周身黑气缭绕,是魔教中人。 第二十章 情之一字最磨人。 九重天上,天宫。 “师尊来天宫了!”少年白袍翩翩,眉眼间稚气未脱却已见几分稳重。 “殿下你可慢些,白雁君此刻必是在大殿!”仙官噬风紧跟在少年身后。 “大殿?师尊还是不死心。”那少年分明是宸决,只是年龄比在九洲时小了三四岁。 “殿下又不是不知道,那木族公主一日不被放出来,白雁君便一日不得安宁。” 噬风不禁好奇那木族大公主是何等风姿,竟让白雁君沉迷至此。他飞升上仙不过千年,彼时沉鱼公主早已被囚极北之巅,自是无缘相见。 “三叔也是……”宸决口中的三叔便是原天族太子重机。自三千多年前,重机身受重伤后便辞了太子印,居于琅环阁。 宸决到底是不懂那叶沉鱼有什么好的,竟让两位身份尊贵之人对她情根深种。在宸决看来无论是白雁抑或是重机,都不是叶沉鱼能够匹配的。 情之一字最是磨人,先前宸决并不懂,如今…… 少女娇丽稚嫩的脸庞带着浅浅的笑意,轻轻的唤一声师兄,他觉得拥有了许多。 宸决不得不承认,他那平静了三万余年的心湖已掀起了波澜,逐渐成为惊天大浪。 宸决在玉霄宝殿外等了片刻,就见白雁从中出来,与他一同出来的还有一名红衣男子,眉间尽是张狂。 宸决虽未见过那人,却也是猜到了他的身份。凤族刚刚醒来的太子,御骜!六界之中最狂傲的玄神。 “望太子好生照顾阿鱼,莫让她再……”白雁的话中虽有喜意,但更多的是愁。 “阿鱼乃是我御骜认定的妻子,又为我受了三千多年的苦,我自是不会辜负她。倒是白雁君……” 御骜突然话锋一转,“我夫妻二人倒是要好好答谢白雁君一番,若不是白雁君我和阿鱼不知又要错过多长时间。” “太子客气了,白雁这般也是不想阿鱼受苦。” 白雁也是没想到,御骜和叶沉鱼之间竟是这样的关系。但终究是他爱的女人,不能得到他选择了成全。 宸决也是这才知道,当年沉鱼公主之所以拒绝与太子重机的婚事,乃是因为她心有所属,与凤族太子御骜两情相悦。 “师尊,你可有后悔?”宸决看着那些恭贺凤太子的仙官,心里颇不是滋味。 “从未。”白雁很是肯定道,“她幸福就足够了。” 若是后悔,他不会默默救醒御骜,不会将叶沉鱼送往御骜身边,更不会三千年如一日的找寻着那个孩子…… 白雁紧闭双目沉默了好一会儿,毕竟是深爱的女人,从此便同他再无关系了。 “小决,你找我什么事。” “我就是听闻师尊来了天宫故来看看。”宸决没有说他是在担心叶翎,但白雁以然猜得出来。 “小翎已经回了南留仙山,你不必担心。” “这样啊,她发生了什么事吗?”白雁的回答让宸决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去了仙雾之森。”白雁提及仙雾之森时怒火未消。 “什么!”宸决大惊,惊的不只是叶翎去了仙雾之森,而是仙雾之森已然不存在了。 没有人知道原因,就仿佛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一样,不留一丝痕迹。 “怎么,仙雾之森……” “师尊恐是不知,仙雾之森已经消失了。三叔为此还特地去了冀州一趟。” 重机虽仙身尽失,但好歹是天族有史以来最负盛望者,又掌了琅环阁三千年,见识自是不俗,却也寻不出半分缘由。 “照你所说,仙雾之森的消失莫不是……小决,此事切勿外提,否则……” “师尊放心。” 他们并不清楚仙雾之森的消失与叶翎有什么关系,但他们清楚叶翎去过仙雾之森的事实一旦传开,必定会给叶翎引来麻烦甚至是灭顶之灾。 “还有一事,小决。”白雁的口气比之前更为慎重了一些,他仔细看着自己的第一个徒儿似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似的。 “你是否已对阿翎动心。” 你是否已对阿翎动心…… 短短一句话,在宸决心魂中掀起滔天大浪。 是否?动心? 自然是的啊! “我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宸决已是承认了他喜欢叶翎的事实。 “很明显,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师尊!”宸决听得出白雁是在戏弄他,一个男孩竟是害羞了。 “好了,小决,你也知道阿翎是你的师妹,也是为师最后一个徒儿。” 宸决已经知道白雁想说什么了,心道,都是徒弟区别咋那么大呢,师尊也未免太宠阿翎了。也不怕宠坏了…… “你下定决心要她,便万不可负了她。” 宸决绝对相信,若是他和叶翎有一天处在对立面,白雁一定会选择帮叶翎。 “做为阿翎的丈夫,永生永世都只得有她这一个妻子,若你做不到就趁早死了这条心。” “师尊,好歹我也是你徒儿,能不能给我留点情面。” “不能!” 宸决一头黑线,他现在很怀疑当年拜错了师。 玩笑归玩笑,宸决还是做出了承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天下地下,有她足矣。” 浮生三千,吾爱唯一。 白雁并没有觉得将叶翎配给宸决有何不妥,在他看来叶翎便是当天后都可以。 白雁自以为自己能护叶翎一生一世,却不想世事无常,失去白雁庇护的叶翎…… 宸决自以为只要两情相悦便能在一起,又那想世事难料,他终究是…… 第二十一章 红颜枯骨劫初至。 “不愧是司战真人的得意弟子。”来人可谓是正大光明,着了自宗服饰又未曾改容易面。 叶翎见他们此番装束,心下一紧,这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会如此光明正大。 “你们这般真是要同我南留不死不休了?”叶翎打量着四人竟是来自四个不同的门派,只道自己当日失踪给南留树了不少敌人。 “先前你师父闯入我等宗门,十步杀一人好不威风,一句失敬便将我们全都打发了,我们总得做点什么才对得上这罪名。” “听闻南留叶翎天赋异禀道法不凡,只不知做成傀儡又差了几分。” “依我看,倒不如做成药人……” 叶翎唇角微扬,却是连动也不屑动,她的两样武器全为长者所赐,怕污了长者威严。 月夜中,少女微扬的唇瓣仿佛勾起了一束光,晃了心神乱了眼。 杀人于无形! 四个足以在九洲横行之人,竟是灰飞烟灭。而且,却不曾动过。 叶翎未曾看一眼灰飞烟灭的四人,拢了裙摆坐于小案前,葱玉般的十指拂过瑶琴,好像那四人不曾来过一样。 “此琴名曰沧海明月,还有一箫在我那师兄手上,同为师尊所赐。” 房内空无一人,叶翎这番自言自语显得有几分诡异。 “此琴为鲛人族至宝,这月圆泣珠之夜正好可发挥此琴的威力。” “三公主果然好手段,将那白雁君骗得团团转,倒不知白雁君可否知道公主的真实身份。” “你这话还用说,要是知道了,我们三公主那还得如此悠闲,怕是早被白雁斩于剑下了。” “商博,宋允,竟是连九幽彭信也来了,我倒是好大的面子,竟劳驾你们。” 来着才是叶翎所等之人,妖将商博,鬼女宋允,九幽彭信,三者均为其界大能,绝非叶翎所能敌。 “倒是想欺负我孤苦伶仃,真不想叫你们失望呢。”叶翎眉下微沉,轻唤了两字。 “苍岚。” 三者听到这两个字,皆是大惊。苍岚者,魔帝战貅近卫,十二魔卫之一,可与白雁君匹敌。 一团黑雾在叶翎身侧凝出人形,其人眉目俊朗倒不似一般魔族。 苍岚微躬了身子,只是眼中并不多见敬意:“公主。” 叶翎并未言语,苍岚却已突然朝宋允出手,一招毙命,无半怜香惜玉。 见苍岚以近乎偷袭的方法诛杀了宋允,另两人却也不敢说什么,全都警惕的抜出了法器。 若是三人联手倒可能胜过苍岚,这也是苍岚第一个对付宋允的原因。 虽说只是没了最弱的宋允却天差地别,不多时苍岚便稳占上风。 忽的苍岚皱了皱眉,叶翎也发现了不对劲,只道世人一贯只会投机取巧,只管做那黄雀。 琴音自指尖流淌,不复往日温婉,全然一片肃杀之气。 音若刀刅飞向黄雀隐身之地将其逼出。 那人躲开了叶翎的音刅却将自己暴露在众人面前,是一位身着黑白水墨裙的美貌少女。 看到少女的瞬间所有人都忘记了打斗,愣在了原地,全都是一幅震惊的神情。 “当真是热闹呢?”少女抬眸浅笑间,风情万种,让人乱了心神。晚风吹来,裙上的山水好似活了一般。 “珠玑使!” 珠玑阁,遍布六界九州,专司解惑救助之事。是一个亦正亦邪的存在,便生无人可动其分亳。 “珠玑阁竟也是为枯骨剑而来的。”叶翎暗道倒霉,珠玑阁二十四珠玑使,每一个的实力都远超苍岚。 珠玑使但笑不语,将叶翎细细打量了一番。 “南留司战弟子,白雁君的徒儿便是你?” 少女的声线极为好听如黄莺轻啼玉碎珠溅,让人心生愉悦。 珠玑使并未等叶翎回答,她即来此,便已是知晓了叶翎的身份。 珠玑使的速度实在太快,莫说苍岚便是叶翎也未反应过来。 只是两人脸上并不见半分恐惧与着急,平静如水。 掌风触到叶翎身体的时候被一阵黑光弹出,一只巨大的黑猫出现在叶翎身边。 珠玑使被自身力量震伤,看向叶翎的时候满是震惊。 看到黑猫嗜血的眼神,珠玑使慌了神。 珠玑阁成立至今,任务从未失败过,珠玑使知晓自己在黑猫手上定无法活命,索性拼一把。 长剑出袖,直指叶翎。 叶翎本以为那剑光是冲着她来的,闪身躲过才发现是冲着身前的沧海明月琴,锋利的剑光将琴身拦腰斩断,自已了断成了两截。 琴身破碎露出了里面的漆黑古剑,正是诸人心心念念的枯骨剑。 “枯骨剑!” 所有人都在一声惊呼中朝着叶翎而去,苍岚亦是同时将商博彭信拦住,却是无法拦住速度最快珠玑使。 珠玑使的速度很快,叶翎也慢不到那些去。 两人几乎同时抓到枯骨剑,只是叶翎很不巧的抓在剑尾,而珠玑使却是抓到了剑柄。 一番争抢下,珠玑使得了剑,叶翎只空抓空剑鞘。 叶翎余光看了眼无动于衷的黑猫,正欲全力以赴,却见意外突生。 珠玑使竟是无法控制枯骨剑,魔气顷刻间灼伤的双手向上蔓延而去,枯骨剑也脱了手朝叶翎飞去。 苍岚本欲出手夺得枯骨剑,却不是察觉到了什么,眉心一皱消失的无影无踪。黑猫也重归叶翎体内。 暗中不知是谁使了把力将剑锋偏转,直指叶翎! 被魔气震动的南留诸人匆忙赶来沉沙峰,便看到了这让自天界赶回的白雁发狂的一幕! 枯骨剑自叶翎腹部穿过,绿光乍现将黑夜冲破。光芒下,少女脸色苍白血色退尽,青丝自发根白到发尾,一身仙气生机顷刻间散尽。 绿光只片刻便消散开来,月光下的少女气息全无满头华发,腹部是一朵巨大而妖冶的血花…… 那一夜,白雁满身杀气,抬手间便抹灭了珠玑使商博以及彭信…… 那一夜,易之恒满身戾气,让侵犯者的鲜血染红了南留仙山…… 那一夜,…… 第二十二章 因祸得福契神剑。 九重天上,玉液瑶池。 白发女童安静的浮在水面上,神态安祥仿若与世无争,没有任何生命际象。 这正是枯骨剑的厉害,枯颜销骨,让仙神陨落。 白发女童便是叶翎,白雁不惜违反天规,强行将其带入了天界。一入天界,叶翎的身形便开始缩小,成了这四五岁女童的模样。 “区区几株药草,本君竟是动不得了!”白雁强行闯入药王殿索要疗伤仙草,却被药王所阻拦。 “以殿下的身份便是将老仙这药王殿搬空也是行得的,只是那南留叶翎……” “毕竟只是区区凡人……”药王这话才一出口便感觉周围气息一凝,心中无奈至极。 此任天帝极为厌恶凡人,若是知晓他将药草给了白雁救那凡女,他这药王怕也是做到头了。 “凡人?”白雁拂袖而笑,“药王莫不是忘了,本君也算半个凡人!” 白雁大有一番若不给药,便拆了药王殿的态度。 “就算老仙将药草给了殿下,殿下也是救不了她的。枯骨剑之威,纵是封印了,也决非人力所挡。世上只有……” 药王这番倒说了实话,枯骨剑的威力莫说叶翎只是一介凡女,便是仙神也…… “说下去!” “世上只有凤凰一族的涅盘重生,鲛人一族的返魄鲛珠才能化解枯骨剑伤!” ……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柄白森森的大剑散着幽绿的光成为唯一的光亮。 叶翎只觉得阴冷无比,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她下意识的呼喊白雁,才想起白雁原在天界,而她已被枯骨剑…… 正在叶翎自诉倒霉的时候,有虚渺的人影自剑身上浮现:“是你这小娃娃将本尊唤醒的。” “你这丫头倒是福缘不浅,竟是食了不死神果,身上竟还沾得了他的气息……” “不对!你……你竟是将他炼化了,你好大的胆子!!” 那声音似是怒极了,竟带了几分颤音。 当年始神炼制枯骨剑时集世间万木,其中便有一枝甘木枝做了剑骨,可见其珍贵程度。 枯骨剑本就与甘木有着特殊的联系,如今,这世上唯一一棵甘木没了,可见其心情…… 但它还是很清楚的,若非甘木愿意,便是始神也无法将其炼化。 只不知,甘木为何选了这样一个小丫头当他的主人。 “你是枯骨剑的……剑灵?”叶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熟悉而陌生。 “倒也不笨,哎……本尊竟稀里糊涂的认了你这小娃娃做主人……哎……” “什么''!” 枯骨剑灵的话宛若一道睛天霹雳,将叶翎雷的外焦里嫩,她……她她竟……竟是成了枯骨剑的契主! 那可是上古七大魔器之一,可弑仙诛神的枯骨剑啊,竟被……被她契约了!!! “怎么,契约本尊还辱没了你不成?” 叶翎疯狂摇头中。 “还有,纠正一下,本尊是神器!不是魔器!不是魔器!不是魔器!!!”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哎……想枯骨剑也是七大神器之一,契主竟是你这个小仙……哎……” “我连仙也算不上……”叶翎小声的嘀咕道。 枯骨剑却是听到了:“也对,你充其量也就是只小鸟,小鸟,要不要本尊帮你报仇啊!” “不要!” 叶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的仇要自己报! “你这小娃娃倒是心性不错,也是,他们毕竟是你的……” 枯骨剑灵还未说完,便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 “差不多得了。” 随着话音落下,黑暗顷刻间散尽,叶翎才发现这原是自己的墟鼎。 打断枯骨剑灵的正是混沌果树,枯骨剑灵在看到混沌果树的时候可算是震惊万分。 枯骨剑灵看了看混沌果树,又看到了看叶翎,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充满了震惊。 “你们好像,认识?” 那一抹震惊自然没有逃过叶翎的眼睛,她总有一种感觉,不论是不死神木,还是混沌果树,又还是枯骨剑灵,都有事瞒着她。 似乎,还是同一件事。 “我们同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互相认识丞不足为奇吧!” 做为话痨的枯骨剑灵第一时间回答了叶翎的问题,语气中,竟是不知不觉的染了几分恭敬。 “也是。”叶翎点了点头,好像相信了枯骨剑灵的说辞,“我先出去了。” 出了墟鼎,叶翎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池子里面,周围浓郁的快要凝成水的灵气让她立马猜到了白自己身处何地。 心中不免一阵暖意流过,师父…… 唯有白雁,才会将她放在这玉液瑶池中吊命,那天晚上,他还是赶了回来…… 第一次来到这传言中的玉液瑶池,叶翎不免细细打量了一番。 池中灵气浓郁,且植了许多奇珍草。其是有一朵金红的莲花,一下子吸引了叶翎的全部视线。 那是一朵金红色九瓣莲花,仿若一团火在燃烧,张扬而美丽,充满着致命的诱惑。 更重要的是叶翎竟从这朵莲花中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让她心生亲切。 那金莲就静静的待在那里,好似全身都散发着诱惑的气息,好似在诱惑着叶翎,让叶翎将其摘下。 叶翎心中清楚能植在瑶池的仙草自是不凡,决非自己所能染指。 可是叶翎的心态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坚定,她的手指到底还是碰到了金莲。 只一刻,金莲便消失不见,化做一抹金光自指尖流入体内。 第二十三章 折莲之祸杀机漫。 那金莲化做成一缕金光,自叶翎指尖顺着筯脉流入丹田,成了一个含苞的金莲骨朵儿。 异物进入丹田,这在叶翎的认知中从未有过。且不说她并没有丝毫不适,反而如鱼得水一般极其舒服。 “大胆仙娥,竟敢偷盗金莲!” 一声厉斥,将叶翎的思绪打断,朝声源处看去:一身青衣的瑶池仙子柳眉倒竖,怒不可遏间更多的是害怕。 叶翎才欲动手却是有人抢了先,瑶池仙子软趴趴的倒了下来。 少年一袭白衣翩翩缓缓走来,眉眼之中的笑意浅浅如熙风和日。 少年步子虽极为闲散缓慢,却是在顷刻间便到了叶翎身前,这招缩地成寸的术法在九重天上向来用的极好。 “师……” 眼前的少年虽说容颜身量都小了几分,带着些许稚气未脱的感觉,却也是很容易认出是宸决来。 宸决伸出食指在叶翎唇瓣快速一点让其噤声,在才触及的瞬间便似触电般的收回搭在了叶翎的手腕之上。 指间传来的细嫩柔滑让宸决不禁想起了方及樱唇的触感,绵软丝滑如初绽的桃花。 宸决不禁抬头去瞧叶翎却不成想来了个四目相对,故做镇静的收回视线认真为叶翎探脉。 细细一番探查下来,宸决的眉心慢慢浮现的疑惑带着几分心惊。 他方才看的真切,那金莲的确是入了叶翎的体内,可且不说叶翎身体无半分不适与变化,便是连那金莲独特的气息也未探得一丝。 他是清楚那金莲为何物的,世上本不可能存在顷刻间便将其炼化之人。 没有问题便是最大的问题。 莫不是他真的看错了…… “那金莲……此刻便在我的丹田之中。”做为师兄妹,有些事情叶翎并不想也瞒不住宸决。 “什么!” 宸决大惊失色,俊朗的面容上全是恐惧与担心,并未掺杂其它。 这一幕全然落入了叶翎的眼中,少女低下眼眸将那一丝歉然掩去。 宸决满心满脑全是叶翎所说的,丹田,丹田…… 丹田对一个修练之人的重要尤如凡人之于心脏,丹田进入异物,还是与叶翎自身修行相悖的火,简直闻所未闻。 异物进入宿主还能平安无事的,除了本自同源外几乎没有其他的解释。 本自同源,宸决是知晓叶翎身份的,她与凤族决算不上本自同源。 那么…… 宸决还未来得及细想便被请进玉霄神殿,那仙娥的一嗓子到底是引来了人。 玉霄神殿,叶翎看着眼前巍峨的大殿虽面无表情,身侧的宸决却明显的感觉到了她身子的僵硬。 叶翎每踏一步便强忍一步,毕竟那殿中高坐之人……心中的怒火足以将九洲焚尽却依旧要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 高座之上的天帝虽是面容不改却还是显了几分老意,终归是老了。倒多了几分威严,不怒自威,让人心生敬仰。 天帝看着缓缓入殿的两个身影,半眯的眼睛抬起了一些精神。 许多年后天帝依然忘不了初见叶翎的样子,白发如雪乱了他的眼,他的天下…… “拜见陛下。” 叶翎随着宸决拜下,余光却是扫了天帝一眼,将他的样子刻入心底,永世不忘。 “这便是白雁君在凡界的徒儿,且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事隔多年叶翎还是记得这个声音,无比清晰,从未有一刻忘记。 生死夺予,只字片言便血染了梁丘大地…… 叶翎依言抬起头来将一切仇恨怒火都掩饰,目平如水的看着前方。 叶翎并未看天帝也就未看到天帝眼中划过的情绪,震惊,恐惧,杀意…… 时隔数十万年,那人已是再无复生的可能,该是彻底淡出记忆。 可看到叶翎的那一眼,三分容貌,六分神态,九分气质,已让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天帝陛下方寸大乱,又惊又惧。 那人留下的噩梦再一次将他笼罩,只一眼便动了杀意。 “不愧是白雁君的徒儿,这般胆量实也配得上,才上天宫便偷了圣物。” 天帝陛下这话虽有针对叶翎的感觉却也是在情理之中,那瑶池之畔原就他们两人,天帝总不能去怀疑宸决吧。 叶翎方欲开口承认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不愧是被视作承载天族期望的未来储君。 “回陛下,那金莲原是孙儿折的。” 一句话惹得满殿震惊,原要离开的二殿下也折返而来。 “阿决,这可不是你会做的事。” 冷静,睿智,聪敏,这一直是迄安眼中的宸决,平日虽有些跳脱却从不失分寸,今日这番失了分寸足可见对这叶翎的重视。 “父君既然知晓儿子的脾性,便该''清楚我是做得出的。” 天帝面无表情,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是生气了,怒而不发有时候要更可怕。 “阿决,你该是知道那金莲的珍贵的。”天帝不是傻子,连迄安都看出来宸决是在袒护叶翎,更何况是他。 “帝火燿金莲虽然珍贵,但姑奶一向疼爱孙儿,用这金莲换得帝宸剑修复想来姑奶也是不会怪孙儿的。” 宸决早已想好了说辞,没有什么比做为天族圣物帝宸剑的修复更重要了。 “帝宸剑!” 宸决的佩剑,天帝之位的象征。做为天族的圣物,它最大的遗憾就是是一把残器。 看着完好无损修复如初的帝宸剑,天帝的脸色渐渐变了,没有丝毫的喜悦,反是无穷的怒火以及隐藏的杀机。 叶翎!必须死!!! “你何时有了这般自信笃定我不会迁怒于你。”清灵缥缈的声音由远而近递次传来,煞是好听。 第二十四章 虽为初见似久识。 伴着这一声缥缈仙音,玉霄神殿的莲花殿顶迤逦而开,似徐徐绽放的花朵。 一团紫雾落在殿中,带来满殿海香,自裙摆由上缓缓现出了身形。 来人着一身紫色广袖叠纱曳地裙,三千青丝只用一根普通的紫玉簪绾着,那材质竟还是凡玉。 少妇身姿曼妙容颜俊丽原是少女样貌,只因做了妇人打扮不好称做少女。 “拜见漠海真神。” 普天之下便只有一人敢在玉霄神殿如此放肆,来人便是天帝之妹,漠海水君,曾做了几日天帝的梓瑜龙女,也是…… 天地间少有的女真神。 这漠海水君在老天帝在的时候便乖张愦了,行事向来自在无格,不愿世人称她殿下,又觉得梓瑜真神不够恭敬,便有了漠海真神这个称呼。 梓瑜蹲下身子与宸决视线平行,青葱如玉的手指捏住了宸决的双颊。 “长能耐了,居然敢叫我姑奶?!啊!?”梓瑜自来将为老不尊诠释的极好,从不让小辈喊她姑姑姑奶。 用她的话来说呢,她还很年轻,将她都叫老了。 宸决没敢应话,实则内心早就翻了许多白眼,一大把年纪了,还整日里装嫩。 他是绝计不会喊梓瑜漠海真神的,太过别扭。 “哎,孩子大了,也学会撒谎了,居然连我也骗……”梓瑜不是没看出来宸决想要护着叶翎,可是,如今的他还是太过弱小根本过护不住。 “姑奶……” “叫真神!” “姑奶,的确是我用了你的金莲,想来姑奶也舍不得罚我吧。” 宸决清楚天帝素来不喜凡人,又因着叶翎是白雁的徒儿对其更加不喜,怕是正等着机会处置叶翎呢。 “那你这次可就猜错了。”梓瑜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方才浅笑盈盈一眨眼的功夫''就怒不可遏,杀气外泻。 “就帝火燿金莲说不定是世间最后一朵呢?你说说,我该如何罚你呢?” 梓瑜再次变脸浅笑嫣然,可那笑容中似乎还隐藏着怒火与杀气。 宸决与梓瑜四目对视倒是一点不慌,他是了解梓瑜脾性的,这不过是在逗他而已。 只是叶翎…… 叶翎瞧得梓瑜的怒火与杀气,心中焦急万分,唯恐宸决代她受了过。 奈何为缚言术所束,不得争辩。 宸决道法仙术远胜叶翎,精心所施的缚言术非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得。 急中生错,灵气逆行,生生吐出一口鲜血,却也碰巧解了缚言术。 “阿翎!” “金莲是我折的!” 叶翎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喊道。 “大肿叶翎,竟敢偷盗金莲陷害宸决。”天帝大怒间,威压外放直碾叶翎。 天帝的算盘打的极好,震怒之下误伤了叶翎也在情理之中,而叶翎不死也得重伤。 “兄长何必动怒,”梓瑜云?飞舞间便将威压化解。 “阿瑜!” 天帝不解,按理说是叶翎毁了帝火燿金莲,最恨她的人应该是梓瑜才对。 梓瑜并未解释,而将视线转向叶翎:“你说是你折了金莲也该拿出证据来,我可不喜欢撒谎的孩子哦。” 明明察觉到了我身上金莲的气息却偏偏要我自己找证据。 叶翎心想如何将金莲从丹田弄出出来,竟念一动那金莲竟自己旋出了体外。 金色莲花骨朵儿半开未开,一圈一圈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还真是你折的呢?”看到已然属于他人的帝火燿金莲梓瑜反到没有生气。 “你为什么不看我呢,好歹我也是你师祖。” 闻言叶翎下意识抬眸望向梓瑜,这一望便失了神。 这是叶翎第一次见梓瑜,然,虽为初见似久识。 明明是初次见面,却偏偏像认识好久一样熟悉。 “你见过我?” 梓瑜问出这话时,心里是充满期冀的,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望什么。 “未曾。” 两字出口,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在心中。叶翎不禁又问了自己一遍,当真是初见。 叶翎的情绪全落入梓瑜眼底,让思绪回到很久之前。 “我要怎样才能再次见到她们。”少女脸颊泪痕未干,显是刚大哭了一场。 “当你再次看到我的时候,便是你们重逢的时候。” 当你再次看到我的时候,便是你们重逢的时候。 她想,她看到她了…… “不过是一朵花,权全是送你的见面礼。”梓瑜亲自将叶翎扶了起来,还替她将跪皱的裙子抚平。 “阿瑜!”天帝不明白,心心念念数万年的帝火燿金莲,凤族精心培育的至宝,救活那人的唯一希望。 梓瑜没道理放过叶翎的。 “兄长,五万年了!”梓瑜闭上了双眼,脑中飞速的闪过同一张脸。 “我已经放下了。” 放下了吗…… 自然是没有。 若是真的放下了…… 天帝叹了口气,他是真的拿这个妹妹没办法。五万年了,她从未有一刻放下。 若是让她知道那人在那个地方,简直不敢相信会发生什么。 “可叶翎偷盗金莲乃是犯了大错,绝不能轻易放过。” 天帝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抹灭叶翎的机会,当年的事情他不想经历第二遍。 “罚!自然是要罚的!”梓瑜不给天帝出口的机会,“只是这金莲是兄长送予我的便是我的了,如何处置叶翎也该我说了算。” 一言出,天帝黯然。 她在防着他。 她怕他对叶翎出手才将一切摆在明面上,不给他下手的机会。 第二十五章 放逐至东海蓬莱。 “那金莲到底中稀罕之物,如此便罚你……”梓瑜突然轻扬眉梢,不自觉染上几分喜色。 清润如玉的声音如同清泉流响,让人听得极为舒服心情都好起来了。 “母亲且慢!” 来人自然是白雁,他自药王殿取了药草炼制了一些丹药,才发现被他放在瑶池之中吊命的叶翎不见了踪影。 寻着气息来到大殿,正巧听到了梓瑜这话,他虽不知个中缘由,却也知叶翎是闯了大祸。 能被梓瑜称做稀罕之物的金莲唯有凤族前些日子才得到圣物帝火燿金莲,为凤族月御做主赠与梓瑜。 帝火燿金莲,传说中诸神时代的圣宝,可令神复生,只需神的遗体便可。 梓瑜的心里使中有一道坎,那些为她而亡的至友至爱,特别是两次为她而亡的蓬莱公主清秋。 “你到是来的快,”梓瑜自察觉到白雁气息的一刹便自带几分喜色,青葱如玉的手指轻舞几下,一只青玉药瓶从白雁怀中飞出到了梓瑜手中。 轻巧的避开瓶上的阵法将盖子打开,“真是欠收拾,一个药瓶还布阵法。” “还真让你给炼出来了。”梓瑜语气中有着嫌弃,但更多的还是自豪。若论炼丹术,白雁君已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天地之间无人能比。 两颗光滑饱满的丹药只出现了一刻便被梓瑜收了一颗起来,另一颗…… 只见梓瑜以闪电般的速度拍了一下叶翎的后背,在起张口的一瞬间将丹药丢了进去。 “轻点!!母亲(姑奶)!!” 面对两人的着急,梓瑜压根没当回事故计重施,被叶翎机巧的躲了过去,非常自觉的接过梓瑜手上的灵水一饮而尽。 白雁见梓瑜只给了叶翎一颗丹药刚要出口便被梓瑜阻了回来。 “我留着一颗研究一下不行吗?再说了,你看看她这样子那里用两颗并服。” 梓瑜此话出口白雁才发现叶翎气色已经好多了,不似之前苍白泛青,一头雪丝也恢复了黑色。 为枯骨剑所伤之人向来只有鲛人和凤凰所活,一个是因为本源鲛珠一个是因为凤凰涅盘重生。 叶翎虽因契约了枯骨剑而保留性命,但枯骨剑的腐蚀之毒,倒底是对她的身体造成了隐性伤害,如今吃了白雁这丹药算是全好了。 能够解枯骨剑腐蚀之毒的丹药这世界是第一份,也只有白雁这样的丹道鬼才才能炼出。 “咳咳……” 不知谁假咳两声,将这“一家人”的叙话打断,梓瑜也想起了还有重要的事没做。 “小寞,这叶翎虽是我的徒孙可该罚还是得罚,不然凤族那边不好交代。” 梓瑜说话时还不忘朝白雁挤挤眉毛,也亏得母子同心,白雁竟懂了梓瑜的意思。 “叶翎,我便将你放逐东海中海,你可有异议。” 放逐东海中海!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这那里是放逐,东海中海,在凡界可是圣地多少人挤破脑袋也想进去的地方。 说是放逐,实乃是天大的恩典。 天帝隐在袖中拳头无力的松开:小瑜,你到底还是怀疑我了…… “多谢真神……” 她似乎对自己太好了,按理说她不应该杀了自己吗?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是白雁之徒? 没有从梓瑜身上察觉到一丝半点不安的叶翎只有将一切疑问埋在心底。 天帝还极为恶趣味的颁了一道法旨,似乎怕梓瑜改变主意一样。 众仙陆续出殿,梓瑜跟着天帝去了,白雁狠狠蹬了叶翎一眼向殿外走去,宸决叶翎连忙跟上。 殿外。 “师父……” 叶翎可怜兮兮的拉着白雁的衣袖摇来摇去,““师父,我错了……师父……”” “师父……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身体变小对于叶翎的好处便是她可以理所当然的撒娇卖萌了。 “阿寞。” 这是叶翎第一次注视重机,宽大的白袍不能遮盖其瘦骨嶙峋的身体,仿佛风大些就能将他吹走似的,皮肤呈现着一种不健康的白。 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却被禁固在这一方小小的轮椅之上,让人忍不住叹息。 “三哥。” “三叔。” “三殿下。” 重机,原天族太子,是天帝第三子,和白雁一起长大,有如亲兄弟。 “你还是同阿决一起叫我三叔吧,要不好意思,三师叔也可以,三殿下怪怪的。” 男子轻笑的样子如同清风过境,让人止不住的温柔以待,倍增好感。 然叶翎却总感觉世上不该有如此完美之人,对重机保持了几分疏离,故不语。 “三哥可有事?”白雁出言打破这短暂的尴尬,支开了话题。 “没什么,只是好久未同阿寞对羿了,倍是想念。” “正好我也好久未向三哥讨教了,等阿翎去了东海定要同你大战三百回合。” “如此,这番便说定了。” “当然三哥可要让让我……” “好。” 做别了重机,白雁正带着叶翎回南留,梓瑜又从后面追了过来。 “没你的事,一边去,我要和我徒孙说几句话。”梓瑜非常不客气的将白雁赶到一边。 “神针阁你一定要去,万火窟也是个好地方,医仙谷……” 梓瑜说了一堆地名,大多叶翎都没有听过,未了,梓瑜俯在叶翎耳边说了一句话让叶翎如遭雷劈。 “你这个烂木头,可得好好保护我就徒孙啊,不然的话可不只是镇压那么简单了。” 梓瑜知道叶翎契约了枯骨剑! 看着叶翎如遭雷劈的样子,梓瑜格外愉悦,大笑几声: “放心啦,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她和你很熟?” 叶翎向心魂之中的枯骨剑问道,梓瑜,她以经看不懂这个人了。 “你说呢?”枯骨剑没好气道:“那南留仙山不就是她为了镇压本尊创的。” 当然,本尊是不会告诉你,当年倒贴居然还被嫌弃了,这可是它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第二十六章 东青岛上叶医师。 九洲,青洲东海岸。 这个青洲最为偏远的地方很久没有今日热闹,聚集了如此多的人。 南留仙山所有内门弟子以及长老真人全都聚集在这里,为叶翎送行。 前去东海中海历练。 这是他们想也未曾想过的,三百年一次的九洲大赛,只取最优秀的二十一人赐予前去历练的资格,却是囊括了各门英才。 南留仙山每三百年也只得一二人而已,近年来也只得一个百木去过。 “你且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东海岸上,两个少女紧紧抱在一起,似是在做着最后的决别。 “我才不信你……”少女红衣灼灼,美目泛红,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呜咽,配上那艳冠天下的容貌,当真是我见尤忧。 “我……我要……陪你去……”萧钰妍自是舍不得叶翎的,相交多年她早已把叶翎当做了妹妹。 众人只看到了东海之行背后的荣耀,独她看到了其中的万般凶险。 九洲每三百年得以去东海中海的修者,这么多年来飞升成仙或荣归宗门的屈指可数,无数的天之骄子陨落在那与世隔绝之地。 如此凶险的地方,她自是不愿叶翎前去的,那怕有再大的荣耀。 “你做什么梦呢,就你还想去东海中海,最多去个外海吧!” 萧钰妍同峰师姐打笑到:“你可别再哭了,误了叶师妹去东海的时辰,小心她同你急。” “翎儿才不会呢!”萧钰妍摸了摸眼泪,将叶翎向前一推,“你快些走,我怕我忍不住。” 做别南留众人,叶翎头也未回的朝东方飞去,她也是不舍的…… 东海,五万年前的东海并没有今日这般尊贵。它的尊贵全来缘于一个…… 神! 这个天上地下最尊贵的,继承上古神祗的真神——北昌帝君玄蕴。 据叶翎所知,这个本该居住于九重天上的帝君,住在这东海蓬莱也是为了一个人。 蓬莱公主花神藤紫。 北昌帝君的妻子,唯一的北昌帝后。 花神藤紫陨落后,北昌帝君思念成疾,自蓬莱岛上建起了神殿,长居于此。 拥有北昌帝君镇守的东海,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不仅成了凡界修者的向往之地,也令无数仙灵趋之若鹜。 因有法旨在身,叶翎没费多大力气便穿过了外中海间的屏障。 东海中海,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这里一共大小无数岛屿,有生灵活动的唯有三十三座。 这里比叶翎想象中的还要热闹,不仅有九洲近年来的精英,更有无数妖灵的存在。 凡俢道生灵,手有血腥者为妖,其者称灵。 说得简单些,妖为恶,灵为善。 才一入海,叶翎便受到了来自妖灵大军的问候。 海啸,迷阵,旋涡,飓风…… 换作是旁人怕早是崩溃了,也唯有叶翎还能闲庭信步一般。 少女的风轻云淡让躲在暗处的妖灵大军抓狂不住,径自出来了。 “你这小娃娃就是青洲才来的。”傲慢无礼的语气配上这人畜无害的小脸当真是怪异的很,毫无威摄可言。 领头说话的是个小木灵,本体是一支桂圆,便是化做了人形也是胖嘟嘟的喜人。 “你回去吧,尚未开赛,并不招人。”纵是红豆大叔再硬心肠也无法对一个小萝莉放狠话。 “桂圆,莲子,红豆……”这是熬八宝粥的节奏啊。 当然叶翎也只敢想想,若是真说出来了这些东西还不得把她撕了。 这些东西并不是不知道上面的旨意,无非是看叶翎是新人当是好欺负的,想捞些好处而已。 只是他们想错了,叶翎并不是那种他们可以随便欺负的软骨头。 青衣少女的视若无睹,让妖灵大军感到到莫大的羞辱,当他们想要取出武器时才悲摧的发现 他们不能动了。 这毒用的,他们这一大群人愣是没察觉半分。 所有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叶翎,被其一一欣然接受。 “叶翎还有要事便不打扰诸位看风景了。” 中海域三十三岛,九洲各占其一,余者皆为东海生灵所夺。 由此可窥见,九洲修者在东海的艰难。 叶翎自是入了青洲人所在的东青岛,在岛上建了一座小医馆,开始了她的放逐之旅。 医术,是叶翎最大的倚仗。 医者,亦是中海域最受欢迎的职业。 若说做为徒弟,叶翎有什么能胜过白雁的,唯有医术。 叶翎的医馆建于一株桃花树下,桃花四季不败,落英飘零,当真是美轮美奂,可称人间仙境。 那株四季常开的桃花树渐渐成了东青岛的象征,有人将东青岛称做了桃心屿。 做为众人力捧的中海域第一医者,叶翎深刻体会到了树大招风的厉害。 有些人,并不是你躲着他,他也会避着你。他们往往把你的忍让当做退缩,只会变本加厉。 昲安山蓼蓝。 一个医术极为高明的医者。 蓼蓝也算叶翎的前辈,医术原是稍强叶翎一些的,偏生叶翎无意治好了她没能治好的病症。 这无异于砸人招牌,梁子算是结大了。 向来心高气傲的蓼蓝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多次向叶翎发起挑战,都被叶翎推了。 然,有些事,终究是躲不了。 第二十七章 身世成迷雾重重。 金莲风波平息,叶翎已然身在东海,天帝却并不打算就此止息。 玉霄神殿里,天帝屏退左右,只留了一个心腹近侍,召来了主管凡尘命数的司命星君。 儒袍俊雅的少年男子,眉目间无喜无忧,纵是在面对天帝无理的命令时依旧面无表情,仿若事不关己。 削瘦纤长的十指悠悠的将手中的卷书打开,不紧不慢的轻念着那个名字。 南留叶翎。 他是听过这个名字的,白雁君的徒儿,这些日子这个名字传遍了天界,这个名不经传的下界女子曾一度挤到风口浪尖。 手中的九洲卷光芒散尽,少年目光投向卷面,古井无波的脸上有了一刹动容。 天帝看时只见满卷空白,并无一字。 查无此人。 九洲卷载尽世间凡灵,便是历劫投生的诸界仙鬼妖魔也是有的。 九洲卷不见叶翎踪迹,她绝不是人类。 “莫不是昔日偷下轮回青丘帝姬。”天帝近侍季岱推测到。 那位帝姬因是偷下轮回故而九洲卷中并未有她的存在。 “并不是,朕虽未识叶翎真身却也绝非九尾狐族。” 那么,又会是谁呢? “言安,你怎么说。”天帝将视线投向安静的仿佛并不存在一样的司命星君。 “回陛下,臣不知。” 敷衍的语气,慵散的态度,让天帝心中的无名火爆发。 天子一怒尚且浮尸百万,何况是一界之尊。 司命星君言安却只是跪倒在地,没有求饶,也没有颤粟,让天帝怒火更盛。 “且不说兄长不知阿翎真身,便是我也未窥得半分。” 一抹紫色停在言安身前,紫摆微动间依稀可以看见流光溢彩。 “兄长且让言安和季岱退下吧,阿瑜有话要说。” 梓瑜来的十分的巧,正救下了言安。 天帝见梓瑜到来怒气已消了大半,随即摆了摆手将两人打发走了。 言安起身离开,自始至终没有一丝波动,仿佛看尽世态百味的老翁。 可这俊雅青稚的外貌不过十五六七,其真实仙龄也不过万载。 见少年削瘦的身形离开大殿后梓瑜才道:“他还在怨你。” 天帝不语,已是默认。 梓瑜也未多加讨论言安,话头一转言归正传。 “我修炼这么些年虽不济却也是一介真神,见过的人经过的事也算很多了,这番叶翎实是出了我的见识。” 帝火燿金莲,那是何等神物,她都没有把握收服,却自认了叶翎为主。 “莫说你了,便是朕也未曾想到。” 屈屈一介凡夫俗子却得到了天下垂涎的神物,当真是莫大的机缘了。 可天帝不信,召来言安,想来查看叶翎命数,却不想…… 天,魔,妖,鬼,九幽。 叶翎到底是那一界的呢? “我才去了琅环阁查阅帝火燿金莲,自混沌以来,帝火燿金莲统出了三次,每一次都伴随着……” “大难!……” “帝火燿金莲以及它的主人无一不是应劫而生,救天下于危难之间。” 天帝苦笑,竟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兄长是亲历当年的六界大战,若非清秋以帝火燿金莲重生力挽狂澜,怕是没有我们今日的……” “够了!!!” 这大概是天帝第一次对梓瑜发脾气。 清秋,花神清秋,是天帝的心结。 当年的清秋做为六界第一美人,蓬莱之主,芬芳之神,是受尽了诸界优秀才俊的示爱。 偏生花神孤洁高傲,清冷出尘,伤了无数儿郎的心,天帝便是其中一人,只是,旁人伤的是心而天帝是 自尊心。 “你怎么不说那三位金莲之主都长着一样的脸,用着同样的名字。” 清秋传人。 天帝想想便觉得可笑,对清秋的感情由痴爱变成了怨恨。 “所以,兄长是怀疑阿翎是那所谓的清秋传人?” 梓瑜轻笑一声,满是讥讽。 “她不是。” 她不是。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一盆冷水浇在了天帝心魂之上,他是信梓瑜的。梓瑜向来有她的骄傲和坚持,从不撒谎。 天帝稍稍冷静下来,目光平静的看着梓瑜。 “你之所以让叶翎去那东海,怕不是让那位查探叶翎真身,而是让那位保护她吧。” 梓瑜倒没有隐瞒,坦坦荡荡的承认了。 “真是可惜了。东海中海域,群英荟萃,天才林立,那个叶翎……怕是撑不了多久呢?” “你可是天帝!对一介凡修下手也不怕辱没了你的身份!” 梓瑜原以为天帝会顾忌身份放过叶翎,如今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天帝对清秋的怨恨。 “朕自是顾忌着身份,也并未出手……”可是有许多人上赶着诛杀叶翎呢。 梓瑜却是没有多说,一袭紫尘直奔东海而去。 与此同时,容止殿。 “公子可算回来了,陛下没有为难公子吧。”守在殿门口的仙童见言安回来,连忙迎上去为言安披上披风。 一身竹青色,削瘦挺拨的背影像极了风中孤竹。 “阿侑,我想母亲了。” “公子……” “阿侑,世间之人从未有一人在九洲卷上。你说,她会不会是我们的希望呢?” “公子把阿侑都弄胡涂了,我们不都不在那九洲卷上吗?” 言安不语,目光深沉的望着东方。 良久。 “阿侑,陪我去一趟东海吧。” “是。” 远在东青岛上的叶翎却这一切都毫不知情,全然不知将会发生的一切将会带来怎样的变化,依旧一如平常的行医。 第二十八章 冀州昲安来找碴。 东海分做外中内三大海域。 外海域为凡海,是凡人出海渔猎之地,外中海域之间有一道天然屏障,常人难入其中。 中海域为无界战场,其中六界生灵纵横,争斗激烈,鱼龙混杂。 内海域属天界,中有三岛:蓬莱,瀛洲,方丈,仙灵遍布。 做为无界战场的中海域,叶翎与其相安无事不过数日便遇上了祸事。 中海域,东青岛。 桃花树下,碧衣少女倚树而坐,面前摆了小案,上了笔墨纸砚。 少女执笔落字,墨染素绢。 前方立有一兔精,她修行出了小差错,害了伤。若是叶翎治好了她不仅得了酬劳更攒了功德。 初入岛时叶翎便得了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头,通体莹白,名功德石,为医者象征。 可攒功德,升医品,渡天劫。 医者,医师,医尊,医仙,医典,医圣,九影医圣。 叶翎初入岛时便已是九星医者,数日下来,竟是成了三星医师。 这全得益于梓瑜所赠的无影手札,梓瑜早年得了无影神针受封九影医圣。 梓瑜的无影手札助叶翎解了许多疑难杂症,比寻常医者多了几分见识。 加上她又没有什么偏见,不论是妖是魔,为善为恶,只要对她没有恶意便乐相救,故而求医者多入她门。 日子一直平静恬淡,倒有几分无聊的很。 一阵绿雾迎面吹来,碧衣少女展颜一笑,竟是晃了谁的眼。 终于有事情做了。 来找碴的是名女修者,直言叶翎配错了药,险些害死她。 那绿雾原是叶翎开给她的玉苓散,有洗筯之效。却被人添了一味烈性的水蝎粉,这原也不是毒,只是这修者…… “我是单修水性术法的,你却错将土性的水蝎当做水性之物,分明是想害死我。” 女孩杏目圆睁,一幅怒极的样子,却有几分躲闪之意。 因者女孩的说辞,求医者皆窃窃私语起来。 “水蝎粉,这药原是无色无味的,看你这样也不像医者,是如何识得的。” 叶翎抚袖微动,将药粉都收集到一个瓶子中,抬眸看向女孩,似是见过。 “我这师侄是不识药理,却也不意味着能平白被人害了。” 来人是位五星医师,叶翎的熟人,昲安山蓼蓝。 陪着她前来的是同宗习剑的师妹,玉妆。两人都算得上是叶翎的长辈。 听蓼蓝一说,叶翎是想起那少女是谁了。 昲安山音宗的弟子,华笙,叶翎的手下败将。 九洲会武是叶翎的成名一赛,却是华笙的噩梦。 初入南留的叶翎不仅入了九洲会武,还初战告捷,让有望夺冠的华笙败北,成九洲笑柄。 “叶翎,你敢说那水蝎粉不是出自你手。”蓼蓝玉妆的前来给了华笙胆量,色厉内荏的质问道。 医者配错了药一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不过是一时疏忽陪些损失,往大了说却是存心害人枉为医者抹去行医资格。 “就凭你,”叶翎轻笑一声满不在意的说道:“还不值得我费此番功夫。” “你……!” 华笙气极之下便要动手,幸得蓼蓝阻拦。 “蓼师叔!她!……”华笙还要争口舌之快,却是忘了她与叶翎的差距。 “够了!”蓼蓝制止了华笙,正式将目光放在叶翎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注视叶翎,碧衣少女倚着满树桃花灼灼,面对此情此景从始至终都是一幅风轻云淡处变不惊的样子,仿若事不关己。 “我想叶医师也不是故意的,幸而发现的及时才没有……” “你们都认为这是‘毒药’?” 一言出,满座诧异。 叶翎不紧不慢的将案旁的药箱打开,取了一颗石髓铅自指尖碾成粉未落入那瓶有问题的玉苓散中。 石髓铅,不过是一味凡药,用于活血止痛,并没有其它效用。 “阿鲲。” 叶翎轻唤一声,便见海水翻滚一只蓝色的幼鲸浮出水面。 幼鲸落地化做人形,是一名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 别看他化形年轻,却是一位大成境的鱼精,即将渡劫飞升。 “叶医师。” 帝鲲是叶翎来到东海救治的第一个病人,巧是蓼蓝没有治好的那一例。 装有玉苓散的瓶子被叶翎抛出,帝鲲没有任何犹豫便接住了药瓶。 “这是你想要的药。” 叶翎此话一出帝鲲便迫不及待的将瓶塞抜掉往口中倒。 “前辈且慢,那药中有土性之物。”蓼蓝自认为是不愿看性命妄送才出言提醒,实不知她此刻私心有多罪恶。 帝鲲倒药的手顿住了,展颜一笑:“叶医师,你会害人?” “自是不会。” “我信你!” 看着少年充满阳光的笑容时,叶翎略有些愧然的低下了头。 可怜的孩子,一会儿有你受的。 药才入腹不久帝鲲便腹痛如铰,他是相信叶翎的,故而忍着没有出声。 紧接而来的却是生不如死的痛苦,全身上下没有一寸地方是轻松的。 仿佛有烈火在煅烧着他的骨肉,痛不欲生的感觉让他叫出声来。 围旁者见帝鲲这般痛若模样,纷纷窃语玉苓散有问题,叶翎医术不精,鲜有医德,蓼蓝更是怒不可遏: “南留叶翎,你到是在干什么!是想害死我们大家吗?” 叶翎但笑无语,目光从帝鲲身上移开望向天空。 方才晴空万里如今却乌云翻涌,让人看了心情压抑。 蓼蓝又气又悔正要去救帝鲲时被玉妆拉住了,玉妆指了指天空,两人都是一副震惊而不敢相信的表情。 因为这不是乌云,而是…… 第二十九章 偷助帝鲲飞升劫。 劫云! 渡劫飞升,凡界生灵修行的最后一步。 这铺天盖地而来的劫云密密麻麻,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然这般气势却是只降一道天雷,足可见其威力及凡者修仙的不易。 一雷降。 成则荣列仙班,延其寿命。 败则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阿鲲,……”叶翎很清楚帝鲲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但她不清楚帝鲲是否还保持着清醒。 心中有些期待,又怕失望。 “在……” 很轻微的声音,他将全部力量都用来抵制易经伐骨的痛苦上,纵使神识清明也很难分出精力来说话。 叶翎沉下心来,心情不知不觉中放松了不少。 将戴在左手小指上的指环取了下来,小巧的指环碧绿青翠泛着幽幽光芒。 “浮生。” 言落,光芒现。 小巧指环化做一柄五弦古琴,琴身青翠弦柱雪白,干净纯粹的不忍亵渎。 叶翎的本命法器浮生喋语琴,她素来少用,一直缠在小指上当做指环。 如今的她身处离合鼎峰倒是能奏出几个简单的音符,听起来她委实无用,这么些日子还只能弹出几个音符。 但随着叶翎指尖微动,琴音流淌而出的瞬间,地崩山摧海啸风涌! 做为古往今来最特殊的法器,浮生喋语琴的威力自然不容小觑。 “你要干什么?!” 玉妆震惊无比,大喊道。 若她没猜错,叶翎是想帮帝鲲抵雷劫。一个离合境之人竟妄想替大成者渡劫,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在玉妆看来叶翎此举无异于是飞蛾扑火,自不量力。纵是叶翎手上法器有些不同寻常也终会是个器毁人亡的下场。 叶翎并没有功夫去理玉妆,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护住帝鲲,她没有绝对的把握。 叶翎身后,巨大的桃树枝条轻摇花叶飘舞,似是在诉说着什么。 天雷落,天威碾压下万籁俱寂。 帝鲲早已恢复了本体,一只巨大的蓝鲸迎接着他人生中第一次重大的考验。 并不打算袖手旁观的叶翎立即拨出五个音符,化做五只色彩各异的雀鸟向帝鲲飞去。 彩雀隐入帝鲲身体的瞬间,碧纱飞动间叶翎已是到了帝鲲身边。 叶翎并未打算全部为帝鲲扛下,帝鲲需得天雷的洗礼才能羽化,脱去凡胎肉体。 故而叶翎只为其挡了四成雷威,剩下六成含有道韵的雷威留给了帝鲲自己品味。 叶翎倒也不担心帝鲲会身死道消灰飞烟灭,五道雀符早已固守了他的元神。 六成雷威不仅是天道给帝鲲的考验,更是叶翎给帝鲲的考验。 所幸帝鲲底子不差,又有骨子里的执坳在里面,倒也是支撑住了。 飞升的羽茧将帝鲲重重包裹,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当帝鲲冲破羽茧的一刻,他将迎来自己的新生。 看着海中漂浮的巨大羽茧,叶翎如释重负的轻笑起来。 天道不仁,凡者修仙太过困难。多少人千辛万苦走过大成境,一道天雷便将一切努力轻易抹灭。 所有人望着天雷过后一片平静的东青岛,皆是满眼的不敢置信,他们…… 他们,中海域又出了一位仙人…… 蓼蓝看向叶翎的眼睛里有震惊,倾佩,愧疚,更多的是纠结。 更让人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叶翎的身上浮现了一层淡淡的白光。 所有人屏住呼吸望着已然入定的叶翎,这是突破的征兆。 离合境之后…… 空冥境! 如此年轻的空冥境,诚然是前所未有。 如若不出意外的话,叶翎将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飞升者。 可意外偏偏经常发生。 从华笙的半月箜篌碎裂到她全力一击,只发生在一瞬间,所有人都不曾反应过来。 突破中的修者是最脆弱的存在,平日里元婴鼎峰的全力一击根本不能对叶翎造成任何伤害。 现如今…… 叶翎或许真会在这一击中陨落。 危急关头,一抹极淡的青光飞来却又迅速消失在空中,倒是一抹明亮的紫雾朝叶翎飞来。 紫雾氤,梓瑜降。 真神降临自带气场的压的所有人喘不过气来,华笙的全力一击也在这气场中消散,不起一丝涟漪。 “本座好歹活了这十数万年,头次碰见如此胆大之人。” 梓瑜掩袖轻笑却不见一丝笑意,有的是怒火未消的池鱼殃及。 梓瑜倒底是留了华笙一命,也不是她心慈手软,而是想交由叶翎处理。 “水獝!” 漠海真神怒气未消又不好对东青岛上一众凡修发作,自然便有人要充当出气筒。 “真神殿下苙临此地,小神真是诚惶诚恐,欣喜若狂。” 来者是北昌帝君座下七大北方星宿之神的,壁室水獝。 东青岛上诸多修者不识梓瑜却识水獝,见水獝对梓瑜毕恭毕敬的行礼问安,心中惊恐未已,都要将头埋在泥土中了。 “少来那套!” 梓瑜指了指正在突破关头的叶翎,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真神这番真是为难小神了,那位不要叶翎活着,小神可真是害怕的紧。” “装什么装!”梓瑜没好的气的拍了拍水獝的脑袋,整个人一下子就轻松下来了。 “这四海八荒就没有你家主人怕的人,也没有话敢不给你家主人面子,你怕什么!” “再说了,是那位和你家主人关系更好还是本座?” 水獝,北方七宿中最胆小谨慎者。 “那自然是真神啊……” …… 第三十章 棋局新布请落子。 所有人都在颤颤兢兢的等待叶翎突破完毕。叶翎,一个他们平时并不怎么看得起的医者,却有着这样大的靠山。 水獝却比诸人抖的更厉害,浑身上下就像一根崩紧的弦,紧张的过了头。 “那个……真神……” 在这小小中海域有了漠海真神这一尊大佛还不算,还有着一尊更大的佛,水獝表示自己的小心脏受不起。 “您能把……把那位……” 水獝实在不敢说了,在他看来提起那位就需要莫大的勇气。 “你能把水獝吓成这样也算是凶神了,”梓瑜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也乐的看水獝的笑话。 “还不快出来见过壁宿真君,言安。” 言安。 即被戳破少年也没有继续躲藏,现了身形,正是那星君言安。 “言安见过漠海真神,壁宿真君。” 少年言语冰冷生硬不掺一丝情感,听得让人如临雪地之上。 “这么生冷干嘛,”梓瑜不想自讨没趣忙伸回了手,“水獝,言安喜静,你且将这些人都遣散了罢。” 水獝心底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不敢反驳半句,认命的将东青岛上的生灵遣了个干净。 “真神大可不必如此,言安只是想看看不在那九洲卷上之人是何许人也,少顷便归。” “这小翎儿好歹也是本座的徒孙,本座自是不给任何人算计她的机会,这遣散诸灵也是为了她。” “真神这徒孙如此不凡,自是会遭许多算计利用的,难不成真神能一一尽护得。” “本座虽不才,到底也是一个真神,倒还真不见得有人会是本座对手。再者,这丫头可还是有师父师兄的。” “言安还是那句话,没有谁能护得了谁永远……” …… 看着两尊大佛暗自斗法的水獝表示自己很难过,很想溜走…… “本座这漠海一脉没有什么别的优点,偏就这护短一理。若是有谁不长眼伤了漠海罩着的人,就得做好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好了,我家小翎儿要醒了。” 叶翎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便是言安,他太特殊了。 少年一身青衣十分醒目,浑身上下散发的冰冷气息让人止不住多看了两眼。 竹傲清霜,月露中宵。 这是叶翎对言安的第一感觉,后来相识越近,才知这是一株苦竹。 这个向来言辞安定的少年,不过是步步小心的缘由,少年太过谨慎,将自己包裹起来,与世隔绝。 “真神。” 叶翎向梓瑜行了个常礼,询问的眼神恰到好处。 “这是壁宿真君水獝,这是司命星君言安。” 叶翎眼里的震惊压都压不住,她听见了什么!? 司命星君言安! “阿翎,你怎么了?” 叶翎的情绪太过激动,要知道她向来是喜形不露如色的。 “没,没什么……” 叶翎很快便调整好情绪,“向来知道司命星君言安掌九洲卷主凡人命数,有些好奇罢了。” 梓瑜与言安也没有戳破叶翎,将话题移到了别处。 “这个凡修料来是没有这么大的胆量的,背后定然是有人撑腰。” 水獝遣散诸灵时非常有眼力见的将昏迷的华笙留了下来。 梓瑜是想知道幕后之人的,也就顺手将华笙弄醒了。 “叶翎你个小贱人居然还没死!” 华笙眼里全然只有叶翎,见叶翎毫发无损激动的十分厉害,全然疯了一样。 对于华笙粗鄙的骂语,梓瑜叶翎水獝皆视若未听,倒是言安皱了皱眉。 “小翎儿,要不要我帮你啊。” “先让我试试,若不行再找真神救场。”叶翎才取出自己的银针,梓瑜便递出了自己的无影神针。 “且先熟悉熟悉,日后给我拿一根回来。” 纤细的长针只有一根,通体银色泛紫光,执在指尖才会发现它没有影子。 针在指尖一化三,分做九……不一会儿工夫就有三十六根。 指尖轻晃,一根银针迅速飞出,插在华笙脑门上时还在不停的晃动。 一根接着一根,直到三十五根都插在华笙头上,叶翎才擦了擦汗,集中精神下那最后一根。 华笙的精神被人控制住了,而叶翎要做的就是在不惊动控制方,不伤害被控方的情况下,完整的将控制者的神念取出。 由此顺藤摸瓜,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虽是第一次尝试,好在叶翎是成功了,将一团青绿色的神念从华笙的脑海中取了出来。 取了神念的华笙失了力量的支撑,又受了这一番折腾,晕了过去。 “这神念是……” 叶翎瞧着这一小团神念,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是木族叶木兰。” 梓瑜说风就是雨,这番才查得是谁要害叶翎,便立即向木族飞出。 见梓瑜离开,水獝也忙找了借口离开,独剩叶翎与言安。 “叶姑娘好生厉害。” 能听到言安出口夸人,简直是奇迹。 “叶翎医术承及师尊与真神,星君倒是夸错了人。” “你知我说的并不是指医术。” 叶翎不语。 “我知道,我与真神都算是多管了闲事,便是没有我们,这偌大中海域也没有多少东西伤的了你。” “星君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在下不过是个刚入空冥境的小修者,如何称霸这英杰遍布的中海域。” “你倒也不必躲闪,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便足矣。” 叶翎望着这个有着玲珑心窍的少年,只想着便是场局也会心甘情愿的入了。 一局浩大的棋,就此落子。 第三十一章 幻影座下第一徒。 自那日昲安闹事已然过了数月,不成想竟是被人缠上了。 蓼蓝做为昲安山的精英弟子,凭借着考核进入中海域,可算是人中翘楚了。 以她的仙资,再过个两三百年便可功德圆满,位列仙班,成为一名医仙。 也不知是那根筯抽了,竟死乞白赖的要拜叶翎为师,弄的叶翎又尴尬又无奈。 且不说蓼蓝年纪比叶翎大,算是叶翎的长辈,光是这医品也高了叶翎两阶,这让叶翎情何以堪。 偏这蓼蓝还一直跟在叶翎身后,跟个丫头一样为叶翎研墨配药,好不殷勤,关键是还赶不走。 用蓼蓝的话来说,叶翎的医术算是出神入化,不拘于法用药用针跳脱灵活,博闻强识,可以为师矣。 在第二十三次赶人不成后,叶翎妥协了。 只因为某人的一句话: “那个冀州蓼蓝于你有师徒的缘分,找个机会收了吧!” 若是旁人这般说叶翎只会当是玩笑,偏那人是掌凡人命数的言安,还给她看了蓼蓝命数的一段。 冀州蓼蓝,因机缘巧合得拜入漠海,精修医术。 “那个,蓼师叔……”一个师叔辈的人要拜师侄辈的为师,简直是闻所未闻。 “要不你还是找别人吧,就咱中海域那个谢医尊不错。再不然,你拜我师祖为师吧,正好做我师叔……” “弟子只认师父一人,若师父不收弟子,宁可永不拜师。” 蓼蓝一下子将叶翎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全部堵死了。 据她所知,这位昲安蓼蓝自幼便自持清高,虽是在昲安山长大的弃婴,却是入昲安门,不拜昲安师。 想来在其看来,昲安山没有人有资格做她的师父。倒不知,如何就认准了叶翎。 “你可知晓,一旦你拜我为师便会为昲安所弃,轮为昲安弃徒。” 做为十大仙宗之一的昲安山留不起这个人,堂堂长老真人辈的弟子,竟另投门户拜了师侄为师。 叶翎原是希望借此打消蓼蓝拜师的念头,毕竟南留山在她心里有很大位置,但是…… “若因此为昲安所弃,弟子还会感到庆幸。” 生来便被遗弃,为昲安山收留。在其展现出惊人天赋后,就一直被道德所束缚着,所言所行,都冠上了昲安两字。 叶翎彻底没辙了。 为什么非我不可呢??? “弟子不求成为亲传弟子,便是记名弟子也心满意足。” 得了,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不收不行了。 故而,叶翎在才做了一百多年的徒儿后就升职当了师父,有了第一个徒儿。 “叶医师。” “你又是干嘛!”看见下跪的帝鲲叶翎条件反射的退了一步。 “鱼仙帝鲲愿奉医者为主,随待左右。” 叶翎:“……” 帝鲲这个叶翎倒是很快便收下了,本来叶翎助其历劫飞升便是为了将其收入麾下。 也可以说,叶翎之所以收下蓼蓝也是有目的的。 一个五品医师做徒儿,一个新晋地仙做随待,也只有叶翎能够了。 想叶翎只是一个空冥境的三品医师,蓼蓝和帝鲲自是受到了许多嘲笑。 先前是嘲笑两人自甘堕落,后叶翎与真神有故传开来,又是讥讽两人见风使舵,一惯会溜须拍马。 好在两人心性不错,对其视若罔闻,那些捕风捉影之人自讨没趣,流言蜚语日渐散了。 殊不知,在不久的将来,蓼蓝帝鲲因为叶翎有了怎样的成就。 密室中,少年身前摆了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很多名字。 在叶翎认下蓼蓝和帝鲲时,他们的名字消失在竹简之上。 “果真如此。” 少年的声音如清润微冷,有着流于言表的喜色,似久觅不得的珍宝有了踪迹。 东海,内海蓬莱。 云雾缥缈间,有一棵巨大的梧桐高耸入云,占尽满岛风光。 树下男子,玉发华颜,一袭紫袍尊贵无比。脸上虽是挂了笑容却无笑意,充满了孤寂。 “我这小岛又要热闹了。” “数万年了,该有人来陪我了。” “帝君此话何意,水獝没听明白。”今日北昌帝君醉酒醒来,水獝便禀告了那日东青岛之事,不料帝君只应了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不明白没关系,你也不需要明白。”开口的是北方七宿中的危宿,七宿中最聪明的存在,总能最快猜得北昌帝君心思。 “你们且下去吧。” 北昌帝君将壁宿和危宿都支了下去,独自倚着梧桐树,闭目沉思。 “她终于出现了……我就要见到你了……” “她究竟是谁啊,阿姐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你到底在哪里啊……” 北昌帝君对着一棵梧桐树自言自语的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五万年了,五万年了……我想你了……” “阿紫……” 世人皆知北昌帝君深情,五万年来为着爱人守护着蓬莱,连象征身份的北昌神殿都建在了蓬莱。 因帝后喜爱紫色,故将整座岛都布做了紫色,却禁止东海生灵着紫色衣物。 北昌帝后藤紫,原蓬莱之主,众花之神。与五万年前六界混战中陨落。 那一战,是混沌以来,最大,最血腥的战争。无数的仙者就此陨落,''活着的留下永久的创伤。 花神藤紫,青丘女君萧钰婉,人皇南门翕……都陨落在那场混战中。 “阿紫……” “阿紫……” “我的阿紫……” 一声又一声,满载着思念与爱意,穿越时间,穿越生死…… 第三十二章 中海域天仙截杀。 中海域,东青岛。 这日,叶翎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来自南留的无名花笺。 信纸是用扶桑花汁浸染的,上面绘有极浅的扶桑花,带有清新淡雅的花香,十分好闻。 花笺由南留的南山鸽带来,承记着远方的思念。 叶翎只看了一眼便随手打出幽荧焰将其烧了个干净,惹起了蓼蓝的疑惑。 同属十大仙宗的昲安弟子,蓼蓝自是识得南留用来传信的南山鸽的。这信鸽也不是谁人都能用的,需内门弟子或外门长老以上。 这份疑惑很快便被蓼蓝打消了,做为弟子实在不该猜疑师父的言行举止。 她将目光转到叶翎打出的幽荧焰上去了。小小的一团幽绿色火焰,风一吹就会熄灭似的,却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慌,仿佛能摧毁一切。 “师父这是……异火?” 天下之火,分做凡火,灵火,异火三种。 凡火最差,乃凡人柴薪之火;灵火又称兽火,乃火系灵兽所遗,少数天赋颇高的火系修者也可自行修出。 唯独异火,是自然出现在天地之间的火焰,乃火之灵停留所致,可遇不可求。 叶翎这火焰到她手上时才只是个三阶“灵火”,她用了近百年的时间才将其养成异火。 当初炼制浮生喋语时提纯至三阶异火,得了帝火燿金莲时提纯至六阶异火。 这速度是叶翎不曾想过的,依她按部就班的做法将其提至六阶异火得数千年近万年时间,却不料这般轻易。 “此火名曰幽荧焰,天下唯此一束。我瞧着你好似没有异火,于你日后炼丹不便,明日叫上阿鲲一起去趟万火窟吧。” 蓼蓝闻言眼里喜色浮现,万火窟中的异火品质向来不错。依她的资质少说也得等数百年才入得,还不一定能得了异火。这番有叶翎帝鲲相助,想来是十拿九稳的。 叶翎继续同一起蓼蓝整理药草,面色干静如常,心中早已思绪万千。 那信虽未曾署名,但字迹她却是识得的,南留苏灏。 那个与他并没有许多交集的南留大师兄,写了这样一封莫名其妙的信,让叶翎百思不得其解。 信的大意是话:那日天宫之上没有帮到她,甚是愧疚,如今东海之中不能陪伴她,很是想念。只能以每日一则花笺,聊解相思。 一封没有署名的花笺不仅扰了叶翎的心魂,更是让情深错付…… 叶翎向来是言出必行,翌日一早便叫了蓼蓝帝鲲一齐前去万火窟。 万火窟乃万火之源,其中异火遍布,更是有叶翎心心念念的火之灵。 “姑娘,那万火窟处于内海,我们可千万要小心啊。” 帝鲲化做的本体比先前大了数倍,叶翎蓼蓝乘其上,竟是十分宽敞。 中海域已是这般凶险,叶翎自是不敢马虎,神识始终外放着,探查预知着一切危险。 行将内海,叶翎忽觉得有几分不对,按帝鲲如今的速度,一盏茶前他们便该入了内海才对。 “阿鲲,你确定这是去万火窟的路。”叶翎弯下身子,自海中捧出了一掬水,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姑娘,我们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帝鲲的愧疚的说道。 “此处被布下了阵法,也不怪我们走不出去。” 叶翎倒是不知何处得罪了那人,竟是招来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精心算计,欲置她与死地。 “不愧是叶翎,竟能这么快发现本公主布下的阵法。” 木兰的声音自天际传来,狂傲而不屑,倒也符合她天之骄女的身份。 “不知叶翎何处得罪了公主,竟能劳驾公主这般废尽心力。” “缠着阿雁,便是你的过错。”还有你那酷似我阿姐的容貌。 木兰的声音由远及近,显然正在来的路上。 “你这是那门子的歪理,人家徒儿缠着师父竟还碍了你的事!” 蓼蓝头一回听到如此好笑的说话,还是针对她敬若神佛的师父,当下便气急了。 “放肆!” 鹅黄色的绫罗伴随着怒喝蓼蓝扫来,轻柔间带着凌厉的杀机。好在叶翎反应够快,拉着蓼蓝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木兰天仙,使不出来相见。”叶翎环视四周,暗自对帝鲲传音:待我破阵,带蓼蓝回东青岛,三日内,我必归来。 “姑娘……” “听我的!” “叶翎,你的成长着实令本公主惊喜,只为何你偏偏是阿雁的徒儿。” 女子一袭鹅黄色宫裙,梳着华丽的教云髻,三千青丝挽的一丝不苟,倒真真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是个蛇蝎美人。 “青洲南留仙山,师父当着九洲诸杰的面,收我为徒,还亲赐了紫刀。如今我这个徒儿可是入了天族史册了,便是公主想改也改不了了。” 叶翎倒是不慌不忙,言行举止间的不屑仿佛是要激怒木兰似的。 看着脑羞成怒的木兰,叶翎微微一笑,袖中洒落无数青光散落在海面上,漾起一圈又一圈的符纹。 “缘至,破!” 叶翎冷喝一声,手中一道符印打出,阵法瞬间被撕开一道裂口。 天仙精心所布的阵法怎会如此好破,叶翎几乎耗尽所有的灵力才撕开了这瞬间的裂口。好在帝鲲趁此机会带着蓼蓝逃了出去。 “真是狂妄,有那个地仙在此,你还能撑个一时半刻,如今……自取灭亡!” “是么?”事到如今叶翎依旧一幅浅笑盈盈的样子,不见半分慌张。落入叶木兰眼里,倒成了强做震定。 第三十三章 诛杀木兰祸根埋。 “若你自废修为自毁容貌,并自此离开白雁,本公主还能饶你一命。” 虽是这样说,叶木兰却早做了打算,不让叶翎活着回去。 且不说叶翎不善阵法,却能凭借一已之力用术法强行撕破她精心布下的阵法,留着必是一大患。就叶翎那与叶沉鱼相似的容貌,足以让她嫉恨失常。 再说那漠海真神对叶翎的维护,对她的羞辱,她可是记的一清二楚。 叶翎只是在笑着,事不关己的样子:“怪不得你要置桃心屿于死地,竟是嫉妒她的容貌。” 一个琅环阁的待书仙子,叛入魔界,手染数百条人命,为天界诛杀。 若是旁人也许就信了,只是叶翎……,她不仅不信,还清楚事实。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叶木兰那令人发指的嫉妒心在作祟罢了。 “她也配同本公主相提并论,一个低贱的小妖!”木兰说着眉心便浮现出她的本体,一朵木兰花,“你也不必拖延时间,今日你注定命丧此地!” “倒还真是糟践这朵花呢?”叶翎立于海面之上,任由海风吹舞着她的衣裙,整个人不复往日的灵动,显得有些阴暗。 一道由木兰花瓣组成的花柱朝叶翎袭来,柔软娇嫩的花瓣,此时此刻却化作了杀人的利器。 叶翎侧身闪过唤道: “喵娘。” 沉睡在叶翎心湖之中的幽冥鬼猫再一次醒来。 对于那位送于自已的护身符,叶翎一向是敬而远之,说是保护实不过是监视。 “幽冥鬼猫!!!你是魔族!!!”叶木兰到底还是有几分见识的,很快便认出了幽冥鬼猫以及叶翎是魔族的事实。 突然间,木兰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巨大的惊恐在脸上浮现。 叶翎既然敢唤出幽冥鬼猫,敢暴露她是魔族的事实,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魔族又如何,天族又如何,都不关你的事了。” 在必死之人面前,叶翎也不再隐瞒什么。 好在叶木兰因怕惊动内海蓬莱的北昌帝君,选在中海域动手。做为无界战场的中海域任何一族在此都不会被压制修为,若是去了内海域,说不定幽冥鬼猫就不是叶木兰的对手了。 叶木兰也正是意识到了这点,对叶翎虚击一招后转身向内海域逃去。叶翎又如何会给她机会,黑雾弥天将一方地界锁住。 “叶翎,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如此这番就不怕我木族的报复吗!” “木族?”开口的是幽冥鬼猫,“木族算个屁啊!你都不怕我魔族的报复,我们凭什么怕啊!” 便是龙族,凤族,叶翎也是不怕的,这世间让叶翎害怕的种族都早已灭绝了。 “即然如此就不要怪我心狠了!”叶木兰以极快的速度取出一块阵盘并启动,等到叶翎看清时已是身处阵法之中了。 看清阵法的叶翎当真是哭笑不得,这不过是一个抑灵阵法,模拟人间的道法将阵中人的修为都压制在地仙之境。 实如叶木兰,幽冥鬼猫之流在人界修为都会被压制到地仙左右。 叶木兰想的倒挺好,她与幽冥鬼猫都是地仙左右,叶翎又是撕破阵法耗尽了灵力不足为惧。 可叶翎是个例外。 一个身兼天魔两族道法灵力之人,本就是一个特殊存在。 “如此可还满意?”叶翎展颜一笑说不出的邪魅,一身魔气外放竟不输与叶木兰。 ………… 中海域,海面上重归于平静:风波不起,云清雾散。 叶翎孤零零的立于海面之上,衣衫整洁。 海面平静的有些恐怖,一片湛蓝无波,如最纯净的蓝宝石。 全不见叶木兰的影子。 可她的确是死了,且尸骨无存,只余少许带着血迹的衣料。 叶翎祭出幽荧焰将那些衣料烧毁,以幽荧焰如今的威力原是该轻易将衣料烧毁干净的,只可惜叶木兰这一身原不是普通衣料。 尸骨焚尽,灵魂也被喵娘啃食干净。自此,六界之中再寻不到天仙木兰的半分踪迹。 “以真身来此,作茧自缚。”以叶木兰的修为要对付一个凡界修者,原只需分出一抹元神便足矣,可叶木兰太过谨慎,反而害了自己。 有时候,谨慎过了头,反而得不偿失。 方才闹出的动静太大,恐已惊动他人,叶翎才点燃了衣料便匆匆离去。 故而叶翎并未看到,一个海浪扑来,卷着那团焦黑的布料飘向了远方。 谁能想到,一块焦黑的布料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屋漏偏逢连夜雨,叶翎才诛杀了叶木兰,正是精疲力尽之际,却遇到了更为棘手的对手。 海妖涿波。 这只以速度闻名的海妖修为毫不逊色于身为地仙的帝鲲,如此幽冥鬼猫在吹收木兰的魂魄,无人再能助叶翎。 叶翎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切断了同心湖的联系。 枯骨剑出,蚀骨断魂! 是了,叶翎早已契约了一柄上古神器,纵是剑威被封印,也非寻常人对手。 然此剑与叶翎心魂相通,摧动它几乎是榨干了叶翎所有的灵力和体力。 叶翎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昏了过去,沉入湛蓝的海底,飘向那片血色海域…… 第三十四章 桃之夭夭灼灼华。 叶翎醒来时触目所及是一片血红,而她正被人背着飞行。 背着她的少女粉衣灼灼,身形削瘦,背着个人的样子怎样看都觉得有些怪异。 “你醒了。” 言出即静,两人竟是异口同声的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你先放下我罢。” 又不是小孩子了,让人背着,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也好。”少女放下了叶翎,她的速度本就不及叶翎快,背着一个人更是慢了不少,如今叶翎虽是才苏醒却已有了飞行的力气。 她们所处的地方实在太过危险,早一刻离开就少一分危险。 “这里是碧海湾吧。” 碧海湾,东海内海域一片特殊的海域,居住着一个特殊的种族。 鲛人一族的领土观念极重,又喜平静,最恶外人打扰。 “嗯,所以我们要尽快离开。”少女从海底救起叶翎又背着她飞了一路,才恢复的身子已是疲惫不堪。 叶翎也是看出了这点,浮生喋语琴幻做小舟大小将两人载在上面,由她用神念驱使着。 一出碧海湾范围两人都喘了一口气,高傲而记仇的鲛人族她们实在是惹不起。 两女对视一眼,将心底的疑问深埋。 碧海湾的血色海水原是有剧毒的,除鲛人族外都得佩戴特制的避水珠才行。可两人皆碰了那血色海水,却都是毫发无伤。 眼前少女的容貌全然一幅陌生的样子,全然不及往日秀美,只有神情气韵间可窥得往日风采。 “即换了容貌,也该换个名字了。”叶翎的视线落在少女一袭粉衣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华夭’两字可好?”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少女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念着这句诗,抬头看向叶翎,目光坚定无比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 少女忽然单膝下跪于海面之上,“属下华夭,拜见主人。” 叶翎着实惊了一下,当初救她不过是不喜天界作风,想交个朋友而已,着实没有收她为下属的打算。 “姑娘连那个鱼精都收了,莫不是看不起华夭。” 触及华夭眼中的坚定,叶翎深知自己无法拒绝她,唯有答应。 继秦臻,帝鲲后,叶翎又多了一个属下。 叶翎弯腰将华夭扶起,全然没有看见少女脸上一闪而过的歉意。 “姑娘这是去万火窟?” “是啊,为了给蓼蓝寻异火。”也为了寻火之灵,更为了让幽荧焰成长起来。 华夭有些遗憾,她的本体是桃木,是无法陪叶翎进万火窟的。 天宫,琅环阁。 火红的凤凰花树下,摆了一方石桌,有两位白袍仙人正在下棋,正是重机与白雁。 重机执黑棋,白雁入白棋。 两人可谓是棋逢对手,棋盘都要摆满了还未分个胜负。 火红的花瓣不时飘落在石桌之上,两人都没有拂去的打算。落英缤纷,颇有几分凄美之感。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花瓣飘落的簌簌声和棋子碰撞的清鸣。 寂静维持了不多时,便被外院传来的喧闹声打破。 “且问问是什么事吧。” 白雁手执一子迟迟未落,心下只觉得十分不安。 “也罢,这般吵闹也是无心对弈了。”重机也未摧白雁落棋,唤了仙童去询问。 不多时,仙童进来,禀道: “是一名中海域的鱼仙,说有要事求见白雁君,又肯说明缘由。” “带进来看看吧。”提及中海域,白雁便想到了身在中海域的叶翎,也算是爱屋及乌吧。 仙童退出,复进时便带了一个少年。 “这位便是中海域的鱼仙,是来求见白雁君的。”仙童言毕便让出了身后的少年。 十五六岁的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着焦急:“仙君快救救我家姑娘吧!……她在中海域……中海域……” “你且慢慢说来,你家姑娘是何人,她究竟如何了。”白雁并未看向少年,而是在棋盘上落下思虑已久的一子。 “我……我家姑娘是仙君的徒儿,名叫叶翎……在在中海域遭到了一位天仙的伏击,现在是生死未卜,求仙君……” 帝鲲还未说玩,只见一阵风卷来,他已是身在云层之中,身旁还站着白雁。 “在中海域哪里!” 白雁一刻也不敢耽搁,恨不得立马出现在叶翎身边。 至于那名天仙,他从帝鲲的描述中已经知道是叶木兰了,当及怒火更盛。 姑娘啊姑娘,你可一定要撑到我们来。 帝鲲在心里不停的祈祷叶翎平安无事,却是不知叶翎早已脱了险境,还斩杀了海妖涿波,如今已身处万火岛。 …… 琅环阁中,重机注视身前的棋局,黑子白平分秋色,似是一盘平局。 “这一步棋,是时候落了。”重机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在棋盘之上落下蓄谋已久的一颗子。 一子落,让局势发生了惊天逆转。 若是白雁在此的话该会叹息,重机这一子,让他苦心精营的棋局满盘皆输。 一子定胜败。 “便是回来了又如何,你什么都没办法改变……” 重机自推着轮椅进殿,不再看棋局一眼,大有一种世事皆在他掌握之内的感觉。 风来,花落,将棋局掩盖…… …… 第三十五章 浴火重生小涅盘。 万火岛,火云弥天。 一粉衣灼灼,一青衣如烟,相并行于这才草不生之境。 万火岛的中心是六界之中最炎热的地方,也是叶翎此行的目的地。 脚下踩着锋利的碎石,火热的触感透过厚厚的鞋袜从脚心一路向上。每走一步灼热感更甚一步,让每一步都行的异常困难,偏生这万火岛因道威限制还不能凌空飞行。 “华夭,你还是下岛吧。” “不要。”固执似乎是大部分女生都有的脾性,尽管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华夭依旧不肯离开。 “乖,再不离开你就要被烧着了,瞧瞧,烟都冒了。” 华夭的确是快坚持不住了,却没有叶翎说的那么夸张,所谓的冒烟也不过是汗水蒸发的缘故。 做为畏火的桃木注定是无法陪叶翎进人万火窟,华夭固执的坚持也许会给自己带来难已挽回的伤害。 劝走了华夭之后,叶翎才再次前行。 每行一步,温度都在成倍上升。汗水滴落在火红的土地上,升起缕缕青烟。 有什么力量在苏醒,体内帝火燿金莲九瓣尽展,在高速的运转中。 一步一步,叶翎终于离万火窟仅有一步之遥了,看着洞穴中飞舞的异火与火之灵,叶翎的心中百感交集。 入还是不入。 叶翎看着近在咫尺的万火窟,面临着两个选择。 原地返回或一头扎进。 原地返回,虽可另辟蹊径,等待时机,却终究是无功而返。 一头扎进,或浴火重生或灰飞烟灭。 墟鼎之中枯骨剑灵在不停的埋汰叶翎,混沌果树始终寂静无语。 “想当年啊!我枯骨剑灵跟随主人那个叱咤风云,威震天下,四海八荒都要称一声……” “可如今啊,被封印了不说,还稀里糊涂和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契约了,要是你有我上任主人一半……” 声音戛然而止,叶翎眯着双眼看着手中的长剑,:“接着说啊,怎么不接着说啊!” 叶翎做势便要把枯骨剑扔进万火窟中,吓的剑身不停的打颤。 开玩笑,我这封印还没解好不容易苏醒了,被她一扔,妥妥得等封印解开。 “好了,到时候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混沌果树终于开口了,叶翎与枯骨剑全然不见方才嘻闹模样,都正经的不得了。 “帝火燿金莲已经成熟,正是将它完全炼化的时候了。” 叶翎看着眼前万火肆虐的洞穴,收起枯骨剑,闭上双眼后才向前踏出这一步,伴随着这一步的是叶翎背后突然出现的青色翅膀。 每一片羽毛都是纯粹的青色,不染一丝杂色,如同最美好的玉石一般。 每行一步,血洗梁丘的场景便在脑海中变换一幅,心中的信念越发坚定下来。 我,梁丘妙戈,回来了! 凤族梁丘一脉幸存者,又或是说天地间最后一只青鸟。 青鸟又曰青凤凰,属凤族,是凤凰的一种。 叶翎要做的就是借助这万火窟的地利,彻底炼化她体内的帝火燿金莲,从而完成这第一次小涅盘。 是了,凤凰浴火涅盘。凤凰一生要经历数次涅盘,前八次称小涅盘,第九次称大涅盘,唯有经过第九次涅盘者才能得帝君封号,成主神之位。 每一次涅盘都是极大的考验,成则浴火重生,败则灰飞烟灭。 叶翎此次小涅盘主要是想脱胎换骨,为日后修炼及飞升雷劫打下基础。 一步又一步,叶翎每走一步都仿佛花尽了全身力气。许是复仇的信念支撑着她走下去,一直走到万火窟正中心。 叶翎恢复了她的本体,那是一只通体青色的凤凰,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色,美丽的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叶翎撤去身上的保护,任由火焰将她包里,灼烧着她美丽的羽毛,她的肌肤,血肉,筯骨…… 帝火燿金莲不停的运转着,化做最纯净的凤凰之力游走在她的精脉之内。凤凰一族涅盘,向来都会有同族在旁协护,叶翎虽是孤单一人,但好在有帝火燿金莲相助。 凤凰涅盘素来是极痛苦的,单是承受不住这痛苦而自尽的凤凰就不在少数。可叶翎不怕,她是经历过极大的痛苦的,一日之间满族尽灭,孤苦一人。 “不好!” 混沌果树一声惊呼叶翎却是没有听见了,痛苦,仇恨,怨念……已经将叶翎的心魂困住了。 叶翎一味的回忆梁丘的惨状,心中充斥着世间所有的负面情绪。 而这些东西,做为最好的杀手,已经夺走了太多的生命。 与此同时,万火岛外。 寻人不得的白雁同帝鲲来到叶翎原打算要去的万火岛,意料之中被华夭拦住了。 “阁下这是何意,莫不是这万火岛是阁下的。”迟迟未看到叶翎,白雁已是急得不行,言语间已染了几分怒气。 “我家主人吩咐过了,不许任何人打扰。”华夭虽不知叶翎在里面干什么,却知道叶翎此刻应该是不希望人打扰的。 “这位仙子,我们就进去一小会儿,没找到人立马出来。”帝鲲也是着急不已,生怕叶翎已然被害。 “你是帝鲲!”华夭大惊失色。 那此日子她虽然沉睡着,看不到外面的景物,却是可以听到声音的,她听过最多的声音除了叶翎便是帝鲲和蓼蓝了。 华夭不及帝鲲回答,就已从他的面色中知道了他的身份,又看向白雁,震惊不已。 “这位莫不是白雁神君。”华夭震惊之余又是惭愧又是尴尬,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人呀。 “我家主子就在万火窟内,说是要给蓼姑娘取异火。” 言毕,白雁和帝鲲皆松了一口气。 “原来姑娘已经进了万火窟了。”帝鲲的一句多余的话很好的提醒了白雁。 “万火窟!万火之源……不好!”白雁才放松下来又紧张起来了,快速向万火窟跑去,还不忘叮嘱华夭帝鲲守在岛外,不许人打扰。 旁人不知道叶翎身份,白雁却是在当年叶翎心动入魔就知道了。 梁丘一脉的遗孤,青凰妙戈。 叶翎此番入万火窟,只怕是打着寻异火的幌子,行涅盘之事。 凤凰涅盘,凶险无比。 白雁觉得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在心中不停的祈祷叶翎平安无事。 第三十六章 蓝曈心焰火之灵。 万火窟中,叶翎的身上已隐隐浮现堕纹,眼看着即将入魔。 混沌果树与枯骨剑灵急的不行,却无半分奈何。 “拼了!……”枯骨剑灵准备强行冲出叶翎的墟鼎,入其心湖助叶翎涅盘。 但他也清楚,叶翎的心湖中居住着幽冥鬼猫,魔帝的眼线,先前他们可是好不容易造了一把假剑给魔帝交差的。 这番一入心湖,必将会引起魔帝的猜疑,甚至是——已除后患。 “不用了,他来了。” 混沌果树已经察觉到了白雁的气息,神女人皇之子,真正的天之骄子。 人未至,笛音已闻。 多少个夜晚,不论多么寒冷孤寂,只要听到泛沧笛音,叶翎总得安心。 笛音荡漾,如清风过境。 白衣翩翩而至,给这无比灼热的万火之窟带来丝丝凉意,让人觉得也不那么难耐了, 万火窟中,异火组成的火茧将巨大青鸟团团包围。那一身纯粹无瑕的青羽被烧的不成样子,焦黑不齐全不见往日光滑美丽。 “翎儿。”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带着令人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穿透层层障碍直达叶翎心魂。 “我们都在等你。” 我们 都在等你。 师父,师兄,兄长,萧姐姐,华夭,帝鲲,蓼蓝…… 还有…… 兰戈。 是啊,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孤苦无依的梁丘遗孤了,不再是被人玩弄于掌心的棋子了。 她有了很多朋友亲人,有了绝地反击的能力了。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还很长…… 笛音飘渺,月朗风清。白雁一直以笛音陪伴着叶翎,给她最好的支持。 “喂,那个,这个是条水龙吧。” 枯骨剑灵真得很担心,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个神之子做了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一幅模样。 道基受损,真身侵蚀,灵力倒退…… 这也亏得是神之子,若是旁人怕早就身死道消了吧。 强大如神之子,也经不起他这样折腾啊,明知道自己不能在万火窟中待太久,却迟迟不离,还一直消耗着灵力奏曲。 白雁是不知道吗?不,他是知道的。那他是傻吗?相反,他很聪明。 可有些时候,在一些事情面前,生命也不那么珍贵了。总有一些东西,是他们视若珍宝的。 对叶沉鱼的痴恋,对叶翎的疼惜与爱护。 “喂,你说,我们要不要把他弄走啊,好歹也是个神之子。” 且不说是神之子,要是叶翎醒来发现她师父有什么好歹,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等。” 混沌果树向来是沉默寡言的,说他惜金如金都不为过。 得了,大神都发话了,等。 混沌果树到底是枯骨剑灵不能比的,叶翎很快都恢复少许意识。 “师父……” 意识尽管朦胧,叶翎却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白雁的存在。 只一瞬,心思百转千回,便分晓了其中厉害。 “不用师父护法,徒儿自能挺过这关。” “莫不是在师父心中徒儿就这般无能。” 终究是是做了百来年的师徒了,白雁十分清楚叶翎的脾气禀性与能力招数,若是自己不离开万火窟的话叶翎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也好,师父在岛外等你。” 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离开,让叶翎安心,。至于浴火涅盘,叶翎已经开始恢复意识,足矣挺过这关。 克服了心魔,叶翎此次的小涅盘就完成了大半,剩下的都能轻松渡过。 两个时辰后,万火窟上方,青光乍现直冲云霄弥久不散,惊动四方窥探,都被白雁挡了回去。 有些观察入微之众发现,那青光中不仅夹杂着赤色,更是也少许金纹暗藏其间。 万火窟中,包里着青鸟的火茧已然散尽,一身光滑美丽的青羽重新长了出来,较以往更为繁密美丽,尾羽以及翅尖,颈部都有了一些赤羽。 青鸟的形态只呈现一刹,叶翎很快就恢复了人形,依旧是一身青裳点梅裙。 “是时候干正事了。” 叶翎可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蓼蓝的异火,还有她的火之灵。 满洞穴的异火属性不一,品阶不一,良莠不齐,实在是难选。 给自己的东西或许可以将就一下,但给别人的东西,她从不将就。 叶翎本想给蓼蓝弄个五级异火的,但又怕她承受不住,白忙活了一场。 经过叶翎精挑细选终于选中了一枚四级异火,蓝曈心火。为水木火三重属性,和蓼蓝很是相配。 蓝曈心火较为温火,相较于同级异火更好掌控,却只试合炼丹,在炼器方面可能还不如三级异火。 蓝曈心火是一种特殊的异火,它存在于契主的眼中,又称瞳火。还拥了让眼睛更加灵动漂亮,目视千里的辅助能力。 当然,这只是四级异火的能力,待蓝曈心火提级,它的能力会越来越大的。 叶翎也如愿的捕捉到了火之灵,虽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也是十分值得的。 叶翎收好蓝曈心火与火之灵本准备离开,因为混沌果树的话又留下来了。 “如此好的地方,来第二次就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了。我要是你,就留下来修炼。” 惜字如金的混沌果树难得说了这么多字,叶翎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留下来。 叶翎使了符鸟将蓝曈心火带了出去,说自己打算在万火窟修炼数日,拜托白雁先行回到东青岛助蓼蓝吸收蓝曈心火。 第三十七章 枯骨传授吞噬法。 “所以,你让我留下来是为了什么。” 叶翎不相信混沌果树让她留下仅仅是因为这里是难得的修炼之所。 “不是我,是他。”混沌果树非常难得的又说了五个字,将问题抛向枯骨剑灵。 “你?”叶翎嫌弃不已,在她看来,这个剑灵就没有靠谱过。 “是我怎么了,你看不起我咋地。”枯骨剑灵听出了叶翎意调中的嫌弃,立马炸了。 “还好,” 枯骨剑灵才缓了点,刚想得意就听叶翎补了一句,“有点自知之明。” 还好,有点自知之明。 枯骨剑灵觉得自己苍老的心灵受到了万点打击。 …… “我要教你的是一种吞噬之术。名字我已经忘了……” “……”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吞噬之法,可吞噬世间万物,火焰,仙术,乃至空间,能量……”枯骨剑灵说的太神奇,叶翎都有些好奇了。 “六界之中,知晓此术的人大都已身归混沌,只有寥寥几位听说过。” “不过我知晓的并不其全,只是其中的七分之一,剩下的为其他六把神器所载,这样的术法你可要学。” 枯骨剑灵难得正经一次,还是改不了明知故问的习惯,明知道叶翎是绝对会学的,还要多此一问。 “自是要学。” 反正她也是要争夺七魔器的,迟早会得到另外几部分。 (不文插入:有没有觉得这位太过自大了一点。) 可吞噬万物的吞噬之术,这会不会是诸界要集齐七魔器的原因呢?不对,传闻是要打开不尽海深处…… 算了,先不想了。 叶翎聚精会神的接收枯骨剑灵传入的关于吞噬之术的灵魂拓印,待其全部理清之后才知丨枯骨剑灵所言不虚,世上当真有如此神奇的术法。 整理好状态,叶翎将全部心神投入到吞噬之术的修炼中去了。 少女端坐于“花海”之中,眉心一朵碧绿色的花焰,恬静而美好。 只是这花海不是一般的花而是无数的火花,它们形态颜色各异,美丽无比。 “如此便可以弥补她的先天不足了吧!”我枯骨剑的主人,又岂会是池中之物。 帝火燿金莲促成的小涅盘比一般涅盘的效果都要好的多,叶翎这次的小涅盘算是助她洗去了凡胎成就仙身,将她出生时的不足给弥补好了,就是幽荧焰也成了九级异火。 “编的不错。”混沌果树难得赞赏枯骨剑灵一次,却怎么也让人高兴不起来。 “你以为我想啊,不是你说的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不能让她知道太多吗?” 枯骨剑灵感觉自己非常委屈,我容易么我? …… “半日时间,第一重入门,这速度不错。”枯骨剑灵好不容易夸奖叶翎一回,却是被她给狠狠惊着了。 半日时间,当年那位修习的时候也是用半日时间第一重入门,可当年那位修习的时候已经一万岁。相一比较,还是叶翎更胜一筹。 “试试吧!” “正有此意。”叶翎十指翻飞,灵力在体内游走。 她取了一枚金属异火,第一次吞噬多少有些难度,何况她选的是七级异火,好在是成功的吞噬了。 第二枚异火的时候就要轻松多了,用的时间明显少了很多。 只是异火通灵,叶翎捉第三枚异火时却被它溜了。 所有的异火都躲着叶翎,叶翎每捉一枚异火都要费上好大一番功夫。 将各个属性的火焰都吞噬了个遍,这第一重才算是真正入门,叶翎也成功的将幽荧焰从异火提至仙火。 幽荧焰五行阴阳俱全,本是最难掌控的异火,却也是最适合叶翎的异火。 每人每次最多只能在万火岛上待七日,超过七日则会超出身体的承受范围,造成不可预料的伤害。 故而叶翎待满了七天离开了万火岛。 说真的,待了七天再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呢。叶翎念念不舍的看了一眼万火岛,转身朝东青岛的方向飞去。 那些布有精心算计之人,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叶翎此次的万火窟之行带来了怎样的变化。 命运的轮盘一刻也未停止它的转动,那些工于心计者,布下了一个又一个局,却不知是谁入了谁的局,谁又是最后的赢家。 归来东青岛,却不见白雁踪影,叶翎心底有些失望。 “我师父呢?” “白雁君带着帝鲲去了木族,说是为姑娘讨回公道。”华夭得知那木族公主想要杀叶翎的时候也是气的不行,差点了自己上木族了。 木族。 叶翎微惊。师父还不知道那木兰公主已经尸骨无存了。 白雁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的了,他向来以赤诚之心待人,不知人心险恶有时会倒打一耙的。 叶翎被天帝法旨所困无法离开东海,又担心白雁同木帝起了争执动起手来,那可是真神啊! 叶翎更担心因为她白雁同沉鱼公主有了隔核,白雁有多么喜欢沉鱼公主叶翎多少也听说了一些。而那木兰公主可是沉鱼公主的堂妹,两人自小关系就不错,胜过亲生姐妹。 叶翎倒是不担心她诛杀木兰的事情会泄露,那叶木兰已经是尸骨无存形神俱散了,她小心谨慎没有留下半分证据。 叶翎只能在心中不断的祈祷有人将事情闹到她头上,把她暂时带到木族。 第三十八章 木族王庭群仙辩。 木族王庭之中,有白衣一袭绝尘傲立,独对群仙。 王庭之中,气氛微妙而紧张。此时木帝木后以及一些能做主的人都不在木族,全在那玉霄神殿上与凤族商议叶沉鱼与凤族御骜的婚书。 “雁,兰儿并不在木族,有什么话等她回来再说可好。” 木王庭中唯一还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叶木兰的兄长,叶淮松。 “是当真不在木族,怕是你们知道她都做了什么,还存心包庇吧!” “兰儿她究竟是做了什么,竟让雁这般谦谦君子都如此生气。”叶淮松笑的很是轻松,在他看来,他这个妹妹向来温婉端庄,待人和善,是不会做出什么太大的过错的。 “我的徒儿南留叶翎在中海域遭到了她的截杀,险些命丧。” 尽管叶翎已经脱离了危险,提及此事白雁依旧气愤不已。当日之事他尚来不及细问,不知叶翎是如何脱险,但总归是不易的,想想他都心悸。 “这……这不可能吧!” 叶淮松总算明白了白雁的火气从何而来,叶翎虽还未入天界,但天界四海八荒已经传遍了白雁对这位小弟子的宠爱程度。 但叶淮松还是不想信他一向乖巧的妹妹会做出这样的事:“雁,这不可能吧!兰儿她可是仙族,伤害凡人是会遭雷罚的,兰儿又怎会……” “如若叶翎也是仙族呢?” “什么!”仙家孕育子女甚难,所以对于子女都是极为珍稀,断不会有子女留落在外的情况。 “她的确是仙裔,而这叶木兰也是知道的。”白雁的语气中已然带上了淡淡的疏离,他几乎无法想象如果叶翎没有逃脱…… “这不可能,你自小便和我们一同长大,你是清楚兰儿的脾气禀性的,她异族都不忍杀害,何况是你的徒儿,她可是一直是……” 白雁已经没有耐心等叶淮松说完了,“我有证人。”既然他们不肯承认,他就把证据拿给他们知。 听完帝鲲的证词后,叶淮松反而轻松笑了:“兰儿在阵法一道上极其精通,她布下的困阵连我都破不了,更别说那叶翎了。定是有人幻做兰儿的容貌做这歹毒之事,同我家兰儿无关。” 他倒不好意思拂白雁面子,说帝鲲无理取闹证词不足为信,只说有人假冒,给足了白雁面子。 “姑娘是不会认错的,她可……” “小鱼仙,六界幻术出神入化,你家姑娘纵是仙裔,但她年纪尚小修为低浅,分辨不出也不足为奇。” “不!我家姑娘……”帝鲲还欲争辩却被一个威严雄厚的声音打断了。 “殿下莫不是欺我木族无人,竟由得一小小地仙冒犯我木族王子。” 木帝归来,一道真神威压向帝鲲扫去,打算将他抹杀在此地,幸而被白雁及时化解了。 他才天仙,面对真神威压也是压力不小,汗如雨下。 “贵族木兰公主险些杀害小徒叶翎,本君不过是来讨个公道。” 木帝才一出现就下此毒手,白雁也无需再对他们客气了。白雁直视木帝,目光平淡如常,不见丝毫慌张与惧意,心中却早已怒火中烧。 “你也说了是险些,想来也是兰儿一时失手失了些分寸,不过是一个仙资低下的凡人,你若是需要多少天资聪颖的仙裔收不得。” 木兰之母柔嘉娘娘的一席话,可算是彻底葬送了白雁与木族的关系。纵是白雁涵养再好也忍不住想开口骂人。 “父帝,婶娘,阿雁说的可能是真的。”叶沉鱼的出现恰到好处的压住了白雁的怒火。 “前些日子兰儿从我那儿拿了一块巫朩,这个是沉鱼在兰儿房间找到的。” 叶沉鱼与御骜并肩走进,她挥袖开来,便见一个小巧的黑色人偶。 那人偶不过半尺大小,雕的极为精细形象,却是叶翎的模样,正面刻而叶翎的名字,后面是一些阴暗歹毒的咒术。 人偶上面还有叶木兰残存的灵气,和少许叶翎的气息,该是叶木兰亲手雕刻的还附有叶翎的血液之类。 谁又能想到,一个向来端庄善良的木族公主,会对一个无辜的稚子下此毒手。 木帝脸色发青,不得不说叶木兰很会装,编过了太多人。 “传令,六界抓拿叶木兰。” “陛下!……”柔嘉娘娘才要求情就被叶沉鱼拦住了,“婶娘……” “住口!”柔嘉娘娘不敢对木帝造次,故将怒火都发泄在拿出人偶的叶沉鱼身上。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了兰儿!你好狠的心啊,那可是你妹妹!”柔嘉娘娘素来极疼这个女儿,发生这种事后自然把持不住情绪,动起手来。 叶沉鱼可不是一人来的,她的身旁可是有未来夫君凤族太子,柔嘉娘娘又怎会是御骜这个上神的对手。 御骜出手很有分寸,只是将柔嘉娘娘弄晕,未伤其分毫。 众人一番心思都在柔嘉娘娘与叶沉鱼身上,没有人注意到殿中的白雁一直死死的盯着那人偶看,目欲滴血。 巫木加上这些阴暗歹毒的符咒足以令一介地仙殒命,使其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若非叶翎以医攒功德,有功德抵了这阴毒之术,叶翎怕早已不存于世。 “翎儿……”白雁只觉得心口痛的紧,加上刚才受的内伤,再也压制不住硬生生的吐出一口血来。 “师父(师尊)!” 第三十九章 木庭一事风波平。 却说叶翎在东青岛万分着急的时候,恰巧宸决来东青岛看望叶翎。 宸决来临简直就是及时雨,让叶翎心定不少。 叶翎将事情经过都同宸决说了一遍,当然,叶翎没有说她斩杀叶木兰的事实,只说叶木兰刺了她一剑,她沉入海底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为桃仙华夭所救。 当下宸决打算前去木族,助白雁替叶翎讨回公道。 “师兄,我也想去木族。”混沌果树所言还尤在耳,她实在担心白雁的身体。 “可,你……”天帝的法旨在身,叶翎是很难出东海的,然宸决并不想看到叶翎失望的样子。 “或许,我能带你出去。” 做为天族最瞩目的龙子,更胜原太子重机者,自是有他的不俗。 叶翎藏身在浮生喋语琴上,由宸决戴着琴环,再将一身龙气外放,竟是躲过了法旨之威,成功出了东海。 师兄妹俩一出东海就直奔木族王庭,不料才到木族王庭便嗅到了龙血气息,看到了白雁吐血的一幕。 碧色的幽影只在眨眼间就来到了白雁的身边,瘦小的身子将白雁扶住,“师父……师父……” 眼见为实,叶翎这才知道白雁的身体已经差到何种地步,眼泪一颗颗的掉了下来,落地成珠。 宸决一直以为自己的速度很快了,却不成想叶翎比快了一倍不止。 宸决接替叶翎扶住白雁,叶翎则开始为白雁疗伤。 实在不是木族之人冷血无情,他们全都被突然出现的叶翎惊住了。 十二三岁的少女,长得实在太像叶沉鱼了,和幼时的叶沉鱼有七八分貌似,活生生一个缩小版的叶沉鱼,足以乱真。 “清秋……”木帝唤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才意识到她已经不在了。 叶沉鱼与御骜在看到叶翎的那一刻差点就以为是他们那遗失的孩子,一番探查下来全是失望。 “翎儿……” 白雁目光柔和的看着身前的少女,眼底溺满了笑意。 从何时起,他已经把这个徒儿当做了自己的孩子,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长成她所喜欢的样子,心中被喜悦填满。 大喜大悲之下白雁的脉象极其紊乱,加上内伤和数千年的积伤,身子早已是一幅空架子了。 叶翎的医术只能将伤势暂时稳定下来,要想根治如初,不是一时功夫。 关键还是白雁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数千年来出入蛮荒污浊之地自掘坟墓。梓瑜没少为他调养,奈何他不听言劝,气的梓瑜许久未再管他。 “想必你就是叶翎吧!”晕了一个柔嘉娘娘还有一个叶淮松,这母子俩是一门心思想为叶木兰洗脱罪名。 “是。”清冷孤傲带着疏远戒备,如同北境飞雪一样冰冷的眸子将王庭中人扫了个遍,然后定格在木帝身上。 是他伤了师父。 叶翎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露出敌意,但这会成为叶翎心里的一颗刺,让她暗自记下这笔债,待来日还。 “你师父口口声声说你为家妹所追杀,可家妹是一介天仙,你只是一个凡修,不知你是如何安然逃出的。” “谁说我是安然逃出,贵族公主于中海域伏杀我,将我一剑穿腹沉入海中,还在……” 叶翎还未说完,一缕黑血自嘴边滑落,滴在胸前如一朵绽放的墨梅。 “翎儿!” 木王庭中唯有她的师兄与师父因她着急,面色大变。 “还在我身上下了毒呢。”叶翎苦笑一声又吐出一大口血便昏死过去。 那是叶木兰在取出阵盘时暗自下在叶翎身上的,潜伏期很长。叶翎虽然是发觉了,但因以她的能力无法解毒,加上叶木兰“失踪”她要洗清自己的嫌疑就装做未曾发现。 “阿雁,将她交给我吧。”到底是叶木兰惹下的祸端,叶沉鱼无法置身事外,主动开口为叶翎解毒。 “她中了剧毒,没有多少时间耽搁了。” 一番探脉下来,叶沉鱼都不好意思了。叶翎所中之毒她是识得的,为叶木兰所有,剧毒无比杀人于无形。 叶沉鱼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解了毒,只是叶翎被此毒伤了元气,很难再调养回来。 木族此番理亏,送了不少珍贵仙草灵药给叶翎当做赔礼调养身体,又一再保证会捉回叶木兰给叶翎一个交待。 白雁虽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但他是小辈不好对长辈咄咄逼人。 (不文:怎么不见你对那天帝舅舅客气,还不是因为是你心上人的父亲…… 白雁:不文阁下可不要信口胡言,毁人清誉。) “怎着,打伤我儿子就这样算了,莫不是当我好欺负吧!” 狂傲不桀唯有梓瑜,带着一身怒气而来,过境草枯花败。 伤了小的大的来撑腰,今日在这木王庭可上演了个够。 “不知漠海真神想要什么赔偿。”木帝见梓瑜来临便知此事难以平息,唯有破财免灾。 “够爽快,我要寒黎山。” “你!……” “怎么,舍不得?!”梓瑜就是要他们肉疼,好好出口气。她要的寒黎山是有名的药山,为木族所有,是木族产药最多的一座山。更重要的是这寒黎山是…… “好,寒黎山从此以后归海所有。”木帝气的不行也只能忍着,他清楚梓瑜开口要寒黎山并不是因为看上了它,而是因为这寒黎山是叶沉鱼的嫁妆,她想为自己儿子出口气。 木王庭一事也算平息了,只是因着叶翎此番遇险,白雁以及漠海孟白峰同木族的关系都僵化了。 第四十章 碧影青衫花下眠。 东青岛上,叶翎依旧过着那日复一日同样的生活,以医救人攒功德。 经过木兰巫木诅咒一事后,叶翎深刻认识到功德的好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消灾抵难。因着那诅咒的原故,叶翎的功德石一子浅了三成,以功德飞升的日子又远了许多。 好在她本就喜欢行医救人,只是再喜欢的事日复一日的做不免有些枯燥。 还是混沌果树大方,告诉叶翎可以用混沌果酿酒为白雁治伤。 混沌果每一枚都经历了数万年甚至更远的沉淀,寻常人是无法承受住其中集攒的神力的,可若酿成酒就不一样了。 叶翎细推数日,配出了属于她的药酒:以混沌果为引,配以各种仙草灵药,放入她的墟鼎小界中静待酒成。 叶翎为自己的小界取个个名字,唤做妙影。她已经打定主意夺得那个带有她名字的神针。 她的墟鼎小界如今五行之灵俱全,只差阳阴二灵。是了,叶翎只寻得了水,火,木三灵,金之灵是宸决送她的,土之灵随着寒黎山一起到了她手上。 因着墟鼎小界五行俱全,里面已经出现了山川湖泊树木百草,完全就是一个小型世界。在这个小世界里,叶翎就是唯一的主宰,控制时间秩序生死。 叶翎将墟鼎小界的时间控制成和九洲一样的流速,每一个小界都遵循着时间流速越慢灵气越稀薄的定律。 然叶翎不怕,她的小界中心可是拥有着世间补充灵气最强的混沌果树,还是十几二十颗呢。源源不断散发的灵气使得小界比天界灵气还要充沛。 所酿的酒不过才数日便成了,揭盖看来,酒水清澈透明略带些月白色,如同最纯净的月光跌入,故名望舒酿。 所成的第一批望舒酿共有百坛,叶翎自留了十坛将其都赠了出去,勾起了一堆酒虫。 故而叶翎每日所做之事便了一样,酿酒。也不是人人都配喝她酿的酒,唯有重要之人才有资格。 自从华夭苏醒后,她的本体是越来越茂盛了,树高三丈花开半里。 东青岛上也就有了,“桃花落处叶医尊,碧影青衫花下眠。”的说法,求医问药者只需嗅着桃香便能找到叶翎。 “桃花落处叶医尊,碧影青衫花下眠。” 桃花灼灼,落英飞舞。简朴的草庐下三个少女在忙碌着,仔细看得她们有着一样的容貌衣饰,或坐或行或立,让人看花了眼。 “这话到底是那个说的,没根没据的冤枉了我。” 什么花下眠,说的她好懒似的。 “怎么,觉得师父这话是在冤枉你?”白衣仙人落下,脚下云雾消散,衣袂带来微风吹动了地上的花瓣,打了几个细小的转儿,再次落在了地上。 “师父!”卧于桃枝上的叶翎笑容绽放,自枝上跃下,是本体无疑。 “你瞧你呀!”白雁刮了刮叶翎的鼻尖,俊朗的脸上满是宠溺。 叶翎朝白雁做了鬼脸摇着他的袖子撒起娇来,也只有在白雁面前,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个天真浪漫的孩子。 “你这分身术可越来越精妙了,让人真假难辨。”若不是知晓叶翎偶尔偷懒的小脾性,白雁怕还要辨上一会儿呢。 “那师父还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叶翎化出了三个分身,分别晒药酿酒练剑,只为了偷一小儿懒。 “谁让我是你师父呢!”白雁是当真很疼这个徒儿,连同其说话的语气都全是宠溺。 “师父是来拿望舒酿的吧。” 不过是那人的一句感叹,想在婚典上喝到望舒酿,白雁就求了叶翎为她酿三百坛望舒酿做为新婚贺礼。 这个身份尊贵堪比天族太子的男人,为了那个女人,爱到了尘埃里。 她不爱他,但不防碍他爱她,那怕爱的再卑微。 叶翎向来不愿拂白雁的意,三百坛望舒酿悉数奉上,为了三日后的盛世婚典。 拿到望舒酿的白雁竟很是高兴,为能满足她的愿望而高兴。 “翎儿这望舒酿似有奇效,师父喝了这么多日子,感觉体内浊气排出了不少。”白雁装做未曾看见叶翎眼底的不情愿,将话题转开了。 “即是如此,这些酒师父留着自己喝可好。”叶翎在心底补了一句,这酒原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翎儿分身术这般厉害,想来只要原料够能酿得不少呢。”白雁揉了揉叶翎的脑袋,安慰道。 白雁走后,叶翎独坐了很久。 不知是在想什么为难的事,时而皱眉时而舒展,眉毛始终愁烟覆盖。 想了许久后,叶翎开始喝酒,望舒酿空了一坛又一坛,无半分醉意。 “这酒醉不了人的。”华夭出现在叶翎身边,手里拿着一坛醉仙人。“喝这个,这个醉人。” 醉仙人,便是仙人也饮不尽一坛便能醉上个数月,叶翎足足喝了十一坛才醉了过去。 她不是嗜酒之人,只是心中难受无处发泄,只能大醉一场,暂时忘了那些烦心事。 自己视若珍宝之人,在别人那里一文一值,心疼的厉害。如若不将自己灌醉,她怕自己忍不住会毁了那盛世婚典。 叶翎这一醉便是不分日夜,睡的昏天黑地。 只到一抹血腥钻入了她的鼻腔,魔瞳苏醒怒火弥天。 第四十一章 白雁重伤妙戈现。 神史有载:神德五万两千三百四十四年春,凤族太子御骜迎娶木族公主叶沉鱼,天界四海八荒群雄齐聚鸾凤峰。 夜,中海域东青岛。小小的草庐没有了白日的暄杂,桃树之上,灿烂的桃花之间有一抹碧色沉睡。 天界,凤族鸾凤峰。 宴会之上杯筹交错,酒香袭人。欢声笑语中夹杂着各种祝福的话语,落在白雁耳中只觉得十分讽刺。 他心爱的姑娘就要嫁人了,新郎不是他。 心中万般愁绪无处发泄,只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酒入愁肠愁更愁。望舒酿虽是酒,却只能救人,无法醉人。 “阿雁。”熟悉的声音让白雁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两抹正红。 “这么多年来……谢谢你。这一杯酒,我们敬你。”她不是不明白白雁的情义,只是她的心很小,只能装下那一个人。 金玉的杯盏盛着醉人的清酿,漾出一杯浅蓝的月华。 白雁望着眼前一对璧人,深觉得只有桀骜不驯的凤族太子才配得上骄傲美丽的沉鱼公主。 今日她是凤族的太子妃,来日会登上凤族的后位,陪在她身边的终归不是自己。 “太子妃客气了。”白雁端起了酒杯,却怎么也堆不起那虚假的笑容。 “祝你们比翼八荒。” 一句话仿佛用尽了白雁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不停的灌酒。只是满席之上尽是望舒酿,他就算全都喝光了也没法醉。 有些东西天生偏不属于自己,就算强求也是得不到的。 白雁在想,自己是时候该放下了。往后余生,他只做好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信守当年之诺,找到那个孩子。第二件事就算照顾好叶翎,也算对得起她喊的那句师父。 只是,有些东西说放下就真的能放下吗? 东青岛上,桃树之下一片寂静。叶翎醉的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嗅到了血腥味中夹杂着酒香,是望舒酿的香气。 “望!舒!酿!……”叶翎的醉意立刻消了大半,从桃树枝上跃下时,便看见了躺在草庐外的血袍男子。 似一盆冷水从头浇下,醉意消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弥天的怒火与无穷的恐惧。 “师父!” 白雁伤的极重,且身中奇毒。看白雁的伤口,像是魔族一惯的手法,天底下敢伤白雁的魔族没几个。 叶翎拼尽了全身解数也只治好了白雁的外伤,至于所中之毒,叶翎从未接触过,束手无策。 叶翎将白雁托负给了蓼蓝,让华夭守卫着东青岛,使帝鲲去天族请来宸决,自己却不见了踪影。 魔界,沧海喋宫。 魔帝正在议事,便感觉到一股纯澈飘渺的魔气涌来,紧接着一声巨响,魔宫大门被一脚踹开了! 来人一身黑色烟笼裙,黑纱覆面看不清容貌,看其身形便知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 黑纱虽掩了少女五官容貌,却掩不住一身怒气:“解药!” 护卫队随即涌入殿中将黑纱少女围住,却见上位的魔帝抬手示意其退下。 “我们魔界的三公主殿下终于回来了。”笑容中是计谋得惩的喜形于色。 “你答应过我不伤害他的,何以出尔反尔。”开口便是质问,没有任何感情。 “你该叫朕一声父帝,还是你忘了镜水楼台中的……”赤裸裸的威胁,却将少女死死拿捏住。 “父帝,请将解药赐于儿臣,儿臣定不会忘记自己身为魔界公主的使命。” 完成那件事之后,她也就报了魔帝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情,同魔界再无半点干系! “解药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的女儿,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天界会接受一个魔族公主吧!” 纵使你本是天族,凭着你这仙魔双修,他们也断不会容你染指天界。 “不劳父帝忧心。” 丹药在指尖化做液体,小心谨慎的滴入白雁嘴里,紫黑色的唇色慢慢转红。看白雁的脉象开始恢复正常,叶翎松了一口气。 解药是真的。 只是一年时间,那六样东西真的能到手吗? 白雁醒来时,便见叶翎在煎药,自己身上的毒竟然解了! 想起昨夜宴罢之后,他被数十位魔将围攻。虽逃出生天却也是受了重伤,不知怎的竟到了这东青岛。 “你去了珠玑阁!你拿什么做交换的!”珠玑阁,字字珠玑。其分阁遍布六界,阁主身份至今为迷。 在那里只要付得起代价,可以换到任何东西,包括让人起死回生,更不用说白雁所中之毒的解药。 “不过百来坛望舒酿加上配方,十分的值得!”精美的琉璃盏盛着褐红色的药汤,衬着少女十指更加纤白。 白雁看着叶翎,也不接药盏,显然是不相信叶翎的说辞。但他不会逼问,叶翎要是想说不问也会说,要是不想说,问了只能是白费口舌。 “师父此番伤的极重,大伤了元气,需要好好静养。但翎儿认为师父还是回漠海要好,翎儿的医术还不到火候。” 白雁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接过了药盏便应了回漠海养伤之事。 (不文:小瑜!你儿子回来找你救命了!) 白雁几乎是被叶翎赶回漠海的,临行前还拿了许多的望舒酿。 第四十二章 呜咽笛现世将乱。 人界青洲,南留山上。 山下山上,所有的弟子皆神色紧张,步履慌忙,整个山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自中海域归来的信使被守山弟子引上,本不该多问旁派之事,却还是忍不住了。 “贵派是有什么大事吗?” 距离上次南留之战才过去多少时间,如今又这般满山戒备,莫是要再起战端。 “不是我们,是昲安山。” “什么!昲安山怎么了!”这位自中海域归来的信使正是昲安山玉妆,一听自己门派似是有事,当即就停了下了。 “哦?使者是昲安山弟子吗?”守山弟子也止住了脚步,一幅打算长谈的样子。 “在昲安山玉妆。”请记住,玉妆虽有四百多岁,容貌还是二十出头的模样。 “原来是玉老前辈!失敬失敬!”守山弟子纵是年轻也是听过昲安山玉妆的大名。 能凭借一己之力进入中海域的自然不是俗人,玉妆进入中海域的那一年可以说是名声大噪,而后百多年都是诸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玉妆:“……” 为什么她突然不那么担心了,反而有些生气? “前辈则从中海域回来,怕是还不清楚。七魔器之一的呜咽笛出现了!就在昲安山!” …… 七魔器!呜咽笛! 好似一道晴天霹雳,玉妆良久才缓过神来。 她从未想过,昲安山会遇上南留山一样的境遇。七魔器强大诱惑带来的致命打击,也只有南留山能够坚持得住,昲安山是…… “前辈也不用太过担心,百长老正在同诸派长老真人商议,一定会保下昲安山。” 许是玉妆的表情太过绝望,守山弟子忍不住安慰道。 “你……方才说什么……” 玉妆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莫不是听错了,他……他还…… “前辈不用太担心,昲安山会没事的。” “不是……你说谁……谁在……”小心谨慎的样子,生怕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前辈是说百长老吗?”守山弟子恍然大悟:“百长老回来的时候前辈还在中海域,是还不知道呢,我们的司战真人回来了!” 语气中满满的自豪,喜色难以抑制的浮于面表。 “他还……还……”不知不觉中,竟已是泪流满面,他还活着,真好! “前辈,这是……”方才好好的,怎得一会儿就哭成了泪人。 “我与阿木是旧人。”更是朋友,战友,以至于听到他还活着就喜极而泣。 “原来是这样。”守山弟子点了点头,当下便说,“晚辈领前辈去议事的地方吧!” “好!……” 一想到能再次见到阔别近三百年的朋友,玉妆清冷孤寂的心就激动不已。 南留主峰议事殿中,气氛已然紧张到了极致,就差剑拔弩张了。 以南留昲安为代表的主张并肩作战,以伭风为代表的主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有两派保持中立态度。 易之恒的脸色微青,实在没有想到他用心守护的凡界竟有这么一大群见利忘义之辈,实在令人唏嘘叹惋。 “各位只想着此番是昲安山有难,莫不是忘了上一个是我南留山,下一个也可能会是你们在座的某一派,今日的袖手旁观又如何指望他日旁人鼎力相助。” 少女一袭红袍从未座站起,步履从容而缓慢的走到殿中。那双美丽的眼睛本该是顾盼生辉,此刻却满是冰冷无情的嘲讽。 “九洲十派之见本该是同气连枝,共渡难关,如何有你们这一般薄情寡义之人。是,今日若昲安就此灭了,你们可能会少一个竞争对手,但同时你们也会少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的朋友。” “在座诸位不是一派长老真人便是精英弟子,想必都是明白人,能够听懂在下的话,也不用在下再多费唇舌。只需知,唇齿相依,唇亡齿寒!” 红衣女子的一番话虽说的极有道理,但说的太过直白,伤了某些久居上位之人的自尊心。 “你又是何人!那有你说话的地方!”红衣女子话音才落,就有伭风长老忍不住了。 “在下仙芝峰六弟子萧钰妍!”乖张任性的少女,才尝过了情爱滋味后终于是长大了。 “不过一个内门弟子,谁给你的勇气敢出现在这里。”是怒极反笑还是嘲讽挖苦,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我给的!” 殿门缓缓向两边打开,阳光从门中射了进来,白衣少女逆光而立,自染一身光辉。 “玉……玉师姐。” 一入东海三百年,昲安早就换了掌门,如今新任的掌门长老俱是玉妆一辈人。 玉妆的身份放在这议事殿中,几乎人人都要喊一声师姐,无人敢在她面前称大。 玉妆望着正对面的青衣男子,三百多年了,岁月竟如此厚待他,没在他身上留下一丝痕迹,温润纯粹一如初见。 (玉妆:这么一说我好像真老了……) “我倒觉得萧姑娘说的极对,唇齿相依,唇亡齿寒。大家理应团结在一起,并肩作战!” “玉师姐说的倒轻松,可知此次魔道共有多少兵力。是上次围攻南留山的三倍!三倍!” 诸界皆知南留山的背后是漠海真神在撑腰,故而当初攻上南留山多少有几分顾虑,而这昲安山背后就不一样了。 “三倍又如何,我们十派加起来弟子数百万,又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如何还怕了他们这外来蛮夷。” 三百年未归,究竟是魔道成长的太快,还是她的族人懦弱的太快,玉妆只觉得心寒不已。 “我们有千万弟子又能如何,我们十个弟子还抵不过一个魔兵,难不成血拼。玉师姐莫为了一己之私,至万千弟子性命于不顾。” 总有一些懦弱之人,惹得萧钰妍又气又怒,当即甩了鞭子,在那人身上落下一道鞭痕。 “放肆!” 立即有人出头想要教训萧钰妍,凌厉的一掌因着怒火控制不住力道,几欲斩杀萧钰妍。 不及易之恒出手,那一掌便化做了绚丽的光点,散落下来。 来人身着天青披风,才一出现便单膝跪地拜于萧钰妍脚下。 “属下秦臻奉主之令率三千枯朽骑,听候大小姐调遣!” 枯朽骑!枯朽君!秦臻!奉主之令!…… 信息量太大,一时让人理不清。 闻名大陆的枯朽骑竟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南留弟子调遣,神秘难测的枯朽君竟是白云府弃子。 这场争辩在秦臻出现的一刻似乎已经结束了,昲安山定会无恙! 枯朽军,一个神奇的队伍,全由体修者组成。虽仅有三千人,战斗力却十分惊人,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有摧枯拉朽之威力。 第四十三章 雷劫初降本命血。 九洲将乱,中海域依旧平静。 是夜,叶翎在海岸上已经坐了整整一天了,海风呼啸,卷乱了青丝。 整座岛上寂静无声,叶翎已强行支开了所有人,只余她一人。 雷声滚滚,海水奔腾。 该来的终究会来。 早在数日之前她就已经推算出了自己渡劫的日子,以及这不同寻常的雷威。 寻常修者都是飞升为地仙,便是仙胎也不例外,可叶翎这竟是飞升灵仙。 以叶翎的资质,飞升灵仙的雷劫本不该如此让好紧张,竟是连白雁都被支回了漠海。 雷云压境,天劫将至。 叶翎从礁上站了起来,呼啸的海风几乎要将她吹倒。 “快来了。” 这雷劫只能硬抗,叶翎只有将状态调至最好,剩下的就看雷劫的威力了。 “这好像不是普通的雷劫?……”枯骨剑灵瞒着叶翎小心的对混沌果树传音道。 “带着雷罚。” “雷罚?!怎么可能?!”叶翎并未造杀孽,且还集攒了不少功德,按理说不该有雷罚的。 “她还未成为她,故而……” 是了,那人也算她的骨肉至亲,如此却被她虐杀,也算是“罪孽深重”了。 若说雷劫残酷,尚有一线生机。可雷罚则是天道动怒,欲将其抹杀,是真正的十死无生! 绿光乍现,枯骨剑不召而至! “此番便让本尊和你并肩作战。”枯骨剑灵故作嫌弃不屑,落入叶翎手中。 “回去。” 叶翎欲强行将枯骨剑送入墟鼎小界,却发现她竟是动弹不得。 “就凭你?还驾驭不了本尊!” 曾经的七神器之一,纵是封印在身魔气侵蚀,也绝非常人所能撼动。 “让你和本尊并肩作战是给你的脸面,别不识好歹!” 枯骨剑灵铁了心要和叶翎一起抗雷劫,叶翎奈何不得只能握住了剑柄。 雷劫至,金色的雷光带着毁灭的力量撒破黑夜。 “东青岛这种地方竟出有上仙渡劫呢?真是没有想到。” 销云看了眼劫云就加快了速度,却差点撞上前面的主子。 “你说这下面东青岛!?” “殿下不会是担心叶姑娘吧!这威力该是飞升上仙的雷劫,叶姑娘如今还是个凡修,纵是历劫也该是飞升上仙,断不会如此……” 还还及销云说完已不见自家主子踪影。 东青岛上,雷劫降落。枯骨一剑击流而上,似要一分高下。 叶翎的最强一剑尚只削弱其三分雷威,余下的雷威紧压而至。 “回来!” 看着要帮她挡住雷威的枯骨剑灵,叶翎不知从那儿升起一股力量,掌控了枯骨剑的控制权。 剑入墟鼎,灵识紧锁。 叶翎提起全部力量在自身外聚起一道防御,眼看着整个人都要泯灭在雷威之中,有蓝光至。 神识寂灭前,有谁紧紧拥抱,带来暖意。 受了三分雷劫的宸决来不及拭去嘴角的鲜血,便紧张的看向怀中的少女。 青衣染血,遍体鳞伤。月华下,少女脸上一派祥和,安静的似在沉睡…… “殿下的速度可是越来越……”匆忙赶来的销云只见自家主子怀中抱着气息全无的叶翎,连忙噤了声。 雷劫所带来的压抑一扫而空,为寂静的悲伤所代替。 宸决就那样抱着叶翎,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似的,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梓,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该守着她的。 她不该有事的。 销云不敢相信这般威力巨大的雷劫竟是为了叶翎,天道这分明是要将叶翎抹杀。 不对!这气息…… 销云突然上前来用丝帕取了叶翎伤口上的残血轻嗅,仿佛是发现了什么。 宸决全心全意都扑在了叶翎身上,全然没有看到销云脸上浮现的震惊与喜悦。 “殿下,殿下……”销云调整好情绪开口道,“叶姑娘还活着……” 见宸决没有反应销云又说:“真的,叶姑娘只是将自己封闭起来了。” 宸决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呆滞的目光转向了叶翎的左手。一抹绿光流转在深遂的瞳仁中,整个人立刻有了生机。 叶翎的左手小指上躺着一枚小巧的碧色指环,微弱的绿光流转,带来了希望。 本命法器尚且完好无损,主人怎么可能殒落。 宸决抬起了右手,灵力凝结成刀刃插入了自己的心口,一颗金色的血珠自伤口流出,熠熠生辉。 “殿下!你……你这……”销云不曾想,宸决竟会用自已的本命龙血来救叶翎。 本命之血只有三颗,用来护住心脉,只要本命血尚存就有可能复生。 但神仙每一万年都可孕育出一颗本命血,每一颗本命血都蕴含着极为强大的力量,可令一个凡人直接飞升。 故而每失去一颗本命血都会对身体遭成巨大的伤害,几乎没有多少人原意这样做。 三大神族(龙族,凤族,九尾狐族)以及鲛人族的本命血更是珍贵,是举世难求的珍宝。 宸决的龙血激醒了叶翎自然的防御应击,少女终于恢复了生机,并开始吸收龙血中的力量来修复自身。 “此事,不……可外说……” 失了一颗本命龙血的宸决不顾自身的虚弱,以最快的速度朝内海蓬莱中飞去。 一路上他都在不停的呼唤叶翎,试图将她唤醒,却得不到半分回应。 第四十四章 情深错付妖太子。 北昌神殿前,宸决毫无意外的被拦了下来。 “天孙殿下,这里可是北昌神殿!”六界之中无人敢放肆的地方,就连天帝也不敢。 “宸决知道,但人命攸关请真君代为通传,请帝君施以援手救救……” 宸决被拦在殿外着急不已,怀中的人儿仙气微妙,随时可能殒命。 “天孙是在说笑吧!这小丫头也值得帝君相救,别说帝君不在岛上便是在,这小丫头也是无缘世间了。” 虚宿日鼠毫不客气,他说的倒也是实话,以北昌帝君孤僻的性子,定不会管这档子闲事。天下皆知,北昌帝君只关心两件事,一为天界太平,二为帝后藤紫。 “放肆!”销云正打算大骂虚宿,却被宸决拦住了。 “不知帝君身在何处。”如今的他才是一介上仙,自不是虚宿的对手,更何况叶翎如今还需北昌帝君相救。 “漠海,只是漠海与内海蓬莱相隔甚远,怕是这位姑娘坚持!……” 虚宿冲着宸决的背影喊道,未及话尽,像是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张大了嘴巴。 一紫袍男子,玉发华颜,面若冰霜。怀中像是在呵护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少女,不是宸决怀中的少女又是谁。 男子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心微蹙,“竟是伤的这般重……” “帝君!” 自男子出现的一刻虚宿就单膝跪地,极尽尊敬。 来人不是北昌帝君又是谁,只是帝君向来孤傲,也不理釆虚宿与宸决,自顾自语道:“原来如此……” 一抹玄光自指尖飞出,涌入叶翎眉心。 “自行去领罚。”好一会儿,北昌帝君才有功夫理釆他们,一开口就处罚了虚宿。 “是……” 对于北昌帝君的处置虚宿纵是不满也没有说什么,依旧退下去自行领罚。 “且留她在此休养数日,你失了本命龙血,该速回天空调理。” 北昌帝君扫了一眼宸决,又将视线定格在叶翎身上,神情之间仿佛看穿了一切。 “可翎儿……” 如今的叶翎虚弱无比,最是需要人陪伴。宸决又如何舍得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离开呢? “你且放宽心,她自有人照顾。” 北昌帝君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宸决也不好再说什么,辞了蓬莱朝天宫飞去。 “南留苏灏还不现身。” 北昌帝君话音刚落就有白雾浮现,自中走出一白衣少年,是南留首徒苏灏,亦是 妖族太子扶苏。 “帝君方才何不戳破扶苏。”苏灏当然不奢望自己的幻术和隐踪术可以瞒过北昌帝君,却不明白他为何要替自己遮掩。 “不该问的别问。”北昌帝君抱着叶翎走进了北昌神殿,只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给苏灏。 在北昌帝君看来,扶苏太子不过是一颗对自己有用棋子而已。若非如此,潜入人界,还染指他的蓬莱,就足以够他死上千百回了。 清晨,一缕阳光爬上了叶翎的眼帘,将她惊醒。触目所即之处,紫帘舞动,一片紫色的海洋。 紫色幽怨,六界之中喜爱紫色的除了魔族并不多,然此地仙气极为浓郁,所以—— 北昌神殿! 叶翎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北昌神殿之中,掌管北方玄武的北昌帝君。用整座岛的紫色来记念一个女上神,花神藤紫蓬莱公主。 月老所编写的《六界情史》中有载,藤紫上神与北昌帝君原是一对仙侣,后藤紫上神死于天魔之战,北昌帝君哀思过度幽居内海蓬莱。 《六界情史》中原有两人相识相爱的经龙历,却被北昌帝君给毁了,再无人敢编写。 思绪被屋外的剑啸声拉回,有人在院中练剑,已为灵仙的叶翎五感敏捷,故听得清那人练习的剑法,稍加思虑一番就得出了结果。 南留剑法,练剑之人是苏灏。 “苏师兄的南留剑法如今练的越来起娴熟了。”叶翎不禁鼓起掌来。 虽说他身上有仙族血统,可妖后到底中堕仙成魔,他身上的仙族血脉极其微弱,本以为靠着丹药术法瞒住师父已经是极限,却不想他竟能精修仙族术法。 “叶师妹的成长才是让人惊讶呢?不过百余来年,就已经有灵仙的阶品了。” 苏灏收剑从容间也不忘甩帅,将剑抛向高空,再使其落入剑鞘中。 “你来这儿做什么。”叶翎收起笑容,清澈的眼晴满是戒备。 “自然是担心你出事,连枯朽军都出来了,跟个交待遗言一样。” “是你救的我?”叶翎一直以为那些花笺是苏灏所书,认定了他是那个信友,就先入为主的认为是苏灏救了她。 苏灏脸上微惊一闪而过,救她的分明是天孙宸决。是了,当时叶翎是昏迷的,该是不知道是谁救的她。 “当然,除了我还能有谁。” 苏灏到底还是谎认了。 “谢谢。”叶翎真挚的向苏灏道谢。 她昏迷的时候,一直有个声音在认真呼唤她的姓名。 少年的声音缥缈不可捉摸,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点点的将叶翎自无边的黑暗中引了出来。 叶翎信了苏灏,便辜负了一持有一片真情的蓝衣少年。 苏灏本想利用叶翎得到魔器,却不曾想到他将为他此刻的所做所为付出怎样的代价。,漫长的一声都将在悔恨中度过。 落花何负流水…… 第四十五章 玉发华颜北昌君。 “叶姑娘,帝君有请。” 玄袍女子自雾气中走出,周身仙气浩然。叶翎的目光被衣袖处的图腾所吸引住。 北昌帝君座下,女宿真君。 素闻内海蓬莱人烟稀少,加上北昌帝君也不过八位,如今这番看来,此言到是不虚,否则请她个无名小仙何以劳驾女宿真君。 “真君大人,不知帝君找叶翎是……”六界之中唯一的帝君,一个手指头就能戳死叶翎,自然也能一眼看穿叶翎所有的秘密。 “叶姑娘大可放心,帝君与漠海素有交情。白雁君还算是帝君的徒儿呢,帝君自不会为难你。” 女宿的安抚让叶翎更加心慌了,又不能表现出来,逃更是逃不掉的。 好不容易才到了帝君的居所,“凤栖梧桐”,叶翎便感觉到了一股上位者的威压。额头上很快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吐出一口淤血来。 一声轻笑传来,叶翎身上的压力随之消失:“倒差点忘了,如今你只是个灵仙。” 叶翎此刻才看清了声音的来源,男子玉发华颜,一身紫袍,手中拿着一枚碧绿的梧桐树叶,而他的身后则是一株巨大的梧桐树。 传言中,这株梧桐树乃花神藤紫幼年亲手所值,到如今已近十万年。 “叶翎见过帝君。” 传闻之中的北昌帝君竟是这般俊朗年轻,如二十来岁的翩翩少年。 (注:北昌帝君已经近二十万岁了。) “坐吧!” 回首,女宿不知什么时候退了出去,门已然掩上,凤栖梧桐中唯有他们两人。 叶翎第一次感到害怕,那是一种深入灵魂的恐惧,眼前这个“神”,可以三言两语就毁掉她苦心经营的一切。 被天帝厌恶时,她不曾害怕;战杀叶木兰时,她不曾害怕;对质魔帝,大闹妖界,挥兵阴司时,都不曾害怕。 也许是叶翎的情绪没有控制好,流露出的害怕引得玄蕴一声轻笑。 “怎么,我就那么可怕吗?” 叶翎不语,她怕她一开口就会颤音。 “你且放宽心,便是我说了他们也不会,更何况我不会说。” 得了北昌帝君的承诺,叶翎才稍稍安心。像他们这种层面的,已然寡欲无求自是不屑撒谎的。 青翠茂盛的梧桐树下,叶翎端坐于北昌帝君对面,身子始终紧崩着,全是戒备。 “我很想知道,你的第一个天地之灵是什么属性的。”北昌帝君似有些烦闷,丢下了一真拿在手上的梧桐叶。 眼前的少女眸光坚毅而纯澈,如同北域的星空。 “木之灵。”叶翎没敢在北昌帝君面前撒谎,据实而说。 七灵之中,第一灵最难获得,一般是无法强求的。只要有了第一灵,其余的便容易多了,五行阴阳互有牵引。 “倒是意料之中,如若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七灵俱全了吧。” 北昌帝君收回了打量叶翎的视线,竟是连他也看不清叶翎的全部来历,少女的身上一直笼着一层薄雾,阻挡任何人的探查。 “是的。” 在叶翎飞升灵仙面对雷劫的时候,体内的五行之灵融合在一起了,竟是就此生出了阴阳二灵。是北昌帝君问这些干做什么。 “我做为世间唯一的创世神,剑斩虚空辟出了紫蕴小界,而紫蕴小界的一半就是我的墟鼎空间。” “小瑜原本也准备辟出一个小界做为他们的二人世界,只可惜……” 那个男人的陨落给了他太大的打击。 “师祖?”梓瑜不是漠海真神吗,如何成了能开天辟地的创世神。 “她原是创世神的,只是如今她也无法成为创世神了。” 世人都只道她为母不慈,对白雁不管不顾,却不知梓瑜为了自己的儿子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倒是你,我看你很有成为创世神的潜质。”北昌帝君不想多说当年之事,故将话题转到叶翎身上。 “我?” 叶翎指了指自己,有些哭笑不得。 “不错,就是你。你以为七灵俱全的墟鼎空间很普通,我可是一真没有阴之灵的,剑斩虚空两相合并后才有了阴之灵。” “诸如我这般,数之不尽。七灵俱全的小界十分稀少,小瑜也是差了阳之灵。” “所以,当你有了一定能力后,剑斩虚空就是新一位创世神,且是与众不同的一位。” “可世上有那么多小界,又如何只有帝君一位创世神?”正如叶翎所说,世上有六大界,三千小界,数之难尽。 “那些小界并不完整,他们大都道韵法则残缺,没有时间日夜之分……” “而他们大都是获得了三四个天地之灵,墟鼎得到改变,渡劫为神时墟鼎小界与外界建立了联系,为外人所知……” “少数的空间则是六界某个地方法则残缺,致使其破裂独立开来……” “故而如今你的墟鼎小界不为外人所知,但一但你渡劫为神后它将现于世间,那些天资卓越的强者可以轻易的将你的小界撕开一条口子,如入无人之境。” “所以你必须有所准备,强大自己,不要让自己的机缘落入他人之手。” 北昌帝君讲了很久,叶翎对他的戒备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听了北昌帝君一席话,叶翎深知自己以前的想法太过简单。 自从她得到木之灵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悄悄在发生改变,她已经没有了放弃的资格。 第四十六章 神针阁高有九层。 “帝君,叶姑娘她能成功吗?” 女宿真君对叶翎的印象很好,聪明而又规矩,说话行事都极有分寸。 “本帝君这小岛冷清了数万年,也该有些动静了,否则世人怕是忘了本帝君的存在。” 北昌帝君并没有回道女宿,在他看来,叶翎取得神针的希望非常缈小,她还是太年轻了,再迟来个数百年就好了。 神针阁上原有九枚神针:无影,幻影,妙影,圣影,画影,破影,星影,断影,飞影。 如今现存的也就只剩幻影,妙影,断影,画影飞影五枚了,每一枚都极难得到。 如今,蓬莱神针阁中,叶翎正在进行她的夺针之旅。 入神针阁参加神针试是每个医仙都有的权利,也是无数医者向往之地。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透过水镜可以看到,叶翎通过了一层层的测试。 每一层都代表着不同的考验,有着不同的奖励,无论是医典,丹药,还是药材,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稀世之宝。 水镜之中,少女瘦弱的身体坚定而沉稳朝前走去。她已经获得了第七层的认可,目光却没有片刻停留的朝第八层望去。 到了第八层,叶翎的灵力已经明显不足。以灵仙之资通过前七层的试炼本就不可思议,第八层更是想都不敢想。 没有上仙以上的灵力,根本承受不住针威,更别说试炼了。 叶翎的体内因有墟鼎小界的存在,倒是不担心灵气的补充,只是针阁之中神针的威压实在是她的身体所不能承受的。 手中碧芒一现,出现了一把碧绿色的七弦琴,琴身周围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竟是将威压挡住了。 第八层的试炼结束,叶翎已经是汗如雨下,精疲力尽,却依旧坚定不移的朝第九层走去。 那里有她想要的,可以实现她的承诺。 兰戈,你等等姐姐……姐姐……没有骗你。 “第九层!她疯了,她一进去就会被神针威压碾杀的。”女宿着急的将求助目光投向北昌帝君,却见一抹紫光消散,帝君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们都只道叶翎是想提前试炼一番,并没有夺针的打算,又或是会知难而退。却不成想,叶翎是真的打算夺针。 “丫头,别进去。” “这次不行等下次再来吧,反正你还有两次机会的。” 当叶翎的手触到门环上时,被北昌帝君拦了下来,欲带她出去。 叶翎没有说话,抬头看向北昌帝君的眼晴,坚毅中带着一丝歉意。 她等得起,可以等下次,可那人等不起,多等一日她就少一分希望。 叶翎的眼晴突然变成了浅蓝色,让北昌帝君失了片刻心神,人却是道了声歉闪入门中。 水镜之中再也没有随着叶翎的移动而变幻,镜像停止在那扇门前。 北昌帝君抚过自己的眼晴道:“竟是海鲛蛊惑……” “海鲛蛊惑?是什么?” 苏灏心中已经有了猜想,却有些不敢相信。 “是鲛人一族的仙术,唯有身负鲛人血脉都方可修习,且血脉纯度决定蛊惑力量。用歌声或眼神蛊惑任何生灵,少有鲛人修得。” “叶姑娘仙术浅薄,与帝君相差太远,故而帝君也只是失了片刻心神。” 女宿未说的却是海鲛蛊惑使用起来并不简单,极耗神识。 而此刻叶翎又入了神针阁第九层,那是少有人可踏足的地方,可谓是凶险无比。 北昌帝君已然入了三次神针阁,失去了再次进入的资格。他虽有办法再次进入神针阁第九层,但代价极大,为了叶翎显然是不值得的。 神针阁第九层,叶翎还未进来时就感觉到了强大的针威,甫一进来,那针威当场就将叶翎压跪在地。像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似的,全身的骨骼都在咔嚓作响。 碧光自浮生喋语琴上呈现,笼在叶翎身上挡住了一部分威压,叶翎缓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接下了一题。 手指碰及光符的时候,它便破碎开来化成致命的毒药从叶翎的掌心渗入。 这是一味剧毒,只有一柱香的时间,且在那一柱香内,叶翎的五感会逐步丧失。 而叶翎要做的就是在阁中这数十万种草药中,在一柱香内找到并配出此毒的解药,即是解救自己也是通过测试。 数十万种药草,在一柱香内药都找不全,更别说把解药配出来解毒了。 好在叶翎魔灵双修,神识极为强大,竟是化做了无数个分身,翻找开来。 一柱香时间,险险完成。 而这只是第一步,离那她朝思暮想的九影神针还相隔甚远。 尽管叶翎此刻头痛欲裂,骨骼尽碎……那份坚定却一分不减,更盛于前。 努力了那么久,都走到了这一步,她实在不想放弃。 谁也不知道,那人还能坚持多久,那已经是她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 神针阁外,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 忽有蓝光从天而降,少年白衣翩翩,风华无限。 “宸决见过北昌帝君。” 才得恢复的宸决因为担心叶翎的伤势,匆忙赶来却不见叶翎身影。 “敢问帝君,翎儿如今身在何处。”见女宿神情满目担忧,宸决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神针阁上第九层。”帝君幽幽叹息,目光始终望着第九层。 “什么!”宸决元气本才恢复,脚下当即不稳险起摔倒,整个人被巨大的恐惧所淹没。 “你想做什么!” 帝君想要制止,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第四十七章 青龙冲天天帝怒。 随着一声悲鸣,宸决化出了真身。一条苍青巨龙腾空而起,绕着神针阁发出悲怆的鼻音。 然后,一头扎进了神针阁,直冲第九层。 第九层中,叶翎同那剩下的四枚神针僵持不下。 她已经通过了所有的考验,与那神针只有十步之遥。 每行一步,针威便盛一倍。 每一步,都是无比的艰难,叶翎只觉得自己身上仿佛压了一座大山,一身骨骼尽碎,精脉断裂,血染青衣。 九步…… 七步…… 一步一血印,每一步都在死亡边缘俳徊。 叶翎的倔强,让有灵性的神针感觉到了压力第八步的时候,威压陡然大增。 叶翎来不及做出反应,也无法做出改变,在她以为自己要交待在这儿的时候。 有什么东西从心湖中钻出,化做巨大的黑影挡在叶翎身前。 突然出现的幽冥鬼猫让叶翎震惊不已,更让人震惊的是幽冥鬼猫的眼晴。 释然,疼惜,纠结,笑意…… 叶翎突然有一种猜想,自始至终她都没能将心湖隔绝开来,她所做的一切,它都知道。 “真是个笨丫头呢。” 幽冥鬼猫将叶翎护在身后,不再让好受到一分伤害。 叶翎所做的一切,包括偷天换日私契枯骨剑,心有脱离魔界之决心。可它都没透露给魔帝,反而帮着她隐瞒,甚至生了同她一起叛离魔界的念头。 “喵娘……” 叶翎从未想过,有一天它会为了自己死去。泪眼朦胧间,叶翎看见喵娘的嘴动了动,似乎说了几个字。 然叶翎没有听清,也看不清。 在喵娘的护卫下,叶翎终于踏出了这最后的三步,来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九影神针面前。 喵娘没有死,却是散尽了一身修为成了一只小奶猫。叶翎将她捧入墟鼎小界,再次取出浮生喋语琴。 琴音汩汩而出,仿佛纷飞的蝶,似是在奏一曲挽歌。 以柔克刚,这已经是叶翎以燃烧精血为代价所拥有的最后的办法了。 已经努力了那么久,真的不想放弃…… 宸决来到第九层时,便见叶翎倒在地上,浑身上下鲜血淋淋。身旁碧色的瑶琴散着微弱的光芒,就连琴弦上都带着血色。 带着叶翎出了神针阁,青龙便冲去九天。 宸决清楚,他为针威所伤,若不及时疗伤调养,将会有伤根基。 至于叶翎,他可以放心的交给北昌帝君。 宸决两次重伤归来,引的天帝震怒,下令彻查。 得知两次都是因叶翎重伤,天帝怒不可遏。 奈何早前梓瑜便诏谕四海八荒,白雁将于叶翎飞升天界时将其收为义女,为漠海公主。 此番宸决虽因叶翎重伤,却全系自愿,天帝也因此不好处置叶翎,但因此更加厌恶叶翎。 重重紫藤萝掩映下,有一汪仙泉,泉水清澈冷冽,却仙气逼人。 仙泉之上躺着一碧衣少女,少女双目紧闭,脸色微白,让人心生怜悯。 泉边立着一紫一白两个身影,不时往泉中丢着药草。 “配上她体内的凤凰与鲛人血脉,不出一日便可苏醒。” 紫衣男子正是北昌帝君,而那白衣男子自是白雁。 “玄叔的医术是连母亲都要钦佩的呢,翎儿有你调养照顾,白雁是再放心不过的。” “再好的医术也没有多大用……” 终究是救不回她…… “小寞,你这徒儿很是不错,可呈我衣钵,只是她体内的封印终归有些麻烦。” “我相信她,她能自己解开。”白雁明白,连梓瑜与玄蕴都无能为力的封印,凭他的力量更是束手无策。 两人消失后,一颗眼泪从少女眼角滑落,坠而成珠。 叶翎睁开眼睛,忧郁而迷离。 凤族血脉,鲛人血脉。师父却没有丝毫意外,想来是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份。 凤族梁丘一脉的遗孤,公主妙戈。 其父为梁丘少主,母为碧海公主,身负鲛人与青鸟两族嫡系血脉。 她的身份与天界来说是禁忌,代表着那高高在上的天帝所犯下的,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无人敢,也无人愿提起。 梁丘一脉自被诛杀殆尽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背负着天界叛徒的骂名,世人皆避之不及。 唯有白雁,是个例外。 叶翎看着满池的珍药奇草,笑容酸涩而幸福。张开了一直紧闭的右手。 赤金色的羽毛之中躺着一枚赤色的玉针,却是九影神针之一的幻影神针。 叶翎此番本是打算得那带有她名字的妙影神针,却不想竟得了九影之首的幻影神针。 别看这神针只有一枚,如无影神针一样,注入灵力与神识后可幻化为无数枚。 以叶翎微薄的灵力浩远的神识,倒也能勉强将幻影神针化做三十一枚。 叶翎再次感觉到了幻影神针的不凡,先前她使用无影神针时不过空冥境,却能幻化出现三十六枚,如今位列灵仙倒少了那么些。 紫藤花外被北昌帝君下了禁制,叶翎闲着无聊,便着手开始试炼这幻影神针。 稀疏有致的针影依着叶翎的神识不停舞动,小半个时辰下来,叶翎觉得自己的神识又强大了一些,控制的数量也增至三十四枚。 叶翎还是心急了些,她急着早日治好兰戈的病。一不留神,竟被神针所伤,血渗入了幻影神针中,与其签定了血契。 倒是意外获得了隐藏在神针之中的幻影针法,对于叶翎来说可谓是雪中送炭。 第四十八章 再回南留了尘事。 “翎儿,你虽已为灵仙,但凡事未了,须入九洲了结凡尘诸事,方能真正位列仙班。此时九洲正在争夺呜咽笛,你可助之。” 叶翎带着白雁的嘱咐回到南留山时,留守的诸人都很惊喜。叶翎拜见了南留掌门,说明自己已飞升为仙,此番了断凡事之后便荣归天界之事。 南留山掌门也是明事理,让叶翎将伏水岭会战做为她与凡界的了断。 叶翎这才知道,诸方争夺的呜咽笛已被昲安山阵宗长老真人以性命为代价封印在了冀州伏水岭。 叶翎故带着蓼蓝同苏灏一起赶去了冀州伏水岭。 才一靠近,便有秦臻察觉到了叶翎的气息。 “属下秦臻拜见主人!”眼前单膝跪地的男子,已经褪去了他少年的青稚,在岁月的磨砺下变的神采英抜。 在他的身后是两人精心挑选的三千枯朽骑,每一名都可抵十大派精英弟子,取摧枯拉朽之意。 “我回来了!” 我要带着你们去另一个地方。 “翎儿,你终于回来了!”秦臻一直守在萧钰妍身边保护她,此番突然离开,萧钰妍很快就猜出了原因。 东海之中虽只过了短短数月,人间却是已经过了数十年。阔别数十年,少女容貌未改半分,依旧是一袭红衣张扬明媚,美的惊心动魄。 萧钰妍见叶翎平安无事,心中悬着的石头这才完全放了下来。见叶翎同苏灏并肩站在一起,还愣了许久。 “翎儿,你和苏师兄这莫不是……”萧钰妍虽未说出后半句话,但任谁都能猜出的。 叶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对于苏灏,她执有复杂的情感。他的两次冒险相救,都让她感动不已,却也仅仅是感动而已。 是了,宸决入神针阁救出叶翎一事,也被苏灏冒认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情丝已动。这一点从她突然变强的海鲛蛊惑便可看出,海鲛蛊惑以情爱为引,爱之愈深力之越强。 “萧师妹快别那么说了,翎儿都要不好意思了。” 见叶翎以如此稚龄闯上了神针阁第九层,又获得了九影神针之首的幻影神针。苏灏更加坚定了好好利用叶翎的态度,这个魔界的小公主,远不止他想象中简单。 “对了,妍姐姐,我哥哥呢?”叶翎只觉得有些尴尬,忙转开了话题,却不想陷入了更为尴尬的处境。 “他……”萧钰妍拖长了鼻音,冷哼一声道:“还不是在忙着陪他那,阔别数百年的昲安山小师妹。” 叶翎只觉得有些好笑,她是知道萧钰妍所说之人的,昲安山玉妆。 萧钰妍此番正是在吃易之恒同玉妆的醋,却不知那玉妆原是有双修伴侣的,东青岛上的一名医尊。 “蓼蓝,你且传信给陆医尊,就说玉妆相邀他聚与冀州伏水岭。” 叶翎到底是不想这一对有情人再次错过,打算帮他们一把。 “我的好姐姐。”叶翎亲昵的挽过萧钰妍的手,笑道:“那玉妆原是有夫君的,正是东青岛上医尊陆离。” “她有夫君关我什么事,再说了指不定你哥就是喜欢有夫之妇呢?” 易之恒近些日子来常陪玉妆在一处,冷淡了萧钰妍,萧钰妍集攒了许多醋意,已致到如今还醋意未消。 叶翎这番当真是哭笑不得了,:“妍姐姐,不如你同我一起去看看哥哥在做什么罢。” “我才不要,要去你自己去!” “走啦!就当是陪我啦!”几番拉扯下,叶翎终于将萧钰妍拽去了易之恒帐外。 “易师兄,魔派的兵力已经超出了我们的估算,就算是有枯朽骑相助也是希望渺小啊。” “希望渺小,也总比没有希望要好吧!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应该放弃。” “易师兄……要不,我去杀了萧姑娘吧!”只要萧钰妍一死,天界必定会大怒,他们也将不战而胜。 “不可能!”易之恒几乎是对玉妆吼出来的,言罢方觉自己不妥,连忙道歉。 “可这是我们胜利的唯一办法了,再说,师兄你如今不是不爱她了吗?杀了又……” “谁说我不爱她了!”易之恒话已出口方觉后悔,只能继续说完。 “可再爱又有什么方法呢。”易之恒苦笑一声,饮了一杯望舒酿继续道:“我们俩的身份,是注定无法在一起的。”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九天神女,一个是再普通不过的芸芸众生,又如何能长相厮守。 “萧姑娘的身份是尊贵不错,可在玉妆看来,易师兄与她是再匹配不过的,毕竟你身上可是有着……” 玉妆还未说完,便被易之恒以束言术禁住了声音,同时,叶翎与萧钰妍掀帘而入。 叶翎将僵着的萧钰妍朝前推了一大步,对着易之恒认真无比的说道: “哥哥当真不能再逃避了,万不要令自己日后追悔莫及。” 易之恒一直在逃避,逃避着雷劫之日经历的一切,逃避着萧钰妍前世的真正身份,以及自己痴情于萧钰妍的事实。 叶翎说了这话就带着玉妆离开了营帐,将空间留给两个需要沟通之人。 看着眼前她爱了两世的少年,萧钰妍自我嘲讽似的轻笑道:“以前怎么早没看出你是这般胆小多虑之人,白浪费了我一厢情愿。” “妍儿,你不知道……” “不知道的是你!”萧钰妍这番是真的动怒了,朝着易之恒一步逼近道:“你从来都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我一直以来想要的不过是能和你在一起,简简单单不为尘事所干扰,那怕只有一天我也满足了。待日后回首之时,也有一断美好的回忆安慰我。” “可你从来都没有,一直以来,你都瞻前顾后,唯恐成了负心薄情之人。却不知道你这幅模样才是无情到骨子里了才是真正的负心薄情郎……” 易之恒一直在听着萧钰妍的哭诉,对他的不满,只能用自己的拥抱温暖她,做她坚强的后盾。 同时,易之恒决定,抛下他的一切包袱,全心全意做好自己。 现在的他虽然无法匹配萧钰妍,但他不会放弃,会凭借着自己的一点天赋努力修行,总有一天能够站在她身旁,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第四十九章 伏水岭争夺之战。 夜晚的伏水岭静得有些压抑,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备战,全神戒备的守卫着自方阵营。 正邪两派约定在伏水岭大战,胜者取呜咽笛。 叶翎不在的这数十年中,九洲发生了很大改变,诸界都在九洲建立了大量的门派势力,且都有弟子潜入十派。 在浓浓月色遮掩下,有一抹倩影悄悄来到了伏水岭峰,直到天色将明方才离去。 “翎儿,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清晨,易之恒才睁开眼睛就见叶翎坐在他的营帐之中,也不说话就盯着他看,他做什么目光就跟到哪里。 “妍姐姐的前世究竟是谁?”叶翎很是直接,开门见山,直奔易之恒逃避之事。 叶翎问过沈拓,两百多年,易之恒曾带回一个红衣女子,其容貌与萧钰妍一般无二。 据沈拓所言,易之恒“渡劫陨落”很有可能与萧钰妍的身份有关。 “不过是只狐狸罢,你即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她的前世是一只血狐。” 可却是一只不同寻常的血狐。 “血狐?”叶翎没怎么和天界接触,不然应该已经猜到了萧钰妍的身份,当真是四海八荒最尊贵的未婚女子。 叶翎做为南留司战一脉的精英弟子,又是少有的得道飞升者,枯朽骑之主,已然成了这场战争的主心骨,全然有资格同易之恒一起前去商讨作战策划。 两方很快便敲响战争的暮鼓,开始了最终的伏水岭争夺之战。 战争例来是最残酷的事情,修者之间的战争更是如此,无数的伤亡,让鲜血将这一片大地染红。 “师父,止血散不够了!后方的供应也都被邪兵切断了。” 蓼蓝做为一名医尊,此番参与伏水岭大战的救治工作,正是她集攒功德成为医仙的好时机。 “不止是止血散,祛魔粉也快用完了!” 陆离也是十分无奈,所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纵有通天的医术,也不能在没有药草的情况下救下伤患。 自开战已来伤员便源源不断,好多常用的草药都快告罄了,后方补给却迟迟未到。 “且先用这些吧!”好在叶翎在墟鼎中种了不少草药,只是她所植的大多是珍稀草药,常用的止血祛魔之药倒也些少了,却也是能解当下燃眉之急。 “夭夭也快回来了。”叶翎早在归来之前就派出了华夭帝鲲去各地收集常用伤药,不出两日也该回来了。 只是一时之间伤员太多了,才至使药草提前告缺。 “''这鬼族可真是难缠!那鬼气简直就是灵力的克星!”一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员气恼的抱怨道,恨不得多杀几个鬼兵。 叶翎这才想起,不论是鬼气还是妖力魔力,与灵力都是水火不容的状况。 除非像她与苏灏一般魔灵双修,才不惧鬼魔之力。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方的阵法方案全都泄密了!” 从前线重伤而下的玉妆,愤愤不平的怒骂到:“别让我把你揪出来!否则非将你碎尸万段不可!” 叶翎却是没有想到,苏灏的身份会如此快的被拆穿。易之恒亲自动手,逐个排查,很快就查出了苏灏妖族太子的身份。 对峙之时,苏灏打伤了许多修者,逃出了伏水岭。 没有人知道,小心谨慎的他本不会被发现。只是当时查到了叶翎,她不及苏灏小心谨慎,若细查下来,定有蛛丝马迹。 苏灏是为了掩护叶翎才自我暴露,至少叶翎是这样认为的。 【不文:我家翎儿还是太天真了…… 宸决:你可真好意思说! 不文:……】 苏灏的暴露无疑使正派上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做为司战一脉,叶翎将救治之事放心的交给了陆离与蓼蓝,顶替南留首徒上了战场。 只是叶翎在中海域待了许久,世人早已淡忘了当年那个惊才绝艳的司战首徒。 乍一见,碧衣少女娇弱青稚,眉眼如画,怀中还抱有一只黑猫,只当是哪个宗门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全然没当回事。 “在下南留司战座下,叶翎,请战鬼族。” 少女一开口便是让鬼族上下又气又惊,这个消失多年的司战弟子,一归来便口气如此之大,竟妄想以一己之力对战整个鬼族。 鬼族上下又气又怒,当下就派了不少兵力对付叶翎,再加上叶翎擅使激将法竟也引得鬼族一半兵力对付她。 很快,鬼族就后悔不已了:眼前的碧衣少女看似若不禁风,实则是厉鬼阎魔。 轻缓柔和的琴音从她的指尖流出,无一不化做了杀人的利器,所过之处,无一幸免。 叶翎之所以选择鬼族,一来便是鬼族难缠,她也不惧那鬼气;二来就是她打算复苏喵娘,而复苏喵娘则需收集大量鬼煞之气。 【不文:你可拉倒吧!明明是魔界是你家,妖界有扶苏,就他鬼界孤孤单单。我可劝你良善,别到时候后……(某女一道音刃灭了口)】 鬼族主将无伥看着自己努力的一片大好局势为叶翎一人所摧毁,气的脸上青筯浮现,拳头紧握。 随着一个个鬼兵在叶翎手下重伤,鬼将无伥的脸色也越来越差,手上浓郁的鬼煞之气悄然凝结。 他,终于是忍不住了。 堂堂一族主将,技不如人竟是动了于背后偷袭的阴招。 第五十章 血洗伏水为一人。 无伥是恨极了打破局势的叶翎的,故而那一掌是用了很大力气,欲将叶翎置之死地的。 其实叶翎体内拥有鲛珠,又经历了两次小涅盘,早已脱胎换骨,无伥的那一掌的威力还不至于伤到叶翎。 可这些,她都不知道。 萧钰妍挡在叶翎身前的那一刻,叶翎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什么东西嘭的一声断了。 萧钰妍如今不过是个离合境的凡修,如何受得了鬼将一掌。 幻影神针飞涌而出,一化二为四,整整八十一几乎在同时刺入萧钰妍体内,将她全身精脉都一一封锁。 叶翎怀中抱着萧钰妍,周围是五彩缤纷的蝴蝶翩翩飞舞,让人不敢靠近一步。 顺着萧钰妍的目光,叶翎看到了易之恒。少女的眼里没有半分痛苦疼惜,全然一幅视若无睹的模样 不仅寒了萧钰妍的心,更寒了叶翎的心。 “翎儿,收针吧!”萧钰妍此刻真真是心如死灰,她以为自己快死了总能听到那人说出藏在心底的话,却不想…… 易之恒的袖手旁观成了压死萧钰妍的最后一根稻草,断了她最后一丝生机。 “你要好好活着。” 心如死灰,一心求死。纵是北昌帝君在此也是无法救活萧钰妍,叶翎只能撤了针。 看着萧钰妍在自己怀中,一点点的化做万千光点,飘往往生,叶翎的心里空落落的,少了什么东西。 而易之恒,自萧钰妍替叶翎挡下那一掌,至她魂飞魄散,一直在袖手旁观视若无睹。 少女幽深漆黑的眸子一点点染上冰蓝色,寒气以叶翎为中心扩散。鲛人一族美妙的歌声响彻在山岭之间,空谷回响。 鲛人族凄美的歌声引发了海啸,令海水倒灌,大水淹没了伏水岭,一时之间生灵涂炭。 大水来的快,去的也快,将整个伏水岭清洗的一尘不染。 当大水退出的时候,碧衣少女携一柄长剑,婉转灵动,激荡凌厉。似三千流水,剑至之处,群魔伏倒。 萧钰妍的死给了叶翎很大的打击,少女如今已然失了神智一般,只有血洗复仇这一个举动。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六界之人,第一次见证了击流剑法的威力,并将永远记得。 魔鬼妖三界在人族的兵力已乎被叶翎一个人解决了,无数的鲜血将这块土地染红。只有一个最该死之人,逃了出去。 鬼将无伥,他用了手下数百将士的性命换自己逃出生天,还盗走了伏水岭峰的呜咽笛。 叶翎如何会让杀害萧钰妍的罪魁祸首逃出生天,当下便要追过去,却被易之恒拦住了。 “让开!”叶翎冷眼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如何能够如此狠心薄情。 “翎儿,你先冷静下来……”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我不像你,心爱的姑娘死在自己面前还能无动于衷!她的仇,你不替她报,就不要拦着我我替她报!” 叶翎甩开了易之恒的手,她第一次对这个男子感到了失望! 叶翎眼的失望一一都叫易之恒瞧见了,他不是不心痛不难过。而是他知道,萧钰妍的死对所有人来说包括她自己,都只有好处。 也可以说她根本没死,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存活有世间。 “翎儿,抱歉。”易之恒自背后以一记手刀劈晕了叶翎。 “身体虚弱成这样,还想去闯鬼界。”易之恒将叶翎抱起朝着南留仙山走去,“等你醒来后,我一定让你看见活蹦乱跳的妍姐姐。” 身着的伏水岭,满地的血水中倒曳着无数的尸体,当真是尸山血河,看着瘆人不已。 伏水岭一战因萧钰妍之死而提前告终,昲安山终于暂时脱离了危险。 而这参与伏水岭一战的许多人,都即将离开人界。 所以,本卷终。 ps:叶翎能否看清扶苏的真面目,明白宸决的心意? 萧钰妍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她与易之恒能否走在一起? 叶翎何时会摆脱魔帝的控制,她的身份会被揭穿吗?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 番外(白雁):一悲一喜半生误。 我叫南门斯寞,生于九洲大陆,长于九重天宫。 所有人都说我是世界上最尊贵的人,可似乎没有多少人记得我的幼年吧。 幼而失父,母亲一蹶不振不知所踪,独留我在那冰冷无情的九重天上,与孤独为伴。 我的舅父,高高在上的天界之主,他向来是看不起凡人的,连带着有一半人族血脉的我都鄙夷几分的。 天界很繁华,可我还是喜欢南留山。 天界的人大都看不起凡人,又因着我没有母亲陪在身边,对我很是不屑。 我带着这份敏感与孤独,用坚硬的刺将自己包里起来,以更加的冷漠对待世人。 直到,她的出现。 那是天界的一场婚典,好像是我那舅舅纳凤族梁丘一脉的公主为妃。 在那场婚典上,我看见了她。 一身天蓝色的裙裳,明净纯粹,像极了南留山的天空。 她不知在说着什么,笑容灿烂,如南留山巅绽放的紫薇花,美丽的令人心动。 我真正认识她是另一天,一个极为狼狈的一天。 我从别人的口中大约知道了我母亲的身份,前任天帝我的外祖父,最宠爱的公主。本是能成功坐上天帝之位的龙女,为了我的父亲放弃了帝位。 天界的女战神,有父兄宠爱,也养就了她''放荡不羁,任性妄为的性子。 故而,也得罪了许多人。 我被一群同龄孩子群殴时,我人生中最狼狈的一刻却被她看见了。 “你们在干什么!” 依旧是一身天蓝色,杏目圆睁,大声的喝散了那些殴打我的孩子们。 明明也是八九岁女童的模样,粉嫩软糯的,却有如此大的威震力。 “姐姐,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你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的话似乎很好笑的样子,她掩嘴轻笑起来:“小殿下,我可做不成你姐姐,我叫叶沉鱼,树叶的叶,沉鱼落雁的沉鱼。小殿下可以叫我阿鱼,我兄弟姐妹都是这样唤我的。” 树叶的叶,沉鱼落雁的沉鱼,阿鱼。 “阿鱼,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他们都好怕你的样子。” “怎么,殿下没教小殿下修炼吗?”阿鱼抓过我的手,软软的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还真的没有灵气呢。” “母亲说我还尚小,再过些日子修炼也不迟。”我挣脱了阿鱼的手指,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红了耳朵。 女孩领着满身伤痕的我去了药王殿,药王是个很慈祥的老爷爷,用很神奇的手法为我止了痛,消了伤痕。 此后的日子阿鱼常常来无影殿来陪我,陪我聊天玩耍,有时会带她的的朋友来,最常带的是她的表妹碧海公主青离。 我的母亲在我五百岁的时候回到了我的身边,瘦骨嶙峋的女子抱着我哭了很久,仿佛流尽了一生的泪水。 从那一天开始,母亲便开始教我修炼,让我拜她那从不收徒的姐妹为师。 凤族月御授我阵法之道,内海蓬莱北昌帝君代妻收徒教我医术丹道,她则亲自训练我战斗修炼。 母亲的回归同我突然间展现的天赋,让我得到了我那舅父的看重,在我一千岁那年封我为君,居孟白山。 是的,我的封号本是孟白,在我的要求下改为白雁。沉鱼落雁的沉鱼,我一直记着那天。 我渐渐成了诸路神仙追捧之人,他们将我同太子重机相提并论。 我到底是母亲的孩子,随了父母骨子里的孤冷,对于他们的言传,我不置可否,如过眼云烟。 随着我的一日日长大,与阿鱼相见的次数越发少了。 母亲说,阿鱼并不爱我,要我早日回心。 我知道,母亲是世上最爱我的,她怕我为情所伤。 我一直都知道,阿鱼只是把我当弟弟,并不曾有半分男女之情。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爱上了她,自婚典那日初见。 爱一个人,不论她是否爱你,把你视作何物,爱意都不减分毫。以她之喜为喜,以她之悲为悲。 在青离的婚典上,我第一次看见了她的眼泪,那么安静,没有大闹大哭,只是安静的流泪,仿若失了魂魄。 看着晶莹的泪珠坠落,秋水无神。我只觉得心如刀铰,放肆了第一回。 我去求天帝,求我那三叔,求他解除婚约,皆被冰冷的殿门所阻挡。 “阿雁,算了罢。”是阿鱼阻止了我,她嘴里说着认命,可我知道她决不会认命。 还不等我筹划毁掉那可笑的婚约,战争便开始了。 魔界大军毫无征兆入侵天界边境,战火一触即发。这场战争持续了二百多年,我与阿鱼皆参与了这场战争。 这场战争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莫名其妙。 我与阿鱼皆在这场战争中立下了大功,本想凭此恳求天帝取消阿鱼与三叔的婚约,却不成想。 阿鱼怀孕了。 并非是同三叔,而是与旁人珠胎暗结。 这件事不仅扫了龙族的颜面,更是打了天帝的脸面,我那舅舅可谓是怒不可遏。 战争期间我与阿鱼几乎日日都能见面,除了那次她遭魔兵围攻,受伤坠入凡界。却不成想,在我找到她的那些时间里,人界已是数月,她已经爱上了别人。 木帝又羞又怒下,灭尽了那座凡界小城的木灵,使其寸草难生寸叶不展。 这原也不是太大的事,偏生他出了意外。 龙族最有天资的太子,为魔所伤,修为尽废,所有的证都指向阿鱼,以及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阿鱼始终不肯说出她腹中孩子的身份,几乎所有人都劝过了,她都敛口不言。 阿鱼分娩之后就被带去了极北之域,天族失了最有天赋的太子,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可就在阿鱼前去极北之域的第二天,她留在木族的孩子,那枚“蛋”被人偷走了。 母子连心,阿鱼又怒又悲,大骂天族不守信用对一稚子下手。 可我清楚,那个“偷”走孩子的并不是天族之人。 为了安抚阿鱼,我开始寻找那个孩子。 有传言说,那个孩子坠入魔界……有传言说,那个孩子流落蛮荒……有传言说,那个孩子遗失鬼界……有传言说,那个孩子辗转人界……有传言说…… 我无法叛其真假,只能一一寻过。 三千间,我闹过魔界,探过妖界,闯过蛮荒……也回过南留。 我几乎寻遍了四海八荒六合宇内,始终没有觅得半分踪迹。 因为频繁出去蛮荒污浊之地,我的仙身道基都受到了侵蚀,仙品一跌再跌。可我并不后悔,早年间我便承诺收阿鱼的第一个孩子为徒,为了自己的徒儿也是应该的吧。 因着我寻找孩子这件事,母亲平生第一次对我发了怒。 “南门斯寞!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了什么模样了,你可还认得自己!” “母亲,我要找到他。” 温润儒雅的我有着骨子里的倔强和坚持,平静如常的语气足以表现我内心的坚定。 “你别再白废功夫了!那个孩子你永远不可能找到!” “母亲……” 永远也不可能找到……他…… “她还活着。但谁也没办法找到她。” 母亲所言何意我并未听懂,母亲却是再不肯多说一个字了。 母亲时常骗我,保不准此次又是在骗我,我并未听进母亲的话,依旧日复一日的寻找着那个孩子。 一找,就是三千年。 在期间,发生了一间比较大的事。 事隔近三千年,当年谋害三叔使之修为尽废的人被查了出来。 却是凤族梁丘一脉,青离的归宿之处。 与之一同查出来的还有,梁丘一脉背叛天界投入魔界阵营的证据。 血洗梁丘,青鸟一族被屠杀殆尽。 包括那九重天宫内,倍受宠爱的青妃娘娘,原梁丘公主。血洗梁丘的那一日,青妃自尽于容止殿下,独留惊恐不安的稚子。 三千年后,我于南留山下无叶城中遇见了她。 叶翎。 初见时为她与阿鱼一般无二的容貌所吸引,可她却没有阿鱼的血脉。 我带她回了我最喜欢的南留山,让她做了我的徒儿。 直到她那次心动入魔我窥探了她的记忆,才明白自己一时之间的怜悯之心有多宝贵。 梁丘一脉被屠尽,我因身处蛮荒,不仅没有救下青离,连她才出世的女儿也没能保住。 所幸上天垂怜,将她的女儿送到我的身边。 翎儿渐渐长大,与阿鱼越发不像,却越发的清丽灵动,如一朵绽放的青莲。 她是我见过的最聪惠的孩子,总能见微知着,细致入微,却让人感到心疼。 她本该是被捧在手心娇养的梁丘公主,却流离失所,小心谨慎的求生着。 我与阿鱼的缘分始于一场婚典,也结束于一场婚典。 阿鱼嫁给了凤族太子御骜,那个狂傲不羁的男子甘为她温柔以待,可谓是良配了。 我终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可怕。 一个善弈者,用一盘棋控制了天下人,将天下人当做棋子,下了一盘盛世棋局。 所有人,诸如于我,阿鱼,翎儿,青离……都只是他手中的一粒棋子。 善弈者善谋,谋的是人心。 他可谓是最好的伪装者,全然不露一丝马脚。又或者,他已经露了,他也是一枚…… 番外(易恒):一颦一笑一心足。 你说,不论是什么东西,它都该是有父母的吧。 便是一棵草,一朵花,一只猫,一匹狼……都是有父母的。纵是那些孤儿,灵魂深处也是有父母亲人的记忆的。 可是我是谁,从何而来。 我是一棵树,一棵长于南留山下的树,一棵很奇怪的,无父无母的树。 我喝着晨露雨水,沐浴着阳光月华,从一颗小树长成大树,直至生出灵识。 在这期间,我经历过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受过干旱洪涝地动山摇,好在我都挺过来了。 我随着南留山中的弟子一起修行,饮风餐露,受日月精华,成了一棵妄想修仙的树。 做为一棵无法行走的树是很孤独的,我日复一日的做着同样的事,只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修得人行,去看这秀丽江山。 南留山的风很清,云很白,天很蓝。可再美的景色日复一日的看,也会厌烦的。 我没有料到,修做人形是要经受天雷。我也不知道我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我修做的人形好像和别人的不一样。 我成了一个婴孩。 南留山中的弟子发现了我,他们将我带回山中,还为我取了个名字,叫做百木。 我在南留山中长大,因接受正归的训练。 也许是我已经修炼过的原因吧,我学的比师兄弟们都要快的多,灵力也增长的极快。 我被收入了南留司战一脉,司战真人是个很老很老的老婆婆,却没有收任何弟子。我是她唯一的徒儿,在她仙逝后便成了新一任的南留司战。 我原以为我会受到很多人的反对,可相反的是我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在诸多同门的支持下,我成了南留最年轻的司战真人。 我的日子一直过的平静而祥和,如同镜湖的水,波澜不惊。 直到,我遇上了她……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带着一行弟子从冀州参赛归来,在一个小镇上遇到了她。 她穿着一袭火红色叠纱百仙裙,头上也仅有一支红宝石簪子,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却美的摄人心魄。 至今想想,方觉得我们的初见极为俗套。 貌美的女子引得地痞流氓的调戏,我原是不打算管的,便生我那徒儿年少轻狂看不下去,前去教训那个地痞流氓。 令人好笑的是那原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而是一只修炼数百年的狼妖,绝不是我那徒儿所能对付的了的。 小茶馆内的客人几乎逃了个干净,唯留下我这一桌的弟子。 “长老,不需要帮帮柏师兄吗?” 我那徒儿不过修行百余年,才一交手便败下阵来,被那狼妖压制着打。 而那一切的起端,那名红衣女子。打一开始便是笑着,笑的风清云淡,笑的十分不屑。 我虽有意给柏衣一个教训,却不会让那狼妖真正将他伤着,谁让我也只有他这一个徒儿。 一枚轻巧纤细的柳叶飞刀从我指间飞出,追踪回旋见血封喉,轻易取了那狼妖的性命,并非是我残忍,实在是那狼妖身上沾了太多罪孽。 “师父……” 脱险的柏木一如从前般向我抱怨,怪我让他多受了这些罪。 “这位小郎君好生俊俏,竟连术法也习的这般好。”女子缓缓朝我走来,笑得有些玩味:“小女子萧钰妍,不知小郎君如何称呼。” 你信这世上有一见倾心吗? 反正我信。 “在下易之恒。”并非是我欺骗她,而是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 易瑶,楚恒。 这是我那师父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永远记住这两个名字。我常常在想,这或许就是我父母的名字吧。 我从看见她的那一刻起,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似久别重逢,我爱上了她。 “易,之,恒。” 萧钰妍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得十分耳熟,似在哪里听过。 少年眉眼干净,气质温雅清和,给人以春风过境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沉迷。 她借口是青州人士,随着我们一起回到了青洲。 发现她的不寻常也是因为打斗。 那些实力碾压我的魔道中人,在她的手下连一招都过不了。 她告诉我她是一只修炼为仙的红狐,我的弟子都觉得荒缪,唯有我相信她。 一路上的朝夕相处,我深深的爱上了这个任性长扬的女子,爱她的不够聪明,爱她的善良,爱她的自信…… 我随她愿带她回了南留山。 这是我第一次带女子回宗门,诸位长老真人都兴奋不已,毕竟这些年他们为了给我寻找双修道侣废了太大心思。 我也幻想着有一日娶她回妻,就在我渡劫飞升之后。 可我没有想到,我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我的雷劫来的毫无征兆,我的身边只有柏衣和她。 我见过不少人飞升,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雷劫,在她的帮助下,我才得已成功的渡过雷劫。 可随知而来的却是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噩梦。 “七妹妹,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一个凡夫俗子而已,如何配得上你。” 谪仙一样的男子着着一身银丝锦袍从天而降,居高临下的看着打座疗伤的我。 “涿光云,你来这儿干什么!” 钰妍的声音看着很是震定,我却是听出了其中的害怕。 “我的未婚妻都被人勾引跑了,还问我来干什么。”那名是叫涿光云的男子笑的我很不舒服,“七妹妹,你说我是来干什么的。” “你要是敢伤害之恒……” “我为什么不敢伤害他!”涿光云明明是在笑,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七妹妹莫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夫婿。想来我便是杀了他,狐帝陛下也是十分高兴他吧!” 未婚夫婿,狐帝陛下…… 妍儿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你身旁的这位姑娘,可是我的未婚妻呢,还是……” “涿光云你够了!”萧钰妍害怕极了,涿光云应该早已知道易之恒的存在,他之所以选在易之恒飞升为仙的一日动手,便是动了杀心。 她在害怕,在害怕什么,她的身份又是…… “够了,我才没够呢!我的这位未婚妻可是天界青丘九尾狐族的帝姬,萧七上仙。” 天界青丘九尾狐族,帝姬,上仙…… 从未有一刻我这般自惭形秽,深觉自己配不上她。 而这一切仅仅是开始,我知道涿光云说出这一切便没有让我活着的打算,能配得上她的人自然不简单。 而妍儿,极有可能不是涿光云的对手。不然以她的性格,那有涿光云说话的地儿,早就打飞了。 我并不怕死,却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残忍。 当着我的面,重创柏衣识海心湖,使之痴傻。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还有更厉害的呢!”在涿光云的威压下,我几乎无法动弹,更别说救柏衣了。 好在她素来是懂我的,从涿光云手上救下了柏衣。 “够了,我和你回去。”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妍儿。”涿光云笑的有些疯狂,“你知道的,以我的性格,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住口!你要是再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绝对会让你后悔!” 从未有一刻我这般厌弃自己,竟要靠心爱的女人以命相威才得以活下来。 事实证明,他想要杀死我有多么简单。 涿光云带走她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当时并没有什么异样,不痛不痒。 可在他走后不久,我便全身剧痛,仿佛一身骨头都被碾碎,五脏六腑皆受重创。 等我醒来时,已是不知身在何处,今夕是何年。 我忘记了所有,容颜尽毁,只记的自己的名字。 因为我不会变老,所以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换一个地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开始流浪。 不知过了多少年,我流浪到了一个特殊的小城。 不论一年四季,那座小城都没有任何植物,不见半分颜色。 我在本打算在无叶城中待上十年,收养着城中孤儿。在第五年的一个清晨,我遇见了她。 娇小瘦弱的女童被弃在城外,让人心生怜悯。 在我的手触摸到她时,一些奇异的画面涌入了我的脑海。因为太过震惊,我从未告诉任何人这些画面,包括她。 我抱她回无叶城中的时候,发生了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满城之中,一夜为绿,群芳吐艳,枯树逢春,到处是一片生机盎然。 我为她取名叫做叶儿,成为她的哥哥。 叶儿是个很厉害的小偷,她偷着那些为富不仁之家的钱财,换了布米和我一个收养更多的小孩。 有一天她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谪仙般的白袍少年,说是她的师兄。 我和翎儿一起来到了南留山,这里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那么的熟悉。 在南留山上,我再次见到了那个我本以为永远无下见到的人。 她下凡历劫,成了一个凡修,也是叫萧钰妍。 我们凭借着零碎的记忆再次相爱了,但我终归还是恢复了记忆,明白了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我开始躲着她。 她“死”的那一刻,我明明比翎儿还要悲伤,却只能忍耐着。 我们应该很快就会相见,再相见时,许就是陌路了。 第五十一章 鬼帝动怒狐女至。 易之恒如何困得住叶翎,仅是取个药的功夫,沉沙峰中就没了人影。 叶翎去了鬼界,一袭白衣倾城,独自立于鬼界郁幽都外。 “交出无伥?这南留叶翎也太嚣张了吧!”有鬼将不满叶翎所做所为,欲主动请缨对付叶翎。 鬼帝也是头疼的紧,“她可是白雁的义女,以漠海那婆娘的性子,朕要是伤了她,还不得把我这郁幽都给掀了!” 漠海真神的护短之名,六界皆知,便是鬼帝想到都要头皮发麻:“告诉叶翎,无伥为吾族带回了呜咽笛,为吾族功臣,不可背义,请其离去。” 可叶翎又怎会被轻易打发,纵使她仙品低微,力量薄弱,也定要闯入郁幽都,让无伥偿命! 【天界?青丘?血玉洞】 “刚飞升的小仙,见我做甚?”女子红衣似火,正在细细的擦试着一根红色的丝鞭。 “那人说是殿下的故交,若狸看着很是像易公子。” “你是说?……易之恒?”女子将红丝鞭缠在手手臂上,从软榻上走了下来。 “我正要找他呢,倒是自己来了。”在凡界那会儿躲我就像躲瘟神一样,我可要好好算算这笔账呢? 红衣女子正是青丘狐帝第七女,萧七上仙萧钰妍。凡界南留山上的萧钰妍虽只是她的一场游戏,但她对易之恒的情谊却是货真价实的。 当年她随着涿光云回到青丘后,得知涿光云竟是对易之恒下手了,当即便同涿光云动起手来。 她的修为是不及涿光云,但拼起命来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更何况她还有着一个天赋甚高心灵相通的同胞弟弟,萧钰妍哀大心死的悲痛很好的传给了萧钰楼。 涿光云最终受了不轻的伤,得到了不小的教训。只是萧钰妍不仅身受重伤,一颗心更是心如死灰。 萧钰妍与凡人相恋的事情为狐帝所知,动了不小的气将其困于血玉洞中。 事实证明“为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是非常厉害的,萧钰妍仅用数日就破开了狐帝布下的阵法,偷入轮回。 “你不躲我啦!” 见易之恒来寻她,萧钰妍很是欢喜。 “我可没想躲你,只是当时九洲太过浑乱,我想你早日归来而已。” 易之恒已然想通,不再逃避,他想信总有一日能与之比肩。 “怎么就你一人,翎儿呢?她怎么没和你一道来。你难道没同她说我的身份吗?” “别提了,提起这个我就来气。”易之恒素来是对自己的阵法极为自信的,谁精叶翎只用了半柱香不到就逃了出去。 “翎儿以为你死在了伏水岭,偏要去鬼界找无伥给你报仇,拦都拦不住。” 萧钰妍这才知道,那日冀州伏水岭中她那叶翎挡了那一掌后,素日冷静自持的少女失了分寸,海鲛蛊惑引得海水倒灌,生灵涂炭,更是血洗伏水,此下才苏醒便已闯入鬼界为自己报仇。 彼时,鬼界郁幽都外,白衣倾城的少女已是失了耐心,取下了左手小指上的浮生喋语琴,化做一柄长剑。 蓄力多时的击流一剑朝郁幽都城门扫去,灵仙的一剑却是在城门上留下了一道半寸深的剑痕。 这一剑可谓是创造了奇迹,也初塑了叶翎的形象。 城门被破无疑是当面打脸,鬼帝此刻可不管什么漠海真神,他只知道他要给外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仙一个教训。 叶翎还是太天真了,鬼帝带来的的威压简直让她无法呼吸,脊椎仿佛要被压碎,鬼帝是想用他的帝王威压让叶翎屈服。 以叶翎的傲骨是决不会向与萧钰妍之“死”有关之人屈服的,不得不说萧钰妍的“离世”给了叶翎太大的打击。 “鬼帝陛下,还请手下留情。”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鸟鸣,一只巨大的重明鸟降落在郁幽都上空,鸟背上立着一红一蓝两个身影。 而那声音,叶翎决不会听错,那是萧钰妍的声音…… “神鸟重明!”鬼帝不得不收起了威压,免得伤到那重明鸟的主人,青丘狐帝爱女萧钰妍。 只见一红一蓝两个身影从鸟背上跃下,一左一右扶住了叶翎。 “妍姐姐……你这是……”眼前的少女与萧钰妍的容貌一般无二,便是说话语调举止神情也都一模一样,只是一身气息截然不同。 “你这傻丫头,我还活着呢!那不过是我的一场历劫罢了!” 一句话便让少女感受到失而复得的喜悦,喜极而泣。 萧钰妍看着扑入自己怀中流泪的少女,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她例来身份尊贵,朋友极少。此番偷下凡尘结识了叶翎,与之成为至交好友,打心眼里便认为这个少女与旁人不同,比那些神女帝姬强多了。 鬼帝从萧钰妍两人落下之时,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易之恒,便再也移不开眼。 易之恒的容貌,实在太像一个人了。 听了两人的解释叶翎才知自己莽撞了,连忙向被忽视的鬼帝告罪,因着两人身份特殊又没造成太大破坏,鬼帝也不好多说什么。 冷静下来叶翎才知道自己有多糊涂,差点儿便葬身在这鬼界了。 “为表歉意,请鬼帝好好看看呜咽笛吧!”不能亲手杀了无伥,借鬼帝的手杀了他也不错。 “你什么意思!”鬼帝不由紧张,那呜咽笛莫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叶翎但笑不语,上了重明鸟离开了。 鬼帝这一番检查下来才发现,那那是什么呜咽笛,分明就是一根普通的鬼笛加了阴之灵的气息,竟骗过了许多人。 正如叶翎所料,鬼帝一怒之下斩了无伥。派出的鬼差查出的结果显示,当初封印时那笛子是真的,无伥取时也是完好无损,但笛子的确是被调包了。 “陛下,一定是那狡猾的人类,臣愿前去讨伐。”有气愤不平的鬼将自请对付叶翎。 只见鬼帝脸色越来越差,捏碎了手中的假笛,掀了桌子,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叶,翎……” 除了她,鬼帝实在想不到什么人。 第五十二章 九洲神器洛书扇 【魔界?镜水楼台】 病榻上的少女,脸色苍白,瘦弱的厉害,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魔气与灵气,俨然便是个凡人。 “洛书,姐姐还没回吗?”许久,像是蓄足了力气,少女轻声问道。 “兰姑娘且再等等,今日是你生辰,公主殿下一定会回来的。”门口张望的待女安慰道,既使她很清楚,公主殿下回来也只见兰姑娘最后一面了。 “我怕……我是……等不了了……”少女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随时就会熄灭的蜡烛一样。 “告诉姐姐……我没有怪……” 殿外,扶桑花落了一地,风卷着花瓣,飘向远方…… 妙戈刚入魔界便觉得心口疼的紧,风卷来一片白色扶桑花瓣,伸手一触,便化做一团光雾消失不见。 还是晚了吗? 妙戈跃坐在殿口,不敢看向那床榻上的少女,以及地上那把扇子。 “兰儿,别睡了!小懒猫,姐姐回来了……”妙戈小心谨慎的轻摇着床榻上的少女,目光扫过地上的扇子,有了一丝光彩。 当初她将残器洛书山河扇交由兰戈防身,因恐其寂寞,便寻了聚灵之法,以兰戈的一丝魂魄为引,聚就了扇灵洛书。 如今兰戈香消玉损,扇子也因此失了灵性,但也正因此保得了兰戈一丝生机。 也许,还有救…… 尖刀刺入心脏,剧痛使其眉心紧蹙,一颗三色交织的血珠从伤口飞了出来。 叶翎如今不过一百余岁,并未修出本命精血,失了这一颗本命精血对她的伤害之大可想而知。 指尖颤抖地将那滴血给兰戈喂下:“以吾本命精血,续尔心弦,使生机盎然,改尔羸弱病体,赐其百病难侵……” 针影沙沙落下,配着本命精血,不仅救活了兰戈,且将其先天不足的羸弱大大改善,只是仍不能修炼。 失了本命精血,又耗了大量灵力施针的妙戈看着眼前的魔帝,还是跪了下来。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妙戈在称机恢复体力,魔帝的目光扫过床榻上面色红润的兰戈,再次定格在妙戈身上。 “你得了那物。”魔帝不由庆幸此女有把柄在自己手上,可以为己所用。 “只是一部分而已……” “只是一部分而已,你没有什么想对父皇说的吗?”魔帝在等着,这个高傲的少女,低下她的头颅来求他。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 “求父皇,护好兰戈,保她一世''安然。”妙戈不自觉的咬重了父皇二字,这称呼用在他身上简直可笑。 “朕有什么理由救她?她不过是个奴隶,而妙儿,你可是我魔界最尊贵的公主,千万不要因为一个奴隶而失了分寸。” 魔帝伸手一抓,五指便扼住了兰戈的喉咙,瘦弱单薄的身子如纸一般,只需轻轻一碰便得已殒命。 魔帝此番是动了怒的,当初他留下兰戈便是想用其牵制住妙戈,现如今,妙儿却因为她而失了行事分寸。竟是动用了本命精血,伤了本源根基,便是留她不得。 “父皇,求你放了兰儿……”妙戈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她怕那黑袍男子手下一滑,她的妹妹便没了,那是她最后的家人了。 “朕倒想看看,她死了你会怎么样。”魔帝脸上全是噬血扭曲的笑容,他想要逼出妙戈骨子里的潜能。 一柄扇子飞向魔帝,魔宫上空当即电闪雷鸣,乌云密布间隐隐有山河之象。 妙戈第一次摧动了九洲神器洛书山河扇,一扇之威,始神之息,人皇之威,便是魔帝也抵挡不住。 “你很好……” 魔帝捂住右肩上的伤口,多少年了,他已经许久未受过伤了。而今日却因为一时大意,伤在了这稚子手上。 妙戈怔在原地,手中的洛书山河扇还沾染着血液,绛紫色的魔帝之血滴落在玄玉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荆州漠海?龙宫】 正在炼制丹药的梓瑜猛然睁开了眼睛,失神的望着南方的天空,那儿是魔界…… “阿翕……你会回来的对吗?”梓瑜一直望着异象消失才闭上了双眼,自我安慰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洛书山河扇特有的异象惊动了九重天上的帝王与上将,他们大都参与了当年的战争,见过那凡人手持九洲神器诛杀前任魔帝的样子。 “是他要回来了吗?” 白雁记得那时他极其年幼,便没了父亲,而那异象,像极了他父亲武器的异象。 “便是你唤醒了洛书山河扇又如何,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够带着她逃出魔界吗?” 魔帝如今十分后悔,早知道洛书山河扇有苏醒的一天,他当初便该毁了这把杀害他父兄的兵器。 “如今的你只有一条路可走,便是前去天界当我魔界的谍者。至于七魔器,便不需要你来管了,你,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不可能护住她。” 是的,妙戈无能为力。若非是信念支撑,她此刻早已昏死过去了,如今更是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我答应你,但你要保证护她周全。”妙戈只有妥协,眼下的她还能弱小,待她强大如喵娘一时,方能放手一搏,护住她所珍祝之人。 第五十三章 姐妹离心魔帝计。 “这是你最好的选择。”魔帝命人带走了兰戈,从此以后除非魔帝的允许,妙戈将再也见不到她。 魔帝临走前说道,“听说你在复活鬼将,放弃吧,她早死了。你该听说过,猫有九命,救你,她的最后一条命没了,早已回天乏术。” 回天乏术?妙戈偏不信,时间还很长,大不了让其重新修炼,再过几万年又是一任雄将。唯一的不足便是她会失去之前的记忆。 妙戈看着手上的洛书山河扇,上面的血迹早已消失不见,扇身上干净的不见半分污秽之气。 她是听过这扇子的来历的,像这般上古神器,主人殒落,它不该只是沉睡五万年,应该是早已毁掉才对。 小心的打开扇子,只见扇面上有红衣虚影一晃而过。 她记得,这扇的主人号南帝,素爱红衣,莫不是…… 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该是十分高兴的吧! 扇面上的九洲山河宏伟壮观,秀美绝伦,让人可惜的是有一道道细小的白线将其分裂成或大或小的碎片。 南帝已逝,九洲大陆群雄异起,四分五裂,如这扇子一样早已不复往日风采。 凭他在九洲帝王的手上诛杀了魔帝,便可见此扇的威力。相传此扇乃九洲第一任帝王始神洛天所持,是比七魔器还要悠久的远古神器。 洛书山河扇已是受损严重,妙戈打算将其修重一番,挑个时机还与那人。 妙戈带着洛书山河扇离开了魔界,直奔天界而去,却不知魔帝对兰戈说了什么,将会对她造成怎样的影响。 ———————华丽分割线———————— “陛下,您怎么在这儿?这是哪里?姐姐呢?”兰戈醒来时便见自己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不见洛书妙戈身影,只有魔帝背向而立,似是在沉思什么。 “她离开了,她与魔界一刀两断了。兰戈,朕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为了留在她师父身边而出手伤了朕。