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如糖婚姻如水》 第1卷爱的遗憾第1章 约见网友 “李诗,你看够了吗?”忽然,在赵冀背后,响起一个浓重而深厚、充满磁性的男中音。 “我想再看看,你再等我一会,好吗?”一个女人缓缓地回答。 那女人的声音,如黄莺鸣叫一般,温柔,悦耳,动听,使人陶醉。 赵冀急忙转过身去看他们到底是谁。 一个英俊帅气的年轻男人,穿着宽大舒适、质地上乘的浅黄色衣服,右手挽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姑娘。 这个姑娘戴着一顶紫色的编织的时尚草帽,帽檐遮住了她脸的上半部分,但从侧面可以明显看出那挺拔的鼻梁。 赵冀断定,她是一位年轻而又漂亮的女人。 “你是追风少年吗?” 那个年轻而帅气的男人,赵冀在朋友圈里面看见过他的照片,似乎正是他要找的那位网友,但又不敢确定,禁不住冲口而出,高兴地问道。 “是的,我是追风少年。你是潇洒大叔吗?” 追风少年是那个年轻人的网名,潇洒大叔是赵冀的网名。 “我是潇洒大叔。”赵冀答。 “可是你年龄也不大啊,怎么起这么一个网名?” “呵呵,起着玩呢!” 那个少年无语…… 赵冀笑了,说:“你的电话我一直打不通,发信息你也没有回。没有想到……在这个地点遇见。” “这里是山区,信号差得很,有时就是打不通电话,我们以为你找不到我们呢,没有想到却碰见你了。”那个年轻男人打断了赵冀的话。 停顿一会儿,又说:“这有什么关系呢?这不是更好吗?我想偶遇是最好的,这样的缘分让我们相识才是上天对我们最好的馈赠。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衡。” 李衡随后指着旁边的漂亮女人,介绍:“这是我的……”迟疑了那么一刹那间,想了一会儿,然后才说:“这是我的妹妹。她叫李诗,你呢?” “我叫赵冀。” 两个男人相互握了手,接着渐渐地畅谈起来。 赵冀打听到,李衡也像他那样,是为了散心而出来旅行的。 原来,一个星期前,李衡与李诗两人驾车,来到这个少数民族部落。看见这里的风景漂亮,气候宜人,就滞留在这里,找了一间民宿,住了下来。 …… 赵冀今年二十六岁,刚与前妻离了婚。因为没有孩子,财产各一半,说离就离。如此闪离,使朋友们都感到突然。 因为摆脱了婚姻约束,时间与财富都是自由的,就想出来旅游。 他并不像平常我们所说的那样,出来旅游是为了增加见识,而他不过是想出来散散心解闷罢了。 赵冀正值壮年,年轻气盛,用不完的精力,用不光的钱,用不着操心任何事情,无忧无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总而言之,除了婚姻以外,一切都是事事如意。 那时,赵冀想,生活不是艰难的,而是舒适的。 赵冀出去旅行,虽没有任何计划,也没有任何目的,但感觉一个人太孤单,太寂寞,就想找伙伴同行。 于是,在社交平台徒步群里,发布了一则消息:“求自驾游同伴。” 没有想到,在群里面的李衡给予了回复:“我现在就在桐州旅行。桐州这里有一个少数民族部落,风景实在太秀丽。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天。若你要来的话,我可以在这儿等你。” 李衡还发了定位。 两人随后互相加了好友。 赵冀欣然往之,发信息说:“好的,你等我!” 于是,赵冀开车。到了指定地点,看见这里确实风景不错,是喜欢的地方,赵冀就想住下来游玩。 除了欣赏风景以外,赵冀还想交朋友。 赵冀出来游玩,他厌恶观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名胜古迹和人为打造的旅游景点。 他不喜欢跟团旅游,一看见那些能说会道的狡黠的男导游或者女导游,望着车上疲惫不堪、不同年龄的游客,总是花言巧语地游说。 导游从中榨取游客的钱财,赵冀就感到憎恨与恶心。 他喜欢自驾游,但不希望一个人孤单寂寞。 他希望看见新的面孔,结交一些新朋友。比如各种各样的人物,可以使赵冀徒然感到兴趣。 过去,赵冀游玩那些着名山水时,看见那些奇异的景点,其他游客都发疯似地惊叫起来,但他没有那么做,而是淡然处之。 比如,漓江一盆山水,千载人间。清澈见底,碧绿碧绿的颜色。夜晚的江面上,灯火辉煌。 还比如,九寨沟的山水,青山依水,水穿山间,树傍水岸。千姿百态的高山湖泊,如同镶嵌在群山之间的宝石…… 这些大自然的馈赠,对赵冀的影响,当然不是没有,而是他不在乎。 赵冀并不喜欢大自然所谓的美景,不喜欢那些出奇的高山、悬岩和瀑布,不喜欢强加于他的大自然,不喜欢“上车睡觉、下车拍照”的游玩生活。 然而,赵冀出来游玩,喜欢看人,喜欢看到不同人的面孔。 那些言谈,那些举止,那些笑声——这些才是赵冀随时随地感兴趣的,也是他所在乎的。 赵冀混在陌生的人当中,总是觉得特别轻松和愉快。 别人想去的地方,赵冀乐于去;别人喋喋不休的时候,赵冀也高兴地喋喋不休,同时还喜欢观察别人怎样喋喋不休。 喜欢细心观察别人,使赵冀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尽管他不是作家,也不是画家……他不需要这方面的灵感来创作。 但赵冀总是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好奇心,甚至不是在观察陌生人——他是怀着一种喜悦的、永远不会满足的好奇心在研究他们。 看!这又把话题,扯得远远的,偏离了主题。 …… 赵冀想起了自己的短暂婚姻。 他与前妻是闪婚。 居住在那座悠闲慢生活的小镇里,一起吹一吹河风,一起晒一晒太阳,一起走一走湖边的小道,一起品品小吃,一起逛一逛商铺,希望一起能与前妻白头偕老。 然而,事与愿违。恋爱就像糖那样甜蜜,根本不曾觉得。然而结婚后一年,恋爱甜蜜期过了,就是油盐柴米酱醋茶,在这些平淡的日子,婚姻生活也平淡如同白开水那样,淡而无味。 漂亮的前妻,哪里耐得住这样寂寞平淡的日子?她出轨伤害了赵冀的心。 前妻身材高挑,丹凤眼睛,长得异常漂亮,并又很聪明能干。在一家外资企业上班,她跟所有的人,卖弄风情。 起初前妻对赵冀还有所顾忌,可是,后来她愈来愈不像话。公开当了那个企业老板的小三,与赵冀无情地离婚,残酷地戕害了赵冀的感情。 老实说,赵冀早就有心里准备,所以心里的创伤并不是很深。 尽管如此,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有一段时间沉浸在无尽的伤心和孤独之中。然而在赵冀看来,这并不算啥,年轻人有什么不能排愁遣闷的呢? 于是,赵冀决定出去旅行。 自驾几百公里,来到这个少数民族部落。 其实这是一个漂亮小镇。 赵冀喜欢这个坐落在两座大山高高耸立之间的山脚下的宜人居住的小镇。 喜欢它那些残破不堪的城墙、七疮八孔的塔楼和纵横交错的根树。 喜欢它那流入江里的清澈小河上的拱起的小桥。 而最主要的,是喜欢它那醇美的佳醪。 在小镇上,有漂亮纯美的、穿着民族服饰的少女,一群一群的,成群结队,呼朋引伴,在狭窄的街道上散漫摇步。 当然,也有拍照、拍摄、直播的…… 她们遇见外地人,就用令人愉悦的嗓音打招呼。 甚至当月亮从那古老房屋的尖顶背后升起,路面的碎石子在宁静的月光下清楚地显现出来的时候,她们中的一些人还没有离去。 赵冀爱在这座宁静的小镇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月亮好像正在从深邃的天空里,深情地凝望着这个小镇。 小镇也感觉到这深情的凝望,敏感而安谧地屹立着,整个儿都沐浴在月光里,沐浴在这种安谧而同时又悄然激动着人的心灵的亮光里。 在高耸的钟楼上,那圆形的时钟,闪着淡白的金光。到了点,就当当地敲个不停。 在那黑亮的小河上,也闪烁着同样淡白的金光。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屋顶下小小的窗户里,那些光亮或明或暗,有的是吝啬地发出微光,有的大方地闪出光束。 一些植物丝丝牵连的藤蔓,从那不成规则的石头垒砌成的围墙里边,神秘地从缝隙里面探出它们的卷须。 在广场一块三角形的空地上,一口古老枯井附近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也许是不知名的鸟儿飞窜了过去。 突然,传来那些巡逻的守夜人,无精打采的叫喊声。远处有一条温顺的狗,在夜色里面低声地犬吠着。 微风是那样亲切地拂试着面颊,桂树花又是那样令人愉快地散发着芬芳,使人的胸脯禁不住愈来愈深深地呼吸起来。 赵冀走去观看穿过小镇的这条小河,在那棵孤零零的大黄桷树下的石板凳上一连坐了几个钟头,不无有些紧张地想起前妻。 透过露天的探照灯光,看旁边有一座白色雕像,好像一位优雅的舞者,舞动着无形的旋律。那雕像的眼睛很像是前妻子的丹凤眼,似乎在张望着他。 这让赵冀很不自在。 他坐在那白条石板凳上,一会儿望着河流,一会儿望着天空,一会儿又望着远处。 在他的前方,几个年纪不大的顽皮孩子,正在一条已被渔夫拽到岸上,却已翻过来,涂了光滑树脂的小皮艇上,轮流地爬上爬下,坐着梭梭板玩耍。 有几只摇橹的小船,被船夫摇晃着,微微鼓着风帆,在河面上缓缓地行驶。两行绿色的波浪,从小船两边滚动着,起伏着,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 忽然,赵冀耳边飘来美妙的乐曲声音。 赵冀专门留心地侧耳细听了一下。 那里正演奏着激昂地乐曲——小提琴的声音,断断续续;吹管乐器,酣畅动听,隐约可闻;打击乐器,激扬活泼,鼓点阵阵,豪情澎湃。 “那边是在干什么?”赵冀问。 在他旁边恰好坐着一位老人,约摸六十多岁,嘴里抽着一只叶子烟。他穿着白色棉布运动服、脚蹬一双白色球鞋,看样子估计是一位退休老干部。 “这个嘛!”那位老干部慢慢地吐出了一口烟圈,回答赵冀:“那里是艺术节!” “我倒要去看看这个艺术节。”赵冀想,“我正好在这个异地感受一下艺术节的魅力,说不定还可以找到约定的那名网友。” 赵冀没有开车,因为不熟悉路况,找不到地方。可出租车司机是万事通,他们肯定知道的,于是打了一辆出租车就去了。 也许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艺术节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种特殊的盛大宴会。 来聚会的都是一个地方或者一个团体里的艺术家们,当然还有许多观众。 几乎所有参加节会的人,无论是演员或者是观众,都穿着平日舍不得穿的节日盛装。 那些亭亭玉立的女子,穿着紧身的衣袍,镂着金色的花纹,裹着瘦小而迷人的身材,尽显出她们的阴柔之美。 那些坚韧有力的男子,穿着长袍裹胸,在藏青色的衣服上,刻满了夺目而又复杂的几何格子。 艺术家们的这种盛会,通常搭着一个大型的灯光舞台,设置有舞台背景,上面印着艺术节名称、承办单位与主办单位。 在一位帅哥与一位美女的主持下,轮流登台演出。演出结束后,观众可以随意上台表演。就这样,观众与艺术家们都不愿散去,甚至通宵达旦地玩乐一番,他们肆意喝酒,纵情唱歌,放纵弹琴,和着音乐蹦迪…… 在这个临街的广场花园里,举行的正是这种受普众欢迎的民间艺术节。 舞台上空飘扬着五颜六色的旗子,在几棵修剪过的小榕树底下,没有登台而候场的艺术家们,坐在一张张小型长条桌子边。 在一张桌子下面,躺着一只猛犬。那犬,大嘴巴、宽胸、短腿。 在舞台旁边一个常春藤盘绕的亭子里,乐师们坐着在十分卖力地奏乐着,不时地喝着国内外的有牌子或者没有牌子的啤酒给自己提神。 花园矮围墙前边的街上,围了相当多的人。分别是一些外地来此看热闹的游客,或者也有一些看稀奇的当地人。他们不想放过观看那些艺术家难得的表演机会。 赵冀混入了看热闹的人群,愉快地欣赏着艺术家们的陌生而熟悉的面孔。 只见他们上台专心表演,有唱歌的、耍杂技的、讲相声的、演小品的、朗诵诗歌的……下台后随意拥抱与呼叫。几乎都是一些年轻人,他们天真的扭怩作态的姿势,热烈而火辣的目光、无缘无故而带有朝气的笑声。 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笑声。 这群年轻的艺术家,朝气蓬勃,年轻而充满活力,演绎着这一切欢乐的激情。 这种振奋向前的精神力量——不管你愿意奔向哪儿,都只是一直向前、向前,而没有想过后退。 这种充满温情善意的逍遥自在,在感动着鼓动着赵冀的兴致。 “那个网友在哪里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突然,赵冀在人群里发现了网友李衡。 他们得以认识,于是出现了文中开头的一幕。 …… 说实话,赵冀不喜欢结识网友。 因为网友难以确认真实身份。对方所提供的个人信息可能与真实的不相符合,甚至是一个虚假的身份。 这可能导致无法确认对方的真实意图和目的,增加上当受骗的风险概率。 所以与网友见面时,可能会遇到一些安全问题,例如遭遇骗局、抢劫等。 尽管如此,赵冀过去还是见过几个网友。 从网友走路的姿势、衣服的式样,主要是从脸上的表情,赵冀甚至远远地就可以把那些网友认了出来。 无论是男网友,还是女网友。 有的网友,一副洋洋得意和看不起人的样子,常常带有命令式的神态。这神态忽然间又变为一种谨慎和胆怯的表情…… 有的网友突然全神贯注地警惕起来,眼睛不安地东张西望着…… “我的天!我没有说错话,人家不是在讥笑我吧?” 这种急促的目光好像在这样说…… 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恢复那自高自大的脸部表情,偶而交替出现一种呆板惶感的神态。 是的,赵冀总是躲避那些各种各样心怀鬼胎的网友。可是对于网友李衡,却是不一样的态度,立刻使赵冀喜欢上他了。 赵冀意识到,有这样一些令人喜出望外而难以忘怀的脸庞:任何人无论男女老幼都愿意看见它们,好像那些脸能使您得到温暖舒服或者爱意抚摸似的。 李衡恰恰就有这样一张亲切感人、温馨和蔼、可爱无比的面孔,有一对目光柔和、直视您都是暖暖的大眼睛和一头像泰迪庞物狗那样柔软的鬈发。 他说话时,你甚至根本不用全神贯注地注视他的那张男子汉充满魅力的大脸,就是纯粹的从他与您说话的柔和充满磁性的男中音里面,就能从心底里感觉到他在翅住嘴唇向您微微地笑着。 被称做李衡的妹妹的那个姑娘,第一眼看去,赵冀就觉得容貌可爱,心里就有一股子融融的冲动。 她那勤黑的圆圆的秀气的女孩子脸颊,小巧玲珑而又清清秀秀的鼻子,几乎还带有孩子淘气模样的眉毛和那对扑闪扑闪明亮的大黑眼睛,有一种特别不同于其他女人的非凡气质。 赵冀猜想,这个叫做李诗的姑娘,可能年纪尚小,也许还不满二十岁,因为体态虽然是优美的,但是好像还没有发育完全成熟。 当然,看得出来,李诗的容貌举止,一点也不像她的哥哥李衡,相差极其悬殊,她也许并不是李衡的妹妹。 “您愿意到我们那儿坐一会吗?”李衡对赵冀说,“看来,我们已经把艺术家表演看够了。李诗,你觉得怎么样,我们回去吧?” 李诗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们住在这个民宿。”李衡继续说,“那里地势稍高,是一个单独小院。那儿环境还是相当不错的,请您去看看吧。那个漂亮的老板娘已经答应给我们做酸辣面条。” 赵冀当然愿意。 于是,跟随李衡、李诗前去。 小镇四周环绕着用圆石砌成的古老的城墙,连城墙上的凹形炮眼也还没有全部坍塌。 三人穿过矮矮的城门,走了一段大路,又沿着一道石头围墙走了大约一百多米,在一扇狭小的围墙门前停下来。 李衡打开门,引入一条很陡的小路上山。 两旁的山坡梯级上,长着几棵小榕树。 一轮明月升了起来。那圆圆的月亮,皎洁明亮,如一盏夜灯,挂在天上,给这个小镇的夜晚,带来了一丝光亮。 月光照在绿油油的榕树藤和高高的小木桩上,照在布满大大小小扁石的、干燥的土地上,照在一座座小屋的白墙上。 淡雅如雾的月光里,一棵苍天大树在沙沙作响。矮树丛盛开的雪白小花在折射着那柔和的光辉。 远远地望见李衡住的那座民宿小屋,斜盖着条条黑色的横梁,有四扇明亮的小窗,矗立在他们正在爬上去的山顶上。 第2章 初识姑娘 “还要爬多久?”赵冀问。 三人爬了十几级台阶,赵冀累得气喘吁吁,觉得有点受不了。 看样子赵冀缺乏锻炼,年纪轻轻的,爬十几步梯子体力都不行了。 “快到了!” 又爬了十几步梯子,到了一个平台,转过一个折弯,走了大约几十步,远远地就望见一个涂抹着淡红色的大门。 李衡说:“瞧!到了。这就是我与李诗住的民宿!我们已经住了好几天了,住起来特别舒服。” 赵冀走进大门,四处观望——这确实是一个环境雅致秀气的四合院落。 院里面有一条黑色绒毛的宠物小狗,一双滴溜溜的眼睛,长在圆圆的脑袋上,活像一对水晶玻璃球。 那狗的鼻子,往外鼓着,嘴巴紧闭着。 看见有陌生人进院来了,小狗“汪汪”地叫着,声音又尖又细,就像一个小提琴在低吟。 西边房百竿翠竹,西墙边两株青松,南檐下十几盆秋菊,正含苞待放。院中央满树红枣,累累将收。 一个漂亮的女人,赶紧将小狗抱起来。 只见她穿着一身黑色旗袍,得体地紧裹在身上,前凸后翘,腰细臀肥。妆容精致,让人感到她的细致和用心,也让人感到她的品位和自信。 看样子这女人架势,赵冀猜这可能是一位老板娘。 “这就是老板娘!”李衡介绍说。 果然。 赵冀抬眼望了过去,与老板娘对视了一眼,就被老板娘的火辣辣的眼神烧灼得不知所措,赶紧低下了头。 老板娘将小狗放在地上,急忙热情地过来问候。 “李先生,饿了吧?现在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叫厨房煮面条。” “我肚子确实饿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不过……”李衡看了赵冀一眼,接着又说,“趁煮面条的空档,要不要先看一看……这里的夜景?” 赵冀点头,爽快答应。 李衡引领赵冀、李诗三人来到屋顶平台。 往下一看,这里风景美如画廊。 那条有名的河,宛如一条银色练带,飘落在碧绿的两岸中间。在灯光的照耀下,河水面上泛着金灿灿、红艳艳的亮光。 坐落在这条河岸边的小镇,它的所有房屋和街道,一览无遗。广场上艺术家们演奏的音乐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传到耳朵里面来。 再往远处看,耸立的高山和广阔的田野,在夜色里一片黢黑,显得是那样的神神秘秘的。 虽然地面上的风光很美,但是往天空一望,那苍穹的景色更美。 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天空上,纯净,深澄,使得周围的星星眨呀眨的。 尤其使赵冀感受到的,天空里面的气体,是清澈的、透明的、清新的、轻爽的,在静静地缓慢地移动,像波浪那样荡漾着。 这些空气好像它在高处更逍遥自在似的。 “您选择住在这里,环境确实是好极了”赵冀说。 “这是李诗找到的。”李衡答道。“喂,李诗。” 李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边溜下去了。 “这样吧!你在这里先呆一会,看看这里的美妙风景,我下去给老板娘说一下,先别忙煮面,我们先喝点红酒才有情调。” “在这里喝吗?” “是啊!在这儿可以更清楚地听到音乐。您有没有注意到?” 赵冀还没有来得及答话,李衡边走边抢着说: “你发觉没有?在近处听那些音乐,一点意思都没有。声音粗犷、野气,似乎把耳朵都震聋了。还是要在远处听,这实在是太美妙极啦!这声音若有若无,简直能拨动您的内心整个浪漫的心弦。” 说罢,就“登登登”地下楼去了。 李诗同老板娘一起出来。 老板娘双手托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放着一盘牛肉、一碗烧腊、一碟拼盘、一盘花生,三个杯子、三双筷子。 “我拿来了一瓶红酒来招待你。我叫老板娘切了几个下酒菜,我们三人就凑合着喝点吧!等会喝完酒再吃面。这里煮的酸辣面,极其有特色,挺好吃的。” 李衡边说边跟在老板娘后面,手里面提着一瓶红酒,上来将那酒举得高高的,然后给赵冀看。 赵冀把那红酒拿过来一看,却是一瓶法国进口的福蒂特娜红酒。应该来说价格并不便宜。李衡真舍得拿出来给陌生的网友喝,看样子他家境确实不一般。 “李诗,快上来喝酒!”李衡命令地喊道。 “我不会喝。”李诗答。她在小院坝子里面逗着那条小狗玩。 “快来,不会喝,不要紧,你学着喝点。” 李诗这才乖乖地爬到屋顶来。 把红酒开了瓶,分别倒在三个杯子里面。三人坐下开始喝酒。 赵冀品尝了一小口,觉得这红酒果然不凡,口感浓郁,伴随着红莓和樱桃的果味。 李诗已经摘下了那顶紫色的草帽。 赵冀感觉李诗的模样,又与先前略有不同。 尤其是摘了帽子之后,她那头乌黑的发丝,乌亮浓厚,梳得整整齐齐的,几乎是一根一根的绢丝。 就像一汪黑色的瀑布,从头顶倾泻而下,披落在颈上和耳边。 虽然这头发,既不柔软,也不妩媚,但是健美,洒脱,有一种极其朴素而自然的魅力。 李诗毕竟是一个少见世面的女孩,对赵冀这个陌生的网友,起初感到极其害羞与忸怩。 然而,李衡却怂恿李诗与赵冀交流。 “李诗,别那样腼腆,我看赵冀这个人,不像是老虎,他不会咬你的。” 赵冀闻言,勉强笑了笑,显得不好意思。 李诗也笑了笑,脸上不经意间飘过一朵红云。若稍不注意,却是很难发现的。过了一会儿,就主动跟赵冀说起话来。 原以为李诗是文静的,但那只是表象。赵冀这才了解到,他从来还没有见过比她更活泼、话更多的女孩。 一会问这,一会问那。 在她眼睛里,赵冀身上啥都好奇。 比如,开的啥车、怎么独自出来旅游、对这里感觉如何等问题。 赵冀都一一作了回答,当然有的问题,是避重就轻。 比如说他离婚之事,因为面对一个陌生女孩,赵冀都不好意思提及。 自从与赵冀说话,打开话匣子以后,李诗就没有一刻安安静静地坐着。 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跑下楼,一会儿进屋去,一会儿又跑上来。低声地哼着歌曲,不时发出咯咯地笑声,而且笑的样子,是那么怪怪的。 好像她所常笑的,不是她听到的东西,而是跑进她脑子里的各种想法。 她那对亮晶晶的大眼睛大胆地直盯着赵冀,但有时她的眼睑稍微眯缝起来,这时候她的目光,就突然变得深沉而温柔。 第3章 不眠之夜 赵冀与李衡、李诗三人,一边喝着红酒,一边闲聊着,大约聊了三个多小时。 夜渐渐深了,银色的月亮点缀着深蓝的夜空。淘气的星星在月亮身边跑来跑去,追逐玩耍。 众星捧月。那月亮今晚一定不会寂寞了吧? 后来,那些星星变成淡白和朦朦胧胧——也静悄悄地渐渐在天空中消失。而他们的聊天仍然像周围的空气样宁静、温和地继续着。 李衡拿来的那瓶福蒂特娜红酒,三人慢慢地把它喝完了。 远处广场上的乐曲声,依然传到他们的耳际,它的音响仿佛显得更柔和婉转,更悦耳动听。 夜色已经很深了。有的路灯已经熄灭。 李诗骤然低下头,以至于那头像瀑布一样的长发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她沉默起来,似乎有啥心事一样,叹了一口气。 “我想睡觉了!” 说罢,就走下了楼顶平台,然后进了屋。 然而,赵冀看见李诗回屋后,并没有打开屋里的电灯,而是在开着的窗户面前伫立了好久。 这时,那轮半圆的月亮,突然明亮了起来,那条河上闪耀着银色的月光。 周围的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变得明明亮亮的,连那刻花玻璃杯里的红酒也闪着神秘的亮光。 有了一丝微风,虽然只是一点点,并不大,但树叶也被吹哗哗作响。大地开始现出了夜色神秘的模样。 “我该走了!”赵冀突然提高声音说,“不然的话,恐怕会找不到回去的出租车。” “好的,你走吧!我送你。”李衡点头同意。 他们沿着小路从山顶上走下来。 突然,听到身后有响动。 赵冀扭头一看,原来,李诗正在追着他们出来。 “阿诗,难道你没有睡觉吗?”李衡问。 李诗沉默不语,就从赵冀的身旁跑到前面去了。 因为是秋天,晚上有些寒冷,艺术家们在广场上面点燃起了篝火。渐渐地,有人乏困了,眼睛都睁不开。 于是,有的回去睡觉了,围观的人群在慢慢地减少。 最后,那几块快要熄灭的柴火,照着宽阔的广场,给广场增添了一抹节日落幕的神奇色彩。 赵冀、李衡两人走下来,在大街旁边看到了李诗。 看见她正在跟出租车的司机说话,并付了车费。 赵冀对李诗说了一声谢谢,就钻进那辆出租车,坐在后排座位上,从车窗向两位网友道别。 “再见!”传来了李诗甜美的声音。 “明天见!”李衡也跟着李诗说了一遍。 李衡答应第二天来看赵冀。 赵冀从车窗来握李衡的手,又把手伸给李诗。但李诗只是看了看赵冀,害羞地摇了摇头。 出租车开始启动了,慢慢沿着街道,向赵冀的住宿客栈开去。 赵冀从车后窗望见两人都还没有走,目光仍然盯着这辆向前行驶的车,直到这车转过了一个街角,消失在他们视线中为止。 开车的司机是一个精神饱满的中年汉子,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从反光镜里面看了看赵冀,问:“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嗯!” 赵冀又下意识地从车后窗回头望了一下,已经看不见他们两人,尤其是看不见李诗,他怅然若失。 那轮月亮的光柱,又宛若一圈圈银色光环那样,伸延到整个街面,像是在给赵冀送行似的。 赵冀下了车,缓缓地呼吸着桂花树散发出的芬芳浓郁气息,穿过了一道灯光时明时暗的小道,走回了客栈。 开了门,走入房内。全身都感到甜蜜,就像吃蜜糖那样。那是被一种没有目标感而引起的愉悦,那是被一种渺渺茫茫的希望而引起的快乐。 这种甜蜜、愉悦、快乐,使赵冀感到自己是幸福的....可是为啥幸福呢?他内心说不清楚。 其实,他没有抱任何希望,没有对未来规划过……他感觉就是幸福的。 由于心里充溢着快乐愉悦的、不太合乎情理的感情,赵冀暗自嘲笑自己,差点儿笑出声来。 他太累了,一头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可是不久又醒了,一直就睡不着,脑袋里面稀里糊涂地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当然大部分与李诗有关。 又忽然想到,整个夜晚,他一次也没有想起过那个残酷无情的前妻。 “这意味着什么呢”他问自己,“莫非我又有所爱了吗?” 可是,给自己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他像躺在摇篮里的孩子那样睡着了。 之后,到了半夜,赵冀又醒了。 如此反复,赵冀在床上几乎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早晨,赵冀还没有起床,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估计是李衡来了!” 他朝门外叫了一声:“请稍等片刻。” 说罢,翻身起床,迅速地穿好衣服,开了门。 “早上好!”李衡一边进来,一边说,“不好意思,我一早就来搅扰,可是你看,这是多么美好的早晨,空气清新。难道不该早点起床吗?” 看见李衡,漂亮的鬈发,绯红的脸颊,就像早晨一样朝气蓬勃。 赵冀鼓着一双熊猫眼,说:“你坐着等我一会,我去洗漱一下。” 完毕,穿好外套。 俩人来到客栈后院的一个小花园,坐在休闲椅子上。一个女服务员端来了茶水。他们边喝茶边聊天。 开始时,都闲聊一些不着边际的闲话。 后来,聊着,聊着,就谈到了人生规划。 李衡把未来的规划告诉了赵冀。 “我伯父给我留下了一笔遗产,也就是说我拥有相当可观的财产,以后生活可以不用依赖任何人。” 赵冀羡慕地说:“那你是好幸福了!” “啥幸福哟?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幸福。” “为什么呢?”赵冀不解地问。“你年纪轻轻的,吃穿住不用愁,这辈子生活有保障,不需要自己奋斗。难道不幸福吗?” “我怎么不奋斗呢?” “依我之言,你不再需要奋斗。你没有看见许多人为了温饱而拼命的劳作,可是那些人却永远都不会达到像你这样的生活水准。与他们相比,你幸福多了。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你根本不了解我。我从小就想当一名小说家或者编剧,不过懊悔觉悟得太晚,我已经虚掷了许多光阴。现在这个愿意没有实现,我相当痛苦,谈何幸福?” “哦,原来你是为这个而苦恼啊!” “是啊,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无论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痛苦,只是有些人善于解脱与安慰自己罢了。” 听了李衡的分析,赵冀叹了一口气,突然间觉得自己也是痛苦的。因为充分信任,还顺便把自己不幸的婚姻秘密毫无保留地向李衡诉说。 李衡平静地细听赵冀说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也许在李衡看来,类似于赵冀这样不幸的婚姻,数不胜数,于是见怪不怪。 赵冀的离婚遭遇并没有引起李衡深刻同情。 当然出于一种礼貌,李衡跟着赵冀叹息了两三声之后,建议赵冀到他那儿去看看他的小说手稿。 赵冀即刻同意了。他想见到李诗,可是李诗却不在,这令赵冀大失所望。 据老板娘说,李诗到土司楼遗址去了。 土司楼遗址离小镇约莫有十余公里。 李衡拿出那本小说手稿。 赵冀接过来,随便翻了一翻。 这是一本叙述婚姻家庭的伦理小说。前面还写得可以,生活气息浓厚,极其真实自然,有一种自由、流畅、开朗、洒脱的气势。 然而,李衡却没有把这本小说写完。 看到后面的部分,写得确是马虎与潦草。 赵冀向李衡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怎么是虎头蛇尾、半途而废呢?做一件事情,有始有终,前后如一,就要做到底,别学猴子搬包谷。到头来那是没有收获的呀!” “是的,你说得对。”李衡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这个人就是缺乏毅力与恒心,没有办法,写不下去,我不想写了。” 赵冀欲说一些鼓励话给李衡听。正准备要说时,却被李衡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算了,什么也别说了。我就是一个废物。” 李衡挥了一下手臂,就把小说稿收了起来,随便扔到旁边座位上。 “我知道,写小说,当编剧,若没有足够的耐心与信心,是不会有所成就的,”李衡低言地说,“我就是缺乏这些品质,将来我只会是一个啃老的人。” 李衡望了赵冀一眼。 “现在谈论起这些,只是谈谈而已,没有啥作用,还是去土司楼遗址找李诗吧!” 于是,他们就去了。 第4章 癫疯丫头 赵冀驾驶着李衡的黑色奥迪汽车,往土司楼遗址方向开去。 李衡坐在副驾驶位置,给李诗打电话,约定见面地点。 “喂,哥啊,我就在大门口……等你们!”李诗在电话里面断断续续地说,“山区里面的信号不太好,我挂电话了啊!” 通往土司楼遗址这条路,是一条宽阔而弯曲的柏油路。汽车顺着这条路的一个懒懒斜斜的山坡蜿蜒爬行而上。 道路两旁却是极其茂盛的树林,遮天蔽日,也许可能还有野兽出没。 山凹里有一条狭窄谷底。 谷底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喧哗着从一堆凌乱的鹅卵石中间流去。好像正在急急忙忙地赶去跟山脊暗色边缘后面的大河汇合。 那些树上或者树下的红叶,漫山遍野,从谷底铺到山顶,从左边盖到右边,点点散落,犹如姑娘的红唇,妩媚嫣然,美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李衡叫道:“这些景色实在太美了!” 赵冀听了,却不以为然。 但他能从李衡的话里话外可以判断出,李衡骨子里面其实是有艺术细胞的,即使他如今不是小说家或者编剧,那也似乎是一个搞色彩的艺术家。 从小镇出发,开车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山顶。 看见一个光秃秃的山岩顶上,矗立着一座雄伟的城池。一块白色牌子上面书写着几个红色的大字:“土司楼遗址”。 城池里,有一座木质结构的大楼,经过几百年雨蚀风化,虽然失去轮廓,但条石铺设的街苍、土石垒砌的城墙,仍然清晰可见。 整个楼身,虽然发黑变形,好像被一条自上而下的裂缝分开了,但是仍然异常牢固,是不会垮塌的。 赵冀将车停在了一个偌大的停车场上。只见停车上的车辆少得可怜。两人下了车。 沿着一条曲曲折折的石板路,慢慢行走拾级而上,走进还算完整无损的大门。 只见长满青苔的城墙,连接着土司楼。有些地方爬满常春藤。有几棵弯曲的小树,从城楼灰色的炮眼和坍塌的拱门上倒垂下来。 参观土司楼遗址,不需要门票,是免费的。 尽管如此,游客却是不多的。 他们快要走近时,在他们面前闪过一个身影。当两人大摇大摆进入大门时,突然只听得“嗨”的一声,从门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两人没有料到这一招,吓了一大跳。 原来,却是李诗叫嚷的。