她甚至于,不要你这个妹妹了。” “陛下,你在说什么!姐姐她不会这样的。” 姐姐从不会忤逆陛下,因为陛下是那么宠爱她,尽管她不是陛下血脉,但毕竟是陛下救她性命,赐她荣宠,抚养她长大。 至于自己,那更是不可能了,姐姐一向宠爱我,我们姐妹双生,感情亲密无间。 “不会?……”魔帝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情之一字,穿肠蚀骨。一但情动,又有什么做不出来。她爱上了自己的师父,为了他背弃了魔界。” “朕派人召她回来见你最后一面,她竟是用洛书山河扇伤了朕,还大骂朕丧心病狂,杀害了你,从此同魔界一刀两断再无干系。” 兰戈不敢相信,妙戈真的会因为爱情而舍弃她。她没有怀疑魔帝的说辞,因为数月来妙戈写给她的每一封信都提及了“师父”。若非是爱上了,又怎么会如此。 而且,她如今好好的活着。若当时真无生还机会,此刻该已魂归阴司。以妙戈的医术,岂会无法判断她是生是死,竟是一言断定她已被杀害? 姐姐,只怕是真的舍弃了我……只是魔帝陛下为何会救我。 兰戈望着魔帝右肩上的伤口,那的确是洛书山河扇造成的,魔帝并未虚构。 “你在好奇朕为何会救你,而你的姐姐却舍弃了你。这一切都很好解释,你们并非是亲姐妹,你与她无论是血脉模样都不一样。” “但这好像并不能成为陛下为救下兰戈的原因吧!” 竟是这样,我早该怀疑了不是吗?她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天赋又极佳,而我且不说不能修炼,便是容貌也差了她一大截。 “谁让你此番''涅盘让朕知晓了你的身份,一个令六界都畏惧的身份。” “天界凤族太子长女,沉鱼公主数千年前遗失的孩子。” 魔帝也没有想到,这个本不该存在的女孩,原是没有承袭她父母的血脉与天赋的。竟是在得了她姐姐一颗本命心血后,激活了少量的血脉。 看来,她体内的封印已经不稳了。 “天界?……就是她向往的地方吗?”兰戈一不留神间,魔帝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喂她吃下了一颗丹药。 “天界与魔界乃是死敌,小殿下,对不住了。不过你若是按朕的要求去做,朕保证,你永远不会毒发身亡。” 听得魔帝的要求后,兰戈笑了,她说:“陛下大可不必如此,反正我也是要找到问清楚的。她弃我,我便让她后悔不已!” “如此甚好,朕会找个时机将你送去凤族。” 兰戈身上的凤族血脉还是太弱了,为保万无一失,魔帝将其细心调养了近两万年,才将其送往凤族。 兰戈的到来,将会带来怎样的改变。 第五十四章 萧家兄弟其乐融。 〖两万年后?青丘〗 “我说,那可是我的酒,我的。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喝了,真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 树下少年白袍微蓝,似月光染就。逸群闲雅,甚是好看。 “不过饮你几瓶酒,至于那么小气吗?”少女慵懒的声音自树上传来,却不见人影。 仔细看来,才发现女孩着了一身绿裙,和树叶的颜色一般无二。女孩躺于树上一,手上拿着个莹白的酒瓶,瓶上还有个小巧的篆文“皓”字。 “几瓶而已!——我那些个酒那一瓶不比你要大,老实交代你到底拿了几瓶!” 少年欲哭无泪,这小祖宗比他家小妹还要难缠。 “嗯……我想想你埋了几瓶来着……十九瓶,啧啧,还挺多的呢!六哥,你那什么表情,你也说过你的酒很好,那酒香自然浓郁,再说了我手上只是第三瓶而已。” 浓郁个屁,他把酒藏在那儿,他那嗜酒的老爹都寻不到。这丫头简直是天生的偷儿啊,神不知鬼不觉的便,破了他的禁制,取了这醉朱颜。 见萧钰皓久久未语,叶翎以为他真生了:“六哥,回头我送你百瓶望舒酿当做赔罪如何。只是你知道的,那酒虽不错,但年份到底是差了点儿。” “望舒酿,即然翎妹如此客气,六哥我也不好推辞。” 上次叶翎送的那些早被他败完了,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如今倒正好。 “六哥,咱们青丘啥时候多了个妹妹,”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云霄传来,一只白凤从天而降,背上立着个年轻男子。 “八弟,你出师了!”萧钰皓见到男子很是惊喜,自他拜师学艺离开青丘已有三万年,三万年来兄弟俩聚少离多,说不想念那是假的。 “对啊!六哥有没有想我!我才离了三万年,母后又给我添了一个妹妹吗?怎么没人通知我回……” “噗嗤……”两声轻笑,一声来自于萧钰皓,一声则来自于眼前的大椿树,正当萧钰楼诧异时。 树枝微微颤动,一抹绿色从树上飘落,少女在树下转了半个圈儿才立稳,周边的树叶依旧簌簌落下。 这是萧钰楼第一次见到叶翎,便被她所吸引,女孩很美,自带一种轻灵气息。仙气十足,却又是那种已经见厌了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就像是一缕风,一片叶子,一滴水那般简单纯粹。 “漠海叶翎见过青丘八殿下。” 叶翎常听萧钰妍说她有一孪生弟弟,与她十分相似。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两人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萧钰妍五官轮廓较为柔和,萧钰楼则棱角分明。 萧钰楼自小偏顽劣异常,总是闯下不小祸端,故又有小名唤做篓子,专捅篓子的篓子。萧钰楼幼时便被送往净元谷拜师学艺,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凭什么你叫他六哥却叫我八殿下,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不管你要叫我八哥。” 萧钰楼不乐意了,他活了六万年第一次见到这样与众不同的姑娘,说什么也要拐回家当妹妹。 萧钰楼刚抱怨完后脑勺便被人用力的弹了一下,“出去一趟胆儿肥了,敢凶我家宝贝小翎儿……” “姐!我还是不是你弟了!”萧钰楼极为委屈的抱着脑袋,还硬生生挤出了几颗眼泪,看上出可怜极了。 “不是,你是破篓子成精!”萧钰妍也不理他,径直向叶翎走去。对于萧钰楼拙劣的演技,他们已经见怪不怪。 “翎儿,这次的蟠桃仙会你去吗?” 萧钰妍说这话时,眼里带着旎旎的情思,那人此刻刚打完一场战役归来,回到了天宫。几年未见,她恨不得立刻跑去见他。 “易将军回来了当然得去了,否则我可不会治相思病。”叶翎显然心情很好故开口逗了逗萧钰妍。 “翎儿!你这丫头……”萧钰妍俏脸微红,竟是害起羞来。 “哟哟,我们家小七还知道害羞呢?少早间哭着闹着要下凡历劫的青丘帝姬去哪儿呢?” 萧钰皓倒是不反对易之恒与萧钰妍,谁让他就这一个妹妹,当初也是他帮助萧钰妍破了狐帝的阵法,替她引开守卫,她才得已成功下凡历劫。 对于这个妹妹,他可是视若珍宝,不忍其受到一点伤害,更不忍她伤心哭泣。 “姐,翎妹说的那个易将军不会就是那个凡人吧!” 萧钰楼可是没忘因为易之恒,自家姐姐和涿光云打起来的模样,鲜血淋漓,遍体鳞伤。至今每每想起都觉得心情很沉重。 “臭小子,那可是你未来姐夫,还有人家现在可是玄仙呢?别动不动就凡人凡人的。” 这次萧钰妍就没有打到萧钰楼了,萧钰楼躲的可快了。 才躲过萧钰妍的“糖炒栗子”,萧钰楼便抜出随身配带的软剑:“他人在哪里!” 敢拐走他的姐姐,他唯一的姐姐了,竟还害的她吃了这么多苦。萧钰楼 “殿下是要找我哥吗?我哥他此刻应在天宫上等着按功领赏。” 叶翎好心的提醒到,不由的将哥字咬重了几分。 “多谢翎妹,我这就上去找他算……!不对啊,你刚说什么,‘我哥’?” 易之恒什么时候多了妹妹,还偏是他也看中眼的。 “那个?……翎妹啊……” “当我不存在就行,反正我无所谓啊!”叶翎表现为十分激动的摆摆手。 “当真不介意?”萧钰楼还有几分不信,生怕会被捉弄,给叶翎留了个差印象。 “不介意。”干嘛要介意呢? 再三确认下,萧钰楼乘了白凤朝天宫而去。 “翎儿,你在做什么!”萧钰妍有些急了,埋怨叶翎道。事实证明,这一对姐递的智商偏低。 “小七这你可就冤枉翎妹了,你想一想一个浴血疆场的将士和一个是养尊处优的帝子,谁要更胜一筹呢?” 萧钰皓以及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萧钰楼回来时的惨样了。 “哥哥这两万年来的努力总是该有成果的。”叶翎看着依旧焦急的萧钰妍的眼晴说道:“妍姐姐,你要相信,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易之恒可是整整努力了两万年才有了今日的成果。 第五十五章 为救钰楼受重伤。 易之恒自来到天界后便坚持当了天兵,他很清楚,军队是拉近他们之间距离的最好办法。 两万年来,凭着一股无所畏惧的狠劲,易之恒一点一点的集攒军功,到如今已是一名中郎将了,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 只要想到萧钰妍,想到涿光云,易之恒就能勇往直前所向披靡,在那吃人的将场上活下来,赢得一身功勋。 (天界在籍将士共分为三十一等,易之恒所任的中郎将为第七等。) 不过半个时辰,便见一重甲将军手里抓着只九尾天狐,落在了血玉洞前,可是急坏了若狸小仙。 “易将军,你快放下,这是八殿下!”若狸虽未见过萧钰楼的本体,却也是能一眼认出他的。 “你家殿下在吗?还有我那妹妹。”易之恒也不放下萧钰楼,就抓着狐狸朝洞内走去。萧钰楼挣扎了几下,想要争脱,被易之恒用眼神吓住了。 “哥哥,这狐狸,不会是八哥吧!”叶翎此时已是听见了动静出来了,看着易之恒手中的狐狸,不由感到几分好笑。 “他误入战俘营为鬼将所伤,你先看看他的伤势。”易之恒将手中的狐狸递给叶翎又道:“他也是不走运,药王我几个资深的药典都去了凤族。” “阿恒,这……楼子怎么了……”萧钰妍与萧钰皓出来时,看见化做原形的萧钰楼便知他伤的不轻。 “他误入了战俘营,不小心放出了鬼将囚牛,且被其所伤……”易之恒说这话时眉毛轻轻蹙起,很不易察觉。 “胡闹!受伤了不去药王殿回这儿做什么!”萧钰皓并不知道叶翎也会医术,欲带萧钰楼上天宫,被萧钰妍拦住了。 “药王与几位资深医典都去了凤族,眼下只有我能救他们了。”叶翎的目光从易之恒脸上扫过,取出了幻影神针。 “这玉针,莫不是幻影神针……”萧钰皓从未想过叶翎手上会有九影之首的幻影神针,那可是九影医圣的代表啊! “幻影神针?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那可是蓬莱神针阁顶九套神针之首,出世几十万年,从未有人得到。” 快而精准的在萧钰楼身上扎了几针,叶翎便将萧钰楼递给萧钰皓,目光定格在易之恒脸上,仿佛要看出什么端倪。 “看样子,你比他伤的更重。” “翎妹,你快救救他吧,他怕是活不成了!”萧钰楼不得不承认易之恒救了他,若没有易之恒,他早死了! “阿恒?……”萧钰妍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受伤的不是楼子吗,怎么成阿恒了。 “服了我那么多鲛珠,他可没那么容易死!”叶翎说这话时已经红了眼睛,可见易之恒伤的有多重。 早在易之恒决定当天兵时,叶翎便从鲛庭取了很多鲛珠让他保命。鲛珠虽不能令仙者起死回生,但护住心脉还是可以的。 叶翎这次并没有取出幻影神针,而是抽出了阴阳之灵的气息化做灵针,小心谨慎的刺入易之恒体内。 “果真如此……” 施完针的叶翎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精神与肉体的高度紧张让她累的不轻。 “翎儿,他怎么了……” “他……”叶翎欲言又止,取出了一块浅绿的木牌递给萧钰皓,上面刻着许多精细的符文。 “六哥,你拿着这令牌带着八哥会被传送到一个特殊的地方,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们,陆离会治好八哥的。” 叶翎的在转移话题,她从未想过易之恒的身份竟是…… “妍姐姐,我们去蓬莱吧,北昌帝君会有办法的。” 这次的造成易之恒重伤的力量太过特殊了,打破了易之恒体内好不容易惟持的平和,让整个身体濒临崩溃。 “北昌帝君向来性子孤僻,父帝去都不一定请得动,我们去……”萧钰皓还没说完便被萧钰妍急不可耐的打断了: “重明,我们去蓬莱!” 叶翎与萧钰妍带着已经陷入昏迷的易之恒乘着重明前去东海蓬莱,而萧钰皓则带着萧钰楼用叶翎给他的木牌去了幻影小界。 将入东海的时候叶翎便让重明鸟返回了: “重明,接下来的路不用你送了,你速去木族取一朵阴阳花,此花一摘下一日之间便功效全失,速去速归。” 叶翎说完便吹了口哨,一只巨大的蓝鲸从东海海底游了上来,几人跃上鲸背朝蓬莱岛游去,重明鸟则独自飞往木族。 “姑娘是要去蓬莱岛找帝君吗?帝君不在岛上的。”帝鲲如今已是一名玄仙了,却仍甘做叶翎的下属。 “帝君是去了那里!”叶翎尚未说话,萧钰妍便着急不已。 “我倒是差点忘了,今日是二月十四,他此刻应该在紫蕴呢?” 二月十四日,是花神的生日也是祭日。这些事,知道的人也就是老一辈了。 今日的帝君,便是天帝也不敢打扰的。 “还是去蓬莱吧!” 若她没猜错,当日她取的幻影神针是枚残针,另一半还在神针阁中。待她取了完整的幻影神针,便能救下易之恒了。 如今的易之恒体内有两种竭然不同的气息在叫嚣,它们易之恒的体内不停较劲,破坏着易之恒本就残败的身体。 第五十六章 叶翎再上神针阁。 “翎儿,二月十四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还有帝君不在我们为什么还要去蓬莱呢?” “狐帝陛下没同你说吗?二月十四那天,是神后的诞辰与祭日,千万不能打扰帝君,否则狐帝陛下都救不了你。” 说完叶翎方觉后悔,狐帝闭口不言的原因是那日也是他长女的祭日,青丘长女萧钰婉与蓬莱公主藤紫死于同一日。 萧钰妍越发困惑了,都说北昌帝君孤僻少言,不理世事,怎么看着叶翎同他很熟的样子。不过一想到叶翎是白雁君的义女,漠海真神又和北昌帝君是至交好友,也就能理解了。 【蓬莱?北昌神殿前】女宿与虚宿见到叶翎竟是毫不意外,“翎姑娘,帝君已经吩咐下来了。易将军乃阴阳之体,该先入日月池养护仙体。” “老乌龟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仅早看出哥哥是阴阳之体,还备下了日月池,也不知早些提醒我。” 叶翎指了指身后的担架,“妍姐姐和女宿真君一起去吧,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哥哥。” 叶翎也是此次易之恒重伤才看出他原是阴阳之体,乃是天族与鬼族的血脉,体内两种气息历年来都是以一种平衡的方式存在。 因被鬼将重伤,体内大量涌入的鬼气打破体内两种气息的平衡,开始肆虐起来。 若不能及时疏通平衡的话,易之恒的身体将会被彻底摧毁,轻则残废,重则丧命! 无论是那一种结果都是他们没办法接受的,所以易之恒必须痊愈。 萧钰妍这才反应过来,叶翎口中的“老乌龟”是指北昌帝君。再看女宿虚宿,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可是惊的不轻。 其实玄武七宿在刚听到“老乌龟”这个称呼时,可是比萧钰妍更震惊。 他们跟了帝君十几万年,只听过两人如此叫过,一个是他们家神后娘娘,一个是漠海真神,叶翎是第三个。 “翎姑娘,这不是去丹草阁的路,姑娘走错了吧!” 虚宿原以为叶翎是来蓬莱取那些珍稀药草的,也做好了带叶翎去丹草阁的准备。 “谁说我是去丹草阁的,我是要去神针阁的。” “神针阁,姑娘可是想好了,这可是最后一次了,帝君说要等姑娘……” “眼下就是最合适的时机。”叶翎打断了虚宿的长篇大论,看了眼日月池的方向,她必须治好他。 “可……” 虚宿也算知晓叶翎的性子,知道自己是万不可能劝她改变主意的,故也就闭口不言了。 神针阁,每人一生只能上三次。两万年前,叶翎取得了幻影神针。一万年间,叶翎又上了一神针阁,本意是取得那妙影神针,却终究无功而返。 也是那一次,叶翎知道了她所持有的幻影神针乃是一枚残针,另一半就藏在神针阁中,这也表示叶翎在得到完整的幻影神针前,没办法得到其他的神针,也没办法成为名副其实的九影医圣。 “姑娘莫不是忘了帝君的告诫了!”虚宿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两万年了,他实在不想看到叶翎妄送性命。 “我记得,但我相信自己。” 北昌帝君曾言:幻影者,实诡也,有圣佛之善,亦修罗之恶,近者难存,得之非幸。 可易之恒的阴阳之体,需得阴阳共济之物方可修复,九影神针中,阴阳共济平和者唯有幻影一枚。 说话间,叶翎已经飞身上了神针阁,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第九层上,肉眼可见处只存放着四枚神针,并不见那幻影残针的踪影。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叶翎没有莽撞强取。能来到第九层之人,都是医术卓越之辈,要做的仅仅是获得针意的认可,让其认主。 叶翎以神识环视阁内一周,没有感应到丝毫幻影神针的气息。 故取了浮生喋语琴,奏着一曲奇异的乐谱。素指纤纤轻挑,音符缓缓流出,流淌在第九层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叶翎根据神针内的针法,于第二次上神针阁时悟出的曲子,可以说是将针法以乐谱的形势演奏出来了。 好在以叶翎此刻的修为,已能轻易驾驭浮生喋语琴,使琴音未断,如流水般飘荡在神针阁中,令无数亡魂安息,飘往永生。 神针阁屹立蓬莱数十万年,数之不尽的医仙来此闯荡,也有数之不尽的医仙在此殒落。因心愿未了,怨气过重,魂魄在此处凝聚萦绕而不得散。 以浮生琴奏这济世之音,驱散了神针阁中的阴灵。 叶翎的神识渐渐感应到了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气息,该是那残缺的幻影神针无疑。 叶翎知道机会难得稍纵即逝,以神识朝那气息探去,欲将其取得。 然而,做为九影之手的幻影神针又岂是俗物。叶翎只觉得红光微闪,神识一阵刺痛,已是重创。 残针带着红光朝叶翎飞来,速度快不可见,刺入叶翎的皮肤,游过血管,直达心脉。没有任的痛苦,只有冰冷的如坠深渊的触感。 意识模糊的时候,叶翎听见了一个冰冷阴森的声音,让她陡然之间清醒过来。 “且让本座看看,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小丫头到底有多干净!” 第五十七章 火凰涅盘惊世人。 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五指成爪朝叶翎的心脏抓去,凌厉的杀机让叶翎本能的想躲,却发现自己竟是动弹不得。 尖利的指甲划破衣料,轻易的抓开血肉,鲜血淋漓。 清楚的痛感让叶翎知道自己还活着,只是这凭空出现的红衣女子究竟又是谁,为何会对自己突下杀手。 血''液的流失让叶翎的视线已然模糊,却可以清楚的看到女子眉心处有一朵赤色莲花。 洪渊古卷有载:远古有神,眉心有赤莲者为医佛,掌万千医神,司六界医药。 眼前女子眉心神印熠熠生辉,只是身体看起来虚无之极。 “是你……”医佛红药看着叶翎的胸口,喃喃说道,很是失神。 叶翎的伤口此刻有一个碗大的伤口,正在缓缓流血,泛着金光的血液滴在地面上,漾出符文,一圈又一圈…… “缺了一角……双生凰,这如何可能……”红药挥手间,叶翎体内的幻影残针,与手上那枚都一齐飞到了医佛红药手上。 红药低首看着掌心的两枚玉针,仿佛在看一个阔别多年的老友似的。两枚玉针在红药手中合二为一,再不分彼此。 “丫头,你本性纯良,乃应世之材,望你能始终如一,固守本心。” 幻影神针于红药手中幻为万千光影,带着医佛的神力涌入叶翎体内,只见叶翎胸口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速愈合。 “前辈是医佛?……” 叶翎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不适,不禁感叹幻影神针的不同凡响。 “吾及神界最后一任医佛,红药。此幻影神针原系吾骨血炼制而成,今日总算是找到了合适的主人。” 叶翎也是没有想到,天界所奉为珍宝的九影神针之首,竟是以一代医佛的骨血炼制而成。 红药看着叶翎,突而伸出食指在叶翎眉心一点。 “以吾之命,传位于汝。汝当为神界第五任医佛幻影,救济苍生,惩恶扬善。” 说罢,身影化做一抹红光钻入叶翎眉心,一朵血莲浮现在叶翎眉心,但很快又隐去。 “汝不必惊慌,神界早毁,吾已身归混沌,汝令所见,系吾命魂。汝当紧记,神与魔者,尽在一念之间,切记切记。” 就这样没了。 叶翎摸摸眉心,竟是这样稀里糊涂就成了医佛,还背上了什么救济苍生惩恶扬善的使命? 还有,什么叫神与魔者,尽在一念之间。就不能说完吗,说一半留一半的。 (不文:没听说过天机不可泄露吗?) 叶翎收起了幻影神针,带着几分埋怨的语气说道:“给我弄了一身伤,也不帮我治好就那么走了啊。” 叶翎却是不知,红药命魂存于那一半幻影神针中,已过近百万年,一身残存的神力早已被岁月消耗殆尽,竟是连记忆也无法清晰了。 能供她使用的不过零星一点,让叶翎胸口的伤口愈合已是极限。最后一点神力还都用在了传位叶翎身上。 更何况,医佛看出她根本不会有事。 叶翎试着运转灵力却发现自己的经脉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尽是寸废,叶翎清楚的感觉到了生命力的流失。 莫不是真要折在这里了。 若有大火,许还能助她涅盘…… 叶翎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足下,她的鲜血勾勒出了一个符阵,有凤凰于飞之象…… 神针阁外,诸人眼见楼顶燃起了滔天烈焰,先是愣了片刻便是大惊失色。 “这是凤凰之火!……” 凤凰之火,又称寂灭之火…… “是凤凰天阵,翎姑娘触动了神后娘娘留下的阵法……” 几人想要冲上神针阁,还没靠近便被凤凰之火的灼热之息给击晕了…… 对于叶翎来说,这凤凰天阵布的真的是雪中送炭,熊熊燃烧的凤凰之火给了叶翎浴火涅盘的契机,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若是凤帝在此处定会大惊,此情景和他当年大涅盘之景有的一拼。 巨大的火凰虚影凌空而上,飞旋在神针阁上。凰羽有三色,以青羽为主,红羽为辅,金羽为次。 这只巨大火凰的出世,可以说是惊动了六界苍生。 当属数人的表情最为精彩,首当其冲的便是魔帝。彼时这位正在朝议,看到东边那只火凰虚影时惊的差点了从帝座上摔下来。 “又松了……” 第二的当属聚在凤族千珝峰上的几位了。凤帝,凤太子,凤太子妃,以及白雁。 “那是凰之大涅盘……怎么可能……” 依据世人的认知,世上绝不会出现两只大涅盘的凤凰。 凤太子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紧张,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是为了自己刚刚找到的长女,凤千珝的病情而紧张。 “大涅盘……那肯定不是……” 凤太子妃叶沉鱼又将目光放在身后的宫殿中,他们的孩子已经找到了。那个正在涅盘者一定不是,更何况那有两万年就大涅盘的凤凰。 凤帝与白雁却长久的望着那片火云,那火凰虚影早已不见,只留下烧红了半片天的火云。 两者的目光皆沉静的似一潭古水,久久的凝视,他们清楚,那不是大涅盘…… 御骜与叶沉鱼不知道,他们此时此刻的悸动,在数万年后会给他们怎样的打击,他们又将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 第三者便是那同叶翎有过数面之缘的司命星君言安。 容止殿中,少年正在饮酒,美如月光的清酒万饮不醉,已是喝了一坛又一坛。 东方的火凰虚影让少年忘了饮酒,呆呆的望着东方的天空。 “青鸟……” 当火凰消失的时候,少年恢复了清明,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有些人,他并不是自暴自弃,他只是失去了自己想保护的东西而已。一但他们找到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他们将无所畏惧。 对于言安来说,母族被灭,母亲自尽,父亲不慈,兄弟不睦……他珍视的想保护的都在血洗梁丘,大闹玉霄那日全部破灭。 本是心如死灰,却突然发现这世上还有他的亲人。没有喜极而泣,唯有复仇之火在燃烧…… 第五十八章 沧海桑田情不移。 “幻影,醒醒……醒醒……” 空灵清澈的声音仿佛带着花香,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叶翎废力的睁开眼睛,便见一抹紫雾立于她身前。女子紫衣紫发紫眸,气息缥缈,眉眼如画似是相识。 “北昌神后?!……是你,你这是……”叶翎曾有幸于紫蕴中见得藤紫的画像,那是她唯一的画像,玄蕴视若珍宝惜如性命的画像。 “你认识我?我死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七万年已过,归来仍是当初模样,不改分毫。 “我记得那时候你母亲也才出生吧!”不仅是容貌,便是性情历经了七万年的沉淀后依旧不改半分。 藤紫于弥留之际,曾将一缕魂魄存于叶翎母亲体内滋养,又辗转来到了叶翎体内。 “晚辈有幸,见过神后的画像。只是神后为何……” 得了医佛神印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叶翎获得了一双神瞳,一眼便看出了藤紫此时为魂魄状态且十分虚弱。 “这可多亏红药医佛,在我体内留下了一束医佛圣光,让我身死之时大部分魂魄被带到阁顶靠神息养护着,才不至于灰飞烟灭。” “这么说,你还有救!老乌龟一定高兴死了!” 叶翎真的是很久没这么开心了,故而一时大意失言,竟是在藤紫面前直呼他的爱人为老乌龟,实在是有失礼貌。 见叶翎捂住嘴巴歉意的看向自己时,藤紫却是笑了,如春风过境令百花盛开,温暖柔和,让人倍感愉悦。 “老乌龟他还好吧。” 叶翎的每一句话都有意无意提到北昌帝君,实则是怕藤紫在岁月的消磨中失了关于玄蕴的记忆。 可是,他们之间的爱情又岂会是一个七万年所能淡化的,藤紫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玄蕴。 “你还是自己问吧!”失了戾魂的神针阁顶平静异常,诸枚神针都收敛起了针息。可以清楚的听见三个人的心跳声。 叶翎说完这话便开始闭目疗伤并巩固修为,她醒来后,便发现自己竟然飞升上仙了。只在心中暗道这飞升上仙的劫太过好渡,和飞升灵仙简直是不可比。 (不文:呵呵,你想多了,我可是后妈……) “蕴,是我。你没有看错。”紫萝转身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北昌帝君,久别重逢的思念涌上心头,眼泪差一点儿便掉下来了。 “阿紫……” 曾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北昌帝君缷下了他所有的孤傲,他伸手想要抱住藤紫,却只能看着自己的手穿透了她的身体,就如同穿透他的心一样。 “蕴……我想……”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的魂魄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 “相信我,我会找到办法的。”玄蕴决不会再次看着她从自己眼前消失。 “我……对不起,蕴……”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两个阔别七万年的爱侣还没来得及互诉衷肠,就被一个突亢的声音打断了。 “我说你们两个也该够了,有什话以后再说,别在这儿腻乎我!” 纵使七万年已过,数个沧海桑田变幻,他们的情意也未改半分,反而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愈胜从前。 叶翎也时十分无奈的中止疗伤,无论是易之恒,还是藤紫,他们的时间都不够了。 可是,偏偏有人不领情呢? “小铃铛,你什么意思!”饶是帝君对叶翎再过纵容宠爱也有了薄怒。 叶翎立马可怜兮兮的躲在藤紫身后,“花神姐姐,他凶我,他欺负我!” “小铃铛?这个称呼不错。”许是自己的魂魄曾寄养在叶翎体内的原因,藤紫对叶翎颇有好感,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蕴,我想你是误会小铃铛了,她应该是有办法的。” “小铃铛,你的身体!……”玄蕴这才想起叶翎是刚刚涅盘完,是因当好好休息的,最好是凤凰祥瑞浓郁的地方,否则…… “我已经没事了,就那点儿伤早就好了!” 玄蕴和藤紫仔细探查叶翎的身体,发现果真全好了才放下心来。 他们原以为是叶翎身负鲛人血脉的原因,却不知是叶翎怕他们看出端倪,用幻影神针压住了伤势。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等她恢复到全盛状态了。 “藤紫上神仙身早已毁去,首先便需要找到合适的仙身,那棵上神亲手种下的凤栖梧桐便是极好。” “再者,上神魂魄不全,灵力式微,当有木之灵。从木族寻一枚木之灵对于老乌龟来说并不难。” “我可施针让上神魂魄与神木契合,但因上神一身修为俱已散尽,还须再修炼个数万年才能化做人形,再列仙班。” “没有省时一些的办法吗?” 这也等的太久了。 “有,当然有。渡修为,只是藤紫上神的亲人早已不在世,没有谁能够为她渡修为了。” 因为道法不允许。 “我是阿紫的夫君,当年她也是为救我而死,便只有我可以为她渡修为了。只是,小铃铛,你有把握吗,可千万别太勉强自己了。” “开玩笑,我像是那种会勉强自己的人吗?” 事实证明,叶翎越是紧张,就越是爱玩笑。 无论是为易之恒重续阴阳之体,还是逆天而为复活藤紫,都是她从未试过的,也就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第五十九章 阴阳灵体宸决情。 叶翎与北昌帝君出来时,正好萧钰妍和虚宿苏醒,见叶翎平安无事,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叶翎见萧钰妍未候在日月池,反而是等在神针阁外,心中多了几分暖意。 “帝君何时回来的,属下……” “去木族,取木之灵一枚,就说本帝君要用。”虚宿连招呼都没打完,帝君就丢下一道任务,飘飘然走了。 “记住,一个时辰内回来。” 虚宿还能说什么,只能腾云飞往木族讨要那木之灵。 “翎儿,你没事吧!刚刚阁顶发生了什么,我们都被击晕了,是帝君救的你吗?” 萧钰妍看着叶翎,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 “我没事,我飞升上仙的天劫没有波及到你们吧!” 依北昌帝君所言,她此次历劫牵连了不少人,她可不想萧钰妍也受到了牵连。 “上仙,啧啧……你这速度可真是天地第一,我回去就闭关!” 萧钰妍被打击到了,她今年已经七万多岁了,还是一任上仙,和两万岁月的叶翎……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重明鸟回来了!” 叶翎刚出口便见一道金光拂过天际落在两人面前,化做一名深衣男子。 “翎公主,您要的阴阳花!” 叶翎如今对外的身份便是漠海公主,孟白峰少主。 一海公主的身份原只是水君之女,在天界可谓是很低微了,可也得看看前面冠的什么海。 漠海公主!知道上一任漠海公主是谁吗?她如此称做漠海真神,也是这荆州漠海的水君。 “劳烦四位大人为叶翎护法。”叶翎颔首朝斗,危,女,壁,四宿道谢。 要知道玄武座下七宿每一位都有初神修为,乃是不可小觑之人。可偏偏对一个小丫头异常尊敬,让人不免疑惑。 “愿为姑娘效劳。” 许久以后,叶翎才知道,这个天地第一人,打得知她存在时便布下了一盘棋,一步步将她引入…… 可是,她这种人啊,只怕就算知道是局也会往里跳吧! 也不知易之恒是那位天族鬼族的血脉,这阴阳之息竟是如此难缠,叶翎废了好些功夫才理出头绪,将其慢慢疏导理平。 然而真正难的是护住易之恒一身修为,甚至是让其脱胎换骨。 阴阳花的药力被叶翎压制提纯到极致,才缓缓化做灵气流入易之恒的经脉,流走于整个身体。 完整的幻影神针幻化成数百枚,带着阴阳花药力,小心而谨慎的游走于易之恒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将经灵力肆虐的身体缓缓修复,锤炼。 当最后一枚神针收回时,叶翎体内的仙力已然耗的一干二净,额上大颗的汗珠夹杂着泪珠滴落,执针的指尖仍在轻微颤抖。 是长时间的紧张,抑或是激动。 “阴阳花王,混沌灵体,我们欠了木族一个大人情。” 叶翎早前也不知那朵重明从木族取回的阴阳花,乃花之王者,只当是一朵稍有年份的花而已。 阴阳之息淳厚堪比一般的阴阳之灵,加上叶翎的精益求精,竟是将易之恒体内沉睡的血脉激活了。 混沌灵体,在六界都极其稀少的存在。 叶翎为易之恒的身世所感到震惊,亦为易之恒与萧钰妍感到高兴。 如今,别说那涿光云了,六界之中怕是没什么人能阻止他们在一起。世人只会认为他们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 本该以天资修为为尊的天界,偏是以血脉身世为尊,让人不免唏嘘。 “公主错了,这阴阳花乃天孙宸决所赠。鸾凤峰今日似有大事,木族许多主事都去了鸾凤峰。这阴阳花重明差一点儿便拿不到了,是天孙宸决亲自取了花来给我。” 重明说这话时气尚未消,木来他花都取到了,与看守的精灵闲聊了几句。当那小精灵得知阴阳花乃是漠海公主要取时,便毁了那阴阳花。 他又那里受过这种气,便与那精灵争执起来,正巧天孙宸决经过,教训了那小精灵,还亲自重取了一朵阴阳花,却不曾料到,那是阴阳花王。 重明不知想到的是,在六界任何一地,漠海之名都好使,除了木族和鸾凤峰。 当年木庭风波一事,叶翎虽全身而退,却也是把木族给得罪了。尤其是柔嘉娘娘那一脉木族,可谓是把叶木兰有家不能归算在叶翎头上了,不报复叶翎就不错了。 至于鸾凤峰,那个醋凤御骜对那个头号情敌白雁可谓是恨的牙痒痒,连带着叶翎这个“义女”也受过冷眼。 “师兄?倒是许久未见了。”提及宸决,叶翎发现自己的心中有一丝酸楚,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宸决这两万年来甚少出现于世人面前,天族的说法是宸决在闭关修炼冲击神境,这也是叶翎所知道所认为的原因, 然而,真正的原因却是。 宸决,两万年前为了救叶翎,在失了一颗本命精血后强行现出真身,入了本不能入的神针阁第九层,为针息戾气所伤。 宸决救叶翎出来时,已然是毁了一片护心龙鳞,伤了经脉根基。 天帝虽是怒极,却有梓瑜极为护之。天帝只得将宸决送往木族疗伤,外带学艺,对外只是称要冲击神阶。 第六十章 复活花神受天罚。 治好易之恒,叶翎交待了女宿和萧钰妍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服了些瞬速补充灵力的丹药便赶出了凤栖梧桐,若有细心者定能看到叶翎的右手小指,多了一枚碧绿的双股指环。 “老乌龟,都准备好了吧!”凤栖梧桐下,玄蕴已是等候多时。 叶翎的声音一如往常无丝毫异样,将一切轻松掩盖。 “都准备好了,你没问题吧。”玄蕴抬眸,看向叶翎,眼里闪现浓郁的担忧:“你的脸色有点苍白,要不还是……” “没事,我只是有些紧张而已。” 还有害怕。 叶翎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体内流失…… “我与阿紫欠你一条命。”玄蕴说这话时,心底是愧疚的,他算计了叶翎,只因他想…… “这么客气可不像你的作风。”叶翎笑的有轻松,心里就有多紧张。 叶翎亦有些愧疚,她并并不只是单纯的想要复活藤紫。 只要她想,根本无需玄蕴一半灵力,便可将藤紫复活。 叶翎紧张,玄蕴更紧张。 毕竟,他们此举是在逆天而为。藤紫做为七万年前便已作古之神,让她复活,有违天道。 但他们都并非信命之人,无论如何,都总得努力一番才可得知。 “我们开始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开始提起精神来,全神贯注。 叶翎先用幻影神针将那个快要化神的梧桐木灵全部击散瓦解。 对方虽只是一木灵,但只需再等数百年便可化做人形,为初神之阶。故将它彻底击散抹杀,叶翎也是废了不少功夫。 这并非是叶翎残忍,凡事都得取舍,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即然在两者之间选择了藤紫,就要斩草除根,不给凤栖梧桐一丝复活重生机会,留下任何可能的后患。 叶翎到底才刚刚飞升上仙,灵力委实不足,好在在她快坚持不住时,玄蕴及时为她注入了神力,供她驱使。 待凤栖梧桐的树灵被叶翎彻底抹杀后,玄蕴引出了用木之灵调完息的藤紫,附诸在了凤栖梧桐上。 足足六个时辰,藤紫之魂才得已同凤栖梧桐完全契合,只待时机成熟便可重归仙位。 北昌帝君共失了六成神力,其中有一成是为了给叶翎续力。失去了六成神力的北昌帝君已然成了个空壳子,空有其表的创世神如今的实力怕是连个上神都打不过吧! 雷云滚滚,天道怒矣,天罚将至。 “小铃铛,你先离开!” 玄蕴又怎好意思再拖累叶翎,见叶翎不肯离去,便以一道昏睡术朝叶翎打去。不料叶翎身上金光一闪,竟是用镜光术将其反射在玄蕴身上。 “你已然抽了六成灵力,再坑天罚,魔族来犯又有谁人可主持大局。” 这是玄蕴昏睡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她并未失掉本心,依旧纯良不是吗? “枯骨,助我一臂之力!”叶翎的手上出现了一把青木骨剑,上面已经没有一丝煞气,碧绿纯净。有着浓厚的神力与剑气,已然是名副其实的七神器之一了。 紫色的罚雷呼啸而下,带着雷霆肃杀之气。 叶翎手持枯骨剑,凌空而立。气流卷动着她的青丝,飘逸而灵动。 “剑分激流。” 一剑朝紫雷斩去,将其分为两半,只瞬间便又合垅。但其雷威减了七分,剩下的三分依旧凌厉,一把火红色的伞将叶翎护住,挡散了那三分余威。 这还是叶翎第一次动过两个以上的七神器,是的,六界所争夺的七魔器,一身把不剩的全都在叶翎身上。 枯骨剑,炽羽伞,呜咽笛,惊天鼓,贰阳尺,缚龙索,式神鼎。 分别掌着木,火,阴,土,阳,水,金七行。 足足五道天罚之雷,可以说是堪比上神雷劫。纵使叶翎法宝众多,也是受了重伤,来不及等北昌帝君醒来便仓皇躲回了孟白峰。 【天界?孟白峰?独揽月华】 “姑娘,你回来了,君上说他会赶在你生辰之前回来……”华夭朝灵力波动看去,便感应到了叶翎的气息才迎上去便见叶翎脸色青白的厉害。 “自今日起,孟白峰闭门谢客,谁来了都不见,我要去闭关了。” 华夭愣了好一会儿,白雁君回来姑娘不应该是高兴吗?怎的还闭门谢客,都都不见。 回想到方才叶翎脸色青白,华夭便做了叶翎受身受重伤的猜想,(不得不说,这华夭猜的挺准的啊!)立即开启了护山阵法。 华夭很清楚叶翎的性子,看似风清云淡温婉和善,但谁忤了她的意,误了她事,那下场一定很惨。 冷静自持的背后是步步为营,井然有序,最怕的便是有人忤逆误事,将棋局打乱。 叶翎刚踏入内室便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几针刺下又逼出几口淤血,这才敢打坐疗伤。 这一天,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每一件事都在死亡边缘徘徊。 尤其是在一个创世神的眼皮子底下,移花接木瞒天过海,想想都觉得害怕。 事已至此,叶翎并未有半分后悔。将全部精力都放在疗伤上,她可不想留下什么暗疾固疾。 第六十一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妙儿,你变了……”男子俊秀的脸上满是失望,“你忘了我们梁丘一脉的血海深仇了,你变了,变了……” “父亲!……” 叶翎瞬间便红了眼眶,向男子扑去,却见男子化做了一团烟雾,消失不见。 接着又传来了女子的抽泣声,闻者生悲。 “妙儿,你不能忘,你是梁丘一脉的公主。不能忘了那些天族是如何屠杀我们的,不能……” “母亲,是你吗?”叶翎转过头,只见一白青衣美妇梨花带雨,幽幽的唤着她的名字。 “妙儿,莫忘了我们是如何惨死在天兵的刀刃下的,你不能放过他们!……” 一柄军刀穿过了青离的身体,血染青衣,化做一片虚无…… “母亲!……” 叶翎将脑袋埋入膝盖之间,哭了起来。 “妙儿没有忘,妙儿不会忘的……” 往事历历在目,一一浮上心头。 她是凤族梁丘一脉少主之女,梁丘妙戈。两万多年前,也就是神德十三万两千两百三十八年冬。 当年亚桉一战被旧事重提,有证据指证梁丘背叛天界,实为魔界卧底。且那天族被废的前太子重伤一事,也都指在了梁丘头上。 如是乎,十万天兵,于一夜之间血洗梁丘。 在梁丘一族最为绝望的时候,又偏生是魔帝战貅救走了她的母亲碧海公主青离,将其带往魔界镜水楼台安置。 四十三年春,母亲于魔宫之中诞下她们姐妹,姐姐名为妙戈,妹妹唤作兰戈。 是了,那时候她们的身份是新任魔后与魔界三公主。 魔帝见她资质不错,便将她收做义女,为逃避天族眼线,让其冒充了刚刚夭折的魔界三公主。 妹妹梁丘兰戈因自小身子羸弱,无法修行,便成了魔帝牵制妙戈也就是最好的棋子。 “我不会忘,那些欠了我们的,终有一日我会让他们一一还回来!” 叶翎站起来时,眸中一片血红,周身黑气环绕,恐有入魔之险。 血洗梁丘一直是叶翎的心魔,日日夜夜折磨着她,驱使着她燃起复仇的火焰。 只要一想到那些手上沾满她族人鲜血之人,造成她噩梦根源者,活的是那样的自在惬意,心中就有怒火在燃烧。 凭什么! 这些满手血腥之人,凭什么还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淡笑风生,自在得意! 而她只能在暗中自舔伤口,见不得太阳。 突然间,叶翎腰间乳白色的花魂玉佩发出了醒目的红光,传出一阵悦耳的箫声,如同泉水一般冰冽纯净,让人心魂安。 叶翎的眼晴慢慢褪了血色,安定下来。 “对不起。” 父亲,母亲。若当年真的是梁丘有错在先,那么,我无法一错再错,我得偿罪。 眼底,一片清明。 指尖滑上花魂玉佩,将其取了下来。它纯白无瑕,取自北境冰山冷玉精雕细琢成扶桑花纹,精美无伦。 北境冷玉,有静心养神之效,里面更是藏有一首叶翎最喜欢的曲子,以长箫奏出的《阳雪》。 整个玉佩,从取料到雕琢,曲子,都是他亲手完成。 是叶翎一万年生辰时,那个少年让南山鸽带来的,另附花笺: 〔寸玉尺素,旖旎情思。愿以清玉,安卿心神。莫失莫忘,贺卿佳诞。待吾功成,迎卿可否。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这是他最透骨最深情的告白,叶翎感动不已又心有惶恐,给了他回信。 〔待三万年,尘埃落定。花笺有情,定不负君。〕 两万年间,他们一直使用南山鸽通信,叶翎早已爱上那人。他隽秀的笔迹,陪她度过无数个不眠之夜。 只是,叶翎不知道那个他付之终身的人,是宸决,不是扶苏。 错付的爱情又那有甜果…… “我闭关的这几日,可曾有人来。”叶翎推开房间问道。 守门的仙娥贝月回答道: “回公主,有青丘的七殿下和天族的易将军。昨日北昌帝君也来过了,回去后让女宿大人送了些东西,华姑娘让人清点后封入库房了。公主可还有其他吩咐。” “我倒无事吩咐,倒是你,似有事瞒着我。” 贝月服待叶翎已有两万年了,且不用看她慌张躲闪的神情,便是听声音叶翎都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 “公主恕罪,是君上让奴婢缄口的。凤族的千珝殿下要拜君上为师,君上原也是不肯的,只是那千珝殿下实在难缠,说要是不能拜殿下为师便,便……” “师父答应了,是吗?” 叶翎的手心紧紧抓着一枚刀币,攥的那样紧,将掌心都划破,有鲜血缓缓渗出,滴落。 “那是凤族太子妃的长女,君上寻了她数万年,踏遍六界都要寻回的孩子,早在未出生前君上便允下了这个徒儿,公主,公……” 若是不看贝月眼底闪过的一丝算计的话,她此举也算是安慰叶翎了。 此刻的叶翎全然没有注意到贝月的异样,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又一个人骗了她…… 他说过不会再收徒儿的…… “扯平了……”叶翎挤出了这几个字后,便消失在了孟白峰。 她看似坚强,实则是脆弱的很。 自小孤苦无依,艰难求生。她为自己树起了坚韧的外壳,将自己包里起来。可她还是个孩子啊,最怕的便是别人欺骗她…… 她承认,她很自私。她容不得别人染指她的一切,只因为她害怕失去,她害怕再次一无所有。 叶翎走后,贝月取出了一面镜子。打出仙诀之后,镜上慢慢浮现出影像,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娇小可爱。 “千珝殿下,都按照你的吩咐做了。” “很好,那叶翎可有何反应。” “一脸的不可置信,脸色苍白,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手上也不知是拿了什么东西,攥的鲜血淋漓。” 怕是连梓瑜都不知道,她给叶翎的贝月竟已是千珝的人。 “她说了一句扯平了人便不见了,奴婢也是奇怪的很。只是瞬间,孟白峰便没了她的气息,殿下?小殿下?……” 镜中的女孩回过神来,眸中带着些许苍凉。千珝长叹一口气,不禁想到了昔日姐妹相依为命的情分。 “她回了再通知我。” “姐姐,你真的爱他吗?为何你对他没有信任呢?” 女孩合上了镜奁,长叹了一口气。 她是如今的凤族太子长女,也是曾经的兰戈。 白雁并未收她为徒。他说他有了两个徒儿便足够了,多了教不过来。 一袭白袍飘然离去,再不给凤族回旋的余地。白雁这次驳的可是凤帝的面子,算是将凤族也给得罪了。 而这一切,叶翎全然不知。 第六十二章 幻影小界战初起。 话说,叶翎的幻影小界已然初具规模。在她与喵娘柏衣共同打理下,俨然已是一个小天界。 喵娘早在七千年便已成功化形,只是忘记了之前的一切。不过,这对喵娘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叶翎的空间炼化了不少神界的碎片,如当年冀州的仙雾森林便是一方神界碎片。 她又游走于六界之中,救死扶伤,平定战乱,赢得了不少人心,那些失了家园的六界生灵都自愿追随于她。 于是,在幻影空间里:一座又一座的城池建立起来,他们在此安居乐业,守卫家园。 叶翎将其划分为七个洲,以七魔器命名,每洲主城分别为金戈城,青木城,雪衣城,凤凰城,石犀城,圣阳城,幽冥城。 其中石犀城与幽冥城便是居住着大量的妖魔鬼怪,金戈城与青木城居住着人族,其余三城则居住着仙族。 在幻影居民的要求下,青木城屹立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幻影神殿。 当然,做到这些,玄蕴与梓瑜帮了很大的忙。 打拿叶翎往里面移民来说,首先就得将墟鼎与身体分离,还得找一片足够大的虚空将分离下来的墟鼎小界安置下来。 一连套下来,绝非叶翎所能完成。 “叶师妹!烈焰那边又打过来了!他们这次请了援军段干相助,我们要不要向紫蕴求助。” “是师叔好吗?” 易之恒因投了天族没法帮叶翎,便将自己的徒儿丢给叶翎做苦力。 只是这徒儿有点儿欠收拾,竟老是称叶翎为师妹。 炽羽洲临近烈焰小界,对方多次出兵攻打不得,此次倒请了援军相助。 “不用了,紫蕴神主近日有事,怕是无睱顾虑我们,我亲自出战。” 叶翎的眸光坚毅无比,令诸多影卫又重拾信心,早前战败的颓废一扫而光。 叶翎手下如今可用的将材并不多,秦臻算一个,柏衣算一个,尚且还缺两位。 “翎妹莫不是把我们兄弟俩忘了?”伴随着爽朗的笑容,两名俊美男子出现在叶翎身前。 “翎妹看我们可还够格?” 早前,萧钰皓带着萧钰楼来幻影小界找陆离治伤,伤好后却被幻影的环境所吸引,不肯离去了。 “如此便谢过两位兄长了。” 将至兵齐,万事俱备,当吹号角,迎战! “鹤,你可愿陪我并肩作战!”叶翎所中的鹤乃是的座骑加近卫,凤凰城城主,是只天赋颇高的火灵鸟。 “愿助神主,踏平烈焰!” 展鹤作为叶翎的近卫,还是有几分懂叶翎的。他看得出烈焰段干的此次进犯是正好撞在了叶翎的刀口上,神主心情不好,得拿烈焰开刀。 少女一袭碧羽拢纱裙,清冷绝尘,目光冰冷,立于火灵鸟之上,青丝飞舞,指尖音符缓缓流淌而出,一一化做杀人的利刃,夺命于瞬间,让烈焰军队毛骨悚然。 这个秀美少女,看着羸弱不堪,纯真善良。可谁又能料到她能杀人而面不改色,毫不手软,只在倾刻间便灭了不少战斗力。 这是幻影神主叶翎第一次率军大归模作战,奠定了她玉面修罗之称,在诸多小界中也算树立了声望。 段干神主悔不当初却无能为力。 【北昌神殿?凤栖梧桐下】 “小铃铛不见了?……”玄蕴落下一枚棋子,抬眸看眼天空某颗星辰,又继续落子。 “失踪了两日多了,孟白峰,青丘,漠海龙宫,蓬莱,东青都没有她的踪迹。” 白雁那日仓皇离开凤族赶回孟白峰,还是迟了一步。两日来,他片刻不停的寻找叶翎却毫无头绪,又总担心她会出意外。 “她这个上仙也不是做摆设用的,你太过担心了。”比之白雁的焦急慌张,玄蕴就冷静多了,也许是他知道叶翎的所在地的原因。 “只是,你当真不知道她在哪儿?” 白雁的表情很好的回答了问题,他是真的不知道,连叶翎飞升上仙也是这两日才知道的。 “幻影小界,你的手上个便有钥匙。”玄蕴的素养极好,他忍住了骂白雁的冲动,真不知道他是怎样当人师父的,揣着幻影之匙,还向自家徒弟去哪儿了。 看着白雁一脸茫然的样子,玄蕴无奈的扶额道:“剑穗。” 那是一片碧玉叶子,上面雕有阵法纹路,是叶翎给他系上的,白雁也只是把它当做普通的剑穗而已,并未想到这会有什么不同。 可以说,叶翎将白雁瞒的很好。其本意原是想将幻影全部修盖整顿好,再给白雁一个惊喜。 “幻影之门,开!” 玉叶自白雁手上飞出,在空中打出了一座幽绿色的城门。上面是熟悉字迹所题的幻影小界,两侧柱子上则写着枯骨神洲,青木之城。 “啧啧,这气势如今都要比我的紫蕴更厉害了。” 玄蕴并未去过幻影小界,白雁本该是第一个进去的,却出了萧钰楼这档子事。 刚入青木城便见一玄衣女子带着百余人的军队守在了城门口。 “见过白雁君,北昌帝君。” 叶翎早前便吩咐过了,从此门入之人便是她的师父白雁君,早早就命多班人轮留守候。 番外(易瑶):情起处一往而深。 【易瑶篇】 我是天帝最宠爱的女儿,他亲自给我取了名字,唤做易瑶。 我生在漠海天殇大战之后,那是六界最为和平的一段时间,所以我几乎没有经过什么大风大浪,被父皇捧在手心长大,日子过的很是惬意。 我不太喜欢天界的景色,具体来说我是不喜欢长时间待在同一个地方。 我走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景色,我发现我最喜欢的还是人间的景色。 它是那么的生动,给人的感觉那么的真实。 大漠的孤烟,江河的日落,山间的晨雾,林中的瘴气……在我眼中都是极美的存在,它们独一无二,特有风韵。 我游戏于人间,听着茶馆故事,看着人间百态,慢慢的被这个世界所折服。 我最爱的便是人间的折子戏,它演译着与天界截然不同的故事,悲欢离合阴晴圆缺都将我吸引。 在人间我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是活的,人间的阳光都是那么的温暖,让人着迷。 我向往着折子戏里的英雄救美,才子佳人,一直把自己幻想成戏中的女主人。直到,我遇到了他。 楚恒。 他的出现像极了戏文中的翩翩公子,如同那句诗一样: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我虽不是什么六界绝色第一美人,却也算是有几分美貌在的。 试问一个妙龄貌美的少女常常独身一人,该是会如同戏文中一般被人调戏,再有个白衣少年郎出来英雄救美。 只是我试了许多次,都没有遇到我的那个“英雄”。 他们有的不是让我反过来救他,便是人品不佳,又或者早有妻室。总之,没一个合眼的。 他的出现也许不那么完美,但的的确确拨动了我的心弦。 男子着一身苍青布衫,不喜言谈,并未说什么“大胆淫贼,光天化日之下,良家妇女……”。反而是一出现便开始打斗,仿佛在发泄怒火一样。 但他的功夫比折子戏中还要厉害,三两下便将那些人一一打昏在地。 “多谢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我照着戏文所教的一一付诸实际,似乎我那一步做错了,与戏文上说的并不一样。 他本该听完我说的话再说些什么“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敢问姑娘芳名”之类的话。他却是什么也未说,就连正眼也没瞧过我径直便走了。 我当然不可能就这么错过他,他走到哪儿我便跟到那儿,那怕他没有同我说一个字。 在我怀疑他是个哑巴的时候,他开口说话了。 世上大概没有谁能像我这般固执吧,也没有谁能受得了我十年如一日的死缠烂打吧! “姑娘为何一直跟着在下。” “为了报恩啊。”我笑的很开心,也不知是因为他终于理了我还是其它原因。 “大可不必……” “要的要的,戏文里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当以……” 我在心中嘲讽自己的懦弱,最后四个字我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了。 从这一日开始,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开始正大光明的陪在他身边,而不是在暗处偷偷尾随。 我知道,我如同戏文中所说的一样,动了凡心。 我爱上了他,楚恒。 许是那天阳光刚好,我站的角度亦刚刚好,他逆光而立的样子仿若光芒万丈,让人心动。 情起之处,一往而深。 我与阿楚都喜欢游山玩水,我们一起去了许多奇怪的地方。 有只有女子的国度,有只有阳光的村庄,有只有黑夜的小镇,也有…… 我始终相信,只有尝过世间百味,见过人情冷暖,走过河海山川,才能更加生动。 我们知彼此皆非人类,却是谁也没有开口相问。 我们定居在了人界初见的小镇,开了一间茶馆,请了许多说书的先生讲许多不同的故事。 那些毁掉我们平静生活的人,打断了那个人鬼情未了故事冲了进来。 我这才知道,阿楚为了和我在一起下了多大的决心,有过多久的挣扎。 我想着,郁狄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只要见到了鬼帝,我们便有一线生机,可是我失策了,他发现了我的身份。 我并不后悔,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我们刚出世的孩子,我们甚至没有帮他取个名字。 我抱着阿楚和孩子的尸体,以血红双眸看着那些手握屠刀者,嘶哑着声音。 “你们会后悔的,你们会后悔的……” 从未有一日如此后悔不修术法,白白浪费了这大好天赋,连自己想护住的都无能为力。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我的孩子的灵魂以及肉身化做一粒树种,送向了远方。 在身命的最后一刻,我突然想到了我的父亲,如果他知道他的小瑶死了应该会很伤心吧。 我的阿楚,至死都不知道他心爱的妻子的身份。 易瑶龙女死于人鬼两界边境,黄泉之中,神魂俱散,尸骨无存。 【楚恒篇】 我的存在便是一个错误,我的父母应该将我的生命止于我出生之日的。 我的父亲是鬼帝,但我的母亲却不是冥宫中的任何一位娘娘。 我的存在很是多余,我生来便是见不得光的。所有靠近我的与我有关的,似乎都不得善终。 甚至于,鬼界的人都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位皇子的存在。 鬼帝有多爱我母亲,鬼后就有多恨她。 纵使我的母亲早在生我之时就香消玉损,也改变不了鬼帝最爱她的事实。 鬼后并不是一个坏女人,她只是太爱自己的丈夫太爱鬼界了。 他们说,我的母亲是会给鬼界带来灾难的巫族后人,而我的体内有巫族一半的血脉也会给鬼界带来灾难。 以鬼后为首的一派臣子主张将我诛杀以绝后患,鬼帝应该是很爱我的吧,每每总是怒及散朝。 我不愿意他为难,故离开了鬼界。我想着,离开那人的保护就能给别人杀我的机会,可是,我没有想到我会遇到她。 易瑶,那个笑起来如同杏花绽开的女孩,她一笑,便能将整个星河都收入眼底。 那天,她穿着一袭杏色的烟雨杏花裙,温婉而美丽。她坐在茶馆中听着才子佳人英雄救美的故事,嘴角因为神往而噙着一层淡淡的笑容。 鬼使神差的,我悄悄跟在她的身后,发现了有着四五个不怀好意的人也在跟着她。 我忽然有些罪恶的想着,来一个戏文中的英雄救美。 我做到了,我为那些人类的大胆亵渎而动怒,发泄似的将他们很快打倒在地。 我看着她眼中迸出的光彩,听着她清脆动听的声音,忍着心中的喜悦没有对她说一个字没有看她一眼。 她是那么的美好,让我不敢靠近,唯恐伤及。 她有着孩子一样纯真的性子,不懂遮掩,更何况是跟踪这种事情。我开始放慢脚步,等着她的气息靠近。 我爱她,又怕伤害到她。 我挣扎了很久才对她说了第一句话,短短一句话,我在心中不知练了多少遍,我为她没能说出口的四个字所期望遗憾。 她喜欢旅行,喜欢各种各样的景色,我陪着她去过行多地方,看着她满足轻快的笑容我也觉得十分满足。 我并不喜欢旅行,我喜欢的是安定的生活,但我愿意陪她,正如她愿意陪我一起定居一样。 我们以山河大地为媒做为见证,在那个小镇中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婚礼,按照人间的习俗,我们结为夫妻,永结同心,偕手白头。 在那个初见的小城中,有着我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我们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 我们的爱不需要言语,只因心有灵犀。 也许是和在一起的时光太过安逸美好,我居然忘了背后还有人在追杀我。 来的人算是我的兄长,鬼帝的嫡子。 那一日,向来娇怯害羞的姑娘,因为我学会了横眉冷对。 瑶瑶坚持要去郁幽都见鬼帝,行至黄泉变故突生。 “怕是入了鬼界,没命的便是我吧!”我的“兄长”盯着瑶瑶说到,眼中杀机已露。 “你要是敢动手,一定会后悔的。” 鬼界不会因为一个皇子开战,但天界绝对会因为一个易瑶与鬼界兵戎相见。 “是吗?” 可证据呢?我是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的。 做为鬼后最器重的皇子,他不仅发现了瑶瑶的身份,还率先动手打算将我们诛杀。我知道,凭借他的谨慎,绝对不会留下一丝证据。 我生来便不能修习术法,所学的人间体修功夫对几个鬼兵还行,根本不是我那兄长的对手。 是瑶瑶,娇弱美丽的少女化身成嗜血修罗挡在了我的面前。 直到临死前最后一刻我都在后悔,我不该对她说那第一句话,如果她不认识我,她此刻还能坐在茶馆中听戏。 可是啊,那个傻姑娘,直到最后一刻还对我说到:我不后悔,阿楚。 可是我后悔啊,我后悔认识你,后悔把你卷入其中,后悔让你…… 我们最对不起的还是那个刚出世的孩子,让他刚出生就没了父母。 一切始于初见,也终于初见。 第六十三章 齐相助大败烈焰。 “你识得我?”白雁并不识得喵娘,只觉得眼生的很,好在从喵娘身上察觉到了叶翎的气息。 “姑娘吩咐过了,从青木城进来的仙人便是白雁君。” “姑娘?” 是了,他记得叶翎曾与他说过,她有五个下属,只有一个是人类,他们统称叶翎为姑娘。 “翎儿在何处?” “姑娘已经率军打入了烈焰都城,属下可领君上前去。” “不必了,本帝君带他前去及可,你守好都城便可。” 玄蕴草草用神识探了一番这幻影小界,空间比他的紫蕴大也就罢了,时间流速慢也就算了,便生灵气浓郁程度还与紫蕴不相上下。 真是不能比啊! “这是翎儿建的。”触目所及之处,飘浮着大量的信仰之力,可助叶翎修炼。 这里的每一个居民,对他们的神主都十分崇敬。 “我们先去找她吧!”烈焰那小子这次完了,竟敢欺负我家小铃铛。 玄蕴取出了一片紫桐叶,派出了紫蕴军队从后方夹击,灭掉烈焰小界。 “那是我家的,不是你家的。”白雁也不甘示弱,撒出一把丹药,五颜六色的烟雾钻出,竟是一群丹傀。 “早就听说小寞你一手点豆成兵出神入化,果不其然。不过小铃铛还是我家的,明儿个我就召告四海八荒认她做我北昌公主。” “玄叔可说服了我母亲。”白雁没有丝毫慌乱,好笑,就冲母亲把叶翎那宝贝的劲儿,掌上明珠也不及此,那代遇我看了都要妒忌的。 烈焰神主要疯了,那幻影神主的修为不如他,但法宝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啊!一个缚龙索便能将他困住许久。 他的功击那丫头也挡不住,但她那一把又一把的仙器玩命似的丢,一把仙器只化一道功击,这玩法谁玩得起啊! 烈焰神主攻不行,便守。但事实证明叶翎的攻比守厉害,且不说她自爆仙器,一把中品仙器的爆炸波动他便吃不消。 就说叶翎的剑法,看似柔弱灵动,实则凌厉不已。更何况叶翎和她坐骑之间的配合极为完美,简直就是无懈可击。 所以,烈焰神主在看到那把极品仙器在他眼前爆炸时,他绝对不是被叶翎趁机斩杀的,而是被气死的。 那把扇子分明是他几年前失窃的,虽然说样式变了,精神烙印也消了,但那毕竟是用了数比年的东西,他是再熟悉不过的。 这是那门子的神主,分明就是神偷! “师妹,又有两队人马也在分别攻打烈焰和段干。” 听到柏衣的汇报时,叶翎正在擦试着枯骨剑,就在刚刚,她击杀了烈焰神主。一任太神,在历经天劫时殒命,飞升上神之路就此告终。 “是师叔。”叶翎收回了缚龙索,跃下了火灵鸟。 “师妹!”柏衣也很固执,一直唤着叶翎师妹,纵是人家叫他师父兄长。 “算了。”叶翎已经不指望柏衣叫她师叔了。“可看清是谁了吗?” “一队是紫衣铁骑,正在烈焰小界后方;一队是五行丹傀,正在段干小界后方。” 在听及五行丹傀时,叶翎一身戻气散尽,如同雨过天晴一般。 “快!收拾战场!” 我师父就要来了! 在玄蕴和白雁的帮助下,叶翎夺下了整个烈焰小界,领土又大了一分。只是段干小界提前投入了妖界的阵营,逃过了这一劫。 叶翎得知白雁拒绝了收千珝为徒,还是直接拒了凤帝的脸面后,先是感动会是震惊,而后又是愧疚自责。 “不就是拂了那凤帝的颜面吗,又不是什么大事。” 且不说白雁并不在意这些,便是在意,为了叶翎他也可已不在意。 “可是师父……” “没有可是。你且安心的打理好幻影,其它的事先不用管。” “你即唤我一声师父,母亲又做主帮我认了你为义女,我便是你的父亲了,那有女儿和父亲这般见外的。” 其实你可以像世间那些普通的女孩一样,娇纵一点,软弱一点,时不时撒撒娇,闯点小祸。 看着叶翎自小这般懂事乖巧,甚至可以说是早熟独立,白雁只觉得心疼。 她本该有个完整而幸福的家,本该可以像同龄女孩一样在父母怀中撒娇,提一些无理或过分的要求,偶尔闯些小祸让父母善后。 他很想给叶翎这些,也不辜负了她唤的这一声师父。 (不文:有没有小可爱发现,宸决与叶翎都是如何称呼白雁的呢,又是为什么呢。) 找到千珝的承诺已经实现,接下来的日子他只想照顾好这两个徒弟,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由其是叶翎。 事情上,白雁也做到了。 第六十四章 蟠桃会上艳群仙。 “姑娘,这是鲛庭送来的错纹幻海笼云裙,早前便将那件火红色的送去了血玉洞,除了这件碧色的,其余几件也都封存了。” 华夭的手上捧着个漆木托盘,上有一件极为精美的衣裙,美丽的如同湖水一般。 这是鲛庭的善织女子用鲛纱裁成,鲛庭一年也不过得三十余件,女款仅十件。每年叶翎都能得到三件,前几日她两万岁生辰,鲛庭更是将十件全送了过来。 碧海湾鲛庭,现任鲛人王是叶翎的舅舅,青离的兄长。 左离自某日于天宫见过叶翎一面,只一面,他便认出了叶翎。 叶翎的身份终究是有些尴尬,所以左离没有冒然相认,而是用了些计谋将叶翎弄上了下任鲛王的候选人。 “今日是蟠桃仙会,姑娘是要穿这件裙子吧。想来七殿下也会穿那件火红色的。” 华夭见叶翎没有反对,便做主为她换上了衣裙。 叶翎刚入南天门,便吸引了群仙的目光。 天界许久都没有如此美丽的仙子了,容貌虽比不过当初的四姝神女,但那一身气质便足以让人沉迷,连当年的花神清秋都比不上。 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出俗,而是一种高岭之花般的即视感,如同一朵清莲,让人觉得多看一眼便是亵渎。 女子柳眉轻扫如风过境,眸光灵转似水凌波,鼻若悬胆,樱唇贝齿,身姿婀娜,莲步轻移。更让人惊羡的是她的衣着。 一袭碧蓝错纹幻海笼云裙,青丝随意绾了个垂鬟分肖髻,饰以月光流珠钗,耳着朱雀血,脖子上的吊坠都是玄武石,腰间别的是北境冷玉琢成的花魂玉佩,脚上穿的也是极好的灵器涣风靴。 一衣一饰,无不是世间少有的珍贵之物。 朱雀血乃远古朱雀之血,至今所遗不过十余颗,可活死人肉白骨,叶翎则独占了两颗还用来做耳坠。玄武石为远古玄武甲片所化,用来护身再好不过。涣风靴可大副度提升身法速度,用来逃命极好。花魂玉佩定神养息,月光流珠隐身匿息。 “那位仙子看的很是眼生……” 自从被左离认出后叶翎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保不齐又有谁认出了她,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你不认得她,我却是识得的!她身侧的女子是青丘唯一的帝姬,萧钰妍。七殿下交好的仙子就那么几位,这位应该是漠海公主,叶翎。” “漠海并不在四海之列,却又是何处。”某个刚飞升的小仙尚不知漠海地位,以为是某方名不见经传的水域,言语中已是有了几分不屑。 “那可说不得,漠海之尊,仅次于陛下,其水君乃是天帝唯一的妹妹,漠海真神。” 几个白胡子白眉毛的老神仙吓的不轻,生怕此话为叶翎听去,还向叶翎探了几眼。 “翎儿,他来了。”萧钰妍的方位正好可以看到一青袍少年缓缓走来,背后如影子般跟着个小仙童。 叶翎原以为萧钰妍说的是易之恒,只觉得萧钰妍语气有几分不对,却不知说的竟是…… 叶翎抬头,便见一抹竹青。 是言安。 萧钰妍也是发觉了吧,叶翎对这个少年很是不同,是那种小心翼翼的陪伴。 叶翎看像言安的时候,言安也在看着叶翎,四目相对,叶翎率先收回了目光,心中又惊又怕。 言安的眼晴很是清澈,好似能洞悉一切。 言安是天界性子最孤僻的神仙,几乎没有人愿意靠近他一步,立在他身边也觉得十分寒冷。 他照例坐在了一个角落里,周边空出了很多位置。 叶翎忍住坐在他旁边的冲动,拉着萧钰妍转过身去。 萧钰楼与萧钰皓明明也在青丘,却是姗姗来迟,正好与蓼蓝碰了个照面。 蓼蓝,叶翎没有让她进入幻影,而是让她入药王殿任职,她在天界总得有一些自己的眼线。 蓼蓝因得了蓝曈心火故有了一双蓝曈,为药王殿三六资深医仙之一,人称蓝曈医仙。 做为承袭叶翎医术的弟子,又同人界而来,煅造出了一颗菩提之心,医术比那些仙裔都要好上许多。 “这突如其来的心塞是咋回事。”萧钰楼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他似乎连他家翎妹的徒儿都比不上…… “回去你就给我闭关。” 还是净元谷出来的,真是丢人。萧钰皓怕是忘了自己比萧钰楼好不了多少。 “我家翎妹就是漂亮,那些说你像凤太子妃的怕都是眼盲吧,我家翎妹分明就是六界第一美人。” 萧钰楼的话让叶翎怀疑他的眼晴是不是有问题,如今公认的六界第一美人不是他的孪生姐姐吗?难不成是审美疲劳? 叶翎只笑不语,不好说破。 因为这对孪生姐弟若是都扮做女儿或都扮做男儿,立在一处怕是轻易不能分辩。 萧钰妍许是同叶翎想到一处了,想到萧钰楼幼时被人误认成女孩的情景,放肆的笑了起来,弄的萧钰楼急红了眼。 “萧钰妍!” 他这一喊,让憋笑的萧钰皓与蓼蓝也都出声来,便是叶翎也是没忍位。 男装俊朗,女装倾城,说的便是这对孪生姐弟了。 几人正在笑着赌气的萧钰楼,叶翎却是不知看见了什么东西,目光变的深沉如水。 第六十五章 姐妹再见已陌路。 “翎儿,你在看什么?” 见叶翎出神,萧钰妍寻着她的目光看去,便见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也在看着叶翎,两人正在对视,身旁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两人很像是姐妹。 “那是谁?……” 萧钰妍发现自己也是不认得那两个女孩,目光投向自己的兄弟,皆是茫然的摇头。 明明是陌生的容貌,却很是熟悉,让叶翎莫名烦燥。 “她们似是凤族的,她们身后的两个少年便是凤族的千翱千翔。” 萧钰皓的目光在那少女脸上停留了很久,又移到叶翎脸上。 他总感觉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和叶翎有三分相似,周身气蕴也有几分相似,比起那个女童,她们更像是姐妹。 “师父,那大些的是凤族太子长女千珝,月前寻回的,那日我们去凤族就是为了救治她。年幼些的是凤太子次女,千翩。” 早前,药王带去凤族的资深医仙便有蓼蓝,她正好见过两姐妹。 “师父认识她们?” 叶翎不语,目光一直停留在千珝身上,仿佛要将其看穿一样。直到一行人离开了叶翎的视线,才慢慢收回目光。 “不认识。” 却很熟悉。 叶翎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心中早就又惊又怕又怒。 她还是来了。 空气中划过一丝异动,叶翎眉梢轻扬,食指与中指稳稳的接住了一枚弯月飞刀。 “易,之,恒。” 天底下那有这样的哥哥,看着妹妹不开心不哄哄也就算了,竟还放冷刀子。 “我的刀何曾伤过你。”男子一身重铠金盔,军刀袖箭,时刻不放松紧惕,是易之恒也。 “没伤过?万一伤到了呢!”萧钰妍也不管这是那儿,直接拧上了易之恒的耳朵。 易之恒不说还手,还侧弯着身子让萧钰妍不必踮起脚尖拧他的耳朵。 看的六哥八哥以及叶翎,真的是目瞪口呆。 “六哥,八哥,别看了,破坏别人幸福是要遭雷罚的。” 叶翎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拉走萧钰皓和萧钰楼,也不怪他们。毕竟,萧钰婉为情所伤,死的那样惨。 “看来,没有我你也过的很好。可我,偏偏想看你过的不好呢。” 千珝看着叶翎离开的方向,对贝月比了个眼神,后者点头后,便追寻叶翎而去。 摆脱了萧钰皓两人后,叶翎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掀开了右袖。 雪白的手腕上戴着只碧绿色的镯子,正在不停的颤抖。叶翎的眸光是前所未有的冰冷,静静的盯着镯子许久,叶翎才将其点开。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魔帝的声音从镯中传出,分不清是带着怒火还是惧意,叶翎成长的太过迅速,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让他感觉到危机。 “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设计令北昌帝君失了一半修为,陛下该将解药交给我了吧。” 纵是叶翎医术超群,遍寻六界医典也找不到那颗上古灭神丹的解药,所以她不得不受制于魔帝。 “朕是让你设计令玄蕴失掉一半修为,但朕没让你又复活一个上神!” 一个已然作古七万余年的上神,竟还能被复活,这是多么的令人震惊。 “正如陛下所说,陛下说过:不论我用什么为法,只要能让玄蕴散掉一半修为及可。不知,妙戈说的可对?” “好一个梁丘妙戈,好一个伶牙俐齿!”魔帝怒及反笑: “想要解药,再等个数万年吧!怎么,不放心?不过你可别无选择。看着你还有点用的份儿,告诉你一个消息。” “别急着拒绝,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父母死于何人之手。” “萧钰皓!这不可能!”六哥,怎么可能是他,怎么可能是他,绝对不可能是他。 “是不可能?还是你自己一直在逃避?”做为魔帝之帝,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特殊力量的蛊惑,让人跃入地狱。 “你莫忘了,他佩剑上所镶嵌的宝珠,便是颗绝品鲛珠,而那颗鲛珠取自谁想来不用我多说,你若是不信,大可……” 一语未尽,镯子归于平静,散着幽绿的光。 “翎儿,想我了没?”两万年未见,少年已然长成翩翩美男子,眉若刀裁寒鸦色,寒潭一般深遂的眼晴此刻因她而温柔。 “师兄。自然是想师兄的。” 叶翎见过许多美男子,师父的儒雅出尘,易之恒的朗月清风与铁血柔情。萧钰皓的逸群闲雅,萧钰楼的阳光开朗,扶苏的妖孽冷血,言安的月露中宵…… 都不及眼前男子,只觉得他,仿佛包含了一切。 “还算你有良心,知道想我。” 宸决没说出口的是,他很想很想叶翎,好多次他都差点儿没忍住跑出来见她。 “别动。” 宸决小心翼翼的绕到叶翎右后方,手中多了一朵绯红的扶桑花,小心而谨慎的别入叶翎发间。指尖不经意滑过青丝,牛奶般的顺滑让他心跳加快。 “真美。” 是在赞花还是赞人。 “是扶桑花!” 叶翎虽然看不见,但却嗅出了扶桑花特有的芬芬,心中不禁疑惑,世间花草万千,他怎知我独爱扶桑花。 叶翎不得不不承认,和宸决在一起感觉到从所未有的轻松,安心。而连她自己都不懂这安心从何而来。 第六十六章 同心结妒而截杀。 “嗯,和你腰间的花魂玉佩正好是一对,很是相得益彰。怎么,脸还红了,让我猜猜让玉佩是谁送的。” 宸决覆手一吸,花魂玉佩便到了他手上。 “还我。” 仅是一招十分简单的御物之术,叶翎便看出了她不是宸决的对手,继琅环君重机后,天族终究是又得了个天纵奇才。 “告诉我着玉佩是谁送的我就还你,是不是追求者,不说?不说我就不还你。” 宸决起了玩心,想要逗逗眼前的女孩儿。天知道这两年他有多想她,偷溜出去几次她都不在孟白峰,为了避开天帝耳目,他也不好去的太频繁,免得连累她。 天帝不喜凡人出生的漠海公主,这在天界已是公开的秘密。 但没人知道原因,就连天帝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是出于上位者的优越感,也许当年被清秋伤害的自尊,也许是…… “是我喜欢的人。”叶翎本不是扭捏性子,她爱便不惧,敢于大方说出来。 “你喜欢的人……”宸决面色无异,依旧是浅浅的宠溺笑容,实则心里早就乐翻了天。 他喜欢的女孩儿亲口说喜欢他,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高兴了,当年收到那花笺时都没有这么高兴,他恨不得对着四海八荒立即宣布这个好消息。 “还我玉佩。”到底是女孩儿,脸颊已因害羞而染了微红。 “我帮你系上。” 宸决俯下身去,指尖翻飞,系上了一个又一个复杂的结环。 它有着一个好听而浪漫的名字:同心结。 “同心同命,褔祸相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宸决暗自为叶翎许下的诺言。 而这一切,叶翎都不知道。 “姐姐,你在这儿做什么?” 千翩寻得千珝熟昵的挽住了千珝的手臂,却见千珝在发抖,人也失神的望着前方。 千翩正担心千珝是不是那里不舒服了,目光却瞥见了前方的人,立即急红了眼。 “是宸决哥哥,他怎么能和别的女人一起说说笑笑,还那么开心……” 千翩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砸在千珝手上,微微生疼。 “也许是你误会了,翩翩。”千珝试图安慰千翩,却发现她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她虽与宸决相识甚浅,却也多少知道宸决性情。 孤傲冷漠,不苟言笑。 若是世人知道他们眼中孤冷的天孙殿下,在私下里同叶翎谈笑风生,指不定有多惊讶。 “姐姐,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宸决哥哥对别人笑呢?宸决哥哥笑起来可真好看。” 千翩越想越觉得委屈,看到叶翎发间别着的那朵扶桑花后,小脸瞬间惨白。 她不止一次看见宸决对着扶桑花发呆,莫不是在睹物思人。 “我要她死!她凭什么和我抢宸决哥哥!” 千翩是凤太子夫妇成婚百年后诞下的青凰,做着当时凤族孙子辈唯一的女娃,自小便是被捧在手心长大。没有一点儿不称心,要什么便给什么,竟是将她纵成这般模样。 “翩翩不可,你可是凤族公主,一言一行皆代表凤族,切大可鲁莽行事。” 千珝是想看叶翎不好过,但她不想看着叶翎死,只是凭她也劝不住千翩。 小丫头情窦初开,将一整颗心都给了宸决。她偏激的认为是叶翎抢走了宸决的心,只要叶翎死了,她就能再次得到宸决的心。 任是谁也拦不住。 “珝珝,翩翩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她了。”千翔见千翩两只眼睛肿得和蟠桃似的,心疼极了。 “唉……” 千珝长叹一口气,还是告诉了两兄弟,千翩喜欢宸决,宸决却另有所爱之事。 “那女的是谁?”千翱与宸决有些交情,本以为宸决一辈子都不会有喜欢的人,却不想…… “就是我们刚来时,看到的和青丘人站在一起的那个碧衣女子,她穿的还是我的笼云裙。哥哥,我不管,我就要宸决哥哥!” “居然有人敢欺负我家翩翩,看我不好好收拾那女的。” 千翔并没有太多想法,他只知道,他们凤族的公主绝不能让外人欺负了。 千珝这次没有阻止,她向来有些不喜千翔这个堂兄,正好借叶翎的手将他收拾一番,单凭一个千翔还对付不了叶翎。 但她不是叶翎,她的一时失算,害的叶翎…… 风擦着肩膀而过,滑落了几缕青丝,在空中旋了几个转儿,再跌落下来。 杀机,毕露。 叶翎却是根本不在意,在她看来身后的那几个仙裔根本不是她对手。坐拥无数珍宝与幻影小界,若非她自愿,倒真没有多少人能够动她。 剑光冷冽,比剑光更冷冽的是叶翎的眼晴。四根纤细的玉针射出,挡住了剑光,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四人手上的剑竟是出现了一丝裂痕,很快便成了一地碎片。 “凤族?御骜的醋意有那么大吗?”叶翎迷眼,目光一寸寸冷了下去,她拥有医佛神曈,一眼便看出乃是四只凤。 “师父,你的痴心从未得到半分回应,今日,翎儿便先为您讨点利息。” 治命救人的幻影神针化做了杀人的利器,穿透四凤的身体丹田,让其生不如死。 一招制敌,夺胜刹那,说的便是叶翎。 第六十七章 血溅珠玉染剧毒。 四只仙凤被废尽了修为,迅速的衰老下去,方才还是红衣张扬的少年,如今便是白发苍苍的垂暮老人。 暗处的千翔不停的冒着冷汗,但凤族王子的骄傲让他站了出来,想要为他们报仇。 “千翔王子。” 出手的是凤族孙子辈的少年,那便不可能是御骜与白雁的恩怨,而是…… 是她吗? 她想要杀我? 千翔为叶翎的失神而恼怒,在他看来叶翎的,漫不经心不以为然是对他的侮辱。 猝不及防的,千翔抽出了刀朝叶翎腰间斩去。 叶翎没有想到千翔会直接动手,多年的虎口逃生让她的身体先一步做去了判断,向斜后方倾去,躲过了这一刀。 千翔做为凤族的王子,无父母相护却有尊贵的身份,可见他是有真材实学的,也让叶翎正色相对。 在叶翎身子还未立直时,千翔又是一刀斩去。女孩一个侧翻身便到了千翔的右侧,刀风只扫到她的衣袖。 千翔做为一个天仙,竟同身为上仙的叶翎周旋了十余招,也算是很不错了。 但叶翎终究是有了弱点,还被千翔所观察到。 少女打斗的过程中,一直小心的护着左手,在雪白的手腕上有着一串几乎同色的手钏,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千翔打算试一试,声东击西,在叶翎避开他那一刀时剑锋偏转划过叶翎的左腕,竟是轻易的将其划。 晶莹璀璨的珠玉掉了一地,再弹起来,落下……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珠子撞击地面的脆响。 女孩不顾手腕的痛感和还未解除的危机,蹲在地上一点点的起那些破碎的珠玉。 就像是在捡拾一颗破碎的心…… 黑色的血液滴落在珠玉上,黑白分明,触目惊心。 也许是老天捉弄,此处地势偏向西南倾斜,有几颗珠子不知滚到了何方。 女孩拼命护住几颗珠玉的样子,着实令千翔费解。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的刀是有名的毒刃,就算无法让叶翎殒命,也能让她失掉左手。 “何人胆敢在天宫行凶!” 男子的声音不怒自威,刀刃碰撞,一队铁甲天兵迅速围住两人。 几名天兵侧身让出一条道,迎面走来一位重甲将军,而这一切,叶翎混然不知,在她的眼里只有那剩下的几颗玉珠。 “翎儿!” 易之恒看到是叶翎,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惊慌失措,看到地上零星的黑色血迹时更是怒不可遏,军刀迅速抽出架在了千翔的脖子上。 “放肆!你不过一个中郎将,我可是凤族王子千翔!” 千翔显然不知自已惹下了何等祸事,可以说,他根本不知道叶翎的身份,以为只是个下界飞升的小仙。 “凤族王子?”易之恒怒极反笑,“她若有个三长两短,凤帝都护不住你!” 易之恒真想立即教训千翔一顿,可叶翎的昏厥告诉他那毒不简单,经不起他耽搁。 少年将军抱着叶翎强压心中怒火,厉声道:“凤族千翔,谋害漠海公主,暂入天牢,听候陛下发落。” “漠海?……公主……” 千翔这才得知叶翎身份,虽然是害怕,但他不认为自己会受多大的惩罚,顶多是训斥几句罢了。 白雁对叶沉鱼的爱有多痴狂,几乎整个天界都知道。 在他看来,只要叶沉鱼求情,白雁很有可能放过自己。 可是,他似乎想多了…… “凤,族,千,翔!”萧钰妍血丝鞭甩出,就要去天牢找千翔算账。 这次没有人拦她,萧钰皓与萧钰楼甚至还想一起去。 幸而有华夭在,一句话便劝住了几人。 “姑娘若是有事,白雁君,真神殿下,北昌帝君都不会放过千翔。但若你们动了千翔,凤族便有了保住他的理由。” 还有宸决,扶苏。 那时候就不只是天界的事了,就将是妖界压境,两界大战。 扶苏对叶翎也动了真情,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假戏演多了便成了真。而华夭却清楚的很,若叶翎不幸殒命,扶苏定会提前发兵。 【鬼界·郁幽都】 鬼界以黑色为尊,宫殿大多以黑色为主,虽修的富丽堂皇,却未免让人感到压抑。 “你说什么!你确定没有看错!” 以乌骨木精雕细琢成的王座上坐着一黑袍男子,看容貌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容貌也算俊俏,却是有几分阴鸷,让人感到心慌。 “回王上,小鬼的确没有看错。” 下首跪伏着一个小鬼,颤颤巍巍的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 “那人的容貌与当年那人极为相似,年龄也相仿,更重要的是那人的名字。” “他叫易之恒!” “易之恒!”男子因为太过激动而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一张脸更是阴鸷的让人害怕。 易瑶!楚恒! 你们是不是很庆幸那个孽种还活在世上,不过,他很快就要来陪你们了…… 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 郁狄不知是怒还是怕,竟是捏碎了手中的掌珠。 正将叶翎送进药王殿的易之恒还不知道,有怎样的阴谋诡计正在靠近他,满心担心的都是叶翎。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何况事情尚未发生,又焉知福祸。 第六十八章 龙与凤剑拔弩张。 “阿雁,叶翎她没事吧!”听闻此事匆忙赶来的凤太子夫妇关心的绝不是叶翎,而是他们那被关入天牢的侄子。 白雁看着紧闭的内殿之门,没有言语,他怕一开口便会牵怒叶沉鱼。 “翔儿这次的确是失了分寸,但请阿雁放心,我和三郎一定会把翔儿带回去好好惩罚。” 失了分寸?带回去? 合着千翔重伤翎儿还只是被带着凤族训斥一回?合着能毫发无伤?合着翎儿就白遭罪了? 白雁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叶沉鱼!” 白雁从未如此失望,还是对他曾经最喜欢的女子。他甚至觉得有些恶心,她凭什么以为千翔重伤叶翎还能得到他的原谅,她何时变的这般自私自利。 “阿雁,你……” 自相识以来,白雁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更没叫过她的全名,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太子妃在叫谁?”白雁已是动了真怒,竟是这般言语,“我叫南门斯寞,这阿雁又是谁。” 他本就叫南门斯寞,便是封号也叫孟白。只因当时他痴恋叶沉鱼,故请旨改了封号为白雁。 只是浮雁沉鱼,终了无音迅。 “白雁君!你!……” “我是孟白君,谢谢!”白雁不等御骜说完便其堵住,当是气极了。 “翔儿不过是误伤叶翎,何况药王也说了,那叶翎有鲛珠护体,那毒伤不了她性命,孟白君又何必……” 御骜见娇妻受气心中早已怒海翻滚,只是做错的是千翔,那是他兄长的遗孤,他必须忍! “误伤?伤不了性命?御骜,你莫不是忘了千翔并不止千毒刃这一件兵器!” 千翔有重多兵器偏偏选了一把最为凶险阴毒的,谁知是不是动了杀心,但绝不是误伤。 “还有御骜,若是此刻躺在药王殿中的是你的女儿,你还会说这种风凉话吗?!” 南门斯寞暗自发誓,这次,他绝不会因为叶沉鱼而放过伤害叶翎的任何人,叶木兰那次他便已经很后悔了。 “本君的女儿乃九天金凰,能浴火重生,又岂是叶翎一介鲛女可比。” “九天金凰?那千珝呢?” 一个血脉微弱身子羸弱的女子,还不能修炼,除了凤太子长女的身份一无所有。 “南门斯寞!你是执意要与本君作对吗!?” 两人之间气氛极为压抑,剑拔弩张,有大战之意。 “御骜君若是想找人切磋,倒不如和本帝君切磋。太久没动手了,骨头都软了,正好疏通疏通筋骨。” 向来不理六界俗事无悲无喜的北昌帝君,竟是带着一身怒气降落在药王殿中。 他向来视若珍宝的丫头,如何能让他人这般?践,他势必要为其讨回来。 “本帝君寻了数万年才寻到的继承者,差点了就这么没了,想想都有些心悸呢?你倒说说这笔账本帝君该找谁算。” 愚不可及的凤凰,差一点儿覆灭了六界苍生。 “继承者?叶翎?这不可能!她有什么资格!” “资格?!你怕是还不清楚吧!她仅两万仙龄便已是身居上仙之位,更是名副其实的幻影医圣,仅凭这些便足以令尔等汗颜。” 更重要的逆天而为复活藤紫才是重头戏,只是藤紫如今还未化形。还有建立幻影小界,为一界神主,但前面所说的已经是足够让人吃惊了。 【天牢】,昏暗的光线让人觉得有些压抑,女孩脸色苍白,将整个身子都倚在铁栏杆上。 “你竟然能伤了她,真是不可思议呢?” “珝珝,你怎么来了,你刚刚说什么。” 千翔只觉一股阴风吹来,眼前的女孩,他的妹妹,忽然有些可怕。 就像,一个恶魔。 千翔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千珝的羸弱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她顶多也只是个病仙子。 “我的哥哥,你知道吗?再没有人比我懂叶翎了,她遇强则强,别看她只是上仙,若是拼起命来,便是父君也不她的对手,更何况是你。怎么,不信?” “不,我的确不是叶翎的对手,若不是用了计……但若说她是叔叔的对手我绝对不信。” “信不信由你,只是,我的哥哥,你即不是她的对手又如何能将她重伤,还让她差点了死掉?” 千珝的呼吸有些凌乱,她的心,此刻痛的厉害。 “我发现了她的弱点,一招声东击西用千毒刃划伤了她的左腕。她本可就地反击将我重伤,却是让我猜对了。” “她为了一串普通的手钏而停下了,竟不顾我在身旁便开始了拾那些珠子。” 千翔永远也无法明白那手钏对叶翎的意义。 “手钏?”千珝只觉得呼吸开始困难了,手钏…… “对,一串再普通不过的手钏。珠玉品质不佳不说,便是那串珠的手法也非常笨拙,串丝也极为劣质,刀风一划便断裂开来。” “是这手钏吗?” 千珝掀起右袖,苍白的手腕上有着一条和叶翎的几乎一模一样的手钏。 “没错,就是这手钏,你怎么会有……” 千翔敛声,看着眼前的少女安静的流泪。 千珝在千翔点头的瞬间便是哭了,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第六十九章 凤君一掌助涅盘。 【药王殿外】玄蕴,御骜,南门斯寞,叶沉鱼四人依旧对峙着,随时都有可能动起起手来。 正在这时,药王殿中传出了萧钰妍的声音,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叶翎!你给我躺回去!” 叶翎没有说话,倔强的想从床上起来,却是没有力气支撑着自己落地。 她的手心依旧紧紧抓着一把珠玉,还差四颗。 她必须找齐。 “那些破珠子比你的命都重要吗?那可是千毒刃,你余毒未清你知道吗!你需要休息!”萧钰妍又是气愤又是心疼。 “它很重要。” 她也很重要。若是无法得到灭神丹的解药,这手钏便是她留给我最后的唯一的念想。 这手钏是她们九岁时送给彼此的礼物,是两人亲手制成,叶翎手上的每枚珠玉都有一个小巧的“兰”字,还千珝手中的则是“妙”字。 “我去找!你躺着好吗?” 萧钰妍此前并不清楚这手钏对叶翎的意义,只当少女念旧,经此一事她才知道在别人眼里普通之物也许是那人的珍宝。 殿外的四人将殿内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只不知究竟是何物,值得叶翎如此重视。 “父君,母妃。” 少女一袭杏色纱裙,温婉娇弱而又忧愁。看到南门斯寞同北昌帝君时愣了片刻,接着道:“见过北昌帝君,白雁君。” 千珝面色微微红润,还带着些汗水,如同微雨后的桃花,娇艳美丽。 “珝珝,你怎么来了,还出了这么多汗。” 叶沉鱼看见流汗的女儿,很好的展现了母亲的光芒,掏出丝巾小心轻柔的为自己的女儿拭去汗水。 “我捡到了这个,来还给翎公主。”千珝摊开掌心,上面躺着四颗晶莹的珠玉,材质极为普通,让人不免疑惑。 玄蕴以及斯寞都是见过这珠子的,叶翎的左手上一直带着这么一串由这珠子串成的手钏。 千珝从千翔口中得知,叶翎受伤是因手钏被毁,而失魂落魄,便赶去寻找又急匆匆送来。 “不用去了,这四颗珠子在这儿。” 少女毫无血色的手掌上躺着四颗莹白的珠玉,几乎要浑为一色。 “珠子!……”叶翎跌撞的向前扑去,握住了千珝纤细手腕,“是你……兰儿……” 真的是她。 自从那日魔帝带走兰戈,整整两万年,她再未见过兰戈一面。 “你得活着。”千珝没有气力多说,将珠子塞入叶翎手中转身就走,拼命忍住泪水,支撑着不倒下。 叶翎又是何人,拥有医佛神曈,一眼便看穿了千珝此刻的身体状况。 叶翎指尖聚起灵力,幽光一闪,数枚幻影神针便钻入千珝体内再回到叶翎指间。 仅是施针几枚,叶翎便吃力到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没有力气再多说一个字。 疏通了脉络气血的千珝吐出了一大口黑血,多年游集在体内的污垢一下子排出大半,千珝只觉得呼吸都轻松了许多。 “叶翎!” 不明所以的御骜以为叶翎伤了千珝,一招火凤凌天向叶翎扫去,人在生气的情况下很难控制自己的力量,更何如今的叶翎根本没有反坑的能力。 “姐姐!”出自本心的担忧,千珝竟是叫叶翎为姐姐,好在所有一心都只扑在叶翎身上,本没有注意到她说了什么。 那一掌来的太快,快到除叶翎御骜外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叶翎的身体做出了本能反应,眉心红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火焰燃烧。 火凤凌天飞入火焰竟是合二为一,叶翎的身上燃起了更烈的火焰,将整个身形都遮掩住了。 “医佛之印……” 玄蕴这才终于明白为何叶翎可以复活藤紫,那可是医神之尊,医界之主。 不好!这是——涅盘! “御骜!” 今日我不再忍你!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南门斯寞手心疾风骤雨扇出现,今日便是玉石俱焚,他也要让御骜付出应有的代价! “就凭你?区区初神!” 一个曾经道基受损之人,竟也能初入神阶,定是用了大量有害道基的提升灵药,许多人看来南门斯寞已经废了。 这样的初神实际上还不如一个上仙,但御骜虽是不屑却也给了其足够的尊重,祭出了自己最常用的武器桀凤刀。 一龙一凤,九天争强,南门斯寞当是必败无疑。 火茧中,叶翎也是很不好过。身内燥热,如烈焰焚身,将全身脉络与骨髓重新煅造。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茧慢慢散去,众人只见火光中映出一个人影,一只火红的凤凰虚影从身后出现直冲云霄。 那是一只以青羽为主红羽为辅的青凰,而那青凰的主人,浴火涅盘的叶翎,竟也是凤族之人! 御骜的一掌带着的浓烈火凤之息,竟是让叶翎进行了第四次涅盘,也在几人面前暴露了她梁丘遗脉的身份。 本一心观战的叶沉鱼为叶翎所制造的动静所吸引,竟是震惊失语。 青凰!鲛人血脉! 梁丘一脉的遗孤,她的表妹青离唯一的的女儿。 叶翎却是来不及细想,天宫之上一龙一凤的斗争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第七十章 大胜御骜山河动。 龙与凤的争端已经变成了凤攻龙守,纵是经过两万年的调养凝炼,他终是浪费了太多时光与机遇。 南门斯寞步步防守,奈何御骜步步紧逼,险象环生。 这时,火焰全数散尽,叶翎睁开了紧闭的双目,眸光冷冽如刀锋。 她自是看出了南门斯寞落于下风,不等她出手,便有一物自她手心飞出。 竟是被叶翎润养了两万年的,洛书山河扇! 父爱如山,南门翕虽已身归混沌。可当他的儿子遇险之时,做为他本命法器的洛书山河扇冲了出去。 “师父,洛书山河扇!”叶翎发力送了扇子一把。 九洲神器,洛书山河扇,扇出而山河动。南门斯寞接出了扇子,打开是梦中也清晰无比的九洲山河图。 虽是困惑此扇为何会在叶翎手上,斯寞也知道此刻不是相问的时机。 神器开,雷电现,山河动。 对于洛书山河扇南门斯寞无法像使用疾风骤雨扇一般随心所欲,但倒底也是他父亲的本命神器,父子间血脉相通,竟也能得心应手,发挥了七成威力。 便是七成也足以反败为胜,击伤御骜。 时隔两万年,洛书山河扇再次问世。苍古的帝王之息让六界震动,同时包括那个被遗失在历史长河中的殒帝。 “不愧是传说中九洲神器,御骜败了。” 虽是落败,御骜却并不服气,他认为他之所以会输,全然是因为洛书山河扇。 “凤太子似乎不太服气?”叶翎虽是笑着,可眼里的冷意,比那北境的寒雪还要冷上三分。叶翎显然在生气,却不是因为凤太子。 “试问天下间能有几人挡得住洛书山河扇,本君能有命活着,已纯属侥幸。” 言中之意,竟是南门斯寞技不如人,靠神器取胜,却德不配位,无法发挥洛书山河扇的全部威力。 “凤太子的意思叶翎懂了,但叶翎觉得再过个五万年,家师不用寸刃也能大胜殿下。” 言语之间,讽刺倍现。 御骜现今近十三万岁,斯寞不过七万余岁,刚好差了五万多年。 “你……!”御骜气极败坏,却也不好再当着诸人之面对叶翎动手。 因为此时的千珝,气色竟是他从未见过的好,刚刚千珝吐出的应该是淤血而不是毒血,所以叶翎是救了千珝而不伤了她。 而且叶翎刚才涅盘时的青凰虚影,已经告诉了御骜她是梁丘遗孤的身份,若没有记错,当年的的梁丘少主娶的是阿鱼的表妹。 御骜朝叶沉鱼看去,后者将视线从叶翎身上收回,点了点头。 “翎儿所言正是本君所想,本君也想和凤太子堂堂正正切磋一场,就在五万年后的今日如何。” 南门斯寞对叶沉鱼已经彻底死心,刚好借助这个彻底斩断情缘。 “好!” 御骜很干脆利落的答应了南门斯寞的邀战,倒底他还是太骄傲了。 “如此便请帝君代为见证。” 龙凤相争,告一段落,五万年后,风云再起。 许多都对南门斯寞没有信心,因这两万三千多年,他遍踏六界寻找千珝,仙身早被各界污浊之气侵蚀的差不多了,如今只算半仙之身了。 他们都以为南门斯寞的初神之阶是药物堆积的结果,只道初神已是极限。 “千珝殿下,这个送你。”叶翎取出了一条星光项链递给了千珝,想想又补了一句,“做为你帮我找回珠子的谢礼。” 那是叶翎精心煅造的储物灵器,空间极大,放满了她自诸界搜集的奇珍异宝,早前那些幻海裙便在其中。 项链不光是极佳的储物灵器,更是极好的防御灵器,里面更是存有叶翎一缕神念,可挡三次初神以下攻击或一次上神以下攻击。 有了这条项链,世上想来也没多少人能够伤害千珝。 “谢谢。” 千珝将项链戴在脖子上,犹如盛了一片星光,璀璨而美丽,和她的气蕴很是相似。 “今日之事,你们应该知道如何解释吧!” 北昌帝君的目光让御骜三人都感觉到了害怕。他们甚至有种感觉,北昌帝君可能会因为叶翎一人而灭整个凤族。 “帝君且请放心。” 叶沉鱼即已知道叶翎的身份,便是改了对叶翎的身份,那可是她表妹唯一的孩子。 梁丘一脉尚未洗雪,叶翎的身份尚不能昭于世间,否则以天帝的性子必将叶翎诛杀。 “如此便好。”不过一个凤族太子,若能换得叶翎平安他不介意让其消失。 在叶翎的坚持下,御骜夫妇带着千珝千翔两人回了凤族。北昌帝君见叶翎平安便又回了凤栖梧桐去陪他家小娇妻,真真是一刻都不想分开。便是易之恒与萧钰妍也找地方腻歪去了。 “母亲。” 南门斯寞只见一道紫尘朝药王殿划来,便知是紫金神龙梓瑜,而梓瑜的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南门斯寞手中的洛书山河扇上。 洛书山河扇,她有多少年没有看见了。 第七十一章 风波将起乱将至。 “山河扇……” 从未见梓瑜如此激动,这个傲骨女子,竟是差点儿哭了,伸出的手颤抖不已,竟是无法触到山河扇。 “从哪里找到的……” 洛书山河扇尚在,是不是意味着那人可能还活着…… “这个是……” 叶翎才开口便见山河扇震动起来,朝叶翎飞出,见叶翎不接便一直绕着她转圈儿。 南门斯寞和梓瑜都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让叶翎更加不好意思了。尝试用神识同扇灵沟通: “扇儿啊扇儿,你不记得她了吗?她是南帝的妻子啊!” 山河扇被叶翎精心养护了两万年,在混沌果树的指导下,令洛书山河扇中沉睡的扇灵苏醒了一些灵识。 但是很少,要想彻底苏醒,还是得找到器主。 山河扇这才缓缓向梓瑜移去,许是嗅得梓瑜身上熟悉的味道,扇子有些欢快的轻轻跳跃。 “我在魔界得到这扇子时,器灵已经沉睡,扇子也被浊气侵蚀,用养灵之术精心养护了这两万年,倒使扇儿开了些灵智。” “当年一战,清秋神识大损,器身破碎,想不到如今,她竟还能再开神识,这一切多亏了翎丫头。” “清秋?……” 两人这才知道,这洛书山河扇的扇灵竟是当年的花神清秋的灵魂,那个活在传说中的神女。 “殿下,扇儿告诉我,南帝陛下应该还活着。”叶翎犹豫再三,还是将混沌果树的猜测说了出来。 山河扇没有孕育出新的扇灵,还是唤醒了即将消亡的扇灵,对此最合理的解释便是这位九洲南帝并未殒落,而是被困在了某个地方。 “你不必安慰我了……他的命星早在七万年前便灭了。” 梓瑜不是没幻想过南门翕还活着,只是他的命星委实熄灭了,在七万年前那决战之日。 “也许……”叶翎正要说出她那大胆的猜测,却是感觉了什么讨厌的气息。 “何方宵小,竟敢染指天族圣地!天罗缚!”叶翎以极快的速度用神识织造了一张大网朝某个角落铺去。 那些人身上都有极佳的秘宝隐去身法气息,若是之前也许无法发现。 但叶翎已然是得了医佛神瞳,还是能察觉到对方听到南帝未死时,因情绪激动而外泻的那一丝特殊气息。 对方一行三人,被天罗困住,妄想以秘宝从中逃走,却是发现地上也有一层网。 “有天罗,怎么能没地网,真是蠢!” 梓瑜右手紫光浮现,掷向那天罗地网,毁了他们的隐身秘宝。 “珠玑使者!” 两男一女,清一色的黑白水墨袍,上面的山水活灵活现,正是珠玑阁二十四珠玑使。 叶翎忽然有一种一直活在珠玑使监控下的感觉,若不是南帝未死一事实在太让人震惊,叶翎也许还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 三位珠玑使者相互望了一眼,便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死志。 他们的速很快,幻影神针尚未飞达,他们便自爆而亡,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当在他们三人身上找到已使用的传音符后,三人感觉到,有什么阴谋正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悄悄进行。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梓瑜虽是口上这样说,实则心中是在想: 我还不信了,区区一个珠玑阁能掀出什么风浪,还能掀翻了天。 “殿下,北昌帝君他……”叶翎不知如何说出这个关乎六界生灵的真相,只好委婉的说到: “那个——我以术灵之术,我复活了花神藤紫……” “续灵之术!” 梓瑜震惊的不是玄蕴失了一半修为,而是叶翎小小年纪便修得了那上古秘术,续灵之术。 “罢了,我也该闭关一阵子了。”纵是无法冲击主神,便是凝练修为也是好的。 如若战起,失去了北昌帝君的天界便已是失了一半胜算,梓瑜也该再次承担起守卫之责。 而别一边,偷入凡界约会的萧钰妍与易之恒,遭受到了他们共同的危机。 两人受到了诸多鬼族的围杀,已是逃亡了数日。 每一个鬼将都可媲美天界上仙,鬼界竟是一口气派出了十一个,欲置两人于死地的节奏。 尤其是萧钰妍,她长到这么些岁数,却是从未如此狼狈的逃命过。 天界一日,地上一年,加上两界之间的天然屏障,收到求救信的叶翎几人赶来已是数月之后。 【人界·青洲】 “不亏是两界最尊贵血脉的结晶,这天赋潜力果真不错。” 谁能想到,郁狄竟是亲自出面了,只为斩草除根。 “你是何人!” 便是伤痕累累精疲力尽,易之恒也是一脸戒备的将萧钰妍护在身后。 “真是没礼貌,我可是你二伯,不过也对,没有爹娘教养自是这般。如此,我便代你父亲好好调教你一番。” 二伯? 所以我的父亲是鬼族之人,那么我的母亲是…… 眼前这个自称二伯之人,定是十分想将我杀掉,如此看来,我的父母该是他杀害的。 一想到害自己孤苦无依之人便站在自己面前,易之恒只觉得自已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竟是修为大增。 便是力如蜉蝣,他也要其血债血偿!!! 第七十二章 血亲蛊决裂魔界。 “做为一界之尊,你的所做所为实在是卑劣至极!” 被南门斯寞送回独揽月华后,叶翎直接摔碎了腕间的碧玉镯,怒不可遏的少女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你生起气来的样子可真是好看。”魔帝的声音反倒平静至极,不起一丝波澜。 看来,她们姐妹相见了。 “你可别忘了,她不是你妹妹。她是凤族最尊贵的公主,而你只是一个天界叛徒。” “不用你提醒我!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为什么还要把她也卷入这事非中来!” 叶翎自知晓兰戈便是千珝时,就知道魔界布了好大一局棋,她们姐妹不过是棋子而已。 在魔帝以兰戈牵制自己时,叶翎还庆幸过,没有将她也牵扯到这阴险的诡计之中,让她得以保持纯真与善良,干净如初。 可这一切,都让魔帝毁了! “你说为什么呢,妙儿。” 若不是你心生叛意,我也不会重新寻找听话的棋子。 魔帝打一开始便清楚叶翎永远无法真正为他所用,故而一直在寻找牵制叶翎的办法。 “战貅!” 我是不会让你如意的,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无论,犯之必诛! 这一场谈话以叶翎与魔帝的合作瓦解而告终。 叶翎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孤立无援的女童了,她有了亲人朋友臣属子民,她已经有了放手一搏的资本。 【凤族·凤凰神殿】 “叶翎见过凤帝。”叶翎对着那个背立的男子施了一礼,语气中竟是带了几分喜意,使自己都吃了一惊。 叶翎可以感觉到凤帝对她并无恶意,有着亲近之意 “这是你第一次见朕吧!” 凤帝转过身来,见少女面色平静略带浅笑,“你不怕朕?” 按理说,上位者的威严该使她谨小慎微,甚至是战战兢兢。 “陛下又不是什么恶人,叶翎为何要怕。只是陛下下次要叶翎过来,只须传唤一声便可,何苦打晕了叶翎。我脖子现在还痛呢?!” 最后一句话出口,叶翎连忙埋下了脑袋,自己都愣了,她这是在撒娇?……还是对初次见面的凤帝? 一想到自己竟是对着凤帝撒娇,叶翎的脑袋埋的更深了。 貌似她撒娇的对象只有孟白君,宸决,易之恒,萧钰妍,萧钰皓,玄蕴……这么一数好像是挺多的? “这么些年,你是唯一一个敢对朕如此说话的人。” 凤帝也是听出了叶翎的撒娇意味,他膝下几个儿孙:月御,御骜之类的大多性情冷淡,少年老成,是不会,撒娇的。千翔千翩之类的因对他多有敬畏而不敢撒娇。 他倒是挺想念这种感觉。 “也是,阿蕴那种万年老冰块都拿你没辙,更何况是朕。” 不知为何,凤帝见到叶翎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那种感觉驱使着他宠爱叶翎。 许是对她身世的怜悯吧,命运多舛的少女本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而她得到的似乎只有无尽无尽的苦难折磨。 “那个……想要我帮忙解毒,凤帝还是先把太子与太子妃弄晕吧!” 凤太子那种见了她就恨不得把她撕了的状况,叶翎实在不想体会。 “你不介意?”凤帝略有些意外,若不是当初凤族放弃了梁丘一脉,叶翎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她如今应该是倍受宠爱的梁丘公主。 而且御骜还差点了杀了她,也算是她的仇人了。 “凤帝该记得,千珝殿下曾算我的妹妹。”叶翎素性便说明了,反正凤帝早已知道她的身份。她做了这些,都不过是因为千珝一人而已。 凤帝看了眼叶翎,知道少女不是在说笑,忽然记起了当年那个女子的话。 请善待并保护好你的第一个孙女,她会给你们凤族带来好运。 他相信叶翎对千珝的爱屋及乌能够帮到凤族,叶翎给他的感觉就想是一颗蒙尘的瀚海神珠,经过岁月的磨炼正在慢慢绽放她本来的光彩。 “阿蕴说,老三夫妇所中的是巫蛊之毒,唯有幻影神针可解,如此,便劳烦你了。” “太子太子妃所中的是血亲心蛊,取至亲人心头血为引制成。将蛊母种于至亲之人体内,从而摄人心魄,使其性情大变,自私暴烈,且越演越胜,终一念成魔。” “那蛊母,是在千珝体内?” “是。在陛下寻回殿下之时,她体内便已被人种下了血亲心蛊。” 这也是叶翎与魔帝决裂的真正原因,魔帝在千珝体内种下的用以对付凤族的蛊毒,对千珝的伤害也是非常的大。 “战貅!” 凤帝的怒意从身上散发出来,令叶翎混身冷汗淋漓,贝齿紧咬丹唇,竟是咬出了血痕。 上位者的威压,果真名副其实。 凤帝回过神来身侧还有一个叶翎,便是立即收敛了气息。 只见叶翎虽是浑身上下疼痛难忍,却也是身姿挺拔。反观殿外的将士,竟是跪了一地,凤帝只觉得汗颜,一群老上仙,竟是比不过一个小丫头,简直是太丢脸了。 “你很不错。”这样的年龄心性,和他那掌上明珠也是有得一拼。当下只觉得莫说是玄蕴了,便是他也想收叶翎做继承者了。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叶翎,将会是整个天界的骄傲。 第七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以血为蛊,当以血解之。叶翎需得千翩殿下心头之血。” 千翩,凤太子的次女,千珝的亲妹妹,做为三人的至亲之人,她的血液再合适不过。 叶翎先炼制好了解药,又幻化出两个分身,主身对千珝,分身对御骜夫妇,各自控着幻影神针,齐齐施针。 血亲心蛊的难缠之处便是子蛊与母蛊须同时消灭,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方能保住性命。 又要维系分身,又要控制神针与血蛊缠斗,叶翎本就微薄的灵力很快便耗尽了,好在有两只手及时搭在了叶翎的肩膀上,为她输入灵力。 “宁神静气,切误分心。” 女子的声音虽然清冷却让叶翎感觉到温暖,就像那缓缓流入她体内的灵力一样。叶翎已是猜到了为她输力的是何人,凤族二殿下月御。 有了两位主神的帮忙,叶翎总算有惊无险的清除了蛊毒,剩下的只是调养被血蛊侵蚀的身体了。 面对凤帝的感谢与挽留,叶翎以为孟白君调息为借口离开了凤族。 许是凤族曾放弃了梁丘的原因,叶翎从灵魂骨子中便厌恶这个地方,多待一刻都不愿。 “父皇,下次别让她来凤族了吧。”月御收回视线,看不出喜悲。“她到底是恨凤族的,便不要再为难她了。” “月儿,你说,她是清秋口中的那个女子吗?还有小珝,会给我们凤族带来好运吗?” 那个女子,留下的每一句话都是没头没尾,让人捉摸不透,却又是极其灵验。 “是与不是,重要吗?” 父女俩长久的对视后,是深沉的叹息。是与不是,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本心。 月御转身入了千珝的房间,尚未入门便见着她对一桌子的珍宝发呆。 “小珝,你这些东西是……” 这些东西的分量,都快让月御羡慕了。 “这是她送我的。”千珝手中拿着月光项链,看着桌子上的珍宝,心中五味杂陈。 “她?是叶翎么?”月御拿起一片木简,看着上面精细而繁琐的符文,不禁惊叹叶翎阵法之术的精妙,竟是快赶上她了。 “嗯。她说这些仙器灵器都可以挡掉神仙攻击,让我遇到危险时便丢出一些,便可平安无事。” 月御平静如内的脸上多了几丝笑容,“这叶翎,真是任性到了一定。” 竟是拿别人求之不得的灵器仙器自爆获救。 千珝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深深的叹息。 叶翎还是把她当妹妹的吧,否则也不至于送她这么些奇珍异宝,可是当初为什么要放弃她呢? 千珝只觉得纠结的很,一方面她想报复叶翎当初的抛弃,一方面她又被叶翎的所做所为感动,为自己所做的感到愧疚。 “有些事,说开了就好,你还是可以认叶翎为姐姐的。” 千珝自幼便同叶翎一起长大,把她视做世上最后的亲人,对她十分的依赖。 “已经不能了……” 已经不能了,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了,我已经成了她最讨厌的模样。 叶翎才回了独揽月华,便有萧家兄弟急急来寻,竟是不见了萧钰妍与易之恒。 一开始他们只道两人是找了个地方过二人世界去了,并不在意。直到狐帝找上门来,竟是感觉不到萧钰妍的气息了,几人这才急了起来。 叶翎派出了幻影小界中所有的斥候,遍布六界的寻找易之恒与萧钰妍,自己更是亲入九洲蛮荒。 好在那两人也是不太蠢笨,传了求救信出来,为叶翎所得,得了信的叶翎依据着信鹤上的气息一路寻了过去。 叶翎在青洲找到他们两人时,都快认不出她们了,他们有多惨,叶翎就有多怒。 萧钰妍已是化做了本体,一只火红的九尾天狐,光滑无睱的皮毛上遍布着伤痕血污,气息微弱难以察觉。 易之恒也是遍体鳞伤,满身血污,却是坚定不已的看着正前方,死死的护住身后的萧钰妍。 叶翎可以感觉到,易之恒有什么地方变了,少年的目光不在赤诚纯净,染上了杀戮怨气。 他骨子里鬼族的血脉,终于是觉醒了。 “郁狄君,两万年未见,你还是丝毫未变。” 冷风袭来扶桑香,从天而降的碧衣少女如闲庭信步一般抱起了地上的红狐,面带微笑。少女抚摸红狐的玉掌带着些许青色光芒,所过之处,伤口迅速愈合。 两万年未见,还是一样的卑鄙无耻,阴险歹毒。 “叶翎!” 郁狄怎会不识漠海公主叶翎,六界中最惊才绝艳的少女,两万年前便大闹了鬼界,月前更是飞升了上仙,是六界中最年轻的上仙。 郁狄看着独身一人却不见丝毫慌张的叶翎,反倒是更加慌张了。 “怎么,郁狄君在找我师父,还是北昌帝君?”叶翎将控制好伤势的萧钰妍递到易之恒怀中,不动声色的摘下了手中的指环。 “怕是让郁狄君失望了,叶翎此番可是独自一人呢?” 郁狄定是不信的,便是要逃走,然叶翎又岂会让他如愿。 浮生喋语琴第一次已长剑的形式展现,正是代表了叶翎的杀意。 剑挽流水,击流而上。琴音杀人太过柔软,远不及长剑能发泄怒气。 叶翎与郁狄对战,几乎是强行将郁狄的招数碾压下去,一招制敌。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不受压制。” 天道保护弱者,除凡修外,凡是去往他界,修为都会受了压制,全部压制在地仙等级。 而叶翎却是个意外,许是她仙魔双修的原因吧。 郁狄一众鬼族,尽数被斩于叶翎剑下,唯有郁狄靠着法宝逃回了鬼界。 谋害青丘女君天族上将,郁狄这祸闯得不错,不仅彻底得罪了青丘,更是给自己树了劲敌。 自那一日,易之恒便变得越发沉默少言,终日无止境的修炼。萧钰妍也突然成熟了很多,不再整日嬉闹,收起了她白玩世不恭。 便是萧钰皓萧钰楼也开始努力修炼了,而不是鲁莽的闯入鬼界找郁狄算帐。 他们似乎长大了,正在为他们即将面对的做好准备。 幻影小界里,叶翎看着一众拼命修炼之人,躺在花树上直摇脑袋。 事实证明修行不可急切,南门斯寞便是极好的例子。 “师父,修行不可急功近利,这还是当初你教我的,莫不是自己却忘了。” 叶翎收起了幻影神针,佯怒的瞪着南门斯寞,又将屋内炼功的众人一一赶走:“都给我回去,是不是都想像他一样!” “这也是没办法,近日无界战场上太过平静,有风雨欲来之感。不加紧提升修为,如何保护好你。” 南门斯寞的脸色有些苍白,刚刚他强行运动驱除体内浊气,却遭到了反噬,幸其收力及时才未酿成大祸。 “有我在,师父一定会好起来的。”叶翎伸出右手,一只碧绿的玉瓶立在掌上,散着莹莹的光。 “这是什么,你新酿的酒?” “算是吧!请师父尝尝。”叶翎将碧玉瓶递给南门斯寞,后者因受伤不敢多喝,便浅饮了一口。 酒香浓郁,色泽澄碧,入口甘甜带一丝辛辣,凭其色香味看来却是比不上当初的望舒酿。但酒入肠胃,却是化做了浓郁的灵力向全身脉络涌动,再流入丹田。只是饮了一小口,南门斯寞便觉得自己的伤好了许多。 “这酒含有五行阴阳之力。”南门斯寞这才记起,叶翎的小界是集齐了五行阴阳之灵。 “有了这酒,师父再也不用担心体内的浊气了,它能帮助师父调养身体。” 这酒是叶翎在望舒酿的基础上,按照南门斯寞的身体状况多加改进而成,原是早就酿好了,只为给其一个惊喜。 “这酒,可有名字。” 一喝便是上瘾,南门斯寞又喝了一口。 “要不就叫孟白酿吧,为师父所酿,也只给师父一人饮用。” 叶翎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名字,便用了他的封号。 “这可不行,独饮无趣,何况孟白二字并不适合做酒名,这酒即是你所酿便唤它幻影液可好。” “幻影液?好听。” 幻影液之所以对南门斯寞有这么大的作用,主要的并非是酿酒所用的灵水,而是酿酒所用的三味酒引。 混沌果,甘木叶,朱雀血。 朱雀血有洗髓伐骨之效,混沌果能补充大量灵力,甘木叶则能护心保脉。 每一味都是极为珍稀之物,酿出来的酒自然也是不凡。 “这酒我一共酿了百瓶,全都埋在了孟白峰,师父若是想喝,便是要自己去寻了。” “百瓶?我得好好找找。” 师徒俩谁都没有想到,那百瓶幻影液南门斯寞没能寻得。 “对了,那日是你将萧七救回青丘,青丘可说了何日发兵?以狐帝一家的性子,这件事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叶翎并不想瞒南门斯寞,她也相信南门斯寞,便告诉了他实情。 “两月后。” 青丘向喜和平,已是多年未起战事,兵务荒废,得重新操练。 只是,两月实在是太久了,所生出的的变故也是无法预测的。 第七十四章 战起弱水情错付。 孟白峰的夜向来很寂静,叶翎素来睡的安稳,今日却被鸽子的咕咕声弄醒了。 独揽月华中,沉睡的叶翎睁开了双眼,黑夜中闪烁着清冷的光芒,如同晓月之辉。 “夭夭。” 粉裳女子推门而入,怀中抱着一只雪青色的信鸽,正是那南山鸽。 信鸽的羽毛向来是无睱的雪青色,今日却是受了伤染了血污。 叶翎用灵力将信鸽治愈后,方才熟练的取下了鸽腿上信笺,展开是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字迹。 〔翎儿师妹,吾困于弱水谷西,手下将士皆负剧毒,军中医师一筹莫展,望卿援助。〕 “何时送来的。” 叶翎照例打出幽荧焰将花笺烧为灰烬,她现在倒底还是天族,万不可叫人拿住了把柄。 “半盏茶前,依南山鸽的速度,从弱水谷西飞到孟白峰需要一日时间。” “走,去弱水谷西。” 叶翎满心满意全在那被困于弱水谷西的扶苏身上,竟是没有发觉华夭的异常。 跟在叶翎身后的华夭手心一直在冒汗,就在刚刚她也烧了一张花笺。 与叶翎烧掉的无论是字迹还是纸张,都是一模一样的,不同的是信上的内容。 〔翎儿师妹,事出紧急。吾被十万妖军困于弱水谷东,望禀明天帝,派援军来救。另者,我方将士大多身受剧毒,望翎儿领医仙来助。〕 两封求救信,一封来自扶苏,一封来自宸决,一假一真。 两万年来,叶翎收到了无数花笺,其中只有小部分是来自扶苏。但有华夭在叶翎身侧,竟是让叶翎一直以为那写信之人是扶苏,从未怀疑。 【无界战场·弱水谷东】 “殿下,两日早过而援军未至,愿殿下早做决断。” 近待噬风跪在案前,请命出战,随即,所有能动的将士都跪了下去。 良久,宸决才睁开眼睛,血红一片,少年一字一句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少年跨上战马的那一刻,最后看了一眼南方的天空。 天界的玄鸟根本飞不出弱水谷,只有那不引人注目的南山鸽才飞出了弱水谷。 叶翎,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年轻的王者率着三千残兵,打响了神史上最为着名的弱水之战。 但以三千残兵对十万精骑,可以说是绝无胜算。 宸决采取的小队迂回战术,天兵的伤亡减到最小,用两个天兵的代价,在一个时辰内损伤了八千妖兵。 在宸决看来,他要作的是消灭足够的妖兵,撑上够长的时间,第待天界的救援,这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弱水谷西】 “苏师兄,毒都已经解完了,只是不知那对面困的是何方,用的竟全是我的毒。” 叶翎到弱水谷西已有半日了,不废多少功夫便为那九万余妖兵解了毒。只因那些妖兵所种之毒虽有十余种,却全系出于叶翎之手,更有一味毒,她只送了扶苏。 一但疑心起,便如一颗种子发了芽。 [不文:还好还好,不是那么的…… 叶翎:你在说什么?阿决,你听清了吗? 不文:(装死中……)] “不过是些妖界叛族而已,翎儿,我看你的脸色有些不好,可是累了的缘故。” 扶苏小心的扶着叶翎坐在一块岩石上。 叶翎也依赖性的将脑袋靠在扶苏肩膀上,“苏师兄,我好想听你吹《阳雪》了,你奏我听可好,助我宁神。” “好。” 扶苏犹豫了一下,便取出了一管长笛。 见扶苏取出的是长笛而非洞箫,叶翎眸光不经意间冷了几分。 虽说《阳雪》好用笛奏,但那人送她花魂玉佩时曾说过,他只善鼓箫,不善奏笛。 一曲婉转清澈,有雪落花开,花谢雪消之意,扶苏吹的很好,可以说是很神似了。 但纵是他练了无数遍,两个不同的人永远无法吹出相同的韵味。 “翎儿,你怎么了。” 一曲毕,扶苏向叶翎看去,触及到她眼中的冰冷,心下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扶苏那一刹的慌张心虚,很好的落入了叶翎的眼底。 “扶苏太子可知,《阳雪》一曲那人原是箫声,而非笛音。” 叶翎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愚蠢,竟是被扶苏戏耍了两万余年。 “没想到,我精心安排了这么多年,竟是毁在了一首曲子上。” 扶苏倒也没有否认,因为他清楚,对叶翎解释无用。 “精心安排?……好一个精心安排!”突而叶翎竟识到了什么,“华夭是你的人,隐藏的那样好,当真是会算计!” “她的母亲原是我母后的近待仙子。” “那人是谁!”叶翎几尽疯巅的抓住扶的肩膀,厉声问道:“这两万年来,你冒充的究竟是谁!” 她又究竟是负了谁的一片真心……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翎儿。”扶苏嘲讽的扫遍叶翎全身,定格在叶翎那饱含愤怒与愧疚的眼晴上,心中竟是刺痛了一下。 不愧是妖界的太子,很快便分清了利弊。 “就凭你,也想威胁到本太子!” 一股浩然的妖气从扶苏身上散发,将叶翎震伤在地,很快又有一个巨笼从天而降,将叶翎困住。 “你的修为?……” 叶翎简直无法想信,扶苏此刻的修为,竟能娉美上神…… “我们妖界为了这场战争筹划了两万多年,翎儿,接下来你将同我一起见证天界如何被功陷。” 扶苏的脸上,全是贪娈之色…… 魔,妖,鬼,三界精心策划了这许些年,不仅利用叶翎失北昌帝君失了一半法力,还用血亲心蛊控制了凤太子妃夫妇,更是以计策诱来了宸决。 诛杀天界最负重望的未来太子,极大程度上可打压天界的信心,可以说不战便胜了三分。 【天界·玉霄神殿】 “禀陛下,弱水谷内集结了大量的魔妖鬼三界军队,共计一百万。而天孙殿下被困于弱水谷东。” 前天族太子重机,现掌管琅环阁,一切情报汇集之地。 此刻,这位昔日的太子正坐在轮椅上向天帝禀告军情,神色间不见丝毫慌张。 “有那位仙卿愿挂帅前去营救。”天帝对宸决有多大期望,举世皆知,此时此刻,真龙宝座上的帝王早已怒发冲冠。 “儿臣愿前往。” 二殿下喧阳为宸决之父,最想去营救宸决的非他莫属,只可惜他一身修为实在是太弱了,才是上仙之流,天帝是断不会让他挂帅的。 “臣愿请缨挂帅。” 殿门大开,白袍仙人逆光而入,周身仙气缥缈萦绕,给人全然不同的感觉。 昔日他留恋儿女情长,举止言行,皆有些颓废,而今日,他给人的感觉像极了两万三千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孟白君。 “上神……短短三日时间,怎么可能……” 玉霄神殿上,所有的仙家都震惊不已,唯有少数人看出了端倪。 南门斯寞体内的污浊之气被清除的一干二净,还多了几分混沌之息。 只不过南门斯寞如今的仙阶还不是上神,与上神之间只差一道劫。不是上神却能远超上神,这才是当年的孟白君。 做着南帝与梓瑜的孩子,南门斯寞资质本来便极佳,早前修行停滞不前,却都是污浊之气所累,如今浊气除净,自是重放光芒。 “青丘萧钰皓命父命率二十万精骑,与天族合盟,同伐三界!” 最终随着南门斯寞出战的将士有喧阳,易之恒,萧钰皓,千翱,萧钰楼,萧钰妍,叶孤城…… 率百万大军挥师弱水谷。 —————————————————————— 番外:六界。 这天地间原是只有神的,他们居住在一个叫神界的地方,神创造了人类以及人类世界,人类开始膜拜神灵。 若是时光能一直这么平静倒也是好了,可是有一种负面情绪不知是先起于人族或神族,总知它如同最可怕的疾病一样席卷了人神两界。 它们包括:嫉,妒,仇,恨,杀,贪,怨,咒……如同世间最歹毒的毒药一般感染了两族大部分。 人类为它们所“传染”,开始有了战争,杀戮,仇恨,人界不再是一片乐土…… 神灵为它们所“传染”,有了贪心,嫉妒,分裂…… 神灵开始分做了两派,那些染病的神灵被称做“魔”! “魔”为神所不容,神为“魔”所仇视,“魔”便脱离了神界,独创了魔界。 日子若就此平静下来也就罢了。 神与魔发动了战争,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一场最为惨烈的大战。 魔败了。 神也未赢。 魔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一小支不足百名的普通魔族逃往了虚空,生往渺茫。 神也只余了少许族众,就连神界也同魔界一齐破碎了。 幸存的神与人类繁洐生息,并找到了一部分神界碎片与人界的一部分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名为天界。 天界以四象之一的青龙族后人为尊,奉其族长为天帝。 一族独大,终究是引起了诸族的不满,在一场内部大战后,天界一分做四,为天,魔,妖,鬼,四界。 加上隶属天界的九幽地府,称做六界。 六界之间,也不是一派平和,时常战争不断,风波不平。 只是,似乎他们已经忘了神与魔的存在,便是当年一场大战也没有许多人记得了。 第七十五章 弱水谷中情丝系。 【无界战场·弱水谷东】 “姑娘,求求您,喝了这药吧,您的身体该要受不住了……” 囚笼中,叶翎埋着脑袋一言不发,将囚笼外的华夭当做了空气,全然不理。 “姑娘,您还是放弃吧!这囚神笼中是聚不出半分灵力的。” 华夭这话倒是说对了,这囚神笼乃是远古所遗,用来囚禁一些法术高强的神灵的,叶翎多番寻而未得,没想到却是流落到了妖界。 “把南雀簪还我。” 叶翎抬起了头,一双月眸中全是血丝,直直盯着华夭,莫名让人感到害怕,瘆人。 叶翎开口索要的南雀簪是她送给华夭的礼物,一根由朱雀尾翎凝练而成的下品神器。 “姑娘……” 华夭知道她对不起叶翎,叶翎对她远比喵娘帝鲲他们好,还赠与她神器,而她却是背叛了叶翎,并给了她致命一击。 “一个叛徒,是会玷污了南雀簪的圣洁。” 叶翎的眼里向来是容不得沙子,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欺骗和背叛,华夭恰恰两样都占了。 “对不起……” 华夭取下绾发的南雀簪,双手奉上还给叶翎,像她这种人,根本不佩拥有南雀簪,更不配叶翎的那句话。 “夭夭,朱雀之火是世间最纯净的东西,就像你的眼睛一样,这南雀簪与你刚好相称。” “对不起?”是冷笑还是轻嗤,叶翎一把夺过南雀簪,“我还真受不起。” 请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 支走华夭后,叶翎看了看手中的南雀簪,又将目光定格在囚神笼的玄金锁上。 这种锁,一但锁上了,任你是创世神也好,拥有九天神火也罢,有绝世神器也好,都不能摧其半分,世间唯有钥匙才能将其打开。 若非如此,又如何是称做囚神笼呢。 叶翎用一根簪子捣鼓了小半个时辰才将其打开,将囚神笼收回储物器中,小心翼翼的避开帐外的守卫,身法灵敏的让喵娘都自叹不如。 在经过一堆巨石的时候,一只手伸了出现将叶翎拉了进去,另一只手就迅速的捂住叶翎的嘴巴。 待一队巡逻的妖兵离开后,那捂在她嘴上的手才放了下来。 “万幸,你自己逃出来了。”来人的身上有着很重的血腥味,混着沙土气息。 “师兄。” 依在少年怀中,是前后未有的安心。 叶翎嗅着熟悉的气息,又是愧疚自责,又是后怕惊慌,眼泪一颗又一颗的掉了下来。 “怎么还哭了,是哪儿不舒服吗?”少年的担心着急让叶翎更加难受。 “是你对吗?” 是你对吗?我的师兄。那个陪了我两万年的人,送我花魂玉佩互许终身之人是你对吗? 叶翎将脑袋埋在宸决肩上,把眼泪一股脑全擦在了宸决身上,还有清亮的鼻涕。 不消宸决承认,叶翎几乎可以肯定,一种失而复得之感油然而生。 “什么是我?”宸决被叶翎的举动弄的不知所措,忙掏出一方白绢给叶翎擦试泪水。 他见叶翎多日未来,并未怀疑他,反而是担心她被扶苏擒获。故而孤身一人潜入了弱水谷东的妖界阵营,便见叶翎为近卫背叛,被困于囚神笼中。 宸决何其聪敏,很快便猜出个大概,那扶苏竟是将他们两人都算计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好不好,瞧瞧都哭成小花猫了。”低头看见叶翎现在的模样,宸决毫不掩饰的大笑起来,还不忘递给叶翎一面铜镜。 铜镜中的叶翎白嫩的脸上满是零星的血污和灰尘,连她自己看了都有些想笑。 “这可不怨我,谁让你用我的衣服擦眼泪,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宸决用水术打湿白帕,小心翼翼的擦试着叶翎脸上的血污,看着一点点恢复的雪白,目光柔和而谨慎,如同欣赏北境的飞雪。 “都干净了。” 宸决仔细擦净后才正正视身边的危险,白帕向叶翎身后掷去,柔软的锦帕化成飞刀利刃,划过数名妖名的喉咙。 “我们这样也不是办法,这些小虾米捏死一把还有一群。” 两人的修为比那些妖兵高了数十倍,收拾起来轻松利落,却是无法脱身。 “看我的!” 叶翎抓紧了宸决的手,嘴角勾起迷人的微笑,“我带你去个地方。” 五指翩飞如蝶,很快便打出了一串符咒,集在一起,竟是形成了一扇空间之门。 “物转星移,时空转换。” 短暂的黑暗后,是耀眼的光明,睁开眼,触所所见处,草长莺飞,花开蝶聚。身前是一弯碧湖,池水清澈,从中可见各种小巧水族。 不似天界那般清冷,也不似人界那种污浊。宸决第一次来到如此地方,只觉得身心都舒张开来,轻松惬意,用力吸进一口空气,清新怡人,带着叶翎的气息。 “欢迎来到我们的小世界,幻影小界。”幻影得以建成宸决也是出了不少力,叶翎本想找个机会送他传送令牌的,却是来了这一档子事。 “我们?” 宸决以为自己听错了,只到叶翎又说了一遍。 叶翎为这个小世界花费了无数心血,是想有一日,可以抛开一切,和心爱之人隐居在此,不问世事。 “待吾功成,迎卿可否。” “花笺有情,定不负君。” 两人相视一笑,此间,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忘记了外面的刀戈硝烟,在他们眼里,六界苍生都抵不过对方一笑。 可他们谁也没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一件接着一件,差点儿便拆散了他们,好在他们情比海深意比金坚。 宸决挺了过来,可是…… 叶翎却放开了手。 宸决竭尽全力,也只抓到了一缕青烟。 第七十六章 合胜扶苏救风云。 “我记得翎儿的枯朽军都训练的极好,是可以一敌十存在。” 宸决已经换了一件明蓝色的锦袍,干净明亮如同幻影的天空。 “不错,我这枯朽军还是当初从人界跟随我而来的三千人,我也不打算扩建,有这三千便足以。” 叶翎的一袭碧蓝色长裙颜色略深,仔细看来与宸决很是相似。 枯朽军一共三千人,兵不在多而在精,故而战斗力与彼此之间的默契度都很高,以一挡十不在话下。 “兵不在多,贵在于精。果然是翎儿的风范!”在这一点上宸决和叶翎想的一样,他宁愿花大量珍宝打造一队精骑,也不愿花大堆粮食养一群废物。 “这三千枯朽军分做三队可好?帝鲲喵娘领一千从右翼攻打,展鹤秦臻率一千从左翼偷袭。剩下的一千便由我们带领,正面迎敌可好?” “翎儿……” 这很有可能是一场没有援军的战役,三千枯朽军可是叶翎全部的心血,全数派出便意味着可能全数折在此处。 “你不妨听听他们的看法。”叶翎浅笑盈盈,看着身前的三千枯朽军,大声问道: “你们怕不!” 清一色的不怕之后传出几处细小的声音,竟是让叶翎都羞红了脸,还有些感动。 他们说的是: “用我们三千人的性命,做我家神主的嫁妆,若是天孙负了我家殿下,我们的亡魂可不那么好惹!” 这几人的话很快便得到了大量的响应,给宸决一种他若负了叶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感觉。 叶翎与宸决一起举起了发兵的朱槿旗,三座巨大的空间之门出现在青木城。 可这三千一心向叶翎,骁勇善战的摧枯拉朽之军,却是给叶翎打上了死劫。 以三千对十万的枯朽军让太多的人忌惮。 【无界战场·弱水谷】 那百万妖魔大军几乎将弱水谷掘地三尺,却是没有匿得宸决半分踪迹。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远超重机的少年天孙,将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而此时,他们已是被四面包围。左侧,右翼,前方,各有一千枯朽军,身后则是南门斯寞率领的天界百万大军。 “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扶苏掐着销云的下巴,力道之大已是让其粉碎。 销云的脸上纵横着血污和几条触目惊心的鞭痕,往下看去,全身上下遍布着鞭痕,箭伤,刀伤……让人不忍直视。 只是无论扶苏如何逼问,销云都未说出一个字。 “正好,拿你试试这批刚到手的丹药。本君记得你叫销云,这药你第一个试用,便叫销魂丹吧!” 扶苏右手掐着销云的下巴,迫使他张开了嘴巴,左手拿着一颗鲜红的丹药就要往销云口中塞去。 见销云的瞳孔缩小,扶苏以为是他害怕了,发出不屑的嗤笑,将丹药往前送了几分,便见周围空气中有细微的灵力波动。 一枚纤细的玉针插在丹药之上,一颗销魂毒丹便化为飞烟。 扶苏猛的转头,只见两个蓝色的身影肩并肩,手牵手。逆光而立让晨曦的光芒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边,看起来圣洁而美好。 “宸决叶翎,你们倒是能躲。”扶苏可以看两人身后倒下了大量妖卫,才知刚刚销云的反应是因看到了自己的主子和激动。 “多说无益,动手吧!”宸决右手光雾笼起,祭出了''帝,一声激动的龙啸直冲云。 “主管帝辰之剑,你果然不同寻常。”帝辰剑为龙族至宝,厉来为太子所持,但前太子重机并未得到。 扶苏的眼中闪过杀机,也取出了自己的斩神刃。 叶翎也是取出了浮生喋语琴,化琴为剑,剑气凌厉逼人,竟是暂时将她的修为提到了初神。 心有情丝牵境,如灵犀一点通。 叶翎与宸决的默契让扶苏心烦气燥,好好的刀法遍见破绽,败之无疑。 空荡荡的营帐中,只剩扶苏一人躺在地上,目光空洞无神的望着帐顶,任其右臂鲜血淋漓也不管不顾。 心里似乎少了什么东西,像被挖走了一样,痛的厉害,让他麻木。 “销云和噬风都伤的很重,需休养数月。”叶翎与宸决合胜扶苏后,救出了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销云噬风两人。 叶翎为他们处理好伤势后,宸决的坐骑将他们送回了九重天上。 叶翎看着消失的两人,目光深沉,似是在思索什么。 “怎么,不忍心了?刚刚那一剑可是你刺的。” 知道叶翎曾把他错认为扶苏的宸决表示,他很生气,他吃醋了! “你不气我不行啊!”叶翎知宸决是在开玩笑,但不可否认的是,叶翎在看到扶苏那空洞的眼神时,有过一刹心痛。 “是我错了好不,我的翎儿的眼里自是只有我一个人。” 宸决偷偷的绕到叶翎右后方,以极快的速度在叶翎的脸颊上留下了蜻蜓点水的一吻后,立马飞升上马,还不忘回头偷看叶翎微红的俏脸。 “你!……” 见宸决策马,叶翎也迅速翻身上马,追逐而去,风撩起她的长发,显露出朱红的耳垂。 你追我赶,于乱世中觅得片刻安宁。 第七十七章 云之遥响两帝悲。 天,妖,魔,鬼,四军厮杀之际,在弱水谷的东西两翼,各有一只军队凭空异起,骁勇善战,虽仅有一千人,却能以以一挡廿之势大肆屠杀妖魔之军。 “若我们这些天兵也能像他们一样,何惧妖魔。” 有天族分支头领望着那绯红的军旗燎原的战意,不竟唏嘘感叹。 “那两方将领也有大将之风,丝毫不逊色于我呢?” 萧钰楼对着那两方人马好奇不已,全然大知他的言语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不过些乌合之众,又何须惊羡。”南门斯寞对此“不屑一顾”,他高举巨阙剑,“进军,布阵!” 远方的朱槿旗如火燎原,如同一片绯红的扶桑花。南门斯寞是认识那旗的,旗名扶桑,是幻影的军旗,他们应该是枯朽军。 叶翎终是太过草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拥有着令帝王都忌惮的军队,而那将士们对她的忠心,则更是会让天帝起杀心。 而这一切,还是后话。 另一边,叶翎与宸决才得知,弱水谷已集结了天魔两道各百万大军,弱水之战一解即发。 而天族挂帅之人正是南门斯寞,得知鬼魔两界也参与其中,叶翎才终于得知她的不安来自何处。 “翎儿,你看。” 天空之中突然升起一颗绿色的信号弹,显得十分突兀。 “绿色,退?” 那是南留的信号弹,如今两万年已过,凡界南留依然屹立。 “是师父给我的南留信号弹,红为进,绿为退,蓝为守,金为援。师父为何让我退。” 面对突如其来的信号弹叶翎一时之间不知是该进,还是听南门斯寞的退。 “退吧!师尊自有他的道理,何况凭那百万天军也是足以取胜。”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南门斯寞让叶翎退军的原因,任何人看到如此出色的将士都是会会眼红的,叶翎的枯朽军此刻不知在被多少人觊觎着。 两人还是太年轻莽撞,竟是没有早想到这点。 三千枯朽军来的突然,消失的更是突然,但却是有细心之人记住了那些军士是在看着一朵绿色的扶桑花在天空绽放后消失的。 扶桑乃木族圣花矛头很意外的指向了木族。 没有兵士的叶翎与宸决来了天族军营,做起了临时将军。 妖魔鬼三界为''这次弱水谷战役密谋良久,比任何一场战役都来的棘手,鏖战三月有余才进入了僵持状态,双方各有胜负伤亡。 鬼帝与郁狄的参战成了天族获胜的一个导火线,这个偏执的鬼族皇子还是想杀了易之恒。 “易之恒请战鬼族郁狄!” 他于幻影小界中苦修多时,就是为了诛杀郁狄为父母报仇。 “哥哥。” 叶翎唤住了一身重甲的少年,有些话本不用说明,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明白。 “你想好了。” 易之恒的血脉已被激活,再次相见,鬼帝是定能认出他的身份的。 天族与鬼族的后人,这个身份将打破原本的平静。 “等我回来。”两人拥抱之际,叶翎已是下定了决心,握了下易之恒的手,后者眼中有震惊一闪而过。 先是涿光云,后是郁狄,他不能这么自私,让心爱的姑娘替自己承受这一切。 一身银边重甲,少年敛去所有稚嫩温润,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 “不错。”郁狄的修为远胜易之恒,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败,一心只想将易之恒斩杀在此地。 易之恒知不是郁狄的对手,但他会拼尽全力,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将自己逼上那不归路。 “不对,郁狄的灵力没有那么淳厚。”叶翎同郁狄交过手,很是清楚其有几斤几两。 “如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有人给他渡了灵力。”宸决看了两人的对战,下了这个结论,又对叶翎传音道: “翎儿,你给他的是云之遥。” “没错,云之遥。” 云之遥者,昔日易瑶龙女的法器,是一枚拥有九个铃铛的手镯,每个铃铛都有不一样的作用。 铃铛的脆响声传荡在弱水谷中,整个谷寂静无声,只听得到幽幽的铃声,仿佛从远古传来。 易之恒拿着小巧精美的铃铛手镯,轻轻的摇晃着,铃铛上漾出一圈又一圈苍青色的灵气。 一些道法不高的士兵们,在铃铛的脆响声下,已是双目迷茫的放下了手中的兵器。饶是叶翎也出现了一刻失神,就更不必说郁狄了。 易之恒的法远胜当年的易瑶龙女,在郁狄失神的一刹,柳叶飞刀随即飞出,直夺郁狄命门。 一时间,狂风大作,一道灰气的雾气转瞬即至。 “阿决。” 叶翎与宸决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挡在了易之恒身前,合力化掉了帝王的一击。 “父皇!……” 死里逃生的郁狄竟是大哭起来,抱着鬼帝的大腿痛哭流涕。 鬼帝的目光却是没有看郁狄一眼,打一开始便留在了易之恒的身上。 “阿恒……” “抱歉,我们好像没那么熟,请叫我易之恒。” 楚恒的死,易之恒是怨鬼帝的,一个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孩子的父亲是会让人看不起的。 鬼帝还想说什么,却是被叶翎打断了: “鬼帝陛下,你先别急着认,你就不想知道,你最宠爱的儿子是如何死的吗?他死的可……” “叶翎!你又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插手管我鬼界的事!” 心虚不已的郁狄打断了叶翎的话,脸上是掩不住的恐惧。 “她是没有资格,但朕呢?” 云之遥为天帝亲手所炼,原是给易瑶母亲的定情信物,后留给了易瑶。云之遥只要震响,天帝都会有所察觉。 “来人!把小殿下送回天宫修养!” “你敢!” “有何不敢!” 两界之帝竟是动起手来,他们都需要发泻。 “翎儿……”易之恒看了一眼萧钰妍,眼中满是忧郁纠结。 “展鹤。” 鬼帝与天帝打斗之际,易之恒与萧钰妍却是乘着叶翎的火灵鸟离开了弱水谷,不知去处。 众人看着呆滞的两界之帝,只觉得他们一时间苍老了许多。 第七十八章 今生缘尽来生无。 【弱水谷】自那日云之遥响已是过了两日,天界与三界的状态更加僵持了。 “这场战役拖的实在是太久了,不知诸位有何妙计速战速决。” 南门斯寞没有想到,他第一次挂帅平乱,便如此难缠。 营帐中聚集了所有能够说得上的将领,一起讨论着尽早结束战争的方法。 “不如请北昌神后占上一卦,可好?”萧钰楼的提议很快便得到了附和。 是了,藤紫已于大战前苏醒,昨日同月御一同来了弱水谷。做为蓬莱之主,藤紫不但医术绝双,也是精通占卜之术。 藤紫应了萧钰楼的提议,开始占卜起来,结果出来时,藤紫脸色微白,目光略有些空洞。 叶翎却是感觉藤紫一直在看她,很是担忧的样子。 “神后但说无妨。”南门斯寞见藤紫脸色不好,便知是有凶兆,但该来总归会来,躲是躲不掉的,兴许还有破解之法。 “此卦大吉,置之死地而后生。卦象显示:此战凶险,双方都会付出惨痛代价。我方本会大败……” 藤紫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叶翎继续说到:“却有佛者力挽狂澜,反败为胜。” 佛者!一言出,三人惊。 佛者,叶翎已经承袭医佛神位一事,藤紫,南门斯寞,宸决都是知道的。但他们都知道,力挽狂澜,反败为胜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念为胜,一念为败,时辰不早了,诸位都回去休息吧!” 南门斯寞知道藤紫有话对他说,便遣散了众人,连宸决叶翎都被他赶走了。 “小寞,那卦象所示……” 藤紫取出了被她收起来的卦象,目光忧郁。那卦象所示,此战乃为叶翎死劫,叶翎将会被天帝处决于战中。 “这可如何是好?……”依卦象所示,便是连凤凰涅盘都救不得叶翎。 “果真如此……如若我没有看错的说,此战也是我的死劫。” 南门斯寞好亏也是藤紫与玄蕴的徒儿,自也会一些占卜之术的。而且,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命星正在暗淡。 “没错。”藤紫也不好瞒斯寞,将实话说了:“但具体是什么我也看不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小铃铛的死劫和你有关。” 上有天道掌世间万物,纵使藤紫的占卜之术可预测未来,也难逃天道掌控,看不清的便不能强看。 “我会护住她的。” 一定。 “翎妹莫不是吃醋了!”萧钰皓手中依旧拿着望舒酿,不时的喝一口,爱酒的他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酒香。 “吃醋?就千翩那种小丫头,毛都没张齐就想抢我的人,开什么玩笑!” 叶翎随意的躺在树枝之上,手里也是一瓶望舒酿。 “我只是感慨生命无常之易逝。” “你什么时候这么伤感了,话说那千翩好像只比你小几千岁吧,怎么到你嘴里便成了毛都没长齐。” 叶翎却是没有搭理萧钰皓,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有些迷茫。 “喂!树上面就那么好玩,连你六哥都不理了。”萧钰皓刚好喝完一瓶酒,嘴上闲着无聊,便想着找叶翎说话,打发打发时间。 “对不起,六哥。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睡回儿。” 曾几何时,叶翎这样烦忧过,萧钰皓虽然担心,却又怕叶翎更烦忧,便离开了。 “谢谢。” 也不知是对谁说。 翻来覆去,叶翎满脑子都是藤紫的卦象,她又不是不懂占卜,如何不知自己大劫将至。 叶翎又是一个翻身,身侧却是没有柔韧的树枝了,一个翻空,叶翎从树上落下,本想着会摔上一跤,却是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月光下,少年侧脸轮廓分明,带有一丝宠溺与无奈。 宸决抱着叶翎随地坐下,让叶翎靠在他怀里,他们是靠的那么近,叶翎可以听见宸决的心跳,是还未平静的紧张。 “你来多久了。”叶翎竟是半分未发觉他的气息。 “你就不问问千翩说了什么吗?”宸决说这话时满带骄傲,还不忘观察叶翎的神情变化,“她说她要嫁会我。” 女孩的笑容依旧在,却是停滞了一瞬:“看来我的眼光还不错呀。” 早前,众人出营帐之时,千翩便用月御之名将宸决请走,叶翎还记得女孩带走宸决时那个挑衅的眼神,真是幼稚至极。 “拜托,你长点心好吗?你不是该吃醋吗?”宸决伸出食指点了点叶翎眉心,自开战以来,小丫头的眉心就没舒展过。 “为何要吃醋?你喜欢她吗?你想和她在一起吗?你会娶她吗?什么都不会,我又何必同一个孩子记效。” 眼里的信任让宸决咽下了真相。 “对,我不爱她。”尽管我不喜欢她,不想和她在一起,我也可能会娶她。 千翩一出生便同宸决有了婚约,天帝彼时怕是看出了宸决对叶翎的情意,竟命人在三生石上写了宸决与千翩的姻缘。 而三生石上,并没有叶翎的名字。 “阿决,你说我们这些神仙是不是都没有来世啊。” 若无来世,又错过今生,便真是白来了一遭。 “按理说,神仙死后都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无法凝聚魂魄自是无法转世的。不过好在神仙的寿命都是很长的,好好的,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也许是我贪心了,我竟想着来世也同你在一起,可惜……” 真的没有来世吗?叶翎偏不信,只要能凝聚魂魄,便可转世重生,她一定会竭力一试。 “和我想的一样呢,不过我们有同心结,也许真的有可能呢!” 宸决伸出自己的左手与叶翎的右手握在一起,在咒术的作用下,两人的无名指出现了一根红线,将他们连在一起。 “这是姻缘红线?什么时候系上的!” 远古神界有姻缘红线定姻缘,已此线绕于魂魄之上,即使经过无数的轮回,于万千人海中,只需回首一瞥,便能倾心。 神界已碎,宸决寻找这姻缘红线定是废了不少功夫,世上大概也只有他一人会花废无数的心血寻找姻缘红线吧。 “那日蟠桃会上系的同心结。”宸决是故意的,同心结,同心同命,自此他们的生命连在一起,同生共死。 “你不该这样的……” 若是平时,叶翎一定会高兴,可是……她也许躲不过天帝的剿杀,如此不是连累了的他。 第七十九章 安卧沙场君怀中。 月御花时半月有余,终于制作出让南门斯寞与藤紫都惊叹万分的绝世大阵,为了保密,阵法图除了两人看过后便被月御封存起来。 三日后的决战,将用此阵困住妖魔大军,''决战的气息弥漫了整个弱水谷。自从藤紫一卦后,天军士气高涨,必胜理念在迅速蔓延开来。 而此时,藤紫卦中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死”字也开始浮出水面。 魔界修为突破大关,成为了一个与玄蕴并肩的创世魔神,这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屋漏偏逢连夜雨,决战前夕,月御精心制成的阵盘被盗了。 得知阵法图被盗的叶翎彼时正在救治几个伤重的将领,少女执针的手指颤抖不停,是震惊还是气极。 华夭。 叶翎从未想过,自己的一时之仁,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世间能悄无声息的破开月御的封印,盗走阵盘之人,寥寥无几。在阵法一道上,胜过月御者,少之又少。 而华夭,虽是叶翎的手下,叶翎却是将她当做了至交好友,因其对阵法颇有研究,竟是将那本从缚龙索中得到的远古神阵集手抄本赠与了她。 可以说,拥有远古神阵集的华夭,没有什么阵法能够困住她。 却不想…… 阵盘虽被盗,但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四军决战,终是如期而至。 只是当月御失窃的阵盘出现在魔军手上时,还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给了天军巨大的打击。 没人怀疑月御,他们认定有魔族奸细混于军中。 “月神的阵法果真精妙绝伦,只是这刚刚制成的阵盘,月神怕是还未推出破解之法吧!” 魔帝的手上拿着朱红的阵盘不停转动,语气轻松似胜券在握,气的月御旧疾复发。 “不是旧疾,是毒。” 叶翎为月御把脉后摇了摇头:“没有两三日,月''神是不会醒的。” 对方此次当真是处处精算,有备而来。 叶翎的医佛神瞳扫过众人,却是发现许多人都中了毒,仔细看来,这些人都是住在月御营帐附近的将士。 陆续倒下的将士共有七八万,天军的战斗力如今也不过六十余万,七八万并非是个小数目。而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感染着更多的人,如若不及时解毒,将不战而败。 叶翎于万军阵前独立,疾风撩着她的战袍,少女目光内敛,面沉如水。 没人知道她在做着怎样的决定,有着怎样的挣扎。 宸决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立在叶翎身后,默默的支持她。 少女做出了她的决定,纤长的十指在身前翻飞如蝶,集出万千绿光,朱唇微动,似在吟唱古老的咒术。 “不死咒,草木解。” 甘木重新长于幻影神殿中时,叶翎领悟的神咒草木解。 可瞬间将毒素抽除,效果虽好,代价也大,一身灵力耗的七七八八不说,还会影响寿元,伤了本源。 万千绿点化为数万枚绿叶,飞向那些将士的眉心,莹莹绿光在他们眉心点燃,不断有黑气父眉心飞出。 草木解效果之好令人侧目,不过数息时间晕倒的天兵便恢复了清明。 他们惊喜的发现,自己的体内充斥着一股绿色的力量,生机勃勃,安抚着他们疲惫的心神,累月作战的疲惫一扫而空。 宸决将虚弱的叶翎拥入怀中,握住她柔软的右手,为她输入灵力,却被女孩挡了回来。 “我睡一会儿便好,战火已燃,你多加小心。” 此刻两军早已交战,刀光剑影中,宸决却是一心想着叶翎,全然不顾周围的危险。 “那就安心睡吧,抱着你我也安心一些。” 阵盘被盗让宸决对营帐并不放心,他不敢将叶翎送回,怕她出事。何况,低头便能看见叶翎安祥绝美的睡颜,也是一种享受。 “好。” 叶翎闭上了眼睛,是种全然的信任,信任他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信任他不会害自己。这种信任,只对他一人有过。 见宸决怀中抱着叶翎,便有大量的妖兵围住两人。他们下意识的认为,有着叶翎这个包袱,会令宸决的实力大大折扣。 然而,恰巧相反,因有所守护,怕叶翎受伤,宸决毫无保留,实力大增。 漂亮的一剑后刺,一群妖兵化为灰烬,宸决手上的帝辰剑沾满了血迹,掩住了原本青色的剑身,却掩不住它的光芒。 单手执剑的少年每一个举动都小心翼翼的护住怀中的少女,生怕吵醒她。 魔帝见宸决对叶翎如此在意,顿时心下生出一记,唤了几个得力的魔将,一阵传音。 生怕惊醒叶翎的宸决根本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妖兵众多,少年顾之不及,左肩中了一剑,金红色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战铠。 几道剑意碾来,将宸决身边的妖兵都碾身了齑粉,而宸决都是毫发无伤,只是衣袂翻飞被斩下一小片。 两个魔将一左一右站在宸决身前,似是要护住他们。 “魔帝,这是为何?”有不明所以鬼界将军问道,说好了一起对付天界,如何自己人倒动起手来。 “将军有所不知,那天孙宸决''怀中的少女可是魔帝的养女,三公主妙戈,是魔帝最宠爱的一位公主呢!” 扶苏唯恐天下不乱,加了这莫须有的受宠,想至叶翎与绝境。 他的声音很洪亮,纵是被战场上的嘈杂掩去不少,但稍有些修为的人都是听的一清二楚。 第八十章 群仙所背唯君护。 叶翎是魔界最受宠的公主! 一时间,嘈杂的战场变的安静不已,除了几位相交甚深者,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叶翎偷了月御的阵盘。 一时间的安静让叶翎睁开了眼睛,从宸决怀中下来,并肩立于宸决身旁,十指相扣。 叶翎还来不及询问,便见两个黑影对着她跪了下来,一声:“未将参见公主殿下!”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宸决感觉到掌心的柔荑有挣脱的打算,当即抓紧了几分,那和害怕失去的力道让叶翎隐隐吃痛。 少年目光担然,毫不避及世人的目光: “不管你是仙是妖是鬼,或是魔,是慈悲为怀的济世神医,还是恶贯满盈的惊世大盗,我爱的永远是你,与你的身份无关。” 宸决的声音并不大,却是让每一个人都听见了,在一片震惊中,喧阳与千翩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分别被斯寞和千翱拦下了。 “可我真的是魔族公主。”叶翎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宸决听见。她想挣脱宸决的禁锢,可他扣的太紧了,他怕一松手便失去叶翎。 “妙儿,你这样子可着实让父皇失望。但是若你现在回来,朕便把那东西给你。” 魔帝的声音带着极大的诱惑,叶翎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身体不由自主的跨出了一步,却是被拉住了。 回头,触上宸决充满希冀的眼晴,叶翎的目光反射似的躲闪了。 他希望自己留下来,并未因为魔帝与扶苏的说辞而厌弃自己。 那么,便自私一次吧! 千珝的体内被魔帝中了灭神丹,此丹乃上古所遗,种入体中并无异样,但若三万年内无解药,便是神佛无救,魂飞魄散。 灭神丹却有其毒,叶翎遍翻琅环阁藏书也未寻得其配方,若是那式神鼎的鼎灵苏醒,在它的指引下叶翎便能炼制出解药。 可是,得了它一万余年,以养灵之术也养了将进一万年余年。式神鼎鼎灵没有半分苏醒的样子,让叶翎怀疑,它的鼎灵是若早已消散。 “看来,你是选择天界了,不过,朕也不怪你。毕竟你是你母亲亲手托付给朕的,魔界将士听令,全力保护三公主。” 在所有人看来,魔帝是个不可多得的慈父,叶翎则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即辜负了魔帝,更辜负了孟白君。 可魔帝还没有完。 “妙儿,朕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要对得起你惨死的父母和覆灭的梁丘一族。” 他就像个劝导叛逆的女儿回家的父亲一样柔声劝道。 “梁丘一族!”两万多年前,举族尽灭的梁丘一族竟是还有后人的存在。 有一小部分人开始同情叶翎,毕竟是天帝屠杀了整个梁丘一族,而且死的那样惨。叶翎若是为了复仇做出这一切,也是情有可原。 更多的人更加厌恶叶翎,在他们看来叶翎做为叛族后代,便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自始至终,叶翎一直在笑,带着讽刺的笑容中集攒着无穷的怒火。待魔帝说完,她唇角动了动,正欲说话,却被宸决抢了先。 “魔帝陛下说了这么多,宸决倒是没怎么听懂。你说你对翎儿有救命之恩,那为我师尊第一次见到翎儿时便已身中慢性剧毒。你说翎儿忘了梁丘一族的的仇恨,可宸决认为,便是梁丘少主还在人世,也是不想叶翎复仇的,他想的应该只是让翎儿快乐的生活,做自己想作的事。” “而翎儿现在就很快乐,有待她如掌上明珠一般的师父师祖,经历过生死患难的至交好友,爱她胜过生命的恋人。” “而你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打破这份美好呢?你又有什么资格呢?” 宸决平时很少说话,在外人面前,他孤傲冷僻,惜字如金,很少有较大的情绪波动,今日真是出生以来独一次。 每一个字都向一颗投向海面的石头,清澈干脆,振海有声,在所有人心头荡开了波浪。 “你不过是利用翎儿而已,像你这样道貌岸然之辈,根本不配存活于世。” “住口!小决。”宸决之父,天族皇子喧阳大声喝斥到。 “有什么好住口的,阿决所说全系我之所想说!诸位想说什么做什么本君都没资格管,你们只需记得:叶翎,是漠海的公主!” 南门斯寞看着叶翎宸决,笑容中有着几分的勉强与无奈。 无论是何种劫难,我一个人撑得住,便让我一人承受了罢,何苦又将他们也都折散了。 宸决虽是语调缓,但心里却怒火冲天。他的翎儿,一定是吃了很多的苦,被人利用了那么久。 他只恨自己弱小无能,无法杀了战貅。但终有一日他会杀了战貅,为叶翎报仇。 骑在龙鳞兽上的魔帝突然打了个寒颤,他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杀机锁定着自己,就像锁定猎物一样。 被人记挂着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受,加之魔帝看叶翎与宸决十指交扣亲密无间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手中阵盘脱手而出,正是月御那被盗的阵盘。 用从天界偷来的东西对付天界,这种事大概也只有魔帝才敢才屑做。 第八十一章 噬灵阵神子殒落。 阵盘散着血红色的光芒不断放大,上面的阵文也变得''清晰起来,南门斯寞与藤紫看清阵盘时,脸上是拼命掩盖住的恐惧。 “阵文变了……” 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在两人心头,那变化的阵文带着阴森的诡异,仿佛从极煞之地而来。 “不……混沌噬灵阵……怎么可能……”叶翎退后了数许步,大口的喘着气,咬牙切齿道:“华!夭!” 叶翎的手上跳出了一抹幽绿色的火光,飞向妖族的阵营,速度之快让人始料不及,火焰并未落在华夭身上,而是落在了扶苏身上。 小小一抹火焰,却让人感觉到恐惧,仿佛可以燃尽魂魄。火焰落在扶苏身上,没有对他造成一分半点的伤害,反而是消失不见。 然而,在扶苏墟鼎中,有本书诡异的燃起了绿色的火焰,并逐渐蔓延到其他东西上,扶苏没有犹豫,将书本抓出了墟鼎,抛向天空。 那是本有着纯白色书封的书,它本有着精制的纹路,清晰的阵图。此刻虽是在燃烧,却可以看见封面上的字。 “神阵集。” 存在于缚龙索中的远古神阵集,集结了许多早已失传的阵法图,每一页阵图有都是举世难得。 华夭素善阵法,叶翎便送了此书供她研习,却不成想,她竟用此书改了月御的缚魔阵为混沌噬灵阵。 叶翎当然并不认为华夭有着如此能力,在如此短时间内便可以改造阵法,那背后隐藏者的阵道怕是举世无敌。 “这并非真正的混沌噬灵阵。” 叶翎记得当初她准备刻制噬灵阵时,混沌果树阻止了她,混沌果树说过,真正的混沌噬灵阵不是仅针对灵力,包括世间一切生灵。 而伴随着纷纷扬扬落下的灰烬,不断有天界将士被吸入大阵,这是一个针对天界的阵法。 “必须尽快想办法!” 南门斯寞手中紧抓着洛书山河扇,这一刻,他不禁再次想到了他的父亲。 阵法在不停的吞噬着天兵的性命,每吞噬一人,威力便大上一分,届时整个天界都会轮陷。 叶翎不忍直视这残忍的画面,双目紧闭不停回想混沌果树说过的话,以及真正的混沌噬灵阵。 南门斯寞看了一眼宸决与叶翎,嘴角微动说传音道:“保护好她。” “师尊!(孟白君)!” 南门斯寞已是跃下战兽,朝那阵盘飞去。 叶翎睁大的双目中全是恐慌,顷刻间便泛满了浅蓝色的泪水。来不及有任何思索,几乎是本能的祭出了缚龙索。 南门斯寞没有回头,他怕自己会狠不下心来,巨阙剑已出,将缚龙索拖住,自己则飞入了阵盘之中。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父亲,因为守护,因为珍视。 叶翎原是用了全身力气的,当下只捞到巨阙剑,一个重心不稳便向退了几步,撞入宸决怀中。 “阿决……阿决……” 叶翎只是哭着,泣泪为珠,一颗颗晶莹剔透。她觉得心好痛,仿佛要裂开一样,她知道,她没有师父了。 宸决抱着叶翎,什么也没说,这悲痛,只能她自已走出来。 “洛书山河,封天锁地!” 伴随着一声巨响,阵盘轰然落下,一座大山平空而现压于其上,山上尤有流水过境。 七万年前,上一任魔帝便死在了这封天锁地之上,那执扇之人,正是南门斯寞之父,虎父焉有犬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些冷血的天族,他们都只是为自己能够活命而庆幸,为南门斯寞的所做所为钦佩,却是忘了,为了他们,有人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叶翎只知道,她再也看不到她的师父了。她所得到的只是两把扇子,一把重剑。 叶翎将他们拥入怀中,却没有勇气再看一眼,悲痛的敛上了双目。 而此刻,六界的某个精致的院中。有一黑袍男子戴着半边蝙蝠面具,手中拿着个茶杯,若无其事的转来转去。 “封天锁地?真正越发有趣了。” 声音温润动听,却偏偏让人感到了蚀骨的寒意,毛骨悚然。 “阁主,叶翎将神阵集烧毁了,连带着阁主拓下的副本也莫名烧了” 一名身段玲珑的黑袍女子,黑纱掩面,单膝跪于男子脚下。 “倒是本尊小看那丫头,一切可还顺利。”男子的嘴角勾勒出诡异的笑容,带着阴森的怨杀之气。 也是,要是好对付的话,他也不用废尽心力布下这众多的棋局。 “一切都如阁主所料,皆在意料之中。” 周围的布局全是让人压抑的黑色,触目所及再无半分其它''颜色,大片的黑色让人沉重的窒息。 “这还仅仅是开始,也不知道你们准备好了没有……”男子稍一用力,手中茶杯便化为齑粉,风一吹便散了,不留半分痕迹。 “你们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呀……” 怕是没有多少人知道,这场大战的幕后之人,竟是那势力遍布六界的珠玑阁阁主。 而这一场大战仅仅是一个开端,谁也不知道背后藏着怎样的阴谋。 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第八十二章 战火初平双隐踪。 “便是封印了阵盘又如何,你们这几十万残兵,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如何是我们的对手。本君劝你们尽早投降,免做无谓挣扎。” 扶苏见南门斯寞殒落在噬灵阵中,心中是有些波动的,但奈何各为其主各司所命,他还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任务的。 “一盘散沙?!群龙无首?!”宸决怒极反笑,“今日我便让你们看看,这一盘散沙是如何让你们一败涂地。” 是了,南门斯寞的回归让他们都忘了,这位天孙殿下原是如何惊才绝艳。 “算我一个。” 叶翎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泪痕还未干却,一双眼睛还是红肿的。 南门斯寞虽然殒落,但他的这两个徒儿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便重整了旗鼓,重燃斗志。 叶翎此刻也是顾不得什么了,她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杀光他们,为师父保仇。 幽冥鬼猫做为战骑,枯骨剑做为兵器,敛尽所有温软慈善,以一身戾气杀机将自己包裹,如同一把开鞘的宝剑。 噬灵阵已经带去了不少天兵的性命,双方兵力悬殊,一直都被压制着,而叶翎来不及让枯朽军赶来。 “用毒?。”叶翎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只是这些立竿见影的方法都未经研练,很容易敌我不分,万一雪上加霜便不好了。 用毒是叶翎所能想到的最快速,最安全的方法,只是太过残忍。 “阿紫,你都不想我的吗?” 一束紫光从天而降,玄蕴从中走出,王者威压扑面而来。目光掠过那座山峰时,眼中有哀戚之色浮现。 七万年前南门翕如此,如今轮到他的儿子了。 “北昌帝君!是北昌帝君!……北昌帝君来了!”“帝君来了!我们有救了!” 早前被神子陨落打击的天兵们,如今才算是真正的重拾信心,重振旗鼓,他们甚至是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来了又如何,如今的北昌帝君怕是连本将军都打不过吧!” 有妖界将士不屑到,他们之所以同意出兵天界,很大原因便是因为玄蕴。 “自讨苦吃。” 玄蕴漫不经心的挥了挥袖袍,一道紫色的气流向那开口的妖将飞去,直直将他打下战骑,血液逆行。 “不可能……” 仅凭这拂袖招术,便可看出如今玄蕴的修为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是大增。 “阿蕴,你的实力……这……”藤紫刚听见玄蕴声音时,还是满满的担心,此刻全被疑惑和欣喜代替。 “先不说这个……” 玄蕴将目光投向战场深处白袍染血的少女,便是连自己的来到都没有惊动其半分,一心一意只扑在杀敌上。 “小铃铛她……” 叶翎所承受的不幸实在是太多了,这已经不是磨炼的范围了,而是抹杀。 “不仅是她,我已经无法想象小瑜出关后的模样了。” 梓瑜究竟有多爱南门斯寞,为了这个孩子,她永远都无法冲击主神,永远都是真神。 “一个不留。” 身着紫铠的铁骑随着玄蕴的一声令下,凭白的出现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中。 紫蕴的军队虽不及叶翎的枯朽军,却也是比这四界之军战士好让很多,以一敌三不在话下。 南门斯寞的牺牲,叶翎宸决的爆发,玄蕴的出现,让天界反败为胜。 扶苏率领三万残兵落荒而逃,鬼族求和,魔帝重伤。 这是一场伤亡惨痛的战争,天界失了孟白君,而两方百万大军最终活下来的不及一半,无数的生命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直到战争结束,玄蕴才露出端倪,疲惫不堪的由藤紫扶着。 他失了的一半神力并没有这么快回来,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虚张声势。这一场战争,天界绝不能败。 “小铃铛……” 叶翎原是着一身银白色软甲的,如今却是成了一件血甲,染满了血迹,分不清是她的还是敌人的。 叶翎由宸决抱着,深深的看了藤紫一眼:“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着我师父,为我挡劫。 叶翎倒也不是怪藤紫,她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南门斯寞离开的事实。那噬灵阵本该是她的劫的,殉阵的也该是她。 可是…… “阿决,我不想回去。”叶翎整个人同失了魂魄一般,不复半分灵气,看的让人很是心疼。 她实在不愿意回到那个虚伪污浊的地方,那个让她失望的地方。 “好,那我们便不回去了,我陪你去人界玩,可好?” 两人当真是任性到极致,大战刚平,一大推烂摊子还未收拾,便是齐齐失踪了,气的天帝在四海八荒方发通辑令。 两人在凡界游玩了数月,便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它让人感觉到自己是真实的存活世间。 凡人有血有肉,会哭会笑,有着生老病死,喜怒哀乐。 两人很快便萌生了做凡人的念头,并付诸行动。 他们隐去了一身仙气,浑入了九幽阴司,饮下了忘川水,入了凡尘。 忘川水饮下,前事尽忘,但他们相信,即使忘了彼此,于茫茫人海中回首一望,便能找到彼此。 相识,相知,相恋,相守…… 第八十三章 九世夫妻梦一场。 第一世,宸决托生于一国将门,晚年得子,被寄予太多希冀的宸决成了一代名将,驰骋沙场。 叶翎托生于异国公主,自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素有绝色才高之称。 可当两国交战,宸决所率领的精骑长驱直入,直攻帝都。平日将她视如掌上明珠的父皇,竟是求和,以她为礼物。 能得绝美公主为妃,极大的满足了皇帝的虚荣心,欢欢喜喜的派人迎亲。 人世间总有万千巧合,万般缘分,十里红妆初相见,万种情思不敢诉。 一见倾心,情素互生,万般纠结。 自此世间少了一个国家,一个家族。 却多了一对平凡夫妻,两相厮守,白首齐眉。 第二世,他为帝王,一个纪法严肃,励精图治的帝王。她为谍者,一个心慈手软,意志不坚的谍者。 潜伏在他身边五年,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杀了他,完成任务,却是救了他无数次,最终轮陷。 但她还是覆了他的国,美色误国,祸水红颜。帝王独宠叶妃,群臣上表言其乃祸国妖妃,惹得天子大怒,朝野上下,血流成河,怨声载道。 他为暴君,她为妖妃。 国破又如何,愿携一人手,白首不分离。 第三世,他为修者,她为雀妖。她嗜杀成性,罪孽深重,他本该替天行道,诛杀雀妖。奈何情丝暗缚,两情相悦。 雀妖因修者放下了屠刀,随其一起云游天下,惩恶扬恶。 她只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却是不知你虽有心悔改,旁人未必信你,只道你是有所图谋。 那人原不是你所杀,可世人已对你有了成见,如何信你。 千夫所指,独他一人信。 为你叛天下,起杀孽,从此路不归。 第四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十里红妆嫁他为妻。 才子佳人,吟诗作画,本是伉俪情深,奈何难以长相厮守,女子无才便是德,一纸休书。 一首钗头凤,缘散沈园中。 第五世,他为王府世子,她为梨园舞姬。一舞倾城动天下,王孙公子俱销魂,不惜一掷千金,只为佳人一笑。 他原是不屑的,却终究抵不过那回眸一笑。 低贱的舞姬如何入得了王府,可他是爱惨了她吧,用尽了一切手段,终迎美妾入府。 然无论他如何爱她,终究是没有能力守护好她,美妾入府,不过数月便香消玉损。 世子痛失所爱,悲伤欲绝,随其而去又如何,终是…… 第六世,他为穷酸书生,她为相府千金。 叶寄相思,尺素传情,千金苦等三年,终等得其高中榜首。 却被一纸帝书,棒打鸳鸯:状元配公主,千金配皇子。 抗圣旨,才子佳人相殉情。 第七世,她女扮男装遇上了他,同窗数载,以诗会友,棋逢对手。 千里送兄,得知原是女儿郎,喜不胜收。 奈何原是世仇人家,相守无缘,难忍相思之苦,只能一杯鸠酒,地下相会。 第八世,上元佳节,花灯满城,一道灯迷让两人相会。 她看他是:“不期而遇,一见君子误终生。” 他看她是:“惊鸿一瞥,笑语盈盈暗香去。” 漫天烟花下,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都是最好的彼此,一见钟情,互生情愫,两人相遇虽,相爱却正好,于是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两人琴瑟和鸣,终是相守一生。 第九世。 他们的好日子终于是要到头了,天界找了许久,在第九世的时候终于找到了。 【天界·玉霄神殿】 “他们在哪里,你一定知道。”天帝看着下首的言安,脸色阴沉的厉害。 “九洲卷只录凡人,他们都乃仙裔,言安又如何得知。” 言安的头埋的很低,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以为你是在护着她?木族已经派出了无数木灵,遍布九洲大陆,如今可是她最脆弱的时机。” 天帝此话倒没假,叶翎此刻乃是羸弱的凡人一但木族找到叶翎,那后果不堪设想。 远在人界的叶翎自是不知,木族叶淮松已于月前找到了证据,足以让叶翎处死的证据。 “如陛下所愿,言安会带回他们。” 言安犹豫了许久,终是应下了带回两人的任务。 该来的终究会来,躲也是躲不掉的。以木族的能力迟早会找到叶翎,倒时候可真是全无生机了。倒不如把她带回天界,有梓瑜玄蕴等人的存在,倒可保得她性命。 虽然两人都不在九洲卷上,但他们来到凡尘,已是将许多他所安排的命数打乱了,顺藤摸瓜,便能找到他们。 第八十四章 玉霄殿上齐发难。 言安辞了天界后,便直奔人界青洲,正巧和叶淮松撞上了。 彼时叶翎与宸决的第九世正巧举行婚典,满目绯红。来往的宾客中隐着一双阴鸷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身披嫁衣的新妇。 典礼官的送入洞房方才落下,便见狂风大作迷人眼,将喜堂中的陈设一一吹翻,当即便伤了好些人。 一道剑刃夹杂在这狂风中,便是直冲新妇而去。 只觉一般清竹气息袭来,剑刃化做飞烟。 少年一袭竹青长袍,身姿削瘦,笔直挺抜,如风中孤竹。 “她做错了什么,原是轮不到淮松王子你来插手的。” 言安一步一步朝喜堂走来,打他出现的瞬间,时间便仿若静止了一般,所有的物体都停了下来,表情抑是凝固在脸上。 整个喜堂之中,便只有叶淮松,言安,以及这一对新人还能行动了。 “那便请司命星君将叛仙叶翎带回玉霄神殿,交由天帝陛下处置!” 叶淮松自知不是言安对手,万无可能在言安面前诛杀叶翎,只得做罢。 言安看着将叶翎护在身后的宸决,眼里有异光闪过。 “大梦一场,是时候醒了。” 言安将宸决与叶翎带回了天宫,同时还很细心的安排了两个傀儡过完他们未过完的一世。 面对宸决的是迟来的奖励,封太子,授太子印。 而面对叶翎的则是惩罚。 “叶翎!你乃叛仙之后,不但不知悔改,反而与魔界里应外合,害我天族将士无端命葬弱水谷。凡此种种,你可认罪!” 不需天帝开口,便有掌管天界刑法的典法真君发难。 “知与不知,又有何区别,叶翎只知问心无愧便足已。” 匆匆回到天界,叶翎身上的凤冠霞帔还未摘下,一身红色热烈而大胆。 “好一个问心无愧!传木族淮松王子!”典法真君素有威严,便是天帝也要给几分面子的,如何受得了叶翎这般言语。 “臣叶淮松见过陛下,典法真君。”男子走过叶翎身边时,叶翎从他身上嗅到了扶桑花香,还夹杂着几丝很淡的桃花香气。 “王子殿下,在陛下面前,你但说无妨,一切自有陛下为你做主。” 典法真君一言一行都是受了天帝指使,天帝一幅要置叶翎于死地的模样,自初见那日,天帝便对叶翎有了很深的敌意。说来也好笑,堂堂堂九五至尊,天地之宰,竟是如此处心积虑的对付一个孤女。 “谢陛下。” 叶淮松转过身来,面对着叶翎,双目对视,眼中似有火焰燃起。 叶翎是再熟悉不过了的,那是复仇的火焰,是为了叶木兰。 “公主可还记得,吾妹木兰。” 果真是叶木兰。 “木兰公主?自是记得,她原要杀我,又如何轻易忘掉。” 当初她可是毁了一切证据的,要往她身上按得有证据。 “公主莫不是不认识这块衣料了吧。” 焦黑的碎布看不出原有的颜色与纹路,过目不忘的叶翎却是识得的,乃是叶木兰最喜欢的流金锦。 “此料为流金锦,乃吾妹所专享,而上面残流的气息便是幽荧焰,天地之间,唯你漠海公主一人特有。” 叶淮松此刻是再也掩不住怒火,将衣料掷与叶翎怀中,使其嗅出那桃香正是这衣料所沾染,上面还残存着极少数的桃仙灵力气息。 是华夭。 她打从一开始便是带着目的来到叶翎身边,诛杀叶木兰遇海妖涿波后,可是蒙她所救。 “这没什么好解释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只是反击时将幽荧焰打在了她身上而已。” 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的便是叶翎了吧! “你的确很仔细,但是……”叶淮松又将布料拿到手上,“你当流金锦为何是吾妹专享。” 叶淮松打出一道指诀,布料上便是出现了一桢画面,仅是一个青色背影,却是叶翎无疑。 “如此,你可有何话说。” “没什么可说的,我承认,是我杀了她,但我不后悔。” 叶翎笑容浅浅带着几分张狂,她乃是正当防卫,若是天帝因此而杀了她,怕是会令天下不服吧。 “你即是承认了,便判你削去仙骨贬为凡人,你可服判。” 天帝没有直接杀她,却也是缓期死刑了,削了仙骨后,叶翎活不过三日。 “陛下不必问她服不服,当问你这四海八荒的臣民医者,他们服不服!当问漠海碧海万千水族生灵,他们服不服!当问我三千枯朽军无数梁丘旧人,他们服不服!” 言安一路上打伤了无数的天兵天卫,杀入了这玉霄神殿,只为替叶翎解围。 梓瑜一闭关,南门斯寞一殒落,便当她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了吗?怎么可能! 她行医两万余载,治好的六界生灵数不胜数,漠海指她为下一任水君,鲛庭亦选其为下任鲛人王,更有幻影无数臣民在手。 如何会没有生机。 言安的一席话,才让天帝意识到,昔日孤弱无依的南留叶翎,如今已是世人崇拜,万民敬仰的幻影医圣,漠海公主了…… 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可以随意抹杀的凡者修者了。 天帝一时无言,还是叶淮松接着发难。 “可你偷盗月神阵盘,至使无数天族英烈枉死,仅是如此,便足以判你寂灭之刑。” 这是原没有确凿证据,只是因为那日叶翎身份揭开,人们便下意识怀疑叶翎。 “寂灭之刑?” 本以为叶翎会反驳,谁知她竟是很平静的认下了这桩罪孽。 最后一次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 众人都以为叶翎是因南门斯寞的陨落而愧疚,却是不知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帮着华夭偷阵盘之人,叶翎要护住她。 “行刑!” 天帝当下便欲派人将叶翎带往刑台受寂灭之刑,唯恐迟上一分便横生变故。 言安这次倒没说什么,只是护在叶翎身旁,一幅守护的样子。 “陛下!孙儿愿同叶翎同受寂灭之刑!” 熟悉不已的声音,带着焦急和坚定,让叶翎红了眼眶…… 第八十五章 众人齐愿卿安好。 殿门缓缓打开,少年一身红衣不紧不慢的朝殿中走来,却是顷刻间便到了叶翎身边,同她一齐跪下。 “陛下,孙儿愿同师妹一齐受寂灭之刑,望陛下成全。” “胡闹!这原是她的罪孽与你又有何干系!”天帝看着下首的少年,他最看重的孙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怒道。 “师尊临行前曾吩咐过孙儿,要一生一世保护好师妹,不让她受半分伤害。” 宸决很清楚,天帝反感叶翎,若知自己心悦叶翎,定是会治她于死地。但提南门斯寞便不一样了,对于这个因天界而殒落的外甥,他是很愧疚的吧。 “便是小寞还活着,也是要被叶翎这个孽徒气死了吧!朕今日还就要替你师尊清理门户。” 宸决提起南门斯寞可以说是警醒了天帝,叶翎背后可是还有一个梓瑜的,他需得赶在梓瑜出关前斩杀叶翎。 让天帝没有想到的是,面对他这全力一掌,三个少年都没有半分惊慌,叶翎更是不曾看到一般。 海风袭来紫薇香,一道紫尘飘然而至,将天帝的一掌化的一干二净。 “我那儿子尸骨未寒,兄长便这般急不可耐的想要让他后继无人吗?”闭关数月的梓瑜龙女终究是感应到孟白出事了,急急忙忙从闭关之地赶来天界。 做为天帝唯一的妹妹,梓瑜很是了解她的兄长。视叶翎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他,绝对会在其失去最坚强依靠的时候,将她除掉。 “小瑜,她可是害死小寞的罪魁祸首!”且不说是叶翎承认了,便是叶翎没有承认,天帝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其推到叶翎身上。 “你认为我信吗?”梓瑜才一入殿便是亲自将叶翎扶了起来,“我们家翎儿那么善良,是断不会做出这般事情的。” “小瑜,那可是你儿子!你就这么无情吗?”激动之下,天帝话才出口便是后悔了。 “我无情?我的哥哥,到底是谁无情?”梓瑜也是少有的激动,那些说她对儿子无情的人都死在了她的屠魔鞭下,不是因为她心虚,而是那些人触到了她心中的那根刺。 双方开始僵持起来,谁也不多说一个字,气氛有些压抑。 “陛下,你确定要对叶翎施寂灭之刑吗?”言安从地上站了起来,还顺带打宸决也拉了起来。 天帝知言安有话要说,只见他执起宸决左手,打出了几个指诀。宸决左手的无名指出现了一根红线,而红线的另一端,系着的是叶翎的右手无名指。 “姻缘红线同心结……” 是了,以姻缘红线编成的同心结已是将叶翎与宸决系在了一起,不仅是同心同命,便是叶翎所承受的痛苦也会同等呈现在宸决身上。 而这传说中存在的姻缘红线,解除之法早已失传。 “各退一步,叶翎不必承受寂灭之刑,但要永禁于北境冰原。”天帝到底是不忍宸决受到半分伤害,也不愿与梓瑜太过僵持,便选出了这个折中的办法。 “不可能!”天帝不愿宸决受一丝伤害,梓瑜又如何会让叶翎受一分苦楚。 “朕才是天帝!” 想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紫蕴夫妇才姗姗来迟。 “陛下且慢。” “小瑜消消气。” 一个劝天帝,一个劝梓瑜。却是忘了若自己早来片刻,两人便不会闹成这样。 两人俱是一身紫衣,同样的布料款式绣技,时时刻刻都在。藤紫手中还托着个木盘,上面放有一个精致的木盒。 天帝看清那盒子时脸色非常不好,梓瑜则是轻笑起来,她怎么就忘了这东西呢? “此金銮令乃先帝所赐,可免尽一人所犯罪孽而不受一丝惩罚。”藤紫屈掌一推将盒子飘移到天帝身前。 有了这块金銮令,无论叶翎犯了多大的错,都不会受到一丝半点的惩罚。 那金銮令原是先帝赐与梓瑜的,可其漠海一脉使用,梓瑜早年间便当做废物给了南门斯寞,如今倒用在叶翎身上。 南门斯寞知道,有宸决在,叶翎断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他也知道,天帝有一百种方法让叶翎生不如死。但他舍不得,也不许!便是早早将这块来之不易的金銮令给了藤紫,让她将叶翎救下。 宸决可以说是为叶翎步步精打细算了,便是连她的婚事都安排好了。 叶翎看着那枚免去她所有“罪孽”的金銮令,不禁想到南门斯寞,再也无法故做坚强,眼泪一颗一颗掉了下来。 她没有师,父了,再没人能够向师父一样为她细细谋划,关怀备至了。 叶翎的哭很有感染力,将除了天帝典法真君叶淮松外几人都感染了。 “对了,当初梁丘灭族的时候本帝君好像不在天界。” 梁丘族灭之日,正是藤紫五万年祭辰之日,他忧思过度,醉卧紫蕴整整三年,出来时事情早就尘埃落定了。 天帝见北昌帝君重提当年的梁丘一族,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 “本帝君觉得当年梁丘一案疑点重重,十分需要重新查证,陛下认为如何?” 虽是询问,却不带商量的语气,是打定了主意要为梁丘一族翻案了。 “那便如帝君所言,重查当年梁丘一案。”正如言安所言,叶翎如今已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南留叶翎了。 在她的背后,有梁丘旧人,有碧海湾,有漠海,有蓬莱岛,有宸决……便是她自己也有了一支强大的军队。 重查梁丘一案不单单是北昌帝君的要求,也是碧海湾,漠海,蓬莱的要求,更是这四海八荒曾受梁丘与叶翎恩惠的臣民们的要求。 天帝纵有万千不愿,也是无法驳了这么多人的情面,只有答应。 重查梁丘一案被天帝安排给了典法真君与叶淮松,两人领了任务当即便离开了。 很快,玉霄神殿中便只剩下天帝一人,看着空荡荡的大殿,袖中的拳头握的极紧。 自登基至今,有多少年了,他没有这样受气过了。 叶翎,你千万不要后悔…… 第八十六章 梁丘一脉终雪洗。 【青木城?幻影神殿】 “哥哥,你真的想好了吗?”叶翎看着茶案对面的易之恒,神色复杂,有担心,有害怕,有支持。 “我已经决定了。” 易之恒也是不舍的吧,可是从他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是他了,他的身上有着父母的深仇。 “可是妍姐姐……哥哥莫不是忘了当初的承诺。” “我……” 易之恒欲言又止,他也是很为难的,一面是血海深仇,一面是挚爱情深。 他在天界已是做了两万年仙将了,他很是清楚,不论天帝有多么宠爱易瑶,也断不会因为一个已经死去的易瑶而发兵鬼界,为她报仇。 既然天帝靠不住,他便靠自己,反正自己终归是要报了这血海深仇的。 “我可以帮你……” “不可!”叶翎还未说完自己的主意便被易之恒否决了。因为叶翎所说的无非是枯朽军,她可以同易之恒一起诛杀郁狄。 “你若是敢用幻影力量帮我,休怪我……”虽不是亲兄妹,但易之恒很是宠爱自已这个妹妹,便是连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 “可是,那可是鬼界啊!” 鬼帝当年没有保护好楚恒,如今也断是无法保护易之恒的。易之恒在鬼界将是举步维艰,无半分自己的力量队伍,又如何是鬼界力量根深蒂固的郁狄对手。 “我……” “我会同阿恒一起去鬼界。”萧钰妍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外,推门而入坐在了易之恒身边。 “我一个人去便可,你乖乖呆在青丘就行。”易之恒很坚决的拒绝了萧钰妍,那么危险的地方,他是断不会让心爱之人陟险的。 “你也知道危险啊!你以为让我一个人呆在青丘我会安心吗?” 两人双目对视,万千情思流转。 两人都怕对方有危险,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就那样直直的盯着对方。他们倒好,叶翎却是忍不住了。 “哥哥便让妍姐姐同你一齐去吧,我把鬼将给你们,重明在那边实力会压制的。” 鬼将幽冥鬼猫者,六界中最神奇的物种,同属于妖鬼魔三界,于三界中穿梭可不受其空间压制。且鬼将同叶翎已有了契约,萧钰妍易之恒一但有危险,叶翎也能已最快的速度知晓。 虽说是有喵娘,叶翎还是不太放心,在自己的小宝库中翻了许久,一切可能用上的都往两人手上塞。 “这个阵石妍姐姐一定要收好了。”送走三人的最后一刻,叶翎又往萧钰妍手中塞了一块石头,互道了珍重。 叶翎望着易之恒三人消失的地方,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知晓,易之恒是在逃避,他不知如何面对天界,面对青丘,面对天帝……他只好借此机会前往鬼界,是为父母报仇,也是提升自己实力。 其实,叶翎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在逃避呢? 近日来,天界为了重查当年梁丘一案,闹的可是沸沸扬扬。叶翎躲于这幻影小界中,实在是不想面对结果,无论是那一种。 若是冤枉,梁丘是清白的,平白遭受了这灭顶之灾,任是谁也无法平静的吧。 若是事实,梁丘真的背叛了天界,闹出这一场风波,她又将如何面对世人。 尽管叶翎在逃避,但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神主,天族的北昌帝后二人同天族太子宸决就候在殿外。”红绡来报的时候,叶翎正是送走萧钰妍三人,才回到幻影神殿。 听到三人来的时候,她还愣了好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请他们进来。 “有那么担心吗?”思念心切,也是顾不得什么礼法了,一袭白衣的少年走在了藤紫玄蕴前面,他实在是迫不及待了。 “怎么,不想听?”宸决知叶翎太过紧张,故意逗她一下。 “太子殿下这般,当心小铃铛不理睬你了。”藤紫看着叶翎与宸决立在一起,不由想起了过往,由衷的祝福他们。 “典法真君已经查明,梁丘确属无辜,乃是魔界的离间之计。”相比而言,玄蕴便要正经许多,没有拐弯抹角,真接说出了叶翎想要的答案。 听到想要的答案,叶翎并没有觉得释然,反而更加沉重。 所以说,她梁丘一族的千万生灵便是白白丢了性命?案子查清了又如何,梁丘一族到底是不存在了,死去的人终究是没有办法回来了。 “翎儿……”宸决小心翼翼的扶着叶翎落了座,许是因为同心结的作用,叶翎心中的痛苦他竟也能体会到一点。 “我没事”,叶翎调理好情绪后道:“我想知道的祥细一些。” 简单的说,梁丘之所以被灭族是叶翎的母亲引起的。 据梁丘旧人的证词,是青离无意中发现了魔帝战貅的秘密,为战貅所知,战貅收服不得,便污陷梁丘一族已经投靠了魔界。 战貅? 叶翎开始回想青离在镜水楼台的那几年,魔帝对青离的关照,不像是有把柄被青离握住的模样啊? “翎儿,你放心,我会同你一起的。”宸决见叶翎失神,还以为她是在为和魔帝之间的差距而懊恼,连忙支安慰道。 被宸决拉回思绪后,叶翎的目光父三人脸上依次扫过,见三人一脸担忧的模样,有些想笑。 “不是他。”叶翎想了想,补充道,“他的第二任魔后便是我母亲,他……真的很爱我的母亲。” 因为足够爱,所以不忍算计。 三人乍听到这一消息,都是一脸震惊,青离被劫到魔界竟没有被杀,反而是做了魔后,魔帝居然喜欢青离。 “那么,又会是什么原因呢?”宸决实在是想不出原因了,“总之,''梁丘没有背叛天族,也没有投靠魔族,更没有刺杀我三叔……” 声音戛然而止,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遗忘了这重要的一点。 梁丘并没有刺杀重机,可当年重机分明拿出了一些证据指证梁丘…… 莫不是…… 正在四人被自己的猜想惊愕时,一只纸鹤飞了进来,落在叶翎手心。 叶翎折开视之,笑意未达眼底。 纸鹤是幻影的斥候送来的消息,上面写着:琅环阁擒获魔族卧底一名。 琅环阁,重机现今掌管之地,天族机密所在。 “原是琅环阁出了叛徒。” 重机的嫌疑暂且洗清,但是怀疑的种子一但种下,便是生了根的。 起码,叶翎是这样。 第八十七章 未雨绸缪暗波涌。 【鬼界?郁幽都】 将两人送到了目的地后,喵娘便隐了身形,做一个合格的暗卫,于暗中保护两人。 易之恒与萧钰妍抬头看向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城池,这是他们第二次来到这里。 这一次,他们将在这里待上许久,以一种全新的身份。 鬼帝已是察觉到两人的到来,早早的便派了近臣在城门迎接。 鬼帝这次倒有些像一个父亲,给易之恒一个身份,楚王世子。 在楚恒死去后,这个孤独的帝王才尝到了后悔的滋味,是他的优柔寡断害死了她唯一的孩子。 如果当初自己能够强硬一些,承认他的存在他的身份,他也许就不会离开,不会……如今该安安稳稳的在鬼界做他的“皇子”。 也许鬼帝从未明白楚恒的死因,但他是真的爱楚恒,在楚恒死后,这爱便成了同等量的愧疚。 这使他将亏欠楚恒的,想在易之恒身上补偿回来。 可惜,他从未明白楚恒被杀的真正原因,也就根本不知该如何保护好易之恒。 今日鬼都的气氛有些凝重,只因为一个人的归来─楚王世子易之恒。 早在弱水之战的时候,两帝对峙之际,易之恒的身份便不是秘密了。 鬼界的臣民并不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楚王世子,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讨厌。 楚王,鬼帝与巫族后人的孩子,会给鬼界带来灾难的存在。他活着悄无声息,死的亦悄无声息,几乎没怎么出现在世人面前,只在死后才被追封为楚王。 