她看见他们来,故意躲在大门里面,突然冲出来吓他们的。 “阿诗呀!真是一个疯癫的丫头!”李衡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大声叫喊道,“你快把我们都吓死了,我是经不起你吓的。” 李诗咯咯咯地开心地笑着,对哥哥的埋怨不予理会。 她像一条鱼儿,滑溜溜的。很快又从一堆断垣残壁上滑过去,滑到简直就在悬崖上面的一堵突出的城墙上,并坐了下来。 她向他们转过脸,笑了起来,可是却没有从坐着的地方动弹一下。 要知道,这个举动是极其危险的。 那个突出的城墙,几乎已经风化,并不牢实,极其容易坍塌,下面又是万丈悬崖。万一李诗摔下去了,将会摔得粉身碎骨。 李衡走过去,还伸出一只手指,点着她的脑袋,吓唬了她一下。 赵冀则大声地责备这种冒险的行为。 “李衡,快别去点她,你没有看见,她快掉下去了吗?”随后对李诗吼道,“你对自己的生命太不负责啦!” “算啦!”李衡低声对赵冀说,“您别吼她,不然她要哭鼻子的。” “简直吓死人了!” “您太不了解她。与她相处久了,就知道她有多么顽皮。” “再顽皮,也不能拿生命来开玩笑吧!” “呵呵,阿诗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没轻没重的,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顽皮的小孩子。” “确实太顽皮了!” “她也许还会爬到楼顶上去呢,你信不信?” “我相信,绝对相信。” 正说着,李诗过来了。 他们三人来到了一个不大的、多半长满了野苹果树和荨麻的院落。 在院落的一角,有一个制式售货亭,正在出售饮料、啤酒、矿泉水,当然还有各种特色纪念品、手工艺品、当地特产等。 里面坐着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妇女。 现在来买东西的游客较少,那妇女闲来无事,就用手织着一件粉红色的毛衣,同时透过厚厚的镜片斜视着他们。 他们坐在售货亭前面的一张小条凳上,李衡去买来了啤酒和花生米,开始喝了起来。 李诗不自觉地盘腿坐着,用薄纱头巾包住头,一动不动地坐着。她那端庄的容貌,在晴朗的天空下显得又清晰又漂亮。 但是,赵冀今天带着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不时地向李诗望了一眼。恰巧碰见李诗正在望着赵冀。 两人目光对接,赵冀首先收敛了目光。 李诗笑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赵冀就发觉李诗身上有一种装模作样的、十分不自然的东西…… “她的这些举动,是想让我注意到她吗?”赵冀低下头静静地想,“这到底是为啥呢?仅仅简单只是孩子气地乖戾顽皮,还是有其他深层次的原因。” 李诗好像猜到赵冀的想法似的。 忽然,又向赵冀投来追风逐电的、独具慧眼的一瞥,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既整齐又洁白的牙齿,又做出了一个让赵冀意外的举动。 只见李诗曲腿从长条凳子上跳将下来,走到售货亭跟前,向中年妇女买了一瓶矿泉水。 “李诗,你口渴了吗?”李衡关心地问。 “不,我不口渴。” “那你买水干嘛呢?” “你看,那墙边有一盆花枯萎了,应该浇得水了。” …… 李衡什么话也没有回答。 李诗手里拿着那瓶矿泉水,又顺着废墟墙爬过去了,有时停下来,有时弯下身子,带着滑稽可笑的庄重神态,煞有介事给那盆花洒下了水滴。 那水滴在阳光下明亮地闪着光。 李诗的动作看起来煞是可爱,可是赵冀仍然对她感到闷闷不乐,尽管赵冀情不自禁地暗自欣赏着她的飞燕游龙、玲珑灵活的动作。 在废墟墙一处危险地方,李诗故意尖叫了一声:“啊,糟了,掉下去了!” 赵冀吓得胆战心惊,抬头一看,原来是李诗故意开玩笑。 只听得李诗又哈哈大笑起来…… 赵冀更加感到郁郁寡欢。 “她可真顽皮!”中年妇女停下编织毛衣的双手,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可不是嘛!” 赵冀心想。 “别那么闷闷不乐的样子,对她可是要宽容点。”李衡拍了拍赵冀的肩膀。 赵冀摇了摇头。 这摇头,赵冀不知道,到底是释怀,还是芥蒂。 最后,李诗把自己瓶子里面所有的水都倒完了,调皮地摇晃着身形修长、优雅动人姿势,回到两个男人跟前。 赵冀看李诗脸上,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微笑。那笑容微微地牵动着她那细长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和红嫩的嘴唇。 那对乌溜溜黑眼眸眯缝着,一半带着鲁莽灭裂,一半带着心开目明。 第5章 少女之心 “你是不是认为我的举止有点轻浮?” 李诗细心观察赵冀闷闷不乐,顿时有些不悦,脸上的表情似乎在问。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做,才能讨得你的欢心。你想让我装成淑女,是吗?” “哼!你会是淑女的形象吗?” 赵冀心想。 “无论我伪装成什么样子,你都不会高兴的,反正都是一样的结果,还不如还我本来面目,想做啥都做啥,用不着装吧!” 李诗也在想。 两人在心里产生了无声地对话。 “我喜欢你!但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知道。” 这时,李衡看出了名堂,低声称赞说:“阿诗,你是好样的!不会再调皮了,是吧?” 李诗点了点头。 听到哥哥的称赞,突然害羞起来。脸泛起了红晕,垂下了长而微卷、又微微上翘的睫毛。 立即坐在了那长条凳子上,一只手还不停的在凳子上敲击着。变得谦虚恭敬,化为温柔尔雅,仿佛一个小孩子做了啥错事似的。 赵冀转过头凝视。 从认识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认真地细看了李诗那张少女的脸,有一层新鲜的绒毛,如刚摘下的水蜜桃,真想上去咬一口。 赵冀心跳加速,脸红的像苹果一样在脸上滚来滚去。 然而这张脸,又是赵冀在这世上见到过无数脸中最变化无常的。 过了好一会儿,这张脸变得完全苍白无色,像一朵白莲花清丽绝俗。脸上的双眉拧成了疙瘩,就连脖子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 “少女变脸,是由她内心决定的。而少女之心,就像大海里的一根针。捞不着,猜不透。” 赵冀心想。 就那么一瞬间,赵冀觉得李诗的脸又变了,好像显出一种一动不动专注的表情。似乎变得大了一些、严肃了一些、纯朴了一些。 又细看了她的眼神,几乎是忧郁的,如同一朵盛开娇艳的花朵。虽然忧郁却充满了生命的力量和美丽。 李诗完完全全地安静下来了,透着淡淡的清香和无尽的回味。 见赵冀与李衡起身走了,也站起来跟着两个男人后面走着。步履轻盈,像阳春三月的杨柳那样婀娜多姿。 三人围着土司遗址,从容不迫地走了一遍,东张西望地欣赏了风景——气势雄沉纵复横、威仪不再的土司城。 李衡对此赞不绝口、叹为观止。 赵冀则是撇了撇嘴。 这时,快要到吃午饭时间,不觉肚子已饿。 他们又来到那个售货亭子。 李衡给那中年妇女用手机支付了钱,买了啤酒、面包、火腿肠、咸鸭蛋等吃的东西,提着一个食品袋子,慢慢地走了过来。 到近前,李衡向赵冀扮了一个并无恶意地鬼脸,嗯嗯嗯地清了清嗓子与鼻孔,突突突轻轻地咳嗽了一下,大声地与赵冀开着玩笑。 “来,喝点啤酒,庆祝一下,祝你心上人健康快乐!” “什么,什么?赵冀,难道你已经有了……”这问话,突然从李诗嘴里脱口而出,但又作为少女,感觉难为情,又假装问,“难道……哥你也已有了这样的一个心上人吗?” “谁在心里没有一个心上人呢?”李衡反问,“阿诗,你的心上人是谁?” 李诗顿时羞红了脸,一朵红云飘了过来,笑而不答。 她沉思了片刻,脸色又起了无穷无尽的变化,变脸如变天,出现了成一种挑衅的、近乎无礼的讪讪笑容。 参观完土司遗址,三人决定返回。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李诗又不安分起来。 见路旁有一棵大树,她去折断了一根长枝条,像一个士兵扛着枪那样,把它搁在自己肩上,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一二一”口令。 “李诗,你当过兵吗?”赵冀问。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从电视里面学的,而且我父亲曾经是军人。” “哦……” 这时,一个导游举着黄色的旗帜,引着一群约有五六十人、大多数是中老年人的游客,用扩音器大声介绍景点,迎面走了过来。 看样子这是一个旅游团队。 这些游客都是从外地到这里来旅游的,他们一个个举止都很拘谨,脸色疲惫。 见到李诗扛着树枝的举动,全都好像有人下了一道命令似的,个个都带着冷淡的吃惊神情,齐刷刷地转过呆板的目光望着她。 李诗全然不顾。 三人来到停车场,打开车门,钻上了汽车。 这次却是李衡开着车,赵冀坐于副驾驶位,李诗坐在后排。 她却好像要故意刺激他们似的,大声地唱起歌来,次数更多地发出哈哈大笑声和玩闹声。 回到那座民宿小院,她立即走进自己房间,直到吃午饭时才出来。 仔细地梳理过了头发。那浓厚乌黑的披肩长发,犹如一汪黑色的瀑布,悬垂于半空,披于那细嫩的脖颈处。 穿了一件最漂亮的连衣裙,以淡黄色为主,绿色的花边,裙子的腰边还有两根淡黄色的腰带,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胸前有一个可爱的少女图。 她坐在桌边,安静得出奇。举止非常文雅,几乎过于拘谨,只是尝了一点饭菜,喝着杯子里的牛奶。 这么做,是最明显然不过的。李诗想在赵冀面前扮演一个全新的角色——一个彬彬有礼、安安静静、很有教养的淑女形象。 李衡没有去管她。 可以看得出来,李衡已经习惯了在各方面纵容妹妹李诗。 李衡只是偶尔温厚地看一看赵冀,稍微耸了耸那宽厚的肩膀,好像是想说:“她还是一个孩子,请您宽容她吧!” 一吃完午饭,李诗就站起身,鞠了一躬,戴上帽子,问李衡:“哥,我下午可不可以去看百合阿姨呢?” “你做啥事从来都没有请求过我同意,怎么这次不一样呢?”李衡带着不变的、还有些受窘的笑容反问,“难道你跟我们在一起感到寂寞吗?” “不,我昨天与百合阿姨通了电话,我答应过她今天下午去看她。” “哦,是这样子的啊!” “而且我想,你们两个男人呆在一起,将会更好沟通一些,他还要给你随便说点什么吧,也许你们没有我打扰,你们聊得更开心呢!” 李诗口中的他,当然指的是赵冀。 说罢,就走开了。 “谁是百合阿姨?难道你们在这里还有亲戚吗?”赵冀有些不解地问。 李衡见赵冀这么问,极力避开赵冀的目光。 “是的。百合阿姨是我父亲战友的妻子。” “你父亲的战友在哪里?” “他死了。” “怎么死的?” “在一次地震中,他为了救我父亲而牺牲的。” “你父亲怎么不来看她?” “他来不了。” “他怎么了?” “他也死了。” “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他以前蹲过监狱,后来提前出狱后抑郁而死的。” “你父亲犯的啥罪?” “贪污挪用公款……” …… 李衡沉重地低下了头。也许是害怕赵冀再次追问他父亲的事,就把话题扯到了李诗与百合阿姨上面。 “百合阿姨,心地善良,移居在此,已有好些年。她喜欢李诗。李诗也很喜欢她,同情她,甚至有些可怜她。我觉得,李诗急着想去看望百合阿姨的原因,大多数缘于可怜同情。正像您所看见的,她给我娇纵惯了。” 李衡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可是您说该怎么办呢?我对任何人都不会苛求,对她更不用说。我应该对她宽容。” 赵冀没有出声。 第6章 天竺葵花 李衡见赵冀沉默,不断地变换了话题,找到彼此都感兴趣的内容。你一言我一语,天南地北随便闲聊。 比如旅行经历、音乐类型、美食体验、运动爱好、电影评价、社交圈子、消费观念、艺术创作、社交礼仪…… 在聊天中,赵冀觉得李衡这小伙子,风度翩翩,抱诚守真,不吐不茹,质而不野。兴趣广泛,志向远大,目标明确,心态平静。 但令人遗憾可惜的,他却是偎慵堕懒,闭门酣歌,缺乏顽强精神和内在的热情,随遇而安,从而坐享其成。 青春的气息在他身上,不是像喷泉那样涌现出来,只是闪现着温和的光辉。 李衡聪明可爱,但却不会下苦功夫。赵冀想象不出,当他到了壮年的时候,他的情况将会是怎么样的。 做一个小说家或者编剧吧……不经过艰苦的、坚持不懈的创作,就成不了小说家或者编剧……要知道成名成家,若没有一番刻苦训练,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没有任何人就能够随随便便地成功。 而下一番苦功,那简直是太不容易。 赵冀望着李衡吃不了苦的神态,听着他那些懒懒散散的话语。 心想:“不!他不会孜孜不倦、韦编三绝的,他不会做到专心致志、攻苦食淡的。他只会安逸享乐、闲情逸致。” 尽管如此,赵冀不可能不喜欢他。他与他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他的心简直被李衡吸引着,也被李衡翩翩帅气所折服。 他们俩谈笑风生。 一会儿在室内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吃着瓜子,喝着老板娘端来的茶水。 一会儿又坐在屋顶上,欣赏小镇的全貌风景。 一会儿又在小院子里面,坐在那竹编的休闲椅子上,又站起身慢慢地走来走去,说说话儿,摆着龙门阵,逗一逗那个宠物小黑狗。 他们在一起聊天,一直聊了四个小时左右,在一起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在这四个钟头里,两人终于成为了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太阳落下山了,天空的晚霞,犹如彩虹一般,美丽耀眼,给人以焕然一新的感觉。 赵冀说:“我该回去了。” 李诗去了百合阿姨那儿,就是整整的一个下午,到现在却还没有回来。 “你看嘛,我妹妹阿诗这个人,就是一个放诞任气的小野鬼,我确实是把她宠惯坏了!” 李衡轻描淡写地说。 “赵冀,你现在要走,我送一送你吧!正好顺路到百合阿姨那儿,我们去看一下,李诗到底是不是去了她那儿?万一她躲到其他地方玩去了呢?” “方便吗?” “方便,不用绕弯路。” 赵冀当然愿意,早就求之不得! 说走就走。 他们下了几十步台阶,走上一条宽阔的街道,然后折进了一条地面狭窄、七弯八曲的小巷子。 在一座有洁白如玉的窗户、四层高的灰白色的楼房前面停下来。 这是一座平实而精致的欧式建筑,依山坡地势而建,一层比一层向里凹进。 这一整座楼房,虽然显得破旧,但有雕刻装饰,却是格外有情调。 下边另有两根粗大的水泥圆柱支撑起来,有琅琅瓦面的尖屋顶和部分像一只鹰嘴那样伸出来的顶楼,看上去就像一只巨大的、弓着背的老鹰形状。 “李诗,李诗!你在吗?” 李衡双手掇成喇叭形,在楼下用洪亮的男中音大声叫喊,以致于整个楼房都能够听见,许多居民开了窗户往下看到底是谁在叫喊。 “别大声吼气地叫喊,给她打电话就是了嘛!” 赵冀赶紧制止。 “没事,喊一喊,对李诗才有震慑力!不然,她是不得听的。” 李衡不以为然地说。 果然。 这时,在三层楼上,有一扇铝合金制成的雕花小窗户“吱”地一声响了一下,那窗户就向外被推开了。 于是他们看见,李诗那个黑黑的小头,朝下面张望,那头长发垂掉了下来。 在李诗身后露出一位老年妇女的脑袋。只见她满头银发,瓜子脸,满脸皱纹,稍有点黑,一双并不算太大的眼睛。 “哥,别叫了,我在这里呀!”李诗回答,娇媚地把两只胳膊肘支在小窗台上,“我给你扔一朵花下来,你快接住。” 一边大声地说,一边用力地扔。 李衡接着一看,却是一朵天竺葵花。 “这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百合阿姨屋里的盆栽,她允许我摘的。” 楼上响起李诗的声音:“天竺葵花寓意陪伴在你的身边,你就假设我就是你的心上人吧!” 百合阿姨在李诗身后笑了起来。 “嗯,李诗,赵冀他要回去了。”李衡说,“快下来,他想跟你告辞。” “是吗?这么快就回了!”李诗说,“这样吧!哥,你把我那支天竺葵花赠送给他吧,我马上就下来。” 她“砰”地一声,关上那扇小窗户,临别时还拥抱了一下百合阿姨。 李衡默默地把那朵天竺葵花递给了赵冀。 赵冀欣然收下。 见李诗来到面前,赵冀向她道了一声谢谢。默默地把那朵花拿在右手上,高高地举在胸前。 三人走向街面。赵冀与李衡握手告别。当他伸手给李诗时,她仍然害羞躲开了。于是赵冀挥了挥手,算是向她告别。 赵冀坐着车回到住处,这个过程,他什么也没有去思索. 可是,当赵冀下了车,走在路上时,心里就有一种奇怪的沉重感觉。突然间有一种强烈而熟悉的、但在这个异地少有的气味,使赵冀感到惊讶不已。 赵冀停下脚步,看见路旁长着一小朵野花,在微风中摇曳。 那野花的气息,刹那间使赵冀想起家乡,勾起了他心里强烈的乡愁。 “我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我要在这里游逛呢?” 赵冀在心里大声地喊道。 于是,他心头感到有一种死一般的沉重感,突然变成一种痛苦的、灼热的激动,带着跟昨天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心情走回住处。 他突然觉得自己几乎很烦闷,心神不宁,凤狂龙躁,心情像一帧放在高空上的风筝,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一种他自己也不明白的苦恼,使他心烦意乱。 尽管如此,处于大山里面的小镇空气实在是清新极了,他喜欢在这里行走。 赵冀开了客栈的房门,在靠窗户的桌前坐下来,将那朵天竺葵花放在桌子上。又想起自己那个放荡出轨的前妻……他每天照例都会想起她。 这时,手机突然“叮”的一声,赵冀一看,屏幕上显示是前妻发来的一条短信。 可是,赵冀甚至懒得去看内容,他的思想就立刻转到别的方面去了。 赵冀开始想……他想到了那个漂亮顽皮的李诗。 他突然想起,在与李衡谈话过程中,曾向赵冀暗示过想与李诗交朋友的想法,但那却是困难的。 他感到,李衡正阻挠着他与李诗接触…… “得了吧,她会是他的妹妹吗?” 赵冀在心底里面大声地吼了出来。 他喝了一杯冷开水,脱了外套,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用双手枕着脑袋,努力想睡着。 可是,怎么也睡不着。 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又从床上坐了起来,把身体靠在床头上,一只臂肘向脑后抱着,重新想着这个“笑得不自然的、任性的女孩子……” “她的体态腰肢,是那样的柔软纤细。只要是盈盈一握,那苗条身段,窈窕玲珑,凹凸必现。像……” “像什么呢?” “像意大利的画家拉斐尔·桑蒂创作的油彩肖像画。姿态优雅,眼睛明亮,面容姣好安详而略含微笑。” 赵冀低声地自言自语。 “是的,她并不是他的妹妹……这其中必有诈。” 而前妻那条短信,一直在手机屏幕上显现着。那字迹在屏光下呈现出霜黑色。 赵冀看见桌子上的那朵天竺葵花。心想李诗把那花通过她哥哥转给了他,那将意味着什么呢? 第7章 偶然奇遇 次日一早,赵冀开车又去了李衡住的那个民宿。 赵冀对自己找借口说,想去见见李衡。其实在内心里,却总是想着去看李诗,看她到底在做一些什么事。 她会不会跟前两天那样变来变去而怪诞不经? 赵冀本来想打电话给李衡,先预告他要过去的。可是后来一想,突然去看看他们也好,于是就放弃了提前打电话的念头。 停好车,推开那个小院的大门,走进去的时候,刚好碰见李衡与李诗他们俩都在小院子里坐着晒太阳。 “噫!——你们今天怎么不出去玩呢?” “有点累,就在这个小院坐一坐,也挺好的!” 李衡见赵冀进来,忙迎上去,请他坐下。 老板娘端来了一杯茶水。 赵冀坐下,看见李诗又与昨天不一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李诗完全是一个普通的姑娘的模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跟一个朴实纯厚的乡下姑娘差不多一样。 她把头发梳到耳朵后面,身上穿着一套老旧的过时的连衣裙。 一动不动地坐在靠西墙的一个小椅子上,正在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织着毛衣,好像她这一辈子除了织毛衣还没有干过任何别的活儿似的。 她几乎什么话也没有对赵冀说,平静地不时看看自己的活计。 她心如止水,脸上的表情却是那样的心平气和。 真是奇怪! 望着她那略带黄色的、黯淡无光的脸蛋,想起昨天的种种想法,赵冀不知为什么产生一种怜惜的心情? 赵冀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才造成李诗瞬息万变、今非昨比。 无论怎样想方设法注意地看她,在她身上赵冀已经看不到昨天那种丝毫卖弄风情的影子,看不到任何弄姿作态的表现。 这一次赵冀不可能再责难她什么顽皮、不自然的话了。 “啊哈!”李衡见赵冀有些诧异,便轻描淡写地说,“她自己在后悔呢!前几天实在是太顽皮了,让你闷闷不乐、不开心。” “没事,真没事!” 赵冀不知应该说啥才好。 李衡约赵冀到处到小镇逛了一逛,把李诗一个人留在民宿。 直到晚上,两人才回来。见到李诗毫不做作地打了几次呵欠,很早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赵冀跟李衡告辞,回到住处之后,什么也没有去想。 这一天,赵冀就在冷静的心情中过去了。 不过,赵冀躺下睡觉时,不由自言自语地低声说了出来。 “这个姑娘多么像一个变色龙啊!”想了一会儿后,又补充说了句:“李诗绝不是李衡的妹妹。” 随后两天,赵冀几乎每天都去看李衡他们。 李诗好像在回避赵冀。就像他们刚认识的头两天,那些使赵冀吃惊的闹着玩的举动,她一样也不敢再做了。 她似乎暗自在苦恼或者觉得不好意思。 她也更少笑了。 赵冀怀着一种好奇心在观察她。 可是从各个方面可以看出来,她从小可能是在乡下长大的,所受的教育也正是农村那一老套的。 比如还打毛衣、纳鞋底之类的事,正是农村女孩子喜欢干的事,而城里的女孩子是从来不干这个的。 虽然李诗从小不是在城里长大,但是她骨子里面的一举一动,却透露出一种不安定的气息与因素。 她就像一棵嫁接不久的野生树苗那样蓄势待发,或者就像一坛正在发酵的葡萄酒那样,正变成口感纯正的美酒。 由于生来就怕羞和胆怯,她怨恨自己的羞怯。因为苦恼,就强使自已竭力变得放肆和大胆,但她并不是经常能做得到。 赵冀好几次跟她问起她的过去经历。 她都不乐意回答赵冀的细问,或者避而不谈,而言及其他事。 不过赵冀从李衡的口中探听到,她以前曾经长时间住在乡下。 有一次,赵冀碰见她一个人在看书。 她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那张小靠椅子上,两只手支着头,手指深深地插入头发里,两只眼睛贪馋地看着一行行字。 “真不错!”赵冀说着,走到她前边,“你这么爱读书呀!” 她稍微抬起头,嘴角微笑了一下,似乎在冷笑,傲慢而严厉地望着赵冀。 “在你看我的眼里,我只是会笑笑玩玩而已么?”她低声说罢,就想走开去…… 赵冀瞥了一眼那本书——这是一本关于爱情的长篇小说。 “不过,我不能夸奖你,你选的这本书并不怎么样!”赵冀故意开玩笑地说,他想缓和一下气氛。 “那我该读些什么呢!”她突然提高了嗓音说道,接着把书往桌子一扔,似乎有点生气,又补充道:“你这样说我,我还不如出去玩。” 说罢,就向花园里跑去。 当天晚上,赵冀朗读了几篇散文。 起初,李诗只是老从他们旁边穿来梭去的,后来突然站住,留心听起来,悄悄地挨着赵冀坐下,一直听完他的朗读。 过了两天,当赵冀还没有真正醒悟过来时,李诗突然又变成与他们刚认识两天的模样,赵冀又完全不了解她了。 总之,赵冀觉得她几乎是一个不可理解的怪物。 他哥哥李衡与李诗比较起来,气质大不相同。 这几天,李衡穿着一件普通的衣衫,一身朴素的打扮,但他身上始终散发着的一种与众不同的有钱人家的气息。 李衡与李诗看起来,就属于不同的两种人,根本就不是一块儿长大的孩子。 李诗的自尊心强到极点,即使在赵冀对她感到恼火的时候,但李诗仍然是不服气的样儿。 不过,有一点赵冀越来越深信不疑,那就是李诗并不是李衡的妹妹。 李衡也不像哥哥对待妹妹那样态度去对待她。 他对她过分宠爱,过分迁就,同时又显得有点儿不自然的样子。 一次偶然的奇遇,最清楚明白不过地证实了赵冀的那个大胆的猜测。 赵冀去民宿看望李衡,提前也没有打电话。 李衡当然不知道赵冀要来。 赵冀走进那个小院,问老板娘,李衡在哪里呢? 老板娘朝楼顶努了努嘴,意思是他们在上面。 赵冀顺着楼梯爬上去,当爬到中途时,突然间,传来李诗甜美的声音,她正在边哭边与李衡说着话。 那谈话内容,令赵冀大吃一惊。 …… “你喜欢赵冀吗?” “我……”李诗欲言又止。 “我看出来了,你爱上了他。” “不,除了你,我对任何人都不爱,都不爱,不,不,我只愿意爱你一个人——永远地爱你一个人。” “好吧!阿诗,你要平静下来,不要伪装自己。你知道吗?自从你遇见他以后,你前后发生了好大的变化。”李衡说,“不过,我是相信你的。” …… 他们的声音从楼顶平台上传了下来,赵冀听得清清楚楚的。 然而,他们却没有发觉赵冀就在下面偷听。 赵冀又上了几步楼梯,偷偷地拿了一只眼瞄着。 “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个人。”李诗喃喃地重复道,并搂住了李衡的脖子,带着抽搐的痛哭声音,开始用嘴唇吻他的脖颈,把头埋在他那宽阔的胸脯上。 “好吧,好吧,阿诗,你快别这样!”李衡反反复复地重复道。一边用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是你的亲哥啊!你不能这个样子,懂吗,这会害我们一辈子的。” 李衡突然理智地将李诗推开了。 …… 赵冀一动不动地滞留了一会儿……突然内心被震颤了一下。 “现在怎么办?到他们跟前去吗?不……绝不!若这时出现在他们面前,那是多么的尴尬场景……” 赵冀脑子里快速地闪过了这样的想法。 “快逃吧,越快越好!不然,就会被他们发现的。” 于是,快步下楼,跑到他汽车边,慌忙打开车门,钻进去开着车,飞快地奔回他住的客栈。 回到房间,赵冀来回搓着手。 偶然间碰到这么一个出人意外的对话场景,充分证实了他第六感觉的不是凭空的猜想,他一刻都没有怀疑过他的猜想会出错。 然而,他不愿意发生的事实,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这一打击,令他心里却很痛苦。 那感情就像一团刚要燃烧起来的火苗,一下子就被别人用水浇灭了。 第8章 失恋离开 “这两人原本就不是兄妹,却装成是兄妹,真会假装啊!” “可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何必这样苦苦地假装起来愚弄我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难道我看不出来吗?这样做是想表达一个啥意思呢?” “真是搞不懂……” 赵冀想。 他夜晚睡得不好,时睡时醒,犯了老毛病。 他痛苦地失恋了! 第二天,天不亮就起了床。 他看见桌子上那朵天竺葵花早已枯萎,心情异常难过起来。他决定独自一个人外出散心。 于是,背上那个灰色的双肩旅行包。告诉客栈女老板,请她晚上不要等他回来之后,就沿着从小镇流过的那条河的上游走去,徒步爬上山。 这些山,是一条叫核山的支脉。 从地质学的角度来看,都是奇奇怪怪、纵横交错、别趣横生的结构,尤其是它们以卡斯特岩层地貌的匀整和纯粹而出名。 但是,赵冀不是地质学家,他不会来考察这些岩层的地质结构。 他想出来散心。 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有一个立场坚定的感觉,他脑袋虽然是蒙的,但内心却很清楚。 “我是不会再与李衡他们见面了!” 赵冀在心里肯定地想,他蒙在鼓里,被他们蒙骗了。他对他们并不诚实、故意欺骗的行为感到懊恼。 这是他突然决定不会见他们的唯一原因。 那么,到底是谁迫使他们假意装成兄妹的呢? 为啥不给他明说原因呢? 这样他就可以不对李诗动情啊!他也就不会承受这份感情的折磨! 罢了! 罢了…… 赵冀极力避免去想这些问题。 他从容不迫地在群山幽谷中漫游。 在泥土气息浓厚的乡村小店小铺里随意闲坐一个下午,随便买点杂七杂八的食品或者啤酒饮料之类,跟小店小铺的主人和客人们安闲地天南地北地聊天。 或者在天气晴朗的时候,用一张铺垫铺在草坪上,躺在平平展展而厚厚实实的垫子上,翻看手机里面那些故意调侃或者恰当搞笑的小视频。 或者用不着这个相当费事折叠的垫子,就直接躺在晒得暖烘烘的石板上,仰望那五色的云彩在天空中飘然移动。 就这样,赵冀独自一人在山上游玩了两天时间。 大山对他糟糕的心情进行了洗涤,并不是没有起作用,心情徒然开朗起来,尽管有时偶尔想起来心里抑郁苦闷。 赵冀此时的思绪,正好和这个地方宁静安详的大山显得恰到好处的协调。 在他从走过的地方所得到的印象中,他完全沉浸在那偶然遇到的意外事情的平静的闪光里,它们从容不迫地在他心里交替变化着、流逝着。 最后只留下一个总的印象……心情格外开心。 在这个总的印象里,融汇了他这两天来所见、所闻、所感的一切。 那些树林里树脂的清香、啄木鸟的叫声与啄木的笃笃声。 那些清澈见底的溪水絮语唠叨叫声不绝地向远方流去……还有小溪沙底上那游动着的带斑点的小鲑鱼。 那些群山不很险峻的轮廓与阴沉的山岩。 那些像城里别墅一般的洁净的新农村、红白相间的房屋与那些令人肃然起敬的古老的参天黄桷大树。 那些草地上一些不知名的飞上飞下的千奇百怪的鸟儿。 那些迅速地转动着轮子的、安逸舒适的水磨坊,吱吱地发出叫声。 那些村人们憨厚朴实的面容。其实,他们穿着打扮早已与城里人毫无差异。 那些上山背着背篓的采摘药材的药农,还有一些采着茶叶的茶农。他都对辛劳的茶农与药农挥手致意。 他偶尔也碰见正在山路上行走着、留着长头发的年轻帅气的徒步旅行者。 他还路过两旁周围栽种苹果和梨子的乡村振兴的果树园子……里面传来一阵阵果农们彼此的谈笑风生。 …… 当他看到这些场景时,心情还是相当愉快的。 赵冀在第三天晚上才回到客栈。 由于对李衡的烦恼烟消云散,曾试图在他心里重新想起李诗的形象,可是赵冀的努力全是枉然。 当赵冀开始想象着李诗的时候,他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乡下小女孩—— 一张圆圆的稚气的小脸蛋,一束往后翅起的马尾巴,一对天真地瞪着的小眼睛。 她是那样充满稚气、天真、无邪地望着他……她那纯缩的目光使他心里觉得很惭愧。 赵冀想,这可能是李诗小时候的模样。 独自出去散心的这两天期间,赵冀曾经收到过李衡发来的许多信息。 李衡对他突然独自外出旅行的决定感到奇怪,抱怨他为什么不带他们一起出去,请他一回来就到他们那儿去。 当时,赵冀读了这些信息,带着一种不满的情绪,也就没有回信。 但是当他这两天出去散心之后,心情比以前好了许多,释怀了一些,决定再去见一见李衡他们。 李衡友好而不拘礼节地迎接了他,温和而友善对赵冀大加责备。 可是,李诗却好像故意似的,看见赵冀就毫无理由地哈哈大笑起来。 而且按照她的脾气,立即跑出去了。 李衡感到难为情。 在她跑出去的背影后,李衡低声而含糊地说着她简直是发疯了,真像一个小孩子那样不懂事,请赵冀多多原谅她的这个幼稚举动。 老实说,赵冀对李诗感到很不愉快。 赵冀本来就已经够不愉快了,现在又碰到李诗发出这样不自然的、刻意做作的笑声。 这样奇怪的故意做作出来的举动,到底是啥意思呢? 赵冀一直搞不明白。 不过,赵冀装出好像什么也没有注意到的样子,把他这次短时间旅行的详细情形向李衡介绍。 李衡也向赵冀述说了这几天他做了些什么。 但是,他们彼此之间谈得并不融洽。 赵冀总是刻意回避李衡投来的目光。 李诗进来了房间,又跑开了。 最后,赵冀说他该回去了。 起初,李衡热情挽留赵冀再呆一会,随后留心地观察了赵冀一会儿。见赵冀确实是急着回去,表示愿意送赵冀到回去。 在下山的过程中,李诗突然跑到赵冀面前来。 主动向赵冀伸出了一只手,赵冀轻轻地握了一下她那粉嫩的手指,勉勉强强地向她点了点头。 李诗与赵冀握手之后,就独自上山走回民宿。 李衡送赵冀来到一座公园,接着走过赵冀所喜爱的一座小塑像的旁边,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来观赏风景。 就在这儿,两个男人之间进行了一次不寻常的谈话。 第9章 身世揭谜 起初,李衡与赵冀交谈了不多的话。 后来,他们望着发亮的河水,两人都沉默不语,场面一度显得有点冷场。 “请你告诉我!”李衡突然带着他平常的那种微笑说,“你对李诗的看法怎样?你一定觉得她有点古怪吧,是不是?” “是的!”