楚王世子,楚王与天族易瑶龙女的孩子,天族与鬼族的结晶。而天族与鬼族虽算不上势不两立,却也并不友好。 故而,让鬼界的臣民对易之恒这个楚王世子心生敬意,难度似乎不小。 “阿恒,看样子,我们还有得玩呢!” 鬼界臣民的敌意是那样明显,便是连萧钰妍也察觉到了。 “怎么,后悔了?” 易之恒声音中带着笑意,显然是在逗弄萧钰妍。也不排除他心情很好的原因,他已经成功的进入了鬼都,离目标更近一步了。 “怎么可能!” 萧钰妍不时便将车帘掀开,看着战后依旧繁华不已的鬼界都城,心中不免有些感叹。 “阿恒,你当上鬼界太子好吗?那样的话,天帝要动翎儿也得再多忌惮几分了!” 天帝,自从初见叶翎至今,便一直想处死她,若非是叶翎背后有漠海蓬莱这些地方撑腰,怕是早已魂飞魄散。 易之恒只是看着萧钰妍,也不说话,但笑容意味却不言而喻。 “原来你早就做好打算了,居然瞒着我,哼!”萧钰妍佯装生气,将头扭向了窗外,却不要是看行人。 她想起了叶翎在离别的那一刻塞给她的石头,那是孟白君送给叶翎的保护符,天地间仅此一枚。 翎儿,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能够对抗一界之尊的人,也必须是一界之尊,唯有成为鬼界储君,才能和天帝分庭抗礼。 易之恒闭上了双眼,脑中闪过的全是那日在青洲遭郁狄劫杀时的画面,以及那些恶毒的侮辱。 我来了,郁狄,你准备好了吗? 这是属于他的全新战场,没有硝烟,没有胜败的战争,他将为此拼尽全力,不留退路。 【珠玑阁】 “居然查到了本座头上?”戴着半边蝙蝠面具的黑袍男子,端坐于血蝠王座上,手上把玩着一支扶桑花。 “主上……主……属下……” 下首跪着的水墨袍珠玑使战战兢兢的,害怕到了极点,便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醒玉,你来说。” 男子已是失了耐心,手中扶桑花旋出,娇弱柔嫩的花瓣如同锋利的刀刃,见血封喉,一名珠玑使就此毙命。 “回主上,早在数月前,便有珠玑使为漠海梓瑜等人擒获,而且华夭将噬灵阵出自珠玑阁的消息透露给了叶翎……” 黑纱覆面的女子从阴影处走出,看着鲜血淋漓的珠玑使依旧面不改色,从容不紊的将原委道清。 “叶翎。” 男子的面容表情虽没有变化,但那名叫醒玉的女子却是清楚的感觉到了他在生气。 “看来,本座给她的打击还不够大,还有闲功夫来调查本座。本座记得,那凤族千翩也快两万岁了,是时候了。” “通知下面,下一步计划开始实施。” “是。”醒玉受到了命令便欲离开派道,黑衣男子却冷不丁来了一句: “他醒了没有。” 醒玉当场便僵在了原地,忍不住的开始颤抖。这是骨子里的害怕,对死亡的害怕。 “你在怕什么?”这种平淡的语气,比发怒更让人觉得害怕,给人一种阴森林的感觉。 “还是你以为,你可以悄无声息的救下他,而不被本座所查觉?” 醒玉停止了颤抖,却是更加害怕了,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她竟是主动做了他的棋子。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都将在他的算计之类,成为他的棋子。 “没错,便是你不出手,本座也是会更派人出手的。” “属下擅专,还请主上责罚。”醒玉回过神来,单膝跪地请罪道。 “即然如此,便罚你……”珠玑阁阁主故意打了个顿儿,让醒玉做好心理准备。 “亲自持行下一项计划。” 罚你亲自持行下一项计划…… 醒玉多想自己是听错了的,但事实告诉她,她没有听错。 他罚自己亲自持行下一项计划……这绝对是最严酷的惩罚。 “怎么,不愿意?” “属,下,遵,命。”醒玉几乎是挤出这四个字的,可见这个任务将会给她带来怎样的痛苦。 离开正阁的时候,醒玉回头看了一眼男子,这个天神与恶魔的并存者。 纵是睿智如宸决,聪敏如叶翎,孤傲如梓瑜,冷僻如北昌……怕是都没有想到,他们都是身后这个男子手中的一颗棋子。 以天下人为棋子,以天下为棋盘,布着一局足以震惊天下人的棋。 也能将天下覆灭…… 第八十八章 情深奈何难相守。 神德七万两千四百二十一年秋,凤族太子次女千翩两万岁生辰之日,天帝诏告四海八荒,天族太子宸决与凤族千翩早有婚约,当择日大婚。 消息传到孟白峰时,叶翎正在酿酒,闻言头也未抬:“千珝殿下此番前来,莫不是来看叶翎的笑话。不好意思,我活的好好的,怕是让你失望了吧!” “姐姐,我……” “我可担不起,你可是凤族太子长女,我如今不过是一介孤女而已。你此番能够进来,又是因为贝月吧,我劝你早日将她带走。否则,死了可别赖我。” 叶翎俯身盛了一瓢幻影液,浅尝了一口,“酒香不纯,沾了浊气,废了一坛好酒。” “姐姐,你变了……”千珝的眼中含着泪花,叶翎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和句句夹枪带棒的讽刺,刺痛了她的眼。 “我变了?”叶翎又好气又好笑,“对,我是变了,又有谁能够保持不变,你能吗?不能!” “对不起……姐姐……真的对不起……”千珝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不知是愧疚多一些,还是委屈多一些。 是她,害叶翎从倍受宠爱尊敬的漠海公主,成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天族叛徒。她夺去了叶翎本不多的幸福,是她害了南门斯寞……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于你,我问心无愧。自那日开始,你我便是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认下盗阵之罪,是她们姐妹间最后一点情分,自此恩断义绝。 从前,叶翎看见千珝哭,每每都会自责愧疚,现如今,她只觉得恶心。凭什么认为害死了南门斯寞后,还能得到自己的原谅。 千珝,因着月御对其的信任,带着华夭一同盗走了月御的阵盘,间接害死了叶翎最尊敬的人,如今却还是好意思让叶翎原谅她。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过要害……” “帝鲲,送客!孟白峰从此谢绝任何凤族之人来访!”叶翎是动了真怒,对整个凤族都下了逐客令。 无论再怎么生气,叶翎始终控制好了自已的情绪,没有动起手来。她之所以对千珝字字紧逼夹枪带棒,全然是在发泄,为了控制好情绪,不伤到千珝,毕竟以千珝的柔弱,怕是连叶翎一招都撑不过。 “你与她,很是奇怪。” 很漂亮的红狐,从窗台上蹦到叶翎怀里,蹭了蹭叶翎的臂弯。 “你应该记得吧,我是妙戈,而她是兰戈。”叶翎望了一眼千珝下山的地方便收回了目光,“她从小便被我母亲收养,与我一同长大,我将她视做亲生妹妹,她却是……总之从此以后,我与她便是陌路。” “妙戈,兰戈……那阵盘是她盗的,不是你对不对!”红狐便要跳去叶翎的臂弯,揭开事情的真相实情,以证叶翎清白。 “不是她,她最多只算一个帮手。”又或是一枚棋子,叶翎将红狐拦回,随手给她顺起毛来。“这就算,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忽然,叶翎停住了顺毛的,转而提起它蓬松柔软的尾巴,“差点儿被你浑过去了,你如今扮妍姐姐可是越来越像了。” 红狐落地,摇身一变化做了一阳光男子,与萧钰妍有七八分相似,足以以假乱真。 “翎妹知道她去哪里了,对吗?” 萧钰妍同易之恒去鬼界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青丘众人原只道她是去哪儿玩了,但谁知易之恒竟也失了踪迹。 “你们都不知道,我又如何知道。”叶翎的打算是能多瞒一会儿便多瞒一会儿。 “不,你知道。”萧钰楼很少见的,用极其认真的眼神看着叶翎,竟是让后者觉得有些慌张。 “我与她一母同胞,若是成心假扮,世上本该无人能辨真假。可你很快便断定了我不是她,是因为你很清楚,她不会出现在这儿。” 叶翎听的目瞪口呆,她只道萧钰楼单纯担率毫无心机,甚至还有些笨,却不道竟是…… 大智若愚。 “你那什么眼神,我猜到不应该很正常吗,敢情我在你眼中就是个傻子?跑什么,你给我站住,叶翎!你给我站住……” 两人你追我赶,在孟白峰上从上跑到下,疯了几趟,累摊在山下的浅草上。 “阿姐是和他一起去了鬼界对吗?”萧钰楼躺在叶翎身边,看着天上的游云,前所未有的平静。 “长姐在的时候我和阿姐还很小,因为是双生子,又逢备战缺少物资,我和阿姐的身体都很差。是长姐,时常研制丹药为我们调理,我们才活了下来。” “翎妹应该知道,长姐不是战死的,她是为了一个人。” 叶翎的确知道,青丘长女陨落于六界大战中,却不是同藤紫一样战死,而是为了救一个人。 魔君符破,战貅之兄。 当年六界大战,符破被诸仙围困,即将殒落。是萧钰婉救了他,独战群仙,命殒当场。 狐帝痛失爱女,此事便成了他的禁忌,禁止任何人谈论。 “因为一个异界之人,父帝失失了一个女儿,他是断不会也不能再失去阿姐了。” 是啊!易之恒一旦真正成了鬼界世子,若是日后天界鬼界开战,又让他们何去何从,莫非要复了萧钰婉的后路。 虽然易之恒身份特殊,除了是鬼界的世子,也是天界的王子。 可是,一旦两界交战,天界与鬼界都不见得会承认易之恒的身份吧。 “因为易之恒的身份,父帝对他的成见本就极深,如今阿姐又同他一起去天界冒险,父帝他……”更加难已接受他了。 “涿光云是不是去了青丘。” 叶翎记得,涿光云和萧钰妍的婚约似乎还没有解除,这才是萧钰妍与易之恒修得正果最大的障碍。 “没错,他说阿姐已经七万多岁了,是时候成婚了。不过,他被我赶走了。” 真是好笑,萧钰楼可没忘了当年涿光云打伤萧钰妍之事,又怎么会把自已的姐姐交给那样的人。 “只是,父帝似乎很是中意涿光云。” 乍然得知这些,叶翎觉得她得做些什么,断不能让他们两人像她这般。 第八十九章 少年不知情与爱。 天帝的速度很快,才是诏告天下便已是弄的人尽皆知,闹得沸沸扬扬。 萧钰楼咋一听得此事,虽是气的不轻,却隐隐有一丝喜悦。 宸决与叶翎已是结不了夫妻,这是不是代表着自己还有希望? (不文:想的可真多!) “翎妹,他们的事……是他宸决配不上你,这世间比他好的人多的是,你不要……” 萧钰楼想要安慰叶翎,对又不知如何说话才最好,急的手心都有些冒汗了。 “我没事,八哥。”叶翎怕萧钰楼不信似的,补充道:“我同他已是做了九世夫妻,我''没有那么贪,只要他爱的是我便足够了。” 纵是无法两厢厮守,只要心中唯有彼此便足矣。 “人家都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怎么他天帝老儿净干这种棒打鸳鸯,乱点鸳鸯谱的事儿!” 在萧钰楼眼中,叶翎是世上最好的女孩,与那凤族千翩简直就是云泥之别。这么好的姑娘,他天族不要,自是大有人要。 “怕也是只有你们这样认为吧!”叶翎倒是被萧钰楼的话逗笑了,更多的则是感动。 因为在世人眼中,千翩和宸决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是那鸳鸯,她叶翎不过只个意外罢了,根本配不上宸决。在这世上,也只有这些朋友才认为是宸决配不上他。 “谁说的,翎妹这样好,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翎妹呢!” 萧钰楼说这话的时候很是激动,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继续道:“那个,翎妹,你觉得八哥我怎么样?” 萧钰楼咽了咽口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开口,还不忘摆个他认为最帅的姿势。 “你很好啊!就像阳光一样,暖暖的,很怎么了?” 叶翎此时还完全不知萧钰楼心中的想法,还以为他又在自恋了。 “那和宸决相比如何?” “这如何能比,他是龙,你是天狐,你们又不是同一种人,为何要做比较呢。” 叶翎是个好姑娘,她不会打击萧钰楼,说他连宸决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了的,这样太伤人了。 “你还是直接说我比不他吧!”萧钰楼仔细想了想,世上还真没有多少人能比得过宸决。 论身份,他是天族太子,论实力,他是少年初神,论容貌,他俊美无双…… (不文: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这货不是大智若愚,他就是个智障!) “怎么会,若仅论身份实力容貌的话,我觉得你们差不多。” “真的吗?那你会喜欢我吗?” 萧钰楼本以为叶翎会拒绝,谁料,小丫头的回答让他失落之余有了一丝欣慰。 “我当然是喜欢你的呀!”不等萧钰楼高兴起来,叶翎继续说道:“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 只是好朋友之间的喜欢吗? 虽是失望,但萧钰楼很快就释怀了,起码我们还是好朋友,而不是陌生人。 我们依旧还可以向从前那样…… “我喜欢的人有好多好多,但爱的人只有一个,八哥也是有好多好多喜欢的人吧!” “是……” 萧钰楼失魂落魄下,下意识便回答到。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动情的,也许这世间有一种爱,叫做一见钟情。 也许,初见时他便已是坠入了爱河。只是当时的他还以为是对美丽的欣赏,并没有意识到那是爱情。 (不文:爱?呵呵……你还没到懂爱的时候!) “那么我们应该是永远的好朋友对吗?”即然她已经有了所爱之人,那么,我便将这份爱化做成全与守护。 “当然。八哥,你今天有点怪怪的啊?……”萧钰楼没有注意到,叶翎说这话时眼底暗波流转,歉意一闪而隐。 “有吗?应该没有吧!可能是我今天用了阿姐的香料的原因吧,我先回青丘了。” 这大概是萧钰楼来孟白峰这么多次,第一次想要逃离这里吧! 此时夕阳西下,树木在余辉的照耀下,投着长长细细的影子,其中便有萧钰楼的影子,很细很长…… 也很孤单。 “对不起……” 八哥。 叶翎本就是敏感之人,萧钰楼的爱又那么露骨,便是再迟顿的人也会发现的吧! 可她,是不能回应萧钰楼的,她的来世今生,都是许与了宸决。 也只能对不起他了。 萧钰楼的背影停了一下,很快又化做一团暖雾消失了。 也许,他听到了叶翎的对不起。可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叶翎永远不可能爱他,若是相问,只会弄的两人都很难堪。 所以,他选择了离开。 明天,他们都会将今天忘记,他没有表白过,她也没有拒绝过。 但他,会依旧爱她。 萧钰楼走后没多久,帝鲲便回来了。他打着送千珝回凤族的名目,实则在凤族之中暗察天帝忽然提起完婚一事的原委。 “正如姑娘所料,此事背后原是有人推动的。属下发现……” 珠玑阁掌阁圣女,醒玉。 这场婚事的推动者。 “阿鲲,陪我去趟凤族吧!”梁丘一脉已平雪,叶翎还未回过那梁丘旧址呢!忽然有些想念。 “是,属下立即派人安排。” 叶翎如今是承认了南门斯寞的孟白峰,乍然回到梁丘,怎么着也得先通知一声凤族。 两万多年过去了,那片曾经被鲜血染红的士地,已经是长上了青翠的浅草,开始恢复了生机。 遗憾的是,此处乃人迹罕至之地,草木再是繁茂,也不免有些荒凉。 叶翎行走在梁丘的草地上,脑海中一幕幕闪过的画面,全是呻吟的青鸟,凌乱的华羽,刺眼的红色…… “谁!”叶翎的神识何其敏锐,针影已在出声前便射出。 不远去的灌木丛中掠出一个黑色的身影,这是叶翎第一次见她,以珠玑阁掌阁圣女的身份。 女子一身黑色衣裙,脸上的黑纱原是极轻薄的,却是好像施了术法一样,看不清容颜。 “掌阁圣女醒玉。” 叶翎很容易便认出了女子的身份,也可以说她此行便是为了女子而来。 叶翎看着实力高深莫测的醒玉,全身注意力都紧崩着,随时准备战斗。 谁料,醒玉只是深深的望了叶翎一眼,化做一团黑雾离了梁丘。 叶翎不明白醒玉为何会放了她,她也不想知道。 第九十章 偃术天材萧陌然。 奈不住孟白峰的清冷,叶翎终究又收了个徒儿。青丘二殿下萧钰泽之子,青丘长孙萧陌然。 孟白峰原是有帝鲲他们陪着叶翎的,只是华夭背叛,喵娘在鬼界,秦臻率枯朽军坐阵幻影,便是连帝鲲展鹤也被叶翎指去调查珠玑阁。 整个孟白峰便只叶翎一人,便是曾经的待女在经过贝月一事后被叶翎尽数遣散。 萧陌然做为青丘长孙不过一千余岁,同辈者并无,素来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狐帝狐后及萧家兄妹也不大管他。 师徒初见时,正是小孩子闯了祸事,玩笑间打伤了天族的公主。为天兵天将所追赶,误打误撞入了她的孟白峰,还进了独揽月华。 虽说叶翎如今已不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尊贵异常的漠海公主,但她的''寝殿之中,四海八荒还真没有哪方兵士敢搜它一搜。 “公主殿下,可曾看到一个男童,是青丘的小殿下。” 领头的将士也不是哪家的,偏是要补上一句,强调那个男童的身份。 毕竟谁都知道梁丘公主与青丘关系匪浅,几乎可以算上半个青丘之人了。 “青丘?即是心中有答案了,又何多此一问。” 叶翎昨夜无眠,此时方才晨起梳妆,镜中女子算不上绝色,却是有一股钟灵毓秀之气使人见之难忘。 “看你们的样子像是天族的将士,如何气势汹汹的为难一个稚子,还是青丘的长孙,如此这般也不怕青丘动怒吗?” 叶翎放下了手中雕有桃之夭夭图案的木梳,不紧不慢的挑了一支素玉的灵芝簪别上。 “公主有所不知,小殿下伤了我族宸心小殿下,伤的倒还不重,只是公主额上的剑伤许是会留疤。” “竟是伤的这般厉害,莫非用的星火流萤球?”叶翎素来不施粉黛,今日却极为例外的点了胭脂描了青黛。 隔着鲛纱屏风,叶翎还是感觉到了将士的一瞬惊讶,手腕不经意间碰上了那枚被放在梳妆台上的桃木梳,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并未见过什么小孩儿,这孟白峰上下如便只有我一人而已。如若你们不放心大可搜找一番,只是走的时候别忘了带走这朵玉面芙蓉,便当是我替那小家伙向小殿下道歉了。” 叶翎所言的玉面芙蓉乃是一株药莲,珍贵异常,世上也知叶翎一人可制。莲生重瓣,大小有异,无论是怎样的伤疤以其敷之,皆可淡尽,如焕新生。 只是其制做极难,药材难寻,叶翎至今也只做出了十余朵而已。天下没有什么伤疤是一朵玉面芙蓉淡化不了的,通常三五瓣便能消尽。 早前药王诊治宸心时便提了派人前来孟白峰求药的建议,却无人敢应声前来。蓼蓝做为叶翎的徒儿虽身处药王殿,却拒绝了喧阳殿下,她自是不会因为一个外人而让自己的师父为难。 “如此,便多谢公主了,此番打扰了,还请公主勿怪。未将告辞。” 如今却是叶翎主动送与玉面芙蓉,一队天兵全都大喜过望,又如何肯于其无礼,搜寻寝殿,连连忙道谢后离开了。 待众人离后,叶翎也未起身,直直的盯着地上的桃木梳子。 任谁被人这样盯着都是会不自在的,更何况是一把梳子。 梳子在叶翎的目光下不由的挣扎起来,可惜他如今只是个扇子,看着有些滑稽好笑。 “知错没?” 小梳子狂点头。叶翎这才解了幻形术,小梳子变成了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粉雕玉雕的惹人怜爱。 “谢谢仙子姐姐!”小男孩煞有其事的朝叶翎作了一礼道谢,很是有礼貌。“我好像在那里见过姐姐?” “你应该叫我姑姑,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说着叶翎还蹲下了身子与萧陌然平行。 “我叫萧陌然,还有我已经一千岁了,不是小孩子了。”萧陌然歪着脑袋细细打探着叶翎,想要想起在何处见过叶翎。 “我想起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九姑姑!”这是萧陌然第一次来独揽月华,知晓叶翎身份后不由打量起叶翎的寝殿来。 “九姑姑好生厉害,他们都不敢进你的寝殿呀!” “是了,你来的时候并未触到机关。”乍一想起,叶翎还以为是萧陌然身上的法宝挡住了攻击,很快便排除了这个可能。 “九姑姑这里很多机关的吗?”完美的避开了所有机关的萧陌然似乎并不能理解那些天族将士的害怕。 叶翎看着地上一串凌乱的小脚印,哭笑不得,每一个都完美的避开了叶翎布置的机关。 叶翎打出数枚球影,很生动形象的告诉了萧陌然她这里有多少机关。 “九姑姑,你好厉害啊!你能不能教教我啊!”萧陌然抱着叶翎的袖子撒娇道。 “想学这个得拜我为师,想拜我为师得先破也我师父留下的棋局。” “啊?” “怎么,怕了。” “我才没有,请师父出局。” 叶翎布下的棋局名为璇玑局,是当年南门斯寞教她阵法时布下的,如今她又用来考萧陌然,简直再合适不过的。 “你有一柱香的时间,落一颗子破阵,反败为胜,通过了便成了我叶翎的徒儿。” 然而,不到一盏茶时间,萧陌然便破了南门斯寞亲自布下的测试棋局,想当年叶翎也是快用了半柱香吧。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高过一浪。 “九姑姑,我过了没。”萧陌然思索许久还是觉得一处更为和试,便是落在了那儿,满心的忐忑不安。 “嗯,不错。”于是乎,叶翎又多了一个徒儿,专修机关之术。 事实证明,叶翎这个徒儿收的极好,才一日工夫,偃术一道便已经入门,远甚叶翎当初。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用在萧陌然身上简直特别形象。 叶翎一心一意的传授阵法,萧陌然全神贯注的学习,日子倒过的很快。 期间有一事让叶翎啼笑皆非,叶翎那日的一句“孟白峰上下不过我一人而已”可是遭成了不少影响。 不少仙家议论纷纷,皆说天帝不仁,容不下叶翎,故意遣散孟白峰的仙侍,想将叶翎幽禁在孟白峰。 面对外面的流言,叶翎没有选择解释清楚,反正于她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第九十一章 双双嫁入芜叶宫。 萧陌然不过一千多岁的年龄,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有他在孟白峰陪着叶翎,整个孟白峰前所未有的热闹。 只是自那日过后,萧钰楼便极少来孟白峰了,前些日子更是索性回了净元谷。 也是,他需要一段时间来让自己冷静下来,忘了那日之事。 “我不要回去!我要陪师父!师父在独揽月华孤孤单单的,都没人陪师父玩。” 面对前来带萧陌然回家的萧钰皓,小家伙满口的拒绝,躲在叶翎身后,只露出个小脑袋。 “陌然,你天天缠着你师父,你知不知道你师父很累的。这样好不好,六叔带你去找你师姐,你都没见过你师姐呢?” “是这样吗?”萧陌然自是没有想到萧钰皓只是哄他,不想他打扰到叶翎。小家伙还很懂事的嘱咐叶翎好好休息。 “师父是累了吗?那师父快快睡觉,阿娘说了,累了就该睡觉,小陌看着师父睡着了再走。” 为了哄住萧陌然,叶翎只好合衣躺在床上假寐,却不想是真的睡着了。 竟是连他们什么时候离开,宸决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 她醒来时,已是月上中宵,星辰满天。 右掌被一只温暖的手握着,小心翼翼却又严丝合缝,似是怕将她捏疼又怕她溜走,一派进退两难的样子。 男子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叶翎,怕一晃神,少女便不见了似的。 “你的身子什么时候变的这样差了……” 宸决好看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又是心疯又是自责。女孩微凉的手指触上他的眉心,轻轻抚平。 “这原不关你的事,何需自责。”叶翎幽幽的叹了口气,也不知想到了谁。“我这病原是先天不足,自出生之日便是决定了的。” 这早夭之象原在魔帝等人无数珍宝的堆砌下有了缓和,除了在幼年有些许展现,两万年来也算与常人无异。 谁料长到这两万余岁,诸番打击接踵而来,长久的哀思终究是让这般现出了苗头。 若是叶翎什么事情都不想,无大喜大悲之事,用药仔细养着,倒也可以安享天年,只是,这般要求,又如何可能。 “翎儿……” 万语千言,才到嘴边方知怯。 我想照顾你永生永世,让你无所忧,无所悲,无所惧…… 可我退不了与她的婚事,又不能退了与她的婚事。 宸决只恨自己生在天家,一举一动都被钳制,若她是寻常人家,便不会为这可笑的婚约束缚。 “对不起……” 万语千言,到了嘴边只化做了一句。 叶翎看着宸决,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些什么,满心只有感动。 南门斯寞的死,梓瑜终归是有些怪叶翎的,自那日玉霄神殿一别后,便不见了踪影,也未理睬叶翎。 玄蕴夫妇自梁丘雪洗后,便开始了闭关,希望恢复当年的实力。 可以说,如今的叶翎在天界并无依靠,举步维艰,不知有多少人希望叶翎不好过。 “我原与她一同嫁与你。” 她为正妃,我为侧妃。 叶翎原以为她与众不同,所求之人定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如今她才发现,当初自己所想的一切,实在是太天真了。 一但爱上了一个人,便会低到尘埃中,不论他爱你与否,你都心甘情愿的陪在他身边。 更何况,在宸决的心里只认定了她这一个妻子,如此便足矣。 她的爱是卑微的,她知道没有来世,断不可错过今生。 “不,不可能!” 宸决是万不可能让叶翎受半点委屈的,第四世他便已经很是后悔了,这种事,绝不可能有第二次。 宸决很清楚,若非如此,他们将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可他是绝不会让叶翎受委屈的。 【凤族?千翩殿】 千翩得知自己会嫁给宸决时,便一直在准备嫁妆,她真的是太高兴了,喜欢一个人那么久,如今,她终于要嫁他了。 少女满心欢喜的为自己的婚礼做准备,嫁妆,嫁衣,喜宴……一一都考虑的清清楚楚,生怕遗漏了什么,有了遗憾。 这般开心,却又是如做得知,一腔欣喜,都即将化空。 “我要一场举世瞩目的婚典,让四海八荒六界苍生都心生羡慕的婚典。” 这是凤族第一个成婚的孙辈,场面自是不可小视。该早早的准备开来,细细的一一谋划完善,做到尽善尽美。 千翩打出了十二分的精力开始准备她的婚礼,御骜夫妇看着满心欢喜的女儿,疼爱有余也是恨不得将满天星辰都摘下来给她做首饰。 “翩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那个叶翎也许也会嫁与太子宸决。但你一定会是正室,她只是一个妾室,想来也不敢为难于你。” 千翔至今还记着瑶池仙会一事,原是他用千毒刃伤了叶翎,叶翎还为其求情让他毫发无损,却不料他竟是因此恨上了叶翎。 “翔儿!” 叶沉鱼已是知晓了叶翎的身份,平白增了许多好感,当下却是维护起叶翎来了。 “不可能的!在天界神女公主的婚事,若非天帝陛下下旨赐婚,也得有父母长辈双方相商,孟白君已死,漠海真神又不知所踪。叶翎,她永远没有机会了!” “翩翩,你要记得,叶翎是你青姨唯一的孩子,叶翎也算是你的表姐,你万不可无礼于她。” 叶沉鱼对着整理嫁妆的女儿,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我不听,我不听!叶翎是没有希望嫁与太子的!没有希望!……” 但千翩错了。 孟白君生前便已留下了婚书,欲将爱女叶翎许与天孙宸决。 有了这亲笔婚书,加上宸决央求喧阳去孟白峰下了聘礼。又有北方虚室递上北昌帝君所请,让叶翎同日嫁入芜叶宫。 太子痴心,帝君掫合,天帝也只能应允。 赐了许多珍宝去安抚千翩,而千翩听说叶翎将同她一齐嫁入芜叶宫,气的大哭了一顿,砸了许多东西,更是说了许多恶毒的话诅咒叶翎。 但,这一切,都改变不了叶翎即将嫁入芜叶宫的事实。 第九十二章 大婚之日又遇险。 神德七万两千五百年春,天族太子宸决娶妃:正妃为凤族太子次女,千翩。侧妃为凤族梁丘公主,叶翎。 正妃侧妃同于二月二日嫁入芜叶宫,只是让人好笑的是孟白峰距芜叶宫近了许多,便是这侧妃晚了半个时辰出阁也能比正妃先到芜叶宫。 在叶翎出阁的前一刻,紫蕴夫妇出关,由藤紫亲自为叶翎梳妆祝福,并为其盖上了绯红的盖头。 虽说是侧妃,却是比正妃更风光,嫁妆等量是最次要的,关键是人家有太子殿下亲迎,北昌帝后,鲛人王相送。 而那位“正主儿”的千翩殿下便显的清冷了,如此重要的场合,长姐却病倒了,本该由长姐亲自盖上的红头盖也由姑姑代替。 叶翎出阁,帝鲲,秦臻,展鹤都放下了自己手头上的事,赶回了孟白峰,便是喵娘也匆忙从鬼界归来。 “姑娘为什么要委屈自已,你这样君上看到了会心疼的。” 展鹤是几人中心性最单纯的,他觉得叶翎做宸决的侧妃是委屈,便什么也不顾忌,直接便说了出来。 “师父……” 叶翎回头看了眼孟白峰,掀了纱帘欲上云辇。她的师父啊!终究是没能看到她出嫁的模样…… “你!回头再找你算账!”后面一句帝鲲是压低了声音的,怕叶翎听见。将展鹤推在一边后。继而对叶翎说到: “这云辇烦闷不稳,姑娘何不乘我,又快又稳还舒服。” 帝鲲所言,唯有一个快字是其想说的,叶翎已是比千翩晚了半个时辰出阁,他可不想千翩比自家姑娘先进芜叶宫。 叶翎只是笑了笑,依旧掀了重重纱帘,入了那云辇。 “你们几个都安静些,莫让旁人看了笑话。”喵娘看着被纱帘掩住的倩影,想说什么,却是合了眼,低了头。 “姑娘,我们回去好吗?不回孟白峰,就回幻影小界好吗?” 喵娘终于还是说出了口,这句话不论从谁嘴里说出叶翎都没有那么惊讶。唯有喵娘,她素来冷静自持极为少言,一言一行都是经过深思熟虑,这话不该是从她口中出来的。 “你们都觉得我委屈,可你们不是我,又如何得知我心底面原是甜的呢?” 嫁与他,她是心甘情愿。事上最美好的事无外乎两情相悦,长相厮守。 叶翎的抬首,看向了最前方的宸决,一身素袍,竟是有些清新俊逸温文尔雅的感觉。 宸决似是感觉到叶翎在看他,转过头来,两人隔层层纱缦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喵娘等人见状,不好多言,只默默的守在云辇两侧,守护着叶翎。 一队人从孟白峰出发,并没有朝着九重天而去,而是转而去了弱水谷。 弱水谷中依旧屹立这一座山峰,山下封印着混沌噬灵阵,也埋藏着南门斯寞的尸骨…… 行至弱水,叶翎下了云辇,两个素白的身影跪于山峰之前,叶翎不禁回想起那日斯寞祭阵的画面,未语泪先流。 师父,你可知道,你的徒儿今日便要成婚了…… “师尊,您且放心,徒儿一定会照顾好翎儿的,断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两人一同在山峰拜了又拜,叶翎起身时,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幸而有宸决及时扶住。 “不对!” 叶翎突然发现封天锁地竟是有动过的痕迹,那人极为小心,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随着叶翎的目光,宸决也是发现了那残留的气息痕迹。正在两人惊讶万分,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变故突生。 一道又一道攻击紧接而至,凌厉异常,招招欲夺人性命。 正是那珠玑圣女醒玉。 似是料定了两人会来到这里,醒玉还带了大量死士,将送亲队伍团团围住。 实力悬殊太大,叶翎宸决都是全神戒备的盯着醒玉,随时准备战斗。 “叶翎,我们只要七魔器。”醒玉倒是直接,没有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说出了所行目的。 “七魔器?圣女这便找错人了吧,枯骨剑在魔界,呜咽笛在鬼界,式神鼎下落不明……如何又在我们手中。” 宸决与叶翎都知道,七魔器的非比寻常,是断不会让居心叵测的珠玑阁拿到的。 醒玉再没有多言,她十分清楚叶翎宸决断无可能自愿交出七魔器,只能硬来。 分明是两人大喜之日,却平白引来了这血光之灾,两方交战,刀光剑影,血染素锦。 醒玉不愧是珠玑阁的掌阁圣女,一身修为直直碾压身为初神的宸决,将其压制的死死的。 叶翎几次为宸决解困交手醒玉,后者虽是攻击却隐隐有避让之势,生怕伤到叶翎似的。 而醒玉对宸决的攻击,却又像是单方面的虐打,像发泄一样。 看着宸决受伤,叶翎可是心疼不已,便生又不是醒玉对手,万般无奈下就要交出七魔器,珠玑阁众人却停止了攻击。 叶翎还没来得及庆幸便是发现,她竟然也是无法再动半分。 一股极为熟悉的恐怖威压从天而降,像极了叶翎在仙雾之森感觉到的威压。 只是当年叶翎灵力极为低微,那对于她来说极为恐怖的威压,也顶多不过是上神之境。而现如今,叶翎已然是上仙之境,这股威压却不弱反增,比全胜时期的玄蕴还要可怕。 黑袍男子凭空现出了身形,半边蝙蝠面具很好的遮住了男子的容貌,加有宽松的斗蓬遮掩,倒真不得辨其身份。 “今日倒还算我们第一次相见了。” 珠玑阁阁主的声音并不难听,却很是刺耳,一句话囊括了十几种音调,当真让人受不了。 正如珠玑阁阁主所说,他们彼此都未曾见面,却又都多次听过对方的名字,与其也算打过多场交道了。 “阁下意欲何为!” 莫说叶翎,便是宸决在珠玑阁阁主的威压下,也无法言谈行动。在场之人能够行动自由者,不外乎一个醒玉。 “醒玉不是说的得很清楚的吗?” 七魔器。 “看来,你们是不想给了。”随着珠玑阁阁主一声令下,所有珠玑阁的死士的威压束缚都解了开来,开始朝天族队伍进攻。 本来对付一个醒玉够吃力的了,却是来了更为恐怖的珠玑阁阁主,似乎只有乖乖妥协交出七魔器这一条出路。 可是,叶翎不想妥协…… 第九十三章 计败珠玑留疑语。 这是叶翎与宸决第一次与珠玑阁阁主交手,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珠玑阁的可怕之处。 珠玑阁阁主所修行的力量并非是灵力,也不是魔力鬼气,而是一种很特殊很奇怪的力量,而这种力量似乎是灵力的克星。 “阿决!” 如今的宸决对付醒玉尚有一战之力,但面对珠玑阁阁主,却是连三招都过不了,被其擒住。 “我要七魔器,别考验本座的耐心。” 浮生喋语琴有掌中翻转,化做一柄长剑,剑指珠玑。然而有人速度却比叶翎更快,在长剑幻出的同时,弯刀便已架在了叶翎的脖子上。 “交出七魔器,或者一起为孟白君陪葬!” 迎亲队伍一共一千余人,竟都是死的死伤的伤,或为珠玑阁所擒获。 叶翎神识环顾四周,这里的每一个人无一不是因为她才落到如此境界。 “七魔器并不在我身上。”叶翎虽是在看珠玑阁阁主,但目光从未离开宸决片刻。“在幻影小界。” 七魔器到底还是世人的禁忌之谈,自从幻影小界建成后,便一直镇守在七洲主城之中,供一方灵气补给,受一方灵气润养。 “作为幻影之主,你应该可以任意穿梭其中,本座只给你一柱香时间。” “好。” 叶翎倒也不怕珠玑阁不守信用,毕竟其虽非正非邪,却是出了名的讲信用。 珠玑阁阁主怕叶翎暗中传信求救,故而让醒玉跟着其一齐入了幻影小界,取那七魔器。 可他不知道的是,幻影小界的时间流速与凡界一致,弱水谷一柱香,幻影小界便是七天多。 一入幻影,醒玉便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时间的缓慢,还未来得及震惊便被缚龙索困住。 “一柱香时间,天界根本无法派出救兵。”这是叶翎第一次看到被缚龙索捆住还如此平静之人,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便险些失了态。 叶翎别过头调整情绪的时候,没有看见醒玉眼中一闪而过的疼惜。 “有没人说过,你的眼晴很像一个人……”叶翎伸手就要去揭醒玉的面纱,手指触上丝纱的顺滑后却是收回了手。 在叶翎所接受的教养中,不管她有多想一睹他人面容,掀人面纱都是一件很失理的事,她是断不能做的。 “红绡,把人带下去,严加看管。” 醒玉说的很对,一柱香时间,根本无法从弱水谷到天宫,搬救兵根本来不及,何况天族似乎也没有神仙是珠玑阁阁主的对手。 唯一一个可是珠玑阁阁主对手之人,还被叶翎算计,失了一半修为。 所以,叶翎打算智取。 叶翎带着七魔器整整闭关了六日,第七日的时候才带着醒玉出了幻影小界,回到了弱水谷。 “我已经信守承诺带来了七魔器,阁主也该信守承诺,放了他们。” “你得先将七魔器交与本座,本座才能放了他们,珠玑阁的信誉你该很清楚。” “你觉得我会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同你打赌吗?莫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叶翎的目的很简单,便送走其他人。最终达成的协议便是,宸决留下,其他人平安出弱水谷。 “这便是七魔器。” 七道颜色各异的光芒交织在一起,被叶翎推送到珠玑阁阁主面前,缤纷夺目。 枯骨剑,缚龙索,炽羽伞,式神鼎,呜咽笛,惊天鼓,烛阳灯。 珠玑阁阁主一一从上面抚过,最终还是拿起了枯骨剑,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初便是这把剑伤了他的。 “你不会以为这点毒素对本座有用吧!”珠玑阁阁主一边细细的打量枯骨剑,一边观察叶翎的神情,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我也并不曾指望。”被察觉到了计谋的叶翎依旧冷静如故,浅笑盈盈。 这似乎是一种自信的体现,给人一种稳操胜券的感觉。 “不愧是……神……” 一大口鲜血自珠玑阁阁主口中喷涌而出,却是一片浓郁的金色。 宸决也在其受伤的瞬间逃脱了他的掌控,与叶翎并肩而立。 叶翎种于七魔器中的不是毒,而是一种药,一种可以千百倍激发隐疾的药。 “这七魔器似乎有些烫手呢?不知阁主可还拿得住?” 叶翎对这结果很是满意,可以说超乎她的意料了。 “醒玉,动手!”正欲指责醒玉心软的珠玑阁阁主这才发现,醒玉竟然也被叶翎用药物控制住了。 叶翎可是用医佛神曈找了许久,才发现了珠玑阁阁主这一个弱点,也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在很久以前,珠玑阁阁主该是受了极重的伤,并且,时至今日还未痊愈,留下了暗疾。 精心研制的药物如同揭开了他的伤疤,让鲜血淋漓,使其不战而败…… “你果然已经开始觉醒了。”珠玑阁阁主捂着心脏看着叶翎,蝙蝠面具下一双眼睛里全是计划得惩的喜悦。 觉醒? “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只是梁丘后人吧!”珠玑阁阁主看着一脸迷茫的叶翎突然大笑起来。 便是活了又如何,依旧不是我对手,依旧只是我手上的一枚棋子。 “总有一日,七魔器会给你带来滔天大祸,让你自掘坟墓!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 这是珠玑阁阁主携醒玉离开前留下的一句话,可算是离开了也不想让叶翎安心。 直觉告诉叶翎,七魔器的背后并不简单,才欲寻问,枯骨剑剑灵便已出了声。 “今日原是你大婚之日,实在不该知道这些,再过几天我将一切都告诉你。” 便是只接触少顷,七魔器们也都感觉到了珠玑阁阁主的与众不同,认出了其使用的特殊力量,一种害怕的感觉笼罩在七魔器之上。 叶翎此下更加难以心安了,是怎样的秘密,能让枯骨剑剑灵如此顾忌。 叶翎很明白,着急难安并不能解决事情,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处理好场面,重新上了云辇。 因为在弱水谷待了这许久,本该在千翩之前就到的云辇足足比其晚了一个时辰。千翩的凤辇也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她要等宸决扶她下来。 一个时辰间,天宫前,十分的热闹,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冷嘲热讽,议论纷纷。 第九十四章 碧桐剪影夜无眠。 九重天宫前,众仙看着宫门前的华贵凤辇,议论不止,气氛很是尴尬。 凤族千翩的凤辇已是到了一个时辰了,吉时早过,却是不见太子的影子。 据说今日晨起,太子殿下便是去了孟白峰等候,只会亲迎那梁丘公主叶翎。 太子大婚,亲迎的不是正妃而是侧妃,这不免让人多想。且按孟白峰距天宫的路程,那侧妃应当比正妃先到才对。 “你怕是才来吧,我听说,太子和那梁丘公主早早就出了孟白峰,去了那弱水谷。” 有观礼的仙家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人说到,毕竟千翩身份尊贵不好得罪。 “弱水谷,那不是孟白君……” “嘘!知道就行,不嫌命长的话,千万别说出来……” 人言素来是可畏的,这千百名说得上号的仙家们压低声音议论一番,便是什么传言也都出来了。 天族太子并不喜欢千翩,甚至说是有些讨厌千翩,不然以一个男子的风度,断不会如此轻待一个女子,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天族喜服并无固定颜色,红白二色皆是常用,一般要看女方一族所喜何色,便觉定用那一色喜服。 凤族喜火红之色,这大婚之日也原定是用红色喜服的,只因梁丘公主言孟白君新去未久不好着艳色,太子宸决便改了红色喜服为白色。 大婚之日更是早早的前去孟白峰迎梁丘公主,将正妃千翩殿下视若无睹。 凡此种种,无一不告诉这四海八荒臣民,他太子宸决愿娶之人唯有梁丘公主一人,而那凤族千翩不过是他给梁丘公主找的一个护身符而已。 凤族前来送亲的便是千翱与千翔两位殿下,加凤族一位德高望重的族老。 此刻这位上神境的族老已是气的不轻,阴沉着一张脸,随时可能发作。 千翔若不是有千翱拉着,怕是早就破口大骂了。 千翩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不哭不闹,没有丝毫表情,目前只是静静的盯着正前方。 “喧阳!” 做为宸决的父亲,二殿下喧阳成为最佳的出气对象,天帝也是将怒气发泄在他的身上了。 “儿臣已派人前去弱水谷打探,父帝要相信,宸决不是没有分寸之人,定是有什么事情端误了。” 天帝未语,怒气未消,很是不悦。 不是没有分寸之人! 为了叶翎,这些年,他失的分寸还少吗!失本命精血,闯神针阁,入九洲……那一件是一个被付与重望的天族长孙该做的事! 就在凤族族老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太子宸决才迎着梁丘公主回到天宫。 孟白峰的云辇驶来的时候,众仙看到久而难忘的场面。 无数的天族臣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皆是身着素白衣赏。老人小孩子们手中都拿着个藤篮,里面装满了盛开的扶桑花,清一色的浅碧。 举世皆知,梁丘公主独爱扶桑花,昔日孟白君在世的时候便是派人寻遍了六合宇内,移植了大量珍稀品种,植在那独揽月华。 这似乎是一场自发的送亲,因为他们并非来自一个种族,从他们带有民族特色的服饰便可以看出来。 他们组成了一道数十里的甬道,云辇从中驶过的时候,两方臣民依次跪下,迎接着他们最尊敬的神女。 “愿太子殿下、叶妃娘娘,永结同心,比翼八荒!” 纯粹干净的祝福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这里的所有臣民,无一不是叶翎行走八荒时,以医术救治下的。经年累月,这个数字已然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成了一股无形的力量。 无人看到,叶翎的云辇驶来的时候,凤辇中千翩的目光有多么可怕。 一个人,一但产生了恨,便能摧毁一切。 叶翎与千翩并行进入天宫的时候,听着四海八荒的仙家说着恭贺三人的话语,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凤族。 叶翎在心底幽幽默念着这两个字,没有青鸟的凤族已经不是凤族了。 当年梁丘一脉分明是无辜的,凤族却是在天族屠兵到临的一刻便放弃了梁丘,更有甚者还向同族举起了屠刀。 这样的凤族,还当真是让人讨厌呢? 云层之上,藤紫玄蕴并肩而立,看着张灯结彩的芜叶宫,不喜反忧。 “阿蕴,我们要不要告诉小铃铛……她好像是恨上了凤族。” 藤紫的目光随着叶翎所乘的云辇和千翩所乘的凤辇而移动,眸底涌泉上担忧之色。 “阿紫,那是小铃铛的命数,是命中注定的事。你我都知道,逆天改命只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越发不可收拾。” “我们所来做的只是保护好她而已。” 恨也好,恨是力量的源泉,这个世界需要对抗黑暗的力量。 愿她平安无事。 【天宫?芜叶宫?碧桐剪影】 这是两人婚期定下的时候,宸决亲自设计,亲自督导匠仙修建的宫殿,只为迎接叶翎的到来。 宸决五万多年来最高兴的莫过于今日了,虽有遗憾,却依旧高兴。 芜叶宫,无叶城,两人初次相四的地方,宸决竟是以此做为太子宫的名字。 碧桐剪影,满宫殿内宸决亲手种满了碧桐与碧色扶桑花,两者皆是叶翎所爱。 两人相视,眼中唯有彼此,满室素锦雪鸳烛,满室旖旎情丝。宸决亲手为叶翎褪下了珠钗,看三千青丝在指间滑落。 因着烛光照映,更显得叶翎肤色粉红,双唇娇艳欲滴,如同熟透了的樱桃。唇上的合卺酒渍恰如樱桃上的露水,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正在两人动情之际,门外响起了非常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却是言安。 “你若真是为了她好,今夜便该去雪翩殿。今日你们迟来,陛下凤族皆是气的不轻,不宜再扫了他们的面子。” 房间内安静了很久,可以清晰的听到言安离开时,风抚过衣袍的声音。 “阿决。” 叶翎开口打破了沉寂,望了宸决一眼,鼓足力气说道: “你去吧。” 大婚之日,无论无何都是该在正妃寝殿之中的。 “不。”每日都陪着好尚且不够,如何舍得离开。 宸决最终还是去了雪翩殿,却是立于窗前,吹了一宿的《阳雪》。 碧桐剪影内的叶翎,听着这一曲无比熟悉的曲子,泪水再也忍不住,无声的滑落。 本是想以曲子让叶翎安眠,却是不想让其…… 一夜,未眠。 第九十五章 风云变幻郁幽都。 【鬼界?郁幽都】 今夜的郁幽都沉静的有些诡异,整个帝都陷入了一种压抑而沉重的气氛中。 鬼界臣民大多是一种表情,即非喜悦,也非生气,而是一种茫然的不知所措,就像自己所坚持固守的东西突然消失不见了一样。 今日,被派往应水中游治理水患的楚王世子功成归来,且将应水水患处理的极好,得到了不少民心。 楚王世子这次,是真的要进入鬼界朝堂了,因为他已是得到了一部分子民的认可。 楚王世子,身上流着巫族和天族血脉的皇孙,一个会给鬼界带来灾难的存在,却是在来到的短短几十年时间得到了不少民心,救得了不少鬼界子民。 他将带来的灾难还未显现,但他所带来的福泽却已是显现,世人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的一个皇孙进入庙堂。 持续数年的应水水患,不知夺走了多少鬼界子民的性命,如今能够治理成功,自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儿。 幽罗宫中已是布好了庆功夜宴,参加宴会的无一不是皇亲贵族,肱股之臣。 而这场宴会的主人无疑便是风头正盛的楚王世子,易之恒。 夜宴之上,易之恒与萧钰妍并坐于首席,对面便郁狄。 无聊至极的客套话后便是歌舞曲目,酒过三巡,易之恒已是微染了醉意。 眼看易之恒步步紧逼,地位直逼自己,郁狄终究是按捺不住了。 “世子殿下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郁狄可没忘了当年人界青洲重伤他的魔界公主,已是打听清楚了叶翎与易之恒的关系。 易之恒皱眉不语,未接话茬。 郁狄可冥是有备而来,又如何会冷场,立即便有人附和着。 “还能是什么日子,不就是我们世殿下治水归来的好日子吗?” “差点忘了,本君说的不是鬼界,而是天界。”郁狄的目光一刻也不曾从易之恒脸上离开,随时准备察看易之恒的变化。 “世子殿下怕是不知吧!”郁狄故意顿了一下,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今日是天族太子宸决娶妃的大好日子,还一娶娶了俩!……” “嘭!……” 萧钰妍失神打翻了酒盏,污了罗裙…… 易之恒倒是强装镇定的饮了一杯酒,心中早已是怒火弥天。 “世子殿下就不想知道,这太子宸决所娶的分别是何许人也?” 见萧钰妍失神打翻了酒盏,郁狄高兴的不行,就差没直接笑出声来。 “这太子殿下所娶的正妃便是那凤族太子次女,千翩。两人倒也算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至于那侧妃……与世子殿下很是熟悉呢?……” 满殿之上,无人劝解,似乎都想看一看易之恒如何处理这件事。 “这侧妃……听说是世子殿下的义妹呢?就是那个名动天下的漠海公主,叶翎!不对,如今该是唤梁丘公主了。” 不作死便不会死,郁狄很好的解释了这句话。 “你说好歹也是一族公主,受尽天族四海八荒爱戴,嫁谁不好,偏偏要做妾。” 言及此,语气满是不屑蔑视之意,讽刺之至。 郁狄这话可是一语双关,同时埋汰了两个人,叶翎以及楚恒生母,巫族公主幽幽。 是可忍孰不可忍,萧钰妍早便忍不住了,若不是此地是鬼界,怕给易之恒引来麻烦,她早便出手了。 易之恒一直紧紧捏着手中的酒盏,直至青筋浮现,力量之大,竟是将酒盏捏碎,锋利的碎片划过手掌,血液汨汨流出。 易之恒''没有说话,所有人却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男子的杀意,足可毁天灭地。 “之恒,你要做什么!” 鬼帝已然失去了一个儿子,断不想再失了孙子。见易之恒怒极将要出手,当即便要制止。 “还请陛下见谅。” 易之恒从座垫上立了起来,萧钰妍紧随其后,两人一步步的走到左右两席中间,正视着郁狄。 杀意,纯纯粹粹的杀意,郁狄似乎犯了一个极为愚蠢的错误。 叶翎。 绝不他能亵渎侮辱的。 “''请出手。” 话音刚落,便是飞刀擦耳而过,鞭影迎面扫来。 “易之恒!你们想干什么!” 郁狄怎么也没想到,易之恒与萧钰妍会如此大胆,大殿之上便敢对其动手,展现杀机。 他低估了叶翎在两人心目中的地位。 郁狄也是白活了这么些时日,百来前还可以轻易碾杀之人,如今却是攻力大增,便是实力为鬼界法则所压制,也是将郁狄吊打。 这郁狄想来在鬼界的名声不怎么好,不甚得人心,竟是无一人相助。 唯一急的不行,两头为难之人便是鬼帝,一面是器重的儿子,一面是刚寻回的孙子。 易之恒已被怒火蒙闭了双眼,下手完全不知轻重,招招欲取郁狄性命。 险险躲过数十招后,一个鬼力不济,郁狄便没有躲过去。 飞刀凌厉,招招带有杀机,这几枚刺入,郁狄不死也得重伤。 “何方宵小,也敢伤了本座的孩儿。” 鬼后,这个鬼界最尊贵的女人,郁狄之母,终是在关键一刻赶来。 看着付与重望的孩子为易之恒所伤,像所有母亲一样,要会郁狄报仇。 “鬼后(娘娘)!……” 与此同时,天界,芜叶宫碧桐剪影。 叶翎方才发呆,便觉得一阵心慌。她这才想到,因着她大婚,喵娘已是从鬼界归来,所以,易之恒那忍的情况,她并不得而知。 神识归一,叶翎全神贯注的进入了冥想。 鬼后的攻击来的太过突然,易之恒萧钰妍避之不及,甚至有人还未反应过来。 易之恒本能的把萧钰妍挡住,护住。不料攻击打在身上没有一点痛感。两人睁开眼睛,便见一道柔和而明亮的青光笼罩在萧钰妍身上,化解掉了鬼后的攻击。 一击不中,鬼后还欲出手,对鬼帝的命令群臣的请示视若无睹,又是一掌打出。 青光又是一现挡掉了鬼后的攻击,这次青光却是没有收回,而是越来越浓郁,最终,从其中走出一个身着白色喜服的少女。 “叶翎见过鬼帝鬼后。” 仅是一抹灵魂印迹而已,却给在场众人一种压迫感,不得不说,叶翎的灵魂很是强大,都要超过一些上神了。 这场争斗最终因叶翎灵魂印记的介入而提前结束,晚宴也就此结束。 而属于易之恒的战争才刚刚打响,楚王世子的到来,令郁幽都风云变幻…… 第九十六章 凤千翩难掌鸾印。 千翩虽是嫁给了宸决,得偿所愿的成了万众瞩目的天族太子妃。然而成婚一年多,两人却是形同陌路,她与宸决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 从那洞房花烛夜后,宸决再未踏入雪翩殿半步。便是那洞房之夜,她心爱的男子也未碰她半分,便是连却扇也未下,独立于窗前吹了一整夜的曲子。 后来千翩才知晓,那首再普通不过的曲子竟是叶翎宸决两人的定情之曲! 而今日千翩实在是忍不住了,来了樱语轩,向樱落娘娘哭诉。 樱落者,原木族公主,叶沉鱼族姐,后嫁与天族喧阳龙子为妃,育有宸决宸心二人,乃太子宸决生母。 “母妃,千翩知晓太子殿下并不喜欢千翩,太子殿下喜欢的是叶妃。但太子殿下也不能如此羞辱千翩,再怎么着千翩也是堂堂正正的天族太子正妃。” 千翩见不到宸决的面,也不好经常回去凤族,便是去了樱落娘娘那儿哭闹去。 千翩本就生的貌美可怜,一番梨花带雨,不由让人心生怜惜。 然而樱落娘娘何许人也,太子宸决之母,大殿喧阳唯一的女人,自是有一番手段,看着哭的伤心不已的同族远侄,却是分毫不为所动。 “太子妃娘娘且不要伤心,受了何委屈,尽管向娘娘道来,娘娘自会为您作主。” 女官苏蘅作为樱落娘娘的传话筒,很是合时的开了口。 “母妃可是知道,偌大一个芜叶宫,如此重要可是关乎着天族颜面,却是交由一个妾室打理,怕是让人平白看轻了我芜叶宫。” 话落,气氛稍有些凝固,樱落娘娘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落在实木茶盘上发出了轻脆的声响。 “宸决的性子是偏执了些,不过此事他也是同本宫商量过的。你年龄尚小,又没有打理内务的经验,不及那叶翎,常年打理孟白峰大小事务。” 说实话,千翩与叶翎,樱落娘娘都不太喜欢,一个太过娇纵,自小受尽了万般宠爱;一个宸决太过喜欢,又为天帝记恨。 她所喜欢的女子该是向千珝萧钰妍那样,但千珝身子太弱,终非福寿之象。而萧钰妍却又是早已芳心暗许,那易瑶龙女的孩子,易之恒,她又不好做那棒打鸳鸯之事。 “母妃,儿臣已然两万余岁了,已是不小了,儿臣想要掌管鸾印,算儿臣求你了,姨母、母妃,翩翩求你了……” 千翩抱着樱落的手臂不停的摇晃着撒娇道,晃得樱落娘娘都有些头晕了。 “太子妃若是想要鸾印,大可直接同叶翎讲,何若缠着母妃。” 殿处宫人齐齐低首伏拜,“叶妃娘娘。” “叶翎给母妃请安。”女子一身浅青色宫装,衬的肌肤胜雪,盈盈走来却是裙袖不动,自有一种清雅之感。 “你来了。” 印象中这是叶翎第二次来到樱语轩,第一次便是大婚次日。 樱落的性子本就平和,遇上一个更为平淡的叶翎,当真是话也说不上几句。 “你方才说要将那鸾印交与千翩,此话可是当真?” 樱落可是知道,那鸾印乃是宸决亲手交与叶翎的。 “自是当真。” 叶翎浅笑盈盈,心中没有丝毫担心不舍。将鸾印给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被宠坏了的孩子,不出半月,千翩定会将鸾印交还于她。 “也罢,这鸾印本就不是你该得的,物归原主也好,本宫乏了,你们且都退下吧……” 看着叶翎的满不在乎,千翩的大喜过望,樱落不由有些生气。她九子一心一意对那叶翎,视她为珍宝,她倒好,轻易便将鸾印拱手让人。 “儿臣(叶翎)告退。” 刚出樱语轩,千翩便迫不及待的索要鸾印,叶翎自是双手奉上,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娘娘可是要小心了,这天宫的水可是深的很……” 樱语轩中,樱落娘娘睁开了合上的秀眸,不知是在想什么,良久才开口道。 “阿蘅,你说,那叶翎可曾喜欢过小决……” 阿蘅是陪伴了樱落娘娘数万年的女待,最得樱落娘娘心思,聪明机巧远胜常人。 “娘娘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还问阿蘅作甚……” 待女阿蘅虽是在笑,却是让人感觉不到开心,而是一种淡淡的忧伤。 “是啊!我已经知道了。” 叶翎,她不是不爱宸决。相反的,她的爱并不比宸决少分毫,只是这个女子太会隐藏,也太会算计。 这样聪明的女子留在宸决身边,也不知是福是祸。 “不亏是青离的女儿,很有她的风范,” 叶翎还是高估了千翩,才五日,便是命人将鸾印送了回来,还趾高气扬的说:“太子妃身子不适,命叶妃代掌鸾印。” 这五日间,芜叶宫在千翩的打理下,大大小小出了无数乱子,好在叶翎暗中便派人跟着,怎样是没有出什么大的过错。 鸾印对于千翩便是一个烫手山芋,没有什么作用,还容易出错。 “我们的芜叶宫当真有这么难打理吗?”见鸾印重回叶翎之手,宸决不禁感叹这打理芜叶宫是有多难,竟让那小公主心甘情愿送回鸾印。 “难倒也是不难,只是有些麻烦。”叶翎拿了一颗葡萄丢到宸决嘴中:“就像这水晶葡萄,要进这芜叶宫至少的检查七遍,送到我们面前还要检查五遍,少一遍都不行。” “这么麻烦啊……” “不麻烦不行啊,毕竟有些毒素是很厉害的,可是弑神屠仙。”投个毒把你毒死了,天帝不得气死啊,“不过你放心,这葡萄绝不可能有毒。” “原来打理宫务是这么幸苦啊!”宸决素来是以为很轻松的,今日方知不易。 “以后这些都交给我吧,你就好好的休息……” “就你?我还不与交给千翩……” 宸决:“……”你是嫌弃我? 这本该是一个宁静轻松的午后,然而这盘葡萄还没吃完,便是出了大事。 宸心公主吃了几颗从芜叶宫送去的葡萄便是晕倒了,至今昏迷不醒。 矛盾自然直指代掌鸾印的叶翎。 第九十七章 始魔之力初现端。 “我先去看看宸心。” 叶翎并不着急,清者自清,当务之急便是救治宸心,听闻那毒十分凶险,药王殿上下皆束手无策。 宸决陪着叶翎去往樱语轩时,正巧碰上了前来请叶翎的蓼蓝。 “师父,药王已经在里面了,却没有任何办法,师父快些随我来。” 药王执掌天界医药之术,为九影医圣之一,医术自是不差。没费多少功夫便探清了宸心所中之毒,配出了解药。 只是,这解药,却并未使宸心解毒,反而…… “这解药没错,可是有所好转。” 叶翎从守在外室的药王手中接过药方以及沾有宸心污血的手帕,细细检查一番,发现药王所配之药无半分偏差,按理说毒早该解了。 “没有,不但没有丝毫好转,反而一直在恶化。” 药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为医十数万年,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之事。按理说对症下药,药无错,该是会药到病除的。 “我且去看看。” 说着宸决便带着叶翎入了内室。 床榻之上,女孩儿八九岁的样子,眉眼间与宸决有几分相似,小脸苍白发紫,眉心紧蹙,很是痛苦的样子。 叶翎并未使用传统的扣脉探诊,而是极为小心的以神识探脉,细细观察着宸心。 “始魔之力!怎么会是这样……” 叶翎收回神识,一张脸上写满了震惊。 竟是始魔之力。 大婚翌日,枯骨剑便告诉了叶翎一些事情,一些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通过这些秘密,叶翎知道了七神器为何论为魔器,百万年前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珠玑阁的身份。 还有—— 始魔之力! 而宸心昏迷不醒的原因并非是其所中之毒,而是体内的始魔之力。 以叶翎如今的修为只能探查到始魔之力的存在,要想清除,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关键时刻还是要本尊出手。” 心湖之中声音响起的时候叶翎才记起,经过大婚一险后,她便将七神器带在了身上。 他日若在是遇险,凭着七魔器的威力她怎么着也能在危险到临的那一刻便将脱困。 “以式神鼎炼出那解毒丹,不过要多加你的三滴精血,和一截甘木小枝为引。” 未了,枯骨剑剑灵又补了一句:“丫头,始魔之力再现,治劫将至,你可千万要小心。” 式神鼎? 叶翎看了看内室之中的仙娥,大婚日弱水谷中发生的一切,迎亲队伍的守口如瓶令她拥有七神器之事至今还是个秘密。 宸决会意,驱散了内室中的仙娥,亲自守在了门口。 叶翎这才取出式神鼎,开始依照枯骨剑剑灵所言炼制解药。 只是这化解始魔之力的“解药”似乎太没道理,一截甘木小枝她倒能理解,毕竟甘木身为不死之木,能使死者复活,生者长生不死的神奇存在,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她的三滴精血…… 她记得初次遇到始魔之力是在仙雾之森,那让她束手无策惊恐万分的结界便是因她的一颗精血而破。 所以,她究竟是谁…… 为何她的血可以对抗甚至化解传说中的始魔之力…… “喂!喂!喂!你最近怎么回事,炼个药都能出神,还想不想这小丫头活命了!” 枯骨剑剑灵显然不想叶翎深想,很快便打断了叶翎的思绪。 叶翎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宸心,又看了一眼门口的宸决,在叹了一口气后,继续炼制解药。 却说外室内守后的诸仙,只见叶翎在进去片刻之后,便赶尽了室内仙娥,独留太子殿下守在门口。 而那才赶来的天帝在听道叶翎说出的“始魔之力”四字,瞬间变色,她怎么会知道始魔之力。 天帝也顾不上给叶翎定罪,便向外走去,同时对近待吩咐道: “立即去东海蓬莱请北昌帝君,就说朕有要事相商。” 而内室中的叶翎,在处理好情绪后便开始聚精会神的为宸心炼制解药。 不过一柱香时间叶翎便睁开了眼睛,从式神鼎中取出了一枚白底红纹的丹药,仔细看之上面的红纹呈火凰形状。 通过神医瞳,叶翎可以看见宸心体内除了剧毒外,还萦绕着一团黑气。 与魔力有几分相似,却是大相径庭,比魔力更加邪恶霸道,便是始魔之力。 也是它在摧残着宸心的身体,今其昏迷不醒。 丹药入体,药力当即便与始魔之力对抗,叶翎也见机用幻影神针相助,将始魔之力剿杀后,一只火凰虚影笼罩在宸心身上,重塑全身经脉。 此时药王所用的解毒丹才开始发挥药力,将毒素解尽。 【珠玑阁中】 男子一身墨袍,脸上是半片蝙蝠面具,嘴角溢出了玄金色的鲜血。 “小试一下,倒让本座试出不少东西。你也算是个不错的对手,可惜了……” 不过,你倒是令本座改变了主意。 【天界?玉霄神殿】 偌大的宝殿之中,被布下了层层屏障,殿内唯有两人。 “玄武,始魔之力还是再现了。” 在樱语轩外,天帝便感觉到了一股微弱的力量,熟悉而陌生,直到叶翎出声,才记起原始魔之力。 只是始魔之力又如何会无缘无故对付宸心,她太过弱小,本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如此做可算是有害无利。 北昌帝君细想了一会儿,唯一可能便是那始魔之力对付宸心,只是个饵,为了引出什么。 不得不说,玄蕴又一次猜对了。 “比其这些,朕更好奇的是叶翎。她竟然也是知道始魔之力。就连你我,都是得了青龙玄武帝令后,凭着上面残存的传承记忆后才得知的。” 天帝的手上有着玄蕴手上一样的太古帝令,为东华青龙帝印。 里面残存着许多传承记忆,令主便是曾经的四象神兽,神帝座下四大帝君。 百万年前,神界浩劫,并因此毁灭。当时并没有什么六界,只有人三界。 那时的魔并不同与现在的魔,为了区分,便将其称做始魔。 对于当年之事,帝令中并没有详细记载,只是有些含糊的说: “始魔未灭,将卷土重来。” “叶翎,或许也得了一些传承记忆吧。” 玄蕴并不清叶翎如何得知始魔之力,决定搬出她是医佛传人之事,稍稍淡化天帝对其的仇视。 “她是第五任医佛。” “竟是如此……你为何不早说……” 天界终于是又诞生了一位神! 知道叶翎为医佛传人后,天帝就再不喜她,也会为了即将来临的浩劫而留住她的性命。 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成为神的。 第九十八章 众神齐力助涅盘。 却说叶翎刚救治好宸心后,才收了针便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好在有宸决及时抱住。 “你脸色怎得这般差……” 方才叶翎一直在救治宸心,宸决不好打扰她,此刻一看,却是心疼不已。 叶翎的脸色苍白,汗珠微闪,气息很是虚弱,给人随时都可能倒下的感觉。 一年前大婚之夜的那场暗中较量,她原是重伤了的,却一直压制下来,等到回到天界救治时,已是留下了暗伤,且伤势至今未愈。 今日她本不该大费周折的救治宸心,使得自己这些日子白休养了。 宸决没有想太多,当即便将叶翎打横抱起,此举实在是出乎意料,叶翎微惊欲语,却被男子掩了樱唇。 “别说话,我带你回去,安心闭眼。” “好。”叶翎扯出一抹微笑,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安心的睡了过去。 面对叶翎,他是温柔的。而殿外守着的仙家将士便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比刀剑还要冰冷凌厉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直感觉全身上下冷的不行,如同坠入冰渊一般,不由自主的便让出了一条道来。 “本君今日且把话搁在这儿,对她不敬便是对本君不敬,谁若是让她受半点儿委屈,就别怪本君冷酷无情。” 此话若有所指,人群中的千翩脸色瞬间惨白,“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千翩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便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即便真的与她无关,却也是让人对她心生戒蒂。 更何况这些神仙无聊了这十数万年,总得拿些东西打发时间,这便是最好的饭后谈资。 【碧桐剪影】 “小铃铛的身体如何差成这样了……” 碧桐剪影中,玄蕴才探上叶翎的脉象便是大惊失色。 “虚,去凤族取涅盘泉水,就说本帝君要用。” 玄蕴不敢细探,急急忙忙的派出了虚宿,前去凤族取涅盘泉。 “帝君,翎儿这是……” “她病的很重,要用涅盘泉进行涅盘重塑。” 只是,若是他没记错,叶翎已经经过四次小涅盘了。接下来,他要提前进行第五次涅盘,因为是强行涅盘,故而凶险愈盛,更需万分谨慎。 “派人前去碧海湾请鲛人王,前去青丘请狐后。”玄蕴当机立断,分别派了仙待前去青丘与碧海湾。 “纯阳……”最佳人先易之恒却是早已不见了踪影,“本帝君记得,太子殿下修炼的是纯阳之力吧。” “帝君这是要为翎儿护法,如今只缺金之一位了。”宸决也不是蠢笨之人,很快便知道了帝君想做什么。 只是,这金之位…… “金之位便由我来守。” 随着殿门的打开,紫衣少妇飞入房内,正是消失许久的漠海真神梓瑜,看的样子,是什么都知道了。 “我守土,阿紫守木,鲛人王守水,小瑜为金,太子守阳,狐后守阴。” “小铃铛的生死便是看大家的了。帝鲲!” 帝鲲闻声现身,取出了一枚木牌,“幻影之门,开!” 帝鲲这次打开的便是缚龙洲的双鲤城,也是边城。 幻影主城青木城坐落在炽羽洲与枯骨洲交界之处,城内修有幻影神殿,殿中心是一汪清泉,为甘泉。 泉水经过五行阴阳之力洗涤,又为甘木混沌果树所孕养,泉水早已成了疗伤圣品。 “五行阴阳之灵俱全,这竟是翎儿的小界。”有初次来到幻影小界之人见幻影小界这般情景,如同所有初来之人,不禁吃惊叶翎的机缘。 这得多逆天的机缘,才能在短时间内集齐如此之多天地之灵。 玄蕴为叶翎饮下了涅盘泉水,泉水炽热无比,用极寒之玉盛着,依旧能够感到温度。 涅盘泉水入体,叶翎的身体如同激活了一样,涅盘之火在她体内燃烧,煅造着她的身体。 将叶翎放入甘泉后,六人各司其职,开始为叶翎的涅盘护法。 叶翎这次涅盘,历经了七天七夜,好在玄蕴足够谨慎,总算是没有出太大的过错,叶翎有惊无险的历经了第五次小涅盘。 “小铃铛的身体恢复的极好,我们便在此地恢复体内,等她醒来。” 幻影小界内的灵气比任何一处都要浓郁,竟是让他们修为都长了一小截,宸决更是再次突破,成为了一名太神。 而叶翎,自那日与始魔之力对抗时,便是耗废了心神,便是一直昏迷着。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中,她害死了宸决,为天界逐杀,处以焚心之刑。可她却没有死成,只是一身修为尽废,被放逐,被奴隶。 卑微如蝼蚁,求死而不得。 她一个独自在遗弃之地,留她苟延残喘。肉体与灵魂倍受煎熬,她想离开,去追寻宸决,兑现那同生同死的诺言。 世间最残酷的事,莫过于生离与死别,她两样都占全了。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倍加珍惜。 但命中注定会失去的,再怎么珍惜也挽留不住。 叶翎醒来的时候才算正真的涅盘成功,她差点儿便被梦魇困住而永远也醒不过来。 可是,没有人知道,在她醒来的瞬间,她的后背出现了一个妖冶的图案,似凤凰却又是不像…… 图腾昙花一现便隐去了踪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附:(主角介绍。) 叶翎,本是凤族太子长女却流落魔界成了魔界公主。后奉命潜入人界南留仙山,偷取上古七魔器之枯骨剑。后被其师白雁君带往天界。其师“死”后宸决为保护她娶其为侧妃。 住所:魔界:镜水楼台。 南留仙山:沉沙峰独揽月华。 天界:归雁山独揽月华。 叶栖宫:碧桐剪影。 幻影界:幻影神殿。 武器:七魔(神)器【枯骨剑(木),炽羽伞(火),呜咽笛(阴),缚龙锁(水),式神鼎(金),惊天鼓(土),烛阳灯(阳)。】 浮生谍语(琴)。 宸决,天界二殿下之子,龙斯寞首徒。于人界青洲无叶城同叶翎相识,多次救叶翎于危难之间却被叶翎错认是扶苏所为。对叶翎的感情始终如一,却不得不娶千翩为妻。 武器:帝辰剑。 第九十九章 孟白峰上庆生辰。 “这些,还有这些,送去雪翩殿。这个还有这个,都送去天心阁。” 又是月初,叶翎忙着朝芜叶宫各殿分配着物资,包括着与芜叶宫关心紧密的樱语轩天心阁等地方。 在叶翎提到雪翩殿时,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欲语又止。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娘娘,太子妃三日前便是回了凤族,听说是凤族太子妃怀孕了。” 仙侍红绡小心翼翼的答道,她记得她三日前便是汇报了,以娘娘的记性,本不该忘的。 经红绡这一提醒,叶翎才想起来却有这事。 看来当日涅盘到底是留下了后遗症,只是隐藏起来了。 她的记忆已是受损。 “此事,不许让太子知晓。” “娘娘,要不要召……” 红绡差点儿忘了,叶翎便是数一数二的医圣,一身医术便是药王也不及,更是蓼医典的师尊。她的身体如何怕是没有什么人比她更清楚了。 “即是凤族太子妃怀孕,芜叶宫于情于理都该道贺。红绡,你且亲自去宝库挑些珍品送去凤族,为太子妃道喜。” 红绡刚应声退下,开门欲去宝库挑选珍品,正好碰上了扣门的销云,身后立着宸决。 “翎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宸决负手而立,笑容温和,不见一分苦涩,将情绪隐藏的极好。 “凤族太子妃怀孕了,我正命红绡前去挑选礼品呢。” 叶翎回以一笑,袖中的手指却是略带不安的铰动着。 “这些小事便不由翎儿废心了。” 事无巨细,事事都要他家小翎儿过问,若是累怀了可如何是好。他迎小翎儿入这芜叶宫可不让她来操劳这些琐事的。 “让他们去便好了,噬风,销云你们也去,亲自护送红绡姑娘前去凤族。” 宸决将所有人都支开后,身后无风自动,房门合上。 神神秘秘的从背后拿出了个什么东西,正是一枝碧色的扶桑花。 “生辰快乐。” 叶翎这才惊觉今天是她的生辰,一个很小的生辰,即不逢百也不逢千。天界的神仙年幼些大都过百岁生辰,年长些过千岁或万岁生辰。 “一个小生辰而已,犯不着废这功夫。” 叶翎嘴上这般说,还是满心欢喜的接过了花,嗅了嗅芬芳。 “这可不是小生辰,这是你来到这个世间的日子,也是我们缘分的开始。” 在宸决看来,叶翎的每一个生辰都是极为重要的,都值得仔细对待。 宸决拆了一朵扶桑花,小心的别入叶翎的发间,笑容温和宠溺。 “我已命人在你窗外植了两株玉魂扶桑,花开不败,让每日晨起都能一眼看见喜欢的花儿。” 叶翎低眉不语,浅笑嗅花。 “走了,孟白峰上还有人在等着我们呢!” 在孟白峰独揽月华中聚集了许多人,萧钰皓,萧陌然,宸心,陆离,玉妆,蓼蓝,柏衣…… “翎妹,生辰快乐。” 最先送出礼物的是最为年长的萧钰皓,礼物是一只精美的镯子,紫灵玉的材质,扶桑花开的纹路,华美而高贵,更重要的还是枚法器,且品质不凡。 陆离与玉妆的礼物是在一起送的,是一些很不错的丹药,药草都是两人外出历炼时获得,废了不少材料,才统共得了这么些丹药,差点了没打叶翎气坏。 蓼蓝送的礼物是其成为药王候选人时的奖励,她的医术承袭叶翎,这番也算是给叶翎一个交待了,也算不辜负叶翎对她的教练。 众人之中,只有柏衣送的礼物最合叶翎心意——被修好了的沧海明月琴。 当年诸派攻上南留仙山争夺枯骨剑那晚,她为枯骨剑所伤,沧海明月琴破碎,等她再回南留时便是寻不到了。 不想竟是被柏衣所寻,且一直在暗中修护,虽说两万多年修一把琴,着实慢了些,蠢了些,但他却是能将其修复的没有一丝痕迹,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沧海明月琴,叶翎拜师后南门斯寞所赐,还有一箫在宸决手上,一琴一箫原便是一对。 “师父师父,快看我的礼物。”柏衣才送出礼物,萧陌然便迫不及待了,连忙递出自己的礼物。 是其以机关术亲手制作的一个机器猫,活灵活现,宛若活物。 此猫也算是个示警猫,能感觉到方圆百里的动静,通过物体散发出的气息而改变瞳色,从而辨别是仙是魔,距离远近。 “这只白猫可是小陌亲手做的哦,我听姑姑说您第一只契约兽便是只黑猫,正好凑个对。师父是不喜欢吗?师父你怎么哭了……” 见到白猫的那一刻,叶翎的眼泪便止不住的掉了下来,惹得萧陌然惊慌失措,自责不已。 “没有,师父很喜欢。师父……师父只是想到了曾经有人也送过我一只白猫。师父很喜欢,谢谢你,陌然。” 叶翎擦尽泪水,抱过白猫,还取了一片玉叶挂在它脖子上。 曾经在南留仙山的时候,南门斯寞怕她孤独,便是专门炼制了一枚丹傀给她,那丹傀便是一只白猫的形态。 睹物思人,物是人非。 “都是你,送什么猫!害的我嫂嫂哭了!” 宸心从椅子上跳下来,一把推开萧陌然,那样子,要多霸道有多霸道。 若是平常,萧陌然早和她打闹起来,可如今萧陌然全然沉浸在把叶翎弄哭的自责当中,根本没功夫理她。 被推开了,也是站着不动,在一旁低着头内疚不安的铰着手指,被蓼蓝拉到一旁细心安慰去了。 “嫂嫂,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看看喜欢不?” 宸心摊开手,是一个精美的盒子,由珍贵的孔雀木打造雕琢。打开里面细细的铺了一层孔雀锦,上面放着一枚火红的簪子。 “心儿知道嫂嫂最喜欢扶桑花了,就命人用这相思红玉雕琢了这朱槿簪。虽然簪子不是我亲手做的,但玉料图纸都是我精心设计精心挑选的。” “你看看是不是很漂亮,比好些人的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簪子由相思红玉细细雕琢而成,便连花蕊都清晰可辨,通红通透,混然天成,不带一丝杂质。 “嫂嫂,我帮你戴上可好。” 宸心取了簪子就要为叶翎戴上,后者忙蹲了下来,好让她能够的着。 这一蹲,便是蹲出了事儿。 “谁!” 竟是有人在偷窥他们,而不被他们发现,叶翎挥了挥袖子,一道道结界悄然而起,笼罩着整个孟白峰。 第一百章 神女一念坠魔障。 镜面轰然而碎,男子面具中露出的一双眼睛却是平静无波,不起波澜。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如今便是连我的神识都能识破。 “怎么样,太子妃娘娘,这便是你的夫君,你的小姑。看看,看看他们眼里可还有你这个正妃、嫡嫂……” 男子的声音极为悦耳,却是同鬼魅一般,在诱使着千翩,想将她拖入那万丈深渊。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 千翩拼命的摇着头,将耳朵狠狠捂住。双眼红肿,眼眶中蓄满了泪水。一摇头,泪水便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掉落,颗颗晶莹如雪,滚落一地。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够了吗?还没够!你看看你,你是凤族的公主,高贵的太子之女,俯视苍生的九天金凰。却是被一个孤立无援的孤女抢尽了风头。” “你甘心吗?你甘心被一个孤女压过一头吗?你可是金凰啊,有着凤族最尊贵的血脉。” 珠玑阁阁主一字一句都刺痛着千翩脆弱的神经,如同魔咒一般飘荡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直至坠入深渊。 “不!我不甘心!” 千翩抬起头来,眸中一闪而过的不再是往日的淡蓝眸光,而是墨蓝之色,很深很深,就像夜晚的天空,给人压抑。 “很好。” 面具之下的嘴角勾出清浅的弧度,很是满意自己的成果。 “我愿意为你效力,珠玑阁上下为你差遣。” “你说的是真的?” 不得不说,珠玑阁在六界都有着极大的名声,便是千翩也听说过且心动不已。 这个神奇的组织,纵横六界之间,却是谁也不惧,谁的买卖都做。 不是没有势力想要铲除珠玑阁,只是在他们动手之前,珠玑阁便是得到了消息,先一步下手。便是真正的劲敌,也只能得到一座空空的庭院,以及遍地的机关陷阱。 久而久之,诸界各族,都对其敬而远之,不敢打其主意。 “自然是真的,为了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我可以让他们生出嫌隙。但是要想得到太子宸决的心,还需要你做出改变。” “改变?” 只要可以得到宸决哥哥,那怕我变不像我了,也是可以的。 男子便是珠玑阁阁主,只是他废尽心思接尽千翩真的是想为她效力吗? 若是千翩尚有一丝理智,也许便能发现异常吧。 可惜,此刻的她已是完全失了理智,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她嫉妒的发疯,她恨不得撕了叶翎。 嫉妒能给人带来巨大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切,更何况是脆弱不堪的理智。 一念之间,九天神女坠而为魔。 【孟白峰?独揽月华】 因为那只白猫的原因,叶翎倍加思念南门斯寞,便是决定在独揽月华多住上些时日。宸决便先行回了天宫处理一下事务,并将奏章带来独揽月华陪着叶翎。 在宸决离开的半日里,叶翎半卧于软榻上,却是睡了一觉。 许是身处孟白峰的缘故,叶翎再次梦到了南门斯寞,梦到了南门斯寞以身封阵那一幕,叶翎一直以来的噩梦。 她梦到,南门斯寞冲着她微微笑,声音依旧温和如同春风。 “翎儿,你要多笑知道吗?像师父一样笑,我们翎儿笑着可好看了……” 一梦惊醒,冷汗淋漓。 一只手拿着锦帕,细细的为叶翎擦试着汗水,动作如同母亲一般轻柔温暖。 “别怕,有我在呢。” 夕阳的余辉稀稀落落的撒在了女子身上,像是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边,神圣而美丽。 叶翎望着女子,多年来压抑着的悲伤一下子便涌了出来,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梓瑜将叶翎拥入怀中,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动作轻柔充满慈爱,像极了安慰女儿的母亲。 待叶翎大哭一场后,梓瑜才出声安抚道:“小翎儿,乖,别哭了,把眼泪擦一擦。” 梓瑜一直温柔的笑着,为叶翎擦干净泪水,她的温柔以待,让叶翎更加愧疚。 是她,间接让这个孤苦的母亲失了儿子,失去了最后的倚靠。这样的她,又如何配得到梓瑜的关爱呢? “对不起,是我害了师父,真的对不起……”苍白无助的道歉无法稍消叶翎的愧疚,在这件事上,她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我都知道了,这事儿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你要是再伤心的话,小寞看到该要怪我了,若他回来,看到你这般模样也是会心疼的。” 回来? 叶翎略微吃惊的看着梓瑜,南门斯寞以身祭器封印噬灵阵,已是身死道消。以梓瑜的性子便是安慰叶翎也不会说出回来这样的字眼。 叶翎在梓瑜脸上没有看到丝毫的悲伤,有的只是——希冀。 “他没有死,一定没有。” 不只是母子间血脉相连的感映,更是因为南门斯寞真正的大劫还未到来,不可能就这样死去。 “您知道什么?……不能告诉我吗?” 叶翎有一种预感,这所有的一切并不同她所想的那般简单,南门斯寞也许真的没有死。 “罢了,同你说也无妨。” 梓瑜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告诉叶翎,这个他们尽心守护的女孩,也许能带来奇迹。 “小寞出生的时候,正逢六界战起。因为是神之子,产下小寞的我很是虚弱,根本没办法保护他,又为魔将追杀。” “逼不得已,我将小寞安置在人界大荒之中,以阵法结界隔绝外界气息。” “我还是太过自负,认为世间除了月儿无人能破我的阵法。” “师父……他怎么了……” 叶翎止不住的颤抖担心,便是神胎,刚出生时又是何等脆弱,经不起一丝伤害。 “当时我带回小寞时,阵法结界并未有被动过的痕迹,可是当小寞渐渐长大我才发现……” “他的身体多了一种力量,那种力量你也听说过,就是始魔之力。” “始魔之力日复一日的盅惑着小寞的心智,好在幼儿之心本就干净纯粹,不为其惑。但我不敢让他修炼,怕他坠入魔道,我四处找寻方法却遍而不得,只能以自身修为将那始魔之力压制封印在小寞体内。” “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始魔之力,而始魔之主的力量,就算我拼尽了性命也无法撼其一分的力量。” “终有一日,始魔之力会将我的封印消蚀,到那时候,小寞才会面临最大的危机。” 可梓瑜没说的是,她早年所卜的卦中,南门斯寞终将入魔,为祸世间。 第一百零一章 孟白被囚珠玑阁。 九天之外,为天外虚空,非主神而难入,内有星河灿烂,众星璀璨。 这是叶翎第一次来到虚空,先前开创幻影小界,剑斩虚空她并没有参与,而是由玄蕴代替。 触目所及,满天星河,比任何一处都要璀璨夺目,与其他地方的星河更是有着天壤之别,让人看着移不开眼。 “小翎儿,你该知道这些星辰的来处吧。”梓瑜的目光自来到虚空开始便一直落在一处,未有半分偏移。 “您是说……” 叶翎又惊又喜,六界万物在诞生之日便有一颗星辰产生,与之气运相连,为本命星辰。之所以说观星察命,便是看着本命星辰的变化。 一旦有人逝世,属于他的那颗本命星辰就会破碎。 叶翎将神识展开,搜寻着寻于他的那颗星辰。 他一定还活着。 只是星河囊括芸芸众生,又是何等浩渺,岂是叶翎的神识可以遍及的。 “小翎儿,你看这颗星云。”梓瑜的目光一直定格在那朵椭圆形的灰色星云上,充满着慈爱。 寻着梓瑜的目光,叶翎望去,那是神境才有的星云,本该光芒万丈,此刻却是暗淡无光。 “那是……” 叶翎望着那朵星云,不知不觉中便已湿了眼睛,那么熟悉的感觉,安放于墟鼎中的疾风骤雨扇与巨阙剑也开始嗡嗡作响。 疾风骤雨扇与巨阙剑都是南门斯寞的契约灵器,与之心灵相通,如同枯骨剑之与叶翎。 “师父……” 多久了,他离开多久了,只在今日,叶翎终于是重亲新燃起了希望。 “在这六界之中,无论仙魔人妖,都是有着自己的本命星辰,实力愈强大者,星辰愈强。实力达到一定地步者,便可凝聚星云。” “而当其死去的时候,属于他们的星辰便会熄灭,坠落。而小寞他的本命星辰却只是光芒暗淡而已……” “所以师父还活着!” 激动与惊喜带着泪水滚落,如同水晶一般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向着一朵赤青色的星云涌去。 那是一颗很小的星云,一颗与众不同的星云,它的星体呈现的是火红色,但里在外头的星云却是呈现出天青色。 “那是……你的星云!你的修为如何涨的这般快!” 梓瑜记得先前助叶翎涅盘成功后,她的修为也才是在真仙境,如何在不知不觉中又涨了一阶,成为圣仙。 “竟是信仰之力。” 这种特殊的力量,梓瑜也是再熟悉不过,她年轻的时候,修为增长飞速也是因为信仰之力,只可惜…… “信仰之力有什么用吗?” 叶翎没有想到幻影小界中亿万生灵产生的信仰之力竟是她修为飞进的主要原因,早前,她可是并未当成一回事。 “信仰之力,不仅可以帮你精进修为,同时它还是对付始魔之力的最佳力量,只可惜我们拥有的信仰之力还不太纯粹,根本对付不了始魔之主。” 叶翎暗暗记下信仰之力的用处,在准备了一段时间后,她亲自雕琢了很多石像,供奉与幻影小界七洲四十九郡中。 那石像便是南门斯寞,她要让她的师父受她臣民爱戴,从而大量获得那得以克制始魔之力的信仰之力。 几乎一般的小界中供奉的都是自家神主的神像,故而在许久以后,幻影小界的居民才知道,他们日日朝拜的神像竟非带给他们希望的神主,而是神主之师。 其实叶翎低估了信仰之力的作用,若是她一开始便供奉自己的神像,以她子民对她的尊崇敬护,她许已摆脱了这早夭的命数。 两人离开虚空后,没有看到,天边那颗暗淡的星云亮了几分,自中心发出了一道微弱的紫芒。 【珠玑阁】 “阁主莫不是当真要与那金凰合作,她毕竟是叶翎的……” 醒玉欲言又止,十分纠结,现今的她越来越看不透眼前之人的计谋了。 “金凰?” 男子冷笑一声,不屑至极:“不过是一只杂血而已,做本座的奴仆尚且不够格。” “本座只是在下一盘棋,一盘血肉相残的好棋,玉儿可是想看了。” 世间能让本座重视的鸟,唯有那朱雀而已。 朱雀,你该回了吧。 “怎么,不说话,是舍不得吗?”明明是极好听的声音,却给人以诡谲阴险之感,让人毛骨悚然。 “我……” 如何舍得。 “罢了,舍不舍得都不是你说了算。”他并不打算把醒玉逼的太紧,便是兔子急了也还会咬人呢,何况是人。 “那人如何了,是醒了,还是死了。” “他醒了,就在刚刚。” 醒玉不知她这样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那个人本可以干干净净的死去,她却偏要将他救活,将其卷入这阴险诡计之中。 “醒了……” 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那便有好戏看了。” 说着便朝着密室走去,一层又一层也不知绕了几道弯,过了几道门,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张寒玉石床。 石床上安睡着一名男子,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衣,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全身是白,便是头发眉毛也是白的,好在面容严轻。 “自欺欺人可不像你孟白君的作风啊!” 是的,床上之人,便是叶翎梓瑜心心念念之人,孟白君南门斯寞。 “你们为什么救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虽然青丝换白发,却气韵不改,真真一个活吞吞的南门斯寞。 “竟是连真面目也不敢收人吗。” “孟白君的问题也太多了些吧,与其纠结先答哪个问题,倒不如都不要回答了。” “你只需好好的活着,否则……” “是你!居然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对得起……” “孟白君错了,这才是我的本来面貌。” 南门斯寞从未想到,昔日挚友竟是这般身份,而所有人却一直被蒙在鼓里,只道他温柔和善,却不知皮子里是怎样的诡谲阴险。 珠玑阁阁主在说了这最后一句话后,便跨步朝外走去,留下了照顾好南门斯寞的嘱咐。 “别让他死,他如今是本座手上最尊要筹码。” 他之所以默许醒玉救下了南门斯寞,做是提前算好了每一步,拿每天下人当棋子。 第一百零二章 千翩巧施离间计。 叶翎得知南门斯寞还活着的事实后,整个都鲜活了许多,又添就了几分灵气。 相较于叶翎的满心欢喜,宸决却是整日里阴霾着个脸,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只因为叶翎近些年来,一直在努力修习搜灵术,想要寻找南门斯寞的下落。 但搜灵术又岂是这般好学的,叶翎学了这么些时日,统共也只修得一些皮毛,还未入门。 更何况便是有朝一日修得搜灵术,寻到南门斯寞的可能也是小之又小。 然叶翎便是如此性子,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都会尽力一试,不撞南墙不回头。 叶翎本就没有多少空闲,又要抽出时间修习搜灵术,竟是比宸决这个天族太子还要忙碌。自然也没有多少功夫陪伴宸决,将其冷落。 叶翎这般作为,宸决纵是心中理解,也是不好受的,便整日的借酒浇愁。 而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让他眼前一亮。 千翩统过了珠玑阁得知了叶翎宸决之间发生的一切,无叶城中的初相见,冀州的一见倾心。 从相遇,相知,到相恋,以及同妖族太子间的恩怨,事无巨细,一一都探解个清楚。 她开始改变自已,装扮清丽,宽以待人。不再针对叶翎,便是那飞扬跋扈的性子也改了许多。她开始变的安静,多了几分符合她年龄的俏皮灵动;她开始变的…… 不像她自己了。 她与叶翎本就有两分貌似,言谈举止又刻意模纺之,这样一来便更像了,像极了当年的南留叶翎,足以以假乱真。 【碧桐剪影】 “小翎儿,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宸决从叶翎背后将她抱住,笑容温和满载着期待。 “今天……”叶翎抬头望天思索到:“呀,都这么晚了,再不去青丘六哥该生气了。” 说着,叶翎一把推开宸决,唤出了火灵鹤。 “记得等我哦,入暮之前我一定回来的。” 灵鹤载着叶翎很快就没了影儿,独留下满脸阴霾的宸决。 【青丘?皓月洞】 “翎妹,你可算是来了。” 萧钰皓早早的便是守在了皓月洞前等待着叶翎,不知是有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六哥,我要的材料呢!” 还未落稳,叶翎便急忙忙的开口索要材料。叶翎早在数月前便请求萧钰皓帮她搜集一批珍稀材料,每一种都是世间难得的珍品。 其中有一枚材料,名苍龙之鳞,萧钰皓也仅有一枚,十分的珍贵。萧钰皓本意赠送,但到底是珍品,叶翎不太好意思,便拿了一枚耳珰(朱雀泪)相换。 “都在这儿了,一件不少。”萧钰皓指着身后的大木箱子道,“翎妹要这些材料是要做什么衣服吗?” “今天是阿决的生辰,我要为他织一件衣服,给他一个惊喜。” 叶翎翻捡着木箱中的材料,眉梢轻扬,喜形于色。 “啧啧,果真是不一样了,我生辰的时候也不见你有这半分用心。” 叶翎只是捧着材料痴笑,并不理萧钰皓的调笑。 叶翎要织就的衣服自不是普通衣物,入暮之前是断无法织成的。叶翎打算借助幻影小界的时差,折成这三四个月,也是刚好够用的。 光是用式神鼎将这所有材料分别融成液体凝炼为丝便花费了叶翎近一月时间。 她在材料中加入了混沌果,甘木枝,还采了日月之光融入,凝炼出的丝线分月白,素白,米白三种颜色。不仅柔韧,更是美的不像话。 这每一缕丝线,都在叶翎精神力的控制下穿梭,一点一点的织出纹路,衣衿……慢慢的织成了一件外袍。 外袍为月白色,上有暗纹精美繁琐,不经意看是楠木纹路,仔细看来却是一个又一个精巧的阵法,不失为一件宝衣。 小心而仔细的将外袍折好,放入衣匣中,这才带着衣匣出了幻影小界。 一出小界,才知天界已然入暮,连个招呼都来不及同萧钰皓打。便直奔芜叶宫而去,萧钰皓放心不下叶翎,便也跟着去了。 【芜叶宫?碧桐剪影】 夜色微朦,男子背倚坐在扶桑树下,手中拿着个小巧的青瓷酒瓶,旁边地上也散落着七八个酒瓶。 碧色的花瓣纷纷扬扬的吹落了一地,凄美而忧伤。 “叶翎啊叶翎……你究竟是……你要我拿你如何办啊……” 宸决抻手接了一片扶桑花花瓣,自言自语道继而又弃了花,饮下一大口酒。 因着喝的太急,被呛了喉,止不住的轻咳。 “你究竟要我……” 当一个付出了大量的爱,却得不到等量的回报时,便容易产生不自信。尤其是宸决,叶翎早前可曾把他错认为扶苏的。 “宸决哥哥,夜色凉,你还是进屋等吧。” 千翩已在旁边等候了许久,宸决也早知她在,只是她一直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宸决倒也不反感,只当她不在。 千翩有多爱宸决,便有多恨叶翎,便是她此刻恨的牙痒痒,也得忍下去。 “宸决哥哥,我们进去好不,你这样翩儿看着心疼,叶妃瞧见了也会心疼的。” 宸决终于有了反应,抬起了头,醉眼朦胧中,少女着了一身浅蓝织凤错纹装,三千青丝仅用一根锦鲤珠钗绾住,有少许青丝滑落,搭在肩膀上,又垂落到胸前,倒有几分叶翎的神韵。 不知是酒中下的摧情粉,还是他喝醉了,又或是天色昏暗错将千翩当做叶翎,总而言之,宸决抱了千翩朝雪翩殿走去。 雪翩殿!不是碧桐剪影。所以宸决是很清楚他怀中抱着的是千翩,而不是叶翎。意识到这一点的千翩很是高兴,笑容灿烂,她的宸决哥哥心里还是有她的。 不过小半个时辰,叶翎便从青丘赶了回来。发现宸决不在碧桐剪影中,便问了宫人宸决的去向,知道真相的小仙娥却是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只是瑟瑟发抖。 “红绡,殿下在哪儿,你大可直接说。” 叶翎已经是感觉到了宸决的气息,不在碧桐剪影,也不洗圈阁,而是在…… “娘娘……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去了……雪翩殿说是要和太子妃圆房!” 红绡又怕又怒,怕叶翎承受不住,怒宸决辜负叶翎,颤抖了许久,才鼓足了勇气,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翎妹,你去哪儿!等一等我!” 萧钰皓的脚程比叶翎慢上些许,此刻才追到碧桐剪影,便见叶翎又跑了出去,他连忙跟了上去。 第一百零三章 叶翎入计断痴情。 【芜叶宫?雪翩殿】 满室花香,一室春光,床前错落着衣服,层层纱缦中依稀可见两个身影翻转缠绵。 泪珠落地掷而有声,一双漂亮的凤眸听到动静望了过去,满满的都是挑衅。 “翎妹,这……” 每个人的灵力气息都不相同,以萧钰皓的修为资历,他闭着眼睛也知道床上是谁。 该死的,他当初就不应该同意这门婚事!这小子是捡了多大的便宜才遇到翎妹这样好的姑娘,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真当青丘无人了吗! 向来温润自持的人怒到极致,也是会失了分寸的。九根雪白的尾巴一瞬间便窜了出来,凌厉的杀机填满了整座屋子。 这般委屈断不能白白的受了,他必须为叶翎讨回来。 “六哥,不要!” 萧钰皓才向前踏出一步,叶翎便急忙拦下了,她朝他摇头说,“我们走,离开这里。” 可萧钰皓分明看见了她眼中蓄满了泪水,心口一阵一阵的疼。 叶翎不敢再看床榻一眼,只是抓着萧钰皓的衣袖,将他往外拉,满心只想逃离这儿。 一股甜腥涌上喉咙,叶翎假意拾起衣袖擦温;眼泪,实则是将一口鲜血吐在袖中锦帕上,好在夜色已深,萧钰皓并未注意到。 一路上,叶翎都能感觉到萧钰皓身上的戾气,这与他往日的儒雅大相径庭。 叶翎知道,萧钰皓是替她生气,为她不值。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无论是怎样的果,她都得品尝。 没有退路。 “六哥。”叶翎突的抓住了萧钰皓的手,十分郑重的说道:“今天晚上,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也是。” 女孩子的手很凉很凉,握在手上就像是一块寒玉,却有一股奇特的力量透了出来,钻入他手里,渗入经脉,安抚着他体内的暴冽之气。 “对不起,是六哥没有护好你。” “不关六哥的事,是我自己有眼无珠,我去你的青丘住上几日,不算是打扰吧。” 叶翎已然决定了,先在青丘待上几日,之后便去天之涯,海之角,一路行医,完成她的夙愿。 【芜叶宫?雪翩殿】 芙蓉榻上的千翩看着空无一人的寝殿,心中本该是充满了报复的喜悦的,为何却有一丝后悔掺杂其中。 “她去了哪里。” “回娘娘,那叶翎同青丘六殿下一起来的,想是去了青丘。” 千翩的这近身侍女,叶翎倒是熟悉的很,便是先前背叛叶翎的贝月。 “青丘……殿下应该快从青丘回来了吧。” 是的,这雪翩殿中芙蓉榻上原只千翩一人,并无宸决的影子,宸决在青丘寻了叶翎一夜。 “噬风,去青丘接回叶妃,告诉她,如果不回来便永远不要回来了。” “记住,是太子殿下让你这样做的。” “是,噬风领命。” 便是宸决也无法想到,他所信任的近侍竟会听千翩吩咐。 不亏是珠玑阁,这离间计都施的与众不同,叶翎啊叶翎,枉你聪明一世,也会入这般圈套。 【青丘?血玉洞】 “师父,您这次会这儿住多久啊,您可不可以一直住在这儿啊。” 萧陌然倒底还只是个孩子,说出的话也孩子气十足。 “翎妹,二哥记得你说要在六界行走施医,到时候不妨带上这小子,让他吃些苦头。” 萧钰泽对这个宝贝儿子可谓是又爱又恼,谁让这是他唯一的孩儿,却偏是青丘出了名的小魔王。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只是二哥当真舍得吗?”叶翎捏了捏萧陌然胖乎乎的小脸,笑容十分的宠溺,“陌然,告诉师父,你怕不怕吃苦。” “不怕,我可是男子汉,怎么能怕吃苦。”小家伙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算再苦他也没有抱怨过一句,掉过一颗眼泪。 “对了,二哥,你可曾认识这个图案。” 叶翎取过一张白纸,以精神力在白纸上绘下了一片羽毛。 那是一片赤金色的羽毛,美丽异常,散着幽幽的光芒,正是叶翎右手手心那枚,只是被她用灵力隐住了,轻易不现。 却不曾想,就在昨夜,她竟是再次看到这片羽毛,在另一个人身上。 “这羽毛有些眼熟,我想起来了,这是……” 听了萧钰泽的话,叶翎有些失神的捏了捏右手。 原来是这样…… “殿下,洞外有天宫来人,说是来接九姑姑回去。” 若狸小仙的面色很是不友好,这天族太子也太好意思了,欺负完叶翎还有有脸接人回去,莫不是当青丘无人了。 “让他们滚回去。” 萧钰皓怒气未消,“不行,那太便宜他们了,给我打回去。” 若狸去了一会儿又走了进来,脸色十分难看,“那人不肯走,说太子宸决有话带给姑娘,让姑娘出去一趟。” “凭什么,让他们滚!” “罢了,我还是出去一趟吧。” 见叶翎从软榻上起身,萧钰皓只好递给她一件披风,他是了解叶翎性子的,说一不二。 “娘娘,殿下让属下请您回去。” 噬风的固执在触到叶翎眼底的冷漠后荡然无存,“娘娘,殿下是天族储君,日后还会是天帝,不可能……” “闭嘴!” 叶翎冷喝一声,秋风飒起,万千枯叶朝噬风等人涌去,足足将他们逼退了数十步。 “滚。” “娘娘,殿下可是说了,娘娘若是再不回去便永远不要回去了。” “是这样的吗?” 叶翎轻笑一声,讽刺十足,似是在自嘲,“那我大可与他恩断义绝。” 叶翎一把扯下腰间的花魂玉佩,掷向噬风。明明做错事的是他们,凭什么弄的好像是她做错了一样。 “我与他,自此斩断前缘,姻缘断。” 浮生化剑,足以斩断世间一切。 叶翎挥动浮生剑,一剑将腕间的姻缘红线斩断。 “我与他,从此陌路天涯。” 一剑断痴情,可是中了计。 [不文:请不要吐槽叶翎此刻的低智商。当局者迷,关心则乱,且不说恋爱中的女智商为零。其实我们睿智的小铃铛知道一切哦。] 第一百零四章 连环计之险入魔。 却说昨夜宸决醉酒中药,竟是准备和千翩圆房,入了雪翩殿才得片刻清醒,又愧又悔。 宸决所饮酒中,不仅被千翩下了催情药剂,更有始魔之力将药剂掩盖,两相发作下,宸决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幻影液……” 宸决突然想到,那日宸心中毒一事后,叶翎曾对他说过,她埋于孟白峰中幻影液便可压制始魔之力。 顾不得其它,宸决忙去孟白峰取那幻影液,先将体内的始魔之力压制一番再行其它。 等到宸决将体中始魔之之力压制后,再去青丘时叶翎已是回了碧桐剪影。 宸决失望而归的时候又恰逢叶翎伤心之余去了青丘,两人又是一番错过,入了他人计谋。 “娘娘可曾回来。” 宸决觅不得叶翎踪影,不免有些失望。 仙娥红绡垂首立在一旁,也不答话,气氛莫名显得有些尴尬。 不过这小丫头到底是藏不住事的,心性也简单的很。 “殿下是在说娘娘吗?昨夜你自个儿做了什么还不清楚吗?” 她心疼叶翎,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了,对着宸决便是大声质问。 “娘娘满心欢喜的捧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回了碧桐剪影,却是看到她心心念念的夫君在同别人圆房。” 不得不说,红绡这丫头有些太大胆了,当下便取了叶翎昨夜落下的匣子砸的宸决。 宸决一心都扑在叶翎身上,也没太在意红绡的冒犯,忙接住了匣子。 匣子是叶翎所制,才一感应到宸决的气息便是自动打开了。 匣开华掌现,只见那匣子中放着一件月白色的外袍,更附一张花笺,展开是熟悉的笔迹: “适逢君诞,方集珍宝,以成此衣,贺君佳寿,青青子衿,莫忘我心。” 这是她方集天下珍宝为我织成的衣服,一缕一线皆她心意…… 宸决突然清楚昨日叶翎赶去青丘的原因,如此众多的稀世珍宝,断非叶翎一人所能集齐,与叶翎交好又有这般能力的也唯有青丘了。 “翎儿她人呢?还有你说昨夜我和千翩圆房又是怎么一回事?” 宸决感动之余,又惊又怕,同千翩圆房……这事他原没做过,但若翎儿信了的话…… 红绡不语,只是嘲讽的笑着,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 “嫂嫂,嫂嫂在吗?” 正在这时,宸心蹑手蹑脚的偷偷摸摸从殿外溜了进来,脚步极轻,似是怕打忧到谁。 “哥哥,你怎么了,嫂嫂呢?红绡姐姐,你怎哭了……” 宸心愣愣的望着殿内两人,忽而自己哭起来了,十分的伤心,见者尤怜。 “哥哥,嫂嫂是不是病的很严重啊,她都吐血了……” “都是哥哥不好,哥哥没照顾好嫂嫂,我要嫂嫂……” “心儿,你方才说什么!谁吐血了!” “嫂嫂……这手帕是我送给嫂嫂的……哥哥,你让我见见嫂嫂好吗?” 宸决一把抓过宸心手上的锦帕,只见上面有干涸的血迹,带着幽幽的扶桑花香。 上面萦绕着的气息宸决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叶翎无疑。 “娘娘应该是在青丘!” 红绡冲着宸决消失的地方大喊道,接着便是小声的祈祷叶翎平安无事。 【青丘?血玉洞前】 “你身子还未养好,不如迟些日子再出发可好?” “我不想看到他了。” 叶翎已是收拾好行装,准备着游走六界行医看风景。 “你们这都什么表情?再不济我也是一任医圣,一介初神,六界之中怕是没多少人敢找我的麻烦,一定将陌然给你们平安带回。” 叶翎白衣胜雪,衣袂翩翩,将离别缤纷。 “你……一切小心,你要知道你还有青丘呢!”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终是化做了一句: “珍重。” 叶翎领着萧陌然跃上了火灵鹤,灵鸟腾跃而上,一去千里,遨游四方,不知何时还。 叶翎走后不过一柱香时间,宸决便再次来到了青丘。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罪过。” 血玉洞前,萧钰皓斜倚古木,醉眼笼醺,一言一语尽是讽刺。 如今的他十分后悔,后悔当年没有阻止那场婚礼。 “翎儿在吗?我来接她回家。” “接她回家?接她回那个家?那个冰冷无情的九重天宫?我告诉你,青丘有她家,漠海有她家,孟白峰是她家,独那九重天宫没有!” “我不是来同你吵架的,我要见翎儿。”宸决此刻只想向叶翎解释清楚,道歉,并不打算同萧钰皓多加纠缠。 “你不配见她!” 九根白尾直直向宸决扫去,天狐之威迎面而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萧钰皓自知与宸决之间差距极大,一上来便是现出了原形,不留一丝情面。 可宸决到底是宸决,天族的太子,帝宸剑拥有者。 又如何是萧钰皓所能击败的存在。 白狐躺在地上,大口的呕着血,显然是受伤不轻。 反观宸决,除了形容狼狈些,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只是宸决并没因此停手,反而提了剑,一步一步朝萧钰皓走去。 从萧钰皓的角度,可以看到,宸决的眼晴竟是呈现出诡异的紫色,十分的骇人。 高举着帝宸剑,竟是要朝萧钰皓斩去,想将其扼杀在此地。 “殿下快些停手。” 蓝衣女子从天而降,正是叶翎首徒,医典蓼蓝。 降落间,手中数条蓝丝飞射而出,将宸决缚住。 此物乃叶翎所赠,名冰魄蓝丝,是为宝器,坚不可摧。 只是蓼蓝虽制住了宸决,她自己也很不好受,她精于医术,仙术低浅,便是这冰魄蓝丝耗不了多少灵力,可宸决又非一般人,两人差距太大,根本困不住多长时间。 危急之时,浮生锁光芒大盛,而宸决看到那绿光竟是晕了过去。 “还好有师父。” 蓼蓝后怕的摸了颈上的项圈,上面坠着枚精致的蝴蝶锁,正在收敛着绿光。 做为叶翎首徒,天界医典,蓼蓝身上自有不少珍宝,这枚浮生锁便是其一。乃是两万年前,叶翎集其数种珍宝,托了南门斯寞为其炼制而成。 蓼蓝看着昏迷的宸决,重伤的萧钰皓,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太子殿下为何要杀六殿下呢? 第一百零五章 痴情女假断情丝。 “六殿下,您还好吧!” 作为一个医者,需用最短的时间判断出伤患的状况,是否意识清明,体力尚存,方能快速有效的稳定住伤势。 “这点伤我还是死不了的,我记得你是翎妹的徒儿,我相信你。” 白狐开口,音调虽然不改,却是十分的虚弱,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掉。 宸决当真是下了狠手,萧钰皓这一身伤势虽不至殒落,却也是伤到了根基,很难痊愈,弄不好就会是修为废尽。 蓼蓝忙施针护住萧钰皓丹田经脉,使伤势稍稍稳定后,又陷入了束手无策的境地。 萧钰皓伤的太重,蓼蓝没有信心有没有勇气处理这样的伤势。 虽然她也知道,萧钰皓的伤势已经不容耽搁了,可她更怕一个处理不好,彻底断了生机。 正在这时,一抹红光自萧钰皓胸口缓缓透出,萦绕在他的周围,以一种强硬不失温和的方式修复着他的身体。 随着红光的浓郁,一枚赤红色的朱雀泪从白狐身上飞出,正是当初叶翎换以苍龙之鳞那枚耳饰。 也是叶翎手上最后一枚朱雀泪,先前那颗被她用来酿制幻影液了。 蓼蓝只犹豫了半刻便决定用这最后一颗朱雀泪为萧钰皓疗伤,以萧钰皓在叶翎心中的地位,想来叶翎也是十分愿意的。 “别用……留着……” 当蓼蓝准备用朱雀泪为萧钰皓疗伤时,昏迷的白狐睁开了眼睛,他是不愿用这朱雀泪的,原便准备留作永远的记念。 “殿下,对不住了。” 蓼蓝坚持使用朱雀泪为萧钰皓疗伤,使其经脉涅盘重生,将伤害同后遗症降到最低。 等到萧钰皓伤势有所好转后,蓼蓝才注意到一般昏迷的宸决。 [不文:为我们的太子殿下掬一把泪(′;︵;`)] 除了气血有些不稳外并无异常,这是蓼蓝把脉所得的结果,蓼蓝自然不会就此放过,蓝心灵曈内视体内时,才发现了异常。 在宸决丹田处有一团黑雾,黑气蔓延出如蜘蛛网一般的细丝,笼括在宸决全身,好在有一抹极弱的碧光笼罩在黑雾上,才使宸决坚持到了现在。 蓼蓝试图驱散黑雾,却险被反噬,无奈之下,蓼蓝只得取出了水月镜,求助于叶翎。 镜开而虚影现,镜中女子缓缓的睁开眼睛,如雪降霜至。 “出了何事。” 水月镜是蓼蓝用来联系叶翎的一个灵器,是蓼蓝最大的倚靠。 “师尊,太子殿下中毒了,我解不了……师尊,您先别走……那毒好像是师父提过的始魔之力!” 蓼蓝见才说到宸决镜面上便拢起了雾,知叶翎心中不快,忙说出了猜测。 “始魔之力?” 一缕神识自镜内探出,进入宸决体内,片刻之后,又退了出来。 果真如此。 宸决的体内充斥着三种不属于他的力量,第一种便是始魔之力,第二种便是催情药剂的力量,第三种则是幻影液的力量。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日宸决所饮的酒中便被千翩下了足以迷惑神仙的催情药剂,只是珠玑阁阁主并没有告诉她那酒中原也有始魔之力。 中了催情药剂的宸决将千翩抱起,要入雪翩殿的时候,体内的始魔之力开始发作,给了其半刻清醒。 而自己曾说过,孟白峰中埋有可以压制始魔之力的幻影液,故其去了孟白峰。 而他体内还有着大量的催情药剂,故而昨夜他并未同千翩圆房,自己看到也不是他,或者…… 只是一个障眼法。 叶翎并不是想同宸决恩断义绝,只是不想连累他,当下见他为始魔之力所困,也是十分心疼,很快便将始魔之力小心的驱散了。 “记住,他体内的始魔之力是你驱散的。” 隔着万水千山,驱散这棘手的始魔之力,叶翎本就消耗众多,才一处理好宸决的伤势,镜面便重归了平静。 天界的某个角落,叶翎垂下了眼眸,眼底一片忧思。 【芜叶宫?雪翩殿】 又是“啪”的一声,玉镜碎了一地。 “滚!都给本宫滚!全都滚!滚!”千翩随手一抚,梳妆台前的盒子全都滚落在地,玉右也碎了一地。 过度气愤使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众宫娥也是大气不敢出,纷纷退了出去。 “叶,翎!” 千翩当真是恨极了这两个字,她精心策划的局,到底是毁了,她不甘心! 当下便联系起珠玑阁来。 “你要假孕!” 珠玑阁阁主被千翩疯狂的眼法所震惊到了,“你可知,龙凤之子一旦出世,必有天地之异象,血脉之力也是断无法冒充的。” “这孩子,不一定要生下来,你可有办法让我拥有喜脉。” 千翩摸着自己的小腹,幽幽的说到,举止稍有些疯狂。 “就算瞒过所有人,也是无法瞒过叶翎的医佛神瞳。” 珠玑阁阁主对于叶翎这位医佛,多少有些顾忌。 “她的话,怕是没有人相信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人杀了她吧。” 不用千翩说,珠玑阁阁主也是十分想除掉叶翎的,这枚棋子,早已脱了他的掌控,倒不如毁掉来个干脆。 【天界?孟白峰】 萧钰皓此番重伤,虽得到了及时救治,但没个百把年绝对复不了人形。 狐帝膝下二女六子,最为重视的孩儿便是萧钰皓。狐帝为之大怒,天帝为了给狐帝一个交待,重罚了宸决,伤好后,宸决便一直待到孟白峰养伤。 “你不去找她吗?天天在这儿喝酒顶什么用。”苦竹少年言安在宸决身旁躺下,无喜无悲,“你这般自暴自弃可是对得起谁。” “我……她不会想见到我的……我……总之是我伤害了她……” 说着,又猛灌了一口酒,被酒呛到而剧烈的咳嗽。 “呵呵,真是好笑。你以为你这次被罚得这么轻是什么原因,远荒七个部落首领连名上书称颂你。” “远荒……是……” “是她,不过她己经不在了。她广施医德,济世救人,平定了远荒的疫症,却自称是太子宸决所派。” “她在帮你收拢人心,而你呢?若是全没有了爱,又何必如此。你虽对不起她,但奈何她偏是看上了你。” “忘了那么多东西,都快忘了自己姓名了,偏是记得与你的一点一滴,若不是她……” “忘了那么多东西……” 宸决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一句话,他突然想起那日叶翎的易忘之症,还有那一方带血的锦帕,忙赶去了东海蓬莱。 第一百零六章 是命是劫躲不过。 【东海蓬莱?北昌神殿】 北昌帝君手中抓着一枚染有血污的锦帕,没有过多的震惊与哀戚,平静的一反寻常。 “是命。躲不过……” 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却依旧无法改变叶翎的早夭之命。她注定,活不过三万载…… “帝君也没有办法了吗?” 宸决心中的愧疚早已将他淹没,便是可一命抵一命,他也断不会有丝毫犹豫。 “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愿过完这剩下的几千年吧。” 帝君心中的悲痛愧疚不比宸决少,叶翎对于他可是说是莫逆之交,是朋友,是恩人,是亲人。 平生第二次,他如此想要护住一个人。 “几千年?!……” 神仙的寿命何其漫长,几千年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宸决叶真的害怕,害怕叶翎离开,他们两人本该地久天长的。 “不!帝君!您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用我的命换她的命!一定可以的!” “荒唐,何来换命一说,便是换命,也不该是你来换。” 玄蕴一时着急,竟是说露了嘴。 “帝君,您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是谁,该抵翎儿一命?” 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如何肯轻易放弃。 帝君未语,只是看了看天空。已然失口,便说出来罢。 “太子殿下可曾去过虚空。” 虚空亿万星辰中,有一颗朱核青云的星辰正在日益暗淡,在她的附近则有一颗小小的赤星日益璀璨。 那颗朱核青云的星辰是叶翎,只是那颗小小的赤星又是何人,便不得而知了。 【凤族?鸾凤峰?折羽殿】 “太子殿下,娘娘只怕是不行了,恐有血崩之象!” 一众医仙跪在地上,大颗的汗水不断从额头滚落,凤太子妃难产,遭罪的却是他们。 御骜闻言,自是焦急不已,硬是闯入了产房之中,看着叶沉鱼痛苦苍白的面容,心疼的厉害。 “殿下,依小仙和药王的诊断,太子妃娘娘这一胎当是幻影火凤,凶险倍增,还望太子早做决择。” 经过萧钰皓一事后,蓼蓝已然成了天族最器重的医典,地位仅在药王之下。 “我去请帝君和帝后。” 结果倒在众人意料之中,无论凤族如何乞求,便是月御都出动了,东海蓬莱都不为所动。 梁丘公主叶翎,素与蓬莱交好,更是逆天而为复活了花神藤紫。如此大恩,蓬莱怕是没有什么理由搭理凤族了。 过了一日一夜,月御来到的时候,花神藤紫才开了口: “月儿,并非我们见死不救,而是实在无能为力。世间能让他们母子俱安者,唯有医佛一人。” 幻影医圣叶翎,承袭医佛神印,只待历劫为神,便是名副其实的幻影医佛。 只是,这叶翎,怕更不会相救吧…… 早在御骜出发去东海蓬莱时,千珝便是离了凤族,去寻叶翎。 不得不说,千珝这个人总是有着一种迷之自信,竟是认为叶翎会出手救她母弟。 偏偏世人都无法寻及的叶翎,千珝可以寻得,因为那手钏叶翎还戴在手上。 女孩儿行色匆匆,一会儿化做金凰,一会儿化做人形,速度极快,留下了一段段残影。 忽而,行至一迷林,少女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 “在下凤族千珝,借道贵地,还望诸位行个方便。” 话音才落,一个又一个黑衣人盾地而起,将千珝团团围住。 “取的便是你凤族千珝的性命。” 十余名训练有素的杀手对付一个仙力微弱的千珝,却并不是大材小用。 少女面对众多黑衣杀手却是不慌不忙,面不改色,屈指从项链中取出了一枚黑色小剑。注入一丝灵力,向前掷去,灵器自爆,当即便伤了数人。 千珝拥有叶翎所赠的大量法宝,任何一件都是世人趋之若鹜的存在,到了她们手中,却成扔着玩的物件。 见效果不错,千珝又取出了几件法器,没有丝毫心疼。 一波又一波的杀手无功而返,宸决只好亲自动手。 “千珝同阁下无怨无仇,阁下又何至于要置千珝于死地。” 剑在脖上,千珝却丝毫不惧,只因她的命早该没了,偷活了这两万多年,她已经满足了。 “对不起……” 宸决黑衣蒙面,声音颤抖,他并不想这般,奈何…… 做为天族太子,宸决有着他的坚持,原则与底线,对付千珝这样并无罪孽的弱女子,已是超出了他的底线。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千珝竟一直在吸收叶翎的元气,如若千珝不死,死的便会是叶翎。 为了叶翎,他必须狠下心来,打破原则。 剑欲横时,便见数根狐尾袭来,其中一根趁宸决不备,将千珝卷了过去。 是萧钰楼,他怀抱千珝,冷眼看着蒙面的宸决。 若单只萧钰楼一人,宸决倒也不惧,依旧可取千珝性命。 偏偏萧钰楼此次并非一人归来,身后还有净元真人与净元谷一众弟子。 这一群人中,宸决单惧一净元真人,非其对手,却也不得不离去。 暖阳的余辉透过树叶打在萧钰楼脸上,斑斑驳驳的样子,却是耀花了少女的眼晴。 “看够了没有,下来!” 冰冷的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他救她,只是单纯看不惯那人做法而已。 “多谢八殿下救命之恩。” 千珝慌张落地,盈盈拜谢,脸色微红,“千珝此行是为寻找幻影医圣叶翎,不知殿下可否陪同千珝一齐去。” 上天没有给她健康的身体,却给了她玲珑的心思。她知萧钰楼也欲寻叶翎,普天之下能够快而准确寻得叶翎的也是唯她一人。 千珝知晓,如此相邀,他定不会拒绝。很久以后,千珝才明白当日为何要死乞白赖的同萧钰楼在一处。 只因, 一见倾心。 萧钰楼回首看了看自家师父,后者似是叹气,又似是在笑,“你去吧!” 是劫躲不过。 叶翎啊叶翎,这不仅是你一人的劫,而是六界众生的劫难。只望你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熬过这个劫。 萧钰楼很担心叶翎,她带着萧陌然身患重病独自在外已有两年。 关于她的消息,也不过是北海之角多了位女神医,远荒的疫症被平息,天尽头的居民增加。 但却终究没有人能够找到叶翎,便是珠玑阁也不例外。 可萧钰楼知道,千珝能。 第一百零七章 终难忍出手救人。 【西荒?古村落】 这里是天界的最西边,向来是最荒芜颓败的地方,灵力薄弱不比人界好上多少,却偏偏是疾病灾祸最为横行的地方。 天界的神仙太多大愿来这些地方,不愿面对这些悲苦的边民,这些会让他们感觉到自己能力的渺弱,无法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些自诩正义的神仙们,本该心怀仁慈,却是一味的逃避,躲在自己编织的幻梦中,以为这天下是海清河宴,时和岁丰。 “你确定是这儿。” 触目所及,皆是些普通仙民,不见一点儿浓郁的仙气。 萧钰楼与千珝的到来没有惊动任何村民,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这儿,触目所及无一不使他们心情沉重。 “一定没错,就是这儿。” 千珝十分的肯定,她能够感应到叶翎就在这儿,只是不想见她罢了。 叶翎的神识极为浩渺,怕是在他们靠近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他们到来,只因不想相见。 说罢,千珝竟是跪在了古村落前,半是乞求半是威胁,“姐姐,家母生产在即却遇难产,群仙无计,还望姐姐施已援手,来日必定相报……” 足足一个时辰,叶翎不为所动。 她对于千珝的哀求“充耳不闻”,静静的诊治着古村落里患病的居民,宣纸在小案上铺开,提笔写下一张药方,落字平稳纤细。 可仔细看来,却见其左手抓住右手手腕,史为下笔稳健。 待诊完最后一个病人,才缓缓抬头。 “两年了。陌然你也该回去了。” 古村落前起了一层白雾,一阵淡雅清新的扶桑花香迎面而来,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从雾中走出。 高的身形窈窕婀娜,却又有几分的削瘦单薄,矮的步覆稳健,不似往日跳脱。 “拿什么相报,你的命么?” 女子的声音冷冽清灵如冬雪初融。 “姐姐(翎妹)!” 两人正是叶翎与萧陌然,经过两年多的磨砺,如今的萧陌然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青丘小魔王了。 “八叔。” 少年一身普通素麻青衣,却是掩不住一身贵气,眉眼间的稚气与浮化稍减,给人一种璞玉正琢之感。 青丘众人日后看到萧陌然时的感受大概会和萧钰楼一样吧。 惊喜加上心疼,喜于所改,疼于所变。心疼他小小年纪,便要背负起整个青丘的未来。 对于此,叶翎是愧疚的。 青丘的下任帝君本该是萧钰妍,只是她选择了易之恒,便是与帝君无缘。 是叶翎,把萧陌然变成了一个更好的帝王之才。 “好。” 千珝没有迟疑,右手指尖化剑,向脖子抹去,然而还未触及时光剑便碎了。 一双手伸到了她的眼前,手上是尚未摘下的蚕丝手套,触之冰凉如雪的十指极为纤细,仿佛不经意便能折断一般。 叶翎承认,她方才是有过杀了叶翎的冲动。 但她终究没有狠下心来。 指尖轻拢,现出了一枚朴素无华的石头,注入一抹灵力,将石中的瞬影阵摧发向前方掷去。从石头中拥出一阵烟雾,凝成一座光门。 门的那头便是凤族,瞬光亿里,如此高级的瞬光石,叶翎也仅有一枚而已,乃南门斯寞生前所炼。 叶翎来到鸾凤峰的时候,可是让不少人吃惊不已。 生人惊艳于她的冰冷清丽,识得的人震叹于她终于出现了,在最不可能出现的凤族。 “师尊。” 蓼蓝见了叶翎,说不出的百感交集。她希望叶翎来,毕竟那是两条人命。她又不希望叶翎来,因为这会让叶翎受委屈。 “这上面用朱笔所写的药材只有凤族才能找到最好的,你亲自去挑选。” 取药之事,唯有交给蓼蓝,叶翎才放心。 扫了人群一眼,有千翱,千翔兄弟在,月御殿下也在,却独不见本该守在此地的御骜太子。 “父君还在东海。” 东海? 叶翎不禁感到好笑,老乌龟此举是在给她出气吗? 叶沉鱼如今的状况的确是凶险万分,早年囚于北境近三千年,体质早就阴寒不已,如今却是又怀了一只幻影火凤,更是脆弱不堪。 针尖冰凉,带着五行阴阳之力,小心而仔细的疏理着叶沉鱼混乱的经脉。 “静心,宽心,沉气……” 叶翎彼时完全忘记了她与凤族的恩怨,她只得自己是个医者,得履行医者义务。 助产的药物很快便被端来,是蓼蓝亲自选药熬煮的,品质自然极好。 纯净如水的药汤,却是隐藏着极为霸道的药力,都中和在这小小的一碗药汤中。 叶翎接下药,看了看叶沉鱼,又看了看月御千珝,将自已的指尖刺破。 几滴精血被叶翎摧出体内,滴落在纯净透明的药汤中,药汤立即变的火红。 千翱刚想阻止,却被月御拦住了。 她一直在看着叶翎,自从叶翎来到凤族。女子的目光一片迷茫,那凰血,绝不是梁丘一脉能有的纯度。 她甚至从中感觉到血脉在悸动,是熟悉的感觉。 叶翎,真的只是梁丘一族的后人吗? 在叶翎的努力下,叶沉鱼终于引产成功,生下了她的又一个孩子。 那是一只水蓝色的鲛鱼蛋,上面有着精致繁美的图案,让人看了移不开眼。 “是鲛女。”叶翎将蛋递给了千珝。 “不对啊?应该是幻影火凤的啊,怎么成鲛女了。” 有人小心议论到,便们早前可是听到蓼蓝说过,凤太子妃这一胎是个幻影火凤,如今怎得成了鲛女,莫不是…… 只见叶翎并未收针,反而将自身力量输入叶沉鱼体中。 一胎双子,鲛女很是虚弱,故而医者大都无法查出。凤子知鲛女虚弱,多存于母体一刻便多一份危险,故而做了弟弟。 只是叶沉鱼身子本不强健,又熬了这数日,体力早已不济,怕是没有力气产下这只火凤。 叶沉鱼冲叶翎摇了摇头,已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做为一个母亲,她自是不想放弃自已的孩子的,她想牺牲自已,将自己的孩儿带来这个世间。 也给,凤族一只幻影火凤。 叶翎看着眼前这个母亲,只沉默了片刻便做出了决定。 第一百零八章 得二子凤族大喜。 为医两万多载,她不是每一个人都救得了,依旧有无数的求医者在她眼前死去,她认为她已经麻木,对死亡可以无动于衷了。 可当她看到叶沉鱼惨白的面容,微不可闻的呼吸,她竟是无法忍住,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叶沉鱼死去。 叶沉鱼腹中剩下的是一只火凤,而她本身则是一只青木锦鲤,无法提供给幼子足够多的其需要的力量,故而才迟迟无法产下。 她没有。 我有! 叶翎作为世间少有的五行阴阳俱修之人,她的力量可以同时给于这对母子力量补给,而不伤害到任何一人。 叶翎的内丹以火红之色为底,上有金青二色的纹路,散着五色流转的光芒,倒是极为璀璨夺目。 产房外守着的人只见其中光芒大盛,却是不知为了叶沉鱼平安产下稚子,竟是吐出了内丹相助。 而产房内的蓼蓝与月御千珝皆是震惊不已,内丹,一个关乎修者性命的东西,轻易是断不会离体的,因为那对身体的损害实在是太大了。 试问于,天下间能有几个医者做到这样,用这般以命搏命的办法,来换得求医者安康。 而叶沉鱼,千翩的母亲,她真的值得叶翎这般做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幻影神针只在一瞬间化做了数百枚,一枚枚的进了叶沉鱼体内,小心谨慎的保护着叶沉鱼的命脉经脉,将产子的伤害降到最低。 幻影凤凰,凤族血脉最尊贵的呈现,生而神胎,所需要的灵气,降生时的天地异象带来的威压,都不是此刻的叶沉鱼所能承受的。 这大概是叶翎第二次如此尽力的救一个人,第一次还是南门斯寞重伤的时候。 “我来助你。” 叶翎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无动于衷。 月御的力量虽然无法直接给叶沉鱼帮助,对叶翎来说却是有很大帮助的。 素手搭在叶翎背后,缓缓输入灵力,给以其力量支撑和精神支持。 在叶翎的全力以赴和月御的帮助下,叶沉鱼终是平安诞下了凤族心心念念的幻影火凤,且母子俱安。 这是枚凤蛋,在母胎中便是吸走了大量灵力,就连叶翎那碗催产药中的精血也是被其吸了个干干净净,当直是霸道的很。 想来日后也不是一个安稳的孩子。 凤凰壳上有着繁琐而美丽的花纹,看着很是眼熟。叶翎下意识便摧动了医佛神瞳,却是透过了蛋壳看向了壳内。 壳内是一只小小的,皱皱巴巴的小凤,并不怎么好看,还有些丑,连野鸡都比不上。叶翎看向他时他正在舒展身体,练澈的眼晴看着叶翎,似是带着笑意。 一瞬间,叶翎只觉得自已脑海中多了个软糯的声音,唤了一声: “姐姐。” 仅一身呼唤,便又没了动静,似是睡着了。 叶翎抱着凤蛋走出了产房,第一时间便将其交给了闻讯而来的凤帝,似是受了什么惊吓。 凤帝从叶翎手中接过凤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说不出的高兴,“幻影火凤,我凤族终于有了一只幻影火凤。” 说着,便是将自已的一滴精血滴在蛋壳之上,为其破壳临世做准备。 “父亲,清秋没有骗我们。” 我们凤族到底是有了幻影火凤,六界还是有希望的,因为南盛帝君就要临世了。 “此番还是多谢叶妃,两桩大恩难谢,从此以后……” “凤帝陛下。” 叶翎竟是打断了凤帝还未说完的话,在她所接受的教养中,是断不该做出这般无礼的事的,然而她却是做出了。 叶翎倚靠在雕凤擎柱上,目光从那凤蛋上移开,“只要你们凤族不再找我叶翎的麻烦便行了。” 一语落,满室惊。 叶翎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是真的怕了。 怕了凤族。 “叶妃这是何意,是旧事重提吗!”千翔太过骄傲,也太过敏感,一听叶翎这话便下意识想到了当年蟠桃仙会一事。 这是他的一个结。 “千翔王子莫不是多想了。” 叶翎觉得有些好笑,凭现在的你,有何资格有何可能胜过一介初神呢。 “这个还请叶妃放心,叶妃于凤族有大恩,凤族断不会做出那般忘恩负义之事。” 凤帝就是凤帝,一族之主,丝毫没有因为叶翎的所言所行而气愤。 “祖父。” 千珝从产房中走了出来,朝着凤族月御微微行礼,说出了叶沉鱼的想法。 “母亲想让叶妃为阿弟阿妹取名,不知祖父意下如何。” 若没有叶翎,莫说这两个孩子了,便是叶沉鱼也会没命,对叶翎自是无比感激。 “朕也有此意,叶妃可愿为两稚子赐名。” 叶翎没有推辞,没有多想,便是定好了名字:“鲛女名为千?,火凤名为千翃。” 千?,千翃,千珝,千翩,千翱,千翔,皆以千字为首,有“羽”字为根。 搁下毛笔时,叶翎又看了一眼凤蛋,终于明白了这熟悉之感从何而来。 瞳孔当即放大,一脸的不敢相信,身子剧烈晃动,后退了数步,差点儿便是摔倒了。 叶翎推开抱住她的宸决,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展鹤会心化做了火灵鸟,载着叶翎片刻间便没有了踪影。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叶翎的怒火来自于宸决,因为太子宸决与太子妃圆房的事早已闹的沸沸扬扬,使许多少女都不再相信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只有宸决知道,叶翎动怒并非因为他,当下便追了上去。 而只有叶翎知道,她要做什么。 两万多年了,她竟是糊里糊涂的活了两万余年,被人当做棋子一般玩弄于股掌间。 这让她如何不气。 正当鸾凤峰处在喜悦中,芜叶宫一片愁云惨淡时。 魔界,有铁骑突至,踏破魔族山河,一时之间,生灵涂炭。 白袍女将青丝飘散,双眸血红,率领三千铁骑临于魔界之外。 所见者,无不震惊畏惧。 唯有魔帝战貅,看着怒极了的嗜血女子,只是笑着,很淡的那种,给人一种凤轻云淡的感觉。 那是计谋得逞的笑,看了让人心生恐惧。 第一百零九章 细心谋划储君位。 【鬼界?郁幽都】 如今的郁幽都已经不是从前的郁幽都了。 一百年前,怕是谁都没有料到鬼界会呈现出现在的局面。 那个他们并不曾正视的楚王世子,自平定应水水患后,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再被动的反击,一改往日平和温润方式,从和风细雨成了雷霆阵阵。 一个人要是狠下心来,他的力量是无法估算的,因为无所畏惧。 朝堂之上,楚王世子与郁王争锋相对,分庭抗礼,暗自较劲,将朝局搅的风云突变。 在不知不觉间,这个本该在鬼界孤苦无依举步维艰的楚王世子,已经是获得了不少的支持,可以和郁王相提并论。 然而,郁王做到这步可是用了数万年时间,其中不乏鬼后娘娘的帮助。而楚王世子,仅用了短短一百年,胜负似乎早已分晓。 【郁幽都?钩弋宫】 “易,之,恒!” 郁狄如今当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他不曾想一时的疏忽大意竟是给自己留下这般强硬的对手。 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 鬼帝原先对易之恒只有出于长辈对晚辈的愧疚和怜惜,郁狄早该在那时便一不做二不休,将易之恒处理掉。 如何弄到了今天这个局面,才追悔莫及。 鬼帝现今对易之恒的器重已然超过郁狄,隐隐间有意让易之恒继承帝位,这无一不让郁狄担心不已。 “母后,您帮帮儿臣,他快要将儿子逼死了。” 郁狄如今是真的没法了,只能乞求他母亲的帮助。 “废物东西!竟是被一个孽种逼到了绝路上!亏得你还是本宫的儿子!” 宝座之上,鬼后气极拂袖摔了茶盏,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母后,这易之恒不是楚恒那么好对付的,他的身后有天族,青丘,还有那叶翎啊!” “那又如何!你可是鬼界的嫡子,未来的鬼帝!如何能怕他一个孽种!” 鬼后素来尊贵自傲,世间东西她只要最好的,要不然就不要,自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输了别人。 “母后,您说的儿子都知道,可如今,那易之恒已经是……” 若他再没有做为,便当真没有反抗机会了。 “你!……” 到底是自已的儿子,气极归气极,她也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了。 “你去请你舅舅来,你放心!我们自会让你转危为安的!” 郁狄闻言大喜,急忙退了出去,因为太多激动,竟是走的摇摇晃晃的,看着好像随时会摔倒一样。 鬼后看着自已的儿子,厌恶的皱起了眉毛,心中再次起了嫉恨。 凭什么,她的儿子虽然平庸却也是极聪明的,便是她的孙子也是不输任何人,轻易间便是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而自已的儿子,却是这样…… 还过,她到底是死了,就连她的儿子也都尸骨无存,很快,她的孙子也要去陪她了。 幽幽,你到底是输给了我。 而另一边,楚王府中,易之恒与萧钰妍独处一室,屏退了左右侍从,做回自己本来的样子。 “阿恒,我们是不是将他逼的太紧了呀,这几日也太安份了。” 萧钰妍俯卧于软榻上,双肘撑在小案上将两腮托住,那样子倒反而更加媚妩动人了。 “就是要逼急了才好,狗急了才会跳墙。” 易之恒抬笔未落,竟是看痴了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笔尖上墨水下沉,滴落在素白的宣纸之上,晕染开来。 “也对,反正我们都筹划好了,就等着他入坑呢!” 萧钰妍似乎已经看到了郁狄落败的样子,高兴的笑了起来。 “不过,那个,阿恒……” “嗯?怎么了?” 易之恒停看向萧钰妍,眼中再容不下其它东西。 “你要是成了鬼界太子,会不会嫌弃我啊,会不会不想和我在一起啊!” 在萧钰妍看来,宸决就是在当了太子之后才变心的,嫌弃叶翎无法给她带来助力,这才娶了他人为正妃,辜负了叶翎的一往情深。 “不会。” 易之恒看着萧钰妍的眼晴,无比郑重的说到,“没有谁可以将我们分开,便是他们也不行。” 他们,指的便是天帝,鬼帝,以及青丘狐帝。 他必会排除万难,矢志不渝,常伴在心爱的姑娘身旁。 “要是……” 萧钰妍的话没有说完,易之恒却是知道她要说什么。 要是宸决也能这般便好了,翎儿也不会如此伤心。 易之恒与萧钰妍到今天还无比清晰的记得,在他们大婚之夜,叶翎神魂分身出现于幽罗宫的场景。 少女一袭白色喜服,头上的凤冠还未褪下,却是在这洞房花烛之夜,赶来救他们。 “鬼后娘娘这是做什么,莫不忘了你面前的是天帝外孙,与狐帝之女。” “还是说,娘娘只想给他们一个教训。” “倒不如看在叶翎的薄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放过他们,日后也好相见。” 鬼后倒底没有再伤两人一根毫毛,不仅是因为两人特殊的身份,更是因为叶翎。 鬼后居然是在叶翎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这感觉告诉她,自己很有可能不是叶翎的对手。 上仙之资却隐隐胜过身为初神的鬼后,且身为九影医圣之一,背后又有漠海,蓬莱,碧海湾做靠山,一个天帝都忌惮几分的人,才是鬼后退步的原因。 大婚之夜的相救,让易之恒与萧钰妍愧疚不已,心中更加坚定了好好守护叶翎的信念。 他们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成为一界至尊,才有可能守护他们想守护的。 越快越好,时间少一天,他们所珍视的姑娘就少受一天罪。 “公子,大小姐。” 房间外,喵娘敲门而入,向两人禀告了郁狄的行踪。 “郁王今日一早便去了鬼后的钩弋宫,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出来时满脸喜欢。” “没过多久,便又来传出鬼后宣国舅大将军入宫,方才出来,倒是一脸凝重。” “鱼儿上钩了。” “喵娘,你且继续盯着,我去看看。” 喵娘刚想领命离开,突然间心口刺痛,神情痛苦不堪。 “姑娘……” 叶翎一定是出事了。 喵娘与叶翎之间拥有契约,以至于喵娘可以感受到一部分叶翎的情绪。 只一部分便痛不可言,灵么,叶翎又在承受着怎梓的痛苦呢。 没人知道。 来不及多想,三人便急急忙忙的往天界赶去,希望来得及。 第一百十一章 惊知身世怒起戈。 【魔界之前】 “我是谁?” 叶翎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战貅,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 “你是谁?” 笑容越发深了,寒意也渐渐透了出来,“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妙儿?” 魔界至尊面对三千枯朽铁骑的兵临城下,依旧面不改色,如同事不关己。 叶翎看着魔帝,这个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只想发泄,发泄掉心中怒火与怒惧。 素手高举,铁骑进军。 当青丝凌乱掩住寒眸时,怒意如潮生,掀起惊天骇浪。 一人之故掀起一场大战,将天下惊动。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梁丘之女,世间最后的青凰,可如今,她发现她错了。 在她一次次涅盘后,体内凤凰血脉日益浓郁的时候,她便有所怀疑,做为凤族分枝的梁丘一脉的她,血脉之力如何强出了千翩千翔这些凤族嫡系血脉,近年来更是隐隐超过了月御御骜两人。 这一切的一切,一直都只是叶翎的怀疑,她一直下意识想的逃避这些。 可是今日,千翃的那一声姐姐,幻影火凤蛋壳上的纹路,这无一不提醒着,她不是梁丘之女。 现如今,她的左手便紧握着一枚蛋壳,流光溢彩,神纹精美,与千翃的壳身很是相似,只多多了几道血色的纹路。 她活了两万余岁,竟是被人利用了两万余年,那所谓的身世,灭族之恨,通通是假的! 这让她如何不恨。 三千枯朽军以一敌百,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有如摧枯拉朽。 一日之间,连破数城。 天魔交界之处,阴云密布,烽烟又起,生灵涂炭。只因神女一怒而伏尸遍野,无人敢阻。 天帝怒叶翎私挑两界战火,连降数道法旨。 “此非天魔两界之战,乃吾幻影与魔帝之仇,恕叶翎不能从命。” 反正她如今已是初神之身,幻影小界的存在迟早会为天下所知,倒不如今日便干干脆脆的说出来,也好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忌惮一二。 叶翎拒接法旨以此言相对,弄的传旨仙官手足无措。 叶翎的孤傲清冷,早在她身为漠海公主之时便为四海诸神诟病,时至今日,依旧不改,对一界之尊的天帝,“敬”而远之,从不奉旨。 幻影与魔帝之仇。 诸界之人,时至今日才知道,叶翎竟是以初神之资,独创了一个小世界,为幻影之主。 [不文:叶翎创建小世界一直是个秘密,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她是在上仙之境时便将小世界创立出来了,而不是什么初神之境。] “与朕之仇,妙儿,你有那么恨朕吗?” 战貅足够冷血,万千魔族将士尸横遍野都不足让他变色。 叶翎没有答话,虽是无视战貅,却也表明了她的态度。 “朕倒是差点儿忘了,我们的三公主最恨别人骗她了,在妙儿看来,这是不可饶恕的,比刺你一刀更为可恨呢?” 战貅固然冷血,却也是世间少有的痴情男儿,一生痴情青离,爱屋及乌对叶翎也是多番纵容,虽然算计于她,至少没有对她恶语相向,没有打伤过她。 他所做的一切,若不是受他人指使,便是想要将叶翎留在身边,好生保护,以信守对那人的承诺。 【两万余年前?神德五万两千两百四十三年春?魔宫?镜水楼台】 那颗被小心守护三千余年的凤凰蛋,终于有了孵化的际象,生命气息目益活跃。 这是一颗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幻影凰蛋,无数的人都对她觊觎不已,想要得到这传说中的幻影火凰。 蛋壳才一裂开,女子柳眉微扬,便是察觉到了不对。 从蛋壳中泄露出的气息是她从未见过的清新怡人,嗅之只觉得浑身通畅不已,竟是连她都被诱出了贪念。 那么,那些本就心存觊觎之人…… “不对,按理说,那些魑魅魍魉早该来了的,不该还没有动静,难道是说……” 同女子一起守住凰蛋的居然是魔帝战貅。 “他……” “不错,不愧是本座挑选的爪牙,倒也还不太笨。” 男子逆光而来,一袭白袍,看不清容貌。 “青离,战貅。” 如今的青离已是魔后,世间敢直呼两人姓名之人少之又少,这白袍男子竟是个例外。 不急不慢,语调平和的四个字,却是带着极大的威压,让两人跪倒在地,鲜血自嘴角滑落。 男子一步步走近,看着玉匣中的凰蛋,嘴角有笑意勾起。 “你终于是要回来了……” …… 看着怀中躺着的重伤垂死,气息微弱的青离,铁血男儿泪如雨下。 “阿离,阿离,你坚持住,我能救你的,我能救你的……” “我快不行了……你……帮我一个忙好吗……帮我……照顾好妙戈……照顾好……” “不可能,是她害的你!你要是不在了,我只会杀了她!” “不要!那不关她的事……求你……我求你……照顾好她……” “阿貅……” 最后的最后,青离终于是唤了一声阿貅,便合上了眼,气息全无。 “不!” 思绪被拉回,战貅看着眼前的少女,那是她“临终”所托,多年来,他信守承诺,早已是…… 叶翎微皱眉头,对战貅厌恶到了极点,举剑收兵。 “我与你之间的恩怨,倒是让他人做了替死鬼,白白连累了这么多人。” “今日,我叶翎当着众人之面,向你魔帝挑战,可敢迎战。” “你!……” 战貅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气于叶翎居然挑战他,笑于叶翎居然有胆量挑战于他。 却是应下了叶翎的挑战。 “三日后,辰时,应水河畔,枕浓山旁。” 丢下这一句,叶翎与枯朽军俱去。经过宸决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下,又转身走去,才走了三步,便又回过头来,看了眼他萧条的身影,终狠下心来。 绝然离去。 你只是怕连累于你,怕不能与你长相厮守,怕你独自一人遗留世间终日郁郁…… 我只是想听你说一句,你愿意陪着我,无论多久。 那么,便是一日也值得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绝生念自投应水。 【三日后?应水之滨】 三日间,幻影神主叶翎挑战魔帝战貅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六界,一时间,引了无数的仙魔妖鬼前来观战。 整个应水之滨,枕浓山旁,都被这一群无所事事爱凑热闹之人挤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是成名已久的魔界之尊,一个惊才绝艳的幻影之主,这场战斗,有着足够大的吸引力。 随着叶翎与魔帝的到来,应水之畔深雾渐起,目难远视。叶翎的神识透过迷障扫过枕浓山上的所有人,其中隐藏着大量的杀手。 尽管他们将自已伪装成看热闹的仙家妖魔,却那一身杀气却是无法逃脱叶翎敏感的神识。 叶翎突然觉得很累,在这众多的杀手之中,凤族占了一半居多,其中更有一道熟悉而陌生的气息,让叶翎气力尽失。 “妙儿,你方为初神,为了公平,朕会压制修为。” 战貅到底是怕一失手,使叶翎香消玉殒,负了对那人的承诺。 叶翎不语,只是取出了洛书山河扇。 今日,她以命搏之,替自已泄愤替师父报仇。 扇开图现,远古帝王之气扑面而来,此扇执于叶翎之手,竟是丝毫不逊于在南门斯寞手上。 叶翎的无视让战貅不由恼怒,刹天剑出。 魔界至尊与天界新神之间的战斗,无入知其原因,亦甚少人能观其打斗过程。 世人知道的只是,叶翎败了。 她太过年轻,又病痛缠身力不从心,如何是魔帝的对手。 “你输了。” 剑指叶翎,战貅的心情很是复杂。他没有想到,叶翎这幅身子,竟也能同他战上半个时辰,当真是出乎意料。 “才没有。” 叶翎拭去嘴角血迹,目光中是一片坚定,带着几分决绝。 右手翻转,浮生喋语现。 琴弦不奏自鸣,无数的音刃倾泻而出,如同一只只翩舞的蝴蝶,却是带着凌厉的杀机。 战貅堪堪躲过,不等他反击,脖上一凉,多了一尖细物,正是幻影神针。 此时,面子不及命重要。若神针入体,损其经脉,那针息不夺了她性命,也能废了他。 堂堂魔帝竟是化做一抹黑雾,逃了? 见黑雾冲天,众人大惊,魔帝竟是败了。 但叶翎却并未走出迷障,她躺在岸边草地之上,面色惨白,目光空洞,像失了魂魄一般。 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不知叶翎何处得罪了凤族,以至于你们多次恩将仇报,如此兴师动众的对付于我。” “对不起。” 御骜长叹一声说道:“凤族与我都欠了小珝太多,为了她,就算背上骂名也……” 做出这般决定,他抑是做了得久的挣扎,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女儿。 那日,叶翎离开之后,凤族有尊长惊觉,千珝的死劫竟是出现了,却是叶翎。 叶翎存活一日,千珝就终有一日会因为她而死去。 那是他的女儿,失踪了两万余年,受尽世间苦楚才寻回的女儿。 “又是结界,又是迷障。做出这样的事,也是怕别人知道的。” 叶翎闭上了眼睛,就像是垂死之人等待死神的到来一样。 “迷障?那不是你布下的吗?” 此言一出,御骜才知这迷障并非是叶翎所布,而是他凤族中人所施。 御骜伸手破了迷障,应水之畔的迷雾倾刻间便是散了个干干净净。 是他恩将仇报背信弃义,杀了于凤族有大恩的叶翎,而不是逃避。 察觉到了御骜的想法,叶翎凄惨一笑,不知是在想什么。 “给你。” 玉掌翻转,叶翎的手上出现了一个玉瓶,运力送至御骜身前。 “有了此丹,可保她万年无虞。” 叶翎没有说的是,在那日她去凤族为叶沉鱼接生之时,她说让千珝用命换取她母亲弟妹的平安,并不是说笑与试探。 而是真的动了杀心。 以一个医佛的能力,不知不觉中便对千珝中下了夺命的剧毒。 现如今,她却是后悔了。 御骜接过药瓶,深深的看了叶翎一眼,这个容貌与他妻子有着三分相似的女子,青离表妹的女儿。 虽说,两人幼年一起长大,情如姐妹,可叶翎对千珝所做的似乎是太多了,俨然超越了亲生姐妹间的关系。 叶翎,当真只是青离表妹的女儿吗? “太子殿下,你可知何为追悔莫及,何为心如死灰。” 心如死灰,是我现今的心情。 追悔莫及,必是你日后的写照。 叶翎突然朝应水走去,她走的极慢,却是顷刻间便到了应水之旁,只需一步,便可进入应水之中。 这招缩地成寸,如今她却是使的比宸决还好了。 泛起的水花打湿了叶翎的裙裾,幸好,选了应水之畔,这条世界上流速最快的河流。 御骜的剑才是举起,便听见“扑嗵”一声,以及那还未消散的清音。 “这世上,还没有人可以夺走我叶翎的性命。” 除了我自己。 她竟是跳入了应水之中, 应水的流速极快,瞬息万里,极其危险。便是上神误入也是九死一生。 相传,它流入虚空。 叶翎这般状况进入,必死无疑。 为了成全御骜,成全千珝,也成全自己,叶翎选择了纵身一跳。 在叶翎跳入应水的一刻,虚空之中,赤星晦暗。 随着叶翎跳水,又是两声落水声,却是宸决与萧钰楼跳了下去。 “小楼子。” 匆匆赶来的萧钰妍只见自家弟弟跳入应水,几乎昏厥过去,也想跳入应水寻人。 却是不知,叶翎早在他们来到之前,便跳入了这应水之中。 “不……不会这样的……” 喵娘抚着胸口,鲜血喷涌而出,神情痛苦万分。 叶翎竟是…… 易之恒与萧钰妍对视一眼,后者承受不住打击,痛哭流涕,摇摇欲坠。 喵娘本欲下水救人,无奈才走了两步便是现了原形,虚弱不已。 喵娘的气息一瞬之间变的如此之弱,必是如叶翎有关,可见叶翎此刻…… “你别去,我去。” 易之恒的手轻轻抚摸着萧钰妍的肩膀,示意她安心,自己却是纵身投入了那应水之中。 而被施了定身术的萧钰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应水的急流之中。 生死不知。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远古秘辛神之殇。 且说叶翎跳入应水后,这本该充满腐蚀之毒的河水,竟是未对其造成半点伤害,反而有一种熟悉之感。 她甚至于可以感受到宸决等人的入水,感受到这激流中隐藏的压抑…… 仿佛,她便是这应水。 调转神识,缚龙索出,朝身后飞去,在水中变幻成一张坚韧的大网。 宸决三人入河不过五息时候,众人便见应水的远方有白光浮现,自水中升起,似是一张地网。 网散,现出遍体鳞伤的三人,带着应水的水花,将河岸上的青草腐蚀了大片,竟是刚好形成一个字。 “决。” 她累了。 决,即是她最后的眷恋,也是她的决别。 三人躺在草地上,目光空洞的望着天空。应水啊,六界有名的恶水,果真是名不虚传。 他们的修为不算差,尤其是宸决,已是上神之躯。却也是触不得这应水,才入这片刻,便已被河中的碎石,水中的剧毒,弄的个遍体鳞伤。 再没有半分气力。 他们倘且如此,那叶翎的情况,他们当真是不敢想了。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叶翎必死无疑,便是那运筹帷幄的珠玑阁阁主也是这般认为。 世间唯一相信叶翎平安无事的也仅有一人为已。 【天宫?容止殿】 扶桑树下,有一白一青两个身影端坐,执字对弈,白衣执黑子,青衣落白子。 小院中静悄悄的,只听见棋子落在棋盘上的脆响,与风抚过花叶的声音。 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立在言安身后,收险气息,未敢言语。 “怎的气息这般乱,是出了什么事吗?” 少年执子落下,传出清脆的碰撞声。 “公子,公主她……”青衣仙童便是言安唯一的侍从,阿侑,而他口中的公主便是梁丘公主叶翎。 “公主她……她跳入了应水!……” 阿侑的性子极为单纯,说到这儿竟是哭了起来。 “碰!” 白衣重机落下一子,道,“言安,你输了。” 棋盘之上,乍一看,的确是黑子完胜,白子惨败。 “那可未必。” 立在一旁的阿侑止住了哭声,取而代之的是陌名其妙的悲愤。 那可是应水啊,不是瑶池啊!跳进的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啊,是梁丘公主叶翎啊! 言安仿若没有听到阿侑的话,依旧面无表情,在棋盘上又落下了一子。 “竟是和局?” 重机盯着棋盘看了很久,抑想有很久,才承认这是一盘和局的事实。 “看来,你是不会接受我的提议了。” 重机从石桌上捻起一朵落花,在手中把玩着,不再看棋盘一眼。 “言安虽与他不睦,却也是时刻未望自已的身份。” “你就那么相信她吗?” 重机将手中的落花碾成泥,转了话题。 “言安不仅相信她,还很相信你。” 提到她时,言安合上了双眼,不让旁人看到那眼中的纠结。 “那可真是荣幸之至。” 风抚过,一树扶桑纷纷扬扬的落下花瓣,凄美至极。 【应水深处】 叶翎也不知在其中躺了多久,只见无边止的黑暗中,有了一抹曙光。光影模糊间,依稀可辨别出其中有一名女子,身姿绰约。 “多久了,我终于又闻到了神的气息。” 声音虚缈,似从远古飘来。 “你是谁?” 叶翎竟是在这看不清容貌的女子身上,感觉到了无比熟悉的气息,那是甘木的气息。 “我?” 女子仿若痴儿一般指着自已,“对啊!我是谁呢,我究竟是谁呢?我到底是谁呢?” “也许……我吃了你就能够想起!” 方才还绰约如仙子的女子,一时间竟是如同猛鬼夜叉向叶翎扑来。 不等叶翎有所反应,便见青光乍现,伴着一声厉呵: “应水!” 青光是从叶翎手中的洛书山河扇中出现的,慢慢的在应水聚成一个虚影。 叶翎看到那青色虚影的时候,可谓是震惊无比,自己的容貌竟是与她一般无二。 “你是……” 方才凶性大发的应水在看到青色虚影的时候,立刻安静的不行,这让叶翎更加好奇她的身份。 “怎么?没听说过我?不应该啊?” “存于这洛书山河扇中,又与我……”又与我的容貌一般无二,所以是“您是上任花神清秋。” 花神清秋,死因不明,残魂在梓瑜入尘世历劫时得以收集,后甘入洛书山河扇为器灵。 “那她是……” “枕浓,为应水之神。” “不是说……” 枯骨剑剑灵不是说,这世间已经没有了真的神了嘛。 “准确的说,枕浓如今只是一道残魂,过不了多久便会……”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清秋便化做了一缕青光重归于扇子中。 “放心,她只是刚醒来有些力乏而已,睡上一段时间便好了。” 应水如今恢复了神智,细细的端详起叶翎来。 “不愧是圣羽的后人,举世唯一的幻影火凰,只是你这一身凰血有些不纯啊。” 圣羽朱雀,凤凰之祖,万鸟之王。 “当年发生了什么,七魔器的背后倒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叶翎不加掩饰,很干脆的说出也自己的疑问。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你认为呢?” 应水笑而不答,只是看着叶翎,医佛传人,甘木寄主,七神器之主,又有天道维护…… 这本是世间最好的命格,却奈何…… “枯骨剑,炽羽伞它们本该是神器,却莫名受损,被魔气所蚀,虽幸留于世,却也是神性俱失,更有甚者器灵不复。因其魔性大发,戮血夺命,时人惧之故谓之七魔器。” 叶翎顿了一下,看了眼应水之上,嘲讽的一笑,继续说到。 “可笑那些神族后人,却是为谁人称帝,统领残界而自相残杀,分而治之,却是令真真的魔死而复生。” “真正的魔,你……怎么可能……” 应水大惊,残魂因此闪忽不稳,忽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 “龙族!龙族那个之子,快!快开启不尽谷,小心……” 她说的那样快,那样急,却还是没来得急。 一团黑气化作了一柄利剑,一剑便将她斩灭,世间所有的黑色加在一起都没有这团黑雾黑,它的黑,让人压抑,让人恐惧…… 应水再不济也是一个神的残魂,力量非同小可,竟是被这来历不明的一剑轻松斩灭。 更可怕的是,这黑剑在斩灭了应水残魂后,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是…… 化做万千短箭,朝叶翎飞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易之恒重燃希望。 【鬼界?郁幽都】 距离叶翎跳入应水已经三天了,易之恒几人的伤才稍有好转。 “师尊,郁王已经开始行动了。” 柏衣从幻影小界来到了鬼界,只为帮助易之恒夺下鬼界储君之位。 可如今的易之恒斗志全无,当日他争夺储君之位很大一部分便是想要保护叶翎,如今叶翎却是跳入了应水。 一直以来努力的目标忽然化做了一场空,易之恒需要时间走出。 萧钰妍因悲伤过度自那日后也是一病不起,终日昏睡,梦中的呓语都是在唤一人姓名。 “翎儿……” 柏衣看着颓废的两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劝不了两人,因为他也很难过。 这几日,脑中闪过的都是南留沉沙峰上的日子,叶翎清浅的笑容同沉沙峰上的月光一齐留在了他的心底。 “怎么?叶姑娘不在易师兄便这般自弃,莫不是在咒叶姑娘。” 乘风而来的是陆离玉妆夫妻,两人皆不在天界任职,来的到也是无所顾忌。 “你们来了。” 易之恒守在萧钰妍榻前,却是头也不抬,目光呆滞,满面愁丝。 “瞧瞧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白白辜负了叶姑娘做的打算。” 玉妆飞升前是冀州的至尊强者,飞升后又直接入了幻影小界,平生没受什么大的磨难与苦楚,故养成了她直来直去的性子,毫不摭掩。 “怎么,你自己差点儿丢了半条命,便小瞧了叶姑娘吗?真当天下人都像你这般无能,保护不了自家妹妹不说,便是连仇也不能替她报一报。” 玉妆的激将法用的太激了些,陆离有些担扰的碰了碰玉妆的肩膀,让她不要再说了,自己则是来到了芙蓉榻前。 陆离是一个很好的医者,自幼自修医术,未曾拜师,一身医术却是与蓼蓝不相上下。 当下便为萧钰妍诊治一番,开了药剂命人去熬后,才取出了自幻影小界带出的清风玉露燃了起来。 清风玉露,是萧钰妍教叶翎的第一味香,也是叶翎学得最好的一味。 早年萧钰妍心情不佳或是劳累疲倦的时候,都惯用此香安神解乏。 “可有好些?” 陆离待香燃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接下来他们要说的事,需得易之恒神智足够清醒。 “你们想说什么?” 直觉告诉易之恒,他们两人前来,不单单是要帮助他夺得储君之位。 “你且先看看这封信。” 陆离递过一纸暗黄色小笺,看着稍有些年头。易之恒接过展开,是陌生的清秀字迹。 [凰曰幻影,命多劫难,浴火涅盘,九劫为帝。一朝惊变,八荒弃之,他日归来,六界皆惧。本弱易折,众神护其……] 字迹就此而断,这张纸条似是只有一半,但这一半已经带来了足够大的信息。 凰曰幻影,指的便是叶翎。若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叶翎绝不会就此香消玉殒,反而会浴火重生。 “这纸信从何而来!……” 易之恒可不希望自己的欢喜变成一场空,谨慎的问了这纸条的来历。 “你们不会都以为我是自学成才吧。”陆离隐瞒的足够好,便是对玉妆也从未提起过。 他的一身医术的确来的诡异,他东海上的一药草化做人形,无父无母,无门无派,自学成材。 一个下界的医者的医术,却是超过了许多九重天上的医族出来的医仙,若说是自学成材,这天赋也着实吓人了些。 “我可是有师父的。” “你的师父是……” “清秋。” “怎么可能,花神清秋已经陨落近八万年了,这年岁完全对不上。” 玉妆柏衣没听说过清秋,易之恒却是听说过的,可就算易之恒知道两者岁数对不上,却也是信了陆离的话。 不为其他,就为当年叶翎来到天界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想办法把陆离玉妆两人从东海带了上来。易之恒清楚,玉妆只是顺带,陆离才是叶翎想招揽之人。 对于叶翎的眼光,易之恒一向相信。 “所以,小翎儿,她真的没事……”想到这处,易之恒激动不已,心中压着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叶姑娘没事,你倒是有事了。” 玉妆见易之恒重燃希望,当即便又激道。 郁狄自知大势已去,易之恒已是群心所向,故而打算背水一战,破釜沉舟。 逼宫。 鬼后的兄长,便是鬼界掌管兵马的猖狂大将军,有了他的相助,郁狄已是成功了一半。 “是吗?” 易之恒淡淡一笑,目光中是犀利的战意,“就凭他们?还不够格。” 他势必要拿下这储君之位,做为迎娶心爱姑娘的聘礼,做为守护妻子与妹妹的凭仗。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筹划了一百多年,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看样子,易公子是胜券在握了。” “那是自然,我们为了这一刻等了那么久,决不能失败。” 几人身后,芙蓉榻上的萧钰妍已是醒来,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眼中的悲伤被希望代替。 翎儿,你等着我们,很快,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 “那好,我们两便留下来,应该也能帮上一些忙。” 【芜叶宫?碧桐剪影】 宸决终日抱着叶翎所织的外袍,也不言语,就是目光空洞的在扶桑花树下坐着,谁劝也不理。 脑海中一桢桢划过的全是与叶翎之前的点点滴滴,她的笑,她的怒,她的泪,她的怨,都是那样淡淡的,不可捉摸,就像是…… 假的一般。 他好像,从未抓住这个姑娘。 “殿下,蓼医典来了。” 噬风早被宸决处理掉了,如今陪在他身边的近侍也只销云一人。 “殿下这样子,看的可真是让人心寒。” 众人都以为蓼蓝是来劝宸决的,谁料蓼蓝才一来到碧桐剪影便是讽刺宸决。 到底和玉妆是好朋友,劝人的方法也是如此别具一格。 “你对师尊便是这般不自信吗?区区一个弱水,倒真能难倒师尊不成。” “莫不是忘了,师尊可是世间唯一的青凰,可浴水重生的凤凰。” “你这般自弃的模样当真是配不上师尊,师尊当初便不该选你。” ………… 蓼蓝越骂越狠,旁人听了都受不了,宸决依旧不回所动,仿佛蓼蓝这些话都不是对他说的一样。 第一百一十四章 昔人尤在事已非。 “在我的识海还敢放肆,真当我好欺负不是!” 神识倾刻间便似收网一般,将黑气碾灭,驱逐出境。 方才他斩灭应水已经是告诉了叶翎,她们身在何处。 只是叶翎没有想到,仅是一团黑雾力量便如此之大,碾灭它倒也受了反震,昏迷过去。 在昏迷过去的前一刻,叶翎可以感觉到,微风抚过脸颊的感觉。 意识恢复只觉得头疼欲裂,那黑气只在她的识海待了那么一瞬,已是让她的识海受了不小的创伤。 叶翎想想便觉得心悸,她的灵力虽只是初神之境,但其精神力量已是远超一般上神。 饶是如此,也这般轻易的被他人侵入,在她的地盘上抹灭了一缕神魂。 那黑气主人拥有怎样强大的力量,叶翎已然是不敢想象了,怕是全盛时期的北昌帝君都非其对手吧。 叶翎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抬头扫了一眼周围的布置,便开口吐出了两个字。 “扶苏。” 应水贯穿六界,流入虚空,应水在最后关头将她送了出去,正好流至妖界。 会救她的也唯有一扶苏一人。 “我昏睡了多久。” 房内明明空无一人,叶翎像是对着空气一般自顾自问道。 “八十七天。” 记的这般清楚,回答的这般快,每一天都在盼着她醒来。 “你现在在哪儿。” 叶翎抬头正对上一颗碧色的宝石,光滑如镜的台面上倒映着的是一年轻男子的脸,眉目间带着抹不掉的愁思。 “我想见你。” 当年的事才知过去几百年,却像几万年一样,再相见,恍若隔世。 “好,我一会儿就到。” 又是惊喜,又有不安。他很清楚有些东西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再也找不回了,错过了就没有了。 可他,终究要面对叶翎。 叶翎被扶苏藏在了极隐秘的地方,若她是普通天族,以他妖太子的身份倒也护得住,可她的身份着实难办。 不消半盏茶功夫,扶苏便到了。 “这里的周围都被我布下了结界,无人敢扰,你可以安心的在这儿养伤。” 扶苏推着叶翎来到了院子里,一院中,开满了扶苏花,如火如荼。 却不见,桃花灼灼。 “华夭呢?” 叶翎还是忘不了这个背叛她的桃仙。 “她……她不在妖界。” 扶苏只犹豫了半刻,便告诉了叶翎实情,“她在东海中海域。” “东青岛上。不过那地儿如今已是唤做桃妖屿了。” 早年,叶翎被“放逐”东海,在东青岛上一边行医,一边复苏被她偷梁换柱的天族叛仙桃心屿。去过东青岛的修者不明所以,只见岛上桃花灼灼,还曾戏称其为桃心屿。 如今,东青岛上已无叶医尊,却仍有桃花灼灼。 “我想去那儿。” 没法拒绝,只有答应。 “我准备一下,明日再去。” “好。” 叶翎知晓他有自己的事儿要做,况且她也不急,先调理一下自已的身体要紧。 这次她是真伤到了本源,先前的毫无感觉只是因为痛到了麻木而已,如今意识清醒,痛感便如潮水似的一阵一阵的涌来。 如今,便是直立行走都成了奢侈。 更者,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她怀孕了。 已经两年多了,她却丝毫没有发现,只因这孩子着实不寻常,龙凤两族的血脉。 想来扶苏也是知道了这事儿,才如此小心谨慎。 “这个你戴着。” 扶苏递过一枚指环,是枚红色的扶苏花。叶翎下意识便缩回了手,一时间倒有些尴尬。 “这可以掩藏你的气息。” 扶苏也不知道自己解释是为了什么,应该是怕她误会吧。 “不用。” 叶翎调转周身仙气灵力,不过片刻她的气息便是全变了,如妖界融为了一体,看着就像是个妖。 “你……这是妖力?” 不仅扶苏惊讶,他身后的两位鬼将更是不可置信,妖力,灵力,魔力。他们现在怀疑叶翎是否也有鬼力了。 “只是一种比较高级的障术而已。” 有些事,叶翎暂时不想多加解释,听不听得懂还是其次,信不信才是重要。 “小妖在凡界时便已见过姑娘的厉害,如今两万年过去了,姑娘越发令人意外。” 鬼将商博,当年入南留夺剑之人。 只是叶翎清醒后,分明听说白雁因怒极斩杀了商博彭信以及那名珠玑使。 “当日孟白君一心全扑在了你身上,如何知道我偷偷救下了商博。” 毕竟是他的心腹,折在了南留他可当真要心痛了。 鬼将商博,当日之事,似在昨昔。 昔人容颜未改,却已是沧海桑田,世事变幻无常。 不知当年那人,何时可归。 见了商博,不免勾起了叶翎对孟白君的思念。 叶翎的身子不易长时间使用术法穿行,四人一路走走停停,不过一日时程走了一月有余。 期间,叶翎观赏了不少妖界的风景人情,妖界与天界最大的区别便是在于资源匮乏,为了得到活下去的资源,他们必须狠下心来。 行经鬼界边境的时候,叶翎才终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大约三个月前,鬼界郁王逼宫造反,幸得楚王世子易之恒入宫勤王,粉碎了郁王谋朝篡位的打算。 然而郁王一党并不打算束手就擒,带着郁王逃离了郁幽都,于西方某城自立为王,与郁幽都分庭抗礼。 楚王世子奉命率军讨伐,历时三月,终生擒郁狄及逆党首领十数人。 功成而归,易之恒被立为储君,授太子印,居幽罗宫。 他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叶翎望着郁幽都的方向,心中很是为易之恒高兴。 不仅报了父母之仇,更是得到了想要的储君之位。 只是没有知道,便是连鬼帝也不知道,他的一时心软,将会给鬼界乃至六界带来多大的危机。 是了,鬼帝没忍心杀郁狄,又不忍看易之恒失望愤慨,故用了一招偷天换日,将郁狄暗中护了下来。 若是知道日后发生的一切,便是再心疼郁狄,鬼帝也断不会留下他。 只可惜,未来之事,便是他们这些神仙也无法推算出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华夭重归幻影界。 东海之中,有岛原名东青,上有医者碧影青衫,安定一方。 两万余年前,医者飞升,中海域只安定了数百年,便重归于初,混乱无序。 直到数百年前,一株桃树落根于东青岛中,绽放芳华,重定一方安平。 那桃树自称为妖,却从未行半分逾距之举,反而是使其恢复了两万多年的胜况。 人们已经忘记了东青岛与桃仙屿的来由,见此地桃花灼灼,将其唤做桃妖屿。 他们说,这桃妖太有仙气了,怕是快要修成正果了。 也有人说,此桃妖与芜叶宫叶妃娘娘当年身边的桃仙很是相似。 也有反驳者说,叶妃娘娘身边的桃仙早已修得正果,得聚人身。且不说这桃妖数百年来从未现做人形不说,一妖一仙又哪里想似。 华夭向来只是听着,不做应答,不做争辩。只是默默的开着花儿,一身妖力都用来维系这满树的芳华。 还未入桃妖屿,便是映目的粉色,笼罩在整个桃妖屿上,如此盛大的花宴,绝无仅有。 “弱水一战后,她便将自已封印在此地,守护着这一域太平。我想她……” 扶苏说到此处便是消了声,叶翎连他都还未原谅,他又哪来的资格为他人求情。 “当年之事,并非她所愿,她从未想要背叛于你。” 说是为华夭求情,倒不如说是为了自已求情求得叶翎的原谅。 “我知道的,苏师兄。” 苏……苏师兄…… 扶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已经多久了,叶翎一直称他扶苏太子,再难觅一声苏师兄。 这一声苏师兄,让扶苏知道,叶翎已是原谅他了,不胜欣喜万分。 不知是几经生死还是做了母亲的原因,叶翎的心性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她不能,也没有资格要求别人事事以她为先,以她为重,因为她做不到同等相待。 华夭只不是在妖界与自已间做了一个选择,并非做其他实质伤害自己的事。 便是从《神阵集》中取得的噬灵阵,《神阵集》也是叶翎送于她的,便是她的物品,如何处理本与叶翎无关。 叶翎只是害怕,害怕所有的人,都是带着目的接近她,到最后都会弃她而去。 桃树忽然剧烈的颤抖,带着整个桃妖屿都震动不已,使得满树桃花如雨飘零。 在纷纷扬扬的粉色花雨中,一行四人缓缓前来,坐在轮椅上的姑娘面倦色,虚弱不已,不胜往日灵动。 “夭夭。” 桃树依旧在颤抖,无人知晓她有多久欢喜。多久了,她终于是又看见了叶翎,听见那人用轻缓的语调唤自己姓名。 惊喜之后是害怕,蜿蜒数十里的树丫快速缩回,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她不敢见叶翎。 谁也没有料道,孟白君会像的的父亲一样,以性命为代价使出了封天锁地,将噬灵阵镇压在弱水谷中。 “我想你了。” “你可愿再回到我身边。” 叶翎伸手接住了一片粉白的花瓣,轻轻的呵了一口气,花瓣向桃树飞去,触到树身上,漾出粉色的涟漪。 “真的……可以吗?” 太久没有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颤抖。 “欢迎回来,夭夭。” 叶翎以实际行动表明了她的想法,右手摊开,浮现出一枚赤金雀翎簪子,正是当日弱水决裂时,叶翎收回的南雀簪。 南雀簪在叶翎张开手掌后,便迫不及待的朝桃树飞去。 “谢谢……” 少女激动的喜极而泣,华夭从未幻想过,有一日,还可以回到叶翎的身边。 桃树自袅袅粉烟中化做了一粉裙少女,清丽明艳一如往日模样。 喵娘,秦臻,帝鲲,华夭,展鹤,幻影小界五方守护者,又将重聚。 【芜叶宫?碧桐剪影】 宸决依旧终日坐在那棵扶桑花树下,无喜无悲,一派失魂落魄。 世人多叹叶妃红颜祸水,误了太子宸决一生。却是无人怜惜叶妃红颜薄命,天妒英才。 扶苏将叶翎的消息掩藏的极好,整个妖界也只有他的两个心腹知晓叶翎的存在。 “哟,我才离开这么一会儿,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 此时此刻,敢在芜叶宫纵声欢笑的,世上该只有梓瑜一人吧。 依旧是一袭紫裙,浅笑盈盈,生一幅端庄艳丽的面容,行世作风却是一派玩世不恭。 “姑祖母……翎儿翎儿她在哪儿!……” 宸决见梓瑜依旧谈笑风生,无半分悲怮,心中已是有了猜想。 前些日子叶翎救治宸心力竭危急之时,梓瑜赶来时可是满脸心疼。 今日举世都以为叶翎命殒应水,怎的一改常态,笑意不减。 对此,只有一个解释。 叶翎不仅活着,而且还平安无事。 “怎么,想小翎儿了。”说话时,梓瑜脸上笑容褪尽,如风雨欲来。 梓瑜一贯的作风便是上一刻浅笑盈盈,下一刻怒意横生,对此,宸决已然见怪不怪了。 “还望姑祖母告知。” “到是没有想到,平日里聪明不可一世的太子宸决。一遇到爱情便连凡夫俗子都不如了。” 宸决抬头,有些不解的望向梓瑜,不知她缘故说这些。 “哦!我还差点忘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呢!”梓瑜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这般变幻莫测,阴晴难定。 “还望姑祖母相告。” 直觉告诉宸决,梓瑜接下来说的话一定同叶翎有关,且十分重要,乃世人所不知。 “你可知道小翎儿的真身是什么?” 说到正事,梓瑜一改前态,这才真正认真下来。 “这个不是世人都知道的吗?翎儿的真身便是世上最后一只青凰啊!” “你……” 梓瑜用一种无以言表的神情深深望了宸决一眼,那样子似乎在说: 这傻子,没救了。 “不仅你不知道,这世上知道的人也是没有多少,小翎儿的真身便是凤族最渴望的幻影火凰!” 凤族最渴望的幻影火凰! 宸决大惊之余又看了一眼雪翩殿的方向,心情长久不能平复。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梓瑜接下来说的话才真正打破了宸决一直以来的认知,带来的不仅仅是震惊了。 才沉浸在叶翎平安无事的喜悦中,很快又掺杂了一半忧愁纠结。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护住叶翎。他只知道,他要尽快找回叶翎。 第一百一十六章 青丘银狐涿光越 桃妖屿做为叶翎凡界记忆与天界生活的过渡,可以说是有些叶翎许多美好记忆的。 当即便准备在这么多住一段日子,为了将养身子,更为了躲避外界的某些人。 而扶苏三人则被叶翎赶回了妖界,做为一个太子,扶苏还是很忙的,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阳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叶翎靠着桃树小憇,忽觉得脸上痒痒的,伸手去抚,只听“吱吖”一声抓了个空。 睁开眼一看,是只十分瘦小的银狐,方才便是她的尾巴不小心扫到了叶翎。 因躲避叶翎的爪子,落到了草坪上,一时重心不稳,摔了个四角朝天。 [萧钰妍:什么叫爪子,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不文:我没说,我是用写的(没用魔爪就不错了,多管闲事) 叶翎:你们在嘀咕什么? 不文:我们在夸小狐狸真可爱。] “你这小东西,胆子倒是大的很。” 叶翎抱起小狐,抚摸着它光滑的皮毛。这倒真是一只小东西,看着骨龄,也不过数岁而已。 只是这一身银毛着实光滑漂亮,毫无瑕疵。 小狐在叶翎怀中不安的鸣叫着,目光一刻也没离开叶翎身旁的某处。 “原来是想要这株血芝啊。” 叶翎倒是不由一笑,摘了血芝放在小狐眼跟前,后者一愣,有些不知所措了。 “别担心,你虽不会说话,但懂你的意思并不难。” “谢谢漂亮姐姐,姐姐好厉害呀。” 小银狐只是在这般想着,叶翎便似会读心术一般听到了一个稚嫩娇软的声音。 “姐姐?” 童言无忌最易惹人轻松愉悦,以叶翎的身份年岁,怎么也能做这小银狐的祖宗了。 “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呢!我才三岁,还没到有名字的时候呢!” 三岁,当真是很稚嫩的年龄了。 “那我也不能一直叫你小东西吧,我帮你取个名字可好。” 小狐先是一愣,后是欢喜的点了点头,亮晶晶的眼晴满是期待的盯着叶翎。 “青丘银狐一族复姓涿光,如此我便唤你‘阿越’可好,涿光越。” “涿,光,越!太好了,我也有名字了,叫涿光越,阿越!” 孩子的心性得是纯良,不过是有了个名字,便也值得开心半天。 涿光越的活泼可爱让叶翎想起了萧陌然,他曾鬼灵精怪,给了她许多欢乐。 狐族本就心性纯良,与世无争,青丘的安然使叶翎常常怀念在哪儿的生活。 “谢谢漂亮姐姐!” 虽是狐狸模样,叶翎却可以看出她在笑,那是种发自内心的欢笑。 “要谢我可不是如此简单的。” 岛中孤寂,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活泼讨喜的来了这儿,叶翎真想多留她几日。 “姐姐想要什么,阿越一定能帮姐姐做到。” 小银狐一派视死如归的样子当真是逗笑了叶翎,也不知这小东西遭遇了什么,成这般模样。 瘦弱不堪不说,小小年记便食不饱饥无力,日后是要落下病根的。 “你也看见了,姐姐这儿呀没什么人,你便留在这儿陪陪姐姐好吗?不会耽误你送药的,只陪三日便好。” “好!” 只三日时间,并不会耽误多少,何况她也不想离开漂亮姐姐。 涿光越依守承诺在叶翎这儿陪了她三日,三日后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这三日时间里,叶翎倒也没做别的,便是找了些稀奇古怪的药果给涿光越吃下。 一些酸甜的果子倒好说,那些苦涩的药草,每每弄的涿光越眼泪汪汪,苦不堪言。 “小越。” 叶翎叫住了将走的涿光越,三日已到,再不回去家里人该担心了。 “漂亮姐姐!” 涿光越也舍不得叶翎,毕竟在她短暂的人生岁月中,她的漂亮姐姐是对她最好的人。 “阿越,你要记住。在这个世上,我们或许孤独,也曾怯懦,希望有所依栖。可在这世间,我们真正能倚靠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已才无法背弃自己。” “我希望,你能明白,所有的努力与坚持,终会有一日获得回报。” 屈指一点,一抹绿光涌入银狐眉心,带着叶翎的一点传承与一抹灵魂印记。 “去吧。” 希望你可以明白。 彼时的小狐太过年幼,并不懂叶翎话中所指,数万年才有所顿悟,不禁泪下。 遇见叶翎,是她永生的幸运。 纵使身负罪名,声名狼藉,起码活的惬意而潇洒。 “姑娘即然喜欢她,又为何不收了她,也好多一个人陪您。” 三日来,叶翎对涿光越有多好,华夭都看在眼里,且不说那枚涿光越想要的血玉灵芝,便是这些日子吃的药果,品像本就极好,又受了她数百年灵气滋润,已是非比凡品。 再说叶翎最后传入涿光越的那一抹灵魂印记,可是带有叶翎少许记忆,不少绝学的。 即然这般喜欢,不昔下了这么多工夫,又为何放她离开,不收她做为徒儿。 “我与她之间,颇有渊源,却并没有师徒缘分。” 神仙之所以叫做神仙,还是有点用的,可以稍微的预感到日后发生事情的大概,厉害的一点,更能探得事情因果。 但却很少有人可以改变事情原本的发展轨迹,也没人愿意改,世人不都承受不住逆天而为的惩罚。 “夭夭,派出两个死士暗中保护她吧!记住,只她一人,其他不相关的不要管。” 华夭没有多问,听言退下,去挑选人手了。 她做为叶翎最器重的下属,不是没有道理的,不需叶翎多说,她便能猜得叶翎意愿,并做到最好。 算算时候,他们两个拖的也够久了。未免夜长梦多,是时候在一起了。 叶翎望着鬼界的方向,已经快一个月了,鬼界的政局也该稳定下来了。 剩下的,便是他们的婚事了。 如若没有记错的话,涿光云至今还未松口,不肯取消与萧钰妍的婚约。 涿光越在银狐一族虽然并不起眼,乃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叶翎还是不想她受到波及。 世上善恶皆有报,凡事有因必有果,叶翎对涿光越心生怜惜,日后涿光越也必会相报于她。 第一百一十七章 重回芜叶中计谋。 叶翎就在桃妖屿上住着,扶苏经常来看她,陪她下棋解闷,偶尔忙的时候也是让商博前来问候。 在这儿,叶翎什么也不用管,暂时抛却了烦恼,身子意外将养的很好。 若是能在这儿待到生产,倒也是件性事,可在惬意舒心的日子,也抵不过那人病重的消息。 明知是苦肉计,叶翎还是来了芜叶宫。芜叶无叶,无叶城中初相见。 “我来了。” 叶翎站在碧桐剪影的窗外,身后便是那两株花开不败的玉魂扶桑。 她就那么立在窗外,也不进去,就那么傲然的立着。宽松的衣裙下,是她略显削瘦的身子,和微微隆起的小腹。 “翎儿,你怎么瘦了。” 宸决的脸色很是不好,苍白中是倦容,看起来倒真是病的不轻。 “太子殿下只是小病,连药王都不用请,蓼蓝便可医得,又何苦请我回来。” 叶翎不敢看宸决一眼,怕看了便狠不下心来,这个她一直以来深爱的男子啊! 她唯一的愿望便是:没有她的余生,他依旧可以平安喜乐。 “伤痛可医,心病又如何医得。翎儿,我好想你。” 宸决一个瞬移术法,便是到了叶翎身前,不由分说便拥她入怀。 得知她平安无事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欢喜。又怕让她反感,一直压制思念不让去找她。 叶翎想要挣脱宸决的怀抱,却被其圈的更紧了。 “翎儿,你是相信我的对吧!你相信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相信我没有碰千翩,你一直都是想信我的。” 叶翎不语,脑袋埋在宸决胸前,泪湿素锦。 是啊,叶翎一直以来都是相信宸决的。 世人都以为叶翎与宸决之间有了隔陔是因为,宸决与千翩圆房一事。 可只有他们清楚,叶翎只是知道自已时日无多,无法与天同寿,怕难伴宸决白头偕老。 “翎儿,回来好不,我想你了。” 不得不说,宸决的苦肉计很有用,他是吃准了叶翎会心疼。 宸决想念叶翎,叶翎又何尝不是倍受相思之苦,原想长痛不如短痛,两相忘却。 可时间并不是治却伤痛的良药,它只会让伤口溃烂,越来越疼,让相思愈演愈烈。 也就剩那么点时间了,她想自私放纵一下,不计后果。 碧桐剪影迎回了他们一直在等的主人,满院梧桐尽数恢复了生机,绿意盎然宣示着主人的回归。 雪翩殿中,千翩气的摔了药盏,动了“胎气”。 “我要她死!” 被爱情与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人是可怕的,明明姣好的面容因愤恨变的扭曲而狰狞,看着让人心生惧意。 如此拙劣的计俩,叶翎却是中招了,那是在她回来两个月后。 【雪翩殿中】 雪翩殿中,气氛沉闷,千翩躺在榻上,一个劲的抹眼泪,却是越抹越多。 美人梨花带雨,当真是我见尤怜。 叶翎被宸决护在身后,与凤族的几位将军对峙,天帝的面上也有了一层薄怒,樱落虽是在安抚千翩,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叶翎宸决两人身上。 一个时辰前,千翩借口腹痛胎动,将叶翎连请带挟的弄进了雪翩殿。 叶翎去了,却并未诊脉,也未行药,不过待了半响便离开了。 然不到半个时辰,便有几位凤族将军闯入碧桐剪影,想要抓捕叶翎。 宸决如何能依,两方僵持下,惊动了天帝,天帝派人将他们召去了雪翩殿。 千翩“流产”了,所谓的证人证据皆指向叶翎。 “太子殿下莫不是要包庇叶妃,你可是忘了,我族帝姬失掉的也是你的孩子。” 千翩选了一个好日子,正逢几位凤族将军前来天宫述职。征战沙场的铁血男儿并不懂其中弯弯绕绕,只知凤族说帝姬断不可为他人所欺,平白无故受了委屈。 “你这人好奇怪,口口声声说是我家嫂嫂害了翩翩姐姐,可是有什么证据。” 有些话儿,宸决等人俱不好开口,唯有宸心合适,毕竟是童言无忌,她还只是个孩子。 “宸心公主!你看清楚了,这榻上卧着的才是你的嫡嫂!” 被凤将厉声相对的宸心颤颤巍巍的,受了多大惊吓似的,然后“哇”的一声扑到了樱落娘娘怀中,哭了起来。 [宸心:娘亲,心儿做的好不!心儿知道娘亲不想哄她,只想哄心儿…… 樱落娘娘:……(这到底是谁教的啊!) 萧陌然:师父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 “白羿将军征战多年,怎的心眼这般小了,和一个孩子计较,一个孩子懂什么尊卑礼法。再说心儿也没说错,叶妃本就是她嫂嫂。” 见宸心哭的如此伤心,樱落娘娘心疼坏了,抱着宸心柔声安慰。 “娘娘……” 白羿也不好再说什么,樱落娘娘所言分明有所指,指他白羿不懂尊卑礼法,无礼于太子之妹。 只得拿出了所谓的证据。 那是一纸药方,上面的笔迹确系叶翎亲笔所书,还沾有叶翎的气息。 那的确是一副药,一副不同寻常的安胎药,原是叶翎给自己安胎用的,其中有几味凶险之药,寻常人食之的确有可能小产。 叶翎看到那纸药方,不由轻笑,倒是准备的十分充足,连药方都偷去了。 “不妨请药王前来,探检一下这药方。” 大殿下喧阳虽不喜叶翎误了宸决,但也谈不上讨厌,所以还是挺公正平和的。 “药王外出采药,并不在殿中。” 听季岱答话,叶翎只是一笑而过,可真会算计,竟是事先以一味奇珍引走了药王。 “所以说,只有证据证明此药出自叶翎之手,却无证据证明此药药性。” 若是之前,天帝必会趁此机会除掉叶翎,但自从知道叶翎乃医佛传人后便打算护住她,尤其是在其从应水中生还归来后。 毕竟,他心中还是以天下为重,天界需要一个神来一起对付即将死灰复燃的始魔。 “回陛下,未将在从军之前便是医者,可以断定,这药虽不是堕胎药却药性极烈可让孕妇小产。” 面对白羿这有失公允的指证,天帝还未反驳其有失公允,宸决便是开口了。 “就算此药方是堕胎药,又何见得是翎儿开给她的,而不是某人从碧桐剪影偷去的。对了,白将军还不知道本君那近侍噬风为何被斩首吧!” 一言才出,白羿便迫不及待的反驳。 “殿下此言是谁我帝姬自导自演,害了自已的孩子?试问天下有哪个母亲会如此心狠,何况还是我凤族的帝姬!” “那可就说不准了。” 做为一个君子,宸决并未说出未与千翩圆房的话,谁让天下都以为两人已经圆房,千翩腹中怀有他的骨肉。 其实早在千翩放出怀孕的风声时,宸决便想将其处理掉,却是被叶翎给劝住了。 可若是她还这般无理取闹,把脏水往叶翎身上泼,他倒不介意让她身败名裂。 第一百一十八章 点石成灵破局来。 在宸决说出那句话后,殿内气氛很是凝重,宸,摆明了要护住叶翎,而凤族又坚决为千翩讨个“公道”。 而在这时,才在樱落娘娘的劝慰下止住哭声的千翩,又是嘤嘤的哭了起来。 “宸决哥哥,翩儿知道,你一向不喜欢翩儿,只喜欢叶妃……你一直不肯同我圆房便是这孩子也是在你大醉那日怀上的……” “可是你不能如此狠心,这可是你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他已经没了,你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宸决哥哥……” “嗤——” 冷到极致的轻笑声,仿若寒冬树巅惊落的那一抹雪。 叶翎拍了拍宸决的手,先将他的情绪安定下来。 这才以清冷的目光从那几个凤族将军身上扫过,然后落在千翩的身上,再定格在她的小腹上,又好气又好笑。 当初谁说凤族千翩虽刁蛮任性,却是城府简单,难行宫闱之计。 这般聪明,这般伶牙俐齿,只大醉一词便堵断了宸决的打算。 是怎样的精心打算,才布下这连环套,一步一步将叶翎退路阻断。 叶翎突然觉得,一直以来,她太过仁慈了。 纵是血肉至亲又如何?若挡了她的道,一样毫不手软。 你对他人仁慈,他未必会领情,仁慈只会让自已受伤,那么…… 她,叶翎,再也不会仁慈了! 察觉到叶翎气息的变化,宸决也顾不上计较千翩方才说了什么,心下一紧握住了叶翎的手,给她安全感与支持。 “一切有我。”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永远支持你,永不相疑,那怕是毁天灭地,与众生对抗,也会相伴左右。 “陛下,叶翎有几个问题要问千翩殿下。” 叶翎上前一步,目光直视着千翩,那种寒冷而清澈的目光看着便让人不由心慌,更何况是千翩。 千翩强装镇定,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对叶翎的嫉恨大约是支撑她的唯一力量了。 “你问吧。” 天帝也不想叶翎此刻出事,碍于面子又不好直接为其开脱,自是应允叶翎的请求。 “千翩殿下断定此药方乃我所开?怎么不说话,莫不是……” “就是你,你开了这药方害了我腹中孩儿,还在这里装无辜,宸决哥哥怎会喜欢你这样歹毒的女人……” “这你得问他了。” 叶翎上前一步,走到了书桌旁,拿起了上面的药碗,“你是喝了这碗药才‘小产’的是也不是?” “没错,就是这药!” 叶翎看了看药碗,从残存的药汁可以看出,这的确是按她那方子煎的药,只是…… 不知药理药性的千翩,并没有敢喝下这碗药,毕竟世人都是惜命的。 “如此这番,千翩殿下便是断定了你的孩子因我而失?” 叶翎眼底眸光流转,将自己的心绪都埋在心底,也唯也宸决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她的开口倒使殿中气氛冷了下来,猜不透叶翎的心思,究竟是想做什么。 绿光流转,叶翎抓紧了药碗,忽而一笑。 叶翎从指尖输出一抹神力,注入了玉碗之中,当即便有灵力从碗心聚集,灵气流转。 竟是点石成灵! 除了宸决,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尚不知缘由的宸心见众人震惊的模样,也是欢呼道: “嫂嫂真厉害!太厉害了!” 最害怕当属千翩,这药碗先前虽未开灵智,但毕竟是天界的东西,受灵气洗涤,早已有了神识。 它是知道自己没有喝下这碗药的,当即十分后悔没有喝下。 众目睽睽之下,叶翎又护着那碗,便是想将其击碎也是没有得手的可能。 最不淡定的当属天帝,只因点石成灵这招他也会,却是做不到叶翎这般信手拈来,得准备很长很长的时间。 点石成灵意味着什么,说出来可能没多少人相信,那意味着叶翎可以撒豆成兵,四海八荒将难有敌手。 “碗灵,你且告诉朕,太子妃可有喝过你盏中的药?” 叶翎此举无非是想让碗灵帮其作证,而这话由天帝来问则是再好不过了。 小小的碗灵刚聚灵性,便遇上了如此大的场面,还有些迷糊。 虽是灵智初开却也知此事重要,马虎不得,便是努力的回想了一会儿,才答到: “没有。” 初开灵智的灵大都纯粹干净,是断不会说谎的。 “你确定你没有记错?” 天帝吸了一口气,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自带帝王威压,给人一种压迫感。 “回陛下,小灵没有记……” “白羿将军,你做什么!” 若非叶翎动作快,躲开了白羿的一指仙诀,这小小的玉碗便真是粉身碎骨了,这番便是死无对证了。 “你这魔女,几次三番与我凤族作对,欺辱我族帝姬。如今又害我族血脉,我白羿身边凤将将军,白羽一族少主,不屑与尔同处一殿!” 白羿失手,气愤不已,这般放言,大有恼羞成怒的感觉。 “来日相见,誓必斩汝!” “不想待你大可以滚,莫脏了本君的芜叶宫。还有,下次别让我见到你,否则,凤凰一族将再无白羽一族!” 宸决的话霸道而残忍,却又给人一种不得不相信的感觉,他当真有可能为了叶翎而屠尽白羽一族。 他对叶翎的爱是这般情深真挚,让天帝起了分开两人的念头。 照宸决的这番态度,对叶翎的这般重视,他若当真为之屠尽白羽一族,无疑是自掘坟墓,使民心大失。 自古情深不寿,是因为爱情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而忘了自已的身份责任。 依宸决方才所言,照他对叶翎的情意,今日他可以因为白羿对叶翎的无礼与羞辱,而屠尽白羽一族。他日,又保不准会为了叶翎而这弃了这储君之位。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重机了,断不能在失去宸决了。 叶翎不能死,而他精心培养的接班人也断不可葬送了。 而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他们分开,使各自忘情。 然而,还不等天帝去想用怎样的办法分开两人才更安全,更有效。 刹那之间,变故横生。 “小决!……”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宸决垂死叶翎殇。 金红色的血液,在叶翎的胸前开出了一朵盛大的血花,妖娆而美丽。 温热的血液溅到叶翎脸上,她双目呆滞,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如同群星暗灭的夜空。 唇瓣不停的颤动,却是仿若失去了言语能力般,一个字也吐不出。 周围明明是那么喧杂:千翩在咒骂叶翎,宸心在哭着喊哥哥,喧阳和白羿大打起来…… 可叶翎却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看不见,万物在她眼中如同虚无,她的世界里只有青衣染血的宸决。 良久,叶翎的身子才猛烈的震动,颤抖的喊出了一个名字: “阿决!” 而后,是无尽的悲伤与绝望。 叶翎将宸决抱住,纤白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摸上那一根凤翎,泪水一颗又一颗的掉了下来,从未有一刻这般害怕。 “没事,我没事……乖……不哭……” 便是到了这一刻,他还在安抚叶翎,怕她难受,不忍见她流泪。 可惜,话还未说完便又是一口鲜血吐出,缓缓闭上了眼睛。金红色的血,像极了那日瑶池中的帝火耀金莲。 “阿决,阿决……” 一遍又一遍的唤着他的姓名,将凤翎拔出,漫天针影斑驳,浮生喋语不奏自鸣。 叶翎拼命的想要留住宸决的生机,却收效甚微。 是那枚凤翎化剑,堪比神兵。直直的插入了宸决的心脏,那本是白羿用来杀叶翎的最后绝招,却是入了宸决体内。 那凤凰的涅盘之火,几乎燃灭了他所有的生机。 唯一值的庆幸的便是,叶翎比宸决矮上几分,本该正中心脏的凤翎低了几分,使宸决留得了一钱生机。 幻影神针如微雨般落下,锁住了宸决的一缕生机,琴音缓缓飞来,涌在宸决身边,一点一点的修复着宸决的生机。 