赵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赵冀没有料想到他会说起李诗来。 “要对她有一个正确地判断,你得好好地了解她的身世。”李衡说,“她的心地善良,但是胆子特别大。要跟她和睦相处,那是困难的。” 停顿一会,望了望公园的草坪,李衡又说。 “不过,如果你知道了她的身世,就不会责怪她……” “她是啥身世呢?” 李衡看了赵冀一眼。 “真的你就没有想过她不是我妹妹吗?……不!” 李衡继续说,没有注意到赵冀的仓皇失措。 “她确实是我的妹妹,她是我父亲的女儿,我与她是同父异母。请你详细听我说。我觉得你值得信任,让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吧。” …… “以前,我的父亲在一家国企当董事长;而我母亲是一家银行的高层职员。两人都很繁忙,根本顾不上我的。” “哦!” “我的父亲与母亲经常吵架,我在我印象当中,我的家就是冷冰冰的,极少有一种家的温暖。” “为什么?” “只因为如此,其实是缺少一种爱……后来,他们把我送到省城读高中读大学,住在我伯父家里,我很快就忘却了那阴郁的、没有欢乐的家。” “哦,你伯父是干什么的?” “我伯父是一个私人集团的大股东。不过,他并不忙。每年只负责收取红利,不参与集团经营,因此有大量的时间关心我、照顾我。” “那你伯妈呢?” “我伯妈早就去世了,没有留下一男半女。我伯父就没有再娶,独自一个人生活,因此一直以来伯父把我当成了他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哦,你有一位你这样的伯父真好!” “是的!我与伯父住在一栋三层高的独立的豪华别墅,还请有保姆、司机、园丁等。” “生活极其富裕,是吧?” “嗯!可是,我父亲每天应酬极多,每天都不回家吃饭睡觉,与我母亲的感情越来越淡。我父亲结识了一个酒店的女服务员,并与她生下了一个女儿……” “啊……”赵冀已经猜到这个女儿可能就是李诗。 “你不必惊讶,事实就是如此!” …… “我母亲听说我父亲有了外遇,向纪监委举报。经过查证,父亲不仅在外包养情妇,还有挪用公款等罪名。” “唉!”赵冀叹息了一声,“那后来呢?” “父亲被判刑十五年,母亲喝毒药自杀……一个好好的家庭,就这样破碎了。” 赵冀惊骇不已。 “我每年都到监狱去看望父亲。我爱他,尽管他害死了我的母亲。我从来没有看见他脸上有过笑容.....我发现我父亲一年比一年变得更忧郁、更沉默寡言,变得更加思虑重重,简直到了胆怯的地步。” “怎么啦?” “因为他担心那个私生女儿,就是他与女服务员生的孩子。起初我父亲并不告诉我的原因,在我反复追问之下,他才说的。” “哦……” “有一次,父亲告诉我说,我还有一个妹妹,一直住在乡下。叫我去把她接来,与我同住,叫我好好照顾她。” “恕我直言,你的那个妹妹,是不是就是现在的李诗?” “嗯,是的,你已经猜出了呀!” “这么明显,我怎么能猜不出来呢?那后来呢?” “后来,我按照我父亲所说的地址,来到那个乡下,见到了李诗。她长得瘦削的、黑眼睛,只有十几岁。那次我并没有把她接来。” “为什么呢?” “因为我担心伯父亲不太喜欢她!” “哦……” “后来,父亲减刑,出了监狱。住在城里,把李诗接了过来一起住。” “那李诗的母亲呢?” “她生病去世了!” “哦,可怜的李诗。” …… “当时,那年我去看望父亲时,没有特别留心去注意李诗。她像个小动物那样怕见生人,动作迅速,默不吱声。每当我一走进我父亲喜欢的房间,那间很大而又昏暗,我母亲就在里边去世,连白天也点燃着蜡烛的房间时,她就立即躲到阳台上,或者藏到书橱后面去。” “哦,李诗可能缺少父爱,才造成这个样子的。” “是啊!有一段时间我没有回去看望父亲。我都会收到父亲发来的短信,他很少打电话,或者提到李诗,有时顺便提到也只是一句话带过。” “……” “有一天,我怎么也没有料想到,那天深夜我突然接到李诗电话,说我父亲病危,若我还想见他一面的话,务必尽快回去。” “啊……” “我简直吓呆了。深夜已经没有了动车,我只有开车回家。” “那得需要好几个小时呢?” “是的,我到家时,父亲还活着,可是他已经奄奄一息。” “哦,那还能见到最后一面。” “嗯!我父亲见我回来,他高兴极了!” “怎么能不高兴呢?” “我父亲伸出他那双消瘦的手搂抱我,用一种又像是审视、又像是恳求的目光久久地望着我的眼睛。” “他在生命最后时刻,向你交待任务,那叫遗言,对吧?” “对的,在取得我一定会履行他的最后要求的诺言之后,他吩咐李诗过来。李诗怯生生地走了过来,几乎站不住,浑身在打颤。” “……” “我父亲吃力地指着李诗对我说,现在把我的女儿——你的妹妹,托付给你,你要好好照顾她。” “那李诗呢?” “李诗闻言,痛哭起来,把脸埋到床上……大约过了半个钟头。我父亲就去世了。” …… 赵冀想起来,那天在李诗的手机相册里,看见过一个女人的照片,问过李诗这个女人是谁? 但李诗却没有回答,赶紧把相册关了起来。 如今赵冀才想起来,这就是李诗生母的照片。只见她个子长得高高的,又匀称又漂亮的身材,仪表优雅、严肃、聪明的容貌,还有一双大大的黑眼睛。 李衡又听说,李诗的生母是一个以自尊心极强和难以接近出名的女人,所以李诗就继承了她的脾气。 李衡的父亲热烈地爱恋着李诗的生母,甚至想要跟她结婚,可是不管他多次恳求,李衡的母亲都不同意。 第10章 饱受歧视 “李衡这家上演了一场悲剧!父亲出轨,母亲自杀,还有一个妹妹,却是私生的!” 赵冀心想。 “若是他父亲好好珍惜这个家,给予多点时间陪伴老婆孩子,那么这个家还是一个完整而温暖的家,就不会这样支离破碎了。” 赵冀又想到了前妻出轨之事,幸好果断离婚,不然又搞出一个私生子出来,那岂不是复制了李衡一家的悲剧了么? “人啊,怎么就不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家庭生活呢?” “俗话说:恋爱如糖,婚姻如水。过了甜蜜的恋爱期,就是平淡如水的婚姻生活。若是结了婚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花心的,总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一山望着另一山高,永远都是不会知足的,那是迟早要出大问题的。一旦将想法付诸行动,那就会有一场悲剧发生。” “其实,最好的还是相厮相守眼前人。” 他又想。 李衡自从谈起李诗,打开了话匣子以后,就像防洪堤坝垮塌一般,洪水像猛兽一样冲撞而下,怎么关也关不住。 通过李衡的娓娓叙述,赵冀知道了作为私生子的李诗,那饱受歧视的成长过程。 “我父亲与李诗的生母这段风流韵事,被我母亲雇佣水军在网络上炒得沸沸扬扬,使得李诗的生母长时间生活在那些别人吐口水的舆论中。” “你母亲为啥要这么做?” “因为她痛恨她!” “哦,这个……” “我父亲被关进监狱以后,由于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还有网络上那些对她攻击的舆论,李诗的生母连死的心都有了。” “舆论的力量,就像排山倒海一般,令人无法抵挡。一人吐一口水,人多了就变成了一条河,那是要淹死人的。” “是啊,当她看见幼小的女儿,她选择了忍耐,下决心把李诗抚养成人。” “她被酒店辞退了么?”赵冀问。 李衡看了赵冀一眼。 “那是当然,发生了这么道德败坏的事,任何单位都无法容忍。绝大多数单位都害怕辱没了自己名声,所以她在城里到处找工作,一看到她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舆论’的主角,没有任何一家单位敢接纳她。” “唉……这是墙倒众人推啊!”赵冀又叹了一口气。 “她只好带着李诗回到了乡下,她的老家。” “哦,这倒是一个求生的好办法。” “可是,你是知道的,如今的乡下人也不是以前那么纯朴与善良。” “那倒是!” “你亲眼见过李诗的母亲吗?” “我似乎见到过。我记得那天,她与我父亲手挽着手,走在街道上,她裹着深色的头巾,肩上披着黄色的披巾,——她那个侧面的形象,清晰地显现在我的记忆里……” “哦,那你对她是啥印象?” “我觉得——她是恭顺的、庄重的、严肃的一个女人。” “你说,她把李诗带到乡下,生活得如何?” “不太好!对她这个私生女来说,乡下人总是拿歧视的目光看她。无论她走到哪里,总是有人朝她吐口水,甚至是漫骂她。因此她对她管得相当严格。她不让她与陌生人接触,除了她,李诗什么人也见不到。她并不娇纵,就是说,并不过分地照料。” “哦,想起来真可怕!我们可以想象李诗从小生活在怎样恶劣的环境里面。”赵冀说。 “可是,她非常疼爱她,从来都对她百依百顺。她心里认为自己对不起她。李诗很快就懂得,她是家里的一个主要人物。慢慢地她长大了,这才知道,她没有父亲,她总问她父亲在哪里?她母亲总是不回答。越是这样,李诗越是要问。后来问烦了,她母亲才说出了真相。李诗听了,伤伤心心地大哭了一场,她慢慢地明白了自己这种私生女的地位……” “可怜的李诗……这对于她来说,将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啊……” “于是,在李诗身上,自尊心强烈地发展起来,也发展着多疑的心理。一些不好的习惯正在养成,纯朴消失了。李诗想叫全世界都忘掉她的私生女的出身。她既为自己的母亲感到羞愧,又为自己有这种羞愧的想法而感到可耻。于是,她又把自己的母亲引为自豪。” “唉,原来李诗一直生活在私生女这个标签里……” “是啊,你可以看到,不论过去还是现在,她都知道许多在她这样的年纪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可是,这难道是她的过错吗?”李衡气愤地反问。 “这当然不是李诗的错,李诗是无辜的。这是大人们犯的错,而强加于无辜的小孩子身上,怎么都是无法摆脱的。”赵冀说。 他的心情也无法平静。 “你说得对!青春的活力在李诗身上进发,热血在沸腾,可是却没有一个可以正确引导她的人。一切都要她完完全全自由自主地成长!因此养成了她这种坏脾气。一般的人是无法忍受得了的。” “嗯,不过,正如你所说,只要了解了她的身世之后,是会容忍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诗总想显得不比别的人差。于是,她拼命读书。这能有啥好结果呢?一开始不正常的生活就在不正常地成型,但是她的心地没有变坏,智力没有受到损伤。但周围的人都拿另外的眼色看她,她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常常无缘无故地对她母亲发脾气。” …… “就这样,她母亲长期处于李诗的埋怨当中,她患上了严重抑郁症,最后不得已而跳楼自杀。” “唉……”赵冀听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母亲去世,对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那是当然的,世间上没有比从小失去父母亲更难过的事。” “后来,她对于死人,相当敏感。在我父亲去世后的最初几天,她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浑身打冷战,我的爱抚反而使她难过,不过随后她终于渐渐地、一步一步地跟我相处得熟悉和习惯起来。” “嗯,你们相处,这其中当然得有一个熟识的过程。” “不错,后来当她确信我真的把她认作妹妹,像爱妹妹那样爱她时,她就充满热情地对我依依不舍了——她对任何一种感情,都绝不会是三心二意的。我把她带到了省城。” “那你伯父呢?” “他也死了,他给我留下了一大笔遗产。” “哦……” “我把她送入了一所最好的寄宿中学。尽管我跟她分开感到很难过,我无论如何总不能带着她一起生活,不能不让她不接受教育吧?李诗明白我们必须分开,可是开头她病得差一点几乎死去。” “后来呢?” “后来,她好不容易才习惯下来,在寄宿中学里生活了四年。可是,跟我的期望相反,她依然跟以前原来一样。寄宿中学的老师经常来我家里,为她向我诉苦,说是对李诗说话,说重一点,李诗都会哭鼻子。” “李诗好脆弱啊!” “是啊,老师又对我说,说好话她又听不进去。” “也许这就是私生女的脾性吧!” “不过,李诗特别聪明,学习成绩优异,总是名列前茅。但是她怎么也不想和一般人一样,她固执,显得孤僻……我不能过分责怪她。” “我现在终于理解,你为何总是那么迁就她了?” 第11章 胶漆相投 “在学校里面,作为私生女的李诗,她要么对同学刻意地去讨好,甚至是巴结奉承,要么就是郁郁寡欢、黯然神伤。” “她在学校与同学交往是这样可怜吗?”赵冀问道。 “嗯,因为她觉得她的出身不好听,担心被同学们瞧不起。” “唉!原来是这样,她是那么的自卑啊!”赵冀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就是她的自信心不足。在她所有同学中,李诗只跟一个家里贫穷如洗、而且相貌丑陋、因受家庭虐待而变得胆小如鼠的女同学最耍得在一起。” 李衡说。 “在这所寄宿制学校里面,大部分都出身于有钱人家或者名门旺族。那些同学们都不喜欢她,而且听说她是私生女,若有可能的机会,他们就讽刺、挖苦、讥笑她,把她说得一无是处。” “现在学校的风气是这样的吗?这叫校园欺凌。”赵冀气愤地说。 “这有啥办法?校园欺凌具有隐蔽性,老师也拿这些没有办法。然而李诗对那些欺负她的人却是毫不示弱,也不让步。” 李衡与赵冀对视了一眼。 “她就像一条黄貂鱼,看上去温柔,没有攻击性,但是太敏感了,遇到一点刺激,就会失控。它的毒钩刺入皮肤,会造成肿胀和刺痛!” 赵冀边说边用手比划了一下。 “嗯!你这个比喻好恰当。总而言之,她自行其是。有时是我行我素、擅自做主,盲目蛮干……一意孤行。只是现在看起来,她的举止态度变得好了一点,虽然她在这方面好像进步并不大。 “李诗读大学了吗?” “当然,她大学已经毕业,但她不想出去找工作,只想呆在家里与我在一起。我每年都带李诗到这个小镇居住一段时间。” 李衡回答,轻描淡写。 “这个小镇风景漂亮,而且空气相当清新,确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是啊,在这个小镇能够激发我创作的灵感。我努力在这里练习写小说,而她.....依然像以前那样淘气,举止古怪。” “有李诗陪着你,不是挺好的吗?” “当然,现在我们结识了你。我希望你不要过于严格地责备她。虽然她装出对啥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事实上她重视每个人的意见,特别是你的意见。” 李衡又露出他那种安详的笑容。 赵冀站起来,走了几步:“我们走一走吧!” “好的!”李衡也站了起来,慢慢与赵冀沿着河边散步。 “一切就是如此。”李衡又说,“不过,我对她可真没有办法。她真是像火药一样。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喜欢上什么人,可是要是她爱上了谁,那可不得了!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对待她才好。” “前几天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间,说我对她比以前冷淡了一些,说什么她只爱我一个人,而且永远也只爱我一个人……一说到这些,她就放声大哭起来……这怎么行呢?” “原来是这样……”赵冀刚把话说出口,却一想不对劲,又把话收住了。 “那么,请你告诉我,”赵冀向李衡提问,他们彼此之间已经可以直言不讳地交谈了,“难道果真如此,至今她还没有喜欢上什么人?” “没有。我介绍了几个男生给她,可她一点也不喜欢他们。不……李诗需要一个能够征服她的男人,或者说是让她佩服的男人。” 赵冀沉默不语…… “我跟你谈得太久啦!你要回去的话,我把你耽搁了。” 李衡见赵冀不说话,感觉说得够多的了,打算想把赵冀送回去。 “没有,真没有耽搁。你听我说。”赵冀以祈求的目光望着李衡,“我还是回到你那个民宿去见一见李诗吧!我暂时不打算回去了。” “你不是急着回去吗?” “现在不急了。”赵冀简要地回答。 李衡温和地笑了笑,接着他们又回到了那座有一个淡红色大门的民宿。 赵冀望见这个熟悉的小院和那条宠物狗,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心里甜得像吃了蜜糖一样,或者有人悄悄地把蜜糖灌到了他的心里。 