但他伤的实在是太重,叶翎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成效甚微。 当务之急便是将宸决带离这里,寻一处疗伤圣地,方有一线生机。 然在离开这里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叶翎小心翼翼的将宸决放到地上,抬起头看向了白羿。 苍白的脸上是触目惊心的血污,却是丝毫不减女子的美貌,反而更添几分邪魅。 天帝永远无法忘记叶翎此刻的目光,被鲜血染红的眼晴是那么冰冷,不杂一丝情感,让人害怕。 雪翩殿中红光大盛,叶翎的手中出现了一把伞,火红色的伞面赤金色的骨架,没有任何纹路,不加修饰却美的惊艳。 伞开,血光现,凤凰灭,魂魄散。 伞光打到千翩身上的时候,叶翎还是收了伞,却并非是因为仁慈心软。 而是,千翩她做了太多错事,就这样杀了她,太过便宜了。 “炽羽伞……” 对于神兵之威的震惊,已经掩盖天帝对叶翎嗜血模样的恐惧。 不愧是七神器之一的炽羽伞,凤族曾经的镇族之宝,不废吹灰之力便让白羿在内的四位凤族将军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叶翎也没有功夫没有气力理他们,拥着宸决,消失在九重天上。 唯有清冷的声音缥缈在天宫之上,比北境的冰雪还要寒冷,带着滔天的恨意与怒火。 “今日之仇,叶翎铭记于心,他日必将,直捣凤巢,以报此仇!” 从宸决重伤,到叶翎离开,不过数息时间。许久之后,天帝才从打击中清醒过来。 他精心培育的接班人终归是毁在了叶翎的手上,宸决受伤之重,莫说叶翎这个医佛传人了,便是医佛在世也无办法。 宸决此番必死,而倍受打击悲痛欲绝的叶翎,很有可能会入魔。 直捣凤巢并非是一句玩笑话,以叶翎的能力,手下三千枯朽军,七万幻影,倒真有能力与凤族开战。 天帝意识到,天界这回可能是真的要乱了,从天界内部乱起来,明摆着给异界可趁之机。 首当其冲的便是凤族与青丘。 如若他没有猜错的话,他那外甥,如今的鬼界太子,该是在想着法儿对付青丘涿光一脉。 而此时,太子宸决重伤将殒,叶妃悲怮至及放言直捣凤巢的言论,也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天界的每一个角落,并迅速扩散开来。 【鬼界?幽罗宫】 “妍儿,明日我们便一同回青丘可好?” 鬼族的事已然告一段落,接来便到了放肆一回的时候了。 他也该将这个一直不离不弃陪在自己身边。偷走了他心的姑娘娶回家了。 萧钰妍没有说话,她只是深深的看了易之恒一眼,又低下了头。 她是有些天真,但她不傻,相反她很聪明。 她很清楚两人在一起有着多大的阻力,且不说他是鬼界太子,而自是青丘帝女,便是狐帝这一关,易之恒也是轻易过不去的。 正如萧钰楼所说,狐帝已经失去了最为宠爱的长女了,断不会让萧钰妍步其后尘,与异界之子相恋。 “怎么,担心我过不了狐帝那关?” 易之恒轻笑一声,将萧钰妍拥入怀中,“放心吧,我一定会用行动向狐帝证明,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天底下怎会有你这般自恋的人,你怎的肯定自己便是我最好的选择。” 萧钰妍想开了,又或说是做好了决定,不管狐帝执有怎样的态度,不管会遇到怎样的困难,她都一定会坚持下去。 毕竟,走到这一步也着实不容易。 “你头一天知道啊!我一直都是那么自信……” “切~” “‘切~’是什么意思,不信我吗?不信我吗?……” 易之恒捏了一把萧钰妍腰上的痒肉,开始咯吱她起来。 “好呀,易之恒,你居然敢欺负我!” 萧钰妍不甘示弱,也咯吱起易之恒来,两人在房间内闹成一团,不断有笑声传出。 有多久,他们没这样开心过了。 好像是…… 来到天界之后。 此刻宸决重伤的消息才刚传入鬼界,易之恒萧钰妍还未得到消息。 若是得到了消息,也不知他们还能否在这里嬉笑玩乐,怕是担心的要命吧。 当消息传到两人耳中,却是用着那样独特的方式,让人心疼的厉害。 第一百二十章 战起幻影胜算渺。 【幻影神殿?浮生楼】 距离天宫惊变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叶翎整日待在幻影神殿中,不与外事,便是神界中大小事情也都交由陆离以及天青子处理。 [不文:天青子后面会祥细介绍,不是一个不知所谓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是叶翎最最得力的帮手。] “姑娘,陆先生和天青子前辈求见。” 华夭在门外站了许久,也犹豫了许久,方才开口通禀道。 “让他们在沉沙阁候着吧,另外,召回秦臻及七洲洲主。” 叶翎很信任陆离与天青子,多年来有一大半的事务都是经由两人之手操办的,也是知晓若无至关紧要的大事,两人绝不会在此等关头打扰她。 华夭得令离开,房门自始至终都叶紧闭,无人知叶翎在做什么。 青衣素裳的女子,跪坐于一小案前,案上放着只青玉小碗,却是有几分眼熟,正是那日被叶翎点点石成灵的药盏。 将左手云袖挽至腋下,露出了比冰雪还要洁白无瑕的手臂,右手却是举起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 没有丝毫犹豫,面色不改,匕首划破了肌肤,有火红血液流了出来。 血和肉,一同进入这一只小碗中。 直直剜下一寸方三厘厚的血肉,一共剜了三块,每剜一块,伤口便迅速愈合,看不出半分痕迹。 将血肉收好后,叶翎整理了一下自已,这才向沉沙阁而去。 沉沙阁,幻影小界处理重大政务的地方,处于幻影神殿之中。 叶翎赶到的时候,诸人皆已到齐,只等候叶翎的到来。 “天青子前辈,陆先生可是发生了什么。” 本算是君臣相见,但幻影一向不效俗礼,故而一见面便只谈正事,切入话题。 “是这样的,我们在六界中的入口都已经被发现了,各方集结人马就要攻打我们。” 天青子掌武,陆离掌文,倒也将幻影治理的不错。 答话的便是天青子,一个身着天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因戴了面具看不清容貌,却也是气息不俗。 “妖界那边已得太子扶苏一力相挡,暂时不会出兵。人界凡修羸弱,也是无法掺和。而天界鬼界魔界九幽都是聚集了大军准备攻打我们。” “更有无数大小不一的小界想要分一杯羹,加起差不多有两百万兵力。” 叶翎还未说话,尚在沉思之中,便有洲主沉不下气来: “这群王八犊子,竟是将往日的恩情一一忘了,尤其是那天帝,莫不是忘了我们神主还在救治他的太子殿下。” “不止天帝,还有那魔帝,口口声声说是神主的父皇,神主是魔界的公主,原来竟都是存了这般心思。” “还有那鬼界刚立的什么……太子易……” “咳咳……” 陆离觉得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很恰当的打断了几位洲主不满的言论。 “鬼界他们在,我放心。也请你们放心,我们绝不会对上任何一个鬼兵。” 叶翎对易之恒还是有点信任的,她的哥哥一定会尽自已最大的努力将妹妹保护好。 已经到了沉沙阁外的萧钰妍与易之恒听了这话,不由停下了脚步,收敛了气息。 萧钰妍更是双手捂住自已的口鼻,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两人本打算就此离开,回鬼界给叶翎一方安平,却被守在门口不知世事的护卫认了出来。 “小的见过大公子大小姐。” 阁内之人的五感何其敏锐,当即便有人出来将两人请入,而天青子等人也都次递离开。 才进入便与正对大门立的叶翎来了个对视,为了不让两人太担心,叶翎扯出了一个牵强至极的微笑。 “哥哥,妍姐姐。” “翎儿翎儿……” 见到叶翎,萧钰妍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缩地成寸便到了叶翎身前,将其一把抱住。 “翎儿……” 萧钰妍哭的那样伤心,有比当年易之恒渡劫之日,将整个阁内的气氛都环的伤感起来。 “翎儿,这一百多万兵力你打算如何对付。” 易之恒打算先听听叶翎的主意,从而更好的调动自已的十万暗军,虽是不多,却也是一份不小的力量。 “我手上的军队共有三阶,有三千名枯朽军,十万幻影军,已及三十万暗军。” “其中暗军数目最多,战斗能力比诸界将士稍强一些,幻影军做为中等军队,以一敌五也是差不多。” “便是加上以一敌二十的枯朽精锐,也是差了许多。更何况还要留下三成兵力固守幻影界,只在兵马数量上便输了许多。” “我手下有十万暗卫,倒也可以一敌二,凑一下数。翎儿不必担心,这是我的私人军队,和鬼界无关。” “还有青丘,我父皇一定会同意的!” “不可!” 易之恒与叶翎同时打断了萧钰妍,青丘绝不可插手此事。 “翎儿,我青丘虽与世无争不曾操练兵马,但将士们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 “不是这样的,妍姐姐。青丘到底属于天界,不好插手这件事,而且你们这次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易之恒望这叶翎,已是猜到了一些,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动。 明明她才是妹妹,受不了哥哥保护不说,还要一边承受着这莫大的痛楚,一边为他们的幸福操劳。 “哥哥你等会儿便把手上兵马交给喵娘,由她带领。而你们……” “这便是解除与涿光云婚约的最好时机,必须由你们做引,局我都摆好了,就等入套。” 易之恒与萧钰妍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沉默。比起叶翎为他们做的,自已为叶翎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这便是叶翎,到了这样的关头还不忘为他人打算,谋划。 一场针对天界新神的旷世之战即将拉响,三界大军齐结幻影,只为兵分这个与众不同小界。 许多人都在说,叶翎这次是凶多吉少了,没有了太子宸决的相护不说,便是凤族也出动了大军参战。 面对三界大军,幻影小界,胜算渺茫。 而叶翎又会是怎样结局,是命殒幻影之战还是…… 再创奇迹。 第一百二十一章 血色药池为续命。 【幻影神殿?浮生楼】 这儿是叶翎炼药修炼的地方,有藏书百草药池,可算是最好的疗伤圣地。 浮生楼的最顶层,第九层上,是一片空旷,汇聚着整个幻影小界的灵气。 在第九层的最中心,是一个一丈见方血色的药池,药池之上躺着个白衣男子。 眉似刀裁,鬓若寒鸦,本是世间最英俊的男儿,却是面色苍白,星眸紧闭,安静的就像睡着了一样。 小楼环境雅致清新,阁楼上摆的的药植也都生机勃勃,枝繁叶茂,似乎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且这里寂静无比,透着无穷的冷意。 女子青衣素裳,云鬓未挽,手中拿着一药篮,从楼下袅袅走上前,步步生莲。 走到药池旁跪坐下来,左手轻轻抚摸着男子的脸庞,从鼻梁划至眉峰。 右手也未得空,从篮中取出药草,一味味的放入药池之中。 女子的容颜虽算不上令天地失色,却也是相当惊艳,是那种见了一眼便无法忘却的存在。 周身气息缥缈轻灵,如雨后新荷,干净而纯粹。 这般美好的女子,却并不曾快乐,月眸中满是愁丝与哀戚。 “翎儿……” 一声低唤,却让她欣喜不已。 “你醒了。” 叶翎捂住口鼻,努力控制住自已的情绪,生怕自已哭出来。 宸决睁开了眼睛,却并未从药池中起身。他这么些时日,得已存活至今,全靠这药池续命,一旦离开便真是回天乏术了。 只是不知当宸决知晓,这药池中最主要的药材,便是以叶翎血肉炼制而成的涅盘丹,又不知是做何感想。 长久的对视,是无尽的沧凉。 已经一个月了,宸决清醒的时辰一日比一日短。不知还能坚持几个月,就陷入了“活死人”的状态,只靠一缕生机维护。 而终有一日,这生机也会散尽…… 叶翎所能做的就是将这一天拖的久一些,再久一些,让她找到式神鼎鼎灵,到时候一定可以救回他的。 可叶翎知道,她只是在自欺欺人,找了近两万年都没找到的式神鼎鼎灵,又岂能在旦夕之间找到。 “翎儿,外面怎么样了。” 促不及防的,叶翎被宸决这一问惊到了。 “外面一切都好的。” “翎儿,你……” “阿决,你说,我们的孩儿叫什么名字好呢?” 叶翎为了防止宸决再问,却搬出了孩子来吸引他的注意。 “孩子?……” 这对宸决果然有效,宸决将那句“没有必要瞒我”给咽了回去。 “对啊!孩子。只是他们也太懂事了,都呆了三十个月了,还只这一点儿大。” 仙胎果真是不一般,都是两年半的胎儿了,看起来跟寻常三四个月的没什么区别。 因着叶翎极瘦,衣服宽松,小腹也只是微微隆起而已,不仔细看,还当真看不出来。 宸决却没有太多欢喜,只鲎得十分愧疚。他们的孩子本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受尽万千宠爱,如今却是…… 还未出生便没有了父亲。 叶翎假装没有看到宸决眼里的自责落寞,摸着小腹轻柔的说到: “阿决,你知道吗?这是个龙凤胎呢!是真正的龙凤胎!” “阿决有没有想好给他们取什么名字,他们一定很开心,可以有着一个带着父爱的名字。” 宸决被叶翎的话唤醒了神智,掩起了眼中的落寞,用与叶翎一样慈爱的眼神注着她的腹部。 “男孩就叫青音,女孩就叫青容如何?” 不忍叶翎落寞,宸决也笑了起来,像无数个初为人父的丈夫一样开心。 我将永远记住,记住你的音容华貌,记住那个我们最初相见的地方,记住那个我们缘定九世的地方。 它们记录着我们的爱情。 “容儿,阿音。” 叶翎低念着两个名字,笑容浅浅,她又如何不知这名字中的意味。 阿决,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救你,那怕以命换命,也要你平安喜乐。 “翎儿,你告诉我,幻影小界出了何事。” 宸决依旧没有罢休,直接开门见山,直当当的问了出来,叶翎只好如实相告。 “幻影小界在六界的入口被发现了。” 一句话,道出了现在的局势。人间凡修灵力薄弱不足为虑,妖鬼两界有扶苏易之恒在全力周旋,而天,魔,九幽便没有那么客气了。 百万大军,三面受敌,比当年的弱水谷一战还要壮丽。 “我去……” 宸决原准备说我去帮你,却是没想到自已如今已是个半死人,全靠这药池吊着性命,又如何有资格去帮叶翎。 “别担心,哥哥,老乌龟他们都来了。我手下的华夭秦臻他们也都可独挡一面。对了哥哥还给我带来了十万暗军,你别担心好吗?” “除了担心我还能做什么……” 宸决合上了眼,躺于这药池中,连动了不能动,便是想给叶翎一个拥抱安慰都是做不到,他也只剩下担心了。 “阿决,真的没事,三界将士有一半都曾受过我的恩惠,打起来处处留情,有惊无险而已。” 叶翎的手指抚上宸决的眉峰,将眉心的皱痕轻柔抹平。 “你别忘了,我可是天族太子心爱的女子,那些天族将士少不得顾着你的情面,对我手下留情。” 无论叶翎说什么,怎样相劝,宸决都如同一个闹脾气的孩童一般,默不理人。 许久,叶翎以为宸决又睡着了,准备走的时候,宸决才开口道: “便让销云却帮你吧,他手上有我的十万暗军,多少是一点儿力量。” 宸决还是不放心叶翎,她总是怕自已担心,让销云去。 一方面是帮他们,另一方面,销云会告诉他幻影小界现在的真实情况。 经过噬风一事后,宸决彻查了销云的底细,已经确认了销云的身世,便是背叛自已,也决不会伤害叶翎。 销云,梁丘遗民,乃是一只白腹翠鸟。 而往昔销云对叶翎的种种不同,也是验证了一点,梁丘人的心中,绝容不下“背叛”两字。 “好。” 知道推拒不成,便爽快答应,也好让其稍稍安心。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帝幼子东螭君。 幻影小界的局势比叶翎预测的还要不如意,七大洲都混入敌人的细作,里应而外合。各界将士又数量磅礴,这将是一场持久的苦战。 而让她更难以接受的是这天族挂帅之人,竟是选了那人。 “翎儿,对不起。” 苦竹少年褪下了一身青色长袍,换上了苍青软甲,散着冰冷的寒光。 叶翎望着这个少年,有那么一刻觉得他很陌生,似从未相识。 天帝幼子言安,甫一出便被封做了东螭神主,居少界东螭宠爱之至,前所未有。 这个天宠之子,若是没有发生梁丘一案,该是何等的荣耀。 然那一夜,血洗梁丘,梁妃被逼自尽,天宠之子一夜之间跃落神坛,成了“孤儿”。 世人惧怕言安,缘于次日稚童孤身一人,闯入了天后寝宫,如同癫狂一般将自身力量发挥到极致,甚至是燃烧自己的生命。 那一日,血眸稚童十步杀一人,让鲜血染红了云梦台。 亲手杀了逼死亲生的天后,震惊天下。 无人相信这是一个稚童可以做出的事,手刃天界至尊而面不改色。 自弃神主之封,弃帝子之名,一心只掌九洲卷,不再言谈。 早再东青岛上初见时,叶翎便知其身份,强压与表兄相见的喜悦,暗中赠与幻影液疗治当年暗伤。 言安知晓叶翎身份的之后,明明说了要保护叶翎,不再让她受小人欺辱。 如何到了今日,竟是亲自带兵来攻打她,在这如履薄冰的时候雪上加霜。 “你还是言安吗?” 叶翎终究没有问出这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言安,目光深邃。 “翎妹!” 萧钰楼还是来了,身后跟着千珝,很显然是千珝带他来的。 萧钰楼已然是着上了银底红边的战铠,一幅与叶翎并肩作战的样子,护在了叶翎的身前。 “萧八殿下,你这样做可是代表青丘与我天族对抗。” 言安这般样子,当真是陌生的厉害。 “东螭神主此言差矣,劣徒并非代表青丘,而是代表我净元谷上下。” 青衣白须的老者乘风而来,身后跟着净元谷一众弟子,共计二十人许。 “净元真人!你可是我天族上神,如此这般助纣为虐,不怕天帝降罪吗?” 助纣为虐,叶翎眸光冷了冷,何时自已在他眼中竟能担“助纣为虐”这四字。 “老夫倒不知何为助纣为虐,只知幻影神主身为医佛,救人无数,功厚德重。何故到了你们这儿竟成了罪大恶极之人了。” 净元真人倒是很平静,语气低缓,毫不在意。也只有座下这二十一个弟子才知晓,净元真人仙风道骨,本是儒雅之人,越平静便越危险。 “她盗取魔器,诛杀凤将……” “得得得,我没空陪你啰嗦,听你巅倒黑白。” 萧钰楼将叶翎往后推了几步,向言安飞去。 “我记得你好像是翎妹的亲表哥吧!世上竟也有你这样做人哥哥的,不好意思啊了,翎妹现在有七个哥哥了,你不需要了。” 话未落,刀已拔,两人开始交起锋了。 一个是幼年煞名的天帝幼子,一个收敛光芒的狐帝幼子。 随着两人的交手,双方将士也开始交起手来,净元谷的一众弟子也都参与到战争之中去了。 那些天族将士的内心都是迷芒的,受过叶翎恩惠的不忍出手,不识叶翎的不明白叶翎有什么过人之处,让这么多人为她奋不顾身。 就连北昌帝君,也为其亲自坐镇枯骨洲。 千军万马,大战一触而发。 萧钰楼与言安已是交手数百回,却是一直不相上下,都占据不了上风。 叶翎正要出手相助的时候,被净元真人拦住了。 “你稍后出手。” 叶翎再看时,萧钰楼已是化做了真身,言安紧随其后,限化做了原形。 正是这时,蓝光从天际飞来,缚住了青龙。 白衣女子临空而立,墨发飞扬,裙裾漫舞,一身傲气凌冽,带着摄人心魂的冷。 “我若是你就省点力气。” 叶翎喝住了想要挣扎的言安,他的挣扎只会让锁链越来越紧,越来越难受。 “缚龙索的力量果然……名不虚传。” 萧钰楼拭去了嘴角的血迹,又恢复了往日玩世不恭表情。 “咳咳。” 净元真人假咳两声说到,“楼子,你先去疗伤吧,为师有话同神主说。” 主帅已伏,这一方天族将士不战而逃,散了个无影无踪,倒是结束的轻松。 “叶翎多谢真人相助。” 虽弄不清净元真人此番相助的原因(决不止是因为萧钰楼),但叶翎做到了不问,该同你说的,不问也会说。 “不必谢我,老夫只是不想这六界少有的一方乐土被破坏掉。” 幻影小界,集六界之人与一少界,而相安无事,真乃世间少有。 “你且去问东螭神主吧,老夫还要在宝地待上一段时间。” 不等叶翎回应,净元真人已是消失不见,只留余音。 叶翎并不全信净元真人的话,这一方乐土还不足以让一个与世无争的老上神相助于她,对抗天界。 【幻影神殿?独揽月华】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叶翎注视着言安,两人隔的那样近,近的可以看见瞳孔汗毛。 言安没有回应,更没有看叶翎一眼。 “你该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欺骗了,你为什么要骗我。” 叶翎已是处在了崩溃的边缘,这一桩桩一件件,几乎要压的她喘不过气来了。 言安依旧没有说话。 叶翎这番才狠下心来,取出了一把极为锋利的匕首,闪着骇人的寒光。 犹豫了许久,才其插入了言安的心脏,一颗金色的心头血从伤口中飞出,到了叶翎手中。 没有丝毫痛感,也没有多流一滴血,伤口竟是愈合了。 叶翎很需要这颗心头血,言安已经六万岁了,失了这颗心头血对其伤害并很大。 叶翎自私的稍有些狠毒的想,这是他该得的。却还是心软给他喂了一些金鳞丹。 以式神鼎炼出的金鳞丹对龙族有着莫大的诱惑与好处,做了这些,叶翎才“心安理得”的拿着言安的心头血离开。 只留下言安一人。 叶翎没有看见,才她离开后,言安合上了眼,一滴泪从眼角划落。 第一百二十三章 珠玑阁中被囚者。 【珠玑阁?密室】 寒玉石床上,男子素袍白发,华冠未束,却依旧不染纤尘,干净的一如既往。 密室无天光,日复一日处于清冷的珠光下,已经忘却了时间,不知今夕是何夕。 有一个人,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这儿一次,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白衣男子打座修炼。 算算时候,她也好长时间没来过了,应该是要来了吧。 正在想时,石门便次递而开,黑纱蒙面的墨衣女子如一缕烟般轻缓缓的走了进了。 “你来了。” 男子睁开了眼晴,看向这每月造访之人。 今日的她,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是发生了什么别? “孟白君,你可真是固执。” 这是女子开口的第一句话,带着深深的叹息和无可奈何。 多少年了,他明知道自已灵气干涸,修为废进,无任何办法复原。 却仍是一日复一日的打坐修炼,想往自已干涸的丹田中注入灵力,从未成功却从不放弃。 便是他的生机也都是靠着丹药来维持,没有灵力的他才得以保住容颜不改生命不息。 是了,这寒玉石床上打坐之人便是世人记忆中已经死去的孟白君,而这造访的墨衣女子则是: “阿……醒玉。” 南门斯寞唤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是低笑了一声,“这次我没有叫错吧。” 醒玉未言,取出了一枚小巧的药瓶,里面装着的便是维系南门斯寞生机的药丸,每月一粒,未敢间断。 “你的头发好像又白了些……” 醒玉将药丸递出,然后注视着南门斯寞的脸,看着将药丸吞下后,额头眼角细纹消失后才移开视线。 这幅身子,纵有丹药维持,也是坚持不了多久了,最多千年,便会衰老而死。 看来,是时候去一趟了。 世间之上,也唯有那个女子可以炼制出真正的长春丹,保南门斯寞长生不死。 只是,如今这幻影的局势着实让人忧心,世人何其贪心,无论曾经有着怎样的恩情,都抵不过炽羽伞带来的诱惑。 “你看起来有事要和我说……” 南门斯寞从见到醒玉的那一刻开始,便觉得今日的她有些不同,服药后那神情的细微变化,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想。 “可是翎儿出了什么事。” 见醒玉不语,南门斯寞已是猜出了大概,翎儿,他的翎儿,一定是出了事。 醒玉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在隐瞒,他有资格知晓实情。 “一个月前,太子宸决为了救翎儿被凤族白羿误杀,翎儿当场便祭出了炽羽伞,使的白羿魂飞魄散。” 剩下的事也不用醒玉多说,依南门斯寞的机智已是能猜个差不多。 炽羽伞,那可是诸界寻找了数十万年的七魔器之一,隐藏着百万年诸神殒落神界破碎的秘辛,一直是诸界争夺的圣物。 叶翎拥有炽羽伞的消息散了出来,不知引起了多少人的嫉妒羡慕,想方设法的要得到这七魔器之一。 “误杀……小决他……” 叶翎有多爱宸决,南门斯寞比谁都清楚,无法想象知道宸决的死对叶翎的打击有多大。 南门斯寞整个忽然失了生气,为叶翎,更为宸决…… 做为一个师父,却是无法保护徒儿…… 看着南门斯寞暗然神伤,醒玉觉得自己有必要安慰一下他,毕竟,叶翎等了他太久了。 “你也别太担心,宸决他还活着,被翎儿用‘奇珍’吊住了性命。” “可你也说了,是吊住了性命……” 一旦宸决离世,那后果当是无法想象的。 “你别小看了翎儿,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坚强,自从发现你的命星未落后,便一直在寻找你来着。” “她一直相信你还活着,一直没有放希望,何况她还是医佛传人呢,给她时间,一定可以找到救治宸决的办法。”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早日压制住体内的那股力量,不要让叶翎失望。” 醒玉已经在南门斯寞身上看到颓废,故而想方设法的唤醒他对生存的希望。 “对了,我忘记说了。翎儿她要做母亲了,是一对龙凤胎,很健康,而且不同寻常。” “孩子?……” “还有什么,你全都告诉我,我都要知道。” 看着南门斯寞希冀的眼神,醒玉终归不忍,将其数百年来的点点滴滴一一道来。 从凡界青洲九世情缘开始,到大婚,到雪洗梁丘一案,到误会……点点滴滴,一一细细道来。 只是为了不让南门斯寞太过担心,其中凶险的地方被删减了很多,变的平淡许多。 “翎儿她一直相信你没死,找了你许久,却没觅得你的半分踪迹。” 醒玉一直怕叶翎久寻不到,失去信心,好在她从未放弃。 南门斯寞一直静静的听着,不知不觉间,一个男子竟是泪流满面。 “翎儿……”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把翎儿当成了自已的亲生女儿,愿她平安喜乐。 “不对,你说凤族也在攻打幻影小界?他们难到不知道翎儿的身份吗?” “凤族还直没人知道,而翎儿,她好像已经知道了……” 凤族,当有一日,迷雾散尽的时候,不知道是怎样的追悔莫及。 “阿寞,这个现在不重要,翎儿的本事自能化险为夷,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翎儿知道你还活着,这样万一太子宸决有所不测,她也能有所安慰。” 找了那么久,却连一丝南门斯寞活着的踪迹都寻不到,叶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失去了信心。 南门斯寞想想也是,只是如今他被囚于此地,根本出不去,醒玉的身份如今又不能暴露。 如何才能让叶翎相信他还活着呢? “你身上有没有一些,翎儿知道的是你独有东西,带着你气息的。” “我找到了,这枚雁尾玉簪,还是她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呢?” 南门斯寞从贴身的衣襟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只由一方白色锦帕包住的物什。 打开看来,只见是一枚白玉簪子,普普通通的,却是被其珍重至此。 有了这枚簪子,叶翎该会相信南门斯寞还活着,有了希望,便万事好说。 醒玉带着簪子悄悄的离开了珠玑阁,去了弱水谷,在这个南门斯寞陨落的地方,发现带有其气息的东西是再合理不过了。 希望,这枚簪子,带来的南门斯寞活着的消息,可以让叶翎舒心一些。 番外(四姝):物是人非事事休。(不喜勿定) 月御近来总是做梦,梦到七万年前的日子。 那时候,她依旧是凤族的大殿下。那时候,梓瑜还是天界最负盛名的女战神。那时候,藤紫还是天真无邪的蓬莱公主。那时候,萧钰婉还活着…… 【人界,荆州,漠海】 碧蓝的海水之中,金色的沙滩,幽绿的海藻,五彩的珊瑚…… 无一不是美丽而精致的,带着神秘的梦幻色彩,以及…… 致命的诱惑。 因为它的主人是四海八荒无人敢惹的梓瑜龙女。 说来也怪,梓瑜龙女在三万岁时天帝赐其封地,多少宝地仙府等着她挑选,她却哪个也不选,独要了漠海。 两万年来,她愣是将贫瘠的漠海整成了一方宝地,引来了四方觊觎。 可梓瑜龙女是谁,天界出名的女战神。 因为那些仙魔人妖的贪婪,让天界一时平增了许多领土。 深海之中,紫衣少女半卧在珊瑚丛上,手里还拿着一个极为精巧的酒蛊。 少女美目微闭,神情慵懒,不时的轻呷一口蛊中的美酒。 “自己好好的东海不待日日跑我这漠海来做什么。” 女子身着一袭紫色纱裙,腰上缠着一根紫皮软鞭。 “你这地方倒是不错。” 少女美目微睁,那是一双和梓瑜很相似的紫眸。 不同的是梓瑜的紫是一种浓郁的紫,带着金色。而少女的紫是一种浅紫,带着粉色,就像…… 紫藤萝花的颜色。 “话说你为何会选择这个地方。” 少女虽已从珊瑚上坐起,却依旧神情慵懒。 “凡界有一句话叫天高皇帝远,你听过吗。” “天高皇帝远。”少女重复着这句话,露出了一个略带痞气的笑容: “你以为我傻。” 天高皇帝远,天帝有多宠溺梓瑜,她可是一清二楚。 梓瑜说攻打魔界,天帝立马下旨出战;梓瑜若说和妖界结盟,天帝保证举双手赞成。 而且梓瑜虽得了这封地,却依旧是在天界住的时间较长。 所以绝对不会是想要自由。 更不会是一时兴起,梓瑜做什么事都会有依据,经过深思熟虑。 梓瑜看着少女浅紫的眸子一瞬也不挪的盯着自己看,无奈的叹了口气。 “先前我不是得了个姻缘石吗?” “记得,你送给凤后了。”少女单手支起下巴,做好听梓瑜编故事的准备。 “其实那时我便用姻缘石给自己算了一下……” “然后发现你的情劫在漠海”少女鄙夷的扫了梓瑜一眼: “你能不能有点新意!” 梓瑜却是摊了摊手,一幅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彼时梓瑜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一语中的: 她的情劫真的在漠海。 少女还想说什么却是咽了回去:“我回来的时候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若不是前些日子她发现梓瑜的…… 罢了,希望自己走这一遭可以解了她那一劫。 “回来?你要去哪里。” “阿蕴要去凡界历劫,我索性也没什么事。” “你要下凡历练?” 你没什么事,你那么大一个蓬莱岛想丢给谁管啊。 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那东海蓬莱的主人,蓬莱公主花神藤紫。 她口中的阿蕴是玄武一族的主人:玄蕴,即将成为掌管北方玄武的北昌帝君。 “什么时候?” “半个时辰后,打算和你说了就走。” “平安回来。” 历劫中的仙神最是羸弱,无数仙神在在下界的历劫中身死道消。 梓瑜突而向后退去,化做了巨龙真身。 那是一只紫金巨龙,美丽而高贵。 梓瑜取下了自己的一片护心龙鳞,紫金色的龙鳞拥有绚烂而夺目的色彩,美不胜收。 “将我的龙鳞融入你的神魂中” 护心龙鳞,一万年才得一片。梓瑜不过五万仙龄,仅有五片护心龙鳞。 每一片都拥有强大的力量,其守护之力完全不逊色玄武族的玄武甲。 “你……” 护心龙鳞已取下,无法再安回,藤紫唯有收下。 梓瑜化做人形落在地上,脸色略显苍白。 龙族每失一片护心龙鳞都要休养数月,才得已缓解虚弱。 若想完全休复失去护心龙鳞的伤害,少则也要千年。故而护心龙鳞是比真龙精血更珍贵的存在。 “要是这样你还会玩完的话,我一定会沉了你的蓬莱!” “放心,你绝对没有这个机会。” 阿紫,我知道,你想为我挡劫。但我这劫…… 藤紫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初衷是为梓瑜挡劫,到头来她却成了梓瑜的劫…… 【人界,荆州,太阿国,风家】 风府之上,紫霞弥天,万里祥云。 明明是寒冬腊月却突然满城花开,万芳争艳。 更有巨龙虚影盘桓其上,让皇室心生忌惮。 多方注视着令天降异象的太阿风家 好在,风少夫人诞下的是一女。 若要是一子,只怕皇室大军会立即抄家,世上再无太阿风家。 此女天生美貌,额间一蔟紫色藤罗花半开半合,平增几分仙气。 风家家主见其眉间紫藤花开原欲取名紫藤。后觉紫藤太俗,便将其改为藤紫,风藤紫。 当即有人歌曰: “紫霞迎来龙影现,临风城里花满城。风家长女名藤紫,绝貌倾国又倾城。” 那风家藤紫便是那历劫的蓬莱公主。 而那玄蕴早她数月降世,落入一修仙世家—— 北玄殿。 司命给她排的身世虽不及玄蕴倒也还够尊贵,荆州最强国第一世家的大小姐。 只是这尊贵…… 只持续三年,仅三年,太阿风家便没落成了二级势力。 风藤紫的父母更是双双死亡。 一夜之间,天之骄女变成落魂孤女。 所以,下界探“亲”的梓瑜公主看着这样的风家时…… 公主很生气。 有仙要遭殃。 “司命!”梓瑜气势汹汹的冲入玉霄神殿,腰间屠魔鞭入手朝司命甩去。 “公主息怒,请听小仙一言” 司命星君早有准备,堪堪躲过一鞭,第二鞭却是绝无躲过的可能。 看着鞭影在即将触到自己时收回司命长吁一口气: “风府没落是花神自己的安排,但请公主放心,风府不会一直没落。” “简单点说,帮助风府恢复往日的鼎盛便是花神要历练的一项。” “还有什么?” “什么” “阿紫还有什么劫难。” 司命欲哭无泪,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天帝。 不得不说,司命找错了求助对象。天帝对梓瑜宠溺的程度,简直就是…… 天上地下独一份。 “小瑜,休要胡闹。”轻脆悦耳的声音让司命的心立马定了下来。 凤族公主,业火金凰——月御。 青丘公主,九尾红狐——钰婉。 两抹火红的身影落在玉霄神殿,冲着高座上的天帝微微福身。 “凤族月御,(青丘钰婉)见过天帝陛下。” “你们怎么来了。”梓瑜没好气的问道。 “还不为了某个不知分寸的小丫头。”箫钰婉亲昵的捥着梓瑜的手臂。 四海八荒皆知: 龙族的梓瑜公主,凤族的月御公主,青丘的钰婉公主,蓬莱的藤紫公主四者有极深的交情。 四者更是并称为天界四姝。 其中梓瑜主战,月御精通阵法之道,藤紫医术绝双,钰婉丹道极佳。 四者各有所长,足够抵挡一个军团。 四女的感情好的胜过亲姐妹,连带着四方的关系也极好。 想较于梓瑜的任性乖张,藤紫的玩世不恭,月御和钰婉便要沉熟稳重的多。 但四姝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护短。 动谁的人也不能动她们四个的人,这是每个神仙知道的第一件事。 尤其是梓瑜公主的人,天帝那护犊子的,不管怎样,一定是你的气。 让其一度众仙家看到四姝便绕道。 只可惜,梦便是梦,梦醒人散,物是人非事事休。 第一百二十四章 鬼妖反戈战难平。 【幻影神殿?浮生楼第三层】 这一层是叶翎炼药的地方,密密麻麻摆满了架子,上面全是各种药材,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了。 整个第三层都是泛着一种淡淡的药香,沁人心脾,透着一丝苦涩。 一个月来,叶翎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来到这里了,每来一次,她的心情便沉重三分。 独这次不一样,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叶翎轻车熟路的走过一排排药架,不过一些时候,便拿好了自已需要的药材。 炼药室在一个封闭的小房间内,叶翎将结界启动,这才取出式神鼎开始炼药。 她这次炼的药有些不同寻常,比往日任何一次炼药都要紧张,小心谨慎,生怕出了差错。 因为这次的丹药是给宸决的续命药,虽不能绪其生机,却也可让其千年无事。 式神鼎取出后,幽荧焰也出现在右手,散着幽绿的光芒。 好在静室无人,叶翎掀起了裙摆,露出了雪白纤细的大腿,没有任何犹豫,锋利的刀刃划开皮肉,流出金红色的血液。 虽然术法可以掩伤疤,却是弄不了假肉,叶翎手臂上已经无肉可取了,只能取腿部之肉。 一刀又一刀,未曾间断,未曾犹豫。便是吭了未吭一声,仿佛剜的不是她的肉。 金色的血液和着肉,一齐流入了式神鼎中,足足剜了二十七刀,叶翎才停下。 却是开始炼制丹药,一味味药珍被依次放入,幽荧焰一直未曾熄过。 式神鼎在幽荧焰的摧动下,慢慢的散出了药香,清雅宁神,不见一丝血腥。 这一炉一共炼出了十枚涅盘丹,加了真龙心头血的涅盘丹,效果大增,一枚百年,可保宸决千年平安。 这已是叶翎目前为止,想出的最好的办法,起码,还有千年时间。 倒时候,若还是没找到式神鼎鼎灵,她不介意屠龙。 “娘娘。” 出了三层,外面早有侍女准备了安胎药物守候在一旁,却是红绡。 她是叶翎出嫁之时,鲛庭送来的陪嫁侍女,真身是一尾红鲛,对叶翎再忠心不过了。 叶翎宸决都不在芜叶宫,独留其一人未免会受雪翩殿为难,故而叶翎早早命人将其接来幻影界,也是为了保护她。 叶翎捧了药碗在手上,只见其温度不凉不热,恰到好处,该是用灵力捂过的。 药汁入腹,暖意融融,当即心情都轻松了许多,“辛苦你了。” “红绡蠢笨,能让娘娘舒心一些已是十分欢喜,所以不幸苦。” 正在这时,一只灵鹤朝叶翎飞来,翩然而至化做一白衣少年,单膝跪于叶翎身前。 “神主。” 少年双手高过头顶,捧了一方信笺呈给叶翎,“这是大人收到的信息,还不知真假与否,因着与神主有关,特请神主定夺。” 信是展鹤亲笔所写,附有一枚玉簪。 天知道叶翎看见那枚玉簪时有多欢喜多紧张,这枚雁尾玉簪,她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这是当年身处下界南留仙山的时候,她送给那人的第一件礼物,为她亲手雕琢,他戴了两万多年,从未离身。 “弱水谷……” 他真的还活着,这簪子上的气息如此浓郁,冷访是最近才离体的。 一个多月了,叶翎的脸上终于再次出现了笑容。 她找了他两百多年了,她第一次有了他的消息。 “吩咐下去,速战速决。” 叶翎想尽快结束战事,好抽开身去弱水谷寻找南门斯寞。而有些事,总是不如人意,想尽快解决的战事,却是拖了近千年。 成了一场旷世的大战。 【妖界?帝都之外】 “你们是想造反吗?” 有华服男子被一群铁甲战士团团围住,男子虽术法高强,却是寡不敌众,处于下风。 “太下殿下,未将得罪了。” 随着为首将领的一声令下,战士们的攻击愈加猛烈了,竟是丝毫不顾忌男子的身份。 “是父帝的意思?” 没错,男子便是妖界太子扶苏,急于赶往幻影小界相助叶翎,行至郊外,却是被拦住了。 “父帝不是答应过相助幻影小界的吗?莫不是他也受不住那诱惑,动了贪念。” 对于身为一界之尊的父亲,扶苏向来是极为尊敬的,然今日他却感到无比的心寒,这还是他往日无比尊敬的妖帝吗? “太子殿下,并非陛下不守信用,实乃那七魔器太过重要,绝不能落入……” “将军不必再说了,我只知一个‘信’字,这原是自幼他便教我的东西,如何到了今日却背信而为。” 为首的少将叹了一口气,太子扶苏只知七魔器如何重要,受多方觊觎,却是不知诸界争夺七魔器到底是为了什么。 诸界之间,可谓是水火不容,却也坚守着自己的底线,有着共同的敌人,那便是: 始魔。 早在漠海天殇一战时,他们便察觉到,那些消失殒灭数十万年的东西,似乎回来了。 只是始魔到底是存在于诸神时代的东西,潜伏于六界之人,不露一丝马脚。 谁也不知道,你身边的某一个亲友,可能就是复苏的始魔。 对于承载着诸神时代记忆的七魔器,始魔也是势在必得的,故而他们不相信任何人,只觉得七魔器在自已手上才是安全的。 “放他走吧。” 天空中传来了苍哑而无奈的叹息声,听到声音的将士们都一一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并让出一条道。 扶苏没有片刻犹豫,头也不回的乘风离去,直奔幻影入口。 “陛下……” 呆在原地的少将愣了一会儿,不明白妖帝为何要这样做,明知道…… “随他去吧,他也该长大了。” 也许这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终有一日,他会登上这妖帝之位,便再也无法任性放纵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同扶苏的境遇一样,另一边易之恒也是一般情景。 鬼帝倒没有妖帝这般好说话,得知诸界围攻幻影小界是为了炽羽伞,直接将易之恒囚禁,发兵幻影小界。 若是单一个炽羽伞,依鬼帝优柔寡断的性子,倒不会发兵幻影小界,谁让他记起了两万多年前的人界伏水岭一战。 那一战中,他得到了一支假的呜咽笛,若是没有猜错,真正的呜咽笛便在叶翎手上。 两件七魔器,这个诱惑足够大。 幻影一战好不容易持平的场面,因为鬼妖两界的反戈,使的幻影陷入了绝境之中。 也使得这一场战争成了历史上耗时最长的战争,历时近一千年。 第一百二十五章 苍龙之鳞长春丹。 【幻影神殿?独揽月华】 “怎么,你没告诉她?” 净元真人看着依旧被缚龙索困住的言安,有些许无奈,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为何要说。” 她已经够烦心的了,说出来不是让她平添忧愁吗?更何况,有我护着她,她又何须知道。 不到万不得已,我是断不会让她知晓的。 “也罢,”面对言安的心甘情愿,净元真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对你倒也是真的好。” 明知言安“背叛”了自已,取了其本命精血后本该是泄愤后的愉悦,却是十分愧疚,给了这顶好的金鳞丹修复元气。 “她一直都是如此。” 对旁人的好远胜于对自已,让人心疼。 “就是不知你和他的这盘棋到底是谁更胜一筹,老夫倒很是期待。” “我一定会赢的,一定……” 为了她,我一定会赢! “对了,听说孟白君还活着,是在他手上吗?” 言安不语,已是默认。 “那可就遭了,那东西可是他下在孟白君停内的,梓瑜龙女废了那么大的代价,好不容易才压制了一番,要是……” “他不会得逞的,谁也不能伤害她。” “你不会是要……你疯了!孟白君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你不是不清楚,就算你是为了她好,她也定不会领情的!” “只怕到时候她会杀了你为孟白君报仇,这还算好的,要是她承受不住打击……” “可南门斯寞他必须死!他会害死叶翎的!” 为了叶翎,我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你疯了,那东西又不是取不出来,为什么要做的那么绝!” 言安这次却未答话,而是用很深很深的目光注视着净元真人,后者触及这深邃的目光,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气力。 自欺欺人时间久了,是会真正相信的。 【幻影神殿?沉沙阁】 “这也算是稀客了,不知圣女此番有何贵干,莫非又是为了那七魔器。” 沉沙阁中,叶翎看着''突然造访的醒玉,可算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全神戒备。 “如今五界都在攻打你这幻影小界,我们珠玑阁还是很明智的,并不趟你这浑水。”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珠玑阁是打定了主意做那黄雀了,用最小的代价得到这七魔器。 “你们倒是聪明的很。” 叶翎饮了口水,目光落在醒玉身上,不知缘何,每次看到她都有一种熟悉之感。 “神主不是问我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今日,我便是来告诉你原因的。” 叶翎的确很好奇醒玉面纱之下有着怎样的一张脸,是否是她想像中那样。 苍白纤细的手指抚过黑纱,掩住了眼中的神采,黑纱落下,障术破! 叶翎这才第一次看清了醒玉的容貌。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饱受摧残与折磨,布满了疤痕皱纹,可以说是丑的有些吓人了。 可便是这样的一张脸,叶翎却依旧感觉到了莫名其妙的和蔼可亲,不明就里。 “这便是我黑纱覆面,不敢已真面示人的原因。” 醒玉将黑纱带上,障术掩住容貌,看不清五官容貌。 “你是来求药的。” 这般疤痕,少说也有数万年了,不是一般药物所能淡化。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我要长春丹复我容貌。” “什么东西做交换。” 总不能做赔本买卖,一般的东西可打不动叶翎,因这长春丹着实不凡,也有也资本谈价。 “对太子宸决有用的东西。” 醒玉倒是早早准备好了物品,倒是一枚不错的补气珍品,苍龙之鳞。 当初为宸决炼制衣袍便是用了好不容易寻来的苍龙之鳞,却不成想,还能再次见到这苍龙之鳞。 做为龙之子的宸决,这苍龙之鳞当属补气圣品。 只用一瓶长春丹换来了自已想要的苍龙之鳞,叶翎倒觉得十分值得。 若是叶翎知晓那长春丹是给何人用的,又不知做何感想。 “这珠玑阁圣女好生奇怪……” 侍女红绡看着醒玉离开的方向,终是忍不住嘀咕到。 “哦?哪里奇怪,到是说来听听。” 叶翎没有想到便是红绡也发现了醒玉的不同寻常,倒想听听她的见解。 “回娘娘,这苍龙之鳞与长春丹于您,孰轻孰重?长春丹该是不及苍龙之鳞千分之一吧!” 叶翎不语莞尔,这丫头倒也是开窍了。 “若我是那圣女,在拿出苍龙之鳞后定会让您先给一颗长春丹,看服后有无效果再决定交换与否。” “而不是拿着长春丹就此离开。” 红绡的一番推断,虽无十分道理,却也有三分在理。 醒玉似乎太想得到长春丹了,却并不像是因为想修复自已的容貌。 而且,她似乎很想将这苍龙之鳞送给叶翎,而这苍龙之鳞却并没有任何问题。 这长春丹乃是叶翎改进原本的丹方炼制而成,药效也改了许多。防止衰老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修复器官衰竭,维持生机。 说简单点,便是能大幅度延长凡人寿命的丹药。 醒玉,似乎,不是为了自己拿到长春丹。 想到这一点的叶翎当下有了一个大胆而离谱的猜测,当即唤来了灵鹤。 墨染素宣,提笔写下了“苍龙之鳞”四字,交由展鹤手下的斥候查清苍龙之鳞都存于那些人手上,珠玑阁究竟有没有苍龙之鳞。 若是叶翎没有记错的话,她的师父手上便有一枚苍龙之鳞,当年还戏言要送于自己做嫁妆。 她的师父极有可能是在珠玑阁,那么,醒玉这番是来做什么,只是单纯的示威吗? 若真是如此,这珠玑阁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珠玑阁?密室】 “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翎儿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醒玉未说话,只是取出了药瓶递给南门斯寞。 “怎的,不能同我说……” “她认不出我了,也是,我成了这幅鬼样子,连你都认不出了,何况她那时候还小。” 醒玉从不敢揭下黑纱,她厌弃自已如今的模样,厌弃到做梦都会吓醒。 “我想……她可能认出了……” 南门斯寞打开瓶塞,传出一阵浓郁却又清新的药香,里面静静的躺着二十枚长春丹。 依叶翎的惯性,只要是装在药瓶中的丹药,便是一成不变的十粒,从无意外。 这一瓶中,却是装了二十粒,到底是因为何种原因,谁也不知道。 但不排除叶翎已经对醒玉的身份有所怀疑,叶翎已经猜到了多少,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敢问。 只知道,醒玉看着那一瓶二十枚丹药,突然哭了,泪流满面。 第一百二十六章 黄泉遇险青光绽。 【人鬼交界?黄泉】 “你们莫不是以为,那鬼帝能护住你们?” 女子褪下了往日的叠纱广袖,着一身火红劲装,腰缠珀光红丝,美的有些璀璨夺目。 “七殿下,我们并未为难于你,实乃太子殿下命我们前来迎殿下回宫。” 倒时一贯嘴硬,明明都爆露了,却依旧说自已是易之恒派来的。 “当真以为本君傻,好欺负不是?” 虽说自幼贪玩不爱修行,但倒底也是生来仙胎的青丘帝女,如何能差得到那里去,勉勉强强也是一个初神了。 “殿下这般不是在为难小的,太子之命不可违,如此只好得罪殿下了。” 四个鬼将俱都祭出了武器,将萧钰妍围在中间。 珀光红丝缠上手指,化做数根飞射而出,看着纤细脆弱,实在坚韧不摧。 以一敌四,倒是谁也占不得上风。 就在萧钰妍心生侥幸,以为自已很快便可以脱身的时候,四将身上的气息开始有了变化。 很细微的变化,虽说不出是哪里,却也是可以感觉到的。 伴随着气息的变化,四将的实力也开始截然不同,大幅度的提升上来,只一刀便是破开了萧钰妍的防御。 萧钰妍倒退三步,重新看向这三人,突然发现他们的眸色都变了。 天族的眸色一般是带点琥珀的感觉,妖族则有些幽绿,魔族是绛紫色,鬼族的眸色一般是灰黑色,绝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太黑了,比黑夜还黑,像是世间所有的黑暗都汇集到了这一双眼晴中。 “殿下是想好了要和小的一起回去吗?” 见萧钰妍停下,为首的一将说到,嘴角有得惩的笑容勾起。 “做梦!” 没由来的,萧钰妍竟从自已心底感受到了惧意,自已竟是在害怕他们? 珀光红丝飞射而出,足足十缕,如同十根长鞭一样甩去。 面对着迎面而来的珀光红丝,四将却没有像方才一样躲闪,而是正面应对,一刀斩出。 明明坚韧不拔的珀光红丝,在触到他们的兵刃之时,竟是消散开来,缩了回去。 萧钰妍也被自已的力量反震而伤。 不,准确来说,珀光红丝似乎很惧怕四将身上的气息,也就是他们包裹在刀刃上的黑雾,还未触及便退回。 而萧钰妍心底的惧意,也是来源于那股突然出现的力量,那是…… “我跟你们回去。” 无论如何,命才是最重要的。 萧钰妍很清楚,她已经不是四将的对手了,若是她受伤或是陨命,那些在乎自已的人该是何等心疼伤心。 “可是我们改了主意怎么办。” 四将未收刀戈,一步一步朝萧钰妍走来,那幅模样,分明是不打算放过萧钰妍了。 萧钰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使出了浑身解数,望拼得一线生机。 只是事与愿违,双方实力差距过大,萧钰妍拼尽全力也是重伤。 这黄泉位属人鬼九幽三界交际之处,人烟稀少,灵力匮乏,乃是真正的三不管地带。 也正是当初易瑶龙女与楚恒陨于此地,而迟迟未被发现的原因。 在这儿杀人,当真是最好的选择。 “就你们,杀了我也不知道你们背后的人能不能护住你们。” 照这般情景,萧钰妍只能拖延时间,四将背后之人的心狠手辣她是猜到了。 拥有始魔之力的人,绝不是什么善茬。 “七殿下,你要怪便怪……” 屠刀举起,将要落下的时候,萧钰妍身上青光乍现,有薄雾笼起,自雾中走出素衣青裳的女子,干净而美丽,如同池上的清莲。 “倒真是不把我幻影叶翎放在眼中啊!” 女子身形飘虚,显然是一枚神魂印记,却给已四将莫大的压力。 不仅是因为这抹神魂印记的力量有多强大,更是因为这神魂印记的来处。 幻影神主,医佛叶翎。 这可是天地之间最特殊的存在,以初神之资能战上神不败,又有七魔器在手,非主神难敌。 “怕什么,任她再强,不过是一抹残魂而已,我们有尊主赐与的力量,难不成还怕了她!” 为首之人倒还算稍微镇定,分得清形势。 叶翎将萧钰妍扶起,指尖轻点封住了她身上的几大穴位,不让伤势恶化。 做好了这一切,才看向那为首的将领,目光中满是讽刺与不屑。 “尊主?郁狄啊郁狄,你好歹也是鬼界皇子,如何能奉他人为主,也不怕辱没了你鬼界。” 闻言,那人猛的一震,强装镇定,默不作语。 “郁狄,不是死了吗?” 鬼界勤王一乱后,郁狄明明是被处死了啊?可叶翎是从不会乱说话的人,莫不是…… “可怜天下父母心,纵是郁狄犯了再大的错,鬼帝也不忍处置他,用一招偷梁换柱将其送了出去。” “我没有做错!我是鬼界唯一的嫡子,那帝位本就该是我的,都是你们,是你们害的!如果没有你们,我如今便是高高在上的鬼界太子!又何必过这般躲躲藏藏,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的,我要杀了你们……” 面对失去理智的郁狄拼力一击,叶翎却是意外的没有反击,广袖轻挥布下一层结果,将郁狄的攻击挡在外面后,消散不见。 【幻影小界?浮生楼中】 叶翎睁开双眼,捂住了胸口,脸色惨白,大口大口的喘着的气。 “小鹤,还有多远。” “快到了。” 是了,叶翎并无法顷刻间便到达黄泉,存于萧钰妍身上的那抹神魂印记又太过虚弱,故而早早便命身在附近的展鹤赶去救萧钰妍。 “记住,无论如何,你们都要平安归来。” “是。” 一个字,足以抵过声势浩大郑重其事的承诺。 不过一日时间,展鹤便已将萧钰妍平安带回幻影神殿。 不过也仅限平安带回萧钰妍,郁狄却是逃了。 “翎儿……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受了惊吓的萧钰妍扑到叶翎怀中,放声哭了起来。 “不怕不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萧钰妍才再叶翎的安抚止住了哭声,便闻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血腥气传来。 “是喵娘回来了。” 少女一身玄衣,手上提着鲜血淋漓的易之恒,踏空而来。 “阿恒!……” 萧钰妍只觉得惊恐万分,眼泪都没有力气流,只呆呆的看着被喵娘提进来,放来软榻上的易之恒。 “放心,那不是他的血。” “鬼姐姐这次是杀了多少人啊?莫不是血洗了郁幽都?” 一旁,已有展鹤为喵娘递上药汤,好奇的问喵娘此次杀了多少人,竟是一身的血腥味。 “记不清了。” 喵娘一心只记得叶翎的嘱咐,平安带回易之恒,便是将其毫发无伤的带了回来,也不顾其他,有人阻拦便是杀。 从血海尸山中将易之恒带了回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四族汇聚战五界。 【幻影神殿?浮生楼】 “阿决,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叶翎跪坐在血池旁,满目深情的看着血池中的宸决,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好消息?是什么……” 莫不是又要编出什么话儿骗我,好让我安心的在这浮生楼中休养。 销云对叶翎的尊敬全来源于她的身份,而宸决便不一样了,销云尊敬的是他这个人,故而销云将幻影小界的情景一五一十都同宸决讲了个清楚。 鬼妖两帝反戈,挥军而临,易之恒等人都是废了好大一股劲才逃了出来。 却是不想,叶翎要说的是…… “师父他还活着,真的,你看这雁尾玉簪,当面还有师父的气息呢?” 叶翎生怕宸决不信,还取出了自弱水谷中寻到的雁尾玉簪,玉簪上南门斯寞的气息太多浓郁,就像玉簪刚离体一样。 “这……师尊他……” 若是南门斯寞已经陨落,过了这数百年之久,簪上的气息早该被岁月消磨干净,绝不会这般浓郁。 “翎儿,这簪子是从那儿找到的,还找到了什么。” 得知南门斯寞还活着,宸决的欣喜激动不比叶翎少多少。 “在弱水谷,只得了这一个簪子,不过这已经是个很好的消息不是吗?” 在得了这簪子后,展鹤带人几乎将整个弱水谷都翻了个遍,叶翎也亲自去了一趟,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师尊他一定会回来的。” 宸决不止一次想过,若南门斯寞还在,他的翎儿又何至于受这数多委屈,师尊一定会将她护的好好的。 师尊若是回来,一定会怪我的吧,是我没有保护好翎儿…… “阿决,你可知道师父身上的苍龙之鳞在哪里吗?” 叶翎已将所有苍龙之鳞的去处都摸了个大概,现在只怕苍龙之鳞不在南门斯寞身上。 “苍龙之鳞?不是一直在师父身上吗?” 宸决虽不懂叶翎为何要问着苍龙之鳞的去处,却还是回答了叶翎。 “阿决可能确定?” 苍龙之鳞居然一直在南门斯寞身上? “确定啊!师父当初不还说要给你当嫁妆的吗?自是一日不肯离身。” 叶翎突然坐在腿跟上,脸上满是欢喜,他还活着,就在珠玑阁。 据展鹤调查的结果,珠玑阁手上并无苍龙之鳞,而他们这苍龙之鳞又是从何而来,似乎已经不用多说什么了。 珠玑阁,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囚禁南门斯寞,叶翎不知道。她知道的只是珠玑阁囚禁了她的师父,她要好好算算这笔账。 “看你的样子,你知道师尊在哪里了。” “嗯,等你养好了,我们一起去救出师父如何。” 叶翎并不打算告诉宸决南门斯寞就在珠玑阁中,怕其一冲动去寻了珠玑阁麻烦。 “好,我们一起去。” 宸决知自已时日无多,不忍叶翎伤心落寞,也是应下了本不该实现的承诺。 宸决依旧只清醒了数个时辰便昏睡过去,叶翎每每都在其清醒之际提前来到这里,待他昏睡后才小心离去。 【幻影神殿?沉沙阁】 今日的沉沙阁意外的聚集了很多人,有天族,鬼族,妖族…… 易之恒,萧钰妍,萧钰楼,扶苏,净元真人,柏衣,陆离,天青子,秦臻…… “叶翎在此先谢过诸位了。” 面对这么多人的相助,叶翎唯有感动,尤其是扶苏,为了来到幻影小界,几乎同妖界决裂,这让叶翎如何不感动。 “神主客气了,但凭神主差谴。”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时候,妖鬼两族的大军已抵达幻影边境,又是一场战争即将开始。 叶翎的安排如下: 易之恒,萧钰妍,展鹤,率军从西面对敌。 萧钰楼,柏衣,喵娘,率军从北面应敌。 扶苏,帝鲲,华夭,率军从东面应敌。 自已则带着秦臻从南面御敌。 是了,西面的敌人大都是魔妖两族,北面大都是妖鬼两族,东面大都是鬼族与九幽,而南面才是九幽和天族的主力。 兵力悬殊,却好在领将优秀,兵马精良,倒也是撑了很长一段时间。 双方僵持不下,死伤无数,对峙了了快一千年。 【蓬莱?凤栖梧桐】 “蕴,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无情了些。” 凤栖梧桐下,玄蕴与藤紫并肩而立,看着幻影小界的方向,无喜无悲。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随着玄蕴此话落下,一种无奈的气氛笼罩在周边。 “是啊!我们没有选择。” 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面对幻影的硝烟,两人安安静静的待在蓬莱岛上,与世无争,一派事不关己的模样。 在许多人眼中,玄蕴两人是冷血无情的。 因为叶翎为他们做的实在是太多了,光是复活藤紫,便在死亡边上走了数遭。 可他们,却是在叶翎最需要他们的时候袖手旁观,也不怕寒了世人的心。 “可是……阿蕴,小铃铛真的不会出事的吗?她可是还怀着孩子呢……” “我不会让她出事的。” 她可是未来的创世之神,帝君之尊。 玄蕴当初所言,并非是威胁恐吓御骜的,他是真的打算把叶翎培养成继承人的。 只是,玄蕴算的那么仔细,那么周全,却独算露了叶翎是否想得到这些。 他不过把自已以为的,对叶翎好的东西,强加到叶翎身上。 【珠玑阁】 “你倒是瞒的挺好,如今倒是学会自做主张了,就是不知,你能否承受得住这代价。” 醒玉跪在地上,目光倒是一派沉静,不喜不惧。 “你说,这涅盘丹也快到时候了,若是那宸决出了血池,会发生什么,叶翎会怎么样?” 醒玉依旧不语,目光无丝毫变化。 “你倒是挺镇定的,本座忘了,你还不知道叶翎怀有身孕吧,也不知这孩子有没有命活下来。” 醒玉强装镇定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你要做什么……” 醒玉已经不敢想象了,眼前的这个男子,太可怕了…… “你猜?” “天族已经准备派重机增兵幻影小界,你说,要是宸决知道了这消息会怎么做?” “我求你,求你……你不要那么残忍……求你……” “求我?晚了!” 自从你把那雁尾羽簪送到叶翎手上的时候,便已经晚了。 珠玑阁阁主忽然笑了,笑的那么放纵,让人毛骨悚然。 “醒玉啊醒玉,你还是太天真了。” 幻影小界,一场战争刚刚结束,谁也不会想到,等待他们的明天,该是多么的残酷。 那将是,所有人心中的恶梦。 第一百二十八章 苍星陨落战火熄。 “珠,玑,阁--” 看着空荡荡的血池,双目似要被其染红,恐惧几乎要将她吞没。 阿决,你千万不可以有事,千万不可以…… 叶翎疯了一样的朝南方飞去,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而正在这时,幻影小界的南方,一个名唤星陨的小城前,集聚了大量的天族援军,上至将领下至兵士,全是精锐。 宸决未披战铠,只是着了叶翎送他的外袍,一人立于陨星城外,竟是丝毫不显孤独。 “太子殿下,你真的还活着……” 有昔日宸决麾下的将士,看着活生生立于众人面前的宸决,激动地都要说不出话来,泪水将双眼模糊。 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天帝与大殿下这个好消息,他们甚至没有思考宸决为何会在幻影小界。 “太子么?……” 宸决笑了,这是天族将士第一次看到宸决笑,男子的笑容很冷,带着讽刺以及隐藏的悲伤。 “我马上就不是了。” 我一直都活着啊!却因为自己祖父与族人子民的贪婪,几次都差点儿死掉,这太子不做倒好。 说着宸决取出了太子印,快而坚决的斩断了其中的神魂连接,向天界阵地掷去。 “从这一刻起,我是幻影之将,举剑卫我河山!” 一千年前,天族的净元真人,鬼界的太子即曾经的天族上将易之恒,妖界的太子扶苏。 者是一一叛离了自已的领族,也要与幻影小界并肩作战。 一千年后的今天,天族最骄傲的太子终究是做出了这般举动,弃绶印,背天界。 他们开始感到迷茫,自已倾洒热血守护的究竟是什么,他们所肆虐的疆土又是怎样的世界,竟让这么多人背弃自已的民族,如今竟是连他们最尊敬的太子也是…… 也许,天界已经不是那个天界了…… 不是那个他们当初立誓守护的天界了…… “小决,你这样又是何苦……”重机坐在轮椅上,着一身纯白色的锦袍,不染纤尘。 温润儒雅的气质,看起来羸弱而无害,就像一缕风,一丝雨,让人心生好感。 此刻的他眉峰微蹙,很是忧愁无奈的样子,似是十分为难。 “你这般莫不是逼着三叔同你动手。” 这般儒雅的男子,为难时的样子看着竟是让人心疼不已。 “三叔不必为难。如今乃是两军交战,当各尽其力。” 天界的趁人之危着实寒了宸决的心,他亦是不知,一个神的贪娈也会让他迷失自已,六亲不认。 “也罢,布阵。” 重机失算了,他以为宸决还是当年仗剑六界的少年上神,却是忘也如今的他,实力连当年的千分之一都抵不上啊! 凤凰一族的寂灭之火,他能活到现在也着属奇迹。 天杀绝尘阵是重机的成名之阵,重机更是因为此阵得封太子,足可见此阵的不凡。 而宸决,则是一人独战万马千军。 【东海蓬莱?凤栖梧桐】 玄蕴与藤紫依旧立于凤栖梧桐下,抱着隔岸观火的心态,看着幻影兵困之危。 “阿蕴,我还是有些担心。” 漠海天殇一战中,她受够了生离死别,她真的很怕,很害怕。 害怕叶翎也饱受生离死别。 “她不会有事的,你若是担心,不妨卜上一卦。” 玄蕴很相信叶翎,坚信叶翎能撑过这关,平安无事。玄蕴猜对了却也猜错了,叶翎的确平安,但宸决却是…… 藤紫很快便开始卜起卦来,算上一卦并没有用上多长时间,不过数息卦象便已明了。 苍星陨落,战火初平。 “苍星……是……太子……” 叶翎是赤星,苍星是为太子宸决! 凤栖梧桐下,再无两人身影,两抹紫尘消失不见,直奔幻影而去。 【幻影小界?陨星城中】 天杀绝尘阵的战气将苍龙铰碎,血肉纷纷扬扬的自高空落下,似是在下一场血雨。 虚空之中,苍星陨落,八荒俱惊。 “不!” 匆匆赶来的叶翎正巧看见了这让人心弦俱断的一幕,捂着小腹跌落在地上,失去了全身力气,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 像丢了魂魄一般,血色的双眸中满是绝望。 “物转星移!” 紫尘漫天,随后赶来的玄蕴急忙对宸决殒落的地方,施展起了独门绝技,物转星移。 只见星辰移位,狂风乍起。 苍龙依旧盘桓在高空之上,没有丝毫犹豫,叶翎几乎不受控制的闯入了阵中,任其阵气打在身上,鲜血淋漓,也未觉丝毫痛楚。 凭着一股信念,叶翎冲入了阵法之中,将宸决带了出来。 没有任何生机,俨然是一具尸体。但叶翎却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又哭又笑。 生机全无又如何,起码他还在,躯体未灭便还有希望。 叶翎此刻已是顾不得那么多了,枯骨剑出,直指重机。 “琅环君。” 叶翎认为是重机害死了宸决,决意杀其报仇。 重机没有退闪,也没有害怕,儒雅的脸上是一派深深的懊悔与内疚。 是他害死了宸决,害死了叶翎心爱之人,他甘愿受到惩罚。 “你杀了我吧。” 剑入,却是刺空。 重机的周围有着太多的天兵天将,他们都在保护着重机,用自已的生命保护他,没有任何人退缩。 太子宸决已然殒落,琅环君绝对不能出事,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叶翎看着这十几万天族将士,眼中血色更甚,即然如此,那便全杀了吧! 只可惜,才动了这个念头,叶翎便昏倒了。 因为宸决炼制涅盘丹,身子早就每旷日下,急速飞行,心急如焚,又悲伤过度,早已动了胎气,伤了本源。 “小铃铛。” 两抹紫光落在叶翎身边,抚袖挥走周围天兵天将,“离开幻影小界,否则,杀无敕!” 帝君之威,无人敢忤,宸决这次是真的死了,星空之中,苍星陨落,再无生机可复。 宸决的死,以及死前的举措,在天界引起了不小的乱子,为了平息叛乱,天族率先退军。 随后各族由于种种原因,纷纷退军,幻影之战告一段落。 此战虽是与一个小世界之间的战争,规模之大,却胜过历史上多场战争,仅次于漠海天殇一战。 在这场战争中:天界共计死亡十万余人,重伤二十七万余人。魔界死七万余人,伤十九万人。妖界死八万余人,伤十九万人…… 而幻影小界伤一万余人,死亡十七万七千余人,其中叶翎引以为傲的三千枯朽军,几乎是全军覆没,只余数百人许。 这一场战争被世人称做陨星之战,各族都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至使诸界之中,哀鸿遍野。 番外:(言安):一生唯愿一人安。(不喜勿定) 我叫东螭,这是他给我取的名字,也是我的封号,但我更喜欢的是,我的母亲取的名字,言安。 言安,言辞安定。 我想我有必要介绍一下我的母亲,她是凤族梁丘一脉的公主,名染素。 五万岁那年,嫁入天宫,给比她大十万岁的天帝做妃子,是为梁妃。 天帝很宠爱我的母亲,赐她住在她喜欢的容止殿,给了她足以嫉羡六宫的宠爱。 我才一出世,便被赐名东螭,封做神君,甫一出生便被赐封,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但从我记事起,母亲便从未快乐过,她虽整日微笑示人,却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崩溃大哭。 我曾问她,为何要这般委屈自已,装出一幅很开心的样子。 母亲说,他喜欢看我这样笑。 起初,我以为母亲说的是天帝,很是不解,因为我知道,母亲并不喜欢天帝,为何要委屈自已取悦一个不喜欢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 母亲说的那个他,是天族的司命星君,一个中位天官。他叫什么,许多人都忘了,世人只唤其司命。 可我知道,我的母亲也知道。 司命星君唤做止境,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止境喜欢染素,染素喜欢止境,但他们是司命星君与天族梁妃,他们的情意始于初见,止于身份。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后来为什么成为司命星君了吧。 天帝对母亲的宠爱终于受到天后的妒忌,女人的妒忌是可怕的,尤其是天后这样有权有势的女人。 很快,她的机会便来了。 天魔一战平息后,我的舅舅,梁丘少主被指认被叛天族,是重伤太子重机的主要指使者。 凤族放弃了梁丘一脉,举族上下尽数灭绝。 而天帝,则放弃了我的母亲。 这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的母亲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替身,若不是其性子像极了某个求而不得之人,如今的她,该是嫁给了喜欢的人吧。 那一年,我只一万余岁,眼睁睁着看着天后逼死了我的母亲,三尺白绫,芳魂泯灭。 那个不是父亲却给了我父亲宠爱之人,像疯了一样闯入了容止殿,抱着我母亲冰冷的身体崩溃大哭。 天后彼时还顾不上管他,因为她有着更重要的事,便是将目睹一切的东螭神君也处理掉。 是他,以微弱神力对抗天后的爪牙,拼尽性命也要将我护住。 他已经奄奄一息,做着垂死的挣扎,怀中却死死的抱着我。 他将两卷竹简塞入了我的怀中,一卷塞的光明正大,是给天后等人看的,一卷是暗中予我,生怕被别人发现。 那卷明着塞给我的叫九洲卷,掌凡人命数,可择主,非主自弃而旁人难得。 也就是说,除非我心甘情愿不要这九洲卷,否则任何人都得不到。 这九洲卷成了我的护身符,司命星君虽只是个中等小神,却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神职,其任职者为九洲卷之主。 天后没办法动我,却并没打算放过我的母亲,以及让棋差一着的止境。 我并不怪止境给了天后抹黑我母亲的理由,相反我很感激他,他给过母亲最渴望的东西。 爱。 我无法忍受天后羞辱两个已死之人,只身一人闯入了天后的寝宫。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手刃仇人的我并不开心,因为再怎么样,他们都回不来了。 世上再无任何人,像他们一样怜我爱我。 我自弃神位封号,做起了司命星君,司凡人命数,掌六界沉浮。 止境暗中给我的那一卷竹简,也叫九洲卷,记录着的却是竭然不同的东西。 我在上面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一个名字。 那是止境最后伏在我耳边说的两个字,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因为我从未听过那两个字。 “叶翎。” 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也是我成为司命星陨后第一次见到天帝的时候。 他让我在九洲明卷中找到这个名字,却是不知,九洲暗卷上都没有这个名字。 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是在东海中海域的东青岛上,少女着一身青衣,静静的立在那里,处变不惊,清丽如莲。 方才还处变不惊的少女,在见到我的那一刻竟是失了态,她的理由谁都不信,却也十分礼貌的没有追问。 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了她的身份。 明知道她并不是舅舅的女儿,却依旧想守护她,至死方休。 因为,在弱水谷一战后,我的名字和许多名字一起消失在了九洲暗卷上。 与此同时,我想起了一些东西。 我在用自已的一生,下一盘棋,一盘天下独一的棋,我那对手与人熟知的身份是珠玑阁阁主。 我们的目标虽是一致,但我们都不想输。 星陨一战开始的时候,又有一个人找到了我,他叫净元真人。 他是来劝我的,他想让我告诉叶翎一部分实情,我不愿意,我与他产生了争执,不欢而散。 我开始觉得我的手法太过温和,让她根本角不下心来,棋无寸进。 我去找了他,天帝。 我的来临解了他燃眉之急,他复封我为东螭神君,领军进犯叶翎的幻影小界。 幻影小界中,我故意言语激她,让她恨我。败给了萧钰楼,为她所擒获。 她这才做出了决定,取了我一颗本命精血,救治心爱之人。 她却是没有完全狠下心来,给了我金鳞丹疗伤。 本来,有了我那一颗血,宸决虽不能生机复原,但活个数万年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那人出手了,我的对手珠玑阁阁主。用一个天杀绝尘阵,杀了宸决。 她心弦俱断,悲伤过度,疯癫起来。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用计逼退了各族将士,决定告诉她一部分实情。 她却是整日装疯卖傻,形如痴呆,不曾听得半句话。 我准备逆天而为,复活宸决,正当这时,一向怜惜叶翎的漠海真神阻止了我。 她说,这是叶翎该有的磨难,也是必不可少的磨难。 我如何不知,我只是不忍她这般难过。 自我转世重生的那一刻,我便是为她而活,为她铺好道路,也为她披荆斩棘。 诛神台上,我差一点就忍不住了。 那一刀一刀,就像割在我的心上一样,使肝肠寸断。 可我更清楚,只有换尽了这一身凡血凡肉,她才能真正涅盘。 这是她最重要最痛苦的劫难,我们这些守护者,差点儿都没忍下来。 看着她的再次归来,我知道,她这才算是真正的, 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悲到极处装痴傻。 【幻影神殿?浮生楼顶】 血池之中,依旧躺着毫无生机的宸决。 叶翎自苏醒之后便整日待在这血池旁,盯着宸决,不悲不喜,丢了魂魄一般。 “小铃铛,你别这样好吗?求你了……你别这样好吗?” 叶翎这样,着实让人心疼,担心。藤紫想安慰叶翎却不知从何劝起,这种痛苦在萧钰婉陨落的时候她也曾尝过一次。 但她清楚,叶翎的痛苦比她当初更甚,因为当初的她还有月御梓瑜以及玄蕴,而叶翎,宸决是她最重要的人。 叶翎似是没有听到藤紫的话一样,目光一刻未曾离开宸决。 “阿决,你说容儿和阿音谁会先出来啊!你说他们是像你多一些,还是像我多一些。” “还是像你多一些吧!像我一点都不好。” 世上人人都嫉幻影叶翎,人人都敬太子宸决,还是像你好些,受人尊敬。 “小铃铛……” 藤紫开始后悔,她当初就应该阻止玄蕴的袖手旁观,若是他们能早些来,或者没有从幻影离开,宸决就不会死。 “阿决,你是不是喜欢我给你织的这件衣服啊!我再给你织一件好不,这次织青色的可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到时候不喜欢也不准嫌弃哦!” “是是,只要是我织的阿决喜欢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嫌弃呢?” “阿决,我想听你吹《白雪》了” “不要!我就要你吹给我听,那玉佩里都是一个音调,我早就听腻了!” “没腻没腻!阿决吹的怎么可能会听腻。” …… 叶翎一直在同宸决说话,仿佛那人在回答她一般,自言自语。 藤紫看着叶翎这样,也插不上嘴,心疼的厉害,拼拿止住眼泪,怕叶翎伤情。 终究,藤紫忍不住泪水,仓皇离去,在出门的那一刻泪水绝堤而出。 “娘娘?” 藤紫抬起头来,只见华夭展鹤领着易之恒与萧钰妍前来,抹了抹泪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你们进去吧!看能不能劝劝叶翎。” 藤紫将希望寄托在萧钰妍与易之恒身上,他们大概是叶翎在这世间最后的眷顾吧! 易之恒面色沉重,萧钰妍杏眸微红,两人朝藤紫微微颔首,走了进去。 一层,两层…… 一步,两步…… 每靠近一步,心情便沉重一分。说实话,易之恒与萧钰妍此刻并不想见到叶翎,他们怕自已会受不住,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血池之旁,叶翎依旧看着宸决自顾自的说着让人垂泪的话,像是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到来一样。 “阿决,你六万岁生辰快到了呢!这次你想要什么礼物呀!不说是吧!那我就随便弄了哦!” “阿决,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玉魂扶桑,我只是喜欢那个在蟠桃会上送我碧色扶桑花的少年,喜欢他那时的嘴角弧度。” “阿决……” “翎儿!” 萧钰妍再也忍不住了,扑到叶翎身上,抱住其瘦骨嶙峋的身体,泪水一颗又一颗打在叶翎的脖颈之上,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姓名。 “翎儿,翎儿……” 叶翎的身子一僵,恢复了些许清明,又是痴傻的笑道: “哥哥,嫂嫂,你们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吗?阿决对我可好了,你们就放心吧!” 这下轮到萧钰妍身子僵硬了,叶翎叫她嫂嫂,可她与易之恒还未成婚啊,叶翎不是向叫她妍姐姐的吗? 易之恒看着形若痴儿的叶翎,眸光沉了沉,有水光划过。 他知叶翎是在装痴,却是不忍戳破,因为只有这样,叶翎才能稍稍减缓心中的痛苦。 可便是这般时候,她也没有忘记他们。 门口立着的展鹤华夭,听到了叶翎唤易之恒与萧钰妍哥哥嫂嫂,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还未做呢? 近来变故横生,竟是将叶翎早些年的嘱托一一忘了个干净,若非今日叶翎借痴提醒,便当真是误了大事。 萧钰妍跪坐在叶翎旁边,一会儿看看叶翎,一会儿看看宸决,哭成了泪人。 天道何其无情,叶翎这一生并未犯什么大错,相反却是功德无量,未何偏偏受这般折磨。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罪大恶极之人,却偏偏能安然度日。 “哥哥嫂嫂,你们快走,走!我要和阿决说悄悄话,你们不可以偷听哦!” 叶翎此刻装痴买傻,又哭又闹,像个稚童一般,倒是成功把易之恒萧钰妍赶了出去。 在大门合上的那一刻,叶翎才终于流下一滴眼泪。 你们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 浮生楼下,华夭与展鹤转身,对着易之恒与萧钰妍躬身拜下: “属下糊涂,险些误了大事,还请两位恕罪。” 看着不知所措不明就理的易之恒与萧钰妍,两人又是一拜, “还请两位随属下来。” 华夭与展鹤带着两人,一路上弯弯绕绕,走过无数道暗门陷阱,才到达了目的地。 青木城的暗牢。 暗牢倒是明亮干燥,只是囚室被黑布单独隔绝开来,在里面,看不见一丝光亮,听不见一丝声音。 这囚室隔音效果极好,人员又稀少,被关在里面的人犯长年累月看不到光亮,听不到声音,能活生生的将人磨疯。 故而,这青木城的暗牢,虽不用那残忍血腥之法,逼供手段只是让人承受寂寞,却是效果最好的,囚犯无一不招供。 华夭与展鹤带着两人走向了地牢的最深处,也是整个暗牢最安静的地方。 “这气息是……” 越往里走,那种熟悉而陌生的气息便越发的明显。 华夭展鹤揭开了其中一个牢室上的黑布,里面的人很不适应外界的明亮,用手挡住眼睛。 “这不是那日黄泉之中截杀我的鬼族吗?” 听得萧钰妍之言,易之恒大惊,身上染了一层戾气,黄泉截杀,是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 “阿恒,我这不是没事吗?” 事情已过,萧钰妍不愿提起,让易之恒心里不舒坦。 “大小姐请仔细看看。” “仔细看看,他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是鬼族,是银狐一族。”易之恒对于涿光云的气息再熟悉不过了,先于萧钰妍说了出来。 “公子说的没错,正是银狐一族,而且是被始魔之力感染的银狐一族。” 易之恒忽然想到什么,震惊的看着华夭与展鹤。 若他没猜错的话,这便是叶翎方才唤他们兄嫂的原因。 叶翎早已为他们算好了一切,有了这被始魔之力感染的银狐一族,足以和平解除萧钰妍与涿光云之间的婚约。 行至此步,悲痛欲绝下,依旧不忘为他们排除万难。 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愧疚,心疼。 “公子,大小姐。姑娘早些说了,无论怎么对付银狐一族,都切记不要伤害一个人。” “涿光越。” 第一百三十章 护魂莲安翎心神。 【神史有载,神德七万六千三百二十一年秋:天界青丘银狐一族,因叛天界,为始魔之爪牙,帝欲满足灭之。是有青丘狐帝之女为其求情,故只灭得主族数十人,余者尽贬天尽头。】 “还好,保住了涿光越。” 萧钰妍与易之恒目送着银狐一族余下的族人,被驱逐到天之尽头,却也是松了一口气。 “就是不知,这涿光越乃是何人,与翎儿有何渊源。” 与其说是萧钰妍保下的涿光越等人,倒不如说是易之恒保下的,天帝似乎很想易之恒回去。 “应该算是翎儿的徒弟吧,她的招数间有击流剑法的影子。不过不管怎样,即是翎儿想要护住的人,我们便尽力相护便是。” “那还用你说!” 萧钰妍早早便在天尽头安排了亲信,关照涿光越。 两人对望,眼中情意再无丝毫掩饰。 涿光云已诛,萧钰妍与他的婚约已是万万不能做数的,接下来,便是摆平狐帝心中的疙瘩。 【凤族?鸾凤峰?飞羽阁】 千珝已经病了很久了,在苍星陨落叶翎大悲时候,这也是凤族在陨星一战中退兵的原因。 “你来啦!” 面色苍白的少女躺在芙蓉榻上,气息微弱,说话时的那一抹笑便几乎用尽了她所剩无几的力气。 “你还活着。” 少年凭空出现在房间内,着一身竹青长袍,气息缥缈虚无,让人捉摸不透。 “她怎么样了。” 千珝与叶翎之阁,存在着极为清晰的心灵感应,她可以感觉到,叶翎如今很是不好,却还是不忍多问了几句。 陨星那日,叶翎的悲伤,哀大心死。千珝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感受的更清楚。 可她终究不是叶翎,无法真正的感同身受,叶翎的痛苦她不过是承受了十分之一而已,却已痛不欲生,一病至今。 “她需要护魂心莲。” 言安的温柔只留给叶翎一人,便是对待与叶翎渊源颇深的千珝,也依旧不喜不怒,无任何情绪。 “好,我给她。” 不就是护魂心莲吗?便是这命都给她也是心甘情愿。 千珝取下了眉心的青玉坠子,递给言安。 “这里面便是护魂心莲的种子,希望你们能种出护魂心莲。” 素白的掌心之上,躺着青玉坠子,显得肤色越发苍白。 言安接过这世上最后一颗护魂心莲的种子,看着因失去这颗种子而痛苦不已的千珝,不禁问了句: “你就不问问她要护魂莲做什么吗?” “这还用问吗?你快些去吧!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千珝其实很聪明,她早就猜到叶翎需要护魂心莲保住宸决躯体不腐,神魂不灭。 故而早早的便斩断了与护魂莲子之间的束缚,早就做好了要将其送于叶翎的准备。 便是言安不来,也会设法将其送出,不过是晚了两日罢了。 言安收了莲种,却并未离开,而是走近千珝的床榻,一抹纯白色的力量顺着指尖注入到千珝的体内。 随着力量的注入,少女眉心舒展开来,脸色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我会每月来一次,为你续命。” 有他的力量为续,千珝也许还能撑个数百年,可宸决不能,叶翎也不能。 言安悄悄的离开了飞羽阁,正如他悄悄的来一样。 言安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仅三日便育出了护魂心莲,经过净元真人之手送给叶翎。 可以想象得到,叶翎在收到那护魂心莲时有多久的高兴,因为这代表救活宸决的希望又多了一成。 却是没有人想到,在这朵心莲的背后,有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天界?青丘?血玉洞】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青丘女子决不嫁异界为妻。” 狐帝别过头去,不再看跪在地上的两人一眼。 正如萧钰楼所料,狐帝拒绝了易之恒的求娶。 在狐帝看来,易之恒是很好,也配得上他的女儿,两人又是两情相悦,本不该阻止。 但他实在是怕了,他尚未从失去长女的打击中走出来,他害怕再失去一个女儿。 易之恒两界之子的身份,便是唯一的不足,也是狐帝万不能接受的。 “狐帝陛下,请您相信我,我会保护好妍儿的,只要我还活着,便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妍儿。” “话倒是说的好听,朕且问你,若是让你在鬼界太子之位和小七之间选一下,你选哪个。” 听到这个问题,玩世不恭的萧钰楼非常不客气的笑了出来,被狐帝一记眼刀子瞪了回去。 “陛下可知,之恒做着鬼界太子最主要的原因是何?并不是什么权势地位,而是为了拥有可以保护妍儿和妹妹的力量。” 因为守护。 “若是没有了妍儿,这鬼界太子又有何用,所以,这根本不用做出选择。” 一界储君又是如何,在他看来,抵不过萧钰妍分毫。 “那你又打算是用什么身份来迎娶小七,是天族上将易之恒,还是天族神君,又或是鬼界太子。”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难题,无论易之恒选哪一个都是错。 “以幻影界王的身份,萧伯伯以为如何。” 得了护魂心莲,叶翎才算活了过来,开始认真操办易之恒与萧钰妍的婚事。 “九丫头来了。” “师父。”萧陌然好不容易才见到叶翎一次,一见面便扑到叶翎怀里撒娇。 “萧伯伯,您真的忍心折散他们吗?” 叶翎看着狐帝的眼睛,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您就忍心妍姐姐遗憾终生吗? “即然九丫头希望你们在一起,觉得你们在一起好,我这个老头子便还掺和了。只一点,你们要记住,小七的背后是整个青丘,她还有六个兄弟呢?” 感情易之恒几人说了那么多,都抵不过叶翎一句话,萧钰妍郁闷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宝贝小七啊! “哥哥,妍姐姐。你们的婚典便交给我可好,就在幻影小界举行?” “翎儿,你……” 看着好不容易重展笑颜的叶翎,萧钰妍与易之恒吞回了那句你还好吗? “自然是好,交给你,我再放心不过了。” 说着,萧钰妍推开萧陌然,挽着叶翎的手臂去外面散步去了。 “我想要穿碧海湾绣的嫁衣,钗环要你帮我做,酒水我要幻影液,迎亲队伍我要……” 其实萧钰妍不用说任何话,叶翎自会用心给她置办最好的婚典。 将自已的遗憾通通补在萧钰妍身上,让她做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第一百三十一章 终成眷属两相悦。 易之恒与萧钰妍的婚事也算定了下来,对于婚典,虽说两人想一切从简,奈何狐帝不同意。 叶翎也不大同意一切从简,她花了数十年的时间,细细准备了一切,这才准备妥当。 对于易之恒萧钰妍两人的身份来说,便是准备个几百上千年也在情理之中,然而萧钰妍却是等不得了。 于是乎,在神德七万六千三百九十九年春,青丘帝女与鬼界太子的婚典在幻影小界枯骨洲举行。 这场婚典虽然浩大华美,却是并未邀请六界诸族,统供也只青丘及净元谷两个有面子身份的存在,其余的都是与这新婚夫妇有交情的友人。 如妖界太子,天族医典,龙女宸心。 最多的还算是幻影小界的臣子,毕竟易之恒是以幻影上将的身份迎娶青丘帝女萧钰妍,而不以天族鬼界的身份。 幻影小界拒绝六界任何有官职身份之人入小界观礼,便是连天帝鬼帝的信使也一并阻了。 却是很欢迎那些普通民众入幻影小界观礼,那些贵族因为长久的傲气,也大都看不起这场婚典, 不过倒有一些曾受过幻影恩惠之人,于那一日褪下了华冠绶印,做了几日普通人。 【幻影神殿?云苍殿】 云苍殿前已是候满了观礼之人,没有当年天界的繁华杂乱,每个人都只是静静的立在那儿,为即将来临的新人送上真诚的祝福。 没有龙车云辇,只有万里红妆。没有凤冠霞帔,只是素底红裳。没有宾客如云,只有满殿祝福。 “阿娘,新娘子不是青丘的公主吗?怎么不戴花冠啊!” 有稚童见了乘着重明鸟而来的新人,很是不解,在她以往参加过的婚典来看,新娘子每每都是打扮着漂漂亮亮,顶着一头簪子。而这次的却是…… 易之恒与萧钰妍皆着一件素底红裳,纯粹的正红色,无任何纹路绣饰,简简单单的不加修饰,却也是美的过分。 两人头上也未戴多余的簪环,只各一同色发冠,只萧钰妍的坠了些流苏。 简单到极致,却是美的惊心动魄,只立在那儿,便是一道风景。 那稚童的母亲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依她看来,这绝不是普通的红裳,但这对一个稚童来说,显然无法解释清楚。 也的确如此,两人所着的衣裳,布料都是极其珍贵,天下仅此一份。 乃是叶翎集齐了各种材料,请碧海湾最优秀的鲛女足足织了五十年,才得那么些布匹,统共只做了两件婚服。 “因为新娘子漂亮啊!她要是戴花簪的话,会把其他新娘子比下去的,别都新娘子都会哭的。” 年轻的母亲最终选了个这么理由,孩子也是听懂了,点了点头。 “这是我见到的最最漂亮的新娘子了,娘亲,等你结婚的时候要不要也像青丘公主这样穿啊!娘亲一定会很漂亮的。” 当真是童言无忌,竟是说出样一段话,羞红了年轻母亲的脸。 婚典虽然请的人极少,但每个人都是带着最真诚的祝福前来的,故所用物品无一不是极其珍贵独一无二。 这也算是一场极为盛大的婚典了。 叶翎之所以如此迅速的为两人举行婚典,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两人偷食禁果,萧钰妍已是有孕在身。 其二是未免夜长梦多,变顾横生,还是早日完婚比较保险。 看着两人顺利完婚,叶翎也算是了了一柱心结。 两小口的洞房花烛,除了柏衣这个孩子王也就几个小孩子去捣乱了。 第二日,两人再次去了黄泉,祭奠易之恒陨于黄泉的父母。 叶翎则开始了她的下一步计划。 她将前来观礼之人都一一留了下来,这些人可以放弃身份来幻影做几日平头百姓,也该是记着叶翎的恩情。 叶翎可没忘了究竟谁是害死宸决的罪魁祸首,珠玑阁! 若无珠玑阁将幻影危矣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宸决,他又怎会关心则乱,擅自离开那血池,弄了个身死道消。 无论是谁,都得为他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便那谁也不敢得罪的珠玑阁也是一样。 沉沙阁中,叶翎敛起了所有情绪,十分郑重而认真的看着这战来参加婚典之人。 “相信诸位已经清楚叶翎欲为何事,今曰请诸位前来,还请诸位相助。” 叶翎对着众人,深深鞠躬,郑重的恳求道。 光凭一个幻影小界,断是无法摧毁屹立六界的珠玑阁,叶翎需得集聚百族之力,才有可能撼动珠玑阁。 叶翎,需要他们的帮助。 “但凭神主吩咐,听候神主差遣。” 他们知道叶翎想要催毁珠玑阁,为夫报仇,且不说他们曾受过叶翎恩惠,便是叶翎所举是为他们天界太子报仇,他们愿意为之奉献一偷力量。 以展鹤手下的斥候军为消息传送,百族率先拣绝交易,叶翎亲自领兵剿杀。 不过数年时间,便剿灭了珠玑分阁十余处,剿杀阁众数千人。 随着叶翎对珠玑阁的了解愈深,这个平均数字仍在每年增加。 珠玑阁一度消声灭迹,不敢与叶翎有正面接触。 一个盘距于六界的纷杂势力,竟有了被揣毁的迹象。 【珠玑阁?暗室】 “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珠玑阁阁主动了动食指,上面的蝙蝠似得到了某种指令一样,飞了出去。 “你这徒儿倒是很不错呢?做了你当年想做又还敢做的事。” “她在对付珠玑阁?你做了什么?” 以叶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是断不会无缘无故的针对珠玑阁,定是珠玑阁对叶翎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你那大徒儿这回真的死了……” 也没什么,就是你那大徒儿这回真的死了…… 珠玑阁阁主的话有若一道晴天霹雳,南门斯寞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下就塌了,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你……那可是你的……你如何狠的下心来!” 南门斯寞指着珠玑阁阁主,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儒雅,双瞳涨血,又恨又怒。 “你到现在还不清楚我是谁吗?孟白君?” 珠玑阁阁主面对南门斯寞的指责,表现的风轻云淡,似旧笑意不改。 “不过你小徒儿倒是把我的兴趣给激出来了,你说,我要不要好好陪她玩玩。” 南门斯寞没有说话,如今的他满脑都是珠玑阁阁主的那句真的死了,从示如此后悔自责。 叶翎等人还不知道,自已废尽心力机关算尽才摧毁的几十处珠玑分阁,竟只是稍稍引起了珠玑阁阁主的注意。 珠玑阁究竟隐藏着怎样恐怖的力量,谁也不得而知。 只知道,叶翎的努力在其看来,只是不痛不痒。 第一百三十二章 百鬼夜行阴阳瞳。 【青丘?血玉洞】 今日的血玉洞外围了许多的人,狐帝,萧钰妍的几位兄弟,柏衣,玉妆等人。 几乎每一个人的表情都一样,十分的焦虑担心,还有人在不停的转来转去。 若狸满身血腥气从血玉洞中走了出来,红肿着双眼,哭道。 “药王他们都没有办法……殿下这胎……怕是……” 是了,今日是萧钰妍分娩的日子。 说了也怪,天界的仙族分娩胎儿大都需要数千甚至上万年,怎得萧钰妍这个孩子才堪堪一百余年便是要降世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孩子过早出世,也算是早产,早产又难产,萧钰妍更是惊险万分。 已是两天了,孩子还是没有降世。 宫口已开,萧钰妍都已失血过多,那孩儿偏生不降世,急坏了众人。 若非易之恒在一旁,一直为萧钰妍注入灵力,萧钰妍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若是今夜还无法产下,便只能听陆离的,放弃这个孩子。然经此一番折腾,萧钰妍可能永远都无法做母亲了。 “九丫头到了哪里?” 一直沉默的狐帝忽然来了一句,做为一个父亲,他此刻的心情十分沉重。 “快了,还有两个时辰。” 回答狐帝的是帝鲲,在血玉洞外的也就他与秦臻喵娘了,那两位是不轻易开口的主儿,只能帝鲲开口。 狐帝稍微松了一口气,两个时辰,还来的及…… 夜幕渐临,诸人只觉得今日的风有些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血玉洞内,断断续续的传出萧钰妍嘶哑的呻吟声,听得让人揪心。 不对! 喵娘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面色突然变的凝重,这是…… 怪不得叶翎出发对付珠玑阁前,千叮咛万嘱咐道,萧钰妍分娩前一个月,一定要通知她回来。 萧钰妍这胎,只怕是不凡。 易之恒骨子里的巫族血脉,在他的孩子身上显露出来了。 巫族血脉和鬼族血脉,狐族血脉竟是产生了完美的融合。 而另一边,叶翎也是一刻不敢休息飞奔而来,没有人比她清楚,这个孩子的不凡。 阴阳瞳的携带者,出生之日,百鬼夜行。 这可不是一般的鬼,而是被囚于九幽深处的恶鬼,每一个,都可与上仙匹敌。 “狐帝陛下!” 喵娘说着已是习惯性的做出防御,双手紧紧捂住短鞭,戒备的环顾四周。 “公子的骨子里隐藏着巫族的血脉,小殿下定是不同寻常。” “巫族!” 楚恒生母的身份在鬼界也算个秘密,狐帝还是才知道易之恒身上竟是流着巫族的血脉。 只是易之恒身上的都隐藏来深处,微弱到几乎不计,也就没多大影响。而萧钰妍腹中胎儿,血脉纯度定是极高。 巫族出生时,万不可是在夜晚,而萧钰妍这…… 百鬼夜行又如何,有本座在,谁也别想伤害你们半分! 狐帝眼中凶光乍现,挥手间在血玉洞身围布上了结界,立于血玉洞正上方。 其他人见势,也两两分布在血玉洞周围,守着血玉洞。 “本座在此,谁敢放肆!” 狐帝挥袖间,气刃浮现,顷刻间便击退了一名恶鬼。 剩下有的惧于狐帝的威压,不敢上前来,仍有不知死活的找上前来,最终只发出凄厉的惨叫。 众人却并没有因其放松,反而更加沉重,此刻孩子尚且没有降世,便引来了如此之多恶鬼的觊觎,若是降世了,他们并不能确定能否抵当住。 叶翎乘着星光夜风而来,来不及多说什么,向喵娘掷去一物便飞入洞内。 一入洞便是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叶翎差一点儿便吐了,强压住恶心,叶翎走近萧钰妍。 【请原谅她,不是觉得恶心难闻,只是单纯的反妊娠反应。】 床榻上的少妇已经陷入了昏睡,面色是失色过多的蜡黄,额头发丝全部被汗水打湿…… 叶翎实在不忍心叫醒萧钰妍,决定帮她生产。 “陆先生,我记得尊师曾教过你剖腹取子吧!” 叶翎已用幻影神针封住萧钰妍几大命脉,重要穴位。 “叶姑娘是想……陆某从未试过,且殿下己然失血过多,一旦剖腹取子便有可能血崩而亡。” “你且不管那么多,只需助我一臂之力便可。” 叶翎主意已定,说动便动,锋利的刀子在萧钰妍腹部比划了一下,最终割上了自已的手腕。 “翎儿!(师父!)” 叶翎视若未闻,伤口放在萧钰妍嘴上,让血液滴入嘴中。 不是说失血过多吗?便以血补血。 待喂的差不多了,叶翎才施法止住鲜血,开始剖腹取子。 血玉洞外,恶鬼越来越多,狐帝等人已是应付不过来,伴随着屋内的一声啼哭,洞外的恶鬼猛增三辈有余。 而洞内也不乐观,在孩子出事的那一刻,有一个恶鬼从地底冲破了狐帝布下的结界,直冲叶翎怀中的婴孩而去。 叶翎堪堪躲过后,易之恒已是挡了上来。 这洞中才是最脆弱的地方,三个医者,三个精疲力尽之人,如何对附这实力雄厚的恶鬼。 正在这时,一阵笛音穿耳而来,如泣如诉,听着让人好不伤心。 正是叶翎来时掷给喵娘的呜咽笛,也是压制那些恶鬼的最佳武器。 只是洞内的这个恶鬼着实难缠,他似乎并不害怕呜咽笛,便是易之恒叶翎连手也占不得丝毫上风。 叶翎并没有全心打斗,她一面打斗,一面不时看着怀中的女婴,想要看到女婴瞳孔的颜色,还好不是一黑一白就好。 洞内尚有外人在,叶翎并不放心药王能固守瓶风,怕萧钰妍之女拥有阴阳瞳的消息传遍世界。 她在喂萧钰妍喝自已血时,便期冀这血液可以暂时改变女婴瞳孔的眼色,好在女婴的眼晴呈现出正常的棕黑色。 百鬼夜行,也幸好有身为真神的狐帝在,否则就靠叶翎几人,怕是被吐的骨头渣都不剩。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的时,萧钰妍母女终于连危为安。 叶翎将女婴是阴阳瞳之事只告诉易之恒萧钰妍以及鬼帝,能瞒过一时便一时。 并不是巫族会带来灾难,而是巫族的阴阳瞳会带来灾难。 这个消息一旦传去,保不准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会对一个婴儿下手。 他们赌不起。 因是早产加难产的原因,孩子的身子很是不好,娇弱易折。 故而,易之恒为其取名易安然。 只愿你一世安然,平安喜乐。 第一百三十三章 娇易折唯愿安然。 【青丘?血玉洞】 “安然?” 第二日,萧钰妍幽幽转醒,看着怀中弱小的婴儿,眼中满是慈爱,充满着母性的光辉。 “安然就好,不求其它,但求安然一世。” 叶翎看着初为人母的萧钰妍,忽然想起了青离,原来这就是母亲的模样。 叶翎并没有告诉萧钰妍易安然的特殊,她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隐瞒,只是觉得萧钰妍可能会受不住。 阴阳之瞳,不是那种可以看见鬼怪的鸡肋之眼。而是可以洞测未来,消失一切的天赐之眼,为幸,亦为不幸。 “翎儿,我记得你说过安安降世应该还有数百年,故而才放心去对付珠玑阁的。” “而我三天前,并未受到任何刺激,如何会早产?” 事出寻常必有妖,萧钰妍知道,叶翎他们有事瞒着她,她虽然不清楚孩子的不同,但她知道,在这个孩子降世的时候,她的身份便不同了。 她是一个母亲。 “也许是安安看母亲怀孕太过辛苦了,不忍心才想着快些降世。” 萧钰妍怀着易安然的时候,不似叶翎一般若无其事,她的妊娠反应特别强烈,整日里半分气味都闻不得,无论香腥,只要一闻到必然呕吐,吐的昏天黑地。 但这做为萧钰妍早产的原因,叶翎是不全信的,她只是给萧钰妍的托辞而已,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原因。 “对了,翎儿你看是不是安安对气味敏感……” 叶翎这么一说,萧钰妍便想起了自已怀孕那会儿的反应,莫不是安安不能闻气味。 “你且放心。” 叶翎抱过易安然,小小的一团被包在襁褓里,轻的如同一片羽毛。 叶翎取出了特制的药囊,那是早早便备下的,用来测试易安然的嗅觉,不会反应太大。 结果易安然果真如萧钰妍所料,嗅不得半分气味,比萧钰妍妊娠时反应还要强裂。 “无妨,只是嗅觉太过灵敏,不是什么大事。” 叶翎一面让萧钰妍安定,一面取出了幻影神针。 “怎么了!安安出事了……” 刚从九幽归来的易之恒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立在极远处看着几人,不敢进来。 见叶翎抱着易安然,眉心微皱指尖针影迟迟不落,易之恒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叶翎不语,指尖探上易安然眉心,合上双眼。 第一次见到这般娇弱的体格,且不能吸收灵气,简直连凡人都不如。 叶翎小心翼翼的往易安然体内输入了一小股的灵力,看她能不能吸取灵力,万幸的是,易安然吸收了叶翎的灵力,虽然只是吸收了一成。 在断断续续给易安然输了差不多一百年灵力后,叶翎才睁开了眼睛。 “哥哥,你来试试安安能不能接受你的灵力。” 叶翎将易安然抱给易之恒并解释道,“安安的嗅觉是正常的。” 叶翎已经将易安然的嗅觉恢复正常,也就没有必要说是治好了。 易之恒小心翼翼的抱过易安然,照叶翎的指示,小心谨慎的往其体内输入十年灵力。 却是全部溃散到空中,便是百分之一都未收取。 易之恒愣在原地,抱着易安然不知所措。 是他是做错了什么吗? 上天要这样惩罚她,她还只是一个婴儿,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安安她……” 萧钰妍此刻也发现了易安然的不同,明明是仙胎,周身却无半点灵力气息,宛若一个凡女。 “是漏体。” 一种很特殊的体质,又称无垢,不能吸收接纳任何力量,便是五谷丹药也无法吸纳。 故而拥有这种体质的都是夭折之命,无论仙凡妖魔,因此这种体质又称做神之阻咒。 “不会的,怎么会是漏体……不会的……” 萧钰妍显然受不了这打击,一把从易之恒手中夺过女儿,抱着易安然默默流泪。 叶翎看着萧钰妍,不敢想象若她得知易安然还拥有阴阳瞳,会是怎样。 萧钰妍抬头望向叶翎,一双凤眸中满是希冀,“翎儿,你有办法的对不……你一定有办法的……” 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口气,走近萧钰妍,素指抚过易安然眉心,一个青色的印决封入易安然体内。 “我用法决封印了安安的五感六识,她会陷入沉睡,直到我找到解决的办法。” 还未出生,便因嗅觉过于灵敏连累母亲;降世之时,又因阴阳瞳使百鬼夜行相夺;现如今,又因漏体陷入沉睡。 她甚至还未好好看过父亲母亲。 叶翎看着易安然,心中不停的默念的易安然的姓名,安然安然,是安然无恙,是一生安然。 唯愿一生安然。 幻影小界中的藏书有限,叶翎早已翻遍,若有关于漏体的记载,大概只有天族琅环阁有。 叶翎如今的身份实在不好正大光明的前去琅环阁,只得打扮一番做蒙面人去琅环阁。 琅环阁,天族圣地,富天下藏书,为前太子重机,现琅环君所掌。 意料之中的无功而返,叶翎依旧很是失望。 琅环阁中,只有对漏体的详细介绍,并无解决之法。 又或者,有人知道叶翎前来,提前将那一页撕去了。 叶翎看着断页的古籍,眼中暗光浮现。 “是你吗?琅环君。” 话音落,静悄悄的藏书室有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传来。 “没有证据的话神主可不要乱说,平白辱没了重机的名声。” 轮椅上的男子一如既往的白衣翩翩,不染纤尘。 “这里是琅环阁,若不是阁内之人,又有谁可以在你琅环君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毁了这至关重要的一页。” “你不就是来去自如吗?况且,天下至大,何以见得没有人可以在我眼皮底下偷东西,我又不是万能的。” 重机自推着轮椅,来到叶翎旁边,“可以给我看看吗?” 从叶翎手上接过古籍,重机便细细端祥开来。用他的话来说,是在为自已开脱。 指尖扶过断处,很是整齐,倒不像仓皇之下的随手一撕,且根据上面残存的那一抹微弱气息可见,该是一日之前的事了,那人足够小心,几乎什么都没留下。 重机取出一瓶粉末倒在古籍上,有些好笑的说,“神主这算不算关心则乱?” 很寻常的显踪粉,可以增强上面残留的气息,从而判断出是何人。 “又是他!” 叶翎袖中的双手不由握紧,对这毁书之人恨的牙痒痒。 “这厢算是还了我清白了吧” 重机还未说完,便不见了叶翎的影子。 叶翎没有看见,在她消失的时候,重机嘴角一闪而过的轻笑,让人很是不舒服。 第一百三十四章 混沌噬灵阵复苏。 叶翎这次异常粗暴,一人一琴,闯了无数处分阁,大闹一场只为引出一人。 因着叶翎的愤怒,百族加紧了对珠玑阁的挤兑,如同狂风暴雨般席扫珠玑阁。 叶翎并不知道主阁在何处,只能一个一个的找,一个一个闹。 许是被叶翎弄烦了,珠玑阁阁主终于是出现了。 “你停止对珠玑阁的挤兑,我告诉你救你妹妹和易安然的方法。” “怎么样,这个交换很是诱人吧!” 墨黑斗蓬里的半边面具下,血唇勾出一个得逞的诡笑。 幸好没人看见,否则这样的笑,搁让见了都毛骨悚然。 “我要求的是安安,关千珝何事。”叶翎嘴上虽说与千珝恩断义绝,却还是很关心她的。 “哦?是这样的吗?那就可怜了!” “我记得,你是用护魂心莲护住宸决躯体不腐,神魂不散的吧!你就没想想,这护魂心莲是如何到了你手上。” 听此一言,叶翎如梦初醒。 千珝手上便有一枚护魂心莲的种子,是御骜寻来润养她身子的。 宸决所躺的护魂心莲,应该是千珝的没错了,而失去心莲种子的千珝…… “成交。” 这个诱惑真的很大,就算是火坑也得跳。 “你可记得混沌噬灵阵?” 珠玑阁阁主明知道这是叶翎的伤疤,还要多此一问,只为让叶翎不舒服。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翎皱眉,不知珠玑阁阁主到底意欲何为。 “混沌噬灵阵一旦使用,阵心必会形成一枚混灵珠。若是易安然佩戴自能与常人无异,可享天年。只是灵性太强,她现如今还不能承受。” “而灭神丹,以混灵珠为引炼制出的复神丹,也可解之。而混沌噬灵阵炼药后灵性失了些,此刻给易安然用更好。” “噬灵阵,混灵珠……” 叶翎抬头望向立于珠玑分阁前的珠玑阁阁主,珠玑阁虽非正非邪,却有一点非常值得人敬佩,便是从不说谎。 只是,这一切太过奇幻了。 “你有七魔器在手,他们应该可以知道,我并未撒谎,希望幻影神主可以信守承诺,放我珠玑阁一马。” 珠玑阁阁主说完这话便消失了,丝毫不担心叶翎会反悔的样子。 叶翎看着弱水谷的方向,手上已是不自主的祭出了洛书山河扇。可是吓坏了易之恒几人,好不容易将其劝回了青丘。 “哥哥,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只是去去就回,我会平安回来的。” “不可能!” 易之恒萧钰妍萧钰楼萧钰皓四人几乎是同时出口,全都拒绝叶翎前去冒险。 “我自已去,不用你去。” 易之恒宁愿自已去,也不可能让叶翎冒险。 混沌噬灵阵是什么东西,那可是夺人命的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去不了,你又用不了洛书山河扇,连师父的结界都破不了。” “翎儿,你先别急,一定会有其它办法的。” “翎妹,我去叫醒我师父,他一定会有办法的,你等我啊!”萧钰楼说完这话便急忙去了净元谷,寻那闭关的净元真人。 几人想方设法的,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就是不想叶翎去冒险。 叶翎见状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答应不去冒险。 叶翎信守了承诺不再对付珠玑阁,一切又归于原样。 叶翎一直没去弱水谷,让萧家人以为她放弃了。殊不知,叶翎一直在暗中搜集炼制复神丹的材料。 当初凤族退兵便是因为千珝出事,而这些年来,灭神丹发作,千珝成了活死人,靠着凤族的涅盘泉养着,状态很是不好。 而易安然,法决不能永远封印着她,否则以后就是找到了解决办法,易安然也会留寸长不大的后遗症。 现在状况越来越不好,多拖一段时间,便多一份危险。 —————————————————— 弱水谷被封印的混沌噬灵阵苏醒了,威力更胜五千年前,寂灭九天,噬灵夺魂,只是倾刻间,弱水谷便再无生机。 四方大乱,人人慌恐。 有人想到了叶翎,孟白君最后的徒儿,手上持有九洲神器。 只是,当初诸界齐攻幻影小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谁也没有脸去求叶翎。 但谁也没有想到,叶翎会自行前来破阵。 叶翎拦住欲投阵法的易之恒几人,以缚龙索困住三人,自入了混沌噬灵阵。 “她进去多久了。” 闻迅而来的北昌帝君看着失去山河压缚的混沌噬灵阵,目光深沉。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叶翎要进行第六次涅盘了。 “回帝君,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叶翎进去后,阵法吞噬生灵的速度便极慢,众人稍稍心安,可见叶翎是真的有办法。 世人冷漠无情,只关心自己能否逃过这一劫,丝毫没有想过叶翎的安危。 正如当年南门斯寞以身祭器,封印大阵一样,众人只关心自己的安危,丝毫没有关心为此奉出生命的南门斯寞。 “阿紫,我得进去,小铃铛现在太危险了。” 玄蕴与藤紫告别,准备进入噬灵阵,被月御拦了下来。 “我去吧!你是北昌帝君,身负天下苍生,不能来冒这个险。” “而且阵法这东西我比你们懂,还有我们凤族对叶翎亏欠太多了,让我稍微弥补一定下吧!” 月御虽是这般说,有千般理由,却抵不过情之一字。 她痴情玄蕴,如何能让他的去冒险。 【珠玑阁?暗室】 “你这徒儿倒是比我想象中要敢做敢为,倒有几分你的性子。” 珠玑阁阁主看着水镜中月御进入噬灵阵的情景,嘴角笑容勾起,一切尽在意料之中。 混沌噬灵阵之所以这么快苏醒,全然是因为叶翎偷偷解了南门斯寞用生命布下的封印。 她要混灵珠,不惜祸灭苍生。 “你到底要做什么?” 南门斯寞已经看不透这个人了,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孟白君,你猜,这一次落下的又是那一颗星辰呢?” 话语轻松,似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哦!我忘说了,我找到救你大徒儿的方法了,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你小徒儿呢?” “说了,把他救活了后,又给我加了一个劲敌。不说罢,这丫头斗志全无,又太无聊了些,当真是好为难呀!” 救活宸决的方法,南门斯寞听了只觉得惊恐万分。 依这人的性子,是绝不会如此轻易告诉你方法的,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要靠叶翎来完成。 说白了,他自始至终都在算计叶翎。 算计天下人。 就连自已,不也是被他算计了几万年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月御无法形容她进入阵法后的震惊,那种感觉,就像一直以来的信念被无情打破一般。 碧衣女仙眉心红莲胜火,立于这灰暗混沌之间,显的格格不入。 背后有两翼翩然,呈赤金之色。 许是涅盘的原因,月御从未有这一刻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血脉之间的呼应。 那是凤凰涅盘,浴火重生,是一只幻影火凰的第六次涅盘。 凤族心心念念的幻影凤凰,血脉最高贵的呈现,已然涅盘了五次,凤族却无人知晓,当真是可笑至极。 月御看着身上正在燃起烈焰的女子,只觉得心如刀铰。 先天生而不足,又被魔气侵蚀。涅盘之时无凤凰涅盘长辈相助,以至于一次涅盘都未真正完成,照叶翎这般状况,是早夭之命无疑。 是了,在凤族,凤凰涅盘是最最要紧的事,尤其是小辈涅盘,必有位列神阶的长辈相助。 大大降低涅盘的难度,与完美度。 谁也没有想到,一只凤凰蛋,竟可以孕育出两只金凰。 照着叶翎千珝两个的状况来看,千珝的出现冷当是个意外。 在凤族,一枚凤凰蛋中通常会有两个生命,强者为主,弱者为辅。 在脱离母体的时候,为主的那一只会慢慢将为辅的那一只吞噬干净,而后破壳而出,翱翔九天。 弱肉强食,自生来开始。 叶翎纯善,不愿自己的降世是以姊妹的生命为代价,才让千珝与其一同破壳而出,造就了这奇迹。 所以说,千珝叶翎注定是克星,注定是死敌,因为她们本有一人不该临世。 月御这般想着,不禁忆起了往日叶翎对千珝亿特殊,千珝对叶翎的依恋。 先前他们竟一直以为,叶翎与千珝之间的不寻常,只是因为千珝幼年是与叶翎一同在梁丘长大。 是了,叶沉鱼为木族公主,她与御骜的孩子真身本就可能是一只青凰。 只是青离将叶翎扶养,冠了梁丘一族的姓氏,他们才从未想过千珝与叶翎可能亲姐妹。 本是凤族最尊贵的公主,却被凤族所遗忘,多次为凤族所伤,多次差点儿死于御骜手上,这让她如何不恨凤族…… “你进来干什么,离开这儿!快点儿!” 叶翎已是看见了月御,下意思便喊出了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月御没有说话,化做了金凰,用凰息将叶翎包裹,想助她涅盘。 凰息将叶翎包裹的时候,月御竟与叶翎腹部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却十分熟悉的气息,当即大惊失色: “你怀孕了!” 怪不得叶翎分出了一半的力量护住腹部,原来是有了新的生命。 “滚!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金凰怒,帝羽现,竟是让月御感觉到了来自血脉的威压。 血脉越高,涅盘越难。因着噬灵阵的原因,叶翎的力量几乎耗尽了,所剩不多的也全在护着两个孩子。 失去了力量保护的叶翎拒绝了月御的帮忙,已是被涅盘之火灼伤。 照这样下去,此次涅盘必定失败,而叶翎也会被涅盘之火吞没。 她不能死! 月御无比庆幸进来的是自己,而不是玄蕴。 浓郁的灵力化做无数纤细的火线,涌入叶翎的体内,“现在的你,可没力量拒绝我。” 在这噬灵阵中办他人输送灵力,无疑是自掘坟墓,这离体的灵力只有一两成入了叶翎的体内,其余的都被噬灵阵所吸收。 月御不惜散尽一身灵力,甚至是燃烧了精血,只为助叶翎涅盘。 噬灵阵外,九天之上,帝凰凌天。 叶翎第六次涅盘,终于冲破了血脉桎梏,成了一只真正的凤凰。 [不文:解释一下,为什么说是真正的凤凰。因为……所以……明白了吗?(滑稽保命)] 这次的涅盘无比的成功,叶翎也获得了全新的生机。 然心中的那抹沉重却是更深了几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 叶翎望着月御,瘫坐在地上,散尽灵力,又处于这噬神夺灵的混元噬灵阵中…… 她会死掉的,就像宸决一样。 来自血脉的羁绊,更让叶翎不自主的心痛。 目睹至亲之人为自己而死的那种痛与无可奈何,是一种深入骨髓,无法言语的痛,那么的让,人绝望。 “小翎,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月御看着叶翎,眼中只有希冀与愧疚,全然不见对死亡的恐惧。 叶翎没敢看月御,双手捂在脸上,拼命忍住泪水,若不是为了她,月御也不会这般。 “小翎,你无需自责,真的,我活的够久了,已经活够了。” 死亡对我而言倒是一种解脱,能够帮到你,我己经很开心了,就权当是稍微补充一些我对你的愧疚吧! “小翎,你恨我们吗?” 月御倒希望叶翎说恨,那样她也许会好受些。 “我不知道……”从未冀望,便不会失望,更不会恨。 也许,在陨星一战结束时,我便已经失去了爱与恨的能力吧! 爱也好,恨也罢,都是世间最蚀骨的毒药,让人欲罢不能,荼害了太多的人…… 我想,这世界大概不会而人比我更讨厌这两个字吧! “你该恨我们的。” 月御叹了口气,看向叶翎的腹部,“多久了,我们居然都没看出来。” 叶翎的幻术当真是十分高明,任她月御活了十几万年,入了这真神之境,依旧是看不出半分不同寻常。 “有好几千年了。” 提到孩子,叶翎抚摸着小腹,满是母性的光辉。 阵外,弱水谷中。 那帝凰虚影呈现的时候,有太多的人都以为是月御现出原形的投影,只有少数人清楚,那是叶翎的第六次涅盘成功的征兆。 “多少年了,终于是走到了这一步。” 玄蕴看着帝凰虚影已经消失的噬灵阵上,孤傲的脸上呈现出喜色。 此刻的他完全沉浸在叶翎涅盘成功的喜悦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藤紫表情的变化。 看着只有欣喜,不见半分悲戚之色的玄蕴,藤紫感到有些陌生。 虽说玄蕴性本孤傲冷漠,可那不是别人啊!是月御啊!爱了他那么多年的月御,他明知道叶翎涅盘成功的代价是…… 为何还能若无其事。 被帝凰虚影吸引而来的御骜夫妇,得知月御虽着叶翎一起进入了噬灵阵,当即大惊失色,十分的担心。 阵外的人大都满心期愿着叶翎与月御能破了这噬灵阵,再不济像五千年前一样镇压也行。 却是没有多少人担心两人的安危,期愿两人平安无事。 人性何至良薄自私至如此。 让人寒心。 第一百三十六章 身死魂灭月御殇。 “小翎,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月御决不相信叶翎是才知道自已的身世,定是早己知道了,从叶翎一直以来的表现何可以看出。 “翃出生的时候,叫了我一声姐姐。还有我自壳,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只比较漂亮的壳,直到翃降世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是幻影金凰的……” “怪不得,你那日反应这般大。” 从凤族仓皇离去,便挥兵魔界,在御骜忘恩负义准备杀她保千珝的时候,自投了应水。 纵是御骜从未予她温柔,她依旧是对得起他。 “小翎,我想……” 在这个世上,月御最最担心的便是其弟御骜,其次便是叶翎。 她不希望两人打斗起来,宛若死敌。她希望叶翎可以原谅御骜,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我明白的,我不会动他的,你放心吧。” 御骜再怎么糊涂无情,终归是给了她生命的人,她怕遭天谴。 “小翎,你这般纯善,我即怕你被人伤害利用,又怕你在长久的失望中,忘了初心……”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善良,你可不可以不要忘了初心……” 叶翎没有说话,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梓的,她原以为这就是自己喜欢的样子。 听了月御的话,才知道,她终究是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好了,也是时候了。愿你永远快乐,小翎。” 叶翎这才感到惊慌,她才发觉,自已被月御的谈话绕远了,吸引了注意力。 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噬灵阵的变化,以及月御的变化。 噬灵阵还再吸收叶翎的灵力生机,周围的温度在极速上升。 而月御的神魂却所剩无几,只剩几缕残存的意志。 她找到了阵眼,以神灭阵,而代价却是…… “不要!” 叶翎扑着抓过去,却叶一手穿透了月御的残魂。 掌心烈焰灼人,是颗火红的凤凰泪。 叶翎听见,她的姑姑说,“珍重,我的小翎。” “姑姑!” 叶翎再也无法忍住,泪流如雨。 叶翎拼尽了最后一点残存的力气,也只收集了几缕微不可记的魂丝,将其附在混灵珠上,希望这集万物灵秀的至宝,能够着孕养她的魂魄。 月御消失的那一瞬间,叶翎看见她笑了。 是一种自然的笑,风轻云淡。 身死魂灭,月御之殇。这世间再也不可能有月御了。 阵外,藤紫与玄蕴双双暗然,她还是走了,正如当初预言的一样。 因玄蕴而死,身死魂灭,不得善终。 若非有叶沉鱼在一旁拉着,御骜早就冲入了噬灵阵。 姐弟之间的血脉感应告诉了他,她没了,连一缕魂魄都不剩。 且把那帝凰虚影当做了月御离开时的异象。 凤族,闭关中凤帝睁开了眼睛,饱含沧桑的凤眸中浮现出悲痛。 “月儿……” 他的长女,自幼早成,乖巧懂事的女儿,竟是没了。 混沌噬灵阵消失后,众人重新又看到了叶翎。 她依旧瘫坐在地上,怀中是早没了气息生机的月御。 一碧一红两个身影依在一起,惹眼而醒目,且有离得近的人,看见叶翎的唇角动了动,似在说着什么。 我会好好的,姑姑。 “阿姐!” 御骜顷刻间便结了眼眶,他竟是没了姐姐。 叶翎看了御骜一眼,便识趣的闪开了,只是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一闪而过。 他从在没有注意到我,他的视线永远停留在别人身上。 此番,她涅盘时的动静这般大,又冲破了血脉的桎梏,他不可能不知道她究竟是谁。 “蕴,为什么会要这样,我好难受啊……我觉得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过去了,未来会更好的。” 玄蕴将藤紫拥入怀中,温柔细致的安慰她。 “我们必须坚持下去,帮助小铃铛完成所有的涅盘,凤凰涅盘一次比一次难,我们必须狠下心来。” 最倍受痛苦与折磨的是,你知道事实,却是不能说出来。 月御的葬礼很隆重,参加的人数非常多。 叶翎也去了。尽管他们并不欢迎她,他们认为是她害死了月御。 叶翎安安静静的祭奠完了月御后,留下了一颗复神金丹便离开了。 所有人都道她是出于愧疚而做出的补偿,叶翎也不在意,没有更多解释。 “姐姐,等等我们。” 粉糯软棉的声音,听了仿佛耳朵都要融化了。 是两个小童,皆是一身素衣,粉雕玉琢,有着相似的容颜。 两个小童用了最快的速度追赶叶翎,只为赶上叶翎的脚步。 “姐姐?” 叶翎嘲讽一笑,“你们的大姐姐叫千珝,二姐姐叫千翩,可不是长我这样的。” 叶翎只觉得十分好笑,这两个小家伙,那来的理由喊她姐姐。 “我们觉得我们是还有个姐姐的,就长得和你一样。” 千?笑时,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让人很是心软。 她说完还不忘捅了捅身侧的弟弟,“翃也有这个感觉,是不是啊!” 千翃连忙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是的,千翃不会说话。 对此,叶翎也无能为力,因为他天生没有喉珠,也就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然他出生的时候,叶翎是真真切切的听见了他的那声姐姐的。 “可我毕竟不是。瞧,你们真正的姐姐来找你们了,我就先回去了。” 叶翎站了起来,挥了挥手,转身便消失不见。 千翩走了过来,一手牵了一个小孩子,看着叶翎消失的方向幽幽道: “你可真是命硬,无论如何都死不了,死永远是我视若珍宝之人。” 月御之死,对叶翎恨意最浓的当属千翩。 她甚至于发出了恶毒的诅咒,总有一天,我要让你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千翩的恨意太明显了,不仅已经走远的叶翎有所感觉,就连被牵在手心的千?千翃也都觉得心慌不已,自手心处冒出冷汗。 “二姐姐,那是我们的姐姐,你不能欺负她。” 千?到底是幼童,不知千翩叶翎之间的恩怨,不加思考便说出了让千翩更恨叶翎的话。 “姐姐!凭她也配!记住了,你们只有两个姐姐!” 千?这番,可是增深了千翩对叶翎的恨意。 姑姑和姐姐她们护着你也就罢了,如今竟是连千?千翃都护着你,你可真是好本事啊,叶翎!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我这凤族帝姬的身份,啊!我是不会让你得惩的。 我会把你从我这儿得到的,抢走的,一点一点儿的夺回来。 不得不说,千翩已经疯了,因为爱而不得而扭曲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梦回不尽揭秘辛。 【幻影神殿?浮生楼上】 “阿决,我该怎么办啊……我想知道,我到底该以何种态度对待凤族。” 其实之前我是想将凤族毁灭来着,可是,月御的死,千?千翃的笑容,让叶翎下不去手。 她怕,她怕他们会和自已一样。 无家可归,饱受流离之苦。 血池之上有着一朵巨大的火莲花苞,可以看见里面被包裹着一个人,身形颀长。 那便是借净元真人之手,送到叶翎手上的护心魂莲,可保宸决躯体不腐,神魂不散。 叶翎依旧每日陪着宸决聊天,就像他在时一样。 有时候,梓瑜会来,有时候青丘会有人来。千珝也来了几次,叶翎独没有见她。 叶翎依旧做不到平静的面对凤族,以及任何和凤族有关的事。 扶苏也来过很多次,都是送一些他收集的圣宝,他冀望那些东西可以帮到宸决,帮到叶翎,却总是无果。 到是东海蓬莱,一直没有动静。据传言道,花神藤紫与北昌帝君吵架了,正在冷战,一个居于漠海,一个居于蓬莱。 南门斯寞依旧没有任何消息,那枚雁尾簪是唯一的奢望。 日子总是在波澜不惊的时候,掀起惊天骇浪,沉静海面底下的波涛汹涌,是谁也无法想象的。 那是,天界最为昏暗的一天,群魔乱起。 ———————————————— “慢走,不送!” 目送着珠玑使者离开,叶翎收起了杀意。 很好,珠玑阁,也不过平静了一百余年,又开始了他的算计。 说什么苍龙印能救宸决,且不说那东西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就算有这东西,叶翎也断不会相信珠玑阁。 保不齐珠玑阁又在算计什么,这次又会是谁那了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更何况,那些可能藏匿苍龙印的东西,无一不是险境或禁地。 快七千年了,她的身子越发的沉重如今只觉得乏的厉害,整日整年的昏睡。 如何能去得这险境。 照叶翎的计算,她这胎却是要万年才出世的,再过三千年她就不是独自一人了。 寝殿里,烟雾缭绕,在安神香的作用下,叶翎很快就入睡了。 梦里,是刀光剑影,金戈铁马。 “苍,我们要顶不住了。” 白虎振动着双翼,吐出一口电波,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再等等……再等等……玄就快要好了……” 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强弩之末,已濒临力竭。 叶翎看着四人,只觉得是十分的熟悉,却又看不清容貌。 苍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大神兽之首,又称南盛,北昌,东华,西泽,四位帝君。 神帝之下,万神之上。 “东华,你还是投降吧!神帝都已经阵亡了,你们神界迟早要亡。” 魔帝对四帝君的拼死垂扎嗤之以鼻,却是不曾想,他最终却死在了这群他看不起的对手手上。 “绝,我们一起吧!” 朱雀南盛与苍龙东华相望一眼,眼里的意思就都明了了。 “羽若飞花!” “鳞光夺目!” “惊电骤雷!” “石破天惊!” 四大帝君,带着他们的子民,万千的苍龙凤凰白虎玄武,都使出了他们的绝招。 杀掉了大部分的魔兵魔将,剩下的也都受了重伤,没有一个神,魔的身上没有伤口。 “是时候结束了,天!”苍龙东华道。 “杀!”朱雀南盛道。 “绝!”白虎西泽道。 “殇!”玄武北昌道。 天杀绝伤阵起,不尽谷封。 这阵法能将他们的神力,魔气,都吸收干净。也将他们血液魂魄吸干,化做枯骨。 不尽谷一战绝束后,那剩下的一小支魔族连走虚空,而那剩下的一小支天族为了延长血脉,他们不得以与人族通婚,成立天界。 七大神器:朱雀族之炽羽伞,苍龙族之缚龙索,浮生族之枯骨剑,浮屠族之式神鼎,玄武族之惊天鼓,巫族之幽咽笛,白虎族之贰阳尺。 在不尽之战中受了魔气侵蚀,从而间接侵蚀了守护它们的族人的心智,最终自相残杀。 白虎浮屠两族消失,巫族与以龙族为首的四族对抗,成立了次神界,四族拥立龙族称帝,向次神界宣战。 最终巫族被灭,剩下的四族为争夺七魔器而一分为四,为天,鬼,妖,魔四界。 七神器自此被定为魔器。 四界多次大战,却是谁也无法取胜。战争之中,他们世代守护的七神器也消失不见,埋灭在历史长河中。 六界是指,天,人,妖,魔,鬼,以及九幽地府,并不包括神界。 大梦一场,醒来的叶翎盯着那炉香看了好久,才是开口道: “不尽谷在哪儿?” “百万年过去了,沧海化做桑田,我们也不知道了。” “下次直接说,别将自已也弄得那么多心机,那会累的。” 安魂香里,被器灵们加了药,叶翎才会看到那些事儿。 器灵理亏,沉默不语。 叶翎坐在床上,将脑在埋在膝上,痛哭了起来。 器灵只想更加清楚真实的向叶翎反应那一切,却不知她们所认为的一切,叶翎却并不想看到。 叶翎翻遍了幻影小界所有的地图,根据年份时间一个个的敲打排除。 最终确定了不尽海,就是不尽谷,在鬼界之中。 不尽海,数十万年永远波澜不惊,却是没有人敢进去。 因为在史籍记录中,那些进去过的人,很少有人活着走出来,就算有人出来,也是几万年后的事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无一不鸡皮鹤发,垂幕濒死。他们说,那海无边无际,进去了便如同入了迷宫一般,还会吸人精元魂魄与修为。 不尽海之秘,是六界历史上最大的迷团。 “不尽海有什么东西。” 叶翎看着血池中护心魂莲中的颀长身影,眼波微转。 “阿决,你要等我。” 想信我,我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人的。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并未参加决战,只知道里面一定有四大帝君的印令。” 因为四大神印使是武器,四帝君从来不曾离身过,定是同尸骨一起留在了不尽海。 “所以说,里面有苍龙之印?” “苍龙令现如今在天帝身上,里面应该只有个苍龙印吧!” “苍生印真的可以救他吗?” “也许,可以。” “那么,如何开启不尽海''深处。” “七神器就是钥匙。” 不尽海中有什么凶险尚不得知,叶翎本想等三千年后,孩子出世后再去。 可护魂心莲快枯了,虽得了种子却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孕育出花朵来着,世间又没有第二棵,只好提前去了那不尽海。 她真的不想失去宸决。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尽海开魔魂出。 不尽海上,风平浪静,海水一片澄蓝,美丽的有些醉人,看起来祥和而美好。 不尽海下,暗波汹涌,激流凌厉。 不过叶翎到底是入过应水的人,同应水相比,这不尽海下的暗波击流,简直如履平地。 叶翎并没有废多大力气便到了不尽海深处,波澜不惊之处。 七神器各司五行阴阳之位,在不尽海深处打开了一条口子。 叶翎原以为帝君令印都很难,但当叶翎凭借着血脉之间的感应找到朱雀令时,就发现。 他们全部在一处,依偎在一起,除玄武令与苍龙帝令不见外,其他的都一个不少。 叶翎拾起苍龙帝印的时候,不小心触到了紧靠着苍龙帝印的朱雀帝印,手指被其尖锐的棱角划破,当即便有血液渗入了朱雀帝印之中。 她竟是得到了南盛的认可,获得了南盛的传承。 但叶翎此刻显然是承受不住南盛帝印所带来的强大力量。 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让叶翎痛到昏厥,她太弱了,根本无法承受南留强大的力量,那力量在她体内冲撞,游走,焚烧煅造她的每一寸经脉,肌肤,血肉,骨骼。 直直使叶翎痛昏过去了。 当它冲击叶翎在子宫设下的护法时,叶翎的惊醒,全身上下被碾碎一样的剧痛,似有烈焰在焚烧。 叶翎清楚,这九幽圣火的力量可以将她的孩子焚灭,她小心翼翼的引导着那股力量,重新煅造着她的身体,直到将它完全吸收。 痛苦绝束后,叶翎深刻体会到她的不同,她脱胎换骨了,九幽圣火将她的先天不足的弥补上了。 如今她与常人无异,再也不用担心那天就死去了。 叶翎不知道的是,在她高兴的时候,却是六界大乱的时候。 生灵涂炭,无数人流离失所,尸骨无存。 她开了不尽海,却是不知道当年有一批魔魂通过秘法陷入了沉睡,免于魂飞魄散。 她此举正是唤醒了他们,魔魂出世,六界飞来横祸,幻影小界也受到了袭击。 来自太古遗留下来的魔魂,经历了时间的磨洗灵魂之力却强大至今的存在,该会给六界带来怎样的伤害? 【天族?玉霄神殿】 “这些都是不尽谷的太古魔魂,叶翎,她终归是开启了不尽海。” 天帝一言出,四方选是大惊,后是大怒。 惊的是不尽海还有这样的秘密,怒的是叶翎害的生灵涂炭。 “陛下,真的幻影神主做的吗?” 叶翎终归还是有一些人为她说话的,若是一个人都没,才当真不活了。 “北昌帝君有何话说。” 天帝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问题给塞了北昌帝君。 “的确是她做的,七神器便是打开不尽海深处的钥匙。” 玄蕴望着幻影小界的方向,心里默念到: 小铃铛,这是最后一次了。一旦成功,你必定能够翱翔九天。一切的苦都是为了后来的甜,所以啊,一定要坚持住。 天族再一次发兵不尽海外,讨代叶翎。 【不尽海】 扶苏跌跌撞撞的闯入了不尽海,看到叶翎的那一刻放松了不少。 “你没事就好。” “你怎么来了。”叶翎看着扶苏的到来不尽海时很是震惊。 尤其是扶苏这幅形态,衣衫凌乱,形容狼狈,像是在被追杀一样。 “我怎么来了!你快跟我走。” “已经来不及了。” 叶翎已经感觉到了,自不尽海外传入的冲天杀意与怒火。 不尽海外,有着乌泱泱的讨代大军。 此时六界之中魔患猖獗,如此傍大的阵容却不是对付魔族的,叶翎倒真为自已感到荣幸杀她一人也要如此阵仗。 天知道,看着不尽海外聚满了人,那些魔有多高兴,省得一个一个找。 魔魂来袭,让不少人以为他们是来保护叶翎的,叶翎也被世人视做了始魔。 于是乎,六界之间最团结的一刻出现了,杀死叶翎是他们的共同目标。 但中间总有那么一些人,是来救叶翎的。 诸如青丘,诸如千珝,千?,千翃,梓瑜,又如言安,却独不见蓬莱。 在这次事件中,蓬莱选择了置身事外。 “安儿!” 易之恒没有想到易安然会来,他明明把她迷晕了的,眼看始魔的刀就要夺走安儿的生命绝望涌上了易之恒的心头。 “叮当”一声,始魔的刀消失不见,那是抹幽绿色色的火焰,很小很小,却是瞬间烧毁了一把魔刀,伤了一始魔。 “姑姑,姑姑,你没事,真好!” 易安然看清救她的是叶翎,惊恐全无,笑靥如花,女童的笑容纯澈而干净,带着世上最纯真的祝福,如同春风化雨,万物复苏。 “谁让你来的!” 这么危险的地方,安然怎么能来。 “安儿担心姑姑,好多坏人都要杀姑姑,姑姑,姑姑你不会离开安儿的对不。” 易安然明显是吓的不轻,小脸依旧是苍白的。 易之恒见易安然和叶翎在一起,担心的却更厉害了。 这么多人可都是来对付翎儿的,有安儿在身旁拖累,叶翎怕是…… 叶翎并不担心,在出手的那一刻,她对易之恒笑了笑,示意他不用担心。 “安儿,别怕,不用怕了,他们谁也不能伤害你。” 安儿虽已经一千多岁了,但心智仍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如何不怕没血腥的场面。 “安儿,把眼睛闭上好不好。” 待易安然闭上眼睛后,叶翎抬起了头,眼里的冷意扫过众人始魔,掌心冒出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幽绿幽绿的,让周围的温度都升高了几分。 送给追书小可爱的福利,本书大纲如下。 大纲:无叶城初见宸决─拜师南留仙山─仙赛夺魁首─道心动险入魔─偷闯仙雾之森─得浮生喋语琴─争夺枯骨剑,重伤昏迷─初上天宫,误折金莲─见天帝遭忌恨─被逐蓬莱岛─东海修行,收徒蓼蓝─历劫垂死,宸决相救,扶苏冒认─上神针阁,得幻影神针─伏水岭争夺战,狐女归位─易之恒危矣,三上神针阁─遇医佛,得神位─逆天而为,复活藤紫─弱水之战,斯寞陨落……宸决垂死,舍命救之─众神讨伐,刑台产子,“陨落”诛神台─混沌世界,昏噩度日─混沌之主,人皇南帝─重归天界,“记忆尽失”,性情大变─始魔出世,天下大乱,末日将至。 最后的最后,女主用囚神笼困住了男主,独自对战始魔之皇,玉石俱焚。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千年一弈落无悔。 天空异常昏暗,呈现出一种灰黄色,空气中夹杂着粗砺的沙尘。 天空中无日无月无星,大地上无水无草无树,只有灰黄的土壤,坚硬的石头,粗砺的狂风。 在这片空间的最中心,屹立着一座粗糙的玄色石殿,没有雕栏画柱,没有亭台楼阁,只是简单用巨大的黑石所推砌。 在石殿之中,落了一方天然的桌椅,粗砺的碎石未加打磨,一大双小摆在那儿当做了桌椅。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天然,不加任何雕琢修饰,回归事物最原本的状态。 便是这石桌上对弈之人所用的棋与盘,也是最天然的状态,黑白两色的碎石,一片空白的棋盘,无任何人工雕琢修饰的痕迹。 这对弈之人中两个男子,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年轻男子身着月白衣裳,双目轻闭,手中执着一颗黑色石子,迟迟不曾落下。 对首的中年男子红衣如焰,也不催促,亦不说话,好整以暇的看着年轻男子,很是期待他落下的这一棋。 年轻男子闭目所想,并无棋道对策,皆是往昔种种,历历在目。 无叶城中的初次相见,稚童的容貌像极了师尊痴恋的女子,便是这姓氏也是一样。不可否认,他对她只是一种好奇与戒备。 好奇来自于她的不同寻常,戒备来自于她出现在师尊身边。 便是后来对她的关照,也只是因为看在师尊的面子上,师尊很宠爱这个徒儿。 直到那日,冀洲一行捉拿叛仙桃心屿,他才知道他爱上了这个女子。 倒底是天族最器重的天孙,三万岁上便掌管了帝宸剑之人,又岂是俗人。 他知道,她用一招偷天换日,让桃心屿活了下来。 他带回去复命的只不过是一具拥有桃仙修为的躯壳罢了。最重要的本该灰飞烟灭的神魂,却是被她偷偷护了下来。 在风头过后,于东青岛上为其另找了一棵桃木,也便是后来的华夭。 他不知是否因为她的善良坚强与睿智自持而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他的小师妹。 还是因为日久生情,亦是一见倾心。 但不可否认的是,经此一事,他爱上了她,看清了自已的心。 因为爱,他放弃了调查她的身份。 这是他后悔的一件事,若是没有放弃调查,他便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悲苦无助的过住和被人掌控的命运,他就能 更好的保护她,虽做不到不让她有半分委屈,却也能将那些狂风暴雨般的伤害降到最低。 虽是天族白雁的关门弟子,可她到底还是凡修,我那天帝祖父,生来便极厌凡人,尤其是在龙女梓瑜爱上了凡人之后。 天帝不喜她,甚至还有些厌恶,在她第一次见天帝时他便感觉到了。 其中只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身份,更大原因是因为她的容貌。 幼年的她因貌似叶沉鱼而受师尊垂怜,得拜名师。少年的她因神似花神清秋而为天帝厌弃,如履薄冰。 但在他眼里,她只是她。 是他宸决此生所爱的唯一,愿护的唯一。不因任何外物所改变。 她的历劫飞升,是他第一次如此恐惧害怕,惧怕她从此离开他。 飞升之后,师尊为她建了独揽月华,予她最美丽最纯澈的月光。 自此以后,他与她见面的次数多了起来,相思却越演越烈。 也是在这时他发现,她似乎有了喜欢的男子,名叫扶苏,是曾经的南留首徒,也是妖界太子扶苏。 他不甘心,装做未知,一如既往的对她好,心中依旧一日日的演绎着相思。 弱水绝战,是上苍给他开的一个玩笑,师尊陨落,她亦为千夫所指。 魔界公主,梁丘遗孤。 群仙所指,天帝之怒,都抵不了她的悲痛欲绝。 他知道,她早已将师尊当做了父亲,这也是她向来只称师尊为师父的原因。 他带她去凡界散心,人轮回九世,世世情深缘浅。 归来后,他以同心同命的同心结相挟,只为与她生死相依,幸得师尊早已料得一切为她留下了护命法宝。 可他却不得不娶凤族千翩为妻,否则,天帝真的会杀了她。 她如今已经不是有师父庇护的漠海公主了。 三生石,并与他与她的姓名。 但她还是嫁给了他,入了碧桐剪影。为了爱情,放弃了往日坚守的一切,只为陪在他身边。 他终归只是个太子,最年轻的初神又如何,终是护不了最心爱的女子。 生辰那日,他第一次对她起了怨意,一瞬怨意。 一瞬怒意足以让他追悔莫及,千翩也有了日后怀孕嫁祸的借口。 后来他才知道,她并不是不信他,只是单纯的不相拖累他罢了。 先天不足,大喜大悲,她已有了早夭之像。 断同心结,远走天涯海角行医救世,数载不得消息。 战魔帝,投应水,她又何知他的悲痛欲绝。 当从梓瑜口中得知一切的时候,他百感交集,又惊又惧又悔又怒。 白羿那一击,他明知她绝不会有生命危险,却依旧为她挡下了。 无悔。 只是不想她受伤,受半分苦楚伤痛。 陨星一战,他知幻影垂危,愿用这残身换幻影太平,换她喜乐。 却不知,若是没有此举,他们少说也能相守数万年。 如今却独留她肝肠寸断。 近日来,他虽魂处这混沌世界,却仿佛能听到,她在耳边一句句的呼唤 “阿决……阿决……” 睁眼,一目清明与坚定,看着对首中年男子道:“我后悔了。” “即然已经想通,何不落子。” 宸决突而一笑,释然,执子将落。 “落子无悔。”中年男子问道。 “无悔。” 石子应声落下,一扫败势,大胜黑子。 “一千年了,这最后一子你想了一千年,终是是想通了。” “一千年?” 宸决微惊,他不过是回首了一下过去,如何竟过了一千年。 “嗯,一千年了,你也快回去了。” 如今想明白的你,尚有机会挽回补救,而我,终究是无半分机会了。 “多谢前辈开导,尚不知前辈……” “即不知来处,何问姓名。去吧,她在等你归来。” 金光乍现,将这灰暗混沌世界照亮,待金光散尽,一切归于寻常。 中年男子望着空荡荡的对首,抬头望向了远方的天空。 “阿瑜,我悔了……” 爱不是为了对方放弃所有,受尽委屈,也不是自以为是的对其好,为其放弃生命,留其肝肠寸断。 你要知道,你爱她,她亦爱你。你愿她平安喜乐,她又何尝不是。 深爱大概就是,行她所喜,为她所愿,是为平安。 第一百四十章 九天倾凰 “寂灭之焰。” 火球在高空散开落下,似是在下一场火雨,每一滴“火雨”都只落在始魔身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让他们化做灰烬。 来自于朱雀的力量,庞大到碾压这里的每一个生灵。 尤其是凤族的凤凰们,一一化做原型,来自上位者血脉的威压,让他们透不过气来,如泰山压顶。 一个凤族分支的女子,血脉之力竟是如此纯厚,将这些凤族嫡脉碾压。 不等他们多想,很快,这威压便是消失了。叶翎带着易安然,回了幻影小界。 他们聚于此地,都是因为叶翎,叶翎离去了,他们也就散了。 一入幻影小界,便有一大滩鲜红的血液映入眼帘,将双目染红。 易安然有些害怕的往叶翎身后躲了躲。 叶翎索性将易安然抱起,继续朝前走去。每行一步,便沉重一分 因为,叶翎是在走一条鲜血染就的路。 幼子性灵,察觉到叶翎情绪的变化,环住了叶翎的脖子,“姑姑,安安爱你。” 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叶翎,只知道,每次父母说爱母亲,母亲便会笑。 在她看来,爱便是最好的重要的东西。 叶翎回神,眼底血色散尽,微笑道“姑姑也爱安安。” 回过头来,再次看向染满鲜血的道路。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姑娘。”华夭落在叶翎身前的时候,裙摆上还有干涸的血迹,身上有着多处伤痕。 “敌人已经退尽了。”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叶翎看到这般的华夭不禁神伤,连华夭尚且如此狼狈,其它人的情况可想而知。 “姑娘,是我们太弱了,不关你的事。” 叶翎摇了摇头,“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这是叶翎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小界,付诸了叶翎大量的心血,居于这里的每一个臣民,都易叶翎从死神手中拉回来的。 他们受尽离别之苦,好不容易在在此地安居乐业,用净元真人的话来说,这里是一方乐土。 即是净土,又岂能为他人侵犯。 入侵的魔魂,将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叶翎将易安然交给华夭,托她好好照顾,便是离了幻影小界。 人界,是魔患最为泛滥的地方,人界修者灵力低弱,无法抵制魔魂,只能任其宰割,那是六界之中最为绝望的地方。 人界整日都笼罩在死亡的恐惧下,煎熬的渡过每一分每一秒,与死亡为伴。 然有一日,有凤凰自九天倾下,带着寂灭之焰从天而降,解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帝凰凌天,倾世绝华。 他们将叶翎奉做神女,造像立碑,传诵香火。 可是,在青洲大陆之上,屹立了无数年的修仙至派,却永远的消失了。 南留仙山,全宗上下,无一人生存,都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乱献出了生命,护下了黎民万千。 叶翎立于南留废墟之前,脑海中一幕幕划过的皆是在南留山中的岁月。 她虽是带着任务目的而来,却在这里渡过了最为快乐的时光。 在叶翎的支持下,人族在南留废墟上重新创立了一个门派,名归雁山。 人界魔患最早平定,三日时间,只抵得上天界片刻。 叶翎化做的凤凰刚引得了凤族的注意,人便是到了妖界。 扶苏于她即有恩情也有交情,解决魔患也最用心,保护妖界最大的利益。 而其它几界便没有那么幸运了,尤其是九幽与魔界。 ———————————————— “阿恒,你想和我说什么?” 萧钰妍一眼看穿了易之恒的心思,明知故问的想逗一逗易之恒。 “妍儿,我想……鬼界现在需要我……” 鬼界实力本就弱于天魔妖三界,略胜九幽,然九幽有地利相佐,背后又有天界相助。故而鬼界实力一直以来便是最弱的存在。 这番魔魂作乱,别说鬼界了,便是天界也受乱不浅,难以脱困。 虽说当日鬼帝背信弃义,伤了易之恒的心,可那些鬼界的子民是无辜的,他们曾经那么真执的唤他做太子殿下。 看着他们处于水深火热中,易之恒做不到袖手旁观。 “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啊!一个人就可以对付魔魂助鬼界脱险?” “怎么可能!没有本姑娘陪你,你怕是去送死吧!” 萧钰妍展颜一笑,搂着易之恒的胳膊道:“我们一起去,一定可以消灭始魔之魂!” 易安然身在幻影小界,两人很是安心,当即便去了鬼界。 叶翎在大致平定了妖界的魔患后,拒绝了妖帝的挽留与致谢,赶去了鬼界。 鬼界之乱平定后,叶翎终究是心软了,因为这些普通的民众并无过错。 魔魂之乱,历时一年终于平静。 【人界?荆洲?漠海】 藤紫醉卧水晶空中,看着这动乱不安的六界,嘲讽的笑道。 “玄蕴!北昌帝君!这便是你要给我的盛世繁华!这便是你机关算尽得来的天下安平!玄蕴!玄蕴!” “你废尽心思究竟换来了什么!是身心俱伤的叶翎!还是起死回生的藤紫!又或者是……” “玄蕴啊玄蕴!你总要我忍,要我坚持,说这些都是对大家好,是为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为了叶翎能九转涅盘,为创世之神……” “可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 这是藤紫第一次这般放纵失态,大醉至此,说出了一直以来都想说的话。 就在方才,叶翎从漠海上空飞过,低头的瞬间,眼底的心疼与落寞跌入大海,映入了藤紫的眼晴。 叶翎心疼,是见众生之苦流离失所。 而某个自诩守护六界苍生的创世之神,明知道这一切,却依旧我行我素,将众生疾苦置之不理。 他说,他是为了大局着想。 藤紫想,她不懂什么大局,也不管什么大局,她只知道,做为万民供奉的神与仙,所言所行便要受得起这香火。 即受了人家礼,便要还人家的愿。 “我虽不才,愧受花神,倒底也还有个上神的身子,可以为之一搏。” 从此以后,我只做我自己,势必要活出我所喜欢并期望的样子,不管外世其它。 不过再此之前,藤紫还有一件事要做,一件最为重要的事。 是时候在她面前戳破那人的真面目了。 可以说,藤紫并不十分了解玄蕴,玄蕴也并不十分的了解藤紫。 藤紫不知玄蕴所想,是在布一场大局,布好了一网打尽,一劳永逸。 玄蕴不知藤紫所愿,她本性极善,看不得别人受半分苦楚,流一颗眼泪。 因为不加解释,终是一番弄巧成拙。 第一百四十一章 义断蓬莱相绝裂。 谁也没想到,幻影大战会再次爆发。 七大神器俱在叶翎之手,每一柄都是举世无双的神兵,从那日叶翎用炽羽伞不废吹灰之力便抹杀了白羿便可以看出,七神器的威力。 这般神器,如何不让人心动。 他们此番也不需寻什么理由了,无论什么理由都掩盖不了他们的念娈,却还是以什么放出始魔之魂为理由讨代幻影之界。 其实终究原因不过只是一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陨星一战方才结束,又经历了魔魂之乱,按理说,诸界都该是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此刻发动战争,似乎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这一次的归模比陨星之战规模更大,几乎各界各族全员出动,便是名下的那些小界也都挥兵而至,欲将幻影至于死地。 不得不说,七神器的诱惑当真是大啊。 其中妖界扶苏不愿出战,认为其举乃是忘恩负义,而被妖帝废之,另立次子为储,将其囚于暗牢不见天日中。 幸得此番易之恒与萧钰妍并不在鬼界,刚自幻影接了易安然去了血月洞。 让叶翎意外的倒是凤族,凤族孙辈只六人,便有四人拒绝出兵,才是出关的凤帝也不同意。 故而凤族最终并未出兵,得以置身事外。 这样也好,叶翎面对凤族时总会心软。 然青丘多次避战已引起了各界公怒,纷纷威逼青丘出兵。 青丘最终依旧没有出兵。 这一次,青丘有了一个很完美的理由,狐帝渡劫创世之神失败,身死魂灭。 得知狐帝身死魂灭的时候,叶翎整个人都懵了。 她很想去送狐帝最后一程,却是连这幻影小界都出不了。 心里难受的厉害,却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幻影连年大战,早已疲惫不已,百孔千创。百民受尽苦难,却无一人对叶翎心存怨言,让叶翎心里难受的厉害。 她创建这个幻影小界花费了那么大的心血,绝不能毁于一旦。 浮生楼上,血池之畔。 叶翎小心翼翼的划破宸决的手指,将血滴落在苍龙帝印上,却是无半分反应。 叶翎有些不知所措,她分明记得那日不尽海深处,朱雀帝印正是吸了她的血才得以获得其传承。 如何到了宸决这里,却是无半分反应。 “他如今生机全无,对于帝印来说只个死物,是无法唤醒苍龙帝印的。” 缚龙索做为龙族世代守护的神器,其器灵自是最了解龙族的。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拥有生机……” “凤凰涅盘。可他的血脉力量也很强大,你最少需要两颗本命精血,方可引得刹那生机。” 叶翎不到三万仙龄,统共才五颗本命精血,两万余年前救千珝用掉了一颗,如今若是再用两颗,她便只剩两颗了。 “有办法就好。” 听得这办法只是要自已两颗本命精血,叶翎倒是松了口气,全然不计失去这颗本命精血的后果。 “可是你……” 你才得了朱雀传承,身子才好了起来,若是又一次失掉两颗本命精血…… “这不还有两颗吗?你且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没有任何迟疑,利刃穿心,两颗金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看着苍龙帝印放出光芒将宸决笼罩在其中,叶翎才终于一笑, “阿决,你终于要回来了。” 一次便失了两颗本命精血,失了大量精气,再加上胎儿吸取的精气,叶翎当即便有些受不住了。 青丝成雪。 “小铃铛。” 藤紫扶住摇摇欲倒的叶翎,心疼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些刻的叶翎闭着眼睛,落入她的眼底乃是一片纯白,无任何杂色。 “我没事的……” 好在那日传承朱雀改造了她的体质,否则她早就受不住了。 “怎么会没事,帝凰的本命精血何其珍贵,你一下子就失了两枚,你这完完全全是不要命啊!” 藤紫想要扶叶翎坐下,却是发现叶翎一动不动浑身僵硬,满脸的不敢置信。 “你刚刚说我是什么……帝……帝凰……” 叶翎脸色一片惨白,她多么希望是自已听错了,可藤紫的愧疚神情告诉她,这是真的,她真的听到了帝凰这两个字。 叶翎几尽崩溃,朝后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子,“你们……你们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帝凰帝凰,只有凤族嫡脉的五转凰女,才能被称做帝凰,整个凤族也只月御一人得此称号。 “对不起,小铃铛,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这是历劫,我们不能说……对不起……劫难一过帝凰凌天,到时候……” “历劫,是啊!劫难一过,帝凰凌天,可你们有没有问过我,问过我我到底想要什么……我想要的从来不是力量与荣耀……” 我想要的只是一个“爱”字,亲情,友情,爱情…… 她想要的是炽热温暖的爱而不是冰冷无情的权势,为什么会是这样。 “小铃铛,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也是为了……” “为了谁?为我吗?”叶翎笑了,嘲讽之至的笑道,“不,你们没有一个人是为了我,你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代替你们保护天下苍生的傻子罢了。” “你们怎么可以那么自私,为了自已的自由而削夺他人的自由……” 应水如此,你们也如此,莫不要把我逼疯你们才甘心。 藤紫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怕再刺激到叶翎,也就又咽了回去。 她想过叶翎会难过,却没想到她会这般痛苦,濒于崩溃。 “小铃铛……我……” 藤紫一时有些后悔,后悔说出这些,叶翎若是接受不了……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就当……我从未去过蓬莱,也从未认识过你们。” “你走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冰冷的逐客令告诉了藤紫,叶翎无法原谅。 叶翎无法容忍有人利用她,欺骗她,背弃她……恶意的也好,善意的也罢,她都无法容忍。 尤其无法容忍的是她珍视的人,利用欺骗她,正如藤紫与玄蕴。 玄蕴与藤紫的做法无疑是给了叶翎沉重一击,叶翎将他们视做亲人,知已,良师……被他们欺骗利用的滋味 真的,很不好受 若是他们能够在御骜第一次对她动手的时候,便说出她的身份,想来她与凤族也不会行至这般状态。 虽说她可能失去了涅盘的机遇,永远是只小火凰,但起码她是快乐的,她所珍视的东西也都能未曾失去。 若是她一直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罢了,偏偏今日她知道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新任神主天青子。 【幻影神殿,沉沙阁中】 这是幻影之战再次开始的第三日,整个幻影小界为一种悲悯的气息所笼罩。 这一日,叶翎召集了七洲领主,以及一些德者智士,于幻影神殿沉沙阁中召开会议,议幻影战局。 “神主不必担心,虽说我们幻影小界暂时不占上风,五界也未曾讨到什么好处,假以时日必能将他们击退。” 惊天领主夔牛很明显处于主战一方,欲与幻影共存亡。 “臣也认为五界兵马不足为惧,况我们幻影小界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兵家丈势尽占,不担心会败。” 炽羽翎主金明也是主战。 七大领主也五个主战,誓与幻影共存亡。便生最受叶翎器重的枯骨领主天青子与式神领主陆离主和。 “天青子,陆先生!你们什么意思!莫不是被天界他们吓破了胆,想要背叛神主。” 贰阳领主旸谷心性最为简单,当即便急红了眼。 “旸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贰阳洲饿死了多少人,又病死了多少人。我们幻影连言宣战,百姓之中不乏些凡人,他们早就苦不堪言,却……” “天青子,你够了!他们都叶神主救下的,为神主效命有何不可。” 呜咽洲领主慕群差一点儿便是出了手,幸得一旁有生性和稳的陆离相拦。 天青子也不多说了,转向叶翎,施了一礼道: “神主以为如何。” 看着天青子的认真劲儿,叶翎先是眉心微皱似是不喜,惹得其它几人纷纷为其说好话。 “神主,天青子向来是个木头脑袋,他说的话当不得真的,我们这便将他带回去好好调教。” 叶翎却是忽然笑了,“天青子,你真的很好。” 天青子做为一个后来人,却与陆离一般受叶翎器重,并无其他原因,只因着叶翎觉得他们很像。 “天青子与陆先生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愿,我主和。” “神主!” 五大领主不敢相信不愿接受叶翎主和,他们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守护住幻影小界。 他们不原因看着叶翎受半分委屈,有半分将就。 “我当然相信你们可以为我守住幻影,可那样的代价必定是惨重的。” “我把你们带回幻影小界,是为了让你们有安稳祥和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朝不保夕颤颤兢兢。” “我做为幻影之主,有义务保护你们,也有必要为自已犯下的错误接受惩罚。” “神主,他们……他们那样冷血无情……” 他们会杀了你的。 “你们真的不用紧张。”叶翎打断了他们的话,“你们要相信你们的神主不是一般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可以杀了她,她会好好的活着,守护着你们。” “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件事。” 叶翎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又是继续道,“我将不再是幻影神主,我将传位于——天青子!” “神主!” “神主,请怒天青不能从命。” 叶翎的这话着实让他们震惊不已,也是担心不已。 “不能从命也得从命,这神主之位就是你的,你逃不掉的。我早已命华夭神侍将消息都传送出去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叶翎笑的有些“得瑟”?让你天青子日日与我做对拆我台,如今我便也让别人来拆拆你台。 “神主——” 天青子如何不知叶翎所想,又是如何愿意看着叶翎像交待后事一般安排的这般清楚。 “怎么,不愿意了?” 叶翎走下台阶,俯在天青子耳边只说两个字,后者便老实了。 止境。 这两个字,怕是早已为世人淡忘了。 叶翎是一点儿退路都没留给天青子,这让天青子又气又无奈。 成幻新一任的幻影神主,掌管幻影小界。 叶翎知他们不愿自已去这幻影小界,为诸界所折难,便是偷偷溜了出来。 “新任神主?这幻影小界倒还真是不同寻常呢?” 男子一袭银纹白袍,手中还摇着一把玉骨扇,看上去倒颇有几分仙气,风流倜傥的模样。 其他小界都得接受一界帝皇的册封才能被称做神主,而新任神主也不由前任神任做主,而由帝皇任命。 幻影界是最不寻常的一个,它的来历便是少见的墟鼎化界,在众多小界中只占了约百分之一。 白袍男子立于幻影小界上空,周身却是无半分仙气波动,也未用任何术法,就那么立在那里,如履平地。 叶翎走出幻影神殿的时候注意到了那诡异男子,只看了一眼便离开了视线,因为对她并不威胁,便不再去想,离开了幻影小界。 没有依靠的叶翎很快为千军万马所包围,女子白发如雪于万军丛中立,清冷的这:视线扫过每一个人。 “叶翎,交出七神器,我们尚可放你一条生路。” 当真是不再掩饰啊,开口便是要那七神器。 “这么想要么?那便给你好了。”叶翎没有任何神情,手中笼起七彩的光芒,朝五界飞去。 便让他们抢个头破血流吧!反正为叶翎所契约的七神器终归会回到自已身边。 七神器出现诸界也没什么心思去管叶翎了,都是一番争夺起来。 还是天界分出精力来,将叶翎关进了天界的囚神牢,等候评判。 好在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没有良心,他们还是念着叶翎的功德,但功不抵过,叶翎最终被判在罪神渊中呆足三万年。 “就罚这么轻?我还以为会置我于死地呢?” 叶翎笑容间带着嘲讽不屑,让不少人羞愧的低下了头,他们的确很是忌惮,忌惮如此惊才绝艳的女子,不能办人掌握,傲气太重。 他们又不敢毁掉这般优秀的女子,只好囚住,折其双翼。 “轻松?你去了就知道了。就我所知,便是上神也无法在里面待上万年。” 重机看着即将进去罪神渊的叶翎好心提醒到。 罪神渊的戾怨之气极重,能够侵蚀神体,修为,甚至是寿元。堪称无间炼狱,是所有罪神的噩梦。 “是么?那我倒要去试试。” 叶翎不再停留,纵身投下了罪神渊,跳入这无边的黑暗之中。 如叶翎所料,罪神渊的戾怨之气根本无法靠近她她还可以用式神鼎和幽荧焰将他们净化,为自已所吸收。 在罪神渊无边的黑暗中,叶翎不知白昼黑夜,不知过了多长时日,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了一抹红光。 “南雀簪。” 那是她赠与华夭的南雀簪所绽放出的宝光。 第一百四十三章 浮生楼中诛鲛女。 【芜叶宫?雪翩殿】 这里曾是天宫最热闹的地方,出入着无数的天臣仙妃,充满了无数的憧憬与美好。 一切的变故始于那日,雪翩殿中,白凤拔羽,苍龙染血。 炽羽伞的红光仿佛未曾退去,芜叶宫似乎依旧热闹。 千翩行走于空荡荡的宫殿中,穿梭于冷清安静的亭台楼阁之中。 心中有悔意,对于宸决。 心中有嫉恨,之于叶翎。 自幼便在父母族人溺爱中长大的少女,习惯了拥有,不曾失去。遇到宸决,是她第一次如此渴望想要拥有一个人,也是她第一次救而不得。 千翩永远无法忘记,那日随着母亲去木族的那一日,她第一次见到宸决的一日。 少年一袭蓝边白衣,眉眼俊朗,立于碧绿的玉魂扶桑下,拈花而笑的时候,眼里的柔情让不谙世事的少女一下子便溺进去了。 只着一笑,只着柔情,便不可自拔的爱上了这个不该爱的人。 千翩本以为,能有这般温柔笑意的人,会是那个给予她的温暖的人。后来才知道,他的温暖柔情都只予了一人。 叶翎。 一个喜欢玉魂扶桑花的女子,一个如玉魂扶桑一般美丽的女子,一个宸决爱了两万多年的女子。 千翩第一次见到叶翎的时候,对方还是高贵尊宠的漠海公主,身份尊贵不输于她。 只第二面,千翩便嫉恨上了叶翎。不止因其是宸决心尖上的女子,更是因为当初的叶翎还未爱上宸决。 她千翩视若珍贵求而不得之人,到了她的眼中竟是成了不屑一顾者,这让她如何不恨。 “看来到了今日,你还在恨她。” 全身笼于黑色之中的男子,有着极为好听的声音,却是带着致命的诱惑。 “如何不恨,她害死了我的宸决哥哥。” 便是叶翎得这般下场,失去了尊贵的身份,入罪神渊三万载,还可能殒落在罪神渊。 千翩对她的恨意依旧不减分毫,反而愈演愈烈。千翩偏执的认为,是叶翎拆散了他们,害死了宸决。 “我才不要她这般轻易死去,我要她生不如死,永生永世都无法与宸决哥相会。” 珠玑阁阁主未曾言语,似乎很是想看到千翩这般模样。 “去一趟幻影小界吧,保证会有惊喜。” “幻影小界,那里还能有什么。而且我也进不去,便是进去了,也定会很容易就被发现。” 叶翎因有着幻影小界,而曾被天界诸仙满口称赞,也曾是千翩嫉妒的一部分。 “你是没有,但你姐姐手上有。只要你能拿到钥匙,我珠玑阁愿为你效劳。” 取钥匙对于千翩来说是再简单不过了,凤族的人对其都没有防备,千珝也是这样。 趁其无所防备之时,一个昏睡术便能让她睡上数日,数日后,少女转醒,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幻影神殿?浮生楼】 按着叶翎离开前的吩咐,红绡每隔数日便往血池之中投放一批药。 这日,红绡才取了药,欲上顶层投药,丝毫没有注意在身后有人跟了上去。 自从雪翩殿一事后,碧桐剪影便再无一人,全部被天帝贬散了,却是不曾想到今日会在此处看到叶翎的贴身女待。 千翩好奇之下便是跟了上去,在浮生楼顶看到了她此生最为高兴震惊的一幕,她活了这两万余年,第一次这般激动。 粉衣仙娥跪坐于血色药池旁,按照次序小心翼翼的往血池放着药草。 “殿下,你什么时候才可以醒过来啊,娘娘她都快撑不住了。” “殿下,你快回来吧!娘娘她很想你,你难道就不想娘娘吗?” “殿下,你不是说过要永远保护娘娘的吗?你快点回来救救娘娘吧!殿下!” …… 这样的一些话,红绡每次来都要说上一番,一边说一边哭,闻者悲伤。 一旁躲着的千翩也忍不住捂住嘴巴偷哭起来,她从未想过,她的宸决哥哥还能活着。 “谁!” 能跟在叶翎身边的又岂能是俗人,红绡的神识也很是敏觉。 被发现了便也没必要躲下去了,千翩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一个小鲛女,她还没放在眼里。 “太子妃娘娘……” 红绡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双手趁机背在了身后,目光惊恐的看着千翩。 纵是红绡并不承认千翩的身份,便她依旧还是天族亲封的太子妃,该有的规矩红绡还是知道的。 千翩全然没注意到红绡,满门心思全扑到了宸决身上,三步并做两步,往血池走来。 “太子妃娘娘,请止步。” 恐惧规恐惧,红绡并未忘记自已的身份,挡在了千翩与血池之间。 “滚!挡我者死!” 千翩当即便是一掌打来,红绡是断无可能受住这一掌的,退了数步直退到血池边缘才勉强稳住脚步。 同时,手中拿出了一枚扶桑花形状的信号弹,拉环,输气,放射,动作一气呵成,天空中绽放出一朵金色的扶桑花,美轮美奂。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 千翩虽不知道那金色扶桑花代表着什么,却也是知道定与求助有关,当即便与红绡动起手来。 一个是凤族的天宠之女,生来便是不俗,又岂是红绡所能对付的。 终是红烟一缕飘散,世上再无鲛女红绡。 “原来是这样,叶翎啊叶翎,倒还真不能让你这般轻易死去。” 千翩掏出锦帖将指尖溅上的鲜血拭净,这才一步步走向血池,走向她朝思暮想的宸决哥哥。 “千翩,你想做什么''” 红绡的死倒底是拖延了时间,喵娘破门而入很千翩指尖抚上宸决脸庞,当即怒火中烧。 那可是她家姑娘的男人,岂能为他人染指。 没有多加思考,短鞭飞去,一鞭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千翩的背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鞭痕。 这是对千翩最大的羞辱,喵娘的短鞭可是淬了她自已灵魂中的幽冥毒,留下的疤痕不仅丑陋而且无法消去。 千翩受了这一鞭,又疼又羞,她没想到自已竟是被叶翎的手下打伤了,当即怒喊到, “醒玉,你还不出来!你主子是来让你保护我的!不是让你来看戏的!” 珠玑阁圣女自昏暗中走去,黑纱覆面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抱歉,我不是她的对手。你带着太子宸决先走。” 叶翎手下战斗力最强的鬼将喵娘名声可不是虚传的,其实力并不太强,但潜能极大,一旦燃烧起灵魂来,便是上神也有所畏惧。 千翩还欲说些什么,察觉到喵娘身上幽森寒冷的杀气后,忙带着宸决先离开了浮生楼,只留下醒玉独自与喵娘战斗。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叶翎自出罪神渊。 浮生楼下,千翩才带着宸决下楼便是遇到了前来拦截的华夭等人。 “你还找了帮手?珠玑阁?” 华夭拦在千翩面前,不见丝毫畏惧,眼晴扫过千翩又掠上楼顶。 “不对!楼上的是圣女醒玉,珠玑阁阁主去哪儿了!” 幻影小界可不是寻常地方,又岂是一个醒玉能闯的地方。 珠玑阁阁主一定来了,却不在浮生楼,那又是在…… 【幻影神殿?沉沙阁中】 天青子正在处理幻影政事,便是察觉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 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止境,好久不见。” 男子将自身隐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身形容貌,在这光亮的沉沙阁中显得有些突兀。 “你还是找到了我,太子殿下,哦我忘了你已经不是太子了。” 面对这此生以来最大的强敌,能够做到处变不惊者当真是少之又少。 “话不多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九洲卷吗?我已经不是司命星君,这东西又如何在我手上。” “你别挑战我的赖心,要知道我是最没有赖心的。我只说一遍,交出九洲卷。” “不在我手中,又如何交。” 天青子说这话的时候已是从椅子上站了一起来,一副随时随地准备战斗的模样。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嘴硬。” 珠玑阁阁主说这话的时候已是动起来,只是伸出一掌握勾,天青子便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脚尖已是离地。 没有多如的言语,一人把握住力量,即让对方感觉到痛苦又不让其死去,另一人倔强的强忍痛苦,不露半分痛苦神色。 终究,是珠玑阁阁主先放弃了。 “即然你不说,我便去找他了。”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 重新呼吸的天青子剧裂的咳嗽,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珠玑阁阁主突然全身气息都变了。 “怎么,你想与我一战。” 珠玑阁阁主觉得有好笑,多少年了,已经多久没人敢挑战他了。 “受他人之托,当护此界。” 怕是连叶翎都不知道,这天青子所爆发出来力量,竟是远超一般上神,与四帝修为在一个层面。 这仅仅是一个曾经的天族司命星君吗? “就凭你?” 珠玑阁阁主很是不屑,莫说他了,便是当年的天之骄女清秋也不敢挑战自己。 天青子未语,取出了自已武器。 蜉蝣力微,尚能一搏。 浮生楼下,千翩身上的法器已经快用完了,心中在不停抱怨着珠玑阁阁主,把她一人丢在此地。 有华夭在,这几人倒是比喵娘有分寸多,并未真正伤到千翩。 到底是凤族最宠爱的帝姬,幻影小界如今实在不宜再生干戈。 “千翩殿下,你若放下公子我们便不会为难于你,否则的话……” “小桃仙,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倔强啊!” 珠玑阁阁主落下的时候,身上还染了淡淡的血腥,与天青子打斗的胜败不言而喻。 “华夭姐姐!” 展鹤扶住华夭,困惑的眼光扫过珠玑阁阁主又扫过帝鲲与秦臻,三人眼中是如出一辙的困惑。 珠玑阁阁主出现的时候,华夭如同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不停的打着颤儿,摇摇欲坠。 “我便是那么的可怕吗?小桃仙,好歹你也在我身边呆了几千年啊!” “你在说什么!还不走干什么!等着别人来抓好。” 千翩的身上不仅有背后那深可见骨的一鞭,更是有着大大小小十余处割痕,每一处都不是身娇体贵的她所能承受的,额头上早已疼出了细汗。 华夭有些担心看向千翩,多少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珠玑阁阁主身上有杀气一闪而过,隐入了黑暗中,随后一团黑雾将千翩与宸决吸了进去。另一边,浮生楼顶,与醒玉打斗的喵娘也是瞬间失了对手。 珠玑阁带走了宸决! 秦臻等人欲追,被华夭拦下了。且不说他们不是珠玑阁阁主的对手,便是珠玑阁总阁在何地他们也是不知道的。 华夭看着重伤昏迷的天青子和空无一人的浮生楼顶,有些不知所措。 唯今之计,只有救助与叶翎了。 叶翎在罪神渊底下找到了满身伤痕被戾怨之气缠身的华夭。 华夭苏醒的第一句话便是告诉叶翎事情发展的始未。 “公子被珠玑阁和千翩抢走了,我们还有天青神主都受了重伤,他们……他们……” “好了,你不必多说了,先养伤,我带你出去。” 叶翎不知道是怎样亿勇气与绝望才让华夭跳下了这无间炼狱。 叶翎只知道,珠玑阁成功的告诉了她什么叫仇恨,怒火。 随后,叶翎带着华夭出了罪神渊。 这无疑是给了世人又一个轰动,从未有人能够自已出罪神渊,叶翎是第一个。 叶翎寻着宸决体内的那两颗本命精血间的感应,很容易便找到了珠玑阁的总阁。 挑开珠玑阁总阁大门的时候,是怒火焚天,门后却是一盆冷水。 千翩面无表情强装镇定,手中持着利剑,架在了宸决的脖子上,“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立刻杀了他!” “你不会的,你爱他。” “是么?”千翩勾起红唇,手中的剑拉动了一下,便有金红色的血液从中流了出来。 千翩是真的下得去手。 “我答应你!” 叶翎生怕宸决有事,不敢拿他赌。因为千翩在她眼中便是个由爱生恨的疯子,得不到宁愿毁去的主儿。 “很好。” 千翩放下剑,命人把宸决带走。她的手心全是汗,她刚刚紧张的厉害,生怕用大了力真伤了宸决。 “你想要我做什么?” 千翩丢过那把剑,“用这把剑,刺向你的肚子,就可以了。” 一开口,便是戳中了叶翎的死穴。 “你看得见!” 叶翎的腹部早已高高隆起,却无一人看得见,只因为叶翎施了幻术,故腰腹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你的幻术的确很高明,只是我抓住了一只红鲛,从她临死前的记忆中看到了你每日都服用安胎药,否则我还真不知道。” “你竟然杀了红绡!” 叶翎用力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已平静下来。 “是又如何?不过一只卑贱的红鲛罢了!怎么你是不想动手吗?” “也好,换个条件吧,我要你死。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孩子的。” 总之,今日,你必须得死。 千翩笃定了叶翎会选择保住孩子。 只能说,千翩着实不懂叶翎,按照叶翎的性子,她应该会选——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凤太子杀心又起。 “当真要做的这般绝?” 叶翎弯腰捡起了那把剑,就像是在捡拾碎了一地的仁慈善良。 到底是自已不够心狠。 叶翎在千翩的笑眼中拿起了利剑,看了一眼千翩,忽而笑了,这一笑便有如扶桑花开,春风过境。 剑尖悠悠转向自已,在刺向自已腹部的时候,一枚毒针从指尖飞去,射向千翩。 并不是什么致命的毒,只是能让她听自已号令罢了。 只是,在那人眼里,自已终归只是罪人。 凤火凭空落下,燃灭毒针,幽绿色的粉未缓缓飘下。 御骜显然是狂奔而来,衣袍凌乱,几缕青丝从发冠中滑落,看起来有那么些许狼狈。 “父君……” 千翩故作害怕的躲到了御骜的身后,如同一只受到了惊吓的绵羊。但那偷偷瞥向叶翎那一眼中的挑衅与偷笑,却是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到叶翎面前。 “翩儿,不怕,有父君在,天下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语气极尽温柔,似一个极好的父亲那般,轻声细语安慰受惊的女儿。 “谁也不能伤害我御骜的女儿,便是神佛我御骜也一样不怕。” 御骜为了千翩安心,又是重复了一遍。 谁也不能伤害我御骜的女儿,便是神佛我御骜也一样不怕。 女儿指的仅是千翩,神佛指的便是身为医佛传人的叶翎。 “她是你女儿,那我呢?” 叶翎到底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最终只是自取其辱。 “你还能是谁?” 御骜看着眼前与他妻子有三分相似的女子,依旧压不住心中的杀意。 “你是梁丘妙戈,是漠海公主,是魔界公主,是幻影神主……但无论你的身份是什么,都洗不去你手上的血腥。” “尽管从罪神渊出来,你依旧是个罪神。” 罪神,原来就只是这样么。 叶翎,虽说你日前于我凤族有恩,我亦曾愧对于你,但冤有头债有主。是我御骜对不起你,你万不该牵怒于翩儿。 天下皆知,御骜最为护短,最爱妻子儿女。管你于其有天大的恩情,只要一涉及到他的妻女,便是失了理智,什么也不管不顾。 “今日,我御骜便要替天下苍生除了你这祸害。” 御骜是真的想杀了叶翎,却不是因为其放出始魔之魂,至使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而是因为他害怕失去,叶翎不仅是长女的死劫,更是他次女的情劫。 他实在是害怕,他怕因为一个叶翎失去两个女儿。 御骜说着便是祭出了武器,可见是动了杀心。 “父君,不要!”千翩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是阻止了御骜。 “她逃出罪神渊,自该交由天帝处罚,我们杀了她只会落下话柄。” 千翩竟是劝御骜要顾全大局。 御骜自是不肯,他怕叶翎会再次逃脱,到时候后悔可能就来不及了。 “天帝若放了她,也是她命不该绝。父君,交给天帝吧!” 叶翎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突然很憎恨自已这副躯体,这每一寸血脉骨肉。 叶翎再次站在明亮辉煌的玉霄神殿上时,很多人都快要认不出她了。 这个本就清冷的女子,得了满头青丝,似乎是更为清冷了,整个人就如同一团冰雪。 叶翎就静静的站在那儿,也不说话,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天帝在凤族御骜的要求下,判了叶翎诛神之刑。割去神躯血肉,剔去神骨,再投入狱煞之火,焚去神魂。 如此这般来,叶翎纵是能捡回一条命,也是生不如死,苟延残喘。 “叶翎,你对朕与诸仙的叛决可有何异义。” 说实在的,天帝还有几分不忍心对叶翎处诛神之刑,只是不得不安抚暴怒的御骜所为之。 一个还不知能否成长起来的医佛传人,一个是凤族的上神太子殿下,天帝选择了以叶翎平熄御骜的怒火。 “求之不得。” 满身冰霜的女子看着天帝,轻松的笑了,一瞬间如冰融雪销。 没有在意神殿之上诸仙的震惊,风轻云淡的跟着上殿来的天族将士去了囚神牢。 【凤族?鸾凤峰?涅盘泉】 在这汪火红如烈焰一般的涅盘泉中,有着无数的凤族嫡脉在此完美涅盘,翱翔于九天之上。 此时此刻,这涅盘泉中却躺着个月衣男子。 他只是在那里躺着,双目紧闭,却仿佛吸取这满峰天光灵气,令万物黯然失色。 “这是天孙宸决?……他不是死了吗?”叶沉鱼看着宸决,其震惊并不比千翩看到宸决时少多少。 “母妃,宸决哥哥才不会死呢!他要和我白头偕老的,您看,他还活着呢!而且就快要醒了哦!” 千翩看着涅盘泉中的宸决,脸上满是欣喜,止不住压不下。 忽然她看到了宸决脖颈上浅浅的伤痕,又哭了起来,形如疯癫。 “宸决哥哥,翩儿不是故意的,翩儿只是想赶走那个女人,翩儿喜欢宸决哥哥,翩儿要和宸决哥哥白头偕老的。” “所以宸决哥哥不会怪翩儿的对吗?我就知道宸决哥哥最喜欢翩儿的!是不是很疼呀,没事没事,翩儿拿了药膏,翩儿给你抹上就不疼了。” “骜……翩儿这是……” 叶沉鱼看到这般的千翩,心疼的不行,担心她是不受到了刺激,说起话来语无伦次。 “阿鱼,你先放宽心,翩儿一定没事。” 御骜走近宸决,食指探上他的心脉,“他还活着,还吊着一条命。” 突然,御骜脸色一变,“金凰本命精血,还是两颗,翩儿!” 御骜忙去抓千翩的手,探查到她安好,并无损伤本命精血后才稍稍安心。 只是,不是千翩,又会是谁呢?凤族统共就那么几只金凰。 难道是叶翎? “不对,不是金凰,是帝凰!”这两颗比御骜的血脉之力要高得多,定不是金凰所能有的。 “我才不管是呢!翩儿只要我的宸决哥哥好好的。” 千翩几乎魔怔的痴看着宸决,满满的都是情意,有些疯狂。 “难道是姐姐……” 御骜与叶沉鱼对视了一眼,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那日噬灵阵中,所有人都以为月御是为救叶翎而陨落,便是御骜叶沉鱼也这般认为。 所以凤族中人,才对叶翎只是怨,并不曾恨。 现如今,却在宸决体内发现了帝凰本命精血,御骜很难不往坏处想。 照御骜的猜测,是叶翎为了救宸决失了理智,杀了月御只为夺其本命精血。 “叶,翎!——” 御骜心中那对诛神之刑的最后一丝不忍也烟消云散,他现在只恨不得亲自持行诛神之刑。 是了,在天下人眼中,叶翎只是一只青凰,天底下最后一只青凰。 不知得见帝凰凌天的时候他们又该是何副表情。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诛神台上产龙凤。 神德八万两千两百四十三年春,判神叶翎于诛神台上处诛神之刑。这是神德天帝在位期间唯一一个被处以诛神之刑的神女。 时正是春风抚过六合八荒的时候,本该万物复苏百草丰茂,却是在一日之间花雕叶落草枯树萎,天下地下无半分生机。 时年,才是继承青丘帝位的青丘幼萧钰楼,率领青丘十余万将士兵临天族之境。 “誓护青丘九殿下!” 这是十余万青丘将士唯一的口号,也是前任狐帝最后的法旨。 青丘与天族分庭抗礼,若是叶翎当真陨落在诛神台上,青丘的将士必会撕毁盟约,踏入天界境地。 向来主张和平青狐子女,选择用热血来祭奠他们的救世主。 诛神之台高高筑起,上面已是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名为狱煞之火。 “当真就没有办法了吗?” 萧钰妍望着那诛神高台,恐惧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帝君与梓瑜把所有人的求情都压下来了,他们说,这是叶翎的劫难,叶翎不会有事。 可是,无论他们怎样保证,说的说怎样有威严,依旧是止不住的担心。更何况那诛神之刑是那么的痛苦,比罪神渊还要恐怖百倍。 “她会没事的。” 易之恒抱着萧钰妍,这般残忍的一幕,两人自己都是不忍看到,早早便迷晕了争吵哭闹的易安然。 叶翎被押了出来,是一片晃眼的白,白发素衣雪裙,肤色也是一片苍白。 唯有一双眼晴,清澈的能看透这世界的一切污浊,倒映着诸仙的贪婪。 “我会没事的。” 手脚都被锁住的女子扬起了手臂,打出了让众人安心的手语。 锁链撞击的时候,发出了冰冷清脆的声音,倒是悦耳的很。 叶翎发现萧钰楼并不在诛神台下,当即便是猜出了大概。 八哥啊八哥,你如今可是青丘之主了,断不能胡来啊! 右手小指上的指环发出幽绿的光芒,变幻出一把七弦古琴。 不奏自鸣的浮生喋语琴传出了叶翎心中所想,那是一首名为《止戈》的曲子,传达的是对和平的向往和未来的期望。 清澈的琴音如同泉水一般,缓缓流淌在六界之中,如同一缕春风飘过,安抚着无数燥动的心灵。 叶翎被灌了哑药,只能以这种方式传达出她心中所想。 止戈。 便当是她为这世间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叶翎始终笑着,合着双眼,一步走上了刑台。双手一直放在腹部。 “该出来了,我的孩子们。” 虽然外面很危险,但母亲相信你们能够照顾好自己。 而且你们的父亲会回来的,他会和你的舅舅们一起保护好你。 高台之上,雀眸开,结界起。 屏蔽起所有人的视线。 叶翎全不理会他们的慌张,她只知道,她的孩子就要出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降下生命的奇迹,也是最后一次。 龙与凰的孩子,血脉之力引起了天地异象,万鸟齐飞,万兽臣服。 叶翎也没有想到,她诞下的不是两颗蛋而是两个粉嫩的婴儿。 一男一女,一凤一龙,是他们的孩子,生而仙胎。 他们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却是没有父母的陪伴。 分娩耗尽了叶翎大量的精力,无法再放维持如此高级的结界,虽不至于瞬间便破碎,却也是变的透明开来。 众仙无法想象,这般宏大的天地异象竟是叶翎产子。 可这铺天的祥云,臣服的百鸟万兽,断不只是一个龙族嫡脉所能引起的。 这是所有观刑者的疑惑。 叶翎看着怀中的一双儿女,以以诛神台上的戾气,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取出了一物。 一堆破碎的蛋壳,是当年叶翎破壳后青离为她留下的,让她做个念想。 “那是……” 有凤族的人认出了叶翎手中拿着的碎壳,那是凤族的幻影凤凰,凤族血脉的最高呈现,如何会在一只有青凰手中。 对叶翎偏见过深的他们很显然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抱着看戏的立场。 万千碎片,斑斓绚丽,它们完好无缺的拼在了一起,将两个孩子包在了里面。 “小铃铛,不可以!” 藤紫终于明白了,叶翎为什么会使自己早产,这对她与孩子都无半点好处。 这是存了必死之志啊! 结界开,戾气划在叶翎苍白的皮肤上,渗出了金红色的血液,只片刻,白色的衣裳上便开满了金色的花朵,凄美之至。 狱煞之火燃起,叶翎将凰蛋推送了出去,落到了萧钰妍手上,空中也是留下了三十二个字: “托孤兄嫂,青音与容,此为吾愿,莫悲莫哀,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唯有此心,耿耿相随。” 三二十个字,字字诛心。 诛神台上,帝凰凌空而起,每一片羽毛都是那么的清晰漂亮。金红的羽毛间夹杂着少许纯金,青,蓝,绿色的羽毛,漂亮的有些过分。 纯美的金凰像极了那日在噬灵阵上突的旁凰虚影。 凤族的人无一不呆若木鸡,那是幻影火凰啊!是帝凰啊! 叶沉鱼与御骜齐向诛神飞去,脸上的面容倒是精彩的很,满是后悔。 当叶翎被戾气划破第一刀时,他们就震惊了,那气息,分明是他们的孩子才有的啊! 狱煞之火何其厉害,可以抹灭上神的存在,两人才是靠近,便烈焰焚身,痛苦难当昏厥过去。 有人将他们救回,看向诛神台上,唏嘘不已。 凤族太子竟是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是以这般残忍血腥的方式。 可以称得上是天界最愚蠢,最残忍的父母了。 刑台之上,叶翎已是化做了人形,金身金红血肉模糊。 她安祥的闭着眼睛,就像是死了一样。 哀大莫如心死,她这一生都是活在别人掌控之中,太累了。 削肉,剔骨,销魂。 叶翎是受了诛神之刑却唯一一个一声都未吭之人,甚至是连痛苦的神色都没有。 就像是,这般恐怖的刑罚,不是落在她的身上一样。 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已经散去的云朵再次聚齐,却不是祥云,而是劫云。 帝凰的第七次涅盘,也是历劫上神。 成则,凰凌天下。 败则,灰飞烟灭。 这无疑是必败无疑。 例来,凤凰的涅盘无一不是九死一生,需得做好万般准备,在同宗长辈的护佑下才可成功。 叶翎这般情况,刚刚产子,又正在受诛神之刑,这种情况下活命本就不易,更别说还涅盘历劫了,无疑是十死无生。 叶翎,这次看来,是真的要殒落了。 天界,终将自食恶果。 第一百四十八章 帝凰殒落西泽哀。 【天界?诛神台上】 七次天雷,一道比一道暴烈。 第一道的雷威便是酝酿了这般久,让人瞧了便胆颤心惊,害怕不已。 面对如此可怕的雷劫,叶翎只是睁眼瞧了一眼,便又闭上眼睛,再不去看它。 风轻云淡的样子,令人心惊,令人钦佩,也令人心疼。 萧钰妍抱着青音青容,早已泣不成声,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易之恒则死死的盯着诛神台,一刻不敢移开视线,想要将其刻那灵魂之中一样。 你们要记住,今日是如何对待她的。这付诸在她身上的痛苦,会一点一点的报应在你们的身上。我易之恒终此一生都会记住这一日,永生不忘。 高台之上,雷降,血雾扬。 一道又一道,一道强过一道。许多原是幸灾乐祸看取热闹的都不忍的别开了眼睛,不忍再看,有性情中人拼命止住眼泪。便是天帝也变了脸色,闭目而离。 如今仔细想想,叶翎并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啊!当年的弱水一战,她梁丘后人魔界公主的身份暴露后,世人似乎就对她有了偏见。 她唯一做错的也仅是放出了始魔魔魂,使六界动荡为魔魂所祸,然她也是弥补了啊,若无她的力挽狂澜,六界魔魂之乱岂会这般容易平定。 说到底,他们只是恐惧,对魔魂的恐惧,对叶翎天姿的恐惧。 他们害怕始魔会卷土重来,他们害怕叶翎与始魔有关,他们害怕这般可怕的女子会是自己的仇敌。 自私又怯懦的人,逼死了一个神女。 第七道雷降下的时候,叶翎又睁开了眼,尽管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她的眼睛依旧如同最美丽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辉。 女子抬头望向天幕,眼中有情丝浮现,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起的应该是那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吧。 阿决,我等不到你了,我累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阿决,永别了。 第七道雷消失后,刑台之上再无叶翎的影子。 这一次,叶翎是真的没了。虚空之中,那颗碧云赤核的星辰终究是熄灭了。 就在万籁俱寂,举世同悲的时,有一抹白光自天际急驰而来,扑到了诛神台上。 身着错纹白袍的少年出现在诛神台上,对满台戾气以及狱煞之焰视若无睹。 那戾气与狱煞之焰竟也不能近其身侧,似有一道无形的光晕笼在他的身上,与外物隔绝。 少年在许诛神台上,一点一点的捧起金色的粉末,泣不成声。 “雀儿,雀儿,雀儿……” 一声比一声凄厉,唤的人伤感至极。 为什么,我才醒来,你便离开了,为什么。 若早知今日处刑之人是你,我又何苦……少年好生后悔,若他早来一步,他的雀儿便不会……若是那日在幻影小界认出她…… 少年小心翼翼的将那金色的粉末,也就是叶翎的骨肉在雷劫之下化成的灰末,一点一点的盛在了一枚魂玉之中。 小心的将魂玉纳入怀中,少年才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还未走去悲伤的少年,削瘦的身子站起来的时候摇摇欲倒,看着让人有些揪心。 不得不说,这少年长了一张好皮子,白白净净带着稚气的脸蛋,柔软的五官圆圆的包子脸,让人看了便心生怜爱。 只是,当少年立稳的时候,那眼中的杀意与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更有弱者当场死亡。 这分明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 凭空出现的少年一身错纹白袍,王者威压与强大的实力,若无其事的立于诛神台上。 这一切,似乎有些虚幻。 “雀儿,是他们逼死你的,你放心,我很快便会送他们来为你赔罪。” 少年语气稚嫩而冰冷,听着有些好笑。 随着神力的运转,少年的眉心有着一个“王”字浮现,一身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有人笑少年的狂妄,竟是妄图以一已之力对付他们,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只有玄蕴清楚,少年有这胆量,更有这能力。 “住手!停下!” 当死亡的恐惧笼罩诸仙的时候,这大喝一声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纷纷朝声源处望去。 千珝白族凌立,面不改色的直视着少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若是将这些人全都杀了,我姐姐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姐姐是谁,与我何干。” 稚嫩柔软的少年,吐出来的字却这般冰冷而绝情。 “你说我姐姐是谁,你可是拿了我姐姐的……骨灰……” 千珝挤出这两个字,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努力保持着自己的镇定沉理,十指指甲早已深深陷入肉中。 十指连心,这钻心的痛苦却依旧比不上心中的痛苦,那里早已痛到麻木。 双生凰,本就有心灵感应,千珝比任何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叶翎所承受的痛苦,以及强烈的死志。 世上无真正的感同身受,便是心灵相通的双生凰,千珝所感受到的痛苦,也许不及叶翎的千分之一。 “你是她今世的妹妹。” 少年说着,眼中杀意未减。 便是你,夺了她的道韵气法,害其先天不足,如今却能好好的活在世上。 说着,便要动手泄愤,却是被千珝胸前的星光项链的吸引住了视线。 罢了。 雀儿,你还是这样的善良,对于你的死劫,依旧这般怜惜。 罢了,即是你要护的,我便帮着一道吧! 玄蕴看了看众人,皆是天妖魔鬼四界有身份有实力之人,此时却大都面露惧色与愧意,便是一个弱女子都比不得。 不禁叹气,为了守护这样的一群人,他却是间接的逼死了叶翎,这根本不值得啊! “玄蕴,你的计划要落空了呢?” 叶翎临终传音,字字诛心。 高傲如叶翎,无法忍受自已只是一颗棋子,为他人所操空培养的,只为守护天下苍生的傀儡。 “西泽帝君。”玄蕴说到西泽二字的时候,既有无奈,也有尊重。 “叶翎此生仙龄三万载,三万年来,心系的便是这六界苍生四海八荒的生灵,你若决心覆灭六界,让叶翎如何心安。” 玄蕴的话让白袍少年也就是西泽帝君暴烈的气息稍稍平缓,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许久,才反应过来,玄蕴说的是西泽帝君,四大帝君之一的西泽帝君。 叶翎,叶翎……这便是你如今的尊名么,依旧是那么的好听,鸟产于林,故羽似叶。 雀儿,你会回来的对吗? 我会等你回来的,我会在幻影小界,一直等着你回来。 我会替你守护好,你一点一点创建起来的幻影小界,天下再无人能欺其半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悔不当初又如何。 西泽帝君的出现,给了叶翎打开不尽海放出始魔之魂一个很好的理由,叶翎这最后的立罪理由也不攻自破。 因为叶翎放出的不仅有魔魂,更有一个神魂,西泽帝君。 即使是一个神魂,其实力也远超这些所这谓的真神创世之神。 简单的说,只因西泽帝君的出现,叶翎打开不尽海便不再是罪,而是功。 所以说,在凤族的带领下,在始魔即将卷土重来的时候,他们以最残忍的方式逼死了一个神女。 故而,很快,玉霄神殿上,西泽帝君与天帝分庭抗礼,打算还叶翎一个清静。 “魔女?始魔?几十万年了,你们当真是愚蠢退化到一定程度了。” 西泽冷笑连连,语气中不屑嘲讽之意毫不掩饰,竟是怀疑他的雀儿是魔,便是全天下都化做了魔,他的雀儿也不可能是魔。 “帝君这是什么意思?” 玉霄神殿上开始弥满起恐惧,他们开始害怕因自已一时的恐惧而害死了一个无辜之人。 “呵……”西泽帝君冷喝一声,“你来解释吧,北昌帝君。” 北昌帝君四字咬的极重,大概在他看来玄蕴并不配拥有这个称号。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叶翎便是南盛帝君朱雀的转世,是一个未苏醒的神。” 玄蕴先前只知叶翎不简单,并不曾想过她竟有如此高贵的身份。想自己之前竟还是想让她做自已的继承者,倒真是可笑的厉害。 “言尽于此,你们应该知道如何处置。” 西泽帝君只瞧了天帝一眼,便给了其莫大的压力与威胁。 天帝深知若是无法给西泽帝君一个满意的交待,自己这位子也算是做到头了。 当即便下召为叶翎平反,恢复其生前的一切荣耀,尊为南盛帝君。 自那一日后痛苦与后悔开始席卷整个天界,他们将永生记住这一日,他们逼死了一个神。 一个真正的神,而不是什么医佛传人。 那是南盛帝君。 【天族与青丘的交界之处】 一身素衣的少女拦于万军阵前,削瘦单薄的身子立于料峭寒风中,面色从容不迫。 “狐帝,收兵吧!” “让开。” “我求求你,收兵吧!这片土地已经经不起战火的催残了。” “最后一遍,让开。” 立于战兽之上的少年,着一身玄色铁甲,冰冷坚硬全失往日阳光爽朗。 这是青丘最年轻帝王,从接过权力的柄杖后,他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褪尽了往日的稚气与任性,成了这守护青丘的主人。 “不!你难道没听到《止戈》吗?那是姐姐的心声啊!她不想你……” 话未说完便是戛然而止,昏厥过去。 萧钰楼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千珝身后,将其打晕。玄甲少年将白衣少女小心抱起,放于战兽之上。 再过身上时,看向天族领地眼睛依旧坚定不已,全然不见半分夹色。 “进军!” 十余万军队,早已蓄势待发,听得萧钰楼一声令下,当下便脱缰野马一般。 “楼子,算了吧!” 沙哑的声音带着无奈,显然是刚大哭了一场。 只听得这一句话,十余万大军便暂时停止了步伐。 易之恒与萧钰妍分别抱着青音与青容,自天空落入万军之中。 “这是……” 熟悉无比的气息让压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青丘之主于两族交界之处失声痛哭,宛若一个孩童。 “这是青容,阿恒手上的是青音,是翎儿的孩子。” “翎妹她……” 萧钰楼拼命的想忍住泪水,却是越哭越厉害,翎妹……翎妹…… 从萧钰妍手上接过青容,看着拥有叶翎气息的女婴,更是止不住的悲伤。 “容儿……容儿……” 许是被萧钰楼的抽泣声吵到了,安睡的女婴睁开了眼,然后看着萧钰楼 笑了。 只一笑,便让萧钰楼找了精神寄托。 青丘幼帝收兵,与两族交界之处割地为禁,禁止任何天族凤族之人踏足青丘的土地。 青丘自此与两族再不相往来。 【凤族?鸾凤峰?折羽殿】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叶翎她不可能是我的姐姐!不可能!我没这个姐姐!” 得知叶翎竟是叶沉鱼与御骜长女的千翩,显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做为凤族最受宠爱的公主,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自己有个兄长或姐姐,后来千珝回来了也分掉了她一半的宠爱。 如今,却是又出来一个叶翎,还是她的情敌,这让千翩如何接受。 然而,在千翩的心里,更难以接受的是她曾经伤害过叶翎,伤的那般深。 可以说,叶翎有今日这番下场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千翩。 她害怕,叶沉鱼与御骜会知道这一切。 “翩儿,事到如今,有些话我也该问清楚了。” 叶沉鱼第一次用这般严肃认真的目光看着千翩,这让后者又心虚又委屈。 “母妃,您是不信翩儿了吗?” 说着,便凤眸含泪,泫然欲泣。若是常日,叶沉鱼早已心疼不已,将千翩拥入怀中小心安慰。 而如今,不一样了。 “你当真与太子宸决圆过房,并曾怀有他的骨肉?” 早前,叶沉鱼便有所怀疑,只是那时候一心只扑在千翩身上了,只想着不能刺激她,冤枉叶翎便冤枉了吧。 “母亲,您这是什么意思!你认为女儿会拿这个同世人开玩笑吗?” 说着,便是哭了起来。 “太子宸决是你从幻影小界偷出来的对吗?”叶沉鱼不理会千翩的眼泪,继续问了起来。 千翩见对叶沉鱼哭不管用,便将目光转向御骜,后者却是始终未曾看千翩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珠玑阁中,你父君赶到之前,你同叶翎神了什么,你是否早就知道叶翎已经怀有身孕。” 四个问题,让千翩心慌不已,再也无法淡定下来,只能以泪水来博取同情,想让两人心软。 “看来,我都猜对了。” 叶沉鱼看着这般的千翩,一下气便失去了全身力气,那种深深的无奈与迷茫带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宠爱的女儿间接害死了自已的姐姐,却是无丝毫悔意,她如何是教出了这般的女儿。 “来人,将小殿下请回寝殿,无召不许出。”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为了那个野丫头要软禁我!” “住口!那是你长姐!” “她不是!她不配!” 说着,千翩便哭着跑回了寝殿,又是摔瓶子又是砸东西的,许久才消停。 【珠玑阁】 “西泽,你终于回来了。” 珠玑阁阁主抬头所往的方向,正是那诛神台的方向,他已经一动不动的望了那儿许久了。 那么,是时候开始收网了。 也该到了我出场的时候了。 雀儿,你能来及回来吗? 第一百五十章 木已成舟事已休。 【东海蓬莱?凤栖梧桐】 刚从虚空归来的梓瑜失魂落魄的降在了凤栖梧桐下,到如今还不敢相信那一幕。 她虽与玄蕴一道压下了为叶翎的求情,却是不敢看叶翎受刑的,便去了虚空寻觅那人的踪迹。 八万年来,她几乎踏遍了虚空的每一寸存在,看过每一颗星辰,终是难觅半分踪迹。 三万年前,玉霄神殿上,她说放下了。谁都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已经八万年了,她没有一刻放弃过寻觅那人的踪迹。别说一个八万年了,便是再来个十万年她也不会放弃。 梓瑜始终相信,那人还活着,尤其是在一万多年前洛书山河扇再现的时候。 只是昨日,她在虚空寻觅那人时,看到了那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颗独一无二的,赤核碧云的星辰,破碎了。 叶翎竟是陨落在诛神台上了! 这怎么可能,清秋说过的,她会成为真正的神,她是不会死的。 “玄蕴,清秋她从未算错的。” 梓瑜靠着凤栖梧桐,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酒,神情落寞。到了如今,她还是不能相信叶翎就这样离开了。 “算?就是这一个算字,硬生生逼死了她!” 若说谁的愧疚最多,必是藤紫无疑。若没有叶翎,她那残破的神魂只能在时间的流逝中消亡,世上再无藤紫。 对于逼死这个于她有大恩的女子,藤紫所受的煎熬可想而知。 做为极善占卜之术的藤紫,尚不敢一卦算深,唯恐天道无常。 却是不曾想到,她的姐姐却是这般自信,将话说的这般满。 不过我又有什么资格怪别人呢?若不是我说了那句话,也许她就不会放弃。 “阿紫。” 玄蕴最终还是缩回了伸出手,叶翎的陨落,已经彻底成为横在他们跨越不去的沟壑。 【凤族?凤族神殿】 “父亲。” 御骜与叶沉鱼立在下首,不敢去看王座上的凤帝。 “叶翎是小珝的孪生姐姐,我与啊鱼的长鱼,而我们却……” “儿臣糊涂,请父亲责罚。” 说着,两人便齐齐跪下。 他们倒希望凤帝能罚他们,罚的越重,心底的愧疚便要轻一些,便好受一些。 从昨日苏醒过来,那种愧疚之情就仿佛要将他们吞没,无时无刻不在受着折磨,煎熬。 “她到底是算错了啊!” 凤帝不禁回想起八万多年前,离奇陨落的花神清秋出现在人界荆洲大陆上。 虽说只是一抹残魂,却依旧让人心惊不已。 “记住,在许久以后。天界会出现一个长的与我一模一样的女子。请善待她,请保护好她,请不要忘了她。” “她是神,她不会死,但她也会受伤,也有弱点,请不要忘了她,请不要忘记她。” 花神清秋的最后一面,见到人并不多,只有当年的天界四姝与魔君符破,北昌帝君以及人皇南帝。 便是凤帝,也是在月御的耳中得知这一切。 花神清秋生前做为一个言灵师,留下的诸多预言无一不印证成灵。 他们都以为清秋的预言都会实现,便是这次也一样,却是不曾想…… “是我们算错了。” 凤帝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也没有太多的悲伤。 沉静的似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殿外,有白衣少女倚柱而立,闲目沉思,睁开眼睛便是一片决绝。 有那么一种感觉,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便已经长大了。 千珝走在前去翩然阁的路上,气息一路变化无常。 从愤怒到悲伤,仇恨再到迷茫,然后转归于平静,波澜不惊的平静。 “千珝殿下,太子殿下吩咐过了,谁也不能探望千翩殿下。” 翩然阁前,有人拦住了千珝。然这个一向温软柔懦的千珝殿下,却是一该常态,冰冷的如同不曾相识。 “让开!” 倒底还是这冷漠的外甲好用啊!无人再敢拦千珝,少女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最里面。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的吗?” 此时的千翩,像极了刺猬,碰着谁都要扎一下。 “拿了我的东西,便可以当做自己的么?” 千珝立在千翩十步开外的地方,看着这个并不怎么熟悉的妹妹,虽说不怎么熟悉,却也未曾想到她是这般狠辣。 双生凰,互相为劫,叶翎陨落,千珝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涅盘重生。 修为稳步上升,气息渐渐沉稳,不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凤族长女了。 见千翩装傻不给,千珝便索性自己动手,从千翩身上吸出一枚碧玉雕就的扶桑花。 这便是七日前,千翩将千珝迷晕,从她手上偷去的幻影小界的钥匙。 拿到了东西,便是一刻也不想多呆,离开了清冷无比的翩然阁。 千珝带着宸决出现在青木城外时,便感觉到了来自白虎西泽的强大气息,压得她再不能前进一步。 “倒是不怕死的很,竟是敢来雀儿的地盘。” 那日虽是放过了千珝,但不代表西泽放过了千珝。 “小容儿,你说,三叔要不要去见外面那个女人呀!” 西泽本就是个半大小子模样,抱着青容逗弄的模样,显得有些怪异。 不过也幸亏西泽去见了千珝,才收获了这样大的惊喜。 “东华!” 西泽没有想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看到东华苍龙。 “你说什么!什么叫最好不要举办雀儿的葬礼!” 事实上。西泽不仅长了一张孩子脸,更有着孩子脾气。 一听千珝提议不办叶翎的葬礼便炸毛了,却是忘了他自己先前也不是不打算办来着。 “为了他,为了阿音与容儿。我们必须要告诉他们姐姐还活着,必须。” 千珝深知叶翎心中所想,只愿宸决与一双儿女可以平安喜乐,更深知幼年便失去母亲的痛苦。 她必须为宸决父子三人,织一个幻境,一个叶翎未曾离开的幻境。 能瞒多久暂时不想,那时他们应该已经明白了叶翎的心愿,或者已经淡化了悲伤,可以接受叶翎离开的事实。 “西泽帝君,千珝殿下说的倒也是实情,依姑娘的性子,定是想公子与少神可以平安喜乐。” “但最重要的是,我们根本不可能瞒住他,你们应该清楚他有多精明。” 这才是西泽所想,怕弄巧成了拙。 “姐姐的气息可以用朱雀帝印伪装,倒是一般无二,只要不见面该不会识破的。” “还是不行,听不到声音,他是不会安心。” “声音?我想有一人可以帮到我们,她识海中至今还存着姑娘的一抹灵魂印迹。” 华夭所说的人,便是数千年叶翎口中与自己颇有缘分的银狐少女。 涿光越。 第一百五十一章 混沌之中有无也。 黑暗,黑暗,到处都是黑暗,无边的黑暗几乎要将人吞没,让人窒息。 我是谁?我这是在何处?好痛,痛……水,我要水,我要水…… 清凉的触感传上干燥的唇片,让人忍不住咂了咂舌,还不够,还不够,我还要…… 虽是闭着眼睛,却是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少年手上的陶碗,往嘴里倒去。 陶碗极为破旧,上面有着锐利的缺口,简直要将皮肤与唇瓣划破。 “那个,你醒了。” 少年的声音清澈温润,如同泉水一般,能将心底的燥热安抚。 “谢谢你,小家伙。” 她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救她之人的模样,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眼睛上似是罩上了一层薄纱。 一切事物入眼皆是带着一层薄雾,看不真切,虚虚幻幻的。 原来,这双医佛神瞳也是会受伤啊! “我叫无也,不叫小家伙。” 少年反驳到,带着几分小倔强,似乎很是在意别人能否记住他的名字。 “无也?倒是简单好记。” “你呢?我告诉了你名字,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遇到这般单纯的少年,单纯的有些心酸。 “我叫叶儿,树叶的叶。” “叶儿,我记住了,我不会忘记你的。”少年无也此刻想的是,比我的名字还要简单,我一定不会忘记。 “无也,这里是哪儿。” 她可以感觉得到,这儿的气息不需于六界之中任何一处,便是连她与喵娘几人以及幻影小界之间的联系都切断了。 “大家管这儿叫混沌。” 对于叶儿这般不知所在何处之人,无也已是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无也说着抬头看了眼天空,灰蒙蒙的天空上无星无日,无云无鸟。 少年略带些慌张的对叶翎说,“我要去工作了,你先待在这儿,再睡儿,不要出声,免得被别人发现。” “你放心去吧!我会小心的。” 叶儿听出了无也的担心与急切,也就不再多问了,摧促无也去忙自己的事。 待无也的脚步声远了之后,叶儿拨动了下右手小指上的碧玉指环,落下一层焦土后,露出了本来面目。 碧玉通透的指环并无纹路装饰,倒是精致的很,若是观察入微者可以发现并不宽的指环上,有着几乎难以察觉的七道白线。 正是叶儿的本命法器,浮生喋语琴。 一场大火烧毁了所有,除了早已被叶翎妥善安放的花魂玉佩外,便也只剩这把琴了。 剔骨削肉,反而是让她换上了一身朱雀骨肉,神躯被淬炼的强悍无比。 唯一遗憾的便是一身修为都消声灭迹,丹田似是被什么东西封印了,使不出一分力量。 在这未知的混沌世界里,也不知是福是祸。 叶儿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全身上下每一寸的皮肤都非常完好,庆幸的是结满了痂。 但叶儿可以肯定,如今的自己,模样定是十分恐怖,见者生畏的那种。 真不知道无也是怎样的人,面对这般丑陋的自己,还能若无其事。 叶儿可以感受得到,自己身上的衣料很粗糙,是最为原始普通的兽皮精制而成。 打叶儿从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穿如些粗劣的衣物,且这兽皮上没有任何气息,也仅能做为遮羞的布料而已。 叶儿不禁开始对无也对混沌世界感到了好奇。 神识刚放出去便是碰到了阻碍,上面倒还比较宽敞。这是一座极小的,没有屋顶的房子,四周墙壁还都露风。 更让人震惊的是,这建屋的材质竟是兽血与沙土。 土屋,土榻,草褥,没有桌椅,便是刚则喝水的碗也是仅有的一只,破损的不成样子的。 这究竟是哪儿。 很难想象世上竟是有这般的地方,叶儿四方行医也算见多识广见过众生疾苦之中,却未曾到过一地,如这般贫瘠。 若是叶儿可以看清的话,便会发现,这儿的天是灰蒙蒙的,到处都黑色的土壤或者黄色的沙,没有一颗植物,没有一点生机。 这是个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白天,没有黑夜,没有植物,没有水源的地方。 到处都压抑着死亡与腐败的气息。 幸好浮生喋语琴还在,叶儿想。 这儿的空气极为浑浊,灵气稀薄,魔气猖獗,对她这种杀戮重多之人很是不利,好在有浮生净化,倒也不至于影响心性,动其本心。 只是,无也。 无也,无也,在这样的地方为何会有这般干净的少年。 无也的气息很纯净,叶儿可以感觉得到。 纯粹的未经丝毫污染,就像初生的婴儿一般,纯净的有些过分。 照叶儿的认知,像无也这般的纯净之心世上是无法存在的。 何况在这里,空气的原因会让负面情绪在体内沉积,使人变的贪婪,自私,淫恶…… 即使表面看不出来,也无法改变内心的污浊。 而无也就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未染丹墨的素宣,纯净的有些过分。 玉,无也…… 叶儿也不知想到了何处,想着想着便是沉沉睡去。 叶儿不知睡了多久,只知道疲倦的厉害,怎么睡都睡不够的样子。 叶儿醒来的时候正是无也回来的时候。 无也回来的时候是很疲倦的样子,脚步很沉很沉,就要倒掉一样,却是在倔强的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 一步一步,越来越沉重,很是缓慢的走到了土榻前。 “叶儿,你还好吗?” 无也很担心叶儿,她伤的这般重,而自己仅仅是一个奴隶,什么也做不了。 他很怕叶儿会因为伤势过重而死去。 “别担心,小家伙,我没事的。” 叶儿在无也靠近屋子的时候便是醒了,积年累月保持下来的警惕,只要有气息靠近,便是在昏迷之中也能条件反射般的清醒。 “我已经十七岁了,不是小家伙!” 无也申辩道,“你看起来可比我还小。” “比你还小么?”叶儿不禁莞尔,“你知道我多少岁了吗?” “我可比你大多了,我已经三万岁了。” 在叶儿说出自已真实年龄的那一刻,心中便有什么打算暗暗决定。 “怎么可能,你看起到那么小,难到你那儿的人都活的很久?” 无也第一次听到,一个人的寿命会用这么庞大的数字代表。 “你想要活得和我一样久吗?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 “算了吧。” 无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诱惑心动,像他们这样的奴隶,最多只能活三十岁,但却没人惧怕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死亡是一种解脱。 叶儿倒没有想到无也会拒绝,一时间想要仔细的了解下这个纯净少年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至纯至善唯无也。 “那么,小家伙,你有什么愿望吗?” 叶儿从床上坐了起来,让出一半地方让无也坐下,继续说道: “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愿望。” “愿望?为什么?” 无也乍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不是实现愿望的欣喜,而是对叶翎说出此话的不解。 “因为你救了我,你可知知恩图报,你救了我,我便要报答你。” “可是……” 我救你并不为了图报啊! “你的愿望是什么?”叶儿又是问了一遍,清冷沙哑的声音仿佛带着穿透灵魂诱惑人心的力量。 这股力量无也的眼晴突然迷茫起来,他有愿望吗?他的愿望是什么?有可能实现吗? 因着叶儿道出自己有三万岁的“高龄”,无也便不再反到叶儿叫他小家伙了,毕竟十七和三万之间相隔太远。 “是的,愿望。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愿望,世间之人不可能无欲无求。不过就算你暂时没有,我也会等到你有的那天。” “我应该是有愿望的吧!” “可是,那个愿望很大很大……大到永远都无法实现。” “世间本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在认识我之前,你可曾想过世上会有人活的如此之久?” “所以,倒不妨说来听听?” “我想让混沌之中,再无奴隶。” 小小少年在昏暗陕窄的屋子中说的话,最终终是改变了整个混沌。 无也永远也无法忘记,女子当时的反应。 她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便是笑了,笑声灵动有如天籁。 “好,我答应你,但也请你不要忘了你今日所说的话。” “我不会忘的。” 永远不会。 在无也说出这个愿望的时候,他便知道,这便是他一直以来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他最最重要东西。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舍弃,唯独这份“愿望”,永远也不能忘记。 叶儿看着无也,虽看不清少年容貌,却可看得身形轮廓,很瘦很瘦的样子,瘦骨嶙峋的仿佛只剩下骨头了。 无也便是这混沌世界的万千奴隶中的一人吗? 那么只因这一点,混沌世界的奴隶制便不该存在,叶儿想到。 “叶儿,你是从哪里来的啊?你们那儿是怎么样的,也和我们这儿一样吗?” “你这问题有些奇怪,我本不知这儿是怎样一番情景,又如何相较。” 叶儿轻笑一声,倒惹得无也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我没想到。” “罢了,便同你说一说我们那儿吧!” “我来自一个叫幻影的地方,那是一个很美很美的仙境,天空永远碧蓝如洗,白云轻松自在的飘来飘去。” “阳之灵普照万物,阴之灵润养万灵……那儿有着五彩斑斓的花草,有着各种各样的鸟兽……” “那确是个很美的地方。” 无也听着叶儿的描述,不禁对这个从未听说过的世界充满了向往。 虽说很多东西他都没听说过,“因为这儿的天空是灰色的,云是黑色的,没有草没有花,便是水也没有。” 这儿几乎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鲨滩戈壁黄土砺石。 “没有水,那今日我喝的是什么?” 叶儿有点惊讶,水做为生命之源,几乎是必不缺少的,混沌世界怎么会是连水都没有。 “是兽的眼泪和血液,我们喝的都是兽血兽泪,吃的是兽肉,只有少数贵族才能有水喝。你们那儿吃的喝的是什么啊!” 无也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产生了很深的向往之情。 也许是因为叶儿在谈及幻影时身上气息便变的温和原因,无也对其更加痴迷了。 “我们那儿的人可以不吃东西,偶尔喝些花露,吃些琼果,我们那儿吃的东西很多很多,却是很少有人吃,然后时间一长他们就都化做人了。” “这儿神奇的吗?!” 无也的眼中开始绽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他们连粮食都不吃,应该不会吃人的吧! “还不止呢?……” 叶儿讲了许久,也讲了许多,将一个充满着诱惑的幻影世界展现在了无也眼前。 “叶儿,你将幻影说的这般好,是想带我出去吗?” 昏暗的房屋内,少年的眼晴却如同最珍贵的宝石一般绽放着夺目的光芒,将黑暗照亮。 “的确,你这样的……不该留在这样的地方。” 叶儿一时找不到什么来称呼无也,是神,或是人,还是灵,又或者是…… 见叶翎承认的如此干脆,无也反到不好意思拒绝了,“我有些累了,我先睡会儿。” 说着,便是靠着墙壁立刻就睡着了。 叶儿看着熟睡的无也,察觉到了他的痛苦难奈,便调动浮生喋语琴的气息为他驱散疲倦与疼痛,好让他能睡的稍安稳些。 无也。你即是救了我,也算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那么,便谁也不能伤害你,欺辱你的人便是欺辱我叶儿,我必将一点一滴全部为你讨回来。 叶翎将无也平放在床上,又下了个精神屏障为他隔绝了外物干扰。 叶儿很清楚,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除了无也,再无一人会去救另一个人,还是一个伤的如此重,随时都可能死的人。 只有无也,只有无也。 菩提落地,万世化人。 寒冷而干燥的风打在脸上,触动了脸上的伤痂,有些生痛。 叶翎的精神力扫荡着周围,却是越发的心寒,在这里的周围,住着数千个奴隶。 他们都很年轻,又很苍老。过于繁重的工作超出了他们身体的负荷。压榨着他们的生命力。 他们每天只有少量的食物与水,少许的休息时间,却要从事着常人所不能完成的劳动。 混沌,这个世界,比叶儿想象中还要糟,食人肉,在这儿是很常见的。 一旦有奴隶死亡,他的尸体很快就会被其它奴隶分而食之。 困扰着所有奴隶的,除了大堪重负的劳作,还有疾病,一者病死整批。 正在叶儿震惊于混沌世界的残酷时,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儿发生了。 有奴隶开始从睡眠中清醒过来,强撑着下床来,叶儿知道,他们的休息时间过了,该去劳作了。 可距无也回来到现在,也才不过一个半时辰啊! 如此强负荷的劳动,只给一个半时辰休息,这简直是把人当做了傀儡。 越来越多的奴隶开始起来,向着东方走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苍龙苏醒青丘现。 【幻影神殿?浮生楼顶】 “你醒了。” 西泽看并从血池中坐起来的宸决,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喜,甚至是连头也没抬,依旧在捣鼓着的他的小玩意儿。 “西泽,你还活着。” 宸决从血池中走来出来,望着熟悉的浮生楼,一时之间只觉得恍若隔世。 “你都还死我怎么可能会死,不过你倒是有点不行哦,这儿长时间才醒来。” “翎儿呢?” “正要说这个呢?去青丘吧,青丘有你想见的人。” 西泽依旧未曾抬头,只顾着手中的傀儡玩偶。 等到宸决离开了后,这家伙才抬起了头,露出了哭的通红的眼晴。 “幸亏没让那家伙瞧见我哭了,不然就丢大发了。” 西泽嘴上这般说,可几乎所有人都清楚,他只是怕在宸决面前露馅。 【天界?青丘?血玉洞前】 红衣女童飘荡在秋千之上,笑声萦绕着整个血玉洞境内,如银铃般动听。 “哥哥,哥哥,你快看我荡的高不高!” 扶桑树的花瓣随着秋千的晃动而飘落,碧色的花瓣飘到男童的书页上。 男童看着满书的花瓣,无奈而又宠溺的笑了笑,合上了书,对着荡秋千的女童笑到。 “容儿,你又顽皮了,到时候被舅舅训了,可别撒娇哭鼻子哦。” 秋千数丈之高,由着一个女童玩耍的确是有些冒险,然而她并不害怕。 “一个秋千而已,哥哥胆子真小。” 说完又是一个用力,荡的更高了。 两兄妹一个玩的尽兴,一个看的尽兴,谁也没有发现,花藤之上,有着一道裂痕。 女童每荡一下,裂痕便更深一分,终于,随着咔嚓一声,花藤断裂秋千毁。 女童则被秋千的惯性掷飞了出去。 “哥哥!哥哥!……” 只因着这习惯性的呼救便可以看出,这妹妹很是依赖哥哥,而哥哥也很是在乎妹妹。 哥哥明知道妹妹不会受伤,却是习惯性的祭出了术法,打算救妹妹。 然而术法还未放出,哥哥便见一身着月白衣裳的男子抱住了自己的妹妹,落到了自己的面前。 “容儿容儿,你怎么样,没事吧!……” 妹妹还未说话,那救她的男子便是板着脸说到,“她自是安好,你是怎么当人家哥哥的。” 哥哥只觉得委屈,谁用你多管闲事了,你若是不出手,我照样可以救下妹妹。更何况那点儿高度,莫说他了,便是容儿自己也可以对付。 见自家哥哥被骂了,小容儿当场便不乐意了,“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我不许你说他!” 说着便是想要挣脱宸决的怀抱,宸决怕不小心伤到小容儿,便是将其放下了。 “哥哥哥哥,你别担心了,容儿下次再也不顽皮了。” 小容儿摇着自家哥哥的手臂,只管着撒娇卖萌。 “容儿,你要相信哥哥。” 有哥哥在,绝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遇上半分危险。 “啊?” 小容儿有些不明就里,只觉得自家哥哥突然说话好奇怪啊! 不难看出。这两兄妹之间的感情极好。事实上也是这样,两人之间吵架拌嘴是家常便饭,但经常是刚刚打的泪水汪汪,谁也不理谁,转眼便是合好如初。 宸决看着自己身前两个小孩儿,只觉得得是欣慰,这是他的孩子,是他与心爱之人的孩子。 只一眼,他便认出来了,不需要解释,那种血脉之间的束缚便告诉了他,这是他的孩子。 幸福与激动随着愧疚之情涌上心头,从叶翎怀孕到产下孩子,他几乎都没怎么陪在叶翎身边,对叶翎着实愧疚。 “不相信哥哥,容儿还能相信谁呢?” 小容儿摇着青音的衣袖,撒娇撒的不亦乐乎。 “那么我们呢?” 萧钰妍与易之恒并肩相携而来,便叶看见了宸决身上所穿的月白错纹织龙浮光袍,只觉得物是人非事事休。 那是当年叶翎亲手所织就的,也是世间最完美的一件织物。 可是,现如今,衣服尤在。叶翎又是在哪里。 “你醒了,”易之恒勾出一抹淡笑,“青音,青容,你们的孩子。” 那抹笑本该是温暖阳光的,却带着极为浓郁的哀伤。 谢便是免了,一个谢字在这儿,此时此刻,显的太过轻了。 宸决蹲到了青容面前,“小容儿,你很像你的母亲。” 七分容貌,三分性情。活像宸决在青洲初见叶翎时的模样,让人一看便能知晓她们之间的关系。 “您见过我的母亲吗?” 小容儿从未见过母亲,心中如何能不想念,只是她因懂事未曾说过而已。 “阿音,容儿,见过你们的父君,他便是你们的亲生父亲。” 萧钰妍整理好情绪,对着两兄妹道。 虽说她很怨恨宸决,却也是无法改变,他们是父子(女)的关系。 “父君?” 两人先是愣了一会儿,他们记得,自己的父亲是天族的太子宸决,母亲是天族的南盛帝君。 “儿臣拜见父君。” 思及此,两兄妹对着宸决拜了下去,做为儿女给父亲的见礼 宸决托起他们,将他们用力拥入怀中,用力抱紧,生怕他们会消失一样。 良久,宸决才放他们,却是一手抱着一个站了起来。 “之恒,钰妍,翎儿呢?” “你还好意思问她怎么了!你!……我!” 萧钰妍差点儿何是吼了出来,好在易之恒及时抓住了她的手,对她摇头。 “翎儿在闭关,冲击上神了。” “是这样吗?” 宸决有些怀疑,他昏迷时的不安与心痛让他感觉到,叶翎怕是凶多吉少了。 “的确叶这样,你若不信,大可去孟白峰独揽月华看看,她便在那儿闭关,已经三百年有余。” 易之恒此话落下,青音便是合上了眼,目光沉了沉。 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我的母亲,只怕是真的出事了。 若真是如此,为何三百年来不曾告诉我们母亲的消息。 舅舅,你真当我们都是这么好骗的吗? 你们所有人都在刻意回避与母亲有关的问题,对三百余年前我们降世之日又绝口不提。 整个六界,都在为我们编织一个谎言,一个美好的谎言。 可谎言终究只是谎言,我会亲自把你们所织就的幻境戳破,因为我们要的是事实。 无论怎样,我都会接受。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第一百五十四章 圣佛琴断浮生无 叶儿看着如同尸体一般机械行走的奴隶们,他们已经很累很累,如同一张崩紧的弦,随时有断的可能。 叶儿是断不会让无也醒来的,他必须好好睡一觉,不容忍任何人的打扰。 但是,叶儿又不希望给无也带来不必要的打扰,故而悄悄跟着一众奴隶往东方而去。 果如叶儿所料,奴隶虽然卑贱,却也是有记数了。 很快就有小头目发现无也没有来,粗鄙的骂了几句,便要往无也住的地方走去。 暗处中,叶儿眼底浮上一层冰蓝,似是结了一层霜雪。 丹田被封印,没有灵力,倒叶儿依旧有着极为强大的精神力。 来自鲛人一族的血脉天赋,叶儿从中悟出的精神术法,名为海鲛魅惑。 叶儿从暗中走了出来,“诚惶诚恐”的走了那小头目面前,还未开口,便是一鞭甩来。 叶儿没有躲却,硬生生的挨下了这一鞭,没有灵力护体的她才尝到了纯粹的肉体疼痛。 “你们这些贱骨头,一天天的只知道偷懒,一身骨头又懒又贱,一天不挨一顿打就不舒服!” 说话间又是一连好几鞭,鞭鞭都是用了足劲,便是身为神体的叶儿都感受了疼痛,更别说是落在肉体凡胎的无也身上了。 “还愣着做什么,挺尸啊!还想不想吃东西了!” 叶儿在这一鞭落下的时候才躲闪开来,忙去搬运那些比自己的身形还要巨大的石头。 那些人显然是把叶儿当做无也了,这便是海鲛魅惑的一个神奇所在。 对于心志不坚者来说,若是碰到了叶儿眼底的冰蓝,便是会把叶儿当做心中想见到那人。 故此,他们看到的是叶儿,却以为是无也。 叶儿随着奴隶们一起搬运巨大的岩石,一块岩石数百斤之重,要搬到十几里外的城郊,来来回回不可停息。 叶儿也是这才发现,混沌没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唯一的好处便是地方人稀,人数很是稀少。 这也是无也做为一个奴隶却能单独住的原因,因为这儿的土地实在是太空旷了。 叶儿随着众多奴隶,一刻也不曾停歇的搬着巨大的岩石,却依旧时不的受到监工的鞭打,你若是稍慢了一点步伐,便会被打的更惨。 这便是无也这十几来来过的生活吗? 叶儿从未想过,世界上还存在着这样绝望的地方,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也许,这样的地方并不止在混沌之中,更在世间上的每一企角落,一直以来都没有被发现而已。 黑暗隐藏在光明之中,披着光明的外衣,却是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无辜的生灵。 尽管叶儿很努力的在扮无也,叶儿还是被人怀疑上了,收工的时候,有监工跟在了叶儿的身后。 女子嘴角勾出一道迷人的弧度,打算戏甩他一番,却是跌入了一个恶梦。 在经过一个碎石林的时候,一双粗大黝黑的手伸了过来,将叶儿拉进了石林中。 那是一个男人的怀抱,散着令人作呕的汗臭味,却是将叶儿抱的极紧,一双手也是不安分,粗鲁的在叶儿身上摸来摸去。 动作低俗令人作呕,叶儿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因过度震惊有些麻木 “你不是无也!你是谁!” 魅惑术只对视觉有用,对触感无效,也就暴露了叶儿是个女子的事实。 叶儿没有说话,轻巧的挣开了监工的怀抱,无力的倚在石峰上。 监工对叶儿所动手的一切,都是建在把叶儿错认为无也的基础上,叶儿方才承受的,便是无也曾经承受过的。 那么干净纯粹的少年,又岂是他们这些低贱之躯可以亵渎的。 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再抬起头时,眼底冰蓝散尽,是一双漆黑明亮的双眼。 女子斜倚石峰,一身深苍色麻衣,满脸的疤痕,触目而惊心。 这是个很丑的女子,身上却散发着一种高贵神秘的气息,让人震撼,仿佛是天生的上位者一样。 监工的骂话还未吐出,便是被一片绿叶割了喉咙,带着鲜血的树叶随风飘走,就像是一企收割机一样,收割着每个欺辱过无也之人的性命。 灵魂之火将尸体燃烧,待火燃尽后,风吹散灰烬,任何痕迹都未曾留下。 叶儿可不想污了无也的眼晴。 拥有着强悍精神力的叶儿,神识化做树叶火焰对于她来说是很简单的事,虽是威力不大,却也能为无也报仇。 在混沌世界的极南之地,逝起了一场很小的风浪,南方的夷城之中人心惶惶。 一片绿叶凭空而现,以鬼魅的方式已是夺走了三个多个人的性命,其中有几个还是贵族。 那叶子来的诡异,离开的也诡异,无人知其来处,以至于他们一度看到绿色便恐慌。 “叶儿,为什么?” “什么?” 叶儿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快传到无也耳中,一时间还不知所措,被无也没头没脑的问题的弄浑了。 “是你杀了他们,对吗?” 无也虽是肯定的语气,却很是希望叶儿否认,他不想,他唯一一个朋友,是个滥杀无辜之人。 可叶儿承认了,承认的十分干脆。 “是我,他们该死。” “是因为我对吗?” 叶儿愣住了,她不说是因为无也,就怕他愧疚。 可无也,那样玲珑剔透的孩子,又何掌看不出来。 “果真是因为我。” 也是,叶儿初来乍到,除了自己,谁也不认识,更不会和谁有怨,只可能是为了他。 “可我不需要,叶儿。” “谁说是为了你,这不是昨日我代你做工,被打了,一时之下有些气愤,故而出手重了些。” “叶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 “对不起!……” 说着,少年便是头也未回的扎进了风里。 “无也!” 叶儿有些着急的呼声被风吹散,消逝。 无也出了事。 叶儿找到他的时候,他的灵魂已经开始消散了。 无也为了“赎罪”,自尽在夷城城门口了。 他本是灵,叶儿才不担心会有人伤害到他,却是不成想…… 正紫色的鲜血在沙地上渲染出一大片紫色蔷薇花,叶儿终是保住了无也的性命。 却又是将他带到另一个险境之中。 叶儿激发了他体内所有的佛性,如止,混沌的空气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 摘下手指上的浮生喋语琴,叶儿狠下心,将其掰做两半,各化为手镯,一半给了无也,一只自己带上。 自此,世上再无浮生喋语琴。 浮生喋语琴作为叶儿的本命法器,它的毁坏,让叶儿的精神力也被禁锢起来。 如今的她,便是个普通人都比不上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瞒死迅隐居孟白 【天界?孟白峰】 才靠近孟白峰,宸决便感受到了强大的帝凰气息,陌生却又很熟悉。 青容是从未有过的兴奋,青音虽是兴奋却是带上了淡淡的忧愁。 他们与叶翎血脉相连,可以感觉得到,这帝凰气息中有母亲的气息。 青音开始有些不解,若是母亲真的在这孟白峰中闭关,为何舅舅从未曾提过,每一提及便是借口离开,而舅母则常独自黯然失神。 “翎儿,你在里面吗?” 宸决很想进去看看叶翎,却也知冲击上神的凶险,万不能受到打扰。 “我很好,阿决你不用担心。照顾好容儿阿音,等我出来。” 从独揽月华中传出了叶翎的声音,清冷而空旷,却是十分的熟悉,一下子便安抚着宸决不安的心。 “我们都会等你。” 两个孩子也是跪在了独揽月华前,深深拜下,“母亲,儿臣等您回来。” 青音此刻才稍稍放下心来,那名叫独揽月华的宫殿中,传出的是他母亲的声音。 他虽办听过,但父君总不见得会听错,那便是母亲的声音,母亲还活着? 宸决左手牵着青音,右手牵着青容,离开了孟白峰,留下一山的叹息。 “多谢。” 蓼蓝看着宸决离开的方向,止不住的叹息。 “蓼医典,越不明白,为何不告诉殿下实情,他有理由知道。” 十二三岁的少女向蓼蓝望去,不明白为什么世人都要瞒着他们。 “这是师父的意思,师父不希望太子知道,知道她……那会毁了太子的。” 蓼蓝说罢,又是深深的叹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真相为太子宸决所知时,蓼蓝无法想象,他会怎么样。 独揽月华里的帝凰气息不过是朱雀令罢了,叶翎的声音也只是涿光越根据叶翎留在她识海中的灵魂印记里面模拟出来的。 这两样加在一起,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罢了,能瞒一日便是一日,也许师父还活着呢?” 『神德八万两千五百二十一年,神德天帝法旨诏曰,封凤族千翎为南盛帝君领漠海公主,幻影医佛。』 『神德八万两千五百四十三年,天帝与凤帝同下法旨诏曰,封南盛帝君之子青音为神尊,其女青容为神君领碧桐公主。』 『神德八万两千五百七十六年,太子宸决苏醒,再辞太子印,因掌苍龙印,故改居东华帝君。』 自东华帝君受封后,便带着一子一女,隐居于天族孟白峰,不复出焉。 “父君,这是什么东西啊,好好闻呀。” 青容手上捧着个青玉瓶,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上面还沾着些泥土,也不知从哪儿挖来的。 “一闻就知道是酒啦,真是小笨蛋!” 青音轻轻的敲了一下青容的脑袋,奚笑道。 “你才是笨蛋!我当然知道这是酒啦,可这是什么酒你知道么!真是的!你一定不知道吧!父君一定是知道的,对吧!父君。” “父君的确知道。” 宸决回过神来,将目光自独揽月华上暂时移到这青玉瓶上, “此乃幻影液,是你们的母亲在一万多年前酿的,共酿了一千多瓶,是留给你们师祖的,已动了三瓶。” “师祖?是孟白君吗?” “是的,你们想听听你们师祖的故事吗?”宸决将青容抱到膝上,笑了笑。 “想!” 他们自幼便在他人口耳相传中,知道了关于师祖孟白君的一些事儿,便已是向往不已。 “你们的师祖呀,是漠海真神和人皇南南之间的孩子。在他两万多岁时,见到了如今的一凤族太子妃,就是之前的木族公主,便是……” 宸决讲了很久,讲的很细,讲完宸决的讲梓瑜的,等所有人都讲完了罢手。 【青丘?血玉洞】 易安然又病到了,病的毫无征兆,一病倒便是整日的迷昏着。 谁也不知道,易安然并不是生病,而是被梦魇困住了。 梦中的女子被绑在石柱上,全身露在外面的饥肤没有一块是好的,着一身破旧的苍灰长袍,但在易安然看来,这便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子。 那是她的姑姑,无论变成什么样,她都能一眼认出。 那儿似乎有着很多的人,他们将姑姑绑在石柱上,石台上全是木头,石台下面的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火把。 他们是要烧死姑姑吗?不可能的,我决不会让你们伤害姑姑的。 “姑姑!姑姑!” 易安然大叫着,从梦中惊醒,把床前守着的萧钰妍吓的不轻。 易安然扑入萧钰妍的怀抱,将其抱的紧紧的,然后大哭起来:“母亲!母亲!” “母亲,我梦到姑姑了,有坏人在欺负小姑姑。” “母亲,他们好坏好坏,他们拿着火烧姑姑。” “没事的,乖没事的,那只是梦而已,你姑姑没事,她还在孟白峰闭关呢?” “放心,我的安安,我们会保护好你姑姑的,就像保护好你一样。” 废了好大一股劲,萧钰妍才重新打自家女儿哄睡着,这才小心翼翼的掩了房门,走了出去。 “阿恒,你知道吗?安儿梦到翎儿了!” 萧钰妍满怀希望的找到了易之恒,十分的高兴。 她已经知道,易安然拥有阴阳瞳的事实,自然也就知道,阴阳瞳有预知未来的功能。 所以说,叶翎可能还活着,活在某个他们不知道的地域中。 “真的?” 易之恒也很是惊喜,急急忙忙的写信给幻影小界,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而在另一个地方。 【天界:珠玑阁】 “怎么,知道她还活着,你就那么高兴。”高座上的珠玑阁阁主好整以的从手撑着下巴,看着单膝跪在下首的醒玉。 “怎么,又变哑巴了,本来还打算告诉你那地方在哪里的,如今看来便是算了。” 醒玉依旧不语,只是温顺的低着头,她很熟悉珠玑阁阁主,他如今要的不是什么解释反驳,要的只是一只温顺的,可供他嘲讽的绵羊。 “那就算了,那个地方也不是那么好进的,你知道了也是进不去的。不过你也不担心她,对吧!” 珠玑阁阁主明知道如今那人的处境十分令人担忧,醒玉也十分担扰,却是偏偏故意这般说,只为了隔应醒玉。 “希望她不要让我太失望了,连个混沌世界都出不来,活不下去,那还怎么跟我做对手呀!” 珠玑阁阁主便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多方奚落,只为挑战醒玉的忍耐度。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再临狱煞送无也 “你想死吗?不想死就别摘那手镯!” 叶儿才是醒来便发现无也正试图取下手上的浮生镯,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可这是你的东西。” 无也依旧没有放弃摘下浮生镯,在他的眼中,这只手镯定是价值不菲,他是断不愿收人如此贵重的东西的。 “不想要?等你有能力摘下来再说吧!” 叶儿气是气,却也很清楚别说无也了,世上再无一人能取下浮生镯。 “叶儿!” 无也有些材了,“这手镯一看就很是贵重!而我……” “你且安心戴着,等到时机成熟这手镯自会回到我的手上。” 叶翎试图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链条束缚住了,因为挣扎,铁链碰撞发生了轻脆悦耳的声音。 “可是……” 无也并不能做到完全担然的接受叶儿对自己的好,在他看来,他只不过是将叶儿带回了自己的小屋,给了她一碗水而已。 不值得叶儿为自己付出这许多。 “怎么早不见你这般啰嗦,”叶儿轻笑一声,眼中似有万千光芒闪过,又似有群星其中暗淡。 “我们这是怎么了,他们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叶儿引开话题,开始打量起这四周来,虽说两人呆的地方只是一个草棚,但周围却依稀可见高楼大厦,该是繁华区无疑。 “我们是在夷城城主府,他们……他们打算……” 无也还是不忍心说出那三个字,并不是因为对于死亡的胆怯,而是因为他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叶儿,他很愧疚。 听及此,叶儿已能猜出无也未曾说完的是什么,不就是死么?只是这世间如今能令她殒落的东西该很少很少吧。 “你好像并不担心,也是哦,你这身子一般东西伤不了你。” 无也一心只怕拖累叶儿,见她如此淡定,当下便放心了不少。 无也倒是不知自身的特殊,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自是不会担心。 “他们打算用什么?” “火。”无也仔细想了想,补充道,“是狱煞之火,怎么了,你怕这个?” “我想,这次我是不怕它的,只是你……你的体质与这狱煞之焰相克,是万万不能碰上一星半点的。” 叶儿在听到狱煞之火的时候,脸色便白了几分,便是身子也僵硬了许多。 事隔多年,依旧不能忘却,只有经历过它的人,才知道它的可怕。 “这么吗?那便是我的命了。只是,叶儿,你这身上的疤痕,莫不是……” 无也倒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很是担心叶儿的状况。 见叶儿未曾否认,无也心下沉了沉,心疼的厉害。 原来,叶儿脸上脖颈上手上那些骇人的疤痕,都是被狱煞之火烧毁的。无也已经不敢想象叶儿曾经经历过怎样的痛苦折磨。 “所以,无也,你根本无法想象那火有多么的可怕。在它的面前,死亡成了一种奢侈。” 虽说那日,叶儿面色无异,但只有她知道,那火焰烧在身上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只有她知道,诛神之刑有多么恐怖,那狱煞之火给她的神魂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伤害?! 叶儿的脑海中飞过这两个字,她好想忘记了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 叶儿拼命的想抓住这一闪过而的熟悉感,却是怎么也觅不得了。 “那也是我该得的,只是你,不该被我牵连。” 你就不该管我,平白连累了你。 “无也,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到这儿吗?” 叶儿抬头,无比认真的看向无也,“因为我是一枚弃子,被世人抛弃的……棋子。” “在那个叫做天界的地方,诸神众君给我的判词是:自甘堕仙,魔障深种,欺世盗名,背主叛君,杀戮无辜,为祸六界,人神共愤,本该诛灭,因其师德,又蔽夫荫,不忍杀之,遂夺封敕,赐型诛神。” “所以无也,我本是十恶不赦之人,便是死了也是……” “不是这样的!” 无也大声吼道,声音尘埃落定,这是无也第一次生气,也是唯一一次生气。 他不明白为什么叶儿会受这么多委屈和折磨,如此纯净干粹的女孩儿,却是要受千夫所指。 意思到自己的失态,无也缓声说到,“叶儿,是他们不懂你,他们……” 无也还想说什么,此刻却有脚步声响起,有人来了。 “叶儿,你后悔吗?” 闻言,叶儿释然一笑。 “我这几万年来恣意妄为,做了很多错事,却从未后悔过。” “可是我后悔。” 无也摸了摸浮生手镯,慢慢的想起了一些事,他刚要再次尝试取下手镯的时候,他看着叶儿笑了,笑容绽放, 如同最美的珍宝。 “无也。” 她唤他的名字,那样认真,仔细,似是在道别,然后唇瓣轻颤,念了一句咒语。 无也手上的浮生镯泛起绿光,一座光门缓缓出现在两人面前,隐隐可见“幻影”两字。 叶儿差点忘了,浮生喋语琴上本有一枚幻影之匙,雕琢的位置正好在无也那一半上。 只是这里的空间结构太不稳定,又有封印存在,这幻影之门也只能带走一人。 在无也还未反应过来时,他就被那光门吸了进去,他依稀可以听到叶儿对他说:“好好活着。” 南夷城的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巨大的恐惧将他们淹没,每一个南夷城的居民在看到那光门时,都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灵魂的颤抖, 很快,恐惧就被愤怒到代替。 “烧死她!” “烧死她!” “妖女!烧死她!” “烧死妖女!” 呼声一声高过一声所有人的愤怒结成的怒潮,击打着叶儿,企图用言语将她打败。 但她始终面无表情,灰暗的瞳孔里倒映着这世界的罪恶,那是一对蒙尘的宝珠。 为尘俗所蒙盖。 叶儿原抱着最后一丝幻想,都说凤凰涅盘,浴火重生。 她忍过了狱煞之火,却并没有涅盘。 最后一丝希望也就此破灭。 他们将叶儿视做妖孽,魔物,他们从未听说过还有狱煞之火烧不死的人。 但叶儿的确没死。尽管血肉模糊,遍体鳞伤,可那双如同宝珠蒙尘一般的眼睛,却依旧冷漠的看着这个世间。 那么极致的冷漠。 他们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弄死叶儿,但这个女人,倔强的生命力将他们的热血与愤慨一一浇灭。 只留下无奈。 还有恐惧。 第一百五十七章 碧星破碎赤星起。 她的眼晴,一直是那么的冰冷,让人看了止不住的打寒颤,却又是那么的美丽,胜过一切宝石。 终于,一场雪在混沌世界落下了,将女子眼中的灰尘洗净。 那是一扬极美的,极为纯净的雪,覆盖了整个混沌世界。黑与白在此交织。 雪下的那样大,那样凄美,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罪恶都掩盖洗去。 【混沌世界?龙都】 玄色的宫殿中,寂寞的王看着这一场雪,混沌世界的第一场雪,落下了泪。 “阿瑜,你看,多美的雪,可是……” 寂寞的叹息在空荡的宫殿中回响,让寂寞拉长,经久不散。 他已经孤独太久了,都快忘却那人的音容笑貌了,也不知,她是否还记得自己。 【天界之外?虚空之中】 梓瑜看到那颗灰暗的碧星轻轻的震动,心里一阵欣喜若狂。 她没死!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喜悦还未来得及扩散,就只剩下哀戚。 那颗碧星破碎了,一点一点的碎成尘埃,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 梓瑜的目光也一点一点的冷了起来,凄凉起来,凄凉到没有注意到,在南方的天空。 一颗火云色的星辰在慢慢闪烁。 也是,它还那么暗,傻蒙上了一层灰尘。 梓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虚空的,整个人一心里一下子空了一样。 最后的希望,也终是破碎了。 诸界之中,哀戚之声此起彼伏但他们却并不敢太过于流露出悲伤。 他们得守住那人最后的愿望。 隐藏的悲伤与泪水,将南盛逝去的消息沉寂。 是他们隐藏的太好了吗?他们居然是看到,东华帝君的脸上挂上了笑容,他是以为,他的妻子就要回来了吗? 是了。宸决之所以开心是因为孟白峰的帝凰之息更浓郁了几分,他以为,叶翎就快成功了,他们就快团圆了。 却是不知,等待他的,是怎样的…… 恶耗与 沉痛 【混沌世界】 这场雪下了很久很久。 雪停了以后,混沌世界的天空被洗的青白,乌云被喜的雪白雪白,雪化了之后,形成了湖泊河流。 长出了植物,绿色一点一点的蔓延。 混沌世界终于有了生机。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 叶儿抱有最后希望的涅盘没有给她希望,却给了混沌世界以生机。 朱雀之血,让混沌世界涅盘重生,活了过来。 叶儿的意识自狱煞之火燃后,便一直是昏昏沉沉的。 依稀可以记得,有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母亲,因为叶儿,被狱煞之火烧死了。 南夷城的人想了很多办法,却是动叶儿不得,无论伤的怎样重,女子依旧活着。 用刀剑斩杀?命穴根本刺不穿,寻常地方最多也只是流有一点血,并不致命。 火烧水淹?女子就像水火不侵一样,只能伤其皮毛血肉,伤不到骨骼命脉。 毒攻绝食?这简直是最无用的办法了,无论饿上多久,用多烈的毒,依旧什么事儿也没有。 南夷城的人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就把叶儿丢至了奴隶的队伍。 而在这期间,叶儿再被绑在高台上暴晒绝食的时候,有一个年轻的女奴隶,忍不心来,给叶儿喂了一口水。 在叶儿身上处处碰壁的南夷城人,便将怒火发泄在这个年轻的母亲身上,用狱煞之火烧死了她。 而叶儿苏醒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那个因她而死的母亲留下的孩子。 “姐姐?你在看什么?” 稚嫩的童音来自一个约摸五六岁的小姑娘,小脸上沾着些灰尘,头发还有些蓬乱。 但那双大眼睛,灵动的像一弯溪水。 这样的年纪,本该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却是要承受着这般的痛楚。 叶儿只要见到她,便止不住的心疼,忍还住的愧疚。 “姐姐在等一场雨。” 叶儿低下身,背起那半人之高的木篓,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果子,五颜六色的很是好看。 这是叶儿今日的任务,女奴的劳作到底是比男奴轻松许多。 “拂儿,该回去了。” 叶儿一手牵起女童,一手抚着木篓,随着人群慢慢的走了回去。 女童有着一个很好听的名子,叫做莲拂。她本叫做红英,常唤阿英。 阿英,阿音。 这让叶儿想起了她那并未见过几面的儿子,未免伤情,故更名为莲拂。 “姐姐。我想母亲了。” 叶儿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对不起,拂儿。” “不,那不是姐姐的错,是他们的错!姐姐,我好想给母亲报仇啊!姐姐,你教我法术吧!” 莲拂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却是在努力不让它掉下来。 姐姐说过,哭只会让那些你的仇人所高兴,所以,她不能哭,她还要为母亲报仇。 “拂儿,你母亲因我而死。她的仇,我会来报。” 叶儿实在不忍莲拂被仇恨所拖累,她只希望莲拂能够平安喜乐。 “姐姐,求求你了,求求你,你高教我术法吧!” 莲拂甚至是跪了下来,但她越是这样,也就起得其反。 叶儿不希望她为仇恨而活,小小年龄便有如此恨意,果真是受混沌世界浊气的影响。 “等出了混沌世界,我才会教你术法,走吧!” 叶儿拉了莲拂一把,鞭子抽空,激起一阵尘土。 “你们这群贱骨头!天天就知道偷懒,今天晚上,就都不要吃饭了!让你们长一下记性!” 所谓的监工只盯着叶儿与莲拂,说出这般众罚的话语,用意显而易见。 咒骂声,埋汰声,四起低伏,更有甚者,直接冲了上来,手中的石头还未飞出就被伴倒。 叶儿看了看天,强行拉着莲拂走了。 到了小屋,莲拂刚要开口,眼前便是黑了。 叶儿将莲拂弄晕了,打算好好清理一下莲拂体内的浊气。 叶儿将她抱在怀中,手上的浮生镯发出绿光,丝丝黑气从莲拂体内被吸了出来。 如今。仅是做完这些,叶儿便是疲倦不已。 你再不来,我便是要坚持不住了。 叶儿在等一场雨,一场因她而下的雨,可那雨一直只是在蓄势待发。 多少手了,没半分要落下的表现。 那场雨,是她,最后的赌注。 她已经不是叶翎,不是梁丘妙戈,更不是凤族千翎,她是 南宫雀羲。 可那场雨,还是下的太迟了。 代价也太下了。 大到她无法承受的地步。 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这场雨。 第一百五十八章 莲拂被抓命垂危 叶儿得罪了很多人,她的性子太过高傲孤僻,在这混沌世界中,太过扎眼,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依旧没有忘记对付叶儿,然而无论怎样的针对,这个女子总能在眉梢轻扬间解决一切。 并且,所有针对她的人都会变的特别倒霉,但凡经手的东西物品都会莫名其妙成为一摊废品,却是寻不到半分踪迹,如何不让人心生恐惧。 “姐姐,你是有守护神吗?” 孩子天性好奇喜问,便是莲拂也一样,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只要争对叶儿便会变的特别倒霉。 天真的女童睁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向叶儿,眼中有担忧之色一闪而过。 “世上哪有什么守护神。” 叶儿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世人畏惧疾苦平庸生老病死,往往祈救神灵解救,望有神灵守护。 却是不知,神灵却是连自己都解救不得,又如何守护世人。 都说众生疾苦,谁又知,神灵亦是身在苦海之中。 “原只不过是他们做孽太多,自做孽,不可活。” 叶儿说着,端过一碗水递给莲拂,示意她喝完。 那碗水很是好看,水质透明,略微呈现金粉色,波光粼粼,甚是好看。 “姐姐,这是什么水啊,好好看呀。” 莲拂其实早就想问了,这水叶儿每日都会给莲拂一碗,甘甜微凉的水才一下腹,身上便有力气了,也不饿了。 “你今天的问题好像很多呢?” 叶儿轻笑着收起了碗,并没有看到转身而过的瞬间,莲拂颤抖的双手。 姐姐不会是发现了吧,莲拂正紧张着,便听见叶儿继续说到: “不过这是好事,这说明拂儿开始长大了。” “是要问好多问题才能长大吗?” 声音依旧天真,却是令人心疼。 长大,这是莲拂很向往的一个词,如果长大了,她应该就有能力为母亲报仇吧!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劳作期间,莲拂借口不舒服先行回去,叶儿也没有多想,揽了她的活计,叮嘱了一番便让莲拂回去了。 【夷城?城主府】 自新任城主上任后,夷城城主府中近日集聚了一大批的能人异士。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一大群人,在新任城主的号召下集聚到一起,只为一场来自数年前的复仇。 “这水果然有问题。” “如此纯净浓郁的灵气,倒真是不同寻常。” “还有,你们瞧瞧,这金粉之色,像不像被稀释过后的神兽之血。” “还真是挺像的,如此说来……” “这水原是大补之物,却是被这个贱奴给糟糕了。” 城主府中,四五个自诩不凡的“能人异士”正在对着一碗水讨论个不停。 “哦?照你们所说,这水倒是个稀罕物件?” 新上任的夷城城主盖青闻言,伸手掐住了莲拂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倒还是个美人胚子,与你那丑若嫫母的姐姐很是不一样呢?” “只是不知,你那姐姐,对你重不重视了。” 让盖青意外的是,这小小丫头面对他竟是无丝毫畏惧之色。 “看这样子,那叶儿待你极好,你却是要背叛她,当真是狼心狗肺。不过,倒是很合本城主的胃口。” “所以,你且放心,你母亲的仇,我一定会帮你报的。” “你骗我,你不是说只要我告诉你,你就放过姐姐吗!你这个骗子骗子!” 莲拂说着便一口咬上了盖青的手腕,她咬的那么用力,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盖青吃痛,一脚将莲拂踢开,这一脚也是用了极大的力气的,丝毫没有顾及莲拂只是个孩子。 莲拂受的这一脚,正在最为脆弱的肚子,当即便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盖青看像自己的手腕,已是留下了极深的印记,渗出血来。 当下怒火更甚,自己竟是被一个孩子咬伤了,还是一个奴隶。 看着莲拂抱着肚子强忍泪水,眼中充满愧疚的样子,盖青雪上加霜道: “现在才知道,晚了。” 莲拂此刻才感觉到害怕,她被骗了,这个人压根不是想知道自己和姐姐没有食物,也能存活的原因。 他们只是想姐姐死……我不要……我不能害了姐姐。 一抹异样的光芒在莲拂眼中出现,心下一横,一缕鲜血从嘴角流出。 莲拂知道他们想用自己诱叶儿出来,当即便准备咬舌自尽,可盖青是何等精明之人,很快便是发现了莲拂的举动。 “呵,想自尽,没那么容易!” 盖青封住了莲拂的口舌,制止了莲拂咬舌自尽的可能,让人把她带了下去。 正如莲拂所想,他们想用自己诱叶儿前来,对付叶儿。 不多时,收工回来的叶儿不见莲拂踪迹,顺着莲拂的气息很快便寻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的大门被挑开了,来人一身粗布麻衣,白发如雪,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粉色的疤痕,看着有些恐怖恶心。 明明是丑若嫫母的女子,却有着一双璨若星辰的眼睛,这才不置于不忍直视。 “莲拂呢?” 女子浑身气息冷若冰霜,就差写着生人勿近四字了。 “自然是去陪我弟弟了。” 时隔多年,一想到自己那惨死的弟弟,连份尸骨都没有,盖青仍是恨的咬牙切齿。 叶儿皱眉,并未说话,鬼知道你弟弟是谁,平白无故提你弟弟做甚。 自己恨了多年,处心积虑想要报复之人却是根本不记得自己何时与你有仇,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之上,更添怒火。 “六年前,你用一片树叶杀了我弟弟,还以妖术毁了他躯体。只可恨,我当时身在龙都,不在南夷。” “不过,如今我回来了,便是你为此付出代价的时候。” 处心积虑,用了六年时间从一个普通待卫,浑到了南帝身边,得了指令来这故乡处理公务。 天知道,得知自己被派来南夷的时候他有多高兴,六年了,终于可以为弟弟报仇了。 “废话挺多的,我只问你,莲拂呢?” “别急,你们很快就可以在一起了!现在,先让我……” “别说废话,我现在就要见到莲拂。” 盖青的一张马脸当场便被气绿了,他这是被无视了吗? 气归气,盖青还是让人带出了莲拂。 瘦弱娇小的孩子,被两个护卫粗鲁的架了出来,叶儿只看了一眼,浑身血液便倒流,一下子什么都空了。 才片刻时间,莲拂就只剩下了一口气,鲜红的血液滴了一地。 叶儿踉踉跄跄的走上前去,盖青倒也没让人拦她,将遍体鳞伤的女童拥入怀中,鲜红的血液顷刻间便染红了叶儿的衣服。 “拂儿,拂儿……” 叶儿急切的轻唤道,似是在呼醒一个贪睡的孩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 九洲山河扇之主。 “姐姐……” 莲拂吃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叶儿微红的眼晴,伸起了血淋淋的小手,在还未触及叶儿脸庞的同时便垂了下去。 “拂儿,你先别睡好吗?” 叶儿的声音很轻很轻,带着乞求,她已经无法承受莲拂的离去了。 “好……拂儿听话……姐姐不哭……” 莲拂再次睁开眼睛,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这孩子倒底是本性纯善的啊!叶儿对她好,她便想加倍对叶儿好。 叶儿冷静下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金色的血液滴在了莲拂的眉心。 “以吾之血,净汝之魂,涅盘之火,还汝生机。” 为了救下莲拂叶儿这次是动了真格了,动用了自己的灵魂之力。 这也让她本就敏感脆弱的灵魂,自我封印,迷失了自我。 她只知道,她再也不要,看着自己再意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涅盘之火在莲拂的身上燃烧,炙热的仿佛要烧尽一切。 经过涅盘之火的燃烧,莲拂不及可以重还生机,还能脱胎换骨,正式步入修仙一途。 只是,这怨恨分明到极致的女童,在承受了这么多黑暗之后,她走上的道路又该是那样。 再看时,叶儿的眼睛已经变的血红,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姑娘,这次是真的迷失自我了。 一再的退步,一再的委屈求全,换来的却是你们的步步紧逼,从今日起,我南宫雀羲,不再因任何人忍让。 叶儿,不,如今应该是南宫雀羲了。 她本想强行召唤出炽羽伞,却是召唤出了洛书山河扇。 不受控制的九洲洛书山河扇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它一样。 然而,南宫雀羲什么也顾不得了,怒火早已将她埋没。 朱雀之怒,燃烧灵魂与生命带来的力量,足以让诸帝都心生畏惧,何况是盖青,一个小小的魔修。 伴随着一声雀啼,九洲神器开。 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山河之象在其界浮现,带着古老而苍桑的,帝王之威。 南宫雀羲的行为若被天界诸神看到,定会大惊失色,此举无异于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再者,这混沌世界的脆弱法则,怕也是承受不住,朱雀之尊的逝去,也许 会破碎掉。 龙都之中,帝王大惊失色,那南方所现的异象,真的是再熟悉不过了。 已经多少万年了,没有一点儿感应,从未想过有一日能在混沌世界看到这番景象。 能够摧动洛书山河扇的,除了自己,也就只有…… 当下欣喜若狂,朝南夷飞去。 盖青早已瘫软在地上了,如此威压,他只有在而对南帝陛下时才会感觉到。 此时此刻,她却是在这女子身上感受到了更甚陛下的威压,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所想的,是有多么的讽刺。 还那一边自己花废重金,用尽手段拉拢聚集的能人异士,却再已瘫痪在一旁,形如痴傻。 盖青完全有理由相信,她能毁了这个世界。 还未来得及救饶,盖青便已化做了焦炭,大火以盖青的尸体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都化做了焦炭。 天雷落,闪电降。 南夷成了地狱,遍地哀鸿。 这就是混沌之主匆匆赶到南夷所看到景象,那“罪魁祸首”手中却是杀着他的武器,叫他如何不气。 一掌劈出,却是在半空转换了方向。 一个五六岁的女童,挡在了他们的中间,“不许你伤害我姐姐!” 女童满脸是泪,上齿紧咬下唇,浑身上下血迹斑斑。 “拂儿。” 一声姐姐,唤醒了迷失的南宫雀羲,找回了他最后一丝神智。 “快走!” 看着足下的满目的,南宫雀羲也很后悔,也很痛苦,她的初衷绝非如此。 “姐姐!拂儿不走!拂儿要陪着你!” 南宫雀羲皱眉,取出一物掷向莲拂,却是枚紫色的刀币。 “从今日起,你便是天族孟白峰少神座下第三位弟子莲拂!” “即成了我的徒儿,便要听我的话,还不快走!” 南宫雀羲语速极快,她已经是感觉到了自己生命的快速消逝,在她离开之前,她要做好一切。 莲拂含泪收好手中的紫刀,对着南宫雀羲磕了三个头,便消失在了原地。 南宫雀羲这才看向对面满身杀气的男人,只一泪,便泪流满面,痛哭流涕。 “师父,是您吗?师父……” 南宫雀羲不敢上前一步,只定定的跪在那儿,怕是一场虚幻。 脑海中一幕幕闪过的全是往昔种种,无叶城中初次相见时的温柔,南留山中的温软岁月…… 以及弱水谷中的以阵祭器…… “师父,看到我这样,你是不是特别失望啊!可是,翎儿不是故意的,翎儿……” 说着,便是吐出一口鲜血,气息更缥缈了几分。 “好在翎儿死之前,可以再见师父一面,真可惜,才见到师父翎儿便要……师父,翎儿是不是太贪心了……” “能见师父本来就很幸运了,便是即刻死去也是无撼的啊!” “师父,一万多年了,师兄和真神都好想你的,师父……” 南宫雀羲早已神智不清,竟是认错了南门斯寞。 大火早在清醒的瞬间便被她拼命的收回体内,她看着那男人,凄惨一笑: “师父,你不要讨厌翎儿,翎儿……翎儿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罢,身子倒了下去。 那男人不由自主的接住了南宫雀羲,苦笑到,他那来的徒儿,他就只一个儿子,已经数万年不曾见面了。 忽然,他似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了南宫雀羲握在手中的扇子,只是,她握的太紧了,他怎么也拔不出来了。 反而是带动了扇穗一阵轻响,那男子双目睁圆,目光定格在那扇穗之上,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阿瑜。” 怀中的女子早已没有了气息,生机断绝,便是身子也再慢慢化做虚无,变成了一只 朱雀。 从足部开始,这只漂亮的朱雀开始一点点的消失,混沌世界也随之剧裂的晃动。 而他,看着这发生的一切,却是无能为力。 他已经知道这南宫雀羲的身份了,早在数千年之前,便有一个人早早来过这里。 “混蛋!这要的是神力和你这破水有什么关系!” “和我没关系,和更没关系!” “你们都不要吵了!我是炽羽伞!由我……” “你滚开,你还嫌她体内的火不够多么!” 第一百六十章 南盛生迅在混沌 六个形容虚幻男男女女推搡着从朱雀的身体里滚了出来,颜色各异,虚虚幻幻的很不真切。 “你们别争了,依我看杀了他最好。”玄色的缚龙索灵看着抱着南宫雀羲的男子,眼中凶光乍现。 “滚犊子,你脑子没进水吧,睁大眼睛看看他是谁!” 几人,不,是灵,争吵间,却是并未发现少了一个。 呜咽笛本就擅攻心,蛊惑,它的器灵自然也不逊色。 当它彻底消失的时候,才有悲伤后知后觉的涌了上来,脸庞有晶莹滑落。 他们是灵,本没有眼泪,可若是伤到悲处…… 七神器之间虽是相生相克,但相伴自混沌初开至如今,已不知有多少岁月。 七者之间的感情本就胜过世间一切。 大雨滂薄而下,泪水与雨水交织。 这是一场南宫雀羲等了很久很久的雨。 它的代价是帝凰千翎的消失,与呜咽笛笛灵的泯灭。 这场代价极大,来的很晚的一场雨,因聚集了两个至灵之物的缘故,下的格外浩大。 朱雀活了过来,灵魂之间的融合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那根因为失去器灵而暗淡无光的玄玉长笛,也在这场神雨的浇灌下,多少有了一点光采,一丝灵性,这也算是唯一的庆幸。 这场雨为混沌洗去了浊气,驱散了疾病,浇灭了人们心头的丑陋。 这场雨下了很久很久,停的时候,正好是白天。 是的,白天。 阴阳之灵再次在混沌生成了,在阳光的照丫;耀下,无数的植物开始萌发,生机盎然。 混沌活了。 从此,这里不再是地狱。 而是乐土。 南门翕听着混沌世界的变化,日光投向了身后的寝殿。 寝殿之中,有着一张炎玉晶床,宽大的玉床上只有很小的一块地方,躺了一个女子。 南门翕散尽近近臣,独自走了进去。 若是有外人在此处,定会被这女子的容貌所惊吓。 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女子,洁白光滑的皮肤似乎用是北境冷玉雕琢而成,琼鼻樱唇,一双眼睛虽是紧闭,却依稀可探得两分风华。 尤其是那金红色的眉毛如同最美的雀羽一般,映着眉心的一小片雀羽倒是相得益彰。 这个美丽的不似凡尘的女子,与数年前那个夷城中丑若嫫母的女子,简直就是两个人。 若不是南门翕轻自从夷城带回的女子,亲眼目睹了她的变化,怕也是不敢相信了吧。 这个高贵而美丽的女子,此刻正在说着一些呓语。 都是一些人的名字:阿决,师父,哥哥,妍姐姐,言安…… 听着这些名字,不难分辩出其中有兄姊亲友,独没有父母。 “你究竟是谁,又是从何而来。” 南门翕仔细看着如今的南宫雀羲,只觉得这模样似曾相识。 是了,是清秋。 九分貌似,三分神似。 一同忆起来的还有她消散之前,所说的话语,所以,此人便是阿瑜要等的人吗? “那个,枯骨,我们要不要帮那扇子一把。”有器灵提议道。 九洲神器本是有器灵的,由于某种原因,器灵受到了重创,陷入了沉睡之中。 当初叶翎以养灵之术小心照料了数万年,早些时候苏醒了些灵智。加之这次为神雨所洗濯,已将苏醒。 “还真是麻烦!” 枯骨剑剑灵嘴上虽是这样说,却还是动了,南宫雀羲能否平安醒来还得靠这位混沌之主呢! 五抹灵光钻入洛书山河扇之中,扇子开始震动,脱离了南宫雀羲的手心。 扇开,金光现,龙息盛。 九洲神器,扇灵,扇清秋。 苏醒!!! 自洛书山河扇中飘出来的女子,几乎让南门翕忘记了呼吸。 衣白胜雪,不染纤尘,灵女倾城,红粉阎罗,扇之清秋,天生异象,九洲伏动,山河震动。 【妖界?西棠阁】 “扶苏,你准备好了没。” 西泽的声音带有几丝颤抖,他很怕,他真的怕扶苏会后悔。 “扶苏不会后悔,还请帝君放心。” 扶苏的心中并无半分后悔与害怕,有的只是激动与喜悦,他很感激,西泽帝君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可以带她回来。 “好。” 西泽已经再三确认了扶苏不会后悔,心中的愧疚便也是少了几分。 西泽只是一抹残魂,并不是因为那失去的神魂消失了,而是因为百万年前,他神体死亡,灵魂分做两抹,一抹在帝印中封存,只待时机成熟便可苏醒。 更一抹则附在了扶苏的魂魄中,与之一道转世投胎。 巧的是,这妖族本就是白虎一脉的后人。 (正如龙族是苍龙后人,凤族是朱雀后人,鬼族与巫族是玄武后人一样。) “那么,我们开始吧。” 两人对视,此举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是了,让他们两人做出此等举动的原因,便是因为。 两千多年前,封闭多年的幻影小界,凭空出现了一个少年小僧。 身着一身褐布麻袍,眉目清秀的小僧。 [不文:说简单点,就是个长的很好看的光头。(滑稽保命)] 那个少年落与幻影神殿之外,身上的浮生气息经久不散。 这个腕间带着浮生镯的少年小僧,很快便引起了幻影诸人的注意。 一身粗褐麻袍的少年,身形削瘦,周身并无一星半点的灵力,却是有处变不惊的魂力。 面对一身戾气的守门军士,依旧面色无改,“在下无也,不知此处可是幻影。” “不知阁下腕间之镯,从何而来。” 做为执掌枯朽军的秦臻,护卫着整个幻影神殿的安危,全神戒备的看着这不速之客。 无也闻言,神情黯淡,低头看着腕间取不下的浮生镯,默然流泪。 “叶儿……” 这个少年小僧带回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幻影小界,无数的人为此泪流满面。 天青子大惊失色,用了近两千年的时间才破开南盛帝君精心布置下的结界,让幻影重新临世。 而少年无也带回的消息,也以一种极为迅速而隐密的方式蔓延开来。 诸界之人,心照不宣,只瞒着孟白峰上的父子三人。 南盛帝君被困在一个叫做混沌的地方,修为尽失,与凡人无异,且双目失明,身负重伤。 随时都可能死去。 而混沌究竟在哪里,成了很多人迫切想知道的事情。 然后知道混沌身在何处的也就只有蓼蓼数人,还大都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也唯有西泽一人尽心尽力想要救出南盛帝君。 第一百六十一章 遍寻混沌不知处。 【两千年前?幻影神殿】 “华姑娘,那人醒了吗?”有沉沙阁侍者奉天青子之命过来询问。 那日幻影神殿外,少年只说了一句叶儿,便是悲上心头,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梦中的少年神智不清,只一遍遍的唤着叶儿两字,昏迷了许久,才是醒来。 “已然醒了正在梳洗,劳烦回禀神主,很快便来。” 说及此,便听吱吖一声,有人推门而出。 少年身着一身素净白袍,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只觉得气息都纯净了许多。 “这是……” 察觉到无也身上与众不同的气息,华夭突然一笑,带着三分凄凉。 华夭已经大致明白了一些叶翎送回无也的原因,这样至纯至善的佛者,正是这世间所需要的。 纵是被伤的遍体鳞伤,她依旧还是心系这个世界啊! “无也公子,请随华夭来。” 无也不知是何缘故,竟是失了神,听得华夭相唤,才回过神来。 “烦请仙子带路。” 沉沙阁中,少年所言,闻者无不悲伤。 从初遇开始,一个满身烧伤昏迷不醒的女子,便有不少人心情沉重。 再到最后关头,即将再次承受狱煞之火,已是让整个沉沙阁都笼罩在深沉的悲痛之中。 天青子带着几位洲主去商讨让幻影小界重新出世的方法。 则由华夭几人陪着无也,在幻影神殿中游逛。 “华姑娘,我想知道叶儿以前的事情,可以吗?” 从独揽月华中出来后,无也终于是问了出来。 “当然可以。” 做为能够让叶翎赠予浮生镯的少年,无也在幻影居民心中的身份已经等同于天青子了。 “姑娘全名唤做叶翎,又唤做……千翎,是天界凤族流落在外的长女,然而……” …… “诛神台上,刑台产子,他们才终于开始后悔……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碧星破碎生机全无……” 华夭突然想到了什么,恐惧浮于面表: 这碧星破碎的时间,与无也被送出混沌世界到底谁先谁后。 从混沌世界到幻影小界,之间到底需要多长时间。 华夭只能祈祷,祈祷无也是在碧星破碎后才出的混沌世界。 尽管,她清楚,这样的可能性很小。 依旧如此祈祷,带着自欺欺人的意味。 少年无也听了华夭的话,沉默了许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瞳孔之中已经隐约有了金色。 展鹤看见了无也眼中绽出的金光,只觉得这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的少年,似乎是变了。 【青丘】 无人肯说出混沌世界的出处,遍寻无门的世人都汇聚到了青丘。 青丘,与南盛帝君关系最为亲密的地方。 他们期望可以在青丘找到答案。 狐帝出面阻拦,立于众人面前,目光冰冷只目盯着他们身后的界碑, “你们越界了。” 一万年前,他萧钰楼可是划地为界,单方面与天界立下盟势的。(天界并未同意) 他们可管不了这么多,心中的愧疚无时无刻不再啃噬着他们的良心,无时无刻不在受着谴责,坐立难安。 还是萧钰妍跳了出来,以近乎粗鲁的方式将众人赶出青丘境内。 帝女气极,“当初翎儿……” 只说出四字,便泣不成声。 当初翎儿无时无刻不心系天下苍生,以一人之躯不知解救了多少世人,却是身负骂名受刑诛神。你们如今后悔,想要挽过,天下那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要让你们记住,你们昔日是如何对待一个神的,我要让你们每时每刻都遭受着良心的谴责,一刻不得舒心。 只有你们永不得安生,方稍解吾心中所恨。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瞒着孟白峰上,无论外面闹得如何天翻地覆,沸沸扬扬,孟白峰上始终听不到一点风声。 毕竟,这是他们唯一能为叶翎做的事,唯有如此,才能稍减折腾。 华夭,展鹤,喵娘,帝鲲,秦臻五人齐力,倒也瞒过了孟白峰。 可是,天下又哪有不透风的墙。 【孟白峰?独揽月华】 “哥哥,扶苏师伯和三叔好久没来看我了,我好想他们呀。” “还有安儿姐姐,和小师兄,他们怎么都不来看我呀,我好真的好想他们呀!” 坐在秋千上的青容如今看上去才六七岁的模样,青音却已是十余岁的模样了。 他始终保持着哥哥的形态,始终没有忘记,要保护妹妹。 青音合上书籍,伸了个懒腰笑道,眼中满满的都是宠溺: “安姐姐身子不好,舅舅他们可担心了,自不会再让安姐姐出来。小师兄,人家如今长大了可是在帮八舅舅处理事物了,已经不能日日陪容儿玩耍了。” “不过父君说了,等他会织扶桑花了就带我们去妖界玩,容儿再等等,等父君……” “哥哥,父君的话你也信呀?那扶桑花,父君都织了多久了。我来数一数呀,二千三百二十九年,就织成这么个东西,我看父亲是没希望了。” 青容说着指了指两兄妹衣襟上歪歪扭扭的织纹,那嫌弃的眼神,丝毫不给自家父君面子。 “有那么难看吗?” “当然……”声音戛然而止,青容脸上的不屑立即烟消云散,看着对面略有些幸灾乐祸的青音,气不打一处来,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哥哥。 却依旧飞快的转过身,脸上堆满了甜笑。 “没有啦,父君织的可好看了,也就比母亲差那么一点点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青音也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们并未拥有过母亲亲手所织的衣物,但从宸决视若珍宝的那件月白错银织龙浮光袍便可看出他们母亲织法的精湛。 依他们舅公左离的话来说,他们的母亲只是继承了极少部分的鲛人血脉,便已是最优秀的鲛女了,一手织锦之术无人能及。 宸决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快一万年了,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烈。 这种不安使着他走近独揽月华,想要一探究竟。 只可惜还未靠近独揽月华,便见桃花雨下。 “公子,你不能进去,会打扰到姑娘。” 华夭面无表情的拦在了院外,态度一如既往的强硬,不许任何人靠近。 宸决无奈,只得叹息一声离开。 他的叹息很重,掩住华夭的轻叹。 瞒不了多久了吧。 宸决这般敏锐的直觉,迟早有一日会被他发现。 到那时候…… 华夭已经不敢想象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明知为计偏是入。 【珠玑阁?暗室】 珠玑阁阁主看着空无一人的暗室,并没有想象中的怒不可遏,反而是平静的近乎诡异。 良久,这个一只以面具示人的珠玑阁阁主摘下了那半截面具,嘴角有笑容勾起,看的有些阴森。 “好戏,终于是,要开始了……” 【数个时辰之前?暗室】 白袍染血,呈绛红之色,男子躺在地上,手无力的垂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将绝望盖住。 很忆,轻盈而急促的脚步伴随着铃声响起,层门递次而开,墨衣女子打开屏障,满是焦急担心之色。 跪坐在男子身旁将其拥入怀中,喂他吃下一颗丹药后,才缓慢为其输入灵力,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他的生机。 “停下……玉儿……快停下……” 声音断断续续的,很是虚弱,却自带一股倔强与不忍。 醒玉顿了一会儿,加快了速度,血液顺着嘴角流出,滴入衣襟之中,消失不见。 就像,就像一份见不得光的爱。 “玉儿……你放我出去好吗?求求你……” “你又何苦为难我,为难自己……”醒玉站了起来,背对而立,“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我们……” 根本摆脱不了他的魔掌,便是出了这珠玑阁又是如何,如今整个六合无一不在他的棋局之中,无一不是他手中的棋子。 “可是……翎儿她……你就不想念她吗?” 南门斯寞近日常常会梦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虚虚幻幻的看不真切,却让他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占卜之术尽得藤紫真传,依旧不敢一卦算深,恐变化无常伤人至深。 醒玉不言,暗自垂泪。 如何不想,如何不念。你当只有你无时无刻不想逃出去,你当只有你想护在她身旁。 可她的命数太过奇特,早已超出了我们所掌控的范围,不可轻易掺和,一不小心便会乱了那人精心布下的机遇。 “瞧我说的什么话,你自是想念的,可你也该知道,翎儿也很想念你,很想很想再见你一面。” “可是她再也见不到我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翎儿她……” 南门斯寞很希望是自己想错了,醒玉所想表达的并不是他所想的意思。然而,醒玉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如坠深渊。 “翎儿已经死了!” 醒玉近乎失态的吼道,回过身来,腰铃因动作剧裂而一通乱响。 透过面纱,南门斯寞可以看见,醒玉早已泪流满面,一双眼睛依稀可见血色。 “她死了……怎么可能……不是说了……” 南门斯寞坐于地上,仿佛被夺去了全部的光彩,黯淡无神的眼晴里,是无力的挣扎与绝望。 “对,一万年前,天界诛神台上可是上演了一场好戏。” 言及此,以满是嘲讽之意。 “凤族联合天族木族等旧事重提,以放出不尽海魔魂为由叛了翎儿诛神之刑。” “可是我的翎儿啊!她已经是一个母亲了啊?于刑台之上,产子龙凤。” “多么的可笑,诛神台上,她化做了七翎帝凰,已近朱雀之态。这诛神之刑,加上这涅盘之刑,诛神台上,只空余了……” “不要说了,停下……”南门斯寞捂住脑袋,脑中一幕幕闪过的全是叶翎的音容笑貌。 “都是我的错,若是当初我没有把她偷出来,她如今也算是千娇百宠的小公主了,又何至于落到这般地步。” 醒玉此生后悔的不多,其一便是后悔将叶翎从木族偷出来,其二便是嫁了自己不曾喜欢过的人,其三则是逃避自己的真心数万之载。 “不!不是你的错,是他们,是天界!” 南门斯寞说着,体内气息疯狂涌动,以他为中心形成了旋涡。 “阿寞,你在做什么!堕神?!……” 醒玉大惊,数道本源灵力打入南门斯寞体内,却是被瞬间弹出,近身不得。 “翎儿她还活着!只是被困在了混沌世界,我真的没骗你!两千多年前,一个叫无也的少年带回的这个消息!” “是真的!他手上还有浮生镯为证。” 果然,提到叶翎南门斯寞便冷静了许多,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玉儿,我想出去,我想见到她平安。” 南门斯寞冷静下来,逃离之心却更甚,他要去混沌,他要亲眼见到叶翎的平安。 “好!” 醒玉倒底是做出了选择,她选择了南门斯寞,四万年前她便是因怯懦失去过一次了,这次,她一定不能失去。 只是,南门斯寞见到的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子时,她应该已经是另一个人人吧。 当年的南留叶翎,凤族千翎自那碧星破碎的时候便彻底消失了。 南门斯寞不可以成为堕神,因为某种原因,他一旦成为堕神,便是会成为一个魔,成为那人新的躯壳。 “我会先设计引开他,你一个人千万要小心。” “对了,千万要记住,不可再用疾风骤雨扇了,绝对不可以用。” 千叮咛万嘱咐,醒玉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暗室。 因为,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了。 她要亲自引开珠玑阁阁主,给南门斯寞创造逃跑的时机。 她清楚,那人有多么残忍,已经没有多少利用价值的自已极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地牢】 阴暗潮湿的环境里,有血腥味扑面过来。 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的男子走在其中,竟是不见半分违和。 刑柱之上,绑着个身姿玲珑的黑袍少女,浓郁的血腥味便是从她的身上飘出来的。 脸上的面纱早已滑落,露出一张足已倾倒众生的脸,只是这张脸上,如今添上了两道可怕的鞭痕。 深可见骨,一根见宽的鞭痕上有着幽绿色的鲜血往外渗,是剧毒无疑。 这样一张足以倾倒众生的脸,也是毁了无疑。 “鲛人一族最重容貌,便是容颜极少为外人所窥,不知这个惩罚,你可还满意。” 怎样的人,才能以风清云淡的口吻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 醒玉扎挣着睁开眼睛,看清来人的装扮后,是止不住的震惊。 他居然摘了面具,脱下了黑袍。 这意味着…他已经是,准备好了。 “玉儿,你说,从混沌世界出来的到底会是谁呢?是叶翎还是……” 雀儿。 “怎么,我长的有那么可怕吗?放走他的时候倒没见你害怕。” 来吧,都来吧。 我已经准备好了迎接你们的礼物,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千翩告知翎生迅。 “再往前走就是两界边境了。” 粉衣女童合上了手上的地图,脸上绽放出纯真的笑容,继续朝前飞去。 女童便是瞒着父兄,偷偷前去妖界玩耍的青容。 这小丫头因为叶翎的关系,无论是在哪儿,都是被宠坏了的存在,不知天高地厚。 只拿了一卷地图未带任何护器宝物,便敢独自一人离开孟白峰,前往妖界。 不带护器宝物是因为这些东西里面都有宸决注入的神力,容易暴露行踪。 至于地图,好吧,我们的青容小公主是个十足十路痴。 然而,手持四海八荒最为齐整地图的青容龙女,还是光荣的迷路了。 她一连飞了七日,才察觉不对,她到的并不是妖界,而是魔界! “滚开!” 纤小的火苗打在两米多高的巨魔人身上,无疑于挠痒痒。 巨魔人单手撑地,用力一拍,地动山摇间,青容根本站不住,狼狈的滚了一身的土。 “我可是青容龙女,南盛帝君和东华帝君的女儿,你要是伤了我,小心我父君……” “青容龙女,就你这点微末修为还敢称做南盛帝君和东华帝君的女儿。” 那巨魔全然不信青容的话,语气中全是不屑,“更者那青容龙女远在天界孟白峰,如何会来我这魔地。你自己瞧瞧你这身打扮,便是天界最下等的仙童也要胜过你不少。” 那巨魔人自以为看穿了青容的谎话,且揭出一推破绽很叶了不起,走起路来地动山摇,把青容头都晃晕了。 “救命啊!救命啊!” 青容深知保住小命最要紧,面子啥的都不是什么,便是大声的呼救起来。 “在魔界,又有谁敢多管闲事。” 巨魔人虽不知眼前女童的身份种族,但从她周身那灵动诱人的气息可以看出来绝非一般人。 这种气息,着实令他疯狂,失了理智。他开始幻想自己吃了青容后,能增长多少修为。 正在巨魔人看着青容流口水的时候,一支红绫带着凌厉而炽热的仙力,朝着他的面门打来。 “滚!” 来人一身烈火长裙,云鬓凤钗,红衣翩然,凤眸微斜的看着巨魔人,已是动了杀心。 巨魔人虽贪婪,却并不蠢,他知自己不是千翩对手,早就跑的没影了。 “母亲,是你是吗?母亲!” 青容看着千翩,已是泪流满面。方才为巨魔人所伤生死一线的时候,她没有哭,在感应到千翩气息的时候,却是哭了。 只生下来见过母亲一面,而今近一万年了,依旧只有独揽月华中的帝凰之气,伴她渡过每个无眠的夜晚。 青容嘴上不说,只是怕宸决触景伤情难过,谁知道她到底有多想母亲。 夜夜梦中出现的,都是母亲的身影。 青容扑了过去,抱着千翩的大腿,大哭道,“母亲,母亲……我好想你啊!母亲,你终于回来了。” 千翩身上有着与叶翎相近的气息,她一时竟是将千翩当做是叶翎了。 “我不是你母亲。” 尽管曾经,千翩曾想过要做青容青音的母亲,但那也是曾经了。 “你应该叫我三姨母。” “三姨母?”青容止住了哭声,抬头望向千翩,眼中还带有泪水,闪闪亮亮的,差一点儿变动摇了千翩的心。。 “您是母亲的三妹妹吗?” “是的,是你母亲的三妹。”千翩蹲下身来,为青容摘去发间枯叶。 “真像啊!” 三分像宸决,七分像叶翎,尽管这是第一次见面,凭着这张脸也可以知道,是他们的孩子无疑。 “青容见过三姨母。” 青容虽是任性,但自幼受的教养便是极好的,忙施了一礼道,“多谢三姨母相救。” 青丘以及其人并不想青容知道太多,只想她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所以很多事情都未曾告诉她。 也并不曾说过千翩与叶翎之间的恩怨,只是告诉了青容千翩的存在。 所以,不知世事,人心险恶的小孩子,还以为她的三姨母是舅舅一样的存在,误入了圈套。 “好懂事的孩子。” 千翩轻轻抚摸着青容的脑袋,笑容带着几许刻意的悲伤。 “要是长姐还在就好了,看到你这般模样一定会高兴的。” “真的吗!大师姐说了,母亲就快出来了,到时候母亲看到我会很高兴的对吗?” 小孩子的快乐总是来的这样的快,渴望母亲夸奖时的笑容,是最纯真的想法。 “对,她会很高兴的。” 如此浓郁的忧伤,欲盖弥彰,连小孩子的都发现了不同。 “三姨母,我母亲是不是出事了。” 青容的体内到底还存有很稀薄鲛人血脉,直觉也是有几分准头的。 “容儿,姨母原不想说的,可是,若你们的母亲死了,面你们还被蒙在鼓里,想来也是愧疚。” 在青容急切的目光下,千翩缓缓道出了真相。 “那是一万年前,你们出生的时候……你们的母亲……” “所有的人都以为你的母亲死了,但两千年前,幻影小界凭空出现了一个少年小僧,带着你母亲的信物和生迅。” “她只是被天雷打出的空间旋风带到了一个叫混沌世界的地方……在哪里她……” “所以说,我的姐姐,你的母亲,就是快死了。我们必须赶紧救她出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我母亲一定还在孟白峰,她一定是还好好的……她还在等我回去。” 青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转身就跑,太过着急使她步伐失稳,泪眼婆娑间才走几步,便狠狠摔在了地上。 有一卷地图从怀中滑落。 青容如同看到期望一样,两眼放光的盯着地图,耳畔回想起萧陌然的话。 “小容儿,这地图上绘有师兄的阵法。无论你在哪里,只要在上面写上地名,便有传送阵倾刻间送达。” 萧陌然所言犹在耳畔,让青容重拾希望,颤颤抖抖在地图上写下“孟白峰”三字。 看着踏入传送阵离开的青容,千翩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希望我加的火够大,你们可以承受得住。” 千翩是故意的,她的目很简单,只是让宸决干涉到这件事中去。 这是珠玑阁阁主,告诉千翩的,最后拆散两人的方法,尽管不知其原因,她也愿意试一试。 她至今,还未放下宸决,放过自己。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三千青丝寸成雪。 【孟白峰?独揽月华】 你可曾梦见过许久未见的人,你可知,当你梦到他(她)的时候,代表他(她)正在忘记你。 “翎儿!……” 从睡梦中惊醒的宸决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心中像空了一大块似的。 多少年了,虽然时时忆起,却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梦到她。 “阿决,忘了我吧……” 梦中的女子素裳华发,用一种忧伤的神情注视了他许久。 “你值得更好的……” 一梦惊醒,还是这样的梦,宸决只觉得心下不安的很,立即掀了锦被朝山顶飞去。 独揽月华外,宸决毫无意外的又被华夭拦下了。 “公子,请不要为难属下。” 华夭面色不惊,一如既往的拦下宸决,心下其实是十分慌张的。 这次,也许真的瞒不住了。 “让开!” 宸决此下已被不安笼罩,也是顾不了那么多了,就要强行闯入。 两相僵持,华夭很快便落入下风。 “父君!父君!……” 是青音的声音,十分的焦急,甚至是带上了哭腔。 少年从山下御风而上,满脸的担心后悔。 “容儿不见了!……整个孟白峰都没有她的影子……” 青音如何不慌张,眼下六界虽是太平,却也是最危险的时候,青容又平素贪玩,术法极为微末,便生又未带任何法宝,若是出了事…… “什么时候的事!” 宸决虽是慌张,却也还要冷静许多。 “今日晨起,我只道她是贪睡,日中才觉不对,推门时……” “少主且稍安心,少神定是无羡,天下间还不曾有人有这般胆子。” 华夭先安抚青音一番,便唤出了守在孟白峰周围的暗卫。 才知青容昨日夜里便是出发了,瞧着那方向似是妖界。 “都怪我,我不应该敷衍她的,我应该陪着她的。” 青音想起前几日自家妹妹提到扶苏师伯后,曾拜托自己带她去妖界,他只道是她一时兴起便拒绝了也没有多加在意,却不想…… 她是真的想去妖界…… “我去妖界一趟,华夭你照顾好阿音。” 宸决说着便使用术法,朝妖界—— 朝独揽月华飞去! 华夭一时不察,已是让宸决进了独揽月华。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起,华夭只觉得天都塌了一半。 独揽月华中,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并无一人,也无半分居住的气息。 “所以,这帝凰之息只是这个?” 宸决的手中拿着朱雀帝印,一双眼睛变的血红。 一万年了,他们父子三人如同一个傻子般,守了一座空院一万年。 “母亲呢?不是说母亲在里面吗?我的母呢!……” 青音先是失魂落魄,不敢相信,却也是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母亲…… 华夭无力的合上了眼,感受着整个独揽月华的悲伤。 终究是瞒不住了吗? 姑娘,华夭尽力了。 “华夭姑姑,您告诉我,告诉我,我母亲去哪里了好吗,我母亲呢?……” 少年微红的眸子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华夭,后者终于顶受不住压力,睁开了眼睛,声音沙哑: “一万年前,陨星之战后,公子可知发生了什么……” 华夭说到这里,便已是泣不成声,浑身颤抖,再说不出一句话。 “所以,三姨母说的都是真的?” 形容狼狈的女童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双目空洞,无半分神采。 “容儿!……” 素来喜笑的女童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真的很让人心疼。 青音尚知哭泣,她却是泪也未曾流。 “罪神渊中,诛神台上……”青容忽然用一种怨恨的目光看向宸决,“你为什么没有陪在她身边!……” 她虽年幼,却也多少知道一些东西,光听着这些名称,便知她的母亲一定受了极大的苦梦。 …… 独揽月华中,四人皆是合目无言,一场叶翎所愿,六界众生共同编织的美丽幻梦,终究是破碎了,碎的渣都不剩。 “呵呵……” “呵呵……呵呵……” 要问谁承受的打击最大,当是宸决无疑,忽而傻笑的宸决可是吓坏了三人。 “父君!……” “父君!父君!你不要吓容儿,父君!你怎么了……” 母亲被困混沌世界,命悬一线,父君若是……他们已经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了。 然而宸决只是傻笑着,推开了青容青音,朝上下跑去。 很快便是摔了一跤,摔第二跤时头上的玉簪已经摔落,落在地上碎成两半,青丝披散开来,寸寸成雪。 接受不了打击的东华帝君,就此疯癫。 这一场华丽盛大的谎言,就此宣告结束。 【混沌世界?南夷】 有风抚过,将血腥味扩散开来,引来了偷食尸体的凶兽。 有身形娇小的女孩从血泊中站了起来,手中还拿着染血的匕首,锋利的绽着冰冷的光芒。 拿衣摆胡乱的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看着身前的时候无凶兽。从血泊中走了出来,每走一步,身前的凶兽便退一步。 这是个十几岁模样的小姑娘,相貌娇娇弱弱的,身上却有一种比凶兽还要阴冷的气息,仿佛是从地狱归来。 没等女孩走出血泊,这些凶兽便逃命一般的一轰而散。 收起匕首的女孩看了眼四下逃窜的凶兽,与身后浸泡在血泊中的死城,眼中的光芒比凶兽还要犀利。 两千年的虚空求生,她已经学会了冷漠无情,只有冷漠无情,才是最好的保护。 要想活下去,必须比兽类还要冷血无情,还要狠毒。 不带一点感情,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半分关系,比萧陌然制作的傀儡还要冰冷无情。 有阳光穿透云层,照到了女孩身上,腰间有一枚紫色刀币熠熠生辉,在女孩如黑暗般深遂的眼睛上添了几分星光。 “师父,两千年了,我回来了。” 说罢,抚过腰间的紫刀,一颗眼泪滴在了上面。 两千年了,眼前似乎还有大火在燃烧,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 两千年已过,恩未忘,仇也未忘。 只是,南境之中,可还有那个名唤叶儿如同霜雪一般高洁的女子。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日大火之中,女子孤傲的身影,更无法忘记,那个满身杀气的红袍男子。 那是混沌世界的帝王,是造成她痛苦的源泉。你即是管不好这个昏暗无情的世界,便由我毁掉好了。 “南帝陛下,你可准备好了。” 少女莲拂,浴血而归,只为了复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噬血少名莲拂。 【混沌世界?玄石古殿】 白衣女子从扇中出现,慢慢的凝聚出身形,那是同叶翎有着七分相似的容貌。 这便是,九洲扇灵,扇清秋。 也是花神清秋的一抹残魂,早前间便做了这扇子的灵,保住灵体不散。 “清秋,你终于回来了!” 想较于南门翕的喜出望外,扇清秋却是冷淡的很,一双眼睛只盯着炎玉晶床的少女。 吾主,你终于是要回来了。 “清秋?她是谁,为何与你这般貌似。” 见扇清秋不理自己,南门翕便将话头转到了南宫雀羲身上。 “她……” 扇清秋犹豫了一下,如今的她,是叶翎还是南宫雀羲呢? “叶翎吧,她还需要南门斯寞徒弟这个身份。” 一侧的枯骨剑剑灵提醒到。 南门斯寞徒弟这个身份,足以让南门翕全力帮住南宫雀羲苏醒。 “她来自天界,有个封号是漠海公主。” 扇清秋虽是在同南门翕说话,目光却依旧未曾离开片刻。 “漠海公主!那不是阿瑜……” 有多及没听到漠海两个字了,快九万年了吧!再次听到南门翕的激动可想而知。 “你先别激动,她与你并无血缘关系。她是你儿子南门斯寞的徒弟,也是义女,算是你干孙女了。” “你说她……她是……” 虽说九万年未曾再见妻子一面,却是见到了自己的孙女,这也是很让人激动的好吗? 虽然想想就觉得有些怪异,因为两人相貌年龄并未差上多少,不说父女,便是说兄妹也是有人信的。 “不过,你似乎有点失职了。” 扇清秋这想向南门翕,清冷的目光中全是失望,“困于这暗无天日的混沌世界中,便是连帝王也不会做了吗?” 昔日的荆洲隐帝,收复整个荆洲,合并九洲称皇南帝的魂力究竟是去哪儿了。 “清秋,我……” 南门翕看着扇清秋,又看看洛书山河扇,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这扇子中的明明是扇灵清秋,如何是花神清秋了。 “好你个扇清秋,几万年不见,又来戏耍你师兄!” 花神清秋,是高冷而不可亵渎的神使。 至于扇灵清秋,则是他古灵精怪的小师妹。 “略略略,谁让你没管好这混沌世界,让我家小翎儿受伤了,都是你的错,我戏耍你几下怎么了!” 扇清秋说着,还做了个鬼脸。 扇清秋大抵是在意的,高傲尊贵的南宫雀羲竟是在混沌世界受到了这般的对待。 “那个,这混沌世界这么大,比十个九洲加起来还要大,人员又这么稀少……好吧,是我错了,我一定好好弥补她,让她早点醒来!” 南门翕此生只怕(在乎)两个女人,梓瑜是第一个,扇清秋是第二个。 混沌世界中,南帝忽然开始大规模收集至灵之物,并同下派官员,寻访各地。 南帝这才知道,南夷的奴隶数量到达了一个怎样恐怖的数字,奴隶的死亡率又是如何高。 朝堂之上,帝王怒不可遏,雷霆震怒。 “朕似乎说过,废除奴隶制?” “到底还有多少人阳奉阴违!暗圈私奴不把朕放在眼里!” 满朝臣子皆匍匐在地,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早年间,南帝的确三令五申的强调过,混沌世界不可以出现奴隶,可时间一久,自然有人禁不住诱惑,暗自蓄奴。 南帝又不曾察觉,加上利益的诱惑,他们便大胆起了来,也就有了南夷那档子事。 只是,他们明明瞒的极好,按理说,南帝应该不会发现的。 “呵呵……” 帝王怒极反笑,“你们可曾知道,夷城。” 群臣未言,心中自是清楚,夷城便是奴隶最为繁盛的一个城池。 眼下帝王大怒,谁也不敢撞枪口,一一沉默。 “夷城被血洗了,满城上下,方圆百里,除了奴隶,便是鸟兽也未曾存活!” 血洗夷城的是何人,谁也不知道,但大家知道的是,那人针对的是奴隶制。 很快,便有下一个夷城。 正如众人所想,很快便有信件千里加急传上了朝堂。 又一个奴隶繁盛的城池被血洗了。 一时间,人人自危。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南帝,可血洗城池之中看法太过恶毒,便是婴儿也不曾放过,这一点,绝非南帝所能忍心的。 “下一个城池会是哪里。” 已经一连灭了七座城池了,每一座城池都是无一例外,只有奴隶存活。 南帝原是打算置身事外,给这些圈养奴隶之人一个教训,却是在见证了那人的血腥残忍后不忍了。 南帝到时,依旧是一座死城。 不过,他这次还是有了收获,起码看到了凶手。 意料之外,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很漂亮的样子,娇娇弱弱的,却是不想这般血腥残忍。 南帝在看到少女眼中噬血的杀意时,只觉得万分无奈。 他认出了莲拂。 他很想说,叶儿还活着,可怕是谁也无法将他寝殿中哪位倾国绝色的女子与夷城貌若无颜的叶儿想到一起。 南门翕不由苦笑,“你要是再不醒来,你徒儿能把我混沌世界都拆了?” 莲拂,这个噬血少女的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一人血洗数十座城池。 【天界】 东华帝君疯癫终究是传开了,得知真相的东华帝君到底是没受住打击。 世人皆在叹息世事无常,对这一双佳偶太过苟责,让他们经受这诸多磨难。 却是不知,宸决不过是在装傻而已。 不仅是接受不了事实,装傻可以让自己稍微好过一些不那么难受,更可以让暗处的人放松警惕。 【琅环阁】 扶桑花树下,有两人相坐对弈。 “依你看,是真是假。” 琅环君提子问道。 “真又是如何,假又是如何,不过是一盘棋而已。” 东螭君落子以答。 “倒是这样。” 琅环君轻笑,落下一子,“那东西是在你手上吧!” 那东西,我找了那么久,到没想到就在身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终究不是你的。” 言安追下一子,步步紧逼,棋局之上,两色半分天下。 “你到时一如既往的固执。” “你不也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 一局终,终是平分秋色。 第一百六十六章 虚空之中屠魔魂。 【虚空之中】 一抹月白色已经在这虚空中游历了一万多年了,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磨砺自己,让自己没有精力去想那些让他又喜又悲之事。 苍星暗淡那日,他是有些喜的,如今想到,倒觉得有几分卑鄙。 他在想,若是没了哪人,她是不是可能和自己在一起。 一味的自欺欺人,去逃避现实,连天界都不曾回去过。 可是后来,当有一日,在虚空中游历的少年,眼中再也寻不到那颗赤核碧云的星辰。 那一刻,只如满天星辰落尽,再无半分光彩。 她竟是没了!!! 这如何可能…… 偷偷回来天界的萧钰皓,听着诸仙百民口中相传这那日诛神台上的光景,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如雷轰顶。 他的翎妹,陨落在了诛神台上。 世间再无一人,可以酿出他爱饮的望舒酿;世间再无一人,于花间斜倚,唤一声六哥;世间再无一人,能入…… 此心。 得到消息的萧钰皓不忍去幻影看那一双儿女,独自一人,又入了虚空。 在虚空中待上的第四个年头,他总算得晓父帝为何会殒落,漠海真神又为何常入这虚空。 是的,狐帝并非应劫,而是为人所杀,为了不引起世人恐慌,再说其是应劫寿尽。 漠海真神常入这虚空,也不是为了寻那毫无踪迹的南帝,而是…… 这虚空之中,有着无数的始魔。 有魂体,也有人体,还有少许的始魔兽。 他们不知从何而来,却只有一个目的,穿透屏障,去往诸界。 虚空之中,因灵力稀少,尚可一战。 若是入了诸界,怕是要殃及许多无辜,是了,始魔以血炼体,杀戳的越多,修为涨的越快。 所以,这些看似不理世事,逍遥天下的上神们,其实一直在暗中守护着诸界。 不止是天界,魔妖鬼三界也都有不少能人汇聚于此,于虚空之中屠杀始魔。便是臣属天界却素来置身事外的九幽也是派出了人。 “始魔之魂……” 萧钰皓念着这四个字,在虚空之中游扫起来,他可是没忘了,正是这始魔之魂的为祸世间才给了天族与凤族处死叶翎的机会。 萧钰皓终归是把叶翎的陨落归结在始魔之上了。 “怎么了,出去一趟这么火大?” 有一穿着火红戎装的少女飞到了萧钰皓身边,很是关心的问到。 这名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英气逼人,英姿飒爽,与一般女子大不相同。 小麦色的皮肤,匀称的身材,是那种多一分便胖,少一分便瘦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健康。 这样活力四射,仙气全无的少女,并不似天界女子。 因为天界的女子大都是那种娇娇弱弱的,轻纱绫罗,仿佛风一来便能被吹走似的。 “我没事。” 萧钰皓并不打算多说,见少女身后跟了人,便知是有大动作了,随即问道:“可是有始魔踪迹了。” 少女身后的从当即面露不悦,很是不喜萧钰皓的模样。 少女一记眼刀甩过去,几人立马老实了。想较于侍从的不屑,少女对萧钰皓倒是很不错的。 “的确,而且这次还是大货色,从不尽海逃出来的。” “不尽海……” 萧钰皓一点一点的挤出这三个字,身上的杀气外露,不仅惊了侍从,更惊了少女。 她原来只道萧钰皓是温润如玉的儒雅公子,素以温和示人,便是狠话也不曾多说几句。 这次不知知是何原因,身上竟染了如此重的戾气与杀气。 不过,她似乎更喜欢这样的萧六了。 “允灵,我想和你一起去。” 稍稍平定了个自己的心情后,萧钰皓沉了数口气,这才说得出话来。 “不行,你修为太弱了,会连累我家主子。” 那少女还未说话,身后的侍从便急忙拒绝了,还不忘奚落萧钰皓一番。 “滚!” 少女当即给了那侍从一掌,“拖累我的向来是你们,如何成了萧公子,” 对于这个名叫允灵的少女来说,萧钰皓于她不止不是拖累,还是动力。 “要不是你们可以当个肉盾,你以为本小姐愿意带你们来啊!一群废物!” 少女的话可谓是毫不留情面,然而这两个侍从不旦没有委屈与不满,反而全是愧疚,深知自己的存在拖累了少女似的。 “阿六,走,我带你去。” 也是这次,允灵才看清了萧钰皓的另一面。 儒雅的如同月光一样的少年,平日连句重话都不曾说,杀起来竟是毫不手软。 一剑一招,都似是在发泄。 也是这次,少女允灵知晓了,她心爱的少年心中没有她。 在少年屠尽快最后一个魔魂的时候,手中的剑无力的垂了下去,成为支持他站立的支柱。 他望向星河的时候,眼中的悲戚,她曾在父亲的眼中看到过,于母亲的墓地前。 他的心中有人了,还是一个死人。 这是多么无力的事,她宁愿他心中的那人是活着的,那样,她起码还有一争之力。 一个死人远比一个活人在心中的分量重。 【凤族?鸾凤峰】 自那日将宸决归还幻影界开始,千珝已经很久未曾回过凤族了。 这个冷漠的地方,只讲究血脉尊贵与否,不知逼死了多少人。 她此次的道来,却是告别。 “父君,母妃,儿臣已经决定了,还望二位保重。” “小珝,你这又是何苦。” 御骜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儿,虽是怜惜不已,却是满脸无奈。 “小珝,你便是这般狠心吗?” 叶沉鱼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又是一个女儿,要离开他们了。 “母亲知道,你是因为翎儿的事对吗?可是母亲也很后悔啊,小珝,母亲心痛的并不比你少多少,这几千年来,我没有一夜睡过安稳觉的啊!” “母亲,你还是没有明白,你让我失望的地方究竟是在哪里。” 你的后悔不过是因为知道了姐姐是你女儿后才后悔的,因为你不小心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可是,你的孩子是孩子,旁人的孩子便不是命了吗?更何况在那之前,你可是一直以为姐姐是青离姨的女儿,那可是你最亲的表妹啊! “父君,母妃,孩儿去意已决,望珍重。” 千珝最终还是入了佛宗,成了少有的女弟子,法号镜水。 千珝之后以入佛宗,不仅是对凤族的失望,更是为了斩断她那如隔天堑的爱情。 一入佛宗,万事为空,都似一场镜花水月。 第一百六十七章 孟白归来 【魔界?沧海喋宫】 “怎么,知道你那养女是朱雀转世之后,便可以不听本尊的号令了?” 白袍男子坐于本该由魔帝端坐的王座上,竟是不显丝毫违和。 而本该坐在王座上的魔帝,却是跪在了阶下,嘴角还有鲜血流下。 竟是受了伤。 “你可别忘了,青离还在我手上,还是你以为,南盛帝君可以帮你救出青离?” 白袍男子把玩着手中的掌珠,好整以暇的看着阶下颤颤兢兢的一界之尊。 “不得不说,你这个魔帝,当真是天真的厉害。你以为回来的是叶翎还是南盛帝君?” 魔帝这才如梦乍醒,震惊的看着王座上的男子,眼中全是恐惧。 是了,回来的到底是叶翎还是南盛帝君。 若是叶翎,则没有可能打败眼前这位,更别说救出青离了。若是南盛帝君,虽能与眼前这位有一战之力,可是没有叶翎记忆的南盛帝君凭什么帮你救人。 “主人,属下知错了,愿意领罚。” 魔帝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合上的眸子里全是后悔。 怕是没有人想到,一界之尊,竟会奉他人为主,还是这般谨小慎微,唯恐丧命。 “早这样多好!” 白袍男子似乎格外喜欢往别人伤口上撒盐,当即便是补刀:“若是早行动不就是好了吗?” “本来,本尊只要十万普通人,如今本尊改主意了,要二十万普通人……” 还不等魔帝松一口气,便又是继续道,“外加三万士兵。” 三万士兵,这是个什么数字。 更何况这还是第一次,便是这般庞大的数子,到了日后,又该是怎样的数字。 魔帝已经不敢想象了。 “怎么,舍不得了,那就加一万修士吧!” 魔帝连忙应下,他不知道若是再犹豫下去,又会是怎样的数字。 二十万普通百姓,三万士兵,一万修者。这么多的生命不是用来做其它。 都是成为了魔魂的宿主以及养料。 二十四万生命,数日之后,只换得了十位始魔之将的复生。 二十四万换十位。 这人命已不是低贱了,那根本不是性命,那只是能够行走的粮食。 然而,这用二十四万性命换来的十魔,每一个人的实力都是不俗,可以聘美魔帝了。 魔帝看众臣呈上的奏折,头疼的厉害。 数十封奏折的内容都如出一撤,都是抗议各地有大量民众无故消失,望陛下下派特使细查,以安稳民心。 做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魔帝也是愧疚的不行。 他知道,他不配做这个魔帝,但他也知道,他不能没有青离。 爱情,哦不,那只是魔帝的单相思,应该称之为所爱的女人。 在心爱的女人和魔界江山之间。 魔帝终归是放弃了魔界江山,选择了心爱的姑娘。 这是魔帝的悲哀。 【幻影小界?幻影神殿】 逃出珠玑阁的南门斯寞并没有直接回孟白峰,他怕遭到埋伏,毕竟,如今的自己,仙术微弱的厉害,连个上仙都算不上。 正好手上的幻影之钥还在,幻影小界也已经重新出世。 毫无意外的,光门之后便是幻影主城青木城。 南门斯寞的到来惊动了守城的将士,虽说他们并不识得南门斯寞,却也知道,能出现在青木城前的不是普通人。 “什么!青木城!” 沉沙阁中,正在商议对策的两人听得外面这般禀告,都是震惊无比。 原因无他,只因这入口在青木城的钥匙只有一枚,便是在南门斯寞身上。 宸决当即抛下了天青子,朝城门口飞去。 立于城墙之上的宸决,看着城门口的素袍华发的男子,终归是流下了眼泪。 “弟子宸决,拜见师尊!” 他们的师父,终于是平安归来了,可是,他的翎儿…… “小决,你这是……” 师徒两人,俱是一头华发,寸寸为雪。 相对而立,不免有些凄凉。 “弟子没有保护好师妹,还望师尊责罚。”宸决躬着身子,愧疚不已。 南门斯寞又何尝不愧疚,他抚起宸决道:“是为师没有保护好你们,让你们受到这诸多磨难。” 若是自己陪在他们身边便好了,他们要给母亲天帝,以及北昌帝君面子,他南门斯寞可从来不给。 什么命数机遇,什么预言传说,都抵不上他徒儿一根毫毛。 若是他在,谁敢让宸决取千翩,委屈了他的宝贝徒儿。 可他终归是不在,两万年了。 足够发生很多的事情。 孟白君归来的消息很快便是传遍了整个六合,所有人都知道叶翎在寻找孟白君,从未有人想过,孟白君真的会回来, 大喜过望的梓瑜从虚空中归来,看着平安无事的儿子,如临幻梦。 她的儿子平安回来了,她再也不是独自一人了。 她甚至开始幻想,有一日,她的夫君会不会也忽然平安回来。 【虚空之中】 萧钰皓望着那星辰破碎的地方,是一片空洞的黑,但他总觉得,那儿还有一颗星。 “翎妹,你知道吗?你的师父还活着,并且平安的回来了。” 叶翎找了南门斯寞近一万年,从未放弃,若是可以看到南门斯寞不知会有多高兴。 可是…… 混沌世界,究竟是在哪里。 “翎妹,我相信你,你也会忽然一天,平安无有事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翎妹,六哥一定会找到混沌世界,一定会救你出来。 翎妹,允灵。 这便是你从不叫我灵儿的原因吗? 翎妹,这便是你心中的女子吗?与我有同音的名。 阿六,你又是谁。 我一直在等着你告诉我自己的身份,如今看来,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萧六,从未把我放在心上,也许,在你心里,我们连朋友都不是对吗? 允灵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泪流满面。 尽管早已猜到,可是知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啊,忍不住心痛,真的很痛。 这便是爱情的感觉吗? 爱而不得,痛彻心扉。 可是,为什么已经这样痛了,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他,未减分毫。 果然,母妃说的是真的,爱情便是这世上最蚀骨的毒药,让你迷失自我。 明知不可为,明明已经遍体鳞伤,依旧勇往直前。 第一百六十八章 放荡不羁朱雀君。 “雀儿……雀儿” 是谁在黑暗中,一遍一遍的呼唤你姓名,那么的认真,凝聚着所有的情感。 黑暗之中,有一抹白色蒙胧,慢慢的,慢慢的,成了一道光,将黑暗驱散。 放眼所及,是从未见过的空灵,纯净。 却又显得单调,枯燥,沉闷。 因为这里只有白色,只有白色,无论是天,还是建筑,都是清一色的正白,便是行人的衣裳,也是单调的白色。 然在这单调的白色之中,却有一抹鲜红显得格外与众不同,说直白点,就是突兀了。 女子一身火羽衣裙,是最为鲜艳的火红之色,头上的九苏流灵冠也是璀璨夺目。 与周围内敛自持的景色成了鲜明的对比。 太阳神殿中,诸神皆是素白衣裳,便是高高在上的神帝也是素白织金袍,只有略些金色做衬。 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这般放荡不羁,看诸神及神帝的模样,竟也是习以为常。 “苍龙,朱雀,便由你们两位陪本尊去会一会这魔族储君吧!” 神帝开口,一派正神之中,只指了两神,其中一神便是那鲜衣女子,南方朱雀南盛帝君,南宫雀羲是也。 也只有她,这个三界中最高贵的女子,才敢这般放荡不羁。 然而,没有任何神灵会说南盛帝君一句,甚至在他们眼中,她便该是这样鲜艳活力的。 交界,应水河畔,两尊相会。 一个是魔界刚刚的储君,一个是神界刚刚上位的新主。 以应水为界,一黑一白,泾渭分明。 在单调的白与压抑的黑之间,唯有这一抹鲜红,成为最亮的风景。 “雀儿,今日是正会,你这般衣着怕是有些不妥。” “我就喜欢这样穿,难道我这样穿不好看吗?还是说苍龙哥哥不喜欢我这样穿。” 南宫雀羲做为朱雀之尊,也才只上位了几百年而已,年龄也不过几千年许,在诸神之中,着实年幼。 这才是诸神避让她的原因之一,几千岁的年龄,在生命比山河还要永久的诸神面前,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喜欢鲜艳的东西便由她去好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大概也只有这位东华帝君一直耿耿于怀。 “是的,我不喜欢。” 东华帝君是当真有些僵硬古板了,也不顾南宫雀羲的神情,继续说道。 “你如今是贵为四大帝君,再也不是那朱雀族的公主了。你的一言一行,如今代表的是神界,而不是小小的朱雀族。” “高贵如神,便该内敛自持,而不是你这般张扬放纵。你这般模样,着实是有失体统。” 这般模样,又是那般模样。 南宫雀羲最终是没有问出口,背过身去,“我本就不是神。” 一身鲜红随着这句话,一点一点的退为素白,一点一点的洗掉了她最初的模样。 后来,朱雀便再未穿过红衣。 再后来,神帝令司礼之神,准备了新的礼服。 朱雀这才又得以穿上喜欢的鲜衣,坦坦荡荡的出现在东华帝君面前,他也再未说过一句。 南宫雀羲一直以为,那是神帝怜她孤苦无依,懂她心中所想。 心中全是对神帝的感激以及对苍龙的失望。 后来才知道,她那礼物,东华帝君亲自设计的。 “东华,你是不是喜欢上雀儿了。” “陛下,臣……” “你也不用否认,这一点东西,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否则你也不会提出更换礼服,为让她名正言顺的穿上自己所喜欢的鲜衣。” “臣的确是心悦雀羲,可她……” “这点你倒不用担心,我会为你们摆平的。” 门外,南宫雀羲偷听着这对话,不由的笑了,笑着笑着,便哭了。 “傻子!” 她只所以喜穿鲜衣,只是以他喜欢。 初识那日,是他来到人界,寻找降世朱雀少神。 人界彼时洪荒刚过,哀鸿遍野。 她彼时还只是一个凡人,神力未醒,快要饿死的时候,便看见了他。 他着一身红衣,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向了他。 他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她躺在他的怀抱中听见他说: “雀儿,别怕,有我。” 这是降世以来,第一个给她温暖的神,时至今日,数千年已过,她依旧忘不了那身红衣。 那个给了她温暖的,着一身红衣缓缓走来的少年郎。 可是,有些事情,在一开始便是决定了的。 “你在说什么!这不可能,我是神,你是魔,神帝哥哥怎么可能把我嫁给你。” 年轻的神看着眼前的墨袍男子,倒退了数步才稳定身形。 “这么不可能,雀儿,这可是两界和平的大事。相争了这无数年,都是累了也是时候再次成为一家了。” 魔界太子琅环看着南宫雀羲,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那日,应水之畔的初次见面,那吸引他全部目光的红衣,打开了他的心窗,也打开了宿命的轮回。 神界南盛帝君许了魔界储君,而神界的东华帝君却是即将迎娶朱雀族的长公主。 命运的轮回却是这般好笑。 原来,那日,闯入视线之中的一抹鲜红,竟是喜色。 那日,是苍龙族东华帝君与朱雀族长公主的定亲之日。 一抹红色,成了她的救命色,却也终是成了她的绝命色。 “让他成为我的姑父,便是神帝哥哥你安排的结果?” “是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灵,这般瞧不起凡人,瞧不起我这身体中的一半凡血,却也是让我一个半神半人成了南盛帝君?” “怕是一开始便算计好了吧?你们需要一个身份尊贵的神女与魔界和亲,便是选上了我这个血脉低贱的半神?” 魔界需要的只是一个身份,神界要的则是高贵的血脉。 “这可真是好笑,何时,我的命运也是轮到你们掌控了。” 高贵的女神摘下了头上的礼冠,掷了下去,掷的那般用力,碎成一瓣一瓣,落向了凡尘。 却是为贫瘠的大陆带来了充郁的灵气,打开了修仙之途的大门。 南宫雀羲头也未回的走出了神殿,每走一步,身上的衣裳便红一分。 当她踏出神殿的时候,终究又是一身鲜红衣裳,红的有些刺眼。 她终究是,又做回了那个放荡不羁的南宫雀羲,而不是那个内敛自持的南盛帝君。 她累了,想要做回自己最原本的模样。 第一百六十九章 灵魂融合将归来? 这些日子来,为了他,她已经是放弃了太多的东西。 朱雀的脾气向来便是放荡不羁说一不二的,欺我一尺便还他一丈的性子。 却是因为他,她装做一番冷静自持,宽容大度的模样。 诸神都说,她长大了,已经成了一个南走的神,一个称职的神。 可是她知道,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可竟管如此,她还是得装下去。 因为,他喜欢。 因为,那便是朱雀族长公主的模样。温柔美丽,和善冷静,又高贵自持。 甚至于,她为火,他为水,怕水火不容,有哪一天,会不小心伤到他,而开始学习水术。 从佛前讨要的一朵青莲,做为中和水火之术的最佳器物。 为了他,她变的不像她了。 东华帝君与朱雀望长公主的婚礼,她并没有参加。 而是寻了个地方,饮起了酒。 她时常在想,若是自己早出生一些便好了,若是能在长公主之前碰见他便好了。 那么,他是不是有可能,喜欢上自己? 南宫雀羲终究是太天真了,她终究是没有长大,她到底只是一个孩子。 看不清那暗处的,那隐藏着的真情实意,一味的只见了那些故意流于言面的虚情假意。 东华帝君没有娶朱雀族长公主。 公主以南盛帝君的身份,被送去了魔界,由东华北昌西泽三位帝君相护。 送自己最亲近的伙伴战友出嫁,魔界没有理由拒绝。 这本便不是一场婚礼。 “那神帝小儿倒是机警的很,便是南盛帝君的婚礼也不曾出面。” 这是一场请君入瓮的把戏,无数的魔族精锐聚集在一起,本意便是擒杀年轻的神帝。 三大帝君,加上一位上位神,战斗力到时出奇的好。 打一开始,他们便没打算让南盛帝君掺与到其中,才用计将其逼走。 因为,那是他们的妹妹。 幸好,南宫雀羲因为醉酒,回到了太阳神殿,才得知了真相。 可是她终究是晚来了一步,神帝殒落了。 击杀魔族刺客后,南宫雀羲从狂化中清醒,看着眼前永远闭上眼睛的少年神帝,久久未言。 南盛帝君抱着神帝的尸体,看着他一点点的化做尘土,一颗眼泪落了下来。 战神朱雀,终是觉醒。 南宫雀羲终究是长大了。 之战就此爆发,最终结束于不尽谷中,也就是后来的不尽海中。 而四大帝君,则齐齐殒落于不尽谷中。 “阿绝,你欠我一个婚典。” 这是南宫雀羲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还是想看再穿一次红衣。 “你是谁?” 如同是立了一面镜子,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相对而立。 “我是你,你是我,我们本就是一人。” 你是我? 南宫雀羲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个她的转世,似乎是成了她最讨厌的样子。 仁慈。 她的世界不该有仁慈。身为朱雀,她所代表的便是杀戳,如何是仁慈。 “你太仁慈了,这不是你该有的样子。” “你太残忍了,这不是他喜欢的样子。” 这次两人有默契多了,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见到他了对吗?” “你还没有忘记他是吗?” 一模一样的女子,几乎都是同时开口,若不说的话不一样,还以为是镜术呢? …… “要不,你忘了他,我做回你想要的样子?” “不行!” 好不容易再次相遇,怎么可能是忘记对方。 “那么,我们各退一步吧!……” 两抹灵魂,这才是隔合到了一起,成了一个完整的生灵体,一个真正的神。 【青丘?血玉洞】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有着一抹纯白。 易安然小心翼翼的朝着那抹纯白靠近,是一个白衣女子。 仅是一个背影,便是认了出来。 易安然脸上的忧愁一扫而空,化做狂喜。 “姑姑,姑姑,你终于回来了,安儿好想你,父亲也很想你。” 易安然环住白衣女子纤细的腰肢,如同往日一样,撒娇道。 白衣女子却是粗暴的将易安然推开,似不曾相识的陌生人。 易安然摔倒在地上,娇嫩的双手当即便是现了血珠。 若是往日,易安然稍稍蹭破点皮,叶翎都要心疼半天,决不是像今日这般冷漠。 “我没有哥哥,我的哥哥早死了。” 易安然呆呆看着眼前这张万分熟悉的脸,此刻只觉得陌生无比。 恐惧浮上心头,易安然突然大哭起来,“你不是我姑姑,你把我姑姑弄哪儿去了!” “你还我姑姑,你还我姑姑?……” “我还你姑姑?不应该是的还我眼睛吗?小姑娘?” 女子忽然蹲了下来,与易安然平视,她凑的那样近,紧盯着易安然。 后者因为过度恐惧而收敛了哭声,僵硬的看着眼前的这张脸。 这张便是在梦中也清晰无比的脸。 “你该还我眼睛了,小姑娘……” 说着,便伸出白皙的手,做势要挖掉易安然的眼晴。 易安然大惊之下,醒了过来,才知只是一场梦。 不过这梦似乎,太过逼真了一些。 “安儿,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萧钰妍走了进来,便见了坐在床上一身是汗的易安然。 书名:《凰兮归去来》 分类:玄幻言情?东方玄幻 简介:“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唯有此心,耿耿相随。”——叶翎 “浮生万千,吾爱唯一,乱世繁华,倾尽天下。”——宸决 “凡你所喜,皆将成痛,凡你所愿,皆将成空。”——重机 本文古风轻虐玄幻,欢迎入坑。 评价:这是一本很古风的文章,文笔是那种比较温软的,感觉有点慢,但剧情并不拖拉,能一笔带过的绝不废话。拿第一章来说,初见相识拜师都在短短一章内写完。 故事比较短,里面写了很多人好几代不同种族间的纠葛,不仅女主,还有男二的身世都很迷,说实在的有点难读懂。 另外,作者一直强调本书是古风轻虐。作者,你给我出来!你是不是对轻虐有什么误解,你这叫轻虐!!! 不说了,纸巾用完了……(这绝对不是轻虐文,不信你自己去看~) 最后,已经三十多万了,按作者说的完本六十万字左右,已经很肥了,可以开宰了。 第一百七十章 朱雀苏醒莲拂来。 混沌世界在历经那场神雨的洗濯之后,开始步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拥有了水源以及植物,在阴阳之灵的照耀下,灵力中的污浊也一点点的散尽。 便是混沌世界中的奴隶,也是在噬血少女莲拂的杀戮和南帝上行下效的实施下,收敛了不少。 也不知是过了第几个年头,招贤纳士的南帝,在玄石古殿上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莲拂。 她混入了南帝纳贤的队伍,来到了这玄石古殿上,漆黑的眸子里满是蚀骨的仇恨。 她终究是成长到了可以与南帝有一战之力的地步了。 她终究是可以开始她那自己为事的复仇了。 满殿武士,皆是一番惊慌失措,拦于南帝与莲拂之间,将少女团团围住。 四目碰撞,两人皆是面无表情。 “你来了。” 南帝并不想解释,他正有意想帮南宫雀羲试一下她的弟子。 “我来了。” 我来找你报仇了。 幼而失母,南宫雀羲给了她所有的温暖,更是收她为徒,给了她这近万年的寿命。 “你先出手吧!” 南帝屏退左右,立于莲拂身前三丈开外的地方。 莲拂并没有感觉到羞辱,因为在她看来,如今的自己还远不是南帝的对方。 没有多于的花哨,一剑凌厉有如激流,迅速的刺向了南帝,招式凌厉干练。 “便是这点招术吗?” 南帝没有正面迎击,而是在剑芒到临的一刻,以极快的速度侧了一步。 仅是这一侧闪步,莲拂的眸光便沉了数分,南帝的实力之强似乎超出了她的想象,便是这速度她也得再练个一万多年。 虽是如此,莲拂却是无半分惧意。 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若是不能成功,便只有去陪师父了。 “这分性子倒是有点像那丫头……” 南帝看着越挫越勇的莲拂,不由想起了扇清秋口中的叶翎,不愧是她的徒儿。 “少说废话!” 莲拂此时一门心思全是如何取胜如何报仇,并不曾看到南帝眼中一抹戏谑的笑意。 “不过,想要为你师父报仇,你怕是想多了。” 说罢,南帝便不再戏弄莲拂,一个近身饶其身后,便夺了其手上的长剑。 南帝的速度很快,等莲拂作出防御的时候,剑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你!……” 莲拂没有想到,自己苦练近万年,受了这近万年的苦楚,竟是连南帝的一招都敌不过。 想来,若是师父看到自己这般模样,也该是十分生气的吧! 莲拂并不打算死在南帝手上,她的生命不该由任何人结束。 莲拂抬起手掌的瞬间,南帝便是猜到了她想做什么,还未阻止,便是有一抹金红色的光芒将少女笼住。 柔和却又不失力度的红光,即束缚住了少女的行动,又不曾伤其分毫。 “师祖这般欺负自己的徒子徒孙,怕是不大好吧!” 女子一袭红色鲜衣,头上别着的也是艳红的宝石簪子,张扬而又美丽。 “你终于醒了……” 从殿后入前来的女子,一身明亮颜色,那本是金红色的毛发却是退为了黑色,更显几分自然。 眼剪秋水为神,眉以远山为色,活生生一个明眸皓齿的绝世美人。 纵是谁也无法将其与那夷城中的女奴叶儿相做比较,只因两者差距过大有若云泥之别。 然莲拂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个光彩夺目的倾国女子,便是给了她新生的师父。 “弟子莲拂,拜见师尊。” 万载未见,两人变化皆是巨大,却依旧是能一眼认出对方。 “我再不醒怕是连徒儿都没了。” 南宫雀羲轻笑着上前来,将莲拂抚起,细细观察着这个快万年没见的徒儿。 “师尊,弟子败给了南帝,给您丢脸了。” 莲拂触及南宫雀羲温柔的目光后。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 “你同他比做什么?一个不知几万年的老怪物!” 南宫雀羲从南帝手中取过莲拂的配剑,那本是一块天然的陨金,未经打磨铸造,被莲拂从一根扁平的金属棒,用出了这剑形。 “倒是块不错的料子。”手中有幽荧焰将燃起,抚过剑身,将其淬炼了一番再交给莲拂。 “你这身修为倒是比天界的那些仙裔都强上许多,倒是不用自我菲薄。” 南宫雀羲倒是有几分意外,毕竟,她只是在紫刀中储存了一些修炼记忆而已,倒是不想莲拂能凭借这这些许记忆修炼到这般地步。 只是因莲拂是自学,缺人指导,故而这一身力量都有许些错处。 只须稍稍指导,假以时日其修为必有质的飞跃。 “倒是没有介绍,这南帝便是为师的师祖,也算是你的太上师祖。” 如此一说,莲拂便释怀了。若是她当真打败了南帝,倒真是一场笑话,是大不敬了。 莲拂这才知道,原来,那日自己被送走后,南帝并没有动师父分毫,而是将其带回了龙都养伤。 这般,倒是一场笑话了。 【幻影神殿?沉沙阁中】 今日的沉沙阁格外热闹,聚集了无数的大能或是诸界中有身份的人。 一如净元真人,又如凤帝,他们在一人的号召下聚集到了一起,只为一场营救。 妖界太子扶苏,不!应该说是西泽帝君!在他的号召下,八尊聚集到了一起。 其中便是凤帝,北昌帝君,漠海真神,净元真人,南门斯寞,宸决,蛟人王左离,以及西泽帝君。 八尊会聚于沉沙阁中,开始商讨其营救叶翎的方式。 “你是妖太子扶苏?” 与扶苏灵魂合二为一的西泽帝君,用的是妖太子扶苏的身体,初一看,还以为召集他们的是妖太子扶苏。 “不,他是西泽帝君。” 两人气息虽是相近,但仔细分辩还是看得出来的。 一见到西泽,宸决便没办法淡定了。 “西泽,混沌世界究竟在哪里。” 宸决关于东华帝君的记忆尚未完全苏醒,故而并不知混沌世界是为何物。 “你先别急,这个我说了你也不知道,得我亲自领你们去才可寻到。” 宸决听言,只得''沉默。 只是,他总觉得,自己去过混沌世界。 “首先,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混沌世界究竟是什么?” 内阁之中,八人在商议这对策,外阁之中集聚之人,无一不是万分紧张。 叶翎叶翎,希望这次可以商讨出救出叶翎的办法。 他们,实在是太想念她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南帝炼化混沌界。 【混沌世界?玄石古殿】 “我说师祖大人,您是在开玩笑吗?” 南宫雀羲才是得知,这么好的东西放在眼前,南帝竟是不曾碰其半分。 “这可是神界碎片,还不是一般的神界碎片,这可是神界天空之城的碎片你知不知道……” 神界的天空之城,便是宫殿尽毁,只剩下一座残殿,那也是天空之城,不是一般东西。 天空之城中的法则之力可不是一般人能触碰的,更别说是收其己用。 “您可是人皇,人皇,可不是一般人啊!” 南宫雀羲抚额,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是我忘了,你如今还有重伤在身,怕是力不从心。” 当年漠海天殇一战,南门翕受的伤很是不轻,在这极度缺少药物的混沌世界,竟是现在都还没好? 说着,南宫雀羲便带着莲拂外出寻药了。 早年间,两人身在夷城时便是做的彩摘药果的活计,倒也是熟练。 跟在南宫雀羲身后的莲拂,至今还有些精神恍惚。 你还有重伤在身,怕是力不从心。 身负重伤便已是这般厉害,若是伤势痊愈又该是怎样的风华。 莲拂不禁感叹自己当日的想法是如何好笑,对南门翕不由又加了几分敬佩之情。 南宫雀羲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开始为南帝调养当年的暗伤,打算让其恢复到当年的鼎峰。 功夫不负有心人,虽说是麻烦,但在数年之后。南门翕的身子也总算是恢复到了从前。 “我说,你干嘛非让我来炼化混沌世界,你自己来不是更好吗?” 南门翕并不想炼化混沌世界,并不是因为对天空之城的敬畏,而是纯粹的嫌弃这混沌世界。 “我倒是想啊!可是力量不允许啊!” 当初天空之城的法则之力,可是初任神帝布置下的,历经了数任神帝的加固,非皇者不能触之。 “还非得皇者之息,真是麻烦。” “你要是知道我让你炼化混沌世界的原因,就不觉得麻烦了,保不齐还更兴奋了。” “你的意思,难道是?……” “没错,只要你炼化了混沌世界,这世界便成了你的私人物品,我们也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里。 几乎是南门翕每日都在想的事,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梓瑜,无时无刻不想陪在她的身边。 若是早知道出去的方法只是这张,南门翕早八万年便是开始炼化这混沌世界了! 炼化混沌世界,从未想过出去的方法竟是这样简单。 在南宫雀羲的帮助和指引下,做好准备的南门翕开始了他的炼化之旅。 炼化天空之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两者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而另一边,也在多方长久的准备后,开始了他们的营救之旅。 【虚空之中】 这次,只来了参与行动的八人,便是易之恒萧钰楼等人都未曾跟来。 八人汇聚于虚空之中,混沌世界之外,打算强行打开混沌世界,救出叶翎。 然在不远处,却有四人在暗自护卫着他们,不让任何人打扰到他们的行动。 萧钰皓手持长剑,守于八人不远之处,斩杀着嗅气而来的魔魂。 允灵陪在她的身边,手起刀落斩杀着魔魂? 允灵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这般认真警惕的守护着另一个人。 允灵此时心中未想其它,她知道的只是,萧钰皓需要他的帮助。 允灵手下的两名护卫与其说是在斩杀魔魂,倒不如是说在发泄怒火。 他们并不知萧钰皓的来历,他们只知道自家少主配得上最好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这般委屈自己。 若是王知道少主为了一个异族男人,这般作践自己,怕是要大发雷霆。 “阿六,这魔魂好像有些不对劲……” 允灵四人正在对战十几个魔魂,本是一场激裂的战斗,可突然之间,这些魔魂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让自己害怕的东西,精神恍惚。 事出反常必有妖,说话间,允灵又是斩杀一位魔魂。 “这气息?……不好!魑魅!快带你家少主走!” 萧钰皓感应到那股气息是为何物的时候,脸上的恐惧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下意识推了允灵一把后,挡在了允灵面前。 然而,魑魅两人还是没反应过来萧钰皓的意思,那东西便已经出现在三人身前。 那是个始魔,不是魔魂,也是不后代繁衍出来的始魔,而是一个被复活的魔将! 出现的瞬间,四人便感觉到了一股恐怖的力量碾压过来,动弹不得。 “萧公子,少主就拜托你了!” 魑魅两人站到了萧钰皓身前,全身鬼力打出一道屏障,挡住了魔将的碾压。 “快走!我们支撑不了多久!” 萧钰皓看着身旁一脸呆滞的允灵,又看了看身前一派视死如归的两人,幽幽的叹了口气。 “还是你们带允灵走吧!” 说毕,一只巨大的白尾现于虚空之中,周身毛发光滑无瑕,如同那皎洁的月光。 青丘九尾狐族! 若不是时机不对,魑魅两人保准大惊失色,震惊不已。 萧钰皓虽是九尾狐族一脉,天资极好,可他毕竟年轻,如何是这复苏之魂的对手,如此这般也是打了必死的决心。 “阿六!不要!” 允灵这才回神,不顾魑魅两人的阻拦,飞身上前,欲与萧钰皓共生死。 四人随便一人拿出去,都是震惊天界的天之骄子,却是合力对付一个魔将,偏生还占不到丝毫便宜。 四人因都是一上来便使出了看家本领,最强的一招,到了后面,已是力不从心了。 不一会儿功夫,便都是身受重伤。 其中允灵因帮萧钰皓挡了一掌,受伤最重,已是濒濒垂死。 “阿六,你要活下去,你还活见到她呢!” 便是到了这般时候,允灵满心想的依旧全是萧钰皓,可见,她是真的爱惨了萧钰皓。 “你先别说话,你会好起来了,你们都会活下去的。” 萧钰皓抱着允灵,抱的那样小心,如同抱着一个布娃娃。 在喂了允灵吃下一颗丹药后,萧钰皓再次面对那魔魂。 “哥!” 萧钰妍无比庆幸自己来了这混沌世界,否则…… “阿恒……” 不等萧钰妍说话,易之恒早以飞向那魔将,开始了一场生死对决。 第一百七十二章 魔将夺舍世将乱。 “哥,这么多年,你莫不是一直在这里?” 萧钰妍扶住了自家兄长,她已经许久未见到萧钰皓了。因其成熟稳重,故而青丘之人也未曾担心,只道他是去游山玩水散心了,却是不想…… 许是在这虚空待的久的原因,从前温润如玉的少年多了几分坚硬的棱角,更加通晓了人情世故。 “妍儿,你手上可还有混沌果。” 萧钰皓见两人前来,便知已是脱险,一门心思便都扑在了受伤的允灵身上。 “混沌果?”萧钰妍这才注意到萧钰皓怀中的少女,气息奄奄一派重伤模样,“翎儿给了我许多。” 说着便急急忙忙的取出混沌果,交由萧钰皓。 允灵本是不愿吃这果子的,但不忍萧钰皓着急担心,便也是吃了。 “由我来吧,你赶紧疗伤去。” 萧钰妍看出了萧钰皓对这少女的不一般,便主动为其输送灵力炼化混沌果,让萧钰皓自行处理伤势。 不多时,易之恒那边已是解决掉了魔将,朝爱妻飞来。 魑魅两人却是挡在了易之恒身前,不让他靠近萧钰妍,准确来说是不让他靠近萧钰妍身旁的允灵。 “魑,魅,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让开!” 允灵并不认识易之恒,只道是萧钰皓的亲友,魑魅两人却是识得的。 “若是在下没有记错的话,阁下便是鬼界太子易之恒吧!” 魑魅两人此言一出,允灵才后知后觉的大惊失色。 鬼界太子易之恒,于一万多年前,独闯九幽地府,血洗地府无数宗族。只因其女出生之夜,天有异象,百鬼夜行。 而鬼界太子易之恒,娶青丘帝女萧钰妍为妻。是了,阿六便是青丘之人…… 允灵愣愣的看着萧钰皓,如此看来,我们终是有缘无分了。 且不说萧钰皓心中无她,便是父王也绝不可能同意自己心慕于他。 鬼太子大闹地府一事,虽说是九幽地府有错在先,但鬼太子手段太过血腥残忍,九幽冥王虽是忍下了这口气,却也是对其恨的牙痒痒。 倒底是有缘无分啊! “九幽之人如何也出世了?” 易之恒皱了皱眉头,方才那魔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胜的太过轻松了,就好像是那魔将金蝉脱壳了一般。 “妍儿,之恒,你们还不知道吧!九幽之人可是一直在这虚空之中守护天界呢?” 听了萧钰皓的解释,两人才知道,这虚空之中,竟是有如此之多的危险。 “父帝怎么不早些同我们说,我们也可以为他分担一些啊!” 才知狐帝是被魔魂重创而离世的萧钰妍,又是止不住的伤心。 “现在知道也还不晚。” 易之恒拥着萧钰妍,给她最坚定的依靠与支持,“要不,我们便同六哥一样,留在这虚空之中吧!” “好!” 萧钰妍对始魔的仇恨可是不比萧钰皓少,巴不得多斩杀一些始魔。 “对了,阿恒,你如何这般厉害了,才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便是解决掉了那魔将!” “我总觉得,那魔将没有死,而是诈死逃生。” 自己有几斤几两,易之恒还是很清楚的,凭着自己的实力虽说能胜过那魔将,却也绝不是这般容易的。 说起那魔将,萧钰皓便想起了允灵见到那魔将时的过度震惊,绝不是因为害怕,而更像是认识。 “允灵,你认识那魔将对吗?” 果不其然,在听到那魔将的时候,允灵的表情又是出现了僵硬。 那是一种害怕,一种伤心。 “我的确认识他,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但他决不是始魔,他只是魔界的一个普通散修,很善良的一个散修,从未害过任何人。” “他是魔界人,你没有认错?” “是他,又不像他。容貌身形一模一样,只是那气息那神情,让我感觉很陌生。” 若真的是他,他是断不可能伤我的。 “莫不是,他被夺了舍?” 此言一出,一种恐慌开始在六人之间蔓延开来。 若是夺舍,便不可能只这一人,一想到自己身边之人,可能是被始魔之魂夺舍的存在,便止不住的恐慌。 看来,诸界之中,已然不平静了。 那在黑暗中隐藏的罪恶,一旦浮于面表,便是未日的到来。 幸好,自己发现的不太晚。 萧钰皓几人在虚空之中屠杀始魔,另一边西泽帝几人也依旧在蓄力,强行打开这混沌世界。 【珠玑阁?地牢】 “你们这些人,倒是一惯的固执呢,还是不肯说吗?” 珠玑阁阁主看着刑柱上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醒玉,嘴角笑容噬血勾魂。 “话说,那魔帝可真是痴情啊,十几万子民,说杀便杀了。” 醒玉这才抬起眼,看向珠玑阁阁主的眼里全是鄙视,“卑鄙!你若还有点琅环君的骄傲,便给我一个痛快!” 醒玉是真的想一死了之,她活着,只会给珠玑阁阁主威胁那人把柄。 她这一生,已经够对不起他了,她真的不想看到,那人因为自己,毁了魔界数十万年的基业。 “杀了你,这可不是你说的算。我可是还没玩够呢?” 珠玑阁阁主是不可能杀了醒玉的,这一点从她当初放走南门斯寞便可以看出,无论多么的怒不可遏,他也只是折磨她。 如此好的一个诱饵,不知能给他带来多少利益,就这样杀了,真的是太可惜了。 “你……” 醒玉气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今的她为他人掌控,便是想死都做不了主了。 “你也不必这般生气,喜生气可不好,正好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让你高兴一下。” 醒玉才不相信珠玑阁阁主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自己,虽说已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仍是忍不住的颤抖。 “她就要出来了!你说,她会不会来救你呢?” 这个变态,这才是他留下自己的真正原因吧! 无论她以谁的身份重回天界,他都是会让她记起自己,让她一步步心甘情愿的走入他的圈套之中。 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真是想想很是期待呢?” 说着,珠玑阁阁主便转身离开了地牢,大笑之声游荡不绝。 “你不会得惩的,绝不会!” 醒玉看着珠玑阁阁的背影一字一句的说道,每一个字中都是最深最深的恨意。 她从未这般恨一个人,恨入了骨髓之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破界失败俱重伤。 【虚空之中】 经过数百年的努力,八尊终于摸到了混沌世界的屏障,开始强行打开这混沌世界。 “加把劲,若是状况好的话,差不多这几天就可以破界了。” 西泽帝君脸上开始出现了笑容,这几百年内,什么阻碍都不曾有,屏障已是快打开了,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 一想到,再过几天便可以见到心心念念数十万年的南宫雀羲,西泽帝君便是高兴的不行。 这几十万年的等待,这几千年的努力,这几百年的辛苦,便都是值得了。 只要她能够平安无事,便是什么代价也值得了。 听了西泽帝君的话,另七尊的脸上也都浮现了笑容。 终于是,要成功了。 “阿泽,你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不知怎的,明明是要见到她了,本该是很高兴的,却仍是止不住的心慌。 “不对劲?没有啊?” 西泽帝君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听到宸决这般说,便是将神识扩散开来,探察了一番。 这一番探察,便是发现了问题所在。 “有什么不对吗?” “这……我们虽是破开了历任神帝留下的法则,却是隐约之间,有另一种法则开始笼罩起混沌世界。” “我们必须得在那气息笼罩混沌世界之前,将这法则屏障打破,否则,便是失败无疑。” 说着,八人便一同发力,欲与那新的法则之力一决高下。 然而,南宫雀羲都自愧不如力量又哪是他们可以胜过的。 “不好,这气息是!……” 西泽帝君大惊失色,当即便燃烧神魂,换取更加强大的力量。 “你疯了!这样你会消失的。” 别人不知道西泽帝君这样做的后果,宸决可是清楚的很。 西泽帝君此番才与扶苏的灵魂融合,正是十分脆弱的存在,断经不起这样的灵魂燃烧。 “没事,不过一点神魂,碍不了多大事的。” “你胡说什么!你快停下,换我来!”宸决着急的不行,生怕西泽帝君出什么事儿。 “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般婆婆妈妈了,都说了我没事了。” 西泽帝君并不打算停手,反而是加大了燃烧神魂的力度。 “阿绝,这一次你可一定不能辜负雀儿了。” 西泽帝君看着宸决,一抹神魂从扶苏体内分离出来,朝混沌世界飞去。 而失去神魂的扶苏也是昏迷过去了。 “放心,我没事,他苏醒之日,便是我真正归来之日。” 有了西泽帝君一抹神魂的加持,这法则屏障总算是打开了一个口子,将宸决吸了进去。 而梓瑜等人,因受到法则之力的反震,都是受了不轻的伤。 “那是?……” 梓瑜望着已经合并的法则屏障,漂亮的眼睛里写着不解与惊讶。 那暂新的法则之力,竟是陌名的熟悉。 南门斯寞看向自己的母亲,脸上也是同样的震惊,那力量,给他的感觉,熟悉而陌生。 母子俩对视一眼后,再次看向了混沌世界的方向,脸上出现了希冀。 是你对吗? 你终于要回来了吗? 【混沌世界?玄石古殿】 阵法之中的南门翕时不时的皱眉,可见这炼化混沌世界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便是让列任神帝留下的法则之力接纳自己,便是下了很大的功夫。 接下来便是将自己的力量覆盖整个混沌世界,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混沌世界有多大,那可是同天界差不多的存在。 在这个过程中,南门翕受到了几股外来力量的阻挠,不过都被他化解了。 其中有几道,便是说不出熟悉。 最后关头,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进了这混沌世界。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南门翕终于有惊无险的将神力覆盖在整个混沌世界上了? 接下来的事,便是容易多了。 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出现在混沌世界的东方,成功引起了南宫雀羲的重视。 南门翕如今在炼化混沌世界,正是万分凶险的时候,身旁断是不能没人的。 南门翕手下的几员大将她又都看不上,南宫雀羲便是将目光投向了莲拂。 “拂儿,你这些日子也炼的差不多了,便由你领人去查探清楚。” “不过,你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人。还有,无论发生了什么,性命最重要。” “是!弟子谨尊师令。” 莲拂的性子本就是耐不住寂寞的,这近万年来,都是在一些贫瘠之地凶兽歹徒手中讨日子,倒是很不习惯这样安稳的日子。 跟着南宫雀羲身边这几百年,都是学得一些典籍法决,未曾外出试炼过半次,早就闷坏了,此下能够出一番,自是高兴不已。 送走了莲拂后,南宫雀羲又走进了主殿,见南门翕的眉头终究舒展,南宫雀羲便也就放心了。 南门翕炼化这混沌世界,虽是用时颇久,倒也安稳顺利,不曾遇什么危险。 “不愧是神界天空之城,我这怕是要养许多时间吧!” 南门翕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一阵虚脱,似是全身力气都消失了一般。 “还好,还能说话。” 南宫雀羲扶起南门翕,手指探上了他的腕间脉搏处。 “未受重伤,只需细心调养个几年便可痊愈了。” “你的意思就是说,要不了几年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南门翕说着,脸上便有笑容不自主的涌现,他终于是要见到她了吗? 方才那几股陌生的阻力之中,自己竟是感觉了爱妻的气息,只道是过于想念了。 自前形影不离之人,每一次分离都觉得倍受折磨。如今却是分离了这九万年,这思念早已将他折磨的肝肠寸断。 古语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却是不知,这九万年的岁岁月月又该是几个春秋。 “这个,要熟练掌控这混沌世界,还得一段时间。” 南宫雀羲知道南门翕此刻的心情,说这话时,颇有些心虚。 只因世间之物,唯有这相思最难捱。 相思? 南宫雀羲细细呢喃着这两个字,她似乎是忘记了什么,可究竟是什么呢? 她似乎,也曾这般思念一个人。 似乎,她忘掉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只是,若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她又如何舍得忘记。 “罢了,也就这几年了,九万年都熬过去了,也不差这几年。” “我现在可是十分想看到师祖见到你的模样了。” 南宫雀羲虽是未曾见过两人的爱情,但从梓瑜久居漠海来看,她应当也是十分思念他的吧! 他们的情义,历经这九万余年,才真正是走过了沧海桑田。 能够矢志不渝,不改半分,也是十分不容易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莲拂宸决初交手。 【混沌世界?东境】 莲拂奉命处出寻那突来混沌世界的外人,光是来到这东境便花了数月时间,只奈混沌世界太过庞大。 一路上,莲拂都谨尊南宫雀羲的嘱托,不曾乱伤一人。 可是终究有人不长眼,偏生要惹这位煞星。 莲拂生的貌美,在这女人稀少由其是美人奇缺的混沌世界,不免受到了一些无脑之人的觊觎。 “我只说一遍,滚!” 世间男子偏这个嗜好,越是冷若冰霜的女子越是喜欢,越是想弄到手。 “哟,脾气还挺大的,不过爷喜欢。” 东境较其它三地都要富庶许多,故而这纨绔弟子也便是多了起来。 “大小姐。” 南宫雀羲给莲拂指派的两个侍从也不是一般人,又受极好的训练,以莲拂为尊,当下便询问莲拂是否可以动手了。 “不用,我亲自来。” 莲拂此言才出,剑鞘便是抵上了那纨绔弟子的喉咙,“滚!” 这话说时,杀机外露,别说是他们了,便是莲拂手下的两个侍从都感受到了一股不轻的压力。 这可是经过无数鲜血浸润出的杀戮之气,阴寒无比。 也亏的南宫雀羲不许她杀人,否则这个被宠坏了的大少年和他的狗腿子,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见其因过度害怕而不停颤抖,一步也走不出来,莲拂的眉毛皱了皱,索性将其一脚踏出了客栈。 被搅了这一通后,也没了饮茶的兴趣,三人稍作休整便又上了路。 却是不想,才出了城门,便又遇到了拦路虎。 “谁是魔。” 俊美的不像话的男子立于城外,白衣翩翩随风飘舞,双手背在身后可是随意至极。 “阁下所言何意在下并未懂,敢问阁下为何拦了我三人的道路。” 莲拂细细看着这身前的男子,却是半分都看不透,只觉得非其对手。 “不懂?” 那便让我来试试吧! 说着便是近身而来,周身气息未变,依旧如清风般和煦,且未现刀刃未见招式,莲拂却是感到了一股杀气。 久经磨难的身体已经习惯了杀气的到来,身体先一步作出反应,躲闪开来,顺带捞过那两个侍从。 男子只是试探,并未发力,故而莲拂三人倒也有惊无险,未曾受伤。 然两人身的铁质关卡便没有那幸运了,竟是被直接挤成了齑粉。 “没想到,才入这混沌世界便是遇到了一个魔。” 白衣男子看着莲拂周身隐现的黑气后,眼眸微抬,杀气外露。 “魔又如何。” 莲拂看出了此人的不同寻常,手中的长剑已是未鞘,这个人不仅可以做她的对手,且修为超于她。 莲拂生出混沌世界,这里的魔修较多,她也曾发现自己与他人的不同,只道是没什稀奇的。 两人不再说话,开始打斗起来。 莲拂做为南宫雀羲唯一一个修行术法的弟子,一招一式间尽显师尊风光。 白衣男子窥得莲拂招术,只觉得十分熟悉,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眉头渐渐锁紧。 为了想起这招术便学着莲拂的动作斩了出来,只一剑,便让两人都大惊失色。 “击流剑法,你是何人!” 只是这白衣男子修为倒底远超莲拂,同样的一剑他毫毛未伤,莲拂却是受了不轻的伤。 “大小姐!” 那两侍从见莲拂受伤,忙是一左一右架住莲拂,使用传送之物离开了。 他们始终记得南宫雀羲的命令,莲拂必须活着回去。 “那是击流剑法,是击流剑法,是翎儿的击流剑法。” 白衣男子正是那最后关头进入混沌世界的宸决,见到使用击流剑法的莲拂当即大喜过望,也顾不得什么魔不魔了。 当即便想寻着三人的气息跟上去,希望借此找到叶翎,然而那两个侍从也不是省油的灯,又那会这么容易为宸决跟上? 宸决一路紧跟,才入了中域便再不见其气息。 “那宫殿是?……” 建于云端的玄石古殿只要入了中域,无论是那个角度,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它。 宸决看着玄石古殿,只觉得熟悉的紧,像极了当年魂''游之地,当即便是朝其飞去。 终是误打误撞,有缘千里来相会。 【天界】 受了反噬之伤的几尊并未放弃打开混沌世界,才是修养了数十年,便又准备强行打开混沌世界。 虽说是少了宸决与西泽帝君,然这一次,他们却是得到了天帝与九幽冥王的帮助。 九幽冥王虽臣服与天界,却是比青丘还要与世无争的存在,可以说是与世隔绝了,谁也没有想到他出手相助。 世人知九幽之人历来在虚空之中屠魔,只道其是心系重生,却是不知九幽出面,只因一人缘故。 允灵回到九幽地府的时候,似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很是忧伤的样子。 “父王……” 一如既往的趴在冥王膝上撒娇的允灵,此次却是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一味的趴在自家老爹膝上,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说。 这可是急坏了宠女儿的冥王,“乖乖,你这次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尽管和父王说,父王保证帮你解决好。” “父王……” 世间也唯有这个男人可以无所求的对自己好,允灵不禁酸了鼻头,带上了哭音。 不知怎的,自从认识了萧钰皓后,这丫头的泪点便是变的极低。 “怎么还哭了,是谁欺负我家宝贝了吗?” 冥王急的不行,在允灵身上又问不出个所以,便是将怒火牵到了魑魅身上。 “你们两人怎么保护公主的!” 面对允灵,冥王是个慈父,可是对于魑魅来说,冥王却是不怒自威的王者。 魑魅两人才是跪下,还未解释,允灵便是急忙为两人辨护起来。 “父王,不关他们的事。是灵儿,灵儿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很优秀的人。” “灵儿喜欢上了青丘的六殿下,可是……” 说到这儿,允灵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即是相遇,未何不趁早,这般时候遇上他,还不如从未遇见。 听到这儿,冥王也是叹了口气。 他是知道萧钰皓的,青丘六殿下,为人坦率真诚,又生的俊俏,人名其名是可以担得上清风霁月四字的。 冥王曾是打算同狐帝商讨将允灵许给他的,只是后来萧钰皓为了南盛帝君,与东华帝君打起来那事传的沸沸扬扬,世人皆道萧钰皓心系南盛帝君,此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却是不想,才过了这些年数,允灵竟是在虚空中遇到了萧钰皓,痴心错付。 “灵儿,为父帮你忘了他吧,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冥王叹了口气,看向膝上痛哭流涕的女儿,心疼的不行。 第一百七十五章 痴情不悔系允灵。 【九幽地府】 冥王是受过情爱之苦的,自是知道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有多久的痛苦,也是知道被一个人爱是有多么的幸福。 所以,他才不希望他的女儿也走上这条路。 “不要!” 我是不会忘记阿六的! 允灵知道自家爹爹想做什么,无非是让自己饮下那忘情水,忘了与萧钰皓之间的一切。 可是她不愿意!便是自己一厢情愿又是如何,她起码知道自己爱过,还有那么一丝渺茫的希望。 “灵儿,你可是知道,他与那南盛帝君?……” 冥王真的很心疼,他捧在手心数万年的孤女,不过贪玩去了一趟虚空,便是要受这般劫难? 可见,一个人的日子是不能过的太顺随的,天道法则会看不下去的。 “我知道,可是父王,你也未曾饮过忘情水,你应该也是明白女儿的。” 允灵看着冥王,慌乱的擦净眼泪,装做一副不怎么伤心的样子。 “你啊……罢了,便随你去吧!” 冥王终是随了允灵,不喝便不喝吧,权当留个记念,长个记醒。 是的,冥王也曾爱一人至深,爱而不得,却未曾饮下忘情水。 不过他要比允灵幸运些,因为,纵使那人不爱他,他也终归是娶了心爱的女子为妻,并有了允灵。 “父王,女儿这次回来是有一事相求的。” 允灵说这话时,是有几分忐忑的,虽说她的父王一向宠爱自己,却也是不见得会同意,也许还会生气。 “女儿想父王出府,同漠海真神一道,强行打开混沌世界……” 救出南盛帝君。 后面的六字还未说出,便是被震怒的冥王打断了。 “允灵!你可是我九幽的公主!” 如何能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去求你的父王救他所爱的女人。 “父王……” 允灵知晓普通方法没用,只好拿出了杀手锏,撒娇道。 “父王,可是那南盛帝君也算是间接救了女儿一命呢?父王可是一向教女儿恩怨分明,得恩必报的。” 见冥王面色稍缓,允灵便知有戏,继续说到: “那日我为魔将所伤,还是那南盛帝君留下的混沌果吊住了女儿的性命,否则女儿便是见不到父王了。” “可要不是公主你为那青丘殿下挡了一掌,又何至受这伤罪,又何至用那混沌果。” 魑的话成功让才平熄怒火的冥王怒火更甚,:“你是救他受伤的?” 对于魑的补刀,允灵虽是气极,却也是一时之间顾不上了。 “父王,不是你想的那样。阿六他本来可以一个人逃的,为了救我们才留下来的,才有女儿帮他挡招一事。要是阿六他舍弃了女儿,那父王只怕是连女儿的尸首都看不到了。” “那魔将当真有这么厉害?” 冷静下来的冥王眉头紧皱,几万年前狐帝带头清了一次,按理说没有什么厉害的魔了啊! “真的很厉害,连那个鬼界太子都不是对手。” 听了允灵的话,冥王陷入了深思。 一个夺舍重生的魔,修为起码在上神之境。这个消息有点大,冥王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 “罢了,为父便帮一下他们吧!” 冥王最终还是答应了允灵的请求,参与营救那南盛帝君。 “太好了,谢谢父王!” 总算是答应了,允灵也松了口气。 冥王之所以答应了允灵的请求,还是因为那夺舍重生的魔,他告诉了冥王这世间已经是不平静了,大乱将至。 而那被称做神界帝君转世的女子,则会为世间带来一份希望。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够“救出”南盛帝君。 冥王答应参与救出南盛帝君是为了六界众生,而允灵只是为了萧钰皓能够稍稍舒心。 喜你所喜,忧你所忧。 世上这般纯粹的爱大概是很少见了吧。 【混沌世界?玄石古殿】 “怎么还受伤了。” 察觉到莲拂气息降落的南宫雀羲匆匆赶来,见其只是轻伤便心神稍定。 只是,依莲拂的性子,若只是轻伤,断不会归来的。 “师尊,我遇到了您要我找的那个人,就是他打伤我的,而且还是用的师尊教我的击流剑法。” “击流剑法?” 南宫雀羲没有想到,这混沌世界的不速之客,不止修为强大,竟是连自己的击流剑法都会。 “那人长什么样子,你可知其姓名。” “姓名倒是不知,只知其长的极为俊俏,便生有一头白发。还有他手上拿的剑,上有‘帝宸’两字。” “帝宸?” 南宫雀羲忽然捂住了脑袋,帝宸,帝宸,好生熟悉的样子,怎的便生记不起来了。 帝宸,帝宸,究竟是谁…… “帝君这是?……” 缚龙索灵听着帝宸剑便知是宸决,可便生南宫雀羲半分也想不起,头疼欲裂,似全然忘了一样,当下很是不解。 “两世来,爱的最深之人,却都是给了她最痛苦的记忆,锁起来了也好。” 枯骨剑灵看着南宫雀羲,只愿她永远也想不起来。 “师尊,你这是什么怎么了!” 见南宫雀羲抱着脑袋,神情痛苦,莲拂立马急了。 “我没事……” 罢了,想不起来便不想了,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师尊,我们是不是就要出去了。” 莲拂说这话时,语调平常,却是掩不住其中的担忧。 “是啊!八千多年了,我终于是要出去了。” 南宫雀羲看着东方的天空,满是对出去的渴望。 “怎的,你不想同我出去?” 莲拂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师尊修的是仙道,而佛儿修的是魔道……” “就只是这个?” 南宫雀羲觉得有些好笑,什么仙不仙的,魔不魔的,不都是众神与人类的子民吗? “师尊,那人说我是魔,要杀了我,我''怕……” “这又有什么值得怕的。” 南宫雀羲说着便调动一身神力,周身黑雾笼起,气息立即变的与莲拂很是相似。 “你瞧,师尊和你一样。” 南宫雀羲安抚道,“你且放心,我的徒儿,还不曾有人敢伤害,更何况你还有师兄师姐呢?他们也会保护好你的。” 南宫雀羲细心的安慰着莲拂,让她不再纠结与自身气息力量的与众不同,却是隐瞒了,她本就与众不同的事实。 她终究是对这个孩子动了怜悯之心。 第一百七十六章 始魔云涌世将倾。 【虚空之中?混沌之外】 “冥王?” 冥王的到来令梓瑜几人很是惊讶,已经多少年了。这是数万年来,为情所伤的冥王第一次出这九幽冥府。 “你如何是肯出来了。” 梓瑜已经好几万年没见过这个老朋友了,他们这些神仙,便是数万年已过,却依旧是容颜不改,倒也好认。 “还不是我家那丫头。” 冥王环视着无尽虚空,只觉得今日异常平静,竟是连丝毫魔气都未察觉到。 “她那日在虚空中为始魔重伤,倒也是警醒了我。” 冥王虽是这般说,但其出手的最主要原因还是为了帮允灵报仇。 他自知以一己之力,无法将始魔屠尽,便想着那南盛帝君定是可以。 冥王虽未说破,梓瑜几人却是清楚的很,不过是因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宠爱而已,才不是什么重生大义,不过他能出手已是很好了。 “时候快到了,我们准备一下便开始吧!” 八尊又守一方,只待一个最好的时机开始他们的破界行动。 是了,西泽帝君这阵法为八尊破界术,非八个修为强大者各守一位不可。 八者缺一不可,原冥王未来之时是准备让御骜代替的,这番冥王来了便是更好了。 八尊痴心不死,依旧想破界带出南盛帝君,却是不知,各界之中,已然风云暗起。 珠玑阁,这个亦正亦邪的组织,如今是真正的冠上了个邪字。 大量的始魔从遍布各地的珠玑阁中涌出,顷刻间便攻入了诸族。 无论是像木族碧海湾这样的中等势力,还是凤族青丘这样的存在,便是那无比神圣的蓬莱岛孟白峰,无一不能幸免。 便是天族与妖鬼诸界也遭受到了侵害。 唯一幸免无事的也只有一个幻影小界了,不仅是其治理有方,并无魔物混入,更是因为这幻影小界有圣佛坐阵,不敢靠前。 若说始魔最怕什么,佛力必是算得上好的,更别说是一位圣佛的佛光,便是瞧着,也能让其退避三舍。 虽是尊长都在这虚空之中,好在诸族这年轻一代多有翘楚,虽是没办法转危为安力挽狂澜,却是将伤害降到了最低。 天族有东螭神主言安坐阵,凤族有太子储君御骜领战,青丘新帝却也不是吃素的,便是九幽王女虽是娇弱却也是天资不俗。 诸界之中也唯有鬼妖两界孤立无援,帝王年迈,储君无心。 “之恒,我去九幽,你与妍儿即刻赶往鬼界,妖界那边想来天青子前辈已经得到消息了。” “你且记住,今时之危,已非我一界一族之祸,而为天下之难!” 易之恒与鬼界之间已是有了隔陔,此番原是准备同萧钰妍去妖界的,却是被萧钰皓一通劝,给弄去了鬼界。 是的,不管怎么说,他到底是鬼界的太子,还且还是一个很集聚民心的太子。 易之恒无疑是去鬼界最好的选择。 而萧钰皓,却是未归青丘襄助自己的弟弟,而是赶去了九幽地府,帮允灵安定九幽。 【幻影小界?沉沙阁】 几乎是在动乱发生的那一刹那,展鹤手下的斥候便是接到了消息,以第一时间将青音青容两个孩子转到了幻影小界,让他们的计划落了空。 一众幻影小界说得上话的人都集聚在了这沉沙阁中,神情前后未有的凝重。 “跟据鹤手下的斥候来报,东海蓬莱已是轮陷,几位真君重伤。” “现在孤立无援且难以自救的大约有碧海湾,本族,鬼界,妖界……” “目前为止,人界还未有人侵的迹象。” 幻影小界的斥候系统还是比较玩整的,没用多长时间便将消息打探个一清二楚。 “不知可有人愿意解碧海之危。” 天青子第一个说的便是与叶翎最为亲近,且未曾伤过叶翎的碧海湾。 也是因着叶翎的原因,有着很的人选择了去碧海湾屠魔。 最不愿意去的当属木族了,可是在众生大义与个人仇恨之间,他们到底是选择了前者。 始魔,只要一出现,无论做恶与否,都是世人想屠杀的共同对象。 为了屠杀始魔,他们可以放弃一切。 【天界?天宫】 他们没有天帝,没有储君,但他们有东螭神主。 这个将冷静自持与暴冽血腥完美集结在一起的少年,很是理智的处理好了一切。 将战斗力弱却是身份贵重的仙妃公主,都是秘密且分散的隐藏在一处,好不让其成为人质。 但这个战斗力强横的东螭神主却是并未参与屠魔,而是将一切安排好后,回了那容止殿。 容止殿中,开着的是火红火红的扶桑花,一树一树的,开的正热闹。 树下摆了一张桌,桌上有一盘棋,却是只有言安一人在独自下棋。 “一个个的,可真是固执呢?” 落子声脆,在安静的宫殿中响起了回声。 数十万年了,众神早已陨落,神界都是破碎了,你还是不肯放弃。 不肯放弃那初见时的一缕美好。 只是,自己又何偿不是呢。 “你到是安逸的很,还能在这儿下棋。”男子一身儒冠青衣,带染药香,缓缓走来。 “你来了。” 言安未是抬头便知来者是谁,“且坐下,陪我下一盘吧,端误不了多长时间。” “那便是从命了。” 男子放下药箱,坐于言安对首,无喜无忧。 “什么时候你却是说我安逸了,”言安无奈一笑,落下一子。 “若论安逸,普天之下又百谁比得过你药神陆离,贪睡了那么多载,让清秋那丫头照顾你这么久。” “如今又如何是肯醒来了。” “你这话说的,我虽是贪睡了些,何曾误过正事?” 陆离倒是坦然的很,并不在意言安的话,执手落下一子。 只是一子,便是让言安大笑不已。 听得言安大笑,陆离瞧着棋盘才是后知后觉,自己竟是一棋便断了自己退路,输了个彻底。 “不算不算,那之前都是你自己下的,原便输了,如何能怪我,重来!” 言安依旧是大笑难止,“你这幅模样,真该让玉妆好好看看。” 无论多少岁月,物转星移几个秋,药神的棋品还是如同棋技一般。 “你!……” 陆离气极,又自知说不过言安,“罢了,也不同你多扯了,还有伤员等着我呢?走了!你自己多加保重。” 陆离这般认真,言安也止住了笑声,“你也是。” 这一次,我绝对可以保护好你们。 第一百七十七章 相见相顾不相识。 【虚空之中】 八尊这一次毫无意外的,又是失败了。 他们才是开始破界,连那法则都未曾触到,便是被粗暴的打断了。 珠玑阁此番可是给了他们不小的打击,尤其是曾经和珠玑阁有过交易的天帝。 珠玑阁阁主立于虚空之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八尊,嘴角的笑容轻蔑至极。 “便是你们,也妄想破开皇者的法则,简直是痴心妄想。” 一改往常黑袍隐身,如今的珠玑阁阁主倒是很喜欢白色,明亮洁白不染纤尘。 “珠玑阁,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我们想做什么?当然是想……”珠玑阁阁主才言便止,目光含笑看着南门斯寞。 “哟,孟白君竟是平安回来了。” 只一个四目碰撞,南门斯寞便知道了珠玑阁阁主想说什么。 是了,醒玉还在他手中,万不可惹怒了他伤了醒玉。 思及止,南门斯寞打消了拆穿他的念头,却是倍加思念醒玉。 也不知,自己逃脱了后,醒玉是如何了。 照他这个变态性子,醒玉是定活着的,却也断是生不如死。 若是早知自己逃出来,而她逃不出来,想来南门斯寞也不会愿意的吧。 “不过你们也真是好性子,自己的家都快没了还有能耐在这儿救别人,真是自不量力。” 珠玑阁阁主当真是打的一场诛心的好主意,让冥王分了神。 例年来,九幽全靠他一人坐镇,一万多前为易之恒斩了数员虎将,如今能用之人已是不多。 他家宝贝女儿,又是素来娇养大的,怕是应付不了这般场面。 八尊为一整体,一人慌了神,便是出现了裂缝,不攻自破。 这次破界,到底还是失败了。 不过成功的机会本就渺小,便也没太在意,好在是都没有受反噬之伤。 冥王是第一个离开的,他太过担心允灵了。 不过冥王这次正的是小瞧了自家的宝贝女儿,允灵的通力远远超乎想象。 从而也是给了冥王一个惊喜。 [路人甲:我忽然有点同情这八个人了……] 【混沌世界?玄石古殿】 “雀儿。” 正在议事的南帝忽然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而抬起了头,唤了一声。 红衣少女凭空现于古殿之上,绝色倾城,风华绝代,一时间让众臣都迷了眼。 “有客至,当迎。” 南帝发现了一股强大气息的靠近,南宫雀羲也是发现了。 南宫雀羲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南帝是明显惊讶了,很是不明白,南宫雀羲如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来人的气息那般明显,他都分辨出来了,没道理南宫雀羲分辨不出来啊。 “雀儿,那是……” “嘘!” 南帝原是想出那人与南宫雀羲的关系的,很急时的被扇清秋制止住了。 南帝看了看南宫雀羲,又看了看扇清秋,以眼神询问道: 莫不是失忆了,看她这模样,莫不是单忘了宸决一人? 扇清秋点了点头,虽说还有一些人,却也是无关紧要了。 得到答案的南帝叹了口气,何故情深多磨难。 正在说话时,那股气息已是到了殿门口,于殿口止步。 “晚辈宸决,拜见龙皇陛下。” 都是这般懂礼数了,也不好将人置之门外。 “请进。” 无数形容宸决在大门打开一瞬时的神情,殿中心的红衣少女回首望来的一瞬。 那是种什么感觉。 大约是像你有一件很宝贝很宝贝的东西,珍若生命,有一日你不小心一时疏忽将它弄丢了,你找了好久好久。 却是在一个平常的午后,再次见到了它,那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复得之喜可以形容的。 “翎儿!……” 只唤出你的姓名,我便是再也忍不住了,当着这诸多人,掩面而泣,泣不成声。 翎儿……翎儿…… 我终于是在见到你了。 宸决立于殿门口,却是一步也不敢走了,虽说珍爱的姑娘便在眼前,他喜不自胜,但他是真的怕,很怕,很怕这只是一场虚幻。 宸决就那么愣愣的看着南宫雀羲,见少女没有丝毫反映,依旧面沉如水,当即心下便慌的不行。 宸决在看着南宫雀羲,南宫雀羲也在看着宸决,这个俊美的不像话的男子,明明是那么陌生,却又是那么熟悉。 南宫雀羲想着想着,便是抱起了脑袋,头痛欲裂。 宸决见此不由欺身上前,却又是止于距南宫雀羲三丈远的地方。 伸出的手僵在那里,抱也不是,缩也不是。 他的翎儿似是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才做这番反应的,他可断不能要刺激到她了。 手足无措的宸决将目光投向高座上的龙皇,这一看,才知道,龙皇便是当年送他出混沌世界之人。 “多谢陛下当年相助之恩。” 不曾想,自己才出这混沌世界没多久,他的翎儿便是进来了。 “师祖,您认识他?” 南宫雀羲虽是不识宸决,但心中总有一种声音,在催促着她去了解他。 “师祖?您是!……” 宸决大惊,很便是明白了,原来,这个龙皇便是南帝,也是九洲人皇。 “徒孙宸决拜见师祖。” 宸决没有想到,自己在这混沌世界不仅能看到叶翎,还能看到人息。 “徒孙?我师父还活着?” 南宫雀羲如同真的失忆一般,还以为宸决是自己进入混沌世界后,复活的孟白君收的徒儿呢? “师尊他很好,你……” 宸决差点儿便要怀疑自己面前是个假叶翎了,只是长了一张与叶翎样的脸而已。 然从她唤师父的神情便可以知道,这就是她,她只是…… 单纯的忘了自己而已。 “师尊他回来了,而且还渡劫成功,成为上神。” “师父……师父!……” 南宫雀羲高兴的泪流满面,笑的让人心疼。 “师祖,师祖,我带小师弟去逛逛,你早点处理好,我们早点离开。” “那个……” 明明是师兄好嘛。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南宫雀羲与宸决便已是离开了。 宸决倒也依很南宫雀羲,没有说什么,师弟便是师弟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能够陪在你身边,便是万幸。 第一百七十八章 终出混沌归天界。 【混沌世界?玄石古殿】 南门翕已是休养好了,便是一刻也不愿多等,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飞到娇妻身边。 四个身影立于古殿之中,今日空旷的古殿上只有他们四者。 同是回到天界,四者的神情却各不相同。 南门翕是很高兴的,那种欣喜,紧张与激动,似乎也足以反映他与梓瑜之间的情谊。 南宫雀羲是那种无所谓,安之若素的神情,她是很想回到天界,但若是无法回去,她不妨多等一会儿。 宸决的目光忧愁,有笑意一闪而过,他们在外面废尽了心思无功而返,里面却已经是想好了出去的方式。 莲拂是唯一一个对天界向往而又害怕的存在,她是魔,她始终记得这点。 她害怕,自己的与众不同会给南宫雀羲带来麻烦。 毕竟,这个守在她师尊身边的男人,可是至今未消对自己的杀意。 感受到了莲拂的害怕,南宫雀羲握住了她的手,给她安慰。 “你放心,我南宫雀羲的徒儿,必定是六界都敬畏的存在。天下无人敢动你师尊分毫,自也无人敢动你分毫。” 因为,凡敢伤你分毫者,吾必会万倍奉还。 “师尊……” 莲拂看着南宫雀羲,眼中的泪花闪过,此刻,仿佛又回到了许久之前,夷城之中。 上天夺走了她的母亲,却又是给她赐下了一个师尊。 此生能得此,又是何等幸运。 宸决看着这个自称南宫雀羲的女子,她有着与叶翎一模一样的容颜,一模一样的气息,性格却是有着许多大同。 但他知道,这就是她,这才是她。 看着这个张扬美丽的女子,脑海中有似有一根弦被触动了一样,一些记忆的碎片涌了出来。 “苍龙哥哥,你本名叫什么呀!” “我不要!我就喜欢红色!我就要穿红色!” “阿绝,你还欠我一场婚典呢!” 脑海的记忆尚未完全苏醒,却是出现了个红衣神女的身影。 记忆中的红衣与眼前的红衣相重叠,宸决忽然释然一笑。 自己莫不是傻了,她是朱雀转世,自己是苍龙转世,前世相识不是很正常的是吗? 翎儿,看来,我们是前世缘分未散,今生再来相续。 “雀儿,你看看这衣裳可还行。” 南门翕身上穿的是一身暗红鹤纹长袍,看着略微旧了些,然这衣料一看便是极好的。 也是,几万年的衣服了,保存到如今着实不容易。 这是南门翕大战之日穿的衣服,他此刻做的打扮便是梓瑜最后见到他的模样。 “很好的,我想,师祖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南宫雀羲看着此刻如同一个孩子般的南门翕,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 他们实在是太苦了,还生生被分离了数万年,饱受这世间生离死别之苦。 只愿,他们余生能够厮守幸福。 “阿瑜……” 南门翕看着东方的天空,眼中有柔情划落,古铜色的光芒落在了四人身上,将空间的轨道连接。 我们,终于是要回来了。 你们做好准备了没。 【幻影小界?幻影神殿】 “无也叔叔,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笑呢?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青容青音居于幻影小界后才知道无也的存在,便是这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小叔叔带回了她母亲的消息。 青容与青音都喜欢待在无也身边,这个小叔叔的身上有一种香味,让他们感到十分舒服。 只是,这么久了,他们还从未见到无也笑过。 “没有啊,我很开心的,而且一直在笑的。” 无也弯下身子与两个小家伙平视,“你看我是不是在笑?” 无也的确是在笑,只是那笑容很淡很淡,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礼貌而为。 做为一个小孩子是分辩不出这些的,他们只会觉得无也并不开心。 “可是,容儿想看叔叔这样笑。” 说着青容便对着无也笑了,小孩子的快乐单纯而美好,拥有着极强的感染力。 青容这一笑,让无也想起了他的叶儿,竟也是笑了。 这一笑,便是真正的百花盛开,春回大地。 让人看迷了眼。 “容儿,你的华夭姑姑呢?” 无也极少这般笑,一时还有些不习惯,连忙转移话题。 “华夭姑姑他们都领兵去了,始魔越来越多了,好多地方都轮陷了。” 青音说到这儿,面露忧愁。 “叔叔,你说他们不会打到幻影小界来吧?……” 这次的大战非同小可,他们都是告诉了两兄妹实情,唯恐他们乱跑入了敌人之手。 “放心,有叔叔在,他们不敢进来的。” 无也摸了摸青音的头,站了起来。 少年身形并不大,依旧削瘦而单薄,却是那么的挺拔,足以为他们撑起一片天。 叶儿,便由我来守护你们。 说着便是将手上的浮生镯褪下,周身气息外露,并扩散开。 这才是真正的圣佛之气。 足以让众魔却步此界。 没有神主,没有将士的幻影小界因为有了无也,却是成了世间最坚固的地方。 有无数的贵族想要进入幻影小界,不惜花费大量的珍宝来打通关系。 却是都被无也拒绝了个干净。 这个少年温软纯善,却也是记仇的。 他无法忘记那些人是如何对待他的叶儿的,让他对他们一视同仁,抱歉,他做不到。 他还没有那么善良。 袖手旁观已经是他最大的退步了,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有人骂无也自私,还有骂无也是魔,连带着整个混沌世界都骂上了,说混沌世界中都是脏东西,污染他们天界,污染了幻影小界。 这一些,无也统统都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弹琴的这个女孩。 