听完李衡对李诗身世的叙述,赵冀如释重负,心情变得格外轻松起来。 李诗在门坎前迎接他们。 赵冀又预料她可能会发出那些怪诞的笑声,可是当她朝他们走上前来时,阴沉着脸,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 令赵冀意外的是,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垂下了眼睛。他想,她一定会在暗地里喜出望外。 “阿诗,你看,赵冀他又回来了。”李衡说,“而且,你要知道,是他自己主动回来的,不是我强迫的。” 李诗以探询的目光看了看赵冀那帅气的脸庞。 赵冀向她伸出右手,李诗也伸出右手来。 这一次,赵冀紧紧地握了握她那冰冷而柔滑的手掌,那是如玉笋一般可爱。 赵冀怜惜她、同情她,从而喜欢上了她,甚至是爱上了她。 他已经明白了许多以前在她身上使他迷惑不解的东西,这些东西一直搅得他心神不宁,现在终于弄清楚了。 她那内心的波澜,她那难于克制自己,她那要炫耀于人的欲望。 这一切……赵冀炳如观火、洞察秋毫。 赵冀瞥视了一下这个心灵……一种隐秘的重负经常在压迫着她,她那胸无城府的自尊心在忐忑不安地翻腾着、斗争着。 然而,她的整个灵魂都在竭力追求有人瞧得起她。 赵冀突然恍然大悟、茅塞顿开,为什么这个古怪惊灵的女孩子会一直吸引着他。 之所以她吸引着他,不仅仅是单凭充溢在她那整个秀美的体态的半带稚气的魅力……他还喜欢她善良而直率的心灵。 李衡开始在翻寻他的小说稿,准备继续创作。 …… “李诗,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到花园里去散散步?”赵冀问。他觉得这是一个接触李诗的恰好机会。 “现在吗?” “嗯,就是现在。” 李诗立即愉快地、顺从地表示赞同。 他们来到这个民宿的后花园里,那花园紧靠着一条小河。他们在一张长条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形单影只,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你一个人不会感到寂寞吧?”李诗开始问。 “那么,没有我与你们住在一起,你们会感到百无聊赖吗?”赵冀反问道。 李诗侧着脸,认真地看了看赵冀。 “会的,一定会的。”她肯定地回答说,“你前几天独自一个人到山上去,好玩吗?” 她随即又问。 “那些山高吗?比云彩还高吧?把你看到的人与事都讲给我听吧。你给我哥哥讲了,可是却没有对我讲,我什么也还没有听过。” “当时……你为啥像一条鳅鱼儿那样溜走呢?你若不走开,那该是多好,可以和你哥一起听了,我就不会再讲一遍了。”赵冀说。 “嗯,我溜走……是因为……是因为……不过,我现在不会溜走啦!”她带着一种深信不疑的、亲密无间的语气又问,“你今天真的生气了吗?” “你问这个干嘛?” “只是要问一问的。” “因为什么呢?你别那么想……” “我知道,你真是生气了,而且生着气就走掉了。你何必那样绝情地走了呢?要知道,你那样离开了,我痛心疾首,心里相当难受。不过现在你回来了,我真高兴。” “我也高兴。”赵冀低声而温柔地说。 李诗耸了一下肩膀,扮了一个鬼脸,眉毛往上扬,嘴角往上翅。就像一个小孩子那样,遇到高兴的事,常常这样做。 “啊,我会猜呢!”她继续说,“我很敏感的。从前有时候,我只要根据我父亲的脸上表情,就能判断出他对我是满意呢,还是不满意。” 在这天以前,李诗从来就也没有对赵冀说起过自己的父亲,而她随意而自然地提及。 这使赵冀感到异常惊讶。 第12章 两情相悦 “我想冒昧地问一句,你可别生气啊!”赵冀对李诗说。 “你想问什么呢?” “你答应我先别生气,我才问,不然……” 赵冀说完在她脸上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指有可能她会怒气冲冲。 “好吧,我答应你,你问吧!” “你对你的父亲,到底是恨还是爱呢?哪种感情成分多一点?”赵冀问出这句话后,突然使他感到懊悔不已,禁不住面烧耳热。 李诗见赵冀提到他父亲,而且问得这么直截了当,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也许她从来就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于是,什么话也没有说,脸色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样。她那害羞的脸庞,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温婉而可爱。 “如果你生气了,我就收回我的这句问话,好吗?”赵冀表示歉意。 “没事,没事……只是……” 李诗欲言又止,但最终没有说出来。 他俩短暂沉默,彼此不再出声。 他们把目光望向近处这条像翡翠色的绸带而清澈见底的小河流。 一艘像一叶扁舟的小船,正沿着那河上游划去。 那船公,穿着一身青色的劳动服,坐在船艄头,手脚并用,从容不迫,操纵自如。河水荡漾,衬着小船身材苗条而婀娜的船身。 从岸边上远远望去,就像一幅水墨山水画。 “赵哥,你怎么不说话呢?难道你没有话讲给我听吗?”李诗小声温柔地说,打破了他们两人沉默的气氛。 “为啥你今天一见到我就笑起来呢?把我笑慌了!”赵冀问。 “对不起,请原谅!我自己也不知道为啥见到你我就想笑。只是有时候我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我却反而在你面前傻傻地笑一通。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古怪,你不应该根据我做出这个笑的举动来对我求全责备……” “呵呵……”赵冀笑了。 这笑容,像清泉的波纹,从他嘴角的小旋涡里溢了出来,漾起满脸灿烂得像一朵菊花那样。 这笑声,坦荡,豪爽,乐观,勇敢,既缓和了彼此之间的尴尬氛围,又让李诗听了极其舒服。 然而,赵冀却没有说话。 他的这笑声,比说什么话都管用。 “哦,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呢?” “上古时期,帝尧有两个美丽的女儿,同时嫁给帝舜为妻子。后来舜至南方巡视,却不见他归来。两个女人不辞辛苦,前往找寻,得知舜帝已死,埋在九嶷山下,她们抱竹痛哭,泪染青竹,泪尽而死,因称“潇湘竹”或“湘妃竹”……” “我知道的,这个故事叫《娥皇女英》。” 我喜欢这个爱情故事……”李诗抬起了头,抖动了一下鬈发。 “可是,这个爱情故事太悲情伤感……”赵冀不以为然地说。 “哎哟,我觉得挺好的。正因为悲情,才是感人的。看了让人满眼泪花,凄入肝脾。”李诗不服气地反驳道。 “呵呵,我知道,依你的古怪脾气,我估计你喜欢这样的……只要你喜欢就好。”赵冀调侃地开玩笑说,他又笑了一笑。 …… 这时,一阵断断续续的、硬硬板板,单调乏味的声音,传到了他们两人的耳朵里面,贯穿了他们的耳膜。 仔细一听。 原来,却是附近广场上有一群老年人,正在唱歌练习嗓子,以有节奏明快的、抑扬顿挫的声调,重复唱着流行歌曲。 他们五音不全,声音“冻”人,却深情无比。 还看见有一群老年人,统一穿着一色浑红的衣裳,高高地举着一个个广告牌子,敲锣打鼓,正沿着街道排队游走…… “呵呵,真好玩!我要是能跟这群老年人一起上街举牌子就好啦!”李诗一边望着赵冀说,一边留心听着那一阵阵渐渐逝去的歌声。 “难道你觉得那样好玩吗?” “当然好玩。”她继续说,“要不然怎么打发这些无聊的日子?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生命终将消逝,可我们能有什么作为呢?” “你能够想到这个问题,不想虚度光阴,有心建立功业,这个想法是值得称赞的。”赵冀说,“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身后总是要留下一点痕迹的……” “你是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是吧?可是我一个女孩子,能够做出啥举动,在我死后留下痕迹,这可能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赵冀差点儿几乎要这样说…… 但是他望了一下她那对闪着眸子而发亮的眼睛,不想打消她的积极性,于是只好轻声说道:“你就试一试吧。不试,怎么知道自己不可能呢?” “那么,现在就请你告诉我吧!”李诗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起来,这时,她那张看起来有些苍白的脸上掠过一阵难以分辨出来的阴影。 “告诉什么呢?”赵冀轻声问。 “你很喜欢那个她吧……你记得吗?” “到底哪个她?”赵冀搞不明白她在问啥,以为她已经知道了他离过婚,会是问他已经离了婚的前妻。 “难道你忘记了吗?就是我们认识的第二天,在土司楼遗址我哥买来啤酒庆祝你心上人健康快乐的那一个她呀?” 哦,原来是这样啊! 赵冀放下心,笑了起来。 “你哥哥那是在与我开玩笑,说着玩的,你却当了真。就目前来说,我现在对任何一位女人都还没有喜欢过,至少我现在还没有喜欢上任何一位女人。” “呵呵,也包括我吗?”李诗调皮地问。 “你觉得呢?……”赵冀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在女人身上,你最喜欢什么?”李诗一边仔细询问,一边带有天真的好奇神态,把头向往后仰了一仰,直直地盯着赵冀。 “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问题!我真还没有想过,可以不回答这个吗?”赵冀觉得李诗问这个问题有点怪怪的味道。 李诗自己有点儿也感到不好意思起来,脸儿红得像熟透了的山柿子,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赵冀一眼。 “我知道,你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怪。”李诗洞察到了赵冀的内心活动。 “我本来不打算给你提出这样的一个怪问题的,是不是呢?请原谅我,我习惯了脑子里想到什么,嘴里就乱说一通。” “你的性格直来直去,不会拐弯的……” “嗯,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怕说话……怕说错话。” “你在我面前不用怕,随便什么话都可以说,而且我能够理解你。”赵冀接着说,“我真是高兴,你终于对我不再怕了。” 李诗低下头,笑了起来,发出很低的、轻轻的笑声。 自认识以来,他还没有听到过她这样的笑声。 第13章 浓情蜜意 “好吧,你讲讲吧!”李诗一边说,一边弄了弄裙子,舒展开来自己的连衣裙下摆,使裙子下摆全都盖住小腿,好像要久坐下来似的。 “你讲点故事给我听,或者朗诵一些什么诗……其实,我喜欢你的朗读,抑扬顿挫,声情并茂,浑厚的男中音!你还记得吗,你给我们朗诵过散文诗的……” “呵呵,你太夸奖我了,我没有你说的那么优秀。” 李诗没有说话,突然沉思起来……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 她低声念道。 “这是舒婷的爱情诗《致橡树》,对吧?”赵冀说。 “是的!”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 赵冀接下来,也跟着低声朗诵。 “你把这诗朗诵得实在太美妙了,听到心里极其舒坦!”等赵冀朗诵完毕,她赞叹道,“你给我再讲点一些其他故事吧!” 李诗撒娇地积极地催促道。 可是,赵冀实在没有那个心思讲那些杂七杂八的故事,其实他想与李诗就感情问题深入地交谈下去,可是赵冀一直没有找到切入点。 他看着李诗闭着眼睛,全身都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感到深秋里的阳光的美丽慈祥,整个神态显得泰然自若的安静与楚楚动人的温柔。 他蓦然看见,面前有一张芙蓉秀脸,双颊晕红。 李诗的眼睛又突然睁开来,星眼如波。 在她的眼光中,既是爱惜,又是羞涩。 这时,在他们两人的周围时空里,无论是他们踩着的地面和看见的河水,还是在他们的头顶上昊天罔极的天空,一切都在令人愉快地闪着亮光,甚至好像连清新俊逸的空气本身也饱含着补天浴日的光辉。 “你看,这里的空气是多么清新,景色又是多么美丽!”赵冀禁不住压低声音温柔地说。 “是的,确实是美!”她同样轻声而温柔地回答,用眼睛望着远处,却并没有望着赵冀。 “若使我同你都能够同时变成了飞鸟就好啦,我们两只鸟在天空飞来飞去的——想飞多高就飞多高,想怎样盘旋就怎样盘旋,想怎样上升就怎样上升……不受任何世俗眼光的约束,……我们就隐没在这一片蓝天里……” “这叫做比翼齐飞。晋朝诗人陆机在他写的《拟西北有高楼诗》的诗中说道:‘思驾归鸿羽,比翼双飞翰’。意思是说驾乘天上回归鸿雁的翅膀,双双比翼齐飞,翱翔在浩瀚的蓝天上。” “可惜我们不是鸟。” “我们当然不是鸟,可是我们确实能够长得起一双飞翔的翅膀来的,那只能是在坚忍不拔、锲而不舍的内心里面,你确信吗?”赵冀说。 “我不敢确信。这怎么可能呢?” “你好好地生活下去吧,慢慢地去体会,就会知道这层含义的。有一些内心强大的感情就能使我们像鸟儿那样从大地上飞翔升腾起来。请你不用担心什么,你确信将来会有那么一双鹰击长空的翅膀的。” “那么,你曾经有过这样的翅膀吗?” “怎么对你说呢?我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过……似乎虽然直到现在我还没有飞过,但我确信我将来与你一样都会飞起来的。” “嗯……” 李诗又沉思了起来…… 赵冀稍微俯下身子靠近她。那股少女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如嗅玫瑰,如水似蜜,如烟似雾,如听箫声。 那股气息,就像温柔的空气那样,彻底笼罩着赵冀。 “你会跳交谊舞吗?”李诗突然问。 “会呀,怎么不会呢?我以前跟人学过的。”赵冀回答得莫名其妙,又解释那么多,是因为他心虚。 ——因为学这个交谊舞,是跟他前妻学的。 赵冀好害怕李诗追问是跟谁学的呢! 可是李诗并没有追问,她为眼前风度翩翩的赵冀而着迷。 “那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去吧……把音乐放起,我想与你跳一支交谊舞……可以假设我们正在飞,那假定我们已经长了一双翅膀,飞到了高空之中……” 她向住的那个民宿跑去了。 赵冀也跟着她跑去。 跑到李诗住的那个房间里以后,她打开带来的小音响,就在这么一间不足二十个平方的狭小的房间里,在《来生不相逢》的交谊舞曲中旋转开来。 李诗很兴奋地跳着,踏着节拍和鼓点,从容而舞,形舒意广。 她的心是自由的,远思长想,就像一只鸟儿,在无垠的太空中自由遨游。 她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清新自然的处女气息,在她那端庄而清秀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种女性秀外慧中的温柔。 第一次与李诗这么近距离地面对面地轻轻接触,他的手挽着她的腰肢,他感觉到了她那柔软的腰身,听到她那急速的、近在耳边的呼吸气息。 赵冀心跳加速。 后来,过去了好些年头,这样的印象他久久地都不能挥走。 久久地仿佛还看见她的苍白而兴奋的脸上,那对几乎闭着不动的眼睛和那迅速飘拂着的鬈发。 这一整天,笑声欢呼声就没有断过。 他们过得没有比这个再好不过的了。就像小孩子似的玩得那样开心。他们心里喜滋滋的,脸上都带着动人的微笑。 赵冀无论说啥,李诗就像一只鸽子似的,不住地点头称赞。 李衡望着他的妹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看见妹妹很高兴,他也很高兴。 赵冀与李诗一起玩到深夜才离开。 他开着车回去,慢慢地下了车,环视着周围,仔细地听着,刻意地回想着,心里突然感到有一丝丝隐隐约约的不安因素…… 他抬眼望了望月白风清的天空——然而,众星捧月的天空里,显得并不安静而局促不安。布满了星星的太空,仍然在微微活动着,移动着,颤动着。 他俯身看了看那条潺潺地向远方流去的河水……但是他就是在那儿看见,在这发黑的、冰凉的河水深处,星星也在徐徐摇晃着,颤抖着。 赵冀觉得好像到处都有一种令人忧虑的活跃的不同寻常的气氛,——他自已心里的那丝丝彷徨不安因素也正在不停止地增长着。 