【珠玑阁】 “无也?” 珠玑阁阁主突然停下玩弄掌珠,不怒不喜的看着身前跪着的探子。 多少年了,都没有归来,遍寻不见,偏生是在如今归了。 万转为人,你可真的是选错了时候。 “话说,佛宗那边安逸的有些久了吧,是时候为他们找些事情做了。” “不然总盯着本座不放也不是办法啊!” 以最平常的语调,说出最残忍的话,最诛心的事实,以及最无情的计划。 似乎是他一直以来的风格。 这样的人,当真是可怕之至。 第一百七十九章 无也离开始魔至。 【虚空之中】 “我说,你干嘛跟着我?” 南宫雀羲第十七次回头的时候到底是忍不住了。 都说了分道扬镳,他却是跟了一路。 “你不是说你是我师姐吗?师弟跟着师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宸决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带着几分痞气。 这个曾经固执死板的神哦,终究是变了,变的更接地气了。 “你!……我最后再说一遍,我有正经事要做,不想看到你!” 说着便一把拉过身旁的莲拂,消失在了原地。 宸决本是想追来着,却是在快追上的时候停下了步子。 原来,她是真的不喜欢自己跟着。 宸决立于虚空之中,看着那颗璀璨夺目的赤金色的星辰,久久未语。 而另一边,终于甩掉宸决的南宫雀羲,却是高兴的不起来。 早在刚出混沌世界的时候,南门翕便迫不及待的告辞南宫雀羲等人,却寻梓瑜去了。 【幻影小界?幻影神殿】 有佛者自远方而来,只为见无也一面。 然只是这一面,便是出了问题。 两名佛陀并肩而立,看着对首身形削瘦的少年佛者。 眼中的平静一点点的褪为震惊。 他们的圣佛,终于是回来了。 面上对无也恭敬无比,然一开口,却是要带无也回佛宗。 “佛宗?” 这还是无也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也不怪他,他毕竟是才从混沌出来没多久。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佛主即已归来,便是时候随弟子归去了。” “我不是什么佛主,我也不想去什么佛宗。” 此刻的无也所想的,依旧只有帮叶儿守护好幻影小界。 “佛主。还请随弟子归去。” 两佛几乎是同时候开口,声音也有些怪异,却也是可以听清的。 “佛主身为万佛之主,处红尘之外,万不可扰他们缘法。” 无也这是第一次遇见佛,这两个所谓的佛便是败光了他对佛的所有好感。 “我不是什么佛主,我只是无也,并不想去什么佛宗。” 无也也是固执的很,丝毫不肯松口。 “阿弥陀佛,还请吾主恕罪。” 这两个佛佗见请不回无也竟是动起手来。 无也堪堪躲过,深知两个孩儿无法躲过他们的攻击,便是主动退步。 “我可以随你们回去,但你们要给我一天时间,我要处理一下事情。” “阿弥陀佛,还请佛主速速同吾归去。” 两个佛佗当真是死板,半点不知变通,一点人情都不卖。 “你们?……” 无也也是被气到了,“抱歉,我不想回去了,也不会回去。” 如今整个幻影空虚无比,少将少兵,全靠他一人撑着,若是他就此离开,幻影小界指不定成什么样子。 “还请恕罪。” 三人,哦!不三佛,再次打了起来。 无也最终是败了。 他是圣佛没错,但他才接触到这一块,并没有炼习多长时间。 而对面的两个佛佗,虽然天资不咋地,但人家炼的时间太久了,自是略胜一筹。 无也最终是让带走了。 青音三人听到动静赶来的时候,便是见一道金光消散,再无无也影子。 地上也吃剩下一枚浮生镯在打着转儿,显然是刚走不久。 青音立即召来暗卫询问,才知是佛宗来人“接走”无也,当下便是宽心了不小。 在青音召问暗卫的时候,易安然拾起了地上那浮生镯,忽然看到什么似的,双目睁大。 女孩慌慌张张的抓过青容的手,将浮生镯戴在青容手上。 见易安然没般慌张,青音只觉得不妙,当即诏出独揽月华的所有暗卫。 “暗卫何在!” 然而,却是无人搭理青音的诏令。 一种恐慌的气息蔓延开来,幻影的暗卫都是极重规矩的,断没有召而不出的情况。 除非,他们都…… “容儿,你躲在姐姐身后,阿音能够保护好自己吗?” 易安然已是将青容护在身后,警惕的看向周围。 “安姐姐你……阿音可以保护安姐姐的……” 青音可是知道的,易安然身子柔弱,并不试宜使用术法,更别说这种高归模的战斗了。 “阿音……” “哟哟,倒还真是让人羡慕的姐弟情呢?” 始魔凭空而现,十余众乌泱泱的挤满了屋子。 “这下可是发了,还有妖太子之女呢?” 这一众始魔看着易安然三人,只觉得是在看三件稀世珍宝,就差流出口水了。 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活擒三者,做飞让他们投降或倒戈的筹码。 如此计划,还是对三个孩子,当真是有些卑劣了。 “容儿,阿音,不用同他们打,我们实力相差太大,用法器。” 说着,便是取出了易之恒给她护身的云之遥,一阵铃铛轻响,夺人心魂。 青容青音闻言也立即取出了火鸾扇与绝云扇,一把为火属至强法器,一把为水属至强法器。 三个顶尖法器一齐出动,一时间始魔倒是近不了身。 但也只是一时而已,很快,始魔们便掌控住了先机。 三人小孩子从未有一刻这般紧张,离死神这般近过。 没有人察觉到,易安然的眸色变了,变的极黑,极黑,比那始魔之息还要黑,如同最深最深的夜色一样。 易安然死死盯着那个砍伤青音的始魔,眼中有黑光一闪而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才是让人震惊害怕的。 那个被易安然注视着的始魔,竟是消失了,不留一丝痕迹。 易安然也是被吓的不轻,她的眼睛还有这般作用也是头一次知道。 这种事情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好在他们不知道这个始魔消失是因为易安然的眼睛。 否则的话,他们指不定疯狂到什么程度。 “怎么,一个同伴不见便把你们吓成这样?”有人嘲讽道,目似还是个小头目。 说罢,便是率先上前来,一刀朝青容斩去。 那刀有快靠近青容的时候,只听一声轻响,碎成一块一块的。 “本座记得自己说过,要的毫发无伤的青容青音两兄妹?” 低沉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已是动了怒。 第一百八十章 兮源山下战。 【幻影小界?幻影神殿】 声落,有白衣男子随声而至,步履缓慢,给人一种如清风般温和感觉。 看清来人模样的易安然三人,都是十分惊喜,他们是认识这来人的。 不过好在他们也不太笨,很快便是反应过来,稚嫩的脸上全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三叔公?” 青容看见白衣男子的时候,本是很高兴的喊了出来,而且还往前走了几步。 青音拉住她的时候,女孩仿佛打了个冷颤,害怕的愣在原地。 这怎么可能,这……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易安然三人无法平静了。 跪了一地的始魔,恭敬至极,是在迎接着他的到来。 他的身份似乎不言而喻了,可是,他的明明是…… “怎么,不想看到我?” 极具诱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的时候,三人这才反应过来。 易安然做为最大的孩子,习惯性的将青容青音护在身后,以冰冷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之人。 “她的阴阳神瞳?” 白衣男子认出了易安然的一双眼睛,也知晓了易安然打算用这一双眼睛特有的力量打败自己,却是半点也不慌张。 真是可惜了,她的眼睛伤不了我。 “可惜了。” 男子开口抚上了易安然的眼睛,“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声音之中仿佛带着一种独特的力量,让三个孩子没有半分挣扎的闭上了眼睛。 白衣男子这才转过身来,气息大变。 由温雅魅惑到阴寒噬血,只需一个转身便能完成。 “本尊记得,要的是毫发无伤的三人。” 开始解释吧!没有一个完美的解释也就没有必要活着了。 “尊主,属下只是……” 这个可怜的始魔才是开口,只见白衣男子弹了弹指甲,当场便是没了气息。 “不好意思,手误。” 白衣男子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谁会想信修为到了他这种境地,竟还是会误杀他人。 分明动了杀心,止不下来了。 “属下知错,还请尊主惩罚。” 做为这一队的小头目,还是稍微有一点脑子的,连忙认起错了。 白衣男子准备说什么,却是察觉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忙丢下四字飞身离去。 “自行领罚!” 【天界?兮源山山下】 梓瑜所率的大军与战貅所率领的军队已经对峙许久了。 谁也没有想到,魔界会成为始魔的犬牙。 莫不是因为冠了个魔字便真的以为自己是魔了吗,竟是帮着始魔做事。 梓瑜是为数不多替魔帝感到婉惜之人,她并未感到生气耻辱,只有婉惜与遗憾。 符破,这便是你拼死护住的幼弟。 梓瑜看着立于战兽之上,身披玄金重甲的魔帝战貅,突然便想起了一个人。 当年,他也是这副状扮,身下的战兽也还是呲铁。 两军对战,天界第一次有了这么明显的弱势。 是了,魔界有着始魔相助,实力自是今非昔比。 “怪不得九幽公主会说,那日看到的始魔本是你魔界之人,原来你魔界早早便是投靠了始魔,甚至不惜以自己族人为祭。” 梓瑜当日听得消息的时候便觉得奇怪,因为除了魔界,其余诸界极少有被夺舍者。 原只道是魔界倒霉,占了这个魔字,却是不想…… 魔帝没有说话,他也并不想解释。 做了便是做了,错了便是错了,只因为他,别无选择。 两难之间,必舍其一。 魔帝只是举起了自己的手臂,而又缓缓放下,发了进攻的指令。 “鸣金!迎战!” 梓瑜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她没有资格去管战貅。 “魔帝,我们还从未比试过呢,要不便是趁着今日,打上一番?” 南门斯寞看着呲铁兽上的战貅,战意满满。 明面上说是手痒,想与魔帝较高下,试试自己这些年来有无荒废。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护犊子而已,魔帝利用了他的徒儿,他便是得让他付出代价。 “你不是我的对手。” 魔帝并未应战,便是连南门斯寞都未曾看一眼,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旁的梓瑜身上。 “你莫不是怕了……” “小寞,住口!” 南门斯寞的嘲讽才是出口,便是被梓瑜给呵叱了回去了。 “你的确不是他的对手了。” 说不定,连我都不是他如今的对手。 “漠海真神,今日我想与你一战。” 为吾兄讨个公道。 战貅当年尚且年幼,却也是懂事的年龄,兄长那些为情所困借酒消愁的样子,都是一一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在战貅看来,他的兄长是全天下最好的兄长,不该受这般折磨。 没有爱的权利也就罢了,却是连真心都要被人践踏不屑。 他又做做错了什么。 不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不能爱的人吗? 梓瑜被战貅的话所惊到,注视了他许久,忽然叹了一口气。 符破,你的担心还是应验了。 “好。” 就在南门斯寞以为梓瑜不会应下的时候,她却是应下了。 梓瑜没有合试的座骑,战貅便是索性也弃了座骑,两者临空而战。 两个一界的至强者之间的战斗,已经是不需要什么武器招式了,是纯粹的力量间的比拼了。 浓郁的紫色与浓郁的黑色交织在一起,两股力量意是平分秋色。 魔帝的实力竟是在短时间内提升了如此之多,要知道两万多年前的时候,他可是在叶翎看上都吃亏了。 如今,却是能与梓瑜并分秋色,且隐隐有超越之势。 南门斯寞不知道的是,梓瑜之所以不敌战貅,不仅是因为战貅近年来实力突飞猛进,更是因为梓瑜这些年来消耗了太多的力量。 “你的实力……你这是……你是不是疯了!你想死是不!” 梓瑜永远没有想到,战貅会去修炼那禁术,明明都是毁了的呀。 那禁术已经毁掉了一个符破,断不能再毁掉一个战貅。 “你赶紧给我停下!” 梓瑜说着便又是加大了力度,准备将战貅控制住,却是不想战貅也加大了力度,竟是使得梓瑜受了伤。 “母亲!” 南门斯寞飞身上前,护在了自家母亲身前。 击败了曾经的天族战神,战貅没有感觉到丝毫快乐,反而是更加神伤。 他修炼这禁术本是为了对付那人,如何是成了帮助那人了。 看着对面戾气缠身的战貅,南门斯寞自知不是对手,手指已经不由自主的扣上了疾风骤雨扇。 此刻的他,已然忘却了醒玉那日的嘱托。 第一百八十一章 生死无阻终重逢。 【天界?兮源山下】 为了守护自己的母亲,南门斯寞还是打开了能够给他带来力量的疾风骤雨扇。 这把来自重机的扇子,他本该是心存警惕的,却是这般麻痹大意。 扇子打开的瞬间,南门斯寞的眼睛便是黑上了几分,变得更加深遂了。 “疾风骤雨扇?漠海真神,你这儿子比我还不要命呢!” 战貅见南门斯寞打开疾风骤雨扇,脸上的幸灾乐祸不要太明显。 那个人给的,你也是敢用,心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用都用了几万年了,也不差这一次两次。 梓瑜为战貅的话所惊道,抬头看了看自已的儿子,在触到那双如同黑夜一般的眸子时,心下大惊,有如晴天霹雳。 那是,始魔之气! “小寞!” 一声大喝,梓瑜打落了南门斯寞手上的疾风骤雨扇,两人也落在了地下。 见其慢慢恢复神志,却是并未完全松气。 多少年了,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做了多久的努力,竟是连压制也做不到吗? 梓瑜这边还在为南门斯寞身上的黑气神伤,那边的战貅却是抓准了这个时机。 “几万年不见,这魔族倒是越来越无耻了。” 男子的声音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的似的,空旷至极,却是抹不掉的动听。 梓瑜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硬了,打起一万分精神想再听一遍。 她怕自己听错了,不过便是听错了她也想再听一次,毕竟,那个声音实在太像了。 太像了。 多少年了,只有在梦中才能听到声音又何尝不是假的,她只想再听一遍。 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道古铜色的剑芒,轻飘飘的将战貅的偷袭斩落。 红袍男子撕裂空间来到兮源山下时,一身红包猎猎生风,风华万代。 只远远的看了一眼,眼泪便毫无征兆的落下,落泪无声。 梓瑜蹲了下来,将脸埋在膝盖上,哭的不能自已。 他回来了,九万年了,他终于是回来了。 恢复神志的南门斯寞愣愣的看着,看着那个与自己长得极为相似的中年男人,看着第一次哭的这般伤心的母亲。 “神仙姐姐,你的龙隐回来了。” 南门翕走到梓瑜面前,单膝跪地,看着这个思念了无数年的倩影,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龙隐!……” 梓瑜抬其头来,扑入了南门翕的怀抱,又哭又笑。 “龙隐……龙隐……龙隐……” 梓瑜此刻什么也未想,什么也不想说,她只想紧紧抱住眼前之人,唤呼他的姓名。 只有这样,她才知道这不是一场梦,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好了,不哭了,儿子该笑话的。” 南门翕才不管南门斯寞会不会笑话,他只是不忍心看到梓瑜流泪,心疼至极。 每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都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割在他的心口之上。 “你!……小寞才不会呢!” 梓瑜这才止住了哭声,破泣为笑。 “父亲!” 南门斯寞跪了下来,笑着看着平安归来的父亲,眼中却分明有泪。 父亲离开时他还只是个孩子,如今却也是有九万岁了。 这一家三口的重逢,似乎没把这数十万魔界将士和魔帝看在眼里。 仿佛,没有什么能动得了他们似的。 良久,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娘子,便是他们在为难你?” 南门翕挽着梓瑜的手,两人是当真一刻不想放手,一刻不想浪费。 “嗯。” 梓瑜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以撒娇的口气对自己的夫君说到: “龙隐,他们好讨厌,你帮我教训教训他们。” 这话一出口,直接让南门斯寞和天族诸将士目瞪口呆,这还是他们那个雷雳风行英姿飒爽的战神殿下吗? 南门斯寞还要好些,因为在他幼年的印象中,梓瑜好象便是经常这般同南门翕撒娇的。 “好,为夫帮你教训他们。” 南门斯寞扶额,原来这才是自己父母的相处方式吗? “夫人且先稍等一下,为夫去去便来。” 说着,这才念念不舍的松开了梓瑜的手,走上前去。 “便是你欺负了我家娘子?” 南门翕细细打量着战貅,那眼神怎似乎有点奇怪,全然不像审视对手该有的表情。 [不文:这年头,情敌看多了,看谁也能像情敌。] “南帝,你居然活着回来了。” 战貅看着身前毫发无伤,便是容颜也未改许多的南门翕,恨的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凭什么,你能活着回来!我哥哥却是死了。 “你是符破的弟弟?” 南门翕回头望向梓瑜,便见梓瑜那留住其性命的眼神。当即如临大敌,情敌的弟弟,危险人物,不能靠近。 “没错,是我,魔君符破的弟弟,南帝,九万年前你杀了我的兄长,我今日便要找你报仇雪恨!” “就凭你?” 倒也不是南门翕小看战貅,实在是自己占了便宜。 才和梓瑜打完一场,又被自己在毫无防御的状态下以精神力伤了。 如今的战貅,只怕是南门斯寞都能轻松胜过。 不出所料,南门翕连扇子都未曾打开,便是大胜了战貅。 “回去告诉珠玑阁阁主,我南帝回来了!” 南帝归来,魔军不战而退。 “龙隐……” “小瑜……” 才一打败战貅,两个人便又贴在一起了。 “龙隐,这些年你都在哪儿,都是怎么过的啊!” 梓瑜认出了南门翕所穿的衣服是当年大战一日穿的,只道其九万年不得换衣服,却是不知,他是专门穿给自己看的。 “我在混沌世界……” “混沌世界!” 梓瑜与南门斯寞都是大惊,连忙问到:“那你有没有见过……” 他们的声音颤抖,迟迟说不出想表达的。 他们怕,南门翕说没见过。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见到她了,她如今很好,还收了一个徒儿。” “真的吗?……” 两人还有不敢相信,他们的翎儿,真的还活着。 “是真的,她们这次还和我一起出来了,只是我着急找你们,和她们暂时分开了。” “放心,用不了多时,你便可以看到他了。” 梓瑜与南门斯寞脸上全是溢于言表的喜不胜收。多少年了,没有像今日这般开心。 南门翕看着喜极而泣的两人,有些犹豫,。却还是说了出来。 “不过,她的记忆似乎出现了点问题。”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再战弱水谷。 【天界?弱水谷】 时隔两万余年,这个曾经饱受战火催残的地方,又是再次汇集了千军万马。 天族,凤族,青丘,鬼界,妖界,九幽……这些地方从未有一日这般团结,汇集在一地对付那死灰复燃的魔族。 然而,这么多种族对付一个始魔族与魔界,却是并未占到上风。 这些始魔虽然数量不多,却几乎都是以一敌百的存在,甚至还有数百个修为娉美上神的夺舍重生者。 然而,几乎没有人相信这是珠玑阁阁主手中的所有力量,还有多少令人畏惧的始魔隐在暗处,没有人知道。 便是至今,这珠玑阁阁主还未亲自出手,但仅从那周身气息便可以得知,这番修该能与创世神比肩。 世间存在的创世神也只有北昌帝君玄蕴,与九洲南帝了。而北昌帝君早年因逆天而为救下花神藤紫,已是失了一半修为,如今怕是只有刚刚归来的南帝可以与之为敌。 两方相战,无论怎样都避免不了伤亡。尤其是这样的大战,血流成河都难以形容,整个弱水谷中飘荡全是血腥气味。 死亡,血腥,靡烂…… 这里已经成为一片地狱。 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伤口,有的明明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却是不肯放下自己手上兵刃。 刚从幻影小界赶来的宸决看着这一幕幕,有些愣了。 有些麻木的行走在弱水谷中,周身气息自动弹开那些找死的始魔。 “公子,你回来了,姑娘呢?” 刚刚逃脱死神之手的少年展鹤,抬头便见熟悉的面孔,带着血污的脸上绽开了纯真而灿烂的笑容。 生性简单的展鹤并不太懂人情世故,他以为自家姑娘要回来了,便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她一会儿就会来了。” 帮展鹤接上断臂后,宸决犹豫了一会儿,也不知叶翎是否还记得他们。 “对了,容儿和阿音呢?” “少主和少神就在幻影神殿啊,还有安殿下,公子怕是还没回小界吧!” “我回去过了……” 宸决当下便慌张起来了,幻影小界中并无那三个孩子的气息,这点他是肯定的。 这种特殊时期,几个孩子都是懂事的,断不会乱跑,莫不是被…… “不会的,无也公子在幻影小界,没有始魔进得去,他们一定是贪玩跑出了小界。” 展鹤虽是这般说,心下却是更加慌了。 “圣佛无也于昨日已被强行带回佛宗,所以,你们是把三个孩子留在了那兵力匮乏的幻影小界?” 少女身着深蓝色道袍,发丝一丝不苟的梳了上去,别着个同色系的发冠,手中还执着一串佛珠,俨然一幅道姑打扮。 来人便是千珝,一个从佛宗归来的少女。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极其有穿透力,在喧杂的战场上,如一缕清风般入了每一个人耳中。 圣佛无也被带回佛宗后,三个孩子便凭空失踪了。说是巧合,怕是没人会相信。 “战貅,孩子在哪儿!” 珠玑阁阁主未曾露面,魔帝战貅便是统领者,自然都是找上他了。 战貅也是明显一愣,显然也是不知道这事儿,他很不明白,那人为何要带走那三个孩子。 这似乎并不能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激怒太多的人,由其是南盛帝君。 “少装糊涂,把孩子交出来。” 南帝怒,洛书山河扇开,九洲山河现。 南门翕虽从未见过那三个孩子,却也知道那三个孩子的重要性,那可是他家雀儿视若珍宝的孩子,断不能出一丝差错。 “本与我无关,如何交出。” 魔帝也是怒了,说着便是同南帝交起手来。 然而,云层之中,那两个安卧的女子,却是再也无法淡定了。 她们自从出了混沌世界便是来了弱水谷,见证了这场血腥之战的所有,却是一直抱着袖手旁观的态度,并不曾多看一眼。 南宫雀羲以为自己可以忍住,可以做到隔岸观火,然而在听到那三个孩子的时候,刹那间便是酒醒了。 “哟,这么快便是发现了。” 如同清泉乍响般的声音动声至极,自远方飘来,自黑雾中走出一个白衣如雪的男子。 赫然便是珠玑阁阁主。 男子的怀中抱着青容,身后立着的是青音与易安然,皆是双目空洞失去神采。 “你这是什么作风,堂堂珠玑阁阁主,如何却也是挟持孩子的小人,也不怕贻笑大方。” 南门翕做为众神的头领,对珠玑阁阁主的所做所为,可以说是非常不屑了。 “贻笑大方,就你们?” 众神看不起珠玑阁阁主,珠玑阁阁主又何曾把他们放在眼中。 他的所做所为,不过是为一人故。 “你到底要做什么?” 宸决的眉头紧皱,全神戒备的看着珠玑阁阁主,很怕他会对孩子做出什么。 虽然,他已经用神识细细细探查了一番,三个孩子并无异样,未受到任何伤害,只是被蔽了五感而已。 可是,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当着这所有人的面,做出什么。 “我……” 珠玑阁阁主想说什么,却是在开口的瞬间便笑了,他已经感应到那股熟悉无比的气息了。 她终于是来了。 多少万年了,我终于要见到你了。 云层之中,自从珠玑阁阁主出现的瞬间,便是气息大变,云层翻涌。 女子红衣似火踏空而来,清丽的面容含着薄怒,一步步朝珠玑阁阁主走去。 “有意思吗?” 不过是为了引我出来,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也是不嫌麻烦。 “自然是有。” 不论什么,只要和你沾上关系,便都是不一样了。 南宫雀羲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多少年了,他的性子当真是一分未改。 “那我即然来了,是你还给我,还是……罢了,还是我亲自动手吧!” 南宫雀羲并不想与其多做纠缠,便是打算夺了孩子离去。 然而还不等她出手,珠玑阁阁主却是自行将三个孩子放开了。 “雀儿,你忘了吗?我可是说过的啊,无论什么,只要你说一句,我便可以为你做到。” 一言出,满场皆惊,这算什么回事。 一个正道之尊,一个魔道之首,关键是南盛帝君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 “嗤——” 一声冷笑,噬骨的寒冷。 你说的话,若是能够当真便是不会有当年一战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归雁山中岁月隐。 南宫雀羲来的突然,走的也很是突然,在那一声冷笑过后便是消失在了弱水谷。 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予下方的众人,不曾看过宸决一眼,自始至终眼中只有那三个孩子。 仿佛,从未相识。 他们原只道她是失忆了,可是,若是忘记了众人,又如何会记得那三个孩子。 可是,若是没有失忆,又如何这般冷漠,旁人便也罢了,她找了数千年的孟白君是怎么回事,如何也能视若无睹。 南盛帝君究竟是想做什么,为何要这般冷漠假装忘记所有人,没有人知道,他们也害怕知道。 南盛帝君带着孩子去了何处,也是无人知晓。 因为无论是孟白峰还是芜叶宫,又或者是幻影小界都没有她的踪迹。 她再次消失在了世人眼前。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遍寻不见的南盛帝君,便是在那个她最初出现在世人眼中的地方。 曾经的南留仙山,也就是如今的归雁山。 人界九洲本就浩渺,加上气息繁杂,灵力匮乏,便是想寻一个人也不是简单的事。 其实,南宫雀羲本意只是想寻一个不容易被他们找到的地方,却是不巧落在了归雁山。 当年,始魔初现的时候,便是南宫雀羲平定了九洲魔患,世人感激其所做所为,便是立下许多石像,传承祭拜。 故而,南宫雀羲落在归雁山的时候,便是被认了出来。 盛情难却,南宫雀羲便是在宗门禁地中住了下来。 人界一年,也不过是天上一日,实在是一个静心的好地方。 青容与青音五感苏醒的时候,盯着南宫雀羲愣了许久许久,眼泪却是无声的落了下来。 良久,两个孩子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扑到南宫雀羲怀中大哭起来。 “母亲……母亲……” 我们的母亲,终于是回来了啊,我们终于不再是没有娘亲的孩子。 南宫雀羲自我冰封的心本以为足够坚硬了,所有防御却是在两个孩子的哭声中土崩瓦解。 “阿音,容儿,我的孩子……” 母亲又何尝不想你们,你们可是母亲七千年才生下的孩子啊! 许久,两个孩子都哭累了,才是停下哭声,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母亲不要再离开我们了好不好,不管去哪里可不可以都带上我们……” 几千年了,却是第一次见到自已的母亲,天知道他们有多想念。 南宫雀羲只是犹豫了一会儿没有答应,青容青音便又是哭了起来,弄的她手足无措。 “好!母亲答应你们,再也不离开你们,都不许哭了哦!” 哄好青音青容,南宫雀羲又看向站在远处的易安然,女孩的漂亮的眼中全惶恐不安,让人心疼不已。 “安安,你这怎么了,才几千年而已,莫不是就这样忘了姑姑。” 南宫雀羲的话才一出口,易安然先是一愣,便是放声大哭起来。 “姑姑,姑姑,你还记得安儿……” 易安然是真的怕,真的怕那个梦是真的,真的怕南宫雀羲忘记了她。 “这是什么话,姑姑怎么可能会忘了安儿呢?” 南宫雀羲将易安然抱住,拿出锦帕小心翼翼的为她擦干净眼泪。 “安安是乖孩子,不哭了哦,姑姑会心疼的。” “姑姑,我……我不哭了……姑姑不要忘记我……我会乖乖的……” 易安然很想止住哭声,却是做不到,似旧带着哭腔,说着说着便又是哭了起来。 “安儿之前做了一个梦,梦见姑姑忘了安儿,还要挖安儿的眼睛……” “噗嗤……” 一旁的莲拂却是忍不住了,这个小妹妹真是好玩,竟是信了一个梦。 易安然并不知莲拂是谁,见自己是被一个十分漂亮的小姐姐嘲笑了,像受到了极大你委屈一样,又是哭了。 这下子倒弄得莲拂手足无措了。 天界的小孩子都是这么娇弱的吗?这么容易就哭了,还是自己太过分了…… “师尊,她……” 见易安然哭的那样厉害,莲拂也想哭了。 “好了,安安,不哭了。那只是个梦而已,姑姑不会忘记安安的,更不会伤害安安,安安要乖乖的哦。” 南宫雀羲废了好大一番工夫哄好这三个孩子,便是见莲拂在一旁噘着小嘴,以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 “拂儿,你可别闹,你可是大孩子了。” 话说出口,南宫雀羲才反应过来,莲拂似乎比他们要小? 这可不怕她,谁让五千岁不到的莲拂长了张十五六岁的脸,而那一万多岁的易安然却是十一二岁的模样。 青音也是十余岁的模样,只有青容还保持着七八岁的模样,然而他们已经八千多岁了。 看自家师尊表情,莲拂便知道了,自己才是这四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 早知道她就不长这么快了。 “母亲,这个漂亮的小姐姐是我们的小师姐吗?” 青容拉着南宫雀羲的衣袖,她可是记得方才这漂亮小姐姐喊母亲师尊的。 “小师姐?” 南宫雀羲犹豫了一会儿,按年龄,她可是你们的妹妹,可若是按修为绝对称得上你们的师姐。 “没错,这便是你们的小师姐,名叫莲拂。” 管它什年龄,实力才是最重要。 许久以后,青容青音得知这个漂亮的小师姐,其实是一个比他们小几千岁的妹妹时,那表情,不要太精彩。 一直以来,他们居然都是输给了她,比试从未赢过。为此,青音还曾闭关许久,只为拉近与莲拂之间的距离。 便是这样,南宫雀羲带着莲拂四人在归雁山禁地住了起来,一住便是数千年(天界才是几年),不理外事。 只是偶尔帮着归雁山点拔一些优秀弟子,做为回报。 日子过的倒也惬意。 有时甚至给了南宫雀羲一种回到南留仙山的感觉。 掌门川皞,司音真人英冧……司器真人沈拓,这幽荧焰还从他手中骗来的呢? 那些面孔,不时出现在她的梦中。 她想,那该是她最怀念的一段时光了吧。 可惜,终究是回不去了,人也是要往前看的,她不能一直沉溺于美好的过往。 借此机会,便将他们一一尘封了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狠心驱子历尘劫。 虽说那日弱水谷中,南盛帝君出现后,战争便暂时告了一段落,却是并没有结束。 始魔依旧在诸界中肆虐,战火依旧在这片土地上燃烧,死亡的气息依旧笼罩在天地之间。 然而,无论始魔怎样凶残,却是自始至终没有踏入人界一步。 依着珠玑阁阁主所言,是嫌人界修者太过羸弱,不堪一击。可据当日弱水谷中一幕,十有八九是因为南盛帝君便隐于人间。 若说有什么能要个邪魅杀戮的珠玑阁阁主瞬间判若两人,也只有南盛帝君一人了。 这个冷血至极心若磐石的魔,一但碰到了那个绝代风华的女子,便是成了绕指柔情。 只是,南盛帝君与珠玑阁阁主之间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没有人知道。 东华帝君宸决虽为苍龙转世,却并未苏醒太多的记忆,竟是连当年与朱雀之间的一切都不复记得。 “师尊即是从未忘过,又何必装做一幅互不相识的模样。” 归雁山禁地,面对莲拂的疑问,南宫雀羲是这样回答的。 “你说我忘了他,又岂知不是他忘了我。” 你即已忘了我,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倒不如两相忘却,好过互相折磨。 南宫雀羲终究是没有说实话,那些隐于她心底的秘密,她从未对一人说过,也不打算说出。 “可是,师尊这样难道不难受吗?” 这样又何尝不是互相折磨呢?一个假装忘记,一个因被忘记而后悔。 莲拂不相信仅是这样的原因,她的师尊是这样聪明的一个姑娘,如何会理不清。 莲拂看着南宫雀羲,只觉得很是心疼。 她的心底藏了太多的事,不知是受着怎样沉重的包袱,一定是很累很累吧。 莲拂本意自请外出对战始魔,却是被南宫雀羲拒绝了。 “不行!” 拒绝便是拒绝,南宫雀羲的语气似乎有些激烈了,那是在担心? “为什么,师尊难道不想……” “不想。我只想你待在我身边,那个人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可怕,你绝对不可以出事。” 这是南宫雀羲第一次打断别人未说完的话,可见她对莲拂有多在乎。 谁都可以去对付始魔,唯独你不可以。 “拂儿,你便听我这次吧。” 见莲拂还不放弃,南宫雀羲幽幽叹了口气,很是认真的说道。 “好。” 莲拂纵是再想出去诛杀始魔,却也是不会拂了自家师尊的意愿,不去便不去吧,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南宫雀羲看着一身杀戳之气的莲拂,深感忧郁。 她到底是失算了,没有给这个孩子一个充满爱意的人生,让那颗仇恨的种子萌发了。 她不能,不能让莲拂走上那条路。 “拂儿,我交你一个任务如何?” 一听有事做,莲拂的眼中便放出了光芒,终于可以不那么无聊了。 “你带着阿音入这九洲尘寰百载,唯一的要求便是不可使用法术,除非生死关头。” “这……” 莲拂委实不懂南宫雀羲心中所想,却也知道她不会害自己,定是为了自己好,便是应下了。 只是青音颇为不舍,自己才与母亲团聚,便是要分离一百年之久吗? 青音倒底是个懂事的孩子,纵是万般不舍也是去了尘寰。 “姑姑,阿音会没事的对吗?” 云层之中,红衣女子傲然而立,身旁立着青容与易安然。 “他会没事的,拂儿也会没事的。” 南宫雀羲看着越来越小的两个人影,近乎自欺欺人的说道。 “母亲和安姐姐在说什么呢,哥哥和小师姐会有危险吗?” 青容当真是这世间最单纯的孩子了,不过也好,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 “容儿,哥哥不会骗你的,他会回来的。” 南宫雀羲抱起青容,又看了看易安然,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老天不是一般精明算计啊。 他给了易安然一颗七窍玲珑心,却是也给了她娇弱易折的体质;他给了青容残缺不全的心智,却是给了她一世无忧的命格。 你得到了什么,他必然会夺走什么。 他便生不让你如意。 【九幽地府】 萧钰皓自从屠魔一战起,便一直是留在了九幽地府协助允灵除魔,便是冥王回来了也不曾离去。 这个出自爱好和平的青丘儒雅少年,竟也是懂得兵马谋略,用的比一些沙场老将还要熟练。 竟也是将九幽防御的死死的。 九幽之人都知道这青丘的殿下,乃是为了他们那高傲美丽的公主而来,不由十分羡慕祝福这对眷侣。 流言传的沸沸扬扬,且越来越离谱,竟是还传出了九幽与青丘即将联姻的说法。 允灵不知为什么,她明明是该高兴的,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隐隐之中有一种异样感觉,那像是……羞辱。 她不相信自己可以取代南盛帝君在萧钰皓心中的地位,没有一个人会这般容易忘掉一个曾经深爱的女孩。 他即是不爱自己,却又是对自己这般好,莫不是只为了报答自己请父王出手的恩情。 所以,到头来,还是为了南盛帝君? 说来好笑,自己竟是同南盛帝君谐了名,翎儿,灵儿…… 允灵觉得自己忍不住了,再不说出来,她怕是要把自己逼疯了。 “萧六!” 明明蓄集了满腔的气势,准备好好逼问一番,却是在触及那个回眸的一瞬间,土崩瓦解。 少年一袭月白战甲,于千军阵前的一个回头,眼中那种风轻云淡的从容,如同一潭春水,让人一下子便陷了进去。 满腔的气势最终只化做了一句轻不可闻的询问:“你究竟是怎样想的。” 话一出,允灵便不由暗骂自己不争气,连句话都说不好。 “什么怎么想的。” 略带疑惑的反问,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允灵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助。 “外界的那些传言。” 是了,他本就不在意你,又何必多此一问自取其辱。 “你若是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娶你。” 出乎意料的,萧钰皓说出了这番话,却是让允灵更加生气了,如同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似的。 “萧钰皓!你混蛋!” 允灵这次是真的伤心了,也是真的生气了,这是她第一次叫萧钰皓的真名,此前是一直唤其萧六与阿六的。 说罢,少女便是哭着离开了,留下了一脸疑惑的萧钰皓。 他是做错了什么吗?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看来,清风霁月的青丘六殿下,并不懂女孩心思。 幸亏,他当初放了手。 番外(宸心):行止终是难由心。 我是天族孙辈唯一的公主,我的兄长是天族有史以来最优秀的龙子,也就是后来的太子宸决。 故而我也算是受尽万千宠爱的,也因仙质普通,故并没有受到多许期望,从小到大活的倒是很快乐。 其实我都知道,那只是因为我母亲的原因,她虽并不是什么望族出身,却也是极为聪明的一个女子。 她不忍心看兄长自幼便被众仙的期望束缚,失去了自由,却又是无能为力。 所以在我极小的时候,母亲便告诉我要藏拙,隐去一身光芒,做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公主,起码这样我可以快乐的长大。 说到这里便不得不说一说我们的名字了。 兄长的名字是当时的司命星君止境早早就定下了的,母亲一直嫌那“诀”字不详,可天帝都许可的事又岂是一个天妃所能改变的。 故而在我还未生下的时候,母亲便已是为我定下名字。 “心”,她期盼我可以行止由心,从心而活。 自小,我在荡秋千逗灵宠时,兄长面对的只有各式各样的功课,那才只是一个几千岁的孩子啊,如何受得了这般沉重的训练。 母亲对我的爱远超于兄长,我却并不曾嫉妒,因为他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母亲亲自去求了漠海真神,也就是我的姑祖母,求她让孟白君收兄长为徒。 孟白君,我的表叔,漠海真神与人皇南帝的孩子,一个真正集天地钟灵毓秀于一体之人。 师承天界的诸位大能,集各家精学于一身,所学甚杂,虽是并未精通却也是碾压了无数修者。 孟白君,无疑是世人最想从师之人。 有了他做兄长的师尊,虽是凭着其身份与性子,为兄长带来了许多自由。 我与兄长不同,因为“仙资不好”,没受多少关注,倒也算是行止由心。 说直白点就是贪玩胡闹,日日疯闹,偷溜去玩。不过我也有自知之明,从未出过天界,毕竟,外界可不会在乎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公主。 我与他的邂逅说起来有些丢丑,做为天界第一美男子的妹妹,说句不害臊的,我长的虽不是绝色,却也算是倾国倾城了。 尤其是小时候,那模样简直比那六界第一美人萧七上仙还要灵动可爱,粉雕玉雕的。 [不文:够了哦,这话我听着都有些脸红,我在考虑再不要把你写残…… 宸心:你!……好,你是作者,我忍!] 那是一个天族的叛仙,犯了淫罪,自诛仙台上逃了下来。 说来那叛仙也是够好玩的,都是快死之人了,却还是不忘这美人的诱惑,逃入了盛产美人的青丘。 很不凑巧,我那时候刚好就在青丘。 那时候我也不过几百岁,还是一个五六岁孩子的模样。 那时年幼,尚不知有人心险恶至此,许久以为想来还不禁觉得恶寒。 一个不知几万岁的老东西,对着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女童也是能下得去手。 那时我尚不知这些,只当是那叛仙想擒了我作保命牌,止不住的害怕。 若不是遇上了他,同样贪玩外出的青丘长孙,怕是早已死在了那片葱青草原上。 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却是比我不知优秀了多少。 什么陷阱,烟雾弹,迷药,通通都用上了,却也是带着我逃了出来。 后来我还常常笑他,一个贵族公子,不知从哪里沾上了这市井之气。 不过,我喜欢这样的他,灵动,有生气。 小孩子的友谊总是来的这样快,不过一番追逐玩闹,我们便成了朋友。 只是因着这件事,我一直居于母亲的寝殿中,待了千岁才又回了自己的宫殿。 那时候,兄长是未来储君之事才是刚刚定下。 做为太子宸决之妹,我这个一向默默无言的天族公主才算是入了诸仙之眼。 紧接着,大战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许多的事。 孟白君战死,我的兄长也终于是要娶妻了。 这是我最难受的时候,我的兄长,他那么好,从不曾忤逆天帝的法旨,每个任务都完成的这般好。 却是连自己所爱之人都无法选择。 所有人都在逼他,天帝,父亲,凤族,便是母亲也在逼他,逼他娶那根本不受的凤族千翩。 可他爱的只有叶翎啊,他一直以来只有这一个小小的要求,却也是不能满足,所有至亲之人都在逼他。 我看着大婚前日哭的不能自己的兄长,心疼之余,突然很担心,很担心自己日后也会遇上这样的事。 我一直以为,我永远不会遇到像兄长这样的情况,因为没有人会再意一个普通的公主嫁给什么人。 更何况,无论是从身份血脉还是年龄来看,我所爱之人都是我最好的归宿。 母亲这样爱我们,在目睹了兄长爱而难得的痛苦之后,也断无可能逼我嫁与自己不喜欢之人。 我与他,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且两情相悦,只待我们长大,那必是一对所有人都羡慕的神仙眷侣。 可一切总是发生的这般突然。 时间不会因为我们停下脚步,不会等我们长大,那些终要发生的也不会因为我们而改掉原本的轨道。 我最敬爱的嫂嫂,也是他最敬爱的师父,那个天上地下最善良美好的女子,却是凭糟这许多劫难。 为了救我的兄长,她深爱的男子,无意之中放出了始魔之魂祸乱六界,又遇千翩嫉妒设下陷阱雪上加霜。 为千夫所指,终是被叛了诛神之刑。 而我,这个怯弱之人,沉浸于失去兄长的悲哀中,却是都不曾为她求情。 便是连看都未看她一眼。 青丘与天族彻底决裂,那青丘新帝的一刀所斩,终究是将我们分隔两地。 我不怪他的决绝,我只恨自己生在这个冷血无情的天族,为天规所束。 诛神台下,若无母亲阻拦,我曾一度想像我的嫂嫂一样,削去这一身血肉骨脉,与天族一刀两断。 我的嫂嫂,她是多么善良美好之人,从未曾主动伤害一人。 为所爱之人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的样子,即也人心疼,也让人向往。 我到底做不到她那般决绝,我也狠不下心来。 也许,正是因为我对他的爱不够纯粹,我才会受到这诸般报应,与他两地相望。 便是后来,嫂嫂回来了,我也不敢去追逐他,不敢越过那条线。 那条线,不只是横与青丘与天族之间,更是横与我们两者心上,是一条难以跨越的屏障。 我为我曾经的怯弱忏悔,我也承受它带来的报复。 唯有那颗心,依旧未变。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佛宗之中寻无也。 【归雁山?禁地】 “你是说,无也是被强行带回佛宗的?” 南宫雀羲一直以为无也是自己回去佛宗的,便也没有多问,毕竟他属于魔宗。 今日听易安然说起才知道,原来无也竟是被强行带回佛宗的。 “是的,我们听到打斗声赶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一抹金光消失,浮生镯落在了地上。” 易安然虽与无也并不相熟,却也是知道,那浮生镯乃是姑姑的至宝,他向来是极其珍视的,断不会将其掷于地面。 “很好,佛宗,便是连我的人都敢动了。” 南宫雀羲眯起了眼睛,有浅光从中透出,已是动了薄怒。 佛宗之人,竟也是这般欺软怕硬之辈吗?不过是欺负无也才经转世,未受传承。 当真是好笑至极。 “安安,容儿,你们且待在这里,我去去便回。” 佛宗虽是净土,却也是凶险之地。以南宫雀羲如今的实力,断无法带上易安然与青容,只好将两人留在了归雁山。独自一人前往。 佛宗,位于极西之地,素称净土,非佛者难入其门,集世间佛陀法相,向万民供奉。 做为一个阴差阳错承了医佛神印的朱雀转世,南宫雀羲也算是佛者了,自也是入得了这佛宗。 佛宗之地多着素色,如南宫雀羲这般红衣华服的当真是少之又少,倒是格外惹人注意。 【西地?佛宗】 “阁下是何人,倒是眼生的很。” 有守境小僧拦下了南宫雀羲,若有这般气息的必是大能之者,没有道理他未曾听过。 南宫雀羲本不想搭理。不过是一个守境小僧而己。还犯不上在乎。 “不知佛宗圣主可曾归位,吾乃圣主旧人,名医佛。” 小僧的脸色明显变了变,是大惊之下的反应,不仅仅是因为医佛的名号,更是因为那圣主…… “你,这是在害怕?” 南宫雀羲抬眸,暗光流转。 这害怕绝非是因为自己,她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断未有凶神之名,没道理闻之色变,那么,只能是…… 无也。 “你们从幻影小界小界中带回的少年,究竟是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 那守境的小僧一听到无也,俱是颤抖不已,那模样,是害怕到极至了。 “我没有,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听命令行事而已……” 南宫雀羲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朝佛宗中心圣地,圣法莲池飞去。 若是无也出事,她倒不介意世间无佛。 圣法莲池,有圣佛高坐莲台之上讲法,台下法众万千独不见熟悉面空。 暗处,红衣少女泣泪而立,双眸是血一样的红色,死死盯着那莲台上的圣佛。 那气息,那道韵,那法相,都与无也一般无二。然那容颜却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那绝不是无也。 虽是从未见过无也容颜,但南宫雀羲就是可以肯定,那莲台上的圣佛不是无也。 无也,煦风和日一般的少年,他的眼睛里应该是倒映着天下苍生的,眼神应该是温软善良的,让人一眼望去宁气止心的存在。 断不是现在这般,眼睛里全是欲望,透着骨子的高高在上,只一眼,让人畏惧不敢多看。 好一个佛宗,好一个圣佛。 便是这般夺气吞法之事也能做得出来,也不怕寒了万千信口之心。 也不知是长了几个胆子,连我朱雀的人都是敢动,当真是安逸了这许多年,便是自己有几斤几两都忘了,以为自己有多么能耐。 南宫雀羲隐去身形,离开了圣法莲池,当务之急便是找到无也,她才敢放开手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只是无也摘下了浮生镯,又被夺了一身气韵道法,找起来当真是有如大海捞针。 南宫雀羲习惯性的望向手中的浮生镯,却是瞥见了手上的珠钏,上有微光闪烁。 若是没记错的话,她如今也在这佛宗之中。 找到她,或许能找到无也。 另一边,【归雁山中】 易安然喜静,然青容便不是个奈得下性子的人,这些日子来依着南宫雀羲稍微安静了些许时候。 南宫雀羲才一离开便是现了原形,如脱疆的野马一般,上窜下蹦的。 犹如南宫雀羲走前在归雁山周围布下了阵法。青容无法出去,便也只能在归雁山中玩闹。 那些掌教及真人都知青容身份,便也由着她胡闹。 可这小丫头,在内宗诸殿玩玩也就罢了,偏偏还去了外宗。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外宗没有人认识她啊,闯下了一堆祸事。 并且在不久的将来,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自作自受,自讨苦吃。 归雁山外门多了个小孩子,七八岁的年龄生得极为可爱,却是不会半分仙术道法。 [不文:日后会解释的,青容与青音打小修炼的便不是灵力,而是另一种力量,普通人不曾听说过的力量] 小丫头身份成迷,虽不会术法,却是速度极快,一瞬百米都是小意思。 整日里不是偷了伙房的食物,便是毁了花房的植物,甚至还将手伸到了药园。 气的外门长老牙痒痒,却是连个影子都抓不到。 今日,这个小丫头又是偷了数株药园的珍草,十分嚣张从守园执事的眼前溜走了。 “皎皎,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草药。” 青容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束药草,轻车熟路的溜进了一间杂役房,兴奋的喊到。 床上的少女睁开了眼睛,从眼中迸出的喜悦立即爬满了苍白的脸。 “就是这个,容儿你太棒了,有了这个我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少女急忙下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青容身前,一把夺过青容手上的药草,后者还未来得及松手,差一点儿便毁了这药材。 “容儿你真的是太厉害了,居然能从执事眼皮子底下偷出药草,我要是有你一半厉害就好了。” 少女的眼中只有那株青容偷来的药草,丝毫目光都不曾给予冒险为她偷来药草的青容。 “怎么会呢,有了这药,皎皎病就会好了,到时候说不定比容儿还厉害。” 青容看着喜出望外的少女,脸上也绽出了纯真的笑容,真心为她的朋友感到高兴。 说来青容这丫头也是傻,因一次意外结识了这个少女,便是把她当做了自己的朋友。全心全意的对她好。 少女身子不好,干不了杂活没有饭吃,青容却伙房为她偷来;少女要去见心慕的师兄,没有钗环脂粉,青容去花房偷来花朵为她打扮;少女犯了病,需要珍贵的药草,青容也二话不说去药园偷来了。 这个名叫皎皎的少女,青容把她当做了最好的朋友,尽心尽力的对她好。 可她却,顺带说一句,偷花偷药啥的,都不是青容主动提及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纯真且善名青容。 【归雁山?禁地】 “容儿,你这一日日的往山下跑,是在做什么呢。” 相较于青容的闹腾,奈不住性子,易安然的性子便要沉稳安静许多,便是什么都不做也能枯坐上一整天。 见青容日日往山下跑,有时候还数日不归,但每每归来必是喜悦不已,不由有些好其那山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惹的喜新厌旧的青容龙女都能奈住性子,乐而不疲的往山下跑。 “安姐姐,我有朋友了,我交到一个好朋友了。” 青容性本单纯,原也藏不住什么话,易安然才是一问便自己说了出来。 易安然看着因交到一个“朋友”而喜悦不己的青容,不由觉得哭笑不得。 受尽万千宠爱的青容龙女,有着太多人的爱护,然他们无一不是亲人。 严格来说,青容长这多大便是一个朋友都没有,才得到一个朋友便欣喜至此,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朋友?” 不只是青容没有朋友,便是易安然也没有朋友,不过她性子极静,怕是没有朋友会奈得住她的脾性吧。 “对啊!朋友,就像母亲和舅母一样的好朋友,安姐姐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青容兴奋的转了个圈圈,绣满扶桑花的裙摆如同一朵绽开的花,美不胜收。 易安然盯着青容的笑靥,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眼中万千光景变幻。 身着扶桑花裙的少女已然长大,只是立在那儿,便如同扶桑花在绽开。 只是这少女的脸上再也不见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的抹不开的忧愁。 有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走到了她的面前,脸上的笑容含着泪花。 而那身着扶桑花裙的少女在红色映入眼帘的一刻便是转过身去,身子不停你颤抖,似是在哭泣。 “容儿……” 嫁衣女子从身后抱过青容,让她转过身来。 “容儿,今天我就要婶人了,你高兴吗?我真的好高兴啊?” 嫁衣女子的脸上全是即将嫁与女爱之人的喜悦,易安然却是从那眼中窥到了一种另样的情感,那是挑衅还有…… 易安然看向那身着扶桑花裙的少女,那眉眼告诉她那就是长大后的青容。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一个整日里没心没肺的傻笑的女孩,脸上再不见了笑容,那么深的忧郁,看的让人纠心。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青容的变化与眼前身着嫁衣的女子有关。 许久以后,易安然才读懂今日所见青容的神情,那是为情所困。 “安姐姐?安姐姐?” 易安然醒过神智,便看见了一脸担心的青容,当下一把抱过她,把青容弄的不知所措。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容儿你……” 易安然本想叫她远离那嫁衣女孓,却是才想起来她本不知那嫁衣女子是何人,又如何叫青容小心。 “怎么了,姐姐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容儿,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你都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你是六界中最尊宠的公主,你的身后有着六界一丈半的势力宗族,世上没有任何人能让你受半分委屈。” “你要记住,你自己的身份,永远永远不要委屈求全。” 因为你便是要虚空之中的星辰,都会有人为你摘下。 “姐姐,你今天好奇怪哦。” 青容似懂非懂间,只记下易安然说这话的眼神,许多年后回想起来,只觉得是那么的认真郑重,带着深沉的担忧与薄薄的戾气。 “你记住了没有。” 易安然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期望青容会记下,但她会替青容记好。 “记住了。” 青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实则是在说,这么多这么拗口我那能记得住。 易安然便着青容一蹦一跳的往山下跑去,望着那裙摆飞舞的蝴蝶,目光沉了沉。 我不管你是谁,但你若是敢伤害她,不用我,自然会有人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你最好最好,打消一切不该有的念头。 易安然只所以没有直接掐断青容的这个朋友,以绝后患。 一来是因为易安然不确定那嫁衣女子是不是青容今日口中的朋友,怕让青容白白失了一个好友。 二来是因为上次的挖眼一梦没有灵验后,她开始怀疑自己眼睛预知未来的准确性,万一没有那档子事,不是平白在青容心底落下了一个疙瘩。 三来是因为…… [不文:自己猜去,这点智商都没就不要看了。] 而另一边,青容去了禁地,哪儿也没去,直奔山脚外门。 准确来说是直奔她那好友皎皎的小屋。 “皎皎,我来啦,有没有想我!” 青容没有任何戒备,推开虚掩的小门,习惯性的往床上望去,却是只见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不见少女身形。 倒底是天生神胎,神识敏锐远超他人。 青容往前行了一大步,又转过身上,动作轻熟灵动,不见半分灵气。 青容冷着眸子看着地上的罗网,若是她反应慢一些,便是被是罩住了吧。 这凡网原也不是什么宝物,困不住自己,却是会弄坏母亲给自己梳的发鬟,这才是青容生气的原因。 抬起头来,看向身前也就是门后,一时间更加生气了。 几个外门执事站在门后,皆是一脸震惊的看着青容,其中有两人一左一右各架了一柄刀在一个少女脖子上。 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青容的好友皎皎。 “容儿,救我。” 看见青容,少女便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以期的眼神看着青容。 “闭嘴!” 右侧执刀之人压紧了手上所执之刀,当即便在皎皎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便是你这小丫头偷了药园中的药草?” 回过神来的执事之首擦了擦流下来的口水,故做一副正经模样打量着青容。 青容的目光还停留在皎皎脖上的血痕之上,心疼的不行。 听到他们提起那药草,只道是他们寻着药草找到了皎皎,并没有多想,还道日后直接为皎皎寻来丹药。 “药草种出来不就是救人用的吗,给我家皎皎用又有何妨。” 青容并不懂其中弯弯绕绕,尊卑高下,只知道她拿这药是救了好朋友。 “你可知那是什么,那可是数百年才长成一株的珍品,如何能被一个下贱的奴仆糟蹋。” 那执事至今说来脸上还是止不住的肉疼,他等了多少年啊,就盼着服下那药草一举冲破瓶颈,拼加寿元,却是这么就没了,如何不心疼。 “你刚刚说什么!” 青容本就听不得那五个字,更何况是用在自己的好友身上,一身气息当即便变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夺道吞韵佛堕魔? 【西地?佛宗】 南宫雀羲隐去自己的一身气息,换了一身天青色道袍,穿梭在无数禅房之间,眉心有红莲之印隐隐约约。 每绕行一次,腕间的珠钏便亮上几分,告诉南宫雀羲自己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另一边,有青袍道姑一瞬不错的盯着腕间珠钏,脚下步履生风,带着喜意与焦急。 南宫雀羲的气息到底与佛宗的气韵有些许不同,在掠过一个转角的时候,有佛者察觉到了不同。 也是在那个转角,千珝终于找到了南宫雀羲,一把将她拉过,顺带施了一个隐身咒。 “谁在哪里。” 这个动静可不算小,有佛者闻声而来,见是千珝,便放下了一半戒备。 “原来镜水师妹,你在这里做甚。” “佛主传唤,并不知是何缘故。” 千珝这话一出口,那对首的佛者便放下了全部戒备,隐隐之间还有敬佩之意。 “原来如此,也是,法会快要结束了,师妹快些去吧,莫让佛主久等。” 不得不说,千珝很幸运,在外界是受万千宠爱的凤族公主,入了这佛宗圣地,依旧是受万佛敬佩的佛者,深受佛主垂青。 千珝却是看向那人,此地原是陕路,需得一方相让另一方才能过去。那人本就同千珝是相向而行,他在前面,自然得先行了。 那人看了千珝一眼,并未发现什么不同,便是转身离去了, 南宫雀羲与千珝的身形气息本就相近,又穿了同色的天青道袍,他没察觉到奇怪的地方本就不怪他。 “你先别说话,自己隐好身形,我带你去找他。” 不消其开口,千珝便明白其心中所想,率先一步说了出来。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南宫雀羲跟在千珝身后,小心翼翼的传音说道, “你应该已经见过如今的佛宗圣主了吧。”千珝也是传言说道。 “如你所想,那人并不是从混沌世界出来的圣佛无也,而是……” 这佛宗数万年的主管者,无拾。 无拾圣佛主掌佛宗数十万年,如何肯将佛宗交给才是归来的无也。 他不甘心,他潜修佛法数十万年,佛法精深,兢兢业业的掌管这西地数十万年,从未出过什么大差错。 如何一个天命者才是归来,便可以轻易夺走他的一切,让他瞬间一无所有,这让他如何甘心。 从前,千珝只道一念为佛一念成魔只是一句话,如今却是信了。 她亲眼目睹了一个佛,因为一念之差堕落为魔,跌下圣坛。 一念之差入了魔障,便是永世不得翻身了。 无拾夺走了无也的道法道韵,为了不让信徒弟子失望,他竟是干脆扮做了无也的模样,还散出了自己以坐化的消息。 “那无也他……” 他一定还活着,一定。 “到底是菩提落地万转成佛,他虽失了气韵道法,却依旧是活的好好的,如普通人无异。” “无拾终归是害怕,不敢杀掉无也,只好将他囚于打坐的禅房之中。” 说到这里,千珝都有些心寒了,权力就当真这般诱人吗? 两人一道上一边传音一边警惕着周围,却也是行的极快,不多时已经到了佛宗的最中心,佛主居住之地。 “其实我能自由出入这里还多亏了你。” 守卫放行后,千珝说了最后一句话,便是双双缄口,离无拾已经很近了,若是再传音定会被其发现的。 千珝之所以能自由出入佛宗,还是因为无拾想要装做无也,将戏做全套。 无也与南宫雀羲可谓是生死至交,千珝做为她的孪生妹妹,自是要多加关照才不惹人怀疑。 “他好像不在。” 南宫雀羲与千珝并未在禅房中察觉到该有的气息,无拾竟是不在这里面, 按理说,他这般害怕自己的秘密被爆光,如何会不守在这里。 南宫雀羲却是大致猜到了原因,那守境的僧者应当是无也的亲信,自己闯入佛宗的消息应当是传到他耳中了。 他此刻应当是在找自己吧,若是没猜错的,应当是在千珝那里。 他并没有想到,南宫雀羲会这般速度找到千珝,找到此地。 事不宜迟,正好他不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伤得了无也的。 千珝与南宫雀羲小心翼翼的避开机关,从蒲团下的暗道来到关押无也的密室之中。 黝黑冗长的甬道中,没有一丝声音,静的厉害。 穿透这冗长的甬道后,才是觅得些许暧光。 南宫雀羲与千珝看到那烛光下端坐落棋的无也,都是不免惊讶。 因为无也的身上并无锁链束缚,便是伤口也不曾有分毫。 若不是这地方不对,南宫雀羲都要怀疑无也是这里的主人。 “你是……” 少年抬起头来,清澈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南宫雀羲。 明明是那么无礼的动作,从他的身上看来,却是有一丝感动。 少年看的入神,不知不觉间已是红了眼眶,手中的棋子滑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这无边的沉寂。 “是你吗?……” 虽然容貌千差万别,但那身形,气息,以及那双眼睛,都是那么的熟悉。 它们告诉无也,眼前之人就是那混沌世界中,给予他温暧的少女。 “是我,我回来了。” “无也。” 能够再次看到无也,南宫雀羲也是十分的高兴,想起之前对于可能失去他产生的恐惧,也是红了眼睛。 两个身影紧紧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这关乎,友情。 “无也。你这是怎么回事,那人对你做了什么,你可有那里不舒服的。” 南宫雀羲很快想起了她来到此地的目的,切8正题,探上无也的腕脉。 “你都知道了。” 这似乎是有些多余了,都到了这地,如何不可能知道。 “我挺好的,我没事,他对我很好。” 无也口中的他,并不是指他人,而是指夺掉他道法气韵的无拾。 南宫雀羲不解,无也的脉象确实与常人无异,并未有什么受伤的地方。 无拾即是将他囚于此地,毫发无伤不说,便是行动也未曾束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只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无拾还是夺了他的道法气韵,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叶儿,我的道法气韵不是他夺的。” 无也知道南宫雀羲在想什么,开口为无拾辩解道。 “不是他夺的?……” 那又如何是在他身上,难不成是你自愿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龙女一怒伤无辜。 【归雁山?外门】 温软呆萌的女孩一瞬间便变了气息,有如罗刹临世,杀意弥天。 神之女,便是还未觉醒,又岂是这一众凡人可以抗衡的。 当下这三人便觉得全身气血翻涌,如烈焰焚身,却是动弹不得。 青容的气息是有针对性的,那名叫皎皎的少女却是没有丝毫变化。 归雁山上,地动山摇间,易安然的身影隐在了云雾之间。 “容姑娘……” 归雁山的掌教只道南宫雀羲厉害,却没有想到便是她的女儿,这个稚子也是这般厉害,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不用说南宫雀羲了,便是眼前这冒着火光的女娃娃,他们都不是对手。 “掌门,救我……” 那为首之人尚且能说出话来求救,那另两个将刀架在皎皎脖子上的小执事,如同煮熟的龙虾一般,让人哭笑不得。 “容姑娘,不管他们做错了什么,暂且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先饶过他们可好。” 归雁山掌门也是对自己手下的人很信任了,相信他们绝非小辈,定是有什么误会。只是他一味心意全放在自己门人身上了,并未注意到青容如今的不同。 青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处境,有一个声音在她内心深处叫嚣,将她拖入罪恶的深渊,她却依旧是不知所措。 她拼命的想隔绝那个声音,然而她将外界都隔绝开来,却依旧隔绝不了那个声音。 “是他们,就是他们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蝼蚁,是他们害的你母亲受尽了这诸般苦楚。” “是他们,是他们……” 青容身上的火光越来越盛,已经是开始有小火球往下掉落。 做为一只火龙,在这凡间的盛夏天发怒,似乎有些不太友好。 周围温度极剧升高,仿佛至身于熔炉之中。这下子可不仅仅是那几个执事以及刚来的掌教倒霉了,便是那皎皎也受到牵连,大汗淋漓。 “容儿,休得胡闹。” 随着话音到来的是前所未有的清凉,盛夏的徐风总是这般令人喜悦。 青雾散开,是如霜雪般的清凉。 少女一身水青色衣裙衩环,看着便让人觉得清爽,好似将热意都驱散了许多。 除了归雁山掌门在三人初来那日见过易安然一面,其它诸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如出水芙蓉般的少女。 不过十一二岁,却如同看尽世俗百态的老妪一样,沉静如水的眸子里无喜无忧。这着实不是一个小女孩该有的神情。 她的这一声呼唤带着极强的穿透力,不仅驱散暑意,更是唤醒了被魇困住的青容。 “姐姐……” 青容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这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知所措。 如同煮熟的龙虾一般的三位执事,大汗淋漓的众人,以及脚下烧焦的土地。 “姐姐……” 青容以一种委屈的声音看向易安然,似乎是在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别叫我,你自己做了什么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 易安然已是染上了几分薄怒,若是她晚来一些时候,青容的手上便是沾了凡血了。 指尖一抹水碧色光芒,扫过那三名执事,舒缓着他们身上的痛苦。 倒也是硬汉子,龙焰灼伤这般痛苦,也是能够忍住没有自尽没有求饶,心中不免添了几分好感。 “姐姐,明明是他们欺负我,你怎么反带帮起他们来了。” 青容还未完全摆脱方才的魇境,只觉得十分的委屈,一副快哭的模样。 易安然看了一眼青容以及被她护在身后的皎皎,目光沉了沉,虽说容貌是大变了,但一个人的眼睛以及眼神是很难改变的。 看来,是时候让你吃些苦头了。 “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想来你心中有数,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了,” “姐姐,是他们用皎皎威胁我,我才……” “嘘!我不要你说,你且来说说。”易安然打断青容的话,指向了其中的一名执事。 三人中他受的伤最重,神情却是最轻松,并且眼中并无半分仇恨抱怨,倒是挺不一样的呢。 那人先是一愣,而后站了起来,向易安然以及诸位真人抱了一拳,这才从容道来。 他说的很是仔细,而且不带任何色彩,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将事情始末完完本本的说了个清楚。 易安然不知何时起将目光从青容身上移到了他的身上,倒是没让自己失望呢。 这执事说的很是清楚仔细,便是最后那引怒青容的话也是完完本本的复述出来,一字不差。 “容儿,你可还有话说?” 虽是对青容说话,易安然的目光却从未离开眼前之人。 “姐姐我……” 青容的确是无话可说,但她并不认为是自己做错了,相反她觉得这一切是那三个执事的错。 “道歉。” 见青容沉默,易安然还欲说什么,被归雁山掌门打断了,这个老头净想和稀泥。 “安姑娘,这原不是容姑娘的错,她也是一片好心而已,该罚的是他们三个。” “顾掌门,我知你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想饶过容儿,可错了便是错了,没有解释。容儿,道歉。” “怎么,道个歉便是委屈你了,那他们呢?” 说到底,那三名执事不过是奉命行事,为宗门擒拿盗贼而已,他们又是做错了什么,受这无妄之灾。 “安姑娘,你不要怪容儿了,容儿全是因为我才会犯下这诸多过错,要罚便罚我吧,我向他们道歉……” 说到这儿,皎皎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易安然正在盯着她。 秋水一般的眸子很黑很黑,深不见底,好像要把人吸进去的,所有的秘密都仿佛在这眼睛前无处遁形。 皎皎慌了,真的慌了,若是她做的那一切都被捅破的话,这两姐妹都不需动一个手指头,便可以将她碾杀,如同碾杀一只蚂蚁一样。 易安然在看着皎皎,想的却是: 容儿的气运太过平稳,日后怕是会生变故。即然如此,倒不如留着你,给我家容儿添一些磨难。你应该庆幸自己还有点用处,不然的话我那未来舅母那里可是还差许多差事。 “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发觉到皎皎的不正常,青容挡在了她的面前,将视线隔断。 “不过是道歉而己,我道便是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顾南拔开断雪剑。 【归雁山?外门】 易安然看着身前空荡荡的一片,突然沉默了,难道她做错了吗? 青容道了歉后便哭着化一抹红光跑开了,那叫皎皎的女孩如何敢呆在这里,也是追着易安然的身形离开了。 青容知道自己做错了,不该没控制好情绪,伤及无辜,还差点儿便造了杀孽。但她就是不希望指责她的人是易安然,所有人都可以,独她不可以。 只因早年间青容与父兄居于孟白峰之时,身旁并无母亲陪伴,舅母虽好,但其性情与母亲太过迥异。 唯有易安然,世人皆说她与当年的南留叶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情。做为一个姐姐,易安然给了青容太多的关爱,她在青容心中的地位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所以,青容觉得委屈,她为魇所困这般惊险,易安然却是连半分安慰的话语都没有,只有指责,只有指责。 “安姑娘?” 易安然望着青容离开的方向愣了许久,归雁山掌门不由有些担心。 “不用派人跟着容姑娘吗?” 此话一出才觉多余,依照青容方才所做所为,这人界九洲怕是没多少人能伤得了她吧,她不伤别人便已是不错了。 “不用了。” 易安然倒并非不担心青容,只是她们两人身边可都是跟了暗卫的,幻影界的暗卫虽少,却都是不容小觑的。 只是这般,将那人推到她的身边,也不知是福是祸。 易安然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那名执事,目光转为平常。 “你唤做什么。” “顾南。” 倒是不卑不亢,让易安然开始正视这个男子。 二十多岁的模样,容貌不怎么出众却也还看得过去,是丢到人堆里便找不出来的模样。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能够吸引易安然的注意。 “原来是顾掌门的养子,倒是失敬了。” 易安然这幅眼睛倒真的是越来越毒辣了,当她向顾南提问的时候,归雁山掌门明显紧张了。那种关乎父爱紧张是做不了假的。 “如此,倒是不好意思开口了。” 能坐到归雁山掌门之位的又岂是俗人,这般精明之辈,又如何不知易安然的心思。 “安姑娘有话但说无妨,说不定老朽还能尽一下绵薄之力。” “这样吧!这些东西便做聘金,我想聘请贵派顾执事,做我的护卫百年。” 易安然广袖轻拂,青雾散尽便落下了四五个盒子,打开无一不是天界都难寻的灵药,随便一物都可供归雁山做镇派之宝了。 “对了,这才是重头戏。” 即是要聘请人家,总不得人家空手而归吧。 “这是我姑姑早年送我的生辰礼物,只可惜在下福薄,并不曾打开。” 易安然取出的是一把寒冰色的古剑,散着缕缕寒气。 这寒气很是不简单,已然出现了浅蓝之色,可以看到易安然都是以灵气包裹着才敢拿出。 姑姑送的生辰礼物! 已不消去看那把剑,便是这几个字,归雁山掌门便知道此剑的不俗。南宫雀羲那般的人物,送给自己侄女的又岂是俗物。 “这等珍贵,阁下都无缘打开,顾南又如何有这般能力。” “这可不一定,天下至宝无一不是有灵性者,非有缘者而不认。” 所以,你会是那个有缘人吗? 易安然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顾南也不矫情,接过剑来。 易安然可是一刻都不曾放过,她看到顾南在碰到那剑时为寒气所伤,双手都呈现出冰蓝之色。然而很快,那寒气在触到顾南气息的一瞬,便是缩了回去,内敛走来,而顾南的双手也迅速回归正常。 所以,果真是你吗? 顾南使了一把劲,准备拔开手中的古剑,却是发现纹丝不动。惯性的又加了把劲,依旧是未动分毫。 所有人都失望的叹了口气,这般至宝,竟是与他无缘。 暗处之中的两名幻影小界的暗卫也是叹了口气,他们方才居然期盼这个普通的过分的男人拔开这上古灵剑,想想都觉得自己疯了。 可唯有易安然,面色未变,反而有些欣喜。 “抱歉,我与他并无缘分。” 顾南双手递过剑,语气竟是十分失望,不该是意料之中的事吗?他在期盼着什么? 在拿到这古剑的时候,顾南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仿佛这剑本该是他的,如今只不是久别重逢而已。 “不,你且换一种力量方式,就是你放才拿到这剑时的力量。” 易安然已经猜到了结果,却依旧想亲眼看到。 “另一种力量……你说的是……” 顾南的眼中放出光芒,微微笑的看向了古剑,用自己的心去观察这古剑,然后缓缓拔开。 有青光绽出,冰凉刺骨,如霜雪初至,使这盛夏天如秋日般凉爽。 这次却是无比的轻松,几乎没使什么劲便是拔开了,连顾南自己都感到惊奇。 剑身之上雕琢着两个古篆,“断雪。” 断雪,这便是你的名字吗?断雪。 暗处的两个幻影小界的暗卫,早己震惊的不行,当即飞鸽传书,道明一切。 多少年了,这个拔开断雪剑的人终于是出现了,却是在众神厌弃的人界。 “太好了,太好了!”“恭喜你,顾南!”“你这小子也太幸运了吧!”…… 一边祝福声中,顾南却是看向了易安然,与其四目相对,只一瞬,顾南便收回了目光,红了耳垂。 这个冰冷的女子此刻眼中却是浮现了笑意,怪不得她不喜欢笑,这么美丽的笑容指不定要让多少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顾南知道此剑不凡,也末想拥有,正欲还给易安然,却听其说到。 “你果真拔开了他,如此,你便是他的主人了。” 顾南惊愕,不过是初次相逢,便是送这般贵重的礼物吗? “不过,你若是不想做我的护卫,这把剑也依旧是你的。左右我打不开他,留着也是无用。” 易安然原道顾南是不愿做她的护卫,却想得到这断雪剑,还有些失望,却不料顾南…… 男子单膝跪地,“属下顾南,见过大小姐。” 他愿意,他愿意保护自己。 易安然也不知怎的,突然很想哭。 我曾把你弄丢过,但万幸的是,我又找到了你,而恰好你也愿意再回到我身边。 我的幸运,大概便是在于此吧。 第一百九十章 天族战神名梓瑜。 【天魔交境?应水之滨】 诸界之战并没有因为珠玑阁阁主与南盛帝君的离开而结束,反而是愈演愈烈。 魔界这次可算是拿出了所而的底蕴,凭着复苏的几千始魔与几万魔魂,竟是隐隐压过诸界合盟一番。 做为一个不知活了多少万年,无所不知的珠玑阁阁主,是魔军最好的军师。 他对于天族乃至诸界的了解可谓是比他们自己还要熟悉多了,可以说有这样的一个人在幕后,便是他不曾出手也是够诸界头疼的。 本来,诸界有着两个智谋与其相近之人,然南盛帝君循世不知所踪,东螭神君也是早日便入了混沌世界闭关入定,不得打扰。 梓瑜宸决等人纵然聪慧,但在见解之上却也是比不过珠玑阁阁主这个带着远古记忆的始魔。 关键时刻,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幻影小界的镇界医师,式神洲洲主陆离,南盛帝君极为信任的一人。 谋划之人倒是有了,只是这领兵的将才,这些后起之辈优秀固是优秀,却是并没有十分拔尖的存在。 当年的宸决倒还是值得一夸,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为情所困,又整日思索远古之事,精神都有些恍惚了,让他杀敌倒还可以,却断是无法承担此等大任的。 北昌帝君在西泽与南盛两位帝君出世之前,倒也还是万众瞩目的存在,依他的资质领帅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位爱美人不爱天下的北昌帝君如今正是上天入地的哄妻子呢,怕是分不开心。 诸人思索之际原准备推举才是归来的人皇南帝,毕竟如今也只有他的修为才能与魔帝战貅匹敌。 “要不还是南帝陛下来吧。” 率先开口的竟是妖帝,倒真的有些出乎意料了。在妖帝说这话时,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南帝,唯有两者看向了旁处。 冥王与陆离都是看向了南帝身旁的紫衣女子。 “我?” 南帝却是笑了,“你们怕是弄错了吧,我在混沌世界囚了几万年,人界也只待了一千余年,却是从未领过兵,又如何堪当此等大事。” 南门翕心里想的却是,这些人莫不是傻了,率领这诸界数百万将士之人,又岂是只修为强大便可了。 “陆先生似乎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冥王说这话时目光一直盯着梓瑜,目光却是极为深邃,仿佛看着过去很久很久的事。 “看来冥王倒是和陆某想到一块去了。” 两者皆是盯着梓瑜,成功的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梓瑜身上。 是了,他们如何能忘了。 梓瑜,当年的神穆天帝幼女,受万千宠爱于一身,张狂肆意,天纵其材,为四姝之首。 三万岁时诛杀恶龙,炼制神兵屠魔,从自领战神封号,两万年间战无不胜,直至其五万岁时入尘世历劫遇南帝,才慢慢依赖上这个男子,收敛了一身光芒,以至于世人都快忘却了。 当年的梓瑜龙女是何等的风华无限,为诸界所忌不敢犯天界分毫,其风姿也唯有陨于漠海天殇一战中的魔群符破可匹配。 是了,如今光芒毕露的魔帝战貅,便是他的兄长魔君符破一手教起来的。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只是……” 面对众人神往期待的目光,梓瑜沉默了,想起了往事。 屠魔已毁,凛莲破碎,我又有什么可以与之并肩作站的呢。 “是了,在真神的眼里,屠魔已毁,凛莲破碎,再无称手的兵器战甲,可若是,它们都还在呢?” “你……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都还在,当年之战她可是亲眼看见它们在自己的眼前一点点的碎成碎片。 怎么可能…… 无法否认的是,梓瑜听到这话时,心中的欢喜如同深潭坠下了石子,难以平静。 “妆儿,进来吧。” 随着话音落下,有人推门而入,来人着一身娥黄衣裙,袅袅走来,手上稳稳的抱着一个盒子。 梓瑜的目光自房门推开的时候便一直死死的盯着玉妆手中的铜盒。 那气息,便是被阵法掩住了,却依旧是那么熟悉。 玉妆走于梓瑜身前停下,将铜盒打开,脸上是真执的笑容: “终于是物归原主了,我的殿下。” “你是……” 眼前女子眉眼虽是陌生,却是有一种熟悉感如同久别重逢。 “不要,你不许再叫那个名字了。” 佯装生气的少妇看着很是可爱,鼓起腮帮知向梓瑜的模样弄得梓瑜喜极而泣。 “真好,他救活了你,也不妄你照顾他这么多年。” 梓瑜的目光在玉妆与陆离间游走,忽而推了玉妆一把,正巧将她推到陆离的怀中。 原来是你,竟是对我们说自己是清秋的徒儿,也不怕清秋生气不认他了。 梓瑜收起玩笑的神情,以前所未有的郑重日光看向了铜盒之中,迎接阔别多年的战友。 铜盒之中躺着的正是梓瑜念念不忘的屠魔鞭,凛莲铠,陪她并肩两万多年的伙伴。 不管是玉妆还是陆离寻到并修复了它们,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阿翕,它们还在。” 梓瑜拥着这两件兵器喜极而泣,南门翕默默的从背后抱住了她。 凛莲加身,屠魔在手,战神梓瑜,终是归来。 应水之滨,两军交战,魔帝战貅看着身披凛莲的梓瑜愣了一下,眼前浮现了兄长的面容。 “阿貅,你知道不,我爱上了一个姑娘,一个身坡紫色凛莲,手执屠魔神鞭之人。” 兄长临终所言尤在耳畔,即是不要与那个拥有凛莲屠魔的女子为敌。 “哥哥,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魔帝合下眼帘,你爱的是当年的梓瑜龙女,而不是如今的人皇之妻,对不? 你有心爱之人,我也有心爱之人啊。 请原谅我,请原谅我自私这一回。 魔帝睁开眼睛,一声令下,两军列阵应水之滨。 天界女战神的回归给那些曾经败在梓瑜手上的魔将可是带来了不轻的心理压力。 这个女子本就光芒万丈,为了爱收敛起了锋芒,却是依旧抹灭不了她的耀眼夺目。 南门翕看着身前的女子,不知不觉间已是露出了笑容。 “阿瑜,这才是你本来的模样啊!” 你且放心,你的身后还有我,我会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是非对错乱尔心。 【佛宗?地室】 无也看着满心担心的叶翎,突而笑了,这世上有你为我担心,倒也是值得了。 “还真是我自愿的。” 无也的话让南宫雀羲与千珝越发疑惑了,无也竟是自愿的,世上竟会有人将自己的一切心甘情愿的交给一个初见者。 “其实……” 无也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靠近了,神情有了一刹变化。与此同时,南宫雀羲也是发现了那抹熟悉的气息: “来了便出来吧,躲躲藏藏也不怕丢了你的脸面。” 来人褪下了金闪闪的袈裟,换上了一身暗青色的僧袍,立于暗室门口。 光线暗淡间,只见其身形轮廓挺拔纤瘦,不见半分慌张,也无方才莲台上的高傲。 南宫雀羲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只是挡于千珝无也身前,警惕的看着眼前之人。 不得不说,他与无也长得很是神似,倒是能骗过许多人。 “帝君这般谨慎做何,无拾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个自天空之城归来的女子,承袭着上古神只,苏醒了远古的记忆,虽未恢复全部的力量,却已经是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顶端了。 再借他十倍力量,他也不敢向这个煞神出手啊。 “那可保不准,做出这般夺道吞韵之事,你的胆子可见不是一般的大。” 尽管对方力量与自己天差地别,南宫雀羲却是思毫没有放松警惕,她不敢拿无也赌。 “看来帝君很了解无拾呢?” 无拾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竟是浮现了轻浮的笑容,这般做派,着实不像一个佛者,世俗之气太过重了。 南宫雀羲越发不了解眼前之人了,倒底那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阿拾,你还是说出来吧,不要戏耍叶儿了。” 无也看着瞬息万变的无拾,想笑却是笑不出来,只觉得心酸。 “帝君觉得小僧装的如何?” 无拾表情气息又是一变,这一刻,倒有些佛者的样子了。 “你这是……” 地室中忽然十分的安静,安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阿拾,你即不愿意说,便由我来说吧。” 无也收了棋盘,看了眼沉默的无拾,向南宫雀羲问到: “叶儿,在混沌世界的时候,你是否已经失望我的身份。” 南宫雀羲没有否认迟疑,点了点头。 “可你不知道吧,我与阿拾之间的关系就好似你与镜水之间的关系。” 南宫雀羲惊愕,抬头看向无也,“不对,菩提不可能有并蒂的,便是并蒂也不会……” “我们并非并蒂,也非气命相连,而是……” “我与他本是一体,阿拾是个转世历劫的一个意外,也是我的一部分。” “他本该消亡的,却是因为无意中得到了信仰之力,凝聚了实体,永久不散。” “可以说,他的生命来自于世人的信仰,只要这信仰不断,便没有任何人能够杀死他,我也就没有办法与他融合,成为真正的佛主,掌控着纯净而强大的力量,” “所以……” 无也所讲的一切,打破了南宫雀羲与千珝的认知,也打破了她们对无拾的看法。 两女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惭愧与敬佩。 “无拾圣佛,我们为自己的无理向您道歉。” 无拾,一个真正值得世人尊敬的人,却是即将受到…… “帝君与神女客气了,无拾也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事而已。” 无拾倒是坦然的很,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没有丝毫惧意。 “无拾还有一事相求,望帝君成全。” 无拾看了一眼无也,想到了外边那些弟子,郑重的看向南宫雀羲请求道。 “圣佛但说无妨,雀羲定然竭尽全力,不负重托。” “我想帝君与神女陪无拾演一场戏。” 听了无拾的请求,南宫雀羲与千珝都是震惊不已,陷入了为难境界。 “好吧,我答应你。” 南宫雀羲长叹一口气,不知是为谁惋惜。 “多谢两位。” 三者告别了无也,出了地室,来到了无拾的禅房。 千珝做为此次计划的重要实施者,可是做出了极大的牺牲,肩膀的衣物被撕破,露出了雪白的皮肤,发丝微乱。 “我们开始吧。” 无拾颤抖的伸出双手,想要“再次”千珝拥入怀中,却是被一抹红色的火焰灼伤了手。 “放肆。” 南宫雀羲将千珝拥入怀中,并迅速取出一件斗蓬为千珝披上,怒不可遏的看着无拾。 朱雀的这一声怒喝,可是引来了不少的佛者小僧,守院的小僧竟也是将他们放了进来。 “叶儿,你难道忘了我吗?我是无也啊!” 念婪,色戒,慌张…… 无拾这般模样倒是将一个市井无赖演驿的活灵活现,不见半分佛性。 “无也?你莫不是欺本座当日眼盲,便是个人都敢说自已是无也了,” 南宫雀羲对圣佛“无也”横眉冷对,眼中的厌弃之情流于言表。 看向怀中少女的眼睛却是温柔如水,满满的心疼。 “小珝,不怕,姐姐来了,姐姐来了……” 众人这才看向南盛帝君怀中的少女,梨花带雨满眼慌张害怕者不是他们的镜水师妹又是何人,而这镜水,在未入佛宗之前的身份可是尊贵的凤族公主,南盛帝君的孪生妹妹。 只是,镜水师妹如何会是出现在佛主的禅房,还是这般的模样。 “叶儿,我不是这个意思,虽说你当时……” “够了!” 南宫雀羲无礼的打断了“无也”的话,身上的杀气一点一点的扩散开来。 “本座不管你是谁,本座只知道你欺负了本座的妹妹,便是要承受起本座的怒火。” 话到如此,许多人都是大概猜出了原因,他们不敢相信,他们尊敬的佛主会做出这样的事。 “帝君,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佛主他断不会做出这般无礼之事的……” “没有误会,本座相信自己的眼睛……” “姐姐……我……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了。” 少女的声音微微沙哑,很是委屈,听了都让人心疼。 “好,乖,睡一觉,醒来之后你就在凤族了。” 南宫雀羲对待千珝可是极尽温柔,与接下来简直是两个极端。 “他日吾至之日,便业火燃烧之时。” “无也”看着南宫雀羲与千珝离开的方向,忽而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谢谢你们。” 南宫雀羲与千珝虽是离开了,却是让这无数的佛宗弟子都乱成一团。 他们的佛主当真是犯了色戒吗?这样的佛主还值得他们信赖吗? 虽有盲信者坚持“无也”无错,并非犯下罪孽。以误会平息了众人的猜疑。 然,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重归于好回天界。 【天宫?玉霄神殿】 做为天族的圣地之首,玉霄神殿向来是庄严肃穆的,极少有异界之人踏足这方宫殿,今日却汇集了来自诸界各族的精锐。 他们汇集在一起,商讨着最后的决战,这场战争拖的太久了,诸界的精锐差不多都是出动了,始魔的精锐却还未出面。 这样下去,他们迟早有一天会被拖垮的。 “看来,诸位都是主张速战速决了。” 天帝在经受了当年诛神台惊变后,性子改了许多,没有当初那般高傲了。 “的确如此,魔界此举已是将自己的底蕴都挖空了,他们自取灭亡,然我们比不起,必须速战速决。” “陆先生此言在理,只是我们如今还是同魔族平分秋色,要想压过一头,速战速决怕是不太可能。” 是了,速战速决说起来简单,却又那里是容易的,照他们这般境地,不败便是不错了。 “师尊……” 一直沉默的宸决突然唤了一声孟白君,以一种决绝的眼神看向他的师尊。 “要不我们还是用那个阵法吧……” “不可能!想都不许想。” 不等孟白君反驳,便有一个清冷灵动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来到蚀骨的寒意。 做为火德之尊的朱雀,每每出场都使人感到寒意也是十分有趣了。 “天帝陛下,雀羲朝你们借一下东华帝君。” 话音落,一道火舌将殿顶逼开,将宸决卷走。而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等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殿中已不见了宸决身影,只有火舌的残温还未褪尽,告诉着他们那个女子终究是回来了。 南宫雀羲来时没有半分动静,走的也悄无声息。她甚至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却是让他们感觉到了希望。 “小寞,方才阿决说的阵法莫不是从那缚龙索中悟出的阵法……” 梓瑜已是基本肯定了,这样的情况,能够让宸决主动提出的阵法也唯有那阵法了。 只可惜那阵法太过残忍,代价太大,否已则到真可一试。 “母亲不必担心,阿决不知道阵法图,而我也断不会使用这阵法的。” 就算我想用,翎儿也定不会同意的。 “那便好……” 梓瑜才叹一口气放下心,眉梢却是轻扬带着喜色: “阿紫,你们倒还知道回来。” 玄蕴与藤紫并肩行入的时候,不少人如释重负般的叹了回气。 他们终于回来了。 这对任性至极的神侣,这些日子可是走遍六界四海八荒,不知是看尽了多少风景。 随着两人的一步一步走进,大家这才发现两人身上的气息都是变了,变的更加凝实了。 尤其是北昌帝君,如今给人的感觉更是甚于当年的漠海天殇一战的鼎峰时机。 “帝君这是实力恢复了……” “这还是多亏了小铃铛。” 玄蕴与藤紫相视一笑,近万年来的争吵都如昨日烟霞,过眼即散。 原来当日南宫雀羲驱子尘世历劫的时候,便是交给了其一枚指环,一枚珍藏了近两万年的指环。 南宫雀羲虽是已经不再怨玄蕴藤紫,然同他们说话还是有些别扭,毕竟当日她可是把话说死了。 南宫雀羲是掐好了时间送青音莲拂入尘世的,那时候玄蕴与藤紫正巧便在九洲,双方也会有一次巧遇。 青音并不知道多少,他只是遵照母亲的嘱托,将这指环物归原主。 其实也不消他多说,在看到那指环的时候,察觉到里面熟悉的气息后,玄蕴便是猜到了一切。 彼时千珝身中灭神丹之毒,叶翎受魔帝桎梏,魔帝定是给她下达了指令,让她散掉自己一半修为,好为日后的弱水一战以及如今的战役做好准备。 然叶翎本性纯良,虽是难舍千珝,却也是不忍白白害了他人,害了天界。 故而其取甘木枝铸环,在复活藤紫时戴在手上,不明声色的将自己的力量转移到这甘木指环中,偷天换日。 想来,灭神丹解开之后,她本便想将这指环给自己的,却是意外得知了那档子事,两相决裂。 再到后来入罪神渊,上诛神台,往混沌界,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混沌世界归来,她苏醒了远古的记忆,性情大变,却还是记得这件事。 自己的力量放在她身上这近两万年,竟是被她悄悄的润养了一番,发生了质的改变。 换句简单的话来说,自己这个北昌帝君,如今除了没有远古记忆外,已是同她这个南盛帝君差不了多少了。 力量重新回归的玄蕴知道自己已经获得了叶翎的原谅,如释重负的笑了。 青音看着在玄蕴吸收力量的过程中,守在一旁浑身紧张的藤紫,为他们感到惋惜,明明这般相爱,为何要彼此折磨。 青音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他们也是十分相爱的,如今却是…… 青音觉得自己有必要劝说一下他们,就当是为了劝说自己的父母练一下手。 然而,不等青音实施自己的计划,玄蕴与藤紫便是和好了。 想来藤紫觉得是他们害的宸决叶翎两人受尽苦楚饱受磨,尔今还形同陌路,觉得十分愧疚,觉得自己不配享受这原由叶翎带来的幸福。 可她到底是爱玄蕴,很爱很爱的那种,即使失望,即使假装不爱,却依旧是改变不了那颗爱他的心。 北昌帝君与花神藤紫的重归于好,参加战争,让诸界斗志高涨,信心大增。 然,今日的“不速之客”似乎有点多。 琅环君掌管琅环阁,素日与藏书为伴,不喜外出,不善言谈,极少参与天族的大事,非召而不往。 然今日却是不召自来,白衣飘渺。 琅环君出现在玉霄神殿的时候,南门斯寞浑身气息都紧张起来了,十分戒备的看到重机。 后者却是坦荡一笑: “怎么,都不欢迎我?” 知道事实的孟白君差一点儿便忍不住了,眸色幽深,死死的盯着重机,袖中的双手已是集聚起了力量,就要出手了。 “自是欢迎,琅环君能来,实乃求之不得。” 陆离拍了拍南门斯寞的肩膀,使其冷静下来,接过话题说道。 眼下,还不是戳破的最佳时机。 她需要一个刺激,才能彻底觉醒。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佛者一语终释然。 【芜叶宫?碧桐剪影】 碧色扶桑花树下,一青一红两个身影相对而立,两相注视,久久未言。 话说当日南宫雀羲在佛宗地室的时候,那无拾对她说的一句话,着实让她醒了过来。 一直以来,她都是钻了牛角尖,自从觉醒前世记忆后,她就对两人之间的感情产生了“怀疑”,与其说是怀疑,倒不如是不自信。 南宫雀羲爱的实在是太卑微了,为了爱东华帝君,她改变了太多。 她自己变的不像自己了,并且还对今世的叶翎产生了影响。 虽说不尽谷战起的时候,他向自己表明了心意,南宫雀羲却依旧不自信。 毕竟她只是一个半神,一个众神都看不起半人半神。当日,她对东华的爱慕之意如此明显,又有南盛帝君的身份。众神却依旧选中了血脉纯净的朱雀族长公主,而把她做为联姻的牺牲品。 若不是神帝怜惜,姑姑高傲,也许她就真的死在了魔界。 她不知道这世的宸决所爱之人究竟是谁,是叶翎,还是南宫雀羲,却是忘了,她们本就是同一人。 无拾只说了一句:“你即不知他所爱为何,那可知晓你所爱为何?” 你所爱为何? 是东绝,还是宸决。 可是东绝也罢,宸决也好,不都只是一个名字一个身份吗?她爱的难道不是那个给她生命最初温暧的神吗?与其他的东西又有何相关。 南宫雀羲将千珝带离佛宗后便匆匆来了天界,这些日子来的思念快要将逼疯了。 她实乃一刻都等不得了,不料才入天宫便听得宸决说出那话,当即又惧又气。 气他生念全无,竟想寻死,惧其殉阵道消,两相永别。 当下便没有忍住,将他带离,却是哪儿也没去,来了这碧桐剪影。 “龙魂阵?你倒也敢想。” 南宫雀羲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她的心里只想了一件事,她决不可以失去他。 宸决垂首,沉默未语。 牺牲一个无人在乎的宸决,重创魔族,换取这场战争的胜利,他觉得值得。 “我告诉你!我不许你出事,那怕诛界破碎,日月陨落,你都必须给我活着!” 南宫雀羲突然扑进了宸决的怀中哭了起来,“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断不能再承受这般的痛苦了。” 宸决愣了好一会儿,被南宫雀羲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不知所措。 南宫雀羲哭了许久,脑中一幕幕闪过前世今生的幻影,最终定格到了今生初见时的那个笑容。 “翎儿……” 宸决想安慰怀中的女子,却只是唤出了她的名字,便手足无措,再不知该说什么了。 “阿决,阿决……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动那龙魂阵。” 这一刻南宫雀羲才开始承认自己叶翎的身份,毕竟前世的南宫雀羲孤苦无依,只有屈指可数几个朋友。 而今生的叶翎,虽说也是孤苦,却是有着无数的亲朋好友,将自己放在心端。 也许,她是时候该摆脱过去的桎梏,回归自己本该有的生活。 “我答应你,我决不用那龙魂阵。” 我会好好的陪着你,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寸时光,可若是有人威胁到了你的安全,这个承诺便…… 脑袋突然撕裂一般疼痛,宸决抱住自己的脑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阿决,你怎么了!……” 叶翎还未触及宸决,便是被一股青光弹开去,不得近身。 有一个身影,红衣如火,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清脆的声音却是留了下来: “阿绝,你答应过我的,不用龙魂阵的……阿绝……” 那是谁,是谁…… 痛感消失,宸决恢复清明,看向身前紧张不已的叶翎。 为什么那么熟悉,难道那就是他们说的…… 宸决在看着叶翎,叶翎却是在盯着自己的手指,五根纤细雪白的手指白的有些发青,染上了一层冰霜。 叶翎愣愣的看着这冰霜,原来竟是这般快吗?才是……就要…… “翎儿!……” 宸决方才那不经意间外放的力量,竟是伤到叶翎,女子的手指之上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宸决抓住叶翎指尖,将那力量化解开来,心疼且愧疚的看着叶翎。 “我没事,阿决,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叶翎的这话有些多余,却也是合情合理,因为她这是在拖延时间。 宸决的记忆即将苏醒,此刻最好最佳的选择便是让他前往神界圣地,天空之城。方能完美的苏醒记忆,继承神力。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又要分离一段时间了。 “我没事,就是……翎儿,我们的前世……” 宸决怀疑自己前世东华帝君与叶翎的前世南盛帝君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纠葛,奈何他却是只记得零星半点。 “时机到了,你自会知晓。阿决,你要知道,不论你是宸决还是东绝,我爱的只是你,与你的身份无关。” 曾经钻过一次牛角尖,她可不希望宸决再钻一次。 “翎儿……” 宸决没有想到,他们竟是前世情缘未了,今世再续前缘。 “阿决……” “我说你们两个够了啊!再不来天空之城就别进来了!” 宸决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挺是惊讶的,只因这声音分明是他那小叔的。 叶翎却是翻了个白眼,做为神界最优秀的男神,却是孤苦伶仃,看着神侣便嫉妒的不行,恨不得通通拆散。 “快点!你还有三息时间!” 叶翎又是翻了个白眼,也是够了,谁让你最大呢。 叶翎再次抱住宸决,做暂离的告别。 “我们等你回来。” 话音落下,只见一抹白光撕破虚空化做一只巨手,抓了宸决离去。 自白光撕破天空到他抓走宸决天壁修复,也不过是一息之间。 叶翎气的蹬腿,说三息还真只是三息,气死她了,活该他娶不到神后。 气过之后,叶翎在扶桑花树下坐了下来,任由飘零的花瓣将她淹没。 碧桐剪影虽是许多年不曾住人,宫殿依旧一尘不染,这扶桑花也依旧开的灿烂无比,如烟如霞,美丽至极。 嗅着熟悉的花香,失眠许久的叶翎枕着扶桑花瓣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九十四章 重机自请战始魔。 【天宫?玉霄神殿】 众仙皆是满目疑惑的看着重机自推着轮椅进来,不明白这个隐世多年的琅环君此番是来做什么。 唯有孟白君,盯着琅环君的身影,一瞬不曾错开视线,那双向来温润的眸子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琅环君却是笑的风轻云淡,行至殿中方才停下,也未看向旁处,只盯着帝座上的天帝。 “父帝,儿臣愿同姑母一道作战。” 天帝只皱了皱眉,还未说话,南门斯寞却是没有忍住。 “重机,你够了!” 孟白君素来冷静自持,极少这般失态,不免让人震惊不已。 便是梓瑜,也是第一次看到这般模样的南门斯寞。 “小寞,三哥知道,你是在担心,你且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重机这才开始看向孟白君,他的表哥,深邃漆黑的眼睛中看不到一丝光亮。 孟白君忽然就沉默了,如同失掉了所有力气一样。 “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孟白君为自己方才的失态给了众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只是担心自己敬重的三叔而已。 天帝最终是同意了琅环君的要求,这几万年天界人才辈出,重机又隐世不出,他都快忘了这个曾经给他带来层层欢喜的太子重机。 孟白君望着重机离开的背影,袖里紧握的双手才是松开,却是有鲜血滴落。 行走在天宫的九曲小道上,每走一步便有一滴血滴落,凄惨美丽。 重机…… 随着情绪的变化,南门斯寞身上的气息也在发生着改变,平添了些许戾气。 梓瑜与南门翕望着自己的儿子,触及那眼中的深邃,两者双视一眼,满满的担忧。 这眼神,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故此这担忧中夹杂着淡淡的喜意。 他们这儿子是爱上了哪家姑娘了。做为父母,他们自是着急儿子的婚事,却又是怕再是一个叶沉鱼。 不说南门斯寞,便是他们也无法经受又一个叶沉鱼的打击。 “我看不像是,小寞这次应该是遇到真爱了。” 做为与南门斯寞相处时间较长一些的梓瑜,自是比南门翕更加了解他们的孩子。 “只是,那个姑娘如今似乎不安稳啊。” 否则,照南门斯寞的性子,早便是向他们介绍起这姑娘了,不至于时至今日仍只字未提。 而小寞对老三的恨意又是从何而来,莫不是那姑娘与老三有关? 梓瑜被自己的想象力惊到了,老三怎么会去抢小寞喜欢的女人呢?莫非又是像那沉鱼公主一般。 梓瑜不知道南门斯寞消失的些年来经历了什么,自也是不知道他爱上了谁,改变了多少。 “母亲,您相信我吗?” 南门斯寞突然开口,很是认真的看着梓瑜,眼中全哀戚。 “好端端的,说这话做什么,自是信的。” “母亲。” 南门斯寞突然跪了下来,跪在梓瑜的面前,目光专注的看着他的母亲。 “母亲,求您答我,不论什么重要的都不能交给重机,什么都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是……” 梓瑜虽不懂其中原因,却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断不会平白无故,无理取闹,他这么做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便也是答应了。 “小寞,重机他……” 梓瑜扶起南门斯寞,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母亲,他没事,我也没事,我就是有点担心他,怕他出事,毕竟任务越难危险越大。” 南门斯寞不敢太过说穿,毕竟谁也不知道这附近是否安全,是否有人在暗处偷窥。 那便是便不偿失了。 天魔两军汇于弱水谷中,这些日子以来,已是将其当做了主战场。 英姿飒爽的天族女帅,身坡紫色凛莲神甲,手持屠魔鞭,立于战兽之上,英气逼人。 岁月对其太过优待,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半分痕迹,看上去一如初见模样。 在主帅的身侧头一次没有立着她的夫君与孩子,而是站着归来北昌帝君与花神藤紫。 而做为最厉害的重要角色,人皇却是站在了军队的最中心,俯瞰全局。 梓瑜转过身去,看向身后来自各界各族的战士,声音传到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始魔复出以乱天下,盛世将倾沉渊在侧,尔等可愿与吾并肩作战,复一个太平盛世。” “吾率青丘十万将士愿与真神并肩作战,听侯调谴,复我太平盛世。” “吾率九幽二十万将士愿与真神并肩作战,听侯调谴,复我太平盛世。” “吾率鬼界三十万将士愿与真神并肩作战,听侯调谴,复我太平盛世。” …… 战场之上,群情激昂,对这场战争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看着这般团结的诸界各族,许多凉了许久的心,一点一点的热了起来。 这好像,正是他们所向往的模样。 【人界?青洲】 却说那日受了委屈的青容一气之下离了归雁山,同跟来的皎皎一起游历这青洲。 两个半大的孩子,又都生的娇小玲珑,不知引起了多少人的注意。 这些来自陌生人的问候里,有不怀好意的,也有真心实意的。 就如……许缘。 青容自幼长于孟白峰上,被父兄护得极好,自是不知人情世故,懵懵懂懂的如同一张白纸。 皎皎做为一个长在归雁山的孤儿,虽有些小心机,却并未见过俗世繁华,故而较之青容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繁华世界,将未经世事的童心迷乱。 青容与皎皎有一个共同的爱好。便是喜欢木偶戏,每每行至一处,木偶戏是必不可少的。 这次一个较为繁华的小城,木偶戏比她们所见的更要盛大精美。且这里看木偶戏的不只是孩子,便是大人小孩都有,无一不是衣着富贵。 青容与皎皎原是进不来的,可两人又是何其聪明,趁着人多的时候偷偷站在某个独行的大人身后,冒做他的孩子,倒也是混了进去。 在这宽阔豪华的戏馆中,青容一眼便看到了他,一个同样混进来的孩子。 十二三岁的模样,一身洗的微微泛白的蓼蓝衣裳,却是干净而整洁。 在人群之中,本该是格格不入的,偏生能将自身存在感降到最底,没多少人注意到。 青容在看着那少年的时候,那少年却也是恰好看向她们,眉毛皱起,带着厌恶。 第一百九十五章 布衣少年护青容。 有那么一瞬间,青容觉得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化做了虚无,眼前只有那布衣少年,愣愣的仿佛与外界隔绝。 那抹厌恶落入青容眼中的时候,女孩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这个如同夏日微风一般的少女,似乎是讨厌她? “容儿,那个公子好生俊俏呀,容儿,她看我了容儿!……” 青容身后的皎皎也是看到了那名少年,激动的不成样子,大叫起来。 在安静的戏馆中显得格外尖锐,成功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华服衣冠的富贵人家,看向青容皎皎,皱起了眉毛,更有甚者更是骂了起来。 这些自诩富贵的人啊,平日里端着架子,一旦遇上些事儿,骂出的话语比那些市井无赖还要粗鄙,简直是不堪入耳。 “容儿,我……我不是故意的……” 青容没有说话,也没有怪皎皎的样子,将其护在身后,紧张的看着慢慢逼进的保镖。 这才凡界武者,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样子,若是普通人落在他们手中,定无法生存。 她不是没把握对付这些凡人,只是她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一旦出手这座小城便会成为地狱,可若是不出手,他们断无可能逃出。 是的,他们。 本是皎皎的疏忽,却是连了那布衣少年。这也才是青容最担心的地方,这少年看着文文弱弱的,也着实让人担心。 青容正打算出手的时候,那少年却是挡在了她的面前,将她护住。 “你们的胆子倒不是一般大,可是知道我身后的女孩是何人吗?” 少年的声音很是清脆,如同那山间的泉水一般,叮咚叮咚的。 第一次有父母亲人以为的人挡在自己的身前,为自己护下一方安然,女孩幼小的心灵开始有了悸动。 少年的声音并不大,却很有力度,让那些逼近的保镖停下了脚步。 “我身后的这位姑娘,不是旁人,正是尚书府的大小姐,谭碧容。” 他之所以选择青容也不是没有道理,青容的打扮虽然扑实无华,但那一身衣服都是极好的,尽管他是认不出布料。 也是,青容青音两兄妹的衣物都是碧海湾送过来,那料子便是在天界也是珍贵的存在。 “尚书府大小姐?莫不是当我们吓大的。”按照隽宝国的传统,那个千金小姐会这般草率出门,无一不是前拥后呼的一大波人,更何况是尚书府的千金。 “令牌在此,何是证明。” 看着少年冲自己使眼色,青容有些愣愣的,她那来的什么尚书府的令牌,她有的只是天界的令牌。 手下意识的朝腰际摸去,是陌生的触感,取出了一块金闪闪的令牌,上面好像还有字。 这一看着实把那些人吓住了,竟真的是尚书府千金,传说中的命定国母。 “谭叔,容儿今日竟是出府了吗?” 角落处有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也许是那句容儿的原因,也许是她本便不是凡人的缘故,青容正好一字不落的听下了。 朝声源望去,只见那角落处站起了一个人,三十余岁的中年模样,看向他们的时候,脸上有过一瞬的震惊,很快又消失不见。 青容本以为那人是来折穿他们的,已然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却是不想那人站起来后又座了下来,一句话也未说。 倒也不是青容多心,她似乎是在中年男子眼睛里看到了杀意。很淡淡的杀意,却是逃脱不掉神女敏锐的神识。 因为少年,以及那枚凭空出现的令牌,三人脱离了险境,却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匆忙离去。 许是心虚的原因,怕被人发现,青容拉着他们跑了许久,才是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 皎皎的话还未说完,却是被那少年打断了,“令牌还我。” 青容还没缓过劲来,手却已是递出了令牌。 “你怎么会有那什么尚书府千金的令牌呀。” 话一出口,青容便是后悔了,别人的隐私她本不该探问。 “是啊是啊,公子怎么会有谭小姐的令牌,难道公子是……” “我不过是个木匠而已,喜欢雕一些小玩意儿,闲来无事雕了这令牌,不想派上了用场。” 不知为何,那少年总是喜欢打断了皎皎的话。 “我叫青容,这是我好朋友皎皎,你叫什么呀!” 青容的眼睛很亮很亮,笑容亦是那种不谙世事的纯真,许缘差一点儿便是轮陷进去了。 “我叫许缘。” 许缘。许缘。 青容低下头,在心底一遍一遍的细念着名字,生怕是忘记了。 故而,青容没有看到,她默念姓名的那个少年,正在温柔的看着自己。 他们之间,缘起于一场邂逅。 缘尽于一份相许。 错误,也许从一开始便错了,故而这结出的果子也是苦涩滋味。 然这果子是什么滋味,都得是他们自品了,只是,你眼中的苦果,在某些人眼中,却是难得的甜。 三人没有过多的交谈,谁都没在再问谁的隐私,分别于小巷尽头。 许缘却是不知道,有两个隐住身形的少女一直跟在他的后面。 正如许缘所说,他是一个木匠,喜欢雕些小东西。 一路上,他走过一些有木头卖的小贩时,便是停了下来,挑选这让她心动的木头。 少年仔仔细细的挑了许久木头,青容也看了他许久,少年专注的神情真的是太让这着迷了。 许缘看的最多的那块木头最终没有买,换了几块普通的木头走了,皎皎则迫不及待的跟在身后,而青容却是折了回来,又跟上。 另一处,一间摆满了书籍的小屋子里,昏暗的灯光让人感到压抑。 有中年男子负手而立,沉静隐身在这昏暗之中,听到角步声的时候才出声道: “我今天看到了许缘。” 那进来的人明显倒吸了一口冷气,跪了下来,“还请大人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定不负大人期望。” “去吧,切记,不许让小姐知道这事。” “是!” 有什么阴谋,在这间灯光昏暗的小屋子里确立了,又将会将什么破坏。 第一百九十六章 隐患终发入魔来。 【天魔交界?弱水谷中】 一场决战就此展开,两方军队皆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出一丝批露。孟白君更是一刻未曾离开琅环君身侧,美名其曰是保护他的安危。 整个弱水谷被大战的紧张气息所笼罩,唯有一人自始至终风轻云淡,似乎这周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在这般紧张的备战中,却是下起棋来。 “怎么,不想同我下一局。” 自已与自己下棋,是一个善弈者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基本功。重机更是在这点上发挥的登峰造极一个人的棋局也能杀的如金戈铁马的战场一般。 似乎,在棋道上,还未曾有人胜过他。 孟白君与其对弈多前,却是始终未曾真正胜过,也许是因为那之前他从未看懂过重机。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相信自己这次可以胜过重机,因为他以然弄懂了这个“人”。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南门斯寞在其对首坐下,取了白子,开始一场真正的棋局。 南门斯寞的全神戒备与重机的风轻云淡简直是两个极端,一直以来似乎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让他紧张。 “何必这般紧张了,下棋本该是愉悦身心的雅事,你应该放松。” 南门斯寞未语,双目紧盯着棋局,投入了全身的精神力。 他不想输,这一次,他一定要赢,一定! 南门斯寞活了这数万年,一直都是如同清风霁月一般,素少喜怒哀乐,更无贪嗔痴之念。 然现如今,他却是有了执念。也正是因为这执念,他再也不是当初惊才绝艳的孟白君了。 见其未理,琅环君也未多言,开始专心于棋局。 小帐中安静的厉害,只能听见棋子落于棋盘上的脆响,响荡在心魂之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此刻若还有旁人在这帐内,不消其懂棋技,定是可以看出孟白君已然败了。 他不仅败了,更是入了魔障。 执念生障,他对重机太过恐惧,又太想胜过他,却不想竟入了魔障。 这一棋,南门斯寞下的格外费劲。额上已有汗珠浮现,一点点的变大,最终难承其重,掉落下来。 汗水溅在玉石棋盘上发出清脆声响,犹如山间深涧落下了一颗石子。 看着入魔障而不自己的孟白君,重机又是落下一子,嘴角勾起的笑容摄人魂魄。 “你终究还是……” 话音未落,却有钟声响起,是备战的号角,粗犷而辽远,几乎传遍整个弱水谷。 这金钟还是青丘萧陌然亲手炼制的,对压制魔气有着一定的作用,却是不想救了南门斯寞一命。 突如其来的钟声传入南门斯寞耳中,给他带来了一刹清明,仅是这一刹便足以让其冲破魔障。 南门斯寞看着眼前的棋局,又看向笑容中微带遗憾的重机,又羞又怒,当即拔了剑。 自从有了疾风骤雨扇后,南门斯寞极少用他原本的巨阙剑,以至于世人都快忘了这个温文尔雅的上神,他的武器原是一把重剑。 “怎么,你要同我动手?” 面对着南门斯寞重剑所指,重机却没有丝毫惧意,依旧不为所动。 “重机,你够了,我也忍够了,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南门斯寞不想再忍下去了,他想,她会理解会原谅他的。 “竟是巨阙剑,看来,你是发现了疾风骤雨扇的秘密了。” 杀人容易,诛心却难。 重机却素来喜欢诛心,喜欢开一个人崩溃绝望的样子。 “疾风骤雨扇,那扇子怎么了,难道你……” 这疾风骤雨扇原是重机最喜欢的武器,在当年一战受伤修为尽废后,为了不埋没这把宝扇,便是送给了更加合适南门斯寞,自那以后,南门斯寞便一直使用疾风骤雨扇。 不敢想象,重机惯用的扇子中存在这什么东西,南门斯寞只觉得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怪不是醒玉让他别再碰疾风骤雨扇。 才历一盘棋局,南门斯寞的精神力本就溃散,方才又是大怒之下,心神失了防备,有什么东西长驱直入,占了其心神。 “琅环君,孟白君可在。” 匆匆赶来的陆离与天青子到底是迟了一步,南门斯寞的眼中已是一片空洞,深不见底的黑。 “琅环君,你!……” 天青子怒极,却自知不是其对手,冲上前来只为拖住重机,由陆离带南门斯寞走。 陆离做为药神,说不定有办法能压制住南门斯寞体内的魔气。 是的,压制,不是消除。 这种还未降世时便存于体内的东西,根本没有根除的方法,当年梓瑜可以说是耗尽了半生修为才压制了这么些年,如今却是全面爆发开来。 如果没有解决方法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也就是说,南门斯寞,这个神之子,即将入魔。 只是这消息若传开来,一个入魔的神子,对军队的打击可想之大,魔军很有可能不战而胜。 “一个药神,一个史官,简直是不自量力。” 重机,这个自当年天魔之战中受伤而半身不遂,坐在轮椅上数万年的天族琅环君,却是站了起来。 他站的那样随意,完全不像一个瘫痪数万年者。 更让人震惊的是,他只是一个眼神望过去,天青子便是动弹不得,而已身在空间遂道中的陆离与南门斯寞便是被抓回了小帐。 重机冷眼看着摔落在地的两者,慢慢的走了过去,在南门斯寞身旁蹲下。 重机,他不仅没有瘫痪,且一身修为仍在而且更加的强大恐怖。 他,骗了所有人,而且,一骗便是数万年。 重机伸出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手,就要拂上南门斯寞的额头。 “琅环君!你住手!你要是敢伤害孟白君,南盛帝君不会放过你的,她会永远恨你。” 天青子与陆离急的不行,孟白君断不可入魔,为了拖延时间,他们甚至是搬出了南盛帝君。 果然,在听南盛帝君的时候,他的手僵了一下,却也仅是一下。 “孟白君只是南留叶翎的师父,却不是南宫雀羲的师父。” 所以,她不会。 说着,手便往南门斯寞的额头探去。 可惜,琅环君从未懂过南盛帝君,正如孟白君从未懂过琅环君。 第一百九十七章 隽宝国中有仙子。 【人界?青洲】 在那个叫隽宝国的小地方,正在上演着一场与之不太匹配的阴谋。 青容与皎皎一直悄悄的跟在许缘身后,从小城的最中心最繁华的地方,到小城的最边远的郊外。 与城中的繁华相比,这里简直是两个极端,冷清颓败到极致。 可从这儿倒塌的墙垣可以看出,这儿也曾是繁荣昌盛的地方,不输城中。 走过污水横流的小路,行过吖吖做响的旧桥,穿过墙灰斑驳的小巷…… 许缘在终于到达了他的目地的。 青容活了这数千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地方,污水横流,墙倒瓦破…… 环境差倒是其次,重要的是他们的眼睛,这些居民的眼睛,他们的神情,才正真让人感觉到什么是绝望。 麻目空洞的眼睛,没有一点儿神采,男人们赤着双膊在那儿摇骰儿说着下流的话儿,女人们麻木的哄着孩子埋怨着生活,孩子们无论大小整日里哭着。 在这些人眼中,青容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光采,那种绝望似乎希望明天就是未日。 许缘是个独特的存在,他的衣裳整洁,气质文雅,与这个颓败的地方格格不入,更重要的是,许缘的眼睛虽然沉静,却依旧可以看到希望。 面对着眼前的一切,不论是青容,还是皎皎,都十分不忍的低下了眼。 许缘穿过因为饥饿整日啼哭的稚子,穿过因为对生活无望而整日消磨度过的男子,穿过整日操持家务为衣食发愁的女子…… 他的目光无喜无悲,便是话也未曾多说一句,快步的穿过他们,走到小巷的最深处。 对于这一切,他曾想做出改变,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 青容与皎皎跟了上去,然小路崎岖不平,到处坑坑洼洼的,以至于青容不小心扭到了脚,还撞倒了身旁的稚子。 青容的反应是极快的,当下便止住了时间,捞住了男孩后又将时间还原。 只是这个小丫头着实迷糊,记错了咒语,多施了一个咒语,将自己身上的隐身咒解了。 只见荒败的小巷之中,凭空出现一个长得极为漂亮的十余岁的女童。 身着一身粉粉嫩嫩的扶桑花裙,绾着个双丫鬟,戴着灵动的粉色飘带。由于布料轻盈,微风抚过的时候只觉得飘飘似仙。 这些居于陋巷中的人儿,第一次见到如同青容这般的人儿,又是凭空出现,竟是把其当做了天上的仙女,一通跪拜,倒弄的青容手足无措。 “仙子啊,求求你,救救我家孩子吧,求求你……” “仙子仙子啊,救救我的丈夫吧,他已经在床上躺了三月,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了。” 充耳所闻全是祈求祷告,弄得青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素来心软,又从没见过这般场面,当即怜悯之心大发,就要动用术法解除他们身上的灾患。 这可把那两个暗卫急的不行,虽说青容身份尊贵,却也是不能轻易改却凡人命数,还一改便是这么多,这可是连她的父亲母亲都不会做的事。 两人正要强行带走青容,免其闯下大祸,却有听见动静的许缘走了过来。 青容蹲在人群的正中心,抬头看向眼前,人群之外独立的少年,两只眼睛红通通的。 纵是活这数千年,她在心智上仍是一个孩子,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 许缘看着人群中孤弱无依的少女,犹豫了很久终是下定了决心,穿过他看不见的皎皎身旁,走到了人群的外面。 “你们这么多人,莫要吓到仙子了。” 喧杂的祷告人群中多了这一抹不一样的声音,本该很快被埋没,人群却是突然安静下来了。 那些抬起头来的人看着青容红肿的双眼,一下子便是慌了,不停的磕头说着请仙子饶恕之内的话儿。 青容一时间哭的更厉害了。 “你们还想不想仙子帮你们了,想就闭嘴安静下来。” 许缘的话似乎极有威摄力,人群很快便安静下来,为其让出了一条道。 许缘走了过去,朝青容伸出了手,后者犹豫了许久,才是抓住了他的手站了起来。 “你们有什么心愿可以一一说来,这么多人一起说仙子可是什么都听不到的。” 许缘说完还看向青容,意思是现在,轮到你了,你这个“仙子”怎么也着说几句话。 青容第一次见到这般场面,努力的使自己镇静下来,开口说道: “你们有什么愿望可以按顺序说出来,便从第一排最左边的大娘开始吧。” 青容此时竟全没了自己的主见,全是按着许缘的意思说来。 被点名的大娘很是激动的说出了自己的愿望,不过是想让自己孙子的病好起来。 一个接着一个,愿望都是极其普通简单的,却是他们一生的执念。 “你怎么知道我是仙子。” 青容不认为许缘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她这个青音龙女虽名动天下,却极少出现在六界之中,人界还是第一次来。 “不这么说怎么说,难道说你不是仙子,你看他们这模样可能信吗?” 许缘的确并不知道青容的身份,他的所言所行,不过是为了稳定众人的情绪而已。 “你……” 青容白好奇担心一场,决定也捉弄一下许缘,“那你还答应他们,说我会帮他们完成心愿,难道你是神仙不成,反正我是连他们愿望都记不住的。” “我记得便好,还有,有些东西不是只有神仙才能做到,我们人类也可以做到的,你大可放心,这些便交给我了。” 许缘老早便想着帮他们改变这一切,连计划都想好了,只是他们已经绝望,认为只有神仙才能帮他们摆脱悲苦的命运。 如今正好,有了一个仙子,做什么都会十分容易的。 众人一一说完了愿望后,青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想,我也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什么?”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青容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方才这些愿望她可是一一记下了,有一半都是与疾病有关。 做为幻影医佛的女儿,青容又如何不会医术呢。 青容看着这些重新绽放光采的眼睛,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责任,第一次感受到了责任的力重量。 第一百九十八章 孟白入魔朱雀怒。 “南盛帝君有多么重情义你不是不知道,别说是孟白君了,便是当年为了南盛宫的一个小仙娥也是闹的三界动荡,你大可一试。” 做为昔日的同僚,承袭记忆的陆离与天青子可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当年神界南盛帝君的可怕,张扬任性谁的面子都不给。 “是么?那我倒要试一试了。” 陆离的本意是使重机因此畏惧,放过孟白君。却是不想,这个与众不同的男子做事向来超乎世人想象。 他此时此刻依旧想对南门斯寞动手,只为看看某人的反应。或者说,他就是想看她生气发怒的样子,若是能恨上是最好不过了。 恨,起码她能记住自己不是吗? 说做便做,重机的手已是拂上了孟白君的额头,力量自掌心缓缓输出,流荡在南门斯寞体内,寻找着那一抹熟悉的力量。 是的,南门斯寞从母体中带出来的魔气,耗尽了梓瑜半生修为才得以镇压下来的力量,便是来自于重机。 那股力量已是苏醒,梓瑜的力量做为最后一丝屏障,已经岌岌可危,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可冲破,此刻只需要一个引子。 只消重机的力量触碰到那抹被镇压的魔气,使其爆发开来,那便真的回天乏术了,南门斯寞将永远的成为一个始魔。 陆离与天青子急的不行,却又不得动弹片刻,想看着南门斯寞将彻底入魔,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心急如焚。 正是这时,南门斯寞体内出现了一股奇特的力量,呈现出诡异的青红色。 那股力量原为黄豆大小,却在刹那间变的巨大,如同大火一般迎面而来,打重机个措手不及,连忙收手出来。 不得不说,叶翎当日的机智,在那长春丹中留了一个心眼。 不过也是他们好运,那丹药那日是珠玑阁圣女醒玉所求,叶翎当时便怀疑珠玑阁与始魔有关,便是在那丹药中悄悄封入了甘木朱雀血幽荧焰进去。 此三者都是始魔之力大惧之物,服下此丹后平日隐在体内不做动静,可若是察觉到比较重的魔气,定会爆发开来。 且…… 与此同时,远在芜叶宫碧桐剪影中大睡的叶,猛的惊醒,从那抹于自己身上削离的力量上,已是得知了不少信息。 弱水谷距芜叶宫较远,唯恐来之不及,叶翎广袖怒拂,直接在芜叶宫中撕开了一道口子,空间隧道的另一头便是弱水谷中。 不一间隔一息时间,弱水谷上空云层翻涌,黑云压境,带着极强的气场压力,似乎要将其碾碎。 “这是……” 不论仙魔,见这番情景都是大惇失色,不知所措。 “神之怒!……这是小铃铛……不好!小寞出事了。” 为了证实北昌帝君的猜想,自云层之中传出了女子冰冷无比的怒喝: “琅环!你若是敢动我师父一分,我必将你百万魔兵赶尽杀绝!” 金红色的光芒自云层中划出,唯恐来之不及,叶翎率先一步丢出了炽羽伞。 也亏的其丢出了炽羽伞,叶翎藏于丹药中力量一下子便是用完了,重机正是准备二次出手,力量才出一手,便有一把红伞撕裂空间而来,将南门斯寞罩在身下。 重机而今才是放下了手,炽羽伞已至,它的主人还会远吗? “琅环!你竟敢伤我师父!” 女子一身红裙未换,一如初见模样,眉眼中的自信看着有些飞扬。 叶翎拿起炽羽伞,忙将地上的南门斯寞扶起来,眼中杀气一点一点的显露出来了。 叶翎细细的为南门斯寞打脉,探寻其体内魔气浓度,妄想驱除着埋藏数万年的魔气,终是无功而返。 叶翎只好护住南门斯寞的魂海,丹田,等解决了重机再细细研究解决方案,当然若是能擒住重机,逼其救下南门斯寞,才是最好的办法。 许是怒极的原因,叶翎的力量较之往日上身了不是一心半点,仅一个眼神瞧过去,便解了陆离与天青子的术缚。 将孟白君交给两人,叶翎是再信任不过的了。也唯有这样,她才能心无旁骛的与其一战。 “怎的杀气这般重,雀儿你是想和我动手吗?” 重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不是瞒过了多少人。然他此刻想的却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叶翎没有说话,此时此刻她只想找一下地方好好发泄一下怒火,当即毫不留情的同重机交起手来。 重机却是只躲不攻,让他对付心爱的女子,他做不到,便是她不爱他。 这两个来自远古的神与魔。打起来却也是不分上下的,未给周围人带来一丁点儿压力,力量控制的简直不要太好。 “雀儿,你竟是为了他想要杀我?” 重机一脸受伤模样,不敢相信的盯着叶翎,似乎在控诉着恋人变心。 叶翎未理重机,如今她以是被无穷的怒火蒙闭了双眼,她只知道,她要发泄,否则她会疯掉的。 “可是,我好像已经成功了怎么办?” 重机的嘴角勾走诡异的笑容,望向南门斯寞的方向,紧盯着他的眼睛。 “琅环!你住手!” 叶翎察觉到重机的意途,大惊失色,只见南门斯寞眼中的颜色渐渐被重机眼中颜色所替代,是深不见底的黑。 叶翎眼睁睁的看着南门斯寞瞳孔变色,魔气冲破最后一丝屏障,身上黑气缭绕,阴森恐惧,让人害怕。 也只是屏障冲破的一瞬间,南门斯寞身上的气息外放,弹伤了陆离与天青子,然后消失不见。 从重机说话到南门斯寞离开,不过是一息时间,叶翎还什么都来不及做,便已成立局。 红色的火焰无助的在半空降下,化做飞烟。 “不!” 北昌帝君与梓瑜等人赶到的时候便是见到眼前这幕,一身黑气南门斯寞伤了陆离两人后便是消失不见。 最受不了打击的当属梓瑜无疑,她当年遍寻六界虚空耗尽半生修为的结果,却是换了一场空,一场空。 “小寞……小寞……阿翕,我们的小寞……” 梓瑜这一世只得了这一个孩儿,早前因为南门翕自认对其亏欠甚多,却是来不及补偿便就…… 想为南门斯寞报仇的梓瑜看向帐内,红衣叶翎的身后,那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他的身上尚有黑气未散。 第一百九十九章 凡心动来劫初至。 【青洲?隽宝国】 在繁荣昌盛的国都之外,依旧有像桑余一样颓败的小巷,可见事物不只是存在光鲜亮丽的一面,光鲜的背后总有着黑暗蜇伏。 正如,只有最亮的光才能照射出最黑暗的影子,繁华与颓败互相衬托。 桑余巷中,粉衣灼灼的少女像模像样的背起了药箱,一户一户的敲响了门扉。 叶翎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医术,故而在青容才接触知识的时候,蓼蓝便亲自承担起了教授青容青音医术的责任。 青音倒好说,他向来是不让人多操心的主儿。只是这青容,玩心过重,学了许多年,也只才堪堪学完凡药,不过用在这凡界到也是足够了。 许缘与皎皎跟在青容身后,为其打寸手,不时的惊叹一下。 皎皎是跟着青容从归雁山上下的,见证过青容的厉害,知其身份特殊,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心中多少有些羡慕嫉妒,这一点在其日后知晓青容身份的时候展现的更加明显了。 许缘看着不过十余岁的女孩,却是能够熟练把脉施针行药,倒像是精通岐黄之术数十年的老大夫。 [不文:凡人几十年就可以达到的成就,这丫头却是用了八千多年,这资质似乎不用多说了吧。] 许缘看了看手心的玉牌,那是初见之日从青容身上顺来的,玉牌的正面雕有两个很奇怪的字符,包裹字符的是一群错落着的更加奇怪的字符,有点像道家的符篆。 唯一能让许缘看清楚的便是背后雕琢栩栩如生的龙。龙,不止是在隽宝国,在整个青洲大陆都是帝王专用。 所以,她究竟是何人,青洲如今似乎没有女权国家,难道她真的是?…… “许哥哥?许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容儿叫你呢?” 皎皎走了过来推了推发愣的许缘,笑的天真而无邪,“莫不是看容儿看呆了?” 被皎皎捉趣的两人都是微红了耳尖,许缘更是快走几步进了屋子。 “许缘,你去做什么了,好长一会儿没见你人影了。” 青容还未发现,若是许缘不在她眼前,她便会微微失神,不由自主的去想他。 “我去城中看了看药,对了。青姑娘,你看看这味药材可有替代的。” “这个好像没有替代的,因为可以替代的药好像是在天……” 差一点儿便说露嘴了,不过我们的青容龙女也是十分机智的,“替代的药一般长于仙山,且不适合凡者服用。” “这样的吗?” 许缘并未太认真听青容的话,他刚从药店回来,如今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他们所说的药是所有药中用量最大的药,偏偏也是最不常见的药。倒也不贵,只是一般医者很少用到,故而药店存货都不多。 若是从外地调来的话,便是要贵上许多了,倒不一定能够有钱用上。 “许哥哥这是怎的,是这药太贵了还是……” 听了许缘说明原因,皎皎与青容倒笑了,这还不简单,大不了就…… 青容才想着动用幻影小界的暗卫,两个暗卫便如同一下子消失一般,再觅不得半分气息,气的青容都快甩摞子不干了去找两人好好算账。 “青姑娘不必忧心,明日我带人亲自去邻城看看,有多少便先是多少吧。” 许缘以为青容也是为药材发愁,不由安慰到。 “许哥哥,这连日来用的药材都是你在掏钱,你身上的钱可还够,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点儿。” 皎皎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她在归雁山做奴役弟子的这几年间,省吃俭用好不容才攒下的买集灵丹的钱,便是这样供献出来了。 “多些皎皎姑娘,许某在此谢过了。” 许缘本不想无故接下这银子,但他手头上也着实没多少钱了,为了这桑余巷内的病人,他只有先受下,日后慢慢还了。 青容犹豫了许久,袖中的光芒终是散尽,点石成金再高明又如何,终究是假的。 如此一想,她这个神女过的倒有些郁闷了,在凡界竟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许是皎皎的话及行为传开了,桑余巷中的人家纷纷拿出了自己少的可怜的积蓄,让许缘带去。 少年带着两个比较健壮的男丁一同踏上了寻药之旅。 青容看着少年的背影,着实不明白,明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怎得比自家兄长还要老成。 黑暗与罪恶躲在每个人的身后,如影随形。 许缘这一行,本是为民的大善之举,却偏偏让一些人钻了空子,跟了上去。 “影魄叔叔,影魂叔叔。” 青容还是有些不放心,闹着非把其中一个暗卫赶去了许缘身边。 要知道,幻影小界的暗卫都是成双成对的,因为只有这样两人才能发挥出上仙以上的修为,护住青容平安,若是分开的话,那实力可不只是折半那么容易了。 这楼一来,倒不知有危险的是青容还是许缘了。 两暗卫最终还是听从了青容的命令,由影魂去保护许缘,只因青容的身上还有其父亲自雕琢的护身灵牌。 不过也幸亏影魂去了,不然那小子死迅传回的时候,他们的少神殿下还止不定要伤心多久呢? 自从出了桑余巷,杀手就没断过,全是些虾兵蟹将,影魂都有些绝望了。 因为不能杀凡人,所以他得掌控力道,即不能让其死了,也要其半年起不来床。 今日,在都城的一个城县,影魂在赶走了第十七波杀手后,实在无聊的发慌,决定看一下好戏。 对于接下来的一波杀手,他没有拦,而是想看看许缘的反应,当然,他有把握掌控好局面。 “处变不惊,不错!” “手无缚鸡之力,太弱了!” “速度够灵敏,还行……” 做为一个暗卫,影魂第一次这般轻松,一边吃着瓜子一面看戏。 许缘不会武术,力量也不大,但这家伙弹跳力与速度都是惊人的好。 与这七八名杀手,却也是僵持了不少时间。 “差不多了,要是真伤了,少神会撕了我的。” 瓜子吃完了,戏也看够了,影魂正准备出手救下许缘,却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眉心微皱,惊讶不已: “少主怎么来了。” 第二百章 之尊战弱水。 【弱水谷中?天族阵营】 面对着这些神仙几乎相同的目光,重机没有丝毫慌张,一直眉眼含笑的看着叶翎,看着他的雀儿。 “重机!” 梓瑜又气又悲之下,灵气逆行,全身只是止不住的颤抖,却是连拔出屠魔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如何能想到,这个与她一同生活了数万年的侄子,竟是一个始魔,还是所有灾难的掌控者,将他们这诸多神仙玩弄于股掌之中。 如今相来,仍止不住后怕。漠海天殇一站时,他不过一万余岁,却是那场震动六界之站的策划者。 当年自己下凡历劫时,轮回井中,那一只泯神箭来的太过奇怪,如若是眼前之魔的杰作,想想便止不住害怕。 往事种种,一点一点细细想来,梓瑜心中越是后怕,对重机的恨意就越是明显,整个人气息都发生了变化。 “阿瑜。” 南门翕深知南门斯寞入魔对她的打击之大,他心中的悲愤不比她少,然他们得坚持住,尤其是他。 人皇南帝将悲痛欲绝的娇妻拥入怀中,手中九洲神器悄然而开,背后有山河之象浮现。 今日,那怕是再用一次封天锁地,他也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争得一线生机。 “人皇?” 重机不屑的笑了笑,“一个连封天锁地都无法自由运用的人皇?也配同本座叫嚣。” 重机右臂伸张,手中便是多了一物,正是那让南门斯寞入魔的引子,疾风骤雨扇。 “那你便看看,我这个名不副实的人皇是如何打败你的。” 南门翕已是抱了玉石俱焚的心态,若是能重创重机,不仅能使这场战争结束,更是能为他们报仇。 两方都已祭出了自己的兵器,处于一触便发的状态。 他们却都是没有率先出手,因为他们的中间站着一个女子。 自南门斯寞离开后她便一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双目紧闭,仿佛与外界隔绝。 她的世界在南门斯寞入魔的那一瞬间,仿佛就是崩塌了一样。 她的师父那般高洁的存在,定是受不了自己入魔的现实,但凡觅得一丝清醒,必是无一线生机。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叶翎睁开了眼睛的同时,手中炽羽伞消失,变成了幽绿色的枯骨剑。 看着手执青剑红衣血眸的女子,重机突然有了一丝后悔,这一次,他似乎是玩过了。 “师祖。请让叶翎与其一战。” 虽是商量请求,却是无比的坚定,恢复神采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对首的重机。 “雀儿,你……” 南门翕依旧习惯叫叶翎雀儿,他如今很是担心叶翎的状况,对于南门斯寞入魔,叶翎心中的悲愤不比他们少分毫,还要略微胜过。 这样的大悲之下,叶翎的实力定会提升,却也定会留下隐患。 “师祖,我不止是为了师父。” 叶翎的眼睛着实让重机害怕,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琅环,我只问你一句,我的母亲,碧海公主梁丘夫人可还活着。” 一些细节的地方叶翎凑到一起想许久,她的母亲,当年应该没有死。 而且如若没猜错的话,她一直以另一种身份出现在世人眼前。 “我的母亲碧海公主梁丘夫人可还活着。” 叶翎的这句话让两个人流下的眼泪,鲛人王左离因为听及妹妹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喜极而泣。 凤太子妃叶沉鱼知叶翎终究未曾原谅自己,在她的心中,她的母亲只是青离一人。 “的确还活着,只是你是如何得知的。” 重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魔帝战貅,除了南门斯寞,便是他最有可能了。 “这似乎不用告诉你。” 说话间,叶翎已是拔出了枯骨剑,剑指重机。 魔帝对青离的爱有多深叶翎再清楚不过了,而魔帝虽然残忍对子民却是极爱惜的,能让魔帝心甘情愿牺牲这众多子民生命的把柄,也唯有青离一人了。 若是没猜错的话,那个曾经差一点儿死在自己手上的黑气女子,便是她的母亲青离,想到此处,叶翎便止不住自责。 “看来,今日,你我之间是必有一战了。” 重机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不想与叶翎为敌,这一次,他终究是算错了。 可他,并不后悔。 一个魔族之尊,一个神族之尊,两个处于世界最高峰者的战斗,让众人充满了期待。 只是,这场战斗终归是让他们失望了。 叶翎的几招皆是凌厉果断,重机也都巧妙的避开了,却是在第九招的时候,没有躲开。 重机是故意的,他一开始便是躲却叶翎的功击,好让叶翎以为自己伤不到他,却是在其稍放松警惕的时候,受了叶翎这一剑。 叶翎这一剑可不是虚刺,而是实打实的,纵是重机修为高深,也是受伤不浅。 “你……” 叶翎看着自重机胸口渗出的黑血,那么多,那么快便将衣服染黑了一大片。 受惊的拔出剑后,叶翎的指尖灵力聚起才是想起她原是准备杀了眼前受伤者的,如何竟是想帮他疗伤来了。 四目相对,其间情感百转千回。 做为始魔,曾经的魔界太子,他残忍他狠毒他噬血,却是无愧一者。 因为,他从未对叶翎动过手,他将其视若珍宝,可叶翎…… 叶翎到底是愧对于他。 重机受伤的时候,身后便是落下两团黑雾,正是两个魔魂。 他们想带自家主上离开这个危险之地,谁料他们主上却一直看伤他的南盛帝君。 “这原是我欠你的,雀儿不必自责。” 男子以虚弱的声音说着最让人心疼的话。 世上怕是再无重机这样的存在了,心爱的女子伤了自己,却还担心别人因此愧疚而开解,当真是爱到了极致。 重机与魔军消失在弱水谷的时候,许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做为两族之尊间的战斗,竟也可以是这般儿戏吗? 还有,那始魔重机是什么意思。他这番反应,莫不是爱上了他们的南盛帝君的吧。 这下好了,东华帝君才离开,便是有人来抢南盛帝君了。 一众神仙暗暗决定,定要为他们的东华帝君守住南盛帝君。好吧,是为天界守住他们的保护神。 第两百零一章 断雪剑中藏秘辛。 天界一日,凡世一年。易安然与青容才归雁山上纠缠了那么久,易安然回到天界的时候正是战火刚刚平熄的时候。 人界与天界的交接之处,叶翎与易之恒夫妇以是早早的便候下了。 断雪剑被归雁山顾南拔开的消息以然传入了他们耳中,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少见的茫然无措。 断雪剑,这把与易安然气息相关的灵剑如今却是被拔开了,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 易安然被这个仗势惊到了,不过是回个天界,如何他们都特意来迎接自己。 “安儿!” 萧钰妍如今还把易安然当做娇弱易折的孩子,才是离开视线一会儿,便是担心的不行。 将少女绵软的身子紧紧抱入怀中,呼吸着熟悉的气息,一个母亲的心一直悬着的心才终是放了下来。 易安然正享受着母亲温暖的怀抱的时候,与她一同回来的顾南却是承受着两道冰冷视线的打量。 自顾南出现的时候,叶翎与易之恒便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这个拔开断雪剑的人。 “爹爹,姑姑,你们这是做什么,莫要吓到了顾南。” 易安然便着满头大汗的易安然轻笑了一声,倒也真是难为他了。面对着两个上位者的威压,正可谓是泰山压顶了。 “放心,你爹爹和姑姑会有分寸的,不会无缘无故伤人的。” 叶翎与易之恒的视线几乎是同时落到顾南手中的断雪剑上的,这剑,到底还是…… “翎儿,是他吗?” 易之恒问这话时,有着说不明道不清的心情,即喜又忧,总归是两难。 叶翎将视线转到易安然身上,而后又合了眼,点了点头。 “是他了。” 很无奈的语气,叶翎是想除掉顾南的,可一看到易安然,她便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她心底的柔软。 见叶翎杀意散尽,易之恒也是无奈的叹了叹气,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也好,你身边正好缺个护卫,如此便是让他留下来吧。” 易安然还来不及高兴,便见自家爹爹向着顾南打出一掌,掌风已是呈现出玄青色的光芒,显然是带了力道的。 易安然也未想太多,当即只觉得一颗心的提到了嗓子眼, “顾南!” 玄青色的光芒将男子团团围住,透不得一丝光芒,觅不见半分生机。 易安然急的不行,就要强行出乎,被萧钰妍给拦住了。 “我家姑娘原是这般聪明的一个人,这次怎得还不如我了。” 顾南无事,那玄青色的光芒如雾一般笼罩在顾南周身,一点一点的渗入他的体内,改变着他的体质,提升着他的修为。 “一介凡夫俗子,如何护住我的至宝,莫要到头来还是我的宝贝女儿护着他。” 易之恒是很嫌弃顾南的,但奈何其入了易安然的眼,便是如了自家宝贝女儿的意愿吧。 易安然感动之余有些好笑,这便是她的父亲,珍爱至此。 易之恒的那一掌是用了数千年的灵力的,直接让顾南脱离了凡胎,赢来了雷劫。 许是有着这几尊大佛在此的原因,这雷劫的力量比平时弱了不少,降的有些水份。可见这雷劫也是欺软怕硬的家伙。 “多谢上神相助之恩。” 顾南虽不知易之恒身份,却也知其绝非俗人,叫上神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且不必谢本君,只需护好本君女儿便好。” 若非易安然,他便是连看一眼也断不不看了,更别说助其飞仙。 易之恒说完这话便是离开了,战火才是平熄,尚有许多事儿需要他去处理,萧钰妍也跟着去了,给叶翎易安然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姑姑,你好像很讨厌顾南?可是?……” 易安然是真的弄不明白了,当年叶翎送其断雪剑的时候便说了,若是有人能拔开断雪剑,她必要一瞧,这才将顾南带了回来。 “他与我非亲非故,本与我无关,只是安儿,你当真相好了要将他留在身边。” 见易安然点头,叶翎终是放了下了。 罢了,这也是她的命数。 她以阴阳瞳助其凝聚魂魄,转世重生,只是这阴阳瞳所拥有的看穿前世今生的力量,与其而言,也不知是福是祸。 前世的记忆便也罢了,待她回归神位的一日也是会记起的,只是,怕便怕阴阳瞳会打开那断尘封的记忆。 偏生这个时候,断雪剑还是被人拔开了。 多少年了,断雪剑已经失去剑灵无数年了,本是永不开鞘的,却是…… “姑姑,姑姑……” 见叶翎失神许久,易安然终是忍不住唤道。 回过神来的叶翎再次看向了顾南,来自朱雀的威压尽数展现出来。 “顾南,你应该还不知道安儿的身份吧!” 易安然不由觉得好笑,这是在用身份压制顾南吗?难道顾南会伤害自己。 “易安然,鬼界太子与青丘女君唯一的女儿,舅舅是青丘狐帝,更有我这个姑姑做为后盾,至于我的身份,你只需知道,若你敢伤害安儿,杀你只需我一个念头。” 说罢,叶翎却又是将断雪剑中自带的剑法其一部分给拓印到了顾南的脑海中,依着顾南如今的伤为,还无法探知这剑法。 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恩威并施,若是寻常人早便屈服了,只是顾南…… 若是这些对他有用的话,也不会有如今这情景了。叶翎知晓这些,却也还是说了这些话,不过是下一个通碟而已,正所谓丑话说在前头。 若还是一样结果,便没有理由与资格来第三次了。 叶翎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希望这断雪剑再不要断了。 那记忆是由掌管记忆的女神亲自封印的,应当不会苏醒吧。 叶翎在心底祈祷道。 易之恒与叶翎见到顾南的反应太过奇怪,易安然不得不心生疑虑。 断雪剑,她向来只把其当做一把有脾气的灵剑而已,并未深究其特殊。 看来,这断雪剑的背后藏着她不得知的秘密,她偏要一探究竟,我有资格知道不是吗? 只是,若易安然知道这其中的秘密是怎样的残忍,今人心碎,定是宁愿永远都不要记起。 第两百零二章 玉牌血絮火龙令。 在这个偏僻的小城中,影魂怎么也不会想到,竟是会在这儿碰到青音与莲拂。 九洲何其之大,青音与莲拂已是游荡了许多年,走过了不少的地方。 也许正的是缘分使然,他们竟是来到了这小小的隽宝国,还碰上了许缘。 【半刻之前】 青音与莲拂本是借道这个小国,并没有停留的意思,却是不料,青音在经过这小城的时候却是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 只细细分辨了片刻,青音便知晓了气息来源,那是他妹妹的身份令牌火龙令。 只是,这火龙令似乎并不在自家妹妹身上? 由其父亲手雕琢而成,布上了不少护阵,与自己手上的白凤令是一对。不仅是两人身份的象征,在关键的时候更是保命符。 影魂也正是知道火龙令的存在,才敢离开青容身边,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火龙令并不在青容身上,还是在…… 白衣少年踏风而来,面若冰霜,出现的时候似有风雪过境,一瞬为冬。 少年的动作很快,身形一闪间以是到了许缘身边。许缘的速度再快,也是快不过青音,冰寒的长剑架到了许缘的脖子上。 那些杀手虽不认识青音,却也知道这是杀掉许缘最好的时机,手中的刀剑就要砍过来。 “不自量力。” 青音未曾动手,只见红光乍现,便都是止住了身形,动弹不得。 红裙如火的少女玩弄着胸前的一缕发丝,好整以暇的看着青音与许缘,目光微转。瞥向了影魂藏身的地方,眼中思绪万千。 “容儿在哪儿,你怎么会有容儿的火龙令!” 青音不过是手掌翻转,掌心便多了一枚素玉的令牌,而这本该呈现为雪白的令牌,却是布满了红色的丝絮。 “不好!容儿有危险!” 令牌与青容气息相连,若是其平安无事时,玉牌不变呈素白,可若是其有危险时,便有血色浮动。 “许公子……火龙令怎么会在许公子手上……” 影魂喃喃自语道,已是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了,一个影魄,显然无法保护青容,而这他们寄托希望的火龙令却是在许缘手上。 影魂来不及同青音莲拂打招呼,身形一闪,已是隐入了云雾之间,希望还来的及,少神可千万不能有事。 “你!……” 青音感应到影魂的担心与焦急,当即便感不妙,一心只道是许缘害了青容,正准备杀他泄愤。 “阿音,算了,依我看容儿挺看中这个少年的,便是放过他吧。” 也是,除了青容自己,有谁能叫动幻影暗卫来保护他,而能让青容这般对待的,必不是一般人。 青容只得收剑,与莲拂一同消失在原地,追寻影魂而去。 “容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 青音在心底一遍遍的祈祷着,祈祷着青容平安无事,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都城?桑余巷中】 许缘外出寻药已有数日,青容也未曾闲着,带领着一些未生病之人,做起了手工活计,下一步就是置办田产了。 正所谓,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她与许缘的帮助只是能缓一时之急而已,要想脱离贫穷,他们得自己强大起来,拥有自力更生的能力。 事情似乎在一天天变好,桑余巷中的居民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心里开始有了希望。 可是,总有些人或事,要来打破这平静祥和。 那是一个晨起,青容与皎皎准备去城中买些吃食回来,才一出巷子,便是被围住了。 来人锦衣襦带背着双手,身后是许多官兵,守在这桑余巷的入口。 “便是你,在哪日白迦馆中冒充我尚书府大小姐?” 来人自报身份是尚书府的管家,前来追究早前青容冒充尚书府大小姐一事。 他们想带来走青容,桑余巷中居民如何肯依,都是挡在了青容身前。 “容儿,这可怎么办啊……” 相较于皎皎的慌张,青容却是生来第一次这般平静。 “皎皎,你照顾好大家,我且同他们走一趟。” 出乎意料的,青容却是这般说到,晶亮的眸子里全是坦然。 其实,青容见过那尚书府的大小姐,谭碧容。 在她认识许缘的那天晚上,她便是夜探了尚书府。 她只是有些笨,却不傻。 如若不是重要之人,有怎会雕琢她的令牌,雕的那样用心,足以以假乱真,且一直以来随身携带。 青容只以为许缘心悦谭大小姐,奈何身份悬殊才暗自相思,便决定帮上一把。 因着青容把许缘当做了朋友,自是不想许缘是爱错了人,便想着帮他试一试这谭大小姐。 而这一试,便试出了这感情。 谭碧容,隽宝国尚书府的大小姐,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自幼体弱然性本纯良,有一颗菩萨心。 青容看到谭碧容的第一眼,便觉得她像极了一个人,易安然。 同样的自幼体弱本性纯良,不由让青容加了几分好感。 谭碧容符合名门嫡女的所有要求,高贵美丽,温雅善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简直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书案前,青容静静的看着其提笔作画,未有言语,画的便是许缘的模样。 虽是未曾说话,可从那眼睛中流露出的思念,画纸上的情丝,青容便猜到了一切。 只是,自己明明该高兴的啊,为何这般难受。 从那以后,每日夜晚青容便偷偷来到尚书府,看着谭碧容吟诗作画。 这女子也是长一颗七窍玲珑心,虽是看不见青容,却是知道青容的存在。 一个人默默的弹着琴,一个静静的听着。虽是从未见过面,却也是神交良久。 青容之所以答应同他们走,便是因为青容见到过这所谓的谭尚书。 那日白迦馆中,他明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为何今日要来此刁难,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青容安抚好皎皎后便是跟着他们离开了,并未有太多该有担心和焦虑,在她看来,六界只存在两种人,一种是打不过她的,另一种是不敢打过她的。 事实证明,世上还有另一种人,那就是——她父母的仇人。 第两百零三章 青容遇险命垂危。 【隽宝国?尚书府中】 一路走来,本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青容却觉得十分不安,这种感觉,越靠近尚书府便是越强烈。 站在尚书府门外的时候,青容的心中竟起了怯意,止住了脚步。 没由来的害怕青容笼罩,再不能迈出一步。 可有些东西并不是你害怕,你想躲避,他就会不来找你的。 “果真是你。” 这是怎样的声音,沙哑,阴鸷,若是寻常孩子听到这声音该是要做噩梦的吧。 青容也被这个声音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抬头看向尚书府的大门,那儿已经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身着一身黑袍,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灰白之色,看着让人心生恐惧。 在看到那黑袍男子的瞬间,暗处的影魄彻底耐不住了,护在了青容的身前。 “少神,你快逃!” 这个男子身上的始魔之气极为浓郁,不输一般魔将。莫说是他一人了,便是影魄身在此处也是无法拖住多长时间。 “想逃。” 男子蔑笑了两声,右手抬高,便见整个都城都被一团黑色的雾气笼罩住,有鸟雀飞行触碰到黑雾,当即便化做一阵轻烟。 “你!……” 影魄又气又急,只得用自身护住青容,尽量的拖延时间。人间魔气突然如此之重,上面不会发现不了的。 “你是谁。” 青容从未见过这个男子,却是感觉到一种陌名的熟悉感,她似乎是见过这个人,而且还有过接触。 “我是谁?” 男子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似的,大笑起来,从未见过有一个人,笑声都是如此恐怖。 “叶翎啊叶翎!……纵你再是聪明再是强大又如何,你的女儿终究是落到了我的手上。” 男子话让青容大惊失色,这才恐惧起来,这个人居然是母亲的仇人。 而且还是一个始魔,力量极为恐怖的始魔。 不过是几声大笑所带来的风浪罢了,青容竟是因承受不住而倒退了数步,将双手抵在眼前,才能睁开眼睛。 透过指缝去看男子,这才发现了其身份,不由更加害怕了。 “是你!” 那日在幻影小界要抓走我们的始魔,还伤了哥哥和安姐姐。 “想起来吗?” 男子止住笑声,却是掩不住脸上的得意之色,“那又如何。” 今日,你终归是要永远的留在这儿。 叶翎啊叶翎,你同易之恒夺走我的一切的时候,可曾想到,你的女儿会因此受到怎样的惩罚,我要让你后悔终身。 “你要杀我,你不怕你主子怪罪吗?” 青容一面拖延时间,一面在墟鼎中翻找的至宝,期望能拖延更长的时间。 “我的主子?只怕他如今自身难保吧!” 说到这里,他真的想好好谢谢叶翎,若不是叶翎重创了琅环君,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动青容半分啊。 青容表面上镇定不已,其实心里早就怕的不行了,若是身旁有所依靠,定是会大哭起来。只是如今她是一人面对这般劲敌,身边并无亲长供其倚靠,便是哭也不见得有什么用? 冷静,我一定要冷静,一定有什么东西是我露掉了的。 青容强装的镇定,其实叠纱裙下的双腿早就抖的不行了。 对了,是了,他这么强大,没必要要借着尚书府将我引到此处,大可直接冲破到桑余巷杀了我,没必要多此一举。 一定一定有什么原因。 桑余巷,桑余巷,隽宝国,隽宝国……青容不停的念着这两个名字,希望能够找出什么不同。 “想拖延时间,倒是同你娘亲一样,净会耍小聪明。” 男子似乎很忌惮什么东西,怕青容真的等到了援助,当即便是出了手。 浓郁的化不开的黑色如同夜幕降临一般,将青容与影魄笼罩住。 影魄将青容护在身下,独自己承受着这蚀骨销魂的功击。 以他的能力明显可以笼罩住整个都城,却是怕造出什么大动静似的,将力量压制在这小小的数丈之间。 到底是什么原因,桑余巷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在面对死亡的压力的时候,青容的脑袋前所未有的灵光,飞速的思考着。 归雁山是曾经的南留仙山,当年的南留仙山山下是无叶城,无叶城,无叶城…… 是了,无叶城,那是母亲与父亲初次相见的地方,母亲与舅舅似乎还在这儿留下了一个不小的灵族。 当年的无叶城虽不复存在,可它的划分依旧在,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桑余巷便紧邻着当年的无叶城。 无叶城,无叶族…… 青容决定赌上一番,看着护在自己身前即将消散的影魄,流下了一颗眼泪。 曾经那般娇贵的女孩,嗑破点皮就要哭上半天的丫头,颤抖着双手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自己的手腕猛的划去。 鲜红的血液泛着金光滴在了青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青容打算以自己的精血引出隐居的无叶族人,这些曾经受过母亲恩惠并将母亲作为信念供奉的民族,定是可以分辨出母亲的血脉。 这是青容的赌注,她将期望全都放在一个从未见过的民族身上,实在是有些冒险了。 然,她别无他法, 男子在青容血液滴下的时候才察觉到她的意图,当即加重了力道,欲毁尸灭迹。 然,他们都小看了无叶族对叶翎的敬重,小看了他们的承诺。 “何方宵小,竟敢伤吾主血脉。” 来人一身青布粗衣,气息内敛,踏风而来。 无叶族,一个隐世无数年的民族,九洲大陆上最古老的民族,他的底蕴自是不会差。 “此事与你无关,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 “真当我时被吓大的啊!” 青衣男子挥手间便是散尽了黑雾,化解了他的全力一击。 “别忘了,九洲是人族的地盘!” 若是在其它地方,我们定不是你的对手,然这是人界,仙修为都会压制的人界。 在人族的地盘上,还是老实些好。 青衣男子扶住因失血而昏迷的青容,看着与族中圣像极为相似的容貌,怒火更盛,一打拉下欲会逃的始魔男子。 “到了我的地盘,便是留下来吧!” 第两百零四章 降神台上历往事。 【混沌世界?玄石古殿】 做为远古天空之城留下的唯一遗址,隐藏着神族最后的秘密,以即取胜的最佳法宝。 怕是连在这儿居住了近七万年的南帝都不曾知晓,在古殿的主殿,便是留存着远古的阵法。而阵法之下,便是神族最后的筹码。 被古阵所守护的并不是什么绝世珍宝,也不是什么可以直接帮助世人取胜之物。 然它的存在,却可以说是整个神族的核心,整个神族的够象征,因为那是诸神受封用的降神台。 虽说神界已碎,道法已消,却也是改变不了降神台曾在神界所起的作用,那是上任神与下任神神力交接的媒介。 每当一位神陨落,不出意外的话,他的神印与神力便会回归降神台,等徒着他的下一任主人。 时光流逝,岁月消磨,降神台上早已不见诸神神印,只空余一些本能的力量道法。 可以帮助拥有神印的人类,将神印与自身完美融合,从而锐变成真正的神。 言安与宸决已经在这降神台上坐了许久了,他们皆是想借着降神台残余的力量,完成自身与神印的契合。 言安虽比宸决早来许久,可其进度却是比宸决还慢,也不知其继承的究竟是那位上位神的神印,这般厉害。 这降神台上的觉醒也并非是轻松容易的,这一点,两个人的面容很明显的反映了出来。 横眉紧锁,面容扭曲,似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言安对于疼痛的忍受能力大家并不清楚,然宸决的耐痛力大家想必记的很是清楚,当初面对凤凰之火的灼烧,生机泯灭,却也只是轻皱着眉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宸决的的眼前慢慢的多的些东西。 自出生便被尊为东华帝君的东绝,在众神与族八的期盼下长大,按着他们所期望的样子,一点一点的编排自己的生活。 那些日子来,东绝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以冷漠的态度对待这个世界。 东绝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们让东绝娶朱雀族的长公主,东绝也没有反对,按着众神的期望糊里糊涂就与凤族的长公主订婚。 巧得是,在东绝与朱雀族长公主的定婚典礼上,九洲人界突生异象。 空置了十数万年的南盛宫终于是迎来了他们的主人,南盛帝君终于是出现了。 众神期盼了不知多长时间,等了那么及,四帝终于要聚齐了。 东绝做为四帝君之首,又是除神帝外身份最高贵的存在,无疑是接回南盛帝君最合适的上位神。 纵是去的那般急,一身喜服还未换下,等其到达人界的时候已是过了数年。 瘦弱不堪的女孩儿怀中抱着早已死去的妹妹,目光因过度虚弱而有些迷离,却仍是无法掩盖那其中充满的希望。 一下子便抓住了东绝所有的注意力,情不自禁的一步一步靠近女孩,将她抱了起来,带回神界。 众神见到女孩时眼中的失望与厌弃之色毫不掩饰,竟是个半人半神。 高傲如神,不仅瞧不起魔,更瞧不起为他们带来力量的人。 弱小孤苦的神女在神界孤立无援,如履薄冰,整日里战战兢兢。 是东绝,力排众议,第一次以坚决强硬的手段,扶持南宫雀羲坐稳帝君之位,并亲自教其术法。 看着女孩脸上有了笑容,一点一点的变的明媚动人的时候,东绝心中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漫长岁月的相伴之中,动情的不只是南宫雀羲一个。 那日应水之滨,两界谈判之日,南宫雀羲依旧穿了一身红色鲜衣,明亮而美丽,惹得不止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察觉到魔界太子琅环对南宫雀羲的倾慕之情后,东绝只觉得浑身不是滋味,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珍藏无数年的宝贝突然被抢走了似的。 这并不是琅环君第一族见南宫雀羲,却突然流露出倾慕之意。 一定是这红衣太过曙目。 东绝竟是把原因归结到南宫雀羲这一身红衣上,这才了后来那一番诛心的话。 东绝知其此番是伤了南宫雀羲的心,便上折重改朝服,做为道歉,打算让其正大光明的穿红衣。 东绝与南宫雀羲之间的爱意越发明显,便是神帝都看出了端倪。 神帝比任何神都要宠爱雀羲,十分后悔当初让东绝与朱雀族长公主订了婚事,白白辜负了雀羲一翻心意。 便生这时候,魔太子琅环又向神帝提出让南盛帝君和亲,共谋两界详平。 众神对这个主意很是赞同,牺牲一个半人半神,换取两界数十万年来的和平。 照神帝的意思本是偷换新婚,身形娇小与其力气息相近的朱雀族长公主,入了魔界的花架。 可惜的是,南宫雀羲没入花架,而是大醉了一场…… 往世点点滴滴一一出现在眼前,宸决简直不敢相信东绝便是自己的前世。 在他看来,是东绝配不上南宫雀羲。 南宫雀羲爱的比东绝要大胆的多。 思即此,宸决更加的心疼了,心疼雀羲为他做的改变,成了叶翎。 两世,她都爱的这般苦。 “小决,你的气息开始不稳了,不论你想到了什么都暂且放在一般,她还在等你回来。” 言安的声音响起恰到好处,让宸决收回了心,好敛好气息,差一点儿,他便是失败了。 还来不及庆幸,心口忽然一阵巨痛,像有一把刀子在里面铰动。 “小决,你……” 宸决忽然紧闭双眼,捂着胸口一言未发,惹得言安也噤了声。 来自肉脉之间的感应,可以看到一个混生鲜血的女孩儿,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中。 而那个女孩儿,便是宸决视做珍宝的青容。 “小容儿……” “小决,你且冷静些,容儿没事的,你且信我一次……” 可不等言安说完,宸决便时消失在降神台上。 对不起,比起做一个神来说,我更愿意做好一个父亲。 说到底,他还是不敢,不敢拿青容来赌。 只是,这次他中断了觉醒前来相救青容,也不知是对是错,时福是祸? 第两百零五章 习剑误剑入梦来。 【青丘?血玉洞】 这地方原是萧钰妍的闺房,本来她完婚便搬出去的,由于情况特殊,同夫婿爱女一同在这儿住了许久。 后来,因其爱女渐渐成年,即将谈婚论嫁,夫妇两人便顺势搬去了血玉洞,将其留给了易安然做为闺阁。 血玉洞做为青丘最好的府邸,素为养人之地,易安然居住在这里简直是最好的选择。 父母亲长皆是在处理大战的料后事物,易安然独自一人居于这血玉洞,不免有些孤寂。好在其性子本就喜静,若是换了旁人指不定是什么模样。 而此时,天色才亮,便有一青年男子于洞前练剑,力道虽是生疏然剑法极为熟练,对于他来说,他离熟练掌握剑法只差了一个修为。 在青年男子看不到的地方,躲着一少女,无比认真的看着男子练剑。 “顾南,你教我剑术吧!” 不知是那混灵珠还是什么原因,易安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日日的好了起来,越发的有精神了,不再同以前一般一个简单的术法便要修养许久。 做为整个六界最羸弱的神女,易安然不想成为众人的负担,她也想像宸心公主,千?殿下这些同龄女子一样,可以上得战场,不再做拖累。 她父母大抵是没有功夫教她的,也不愿教她的,怕其受累。而且易安然也是知晓自身情况的,她落下了太多,跟着父母修行怕是跟不上。 故而,她将目光放在了顾南身上。 不仅仅是他来自下界,道法扎实适和初学者,更是因为,易安然实着对那剑法好奇。 她的性子原是慵懒的,必是日上三竿才起身,然就是因为顾南每日辰时练剑,这丫头竟是日日早起只为看其练剑。 这日,辰时三刻,顾南练剑结束转身入洞的时候,与易安然四目对视下,慌张的少女说出了犹豫了许久的话。 “顾南,你教我练剑吧。” 下定决心的易安然见顾南未说话,便是重复了一遍。 不知为何,这世间剑法道术她也是见过了万千的,偏偏是看中了这并不出色的断雪剑法,动了想学的心思。 “是。” 不是说好,也不是说可以,一个“是”字倒像是遵守命令的迫不得已,让少女低下了眼睛,落寞笼上心头。 “不知殿下可有佩剑。” “啊?” 听到声音易安然猛的抬起头来,眼中漫着一丝错乱。 她是没有佩剑的,别说是佩剑了,她身上便无任何武器。 她身子娇弱,不能修练,故而极少碰武器,唯一的武器便是断雪剑,偏生自己还拔不出来。 “若是殿下不嫌弃,便用这断雪吧。” 顾南看易安然的神情,便知其并无武器,提出了用断雪剑。 “不用了,我还是命人去寻一把吧,这剑认主,我是拔不开的。” 易安然才是拒绝,却见那断雪剑似有灵性一般,飞到了自己的身前,泛着柔和的光芒。 鬼使神差的,易安然竟是伸去手去拿那断雪剑,顺势一拔竟是拔开了。 “这是……” 易安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断雪剑,她竟是拔开了? “殿下?殿下可还习剑。” 顾南并不信易安然的话,在他看来这剑本是她的,如何有她也拔不出来的道理。 “当然!”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说了出来,不能白白浪费了。 “那好,我且分解着耍出一段,殿下且是看看。” 说罢,抬手间那断雪剑便是到了他的手上,接剑拔剑一气呵成。 易安然只是身子羸弱,没有太多修炼的机会,她的天赋却是极好的,不过一通观摩,便得了神韵。 见易安然聪慧,自己不用下太大功夫。顾南也乐得教其剑术。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从最开始的一演一观,到手把手的教习上来了。 那断雪剑法也是到了最后一重,这一重顾南自己练起来都是难度颇深,本是不愿教易安然的,奈何两人都不想半途而废,便是练了起来。 事实证明,这断雪剑的最后一重之所以放在最后是有原因的。 这一重的难度以及凶险超出了两人的想象。 剑在手上竟是失去了控制,两个人紧紧握住剑柄也是勉强拉住。 只是易安然的身子倒底是弱了一些,又握在前面,竟是被断雪剑割伤了手。 鲜红的血液自剑身的血槽划落,却是并未滴落,被剑身悉数吸了进去。 同时,剑身光芒闪动,有什么东西顺着易安然手部的伤口进入了体内,消失不见。 吸收了易安然血液的断雪剑整个剑身都亮了不少,越发的有灵气了,也停止的异动,安静下来。 “殿下,你受伤了。” 顾南的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心疼与着急,忙是取出药物要为其包扎。 却是见易安然一动不动,目光空洞的看着断雪剑,似是陷入了一场回忆之中。 “阿顾……” 僵硬的吐出了这两个字后,易安然便是昏迷了过去。 “殿下!殿下!” 顾南抱着易安然瘫软的身子,竟是察觉不到她的呼吸脉博,焦急却又不知所措。 还是听到动静赶来的若狸忙令人去药王殿请来蓼蓝为易安然诊治。 “蓼医典,小殿下她这是怎么了。” 蓼蓝才是探完脉,若狸便着急问到,满是期望的看着蓼蓝,一定是什么特殊的病,她的小殿下怎会这般轻易便…… 不过是被一把剑误伤了,失了一点血气而已,如何会是…… “安儿无事,只是睡着了而已,这一觉可能有点长,她也许会说些奇怪的话且神情痛苦,都不要碰她。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外力弄醒她。” 蓼蓝看看易安然,又看了看顾南,终是叹气的摇了摇头。 “只是睡着了吗?” 若狸还是很信任蓼蓝的,听到这个诊断高兴的不行,虽然她并不明白为何睡着了会失去脉博呼吸。 “顾南,你好好守着她。” 蓼蓝到底是没有忍住,多了一句嘴,嘱咐顾南好好守着易安然。 离开的时候蓼蓝深深的看了易安然一眼,我能做的也只是让他守在你身边,让你这一觉睡得久些。 因为,醒来的你,终究会忘掉这场梦。 第两百零六章 怨恨生碾压众人。 【青洲?隽宝国】 无叶族男子一手抱着青容,一手扼着始魔的脖子,如同霜雪一般冰寒的面容上有着一双更为寒冷的眼睛。 “你是何人派人来的。” 当年始魔初出的时候那人曾来过无叶族,从族中典籍记载来看,那人已是处于世界顶端,她的女儿不是什么人都有胆量伤害的。 那始魔倒是倔强的很,一个字不肯多说,比起当年的他不知有骨气多少。 是的,这始魔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当初的鬼界郁狄,鬼帝一念之差放过的人,不料投入琅环手下,成了一个始魔。 要说郁狄此生最恨何者,即非易之恒,更非鬼帝,是乃叶翎。 在郁狄看来,若无叶翎,便是再来个易之恒也不是他对手,他把自己的棋差一招,全都算在了叶翎身上。却是忽视了自身的不足与易之恒的超凡之处。 多少年来他改名换姓,易容移颜,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处处受人桎梏。 对叶翎的恨意也在一日日间疯涨,可以说,今日便不是琅环君的命令,他也会独自前来。 她害自己失了帝位,我便是要看看她失去至亲至爱是该是何表情。 郁狄没指望琅环君派人来救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恨与不甘。 他不甘心,活了这一世什么都没得到,竟成了一场空。 怨恨,不甘,嫉妒…… 郁狄身上的黑气迅速的浓郁起来,连带着整个隽宝国的天空都黑了几度。 “这是……” 无叶族男子满目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眼中全是骇然,一把松开扼住其脖子的手,快速的转过身将青容护在身后。 一股黑气从郁狄的身上散射出来,如同一道劲烈的攻击打在了无叶族男子的身上。这股力量很是强大,使的男子身躯一震,吐出一口血来。 无叶族男子拭净鲜血,一手将青容护在身后,冷眼知向眼前。 这个穿着一身黑色的男子衬着其肤色更加灰白,让人骇然的是他的一双眼睛,黑到极致比那黑夜还要深上三分,不见瞳孔眼白,骇人的厉害。 “这是……” 无叶族古卷有载:昔年,始魔出,九洲天下乱,有凰自九天倾下,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其魔者,周身黑雾缭绕,更有双眸黑于深夜无一丝杂色。 无叶族男子没想到,事隔多年,自己竟是有幸得见始魔。 倒底是无叶族的佼佼者,面对传说中祸乱苍生的始魔,却是无一分惧意。满心想的全是如何在保全身后少女的同时,除掉这个始魔。 为此,他甘愿灰飞烟灭不入轮回。 都城之处,匆匆赶回的几人看着被黑雾笼罩的小城,眼中全是恐惧。 “这是始魔……” 三人全是急的不行,忙是将速度提到极致,争这一息一秒。 他们不敢想象,凭着一个青容,一个影魄,如何对付那始魔。 尚书府前,别说尚书府了,整个都城都陷入了莫大的恐慌中,所有人都闭户不出,在最深的房间里瑟瑟发抖。 幽幽转醒的影魄看了眼护在无叶族男子身后的青容,感激的看了一眼无叶族男子,而后冲向了郁狄。 偌大的身躯在半道之中化做一枚小小的石子,飞去了郁狄的眉心。 随着石子落入眉心,郁狄的面容扭曲起来,一身气息极为不稳。 无叶族男子虽不知影魄是何身份,却是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影魄了。自己断不能浪费他用生命换来的生机。 当即放下了青容,已自身为剑,朝郁狄飞去。 然没人知道,这满天的黑雾实乃郁狄的爪牙,他以黑色为掩盖,夺取着城中百姓的性命,借自身的养料。 故而影魄耗尽生命换来的片刻机会,郁狄也不过是用了片刻便恢复了,竟是在无叶族男子攻击到来的同时便恢复过来了。 郁狄来不及反击,然只是防御便是让其反噬而伤,用尽全力的一击竟是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开。 无叶族男子倒退了数步才勉强止住身形,周身气息虚无缥缈,是受伤不浅。 到底还是低估了始魔的力量啊。 男子自嘲的笑了笑,却并未向族中求援,他已是族中最强之人,其它人来了也不过是给了对方一个灭族的机会而已。 青音莲拂影魂三者赶来的时候,便是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气息衰弱的男子护在昏迷不醒的青容身上,一身黑雾的始魔正在靠近他们,独不见影魄身影。 是了,影魄影魂气息相连,在影魄消失的时候影魂是感觉到了的。 “阿音,你去看容儿,影魄你护住那人,这始魔便是交给我了。” 青音与影魂看着眼前一幕,浑身血液都凝固起来,显然是不愿相信。好在莲拂冷静,也足够勇敢。 “小师姐,你……” 青音原是担心不已的,但看到少女坚定而饱含怒火的双眼便是咽了回去。 莲拂到底是承袭叶翎术法的徒儿,一身道法修为远超同龄仙裔。更让人惊异的是,她的修为,在这九洲大陆竟是不受压制。 红衣莲拂将满腔怒火化做力量,与郁狄竟是难分高下。 无叶族男子看着与郁狄战斗的莲拂,清冷的眸子里闪过几丝复杂。 他看见,在莲拂血红的灵光中,分明掺杂着几分黑气。 “小公子,那位姑娘,我听你叫她小师姐,不知她是……” “她名唤莲拂,是家母的爱徒,不知阁下问此做甚。” 听到回答的男子沉默了,这少女竟是那人的待儿,可她不是一向憎恨始魔吗?如何会收一个……收这姑娘做徒儿。 而且,这个少女决不是一般人,因为他分明看到,她在气息上要压过那始魔一头,才能保持势均力敌。 “不对,他的魔气不可能这么充盈。” 随着时间的推移,莲拂的灵气所甚无几,而对方的力量却极为充盈,似未曾出手。 神识在黑雾中蔓延开来,清冷的眸子里满是惊慌,竟是这般残忍。 以一城性命为自身养料,如若这样下去,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一定得想什么办法,不仅是为自己,更是为这一城性命。 她必须除掉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第两百零六章 计断东华觉醒路。 【隽宝国?都城】 这个小城向来不是什么乐土,却也是个富足的地方,百姓倒也安居乐业。 然,此刻的都城却是一副人间地狱模样,整个都城都笼罩在莫大的恐慌中。上至君王下至走卒,无一不战战兢兢,束手无策。 在黑暗的笼罩下,有无数的生命在悄然流逝,毫无征兆的就没了气息。 莲拂的神识扩散在小城的每一个角落,看着无数的生命在恐慌中逝去,却是什么也做不成。 那种无奈,几乎要将人压倒。 “阿音,你可学过不死咒。” 正在为青容治疗伤口的青音听到了莲拂的传音,虽不知何意却也点了点头。 不死咒,做为叶翎的压箱术法,本该是传给莲拂的,奈何少女灵力与其相斥,蓼蓝萧陌然皆不精道术,青容慵懒贪玩,至今也只青音一人习得。 “那便好,等一下你对着天空使出不死咒中的除秽散。” 莲拂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不死咒?除秽散是对付始魔之力的最好术法,幸好青音习得。 “阁下,影魂,稍后还请你们护住阿音与容儿。” 莲拂的这番交待并不是多此一举,稍后两种力量碰撞的威力不时一般的大,处于力量中心的青音几人,自是要小心防犯。 莲拂一面小心防范郁狄的攻击,一面细细留神寻找最佳时机。 叶翎的术法大都传授于她了,只有少数的几种因与其刀量相悖,故不曾传授。依叶翎的话来说,不死咒等术法的力量若是触碰到她的力量,便会如同最好的药引一般,能够充分将不死咒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阿音。” 莲拂低声开口,似下定了什么极大的决心。 青音闻声出手,十指迅速翻飞,青色的雀鸟从指尖飞出,飞在了自己的上空,也是整个都城的最中心。 与此同时,血红的灵力也飞到了上空,两者毫无意外的碰撞了。 除秽散的力量受到刺激发挥到极致,化成青色的雾毛,散落在整个都城,黑雾瞬间散尽,郁狄也因此倒退了数步。 还来不及高兴便见一道凝实的青黑色灵力朝莲拂落去,力量前所未有的恐怖。 而莲拂显然已是料到了这幕,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除秽散的力量变的疯狂是因为莲拂的灵力,要对付的也自然是莲拂。郁狄的黑雾爪牙只是顺带而已。 都城之人沉浸在黑雾散尽的喜悦之中,却是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们,有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小师姐!!!” 眼看着灵力即将落下,还是属于自己的灵力,青音拼命的想将除秽散收回去,倒是自己被被噬了。 “唉……” 罢了,若是你再此地死去的话,翎儿定是十分伤心,便救了你罢。 苍青色的灵力从天而降,将除秽散化解。 苍青色的身影落下的时候,才是嚣张至极的郁狄便是被迫收敛了一身力量,动弹不得。 “父亲。” 青音看见熟悉的高大身影的时候,只觉得劫后余生,一下子便放下了所有戒备。 宸决再未看莲拂与郁狄一眼,径直朝青音青容走去。 看着都是受伤的孩子,皱了皱眉头,有杀气一闪而过。 从青音手中接过他的宝贝女儿,只是随手一道气息使青音气息稳定。而对于青容,却是细致到了极点,血气,灵力,便是伤口愈合后的疤痕也细细抹平恢复于初。 “郁狄。” 做好这一切,宸决才看向已是俎上鱼肉的郁狄,眼中的杀意一层层的浮了上来。 他活了这么久,处于这世界顶端也是万年之余,竟是有人胆敢伤害他的儿女。 “宸决啊宸决?你果真是来了。” 这一刻,郁狄身上竟不见半分怨恨全是计划得逞的狂喜。 宸决知道自己是入了他们的套子,却也是无半分后悔。 “你倒底是辜负了鬼帝。” 话不多说,宸决这次并不打算放过郁狄,也没有折磨他的兴趣,只想干干脆脆的杀了他。 纯粹的力量碾压,如同一座大山压在郁狄的身上,将身子压屈。 “你的对手是我。” 黑色的雾气将天空撕开一个口子,灰白色的手掌从中伸出,促不及防的将郁狄抓了过去,留下一句挑战。 “我,等你回来。” 带走郁狄的自是琅环君无疑,只是能在此等情景下撕开人界的屏障,在宸决的眼皮子底下救走郁狄,这就不得不让人震惊了。 因为,此刻在他的老穴之中,有着一尊真正的大神,却还能分心救人,简直是可怕。 “父亲,小师姐她……” 宸决并没有救治莲拂的打算,青音只好扶住陷入昏迷的莲拂,乞求的眼神看向自家父亲。 事实证明,这个眼神只有他母亲与妹妹有用,其它人还是算了吧。 “多谢无叶圣子相助之恩,宸决不甚感激。”旁人不识这青衣男子,宸决却是认得的。 “尊上不必客气,晚辈不过是遵守族誓而已。” 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凤华绝代的他吧。 无叶圣子说罢便是离开了,此番动静无叶族怕是再不隐世不出了。 “影魂,此人是谁。” 自宸决的袖中乾坤里落下了一个儒袍少年,这少年也不是俗人,面对这般情景,竟是丝毫没有慌张。 宸决这才有功夫来处理他来人界途中抓到的少年,也就是持有火龙令的许缘。 “许公子……” 影魂这才是想起来,自己因为太过担心青容,而把许缘一人丢下了。 “许缘……” 只有人一声低念他的姓名,某个昏迷许久的女孩终于是醒了。 “许缘,许缘你没事太好了。” 青容从自家爹爹怀中跳下,立马扑到了许缘跟前,看着少年毫发无伤才是松了一口气。 青音看着这样的妹妹,一种不详的感觉浮上心头,父亲,小师姐,还有自己这个兄长在这儿,她的眼中却只有一个许缘。 青音不禁细细打量起这个十分不一般的少年,究竟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让自家宝贝妹妹这般在意,竟是忽视了担心不已的父兄。 青音甚至在想,若是以后青容真有了喜欢之人,那必是要过自己这关的。他视珍宝的妹妹,断不能让旁人欺负去了。 第两百零七章 珠玑阁灭青离现。 【天界?珠玑阁】 南盛帝君已经消失一段时间了,自大战结束,连自家幻影小界的善后之事都未处理便是不见了踪影。 她最近一次一次便是出现在人界与天界的交境之处,接了那归来的鬼族公主。 随后,便在不知所踪。 其实,她哪里都没去,游荡于应水之滨。 她在想一件事,珠玑阁的总阁究竟是在何处,当年千翩以宸决诱其所至之地,显然不是珠玑阁的总阁。 以他的脾性,他的老巢又怎会是这般容易为他人所获晓的。 琅环君,无论前世今生叶翎对他都不怎么了解。这个男子的存在就如同一团迷雾,不叫任何人看清。 从他藏于天族数万年而不被发现来说,他身上极有可能拥有神族的力量。因为始魔之力是绝无可以转化为灵力的。 琅环,你究竟是在哪里。 叶翎最终决定赌一下,说出倒有些自做多情了。 当年与其初见之日,便是在应水之滨。如今数十万年过去,沧海桑田几般变化,当年的初见之地该是如今的…… 枕浓山! 枕浓山,应水之滨最有标志性的一座山,也是最特殊的山,因为其一半属于天界,一半位属魔界。 这般看来,的确是珠玑阁最好的建阁之地。 说着叶翎便朝枕浓山而去,六界这般之大,若是一寸寸的找下去,不是要找到何时了。他们等的起,叶翎也是耗的起,可他等不起了。 叶翎只期盼着能够快点找到珠玑阁所在之地。 她的师尊,这番入魔,唯一有可能唤醒他神智也唯有那个为珠玑阁囚住的女子了。 于枕浓山间看着许久未见的水墨裙,叶翎几乎要留下眼泪。 没废多少力道便杀了一名与自己身形气质珠玑使,取了其衣服,幻成她的模样,模仿她的气息。 这些不知从何地归来的珠玑使们,并不知晓在她们的队伍中,混入了怎样的一位煞神。 叶翎看着不知见过了多少次的写着“珠玑阁”的横篇,低下的眼睛里有着喜意闪过。 叶翎不得不再一次倾佩自己的好运气,不用与琅环打照面,便是见到了想见之人。 “子卉,你是给玉姐姐送药吧。” 才入珠玑阁不久,便有人给自己所扮之人派了任务,为珠玑阁圣女醒玉送药。 珠玑阁圣女醒玉。她此行的目标。 叶翎看着自己手中的药物,只瞬间便是分辨出其药性以及所治之伤病。都是一些极为珍贵的治疗外伤所用药物。 叶翎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知道她必是受了极重的外伤,可推门的瞬间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药盘从手中落下,撞到玄石地面上发去清脆的响声,在这般宁静的环境中传的极远。 刑架之上的醒玉抬起了头,看向门口穿着水墨裙的女子,一时间却是愣了。 虽说是全然不同的面容,气息,可就那一双眼睛,她便知晓其身份。 叶翎的眼中含着泪水,努力的不使自己哭出来,不能才一见面便当着她的面哭泣,她向来是不忍自己掉一滴眼泪的。 冰冷坚硬的铁链从琵琶骨内穿过,绕在脖子上,手上,腿上…… 从铁链的间隙间可以看到满是伤痕的身体,深可见骨,衣物上铁链上地面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 听到动静的珠玑使赶来便是见她们所认为所熟悉的姐妹,挥手间水墨散尽气息大变,竟成了一名身着青衣的清丽女子。 叶翎一步步朝刑架走去,让其吃下保命的丹药,手指抚上那冰冷的铁链,握住。 她不敢去看醒玉的眼睛,只是握着这冰冷的铁链,让泪水打落在上面。 “琅环。” 明明是平常至极的语气,所有人却都是察觉到了她的怒气与杀意。 应声而来的男子罕见的穿了一袭白衣,洁净的不染纤尘的模样让人心悸。 “你终于来了,雀儿。” 叶翎却不曾转身去看他,只看着自己手中握住的一截铁链。 “钥匙给我。” 与囚神笼一套的铁链自不是俗品,乃是当初神界用来囚禁犯神的至宝,从未有能够在无钥匙的情况下逃脱。 “原来是来找她的啊!” 琅环这才看向刑柱上的女子,还是他亲手穿过她的琵琶骨,她这遍体鳞伤也都是拜自己所赐。 他此时在庆幸没有杀她,否则的话又如何会引来他朝思暮想之人。 “真是可惜了,钥匙不在我这儿。” “你!……” 叶翎转身正欲大骂,却是在见到琅环认真至极的眼神平静下来了。 是啊,钥匙早就没了,连这铁链与囚神笼留存于世都是奇迹。 叶翎再次握住了铁链,一定能行的,我打开过囚神笼,一定能打开这锁链,一定能的。 说着拔下头上的鸾簪对准锁眼便倒鼓起来了,想如早前打开囚神笼一般打开这锁链,却是徒劳无功。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难到……” 叶翎如今才是知道那钥匙处于何方,却是来不及了。 “雀儿,你要做什么!” 察觉出叶翎意图的琅环大惊失色,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叶翎以自己的精血一点点的将铁链融化。 做为拥有至阳之焰的朱雀,她血液的温度决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更别说这精血了。 