他说不出其中原因……总之显得异常的烦躁—— 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只烟,打着火机点燃了。他把臂肘支在小河的拦杆上,吐着烟圈,那烟火在远处看来是一闪一闪的。 这时,在耳边吹来微风的絮语声,看见闪着亮光的河水,听见那轻轻的潺潺水流声,这些使赵冀感到心烦。 河水粼粼闪光的波浪不知疲乏地起伏着的夜景色彩,也没有使他完全冷静下来。 岸上有一只夜莺开始在唱着歌,如同一串银铃,清脆响亮。它正以它那像毒药那样使人致命的甜蜜的歌声,不断地感染着他的脑膜。 他眼里泪如泉涌,情感难以抑制——那可不是没有恋爱对象的喜悦的泪水。 赵冀所感、所想、所听到的,已经不是模模糊糊的、不清不明的、正在不久以前就体验过的那种无所不包的感受了。 那时,他的内心正在扩展着、鸣响着、挣扎着,它觉得好像理解一切,在爱着一切……他在内心已经燃起了婚姻幸福的渴望。 赵冀还不敢说出幸福这两个字,他心里没有底,他不敢奢望,他不知道未来的婚姻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状态—— 但是那无忧无虑的幸福,已经达到饱和的幸福啊——这就是他所渴望的,这就是赵冀所苦苦追求的…… 看见河中还有几条小船。有的在急急地顺流而去,当然也有的船只已经停泊。 赵冀看见其中有一条船上,坐着一位渔夫,似乎在夜晚垂钓。可以看得出来,他俯身倚着一双船桨,却闭着眼睛,正在打着瞌睡,实在是太疲倦了。 第14章 胡思乱想 担忧、恐惧、不安、烦躁…… 这些感觉都是赵冀昨天见了李诗之后隐隐约约得到的。 然而,自从赵冀睡了一晚上觉以后,这些负面情绪又淡化开来,或者说被想见到李诗的欲望所压制。 次日一早,赵冀又开车前去李衡他们那里。他真不敢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上了李诗。 “不要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冀心想。 “无论怎么样,我与她彼此之间的感情,至少来说是真诚的,既不虚伪,也不做作。两情相悦,有何不可呢?” 他惦念着她、牵挂着她、思慕着她。 她过去已经发生的多舛遭遇正引起他的瞵视,她将来难以预料的命运正引起他的关注—— 他为他们没有意料到的相互亲密接触,而打心眼里感到由衷地高兴。 嗯…… 赵冀觉得,他只是从昨天起才开始真正实质性地了解她,以前他从眼睛里面看到她的那些一切都是表象。 因为接触这几天来,直到昨天以前,她总是在躲开他,从来没有像昨天这么亲切地交谈过、接触过。 只有交谈,才能了解。 只有接触,才有感觉…… 难道不是吗? 昨天虽然没有谈到感情层面,但是赵冀觉得已经足够了,毕竟才开始接触,慢慢来,别着急。 若是操之过急,反而不美,甚至是欲速而不达——违背规律、一味求快,不仅达不到目的,而且起反作用。 在赵冀现在看来,李诗已经慢慢地进入了感情境地。 她终于可以在赵冀面前敞开心扉,不会遮遮掩掩的,这总是一件值得赵冀高兴的事。 赵冀眼前浮现出,她的容貌秀色可餐,显出了多么迷人而心醉的光彩,——肤洁如雪,发密如织;目脉如媚,唇赤如丹。 这容貌,羞怯地显露出多么神秘的魅力…… 对赵冀来说,感觉却是另有洞天、弃同即异的新奇。 赵冀在山脚停好车,神采奕奕、气宇轩昂地顺着那条熟悉的石梯爬上去,不断地向上望着山顶那所涂抹淡红色大门的民宿。 他珍惜当下,不去想将来——甚至也不去想明天。 为什么要想呢? 不要期待,不要假想,不要强求,顺其自然。如果注定,便一定会发生。 因此,赵冀心满意足。像一只在天空飞翔的小鸟儿,自由快乐;像一块游荡天边的云朵,闲适游步。 当他走进那个小院时,李诗看见赵冀进来,那张脸顿时绯红了起来。 他惊奇地发现,她又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但是她脸上的表情跟她的装束极其不协调。 衣服穿着以红色为主的极其鲜艳的衣裳。——一条淡淡粉色的长袭纱裙,一件玫瑰红色锦缎小袿袄,一条粉红色短带围在腰间。 而脸色却是极其忧郁。——一双黯然神伤、闷闷不乐的眼神,一对雨泣云愁、多愁善感的愁眉,一张唇焦口燥、愁干苦躁的嘴唇。 “她忧郁什么呢?” 赵冀心想。 他甚至还以为,按照李诗自己的习惯,见到他以后又要跑开或者溜走。可是她这次却显得例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热情地迎出来与他打招呼。 李衡正沉浸在小说家那种自以为是的情绪之中,——心旷神怡的热烈和欣喜若狂的激动…… 对于那些才初入门道的小说家来说,每当他们自以为写得极其成功,像他们说的所谓“捕捉到大脑灵感”时,这种情绪就会时常发生。 怎么控制都无法控制住的。 李衡坐在桌前,桌上摆着笔记本电脑。他头发蓬乱,胡须似乎也没有刮。正在电脑键盘上“啪啪啪”地挥动着手指,就像弹钢琴那样上下起伏着。 见赵冀进来,他几乎是带着凶神恶煞的神态,向赵冀点了点头,把赵冀吓了一大跳。 随后李衡眯缝起眼睛,不管赵冀被吓着的神态,又专心细致地用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他的小说了。 赵冀不想打扰李衡,就在李诗旁边坐下。 李诗那双黑眼睛,像是用油浸了墨汁染过似的,慢慢地转头过来,痴痴地望着赵冀。 “呵呵,阿诗,我感觉,你今天看起来,跟昨天简直不一样。”赵冀说。 因为赵冀几次努力地示意,想引起李诗嘴唇上的微笑,都是枉然白费功夫,赵冀就是这样对她说道的。 “我哪里不一样呢?” “你今天看起来好忧郁,尽管你打扮得如此漂亮!” “不,不是你想象的这样,我并不忧郁。” 她以不急不忙的、声音有些嘶哑的语气辩驳道。 “不过,这没有什么。我睡得不好,整个晚上我都在胡思乱想。” “都想些什么呢?”赵冀轻声而温柔地问。 “嘿嘿嘿,我想的可多得去了。我从小就有这个习惯,对任何事都是极其敏感,喜欢胡思乱想。这还是从我跟妈妈一块生活的时候开始的……” 她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吃力地说出了这句话,随后又一次重复道。 “当我跟妈妈一块生活的时候……我就想过,父母亲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他们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吗?为什么母亲始终要骗我?为什么他们都死了,留下我一个人孤独地承受这一切痛苦……” 赵冀无语……又听她继续说。 “后来我就想,我父母亲不在了人世,缺乏人指导我,我什么都不懂,我应当好好地学一点啥呢?赵冀,你说说看。” 还没有等赵冀开腔,李诗又说。 “我什么不会,比如,不会弹琴,不会绘画,不会朗诵……我甚至连打毛衣也打得不好。” …… “赵冀,我一点本事都没有,你跟我在一块,想必你一定会闷闷不乐、郁郁寡欢。你装着高兴的样子来骗我开心,是吗?” 李诗心情越说越激动,最后禁不住地哭了起来。 “你别哭,好吗?你一哭,我就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你对自己的看法不正确。”赵冀劝说,“其实,你会很多东西,你聪明、漂亮、自信……” “我聪明吗?我自信吗?我本身就是笨得很,自卑得一塌糊涂,你还说这些,你是在讽刺我吗?” 她带着那种天真无邪的、求知欲很强的神态反问道。 这使赵冀禁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啥呢?”李诗见赵冀笑,自己也破涕为笑。 又转过头来问李衡:“哥哥,我聪明吗?我自信吗?” “那还用说嘛!你当然聪明又自信。”李衡简短地回答她,继续在写他的小说,他沉浸在小说的人物情节里面,像鸽子那样不停地点点头。 “有时候,我自己都不清楚,我脑子里在想些啥乱七八糟的东西。”李诗带着原先那种沉思的神态继续说。 “说真的,有时我自己都害怕自己——自卑、笨拙……啥事都干不成。唉,我真希望我自己聪明起来、自信起来。作为女孩子,不是应该要学会许多东西吗?” “不需要很多,但是……” “请你告诉我,我该会一些什么呢?请你说一说,我又该做些什么?只要是从你嘴里对我说的,我都将按照着你的要求去做,并做好一切事情。” 李诗又祈求说。 她又带着一种童心未泯的神态、一种充分信任的口吻。 赵冀在脑子里面不停地搜索着,一时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回答她、安慰她,不知该怎样说什么才恰到好处。 “赵冀,你跟我在一起,难道你不会感到苦闷吗?” “不会,当然不会,你说到哪儿去啦!我开心都来不及,怎么觉得苦闷呢?”赵冀说。 “好啦,谢谢你!你别骗我就行,我最不喜欢你欺骗我。”李诗说,“可我想,你与我在一起,必将是感到苦闷的。” 说罢,似乎是为了巴结或者安慰赵冀,她将那热乎乎的小手去牵赵冀的大手,并紧紧地握住了。 赵冀顿时有一股电流通满全身…… “嗯!”就在这时一瞬间,李衡突然大喊,“我的这个小说情节,应该写得不错吧?赵冀,你快来看。” 赵冀挣开李诗的小手,走到李衡电脑跟前。 李诗见状,站起身,走开了。 过了一个钟头,她又回来了,站在门边招手叫赵冀过去。 “喂,赵冀。”她说,“要是我真的死了,你会可怜同情我吗?” 第15章 满腹心事 “李诗,你今天小脑袋瓜里都想些什么呀?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怎么这样说起你就死了呢?”赵冀走到李诗身边,不解地问。 “我预想,我会算命,我的命不好,我不久就会死去。你会可怜同情我吗?” “你现在活得好好的,快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赵冀拉着李诗的手,望着她的眼睛,不停地安慰。 “真的!我真的要死了!我觉得我周围的人也包括你都在向我告别,你是瞧不起我的,我在你心目中没有地位……” “怎么这样说呢?” “这是我感觉的。” “你那是错觉。” “哼,错觉,当然不是。我认为死了还比这样难过痛苦的活着更舒适,天堂里面没有痛苦……” 赵冀深情地凝视着李诗,对她的想法,越来越弄不懂了。 “唉!你不要这样望着我,我……真的,不是装出来的,不然的话,我又会怕你了。” “难道你怕过我吗?我觉得你从来都没有怕过我,你向来是我行我素……” “你看嘛,你对我误解了,我从来都不是我行我素,我常观察你的表情……你高兴我就高兴,你伤心我也伤心……” “是吗,我没有感觉出来。我觉得你有点古怪……” “如果你觉得我古怪,那是大错特错。如果真是这么认为的话,那么其原因并不是在我,而是在你。”她沉重地说,“你看,我看见你现在严肃的样子,我连笑都已经不会了……” 李诗说罢,挣脱赵冀的手跑开了。一直到晚上时分,她都蹙额颦眉、情绪不佳,显得仍然闷闷不乐、心事重重、没精打彩的样子。 “她的心里正在想些什么?” 赵冀并不了解。 李诗的目光常常在赵冀身上停留—— 在这种难以猜透的目光注视下,赵冀的心在悄悄地发紧,紧张的心情“扑通,扑通”地在作响,内心像有一只兔子在不断的蹦跶跳跃。 她从外表上看去,确实是平静的,如同一张毫无风吹的湖面,又如同一面无瑕的镜子——但在赵冀看来,却是不是如此,而是在平静的湖面下,有一个巨大而危险的漩涡…… 赵冀看着她,总想走近前去对她说。 “请不要过分地激动……” 但赵冀总是没有抓住这样的时机。 他正在悄悄地观察着她,发现她那发白的面庞,她那踌躇、缓慢的一举一动,虽然有一种动人的魅力—— 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却以为赵冀情绪不好。 这时,李诗主动向赵冀走过来。 “你听我给你说句话。”她张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盯着赵冀,“我一想到你把我看成一个轻浮放荡、搔首弄姿的女人,我就难过得要死……” “何出此言?”赵冀大吃一惊。 “你自己心里明白,不用问我。你要始终相信我对你说的话,只是你对我也要坦率。我始终都将对你讲真话,我向你保证……” “你向我保证啥呢?……”听到她说的“保证”二字,使赵冀不由主动地笑了起来。 “咳!你别笑!有那么好笑吗?”她并没有笑,而是敏捷地说,“否则,我今天就要拿你昨天对我说的话来对你说了:‘你为什么笑?’” 她沉默了一会儿后,又说:“你记得的,昨天讲的关于有翅膀想飞翔的话吗?……我想我的翅膀现在已经长起来了——可是无处可飞……你能够带我去飞吗?” “现在吗?怎么飞?”赵冀问,“是不是真的需要我带你飞?……可是你面前条条道路都是四通八达的,你有许多选择的机会……” 李诗直视赵冀的眼睛,目不转睛,望了好一阵子。 “你今天怎么这么说?我觉得你对我的看法不对劲,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为何变得这么快?” 她皱起了眉头。 “我……对你!看法不对劲?我没有感觉出来……是吗?你别多想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话有点不投机。 …… “你们两人今天怎么回事?就这么聊天,是聊不到一块儿的啊?好像并不融洽,都是一股子垂头丧气的样子。” 李衡打断了赵冀的话。 “要不要像昨天那样,你们一起出去玩?在屋里可能闷得慌,或者到外面公园里面走一走,也或者你们在屋里再跳一会交谊舞,心情可能就会大不一样的。” “不要,不要!”李诗合紧两只手,用力地摆了一摆,“今天绝对不要!” “阿诗,我不会强迫你的,你放心……做你喜欢做的事吧!” “绝对不要。”她脸色苍白地又说了一遍。 …… “好吧!既然如此……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赵冀说罢,就要出门。 李诗与李衡都没有挽留,也没有送出来,赵冀自顾自地走了。 “她真的是在爱着我吗?”第二天,赵冀一醒来,又问了一遍自己。 他不想探察一下自己的内心。 他感觉到,她的容貌,“一个带着不自然笑的姑娘”的容貌,已经铭刻在他的心里,他一时已经不能摆脱它了。 吃过早饭,赵冀又去了李衡住的那座民宿,而且在那里又呆了一整天,可是只见过李诗一面,就再没有见到过她。 听李衡说,她不大舒服,头痛欲裂,躺在床上。 这时,她从自己房间里面,穿着睡衣,出来望了一会儿。 赵冀看见她,包括着她的前额,脸色都是一片苍白,感觉是瘦了好多,几乎是闭上了眼睛,精神看起来有点萎靡。 她衰弱无力地望着赵冀笑了一笑。 “这些都是会过去的,这不要紧。时间会治愈一切伤痛,一切都会过去的,难道不是吗?” 接着,她就走开了,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 赵冀开始感到寂寞、失落,后来有点儿忧郁、空虚。 然而,他再没有看见她从房间里面出来,他又不好意思到她的房间里面去。就这样,他一直等着她出来,久久都不想离开,直到很晚才回去。 当天晚上,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赵冀睡得不香甜,一直思考李诗的种种怪异的举动,想着她所说的话。 起床后,赵冀想出去跑步,可是却不行,腿脚沉重得挪不动。他想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但却做不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他在小镇里面闲逛一会儿,觉得没有啥意思,就回到了住处。到房间喝了一会茶,又感觉心里发闷,于是又走了出去散步。 这时,李诗发来了一条短信:“赵冀,我要见到你。” “好的,在哪里见?”赵冀回信。 “今天下午四点钟你来‘遇见’咖啡馆。我今天做了一件粗心大意的事……至于什么事,你来了,我就告诉你,你就会知道一切……”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面说吗?” “不能,我要当面给你说。” …… “真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 赵冀心想。 他回到客栈自己房间,坐下来思索。反复把李诗的短信读了好几遍,他的心跳得很厉害,不停地猜测到底是啥事。 他看了看时间,这是上午,还不到十二点。 第16章 少女之恋 赵冀收到李诗莫名其妙发来的短信内容,独自坐在房间里面,正焦急地想着李诗到底在搞啥名堂。 