朱雀精血所带来的高温使的大火在枕浓山燃起,一点点的烧毁了整个枕浓山,也除掉了整座山上的生灵。 偌大的枕浓山,只空余琅环叶翎与醒玉三个活物了。 珠玑阁的总阁毁于此时,这个遍布六界的珠玑阁终于是灭在了叶翎的手上。 不惜代价的叶翎终于是将铁链融开了一个口子,铁链消失的瞬间醒玉也失去了支撑,被叶翎一把抱住。 看着醒玉伸出自己枯瘦的手将自己的残泪擦净,叶翎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母亲!母亲!……” 泣不成声的女子抱着失去声音的母亲,眼泪一颗颗的掉落下来。 是了,醒玉,这个珠玑阁的圣女,便是叶翎的母亲,梁丘夫人碧海公主青离。 也是叶翎差一点便除掉之人,更是,南门斯寞心之所属。 “母亲!……” 第两百零九章 北境之中姐妹逢。 【天界?北境】 这是整个天界最为寒冷的地方,数万年积累下来的冰雪让这里永远素白,便是有了污渍,也很快被白茫茫的大雪所掩盖。 积年累月下着大雪,足以掩盖一切气息踪迹,不留半分痕迹。 在这样的地方里,莫说是寻人了,便是误入者都不见得能走出去。 这里是叶沉鱼被囚禁了三千年的地方,很难想象,这三千年间,孟白君是如何在风雪的掩盖下找终叶沉鱼所在之地,还不知去了多少次。 北境,做为天族贵胄所囚禁放逐之地,它的折磨总不见得只是这苦寒吧。若是这般,倒是太便宜了些。 这里的风雪来的比任何地方都暴烈,每一片风,每一缕雪,都如同最锋利的刀刃一般,让你不得不时时刻刻以自身力量将自己护住,便生这北境还灵气匮乏,难聚灵气。 千珝行走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中,在雪地上落下极浅的脚印,不等回头又瞬间为飞雪所淹没。身后,依旧平整,洁白无瑕。 她这一身桃红衣裙,是这洁白天地间的唯一亮色,格外惹眼。 千珝之所以来到这苦寒之地,只为了寻找一个人。 按其所犯下的罪孽,便是囚于这北境终生也不为过。可偏偏那苦主不愿追究,饶过了她,而她,却是半分不知悔改…… 想到千翩,千珝便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 千翩,这个可以说是六界中最幸福的女孩的,,于父母膝下长大,有兄弟姐妹陪伴身旁,身份更是贵不是可言。 可为何,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孩却是屡次毁了那不幸女子得之不易的一切。 是什么,让她们姐妹之间到了这种地步呢,明明是至亲姐妹,却是比那拥有血海之仇的仇人还要…… 说句不好听的,叶翎因为千翩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世人都有目共睹。而千翩在得知叶翎身份真相的时候,却仍没有丝毫悔意。 千珝,在那一刻,是看不起这个妹妹的。 在其重出混沌世界的时候,更是因为害怕受到报复,逃入了这北境。 本来也没多少人再乎她,亲长大多在气她这般对待自己的姐姐,本着让其吃一点苦头的意思,便一时未管她。 其实千翩进入北境是带着赌气的成分的,自从诛神台一事后,她只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似乎是在说: “看,这就是凤族的公主,千方百计的将自己的姐姐送上了诛神台。” 那种审视批判的眼神,无时无刻不落在她的身上,几乎要将她逼疯。她如是想到,自己若是死了,这些人便是会追悔莫及吧。 虽是这般想着,然千翩倒底是怕死的,便想了北境这个地方。她原以为会有很多人来寻自己,然而…… 这个地方清冷的让人心慌害怕,千翩不止一次想离开这儿, 然以她的骄傲,定是不会就此出这北境的,她定要是被接出这北境。 也亏得她有这倔强的性子,耐住了这折磨。 在北境中,千珝察觉不到千翩的半分气息,完完全全是凭感觉走。 她坚信,姐妹之间是存在心灵感应的。 事实证明了千珝一直以来的相信,姐妹之间,或许真的存在心灵感应,因为,她找的千翩。 千珝找到千翩的时候。这个骄傲至极死爱面子的千翩已经是奄奄一息,却仍不肯主动出这北境,去面对事实。 [千翩:作者你出来!你确定是我自己不想出去,而不是我压根出不出?] 千珝已经是做好了最坏打算,故而药剂配的很是充盈,无一缺少。 千珝并未学医,然许是久病成医的原因,处理伤患来倒也轻车熟路。 千翩不仅是灵力耗尽,更是受了极严重的冻伤里,全身上还都遍布着细小的风刃伤口,模样极为狼狈。 千珝搬不动千翩,便是决定在此地等她醒来,故撑起了一柄红伞,挡住风雪。 雪落无声,时间悄然而逝。 “醒了,便是不要再装了,把眼睛睁开吧。” 千翩已是醒了许久,却是逃避事实不愿睁开眼睛,此番被千珝戳破,便是不在装了。 抬头,只见周边不在是单一的雪白,更添几抹鲜红。 “她真的很喜欢你吧。连炽羽伞都给你了。” 千珝所执之伞的确不是寻常伞,而七神器中的炽雨伞。 炽羽伞,本属火阳之物,对付冰雪实在是再好不过了的啦。 “你以为这伞是给我的?” 千珝想起此伞的来处,只觉得十分好笑,叶翎啊叶翎,你又是何苦呢。 “难道不是吗?” 说这话时连千翩自己都未察觉到,竟是带着一丝委屈与不满? “当然不是。” “这伞,是她听说我要来北境寻你才让我带来的,她说,你若执意不出北境,便以此护卫你的安全。” 北境风雪再大,有这炽羽伞在也是护得一方平安的。 说着,千珝便将伞给了千翩,强制后者握住,“那么,你可愿随我出去。” 千珝注视着千翩的眼睛,不曾放过一个神情瞬间。 “我……” 少女眼中情绪万千,百转千回,写满了不安与后悔,她后悔了,她害怕了。 后悔曾经这般对待叶翎,易是因此害怕被别人说三道四 “翩儿,我们都在等你回来。她也在等你回来。” 千珝将千翩拥入怀中,终是破泣为笑,无论什么时候,回来了便好。 “姐姐,姐姐,姐姐……” 千翩只唤这个词,便已是泣不成声,她现在后悔了,可还来得及。 她真的后悔了,她后悔爱错了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也伤害了不该伤害的。 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哭泣着,忘记了时间,直到,有黑色染上这片洁白的土地。 黑色的雾气侵犯入了北境,雪地是似是铺上了一层墨水,一点点的黑了起来,转瞬间便是到了两人脚下。 千珝千翩猛的一步后退,看着自黑雾中显现的身形,都是惊讶的不行。 她们谁都不会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再次见到眼前之人。 看来,这次她们是要自食恶果了。 第两百一十章 尚书府中二小姐。 【隽宝国?都城】 隽宝国,它的名字里占的这个宝字,如今才算是名副其实,称得上是一块宝地。 知道隽宝国的都会知道,在几年前,这个国家还是属于众国中比家贫困落后的存在。然就在短短几年间,这个国家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变化,似乎就是发生在一夜之间。 就是那个黑云压城的日子里,那本隽宝国有史以来最大的灾难,却是成了它最大的转机,置之死地而后生。 有有心人观察到,变化起源于一个小巷,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影响都城,扩散到全国。 桑余巷,这个都城最穷困的小巷如今已是都城最繁华的一条巷子。据说,国主亲封的靖王便是要在此地落府。 还有人说,靖王落难民间的时候便是居于桑余巷,起于桑余巷,如今他回归庙堂,也是不忘当日邻里。 但世人更为关心的还是另一个人,一个女人,她凭空出现在隽宝国中,将本便不平静的隽宝都城搅得天翻地覆。 谭青容,尚书府的二小姐,出现于黑云压城一日。也是她的尚书“父亲”命陨之日。 先前,世人并不曾听过谭二小姐的存在,举国皆知,谭尚书府只有一女,且病弱不堪,自幼便养在深闺。 好在有人见过某日于白迦馆中见过这谭二小姐,不过当日她执着自家姐姐令牌,自称是谭大小姐,这才稍稍打脱了众人的疑虑。 然时至今日,二小姐掌管尚书府已经五年有余,还是有人拿这个说事。 “早前我便说让你顶了那谭家大小姐,反正也没多少人见过她,你偏生不肯,花了那么大力气把她救活,倒不知是为什么。” 尚书府中“正巧路过”的少年正巧见了那谭家二小姐被人为难一幕,虽是被她完美化解,依旧气不打一处来。 “哥哥,你就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当个二小姐也挺好的啊,你看谭姐姐对我这么好,多个姐姐来疼你家妹妹难道不好。” “不好!你有我这一个哥哥就够了!” 青音傲娇的别过头去,故意不去看青容,怕一眼便陷了进去。 他们本是神胎,按说长成人类十五六岁的模样少说还得几千上万年。可青容为了更好的扮做人类女子,却是提前让自己的形貌长开。 父母亲本就是天地间少有好容貌,做为他们的女儿,青容的容貌自是不会差到哪里去,虽比不上青丘那位,却也是世间绝色了。 这样美好的妹妹,他真想抱回家藏起来,哪忍心这般对待。 青容才是转到青音面前,这小子对又是傲娇的转了个身子,青容转一次,青音转一次,两人就是打不到照面。 “哥哥,哥哥,你大老远跑过来一趟,不会打算一直这样吧,难道你就不想容儿吗?” “想又有什么用。” 青音看着自家妹妹,越发不明白宸决的用意了。 那日尚书府前,青容醒来后便一直围着许缘,宸决本是比青音还气的,还打算解决掉他来着。 可就在这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天宫之上很普通的一个仙童,至少青容青音是这般认为的。 “你是阿侑,是东螭君命你来的。” 一个普通不过的仙童,见到宸决这等角色本该是颤栗不已的,然这少年却表现的出奇平静,不卑不亢的朝众人行了一常礼道: “东华帝君,这是主子去混沌世界之前留下的,令小仙于今日送来。” 阿侑递过一纸书信,上面只有蓼蓼数语:隽宝国中,神女历劫,尔等众神,爱之勿阻。 青容青音等人并不知信中所写何物,只知宸决看了那信后脸色十分可怕,手中的信纸倾刻间化为灰烬。 尚书府前,是久久的沉默,良久,宸决才是开口道: “阿音,你且带着这人去这国皇宫,夺回他本该拥有的一切。” 那一夜,隽宝国国主几乎是在刀架在脖子上的情景下,写下了这平反诏书,迎回被自己抛弃的皇子。 青音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至于后来他一步往上爬,获得靖王的荣耀都与他无关。 可却与青容有关。 她自称是谭家二小姐,又有谭青容为证,手上可是掌握了不少谭尚书手下的人脉,知晓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这些人脉力量,秘密把柄,都给了许缘极大的帮助,助他一步步站稳朝堂。 更后来,这个二小姐更是女承父业,逼着国君开了女官,入了朝堂。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哥哥?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哥哥?” 见青音出神,青容挥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在青音眼前晃来! “啊?没什么,只是在想下一次不知是什么时候见面了。” 还未分开,便已想念。 “很快的,下一次我去见你可好。” 青音想念青容,青容也是想念青音啊,两兄妹可是头一次分开这么久。 “还是我来看你吧。” 青音摸了摸青容的脑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你还有个哥哥,有哥哥在,定能护住你。 短暂的相处之后便是长久的分别,他们各有各的劫数,干扰不得。 青容送别自家兄长,转身回府的时候余光正好看见了某个熟悉的马车驶向桑余巷。 许缘。 青容无法否认,自己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了这个男子。 以他喜为喜,忧他知忧。 她知晓他最终还是要与凡人成亲,便索性扮做凡人女子,希望与他…… 可,在他的眼中,落下过皎皎,映着谭碧容,似乎从未落下过青容,似乎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少女的心思百转千回令人捉摸不透,便是这般,她也未曾后悔过放弃过。 她曾对许缘说过,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并不喜欢我,却也不妨碍我喜欢你。 青容望了望马车消失的地方,许久才转身回府。 许缘爱的是谭碧容,并且与其早有婚约,许缘终究是要娶谭碧容的,这一切,青容都是知道的。 甚至于,她现在仍未减分毫爱意,反而越来越深。 也许,这便是爱吧。 第两百一十一章 北境之中杀心显。 【天界?孟白峰】 “玉儿……我想唤你做阿离了,不知可否。” 白发男子着一身白裳,衬着其雪白的皮肤,倒像是冰雪做成的人儿,性本洁来不染尘埃。 他是那样的美好,温润自持,待人处事都如同清风朗月一般。 他就站在哪儿,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便足以让他心安。 “阿寞……” 身姿玲珑的黑衣女子蹲在了地上,掩面而泣。抬头的时候面纱掉落的瞬间容貌显露,一身黑衣慢慢变成碧水之色。 “阿寞,你在哪里,阿寞……” 女子站了起来,削瘦的身子实为单薄,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似的,脸上泪痕未干看了便是让人心疼。 “阿离,我想你了。” 那白袍男子看着女子笑了,少有男子笑的这般好看,一个笑容便能让人动心。 “阿寞!” 碧衫女子知这是梦境,却是不愿醒来,亦不肯往前跨一步,自以为这般梦境便不会消散,自欺欺人的贪婪看着白袍男子。 可幻境终是梦境,再好的梦境也有破灭的时侯。 “阿寞!” 直到眼前的男子化做雪雾消散,才不得不接受事实醒了过来。 “母亲,母亲,翎儿在这儿呢!” 叶翎一把抱过惊醒的女子,轻柔的安抚到,“母亲,翎儿在……” “翎儿!翎儿!……我……” 再次这般近距离的看着女儿,与其紧紧拥抱在一起,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现下只觉得尤似梦境。 “母亲,你这是又梦见师父了。” 叶翎将其从珠玑阁中救出已是数日有余,这些日子来只要入睡,青离便会梦到南门斯寞。 经受折磨的身子本就羸弱,这番一来更是削瘦了,看着叶翎十分心疼。 无数的珍品用下来,却依旧不见起色,心病总须心药医的。青离担心南门斯寞,时时忧心伤神,自责不已。 “翎儿翎儿,我梦到他了,我知道他去哪儿了,我知道他去哪儿了……” 青离说着便从床上下来,外衫未坡,云履不着,光着脚丫坡散着头发就冲了出去。 “母亲!” 叶翎忙是拦住她,玉石生寒,她身子又弱是断受不住的。 亲自弯身为青穿好鞋袜,坡上外衫,还为青离绾了个近香鬓。正如其幼年,青离亲自为其穿衣绾发,教其识字。 “翎儿,我……” 青离原以为叶翎并不会认自己的,毕竟自己于她即无生恩,又无养恩,还曾拖累于她,她着实也是不该认自己的。 “母亲,我们走吧。” 叶翎又何尝不知青离心中所想,只是在她看来,青离陪伴了自己人生最为懵懂无知的几年,也是她从琅环的手上抢走了自己,使之免受桎梏之苦。更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在背后默默的保护自己这些年。 青离与她的恩情,绝非生恩养恩可以替代的。 “母亲,你带我来着这儿干嘛。” 看着迎面而来的风雪,叶翎也是打了个寒颤,忙取出两件火羽斗蓬,先为青离坡上。 环顾四周,全是一色素白,不见一分杂色。 是为,北境。 【北境深处】 千珝千翩并肩而立,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男子,眼中写满了惊恐与错愕。 印象中的他向来是一袭白衫不染纤尘,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眼中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极少疾言厉色。 而现如今,一身黑袍,周身黑气环绕,华冠未束坡头散发。如玉的面容上满是黑色的纹路,眼中全是血丝黑雾…… 反差之大,不得不让人害怕。 “孟白君,你这是怎么了,姐姐呢……”千珝入了这北境数久,尚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南门斯寞出了事,叶翎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意料之中,南门斯寞并未回答千珝的问题,也未看千珝,骇人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身旁的千翩。 “凤族千翩,便是你常与我家翎儿做对,害她入了罪神渊,上了诛神台?” 叶翎若是在此地听见南门斯寞说出这般的话来,指不定哭成什么样。 她的师父啊,便是入了魔,神智不清,却是依旧惦记着她啊。 “孟白君,此事是个误会,你且……” “误会?怎么能是误会呢?”南门斯寞打断千珝的话,一步步朝两人走来。 “弱水谷中,我以身祭器,不过是想护住她罢了,却是不成想,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之人。我的翎儿她是做错了什么,罪神渊,诛神台,狱煞焰,竟是被你们折辱至此。” 南门斯寞也不知自己如今是怎么回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然无论清醒糊涂,他都是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力量。 对他来说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有很多事,以他孟白君的身份不能做,而现如今,一个入魔的孟白君,无论做出什么都是情理之中的不是吗? 比如,以凤凰之血解这万里冰封。 “孟白君,你想干什么!” 千珝看着南门斯寞,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忙护在千翩身前。 千翩先前的行事的确太过分了,也只有叶翎不与之计较,换作旁人,便是一个局外人,也是会受不了的。 比如孟白君。 世人无不觉得重新归来的他太过平静了,照着他往日的平静,在知晓叶翎受了这般大的委屈折辱后,竟是未曾出手,平静的仿佛这一切不曾发生过。 千珝这才知道,原来南门斯寞不曾出手,只是因为,他觉得不够。 若是天界出手惩治,对千翩不会有太大的惩罚,毕竟她的身份放在那儿。 而南门斯寞要的,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他要千翩 死! “翩儿!” 千珝知道对于此刻的南门斯寞,无论她怎样解释都是没用的,千翩定是必死无疑。便是一把丢过炽羽伞,让千翩离开。 千翩也是十分清楚,南门斯寞要杀的只是她,断不会伤害千珝,只有她离开,千珝才是最安全的。当下便是拿着炽羽伞离开了。 千珝掷过炽羽伞。便是迅速的结起印来,一道金色的指印从指尖飞出,围在南门斯寞四周。 才是想说两女不自量力的南门斯寞见了这指印,也是大惊失色。 “佛宗!” 第两百一十二章 梦回前世醒而忘。 【青丘?血玉洞】 易安然已经昏睡了许久了,若不是蓼蓝说其无事,易之恒与萧钰妍指不定担心成什么样了。 但饶是蓼蓝再三保证易安然无事,随着日子的推移,夫妇俩是越发担心了。 从易安然沉睡的神情可以看出,她此番应是入了极深的梦境,梦不尽人不苏。 梦境,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陷入了梦境之中,沉睡不愿醒来,最终化为一捧黄土。入的梦越深,醒来的机遇越小, 他们着实担心,易安然会一睡不醒。 “公子不必担心,师尊曾说过安儿这般状态,少刻十日多则半月,必可醒来。” 易安然的身子极弱,平素也要丹药药膳维持,如今一番昏睡,自是无法服药,故而蓼蓝每日都是要来一次,为其行针理气。 叶翎是早就料到这般事物的发生,在见到顾南的时候便知道时机到了,离开前便传信给蓼蓝,备好药物。 叶翎已是考虚妥当,蓼蓝只需按令行事而已。叶翎说其无事便是无事,世人还是很相信叶翎的。 一片云雾缭绕间,立着琼楼玉宇,雕栏画栋,无一处不精致而美好,只是这精致美好中带着几分单调乏味,因是清一色的素白。 易安然立于这浩渺宇宙中,只觉得自己十分渺小。 在易安然看来,这里是世间少有的乐土,灵力充足,气息纯粹,实乃乐土。 易安然正想着,对面却是飘过一队白衣仙子,那白衣仙子经过易安然身边的时候,看清是易安然,却是折了回来,“月儿,你怎得回来了。” “仙子这是认错人吧,我不叫月儿……” 易安然并不认识眼前之人,可看他们的眼神,似乎与自己十分熟悉。 “月儿你这是怎得,才入那东宸宫,便是忘了我们吗?” 那为首的仙子便是叫住易安然的人,见易安然如此,已是有些许不悦。她这番是是怎得的,却是唤我仙子?这是什么称呼。 “东宸宫,月儿……” 易安然似受了什么刺激,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像有什么被镇压封印的东西要出来了。 “月儿!” 见易安然神情痛苦,那仙子也是慌了神,“你住几人搭把手,我们先把月儿带回南盛宫去。” 见到那她们口中所言的南盛宫之主的时候,易安然愣了许久,终是把那两个字咽了下去。 记忆也在那一瞬间苏醒。 她叫心月,名字是心月,封号也是心月。是南盛帝君自人界带回的一只银狐,陪着其在南盛帝君已宫长大。 这小小的银狐修炼起来倒是十分的快,不过数十年便化做女子模样,道法修行更是一日千里。 众神皆知,南盛宫中诸多神女,虽每一个都是不能招惹的存在,那心月神姬更是不能侵扰的存厉。 南盛帝君对其的爱护举世皆知,日前,还有个中位神自侍身份调戏心月神姬,被南盛帝君好一通教训,被贬人界。 南盛帝君再是护着心月神姬,也非时时刻刻能守在她的身边。 三界多战事,南盛主殿常年累月只心月神姬一人居住,长此以往不免孤独。 “你们倒是打着好算盘,妄想用我来威胁帝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南盛宫中,素衣少女执剑而立,守在主殿之前,眼中的坚定比宝剑还要坚硬。 “那我们倒还真想试试,被南盛帝君宠到心尖上的是怎样的角色。” 心月看着殿前嚣张的几魔,只觉得十分羞辱,若大一个天空之城,戒备森严的南盛宫,也是能入得魔族。 “那便试试吧!” 话不多说,心月拔剑攻向魔族。她以一敌众本没有获胜的可能,自是要出其不意先动手为强。 剑开,霜雪降,天色连。 “竟是断雪剑,看来南盛帝君不是一般的宠你。” 几魔当即更是下定心思要擒住心月,那可是断雪剑,南盛帝君所铸的唯一灵器。 心月毕竟只是单身,又只是普通不过的一个神姬,自不是那三魔对手,不过数个回合便是败了。 “还是真是当我不存在啊!” 就在三魔想要带走心月的时候,断雪剑中飘出一阵雾气,凝成一团竟是一个少年模样。 “这是……剑……剑灵……” 那是他们的初见,抑是缘分与折磨的开始。 “心月,你当真是决定了,不再等些时侯吗?说不定他会……” 南宫雀羲看着眼前满目神伤的女子,终是合上了眼,此情此景何其熟悉,她已是不知多少次在镜中看到自己也是这番神情。 “帝君,心月已经决定了。” 时光荏苒,几千近万年过去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羸弱不堪的神姬了,她已经获得了可以包护他的力量。 可,一切终是太迟了。 他与她,到底是错过了。 “心月,想来你清楚这番做的代价,我便是不不拦你了。” 南宫雀羲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女子,想到了自己与东绝,不免神伤。 “你且去吧。” 掌管众生记忆的神女心宿月狐,为情所伤,将自己的记忆封锁,弃了这众生与魔敌玉石俱焚了。 想来,无论与人,都是做不到她这般绝决吧。 “帝君!您!……” 神识消散的最后时候,心月分明看到,冷傲无情的南盛帝君抚上了自己绝美的双眼,取下了一物,而那是…… “心月,你且带着这阴阳瞳去这尘世走一遭吧,它会帮着你凝聚魂魄,看清这芸芸众生。我,等你们回来。” 易安然看着熟悉无比的宫殿,看见南盛帝君洪是关怀的眼睛,悄然落泪。 为何曾梦过姑姑说这眼睛是她的,为何姑姑会送自己断雪剑,为何顾南可以拔开断雪剑,为何会与他似曾相识 原来,竟是这样。 易安然已是错过一次了,断不想再错过一次了,她已经以旁观者的姿态知晓了一切。 梦尽,人醒。 “安儿,你可算是醒了。” 这一睡便是半个月,气息沉静如同死者,萧钰妍是慌的不行,好在,她平安醒来了。 “母亲,你们怎么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终究是太过天真了,神,也是逃脱不了自己力量的桎梏啊,她亲手将那份记忆埋藏,又如何记起。 便是这梦境,南盛帝君垂怜她强行织就的。 醒来,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终是和好雪消融。 【北境?深处】 千珝护着千翩,与南门斯寞对峙着。 千珝倒底年幼不少,资质道法都不及南门斯寞,被其死死压制。 用尽全力的佛印也只堪堪将他伤了些皮毛,南门斯寞便是连神色也未变。 “千珝,你且让开,本君不想伤你。” 南门斯寞深知,无论千珝做错了什么,叶翎对她都是与他人不一样的。 他也不想伤她。 “君上即是放过了千珝,何不也放过翩儿,她可也是我们的妹妹啊!” “她?” 南门斯寞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大笑起来,手中巨阙再不留情。 万千冰雪纷纷扬扬所掩盖着世间的一切罪恶,所有污浊的东西。 金红色的血液滴落在雪地上,只见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一滴血融万里百尺冰,也唯有朱雀的至阴之血可以做在。 “翎儿(姐姐)!” 没有任何预兆的,甚至于一同前的青离都为曾反映过来,叶翎已是挡在了千珝身前,为她承受住南门斯寞的雷霆一击。 “师父,我想你了。” 叶翎握上了巨阙剑,清冷的眸子直盯着南门斯寞,似有火焰在燃烧。 “翎儿,你!……” 南门斯寞又是后悔又是心疼,巨阙剑已是消失不见,可叶翎的肩上仍有伤口,仍在往下滴着鲜血,周身的冰雪在迅速的销融。 以叶翎的能力并非无法化解南门斯寞的攻击,只是如今入魔的南门斯寞与她的力量相克,若是自已出手,保不齐要伤了南门斯寞。 她,宁愿自己受伤,不愿南门斯寞受伤。 “师父,翎儿真的好想好想你,翎儿错了。翎儿那日不该装做不认识你的,翎儿不该骗你的……” 叶翎一步步走向南门斯寞,后者却是一步步退,却是终究退无可退,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阿离,你出来了。” 南门斯寞的身后赫然便是青离,无数次在梦中徘徊出现的容貌,今日才终得一见。 “翎儿救我出来的,她灭了珠玑阁。” 一前一后,两个女子,一步一步的逼进南门斯寞,眼中都是含着泪花。 这些日子来,他们都是不容易啊。 “翎儿,阿离。” 南门斯寞知道她们想做什么,一个视若亲女的徒儿,一个视若珍宝的恋人,她们心中所想,南门斯寞是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他已然入魔,这一切当真还可挽回吗? 怎可能挽回。 南门斯寞不忍心再去看她们充满希冀的眼睛,化做一缕黑烟消失在了原地。 留下黯然神伤的青离与叶翎。 “师父,我会找到你的,我会找到救治你的方法的,一定会的,你一定要等我。” 叶翎看着黑雾散尽最后一丝颜色,合上了眼。 “阿寞,我会找到你的,我还是想陪在你身边,不论何时何地。” 青离的心中一直有个秘密,她从未告诉任何人。一直以来,她都是把梁丘少主当做南门斯寞的影子,从未动过心。 她爱的无非是幼年那个初上天界的少年于北境之中的微微一笑,一时间雪消冰融,再不感一丝寒意。 这般想着,青离便是有了行动,也消失在原地,追寻南门斯寞而去。 “母亲……” 叶翎才是唤出口便是咽下了未出口的话,便随她去,起码她可以安心些。 要让青离待在孟白峰等南门斯寞回来,当真是比让她囚在珠玑阁还要难受。 “姐姐。” 无论情景如何,怎般变幻,千珝的眼中似乎只容得下一个叶翎。 少女怜惜的看着叶翎肩上的伤口,眼中浮现自责,还是太弱了啊,入佛宗学了那么久,竭尽全力下却是连南门斯寞的三招都过不了。 “我没事的。” 为了使其安心,叶翎抚上的肩上的伤口使其愈合。 “不过是皮毛之伤,你瞧,这不就是好了。” 叶翎说这话时可是心虚不已,幸好她不懂医术,也看不出多少端倪。 千翩也看向了叶翎,目光中多少有些躲闪。 她倒底是害怕,自己曾经那样对待叶翎,对待她的姐姐。叶翎的不与计效究竟未曾把她放在眼中还是…… “怎的,如今却是怕我了。” 瞧着千翩的恐惧,叶翎不竟莞尔一笑,倒底是凤族与木族的孩子,将两族的骄傲与固执完美的继承下来了。 “你……我……” 千翩本有一大堆的话要话,到了嘴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能默默后退。 “说不出了吗?那便让我替你说吧!” 叶翎看着千翩这般样子,终归是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我恨过你,在我知晓自己身份的一刻。那是因为我曾在乎过你。可现如今我不恨了,不止是因为我原谅了你,更是因为,你……” “是我的妹妹。” 叶翎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千翩还是紧张的不行,生怕叶翎不肯原谅她,后一半句话的时候却是感动不已,喜极而泣。 “长姐……” 千翩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够说出这两个字。 “小珝,她说什么你可是听清了,我却是没有听清呢?” 叶翎故''意逗一逗千翩,缓解一下南门斯寞与青离离开的沉闷。 “长姐,二姐……” 千翩这一刻才突然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幸福,自小在父母膝下长大,五姐妹中排行第三,兄弟姐妹全是有了。 这样的尊宠荣耀是不少人求都求不得的,她却是从未珍惜过,一心只扑在与她并无缘分的宸决身上,害了不少人。如今想来,后悔不已。 “翩翩,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妹妹,是凤族的公主,天界的神女。” 叶翎本是不想说这些的,可经历过了南门斯寞一事后,叶翎是怕她向南门斯寞一样,为始魔所惑。 “长姐,我不会了。” 她已经任性过了,并为此付出了代价,断不会再次犯错。 她做为天界的神女,还是分得清这些的,如何能一错再错,入了始魔阵营,白白辜负了叶翎一番好意。 三姐妹,曾势如水火,多有矛盾,今日却是于这北境深处和好为初,冰释前嫌。 与此同时,这北境无尽的冰雪也在朱雀之血燃烧下,一点一点的消融开来。 珠玑阁阁主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冥府青丘终联姻。 【九幽冥府?冥宫】 叶翎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下之城,这个常年不见天日的地方,却是干净的很。 冥府之人虽性格暴烈,却是多心性简单,不攻心计,倒是让人感到十分舒服。 叶翎立于冥王之前,舒展双臂,任由柔风吹着自己的衣裙。 请示旨意的小将走了过来,见少女合上眼睛立于轻风之中的模样,为那惬意的神情所吸引,竟是不忍打扰。 “帝君,冥王有请。” 叶翎听得声音,才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 若早知冥府是这般光景,该是早点来游玩一番。叶翎只觉得可惜,自己不是这冥府中人,若非如此,倒想在此地久住了。 冥宫之中,冥王却是不知所措,不知叶翎来此有何贵干。 叶翎的名声在诸界传得极怪,处于两个极端,有人说其极善,气息温和平易近人。也有人说其极为凶残,杀气外显冷酷无情。 这样的人,冥王实在猜不透。 “去请萧六上仙来。” 犹豫再三,冥王决定将萧钰皓请来,不管叶翎此行目的如何,起码都会看在萧钰皓的面子上饶过冥界。 冥王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心虚,明明自己未做任何对不起叶翎的事,也未曾犯过大错。 而且当日叶翎被困混沌世界,他可是还出了大力的。 “冥王便不必请六哥了,叶翎此次前来,是有一事求冥王相助。” 叶翎的速度当真是快,不过片刻便是入了冥殿,立于冥王身前。 “南盛帝君……” 冥王还是第一次这般距离的看向叶翎,当下只觉得传言不虚,这个女子,的确代表着大善大恶两个极端。 “冥王,叶翎此次前来只为借琉璃灯一用。” 琉璃灯,冥府至宝,其焰为幽冥之焰,能与冥府通,接记忆之门。 “琉璃灯……” 冥王先是一惊,而后恍然大悟,命人取出了珍藏的琉璃灯。 叶翎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琉璃灯,原''''准备拿了灯便离去的。这番听到冥王提到萧钰皓,便动了牵线的心思。 “冥王不知对萧六上神有何看法。” 她归来的这些日子里,多少听得了外界的传言,萧钰皓与九幽公主之间。 “哎……” 提到自家女儿,冥王终是忍不住叹一口气,他只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平素视若珍贵,未让其受半分委屈,却不料…… 她遇上了萧钰皓。 ''情深错付,当真是最难受不过的了。他曾尝过的苦,为何又要落到她的身上。 “冥王认为六殿下心中并无公主。” 叶翎察觉到冥王对允灵的担心疼惜,竟是羡慕起来。 “有与无,用此灯一观便可。” 叶翎说着拔动了盛有琉璃灯的机关盒,现出了。其中的琉璃灯。 冥王却是惊心不已,忙是屏退左右,故而,那日主殿中,他们自琉璃灯中看到了什么,无人知晓。 只知道的是,冥王叹气叹的更多了。 听道消息的萧钰皓赶来的时候,叶翎正准备离开。 “这位便是冥王之女九幽公主吧。” 叶翎却是先瞧见萧钰皓身后的红衣少女,一举一动间的青春活泼,那般美好的年岁,实在不该染上情爱的愁意。 “允灵见过南盛帝君。” 不止一次听说过南盛帝君的名号,这还是允灵第一次见到本人。一见,只觉得比传言更加夺目。 高贵的身份,纯净的血脉,凌世的修为,绝美的容颜。出尘的气质…… 上天对她似乎太过优渥了,将众多世人倾慕的东西集于这一身。 只一眼,允灵便低下了头,自愧不如。 眼前,却是入了一席碧色轻纱,抬头便见叶翎已是来了两人身前,无任何声响。 “六哥何时举办婚典,莫不是还未定下?” 叶翎看着允灵,只觉得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不免有些怜惜。 “未曾定下,你怕是要等些时候了。” 萧钰皓看了眼允灵,有些无奈的说到。 “你们这是在等什么。” 叶翎有些头疼,想到方才琉璃灯中所见之情景,叶翎更是头疼了。 “不如趁着这段祥和日子,你们且办了婚典吧,冥王已是同意了,二哥那自有我去说。” 叶翎当下打定了主意,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两人的婚典,那怕仓促一些。 琉璃灯中的情景,终是成了叶翎心中的一根刺。 “翎妹这是做什么,居然催你六哥成婚,再说光你六哥想也不成啊,你这六嫂还未点头呢?” 叶翎与萧钰皓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把允灵弄得脸红了。 “公主,你莫不信了那些传言,以为六哥心悦中人是我?六哥对你只是愧疚?” 见允灵点头,叶翎只觉得好笑,“傻丫头,六哥若是心中无你,是断不会提出娶你的。” “帝君说的可是真的?” 少女抬眸的瞬间,眼中的光彩夺目,让整个人都活了过来,生动起来。 只一瞬,允灵便又低下了头。 试问任何一人,在叶翎与允灵之间做出选择,怕是没人会有人选允灵吧。 允灵不是不自信的姑娘,只是这与之比较的叶翎,世间之人又有多少不是自愧不如呢? “六哥,交给你了。” 叶翎是没办法了,反正在她看来,若是自己遇到这般情景,没有什么比心爱之人的情话誓言更加管用了。 在叶翎与萧钰皓的解释下,允灵最终是点了头。 诸界,在经历了长久的战乱之后,终是迎来了一场喜事。 青丘六殿下与九幽公主的婚礼。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举世皆惊。 有惊异于萧钰皓心悦允灵者,因为在他们的眼中,萧钰皓所钟情者分明是叶翎。 有惊于婚典仓促至此者,未有订婚,未有法旨,消息传出来便是邀天下群杰观礼,当真是有些唐突了。 尚且,此时大战刚刚平息,众生都未缓过气来,便是这么大张旗鼓的操办喜事,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可不管怎么样,这场婚典还是如期举行。 大婚之日,才当真是让天下震惊,因为这婚典,竟不是在青丘而是在冥府,这意味着什么,似乎不言而喻了。 至此,天下无一人怀疑萧钰皓对允灵的真心。 第一百一十五章 莲拂荆州魔气显。 【枕浓山?雀栖阁】 珠玑阁在朱雀之血燃烧起的大火中毁于一旦,整个枕浓山上无半分生机。 琅环却依旧不舍放过一块地方,于枕浓山上,珠玑旧址,又建了一座小院,居住于此,取名雀栖阁。 雀栖阁这个名字如同一个信号般,迅速召集了居散落于世界各地复生的始魔,整个枕浓山都为魔气所扰,仙门百家无不退避三舍。 雀栖阁中,无数的黑袍人单膝跪地,看着高座之上的琅环。 同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气息,是他们的太子了。 “欢迎君上回归。” 这些始魔都是于不尽海开之日逃了出来,他们很机智的躲了起来,休养生息,恢复实力,如今已是达到了世人恐怖的地步。 “君上,那天界的南盛帝君当真是当年的……” 敢在琅环面前提起南宫雀羲的,自不是小角色,见琅环气息微变忙是低下了头: “那太子宸决与东螭神君莫不是……” 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始魔当真是胆子大的很,明知琅环不悦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个痛快。 “君上,属下听闻南盛帝君幼徒是个我们的族人,属下猜测该是公主……” 还未说完,琅环便是忍不住了,一袖拂过去,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那不怕死的始魔身上。 “这么些年不见,你的胆量倒是见长啊!” “属下不敢。” 虽是受伤不轻,依旧是强忍着疼痛跪好,嘴角的鲜血都不敢擦去。 “不敢?我瞧着你胆子大得很啊,万俟,竟敢插手本君的事。说说吧,你想做什么。” “属下斗胆,恳请君上恩准,接回小殿下。” “你们且瞧瞧,这胆子还不大吗?” 琅环说话时虽是带着笑容,却是在转瞬间便变了脸色,掐上了万俟的喉咙。 “莫不是,你想来做这个魔君?” 万俟也不知是哪里触到了琅环的怒火,他是真动了杀心要除掉他的。 不过琅环脾气素来喜怒无常,上一刻还掐着万俊的脖子,下一刻便是松开了手,还帮其理了理衣领: “这样吧,你若是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你回来,本君便饶过你这次。” 万俟能说什么,自然是又喜又怕的领命离开了。 让小殿下心甘情愿的跟他回来,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他。 自做自受的领了这样一个苦差事的万俟下了枕浓山,在山下之下,摘下脸上的面具。 戴面具的人大都是三种心理,一种是容貌受损不敢面对,一种是过于自恋认为自己美貌无双,最后一种便是怕人认出自己。 这万俟,容貌清秀白净,显然不是前两种。 【九洲?荆洲】 仙门百家的擂法台上,有一红衣女子未显术法,仅凭着灵活的速度便是败了不少对手。 高高的擂台上,只见红衣微动,顷刻间便到了另一侧。如同溜猴一般让这些仙门弟子自已扑下了擂台。 第一场的时候,他们大都是惊讶,认为只是那人够小心,太过大意。然而第二场第三场,同样的情况发生,这似乎是无法用不够小心解释了。 “本姑娘早说了这些人不是我的对手,你们偏生不信。” 又一个弟子扑下了擂台,这红衣少女却是连发丝都未乱上一分。自始至终半分灵力未显,已是败尽了百宗弟子。 众人抬头看向少女,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容貌,眉眼间稚气未脱,说起话来却是毫不留情。 这少女来的莫名其妙,仙门百家中无一人识得,倒不像是荆州之人。 这少女的身份想来诸位都是猜到了,正是那被叶翎赶来凡间历练的莲拂。 莲拂早些日子便与青容分道而行,寻求着自己的道法缘分。互相约定每三年于青洲隽宝国碰一次面。 她一人游荡下,入了这荆州,碰上了这仙门盛会,本意看一眼便走,却是不小心看到了一些让人怒火中烧的事情,便索性留了下来。 仙门盛会,百家弟子切磋之际,莲拂才一出现便是挑战一宗掌门,世人只当是玩笑话,将其排进了这些普通弟子之中。 莲拂倒也没生气,上了擂台,却是连手都不曾动一下。 “姑娘倒底意欲何为。” 被莲拂这一番搅合,许多人的心里面子上,都是很不好过,颇为挂不住。 “我一开始不就是说了吗?我要挑战段天盛段大掌门。” 莲拂一袭红衣张扬狂妄,开口便是一派掌门,言语间十分不屑。 “姑娘莫不是开玩笑的,段掌门可是渡劫境高手,他一出手可不是闹着玩的。” 莲拂的话一出口,百家掌门脸色都十分不好,尤如受到了轻视。倒是那被点名之人,段大掌门面色未变,依旧风度翩翩。 莲拂见此,更是不由轻笑,手中兵刃已出,直指段天盛。 “段掌门,可敢一战。” 莲拂知道自己此举是欺负人,堂堂一个天仙,对负一个凡界修者,可她实在是气不过,段天盛的所做所为。 “姑娘执意如此,段某便却之不恭了。” 白袍一袭便是仙气十足,落在了擂台之上,引得台下一边惊呼喝彩。 莲拂抬头看向眼前之人,倒是一幅好皮囊,可惜了,却是坡着人皮的恶魔。 段天盛上台,莲拂却是收起了兵器,“对付你便不用兵器了,我怕遭塌了师尊送的东西。” 嚣张至极引得台下一片骂声,倒是这段天盛,依旧面不改色,一幅翩翩公子模样。 “请。” 莲拂也不矫情,当下便是出了手,不留一分情面。 她的本意是引得段天盛显露出自身修炼的邪恶功法,却是不想,被段天盛引出了自己所修的功法。 带着黑气的血色灵光,着实像是魔界之人修炼的某些功法,至少在这些愚昧无知的凡人眼中是这样的。 “我说荆州那来的这样的天才少年,原来是魔族。” 段天盛的眼睛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可莲拂分明从那里面看到了贪婪。 台下一片叫嚣,让段天盛将莲拂就地正法。 莲拂却是轻笑不已,即笑段天盛的自大,也笑世人的愚昧无知。 却不知这次,自大的是她,而不是段天盛。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少年依旧柏衣来。 【荆州?擂台】 “掌门,掌门快些出手,杀了这个魔女,祭奠无辜惨死的师兄弟们。” 仙门百家中,段天盛所在的宗门,这数百年来都为魔患所扰,不少弟子都被人吸走了功力精血,成一具枯骨,其中还有少数的长老。 那些朝夕相处的同门,那些如同父母的亲长,在一夜之间便成了一具枯骨。 没有人比他们都厌恶魔族了,当下若不是明知不是对手,恨不得冲上去与莲拂同归于尽。 “姑娘,自作孽不可活,姑娘还是束手就擒吧。” 段天盛不愧是装久了的人,好一幅仁义嘴脸,殊不知心中想的却是如何将莲拂的力量化为己用。 “就凭你?” 莲拂突然笑了起来,笑段天盛不自量力。 段天盛倒是阴险的很,先前几招他已知道自己绝非莲拂对手,便是准备拉其他掌门下水。 “诸位掌门,魔族中人一人向狡猾,段某恐不是对手,还望诸位相助。” 若是平素,莲拂又怎会怕这些凡修,只是先前隽宝国中,那人…… 莲拂至今都有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宸决这般厌恶她,每一次见了她,身上都有一股杀气。 那日隽宝国中,更是将自己的力量封了大半,说是不让她为祸世间。 叶翎虽不许她用术法,却也未为亲自动手封她实力,偏生这宸决…… 被封了大半的实力本也够用,足以在这九洲大陆称雄,只是这段天盛…… 着实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竟是走背后偷袭这一套。 趁着这众多掌门围功莲拂之际,绕其身后,一剑便是要砍下去。 “这便是一派掌门作风,背后偷袭。” 来人自云雾中走出,一身暗绿锦袍,周身隐隐有仙气浮动。 他未曾出手,只是一个眼神,那段天盛便是被定住了似的,动也不能动,高举着剑的手也是僵住了。 “怎的,还不住手,都想做段天盛吗?” 少年轻笑间,却是让人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莲拂姑娘可还好。” 那少年是认得莲拂的,莲拂却是并不识得他,也不知他为何帮自己。 “也对,你如今并不认识我。” 柏衣轻笑间已是探上了段天盛的脉门,当真是个狠人啊,为了得道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们如今倒算是第一次见面了,不过你一定听说过我的名字。我的师便是易之恒,对了,我还是你师父的师兄呢,你该叫我一声师伯。” 莲拂突然觉得这少年的笑容不好看了,只觉得十分的欠揍。 “从未听说过易师伯有过徒儿,更未听说过我师尊还有东华帝君与西泽帝君以外的师兄,所以。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帮我。” “你!……” 柏衣气的咬牙,却又不能对莲拂动手,只好的把气撒在了段天盛身上。 “哟,人界何时有这般人才了,瞧这一身灵力,水,风,雷……各大属性都修齐了啊,也就差一个光了。” 柏衣的指尖在段天盛身上点着,一个个穴位点过,一抹抹五颜六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上散了出来,都是各不相同的力量。 斑驳的气息绝非一人所有,台下之人皆是呆若木鸡,这气息…… 那么的熟悉…… 他们不敢相信的看向了实力正在大幅度衰退的段天盛,那个杀他们同门师长的……竟是他们一直以来尊敬不已的掌门…… 这样他们如何接受,自己所坚信的,所信念的东西,在一瞬间消失崩塌。 “原来都不是你的啊,害本仙白高兴一场。” 柏衣犹如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嫌弃的推开了段天盛,后者摔了一个狗吃后倒解了身上的束缚术法。 “拂儿,师伯带你去玩……” “让许你叫我拂儿的,还有,你没你这个师伯。” 莲拂动了怒气,并非是开玩笑的。世上之人,唯有一叶翎可唤她拂儿。 “不就是一个名字吗?至于生那么大气吗?这点你要向你师父学学,她从来不轻易动怒。” 柏衣未说出口的却是,她一动怒,那绝对是影响整个六界的大事,血流成河的。 “我师父她……是怎样的……” 莲拂沉默了,天界的神仙似乎很是不喜欢她,大都是看在叶翎的面子上对她尊敬,却并不亲近,她想找个人寻问叶翎的往事都不得。 在她看来,世间之人与事的确很少能入得叶翎的眼,自己何其有幸,得其这番爱护。 “她呀,不告诉你……除非你让我唤你拂儿。” 玩笑虽是这样开,柏衣依旧与莲拂说了叶翎的往事。 “你的师父,是从外冷内热的女子,却也十分的霸道,一旦她放在心中的人与事,是不容他人染指的。” “莲拂,其实你师父一生极苦。并不只是你在混沌世界中看到的那一点点,她所受的苦,远超你的想象。” 自前生到今生,叶翎都不是幸运的,她身份尊贵,却也是…… “我知道的。” 这样一个尊贵的女子,在混沌世界中遭受那般苦楚折磨的时候,却是依旧能够安之若素,似与寻常一样。她便知道,叶翎曾是受过大苦的,否则,在混沌世界的时候,便不会那般平静。 气氛稍有沉闷,两人都不知说什么好了。经过这一番,莲拂也算与柏衣相识了。 “话说,你真的是易师伯的徒弟吗?” “怎么,我不像吗?要不我带你去问问。” “易师伯为人正直刚毅,怎的徒儿这般玩世不恭。” 莲拂还是不好意思在柏衣面前说易之恒死板,毕竟那是他的师父。没错,莲拂觉得易之恒很是死板。 “你居然说我师父死板……” 柏衣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便是流下了眼泪,“其实,我师父少年时候与我一般无二的,有时候甚至比我还荒唐。” 他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好像是遇到萧钰妍的时候? 爱情啊,当真是个神奇的存在,它的存在改变了太多的人了。 从易之恒,到叶翎,宸决,…… 以及琅环君。 不论与人,一旦触碰到了爱情这味毒药,便不是自己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佛宗圣地怨生道。 【西地?佛宗】 这本是六界之中最圣洁的地方,僧者圣佛遍布之处,便是始魔做乱之时也不曾敢染指此地。 千万年来,佛宗男女无论身份佛法如何,无一不是和平相处,他们来自于六界各处,却也是能亲如一家人。 这种恬淡平静的生活要是能一直如此不知是有多好,可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变了,是自始魔出世开始,还是从佛主回归之日起。 这位佛宗万千弟子期盼了千万年的佛主,行事做风全然不像佛门弟子,便是一般人该有的礼仪风度都不见半分。 倨傲轻慢,凌架于众生之上。 更是轻薄佛女镜水,还为南盛帝君所破。一个佛者,还是表率众佛的佛主,竟是动了色戒。 这日,圣法莲池中,佛主无也正是在讲法。 说是讲法辨论,畅所欲言,却几乎成了他一家之言,所讲佛礼低俗让人不堪入耳。 台下诸佛僧者,无一不是失望之极,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个万转成佛的佛主,佛性虽是没有,一身佛力却是不知胜过多少弟子。 可佛宗倒底是佛宗,便是在佛主的打压之下,仍然有人未忘本心。 “佛主所言,请恕弟子不敢苟同。” 有人站了出来带了个头,后面便容易多了,稀稀落落的站起了许多人,第一次反对这高高在上的佛主。 连月来的失望积攒到了一起,一触即发,他们缺少的只是一个可以率先站出来的,如同千里大坝,被开了一个小口子,便逃脱不了倒塌的命运。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便是佛宗之主又如何,受万千信徒信仰又如使。他的力量来源于信徒,也将失于这些他看不起的信徒。 “佛主若便是这幅模样,弟子只好去请无拾圣主出关了。” 有人带了头后,怨气便被激发起来,一个个的言论也都愈发大胆起来。 圣法莲池之上,佛主眯起了眼睛,可里面分明有凶光浮现。 “佛主,他是佛主?” 在叶翎的陪同下来到佛宗的千珝,也就是他们口中的佛女镜水,突然大笑起来,仪态全失。 “你们一个个的莫不是都眼瞎心盲,这种人儿却也是佛主,当真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千珝大笑着,笑着笑着便流下了眼泪,杀戮之气显露,却是恨极了佛主。 众佛看向形近疯癫的镜水,一时间对这高台上的圣主又是怀疑,又是失望。 因为这个女子,无论她是镜水还是千珝的时候,都是聪慧自持,平和冷静的,行事说话都极有分寸,断不会这般无状不端。 “佛主?” 叶翎安抚好千珝后,一步步朝圣法莲池走去,每行一步,身上杀气便重一步。 “圣佛无拾,交出无也,本座饶你一命。”枯骨剑出,直指“佛主”。 叶翎对其称呼,让台下之人无一不大惊失色,全然一幅不敢置信的模样。 这是圣佛无拾,那佛主无也呢…… 这些方才还身姿挺拔的佛者,一下子颓靡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更希望这高台之上的是无也,而不希望是无拾。 毕竟无也才是归来那么一会儿,而无拾却是同他们朝夕相处了无数日子,他们更要亲近无拾一些。 “叶儿这是何意,莫不是连我都忘了,我本就是无也啊,那无拾还在闭关呢。” “你是当本座傻,还是世人傻?” 说话间叶翎已是拔出了枯骨剑,“让我瞧瞧。你这从无也身上夺来的道法气韵,究竟有何厉害之处。” “南盛帝君且慢!” “佛主”还未着急,却是有人急的不行,忙是制止了叶翎的剑。 “南盛帝君说这台上是为圣佛无拾,而非佛主无拾,不知有何证。” 佛宗弟子也不见得全是慧根深种的聪惠弟子,依旧有着许多愚昧死忠者,他们开始站出来维护他们所认为的“佛主无也”。 “证据?” 叶翎轻笑一声,“本座便是证据。本座曾于混沌世界中无也生死与共,为生死至交,对于他的为人是再清楚不过的。” “我的无也,是如同煦风和日一般的少年,心系天下苍生,他的眼睛断不会像你这般冰冷无情。” 叶翎的剑已是架在了“佛主”的脖子上,“不说是吧,那我便要信守当日之诺:他日吾至之日,便业火燃烧之时。” 南盛行事向来嚣张任性,所说之话从未戏言。说出业火之字的时候,身上的朱雀之火已是显现出来,当真有焚灭佛宗之意。 “南盛帝君,你这般狂妄真的好吗?” 佛主无也终于显现出他的真面目,一身佛光外现,杀意却是比叶翎还盛。 “我便是无拾又如何。” 他终于是承认了,承认了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承认了自己是无拾。 “想我无拾执管佛宗这数千年来,兢兢业业,从未犯下过错,将这佛宗治理成一片乐土。可不论他们如何尊敬我,那天命之子回归的时。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的抛弃了我。” “凭什么,我那一点比他差,佛法悟性品德,那一点不比他强,就因为他是天命所归,那我所做的岂不是太过好笑。” 无拾虽身坡袈裟却是形如疯癫,似受了极大的刺激。 也是,他对这佛宗可谓是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可无也的回归,却让这一切成了一场空。这打击之大,足以逼疯任何人。 “还有你,南盛帝君!”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带他回来,为什么,为什么,就差一点点了,就差一点点我也是名副其实的佛主了。” 叶翎不知道的是,在无也回归前,无拾经过数千年的努力,终于是获得了整个佛宗的认可,即将受禅佛主之尊。 可无也的回归打破了他的美梦,相较于兢兢业业将佛宗治理的极好的圣佛,他们更倾向于让菩提落地万转成佛的天命之子成为佛主。 是已,众佛一众决定请回无也任佛主。 无拾心中苦涩不甘,却仍是要装做一幅大度的样子,迎回无也,将手中的权柄转交于他。 如何甘心。 第两百一十八章 众叛圣佛消散来。 【佛宗?圣法莲池】 佛界之尊与南盛帝君的战斗一触及发,红色与金色的灵光互相交织,十分壮观。 “南盛帝君,我承认,你很强,在这世上怕也没多少是你的对手,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入了我这佛宗。” 佛宗,可以说是无拾的地盘,因为这里遍布着他的信徒,可以最为及时的为他补充力量。 而叶翎的实力,因为多少带着杀戮怨气,在这佛宗多多少少受了些压制,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是吗?” 无拾占了地利,形势对叶翎十分不利,女子却是不见丝毫慌张,依旧轻笑。 “你认为事到如今,他们还会信奉你吗?” 叶翎眉梢轻扬,全是轻蔑笑意,“他们可不全是愚昧之人,如何还会信奉你这满手血腥之人。” 叶翎的话让台下众佛都是沉默了,此情此景,他们断是不能再信奉无拾了,可这般世势下,佛宗也断不能要无主了。 照无拾这身上的杀戮之气,叶翎的满身怒火杀意来看,真正的的佛主十有八九已是遭了他的毒手。 “南盛帝君啊南盛帝君,你还是太高看了这些人了。他们此刻指不定想着如何坐收渔翁之利,好一举掌控佛宗。” 无拾所言多少带着些真实,却也正好戳中了他们的痛点,摸上了他们的摭羞布,让他们动了怒气。 “这般作风着实让人不齿。” 万事开头难,有了开头的,一切都是好说了。 圣法莲池中不断有佛者离开,这其中发生之事也是迅速的传遍了整个佛宗。 “如今你可还觉得本座是自大?” 失了大半信徒的无拾绝非叶翎的对手,不过几个回合便是败在了叶翎手上。 “我最后问一遍,无也在哪里。” 叶翎的剑虽是架在无拾的脖子上,却十分的有分寸,竟是连他的皮毛都未曾伤到。 “无也,他……” 无拾大笑起来,目光却是看向了台下,那里,依旧还有一些人是信任他的。 无拾别过目光用力的闭上了眼前,随后猛的睁开: “无也啊,大概是活不成了,道法气韵都被我夺了个一干二净,还被我困于地室折磨,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死了。” “你!……” 叶翎气极,已是红了眼睛,握着枯骨剑的手用了下力,却依旧是未曾伤其一分一毫。 她看着无拾这番嘴脸,许是想到了无也的遭遇,眼泪一颗颗的滴了下来。 千珝闻言身形一闪已是消失不见,去寻无也去了。 在佛主禅房的地室之中,发现了遍体鳞伤气息奄奄的无也,彻底的击垮那些对无拾满心坚信的佛者。 “你竟然敢,你竟然敢……” 叶翎看见这般模样的无也,心疼不已,不再去看无拾,生怕自己一个没控制好,杀了他。 台下固执不肯离开的佛者,看着这般模样的无也,纵是万般无奈却也是不得不相信了。 他们信念的崩塌,对无拾带来的打击是前所未有的大,可这还不够,还不足以让无拾消失。 无拾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作死,竟是捉了自己往日的信徒来威胁叶翎,这一下子,却是彻底的失了信徒。 众叛亲离,无拾的一生终于是走上了终点,划上了句号。 无也,也在叶翎的支撑下,伞佛的请求下,成了佛主,继任佛宗大小事议。 而无拾,终究是要在众佛唾骂声中,消失在这个世间。 无人看到。在无拾消失的时候,叶翎与千珝各流下了一滴眼泪。 “姐姐,我们真的没有做错吗?” 事情已是告一段落,无也重新执管佛宗,千珝的心中却是充满了负罪感,她逼死了一个好人,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人。 “这是他愿意的,他不会怪我们的。” 叶翎知道此时此刻不论说些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她只是在想,无拾,是真的消失了吗? 思绪回来许久之前,与地室初见之日,无拾所言,尤在耳畔。 “我是佛者,受这万千信徒敬仰供奉,只要这信仰一日不散,世间便是无一物可取我性命,便枯骨剑也不能。” “所以无拾希望帝君与神女可以帮一个忙,帮无拾演一场戏,让这些信徒,都对我死心,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将属于无也的一切都还给他。” 无拾的计谋很是周道,也很好的实施了起来,他最终一手将自己的性命谋划掉了。 他与无也本就意外,他本不该存在于这世上,只有他死了,体内的气法道韵回归无也体内,无也才能成为真正的佛主,才能在日后的大战之中,与魔祖对抗。 杀掉他的方法说是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是极难的。 让这么多的信徒都对他失去敬仰,不再尊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他们曾对他那般尊敬,得是失望至极才会如此吧。 叶翎亲手逼死了一个圣佛,心中自是不好受了,充满了负罪感。 无拾,无愧佛主一称。 “姐姐,你说,为什么只有圣佛死了佛主才能成为真正的佛主。” 冷不丁的,千珝这般一问,倒是让叶翎惊了惊,她是知道了什么吗? “也许是贤者不能共存吧,天地间的钟灵毓秀是有定量的,有了一个无也,便再无力孕肓一个无拾了。他们之中,注定只能留下一个。” 不等叶翎解释,千珝却是自己解释开来。 所以啊,当年父君说你是我的死劫便是因为这般吗? 我与你,是否也只能存在一个。 或许说,我本就不该存在。 千珝不是愚笨之中,天界与凤族史籍上为何从无双生凰的记载,为何她们之间的血脉感映这般强烈…… 这些,千珝不是没想过。 她只是有些贪心,好不容易来上一遭,遇上了这么多让她惦念的存在,她不舍得走,不舍得离开,不舍得放手。 可是,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终究强求不来。叶翎的仁慈让本不该出现的她来到这世间走了一遭,她不能让叶翎为她承受本该她承受的东西。 这样做,于心不安。 叶翎看千珝的眼睛,瞥见了其中的坚决,一种寒意从心底升了起来。 她知道,她要失去某些东西了。 第两百一十九章 记忆女神易安然。 【青丘?血玉洞】 这日,天色刚亮,易安然便是睁开了眼睛,连月来她都习惯于辰时即起,去看顾南练剑,便是昏迷了这些日子,这习惯也未废。 然这日,易安然睁开眼睛,房间却是出奇的昏暗,只有一盏暗灯,散着幽幽的暖光,让人觉得莫名的安心。 “姑姑。” 易安然竟是不知道,叶翎是何时来的,未察觉到半分。 房间内唯一的光亮便是来自叶翎的掌心,静静的立着一盏小灯,将无边的黑暗驱散。 今日是有些奇怪的,往日这个时候,天色早该亮了的,却是漆黑如同深夜。 “安儿。” 叶翎轻唤少女姓名,柔和温暖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为向来清冷的她平添几分柔情。 叶翎将掌心的琉璃灯递给了易安然,自己的逃离了灯光所照亮的范围,故是未看清,叶翎的眼中闪过的是愧疚。 “这是什么,看着很不凡的样子。” 易安然小心翼翼的托着琉璃灯,清亮的眸子一刻也未从灯光上移开,让人有一种错觉,这一盏灯光都被易安然吸入了体内。 “这是冥府的镇府之宝,琉璃灯。” 叶翎的指尖不经意间已是飞出了指印,悄然落在了易安然身上。 安儿,你不要怪我。你不能记起她,那是你亲自埋藏的记忆,也是我将你复活的基础,一旦你记起了他,你就会…… 消散。 所以,我必须必须将这份记忆永远的封存,也只有这样,才能护住你一世安然。 指印落在身上,易安然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与不适,除了识海一阵清明,前所未有的舒适。 “姑姑,这灯可真好看,可惜了,是冥府至宝。” 易安然看着琉璃灯,竟是对这东西动了心。若不是冥府至宝,说不定她还能拥有呢。 “虽说不能为你所有,却也能时时看到,别忘了你六舅母可是九幽公主呢。” 冥王膝下只这一女,冥族血脉又世代相袭,这下任冥王只能是允灵。 “六舅母?” 易安然身子弱,冥府气息不适合她久待,故两人的婚典她并未参加,如今想来,却是没怎么见过她这舅母。 “九幽公主,她对六舅舅好吗?” 青丘重亲情,易安然与几个舅舅关系都是极好,尤其是清风霁月的萧钰皓。 “自是好的,你六舅舅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若是不喜,这世间又有何人能胁迫于他。” 叶翎收起了琉璃灯,扶了易安然下榻: “安儿,你该多出来走走了,只需记住一点,冥府与魔界这些地方不许久待,三日内必须离去。” 易安然这些年来,因为自身的原因,甚少踏足异地,最多也只是去幻影小界与人界,因为这些地方对她来说都是极为安全的。 “可我的身子……” 且不说遇到危险无力自保,便是平白无故的也可能会晕倒。这样羸弱不堪的她也只有要自家地盘上才能无虞。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安儿。” 叶翎取过一面镜子立于易安然眼前,让她细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并无什么不同啊?” 苍白病态的肤色,平淡无奇的五官,易安然很不喜欢照镜子,因为她觉得镜子中的自已,正是她所厌恶的存在。 “你试试运转体内的力量。” 叶翎做了什么,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了,她提前或者说强制的觉醒了易安然体内的力量。 少女运转体内力量,只见镜中自已,眉心处出现了一弯瘦小的月牙,一线月牙不经意看仿若不存在。 “这是……神印……” 易安然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眉心会出现神印。 叶翎点了点头,移过镜子,“就是神印,而你的身份,便是阿决座下的心宿月狐,执管记忆的女神。” 叶翎没有瞒她,免的日后从旁人嘴中听来,倒不如今日且告诉她,避免日后为他人利用。 东华帝君座下,心宿月狐,执管记忆…… 易安然听着这些词儿,只觉得熟悉而陌生,心中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姑姑,你说我是心宿,可为何我没有属于心宿的传承记忆。” 叶翎他们这些转世而生的神,无一不是继承苏醒了前世的记忆,便是天帝他们,只是触碰到一点儿神祗,便是也得了些零碎传承。 为何单单她,却是一丝记忆也不曾留下,便是得了传承也是叶翎提醒才知道的。 “因为你是执管记忆的女神啊,傻丫头,记忆之神的短处便是自己的记忆不好,无法留下传承,这是记忆之神与众不同的地方。” “真的是这样吗?” 话一出口,易安然便是后悔了。她这是在做什么,她居然在怀疑姑姑? “当然是这样,姑姑何时骗过你。” 说话间,叶翎与易安然已是出了洞门,外面的天空正是在放明。 “安儿自是信姑姑的。” 便是你骗了我,我也不怪你。这世上最喜骗人的便是你了,可让我最信任的也是你。 “不过短短些许日子,他的进步倒是挺大。” 洞外,顾南一如既往往的练剑,一刻不曾松泄。 “他例来是极努力的。” 见着顾南的剑术修为一日日的突飞猛进,易安然却是比顾南还要高兴。 “你这丫头啊!……” 叶翎轻笑的点了点易安然额头,“看来我要同你父亲说一声了。” “同父亲说什么?” 易安然自是知道叶翎的话语中是在戏谑她,对顾南动了心。 “自是你的婚事,你也是到了订婚的年龄了,目前你母亲挑中了碧海湾的王子,我也瞧过了,那王子的确是极好的少年。” “姑姑!”易安然难能的撒起娇来,姑姑真是的,明知道心悦他人,却还是要提那鲛人族王子。 “姑姑知道,小时那孩子再好,也比不上你的顾南,我正要同你父亲说你的婚事让你自己选择呢。” 更何况,小时算是我的表弟了,若是真娶了你,日后要如何称呼。 叶翎待顾南练完剑后,便让他带着易安然出去散心了,没玩个百八十年就别回来了。 易安然与顾南领了这好笑的命令后,便是率先去了人界。 那儿,倒底是,顾南长大的地方。 第两百二十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青洲?隽宝国】 这些年来,凭空回归的靖王许缘如有神助,在悄无声息中便是统领了整个朝堂,莫说这太子名存实亡,便是这国主都不得不给靖王几分面子。 靖王,逐于民间,起于民间。他之所以这么快便是在朝堂上战稳了脚步,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他得到民心。 然而最主要的原因众人却也是心照不宣,知道的一清二楚。 尚书府的二小姐,谭青容。 在靖王回归之日出现的少女,医术高明,却只救治平民百姓,暗中为靖王集攒了不少好人缘。 这样一个女子,本就是难能可贵的存在,偏生还生的极为貌美,让人见之难忘。 这日尚书府中却是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让人颇为厌恶。 “太子殿下此来不知有何贵干。” 实为罕见的,今日出来待客的却是极少露面的谭大小姐,并非二小姐。 “居然是大小姐,许久未见,不知大小姐的身子可有好些。” 太子许纬虽是在同谭碧容攀谈,目光却是不时往回廊上飘去。 他此次本是来见二小姐的,却是没有见到,自是十分失望,不过想想那份圣旨,便是忍了下来,依旧笑脸相迎。 “在家妹的调理下已是好多了,便不劳殿下操心了。” 面对靖王的最大仇人,整个尚书府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更别说谭碧容。 “那便再好不太了,毕竟再过些日子,谭大小姐,便是要出阁了。” 说到此处,许纬的便是扯出了计谋得惩的笑容,让谭碧容心中发麻。 “你什么意思!……” “本宫什么意思,谭大小姐应该再清楚不过了,谭大小姐今年十八有余。本宫那兄长也早已及冠,这婚事已是不能再拖了。” “靖王!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刚从药堂回来的谭青容便是听见了许纬的这席话,已她的聪明已是猜出了个大概,却还是自欺欺人的装傻道。 “青儿,你可是回来了。” 堂堂一国太子,被一个臣女这般无礼对待,,却也是没有动怒,反而甘之如饴。 “你怕还是不知道吧,我那兄长已是入宫请旨请殿下赐婚他与谭大小姐,父王本是反对的,但奈何他与大小姐本就有婚约,父王也只能同意。” 许纬此次来的目的便是挑拔离间,挑拔许缘与青容间的情感与信任。 “青儿,我真是替你不值,你对靖王那么好,帮他登上权力的巅峰,到头来,他却是一脚将你踹开了。” “还有谭大小姐,你把她当做姐妹,用心为她调养身子,她却是夺你至爱……” “够了!你给我滚!尚书府不欢迎你!” 青容粗暴的打断了许缘的话拼命忍住眼中的泪水:“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青容固是伤心,却也是有理智在的,她知道这极有可能便是许纬的离剑计,强忍着悲伤。 “皎皎,我们走!去宫门口!” 青容决定当面找许缘问个清楚,他心中之人,究竟是何人。 若当真是谭碧容,她绝不强求,若是他是迫不得已,被逼无奈,这世间也断无东西可以分开他们。 隆冬刚过,春寒料峭,青容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个身影,紧紧身上衣服,正要回去的时候,才终于看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从甬道中走了出来,身形很是单薄。 从皎皎手中接过坡风忙是迎了上去,想为他穿上。 后者却是倒退了数步,避开了青容的亲近。 “二小姐。” “你……你这是做什么……” 许缘朝谭青容做了一揖。“小王即将迎娶令姐,还是保持些距离要好。” “许缘你!……” 青容从未想过,会再次在许缘的眼中看到这般冷漠的神情。 “二小姐还是称小王靖王较好。” 许缘的态度很是恭敬,礼数十足,一如陌生人。 “好。” 青容怒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咽下了眼泪:“靖王殿下,我且问你,你今日进宫所求何事。” 少女通红的眼睛一闪不闪的看着许缘,不曾离开片刻,竟是让人觉得心慌神乱。 “自是请求父王让小王早日与令姐完婚,毕竟我们都到了婚嫁的年龄了。” “许缘!你!你混蛋!” 青容再也受不了,将手中的坡风丢到了许缘脸上,跑了开来。 皎皎追了上去,却是回头看了许缘一眼,眼中全是势在必得。 坡风砸在许缘脸上又落在了地上,许缘愣了许久才是回过神了,缓缓的捡起了那坡风,捂脸在脸上: “对不起,小容儿……” 他并不想这样的,他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怕拖累了她。 几日前,有一个人找到了他,与他说了关于青容的一些世情。 他才知道,这个气质出尘高贵如同仙子的少女,真真的是仙子下凡。 黑云压城之日他神智不清,迷迷糊糊间只记得青容的父兄亲人似乎出现在隽宝国中,而且极为不凡。 “你知道小容儿的身份是什么吗?” 来人开门见山,只接便是说自己配不上青容:“她是天界的仙女,父母皆是帝王,是天界最最尊宠的公主。” “对了,你父王之所以让你回来,便是因为她兄长入宫寻了你父王。” “容儿同我说过,她是为了逃婚才来到人界的,她父母为她选的是天界最优秀的天之骄子,她尚且看不上,你认为她可能看上你这个凡夫俗子吗?” 来人所言每一字每一句都似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痛着许缘的心,提醒着他与青容的区别,他们原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如今不过是觉得你新鲜好玩罢了,过不了多长时间便会忘了你。” 这些话尽管伤人,他都可以忍受,可接下来的话,他却是无法忍受了。 “你知道那日隽宝国为何会有黑云压城之象吗?那是她父母的仇人来杀他了,若非她父兄即时赶到,你便见不到她了。” “她在这凡界极为凶险,却是因为你不肯离开,保不准什么时候仇家便是寻上了,到时候也不知他父兄能不赶上。” 她留在人界太过危险,他保护不了她,所以,国主在说让他与谭碧容尽快完婚的时候,他想没有拒绝。 反正迟早都是要死心的,提前死心不是更好。 第两百两二十一章 情起处不可收拾。 【混沌世界?玄石古殿】 降神台上,宸决与言安相并打坐,周身气息飘渺不定,在承受着极大的考验。 宸决要完成的是东华帝君神位的传袭,那考验本就极难,他又因中途中断前去青洲,当下便是更难了。 一会儿凝实,一会儿飘渺的气息神力当真是叫人忧心忡忡。 而他身旁的言安,所受的考验似乎是比他还要困难。少年清秀的眉心死死的拧在一起,额头上不断有汗水冒出,然后滴落。 言安,天界的东螭神君兼司命星君,掌握着完整的九洲卷,他的身份绝不是这么的简单。 神界最年轻的神帝,也是在位时间最短的神帝,在位不过短短两万余年。 他在位期间是神界最繁盛的时候,却也是盛极而衰直接覆灭的时期。 他出生的时候,异象横生,许多神都说他会是最神界最优秀的皇子。 他也证明了他的确与众不同,天纵其材,神力本就超过其他兄长,智计谋略更是天下无双,用实力证明自己是神界未来的寄托。 可是,有大才者往往是应劫而生的,这神子也是如此。 他出生的时候,一直相安无事的魔界开始暗中操练兵士,战争已是在黑暗中拉开了序幕。 不过才是继位,许多上位神便是相继寿近,神界的实力大为衰减,加上新帝上位尚且年幼,魔界也终于是渐渐的暴露了本来面目。 与神界争锋相对,处处打压。更有甚者无故屠杀重伤神族,两界之间充满了硝烟气息。 神帝大才又是如何,大量上位神的缺失本就让神界气势低沉。那缺失上位神中,更是有者不可缺少的南盛帝君。 让神帝以及整个神界都颇为头疼的是,上任南盛帝君的陨落。 并非寿尽,并非战死,与暗杀,而是自杀。 南盛帝君爱上了一个凡界女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凡界女子,便是修士都不是。这一度让神界颇为为难。 若是个修士倒也还好说,还可以走后门,让其升为神族。可偏偏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界女子,无大功也无大德,也不知南盛帝君如何看上那女子的。 当日天空之城中,神帝怒不可遏,要南盛帝君斩断与人妻的情缘,整个神界在神帝面前说得上话的,又肯为南盛帝君求情的只有他。 可惜,做为神界的火德之神,南盛帝君的存在与其他诸神不同。若是换了其他诸神,神帝许是没有这般生气。 “父神。” 偌大的神殿中,今日显得格外的空旷,不少神族都选择明哲保身,称病未来。 “情之一字本不能自已,还请父神成全南盛帝君。更何况人族寿命于神族乃说不过弹指一挥间,到时候帝君自会忘了夫人。” “言儿,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以为你身旁之人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寿近吗?神界多得是延长寿命的丹药。” 神帝曾与南盛帝君并肩作战,两人情如兄弟,自是十分清楚对方的脾性。 “南盛,今日你若是不断与那女子的情分,就休怪本座无情了。” 他看着谁都不肯让出一步的神帝与南盛帝君,夹在中间颇为难受。 “南盛无话可说,愿辞去神位,伴于爱妻身旁。” “南盛!你这是要逼本座对一个弱女子下手!” “你敢!” 两者皆是动了气,大有开打之势,他急的不行,说下一生中第一个谎言。 “父神,南宫夫人动不得。还请父神看在儿臣的薄面上饶过南宫夫人,饶过儿臣的神妃。” “言儿!……你什么意思,难到……” 神帝满脸不敢相信的看向了南盛帝君,在触及对方坦荡的神情后怒火熄了大半。 “父神没有猜错,南宫夫人已是怀了帝君的骨肉,是个神女。” 早年,他才出生之时,欣喜过甚的神帝与南盛帝君便是订下盟约。日后南盛帝君的第一个女儿便是她的神妃。 “罢了,你走吧。” 神帝归于平静,到府还是想起了往日的情分,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对他们一家三口动手,放了南盛帝君隐去。 他撒下一生中的第一个谎言,一个即喜又伤的谎言。 南盛帝君最终是得了一个女儿,可那个女子对没有成为他的妻。他时常在想,若她第一个见到是自已,他是不是有机会了。 魔界的举动应证了神帝的担忧,一个神界最强大的战神,有了这样一个羸弱的逆鳞,最终双双死于人界九洲,只留下一个孩子不知所踪。 众神看不起南宫雀羲,并非只是因为她的身上有人族的血脉,更多的原因是,神界诸神都认为是她们母女害死了上任南盛帝君。 这般不喜,自是不会提起他与她的婚事。众神都认为南宫雀羲配不上他,还会给他带来厄运。 可却未曾问过他心界所想。 那日,东华帝君带回她的时候,瘦弱的女孩站在自已身上的时候。 不安的眼睛中全是对生命渴望追求,活力十足,闪亮的如同坠入满天星辰。 初见,便是动了心。可他更清楚,自己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她。 他看见,她看向东华帝君的神情与自已看向她的神情一般无二。 他于她,只是哥哥。 “神帝哥哥!” 私下的时候,她常这样叫他,在他处理公务的时候扑到他的肩上撒娇: “神帝哥哥,你休息一下嘛,去陪人家玩嘛!” 虽是年幼却是极为聪惠,见他处理政务疲惫,不时变着法儿的让他休息。 “神帝哥哥!” 因着年幼,可以做许多众神想做不敢做的事儿,无所顾忌。 这样一个鲜活的女孩,整个在自己面前走动,一颗心不知不觉间悸动起来。平静无波的心湖因为她的来临有了波澜。 他似乎明白了当日神殿上,她的父亲为何那般固执,为了爱人竟是不舍放弃生命,放弃众生。 因为,情起,一发不可收拾。 命中注定与她无缘,看着她也是好的,一个笑容便是足以让他满足。 可是,神帝不是无所不能的,当年的父神如此,如今的他也是如此。 第两百二十二章 道心险动因情故。 日子一天过去,当时瘦弱的女孩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一成红衣张扬美丽,惹得众生目光流涟。 她算不见极美,可那股自信与张扬为她平添几分光彩,使的她美貌之名传遍三界。 应水之滨,他万不该带她前去,让她受到了琅环的觊觎。 他该猜到的,她那般美丽,见之难忘。 魔界要她和亲,不止是因为琅环看上了她,更是想羞辱神界。 神界南盛帝君,身份何其尊贵,若当真是入了魔界为妃,岂不民心大失。 “神帝哥哥!你同意了对吗?你到底是同意了!神帝哥哥,你忘了吗?你忘了你答应过雀儿什么吗?” “你说过的,你会处理好一切的,会让我成为东绝哥哥的妻子的,这就是你处理的结果吗?我恨你,我恨你!……” 少女哭的歇斯底里一塌糊涂,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不!神帝哥哥!神帝哥哥!你别睡好不,你陪雀儿玩啊!神帝哥哥!……” 临终前的两次见面,她都哭的很是伤心,泪水落了一地。 这成了他最大的遗憾,他本是想守护她的笑容,可最后的两次见面,他都是哭的那样心碎。 “神帝哥哥,神帝哥哥,你醒醒呀,你怎么能比雀儿还懒呀!” 睁开眼睛是刺目的光芒。迎着光芒跪坐在小案前的是熟采的面孔。 “雀儿!” 一次把将她拥入怀中,抱的那样的紧。 “雀儿,雀儿,我的雀儿……” 是梦又如何,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楚的梦到她呢,便是梦他也甘心沉轮。 “神帝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累坏了。都说了让你早点休息的,你说说,你昨日什么时辰睡的!” 少女看着一案批改完毕的奏折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史官,整日就他事最多,我要去教训教训他!” 案上的奏折来自不同的神,偏是史官最多,每日占了个四五本。 这事儿的确是真实发生过的,南宫雀羲觉得是史官多事累倒了她的神帝哥哥,还跑去教训了他一顿。 “我无事,我只是许久没有看到雀儿了,有些怪想的。” “这样的啊,那我以后常来看神帝哥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十分的平静,言安本以为这试练便是让他沉迷于美好平静的过去中,不可自拔。 可他到底是太天真了,这试练如何会这般简单容易,若是这般,只怕人人都可以做神帝了。 这试练竟是让他亲眼看见四大帝君的死亡,而无能为力。 不尽谷中,神与魔的决战。 神界的神帝在战争开始的时候便是陨落了,神界的战气低沉,气势上便弱了三分。 神界已四大帝君为首,与魔界展开了生死对决,颇为惨烈。 天杀终殇阵是四大帝君的终极绝杀阵,本以为可以与魔界同归于尽,言安也是这般想的。 可是,没有。 天杀绝殇阵死了三个帝君,依旧没有魔族除尽,魔界太子琅环依旧还活着。 神界活下来的上位神只有一个南盛帝君,从血泊尸山中爬出来的少女,素白的衣裳被染的血红血红。 她是这样的狼狈,身上的伤口在汨汨流着血,全身上下满是血污,跌跌撞撞的朝那几枚帝印走去。 短短的十几米路不知摔多少跤,言安只能心疼却是什么也做不了,便是琅环都可以扶住她,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绝……绝……” 拥入一怀冰冷的帝印,少女的目光空洞洞的,再无一分神采。 这对南宫雀羲的打击何其之大,本以为可以一起死亡,到头来只留了她一个。 “绝,你们等一下我,我很快很快就会来的。” 南宫雀羲将帝印放下,站了起来。 “雀儿,你想做什么,不可以!” 看出南宫雀羲目的的琅环大惊,十分惊恐。他并非怕死,他只是怕她死去。 “绝,神帝哥哥,阿泽,阿昌,我来陪你们了。” 南盛帝君耗尽生命斩断轮回之路的绝决,将整个不尽谷封了起来,与外界隔绝。 因为缺少灵气与养分,余下为数不多川被生生耗死了。 而琅环君,却是自愿追随南宫雀羲而去,打通她的轮回路。 言安目视着这一切,脸上的表情从未动过的僵硬,“原来,她是这样死的……” 言安的心中唯有后悔,他终究是没有保护好她,那么做神帝个神帝又有什么用呢? 言安心智大乱,满脑子全是南宫雀羲死亡时候,嘴角挂的笑容。 “雀儿……” 【混沌世界?玄石古殿】 降神台上,才从考验中清醒的宸决,察觉到言安的心息大乱,十分焦急却也是自顾不暇。 他很清楚言安遇到的考验八成与自已相同,都是当年的之战。 他相信,自己可以清醒过来,言安也可以做到。 毕竟,他可是神帝。 神帝最年轻最优秀的神帝,他一定可以克服这个小小的考验。 言安的神识此刻仍是处于不尽谷中,那幻象已是消失了许久,他依旧无法自拔,沉浸其中,不时的唤着“雀儿”…… 他此刻无疑是面临着一生中最大的考验,因为没有保护好南宫雀羲,他对自己的身份实力产生了怀疑,道心就要动了。 而做为神帝的他,这道心一动,连累不止止是自己一个,而是整个神族。 “我等你们回来。” 就在言安一边茫然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无比清晰的出现了这样的一句话,如同一束光,将黑暗照亮。 是谁? 是谁?是谁在等我……等我们回来…… 我们?我等你们回来? 一瞬间,这束光突然大放光芒,将黑暗驱散。 我们都活过来了,她还在等着我们回来,等着同我们并肩作战。 降神台上,言安终于是睁开了眼睛,周身气息大定。 看着身旁即将醒来的宸决,眼中浮现了笑意,好险。 如何他陷入方才的沉痛中,动了道心的话,他们也许都会受到反噬,神界也不再无法复原。 琅环,我回来了,你做好准备了没有。 第两百二十三章 西棠阁中扶苏醒。 【枕浓山?雀栖阁】 琅环执着白棋的手停了一下,久久未落。 “传信万俟,速将殿下带回。” 对于带回那个孩子,琅环本是犹豫不决的,然现如今,却是不得不将她带回来了。 因为,他要回来了。 琅环心中所想并恐惧的是谁,似乎不是言安,不是宸决,世上能让他害怕的人似乎极少。 琅环手中的白棋落下,才是发现,竟是将自己的退路封死了,白棋早已败去,黑棋早在不知不觉间便布下套子等着白棋钻入。 要论计谋,白棋到底是棋差一招。 琅环素喜自己与自己对弈,只是在他的手中,黑白两字各是代表者谁,无人知晓。 风抚过来的时候,琅环已是消失在棋案前。 【妖界?帝都】 妖界算来是诸界极为不幸的,失了妖帝,唯一说得上话的太子又因营救南盛帝君受了伤,至今未醒。 妖帝膝下子息单薄,稍有些看头的也就一个扶苏,又加上扶苏的身份与昏迷原因,故而妖界之中无一者敢动其储位,都在等着他醒来继承帝位。 国尚不可一日无主,更何况是一个世界。失去妖帝的妖界群龙无首,人心惶惶,成了一片散沙。 幻影小界却是诸小界中混的最好的,派出了不少人帮助妖界稳定处理局面。 也亏的有人传出了,扶苏是因为受了西泽帝君传承才闭关的消息,才使得民心稍稍平定。然这并非长久之计,扶苏一日不醒,民心便一日难定。 无数的妖界子民每日都要乞求那么一回,乞求他们的太子扶苏早日醒来。 “醒来?” 才入妖界的琅环便是碰上了一场大型的祈愿,听到妖民心中所想,不由嗤笑到: “那可整是可惜了,他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 西棠阁中,扶苏呈不知外凶险,依旧在安睡,守着他的官人累了一夜,才是睡着了。 有风将门吹开,发出吱吖的声音,惊醒了犯困的宫人。 那人提得剑来,警惕的扫视着房间,并未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还不等他放下心来,便是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这刻无风,门却是自己关了起来。 白袍男子平空出现在西棠阁中,审视的眼睛打量着软榻上昏迷不醒的扶苏。 “听说,你喜欢雀儿,你怎么能喜欢雀儿呢,她是能喜欢的吗?” 琅环知道不会有人答他,仍是忍不住挖苦一番。 “告诉你,还有东华,雀儿是我的,她终归是属于我的。” “你不该回来的。” 琅环知晓夜常梦多,易生变故,当即便是动起来,欲杀了扶苏。 却终究是晚了一步,扶苏已醒,叶翎已至。 “琅环,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琅环下杀手,扶苏接下琅环的攻击,从软榻上下来,叶翎降落西棠阁,只是发生在一瞬间。 “你醒了。” 没有失望,没有气馁,很是平静的接受了自已失手的事实。 “苏师兄,还好你醒了过来。” 叶翎并不知琅环意图,也不知扶苏今日醒来,她只是觉得心中颇为不安,卜上一卦得妖界有变便是匆匆赶来。 越靠近妖界不安之感便越强烈,察觉到琅环气息的时候一颗心都要到嗓子眼了。十分担心扶苏,好在扶苏提前醒来了。 “嗯,我醒了。” 扶苏看见叶翎的时侯不由的有了笑意,真好,才是醒来便见到了。 “你说我现在是该叫你翎儿还是雀儿呢?” 少年看着朝自己走进的窈窕身影,慢慢的与多年前初见时的瘦弱身影重叠到一起,视线也一点点的清晰起来。 “我还是叫你翎儿吧。” 直觉告诉扶苏,叶翎应当更是喜欢叶翎这个身份,南宫雀羲太孤独了,她的至交不过屈指可数的蓼蓼几个。 “正和我意。” 叶翎走过琅环的身侧并未停下脚步,而是与扶苏并肩而立。 “雀儿,你来了。” 你还是不相信我。也是,你本不该信我,若是信了,指不定此刻看见的就扶苏的尸体了。 “我来了。” 毫无温度情感的机械回答,不知掩去了多少恨意。我来了,我不会再让你伤害他们,不会。 叶翎只要一想到南门斯寞他们,心便痛的无法呼吸。她的师父,母亲……都是那么的好,如同一缕风一样温和,并不曾做错什么事啊。却是受到了这诸般折磨。 “翎儿。” 扶苏缩回了将要搭在叶翎肩上的手,想要安慰叶翎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向来不善言辞,遇上的叶翎更是词穷。 他昏迷的这些日子,该是发生了许多事。而且都是让叶翎心伤之事。 “你在怪我?你为何不恨我?你应该恨我的?” 琅环的话若是落入其他人耳中,怕只是当他精神失常。可扶苏与叶翎却是听懂了,也能理解,尤其扶苏,曾几何时,他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 琅环心知无法与叶翎成为朋友,更无法成为恋人,他便竭力的成为叶翎的仇人,起码,这样她能记住自己。 可叶翎心中,究竟把琅环当成了什么人,对手,仇人,朋友,还是……无人知晓,便是叶翎自己也不清楚她对琅环执着什么样的态度。 “琅环。” 叶翎突然无比认真的喊到琅环的姓名,她素来极少这般唤人姓名。 琅环已是知道叶翎要说什么,他无法答应她,却依旧期待着她说出来。 “你放过我师父吧,我求你” 南门斯寞体内的魔气来源于琅环,要想他恢复正常,也应该只有一个琅环可以做到。 “你知道不可能的。” 琅环觉得自己该离开了,自己来到妖界已是惊动了许多人。那些人赶到的话必会与他动手,叶翎也会落入两难的地步。 叶翎没有再次开口,看着琅环转身的背影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琅环也是在同时叹了口气,你若再坚持一下,说不定我就会帮你了。 “你们做好准备吧,他,要回来了。” 说着,便是隐了身形,消失不见。 他,要回来了。 “翎儿,他,说的是谁啊。是东绝吗?” “不是绝。”如果他口中的他是指“东绝”,他便不会是这般语气。 “不是东绝,难道是神帝?” 神帝! 尤如一记惊雷炸响在叶翎心湖,她怎么忘了他,他要回来了。 六界再也无法太平了。 第两百二十四章 为爱而面目全非。 【隽宝国?尚书府】 青容这些日子都觉得自己要抑郁了,本来因为谭碧容与许缘的婚事便很难过了,身旁唯一能说得上话的皎皎又是说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 青容这些日子便是门也不愿意出,最喜欢的白迦馆也是许久未去了,日日在院子里看着蚂蚁搬家。 也不知是谁为了给她添堵,白迦馆中这些日子来演的全是才子佳人类,更是掺了许缘与谭碧容的影子,让人心烦意乱。 可便是躲在院子里,也是能听见来往人家的恭维贺喜声。 青容原是打理尚书府的,可这谭碧容与许缘的婚事,她实在是无心打理,便是差人请回了谭碧容远嫁的姑母。 谭碧容这个姑母倒不愧是大家出来的姑娘,气度谈吐青容都是极喜欢的。 青容这番才是想着去谢谭氏那边看一下谭碧容的婚典准备的怎么样了,那边便是派人来请了。 “二小姐,姑奶奶请你过去一下。” 青容原以为谭碧容也会在,还犹豫了一番,她这些日子都是在躲着谭碧容,觉得见面颇为尴尬。 “二小姐来了。” 谢谭氏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二侄女谈不上亲近,却也不冷漠,更像两个同辈人。 “谢夫人找我有何事。” 青容有自己的姑姑,实在无法去叫谢谭氏姑姑。 “还是阿碧的婚事,再过三日便是大婚的日子了,方才我将喜服送了过去,却不料……” “这喜服本是照着阿碧身材尺寸做的,绣图款式也是她挑的,司衣司的绣女做了近一个月才完工的,今日才是送来的。” “阿碧却是说尺寸不合试,绣图也不喜欢,闹着要重做。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现在只剩下三日时间了,如何来得及新做。” “阿碧素来不会这般胡闹的,今日却是撕了喜服,先前画像出来的时候她还可高兴了,这才几日,便是……” “夫人先别急,喜服给我看看。” 青容接过喜服,不禁惊叹。这件衣服的绣工做工衣料。便是在天界也是很不错的。 依谭碧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应该不会这样做的啊。 “姐姐想要的绣样是什么,可有图纸。” 青容看清图纸上的花样后愣了许久才是说到,“喜服交给我,最迟后日便给姐姐送去。” 但愿,是我想多了。 谭碧容所想要的绣样对青容来说太过熟悉了,尤其是那新的尺寸,更是熟悉之至。 “那便有劳二小姐了。” 谢谭氏还想说什么,却是十分犹豫的样子,迟迟不肯说,急坏了青容。 “夫人有什么但说无妨。” “二小姐有几日未见阿碧了。”说到这儿,她便是压低了声音。 “我总觉得,阿碧变了许多,不像那娴静端仪的千金小姐。倒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 “夫人莫不是多心了,那可是姐姐啊。怎么能是乡野丫头呢,许是因为要嫁给靖王太过心奋,有些无状罢了?” 青容只道是谢谭氏多心了,''并没在意。她的性子本就大大咧咧,若是换了旁人,必会放在心上。 “但愿是我多心了。” 青容拿了绣图亲自挑了布料准备送去给谭碧容挑选,却是被拦在了门外,进都未进去。 这种情况,自打她入尚书府还是第一天这样,当下便假意离去,用隐身术入了房间。 谭碧容的阖房中,待嫁少女正在娇羞的梳妆。青容正以为自已多心准备离去,却是听见谭碧容开口说道。 “青容啊青容,你便是美貌无双又如何,你便是九天神女又如何,你便是身份高贵又如何,你心爱的男人到底要娶我了。” “我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而你,就等着孤若一生吧。” “青容,你别怪我心狠,这一切本都是我该得的,我只是公平竞争。” “要怪只怪你自已太傻,太傻了。我真的无法想象,一个神女,怎么能这么傻。” 说着,谭碧容便是得意的大笑起来,镜子里的美好面容一点点扭曲起来。 她是那么的得意,以至于镜子里多了人都未查觉出来。 “我真的有那么傻吗?” 青容的出现让谭碧容吓了一大跌,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么?在你说我傻的时候。”青容一步一步的走进谭碧容,为她施加着精神上的压力。 “容儿,容儿……我错了……容儿……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你听我解释。” 谭碧容吓的不轻,因为她知道已青容的身份实力,杀死自已如同掐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她不得不害怕。 “你放心,我傻,所以我不会杀你。” 青容走近谭碧容,将她一把扶起,理了理乱了的流苏冠,然后,掐住了她的脖子。 “皎皎,你的手上染了血。” 一句话,便让“谭碧容”如坠地狱,她都知道了,她都知道了,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皎皎,你知道的,我是神女,你的易容术在我的眼中和小孩儿过家家差不多。” “容儿……我……” “别说话,听我说。” 青容的脸上毫无表情,皎皎却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升了上来,彻骨生寒。 “你为什么要杀了谭姐姐,她那么好的一个人。你别否认,我在你的灵魂上闻到了太重的血腥味了。” “容儿,我……” “都说了让你别说话了,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青容索性给皎皎下了禁言术,才继续说到,“若是她不是许缘新娘,而是我,你是不是也会杀了我?啊?” 青容一把将皎皎推到地上,解了她的禁言术就要离去,却是被皎皎抱住了腿。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容儿,我从未想过伤害你,从未。谭碧容她是自己活不成了,我不杀她她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青容闭着的眼睛有那句活不了多长时间的时候猛的睁开了: “你够了!” 青容从未有一日这般失望,她要揭开她的面目,绝不能让许缘娶这一个女子。 “容儿,你不能揭穿我,你揭穿我许缘也会没命的,我不骗你!” 见青容的脚步终于是停下了,皎皎欣喜若狂,松了一口气。 她,赌对了。 第两百二十六章 对战始魔力悬殊。 【天界】 奉命前来寻找叶翎救场的影卫找了许多地方,都是寻不叶翎踪迹,正是准备先去青丘找易之恒夫妇救场,却是碰上了梓瑜南帝夫妇。 听明事情大概后,也不必去寻其他人了,梓瑜夫妇决定亲自去一趟,要说这人界也曾是她们的地盘啊。 而正在此时,易安然却已是同许缘对上了。 许缘也是再三打量易安然,见其打扮气质如凡子大不相同,也是猜到了易安然的身份。 “姑娘是青姑娘的姐姐?” 许缘不禁感叹自己离开青容是个正确的选择,这样美好的女子,不是他能够相配的。 “你是许缘!” 这样一来,易安然的怒气更甚了,便是连兵器都祭了出来,正是易瑶龙女的云之遥。 见易安然一幅原来是你,怒火更甚的模样,许缘只当是自己亵渎了青容,惹得她的仙子姐姐震怒,却是不料易安然却是说: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你为了她,竟是负了我们容儿一片痴心。” 许缘朝着易安然目光所指处看去,便见着一身绯红嫁衣的“谭碧容”袅袅走来,脸上还挂着浅笑。 许缘虽是惊于谭碧容为何出现在此地,却也是觉得自己先得处理好易安然,回过头来: “姑娘便当是我负了她吧,若……” “许哥哥,你在说什么啊,这位姑娘是……”皎皎知道许缘想说什么,故担前一步打断了他的话。 在看清许缘身前所立之人的时候,皎皎便是再强装镇定也掩却不了那一抹慌张。 她是见过易安然的,知道易安然的手段以及与青容的关系。 “你认识我?” 这一抹慌张自是无法逃脱易安然的眼睛。少女冰冷的目光盯着皎皎,让其感觉一切计谋都被拆穿了一样,更是慌了。 “是你!” 易安然的瞳色微变,借助了阴阳瞳的瞳力轻而易举的便是看穿了易安然的伪装。 “当日就不该放过你,该让你死在那归雁山才是。” 瞳力扫过,伪装褪去,再无所盾形。 “怎么是你!” 皎皎摭的再快又如何,终究是快不过目光,许缘看清谭碧容原是皎皎的时候,眼中的厌恶一如初见。 白迦馆中初见之日,许缘便不喜皎皎,甚至说有些厌恶。 “阿碧呢,怎么是你。” “她她……”皎皎又慌又怕,慌的不行口不择言到:“谭大小姐被青容杀了,而且……” “住口!” 异口同声的,易安然与许缘同时喝住了失去理智的皎皎,易安然更是锁性给她施了禁言术。 “顾南,你四下找找,我总觉得容儿就在这附近。” 易安然捏了捏手中的火龙令,耳边似乎飘过青容的哭泣声。 “顾南!” 顾南才是踏出几步,便也是消失不见了。 易安然看到顾南消失的那一刻有光芒闪动,符文出现,是阵法。 手中云之遥响了起来,“破幻!” 阵法破开的瞬间,易安然与许缘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冲到了脑子上。 青容被吊在一颗树上,全身点下黑气残饶,无丝好肉,血液滴落在下方的土地上,染红了一大片。 而一旁的罪魁祸首正在好整以暇的看着青容,脸上还挂着骇人的笑意: “怎么,还不肯说自己是谁吗?” 这始魔的打算原是擒住青容,好威胁她的亲长,不料她却死活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 “容儿!” 易安然的眼泪一瞬间便是落了下来,云之遥九铃齐响,响声直达天界。 顾南手中的断雪剑也是在看清青容状况的时候脱了鞘,朝缚着青容的绳索斩去,而易安然也忙是接住青容。 “这是断雪剑!你是……” 那始魔不愧是远古复活的存在,记忆也是好的很,不仅认出了断雪剑,更是: “心宿月狐,断雪剑灵,竟然是你们!” 易安然此刻一颗心都扑在青容身上,并未注意始魔说了什么,日后想来,整个人都懵了。 “我主待我不薄,才收拾一个,又遇上了你们。” 能将当年心宿月狐与断雪剑灵都不放在眼中的始魔,更是不会惧怕如今的易安然与顾南。 “哟,还来了个凡人,这算不算……”那始魔嚣张的话语突然咽了下去,变得十分严肃。 “正好,一把收拾了,做为迎接我主的贺礼。” 九铃齐响的云之遥都对其产生不了丝毫影响,易安然不觉有些慌了。 青容的伤势极重根本得不到半刻拖延,而单凭自己与顾南决无可能胜过眼前之魔。 “顾南,你先带着容儿走。” 顾南很想留下来,却也是知道,自己留下来可能还会拖累易安然,且他可以死,青容绝不能死,倒不如先把青容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 许缘与皎皎也是跟着顾南离开了,独留一个易安然对付始魔。 “心宿月狐,你还是那么的天真。” 那始魔也是动了玩心,就想看别人得到希望后又失望的样子。待顾南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是动了起来,一道分身追了过去。 “你!” 易安然只觉得绝望,这一道分身给她的感觉仍是不可跨越的大山,更不用说他的真实实力了,是如今自己只能遥望的存在。 看来,只能用这双眼睛了。 来自于南盛帝君的阴阳瞳当真不是俗物,意念集中开来,竟是让始魔倒退了数步。 “阴阳瞳!心月狐呐心月狐,南盛帝君果真宠你,便是这么珍贵的东西都能给你。不过,落在你身上,当真是可惜了这阴阳瞳。” “可不可惜还不一定呢?” 易安然的意念越是集中,阴阳瞳的威力便是越大,对始魔的伤害也越大。 只可惜,阴阳瞳再厉害,她如今的实力用起来,也只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对自身伤害也是极大。 这也是易安然甚少用阴阳瞳的原因,可眼下,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错不错,不愧是心宿,若是当年的你,再加上这阴阳瞳,怕真是能将我打败了。” “可惜了可惜了,也不知道这次南盛帝君打算用什么帮你复生。不过这些都不关你的事了。” 始魔手中已是蓄足了力量,准备给易安然致命的一击。 第两百二十七章 始魔将自掘坟墓。 【人界?青洲】 梓瑜与南帝立于青洲上空,神识向下探去,两边的情况都很不乐观。 易安然与赶来的青音一道,都是受了重伤,正在压榨自己血脉神魂中的力量与那始魔做着斗争,却依旧是徒劳无功。 顾南那边带着重伤濒死的青容,还有许缘与皎皎两个累赘,情况更是不容乐观。 他们几乎可以猜到再晚一些顾南的下场会是什么,断雪剑断不能再折断一次了。 “阿翕,你去救小安儿和音小子,容丫头那边交给我了。” 梓瑜与南帝决定分开来,由医术精湛的梓瑜去救青容一拔,因为青容的伤势着实不能再拖了,将有陨落此地的危险。 与此同时,诸界之中,九铃齐响的云之遥已是惊动了太多人,易之恒夫妇直奔青洲而来。 血脉相连的母女连心告诉着叶翎,青容这次是真的遇到大劫了,可以感觉得到属于她的生机正在极速流逝。 “容儿……” 叶翎捂着绞痛的心口,脸色惨白,直接化做了原型朝青洲飞去。 人界青洲的大地自之战后,还是头一次沾染了这么多神血,这些少神流下的鲜血几乎要将土地染红。 顾南那边到底是势单力薄,只一个从凡界提拔上来的顾南,仙术道法进步极快却有些虚浮,现下全是用生命来战斗了。 顾南的职责只是护住一个青容,可偏偏这两人也是护在青容身前,倒叫顾南不好意思不照顾他们了。 许缘对青容的维护是带了真心的,而那皎皎,只觉得是真正的攻于心计。 “不错不错,几十万年不见,你倒是比你主子耐打多了。” 这始魔也是自做自受,明明一招便可以击杀的存在,偏偏是要溜着玩,等来了夺命的劲敌。 顾南没有说话,他本就是不喜言谈之人。单膝跪地以手撑剑,嘴角有鲜血不断泌出,已然是身负重伤力竭气枯,却依然是保持着清醒,冷冽的目光如同刀锋剑芒,满是坚定。 许缘与皎皎也是多少受了力量波及,一个本是凡人,一个术法低下,却都是受伤不轻。此刻许缘的目光自顾南身上扫过,落到一旁的青容身上。 他很清楚,身前这个名叫顾南的男子已是强弩之末了,用不了多久便会倒下。 “看样子,你这番舍命的行为是要护住你身后的丫头了。” 充满恶趣味的,他想看看顾南在目睹拼命守护的东西被毁灭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这始魔也是敢想敢做,当即便是朝重伤濒死的青容攻去,欲一击将其碾灭。 顾南与皎皎竭尽全力的阻止也无疑是螳臂当车,那掌风连停滞都未停滞一下,朝青容打去。 许缘几乎是本能的覆在了青容的身上,受了那致命一击,带着温度的鲜血喷到了青容身上,渗入了伤口之中。 意识重度昏迷为魇所困的青容,眼中有泪水流出,和着脸上的血液,成了血泪。 “容儿,你要好好活着,最好,忘了我。” 以肉身凡胎受了始魔这一击,许缘的身子也是在顷刻间变得虚无起来,一阵风吹过就能飞散似的。 紫金色的神光自天空落下,分出一小股落在了许缘身上,将他的魂魄暂时稳定住了。而那抹紫金神光化做的女子却是如同一阵风似的扶起了青容,指尖针影飞速落下,锁住青容飞速流逝的生机。 在救治青容的时候,她尚且可以分出心来治疗顾南。 “你是人,不对!人怎么可能这么强!半神?你居然是自毁神身的……” 这个始魔懂的比以前出的诸魔都要多,似乎也是兆显了他的与众不同。 “你的废话还真是多。” 梓瑜为两人稳定好伤势后也不过只数息时间,挡于他们身前,屠魔鞭缠上了手臂。 “说吧,你打算怎么死。” 这始魔现在估计是肠子都悔青了,这边遇上了梓瑜,另一边也是毫不逊色的人皇。若是单打独斗他还有胜算,可这如今却是要命丧青洲了。 他原想着梓瑜自毁神身该是要弱上许些,然屠魔只一鞭便是打破他的幻想,便是自毁神身再难成神,对付他这道分身也是绰绰有余。 一边是梓瑜,一边是南帝,为今之计也只有先将分身合过来,然后趁着南帝赶过来的瞬隙一招击败梓瑜逃走。 可现实总是这么残酷,才逃出不过几里的始魔便是撞上了一道火墙,引火烧身。 这火墙带给他的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伤害,更有精神上的折磨与摧残。 “朱……朱雀……”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是倒霉透了,碰上了梓瑜与南帝不说,如今还是撞上了南盛帝君,这回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巨大的朱雀伴随着悲啼声从天而降落,卷起了地上昏迷的青容,落在地上的时候已是化做了人形怀中抱着青容。 火红色的神光轻柔的拂在青容身上,少女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愈合,身子也是慢慢缩小为十余岁的女童模样。 “容儿,母亲来迟了……” 这是一个母亲的悲伤,也是一个上神的悲伤,足以渲染这人界的万物生灵,盛夏的天气,天空却是飘起了雪来。 那为朱雀焰所伤才是将火焰扑灭的始魔,见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意遍布全身,忍不住的战栗害怕。 这是……他方才虐杀濒死的仙裔竟是南盛帝君的女儿!…… 他已经不敢想象他的下场了,且不说南盛帝君,便是琅环太子也不会饶过他的。 “十大魔将竟也舍得出来了。” 叶翎怀抱着青容一步一步的走向始魔,每行一步脚下便是有一朵火莲盛开。 “重活一世。这胆子也真是见涨啊!就是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本事再活一次?” 恨意,怒火,杀机,都不足以形容叶翎此刻的心情,她的眼前是一片血红,是被青容身上的鲜血染红的。 “帝君帝君……” 为叶翎的气场所摄,便是连求饶的话儿都说不出口了,只能不停的后退。 莫说他现在的实力还未恢复到巅峰,便是到了巅峰也绝不是叶翎的对手,更不用说加上人皇夫妇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青洲便是他的埋骨之地。 第两百二十八章 初战始魔青洲中。 【人界?青洲】 是年盛夏,南盛帝君爱女青容于人界青洲为始魔所伤,帝君怒极,欲斩杀魔将,然变故突出,自此天下大乱,万魔齐出。 叶翎看着眼前战战兢兢,连一战之力都没有的魔将,心中无半分悲悯,手中枯骨剑出,打算一剑击杀。 按说以叶翎的脾性,本不该让他这般轻易死去,可现如今青容青音易安然顾南皆是重伤,她已是没有虐杀的兴志。 枯骨剑的剑芒斩向始魔的时候,便是局外人的梓瑜与南帝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剑中恐怖的杀机与力量。 可就是这样的一剑斩出,却是在始魔的面前泯灭不见,力量与杀机都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望向了叶翎,以为是她突然改变主意收回了剑意,可显然不是。 叶翎摇了摇头,枯骨剑并未收起,相反的取出了式神鼎将一齐小辈罩住,只留梓瑜与南帝。 “你回来了。” 幽幽的一句话,是无可奈何的叹气,让他们心头一惊,似是明白了什么。 如同看到救星一样,那始魔仰回看向了天空,脸上的恐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虔诚的敬意与膜拜: “未将恭喜主上回归。” 黑色,眼前突然为黑气笼罩,仿佛整个大陆都为黑色侵染。 “许久未见,你到是变了许多。” 随着声音传出,无边的黑雾开始一点点的收敛,显露出一个黑冠黑衣的中年男子,周身还冒着收敛不住的黑气。 [琅环:你出场的时候一定要弄出这么大动静吗?嗯?某祖反驳道:你以为我不想低调啊!我的实力不允许啊!] 魔祖希诺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一身气息收敛,什么都没做,却是让人感觉到恐怖,仿佛他的存在本就是一个噩梦。 “没有想到吧,本尊还活着,活着回来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皮相也是很不错的,若不是这无法收敛的黑气,倒不知要乱了多少女子的心。 “倒是没有想到。” 叶翎握着枯骨剑的手一刻未从松开过,满身戒备的看着魔祖。 “不过,你这番不会是要与我叙旧的吧。” “你如今怎得这般谨慎了,南宫雀羲,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魔祖希诺看着叶翎,回忆起了当年之事,之战开始的时候,若不南宫雀羲莽撞,也许神族便不会如此惨烈了。 “人都会变,何况。” 叶翎并不打算废话,式神鼎中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已经不她拖延了。 “动手吧!” 他们之战,必有生死一战,今日,只是一次试手。 “你?似乎还缺了一点东西。” 魔祖希诺也不再多说,正如叶翎所想的一样,他们之间必是生死仇敌,今日只是他回归之日的一次试手罢了。 叶翎与魔祖很快便是打在了一起,之尊的战争似乎是要连累了这凡界的亿万生灵,幸得叶翎之前为了拦住那魔将,给这四周设立一道屏障,这场战争才不得已连累世人。 一个是魔界之主,一个神界之尊,叶翎之较魔祖到底还是缺了些,不多时便是落了下风。 “你不该败的,你居然能这么仁慈。” 魔祖看着因受伤脸色微白的叶翎收了手,他与叶翎虽是对立,却也带着惺惺相惜的意味,并不想叶翎就这么死去。 “要不要本尊帮你一把……” “你敢!” 叶翎没等他说出口便是厉声打断了,她的事还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没意思,真没意思,现在的你本尊都不敢用力,生怕把你弄死了,,可真是没意思。” 魔祖大败叶翎,却是未伤到分毫,便是力气也没怎么废。 “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是不会放本尊走啊!” 魔祖已然停手,叶翎却依旧满怀戒备的看着魔祖,一幅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 “哦,原来是他啊!” 魔祖看着昔日手下的魔将,恍然大悟似的笑了: “本尊这番来只是为了与你叙旧,并不打算带走什么东西,你大可放心动手,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本尊绝不阻拦。” 面对昔日手下的将士,却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见丝毫怜悯之心,也是不怕寒了魔族众民的心。 “主上主上,你不能……不要这样……属下一定……” “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本尊也是帮不了你了。” “南宫雀羲,他便交给你了。” 魔祖希诺说完便是离开了,再不看他一眼。 叶翎也没有留情,只接一剑将其斩杀,干净利落。 “这才是本尊熟悉的南宫雀羲啊!不错不错!” 魔祖并未走远,见叶翎毫不留情斩杀魔将,却是大笑起来,如同见到久别重逢的至友。 魔祖这回过头来的一句话,不由是让梓瑜与南帝心中是一阵发寒。 好可怕的存在,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悄无声息,他们居然没有察觉半分。 叶翎待其走远后才是撤了屏障,收回了式神鼎。 “这是……” 梓瑜与南帝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愣住了,这是……他们找了多久啊,没想到在今日出现了在自己面前。 “古帝之心缺失的那一角。” 叶翎看着浑身金光,心脏地方有只小龙在腾飞的许缘,平静的说到。 式神鼎的力量无意间将这古帝之心给激发出来了,许缘虽是逃脱不了消散的下场,这古帝之心却也是不会再误入轮回。 只是,南帝要想收服这古帝之心,必须得是许缘心甘情愿才行。 “帝君。” 不等叶翎问他有什么要求,许缘便是先开口了。 “您是容儿的母亲对吗?” 说这话时,许缘看向青容的眼中,全是不舍的情思与哀伤。 “你想做什么。” 梓瑜却是先开了口,虽然这古帝之心对他们很重要,却也不是许缘能提出过分原望的理由。 “我想求帝君一件事,就一件。” 许缘接下来说的话打破了叶翎他们对这个少年的成见,也许,他是真的很爱很爱青容?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终究是逃不过一死,逃不过魂飞魄散的命运。 第两百二十九章 六界合盟终达成。 神德九万一千一百四十四年夏,始魔之祖希诺归来,执掌始魔界大局。一时之间,隐于诸界各地的始魔齐出,奔赴魔祖麾下,是为万魔出,天下乱。 面对共同而强大的敌人,诸界不得不联合在一起,共谋大局。 让人感到意外与惊喜的是,魔帝战貅的做法。 “怎么,我们是商议如何对付始魔,你跑来做甚?” 看着不请自来的战貅,许多人都想说什么,却是没有梓瑜这份魂力,这般直接。 “魔帝战貅携魔界众将愿归南盛帝君麾下,听候调谴。” 高傲的魔帝在诸界大能面前,朝着南盛帝君低下了他的头颅。 还不等他施礼便见红光一晃而过,一个身影已是出现在战貅身侧,从侧面将他托扶住。 “我果然没猜错。” 是无奈,还是欣慰,同情。 战貅并非是个拎不清的人,如何会用自己魔界根基与万千子民性命,来做始魔的爪牙。 他不过只是爱惨了青离而已,琅环的手中持着青离,他又如何不对他言听计从,百般容忍,便是连魔界的万年基业都顾不上了。 叶翎救出了青离,琅环失去了能威胁战貅的筹码,他也就没必要再为始魔买命了。 “我想,母亲看到你这样应该会很高兴的吧!欢迎回来。” “貅叔。” 叶翎都是接纳了魔帝,其他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们相信叶翎的眼光。 叶翎与战貅相视一笑,过去的恩怨是非都泯灭在这微笑中了。 多了战貅这一界之主,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添了一大战斗力,如虎添翼。 商议完叶翎回到孟白峰的时候,昏迷多时的青容终于是醒来了。 只是这丫头虽是醒来了,却如同失了魂一般,不怎么搭理人。 便是对着叶翎也只说些简单的“母亲”,“是”,“好”,“嗯”之类的。膳食药荡一律不碰,整日整日的发呆。 叶翎开始后悔不该那么轻易杀掉那个始魔,他到底对青容做了什么,青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应该是最清楚的。 叶翎见着青容这般模样,十分的忧心,一身医术都是没地方使。 青容身上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并未留下什么暗疾,此时的状态原是十分的健康的。 叶翎从青容的房间走出,手中端着纹丝未动的食物,满面愁容, “母亲,你舍不得,便让孩儿来吧!” 青音看自家母亲与妹妹这幅模样,该是最难受的那个。 叶翎已经失晓了青容失魂落魄的原因,可她舍不得,舍不得青容受到丝毫刺激,根本狠不下心来。 “阿音!” 叶翎看着关上的房门,不由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便这样吧。 逃避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耍面对了。 “我想请帝君消除容儿所有与我有关的记忆,让她,忘掉我。” 许缘提出的愿望倒着实惊了叶翎一把,他居然是主动消除容儿与他有关的记忆,也许,他是真心倾悦容儿的。 “抱歉,我不会骗容儿,更不会瞒着她什么,这一切她都有权知道。” 叶翎的回答让许缘犹豫许久,才是再次开口道: “那就请帝君告诉她,我是为了救皎皎而死的。” “你……” 叶翎叹了口气,她如今是真的相信许缘心悦青容了,只可惜才说出这句话许缘便是消散了,化做了虚无,回天无术。 叶翎还曾期盼着青容没有那么爱许缘,这样,她也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可是,随着对两人相遇相识相知的了解,叶翎知道她这小女儿是红鸾星动了,爱上了许缘,而且,爱意丝毫不比许缘弱。 叶翎实在担忧青容刚摆脱魇,便得知真相的时候会挣不住。 房间内,青音什么也做,就是坐在了青容的对面,直勾勾的看着青容。 “你还要这样一直逃避下去吗?” 青音突然便是出现在青容身前,一张放大的机乎极为相似的脸怼到了青容的脸上。 “瞧瞧你这模样,那还有半分我妹妹的模样,也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对得起谁。” “青容,你但凡有一点良心你就赶紧给我醒过来。你知不知道母亲为了救你,她自己……” 那日与魔祖战斗叶翎本就受了伤,却是来不及为自己处理伤势,忙是闭关为青容疗伤。随后又易一边参与主持屠魔会,一边为青容恢复伤势,忙的不可开交,自己身上的伤到现在还没有处理好。 “母亲!” 青容虽是为情所困。但在她心中,排第二位的是许缘,她的母亲不论何时何地,都是她最最重要的。 青容从魇中惊醒,才是说了两个字便是陷入了昏迷,且一直在喊着“母亲”。 “竟是一只纯种的魇,阿音你要这东西吗?” 听到动静的叶翎走入了房间,从角落处揪出一只混身雪白的小奶狗,便是让青容陷入魇境的罪魁祸首。 青音十分嫌弃的看了眼小奶狗,连忙去看自家宝贝妹妹。叶翎也是随手将小奶狗扔了个地方困住了。 “没事了,容儿很快就会醒的。” 叶翎终于松下来的一口气,却因为青容梦中的呓语,变的沉重起来。 “许缘,许缘……” “许缘……” 一遍遍的唤着他的姓名,还是昏迷之下神智不清的情况下。 “许缘!” 在不知多少遍后,青容终于是惊醒了。“母亲!” 扑到久违的母亲怀抱中撒娇,青容无所顾忌的大哭起来了。 “母亲……母亲……” 用青容的话来说,她喜上了一个男子,而那个男子却并不喜欢她。不仅如此,他娶的女子还曾是她最好的姐妹。 “母亲,许缘他人呢?” 青容到底还是问到了许缘身上,还是不曾放下。叶翎看着青容这番情景,便是照着许缘的遗愿说了出来: “他为了救一个叫皎皎的姑娘,死在了魔将手上。” “不……不可能……” 青容倒退了数步,一幅不敢相信的模样,撞上了身后的桌子。 看来,这事对青容的打击不是一般大,这伤口,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愈合。 第两百三十章 莲拂入住雀栖阁。 【天界?孟白峰】 青容如今得靠她自己走出来,叶翎一边调养自己身上的暗伤,一边处理合盟的事物,日子过的倒也充实。 只是,叶翎总觉得自己忘掉了些什么。 这日,叶翎回到孟白峰的时候,出乎意料的看见青容出了房间,怀中抱着软白的魇,在树丫上晒太阳。 “容儿。” 叶翎看着青容开始自我放松。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母亲回来了。” 青容从树丫上跳了下来,落在叶翎的身前,平静的有些怪异。 “容儿之前让母亲担心了,是容儿的不好,以后断不会这般了,请母亲原谅。” 这种情况下,越是平静越是危险。叶翎看着,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容儿,无论你做什么,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女儿,你永远都是我的骄傲。” 叶翎将青容拥入怀中,紧紧的抱住。 “母亲。” 青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她知道自己将要做十分危险的事情,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想为许缘报仇。 “对了,母亲,我许久未见小师姐了,怪想念的,小师姐这是去了哪里。” 青容不过寻常的一句话,却惹得叶翎脸色大变,惨白一片。 她怎么能没想到,那人都是回来了,如何肯放过莲拂。 莲拂,莲拂,她怎么能忘了呢。 “传令下去,于人界九洲寻找仙姝莲拂。”叶翎也是学会了自欺欺人,她自欺欺人的想在人界找到莲拂。 却只是寻到莲拂身处枕浓山的消息。 【枕浓山?雀栖阁】 “你带我这里干嘛,我师尊会在这里?”莲拂已对柏衣产生了怀疑,却是不好说破。 “会的,你师尊便来这里。她也一定会来的。” 答话的并不是柏衣,而是噩梦般魔祖希诺。他出现的悄无声息,目光十分放肆的打量这莲拂,似是在挑选着畜牲。 “你是谁!” 莲拂看着磨祖,虽不知对方身份,却也可以从那一团黑雾中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始魔无疑。 “小丫头,不用那么紧张的,本尊是不会伤害你的。” 魔祖对于莲拂的脾气与耐心似乎极好,未伤其一分一毫,并竭力的安抚她的情绪? 这目光,怎么像极了宸决看青容的模样? “希诺,还我徒儿!” 叶翎这次没找琅环,直接找了拥有第一话语权的希诺。 “原来是南盛帝君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实在愧疚。” 今日的希诺心情格外的好,竟是起了逗一逗叶翎的兴智。 “希诺,还我徒儿来!” 叶翎来此只为一件事,就是带走莲拂,并不打算多加纠缠。 “南盛帝君的这话就好笑了,倒底是本尊的孩子还是你的徒儿,你心中不是很清楚。” “你!” 才是好了伤疤便是再次剑指魔祖,怒火中烧。 “师尊,你们在说什么啊!” 莲拂希望能听到叶翎的反驳,她怎么会是魔祖的孩子呢,怎么会呢。 这绝对不可能! “孩子,真相到底如何,你不是十分清楚吗?” 破天荒的希诺对莲拂这般温柔关心,不似他往日风格。 “你的灵力中掺杂的黑气不是一般深啊!莫不是你从未怀疑过?” 莲拂,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巴,躲在叶翎身后,态度表现的再明显不过了。 她不相信,也不想相信,她只想跟着叶翎。 “南盛帝君,看来,你是存,心要与本尊做对了。” 魔祖看着被叶翎护在身后的莲拂,气不打一处来,便是动起手来。 我想,若是莲拂早知叶翎不是他对手,便不会躲在她身后了,而是自愿同希诺走。 “师尊!” 莲拂扶住受伤的叶翎,血红的眸子直盯着将她重伤的希诺。 “这样看着本尊干嘛!莫不是你也要同本尊动手?” “你!……” 叶翎拦下莲拂再次与魔祖打在了一起,没有丝毫例外的,不多时,叶翎便又是受伤了。 “住手!” 莲拂不忍直视叶翎的伤口,她从未想过,会有叶翎打败不了的对手。是她连累了叶翎。 “放我师尊走,我留下。” “不可能!我来,这是带你回去的。容儿和阿音还在等着你呢!” 最终,叶翎还是一个人负伤离开了枕浓山,莲拂留在了雀栖阁中。 另一边,趁着叶翎离开了孟白峰。在魇的帮助下,青容将孟白峰上下生灵者织入了一场梦境,自己则偷偷的跑了出来。 【人界?青洲】 “南留仙山毁于初出。这儿如今叫做归雁山,你该知道她的意思。” 南留旧址,归雁仙山的上空,南门斯寞与青离隐于云层之中,俯视着这山中的一切生灵。 归雁山几乎是按照南留仙山的样子重建的,他换的盎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这一点一滴,落入眼中,如何不叫人伤感。 沧海桑田,世事无常,没有一物能够逃脱。 这些日子来,青离紧跟着南门斯寞身后,去过了很多的地方。 每去过一处,都有不同的感悟,而它们的共通点,便是生命的渺小。 “阿寞,我们回去吧!翎儿需要我们。” 青离看着身边的男子,十分认真郑重的说到,得到的依旧易那人的拒绝。 “我这幅鬼样子,倒时侯只怕是她的敌人,误伤了她。” 南门斯寞如今的情况已是稍稍缓和了,若是能成功将那力量压制,那就是回归天界之日。 “阿寞,我会一直陪着你,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青离的身子本就虚弱,这些日子陪着南门斯寞游荡静心,为各界斑驳的气息所扰,身子越发差起来,才说几句话便开始剧烈的咳嗽,却是死活不肯离开,不肯先回天界。 南门斯寞不止一次赶她,将她丢下,易容术都用上了,她却总能迅速且准确的找到他。 “阿离,对不起。” 南门斯寞假意拥抱青离,实则一记手刀让她昏了过去。 南门斯寞还是不忍青离同他吃苦,更怕自已控制不住伤了她。 这一次,他可是做好万全的准备,提前联系了蓼蓝来接她回去治疗。 第两百三十一章 最佳卧底属柏衣。 神德九万一千一百四十四年夏,魔祖希诺攻占小界东螭,改界名为庄,并迅速吞并周边小界,如六界成鼎立之势。 当今天下,却是有两个魔界,不免有些滑稽。在南盛帝君的号召下,天,魔,妖,鬼,冥,五界合并,统称神界。 自此天下诸界只分做神人魔,魔界之主为魔祖希诺,人界之主自是人皇南帝,而神界之主,则是静待原天界东螭神君自混沌世界归来。 天帝大约没有想到,昔日自己不怎么看不起的孩子,却是曾经的神界之主转世而成。 是时,魔太子琅环闭关疗伤,魔祖希诺则是一心扑在一个女子身上,魔界对外宣称那是他们的公主殿下。 那是南盛帝君从混沌世界带回来的噬血少女,做为她最后的徒儿可谓是受尽了宠爱,与亲女无疑异。 却是不曾想到,昔日的南盛幼徒,今日却是成了魔界唯一的公主,最尊宠的存在。 【魔界?雀栖阁】 这本是太子琅环的居所,莲拂却因为这名字而耿耿于怀。时时往雀栖阁跑。 他们相见有易有些日子了,却是没怎么说过话,好在琅环已去闭关,倒免了尴尬。 雀栖阁中,莲拂四下游荡着,看着与独揽月华几乎一模一样的布置格局,不免有些忧惚。 这些日子来的一切,她都觉得置身梦中。 稀里糊涂的认识了柏衣,与他相交,同他一齐来到枕浓山,成了魔界的公主。 她至今都无法相信,那会是她,这般轻信他人,置叶翎于险地。 “看不出来,你挺喜欢这雀栖阁的。” 希诺不知何时已来莲拂身旁,也是,依他的修为,若非他愿意,莲拂又如何发觉他的存在。 “这里的布置,与师尊的独揽月华一般无二。” 莲拂看着这个对她而言还是陌生的男子,心里很是纠结无助。 魔界子民,乃至天下世人,都很惧怕这个男子,可独她,自初见便未怕过,还有一种特殊的奇妙的熟悉感。 似乎,真的如同他说的一般,她的前世是他的女儿,唯一的,早夭的女儿。 “即然如此,便让阿琅把这院子让给你可好。” 希诺看着扶桑花树下,着一身红衣的少女,花容交相应间,似乎是看到了过去。 他的这个女儿,当时生的极不逢时,降于之战前昔,殇于之战中,便是个名字都未来得及起。 之战中魂飞魄散,他曾以为与她永难相见。 却不曾想,借着族人遗留下来的怨气力量,她却是在离开的地方重生了。 “这还是算了吧,他比我更喜欢这个院子。” 莲拂轻嗅着扶桑花的气息,让花香落在自己的衣上,仿佛叶翎就在身旁。 “阿琅其实挺喜欢你的,当年没能护住你,他也很自责。” 琅环生性冷漠,对他这个舅舅都不大搭理,之所以对莲拂这个表妹另眼相待,还是因为叶翎,当时的南盛帝君。 “他……可惜,我全都忘却了。” 莲拂从花树下走了出来,看着远方的山青,心中反而越发乱了。 眼前这个魔,是魔祖希诺。她师尊最大的敌人。却也是她的父亲,不管自己怎折腾,都对自己极好的。 她似乎,要狠不下心来了。 “没关系的,我们记得便好。”魔祖希诺对莲拂可谓是极尽温柔,说话声音都不敢重一些,生怕伤了她。 “我还有事,你可以四处转转,若是要出界,记得带着万俟。” 如今莲拂身为魔界公主的消息已是传开了,神界的人应该不会顾念往日的情分,顾忌叶翎的面子了。 只怕一出现在魔界势力以外的地方,便要成为诸界合力捉拿的对象了。 “万俟?” 魔祖走后,便有一黑袍少年应声出来,单膝跪地跪在了莲拂身前。 “未将万俟,参见公主下殿下。”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这个垂首的魔将,他的一切都是与那个人多么的相似啊。 “你是万俟?十大魔将排行第三的万俟?!”莲拂倒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莲拂很想听到他否认,因为那样她就可以接着骗自己了,可惜,他还是承认了。 “是。” 他说的那样干脆,仿佛毫不在意。 “柏衣,你居然欺骗他们这么多年,你这样,对得起易叔叔,对得起我师尊吗!” 怕是他们也没有想到,柏衣,易之恒唯一的徒儿,也存在感极低的徒儿,竟是大名鼎鼎的万俟魔将。 “各为其主而已,公主又何必耿耿于怀。” 那满不在乎的模样,似乎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似乎是一个局外人。 “我耿耿于怀?柏衣,你到底还有没有点良心啊!我师尊与易叔叔还有有幻影小界的众人,对你如何你自己心中清楚,你这样做他日当真能心安理得的面对他们吗?” 其实,莲拂真正想说的是自已。她曾经,曾经把当他当做了朋友来的,可现如今…… “公主,事到如今,多说无益。” 万俟的态度让莲拂对他彻底失望,还未成为朋友便是轮为了陌生人。 “是啊,多说无益!想你万俟魔将也算是极为有本事的,居然能把我们这些人骗的团团转。” 莲拂大笑几声,将自已与柏衣之间还未来得及萌芽的情感彻底埋葬。 “不对!” 终于,莲拂终于是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你!……你在幻影小界在他们身边潜伏了这么久,你究竟做了什么。” 莲拂可不相信,他做为柏衣的这些日子会什么都没做。 “公主的确聪明,可这还不够。” 你怎么会认为,我只是潜伏在幻影小界呢?柏衣去过的待过的可不止幻影一个地方啊! “你是说……” 难到,从人界的南留仙山开始,便是你的计划开始的时候,你第一个对付的就是易之恒。 莲拂猜对了,先前易之恒重伤引叶翎上神针阁的时候,不过只是一个妖将,如何能让天鬼之子的易之恒垂死。 一切,不过是因为一个柏衣而已。 “不可理喻!” 莲拂觉得自己没法同他待下去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存在,不管怎么该,那都算是他的师父啊! 第两百三十二章 逐个击破魔祖计。 两界出奇的平静,神界平静是因为休养生息,等待神帝,人帝,东华帝君他们归来,魔界倒显得有些奇怪了。 他们的主要战斗力都差不多回归了,难到只是因为一个太子琅环便按兵不动,显然不是。 这日,叶翎与众人正在商讨魔界此举的意途,却是收到了一封极为隐秘的传信。 叶翎在看了那信纸上的内容后,脸色极忍不好,可以说是极差了。 脸色惨白,眼睛一点一点的红了,握着信纸的手握的那样紧,指尖都有些微微发白,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 “帝君,这是怎么了。” 所有人都期待紧张的看着叶翎,那信上究竟是什么噩耗,让向来自持的叶翎这般反应。 “碧……” 叶翎才是出口便是带着哭腔,禁了声。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逃避,她必需得面对。 “碧海湾没了。” 五个字尤如一道惊雷,打在众人身上,他们多希望这只是一个梦境,一个玩笑。 “碧海湾没了。” 叶翎重复道,“整个鲛人族都被屠了,鲛人王左离战死,只留下王子和几个亲信逃了出来,” 叶翎从未想到,平静了这么久,带来的却是这样的噩耗,悄无声息间,便是灭了一个大族。从战争开始到结束,连消息都未是传开。 鲛人王左离,青离的兄长,她的舅舅……若是青容得知了这个消息,止不定会成为什么样。 是年盛夏,始魔以碧海湾的灭绝向神界宣告着又一次之战拉开了序幕。那一日,鲛人的鲜血几乎要将东海染红,碧海湾处,血色数月未退。 鲛人族,这个喜好和平安逸的种族,最善医术,战斗力多很薄弱,素来与世无争,却是首当其冲的,受了这灭顶之灾。 听到鲛人族被灭的消息后,诸界都是充满了恐慌,生怕自己会是下一个。所以当务之急便是要弄清魔界的目的战术。 最先开始的是鲛人族,他们虽然战斗力不行,可一旦战争开始,他们便是最好的医者,是治病的良药。 逐个击破,先从最弱小却最有用的开始,如同鲛人族这般。 所以,接下来遭罪的,也许不是一个势力,还可能是一个人。 “战争中最有用的,现下却是极为不显眼的存在,是……” “医者……” 叶翎当即吩咐下去,那些以医术着称的小族都要重点防御,保护起来。 并派大量精锐人马四处寻找药神夫妇的下落,若叶翎猜的没错,下一个极有可能就是陆离。 一个药神,在战场上不知要救多少将士的性命。更重要的是,这个药神夫妇修为都不怎么高,现在还独自外出,实在是最佳的时机。 碧海湾被灭,神界才真正的警惕起来,做为备战的准备。 “他们可以个个击破,为何我们不一样可以。” 青丘狐帝可谓一句惊醒梦中人,始魔狡猾,玩个个击破的诡计,他们何不以牙还牙。 “正有此意。” 第一个赞同的便是鬼太子易之恒,他可没忘了那个赶到青洲时,三个身受重伤的孩子。 虽说罪魁祸首已被叶翎斩杀,可他依旧咽不下这口气:“听说始魔有十大魔将,哦,死了一个,还剩九个。” 始魔十大魔将,前三个都不是小角色,轻易有能出手,易之恒已是决定拿下第四的人头。 “哥哥。” 叶翎刚接受到莲拂的传音,只有蓼蓼数语,却是让她震惊不已,久久不能平静,下意识便喊住了易之恒。 “哥哥,我许久没见柏衣了,不知你可是知晓他在何处。” 叶翎真的希望是莲拂认错了人,柏衣,怎么会,怎么能是万俟呢? “好端端提那小子做甚,说来我也有许久未见他了。” 易之恒与这个徒儿的师徒缘分算是极浅的,两人更像是朋友。 “没什么,此去万事小心。” 叶翎决定还是不要告诉易之恒,若是他此行遇上了便是什么都清楚了。 最好,不要遇上。 现今始魔已是打响了战争,青容独自一人在外,叶翎实在是担心,便是亲自寻了过去。 青容她没有去其它的地方,只是去了青洲隽宝国。 这丫头得了魇,便是放肆起来了。在隽宝国织就了一场梦境,一场许缘还在的梦境。 在梦境的最后,是红烛喜服,她成了许缘的新娘,他们两情相悦,白首偕老。 可这只是一场梦境,一场自欺欺人的梦境。 只是,她昏睡了这些日子,人界已是过了几十年,物转星移,所有与许缘与谭尚书府有关的一切,都是化做了飞烟。 叶翎找上的时候人界已是过了近十年,青容也是收手了,正准备回去。 “母亲,你来了。” 看到自家母亲,青容便是放心的褪下伪装。化做了一个十余岁的少女,扑到了母亲的怀中。 “母亲,你说,他为什么不知喜欢我呢,到死都不曾喜欢过我。” 青容从未这般难过,眼泪一颗颗掉的,看得让人揪心。 “容儿,母亲帮你忘掉他可好。” 看着青容这般心伤,叶翎后悔了,当日应该应了许缘的第一个要求,应该将青容关于他的记忆抹除掉的。 那样,起码她不会这般伤心。 “不要!母亲。我要记住。” 青容拒绝很果断很干脆,无论怎样难受,她都不想忘记。这是苦果,可她。甘之如饴。 记住爱情这味毒药给我带来的伤害,永远永远不要再犯。 青容没有选择忘记不堪回首的过往,忘掉痛彻心扉的那一切,她的要永远永远记住,这是她最后能拥有的了。 虽然,我没有得到你的爱,但起码,我还拥有与你的记忆。 这些,便足够了。 叶翎带着青容回到孟白峰的时候,便是正巧遇上了被救回的陆离与玉妆。 她果真没有猜错,对付碧海湾后便是陆离,幸好搜救的人来的及时,若是再晚上一些,神界就又要陨落一位上神了。 另一边,易之恒已是在莲拂的帮助下成功进入了魔界,至于,能不能遇上柏衣便要看他们的缘分了。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进行。 第两百三十三章 神息衰竭造神难。 不知为何,神界与魔界的对峙,总感觉神界处于被动局面,被魔界推着走。 神界中人起先以为是神界群龙无首的原因,可神帝言安的归来却并没有改变这个局面,反而是更加被动了。 “我想,应该是我们这个神界没有多少神的原因吧。” 梓瑜做为唯一一个从神变成人的存在,很清楚神与人的区别。 做为一个人,若是没有神印,他的修为将止步于真神,再无法寸尽。 而有神印的上神与无神印的上神之间,也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并且,不是获得了神印便可成为神,你得有神体,神魂,神脉,才能称得上真正的神,再不济,也得将自己与神印传承力量完美融合。 这般算来,整个神界似乎只有神帝算得上是真正的神。东华帝君以及南帝若是融合结束,也将成为真正的神。 而叶翎,扶苏,陆离之流,虽有神印,却因没有完美融合神印所代表的力量,还算不上真正的神。 神界只有一个神帝,而魔界却是有魔祖,魔太子,十大魔将等,每一个,都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魔。 “我们难到不可以造神吗?降神台不是神族的传承之地吗?” 有人提议到用造神台弥补神位缺失的遗憾,被言安给否决掉了。 “降神台还是太小了,一次最多只能容纳两个神,根本来不及。” 言安不禁失笑,怕是神界在建立降神台的时候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神族会衰败至此吧。 在神界以往的历史中,降神台上可是从来都未存在过两名以上的传承者。因为神族的强大以及寿命之长,每隔几万年才有一个神陨落。 “那这可怎么办才好。” 有人开始着急了,神界与魔界如今虽是相安无事,可保不齐什么时候魔界便是大肆出兵了,到时候缺少神的神界,将必败无疑。 “你们不会当真以为那些始魔还是当初的始魔吧!” 危急之时,还是魔帝战貅出来安抚人心道,“他们的实力都远不及从前,若想迅速恢复,除了人命便是仇怨这些力量。” “而至今魔界还未采取大归模的屠杀,所以说他们还是在准备。” 魔帝的话让他们稍稍安心,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不能找到解决之法,时间一长,他们的信心会崩塌的更厉害。 “要不,还是先让他们去降神台吧,一个个的去,反正降神台如今还有一个位置。” 诸如易安然之类的拥有神印之人,他们要做的只是去降神台隔合神印与血脉中的传承力量罢了,这也是唯今唯一的办法了。 经过众人一致商议,第一个去的是鬼太子易之恒之女,易安然。做为独一无二的东方心宿,好歹也是个中位神。 接下来便是陆离,然后是天青子……藤紫,北昌帝君,最后才是扶苏。 一个个,从传承融合相对最容易开始,去接受属于他们的命运。 “翎儿,你想到了什么,但说无妨。” 言安本想唤她雀儿的,最后想了想,还是叫翎儿吧,比起南宫雀羲,他更希望他做好叶翎。 “神帝哥哥。” 叶翎自然无比的唤出这个称呼的时候,神帝突然想到,一直以来,也许都是他太过在意固执了吧。 “你说,降神台也是神建的吧。” 叶翎眨了眨眼睛,满眼期待的看向了言安,等待着言安的回复。 “所以你想……” “没错,降神台都是建的,我们不妨再建一个传承殿。” 叶翎想建一个和降神台性质差不多的神殿,供多人同时接受传承,提高造神率。 “你这想法不错,可你别忘了,降神台上已经没有神印。没有传承了。” 这才是最大的难题,没有神印。没有传承,如何造神。 当日不尽谷一战,神族几乎是全员战死,且神界已碎,根本没有传承归去降神台,而是遗落在世间的各个角落。 而要想找到它们,绝非一件易事。 然,叶翎最想知道的却不是这些神印的下落,而是梓瑜当日所弃的,究竟是什么神位。 “你问我啊,可惜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是忘了。” 梓瑜的目光有些躲闪,究竟是忘了,还是不想提起。 梓瑜即不想提起,叶翎也不好强问,免得触景伤情。 只是,梓瑜无法成神,这终究是个遗憾,叶翎多想弥补这个遗憾。 梓瑜对自己所获得的神印还是很清楚的,那是一个极好的神印。她曾十分喜欢。可如今,若是,再提起,岂非是往南门斯寞的心上捅刀子。 母亲因为自己的缘因,为止步真神境,他已是十分难过自责了。若是让他知道,因为他,母亲还弃了神印传承,该会更加自责了。 当年,梓瑜身怀南门斯寞的时候,已是得了神印的,如神印一同得到的,还有太子琅环的诅咒与魔力。 起初一直蛰伏在梓瑜体内,并无什么异样,那力量根本伤害不到梓瑜一分一毫。 可是,孩子便是不一样了。 在梓瑜怀孕后,那力量便是偷偷潜入胎儿的体内,影响着这个才是出现的孩子。 这一切,梓瑜都是不清楚的,直到孩子降世的时候,方觉睛天霹雳。 想她一个太阳战神,代表着光明的存在。生下的孩子却是被始魔侵忧了,入了魔境。 自已的父亲,神穆天帝便是始魔刺杀身亡的,梓瑜绝不会自己的孩子也为这力量所困扰。 在魔气未消失之前,梓瑜不教他术法,因为一旦修习了术法,他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梓瑜寻了许久,才是以自己半身修为与神印,将那始魔之力压制下来,让南门斯寞平安的渡过了数万年。 修为止步,再难成神,还是换得了入魔的南门斯寞,梓瑜却并不后悔。 她为此尽力过,只是天不随人愿。 即是如此,提它做甚,让人惋惜,感叹她的大爱,说她是个好母亲吗? 她不需要。 她要的,不过是所珍视的人能够永远平安,若是南门斯寞可以平安无事,莫说是半身修为与一个神印了,便是命,她也舍得。 谁让,她是母亲呢。 第两百三十四章 声东击西天青陨。 【神界?天族?琅环阁】 这儿曾是琅环居住并且执掌的地方,是天界的藏书圣地,囊括天下书籍。 可以说,只有你有足够的耐心与寿命,没有什么东西在这儿是找不到答案的。 这儿的书多的超乎想象,没有到过这儿,便永远无法想象,这儿的书是如何多。 可以说,要想在这儿找一本书。可以说是很困难的,起码要找上几十年。 并非是这儿管理欠缺,书籍不曾分类,而是这儿的书籍无法整理,整理好了不出一刻钟便会乱的不忍直视。 所以,要想在这儿找书,是靠缘分的事。 更不用说叶翎找的是哪本书她自都不知道,她知道的只是,她无意中看过,有一本书上记录过双神印的存在。 叶翎从未听说过双神印的说法,,可琅环的藏书不会有假,双神印应该是真的存在。 [琅环:从未听说过?作者你是在开玩笑吗,雀儿的身上不就是双神印吗?] 双神印,也就是意味着,失去神印的梓瑜可以得到她的第二个神印。 而且,她的第一个神印应该也没有消失,而是融入南门斯寞的身体,在他的身体中潜伏起来。 等待南门斯寞的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乖乖入魔成为一个始魔,一种是奋起抗争摆脱魔气,获得来自母亲的神印。 叶翎找了许久,幻化出无数个分身,一目二十行,却都是了无缘分。 精神力承担的负荷不是一般的大,不多时,叶翎便是受不了,还是放弃了寻找。 “真是的,你这般为难自己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个活的琅环阁嘛。” 叶翎因为过度使用精神力,此刻头痛的厉害,被言安调侃。 “活的琅环阁,你是说……” 叶翎觉得自己的记忆力是越来越差了,她都不要被自己蠢哭了。 原天族司命星君止境,现幻影神界神主天青子,世上唯一个几乎背下整个琅环阁的存在,被称为移动的琅环阁。 事不宜迟,叶翎当即离开了天族,飞往幻影小界。 去了幻影神殿天青子居住的地方,却是扑了个空,他似乎才是离开幻影小界。 “这个时候能去哪儿呢?” 叶翎实在不解,天青子是极为稳重的存在,这种情况,这般局势,该是会留在幻影小界把执全局啊! 叶翎神识探过书案上小巧的香炉,揭开镂空的盖子,便见香烬上有着不怎么一样的灰黑色的灰烬。 这似乎是一个信条,上面写的是? 叶翎合上了双眼,以卜卦之占卜信条上的内容,只得到了两个字。 染素。 梁丘染素,梁丘少主之姐梁丘公主,曾是天界最宠爱的梁妃,生下一子言安。 她更是,司命星君止境不敢亵渎的美好存在,也是幻影神主天青子一生的遗憾。 这本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然而,叶翎却是惊慌失措,紧紧追随着天青子的气息而去。 那两个字的字迹,她很熟悉,那是魔太子琅环的字迹。 也许,魔界一开始要对付的便不是医者,只是一个天青子。 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声东击西而已,假装对付医者,让众人将重心都族在了医者身上,也让许多人都是放松了警惕。 比如天青子。 琅环一张写着染素两字的字条,便是将他引出了安全的幻影小界,入了虚空。 天青子无论是那个身份的时候,靠的都不是战斗力,做为一个文人,那一身战斗力便是连陆离都比不过。 虚空之中,天青子十分天真的以为就算见不到梁丘染素,也能听到一些关于她的消息。又是何曾想到, 幻影界外,虚空之中,临列的大量的始魔他们守在这儿,天青子才是一出现便是被断了退路。 “原来,对医者的屠戮只是一个晃子,你们真正要对付的是我。” 天青子已是死过一次的了,面对这声势浩大的围杀,却是平静的厉害。 “当年止境是何等大才,没想到如今却是这般愚蠢,这般轻易便是引了出来。” 传言中闭关疗伤的琅环太子,却是带一批始魔,守在了幻影小界的外面。 “明人不说暗话,那东西我没有,不在我手上。你们要动手就赶紧吧!” 天青子已是知晓他们的目的,毕竟他全身上下唯一能让他们心动的也只有哪个东西呢。 “你又何必这样呢,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同那东西比,他们更希望你可允活着。” 琅环知道口舌功夫无用,他已经做好了强抢的准备。 天青子,做为司命星君的时候,是天界最特殊的一个司命星君。 在他的手中不仅仅只是拥有普通司命星君的九洲阳卷,更是拥有九洲阴卷,还有 神卷。 记录众神的来历飞升年岁,升迁之路等一些琐碎的事,听起来似乎远不如九洲卷,可他,却有着九洲卷所没有强硬力量。 便是除神。 上面记载着神界的每一个神,若是有神犯了大罪,只须勾掉他的名字便可。 一旦名字被勾去,他便再也不是神了。 魔界当真是打了个一劳永逸的好算盘啊,只需得了神卷,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只是,天青子不是傻子,这么重要的的东西又岂是他们可以轻易搜到的。 “看来,神卷真的不在你的手上了。” 察觉到叶翎的气息,琅环失望的擦了擦自己手上染血的剑,便是带着一队始魔离开了。 而在他的身后,却是满身鲜血,血肉模糊死不瞑目的天青子。 他心脏处的致命伤口留下了一个血洞,正在外面流着鲜血。 虚空之中,又是一颗星破碎熄灭。 叶翎远远的便看到了天青子,脑海中一片空白,动作机械的走了过去。 天青子,她为数不多的朋友,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叶翎行至天青子身旁蹲下,指尖触碰上他的颈脉,却是有微光浮现,有什么东西滚入自已的手上。 正是琅环求之不得的神卷。 他用他的生命守卫着神卷,守卫着神界的胜利,非死神卷不出。 第两百三十五章 神子避世延血脉。 叶翎带回了天青子的尸体,与梁丘染素埋在了一起。 女子一袭素衣,在微雨茫茫中立于墓前,怀中抱着他用生命守护的神卷。 这神卷上只有蓼蓼几个名字还绽着光芒,远不及当年盛况,他的名字也是失去了光芒,一旦继承者出现。便会消失不见。 这个灰暗的各字似乎是他来过这个世间唯一的见证。 叶翎的指尖拂过那个灰暗的名字,却是跳出了他的生平,按理说,神一旦殒命,属于他的一切便是会在神卷上消失。根本不可能留下。 叶翎试探着触碰其它昏暗的名字,竟也是看见了旁人的生平,从小到大,详细备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翎换着与记忆中不太相同的神卷,落在了天青子的生平上。 三界第一才子文曲星君,掌神界史记之事。素有大才,敢为人不能为之事。曾提出修建传承供奉之殿,以保神界数十万年的基业。 看完他的生平后,叶翎合起了神卷,对着墓碑深深躬身。 “你放心吧,神界必不会再重演。” 叶翎已是想到了番盘的计策,造神计划如何实施。 之战还未正式开始,神界便是损了一整个碧海湾与一个中位神,而魔界只损了一个魔将,神界已是处于下风。 神界那些处于中下层的居民,只得到了神界连连受挫的消失,都开始对自己的民族世界失去了信心。 神界对此却是不与回应,使的民心溃散,出现了大规模的迁徙,他们开始隐居在深山老林中,希望以此来逃避战火的催残。 “母亲,你方才说什么?” 青音不敢置信的看着叶翎,他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并试图从自家母亲脸上找到玩笑的痕迹,可他却是忘了,他的母亲素少开玩笑的。 “难道我们真的无法胜过始魔吗?” 青容自从经过了隽宝国一劫后似乎便是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任性娇纵性子了,因为她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天真无邪了。 她是东华帝君与南盛帝君唯一的女儿,这个身份所带来的不应该只是无上尊宠,更应该有着所代表的责任与担当。 青容才是说完便看见叶翎眼中的不舍与决绝,她便是知道,她的母亲这次,又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我不去!” “没错,儿子也不去。儿子修为虽是低下,却也是有天仙之身,能够自保。” 青容与青音清脆坚决的向自己的母亲抗议着,换来的再也不是母亲轻柔的安抚劝解,而是上位者强硬的镇压。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叶翎冷着脸对一双儿女说道,“收拾好东西,该带的不该带的通通带上,明日逐光将军会来接你们。” 说罢拂袖而去,便是头也未回。 青音与青容追了上去,却是撞上了结界,叶翎以术法在独揽月华周围布下的结界,世上怕是没几个人能解,更别说这两个孩子了。 青音与青容只能认命的待独揽月华中,什么也做不了,莫名的悲伤笼上了心头 从众神的口中,他们多少知道一些叶翎的事情,知道叶翎在上一场之战是怎样的结果他们不想再失去母亲了。 不仅是青容与青音兄妹俩被自己的母亲送往偏僻的地方隐世,许多民族都将自己族中优秀的子弟秘密的送了出去。 如凤族的千翃千?,鲛人族的世子,木族的王女,鬼族的易安然……以及青丘才是出世的帝姬,都是被送了出去,希望来保全自己族中的血脉传承。 是的,他们留下来固然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可他们不能留下。 神族的血脉需要有人继承下去,万不能断决。他们这些身份尊贵血脉纯净的幼子是最好的选择,必须活下去。 他们这些孩子为了安全,没有送往同样的地方,青容与青音两兄妹被逐光越带去了逐光遗民隐居的地方。易安然则是被送去了人界青洲的无叶族,无叶族的具体所在地便是叶翎都不清楚,可谓是很安全的存在了。 可是,有一民族血脉似乎是要断绝了。冥府只有允灵一个公主,与萧钰皓新婚不久还并未血脉继承。妖帝扶苏膝下也无子息…… 神界高层的举动很是隐秘,并未传出半点风声,为了避免被魔界发现,更是以一些制做精良的傀儡掩人耳目。 青音与青容看着眼前满目的荒芜,知道这便是战争结束之前自已要住的地方。这儿不会像孟白峰芜叶宫一样舒适。 灵力稀薄,植被稀缺。水源匮乏……在这儿生活下去,对他们这种娇生惯养的天之骄子来说,应该是种考验。 “我们会好好的,等着你来接我们。” 青音与青容相视一眼,坚决的点了点头,踏入了这满目疮痍之中。 逐光越看着两个孩子娇小单薄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 如她所料想的一般,这两个孩子自从来到这蛮荒之地便是拼命的修练,''学习术法,修为一日千里。 却仍是远远不够。 要想叶翎妥胁他们回去,修为怎么说也得达到上仙之阶,可上仙又怎会是那般好成的。等他们成为上仙,说不定战争都结束了。 他们知道这有如登天之难,却是没有气馁,反而越挫越勇,不言放弃,修为也是一点点的凝实起来。 如青容青音一般的还有易安然与碧海湾世子,他们一个本来就是,拥有神印接受传承的中位神,一个是与始魔有着血海深仇的存在,自是不甘心安居一隅。 话说易安然做为鬼族血脉的传承者,本身却是一个中位神,该是呆在天界的,却是被自家母亲强行赶了出来,心中十分不平。 这边的孩子拼了命的想回去与自己的父母族人并肩作战报仇雪恨,却是不知,他们的父母族人正因为送走刁他们,才没了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大胆的全力一搏。 需于他们的战斗才是则刚开始。他们的对手很强大,他们才不弱,且已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 故而,战之,必胜。 第两百三十六章 (番外?止境)无怨无悔也无求。 止境,这是一个很有韵味的名字,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可惜,这个世上却是没有多少人能记得我这个名字了。 文曲星君,以及后来的司命星君,知晓我本是唤做止境的,屈指可数。 我做为一个凡人,在命尽之后成为了神界的文曲星君,又在神界经遇大难的时候,转而为天界的司命星君。 她是为数不多的记得我名字的存在。 “止境。” 她唤我的名字的时候,眼角眉梢带着笑意,是发自内心的惊喜。 “我叫染素,墨染素华。” 她告诉了我她的名字,怕我记错了字,补充道。她真正应该补充的是染素两字之前冠的姓,梁丘染素。 我手上的天帝法旨便是有着这个名字。 到达梁丘一族的时候,看着她为幼弟唤出,我便知晓,我们终是陌路。 我奉上天帝的的法旨,亲自将身着嫁衣的她迎回了天宫。 梁丘公主染素,是天帝的新宠,被称做梁妃。 她生的很是漂亮,又年轻鲜活,什么都不必做。很快便是揽尽了天帝的宠爱。 我与她动于情,止于礼。她是天帝的妃子,我是天帝的臣子,我们之间横着太多的东西。一个不小心连累的就是整个梁丘一族。 我喜欢看她笑,如是不管天宫里的日子有多艰难,见到她的时候她都是微笑着的,我却是她喜欢这个地方。 深宫是最磨人的地方,一个个天之骄女,一族公主,在岁月的催残下变了模样。 她不适合呆在深宫,从她的性子便可以知道,她这种人,注定是众妃争宠的牺牲品。 我却是成了帮凶。 染素死在了我的怀中,脸上还挂着初见时的笑容,她说: “止境,你要好好活下去。代替我好好的活寸去,如果可以,帮我照顾好言儿。” 她怕我随她而去,一遍一遍的说着,强的不肯离去,吊着最后一口气,非得我答应了才是离去。 她的孩子很不一般,从我文曲星君的记忆来看。我把司命星君的担子丢给了他,以保全羸弱的他,自己则金蝉脱壳离开了天界。 只可怜,染素这一生原没有过错的。我与她相恋,未有半分越矩之举。她为人嫉羡,却依旧宽和待人。 在这世间,我极少看见染素这般善良的女子,可惜,好人无法善终。 没了她以后,我离开了天界,游荡于诸界之间,忘却了自已烙在骨子中的记忆。直到遇上了她,我才惊醒,记起了自己来到天界的使命。 她那时自称是梁丘公主妙戈,染素的侄女。可我知道,她不是。 我以天青子的身份入了她的幻影小界,辅佐在她的身旁。 叶翎,一个命运很苦的孩子,却有着一颗世上最玲珑的心。从初遇她就知晓我是谁,却是没有戳穿。 看着她治理的幻影小界,我仿佛看见了那个承包我生命大部分记忆的世界,我越加肯定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有些后悔,觉得命运有些捉弄人。若是我早是些遇上她便好了,那么我的染素也许就不会死。 我的身上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巨大的秘密,我终会因这个秘密死去。 我的身上保管着神界的至宝,神卷。起先的时候我只是贴身保存着。 直到,我看见了他的眼睛。 重机,那时候他还是天族的太子。直到如今我都很佩服他。他是一个很好的谍者,居然可以在天界那么多年而不被发现。 他认出了我,知晓了我与染素的关系。开始挑拔天后与染素之间的关系。 我知道,他想得到我身上的神卷。可我更清楚,神卷的重要。 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拿神卷去换取染素的平安,我用秘术将神卷锁在了自己的体内,只有我死了之后,神卷方可面世,且需神族之人才可以让神卷出现。 可我最终也没有护住染素的平安。 叶翎,我本该把神卷交给她的,因着神卷与我命息相连,我又贪恋人世繁华,便是暂时不能交与她。 我一直没有放弃,我一直在寻找染素的来世,却是始终没有寻到。 我的脑海中存有太多的东西,不舍得忘掉,我的记忆开始变差了。琅环阁的所有藏书,九洲卷阴阳两卷的名字,与染素的点点滴滴, 所以,那写有染素两字的纸条送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几乎是想却没想便烧了纸条跟了上去。 可我只需细细观察一番,就可以知晓那是他的字迹,他想要的是什么。 琅环率领数十始魔守在那里,等着我带着他们想要的神卷自投罗网。 “这么大的仗势,倒是看得起我。” 我想。这些年来,他们应该是寻过了一切能寻的地方。最终还是认为神卷便在我的身上。可惜了,神卷的确在我的身上,而他们注定是得不到了。 我做为文人,术法低下,本用不上如此兴师动众。可他们即然这般看得起我,来了这么多始魔,我也该好好对对他们。 就当是为即将来临的战争做些微不足道的供献吧,我用尽了我全部的力量。拼死杀得了几个始魔。 我之所以这么放肆是因为我和琅环一样,感受到了叶翎的到来。 在我死亡的那一瞬,我才终于看见了她。 她一袭青衣,立在那儿,浅笑盈盈,一如初见模样。 原来,她的魂魄一直住在我的体内,不舍离开我,我死了,再无依靠眷恋的她才是入了轮回。 怪不得,上穷碧落下黄泉,都寻不至那一缕香魂。原来,终是我误了她。 回顾我这一生,竟从未为自己而活,我活着就是为了神卷,如今神卷到了到去的地方,也算是了无牵挂了。 而我这一生无悔无怨也无求,却是在临死的这一瞬,看见她的时候悔之,怨也,有求。 我后悔没有放肆任性一回,不惜任何代价护住她。我怨这世道不曾对她温柔,以德报怨,让她凄苦一生。我求,我求她来世不要遇上我,又求来世可以与她白首偕老。 可我又忘了,我没有来世。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有,就可以了。 第两百三十七章 琴难修之毁将去。 【神界?孟白峰】 因着叶翎居于孟白峰,世人又都以叶翎为首,整个神界的中心都落于孟白峰上,倒显得神帝陛下有些多余了。 然而,只有那些处于上层的神与仙才知晓,他们日日往孟白峰跑的主要原因。 孟白峰主殿端坐的正是南盛帝君叶翎,女子的身前摆着一张小案,案上是一架残琴。看女子专注的神情似乎是在想着怎样的办法才能将这琴修复。 琴弦已是续上,只是这琴身,虽是合拢了,都是无法抹去那裂痕,只消移动琴身,便会化为两半碎开。 琴身上的“浮生谍语”四字本该是泛着微光的,却是残破不堪如蒙上了一层灰尘。 叶翎不时的挑拔两下琴弦,有残音从指尖泄出。 浮生谍语乃是以甘木炼成,而今新的甘木才堪堪长出,若想得出种子少说也得百万年来,世间再无甘木供她修复这琴身。 世间之木无一比得上甘木,叶翎试过许都材料,大都与其相斥,唯剩的几种珍品也无法与其相融。 她试图从琴音中窥得甘木琴身的不同,好找出破解之法,却终究是不得其解。 甘木存于世上这诸多年,还是第一次被炼成法器,那品质自不是一般灵器能比得上的,假以时日甚至是要胜过那七神器。 若是能够修复,对于决战定是有帮助的。 叶翎这般忧心忡忡,欢颜不展,殿中却是有酒气飘出。 而小案之侧,着青衣醉卧者不是神帝又是何者。一蛊酒,残音绕,便是忘却了今夕是何夕。 来拜谒的众神诸仙很想就此离去,恨不得从未来过此地,却依旧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入了殿。 “见过神帝陛下,南盛帝君。” 相较于言安,他们更宁愿叶翎做神帝,虽然两个都是半斤八两不着调。 臣子都前来拜谒了,正主却依旧醉卧,叶翎不免皱了皱眉头,指尖停下了拔动。 言安虽是微醉,却没有昏睡,对正殿中发生的一切自是十分清楚的。 “这次来又是何事。” 言安喜静,平素若是无事宁愿枯坐冥想一日也不愿外出走走,自是不喜被人打扰。这些人好不容易得了个神帝便是日日往容止殿跑,大事小事都要找他做主,不胜其烦躲来了这孟白峰,却是不料他们也是寻来了,日日来此扰他。 “陛下,这些日子魔界那边很是平静,不知是否有什么大动作,还望陛下定夺。” “我说你们这些人啊,前些日子他们搞动作时你们一个个忧心忡忡,哭天喊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你们又是瞎猜瞎想,我就搞不懂你们了,倒底是想他们有动作还平静下来啊!” 不等言安说话,才赶来的梓瑜听了这话便是奚落了他们一番。 “师祖,你怎么来了。” 叶翎见梓瑜来,眉梢稍展,放下了那断琴站了起来。 “我左右无事,寻了这些东西,你瞧着可有合适的。” 梓瑜云袖轻挥,便是落下不少种类品质各异的木头,都不是俗品。 “先谢过师祖了。” 叶翎将木头悉数收下,准备待这些人走后再一个个的试来。 言安看出了叶翎心中所想,她很是不愿意看到眼前这一堆人,大抵是其中有她生父生母的缘故吧。 “我与帝君已派人打入魔界,你们只需回去等消息便可。” 叶翎不好开口,言安倒不觉什么,寻了个理由将他们打发走。 一群人稀稀落落的走了个差不多,只留下了几个亲近之人后,梓瑜便是迫不及待让叶翎把她寻来的木头拿出来试试。 叶翎为这断琴思虑多时,却总是不得其法,终日不展欢颜,看着他们着实心疼。 叶翎心中已是不抱有幻想了,却是不好拂了梓瑜的面子,便是试上一试。 一个个木头试起来,虽都无法代替,倒是比最开始的时候好多了,起码不相排斥。 随着木头的减少,在座诸位脸上多多少少都浮现了失望,只恨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这是……” 叶翎拿起其中一块木头的时,眼中终于出现了诧异与惊喜,“师祖费心了。” 叶翎倒是没有想到,梓瑜能够寻到这木头,这可不仅仅是珍贵稀少两字可以形容了,三生石下相伴而生,世间怕也只剩下这一块了。 叶翎倒是不舍得用掉这块三生之木了,可这些至灵之物,不是叶翎想不用就可以不用的,它们的灵性不允许。 黝黑的木头落入叶翎手中,发出幽幽的蓝光,映在浮生谍语上。 叶翎的眼睛注视着湛蓝的幽光,仿佛轮陷在其中,眼睛中倒映着蓝光。 白茫茫的大地上,稀稀落落的点了些红梅,随着红梅小路往前看去,又该如何形容眼前这一幕。 鲜血染红的雪地之上,堆积着无数的尸体,落成了一座座尸山,有血河自尸山下流出,与雪地交融在一起。 在这令人恐怖的尸山之中,有一双小小的手在微微颤动。 只一血衣少女从尸山中缓缓爬起,慢慢的走了出来。 染着血液的脚丫并未穿鞋,而是赤脚走在雪地上,留下一个血红的脚印。 少女的全身为血迹所污,看不清容貌,唯有一双眼睛如同最美丽的星辰,熠熠生辉。只见其身量瘦小,不过十二三岁。 少女的手中抓着锋利的匕首,满怀戒备的看着眼前,配上那样一双眼睛,只如荒原的孤狼。 叶翎只觉得犀利的目光仿佛看向自已,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 蓝光已是消散,叶翎看了看手下的断琴,狠下心来,挑起七根琴弦,猛的用力。 只见一声清脆的弦断声,七根弦都是被叶翎拔断了。 叶翎合上了眼,手中握着七根透明的琴弦,思虑良久。 梓瑜与言安面面相觑,不知叶翎究竟是开到了什么,竟是毁了她好不容易才修复的琴弦,看这架势,是要彻底毁了浮生谍语。 不等他们相问,叶翎便是睁开眼睛,握着七根琴弦,朝下界掷去。 七根琴弦,在落向下界的时候,于满天云层之中化做了七柄利剑,散落在青洲大地上。 自此,浮生谍语琴毁,宫商七剑现世。 第两百三十八章 驱逐魔力复如玉。 【人界?青洲】 这一场在南门斯寞体内展开的战斗其实是十分凶险的,叶翎与梓瑜的身体状况都不试合这般冒险。 叶翎才是毁了浮生谍语,受到反噬神魂重伤,本宜静养,不该这般折腾。 梓瑜因自毁神基如今只能算是凡人,若是沾上了一星半点的始魔之力,没有神印相护,那当真是万劫不复了。 可此时神印才是苏醒,力量处于鼎峰,无疑是除掉始魔之力的唯一机会,已是等不及南帝出来了。 是的,并非所有人都可以将神识力量探入南门斯寞体内,若非梓瑜南帝之血缘羁绊者,便需叶翎宸决之术法相承而亲近者。 宸决与南帝都是在做着最后的传承苏醒,若等他们,只会错失时机,再难驱逐。 南门斯寞体内,琅环的始魔之力已是出现颓势,若是不出意外,不消一时半刻,便会被驱逐出去。 也多亏了是叶翎前来,琅环清楚叶翎如今的情况,怜惜于她的身体,不忍多加施力,若非两方对立,怕是早已自主动从南门斯寞体内退了出去。 梓瑜与南门斯寞也是看出了琅环的心意,当下便做了决定: “翎儿,你且退出去,安心为我们护法便可。” 他们不愿叶翎欠下琅环的人情,还是这般无法相还的人情。 叶翎也是万分无奈,她已是欠下琅环太多了,但他们的处境也是注定了叶翎对他只能刀戈相向,无半分交情可言。 而南门斯寞的身体已是在她的加持下恢复的差不多了,当下便是退了出去。 叶翎的退出不仅仅是减弱了一份力量,更是刺痛了琅环,让琅环没了顾虑,可以尽情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叶翎在外边看着,又不好再进去,只能是干着急。 眼看着梓瑜处于败势,就要被始魔之力吞没,叶翎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神魂离体就要再度进去。 “翎儿,阿瑜,小寞这是……”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叶翎几乎要哭出来了,他终于是出来了。 见叶翎满面愁容,梓瑜闭目冥想,南门斯寞周身气息极为杂乱,已是猜出了大概,急忙像梓瑜一般冥想,神魂离体。 有了南帝的相助,便是魔祖来了不见得占多少上风,更何况是太子琅环。 毕竟,南帝做为一界之主的人皇,修为较魔祖本就弱不上多少,更何况还有梓瑜他们。 “来的还真是巧啊。” 雀栖阁中,琅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目光幽幽的看着眼前的水镜。 水镜中倒映的正是叶翎梓瑜他们,琅环的目光一直为离开叶翎的身上: “还真是无情呢,我的雀儿。” 便是这般无情,从未有过好言好语,更无欢颜喜色,这份爱穿肠蚀骨,他却是甘之如饴。 “不过雀儿,你们不会以为这样便是完了吧。” 琅环看着叶翎喜极而泣,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浮现了笑意。见外面有动静,便是收了水镜之术,推门走了出去。 叶翎之所以喜极而泣无非是因为南门斯寞终于得已摆脱始魔之力的束缚,可以重归神界,无拘无束。 梓瑜与南帝都是耗损了不少力量,从南门斯寞体内出来便是就地调息,而他们拼命救回的孩子,他们放心交给叶翎。 叶翎也是清楚这点,在南门斯寞力竭晕倒之前便是扶住了他,幻影神针如雨雾般落下,配合着自己的神力,一点点的修复着南门斯寞受创的身体神魂。 叶翎对待南门斯寞身上的伤,当真是认真细致到了极点,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一丁点儿的细伤暗疾都不愿放过,弄得南门斯寞哭笑不得。 是的,叶翎的神力中夹杂着朱雀甘本混沌果树等各种力量,无论那一种都是疗伤圣品,又配上幻影神针和叶翎悉心的治疗。南门斯寞早已是苏醒了。 “翎儿,我真的没事了,就这一丁点儿伤,不过两三日便可自动痊愈的。” 南门斯寞又是感动又是无奈,无论说什么都是不能让叶翎停下。 “师父,我再检查最后一遍。” 说罢,神识便又是一点点的扫了起来,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曾放过。 他们都是知道,南门斯寞这次入魔已是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 自魔患爆发之前,叶翎不知为南门斯寞治疗过多少次,偏生都没有发现,若是能够早发现,便不是这般状况了,南门斯寞也不会受这诸多的折磨。 即是劝不得,他们也便由着叶翎去了,未免留下心病。 叶翎不知是检查了多少遍,直到一点小伤都找不到了,才是收了手。 “师父……” 叶翎这才敢放肆起来扑到了南门斯寞的怀中,“师父……” 你终于是回来了。 南门斯寞对叶翎而言,恰恰是印证了那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已是将南门斯寞当做了父亲来敬爱,此刻的心情不亚于当日她从混沌世界归来,青容青音初见她时。 “都是当母亲的人了,也不害臊。” 许久未见,南门斯寞竟是学会了打趣叶翎,弄得其红了脸推开了他。 南帝与梓瑜看着眼前这一幕,相视一笑,不禁在想,若叶翎当真是他们的孙女便好了。 南门斯寞收敛起了笑意,跪在了南帝与梓瑜面前: “多谢母亲父亲相助……” 这个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孟白君,温润如玉的人儿却是哭了起来,当着父母徒儿的面,哭的不能自已。 即是愧疚又是心疼,为了他。梓瑜当真是付出太多太多了…… “翎儿,你要不要再检查一下,我看这孩子,莫不是傻了。” 梓瑜扶起南门斯寞,也是打趣道:“如何这般见外了,怕是忘了是唤我一声母亲吧?” 因为这一声母亲,做什么都是值的,便是这命都甘愿付出,莫说是一个她本就十分嫌弃的神印了。 这大抵便是天下母亲的共同之处吧,不管是什么,都抵不过孩子的一声呼唤: “母亲。” 南门斯寞对梓瑜十分愧疚。梓瑜对南门斯寞又何尝不愧疚,她一直认为,是自己害的南门斯寞成这般模样,自小便不同于寻常孩子。 可这些东西,又谈得上是谁愧疚谁呢,终究不过是命运无常罢了。 第两百三十九章 炼得神印订婚来。 【人界?青洲】 南门斯寞摆脱魔力控制,恢复了公子如玉的模样,一家三口正是沉浸在团圆的喜悦中,这样一副恬静和美的景象。叶翎是当真不愿意打扰的。 “那个,我说,我们要不要先解决掉这个东西。” 叶翎所指之处便是南门斯寞的额头,忽明忽暗的光明战神的神印。 这神印已到了南门斯寞体内,若非南门斯寞死去,是断不能另寻新主的。 叶翎的打算是趁热打铁,让南门斯寞把神印给炼化掉。 叶翎才不会说她是羡慕嫉妒了,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她想起了自己那被送往银狐一族的儿子,思慕那远在混沌世界的宸决。 话说同样是融合神印神力,怎得这么多人都出来,如今便是南帝都出成功了,那宸决怎得,还是在降神台上。 叶翎在想,莫不是当日宸决中断觉醒之路,前去青洲救青容等人时,伤及自身,使得觉醒之路中断。 如今细细想来,那若当真是魔界的计谋,宸决只怕是不仅仅是中断觉醒那么简单了,当下怕是落入了危险之中。 一番猜想,叶翎不免越来越担心,寸心大乱,决定忙完南门斯寞的事便去混沌世界一趟。 不过看这神印的模样,似乎是在嫌弃南门斯寞,要想将他炼化做为己用,似乎不是一件易事啊! “我说,这神印有点奇怪啊!当年死乞白赖的贴在我身上,如今却是嫌弃我儿子起来,几万年不见脾气见长啊!看来当年还是没打够。” 梓瑜看着那忽明忽暗的神印并未想到什么很好的办法,决定还是用当年得到他时的那一套,也就是一个字: “打!” 做为一个光明战神的神印,却是欺软怕硬,这也是没谁了。 “不过一个光明战神而已,值当什么,当年你都看不上,如今小寞也不消讨好着他。” 南帝也是来添一把火,当年梓瑜获得神印的时候他可是在场呢,对此可是一清二楚的。 “光明战神,上一任光明战神是谁来着,我好像才看到过。” 叶翎的举动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叶翎才确才是从琅环阁中看到关于光明战神的一些事情,且那本书就在她的身上。 “我来念给你们听,光明战神者,神者上位神之一,位属南方朱雀——南盛帝君麾下……其前任光明战神,陨于大战,天纵奇材者,屡次约战南盛帝君,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这一卷书中所说的南盛帝君并非是南宫雀羲,而是南宫雀羲的父亲。 “翎儿,我们……” 屠魔已是缠上了梓瑜的手腕,一副随时开战的模样,可是吓坏了那神印。 说来这神印也是可怜,遇上梓瑜不说,毕竟曾经有过牵绊。 可遇上南帝与南盛帝君便不好玩了,任何一个,都是不能招惹的存在。尤其是这南盛帝君,看这模样,其凶残程度应该远远超过她的父亲。 被三尊大佛压着,也是欲哭无泪了。 真是的,我投降还不行吗? 毫无节操可言的神印居然是剿械投降了,在南门斯寞炼化神印的时候,要多主动就有多主动。以至于南门斯寞炼化神印前所未有的轻松完美,神印与其结合十分的完美。 “这下可终于是好了。” 见南门斯寞彻底炼化收服神印,梓瑜舒展身体,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了。 “师父,母亲在独揽月华等你。” 叶翎可没忘了,独揽月华中那个形销骨立的女子,她此时此刻牵肠挂肚的正是南门斯寞。 南门斯寞朝叶翎点了点头,辞别梓瑜夫妇,去了幻影小界。 【幻影神殿?独揽月华】 青离只对两个气息熟悉,一个是叶翎,一个就是南门斯寞。当下察觉到南门斯寞与叶翎的气息,便是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世上最让人开怀之事,莫过于魂牵梦萦之人在睁眼的一瞬间出现在你的面前,那种感觉,绝非惊两字可以形容的。 “阿寞……你回来了……” 才一开口,便是落泪,青色的珍珠滚落了一地。 “我回来了……” 再也不会离开了。 两人屏退众人。在房间中说了什么无人知晓,也无人敢窥。只知其中断断续续的传出女子的抽泣声。 两人十指相扣出来的时候,叶翎正与梓瑜夫妇商议南门斯寞与青离的婚事。 “这种情况下,举办婚典似乎有些不好吧。” 南门斯寞一方面很想娶青离回家,未免夜长梦多,一方面又觉得如今局视紧张,不适宜举办喜事。 若是有始魔混入宾客趁机做乱,那岂非不是得不偿失了。 “不过一些宵小之徒,他们若是敢来,我便是敢杀。” 梓瑜倒是十分爽朗,不介意在自家儿子的婚典上见血,大开杀戒。 “这个倒不用担心,婚典上的酒全部用我新酿的幻影液,天下始魔还无敢饮者。” 叶翎已是准备好了大量幻影液,防的就是始魔潜入。 幻影液做为药酒,为温补之物,试合各种年龄体质,且不醉人,但凡以任何理由不喝酒的都是有问题的,只管抓住。 叶翎倒不怕他们来,要的便是他们来,正好可以练练手。 而且,近来神界无喜事,气息有些低沉,来个喜事闹腾一下也是不错的选择。 终于,在一齐协商之下,决定青离与南门斯寞先是定婚,完婚待南门斯寞从混沌世界归来再行举办。 南门斯寞与青离的定婚倒真是诱来了不少魔族,由在神界闹腾了一下子,神史中是这样记载的: 神德九万一千一百四十四年冬,孟白峰光明战神与碧海公主订婚之日,普天同庆,神界气志高昂。宴上有魔族混入,悉数被斩于殿上,祭我神界战旗。 订婚宴后,南门斯寞去了混沌世界,没多久,叶翎也是从人界入混沌世界,神界事议重归神帝之手。这番,神帝便是想丢担子,都没法了。 南门斯寞的担忧到底是应验了,两人没有及时完婚,终究是夜长梦多了,等他们从混沌世界出来,一切都是变了。 有又谁,还会等一个迟归者,反正时间是不会。 第两百四十一章 大智若愚锦鲤王。 【人界?南海】 锦鲤族自当年夺嫡之乱实力便是大减,昔日门客亲友都是散了个干净,只剩为数不多的几个还偶尔保持着联系。 可就是这样门可罗雀的锦鲤王宫,却是迎了一个不速之客,一尊大佛。 叶翎的来临使深海之中的水族全都是敛住呼吸,躲入了石樵之中。 偌大一个锦鲤王宫,却是连个相迎拦路的人都没有,叶翎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族长的寝殿。 寝殿中,在神殿上还生机勃勃的王妃,此刻却如同知去了全部生机一般,躺在了床上,冰冷的就像一座尸体,唯一有血色的便是那红唇。 而那个向来痴傻的锦鲤族族长,却是正在将自己的心头血一滴滴的喂到她的口中。 这本是十分令人感动的一幕,要不是那血液中隐隐透着黑气的话。 “看来,你并没有把我的劝诫放在心上。” 叶翎倚在门框上,竟是未让对方察觉半分气息。只怕若不是她开口,这族长还是发现不她的动作。 “你来做什么。” 锦鲤族族长警惕的守在床前,不敢有一丝松懈。 叶翎见这番举动,只觉得有些好笑,她若是想伤害王妃,又岂是一个族长所能抵抗的。 “我来嘛,自然是同族长谈一个交易。” 叶翎说罢,便是好整以暇的看着族长,等着来求自已。 若是早些日子,她早已是主动将那王妃治好了,然今时,是她有求于他,自得留个把柄。 “你能救她!” 男子的眼中很快浮见喜悦,却是在一瞬间便是暗淡下来:“可她已经……” “不过复活一个人罢了,有什么大有了的。”叶翎倒也不客气,径直进了这寝殿,为床上的女子探起脉来。 “操控这样的一个傀儡也是难为你了。” 叶翎一面探着王妃的脉,一面细细打量的眼前的男子,锦鲤族的族长。 上天庇护他们锦鲤族,却是单单没算了他的夫人。 夺嫡之乱中,整个锦鲤族嫡系几乎全都死了个干净,现在的族长若非他的夫人舍命相护,只怕也早是殒落在这碧波荡漾中了。 而他深爱的女子,却是殒落在那场大乱中,如今存活于世的,不过是他鲜血操控的傀儡罢了,终是一场自欺欺人, 这锦鲤族族长也是有大能之人,虽说智商不咋的,可那运气当真是好爆了。 当日不尽海开,封印始魔的神印结界无意见被叶翎打开,始魔见窜,而那封存神印结界却是有了实物结晶,并且分做四瓣,散落于天地之间。 没错,如今的锦鲤族族长手上便是有一块,神印结界的结晶,里面锁着的不仅是神印那么简单,更韵含着极为强大的力量。 而他。就是在力量的帮助下,操控她的身躯,使其出现于世人眼前而不被发现。 可不管他如何尝试,却终究无法唤醒她那怕是一星半点的生机。 万般无奈下,急病难投医,险些误入魔道,辛而叶翎来的及时。 叶翎不用多时便是帮床上少女的情况弄了个一清二楚,放下了她的手,眉心微皱。 “帝君,可是……没办法了……” 见叶翎这番神情,锦鲤族族长心下一慌,当真是差点儿晕了过去。 “王妃的魂魄可有寻回。” 叶翎并未直接回答锦鲤族族长的话,而是间接告诉他还有希望。 接过锦鲤族族长废尽心思寻回的魂魄,只见其蕴养的倒是极好,却是不知是何原因处于昏迷状况。 “果然如此。” 看来当年锦鲤族的夺嫡之乱也是受了之争的波及,魔族大抵是得知了碎片在锦鲤族的消息。 不过好在这碎片被如今的族长护的极好,才是不至于满族灭尽。 即是找出了为何种力量所伤,接下来的行动便是容易多了。 叶翎极为小心的除尽女子身体中魂魄中的始魔之力,这才开始着手让其灵魂归位。 幸得自己及时赶来,才没有铸成大祸。这王妃的身体魂魄中都有着潜伏的始魔之力,若是冒然使用始魔之力相救,那就不仅仅是一个南门斯寞那样了。 听得叶翎所言,锦鲤族族长先是震惊后是后怕,原后是大怒。 若是他的王妃出了什么事,这魔界的别说碎片了,便是碎渣都不可能看见。 锦鲤族族看着生机正在迅速恢复的王妃,激动的不成样子,脸上堆满了傻笑。 “多谢帝君相助。” 看来,他赌对了。 容止殿上看似无状的言论,火上加油的解释,都只不过是为了引起叶翎的注意而已。毕竟,他们这种层面的要想单独接触到叶翎不是什么易事。 “不必谢我,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叶翎把自已的意思说的十分明了,只是忍了碎片。可她又清楚,就算没有碎片,她也会救王妃的。 “还是要多谢帝君。” 事情已经完美办成,锦鲤族族长便是俯身双手奉上呈着碎片的锦盒。 这碎片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灵力稍微大一点的宝物大了,比起心爱之人的性命,着实是一文不值了。 “你若是真要谢我,便是撕掉伪装吧,我需要一个上神,” 锦鲤族族长对外的修为是初神,可在叶翎看来,定是用什么法宝掩盖了,绝非不是初神那么简单。 “是。” 在应下这声“是”的时候,叶翎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周身气息的变化。 也许经此一事,他是明白了,一味的装痴卖傻并不,足以护住心爱之人,他得拿出自己的实力,让他人惧怕三分,才是最好。 锦鲤族,这个一度快要消失在世人视线中的民族,即将在这神界掀起怎样的风云。 叶翎不是很清楚,却是知道,鲤鱼终究是要跳龙门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是不好留在这儿打扰人家小两口久别重逢的亲热。叶翎悄无声息的来,也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四枚碎片,只得了一枚,她的路还很长。 找到了四枚,便是可以入混沌世界,帮助宸决完成觉醒了。 更是可以,修建世人心心念念的传承神殿。 第两百四十一章 降神台上思往事。 神界自南盛帝君离去已然数月,是杳无音讯,无人知晓其所处何地。 然神界数月,人界已近百年,叶翎独一一人寻过寻过许多地方,见证了数多不大相同的真情,颇有感触,却也总算是将四枚碎片都寻回了。 “决,等着我。” 叶翎合起掌心,将晶莹掩住,细细收好,目光温柔而坚定的看向了混沌世界的方向。 那里,吾心之所念也。 【玄石古殿?降神台上】 宸决已记不清自已在这降神台上待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身旁的位子,气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改变,估模着又要来人的样子。 宸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些前来之人都是他的熟人,却是没有料到,这次的熟人竟是…… 宸决在察觉到南门斯寞气息的时候,又惊又喜,当即心神大乱,险些受到反噬,酿下大祸,好在来的是南门斯寞,自然十分了解宸决的心思。 “小决,我很好,你要稳住心神,早日出去,翎儿还在等你。” 南门斯寞当即是开头劝导宸决,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他们都在等他。 宸决的试炼本就极难,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却是因为他在途中中断去救了青容,不仅使其重伤反噬,更是前功尽弃。 如今从头来过,那试炼可比之间强了一倍不止,让宸决被浪费这诸多时间。 这也是宸决在降神台上的时间如此之长的原因,此时此刻,宸决又是不知在受着怎样的折磨与考验。 梦境幻境魇境一个个的接着来,轮番轰炸下,他几乎都要沉迷其中了。 现下,宸决又是入了一个魇境之中,一个他明知是魇却是心甘情愿进去的存在。 因为,梦中有她。 这些日子来,还是他第一次梦到叶翎呢,自是十分高兴。不过准确一点来说,他遇上的是南宫雀羲。 这场梦境自南宫雀羲的出生而开始,已南宫雀羲的陨落为结束。 南宫雀羲,世袭南盛帝君,其父为神界南盛帝君,母为人界女子,皆死于大战前。 南宫雀羲做为新一任的南盛帝君,虽天赋甚好,因着其身负人界血脉的原因,却是不免有些难以服众。 东绝抱着过度虚弱而昏过去的女孩,便是先检查了一番,若是血脉不佳,他便是推脱未找到已死去,也是不会带她回神界。 神界这个地方,素为众生向往,却是不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却是要拼命的逃离此处。 结果却让人十分的意外,一个神人混血身上神族血脉却是比自己还要浓郁纯净,着实让人费解。 不过,东绝没有管那么多,他只知道,照着南宫雀羲这般浓郁的血脉,便是在神界也是罕见的。带她回去。必有会受到神界的质疑为难。 可东绝还是看清了神界对人族血脉的不屑,竟是对一个女童设下那诸多考验。 “如此,便由我教授她术法知识吧。” 天空之城中,面对众神的刁难,东绝将女孩护在自己的身后,冷眼看着殿中众神。 “一千年后,自有分晓。” 幼年的南盛帝君便是随着东华帝君住在了他东宸宫,起居同行,朝夕相对。 一千年的时间,很短,转瞬即逝。 然而不知是说南宫雀羲这个弟子太有天赋,还是东华帝君这个师傅太过厉害。 仅仅一千年的时间,南宫雀羲竟从一个从未修过半分术法的凡女,拥有了决战下位神的实力,少些中位神也有能力一拼。 “这样的结果,朕很是满意。” 天帝言安也是一个才上位不久的新帝自是十分了解南宫雀羲如今的境遇,也是十分的同情。故而说着便是唤上了左右侍官。 两名侍官手上各端着一个盒子,弓身立在了叶翎身前。 “左边放的是帝令。右边放的是帝印。” 神帝看着依旧疑或不解的南宫雀羲很是耐心的解释道。 “自从日起,南盛帝君入主南盛殿,掌南方七宿,其余诸事勿提。” 神帝摆明了要护叶翎,其余众神也不说什么。 东绝却是咽不下叶翎曾受的委屈,开口拦住了某位神。 “本君记得,当时便是你说的,德不配位,必有后忧。如今本君倒想看着究音是谁德不配位。” 被东绝拦住的一神是个中位神,最开始的便是他骂的话最是难听,连德不配位这种话他都是说的出来。 那中位神明显是没想到东绝会单独叫住他,吓的他都不敢动了。 “南盛帝君,便由你请自对付此人可好?” 东华帝君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让他们打上一架,在他看来,南宫雀羲已是可以胜过那个中位神。 天空之城上,新晋上位神与老牌中位神,开始了一场前所未有,惊心动魄的对战。 这一场战争也让人意识到了南盛帝君的可怕,这个不过一千余岁的姑娘,招术招招凌厉干练,毫不留情。 由因为修为之间藏身的巨大差距,这个小丫头许多招数都是走的险招,稍不留神,便可能丧命的存在。 那致胜一剑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对自己尚能如此心狠者,对其它的东西,也不会太过留情。 众神一时怕了这个小丫头,不敢再是招仇,纷纷将自己心中的小心思掐灭。 “这般脾气,倒是如她一般无二。” 宸决看着魇境中的这一切,不由嘴角挂上了笑意。 南宫雀羲喜红衣招摇,东绝却是多次出口伤人,莫说是南宫雀羲了,宸决如今看来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尤其是应水河畔,看着她红衣褪为素裳,转身神伤的样子,宸决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刀割一般的疼。 便是后来弥补了,想来无论如何心中都会留下一道伤疤的。 从出生到死亡,宸决不知是看了几遍,却始终不肯离开。 这些事情一遍遍看的宸决十分愧疚心疼,后''悔自已曾经的所做所为。 南宫雀羲却是毫不在意,仍然深爱宸决。 世间力量,能够将一个人彻底改变摧毁的不止是怨恨杀气这些暗能量,更可能是,愧疚与自责。 第两百四十三章 一步为错步步错。 【凤族?雪翩殿】 千翩自从被叶翎从北地救回后,便是将自己与宸决芜叶宫间的往事情分断她个干净,在凤族寻了一安静的地方,重新建了一座雪翩殿。 自此,她与天族早无干系,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个凤族公主。 千翩在雪翩殿中避世不出,清冷的如同入了佛宗。依少女的说法,她这是在赎罪。 可这世间万物,你越怕什么,他们便越来什么。 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东西,你放过了他,你累了,想安安静静的休息下都不得,他却是不想放过你。 千翩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从梦中惊醒了,让人十分奇怪的是他自己为何丝毫记不起梦中所历何事。 可每每乍醒的时候,那大汗淋漓却告诉着她,她方才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儿。 千翩坐在芙蓉榻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常摸上脑门,全是冰凉的汗水,寝衣之上也是被冷汗湿透,贴在皮肤上很是不舒服。 此刻正是半夜子时,夜深人静之时,周围的环境静悄悄的,可以清楚的听在风吹树叶的声音。 一阵风吹来,将窗户吹开了一扇,风吹了进来,这才被冷汗泡过的身子只觉得一阵发寒,受不住这夜风。 坡了床头的斗篷,千翩亲自执了灯去关那窗户,手指碰上窗户的时候只觉得是阵微凉,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了心头。 千翩摇了摇头,只道是最近的噩梦做多了,整个人都有些疑神疑鬼的。便是关好了窗户,有了些困意,准备上床再睡上一番。 却是在转身的瞬间,玉容惨白,手中的蜡烛落了地,熄灭了。 透着月光只觉得少女的脸色更加的惨白,那一双美丽灵动眼睛中写满了惊恐。 来自灵魂深去的惊恐。 “看来,千翩殿下似乎不想看到我。” 在千翩的房间中,不知何时多了个身影,还自顾自的坐在了千翩的小案前。 来人全身笼在了黑暗之中,只有一双手裸露在外面,在黑衣如夜色的衬托下,显得很是惨白,一如千翩的脸色。 那脸上戴着半边血蝠面具,却是很好的遮住了五官,只留下一个深若夜幕的眼睛还可以分瓣的出来。 “你……你来做什么……” 千翩不由的后退了几步,撞在了身后的雕花屏风上,有些生疼。 “自然是完成我们未完成的约定啊。” 珠玑阁阁主好整以暇的看着千翩,十分欣赏少女惊慌失措的模样。 “什么合约,不是早就取消了吗!我不是早就不干了吗?” 千翩鼓起勇气反抗道,虽知自己决不对手,只愿多拖延一下时间,当下便又说道。 “再说你那珠玑阁不是以经毁了吗,那些盟约何常尊守。” 千翩此时真的怕死了,紧贴身后的屏风,怕自己会支撑不住。 “珠玑阁是毁了,但只要我这个阁主在一日,珠玑阁便没有亡,这约定还是得再遵守。” “我不要,我已经悔了,我现在后悔了,后悔合你订下这盟约,我现在便是放弃了,我不要了。” 千翩已经是退无可退的地步了,全身瘫软全靠身逅的屏风支撑。 “千翩殿下还真是任性呢,这天下那有后悔药吃,还是在我珠玑阁的地盘上。” “你……” 千翩又气又怕,不知是说什么好,只得抱着双臂混身战栗的看着珠玑阁阁主。 “对了,殿下可千万千万别毁约啊。当年之事,世人至今还是被在鼓里的。” 千翩知道珠玑阁阁主说什么,脸上全是惊恐,这是她所认为的一生中做过的最大错事。 “怎么,不说话了。” 珠玑阁阁主看着千翩,尤如看着一只受惊的小鹿,只觉得身心大悦。 “当年弱水谷一战。世人皆以为盗取阵法是叶翎华夭主仆俩,可有谁知道,叶翎本是与此事无关的。” 当年弱水谷的阵法图,不止是华夭一人盗的,她一人还没有这般厉害,乃是集华夭千翩千珝三人为一体。 “不要!” 千翩十分清楚南门斯寞在叶翎心中的地位,若是被她知晓了,当真是后患无穷。 千翩是真的怕了,她怕自己好不容易与叶翎续起来的好感情又是这样化做了泡影。 如果可以,千翩宁愿付出任何代价,只愿可以试:永远永远保持住这个秘密,带着坟墓中去。 “不要?让我不要,你怎得拿出来点诚意吧!” 珠玑阁阁主看着这般慌张的千翩,十分清楚自己的目标已是达到了,千翩定会同意。 “我答应你便是了。” 该出这句话,终于失去了最后一分力气,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而珠玑阁阁主也在她做出决定的时候,便消失在房间中,不见了踪影。 千翩望着地上的蜡烛,只觉得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便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是,这真的是梦吗? 她自小被捧在手心娇养着长大,以为世上没有什是她得不到的,从未尝过后悔是什么滋味。 如今,却终于是悔青了肠子。 只恨自已当年年少冲动,犯下这大错,叫人无法原谅。 若是今日未曾见到珠玑阁阁主,只怕这个秘密被她埋藏在心底,都是要忘却了。 珠玑阁阁主此举无疑是揭开了千翩的伤疤,并在上面撒了一把盐。 千翩清楚,珠玑阁阁主有能力将这事捅开,也有能力让世人相信他的说辞, 倒时候便不简单是叶翎饶不下他,便是南帝父妇,南门斯寞,就连她的父母都不会放过他。 千翩越想起怕,又想到自已答应珠玑阁阁主的条件,那若是挑开了,当真是比盗阵一事还要严重,只怕是整个凤族都会受到牵连。 千翩越想越怕,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哭了起来。 一步错,步步错。 说的便是她了。 因一步走错,被人抓住了把柄,便是要永远为此桎梏吗? 天将晓时,千翩才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眼中的眸光十分坚定,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此时,天明,阳光将黑暗驱散,阳光普照,光明重回大地。 又是新的一天? 第两百四十四章 佛宗参战安魂来。 【西地?佛宗】 佛宗之中,禅院林立,大大小小外观几乎是一模一样,颇像个迷宫。 言安临于佛宗之上,俯视着足下土地,这是神界少有的乐土。 言安对于佛宗衰败之至此,心中一直是有个疑惑的,然心中纵有疑惑也只能深掩。 佛宗这个地方的存在,一直以来都像抹了一层雾,让人难探究竟,也不想不敢探什么究竟。 让言安意外的却是,不久之前,佛宗可是刚刚遭逢大变,连主人都换了,如今却是祥和的比往日都盛。 佛宗易主,还牵扯进了叶翎,声势如此浩大,却是平息的如此之快。 看来,是时候会会这个传说中的圣佛无也了。 对于言安的到来,无也并没有思毫意外,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你猜到我会来。” 两团蒲垫,袈裟与青衫相对,有两者气息竟是十分相近。 “是的,而且我还知道阁下来此不止是为了我。” 无也的眼中一边从容坦荡,对眼前之人无半分畏惧,像这样处变不惊者在神界如今是极少看到了。 “所以,你把她藏哪儿了。” 言安倒也不摭掩,直接了了当当的说出了自已心中所想,开口问无也要人。 “不知。并不在我这佛宗。” 无也倒也干脆,只怕这个答案早就准备好了,无论言安想说什么。 “你认为我会信吗?” 言安深知叶翎个性,她此番一去定是放心不下千珝,世间有能力并且愿意挡住他的只有无也,所以千珝一定是在无也这边。 “信与不信,在于阁下,无也言尽于此。” 无也素来不说谎,他这算说了真话,叶翎与言安都猜错了,世间可是还有一人也是不惧怕神帝,有胆量有力量救下千珝。 “我曾听说你是翎儿的朋友,如何便是连她的性命都不顾了。” 言安很是不明白,自已想做之事不过是为叶翎而已,为什么所在有人都觉得是她做错了一样。 “那阁下可知,她是否愿意。” 无也的话言安不是没听说过,也不是没想过,可他,这一切都是为了叶翎好啊。 “她会愿意的,” 在言安看来,叶翎顶多会伤心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便会好了。 “她不会愿意。” 且不说那是她的妹妹,便是个普通人她也不会如此残忍。用别人的性命来获得自己的力量,她做不到。 “你又怎么知道的。” 言安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很久了,好不容易叶翎去了混沌世界,便是管不到千珝了,却是没有想到,半路冲出来个无也。 :“这重要吗?” 无也很想开导言安,让言安放下身上的仇恨,却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重要,任何与她有关的事都很重要。” “阁下还是收手吧,如果不怕翎儿伤心为难的话。” 照无也看来,叶翎这么多久这么多机会借口者未除去千珝,一次心软便会永远心软,她是永远不可能动手的,更不可能让别人动手。 若是旁人动了手,指不定还会恨上他。 “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难到眼睁睁的看着她这般却是什么事也做不了吗?” 千珝不死,叶翎终难回巅峰,神界的战斗力便是会大大下降,获胜的可能性也是缩小了不少。 “我想她宁愿这样,至于战争的事,你不用太过担心,一切自有定数。” 无也想了想,为了让言安打消心思,补充说到: “佛宗此次会参战。” 佛宗参战,无也说出这话的时候言安还未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圣佛莫不是说笑吧,上次大战,我记得你们佛宗可是紧封地界未派出一僧一佛。如何这次却是这般好说话,竟也是肯出战。” “阁下当真以为我们佛宗并未参赛。” 无也的话再一次惊到了言安,男子立直身体,全身紧崩着看着无也,似乎是还想4将无也接下来所说的一字一句听清楚。 言安,乃至所有神都认为是佛宗自终至终并未参战,一直采取隔望观火的态度。如今无也的意思,竟是说他们参战了? “佛宗,也可以说未曾参战,因为那是在战争结束后善后。” 从无也的口中言安得知,佛宗出战于最后一战,之前一直在人界生活,并且做好了三界战后的善后事谊。 不要小看一个善后事谊,大战死伤无数,这些绝世强者的魂神因这特殊格外强大,且形成了怨灵,为祸人界, 两界在天上决一死战,人界受波连颇重,幸得有佛宗庇护。 这一场之战,三界大地都为鲜血洗了一遍,其中神界破碎,魔界消失,到现在已有八九十万了。 之战刚结束的时候,冤灵猖狂,有些力量都甚至都要超过了四帝君,佛宗也是损失惨重。 令人欣慰的,佛宗拼尽全力。可终于是将世间的冤灵消失的差不多了。 后来的天界等六界都是在佛宗的带领下消失了,再后来,佛宗便是又建了起来,隐世不出。。 “原来是这样。” 言安方才还在想,佛宗即是未参加当年的感战,按理说不该落到今日境地,该是统领诸界的存在。 原来,他们也是参加了战争只是不为人发觉而已,他们面对的任务比他们都是要艰巨,所承受的代价都要大上不少。 他们只是不善言谈不喜欢邀功而已。 言即此,本该是对整个佛宗充满敬畏的,不知为何,看了眼前这人,总觉得有些不好受。 “圣佛对翎儿还当真好啊,竟是能为了她改变原则,也是参加战争。” “我对她好吗?我觉得不够。” 在无也看来叶翎不仅仅是他朋友,更是他的恩人,若非她将自己送出混沌世界,只怕是再已成了一捧黄土。 相比叶翎为他所做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远远比不上。 言安与无也对坐,却是再无半分话题,干干的坐着大眼蹬小眼。 无也很清楚言安对叶翎的情意,也知言安误会他也心悦叶翎,却是不矛戳破。 言安坐了许久,不知是在看什么等什么,才终于离开了佛宗,直奔青丘。 第两百四十五章 一存一舍只余一。 【青丘?狐王洞】 想来,言安自打出生来,还未在一日之间受挫如此之多,先是佛宗后是青丘,就是问不出千珝所在何处。 “神帝陛下。” 萧钰楼立于狐王洞前,守卫着自己身后的洞穴。 “狐帝这是何意。” 言安落了地,在空中的时候便是察觉到了萧钰楼心中杀气。 “无何,只是听闻陛下在寻找臣的未婚妻,不知是意欲何为。” “你的未婚妻?” 言安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知那什么非么多人都要护住千珝。他们不是明知道叶翎与她一体同生,只有千珝死去,叶翎才能成为真正他南盛帝君。 照他们的性子,应当比言安更想杀掉千珝才对,如何竟是一个的护住她。 然而,无也之所以护住千珝还是因为他太懂叶翎的,他知晓以叶翎的个性,她宁愿死的是她自己也不原是千珝。 而萧钰楼,则是真的要娶千珝了。只是这其中有几分愧疚,几分情意,几分怜悯却是无人成知晓。 “没错,凤族公主千珝,即将成为我的狐后,我们不日订婚。” 面对神帝的谒问,萧钰楼据实回答了。 “我已是派出了特使,前去凤族求亲,便是聘礼也都是准备好了。” “萧钰楼,你好!你可可真是好!好的不得了!” 言安被气了一番,直接是语无伦次,口不择言了。 在他看来,萧钰楼要娶千珝,实在是再好笑不过的,因叶翎与凤族间的恩怨,定是为了叶翎,才会这般胡闹。 然只有萧钰楼自己清楚,他心中所想。 “神帝陛下请回吧!” 萧钰楼并不想在言安面前多说什么,以言安的聪明径,说的越多越容易犯错误,当即便是下了逐客令。 言安看萧钰楼一幅坦护到底的模样,也是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转身离开。 可就在转身的一瞬间,萧钰楼放松警惕的时候,言安却是入了狐王洞,转瞬间便是到了最里面房间。却依旧未见一人。 “人呢?” 言安的剑在萧钰楼追进来的时候便是架到他的脖子上,无半分玩笑之色。 “我几时说过她在狐王洞。” 剑还在脖子上,萧钰楼说话却是毫不客气,仿佛将生死至之度外。 “你,我劝你最好还是自已动手。” “你认为了可能吗?” 萧钰楼身影一虚已是离开了言安的刀下,并且祭出了自已的武器。 两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便是打了起来。萧钰楼这些年来的本事是见长了,只可惜面对的是神帝言安。 “还是不说吗?” 剑光所指,无半分惧意。 “不说。” 萧钰楼的倔强让言安无计可施,只能是就此做罢,不再提千珝。 言安最终还是离开了,并且留下了一句狠话。 “你们最好能一辈子护住他,若是让她出现在我的面前,便是不知还有没有活路了。” 言安的离开不代表他放弃捕杀千珝,而是静待时机,一举成功。 另一边,其实千珝那儿都没去。就躲在血玉洞里。 【血玉洞中】 经过一天的胆颤心惊,千珝终于是见到萧钰楼,心中的石块也是落了地。 可待他走近,千珝便是看到也是他狼狈的形容,心疼不已。 “你受伤了,可是有大碍。” 千珝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只恨自已不懂医术。 “我无事,你不必担心。” 萧钰楼虽是不敌言安,可对还是留了下手的。身上的这些伤都是看着可怕,其实并不重,不过几天便是好了。 千珝为萧钰楼亲自包扎了了伤口,包扎的时修十分的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看你这样子,只有问题要问吧!但问无妨。” 千珝一直看着萧钰楼,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是要说什么。 “我想知道,神帝为何要杀我。” 千珝到底不同,所问的问题也是与他人不同。关注点也是不同。 “神帝他……” 萧钰楼一下却是不知如何说了,只觉得十分的纠结担心,生怕千珝知道事实的真相。 “要不我还是送你去混沌世界吧,你亲自问翎妹。” 萧钰楼再三犹豫下决定把锅甩给叶翎,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千珝,再怎么着言安也不能追到混沌世界中去啊,再说叶翎还在混沌世界呢。 “好,麻烦你了。” 千珝没有说出,她。其实大致已以猜到了,她与叶翎的情况,大致是如无也与无拾的情况一样。 两个只能活一个,可若想重归巅峰,只能杀了自己。 往事种种突然浮现上来,当年凤太子妃生产千?千翃的时候,她让在古村落外面自杀的自己时候,她便是该猜到的。 只可惜,她最终也没狠得下心来杀掉自己,反而处处救自己,帮助自己,好几次命。都差点舍了。 这样的姐姐,她又怎么忍心去伤害她呢。 “钰楼,我想,在我去混沌世界之前,可以订下我们的婚约吗?” 婚约一事,萧钰楼不似是对言安说过,更是对千珝以及凤族说过,诸位长辈前都是过了话的。 “好。” 虽说不知是为什么,要这般着急定下婚约,萧钰楼却是尊重了她的意见,也没有多加寻问,吩咐下面操办起来了。 定婚典上,听着萧钰楼的海誓山盟,千珝多想这能够是真的。 “我需要一个狐后” “为什么找我,她们都比我好多了。” “没你好。” 这本应该是最动听的情话的,为何她只感觉到心凉, 他答应娶她,不过是想找一个性子安静不吵他,且推散众家联姻之用的女子罢了,无半分情义在。 可为什么,还是这么高兴呢? 千珝笑着笑着,脸上一片冰凉水渍。 订婚宴后,萧钰楼亲自将千珝送去了混沌世界。两人背向而立,似是不忍离别。 在通口即将关闭的时候,千珝转过了头,深深看了一眼萧钰楼的背影,便是回过头去。 所以,她永远不知道,在她回头的时候,他也回了头,看着通口一点点关闭。 这一别,许就是永别了。 爱情的种子才刚刚萌芽,便是被掐灭了,也不知是幸与不幸。 爱情啊,本就是难捉摸的东西啊! 第两百四十六章 愧疚埋没失吾心。 【混沌世界】 叶翎自混沌世界的南边而入,在南方的天空放眼望去,只见山重万里,碧绿青翠,俨然是一片生机勃勃。 尤记得当日在南域的时候,她一怒之下使朱雀之焰燃烧,南域之中赤地千里,生机全无,生灵涂炭。 便是她离开的时候,这南域也还是一片焦黑,哀鸿遍野。 如今再次来临,却已是景色大变,比往日生机更甚。 再次来到这混沌世界,叶翎的心态也是与之前大不相同。初次来此,是心如死灰万念俱灭,再次来临,心如止水思之如狂。 叶翎的身形闪动消失不见,再次出现已是在千里之外,说是一念千里也不为过。 思之如狂,一念千里。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叶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宸决了,思念如同虫蚁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折腾着她。 不知为何,越是靠近玄石古殿,叶翎的心中就越是慌张,身下的万里山河落入眼中也觉得与往日不同了。 混沌世界太过广阔,玄石古殿又是在世界中心,这样下去怕是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到呢,叶翎可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是日,混沌世界的居民抬头望云的时候,只见自己的头上划过一条绯红的光弧,速度之快使得他们能看到的整个天空都是贯穿着绯红光弧。有居于高原上的人看到,那红弧是一只十分漂亮的鸟。 叶翎已是化做了真身,朱雀飞行的速度,可是比她要快多了,一瞬万里,不过数日便是到了玄石古殿。 因着神界时日有人入玄石古殿觉醒神印,南门翕将玄石古殿给封锁起来了,守卫玄石古殿的换做了叶翎的亲信,华夭与帝鲲。 说来怪不好意思的,南帝被困于混沌世界这么些年,从前的亲信早已陨灭在历史的长河中,混沌世界的人因浊气侵扰又从未敢信任,如今竟是一个亲信心腹都没有了。 叶翎还未到来的时候,两人便是得到了消息,做好的迎接准备,将玄石古殿附近的居民都是谴散她个干净。 世人只见有一团火红落入玄石古殿,红色的光芒短暂的照映后便是消失不见。 “姑娘。” 一粉一蓝两个身影单膝跪地,正是帝鲲与华夭,无论他们身处何地,是何身份,对叶翎的称呼始终未变。 “降神台上,可有异样。” 叶翎问出口便觉多余,他们守卫降神台却是无法靠近的,厚厚的屏障也是阻拦了他们的神识探查,他们自是对里面的情形一无所知。 却是不料,他们只迟疑了一秒,却是回答了叶翎的问题。 “姑娘还是快些进去吧!属下觉得,降神台怕是出了大事。” 连日来,他们的心智总是被一种特殊的情绪所影响,竟是愧疚。 华夭不止一次梦到弱水星陨一战,对叶翎的愧疚几乎要将她埋没,起初她不以为意,后来却是得知,帝鲲也有着相同的感觉。 两人对视,皆是震惊无比,已是向叶翎传送了消息,而叶翎却是如同有着心灵感应一般,才是送出信便来到了混沌世界。 叶翎吩咐两人率兵守卫好玄石古殿,自己入了降神台。 才入降神台的领域,浓浓的愧疚之情便是要将她淹没,叶翎强忍着不适控制着心神,一步步朝降神台走去。 目光也是一刻未离开降神台,素蓝玉白两个身形,这感染着她充满着整个降神台的便是那素蓝身暗,宸决是了。 宸决也不知是入了什么样的幻境,竟是有着这样浓郁的化不开的愧疚,笼罩在周身挥之不去,只觉得十分让人担心。 “阿决。” 叶翎惊唤一声,心神一时不备,便是让愧疚之情将自己淹没。 只是从宸决身上散出来的抹气息,于他而言不过是九朱一毛般,却是让叶翎如临地狱。 叶翎今生愧疚遗憾的实在是太多了,每一桩每一件都如噩梦一般挥之不去。 好在叶翎受过了这诸多磨难,心智已是与旁人不同了,不用多时便是排出了这郁结之气? “阿决。” 叶翎看着宸决,一瞬不动,目不转睛,她必须要入到他的幻境中去,才能帮到他。 入幻境并不是难,而是不知道入了幻境后会是成为什么。是人还好,若是一颗树一株花便是惨了。 好在,叶翎入了幻境后什么也是未变,依旧还是这幅形容模样。 然,眼前的情景却是很让她心如刀绞。 宸决的幻境中出现的竟是当年诛神上的一幕,这是他们永远的噩梦。 狱煞焰与戾怨之气每在自已的身的身上留下一道伤口,宸决的短剑便是在自己的身上割下一刀,未有断绝。 这每一剑,都是带出了大量的鲜血,叶翎只觉得自己的眼前是血红一片,什么也是看不清了。 鲜血,愧疚,心疼。 宸决的视线一刻未曾离开诛神台,叶翎的目光也是一刻未曾离开他。 双方都在极立的忍受着,终于,到了雷劫坠落的时候,双方都是忍不住了。 宸决看着眼前一幕,心疼的无法呼吸,恨不得随了叶翎而去。 事实上,他也是这样做了。 宸决双眼血红看着空空的诛神台,抬起了自己手上的短剑,就要朝灵台刺去。 宸决手上的短剑本就不是俗品,对神魂创伤是可以呈现在肉身上的,更何况,他的短剑要刺的是灵台。 若是一剑下去,魂魄散尽,宸决将永远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阿决。” 心神为愧疚掩没间,似乎听到有人在认真呼唤自己姓名,那么的熟悉,认真,一声又一声? “阿决……” 叶翎的手已是抓住了剑身,不愧是魂魄体的克星,仅是这一握便是让叶翎感到了疼痛,无比清晰的从掌心传到灵台。 短剑受阻,宸决便是加大了力道,叶翎也是加了相应的力道,自始至终紧紧握着剑身,未让其下落半寸。 每加一分力道,痛感便是强一分,叶翎无法想象,当这短剑剜在宸决身上的时候,他有多么的痛苦。 可从的神情,却未感觉到半分痛苦之色。 叶翎握着剑身,一遍一遍的呼唤这宸决,那么的认真,仿佛在诉说着一场情话。 第两百四十六章 身处异界心未改。 【魔界?帝宫】 魔界之中的戒备突然一下子变的严密起来,守卫增加了一倍之多。 魔将万俟奉命搜查每个宫殿楼阁,便是太子琅环的也未曾放过。 不料到了公主莲拂这儿却是卡住了,进不去,走不开。 “公主殿下,属下只是奉命行事,便是太子殿下的宫殿也是搜过了。你又何必为难属下。” 万俟率着护卫立于殿外,想进去却是不敢,想离开又是走不掉。 莲拂只学了叶翎的术法,阵法药医都是未学,故而叶翎便赠与了她极多的阵基与丹药,都不是俗品。 在寝殿周围布下,使得他们进不来,出不去,被困在了这外殿之中。 “太子的寝殿能和本宫的一样吗?本宫是女子,正值适婚佳龄,凭白无故的被你们这一群男子看了寝殿,日后只怕无法出阁了。” 隔着一层殿门与阵法,莲拂与万俟一边对话,一边为易之恒包扎着伤口,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万俟无奈,他的实力根本是破不开叶翎的阵法,只能传迅让士兵包围整个宫殿,并求助于魔祖与太子。 “易师伯,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万俟手上,那家伙似乎是认定你在我这儿。” 见外面没有动静,莲拂便是朝易之恒传音问道,心中犹豫是否该将万俟便是柏衣的事实告诉易之恒。 “他的手上有着我本体的一截树枝。”易之恒却已是知道了万俟便是柏衣,因为重伤他们夫妇二人的便是万俟,他曾经的徒儿。 “啊,怎么会是这样,” 莲拂更是急了,她已是拦住不了多长时间了,这儿的动静只怕是传遍了整个帝宫,用不了多时,魔祖与琅环必来其一。 到时候,易之恒夫妇只怕是必死无疑了。 莲拂不大懂阵法,忙是将自己手上的阵基都拿了出来,给易之恒分辨使用。 “看来翎儿很是疼你。” 易之恒看着这散落一地的阵基,形状色彩各一,却都是难求的珍品。 只可惜,万俟早便是开启了护宫阵法,这些传送阵法根本用不上。 “倒是不枉翎儿疼你一场。” 易之恒看着莲拂,不禁有几分赞赏,他本是极恶始魔的,恨不得杀之已后快,而偏偏莲拂,他感觉到的只有赞赏。 一个上位神的徒儿,便是回到了魔界。她的那颗心也是未曾变过。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莲拂在殿内不停的翻找着,东西散落了一地狼藉,她的心中只有珍宝。 让人绝望的是,她的手中珍宝万千,却无一物可解此困局。 “拂儿,把我们交出去吧。” 易之恒的伤势才稳定住,战意便又起来了,他如今只想出去与万俟决一死战。 “不行!” 莲拂想都没想便是拒绝了,依旧在不停的翻找着。 易之恒见无法改变她他主意,便从背后悄悄靠近莲拂,想将莲拂打晕,却是为其察觉,后被打晕。 “拂儿……” 易之恒晕倒前的最后一眼,看见的是莲拂……的眼泪。 莲拂已是做好了命陨此地的打算,她没什么遗憾的,只是想再见叶翎一面而已。 抹干净眼泪,定睛看向从易之恒怀中滚落的石头,朴实无华,却是让人觉得很不一般。 莲拂不由伸手去抓那玉石,这一碰便是从中感觉到了属于叶翎的气息。 “这是……” 莲拂记得,叶翎曾与自己讲过,她有一块石头,是从一个叫迷雾森林的地方拾来的,激发之后本身便有绝对的隐匿之能,更能阻挡攻击。 她曾问过,这般神奇的石头是否十分漂亮。叶翎却是摇了头,直言它是世界最平凡的石头,便是丢在大街上还会有人闲它挡路。 莫不是。这便是那石头…… 这石头是很久以前叶翎赠予去鬼界复仇夺位的夫妇俩的,还在其中藏了一道神魂,上次出战后,神魂便是回到了叶翎的体内,如今只有它本身的功能。 绝对隐匿与防御。 莲拂听着殿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开始有些慌了,他们已是请来了太子琅环。 莲拂急的不行,绝对隐匿也得将他们一个他们不敢搜的地方啊, 莲拂思虑良久,在琅环即将破阵的时候才是下定了决心。 “得罪了,易师伯。” 莲拂将易之恒夫妇藏好后又看看了狼藉不堪的寝殿,却是把它弄的更乱了。 琅环与万俟进来的时候便是看见这一室狼藉。到处散落着衣服鞋子首饰脂粉丹药,无一处可下脚的地方。 “谁让你们进来的,真是的!这可怎么见人啊!” 莲拂给的理由很简单,她的房间太乱,搜查太过突然来不急整理,因为不是想在心悦之人面前露出自己不堪的一面,才不让他们进来。 “哦,我的小拂儿如何是有了心悦之人了。”琅环在殿中已是扫视了一番,并未发现易之恒夫妇的气息。 “虽说他骗了我,把我骗来了这儿,可之前我确实是爱上了他。并且直到现在。” 莲拂指着的是谁,似乎已是不言而喻了,万俟忙是跪下来请罪,却是被莲拂打断了。 “你们可以搜的,不用顾忌我,毕竟太子哥哥的寝殿都是被搜过了的。” 莲拂一幅我很大方的样子,目光却是紧盯着他们打开箱笼的手,恨不得杀了他们。 在开至最后一个箱笼的时候,开箱的两个始魔愣住了,手抖的不行。 “啊!你们!……” 莲拂羞红了脸,大叫着拔出了兵器,可不等她出手,那两个始魔已是毙了命,箱子也是啪的一声合上了。 “今日入此殿者,自万俟以下全部处死。”琅环擦了擦手,似乎是在说着一句寻常的吩咐。 这一切,只因那最后一个箱笼装的全是莲拂的贴身衣服。 “太子哥哥,你们这是在找什么啊,怎么连我的……都要翻出来看……” “千迄死了,为兄正在寻捕凶手,拂儿可要小心了。为兄先离开了,你慢慢收拾。” 说罢,琅环便是带着万俟离开了。留下松了一口气的莲拂。 无人知晓,易之恒夫妇便是被莲拂藏在了最后一个箱笼中。 莲拂做完这一些,已是不知出了多少冷汗,尤其是在琅环进来的时候,手心都要汗湿了。 不过,总算是救得他们的性命了。 第两百四十八章 声东击西归神界。 【魔界?边境】 未曾在帝宫内搜得易之恒夫妇,万俟竟是命人封锁了整个魔界,对出入之人严加搜查,势必要搜到易之恒夫妇。 万俟很清楚,那日易之恒便在莲拂的寝殿之中,只是用什么法宝掩住了气息而已,只是那日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也不好再入她的宫殿。 不过万俟相信,这两日莲拂定会想办法将易之恒送出去,因为萧钰妍身上所中之毒在魔界是断找不到解药的。 他更是亲自守在了离神界最近的出口处,守株待兔,等待莲拂带着易之恒夫妇自投罗网。 然莲拂又岂是傻子,更何况那万俟弄下试,么大的动静,她若是还这般莽撞自投罗网便真是傻的无可救药了。 出也不是,留也不是,莲拂决定赌一把,就是不知道她如今的身份能否唤得那位了,希望他们能看在易之恒夫妇的面子上帮这一把。 然而,让莲拂惊喜万分的是,她还未联系展鹤,少年便已是联系上了她。 展鹤在幻影小界的时候,所掌管的便是情报工作,如今更是在叶翎的指示下打入了魔界,站稳了脚跟。 几乎与此同时,神界医典蓼蓝传来了南盛帝君临行前的法令,希望莲拂可以回独揽月华收拾一下她的东西,将自己在神界生活过的痕迹抹干净。 消息传到莲拂的寝殿的时候,少女大哭了一场,伤心欲绝,却也还是携些护卫踏上了前往神界的征程。 帝都至神界,路途极为遥远,未免到达神界的时候过于风尘仆仆,故而公主便是在中途休整了数次。 莲拂公主做为魔祖的命根子,护卫她的人浩浩荡荡有着小一千,怕是无人发现,在哪一个小城中,公主的随从少了那么一两个。 距离神界最近之处,万俟已是等了许久了,他认为莲拂是想借此机会将易之恒夫妇带往神界,就等着在莲拂随行的护卫中搜出他们。 “公主殿下。未将得罪了。” 莲拂公主在边境为魔将万俟强搜鸾驾,气的大哭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回了帝宫,引得魔祖大怒。 万俟做为十大魔将中最年轻的存在,一直深受魔祖器重,又有着符合年龄的嚣张倔强,竟是几次三番冒犯莲拂公主,已是引得了魔祖的不满,少年却仍不自知。 若是这番搜得了易之恒夫妇便也就罢了,许能将功补过,平息魔祖的怒火。 然而,不管万俟如何搜查,却终归是一场空,无半分影子, “魔将大人可是搜仔细了,不知可否放行了,本宫还急着赶去孟白峰呢。” 鸾驾中少女语调无喜无怒,带着几分疏远失望。 于莲拂而言,易之恒再是不济,两者再是对立,好歹曾是师徒一场,万俟着实不该对易之恒如此无情。 反正,莲拂是做不出这等事情的。 “末将得罪。” 万俟知晓自己怕已是中计,莲拂此次回神界只是声东击西。 队伍在通过边境的时候,鸾驾内的莲拂才是低声开口: 万俟啊万俟,枉你聪明如此,却是万不该把人看扁了,真以为我这般粗笨。 此刻,真正的易之恒与萧钰楼早已是在展鹤的护送下出了魔界了,再也追不回了。 莲拂如今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她的表兄太子琅环,被喻为天下最有智谋的存在,断无可能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所以,他究竟是为何要放过自己一码。 无论是先前在寝殿,还是后来在宫门口,他似乎都是发现了易之恒夫妇的存在,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只单单是因为他心悦师父,却也到了爱屋及乌的地步。 好在莲拂这人不爱深究,想不通的事儿从来都是放在一边,才不会因此折磨自己。 万俟看着莲拂的队伍被迎进神界,嘴角有笑容划过,似是轻松,似是无奈。 少年只身返回帝都,独自承受属于他的惩罚。 另一边,莲拂已魔界公主的身份重临神界,倒是换来了许多前所未有的看重,那是身为叶翎之徒时所无法享受的。 然而莲拂却宁愿回到从前,回到身为叶翎之徒的日子,因为,她在神民的眼中看到的只有尊敬,那是对待客人的礼貌。 客人,她曾经想当做家乡的地方,如今却已是成了客人。 莲拂从始至终都未做错什么,却终究不为人所喜。 不过,莲拂也是不再意这些了,世间万物,她唯一再意的不过是一个叶翎罢了。 在混沌世界的时候只是个奴隶,除叶翎外无人关心她的死活,独自修炼的那几千年来,无数次位临地狱,皆是靠着对叶翎的思念撑了过来。 后来随叶翎回到天界,她本是极不愿的,为了叶翎她将这一切都是掩藏了起来,装出一幅很喜欢这里的样子。 可再怎么样掩藏,也是掩藏不了她的力量,血红色的灵光中夹杂着黑气,绝非正道所有。可以说,若不是叶翎之徒的身份护着她,她早已不知死了多少遍了。 入魔界的时候,魔祖对她的宠溺过了头。初来的时候她因为心情不好,整日不思饮食,魔祖为她不知诛杀了多少宫人,早已引得了民怨。 凡此种种,难道是她的错嘛。 莲拂一路忐忑不安的回到了孟白峰,这个她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她真的很怕,更怕叶翎的法令是真的。 来到山下的时候,却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喜极而泣之。 孟白峰下,迎接她的虽是没有叶翎,却是有着他的师兄师姐。 蓼蓝与萧陌然对莲拂的称呼是: “小师妹。” 只这一声,连日来的担心都是烟消云散,少女哭的不成样子,那里还见往日的高冷威仪。 “师姐,都是你,板着张脸,把我的小师妹都吓哭了,看师父回来怎么收拾你。” 萧陌然打趣蓼蓝弄得莲拂破泣为笑。 “师尊并未下召弃徒。你依然是我们的小师妹,所以,欢迎回家。” 蓼蓝便是要靠谱的一些,轻轻松松将莲拂的护卫留在山下,带着她上了山。 “我姑姑和姑父都已好多了,还要多谢小师妹了。” 莲拂来到这儿,想听的无非便是这两句话,当下便是展露了笑意,抛却一切担忧。更是借着收拾为由,在这儿小住了一把。 第两百四十九章 终是苏醒归神位。 【玄石古殿?降神台】 “阿决……” 一声又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将逃避的心唤醒过来。 “阿决……” 宸决恢复清明的时候,叶翎的神魂已是十分不稳定了,回到了自己的体内。 感应到叶翎气息的宸决睁开了眼睛,见到闭目调息的叶翎,才知方才种种不是梦境,即是感动又是心疼。 叶翎为了唤醒宸决的神智,神识受损已是严重影响了自身神印道韵,如今修为大减,怕是连真神之阶都比不上吧。 “翎儿……” 宸决看着睁开眼睛的叶翎心''疼不已,才是开口,叶翎便是抱住了他,柔软芬香的唇瓣将他还未来得及出口的话的堵了下去。 久别重逢的喜悦涌上心头,使得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难分彼此。 一吻尽,叶翎看着宸决无比认真的说到,“你对我如何是有这么深的愧疚。” 是应水之滨,是之战,还是诛神台上。 “我爱了你这么多年,竟是不知你是个傻子,你若是对我心怀愧疚,那当年战起,白羽金翎我不更得愧疚死。” “那怎么能一样……” “那怎么不能一样!” 叶翎反驳道,“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应该是不分彼此的。” “那些不怎么完美的过往,只是时间给我们留下的遗憾,也正是因为有着遗憾,回忆才显得更美好。” 即是如此,愧疚,感谢,道歉这些词便是该通通消失的,若非如此,我们的关系与普通人又有多区别。 看着叶翎认真的眸光中夹着的心疼与后怕,宸决才真正反应过来,一直以来,他都太过在意叶翎了,生怕她受一丁点儿伤害。 如若叶翎受到了委屈伤害,必是把过错归结到自己身上,已是无形之中给两者加上了一层负担束缚。 “翎儿。” 宸决呼唤叶翎的时候,已是彻底的想通了。 不过,直到许久以后想来今天这一幕,都还是有些后怕的。 自己一时未想通,钻了牛角尖,竟是差点了毁了他自己,叶翎,以及南门斯寞。 “你们两个,如今终于算是苦尽甘来了。” 叶翎与宸决一直守卫着南门斯寞,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由衷的祝福他的两个徒儿,历尽艰辛终于是再一起了。 “还要恭喜师尊终于找了自己的另一半。”宸决见证了南门斯寞无比坎坷的情路史,如今能觅得真心,自是十分高兴。 宸决早前便觉得叶沉鱼绝非南门斯寞的良配,如今遭逢大难,却是觅得了良配,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你这小子,如今你可要小心了。你若是欺负翎儿,我与阿离都绝对是不会放过你的。” 南门斯寞此言一出,宸决已经猜到了自己日后的生活了,这么多亲友都向着叶翎,他的地位着实堪忧啊。 “生无可恋,难道我不是你徒儿吗?” 宸决郁闷了,惹着南门斯寞与叶翎失笑。 “小决,翎儿,你们当日的婚礼太过普通,我与阿离都未见证过。阿离的意思是希望你们可以和他们一齐再办一场婚典。” 南门斯寞的说法还是很含蓄了,其实,在他们看来,叶翎与宸决之前的那场婚典有遗憾缺陷,是委屈了叶翎的。 “正有此意。” 叶翎与宸决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情意,十指相扣。 这场面是十分美好的,看的南门斯寞也犯起了相思病。 “差点儿忘了正事了。” 叶翎这才是拿出了她此行的终极目的,封印着众神神印的碎片。 “这是……你是想在这儿建立传承神殿?” 南门斯寞与宸决猜对了,叶翎的确是想在这儿建立起传承神殿,而且还是以整个玄石古殿为基。 “可是,建立传承神殿你知道的,要一至灵之物为引。” 宸决紧紧盯着叶翎,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动作。 所以,你是想牺牲掉什么。是浮生谍语残败的琴身,还是…… “你用得着那么担心吗?” 看着认真担心无比的宸决,叶翎哑然失笑,“你且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可是有着两个神印的。” 医佛的神印虽是极好,却终究不适合叶翎,她无法拥有一颗佛心。 而且,这医佛神印也算是一至灵之物了,用于传承神殿的建成,也不过是让医佛神位空缺一断时间,用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孕育出的。 在南门斯寞与宸决的协助下,叶翎化降神台为一个广阔宽大的池子,是为传承池。 医佛神印从自身削离出来,不是像剔除杂质那般简单,那痛苦程度,比剔骨更甚,毕竟医佛神印已是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碎片落与传承池中的时候,正是叶翎将神印放下的时候,两者一相触碰,便形成一道光团,神印使是一一从中涌了出来,落在了池中。 颜色大小各异的神印犹如一条条小鱼一般,在池中游来游去,越游越欢快,竟是飞了上来。 叶翎他们才是松下来的一口气,却又是提了起来。 “这是……不好!” 南门斯寞携手叶翎宸决忙是拦住这些试图飞走的神印,并且尽自己可能的将神印弄回池中。 之所以发生这一状况,他们的猜想倒是一致,医佛神印灵性不够,没有完全催动池底的阵法,使得这些神力没了束缚。 他们的神力根本维持不了太长时间,若是不能尽早找到足够有灵性的东西。他们便是功亏一篑了。 而且,这些神印中还夹杂着始魔之魂,若是也散开来,才是真正了无胜算生灵涂炭了。 他们已是做好了最后准备,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些东西散开。 【混沌世界?边域】 千珝做梦也无法想到,言安竟是跟了上来。莫不是便这般想杀掉自已。 千珝与言安遥遥相望,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一步。 千珝却是有些不明白了,言安是因为叶翎的缘故一直想杀她,如今如何这般安静,不是早该动手了吗? 莫非是心理战术? “不知陛下可有要事,若无事小女便是离开了。” 说罢,便是转过了身,背向而行。 千珝很不喜欢言安,也算是人之常情。 第两百五十章 自投神池永无悔。 【混沌世界?玄石古殿】 千珝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到这里的,她的脑中还浮现着言安对她说的话。 “你该清楚的,你本不该存于这世间,当日她的一时心软,留你存活至今,你竟也是不觉得愧疚吗?” 其实不消他说,自从她知晓自己与叶翎是双生凰的那一刻起,她便知晓,她欠了叶翎,她这一辈子都欠了叶翎。 双生凰者,只能存在于蛋胎内,因为力量养分的限制,要想破壳,必须舍一存一,强者吹收弱者的养分生命力,才能真正的降世临天。 叶翎便是那强者,让人惋惜的是她在最后一刻心软了,留了千珝一条性命,与她一同降世。 可她们之前毕竟是只能存在一个的,绝无意外,尽管她们在尽力逃避避免,也是改不了这个现实。 她千珝的命,是叶翎给的。 “可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 魔族的时候是她的拖累,让她为战貅所桎梏,难得自由。后来更是夺了她凤族公主尊贵的身份,处处使她为难。再后来,更是在弱水星陨一战中联合千翩华夭盗走月御的阵盘,害死了叶翎所敬爱的师尊…… 这一柱柱一件件,千珝可当真是害惨了叶翎。 “可你想想,她又都做了什么。” 魔族守护你一百余年,更是在其仅百岁稚龄时取本命精血为你续命。后在天界又对你多方关照,细细呵护,为你闯混元噬灵阵,夺阵心灵珠为你炼治灭神丹解药…… 一柱柱一件件,可都是大恩啊。 千珝一步一步朝玄石古殿走去,每走一步过往画面便是在眼前浮现一桢。 当真是一步一滴泪,一步一心碎。 千珝啊千珝,你倒底是个多余的,于父母,于亲友,于孪生姐姐,于心爱之人…… 父母视自己为客人,没有有宠爱只有愧疚,亲友稀少且疏远,又是姐姐的克星,在爱情方便更是一厢情愿。 你终究是个多余的人,本就不该存在这世上。 若是死了,倒当真是好了,即可以成全姐姐的神位,更可以为这世间奉献上一份力量。 千珝停在玄石古殿前,心下想的便是如此,反正自己这一生也就这样了,万不可连累他人。 “千珝殿下,你来这里做什么。” 帝鲲华夭早便是察觉有人靠近,还以为又是前来觉醒的神者,却不料是千珝。 “我来找姐……南盛帝君。” 千珝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将“姐姐”一词吞了回去,只觉得自己的心中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华夭与帝鲲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茫然,着实不知千珝来此何事,是否应该放她进去。 千珝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倒是让人担心又怀疑。 “让她进去吧。” 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声音,落在华夭与帝鲲耳中,只觉得熟悉的紧。 即是那位都发话了,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得放行: “请。” 千珝走的极缓,却又是极快,转瞬间便已是到了数十米之外。 这么多,她终于是学会了缩地成寸,若是在其他的时候,她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了,如今,却是…… 【玄石古殿?传承池畔】 叶翎他们已经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却依旧没能将神印压回去,眼看便是要功亏一篑了。 叶翎看着这五彩斑斓的传承池,想起了自己拼命要守护的人们,这是神界的希望,是他们的希望。 绝不能就此放弃。 叶翎一面加大力量,一面慢慢朝前走,能宸决他们发觉不对时,少女已是到了池畔,那样子竟是想跳入传承池。 “翎儿!不可以!” 宸决与南门斯寞都是猜到了叶翎的意途,至灵之物,天底下还有比四帝更有灵性的吗? 不过宸决与南门斯寞的挽留似乎没什么用处,叶翎是铁了心要跳入传承池。 “姐姐,你就不等等我吗?” 突然传来的声清脆甜美,让叶翎心神一震,失了片刻,宸决与南门斯寞趁此机会想将其拉回来,倒被叶翎推了一把。 故而,叶翎依旧站在池畔,南门斯寞与宸决站在与其十步远的地方。 千珝一袭艳红华衣,如火一般灼热明丽,浅笑盈盈,但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你来这儿做什么。” 叶翎故作一幅冷脸,伸手打笑脸人。想要将其赶走。 “突然想你了。” 千珝一面说着,一面朝叶翎走去,脚步极其缓慢,倒是不让人担心,叶翎却没有阻止。 当千珝走到与南门斯寞宸决齐平的时候,叶翎却是开口喊了停,这是安全距离的局限。 “你想我了,不过也好,你还算幸运,见到了我最后一……” 叶翎的话还未说完,只见耳畔划过一缕风,眼角被溅起细碎的神光。 叶翎转过了头,愣愣的看着千珝的神魂浮在传承池上,一点一点的消散,神印扑哧扑哧的往下掉,传承池终于是建成了。 千珝跳了传承池,也是,她更算得上是至灵之物。 “姐姐。” 这是千珝消失前留下的最后两个字,姐姐,只唤一声姐姐,便是够了。 姐姐,我终于是帮到你一回了,这次,我再也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来世,我多想再做你的妹妹。 可惜了,这终究只是个奢侈的愿望。 千珝这一辈子做过很多后悔的事,唯一一件永不后悔的便是今日跳了这传承池。 她觉得。这应该是他最好的归宿结局了。 也算是给自己一个解脱了。 “兰戈!” 叶翎最后叫的却是两人最相识时的名字,兰戈,兰戈,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心如刀绞。 如果可以,她多想自己只是梁丘妙戈,她只是兰戈。简简单单的,没有那么多的算计与劫难,普普通通的活下去。 千珝若是能看到叶翎悲痛欲绝的模样,该是十分的满足吧。 千珝来的突然,消失的突然,她会这样做,是世人都没有想到的。 如今,他们只有一个感想。 不愧是叶翎的孪生妹妹,这性子,倒是如出一辙,倔强且决绝。 叶翎虽获得了重归巅峰的机会,,却也付出了代价,她知道,这世上少了一个人唤她姐姐了。 “姐姐……” 第两百五十一章 大战起民心难安。 神德九万一千一百四十六年秋,时逢秋季为霜风凄紧红衰翠减,整个三界一片衰条景象,当秋风吹落了孟白峰上的扶桑花的时候。 战火在这里燃起。 魔祖希诺以鬼太子易之恒诛斩他座下魔将千迄为由,正式与神界宣战。 正在孟白峰山下的魔界士兵,才接着他们家公主殿下,便是趁孟白峰护卫不备,朝他们捅了刀子。 一场盛世大战展开于孟白峰下,鲜红的血液将扶桑花都要染红了。 魔界的此举可谓是引怒了神界,雷霆之势的反击将他们彻底击败,并擒获了她们尊贵的公主殿下。 其实说是擒获,倒不如是易之恒觉得她待在魔界不适合,强行将她留在了神界。 这一初战,魔界冒犯了孟白峰,神界擒了公主莲拂,便可谓是彻底的撕破脸皮了。 神界依旧是以梓瑜为帅,另有南帝,北昌帝君,西泽帝君,战貅,狐帝,易之恒等为将,看起来倒是颇为壮观。 然反观魔界,魔祖希诺,太子琅环,十大魔将中的八位,前两者似乎在神界还不能找到对手,后八者,似乎也都不是好惹的。 这一点,从易之恒在万俟手上吃的亏便可以看出,易之恒不是万俟的对手。 易之恒。这个鬼太子,有着阴阳灵体,本就是不可多得的存在,他缺的,也许只是一个神印而已。 神印,神印,神界最为迫却需要东西,也是神界存在的期础。 那日南盛帝君说找到办法已是消失了一载有余,不免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诸神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想为叶翎解释却是越描越黑,弄的很是无奈。 这日,梓瑜索性召全了麾下将士,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你们这一日日的都做了些什么,你们似乎都是把希望寄拖在南盛帝君的神印身上,神印,对你们而言有那么重要吗?” 梓瑜着实不懂这些人,平素不好好努力,净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放在不切实际的东西上面。 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努力,将自己的实力提上了,毕竟刀剑无眼,谁也不会替你买单。 “你们大可看看,在座诸位没有神印的多了去了,就连本帅也没有神印,然不是本座狂妄,世上无神印者无一人能打败本帅,” “本帅尚且如此,你们为何不能像本座一样,即使没有神印,也要做到最好。” “别说什么出身血脉的话。幻影小界的枯朽相信你们都很熟悉,可又有人知道,他只是一个凡人,无半分仙根血脉可承。” “可你们,又有多少能比得过枯朽君,这么多灵悠竟无一个比得上一个体修,活该被人看不起!” [秦臻:作者,我这算不算躺枪啊! 不文:纯属意外,算工伤~]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你们要知道,你们是军人,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样子。” 然形势如此,不管梓瑜他们如何努力,士气终归是提不上来,终究是民心惶惶。 照这样下去,他们怕是要先败了。 魔界的攻击逼的极紧,几乎是要压着神界打了。 魔界的对外声称,只要交出魔界公主,他们便可暂时停下功击,得到的只是神界冷漠的无视。 且不说他们不信,便是信了,也不愿受魔界恩惠。 【神界?银狐隐处】 当年因为一个逐光云,整个银狐一族几乎要被灭绝,若非他们的族长逐光越颇受南盛帝君青眼,只怕这世上再无银狐一族。 此番,南盛帝君送来了她的一双儿女,银狐一族自是小心看护,尽心尽责。 可这里到底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偏僻地方,不管衣食住行还是灵力资源,都是差的不行,和幻影小界孟白峰推没得比。 可怜天下父母心,若是无要事,有怎会有父母狠心将孩子送到这种境地。 一是无奈,二是想煅炼孩子的意志。 青音青容也没有让叶翎失望。他们适应的极好,从前的嚣张傲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今也算是洗尽铅华了。 短短几年时间,他们的修为已有了质的飞跃,其中青音更是要达到了上仙之阶,已是到了遇同叶翎约定的修为,可以出战了。 上仙的雷劫前所未有的凶险,青音却是独自一人挨了下来,。心疼死青容了。 可惜了,这若大的一个银狐族,都是些老幼妇儒,根本无人可帮青音挡雷劫? “哥!”青容担心的要命,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音的生机在迅速的消退,哭成了个泪人。 “哥!哥!求你,醒过来。求你……” 青音最终还是挺了过来,虽然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重伤昏迷多时,就是不醒来。 身上的伤势在青容的处理下,以及体内自愈能力的修复下,他身上的伤已是好了七七八八,唯有意识还在昏睡。 青容一直在呼唤着他,不时给他按摩,希望能够唤醒他, “傻丫……头……” 青音说是不后怕不感动是假的,他从未想过上仙的雷劫这么凶险,而妹妹是这么的在乎他。 “你再不醒我都可算去找母亲了。” 好在,你醒了过来。 “不哭不哭哥哥醒了,你应该高兴些。” 青音将青容拉入怀中,紧紧的抱在一起,青容倒好,很平静,心中只有喜悦。而青音此刻却是在想。 等你上仙雷劫的时候,你一定通知你要通知我,一定一定要,我可以为你挡住功击,你只需安心的成为上仙便可。 这样的痛苦,青音承受了一次,断不会让青容也去承受,他会守护青容的。 “哥哥,你会回来的,我等你回来。” 青容未到上仙之阶,并不能回神界参战,纵使她再想也只能留在等青音回来。 青音这次离开,还带上了不少逐光族的优秀少年,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杀始魔。 青音的来临无疑给了世人一磅重击,不过短短数年便飞升上仙,这速度可说是创了记录的。 一个孩子尚且如此,他们似乎没有理由再软弱逃避了。 这颓靡的士气,终于是有点扬了起来。 第两百五十二章 善弈者众生为棋。 战初起时,神界便是未占先机,又失了民心,接连几战都打的颇为辛苦。 其实倒也不说是失了民心,神界臣民的心还是向着神界的,只是不够自信,那是源于灵魂深处的自卑。 数十万年前的大战虽说他们未曾见过,然从史籍的只言片语中,他们可以窥得那场战争的惨烈。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如今之战又起,他们似乎已经可以看到神界的结局了。 必败无疑。 便是胜了,那代价必也是惨烈无比,比当年更甚。 对于这一场面,位于神界之主的言安却是什么也未说,那幅平静安定,仿佛胜券在握,又仿佛…… 已无信心。 【天族?容止殿】 “你这个神帝做的有点失败啊!” 能在神帝言安身前放荡不羁者也是屈指可数了,净元真人与言安之前的交情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包括叶翎。 净元真人并非任何一位神者转世,身上也未承袭神印,实力却是让众人都捉摸不透,至今未见其使过全力。 “即然我做的失败,要不换你来做做?” 对于神民的言论,言安倒是毫不在意,魔界,魔祖希诺?这些也算什么东西,值得他费神费心。之战? 当真他是白活了这两世,自始至终都是在他的撑握中而已,他所在意并忧心的对手只一个琅环罢了。 “我可不要,自己的摊子自己收拾!” 净元真人竟也是饮起酒来了,“这些人也太不了解你了,对你也谋算也太没信心了。” 不用言安开口明说,他便已是知道了他的全部计划谋定,这关系倒真是非同一般啊! “这样不是最有意思吗?” 越是这样,等到真相揭开的时候便是越愧疚,也就会越尽心,使出来的力也就越大。 “说真的,我差一点儿便以为我们要失败了,还好那棋子算是听话,也算是有良心,自己入了那传承池。” 叶翎要亲手杀掉千珝,这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却也不是随随便便杀了便可以的,他们的谋定是利用好千珝的最后一丝价值。 没有什么比帮助传承神殿的建立更有价值了,传承池是叶翎为首建立的,其中更有叶翎的神印,也就是让千珝身死魂灭的最关键,故而千珝也算是死在了叶翎身上。 言安当真是算好了每一步,从叶翎的来临,到双生凰出世,培养了他们的姐妹情深,又在适当的时候让叶翎知晓与千珝的关系。 他吃定了叶翎会因为心软放过千珝,更猜准了叶翎会因为愧疚(因为叶翎知道,她与千珝只能存活一个的活,消失的那个必定是千珝),而对千珝心生怜惜,百般维护。 而千珝对叶翎做下的那些事,都有言安,以及琅环的一份功劳。 琅环与言安虽是对头,却也是有着唯一共同目的,护叶翎平安。 早年琅环身为重机的时候突然求娶叶沉鱼,便是因为他算出叶翎此世会从她腹中出世,他谋的无非只是一个叶翎。 言安多次想杀千珝,无非是想将她逼入混沌世界,让她实现最后一点价值。 这些善弈者,以天下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每一言每一行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把众生都算计进去了。 “这些话,你我知道便好了。” 言安精打细算,深思熟虑走好每一步,叶翎是他唯一的意外,他知道千珝的死终将会成为叶翎心头无法拔掉的一颗刺。 “你还是放不下她,言安,你该知道的,自从你继任神帝的那一天起,这一切便已是注定了的。” 他到底是不愿叶翎知道,是他逼死的千珝。 可他终究是不敢面对,自己的使命,不敢接受自己的命运。 他这样的存在,没资格拥有友情,亲情,以及爱情,因为…… 这些东西统统在他的算计中,只是一枚棋子。 “我知道。” 让我再逃避一下吧,再等一下。 众生皆是如此,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永远是到了最后的关头,才不得不放弃。可已经为此坚持了那么久,真的会就此放弃吗? 世上总会有那么一种存在,便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你知道就好,我先走了。” 这众生万态,景色万千,他还没看够呢?就要没机会看了。 净元真人来时没惊动任何人,走的时候也是静悄悄的,便是灵光都未曾浮现。 言安看着净元真人离开的方向,是叹了一口气的,他的棋盘中有那么多人,唯一深感愧疚的便是净元真人。 “琅环,你还不动吗?” 言安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无所做为,不仅是因为他已经谋定全盘,更是因为他在等琅环先动手。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言安如此,琅环何尝不是如此。双方犟着一口气,就是不肯先低头,先出手。 只是,看这番局势,怕是要琅环先出手了。 莫看神界目前处于是劣势,叶翎一旦出了混沌世界,不消多做什么,只需传出传承神殿已经建立之事实,局势便会反转而上。 让言安不解的是,琅环居然没有派兵劫杀千珝,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传承神殿建好,神界局势即将反转。 琅环的理由是不忍叶翎伤心,便未对千珝出手。这个理由,怕是只有傻子才会信吧。 从这次的事件来看,琅环的计谋他已是看不清了,这样看不清的感觉可是很不好的,容易产生不安。 【魔界?雀栖阁中】 雀栖阁永远是魔界最平静的地方,外界的喧嚣仿佛与这里无关,如同那世外桃源。 “言安,你别高兴的太早了。” 琅环的嘴角勾出了笑意,在他看来,这番逼死千珝,言安当真是大错特错了,这也将是导致他满盘皆输的一步。 他不动,其实也是在逼着言安动手,这一动,便是自己将自己精心谋划的棋局给毁了,一步错,满盘皆输。 “如今,我也终于是可以动了。” 琅环在等什么,无非是在等言安自掘坟墓罢了。 “雀儿,你且等着我,等着我。” 琅环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气息便是变了,阴冷诡秘,有了他魔界太子的模样。 第两百五十三章 局势反转战意显。 神德九万一千一百四十六年秋,之战展开不久,神界处于下风,魔界才是没高兴多久,便迎上了最大的困境。 南盛帝君东华帝君携光明战神自混沌世界中而出,带回了传承神殿建立的消失。只这一个消息,一句话,尚未有实证,便是让局势发生了反转。 有什么比传承神殿建成更让人高兴的,更能振奋人心的。 “母亲。” 众神早早便是在孟白峰下候着了,为首的正是青音,他只知叶翎心情不好,希望看到自己可以让母亲舒心一些。毕竟这么年轻的上仙,世间可还是第一人呢。 早在未出混沌世界的时候,华夭便是将凤族千珝陨落于传承池中的消息传了出来。所有人都表示很理解,言安更是加封了千珝。 他们担心的只是叶翎,叶翎该是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的。 “阿音。回……罢了,你便留下吧!” 叶翎本想让青音回去的,便是他已经成为上仙,依旧是不放心他在此战局之中。 可转念一想,他能有此神就,必是付出极大的努力,一下子又不好驳了他。 “多谢母亲。” 青音的心中其实是忐忑的,他担心叶翎会赶他回涿光族,如今总算是定下了心。 “你们的心意,我们夫妇领了,只是翎儿才是好转,还需要多加休息。” 宸决此言虽未挑明,意思却也是很明了,诸神纷纷告辞。只有言安,看了一眼叶翎的面容。心中这才是慌了。 他这是……中计了…… 南盛帝君东华帝君与光明战神才是离开混沌世界,这个不怎么强大的小界便是受了魔界的攻击。 太子琅环亲自率军,力量自是不容小觑,世人相信,若无神界援军,只需半日。便可攻下混沌世界。 混沌世界,承载着魔界最后的希望,又怎会这般松散,三千枯朽君,十万神兵,已是守候多时,就等兔子自投罗网了。 如此这番,才真正有战争的感觉。 双方打得难舍难分,难分胜负,倒是把神界的造神计划给推迟了。 有希望接受传承的人进都进不去混沌世界,更别提接受传承了。 不过这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只需把那些有机会接受传承的派到战场去便可,到时候找准时机换下来,进那传承神殿便可了。 唯一麻烦的便是,神界这边的主战场根本抽不开多少人手去混沌世界,混沌世界仅有的几个更是抽不开身。 叶翎只觉得自已颇为头痛,明明都是挺简单的事,就是不动脑筋,屁大点事也来找她,还让不让她好好养伤了。 叶翎虽是这样说,可她心里头清楚,这些人是怕她承受不住千珝的事。怕她闲下来会瞎想。 “师父,你这番也算是光明战神,可有悟出了属于自己的绝术。” 每个神都有固定传承的术法,可每个神在继认的时候,神力与自己先前所学发生反应,往往会产生不同的术法。 “我的倒是颇为奇怪,与丹傀有关。” 众人这才是想起,当年的孟白君,一手丹傀之术可谓是出神入化,点丹成兵,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丹傀。” 叶翎笑了笑,将思绪拉回,“上位神的绝术。应当是不同寻常吧。” 叶翎已是猜到了大致,可听南门斯寞说出来更能鼓舞士气。 “是不同寻常,点出来的不是兵,而是将。只是这点傀所需的丹药品质便是高得多,我这儿怕是没有这么好的丹药。” 孟白君此话落,众神都不禁看向了正想偷偷溜走的药神陆离,后者一阵讪笑: “我出我出还不成吗。” 事实证明,要找神丹就得找药神陆离,只是这家伙把自己的丹药当成命根子一样,谁都不许碰,如今这番大方,当真是不容易。 要知道这家伙可是嗜药如命的,早些年为了一株药,在蓬莱待了数万年,就为守那一株药。 “战神,你可要好好对他们,起码要让我看到他们的尸体。” 将自己手中的神丹悉数交给了南门斯寞。陆离如同送出孩子一般千叮咛万嘱咐。弄得南门斯寞觉得自己是个恶人。 “陆先生,形象,端仪。” 叶翎着实不忍提醒,陆离这番已是毁尽了自己的形象端仪,世人想到药神的时候再也不会想到什么翩翩公子。 “我先去哭会儿。” 陆离跌跌撞撞的走出了议事殿,如同受了极大刺激似的,其实不过是少了几枚丹药,丢了面子而已。 “几枚,还好意思几枚!” 陆离只觉得生无可恋了。他的家底这次都差点儿被掏空了,这下子面子里子都没了。 议事殿中,少了陆离,众神还要自在些。方才情景他们觉得怪怪的,都是崩着一张脸一根弦。 “光明战神如此,倒可为我神界添上几名将才,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不过,你们这些接受传承了的,各自都有些什么绝术啊!” 叶翎一一听了,还是觉得南门斯寞的绝术最好,最适应当下。 众神都散去了,各自回到了战场之上,南门斯寞与宸决也是不例外,偌大的孟白峰,只留下了养伤的叶翎与青离。 “母亲,看来我们的婚典要推迟了。” 本来是打算南门斯寞一出混沌世界便把婚典办了,对是不想,一出混沌世界便是面临着这大战,让人压抑的无法呼吸。 “推迟点也好。” 对于至今的这一幕,青离只觉得身处梦中,不敢相信。 “孩子”平平安安的陪在自己身边,心爱的马上要娶自己了,此刻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从前受的那些磨难,如今却是值得的。 “母亲居然是害羞了。” 其实叶翎倒是十分希望婚典提前些,因为要是得等战争结束再行婚典,只怕她已是身死道消,无法在看这一幕了。 “你这丫头。” 青离的一生很不幸运,救下叶翎,遇上南门斯寞。便是用光了所有的好运气。是她最大的幸与赎。 “我怎么了我?” 叶翎如同寻常孩子一般趴在青离怀中撒娇,脸上的笑容由心且快乐。 让人见了,也忍不住舒心。 第两百五十四章 传承池中考验难。 【混沌世界?战场】 虽说混沌世界中有着神界未来的希望,不过神界也未免太过重视了,派出来的将领都要与主战场比肩了。 琅环已是知晓了神界要做什么,不过是掩人耳目,暗中造神而已。魔太子对此不可置否,在他看来,整个神界的上中下位神加起来也抵不过一个叶翎。 他已经掌控了叶翎,和掌控整个战局没什么区别。 有希望传承神位的能者太过庞大,叶翎把他们分做了五拔,第一拔的便有易之恒与萧钰妍几人,加起来竟也有十余人。 “易将军,你且与殿下进去吧,这方有我守着。” 昔日柔弱幼狐如今已是长成了英姿飒爽的女将,可以独挡一面了。 涿光越幼年曾受了叶翎恩惠,习得了叶翎击流剑法在内的一系主战术法,叶翎的本意便是她能获得保护自己的力量,如今也算是应了叶翎的愿了。 “陌然,随我进去。” 萧钰妍也是唤回了一旁热血厮杀的萧陌然,这第一拔人里面便是有他。 有希望传承神印之人中,萧陌然属于极年幼极优秀的存在,倒也不亏是青丘未来的希望,如今的帝储。 “姑姑,你且先进去,陌然随后就来。” 萧陌然放不下手中正在厮杀的魔将,如不出意外不消百息便可将其击败,如今这般若是退入小界,便是放虎归山了。 萧陌然不去,其他人也不好太过先进去,当下便有将士自动补了他的缺,让他安心离开。 一行十余人,一个不落的立在了传承神池前,看着里面五彩斑斓的神格,一时间,竟是被迷乱了眼。 “醒醒。” 出乎意料的,最清醒之人却是萧钰妍,美丽灵动的大眼睛中''没有一丝迷芒,仿佛自己眼前只是普通的光球一般,未受半分诱惑。 其他的人,包括易之恒与萧陌然,都是多多少少受了些影响。更有甚者,已是严重影响心志,自毁道基。 “大抵只有娘子这般无欲无求之人才不会为神格诱惑吧。” 易之恒在萧钰妍气息染上焦急时便是醒了过来,看着自家娘子清澈明朗的眼睛突然笑了,他倒底是无法做到无欲无求了。 无欲无求,说起来简单容易,可有多少人能够做到真正的无欲无求呢? 欲做为传承池的第一道考验,便是剔除几位欲望太重,欲念缠身之人。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仅只是无法传承神位而已,他们的道基也是毁了,今生无法寸进。 这传承神池的第一道考验便是如此严酷,已让两三人萌生了退意。 “无欲无求?” 萧钰妍轻笑了一声,率先入了传承池。 即是无欲无求,也就无所畏惧,成不成都是无所谓了。获得神格,自然是皆大欢喜,没有缘分,也就当一次试炼吧。 “羡慕啊!” 萧陌然说着也是同易之恒一起入了传承神池,心底不由羡慕起萧钰妍的心性来了。 见为首的几人都是入了,其他的便也是入传承池。 十来人的传承神池中,萧钰妍周围环绕的神格却是最多的,看的人眼花缭乱。 叶翎自水镜中窥得这一幕,已是大约知晓了萧钰妍即将继承的神格了。 在此之前,他们都是觉得萧钰妍的资质,撑破了开也只是一个中位神,看来,还是太小瞧萧钰妍了。 掌管欲望的女神,正正经经的上位神。 欲望女神已经是很多年没有新任的了,算是个空缺已久的神位了。 她对传承者只有一个要求,无欲无求,可这混浊杂乱的世间百态,直正做到无欲无求的当真是少之又少。 不是没有过传承者,可极难有人完成其全部考验,许多都是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萧钰妍做为难得的无欲无求之人,才是进入传承神殿便是受到了欲望女神神格的关注,其它神格也乐于帮助她。 面对这诸多神印。她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奇货可居,可以尽心挑选,如同挑选路选小摊上的货物般。 她给了神格应有的尊重,也对自己的实力资质十分清楚,不敢也不能驾御太过厉害的神格,没有贪恋。 用叶翎教的方法,将自己的神识气息小心的扩散出去,找寻着最为契合的神格。 萧钰妍的做法显然是获得了欲望女神神格的赞许,围绕在身边的神格顷刻间散去,只留下了欲望女神的神印。 “这是上位神?” 萧钰妍开始有些怀疑了,以她的资质居然是上位神?莫不是弄错了? 再次放出神识,最契合者依旧是眼前的神印的时候,萧钰妍才是相信了,伸手触向属于自已的神格。 触碰到神格的瞬间,眼前的景色便是变了,萧钰妍也是消失在了传承池中。 “妍儿!” 易之恒不明所以,还来不急细想,当下便是急了。连自己即将到手的神格都是顾不得了! “是我的错。忘说了这是正在接受考验的现象了。” 叶翎的声音透过水镜,传入了传承神殿的上空,安抚着易之恒的心。 易之恒自觉丢脸,这可是在传承池中,又不是他家后院池塘,能出什么意外。稍微动点脑子便知道这是与传承考验有关。 易之恒这番心动魂荡,眼前本已挑好的神格却是落下了,弃了他而去,周围神格也是退壁三舍,都离他而去。 关心则乱,怕已是失了资格了吧。 不过便是这般,向也是没有丝毫后悔。在关于萧钰妍的方面,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叶翎却是扬了扬眉尖,有喜色浮现,可她才是出口,便是被气笑了: “兄长,你……” 她的声音竟是落不到易之恒耳中去,想来自己方才出声干涉,已是引起了这满池神格不满,联合抵制自己。 叶翎又好笑又好气,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撤了水镜,小睡去了。 传承神池中,萧陌然也是选好了自己的神格,消失在传承神池,接二连三的,一个个都是消失了,传承神池只剩下了易之恒一人。 这厮却并不慌张,十分淡定的看着萧钰妍消失的方向,为妻子祈愿。 可谓是很悠闲的了。 而萧钰妍,又承受着怎样的考验呢。 第两百五十五章 萧陌然传承遇险。 放眼望去,眼前一片素色,皆是净雅的青白两色。 萧钰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只觉得十分的陌生,镜中的女子有着世界上最美丽的容颜,只一眼,便是连自己都陷了进去。 萧钰妍不是没照过镜子,可她只觉得,往日的自己从无现在这般动人,故觉得十分的陌生。 冷。 从骨子中透出来的冷与疏离,冷心冷面,仿佛不带一丝情感。 这就是欲望女神的模样吗? 萧钰妍开始有了犹豫,她很清楚,一个上位神将会给神界带来怎样的帮助,同时也是十分清楚,这不是她想要的模样。 “怎么,想放弃。” 镜中的女子眼睛上突然迸出一抹异光,萧钰妍只觉得自己的思识模糊起来了。 脸上的疑惑纠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彻骨的冰冷。 在萧钰妍被欲望女神选中的时候,叶翎是担心的,不仅是因为欲望女神的考验十分的难,更是因为欲望女神是一个没有情感的女神,活着如同一个傀儡工具。 叶翎其实是不愿萧钰妍选择欲望女神的。只是这一切都不是她能控制的,具体还是要看萧钰妍的决定。 欲望女神行走过的地方,自带冷风,让诸神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萧钰妍也不再意这些,甚至是帝位上的神帝他都不怎么在意,她的存在,仿佛只是为了履行某种义务使命。 而不是为了活着。 神帝为此十分的忧心,经常安排她外出走走,她也一一应下了,却依旧是波澜不惊。 这一次,她散心的地方是一个树林,长着各式各样的树木,千奇百怪。 大约都是见过的树,并没有什么珍奇的品种,看着毫无新意。 眼前,突然有一株树引起了她的注意,在这样的严冬时节,却是开着满树的繁花,看着这模样,并不是梅花之类的。 “这是什么树。” 这花虽开的热闹,却让人觉得颇为安静,并不觉得闹心,反而是舒心。 她并识得,也是第一次问了身后的侍女,倒让其吃惊不小,嗑嗑绊绊的答到: “是扶桑花的一种,名玉魂。” “玉魂?” “这天底下的扶桑花种类何其之多,偏生我眼中的上品只有玉魂。” 是谁的声音,清冷明脆如山涧''清泉。 萧钰妍头疼的厉害,眼前一帧帧划过些碎片,花了好长时间才理清思绪,睁开了眼睛,却是不料一睁开眼睛却是一株: 黝黑的树枝之上,并无半分叶子的痕迹,依稀缠着些小龙。 竟是易之恒的本体,伏龙木。 “阿恒。” 吐出这个名字,前尘往事皆是苏醒,她是萧钰妍,不是一个形如傀儡的欲望女神。 萧钰妍就了弃了这一切回归正常世界,却是听到一个空旷的声音。 “你可是想清楚了,这可是欲望女神,是上位神。” “欲望女神?做了欲望女神,我便不是萧钰妍了。” “你还是你,你只是忘了一些人而已……” “忘了一些人,那我还是我吗?” 萧钰妍的眼中无比的清明,她是萧钰妍,变了一星半点儿都不是萧钰妍了。 “可你要知道,你如今是欲望女神,但凡有丁点儿欲望,便会万劫不复。” “那便是不做了吧,不过我一个欲望女神,弄得多稀罕似的。” …… 一个上位神,说是不要便不要了,倒是十分的任性,其实在萧钰妍看来,若是忘了易之恒与叶翎他们,她倒不如心了干脆。 意识恢复清明的时候,萧钰妍已是在传承池外。玄石古殿中。 叶翎浅睡醒来正巧看见了她这番模样,看见了眉心的神印,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放下了,她成功了。 “我成功了?!” 萧钰妍无比的震惊,因为她方才明明是拒绝了,难道,这一道试验,便是拒绝。 可她不是欲望女神吗?欲望女神的终极考验竟不是无欲无求,而是得有欲望。当真是让人不解了。 也许,这便是之前诸多传承者,传承失败主要原因,不过,谁又知道呢! 【玄石古殿?传承池中】 易之恒荣辱不惊的模样却也终于是引得了某个神格的注意。 光从神格的光芒强弱来看。便是要远远胜过之前那些神格。 竟也是一个战神,却是五行战神之木位,倒也是不负了他上将军之身。 素来听闻司木战神性子缓,喜慢不喜极,喜稳不喜急。其实易之恒之前那一声惊呼是惹得神格不喜的。 不过后来,易之恒在池中安静的模样,又是可见是个能奈得住性子的人,便是让神格重新关注过来。 不过叶翎始终觉得,司木战神之所以选中叶翎,与那一声惊呼多少也带着些关系。因为历任司木战神都是极宠妻子的存在。 如此看来,简直是为易之恒量身定做的一般。 易之恒为了这个神印可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故而,那些试炼对他而言倒是十分的轻松。没用多时便是出来了。 他是最晚接受传承之人,却是只比萧钰妍晚上那么一丢丢,可以说非常的速度了。 一个个的,都是接受了传承出来了,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都是被送出了传承池,到目前为止,似乎只剩下一个萧陌然了。 萧陌然接受的只是一个中位神的传承,按理说早就应该出来了,不至于现在这般。 叶翎急的不行,,却又是无法干预,也干预不了。便是连萧陌然的气息也是寻不到,占卜行卦皆是一片空白。 萧陌然,怕是出事了。 “速去请记忆女神,心宿真君。” 叶翎一面派人去找易安然,一面赶去了玄石古殿,她一定要带回平安无虞的萧陌然。 “你方才说什么,萧陌然选中的是偃神!?”萧陌然的状况惊动了许多人,其中便有言安与宸决。 “是偃神,怎么了……” 叶翎才是相问便也是想了出来,偃神,那不是将自己炼成活傀儡的神吗?他还有神格留下吗?萧陌然那个,真的是偃神吗? 叶翎开始慌了,那神印,不是偃神,又会是什么呢!萧陌然究竟去了哪里,怎么样了。 属于他的命星与寻常一般无二,才让世人稍稍安心,萧陌然目前还行安全。 好好的传承出了这档子事。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 第两百五十六章 偃神秘辛扰吾心。 萧陌然的失踪已是让神界暗中揭起了浩然大浪,各拔势力暗中较劲。 孟白峰,青丘不知是派出了多少人手,广入各界各处寻找,皆不得蛛丝马迹。 叶翎不是没有怀疑过魔界那边,展鹤手下的谋者几乎全部出动,依旧是徒劳无功。 神界开始被一股愁云笼罩着,好不容易建起了传承神殿,初次造神便是遇到了这般状况,一时之间都是忧心忡忡,那第二拔的预定者却是怎么也不肯入传承池了。 众人皆在寻找的萧陌然,自被神光包裹后所见所闻简直是一言难尽。 他虽然算不上极聪明,却也是清楚,当年偃神之死只怕不是那么简单。 上任偃神吕钺,是一个女子,死于之战开始。 若说是结束她的死因还算说得过去,可是她却是死在了大战伊始。死因,自己将自己炼成了傀儡,望解神界困境。 从萧陌然的角度来看,虽说不知具体原因,却也是几乎可以断定她的死与某人有关。 如今这偃神神格选中自己,萧陌然倒觉得颇有缘分,上任偃神也算是为叶翎而死,如今传承于她的徒儿,可不是再好不过了。 萧陌然看着眼前最后一桢幻象破灭,知道已是到了自己回去的时候,竟是十分的不舍。 他不知道自己回去后要怎样面对神界众人,知道这么多不为人所知的东西,他总有种自己活不长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传承考验,该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吧,不过是看了一些过去发生的事,以偃神的角度。 他的传承考验不过是在最后问了一句:“你可愿意成为神界的第四任偃神,” 他可以说不愿意吗? 当然不能,别人考验之地都是在真正的幻境,唯独他却是在一个不怎么真的幻境中。 该怎么说呢?这景致人物是假的,这地方却是真的,真的,天知道他现在是在哪里,他还想回去呢? 拒绝了还有回去的可能吗?据说这历任偃神的脾气都很是不好,与自己的师父有得一拼,他可不想留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 [叶翎:陌然,你方才在说什么?为师没怎么听清呢?(平和的语调配上身上的烈焰让某只狐狸打了个冷战。)] 神德九万一千一百四十六年秋,之战起,神界为解困局,于暗中造神,青丘帝储萧陌然出现意为,为偃神所选,消失不见。 萧陌然失踪七日后归来,无人知晓其经历了什么,只是其归来的时候,眉心偃神的神印告诉着世人,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偃神了。 “这怎么可能。” 这七日,关于偃神的传说已是暗中传遍了两界,世上本该不会有偃神的存在的。 “父亲,母亲,师父。” 少年已成当日顽皮不堪玩世不恭的混世小魔王,长成了今日成熟稳重可以独挡一面的中位神了。 这次传承,萧陌然改变的不仅仅是身体灵魂,改变最大的是心志,他似乎是在一瞬之间便彻底长大了。 “陌然……” 看着萧陌然平安归来,不知多少人神喜极而泣,尤其是他的母亲,早已是哭的肝肠寸断,如今大喜大悲下才是见到孩子便已是昏厥过去。 “回来便好。” 其实最过担心还要属叶翎了,她座下三个徒儿,偏与萧陌然这个男儿最亲近,毕竟做师徒之前他们还是“姑侄”关系呢。 叶翎这几日都在后悔,若自己可以早些想到偃神的特殊,萧陌然许就不会消失这么久了。 “师父。” 送回了昏厥的母亲后,萧陌然来到了叶翎的身前,却是欲言又止。 这几日的经历着实不一般,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其中与叶翎的有着难舍难分的关系,不过太过隐晦,他一时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怎的了。” 叶翎并不打算寻问萧陌然这几日的经历,这属于他的隐私,他若是觉得能告诉自己,自是会说的。 “我……没什么了,我只是想说,这几日让师父担心了,十分过意不去。如今我已是平安归来了,传承神格并未发生任何不适,师父可以安心了。” 萧陌然本想说出来的,但又考虑到这里人多口杂,指不定就有某人的眼线,还是慎重一些。 神界又添中位神,偃神萧陌然平安归来,对七日之间发生的事情缄口不言。 不知是从何方传开的,一股对萧陌然的言论以极快的速度席转了整个神界,声势颇为浩大,引起了高层的注意。 什么偃神已无,萧陌然的神印是为了面子弄出来的假神印。还有甚者说萧陌然已经投靠了魔界,如今已是个魔神。各种各样的都有,这些人,还真是敢说啊。 面对这诸多流言蜚语,上位神南盛帝君已雷霆手段镇压所有与萧陌然传承有关的言论,向世人言明道: “或许你们还不清楚偃神的力量,认为只是一个中位神无需太过看重,本座也不想多做解释,但请你们不要忘了……” “他是我的徒儿!做事留一线,得罪了本座,就不知道能否承受住本座的怒火了。” “还有本座。” 本来一个护短且脾气古怪的南盛帝君便让那些长舌之人吃不消了,如今又加一个东华帝君,这些人只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生过。 南盛帝君宠徒儿本就是举世皆知的事情,唯一让叶翎省心的徒儿也唯有那个大弟子了,莲拂萧陌然这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事实证明,叶翎不是只说说而已,手下的谍者将带头生事造谣的几人抓了起来,当着神界众人的面处决了。 叶翎此番作风原以为会大失民心,受到神界众人抵制,却是不想起到了相反的作用,乃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他们更愿意相信,能保护好自己的徒儿的上位神,才能更好的保护他们,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萧陌然的事情告一段落后,第二拔的传承也是开展了,这一批显然没有第一批好,只得了三个下位神,四个神官。 叶翎做的安排其实是有深意的,第一拔为佳,第二拔为劣,第三拔中等,第四拔与第一拔稍平,第五拔为最佳。 第两百五十七章 神秘人追杀偃神。 【混沌世界?玄石古殿】 自从发生了萧陌然那档子事。叶翎觉得自已十分有必要守在传承神殿,避免再次发生意外。 不过守在外面的日子颇为的无聊,如非特殊意外,叶翎又不好对传承过度干预,免得引起这诸多神格的不满。 “总叫你玄石古殿,如今竟是改不过口来了。” 如今的玄石古殿应该是叫传承神殿,只是叶翎等人叫顺了口,如今却也是不好改过来了,便也索性留了那牌匾,只要世人知道传承神殿便是玄石古殿就可以了。 叶翎卧于玄石古殿殿顶,半睡半醒间,无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这样一双即使在梦中也清醒无比的眼睛,真的会为人所撑控吗? 第二拔的人由于资质不佳。所用的时间却也是最短,传承过程也是最为无聊,而叶翎稍稍在意的也只有最后两组,真正放在心上的也只有最后一组。 最后一拔的主要之人便是梓瑜与战貅,一个是曾经拥有过神格的,一个是魔帝。 世人最想见证的也无非是梓瑜能否重新获得神格,这个曾经的天界战神,如今的神界战帅,一举一动不知要牵连着多少人。 只是按照这个速度,不出意外要等上个把个月才能见到梓瑜。 若是人人都照萧陌然这样来个七八日,只怕是要等上好几个月了。 另一边,获得神格变身为神的易之恒几个,:已是迅速的融入了战场之中。 易之恒做为司木战神,可以控制所有的神界草木。使草木皆兵。 萧钰妍做为欲望女神。能看到人心底最阴暗的地方,并将其引诱出来,从内心深处将人击败,让人不战而败。 萧陌然,做为偃神的存在,本身便是精通奇技淫巧之术,如今又得了偃道之祖的,在战场之上简直是无往不利。 仅是第一拔便这般厉害,给予战局这般反转,魔界开始慌了,派出刺客劫杀前往传承池接受传承之人。 不过且不说最近两拔资质都是不怎么好,且有叶翎守在玄石古殿,便是伤势未愈对付起他们来也是绰绰有余的。 叶翎的乐趣也就变成了猜下拔有多少刺客,能在自己手上撑上多久。 混沌世界的战场上,诸神的注意力都被玄石古殿那边的动静吸引了过去,没有人注意到,竟是少了一个神。 萧陌然独自追逐一队始魔离开了大部队,一直穷追不舍,忘记了穷寇莫追的嘱托,自己将自己引入了死路,挖了个坑将自己埋了。 萧陌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方才还垂死挣扎的始魔将士,如今却是如同满血复活一般,将自己团团围住。 “你们不是始魔。” 不过他也总算没有蠢到家,知道眼前这一群始魔绝非真正的始魔。 若是真正的始魔还用得着将他诱到这偏僻的地方来,大可直接在战场上把他擒住,何必多此一举。 “不愧是偃神看中的,果真是聪明至极,只可惜,聪明的往往活不了多久。” 为首的将领也不再伪装,露出了本来的灵光,竟是神界之人。 “是他对吗?他便是如此的耐不住性子,这般便是急着动手,将我的猜测证实开来了。” 其实,自从看来偃神那些过往的时候,萧陌然本就有了怀疑,深感那位的强大,对叶翎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本打算在心中埋一辈子的,却是不想,那位还是找到了他,并且不打算放过自己。 萧陌然受经了这么久的战争,力量早便不如这一队始魔,当下只觉得十分后悔。 他今日只怕是要死在这儿了,早知如此,便是留下一纸遗书给叶翎,咛嘱她小心某些人面兽心之人。 “怪只便怪你自己知道的太多了,正所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精心布置的一场诱杀,打算让萧陌然在此地埋骨,又如何能容他逃掉。 萧陌然更是清楚自已若是死在那这儿,那人在世人眼中便依旧是那个圣明的形象,半点过错都没有。 并且可以坡着儒雅温润的外表,继续做为那些不为人所知,欺骗世人之事。 而自己,只怕是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不可能。” 萧陌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对生的渴望,智惠与实力速度都是变身到极致,进行这最后的背水一战。 萧陌然从未今日这般狼狈,手上印符用的干干净净,神力也是枯竭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胜数。 萧陌然当然不敢硬碰硬,当下便是逃了出去,自从他逃亡来那些人可谓是他逃到哪儿,便是跟在哪儿。 忙于逃避那些人的追杀,萧陌然便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儿来。 萧陌然才是归来不久,便又是失踪不见,要说那神印没有问题,只怕叶翎是不会信了。 这次的痕迹很好查,只是这周边虽说魔气极重,却是有大量神力杂夹其中,看来,来过的这儿的不仅只有始魔,绑走萧陌然不一定是魔族。 一路上顺着痕迹找,竟是找到了一他最后待过的地方,一座悬崖。 从这蛛丝马迹中要以看出,他是为人追杀的,一路上的打斗痕迹告诉着他们,追杀萧陌然的是神界之人。 萧陌然是否跳入了那悬崖,便是没有任何人专门去检查,唯有叶翎现出了原形跳了下去。 “决,等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你已经是查清楚了。” 叶翎阴沉着一张脸,自己入了那悬崖底下去寻萧陌然。这番情况,若是看不出有人针对于他,叶翎倒真是白混了。 一切都是在萧陌然受了偃神传承后发生的,这似乎不难让人想到一切都可能与偃神神格有关。 不过不管他们怎样猜测,再怎么接近真相,只要没找到证据,便都是猜测。 东华帝君没有同南盛帝君一齐去崖底寻找萧陌然,而是顺着那些蛛丝马迹调查起真相来。 这次的事件颇为打脸,他们夫妇俩才说了自己如何看重萧陌然,这才过了多久,便是人都快没了。 世人几乎可以想象,真凶被找出来后的下场,动什么不好,偏偏动上叶翎心尖尖上的人,这说是自掘坟墓也是不为过的。 何人追杀的萧陌然,宸决已大约猜到了什么。只觉得心寒后怕。 第两百五十八章 有所怀疑暗波涌。 【神界?孟白峰】 叶翎在崖底寻了整整三日,未在崖底发现半点萧陌然的气息,仿佛如蒸发了一般。 叶翎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昏倒,爬起来的时候心中依旧全是恐惧后悔,她不该拿萧陌然来赌的。 那位可是连她都不曾放过的,怎么可能会不对萧陌然下车。 偃神,当年叶翎便觉得她的死有蹊跷,只是因战争爆发没有时间调查,自从萧陌然获得偃神神位后他便是重新忆起了此事。 叶翎亲自带领人手去翻阅典籍野记,也算是查了个差不多的。只是这些事情时间过久又牵连甚广,加之叶翎证据不充足,便是打算以萧陌然为饵,诱那位自投罗网。 却是没有想到,萧陌然却是……那位竟也是亲自动手了,否则自己派去保护萧陌然的人定不会半分消息都未传出。 能够在瞬息之间诛杀两位中位神之存在,在整个三界都是少之又少的,绝不超过十个,除了那位叶翎实在想不到其他人了。 叶翎只觉得神心险恶,你永远不知道前一刻对你浅笑盈盈深情款款的,转过身便是能捅你一刀,给你带来致命的打击。 正于那日萧陌然出战之前所说的,你信任的真的值得你信任吗? “师父,你千万要小心……你信任的不一定值得你信任啊!” 萧陌然,这个因传承神格而意外知晓某些事情的孩子,大抵似乎是被灭口了吧。 叶翎回到孟白峰的时候,守在山下的诸神有了一种错觉,他们似乎是看到当年的南宫雀羲了,一袭红衣放荡不羁狂傲不拘。 叶翎一袭烈焰红裙,自山下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山顶的独揽月华,未用神力术法纯粹的靠体力爬上了这数千米的云阶。 众神跟在身后,察觉到叶翎此刻心情极为不好,却是什么也不敢说,只能收敛气息跟在叶翎身后,陪着女子走完了这段路。 叶翎赤脚踩上冰冷的石阶,脚心传来的冰冷清晰的提醒着她这两世都是怎样的愚蠢,犯下了多少过错。 南盛帝君立于独揽月华前最后一级石阶上的时候,头上的凰冠与眉心的神印一同现了出来,眼中的冷冽杀机让人觉得是错觉。 叶翎的眼中太久没有如此冷冽的杀机了。 “是时候了。” 那些累得个半死的神者们,便是听见头顶传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抬头的时候,正巧见一朵血红的扶桑花绽放在独揽月华上空。 红色,在叶翎的字典中寓意着进击,战争,被鲜血染红的战争。 这些神者并不太懂叶翎的意思,了解这血色扶桑花寓意的只有极懂叶翎的,和当年的南留旧人,以及少许受到某种特殊指令的。 血色扶桑花在独揽月华上空绽开的时候,却几乎整个三界的人都是看到了,一种潜伏在黑暗中的力量悄悄的行动起来。 没有清楚他们要做什么,却几乎每个人的言行都受到了他们的影响。 “翎儿,有我呢!” 宸决从叶翎的身后抱住叶翎,给她最坚强的后盾与屏障,让女子安心的睡了过去,在梦中弥补自己的失误。 宸决抱着昏睡过去的叶翎,心疼不已,望向东方某座宫殿的时候,眼中的恨意深了深。 【神界?容止殿】 这儿也是植满了扶桑花,与独揽月华的玉魂不同,它是绯红之色,如燃烧的烈焰。 有风拂过,悉悉簌簌的落满了棋盘,一只葱白如玉的手拂上了棋盘,将落花轻轻拂去,露出了被摭掩的棋局。 “小寞先前说你的棋艺远超于他,我还不信来着,如今看来此言倒是不虚。” 梓瑜本以为自己这局该是赢了,却不想在拔开被落花掩埋的棋子后,竟是一片败局,败的不能再败了。 由此可见,言安的棋局也是远超自己的。 “姑母谬赞了,言安可是受不起。”与梓瑜下棋的除了言安还能有谁,这位的棋术颇高,让梓瑜平生第一次尝到了败局。 “你受的起,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你受不起的呢?” 梓瑜的话语中颇带不悦,若是言安连这个都无法看出的话,便也是白活这么久了,只是若是因言安胜过自己便是生气,也不是她的作风呢。 南门斯寞的棋艺全系梓瑜所授,尽得梓瑜真传,且隐隐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按理说天下间该是少有对手的。 本来也的确如此,可向来棋无对手的南门斯寞遇上了言安,便是从未赢过,便有小胜也是言安故意为之。 “姑母似乎话中有话。” 言安一面拾出落花,一面将棋子放入棋盅之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话中有话?你莫不是想多了,我只是单纯的称赞你而已,并无他意。” 梓瑜也是收起自已面前的棋子,这满盘的棋子可欸分做黑白两色,可世间万物又岂是黑白两字可以划分的。 是非黑白,本就在尔心而已。 “是吗?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 言安对待这落花简直是轻柔至极,还用单独的玉皿装好,不曾乱弃一朵。 对一朵落花都如此温柔的言安,似乎很难想到他的手上会有如此多的血腥。 “青丘那孩子也是命苦,好不容易九死一生成为中位神,却是生死未卜了,我倒是十分好意那下手之人是朝谁借的胆子,竟是连谁都敢动来的。” 梓瑜说这话的时候,余光触及的是言安的神情,后者的神情始终未变,冷淡如初。 “平白无故的,姑姑提他做甚,莫不是又有什么消息传来了。” 言安的面上平静无变,心中却是未必有这么平静了。 “你还是不知道啊!青丘那孩子可是我们小翎儿心尖尖上的,这番孩子遭遇不测,小翎儿悲伤过度,已是躺在了床上。” “姑母夸张了一些吧,那只是翎儿的徒儿又不是阿音容儿……” “你可别不信,我才从孟白峰那边回来的,那孩子本也是惹人疼,又是叫小翎儿师父又是叫小翎儿姑姑的,小翎儿可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孩子啊!” 好的吧,梓瑜的确夸张了,叶翎虽是卧在了床上却也不全是因为萧陌然。 “她……” 言安终归是放心不下,跑去了孟白峰,只留下一句:“我去看看她。” 他去往孟白峰的时候,心情该是十分复杂的。 第两百五十九章 暗波浮动三界乱。 【容止殿中?扶桑树下】 梓瑜看了看还未收拾好的棋盘,以及空荡荡的对首,无奈的笑了笑。 他慌了。 果真与他有关啊!便生自己还是不肯相信,偏要来试这一试,如今这个也是死心了。 “真神阁下,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神帝的书阁。” 阿侑如何拦得住梓瑜,还是满心怒火的梓瑜,后者只是一个拂袖过来,便将他甩到墙上不省人事了。 梓瑜没有丝毫顾忌,径直的走入了言安的书阁。 她不知道她要找什么,可直觉告诉着她,她应该进去看一看。 这屋子倒是寻常的屋子,除了书,便再无其他机关暗室,不寻常的,是这里面的书。 全是珍品,好些书便是琅环阁中都没有,为孤本的便是有百来本。 梓瑜随手取了一本书展开,便是被书中的内容惊到了,这写的,竟是神界的过往,是神界的史籍,可这些不应该是在死去的天青子手上吗? “是了,我倒是忘了,天青子便是止境,这些东西只怕是他给你的。” 止境本是一番好意,想着这样他可以更好的活下去,也可以更好的苏醒记忆,而这些东西也不至于落入歹人之手。 却是不想,这成了某人算计众神的筹码。 梓瑜合上了手上的书,想着自己即然来了,便是有能白来了,得带点什么走。 正书她是不敢带走的,毕竟还未撕破脸皮,便是将这些书一一拓印而来了。也亏得梓瑜神印强大,换作了旁人可是做不到这地步。 【孟白峰上?独揽月华外】 言安已是不知自己站了多久了,他从待女的言辞中得知叶翎已是卧病在床,心中有了愧疚,不敢前去探望,只敢站在远入看着这一方庭院。 叶翎的神识如何敏锐,早便是发觉了言安的气息靠近,并一直未走,却是什么也不曾说,什么也不曾做。 她的心中大抵是有此恨言安的吧,可更多的却是对他的茫然,对他,她已经不知道该是执有怎样的态度好了。 一步错步步错,当年做错的事本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大错,可追求完美的他设计逼死了偃神,致使留下把柄。 他这才明白琅环为何不动手阻止传承神殿的建立,只怕他是算准了此番偃神会出世,怕是连偃神的人选是萧陌然都算准了,给自已布了这么样的一个大局。 世事轮回皆有定数。 他若是不逼死千珝,传承池如何会建立,偃神又何至于出来,自己又何至于会一错再错。 他若是不逼死当年的偃神,又怎会因为害怕事情败露,抓走了偃神的传承者萧陌然,引得叶翎与他心生隔阂,伤心至此。 犯下了一个过错,所带来的后果是一连串的,你未必能承受得起。 言安站在孟白峰上,只静静的看着独揽月华,也不说话神情也未变,仿佛入定了一般,外世俗尘皆不是入我耳。 阿侑已是从容止殿赶了过来,带来了梓瑜闯入书阁待了许久的消息,他也是没有听见似的,眼睛依旧看着独揽月华。 阿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便是跟着战在了言安的身后,活像两座雕塑。 【魔界?雀栖阁】 琅环每次只是打响开头一战便是退了出去,与世无争,再不管其他。 这番神界的动静不算是小,早已传入了琅环的耳中。 偃神的出现,新任偃神的失踪,血色扶桑的出现…… 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中,没有丝毫的意外。 “言安,你对我送你的礼物可还满意?” 琅环与言安虽是惺惺相惜,却是一刻也不曾忘了两人处于对立面,该是毕生的死敌。 “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琅环在这次的棋局上一开始便是领先于言安了,言安这一局,胜势渺茫。 “我的小雀儿还真是叫我惊喜呢?我都是要舍不得了。” 琅环在魔界中发现了不少叶翎的人手,本该顺藤摸瓜一点点的清理个干净,却都是爱屋及乌的放过了。 从他发现的一些痕迹可以看出来,叶翎这网撒的极久极广,坏便是坏在太早出来了,若是可以晚些暴露出来,效果好的起码要番上好几番。 琅环对于叶翎的布局可以说是十分惊喜了,当下不禁有些后悔竟是未曾与叶翎对弈过,也算是一大遗憾了。 从棋技看谋技,棋技好的人谋略不会差到哪儿去。 “舍不得也要动手了。” 琅环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只觉得颇有些孩子气。 “传信于她,可以动手了。” 琅环的棋局存的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大,包括了这世间的万物。 “我的大礼,你们可是要收好了。” 【地下?暗室】 萧陌然醒来的时候自己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除了空气光线有些不好,其他的都算好的呢了。 自己的身上检查了一遍,并未有任何伤口,之前在战场受的伤早已是愈合了。 除了神力寻自由被限制了,其他的倒未曾有变化,为了防止他烦闷,甚至是备下笔墨纸砚,各种佛经。 也不知何人,抓人却是为了好好供着,这日子过的,比他白由时还要潇洒多了。 不用整日担心受怕,在战场上浴血厮杀,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如今这番待在这儿,管吃管喝,还提供解闷,安全的很。 只是萧陌然颇为担心叶翎,他这次之所以如此大意,猛追穷寇,便是想帮叶翎一个忙,却是不想等着自己的是这样的祸事。 如今自己失踪被抓到了这儿,只怕叶翎以为自己的过错,指不定如何后悔了。 萧陌然开始回想那日的事情,可怜他以为自己做为一个中位神,也算是一个高手了,却是不想便是连那人的面都未看清,便是被抓到了这儿。 也只有他了。 不是萧陌然妄自菲薄,这世间还有这样他绑主,不曾欺负收拾他半分,只怕是看在他师父的情面上了。 萧陌然也是颇为的同情他,一步错步步错,本是一番好意,却演变为今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他也是不由的庆幸,自己虽然率性乖张,却是并未犯下什么无可挽回的过错。 第两百六十章 脉象极虚久卧床。 【神界?孟白峰】 孟白峰上这些日子颇为的冷清,来往的仙者修士便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撞上了南盛帝君怒点,殃及自身。 南盛帝君此番因着萧陌然,大悲之下身子的各种隐疾都是发了出来,一下子竟是卧于病床之上,其徒蓼蓝日夜守在榻前。 华夭与喵娘都是赶了回来,守在了独揽月华,整个孟白峰气氛都是颇为沉闷。 此刻华夭与喵娘都是守在了房外,便是寸步不离身的蓼蓝都是退出了门外,轻轻的掩上了房门,轻烟眉上笼着淡淡的忧愁。 喵娘满身警惕的看着门中,幽深的目光全是戒备紧张,如同房中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喵娘,你这般紧张作甚,那丫头还能翻起风浪不成。” 华夭倒是轻松无比,掩嘴轻笑道。 “谨慎一些,以备意外。” 喵娘的性子极简,一般说话不超过四个字,今日却是破天荒的说了八个字。事出反常必有不同。华夭与喵娘待了这么久,便也是知道她心中的紧张,不由十分担心。 神经便是如同一根弦,崩紧了是会断的。 “不必担心。” 喵娘也是知道华夭的心意,只是自己不知道如何表达。她与寻常灵兽不同,她是死而复生过的,魂魄要弱上许多,便是九命猫身,也是经不起她这般折腾。 “你以为我是担心你啊,我不过是心疼姑娘的玉魂,被你这一身幽怨之气所侵,如临寒渊,都要败光了。” 华夭故意指了指花谢期的玉魂,调侃喵娘,让女子紧崩的神经稍微放松一些。 听得华夭所言,喵娘并不知这是一月一日的花谢日,不容有他,将自身气息收敛了一番,心中紧崩的那根弦也是稍微放松了一些。 “这样便是对了,你看人家蓼姑娘多淡定。”华夭刚说完这话,却是华丽丽的打脸了,蓼蓝根本不淡定,提着药箱指尖已是微微泛白,甚至比喵娘还要紧张。 我们华夭姑娘只能扶住了自己的额头,什么话都不说了,静静的观察着屋内的动静。 华夭对叶翎与千翩有着足够的了解,不仅是因为千翩以无害人之心,更是因为叶翎便是大病在床,千翩无论如何都不是叶翎的对手。 是的,这屋内与叶翎共处一室的不是旁人,正是千翩。 也是不免喵娘蓼蓝担心,毕竟因为千翩,叶翎吃了太多的苦,几度险些命陨。便是两者如今一笑泯恩仇,她们也还是不敢信任她。 千翩避世多年,不与外世相交,今日却是连择了世人避之不及的时候来这孟白峰,不免让她们更是怀疑。 叶翎却是对千翩的到来喜笑颜开,连忙让待卫迎了上来,更是听着千翩所言屏退众人,说是与她单独说些秘辛。 叶翎言听计从的模样,仿佛是一个傀儡,不由有它,当下便是照着千翩的要求照做了。 叶翎如此一反寻常,引得喵娘与蓼蓝担心不已,自始至终神色无变的也只有华夭了,华夭过于的淡定在此刻却是显得有些没良心了。 独揽月华中,千翩与叶翎不知在聊着什么,聊的极久,虽说殿中倒是平平静静的,蓼蓝与喵娘却是更加的担心了。 喵娘作为鬼将,胆子要比较大些,行事从不考虑后果,只以叶翎为主,当下就要夺门而入,好在宸决听到千翩来孟白峰的消息赶了回来,才是制止了喵娘的无理行为。 宸决推门而入的时候,千翩正是要拉门出来,四目相对,宸决当然没有错过千翩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 “姐……姐夫……” 千翩犹豫再三,嘴边涌过数个称呼,还是决定唤宸决为姐夫。 这个称呼提醒着她,他们过去那荒唐可笑的婚事已是成为了过去式,如今这个男子,是她姐姐的夫婿,她最敬爱的姐姐。 宸决与千翩擦肩而过的时候,心中涌过的千翩来此处的原因,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只感觉到对方不怀意。 “翎儿,她与你说了什么。” 宸决见叶翎气色好了许多便是稍稍宽心了些,却也还是没忘了正事。 “怎的,你就这般在意。” 叶翎其实知道宸决的意思,却还是如同怀疑他们有一腿的模样,故作吃醋。 其实叶翎的心底一直有个遗憾,便是宸决太过专情,桃花太少了些,至使她至今为止还未尝过吃醋的味道。 “翎儿,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宸决很担心叶翎听信了千翩的话,而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儿,神色十分正经庄重,叶翎也不好意思玩笑于他了。 “我知道的。” 叶翎今日也不知怎的,许是被千翩的话勾出了什么,成心要逗宸决一逗。 “还是,在你眼中,我便是这般愚笨的女子,连旁者的离间计都是看不出来。” “翎儿……”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叶翎并不知道,自己靠着软枕坐在床上,那苍白的神色如同重病缠身一般,那笑容只觉得十分的凄凉,让人心疼。 “你且坐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叶翎拉着宸决的手,让他坐在了床边,贴在了他的耳边,说着些只有他们知道事儿。 宸决倒是仔细的听者,刚开始的时候,只紧张担心,后来是乍喜,然后是大怒,再然后是无奈担心…… 那神情变幻的比三界的局势还要快。 “你怎的这般胡闹。” 听罢,宸决却是生气了,然而更多的是害怕与担心。 “才没有,我可是医佛,你如何也是不相信我的医术了。” 叶翎故作委屈的绞着云袖,配上那一副病美人的模样,直让人心疼。 “这术法药物可对身子有损,你快些让我看看。” 宸决忙是扣上叶翎的手腕,仔细的诊了起来,事实告诉宸决,他根本看不出叶翎对自己用了药只看得叶翎脉象极虚,却是心弦将断之象。 看着宸决紧拧的眉头,叶翎不由笑了,他竟是这般担心自已。 “阿决,我突然有些后悔了。” 叶翎看着宸决,突然来了这样的一句话,倒是让宸决不之所云。 “后悔什么?” 宸决依旧不死心,想从叶翎的脉中诊出出什么异样,终是不得所愿。 第两百六十一章 隐居人间避世事。 【孟白峰?独揽月华】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后悔斩断了我们的同心结。” 若非如此,我也还能奢望一下来世。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且再去寻一番,定能寻到。” 宸决彻底放弃了,他的医术也不算太差,与叶翎这种医者比起来只觉得十分的粗浅了。 “你且再探上一探。” 叶翎自自己的身上取下了几枚幻影神针,再让宸决探脉,这脉象便是显露出了一些,虽不至于看出叶翎的真实脉象,却也是知道这如今的脉象是因药物针法所制的。 “看来,我要学一学医术了。” 宸决这番总算是安心了,早先便是奇怪叶翎的身体怎会一时间变得这般的差,如今看来只是假象而已。 “好呀,我教你。不过现在我们得解决一下眼前的事儿。” 叶翎所指的自是千翩方才所说的话,她已是都告诉了宸决。 “你信不?” “当然不!” “那不就结了。” 宸决的想法比叶翎简单的多,只觉得看穿别人计谋叶翎无事便可以了。 “就这般放过他们?这可不是我南盛帝君的作风,我打算……” 叶翎将自己的计谋与宸决讲了,后者不禁十分庆幸这样的女子是自己的妻子,若是仇人,只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决觉得这样可好?可有风险?” 叶翎清楚宸决只是不屑来这些计谋,若是拿起来,只怕比他们玩的都要好。 “风险是有的,不过有我在,可以控制,只是要委屈一下她呢。” 翌日,孟白峰独揽月华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女子自上下直冲而上,因为孟白峰上的人都识得她,便也是无人相阻。 逐光越一路上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独揽月华,红着一双眼睛,脸上全是泪痕。 能让这样的一个铁血女将崩溃大哭的自不是寻常事情,逐光越才是见到叶翎便是跪在了女子面前。 “帝君,容姑娘她……” 见逐光越这般模样,叶翎的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觉得坐都坐不稳了,她的小容儿,只怕是出事了…… 叶翎花费了好大一通力气,才是让自己的气息神智稍稍平稳过来: “容儿怎么了,你且说来,本座受得住。” 逐光越朝着叶翎埋下首去,用尽最后全部的力量才是敢说出来。 “容姑娘在飞升上仙的天雷中,没有捱过去,已经香消玉殒了。” “你说什么……你是骗我的对吧,定是容儿那丫头哄你来骗我玩的。” 叶翎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加剧,脸上的血色顷刻间退尽,比飞舞的雪花还要苍白。 逐光越只管将头埋下,再不敢说其他,“请帝君节哀。” 叶翎这才是死了心,涿光越说的都是真的,她的容儿,真的是没了。 “帝君!……” “师尊!……” 孟白峰上下乱成了一团,三界中的医者几乎都入了这独揽月华,只得出一个结论。 “心弦俱断,时日无多。” 萧陌然出事,叶翎便是足够伤心。卧病在床,大病了一场,长时间沉浸在悲伤中,本就伤了根本。 此下又惊闻爱女夭折的消息,大悲之下,心弦俱断。 神界的上位神,南盛帝君,却是因为爱徒的失踪爱女的夭折过于悲伤,伤及根本,如今已是回天乏术了。 南盛帝君也许会成为第一个因悲伤而陨落了上位神。 独揽月华中,宸决紧紧握着叶翎的手,眼中满是情意化做的担心心疼。 “阿决……” 叶翎的眼帘动了动,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略带渺茫的看了看眼前人儿,只唤一下名字便是再没了力气。 “我在这儿呢?别担心。” 宸决捏了捏叶翎的手。给她最坚硬的后盾,最有力的支持。 “我想去……那个我们活了九世的地方。” 叶翎说完这句话。本就朦胧的眼睛一点点的熄了下来。 神德九万一千一百四十六年初冬,神界南盛帝君先后失了一徒一女,大悲之下,心弦俱断,时日无多。 南盛帝君生前最后的愿望便是去看下她与东华帝君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想在哪儿走到生命的尽头。 只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世人自会为其实现。不过也不消世人帮忙,宸决想做的事情,无人敢阻。 不曾与外人商量,便是神帝也不曾相告,宸决带着叶翎离开了神界,消失不见。 东华帝君携爱妻隐居世外,陪她渡过这生命中最后的时光,不问世事无常,只道闲云野鹤,游山玩水。 神界一时之间失了两个上位神,战势开始落于下风。 好不容易才换的这般的盛况,如何也是过眼云烟,转瞬即散。 神界沉浸在即将失去南盛帝君的悲伤中,叶翎与宸决自认为是自己的计谋,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一切只是计谋吗? 【魔界?雀栖阁】 神界如今的状况,上位神南盛帝君悲伤过度,即将命陨。上位神东华帝君陪着南盛帝君渡过生合中最后的时光,不问世事。 “雀儿啊雀儿,你倒是比我想的狠心的多。” 琅环见着叶翎的行事作风,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反正他是做不到这般狠心? 世上之人大部分都是对自己不够狠心,却对旁人能够狠下心来。也只有叶翎这样的傻子,才是能对自己这般狠心。 琅环在此之前已是猜到了叶翎会做什么,却是不曾想叶翎搞出的动静这般的大。 “倒底是我喜欢的,这棋艺运气还真是没说的。” 琅环对叶翎的谋略局势如今也算观了个大概,不由有些敬佩。 从前,他只道这世间是他与言安的棋盘,却不想知道还有叶翎也是善弈者,所布的棋局谋略不妨比试一二。 这局势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琅环拔动自己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棋盘如同活了一般,自己转来起来,经过万千变幻。只见其成了一阵法,且大胜此局。 琅环从前只是等言安动手,如今这番有了叶翎率先出击,琅环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与叶翎交一交手,好弥补自身的不足。 三界表面战局紧张,暗地更是风起云涌,暗波凶涌,让人颇为不安。 第两百六十二章 倦神失望心无力。 【战场?主战场】 主帅梓瑜近日来不知道是怎的回事,整个人都变的慵懒起来。丝毫没有战争的意识,惹得麾下战士意气都有些低沉。 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皇南帝坐在软榻之上,膝上枕着的是娇妻的螓首,不时取了葡萄往梓瑜嘴中塞去。 梓瑜今日倒是十分的悠闲,卧于软榻之上,脑袋靠在南门翕怀中,身上盖的是上好的火裘,榻前火炉中还染着上好的银炭。 这帐内的温暖舒适,与帐外的九天飞雪比起来,莫名觉得有一股奢靡之感。 “真是舒服啊!” 梓瑜打了个哈欠,从轻榻上坐了起来,南门翕忙是帖心的为她垒好软枕,让她靠着舒服些。 “怎的竟是也肯起来了。” 南门翕不免调侃梓瑜,她今日也不知是怎的,什么事也未做,便是在这软榻上躺了大半日了,竟也是没睡着,倒是难为她了。 “阿紫来了,我也不好在她面前这般放荡。” 只一言,便让南门翕的身子僵硬了不少,她到底还是记得那件事的,他将藤紫误认成梓瑜,是他在爱情中唯一犯下的过错。 到底还是在意这件事的,否则,以她们姐妹俩的关系,何至于会如此在意,在对方面前的形象,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而已。 一言落,帐帘被一青葱玉手揭开,风夹着雪拥了进来,如一股冷风吹进来,让久居暖室的人感到了一股寒意。 外面风雪极大,藤紫的身上裹了不知多少雪花,才是在帐前战了一会儿取下身上的斗蓬,那立过的地方便是有了一摊水渍。 “阿紫,你来了。” 梓瑜忙是下榻,为藤紫递上了暖炉,坡上了火裘。 “这么大的风雪,你应该待在蓬莱的,何苦来遭这份罪。” “谁让你这幅性子,从来都不让人省心。” 藤紫取了椅子在梓瑜面前坐下,眼中是轻笑与无奈。 看来,她这次并非单纯的看望叶翎,而是有其他的事情,是有而来。 “又是你家老乌龟让你来劝我的吧!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说了,免得坏了我今日的好心情。话说,你家老乌龟也真是好笑真的,怎的每番你来当说客。” 梓瑜与藤紫不愧是这么多年的好姐妹,不消对方多说,只需一个眼神,便可明白对方意思。 “虽是知道你不爱听,我却还是要说一说的。” 藤紫的确是因玄蕴来当说客的,不过也算是她的意思了。 梓瑜做为神界统帅,这番一撂挑子,神界都快被魔界打压惨了,百姓皆是苦不堪言。 “算了算了,你说吧!” 听不听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话说他们家小阿紫,往日是多么活泼可爱的人儿啊。如何变成了今日这板古板的样子,都怪玄蕴那个老乌龟。 “梓瑜,你已经不是小孩子呢,你如今的模样可是称得上为老不尊的了。做为一界统帅,身负一界安康之大任……” “停停停,你也是够了,不要逼我去找你家老乌龟算帐,话说你们夫妇俩也算是形影不离,他莫不是在帐外吧。” “阿蕴不在帐外,在点将台。” 这话一说,梓瑜便是炸毛了:“那老乌龟,我是给他脸了还是咋的,谁让他去点将台的!” 梓瑜当即便是掀了帘子要去点将台,南门翕忙是拿着斗蓬跟了上去。 “阿瑜,你还是别去了吧,帐外阿蕴已是设下了阵法,短时间内出不去的。” “你!……” 梓瑜又气又无力,怎不能对藤紫动手吧! “我迟早有一天要被你气死!”梓瑜被藤紫一气,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气都不顺了。 “阿瑜,你且放心,阿蕴会有分寸的。” 藤紫与玄蕴来之前做是做好了准备的,在藤紫来的时候引走梓瑜注意的那一瞬,便是布好了阵法的。 “会有分寸,你们这般乱来,便是不曾问过我为何要这般做。你可知道,他便是害小翎儿这般结果的罪魁祸首,萧陌然的失踪便是他弄的。这样的神帝,我可不敢效忠。” 梓瑜简直都是气笑了,全天下也只有藤紫一人敢这般戏弄于她,便生她还不能生气。 “我们知道,可是,就没人问过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管他为什么!他只消知道,当他为了自己的面子一错再错的时候,他便是不配那高位了。” 梓瑜提起言安便是一肚子气,怎的早不知他是那般的作风。 “阿瑜,你还是这般想到什么便是什么,南帝也不劝劝你。” 被突然点名的人皇陛下突然慌了,有也讨好看像娇妻,那眼神似是在说,我可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我自小做是这般性子,你该是知道的。他不会劝我的,他永远都与我是同一阵营。” 梓瑜说着便是宣示主权似的抱住了南门翕的右臂。 “你……其实你我都十分的清楚,你的性子,是断不会因为一个言安而舍弃这神界的,毕竟你不是为了他才守护神界的。” 梓瑜承认,藤紫的确很懂她。她也的确不会因为一个言安而舍弃这神界的。 “阿紫,你真的很懂我,可是有一点你错了。” 我已经累了,整日守着这些愚昧无知的人们,浪费自己的精力与心血,到头来可能半点好处都落不得。 叶翎便是最好的例子。 在一个月余前,她还是人人敬仰的南盛帝君,整个神界都为之膜拜。可一旦她无法带来你想要的要求,便可在顷刻间被舍弃。 距叶翎病重隐居不过数日时间,如今只怕没几人记得自己曾信奉过南盛帝君了。 今日是叶翎,迟早有一日会轮到她。 藤紫突然沉默了,其实不止是梓瑜累了,她也早是累了,可是什么支撑着她来劝梓瑜为这些让她们失望之人浴血奋战的。 是她吧!是她对了! 藤紫穷尽一生都没有想明白,是什么支撑着叶翎在饱尝失望过后,依旧对这世间充满善意。 因为叶翎,所以她才得已支撑到现在。 “是小铃铛让我来的。” 藤紫的这一句话,不仅惊了梓瑜,更是惊了南门翕。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她,她还没有失望吗? 第两百六十三章 桑余巷中有传说。 神德九万一千一百四十六年冬,这一年的冬天前所未有的冷,大雪几乎是想将这世间冰封。鹅毛般的大雪不要命似的落了整个冬天。 这个冬天本该是彻骨寒的,却有人心与热血将其捂热。 神界主帅梓瑜因南盛帝君之事消沉了数日,那是整个神界最为惨淡的数日。 然在北昌帝君与花神藤紫的劝慰下,梓瑜终于重拾了战意,率领神界大军连打了数场胜战,直直将局势扭转过来了。 神界与魔界再次陷入了苦战之中,这次,神界却是隐隐超过魔界。不知是造神计划起了作用,还是因为突然倍加勇猛的主帅梓瑜。 隐于青洲隽宝国桑余巷中的叶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由绽放了笑容。 “总算没废了我这一番苦心。” 叶翎的棋局中,梓瑜可是至关重要的一棋,决定着整个棋局的胜负。 “吃饭,不许想其它的事情。” 宸决如今的模样,若是让神界那群人看来了,指不定会怎样惊讶。 他们那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东华帝君,竟是到了洗手作羹汤的地步了,费尽心思为叶翎做了一桌子的菜。 让东华大神厨不满的是,叶翎才是没吃两口,便是有一只南留鸽落在了桌上,传来神界的消息,让这丫头放下了手中的饭食。 说是隐居,不问世事,却仍是日日观察着神界的局势。 眼看着叶翎又要回信,宸决便是撅起了嘴巴,看着叶翎十分想笑。 “好好,我吃饭,我吃饭。” 叶翎差一点儿便是笑了出来,忙是放下手中的事情,用起饭来。 叶翎与宸决如今隐居在这桑余巷中,做着些小买卖,开了家医馆,做着平淡至极的事儿,倒真算是一对平凡夫妇了。 叶翎吃着宸决如今勉强能下口的食物,心中不感动那是假的,想到宸决第一次做饭时的情景,叶翎便觉得好笑,笑着笑着便觉得感动。 世上可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为你洗手作羹汤,尝试从未做过的事情。你找到了那人个人了吗? 反正我是找到了。 叶翎抬头看了看宸决,眼中是浅浅的笑意,却深达眼底,往他的碗中夹上他爱吃的食物。 “阿决,真想同你一直这样待下去。” 然而这句话,叶翎却是没有说出口,这样的话,她如今也只敢在心中说说了。 叶翎与宸决只所以隐居在这隽宝国桑余巷中,一来是因为此地位属当初的无叶城,二来是因为青容在此生活过,并且情定。 人界几百年过去了,桑余巷中至今还留传着青容的故事。 青容与许缘一见误终身的地方,白迦馆,为他们谱了戏本。 青容被流传为九天神女,许缘则是千古贤王,神女误入人界,为许缘的仁义所吸引,留在了他的身边,辅佐于他。 在这个故事的最后,做了一些改动,贤王是因为一场黑雾瘟疫,为了自己的子民而奉献了自己的生命,神女是因为救贤王与天下苍生动用了神力,而不得不回到九天之上。 贤王死去,神女在九天之上日日思念,郁郁不得欢。 这个故事被称作桑余缘,在桑余巷中留传甚广。 能够如此祥细的知道青容与许缘的过往,定不是一般人,而且其中有一个人他戏份被加重了,在戏中的身份为九天神女的妹妹姣容。 妹妹姣容,他们家的容儿何来的妹妹, 叶翎与宸决都是猜到了留下这个故事的人,当年青容可是真把她当做好姐妹的,给她吃了不少的好东西,那日叶翎治好了她,并且放她离开了。 毕竟,青容曾把她当成了她朋友。不舍得。 因为青容给皎皎吃的东西中有延寿之效,故而以她微弱的修为倒也是活了这几百年。 叶翎与宸决见过她最后一面,枯烛老人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只唤了一句容儿,想来是把叶翎错当做青容了。 皎皎最后的生命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有没有为她所犯下的过错忏悔。已经是不那么重要了,这一切,在她死亡的一瞬,已是烟消云散化做一场空了。 叶翎与宸决在桑余巷中开了一家不大的医馆,维持着生计,已是许久未用术法,俨然像是个凡人了。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怕是没人会想到,这般不起眼的桑余巷中,住着足已让三界众生都为之颤抖的存在。 让人觉得颇为好笑的是,叶翎虽是开了医馆,但做堂大夫却是宸决,她则当个甩手掌柜。 对此,叶翎的解释是她在教宸决医术。 这日午后,叶翎在后院晒太阳,宸决在晒草药,本是十分恬静的时光。 却是有一只足上绑着金色信笺的南留鸽飞了进来,将平静打破。 叶翎展信读之的时候,周身气息便是冷了下来,显然是怒极了! “青容!” 咬牙切齿的挤出了自家闺女的名字,叶翎这般模样,还是头一次。 【三日前?银狐部落】 青容做为宸决与叶翎的女儿,自是承袭了两者的智慧,来素只是不喜表现出来而已。 绞尽了脑汁想离开这儿的青容,可谓是比整个银狐部落都要厉害的多。 先是用傀儡术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后是用丹药改变自身容貌与气息,做好了这一切的准备后,只差一个时机了。 只有这丫头不想做,没有这丫头不敢做的事情,这一切布署的可谓是很严密了,若无意外发生的话…… 偏生就有意外发生。 先前涿光越前来告知青容“陨落”的消息,大抵是暴露了青容的行踪,银狐部落界迎来一批杀手。 青容这孩子在经逢隽宝国一事后便是长大了,学会承担起责任来,守护着身后的银狐部落。 这大抵是叶翎唯一高兴的一件事。 青容为逃跑战争做的准备,都是用下了,用飞瘦弱的身躯挡住了身后的银狐一族。 这一刻,她将身为帝君之女的责任全都担了起来,用她稚嫩的双肩。 她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如何可以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偏生这丫头还不肯离开,无论银狐一族如何乞求。 这副模样,竟是认定了要守卫到底了。 像极了他的父母,只怕会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第两百六十四章 人界战场爆发来。 【隽宝国?桑余巷】 叶翎如今只觉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先前已是用青容假死一事迷惑世人,用以自己脱身与保护青容,却是未曾料到今日,她却是真的失踪了。 青容誓死撼卫银狐一族,一面与杀手周旋,一面暗中将族人撤去,最终竟是造就了整个银狐一族尽数全身而退。 而她自己,却是为杀手所擒,消失在离开银狐一族的古道上。 宸决从他留在火龙令上的气息可以看出,青容虽是气息微弱,却并无生命危险,那样子倒像是用了什么东西将自己气息掩藏起来了。 照此情形来看,青容大约是逃去了杀手的魔爪,却依旧为杀手所追杀,故此才是将气息掩藏起来了。 叶翎气恼的便是,青容明明可以求助于幻影的谍者,却并没有这样做,反而刻意绕开了谍者的追踪寻找。 叶翎气归气,担心的要命,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恨不得亲自寻找青容,却不好坏了大局,只得宸决率着谍者去寻。 青容这番可是打乱了叶翎的计划,万千谍者都是放下了手上任务,去寻那青容,叶翎的计划一下子便是停滞下来。 叶翎决定改变计划,提前引发人界战场,这一点虽是很愧疚人界子民,却也是无可奈何了,人界战场迟早要成为主战场,只是看谁先捅开了。 人界太过羸弱,这场战争只怕毁了这个美丽的世界,不知又是要多长时间才可以恢复过来了,叶翎只能尽量用温和的办法开展战争,尽量减轻对这世间的伤害。 桑余巷,叶翎打算把它作为战争的起点,白迦馆是个极好的地方。 从戏剧开始让他们知道如今三界的局势,虽是只把其当做神话传说,并未有多少人相信,却也是能让战争真正发生的时候,少哪么一丝慌张。 在叶翎所编的戏剧中,神界在人界的帮助下,战胜了魔界,将魔界的阴谋粉碎,人界重新迎来了光明。 叶翎用了各种渠道推广,让这个故事流传开来,便是连自己的小医馆都不曾放过。 在这一过程中,有人给了叶翎极大的帮助,自从她出现在桑余巷中的时候,无叶族便是感应到绝事强者的气息,前来拜谒。叶翎的容貌在无叶族上层可是十分熟悉的,毕竟那座雕塑可谓是极尽形象了。 无叶族在人界迄立了这么多年,底蕴远超叶翎想象,几乎没废什么力气便是将其扩散到整个人界,几乎人人都知道了。 做到这个效果,只用了三日,叶翎对此十分的满意。 桑余巷中?幻影医阁。 叶翎送走了今日的最后一位病人,看着青墙红瓦上的晚空,喃喃自语道: “又要到晚上了,这可真是个好时刻,一夜的发酵,应该什么都变了。” 幻影医阁,在今日夜幕初临的时候,罕见的挂上了绯红的灯笼,上面画着更为鲜艳的扶桑花,整整一排,仿如鲜血染就,尤如血光初照。 各式各样的人都是看到这幅异象,并迅速传了开来,那些本就关注于幻影医阁的人,此下更是肯定了他们心中所想,这幻影医阁的主人,便是隐居在人界的南盛帝君。 而红色灯笼,在两界已不是个秘密了,在不久之前的时候,孟白峰上也是绽开了绯红的扶桑花。 红为进,南盛帝君终于是要动手了。 魔界最致命的缺点便是潜伏在人界的魔将,并不了解叶翎,又急于邀功,想着要在叶翎的前面抢占先机,却是不知,叶翎便是要他们抢占这先机。 叶翎要的,只是人界的民心而已。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叶翎的战术中,可一直是把人心放在首位的,又怎么可能在魔界前面发动战争。 一切似乎是要按着叶翎戏剧的轨迹发展下去了。 叶翎一夜未睡,都在准备着药材,战争之中,最为稀缺重要的便是药物。 翌日晨起,桑余巷中便是拥进来了不少伤民,从他们的口耳相传中,叶翎知道了隽宝国皇宫昨夜发生了极严重的宫变,死伤无数,不少临近皇宫的居民都成了池鱼。 做为隽宝国中最好的医馆,幻影医阁的中可愧是门庭若市,慢慢的,人多了起来,众人才是知道,不止是隽宝一国,整个青洲,甚至可能是整个人界,都是陷入了同样的境地中。 “那这可怎么办啊!我们还能逃到哪儿去……”有些富商已是花重金买通了人脉关系,准备去异国避难,却是不想…… 如今这可是丢了钱,又要丢了命吧…… “人界遭此大难,仙府道门便是不出面管管吗?还有那些神仙,莫不是放弃了我们人界的芸芸众生。” 有散修道人埋怨仙府道门,诸仙众神对人界的不管不顾,人群一下子就是闹开了…… “依我看,那就所谓的神与仙也不过是如此,我家姐姐在那神界寒黎仙山当侍女,她告诉我说,那神界原是逼死过一个神的,那神帝……” “咣当……” 是药盒落地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了, “你们继续。” 叶翎若无其事的拾起了药盒,看了方前说话那人一眼,继续写她的药方去了。 那人本想继续说的,却是发现自己在一瞬之间失去了声音,什么都是说不出来了。 说我可以,但是说他,你们不配! “话说叶夫人这番功德,放在过去早该是封神化仙的,却仍是呆在这人界,如今看来这神界也不过如此。” 叶翎却是愣了片刻,好端端的,如何会是提到自己了。 “对的对的,叶夫人与夫婿悬壶济世,该是功德无量的,我才听说,叶夫人方才可是无偿捐出了好大一批药材,这样的人都无法位列仙班,也不知那些神仙是什么模样,怎样的功德无上……” 叶翎只是笑笑,递上了自己才配好的药,并不多言。 那些人并不打算就此做罢,话匣子打开了便是关不上了。 突然一股极为强大威压碾压下来,直直压着这些凡人喘不过气来。 叶翎无奈的白了天空一眼,拂袖为众人散去威压,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对着天空喝道:“还不滚下来。” 第两百六十五章 青容心伤入神池。 【混沌世界?战场】 混沌世界的这一方仗势都快赶上主战场了,易之恒做为这一方战场的主帅,近日却是颇为的头疼。 “你来胡闹什么,不知道你爹娘寻你寻得有多着急吗?尤其是你的母亲。” 易之恒头疼不已的却是个小姑娘,打不得骂不得,还长着一张与自家小妹极为相似的脸,当真是狠不下心来。 “安姐姐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舅舅你可是偏心了哦。” 让易之恒头疼的正是失踪多时的青容,幻影小界找她都要找疯了,她却是易容潜入了这混沌世界的战场,还立下了不少军功。若不是易之恒前去视察,无意间撞上了,只怕不知要等多长时间才能发现。 “你与安儿能一样吗?你快些回去,去找你母亲,你难道不知道,你母亲快不行了。” 这理由扯的,易之恒自己都有些脸红。 “你快些别提她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安逸,居然咒自家闺女,舅舅,你老实说,我是不是我母亲捡来的孩子啊!” 青容一贯伶牙俐齿,易之恒是知道的,当下只后悔与她理论这些。 “容儿,你在胡说什么,还有,这儿是你呆的地方吗!” 得到消息的青音赶了过来,对青容,他便是没有易之恒那般客气了,毕竟,他也是还在为此事生气来着。 “哥哥……哥哥,你是不是不爱容儿了,这么久没见面,一见面就骂容儿,以前你可是从未骂过容儿的,” 青容扮作可怜的模样,青音差一点便是狠不下心来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 “收起你那一套,我是来说正经的,这战场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哥哥!你再这样容儿生气了!” “生气,该生气的是我吧!你知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是战场,不是自家的围场,他们可是真刀真枪的魔。”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明明立下了不少军功的。” “你还敢说这个,提这个我就更气,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不知道母亲当日为何要把我们送却银狐部落。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或是为敌军所擒,你让我们怎么办。军功,你那些军功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小孩子家的把戏罢了。还有,你且瞧瞧,如你一般的神女有几的个上了这战场。” “安姐姐就是啊!” 青音说的太多,青容一直没找到反驳的机会,只抓住了最后一个反驳。 “你能同安姐姐比吗?她可是记忆女神,是青龙心宿……” “原来你便是这般看不起我的……” 青容抬起头的时候,已是泪眸,满脸的泪痕,红着一双眼睛,刺痛了青音的双眼。 天啊!我方才说了什么!我怎么能这样说她呢!她可是我的妹妹啊!是我最喜欢,最疼爱,一直视苦珍宝的妹妹啊! 原来,我在你心底便是如此不堪,哥哥。 一直以来最亲近的人,突然把你贬的一文不值,任是谁,都不会好受的吧! “容儿再也不要喜欢哥哥了!” 青容说着便是跑了出去,青音与易之恒追了出去,只见一只九彩神鹿急驰而来,载着青容顷刻间便没了影子。 “阿音,你方才的话,太重了,而且,我想容儿如今应该并不逊色安儿多少。” “舅舅,我错了,” 让青容哭得这般伤心,青音心中内疚的要命。他方才怕是脑子抽了,才会说出那样浑帐的话,恨不得抽死自己。 “好了,舅舅知道你是太担心容儿了,容儿那么聪明,定是能想通的。” 易之恒拍了拍青音的肩膀,以示安慰。 “舅舅,那鹿是什么,可否会伤害到容儿。” “这个你且放心好了,那是九彩神鹿,是幸运的象征,为福兽,且速度极快,并可腾云驾雾,再适合容儿不过了。并且,那九彩神鹿该已是认容儿为主了的。” 易之恒先前还疑惑,青容为杀手擒获的时候,已是力竭气迟,还受了重伤,如何会这般容易便是逃脱了,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了混沌世界的战场,想来,那时候,她的手上便有了九彩神鹿了。 另一边,青容为九彩神鹿驮着,朝着混沌世界内部飞去。这混沌世界的结界,在幸运之神九彩神鹿的面前,形如虚设。 “小缘,其实我知道哥哥是为了我好,可他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我可以保护阵好自己的。” 察觉到主人的伤心,九彩神鹿通灵的轻唤了一声,似是在安慰青容。 “小缘,你会陪着我的对吧。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对吧,小缘。” 青容抱住了九彩神鹿的脖子,亲昵的蹭了蹭,如最亲密的朋友。 如同响应青容似的,九彩神鹿长鸣了一声。 “小缘,我们一起,让他们看看。我也是可以有能力保护自己的。” 九彩神鹿驮着青容即将去往的地方,竟是那传承神殿。 看来,她也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成神的可能。 【隽宝国?桑余巷】 “未将秦臻,见过南盛帝君。” 秦臻作为一个体修大成者,那一身力量最难收敛的,叶翎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为何再派他来这人界。 “三千枯朽军已是准备就绪,请帝君示下。” 秦臻这人没什么特点,就是太实诚,太呆板了,将叶翎的指令,一字未改的说了出来。 “南盛帝君?这不是桑余缘中那九天神女的母亲吗?是神界最尊贵的女神!” 有人记起了传说中的南盛帝君,又见叶翎与秦臻的气度,当下便没有怀疑,直接拜了下来: “帝君……帝君,求求您,救救我们吧!求求您了……” 一地参拜的人,是最虔诚的信徒。 他们不敢相信,这个面色苍白,郁郁寡欢的济世神医,竟是神界最尊贵的女神。 叶翎看着这些参拜的人,却是更加的忧愁了,也不知自己担不担得起他们的信奉。 “我的确是神界贤南盛帝君,而我,想说的只有一句话,神界没有放弃你们,也不会放弃你们,现在不会,将来不会,永远不会。” 叶翎的声音并不大,却响彻在整个桑余巷中,清晰无比的落在了他们的耳中,他们穷极一生都记得今日。 第两百六十七章 幸运之神眷尔来。 【混沌世界?战场】 战场上将士们,终于是见证了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个青音活脱脱便是他父母的再现啊! 青音因为青容的事,心情颇为的不好,总归是要发泄出来的啊!这便是苦了战场上的将士了。 魔界与神界的将士都是平遭怒火,魔界的丢了性命。神界的丢了军功。 神界的将士对此当真是哭笑有得啊!你说,我和他打了半天,眼见就要分出胜负了,却是被你一剑斩了,搁谁都有些不好受。 好在咱神界的将士大方,心态好,只要死的是魔界就好了。 “阿音,我知你心中不好过,可你也要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一下,你这样会吃不消的。” 萧钰妍看着青音这几日的消瘦,心疼的不行,他这几日都是将自己死逼着,只为了不让自己瞎想。 “舅母,我受得住的,我没事。” 青音便是战争暂停的时候,也是不让自己闲下来,当下擦了配剑,准备去练剑。 “我说你有事便有事!我说你不许去,便不许去!” 萧钰妍这般年龄,依旧如同少年时,仿佛永远长不大似的,一副孩子气。 “舅母……” 青音颇为无奈,怪不得都让她来劝自己,这幅模样,得什么理由才能拒绝得了呢! “不许去,回去睡觉!” “不!” 两方僵持着,竟是谁也不让谁。 “母亲,你且去看看父亲吧,阿音这儿我来劝。” 易安然的来临总算是打破了僵局,把萧钰妍也给弄走了。 “阿音,你且等等。我有话同你说。” 易安然唤住正要离开的青音,硬是拉着他回了软榻上。 “安姐姐,你有什么话尽快说,我还要练剑呢!” “你的剑法早已炉火纯青,是时候尝尝新的剑法的了。” 易安然自是有备而来的,打定了主意让青音休息一下子的。 “安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说的,青音一头雾水。 “便是这个意思了,阿音可还记得,我不仅是青龙心宿,更是掌管记忆的女神,加上阴阳瞳,便可以预知未来。” “所以……” “你可以进传承池了,和明日的第四拔一起,定有所获。” 易安然这才是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传承池的诱惑,足够让青音放松高兴一下的, “这是真的,我真的可以入传承池了?” 果然,才是听到这个消息,便是高兴的不行。 “当然是真的,我何曾骗过你来着的。只是,你如今这般身体状况,只怕是不容乐观。更不说入了传承神殿,受那传承考验了。” 易安然说到此处儿,才是言归正传,说出了这让青音好好休息一番的最终目的, “我这就休息。” 青音高兴不行,太过兴奋了,花了好大的劲才是成功入眠。 “安儿,真有你的。这么容易就把他哄睡着了。” 萧钰妍并未去易之恒那儿,反而是同易之恒一起躲在这儿听墙角。 “母亲,我没有哄他,我说的是真的,明日入传承神殿,真的会有大收获。” 易安然的话让易之恒与萧钰妍都是愣了一会儿,随后便是狂喜,那势头,分毫不输于方才的青音。 “不愧是姑姑的孩子啊!” 易安然说着,开始有些期待明日了。 青音好不容易睡了一日,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身心愉悦。 与许多熟人一起踏向传承神殿的方向,怖有对未没的可期与忐忑。 【混沌世界?传承神殿】 青音与众人看着眼前巍峨的神殿,感受着其中的浩朴之气,即兴奋又紧张。 “呦呦,都还等在这儿呢,即然不想进去,便是留下来吧。” 来人的笑声虽是清脆却仍让人感觉到一股威压,直直的碾压下来,让青音等人都是透不过气来。 这样恐怖的威压,出现的却是一个七八岁的女童,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 青音勉强抬头看向那个身影,正好撞上了对方血红的双眸,只一瞬间便陷了进去。 好在青音机敏,才是堪堪挣脱,神识却已是受了重伤。 “阁下该是十大魔将之一吧!只是不知是那一位呢?” 青音虽不识这幼女,却从其诡秘血腥的气息中,得知了她的身份。 “小娃娃好眼光,不愧是东华与南盛的长子,可真是没让人失望啊!对了,我就是你们的噩梦,十大魔将之首,介子。” 介子,十大魔将之首,能居于首位的,只怕非万俟之流可比拟, 看来,青音他们这次是真的遇到了敌手了,只怕,会尽数陨落在此地。 “我且拖着她,你们往神池跑。” 青音说着便是一剑朝介子斩出,而其他人,不消青音说话,便以是拼了命的往神池中跑去,全然忘了青音的存在。 话说这些人也真是好意思,一群长辈,却是让最为年幼的青音断后。 “倒是没丢你父母的脸,只可惜,你要把命丢在这儿了。” 青音的一剑,用了十足的力量的,可落在介子身上,却是毫发无伤。 “就凭你,还不够格。” 青音面对强自己不知多少倍的绝世强者,却是没有思毫的惧意。 “罢了,先解决你,再去解决他们。” 介子抬起稚嫩的小手,只轻飘飘的一挥,便有血光如河海涌现,那仗势,就要将青音吞没似的。 “我哥哥说的对,你还不够格。” 九彩的神光从传承神殿中飞出来,绕了介子一圈。等光芒散尽的时候,身前那里还有青音的影子。 九彩神鹿载着青音青容已是入了传承神殿,介子也是追了上来。 “我看你还是省点劲儿吧!在我的面前,也还敢动我的人。” 方才太快。并未看清楚,如今看来,只见青容的眉心竟是有了一方神印。 竟是已经是神了吗? “你这是……” 介子才是追了这么一会路,便是撞了好几次墙,她的怀疑,似乎是,可以应验了。 魔界怎么也没有想到,幸运之神会再次出世,而且还是落在了青容的身上。 幸运之神,天道的眷顾者,凡是针对她的,都会无缘无故的受伤,甚至死去。这是怎样的信任才能获得这样的神格呢。 “哥哥……” 第两百六十八章 隽宝国中魔界宝。 【人界?青洲】 神德九万一千一百四十七年初,南盛帝君叶翎据青洲,受万民拥戴,迎人皇夫妇,共御人界始魔。 魔界的战术是控制人界各国帝王,各派宗主,达到控制整个人界的作用。神界的战术则是从那些受战乱之苦的百姓入手,得人心所向。 “你这丫头,可是瞒的我好苦。” 梓瑜见到叶翎的时候,心中悬的那块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叶翎平安无事,便是至幸。 只是,为何她看着叶翎的时候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梓瑜来不及多加思虑,便被叶翎赔罪的笑脸给打断了。 “我这不是告诉您了么。” 叶翎摇了摇梓瑜的手臂,赔罪的笑脸只让人觉得百花盛开,世间再无一物可入眼。 叶翎这番把南门翕与梓瑜弄回了人界。让宸决去替代梓瑜接管人界,本就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惹非无可奈何,她是不想与宸决分开一时半刻的,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我不管,我生气了。” 梓瑜孩童般的别过脸去,赌气说道:“除非你答应我,以后不可以有事瞒着我。” 这话一出,叶翎与南门翕都是笑了,叶翎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了梓瑜的要求。 “这便是隽宝国?” 言归正传,梓瑜这才看向了自己所待的地方,隽宝国桑余巷,青容的心结所在,也是叶翎的担扰所在。 只是,这似乎不足以成为叶翎将根据地设在地的原因吧。 “对,隽宝国,这个地方我总觉得有些不同。” 叶翎说这话的时候看向的南门翕,准确的说是看向了他的心脏。 古帝之心,何等有灵气古蕴的地方,便是一角也不该出现在这等灵力匮乏的地方,还是寄生在一个平淡无奇的人身上。 隽宝国,这个地方,绝对不简单。 “这个地方,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原谅梓瑜,她与这隽宝国本就不熟悉,又无牵连,自是没有异样的感觉。 “不止是翎儿,我也是这般,自从拿回这一角后,每次来到这隽宝国附近后,都会出现悸动。” 南门翕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毫了好大的劲儿才将那一抹悸动安抚下来。 叶翎看了看南门翕,又看了看梓瑜,似乎,他们露掉了什么。 古帝之心这样的圣物,怎么会出现损破的现象,而且,古帝之心,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是碎了一角。 “算算时候,也快回来了。” 叶翎这人做事不喜拖拉,想到什么便是迅速去察了,自从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是派人去查了。 锦衣华服的少女金冠未褪,发鬓微乱,几乎是逃进这桑余巷中的,身后的追兵穷追不舍,少女体力不济摔了一跤,却也是入了桑余巷的地界。身后的追兵在染指桑余巷的时候,便都是毙了命。 “你还好吧。” 叶翎扶起了华服少女,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又用术法将她的仪容恢复整洁。 “帝君……” 十四五岁的少女,经此一劫后已是吓坏了,当下脑子一片空白,扑入了叶翎怀中痛哭流涕。 就在方才,她的兄弟姐妹,都是死在了她的眼前,她那夺位的兄长,便是连那三四岁的幼妹都不曾放过,自己若非是有叶翎派去的暗卫相护,只怕也是命陨当场。 “翎儿,这位是……” 被一个人这样抱着哭泣,叶翎其实还颇为尴尬的,梓瑜也是知晓这一点,便是为她化解开来了。 有人来了,少女自是不好意思再抱着叶翎,叶翎也是放开了她。并为其递上一方锦帕。 “这是隽宝国的公主,我拜托她去查隽宝国的来历来着。” 隽宝国的公主,也是隽宝国最后的希望,也是清楚自己最后的机会都是押在了叶翎身上,当下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知道的,都是说了出来。 “隽宝国,是有宝的,这宝便是我们这些身负皇族血脉的皇子公主们。” 这件事,她也是今日才知道的,想到这儿,她的眼前便又是浮现了那些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不竟瑟瑟发抖。 “此话何解。” 叶翎等人心中都是有了猜测,却还是得听听这公主的了解。 “他们是这样说的,我们的祖上,是有过一个大帝的,那人统一了九洲,却是在人生最为鼎盛的时候突然死去……” 听到这儿,梓瑜已是大惊,不由看向了南门翕,那眼神似乎是在说: 那大帝不是你祖上吗?如何成了他们的祖上,难不成…… 南门翕却是无奈的笑了笑,“难到你家便没有异性分支吗?” 这个隽宝许氏,大约便是与南门一脉脉是同根相连的,追根溯源,都是那位大帝的后人,只是他们这一支,似乎混的有些惨了。 “那古帝之心的一角,便是会出现在我们这些后人身上,而那些人,似乎是在想毁掉古帝之心。” 听到这儿,叶翎他们都是觉得颇为的好笑,这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这般的滞后,这古帝之心早就完完整整的躺在南门翕的身体里了,还找什么古帝之心。 “不过,还有,我听到了半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她那句话听的并不真切,且没听完整,只是心中总有是种感觉,那句话颇为重要。 “什么话?” 叶翎当下便是警惕起来了,不知为何,在这公主说这话时,心中会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那帮我兄长夺得皇位的魔人说,‘隽宝国中的宝,可不止这古帝之心,他于你们人界是宝,而我们魔界的宝却是’……” “我只听到这儿便是被发现了……” 梓瑜与南门翕对视了一眼,魔界对隽宝国的宝究竟是,又是看向了叶翎,只见女子清秀的脸上全是凝重。 “隽宝国中的宝,魔界的宝。我还是大意了啊!” 叶翎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刹白,吐出了一口鲜血,抬头看了看皇宫的方向。 梓瑜与南门翕也是看向了那皇宫的方向,只见那皇宫之上,黑雾弥漫,并迅速的扩散开来。这黑雾,却是当时的魔将强了多少辈,给叶翎的感觉,几乎要与琅环比肩了。 若没有猜错,这便是隽宝国中的宝。也是古帝之心镇压的存在。原来,自己竟是一直在那局中吗? 第两百六十九章 难分敌手魔将虚。 【人界?青洲】 叶翎终归是迎来了之战中她的第一个劲敌,魔祖希诺在人界最强大的的棋子,第十一位魔,虚。 立于高空上的莲拂看着为黑雾隐藏的隽宝国,心中害怕至极,她终归是来晚了一步。 只是,看着黑雾,便是她来,也不见得能起多大的改变,心中只是希望,不要成为叶翎的拖累便好了。 桑余巷中,隔着无数的民居,叶翎与皇宫上屹立着黑衣女子遥遥相望,眼中擦出无数光芒火火,却也只是看着,什么也都没做什么也没说。 叶翎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那黑衣女子的容颜,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梓瑜与南门翕也是差不了多少,只因,这始魔的容颜,长的与一个人很像很像。 叶翎之徒,魔界公主莲拂。 叶翎的震惊却是因,她见过这张脸,几乎是一模一样,未差一分一毫。 那便魔祖希诺的妹妹,琅环的生母,之恋的魔界公主。 只是希望的确是因为生产琅环这个个不为天道所容的之子而死去的,魂魄与魔体都是化做了飞烟,断无半分存活的可能。 所以,她绝不是希望,那么又会是谁呢? 叶翎不是没有怀疑过她与希望的关系,而叶翎的怀疑却是在见到虚真身的时候,便是全部消矢了。 虚的真身是一条黑龙。 那是在叶翎与虚第一次对决的时候,两者都是费了极大的劲,且双双化做了真身。 两者的初次交战,未分胜负,源于一人的来临。 那是在虚出世的第二日,两人约战于隽宝国最大的森林。败者退出人界。 “希望?” 叶翎看着眼前的容颜,不死心的试着唤道,后者轻笑的反驳了。 “我可不是二殿下,我只是魔界的第十一魔将,单名虚。不过帝君也在是第一个将我认错的了。” 她顶着这样的一张脸,太多的人都是把她错认为希望了,她也一直把这当成魔祖选中她的原因,都是因为这张脸。 “好吧,开始罢。” 原来,真的不是希望啊! 叶翎却是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她居然为琅环的心愿而期望着,期望着是希望归来了。 虚并没有客气,也没有自大,一上来便是劲招,用了极大的力量。 “这……” 每个人的力量气息都是各有特色的,只是虚这力量实在是与希诺太过相似了,那是不是也可能与希望相似。 这个怀疑只出现了一瞬,便被叶翎打消了。并从自己脑中剔除出去了, 天啊。我到底在想什么。我是神,他们是魔!我们是势不两立的。 叶翎收起心来,全神贯注的对付着眼前的虚,虚见叶翎收了心神,也才终于动了真格了。 两者始终是不相上下,不多时,都是现出了真身。 一个是黑色巨龙,一个是火色朱雀,各自盘桓了半边天,还是势均力敌。 “帝君,你对付我便是如此吃力,想来对付起魔祖该是更无可能了。” 虚见强攻无用,便是打起了心理战术,打算从心底催毁叶翎。 “是么?” 叶翎却是笑了,仿佛洞悉一切。看的虚不由的''慌了,手中的力量也是失了控。 “师尊,小心!” 莲拂落入隽宝国的时候,便是见了眼前这一幕,担心的要命,什么也不顾及。紧张的喊了起来。 “拂儿,你怎么来了。” 叶翎躲过虚这一击,神力便是朝莲拂笼罩了过去,虚这一击颇为厉害,便是那余波也不容小觑,莲拂的资质只怕是抗不住。 然而,在叶翎的神力笼罩过后却是发现,那些余波都是避开了莲拂,并不曾扰她半分。 叶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破不曾说破。 “拂儿。” 都是担心交战的余波会波及到莲拂,便也都是停了手,朝莲拂而去。 “虚见过公主殿下。” 虚朝莲拂见礼前明明是顿了一顿,那模样,似乎是她的真实身伤要比莲拂高似的。 “你是……这怎么可能……” 第一次,见到与自己这般相似的容颜,还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因着莲拂,也是再无可能打下去了,虚便也是回了他的皇宫。 “琅环告诉我你有危险,我去找神帝来着,她说让我自己来,我是可以救你的,还说祥细的到了之后你会告诉我。” 莲拂颇为不解,为何是她,莫不是只因为她这魔界公主的身份,她的面子,似乎是没有这么大吧。 还有,神帝口中的帮手究竟是谁,总不见得是这虚吧。 “他这家伙!” 叶翎对于言安的自做主张,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送人之前,能不能先同自已商量一下。 【混沌世界?玄石古殿】 “哥哥……” 青容抱着青音片刻,放开之际便是在他的额上蜻蜓点水似的落下了一吻,为他带来幸运之神的眷顾。 “平安出来,我的哥哥……” 青容将青音推入了玄石古殿,独身面对介子的压力,守卫着自己的身后。 “小娃娃长的倒挺漂亮的,倒还真是幸运啊!” 全天下的幸事似乎都让青容占了个干净,尊贵的身份血脉,姣好的面容,健康的身体,卓越的资质,让人妒羡的亲情…… 再加上这幸运之神的加持,简直是幸运的不让人活的节奏啊! 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青容也不知道,自己曾有过凄苦的情,那么凄苦,让人心疼。 论修为,一百个青容也不见得抵得上一个介子。可是青容有幸运。 介子不过是想靠近她,便是摔了个狗吃屎,才爬起来,便又是摔倒了,惹得青容捧腹大笑。 这个神位,似乎是很好玩呢。 青容体现到了这神印的厉害之处,便是站在那儿,介子也是近不了她的身。 介子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重生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难缠的人。打不得,骂不得,想不得。 “喂,你别走咧,我还没玩够呢!” 玩?介子差点儿没晕在现场,好歹我也是十大魔将之首,用这个字真的合适吗?还有,我不走,等着你虐我吗? 很快,介子便是悲催的发现,自己动不了。 老天,你至于这般厚待她吗?你这是要玩死我的节奏啊? 介子绝望了。 第两百七十章 假话成真虚不堪。 【隽宝国?桑余巷】 叶翎一路上飞的极快,并不曾与莲拂多说一句话,使的莲拂以为自己是做错了什么,或是不该来这儿,惹得叶翎生气了。一路上忐忑,也是不敢多言语。 一路上寂然无声,只有半空中的微风拂过衣袂的细响,是唯一的声音。 “小翎儿!” 叶翎落入桑余巷的时候,梓瑜与南门翕便是迎了上来,叶翎与梓瑜对视一眼,后者便是明白了叶翎的意途。 素手一挥在桑余巷中布下了屏障,免外人侵探打扰。 叶翎在屏障笼起的时候终归忍不住了,倒在了梓瑜的怀中,不省人事。 “师尊!” 莲拂并不知发生了什么,见叶翎昏倒,心下大惊,只道自己的疏忽,未曾注意叶翎的脸色竟是如纸般苍白。 “阿翕,你与小莲拂守在门外,翎儿这儿有我。” 梓瑜扶住叶翎的时候,便是扣上了她的手腕,见叶翎脉象,心下大惊,却也知道叶翎瞒着众人定有用意,只好装做镇定,叶翎并无大碍的模样。 “你且放心,翎儿只是近日有些虚弱,又大战一场,有些力竭而已,并无大碍。” 梓瑜的这句话是对莲拂说的,这个少女性子直,心中藏不住话,是断不能让她知道叶翎如今的状况的。 至于南门翕,凭他对自己的理解,只怕已经是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心中自有分寸。 梓瑜将叶翎扶入医馆里屋,心中并不安心,总觉得有人盯着这里。又是设下一层结界。 无影神针出现在指尖,针落如雨无影,一枚又枚极快的落入了叶翎的身上,锁住了叶翎的生机,并不断唤回她陷入沉睡的神识。 叶翎的身体,却是真如她先前放出的传言般,已是强弩之末,她先前的药物与针法也是为了隐藏她的身体状况,却并不是装做重病,而是装做与寻常人一般。 只是梓瑜弄不明白,叶翎的身体怎会一时之间变的如此之弱,即未受重伤也未中毒,不过是因为萧陌然伤心自责了一下,却也是不至于让她的身体落到这等境地。 更何况千珝已死,死劫已无,叶翎已是成为真正的南盛帝君,身子该是一日日的好起来的,怎的会成这般…… 难道是因为浮生谍语的损破,本命神器的损破的确是会对自己带来极大的伤害,可也远远不至于轮落到此等的境地啊? 况且已叶翎的医术,也是不至于出现这般的状况,按理说是有办法缓解的,而且叶翎也是的确用药了。 梓瑜便是想破了脑袋,各种理由都想了,却也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等叶翎苏醒后再行寻问了。 叶翎的状况很是不乐观,以梓瑜的医术,额间都已是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执针的手都是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梓瑜没有发现的是,叶翎的右手上,与生俱来的金色翎羽,正在一闪一闪,光芒一点一点的暗淡。 叶翎睡过来的时候,梓瑜都快怀疑人生了,凭她这无影医圣的医术,与叶翎并不相上下,却是连昏迷的她都无法唤醒。 “师祖……” 叶翎开口时的声音虚弱至极,如同那风中的残烛一般,仿佛风一吹便要熄灭似的。 “你终于是醒了。” 梓瑜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紧崩的神经终于是放松下来了。 “你都知道了,他们……” 叶翎知晓自己此番昏倒,身体状况自是无法瞒下梓瑜,只是其他人,自己这身休况状着实不能为其他人知道,尤其是…… 宸决。 “你放心,他们并不知晓,只道你是力竭了。” 梓瑜拉了一方椅子于叶翎跟前坐下,定定的盯着叶翎,一幅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的模样,非要叶翎将原委道清不可。 “你看看这个。” 叶翎张开了自己的手掌,掌心有着一枚极淡的翎羽,似乎快要消失了一样。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个。这个翎羽,只有我能拥有,只有我。” 叶翎打算告诉梓瑜希望梓瑜记住的,只有这一枚翎羽,只属于她的翎羽。 “你认为我会就此罢休的吗?” 梓瑜撑着下巴,将叶翎脸上的每一寸都细细观察了个彻底,她早该发现的,这苍白毫无血色的容颜。 “我不想说,而你不会逼我的。” 叶翎笃定了梓瑜不舍得拆穿她,也不忍心逼迫她做不愿的事儿,毕竟她都成这副模样了。 “我的确不忍心逼你,只是你若是不说,我只好换一个人来问你了。” 梓瑜说的自是宸决了,宸决如今还是被蒙在鼓中呢。 “你不会。” 叶翎知晓梓瑜的性子,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们很是相似,也曾做过许多一般无二的事儿, “你!……” 梓瑜气极,却是又不能做什么,有气没地方撒,摔门而去,不见了踪迹。 叶翎看着梓瑜离开的方向,只是叹了口气,并非我不愿告诉你,而是我自己也不知该从何处解番,有些事情,不知道远远比知晓更好。 “拂儿,进来吧。” 梓瑜摔门而出,而莲拂躲在门外并不敢进来,叶翎自是发现了。 “师尊,你怎么样了。” 梓瑜其实想问的还有梓瑜,她从未见梓瑜拜如此大气,却并不敢相问,怕惹得叶翎不快。 “我无事,只是有些累了。她也无事,你不必担心。” 叶翎开口先是安定了下来,后才问向莲拂这些日子两界发生的事儿。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个帮手是谁吗?你很快便能见到了,那个人,你还是认识的。” 叶翎唯一一颗打入魔界内部的棋子,如今终于是到了面世的时候了。 这场战争能否取得胜利,便是要看他了。 “我认识的?” 莲拂认识的人并不打多。在心下都是筛选一番,并未发现合适的人,便也是不想了。 “师尊,容儿在混沌战场那边,你且放心吧,据说容儿还得了头九彩神鹿呢。” 叶翎虽以是知晓,从莲拂口中再次听到,也是更安心了, 她的孩子,无事便好,并不求其他。 “姑娘,隽宝公主求见。” 正在这时,有暗卫在屋外通禀到,隽宝国公主却是在这个时候来了。 “请进来吧!” 不管是因为什么,如今还要靠她办一些事情的,总归要见的。 第两百七十一章 与虚绝战莲拂陨。 【混沌世界?玄石古殿】 “你这小丫头长得还挺好看的,可惜了,怎么是魔界的啊!” 青容捏了捏介子有着些婴儿肥的脸蛋,其实还颇喜欢这个丫头的。 青容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初次见面,还是对立面,并曾有过度交流,怎的便是喜欢上这个丫头的,她可是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啊。 “难不成是什么术法,这不对啊?我幸运之力加持,什么术法能乱我心。” 青容越想越乱便是不想了,继续捏着介子的小脸蛋玩。 一直以来,她都想来个妹妹来着,却不想在父母这些亲友中,自已却是最小的那个,并不曾有妹妹。 介子的模样脾气满足了她对妹妹的所有幻想,却是自动忘了,眼前的丫头,只是模样看着比她小罢了,真实年龄只怕比叶翎都大。 “我劝你还是放开我,我告诉你,幸运之神的幸运力是有限度的,你这番滥用,以你的修为该是撑不住了。” 介子看着在自己脸上捏来捏去的小肥手,只恨不得将其砍下来,却是迫于对方的力量,动弹不得。 “有限度?……” 为什么自己先前从未听说过,难不成是她骗我的,只是,我为什么会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任何力量都有限度的,否则,你只是得了个神位,难不成要打败天下无敌手吗?这也太异想天开了。” “这幸运之力,与你的修为有关,修为若高强,幸运神越强,你才是上仙之身,方才又对我用了那么多,对给了你那兄长神赐祝福,现在只怕是所剩无几了吧!” 介子说的有理有据,颇有道理的样子,青容不由的相信了。 缚龙索缠上自己身上的时候,介子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若是不多这句嘴,只怕此刻已然是逃走了。 “所以,我还是先把你抓住,以防万一。” 青容全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辜负了某魔的真心,只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青容!” 介子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还是在一个小孩子手上,当下只觉得没脸见人了。 “叫那么大声半嘛,我听得见。” 介子已经解决,最大危险已经排除,接下来便是等待青音功成身退。 因着青音这个幸运之神的存在,神界好几场战役都是险胜,魔界觉得自己的压力颇大。 【人界?隽宝国】 魔界大肆屠杀凡人性命,用以提高恢复自身魔力的事儿终归是没有瞒住。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是用死囚,如今死囚不够用却是用普通人来了。初来还没有多少人注意,只道他们去了旁处,人渐渐多了起来才是发现不对。 “当真是不知道见好就收啊!” 叶翎听着隽宝公主的所言,只觉得颇着生气,为了活跃沉闷的气氛,却是开起了玩笑来。 “不知道我那小嫂子怀孕了吗。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冤魂离案,是想累死她吗?” 叶翎口中的小嫂子自是萧钰皓的夫人,九幽冥府的少主,如今代远赴战场的冥王管理这偌大的九幽冥府。 “好了,好了,都别哭丧着一张脸,算算时候他也该到了,我也是时候出手了。” “拂儿,告诉下面的,可允动手了。这隽宝国中的,我亲自来。” 叶翎这些日子并非只单单顾着施药了,更是暗中安排亲近之人探入各国皇室朝堂,只等着一声令下便可推翻始魔在各国的控制。 其他国的都是小意思,都好解决,难缠的是这隽宝国中的虚。 与叶翎不相上下的人,要如何才能打败呢。 【隽宝国?皇宫】 “末将万俟,奉命前来助大人一臂之力。” 少年单膝跪地,深埋着头,不敢去看那高座上的女子。 “万俟,许久未见,你且抬起头来。” 十大魔将中,只有位于前三的三位知道虚的存在,万俟与虚也算是旧相识了。 万俟未说话,只是依言抬起头来,不愧是最年轻的魔将。岁月未曾在他脸上留下半分痕迹,多年不见,仍是少年模样。 “这些年,难为你了。” 虚是知晓万俟身在神界为卧底之事的,做卧底的难处,她自是知晓的。 “大人言重了。” 虽是同为魔将,万俟却是对虚尊敬异常。 “你来的正好,南盛帝君约我去绝战,你可愿意一同观战。” 虚与万俟的关系似乎不错,至少,虚很信任万俟。 叶翎约战的地方是隽宝国中的一方湖泊旁,她的身旁跟来的是执意来此的梓瑜夫妇与莲拂,一步未离的守着她。 “看来,帝君似乎没有多少信心呢?” 虚看到了叶翎身旁的莲拂,只道她若是不在这儿便好了,自己便是没有顾忌。 “是么,我却是偏偏认为这是自信的表现呢。” 因为自信,所以才敢把她们留在身边。 莲拂并不曾注意到叶翎说什么,她的目光全是放在了虚身后的万俟身上,她深知此次双方的目的,所以他们还是成为了仇人对吗? “那便是开始吧!” 狠话说再多都是没用的,只有实陆操作才能出真章。 叶翎与虚的决战依旧是不相上下,难分胜负,叶翎只知此事万不能再拖下去了,便也只好用那些阴私手段了。 叶翎看了梓瑜一眼,后者会意,便是上前与叶翎一起对付虚,另一边,万俟也是上前与虚一道对付叶翎与梓瑜。 长剑刺穿虚的身体的时候,唯有莲拂震惊无比,怎么会是他,他不是魔界的卧底吗? “你……” 被背叛的滋味很是不好受的,虚的震惊比莲拂还多,她知道魔界有卧底,她想过了那么多人,独未曾想过他。 虚气极之下,本能便是给了万俟一掌,却并不足以发泻心中怒火,一掌聚起最后的力量,朝万俟打去。 这一掌的力量得是恐怖,万俟受住的可能信并不大,叶翎正准备出手,却见眼前一抹红光闪过随后她便被血液染红了眼。 “拂儿!” 万俟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莲拂,血液一下子涌上了脑头,怎么会是她,怎么能是她。 莲拂为万俟挡了一掌,一掌夺去了她的生命,她的所有, “柏衣……” 莲拂最后的最后只唤了这个名字,便是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第两百七十二章 止战婚事议。 神德九万一千一百四十七年初,南盛帝君与人界青洲决战魔将虚,隐于魔界的卧底万俟相助,重伤魔虚,南盛帝君幼徒魔界公主莲拂为护万俟陨落于人界青洲。 南盛帝君大悲之下,战力飞升,大败魔虚,却是并未杀那重伤垂死的将魔虚封印于青洲一湖之中,并以身畔神玉花魂玉佩相镇。 人界魔患以虚为首,即然虚已经被镇压,人界魔患便也是就此解决,回复了往日的太平。 魔祖希诺痛失爱女,又失良将,大悲大落下,竟是与那神界合解,画干戈为玉帛。 这一战虽未打多少年,却是前所未有的劳民伤财,两界底蕴都是空了不少,急需休养生息,神界便也是同意了。 【神界?容止殿】 “翎儿,你为何非要与那魔界合解,便是连半分补偿都不曾要。” 容止殿中,不少神者都是问了叶翎这个问题,女子却是置若罔闻,一心只把完着手上那枚紫色的刀币。 那是莲拂丢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东西。 “翎儿。” 众神相聚于容止殿中,是为了商讨此次战争的善后事议,这般重要的会议,叶翎却始终魂不守舍,对众神的相问置之不理,已是颇惹得不快了。 “并不为什么,我只问一句,这场战争,你们当真有信心取得最后的胜利吗?” 宸决却是代替叶翎回答了这一棘手的问题,将矛头引向其余诸神。 是了,神界并不见得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太子琅环便是如今厉害,有一帝风范,那魔祖只是初用一计,便差点儿使叶翎陨落于人界。 更何况此次莲拂陨落,神界理亏。若是最后双方真的拼个鱼死网破,只怕难看的神界,倒不如就此打住,休养生息。 “那也得试一试才知道啊!” 众神哑口无言时,偏有一个声音不那么和协,出言反驳道。 这一开口,倒是成功唤回了叶翎的神智,少女清冷的眸子看向了说话的那位神,直直让后者打了个寒颤。 “试问,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资格说出这句话来着。” 叶翎却是反问道,那说话的神不过是一个才位神位的神侍罢了,在这众神式微的时候,却也是有资格在叶翎几位面前反驳。 “毕竟,与太子琅环魔帝希诺都是交过手的只有我而已,我想除我以为再无谁如我这般清楚他们俩的实力,这句话,便是我都没勇气说,你倒是好胆量,好气魄。” 叶翎这一番诘问,惹得那神侍羞红了脸,深深的低下头来。 “我知道,你们心中都有个疑问,为何我定要仓促主和,不急,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说法的。” “在我的大婚后。” 众神这才是想起,在南门斯寞以光明战神的身份重归于神界的时候,不仅定下了他与青离的婚约,更是让宸决与叶翎决定重新办一次属于他们的婚典。 因为之战过于紧张,他们便是决定在之战后开办婚典。 如今,该是时候了。 “翎儿,你的婚典想在哪儿办。” 听得叶翎提起婚典,众神不少都是自觉的退下了,殿中只留了些自家的亲近者。 “便在隽宝国吧。” 这是我为自己选的地方,在这里成婚,出生,埋骨。 隽宝国,桑余巷,最接近当初无叶城的地方,做为一切的开始,也做为一切的结束。 开始即是结束,结束即是开始,世间万物,不过是一个圆罢了,从哪里开始,便回到哪里去。 神界正在为南盛帝君与东华帝君的婚典而紧张筹备的时候,魔界上下,依旧一片镐素。 【魔界?灵堂】 魔帝希诺立于莲拂的灵位前,无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只知道他立了很久很久。 也许,一开始便是个错误吧。 莲拂前世与南宫雀羲的相遇,琅环与南宫雀羲的乍逢,希望与神帝孟康的偶遇…… 一切,自一开始便是错误,又怎能奢侈结出正确的果子。 这果子,一开始便注定了是苦果。 “小妹,你放心,我一定会复活你的,一定会的。” 明明是在自家闺女的灵前,却是唤着自家小妹,倒是让人觉得他是悲伤过度,有些神志不清了。 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希诺其实很清醒,比任何人都要清醒的多,并且从未有一刻这般清醒。 “南宫雀羲,世上竟是有你我这般蠢笨的神与魔。” 希诺说着却是大笑起来了,形容痴癫。 “也罢,谁让我们同病相怜呢!” 【数日之前?魔界帝宫】 “只身来此,你倒是好胆量。” 希诺亲自为叶翎奉上了一杯茶,能喝到魔帝亲手奉的茶,倒真是好福气了。 “你不会杀我,正如我没有杀她一样。” 叶翎细啜了一口手中的茶,气定神闲的样子,倒显得这不是魔界,而是她的孟白峰一样。 “可是,你别忘了,拂儿的死可是与你有关,你便是不怕的牵怒于你。” 莲拂之死是为了护住叶翎放在魔界的卧底万俟,也就是叶翎座下的鬼宿,可以说与叶翎有关了。 “那便是更不可能了,毕竟,我比你更不想看到她的陨落。” 如果可以,叶翎是恨不得为莲拂挡下那一掌的。 “也是。我不止一日想,为何我们这样了解相同,会是对手仇敌,我们该是知己的。” 魔祖希诺颇为的欣赏叶翎,正如叶翎欣赏仰他一般。 “要不,来世,我们做个知己。” 一言罢,都是笑了。他们这样的存在,真的有来世吗? “话说,你还未说你这儿是为了什么,不会只是为了同我喝茶聊天的吧。” “为什么不能是这样呢!你这儿的茶这般的好喝。” 玩笑终归是玩笑,一句过后,却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叶翎才是饮了一口茶开口道: “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算吧。你想说什么。” “我想与阿决再办一次婚典,就在青洲隽宝国,一切最开始的地方。所以我想……” “好了,你不必说了,我答应你便是了。” 世上总是这些矛盾存在,明明是仇人,却是因为交手的次数多了,成了知已。明明可以相安无事,却因为某些特定的原因,不得不来场生死对决。 第两百七十三章 旧地重临一世情。 【青洲?隽宝国】 这个平凡的国度也不是那辈子积的德,居然聚集了如此之多的神明与仙者。 南盛帝君与东华帝君的婚典,在女方的一至要求下于隽宝国桑余巷中举办。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昔日无叶城是一片平原,如今却是一片崇山峻岭,只有小小的一条桑余巷是平地。举办婚典,怎不见得去那崇山峻岭上扰人家无叶族的清静吧。 “走开!你这家伙都成亲了,也好意思当男傧相,不知道男傧相只能我这样的人当吗?” 柏衣将萧钰楼一把推开,脸上堆满了笑容,对即将来临的婚典充满了期望。 柏衣做为之战的大功臣,不仅恢复了他朱雀鬼宿的身份,更是受到言安的封赏,如今在神界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 他当年在南留仙山的时候便是认识了叶翎与宸决,如今两者重新举办婚典,将当日的缺陷弥补,他心底自然也是十分高兴的。 “那也轮不到你啊!这男傧相之位怕是无人能抢得过他们两个了。” 萧钰楼反击道,能够看着她幸福便可以了,其他的,又有什么重要呢? 他们很想充当他们婚典的傧相,可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怎么样都是轮不到他了,谁让他们的神帝大人与西泽帝君还是未婚者。 看样子,这男傧相便是他们的,毕竟,谁也不敢同他们抢。 “这男傧相你们是抢不过了,这女傧相嘛?不是还没确定吗?” 净元真人的手中拿着一只酒壶,已是不知喝了多久了,呈一幅醉态。 “我现在很怀疑自己当初的眼光……” 萧钰楼别过脸去,着实不敢承认这个为老不尊说人是他的师尊,也不知当被自己是那根筋抽着了,居然死乞白赖的拜了他作师父。 “得了,这下女傧相也没你们的份儿了!” 净元真人说醉却也未醉,说清醒却也不清醒,弄得众人颇是头疼。 “兄长,嫂嫂……” 宸心着了一身明艳的正蓝色衣裙,干净明亮,一如她的本心。 父兄族人的呵护下长大的少女,本是无忧无虑的,面上却带着怎么也扫不去的愁丝。 “心儿来了。” 叶翎看着宸心面上的愁丝,也是颇为心疼的,她与萧陌然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因天狐两族绝裂而错过,之战中,两人才是通了心意,如今,萧陌然却是下落不明生死难料。 世道无情,并不曾放过谁。 叶翎本是打算让宸心与萧陌然来做这傧相的,正好搓合了他们,如今却是…… “这是我与陌然一道备下的礼物,祝兄长嫂嫂执手偕老,比翼八荒。” 宸心奉上的檀木小盒打开,便见两枚小巧的指环,做出了玉魂扶桑花的样式。 “谢谢你们的礼物,我们很喜欢。” 叶翎双手接住小盒,将宸心抱入怀中,神情悲悯的合上了双眼。 心儿,再等一下,再等几日,你就会见到陌然的。 我已经留下了遗旨,为你们赐婚,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叶翎抱了许久,才是放开宸心,朝着一旁的宸决说道: “为我戴上可好。” 这是他们的祝福,他们的心意,亦是我最大的心愿。 “好。不过翎儿也要为我戴上!” “那是自然。” 精美的玉魂指环戴在叶翎纤细的无名指之上,更显得的手指洁白纤细,指环上幽光一现,便是消失不见。 叶翎为宸决戴上的时候,也是出现了同样的状况。 这是宸心找料设计,由萧陌然精心制作的指环,融入了他们所有的心意与心血的灵物,自不是凡品。 至于指环的作用,他们已是多少感受到了一些。 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对对方心意的感受更加清楚了一些。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知道吗?依照凡界的规矩,新婚夫妇大婚前是不可以见面的。” 出门置办婚典用品的梓瑜与南门翕,回来的时候见叶翎与宸决还腻在一些,当即便起了恶趣味,要让他们尝一尝相思煎熬之苦。 南门翕将宸决往外推,梓瑜将叶翎往医馆里拉。 “明日,明日你们才可以见面的。” 明日,宸决的花轿临门,将叶翎从医馆中接出,接往女帝赠与的府邸完婚。 是了,隽宝国的魔患解决后,那唯一幸存的公主便是在叶翎的帮助下成为了隽宝国的女帝。 女帝念恩,一直没有忘记这桑余巷,忘记桑余巷中的叶翎,日日都来桑余巷“审视民情”,无意中撞见了他们。 得知两人要''举办婚典的女帝,猜测着他们的喜好。送了一座不大不小却胜在幽静的府邸给他们做新婚礼物。 也是这样,做为一个凡人,却是目睹了无数神明与仙者的风姿。 小小的一个隽宝国桑余巷,几乎是要被这些从天而降的“人们”给填满了。 更别说,那被叶翎夫妇宠坏了的青容,却是带了一个魔前来,还不是一般的魔,是魔将介子。 对此,青容的解释却是: “这是我的俘虏。母亲,你看我厉害不!” 幸运之神凭借着她那今人发指的幸运之力成功的的魔将介子俘获,那可是易之恒都不一定能打得过的存在,却是如此轻松的落到了青容的手中。 “厉害,当然厉害!我的容就是厉害!” 叶翎看着青容这般造化,得九彩神鹿受幸运之神,只觉得十分欣慰。 十一位魔将,叶翎手上便是折了三位(其中万俟叛逃到她的麾下),易之恒手上折了一位,如今青容手上又折了一位,便是只剩下六位了。 折得最冤枉最憋屈的便是介子了,待遇最好的也是当属介子了。 青容完全是把她当做妹妹来养的,唯一的缺点便是没有了人生自由。 在连日的相处中,介子也是放弃了逃离,每日与青容拌拌嘴耍耍赖,显然已是熟悉了这儿的生活,让众神颇为无奈担忧。 无奈是因为,这个魔将要是真入了神界,只怕魔界那边…… 担忧是因为,这是叶翎的婚典,她盼了许久的婚典,可不能就此被打乱? 第两百七十四章 烛红头盖洞房夜。 【魔界?雀栖阁】 魔界太子琅环,无论是做于天族琅环君还是魔界太子的时候,给人的感觉都是一袭白衣不染纤细尘,干净而仔细的形象。 事实上,这个男子也足够洁癖,每日沐浴焚香都极为认真仔细,若是出了门杀了人,回来也是必要沐浴的。 然而,此时的太子琅环,却一改往日形象,白衣虽是洁白,却是皱皱巴巴的,如同一块抹布,不复往日整洁。那为玉冠所束的青丝也不在一丝不苟,发丝凌乱,玉冠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那俊朗的面容上没有面具的掩饰,看得触目而惊心。眼中的血丝。眼下的瘀青,唇瓣的干裂,便是皮肤都起了不少皮。 究竟是怎样的事情,让一个“翩翩公子”成了这般不修边幅的模样。 琅环被困在雀栖阁已经整整两日了,这锁住整个雀栖阁的阵法便是他的舅舅,高贵强大的魔祖大人亲手所中。 两天一夜的时间里,琅环想尽了一切的办法,都是无法破解,一个阵法让他彻底明白了自己的缺点。 若是平日,便是希诺精心布下的阵法也无法困住他这么长时间,他终究是关心则乱,自乱了阵脚,越是着急思绪便是越乱,又怎么可能破解阵法。 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却是怎么也无法冷静。 毕竟,这是她的死劫啊! 他的舅舅,那个天地间最可怕的男子,一人逆鳞只有一者,他的母亲,希望。 当年他有那么多的孩子,却是偏偏只重视宠爱一个莲拂,无非是因为莲拂与希望貌似罢了。选中自己做储君,也不过是看在了母亲的面子上罢了。 甚至于,虚的模样…… 如今,莲拂身死魂灭,虚为叶翎镇压,希诺却是表现得这么的平静,还与神界止戈,这怎么可能,希诺如何能忍。 早在琅环重生为天族重机的时候,他便得到了一语谶言:“凡你所喜,皆将成痛,凡你所愿,皆将成空。” 这一语谶言,说的不仅是他,还有他所求之人。他废了这么多的功夫,布下这一环又一环的计谋,到头来,还是摆脱不了这谶语啊! 【隽宝国?桑余巷】 易安然在顾南的陪护在,赶来参加这一场盛世婚典,手中握着琉璃盏,满目忧思。 她有幸成为这掌管记忆的女神,又得了属于叶翎的阴阳瞳,有了窥古探今晓未来的神通,她的每一个梦境,都是让她觉得那么的真实。 其中不乏诡异恐怖的,她都能平静的面对。然就在昨夜,她的那一场梦境,却是让她在中途惊醒。 那是无边的黑暗,群星暗淡,日夜无光,黑暗笼罩着大地,仿佛光明从未到来。 黑暗的笼罩下,人的内心容易滋生无穷无尽的恐惧,相互猜忌,妒忌…… 始魔在猖獗,世人在自相残,众神在猜忌,唯有一个身影孤军奋战。 光明终是被迎来。女子一袭嫁衣在晨曦的阳掌中消失,不见,化做虚无。 “安丫头来的这般晚,待会儿可要自罚三杯才是。” 今日是个好日子,在场诸人众神无不是喜笑颜开,便是有人不开心也装做开心,唯有易安然始终愁颜不展。 她一直握着琉璃盏,不曾放下片刻,企图从琉璃盏中观到一线生机。可直到婚典开始,琉璃盏依旧无半分异样。 婚典如期举行,身着正红喜袍的新人从府门而入,缓缓走来。 每一步,脑中便浮下一桢往日情景,如画如歌,让人自心底柔软开心起来。 叶翎与宸决是按照凡界婚俗成的婚,所着的服饰也都如凡人无异,红绫喜烛,无不喜庆。 叶翎的头上盖着一方红盖头,掩住了她的绝世容颜。却也是满足了宸决的醋劲,照他的话来说,他的娘子这般貌美,怎能为他人看了去。 “阿决,上次那场啼笑皆非的婚典,你让翎儿受了委屈,今日婚典,我们众人可是都在场的,他日若是胆敢欺负翎儿,便是不要怪我们不站在你这边了。” 南门斯寞只怕是甚少如今日这般,说如此多的话,如此开心。 “还请师尊放心。” 没有过多的承诺,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儿,可是在座的诸位都是相信,宸决定会信守承诺,用自己的一生去践行他当日所言。 浮生万千,吾爱唯一,乱世繁华,倾尽天下。 叶翎与宸决相视一眼,隔着一层红纱,对依旧可以看到彼此的心意。 此生,有你便够了。 “一拜天地,佳偶天成。” 北昌帝君做这个司仪似乎也没那么不合适,随着话音落下,叶翎与宸决转身拜下。 “二拜高堂,恩重如山。” …… “夫妻对拜,执手偕老。” 又拜的时候,红盖头顷下,宸决可以看到叶翎的下巴与唇瓣。不知是否是红盖头映染的结果。宸决只觉得叶翎的嘴角似有一缕鲜血。 立起的时候,宸决便是惯性的去扶了叶翎一把,红盖头底下,传来女子的一声轻笑。 宸决心中还是有忧心,故而急急的辞了宾客,入洞房中,为叶翎掀红盖头。 红盖头下,却是一张气色极好的脸庞,虽是未施粉黛,却是两颊微红,唇瓣粉嫩,十分的诱人。 宸决便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叶翎,忘了今夕是何年。 桑余巷这番红灯百里,喜不胜收。 却是无人知道,在这黑暗的掩饰下,所有的一切都开始苏醒。 “怎么,还未看够?” 叶翎不由出口调笑宸决,这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便是要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度过吗? “如何能看够。” 你的音容,便是看一辈子也是看不够的。 叶翎一笑,想着也是,便是由着他去看了,正好,她也想借此机会好好的看看他,将他的轮廓印刻在心底,灵魂的最深处。 门外不乏偷听墙角的,房内却是始终无半分动静,可是让他们急的不行。 叶翎与宸决又不好将他们赶走,便是打定了这样的主意,让他们自己无趣离开。 洞房花烛夜,是他们两者的世界。 第两百七五章 朱雀陨落曲未散。 “阿决。” 叶翎抬头轻唤一声他的姓名,那么的认真仔细,将其刻入灵魂骨子最深的记忆中。 “怎么了,害羞了。” 宸决看着娇妻粉嫩微红的脸颊,只道是叶翎害羞还调笑几分,想着当年那场婚典还是太多缺憾了,好在今日都一一补了过来。 “该喝合卺酒了。” 叶翎终归是说出了这句话,在心中犹豫再三,偷得这些许的时光又什么用呢。 宸决听了便是笑了,自己被眼前之景迷住了,都忘了该要做什么了,幸得叶翎提醒。 瓠瓜剖成的瓢以红线相连,一只雕刻着青龙花纹,一只雕刻着朱雀纹路,各盛了美酒在其中。 叶翎与宸决各自拿起一只,深情相视,一饮而尽。 饮尽,叶翎望着宸决笑了,眼中是深深的眷恋与不舍,宸决瞧着便不禁慌了。 “翎儿,你……” 话才出口,便有了分晓,做为世间最好的医者,叶翎精心调配的合卺酒只针对宸决,只需饮下一口,不消片刻…… 一身力量尽数束缚,连神志也会陷入昏迷。不过宸决倒底是与她并肩的上位神,所能困住的也不过几个时辰而已。 “翎儿……” 宸决在这短短的一瞬之间,心中划过无数的猜想,都浓缩成一个名字。 叶翎扶住陷入昏迷的宸决,纤白的手指抚上他俊美的脸庞,眼中的深情浓的化不开。 “喵……” 安静美好的夜晚传来了一声猫叫,叶翎才是收起了眼中的柔情。 曾经困过她的囚神笼被她取了出来,这囚神笼在她手上这数万年,早已修复完好,成了名副其实的囚神之笼。 将宸决小心翼翼的放进囚神笼,没有半分迟疑便是落下了最后的一道锁,世间存在的囚神笼的钥匙,俱叶翎所知只有南雀簪一柄,而叶翎早便是将华夭安排到了距离隽宝国最远的战场。 “不要!” 声嘶力竭的大喊,叶翎猛的转身,不可思议的看着笼中已然苏醒的宸决,男子的嘴角有血液滑落,他竟是强行冲开了药力。 “阿决……” 一声呼唤,便已是落泪。 她早已暗中做了所有的准备,瞒过了太多的人。 她的打算是在宸决昏迷的这段时间,便结束这场战争,因为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 实在是太过残忍了,可是…… 叶翎吹灭了洞房的红烛,再不见宸决一面,悄悄的离开了房间,连门外偷听墙角的都未惊动。 另一边,梓瑜与南门翕的卧房之中,早已是熄了灯安寝的。 而黑暗之中,却传出了一道无奈带着薄怒的声音: “这是第二次了吧。” 梓瑜推门的手便是这样僵住了,这种语气,竟使的她的心中出现了片刻的愧疚之情。 他怎么醒了。 “当年,漠海天殇一战,你便是用了同样的招数,同样的招数我无如会再中计一次。” 南门翕与梓瑜相识这么多年,轻易便知晓了梓瑜的心思,他有一瞬是想过将计就计的,因为不忍梓瑜失望。 可恐惧取代了一切。 漠海天殇一战中的每个情景,都是他们一生无法逃脱的噩梦。 梓瑜转过身来,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见,却是十分的安心。 “我们一起吧。” 这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起便是一起吧,正好多个人多份力量。 叶翎来到与希诺约好的地点,镇压魔虚的湖边的时候,希诺是早早便候在了那里。 一身嫁衣的女子一步一步的走来,风华绝代,移不开眼。 “你很漂亮,也很诿人。” 希诺此人向来不啬于夸奖,叶翎今日的确格外诱人,也不免自己那外甥对之神魂颠倒,不全然变了模样。 “谢谢。” 即是谢谢对自己的夸将,也是谢谢他对自己的宽容。 那日,她去找他的时候,其实是不抱有太大希望的,他却是信守了承诺,让这场由他主宰的战争在她完成婚典后开始。 在宸决喝下那杯合卺酒的时候,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便是开始了。 三界之人,无一幸免。 然,而于这场战争,许多的神与人都是被瞒在了鼓中,知道实情的不过是那么几位而已。 他们有的是自己猜出来的,有的是偷听到的,有的是叶翎告之的。 那些知道叶翎计划是今夜的英雄,神人两界便靠他们来守护。那些被蒙在鼓中的是神人两界未来的期望,大战之后,还忘着他们重建神人两界。万不可步当年后尘。 “只是可惜了,不是我魔界的。” 希诺当年为琅环求取南宫雀羲的时候,其实是想过的,得了她便化干戈为玉帛的。 可惜了,他们注定是对立面。 叶翎是爱惨了宸决的,无论这一世,还是上一世,还是他们在凡界的那九世,她都是爱惨了宸决。 今日,是她的死劫。 她早已窥得的,并算出了那一线生机,可是她不忍。 用宸决的性命来换取她的平安,她做不到。 “开始吧。” 尽管有囚神笼,叶翎依旧怕,怕宸决从笼中出来,也就不敢拖延时间了。 希诺看着眼前羸弱的女子,这一场迟来的战斗终归是开始了。 三界之中,以魔祖希诺南盛帝君为领导的战争终于是开始了。 魔界几乎是出动了所有的力量,而神界,只出动屈指可数的几位神为将。 可这几位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存在,以凶猛出名的女战神梓瑜与人皇南帝,加上不知深浅的视帝,北昌帝君夫妇,西泽帝君…… 这一个个的,都不什么善荐。 然而让人最吐血的却是,在人界魔族力量攻入叶翎与宸决婚邸的时候,却是遭到了他们顶头上司,魔将介子的以命相拦。 南盛帝君与魔祖希诺自始至终都未出现,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战斗脱离于战争,却直接代表着这场战争的最终胜负。 黑暗笼罩着世界,他们在黑暗之中引戈交战。 黎明的阳光撕破黑暗时,红衣女子消失前,目光眷恋的看了一眼满城为红的地方,流下了一颗绯红的眼泪。 再见了,我的恋人…… 完结感言※感谢信 各位朋友大家好,hi~o(* ̄▽ ̄*)ブ这本书写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哦(≧?≦) 别打我,别打我,完结了就是完结了,没有烂尾,真的没有烂尾。(理直气壮) 这是文文写的第一本书,写的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手动捂脸)。 订阅不到一千四,首订才二十七,均订这数字倒挺吉利的,八个!粉丝值1272,真实数字我还是不说了,太打击信心了。 这样的成绩是可以预料的,因为第一本其实问题还是有很多的,前期情节跳的太快,都未舒展开来,可以写一百万的故事,硬硬连六十万字都没写到…… (有点不好意思是咋回事?(?o?)溜一会儿,插一条感谢信。) 本书历经时间比较长,开书后而弃书两月……呃,有点跑偏了,绕回来。 其实能坚持到现在,最要感谢的便是奈绪樱大大,我最爱的小樱,给你比个小心心~(^3^)-?。奈绪樱大大给我做的推荐,成功的把我这本书救活了。一直以来的留言投票……更是感动的号啕大哭。 其次便是长期占据本书第一粉丝的枫林羽飞紫雨哥大大,请大佬收下我的膝盖。还有无敌帅气的小鱼儿,魔豆鱼儿,大佬对我的支持我无以为报,只能铭记于心(??w?)?嘿嘿。 特别感谢的还有沐清微小可爱,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留言投票支持,爱你哦(^_^)。还有暗香浮动小姐姐,谢谢你的留言投票支持。还有咏梓姐姐,锦大大,江河千里大大,弯弓射飞雕,柳梨花开小姐姐,眷恋之心,抱抱你好不好,六月风荷,帝王孙权,蓝风六月不文在此鞠躬道谢。 还有最开始支持文文的一些小可爱们:才智与美貌初小十二小妹妹,本书的封面就是小妹妹帮忙做的呢。非洲的知了这位小姐姐,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希望你快点走出来呀,我们在等你哦。你就你我的风景呀这位小可爱,你还回不回来了呀,知不知道我已经等你很久啦! 还有太多要感谢的人,在这里就不一一写出来了,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你们的昵称实在是太难写了。(我才不会说是因为我太懒了呢,呲呲。) 好了,你们应该都忘了前面写的东西了吧,没忘的都给我赶快忘掉,我超凶的,呲~ 这本书有着太多的缺憾,还过不管怎么说,它都是一块敲门砖,为我打开了写作之门。 反正,时间还早,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我可以慢慢来是不? 未来的路有你们陪着,一定不会孤单。 ——爱你们的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