这时,有人没有敲门。 一个黑影,将门推开,突然移动了进来。 赵冀一惊,定睛一看,原来却是李衡。 李衡走了进来。 只见他脸上闷闷不乐,嘴上却长吁短叹,不知有啥心事。 他进屋之后,弯腰如弓,动作迟缓,简直不像一个年轻人。他见赵冀坐在椅子上,也没有打招呼,而是直接一把抓住赵冀的手,紧紧地握了握。 赵冀站起身来,也握了握李衡的手。 那手,冰冷。 李衡双眼炯炯有神,脸上挂着昂扬的表情,身体微微颤抖,情绪好像异常激动,似乎随时都要爆发出来。 “你怎么突然来啦?”赵冀惊奇地问,“你可是极少来这里的。” 李衡顺手拿过一把椅子,就在赵冀前面,正对着坐了下来。 “赵冀,你知道吗?”他带着勉强的笑容,犹犹豫豫地开始说,“三天前,我讲的李诗的身世,曾使你大吃一惊。今天我说的事只会使你更加吃惊。” “怎么……怎么啦?” 赵冀吓了一大跳,也坐了下来。 “若是对另外一个人,我大概是下不了这个决心的……这样直截了当地对你……说这些事。可是,我相信,你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男子汉,你是我值得交往的朋友,是不是?” 李衡声音变得高亢而豁亮,右手中指不停地敲打桌面。 “还用得着说吗?我们两人当然就是好朋友。” 赵冀忐忑不安,脸部表情抽搐了一下,显得极其不自然,不知道李衡将要说什么意外发生的事情。 “你且请听我说,我妹妹李诗,她爱上你了。”李衡又重复,“赵冀,你知道吗?她真的爱上你了。” 赵冀闻言,全身震颤了一下,稍微欠起身…… “你的妹妹,你是说……爱……” 他手指了指外面,意思指李诗;又指了指自己胸口,意思是指自己。 “是的,是的,”李衡打断赵冀的话。 “你听我说,我妹妹她发疯了,也会把我逼疯的。” “疯了?我走时,她还……” 赵冀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嗯,你走时,我的妹妹,她就已经不太舒服,一直躺在床上。” “……” “不过,她心地善良,不会说谎——还是信任我的。哎呀!这女孩子心思多,想得也多呀……她会毁了自己一生幸福的。我想,她一定会的。” “你弄错了吧?她那么一个古灵惊怪的女孩,她会爱上我吗?” 赵冀沉吟片刻,故意试探性地问。 “不,我没有弄错,真的没有弄错,我确信她是爱上你了。” “哦……” 赵冀显得既惊喜又难过,还有丝丝地担忧。 “昨天,你是知道的,她几乎躺了一整天,什么东西也没有吃,可是又没有说她有病……她向来有病都不说的。” “她真的生病了吗?” “嗯,我想是的——虽然傍晚时她有点发烧,我也并不担心。但是到了昨晚深夜一点多钟的时候,老板娘敲门把我叫醒了。” “她怎么说?” “老板娘说,她晚上值夜班,听见我妹妹在房间里面不停地咳嗽,她进去一看,说我妹妹好像在发烧,她好像病了……现在快去看看她吧!” “啊……她真的生病了呀!” 赵冀有些担心地喃喃絮语。 “是的。我衣服来不及换,穿着睡衣,赶紧跑到她房间里,看见她两眼泪水汪汪地从脸上流下来,情绪激动失控。” “……” “我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烧得确实厉害,而且我还看见她的牙齿在不停地打颤。” “哎哟……她怎么啦?病得这么严重吗?” “确实是挺严重的。我妹妹她看见我进来,扑上前来搂住我的脖子,开始恳求我说,如果想要让她活下去的话,就尽快把她带走……离开……” “她说这话,是啥意思呢?” “我也不太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就极力安慰她……她号啕痛哭得更厉害了……突然我从她这些痛哭呜咽声中听出来了……” “你听出了啥?” “赵冀,真的,总之,我听出来了,她在爱着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请你相信我!我同你都是明白事理、善解人意的人……我们都无法想象,她对你的感情有多么深……那么深——” “啊……” “我妹妹她对你的这些感情,如今带着一种多么不可思议的力量正在她身上表露出来。” “……” “对你的爱恋之情,对她来说,就像暴风雨那样,狂风夹着泥沙,闪电交加,雨水混着冰雹,来得如此迅雷不及掩耳,如此出乎意料,如此不可抗拒。” “我真的没有感觉出来……只怪我太粗心大意……” “这当然不能怪你。我知道你是一个和悦可亲、诚恳待人的大哥哥。” 李衡继续说。 “其实这件事,我也没有弄明白。我妹妹她一直哭着对我说,她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开始在爱恋着你。” “原来是一见钟情呀!都怪我这个人……” 赵冀自责,捶胸顿足。 “前些日子,我妹妹她哭着向我保证,除了我任何人她都不想爱。李诗却不敢爱你,因为她以为你看不起她,以为你大概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 “……” “李诗曾经问过我,有没有把她的身世对你说,——我……当然不敢对她说我给你讲过的,我害怕她焦虑……” “李衡,我知道,你信任我,才把李诗的身世告诉我的,这个也不怪你。” “可是,我妹妹她极其敏感,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我给你说过的。她只希望做一件事,离开这里,马上就离开,不想再见到你。” “啊……” “她越爱越恨。她对你是爱的,但她恨她自己下贱的出身。她一直哭着……” “那后来呢?” “后来,我陪着她在房间一直坐到早晨天亮。必须要我答应她——明天我们收拾东西就悄悄地离开——我答应她之后,她才安心地睡着。” “哦……她真的就那么狠心地离开我吗?” “我思来想去,还是下定决心过来——跟你谈一谈。” “李衡,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呢?” “我也不知道啊!依我看来,我妹妹李诗她说的对,我们最好是离开这里,不再见到你,也许她才稍微平静一点。这对她有好处,她经不起折腾与打击。” “原来你也这么认为……” “那有啥办法呢?若不是脑子里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及时阻止住我,我今天一早就带她走掉了,也许……” “可是,……啥奇怪的念头?” “这个奇怪的念头,就是我必须要弄明白你的心思——你是喜欢我的妹妹吗?若真是这样,我何必把她带走呢?把一切爱面子的顾虑丢到一边后,我就下定决心来……” “我喜欢她!” 赵冀肯定地回答。 “当然,我有一点觉察……所以我就下定决心来了……当着你的面问一个清楚明白。”李衡感到很难为情,“请你原谅我的冒失!” 又补充道,“对于我妹妹,我真不习惯处理这样伤脑筋的事。” 赵冀拉起李衡的双手,轻轻地握了一握。 “李衡,你是想弄清楚明白……”赵冀以生硬的口吻说,“你想弄清楚我是不是喜欢你妹妹,对吗?” 李衡又难为情地点点头。 “现在我明确地告诉你,我喜欢她……爱她……” 李衡望了望赵冀那张男子汉轮廓分明的脸。 “可是……”李衡犹豫着说,“你并不会同她结婚,你只是闹着玩的,对吧?” “对于这个问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你要我怎样来回答你才好呢?李衡,请你自己想想,我能够现在就……” 赵冀还没有想到过与李诗结婚那么远的事,也有些迟疑—— 第17章 当机立断 “你看嘛,我就知道你是闹着玩的,你与我妹妹没有结婚的打算,是吧?” 当李衡提到与妹妹结婚的问题,赵冀显得有些迟疑,便立即打断他那句说不出来的话,咄咄逼人地反问不休。 “我知道,知道……作为你的朋友,我没有任何权利要求你答复,而且我提的问题——也有点唐突……可是我作为李诗的哥哥,我有权利知道这些。” 赵冀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这是因为——他确实是没有想过要与她结婚,至于说是与李诗玩一玩,其实他也没有这个想法。 他想用话语安慰一下李衡,既能缓和一下这个尴尬的局面,又能有说服李衡理解的理由,可是他实在找不到任何恰当的词语。 …… “赵冀,你现在惹到了我妹妹,请问,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 赵冀只能如此说。 “火是玩不得的,玩火必自焚。” 李衡竟然有点生气了。 “你太不了解李诗。她会得病,会逃走,会骂你,会约会你,当然也会恨你……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会恨我吗?”赵冀显得有些惊恐。 “那是当然的,由爱而恨,那是最自然不过的事。若是换成另一个女孩,她就会把一切都隐瞒起来,等待着……或者说叫转移情感……” “她会爱上别人的,是吗?” “不,不会,她是不会的,我妹妹她不是这种女人,她对感情特别专一,我太了解她的性格脾气了。” “嗯……” “何况,她爱上你,这对她来说,可是初恋啊——我见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这么动心。” “哦……我是她的初恋,我真的不曾想到!以为她曾经爱过别的男人呢?” 赵冀有些不自然地反问。 “没有,她除了对我这个哥哥有过爱恋以外,她真的还没有爱过任何一个男人……可我们之间仅仅是兄妹之爱。” “我以前有些误会……” “当然了,这就不得了!你若是看见她昨晚扑倒在我身上号啕大哭、悲痛欲绝的情景,你就会理解作为哥哥的我对她未来婚姻有多么的担忧。” “嘿,那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若是她今天看见我提到结婚这个问题,你这么迟疑答应的样子,她会更加伤心痛苦的。” …… 此刻,赵冀静静地坐在李衡对面椅子上,沉思着,沉思着……既有对未来婚姻的殊途迷茫,也有对过去这几天的记忆捡拾。 “怎么回答呢?” 对于这个问题,他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毕竟他刚刚经历过一段痛苦失败的婚姻,还没有从痛苦中彻底摆脱出来——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他想理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头绪来,可是怎么也理不出…… 刚才李衡说李诗会骂他、会恨他、会约会他等之类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内心——“这不是强迫我答应她么?” 想到这里,赵冀有一丝不快。 然而,他又觉得,无论如何,若不以真诚而坦率的态度回报李衡那真诚而坦率的问话,那是可耻的行为,也是没有男人的担当。 “是的!”赵冀终于说,“李衡,你说对了,你妹妹她要约会我,或者说可能她要当面责骂我——就在一个小时以前,我收到了你妹妹发来的短信。” 说罢,打开手机,拿给李衡看。 “瞧,就是这条短信……” 李衡拿起手机,迅速浏览了一遍。 看毕,他两只手颓然地落到膝盖上,嘴唇嚅动了几下,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来。 李衡冷笑了一下,那脸上异常吃惊的表情,在赵冀看来,确实有些滑稽,说不上可爱,甚至还有些讨厌。 可是,赵冀也想笑,却笑不出来。 “你呀!……让我再给你说一遍,你真不愧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男子汉。” 李衡沉默片刻,语无伦次地说。 “既然如此……可是现在怎么办呢?赵冀……你说,怎么办?” 李衡大声地叫了起来。 “你觉得呢?李衡,事到如今,别冲动,好吗?求你给我出一个主意吧!” 赵冀以祈求的语气说。 “真是奇怪!我妹妹她自己想要离开,可是她又还给你发短信约你出来,又要责备自己不谨慎,怕被你瞧不起……” 李衡站起来,来回在房间里踱着步,显出忧心忡忡的样子。 “是啊,这是多么矛盾的心理!” “我妹妹她怎么发短信还约你出来呢?她对你有什么要求吗?” “我也不知……不过,你别着急……总是有办法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可不是吗?” 赵冀试着安慰李衡一下,没有想到真还有点效果。 “好吧……” 李衡终于冷静下来—— 接着,两人就开始尽可能不动声色地商量,应该采取怎么样的办法。 商量来,商量去…… 他们最后决定—— 为了避免出现事故,赵冀应该去与李诗会面,诚心诚意地、开诚布公地当面跟李诗解释明白清楚。 即使赵冀不再爱,或者说爱了,不想与李诗结婚,也要有一个必须的了断…… 李衡答应赵冀一定呆在住处,也装着不知道李诗发短信与赵冀约会之事的样子。 等赵冀与李诗见面之后,他们两个男人晚上再悄悄地碰头。 “我完全信赖你!”李衡说,紧紧地握了握赵冀的手,“请你好好宽容她,也请你原谅我吧。而我们还是明天就离开此地。” 李衡一边站起身,一边补充道。 “因为你是不会同李诗结婚的。” “给我点时间,到晚上再说吧,”赵冀说,把李衡送出了门。 “好吧,你这个人是不会与我妹妹李诗结婚的。” 李衡又重复了一遍。 说罢,他就走了。 赵冀顿时感到一丝轻松,他太累了——回到房间,一头扑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怎么办?” 只要是这个问题,一旦从脑海里面冒了出来,他就感到头昏脑胀,脑袋“嗡”的一声……一阵撕心裂肺地剧烈疼痛。 这几天来,他对李诗有太多的印象,既有好的,也有坏的——美丽、变脸、过激、敏感、任性……这些一下子在脑子里涌现了出来。 现在摆在他面前是这么现实而棘手的问题。 赵冀没有想明白。 他既抱怨李衡,又抱怨李诗。 李诗的这种火热的爱,快把他燃烧尽了——这种爱,虽然使他喜出望外,但是又使他激动不安、难受不堪。 基于这种想法,赵冀脑袋里面顿时又有一丝丝清醒起来—— “其实,李诗这人,不适合结婚,只是适合恋爱。她不是一个恰当的结婚对象。若是与李诗,只谈恋爱,而不结婚,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赵冀有一点无法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使李诗把对他的一切感受,都一股子劲地告诉了她哥哥——仅仅是因为信任吗? 不,不是,绝对不只是。 赵冀又想。 几乎是一刹那间,他迅速地做出了一个关乎婚姻前途命运的决定。虽然这个决定使他感到痛苦万分…… “她这种性格的女孩子,真的让人受不了……跟她结婚,这怎么可能呢?” 赵冀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一边自言自语地说。 第18章 拨云撩雨 赵冀按照约定的时间,提前两个小时出发。 当行驶到半途中时,又突然收到李诗短信,通知改变会面的地点,由“遇见”咖啡馆改为百合夫人的家里。 他只得掉转车头,至百合夫人家楼下,比约定时间还早一个多小时。 他已经没有时间再返回住处,又不想在街上闲逛。 见附近有一家叫“品茗”的茶馆,赵冀把自己这辆越野车停好锁住之后,就往茶馆门口走,想坐着喝茶,打发这一个多小时的无聊时光。 赵冀走进去,一看,茶馆里面极其热闹——有几个喝茶的客人正悄悄地聊着天、说着话;也有几桌人在打麻将,偶尔响起叫好的喝彩声。 一个五官端正、楚楚动人、身材高挑的女服务员,热情地上来迎接,安排引导座位,并给赵冀端来了一杯竹叶青茶水。 赵冀望了一下那个女服务员的脸,像是哭过了一样——因为眼睛是肿胀的。 他显得有些吃惊…… 她迅速转过身去……不让赵冀看,把茶水放在茶桌上,随即就走开了。 …… 在赵冀旁边坐着一位客人,应该是经常来这里的熟客——一位胖胖的、脸颊红红的中年男人。 看见赵冀吃惊的眼光盯着那个女服务员,就悄悄地对赵冀说:“这个服务员叫小薇,她今天特别伤心。” “为什么?”赵冀好奇地问。 “她的未婚夫不要她啦!” “这是人家的隐私,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这种新闻一旦传出去,就是传得快……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那个茶客笑了一笑……说罢,继续喝他的茶水。 赵冀刻意地留心了一下,故意拿眼睛瞧了一瞧那个叫“小薇”的女服务员。 只见小薇给赵冀端来了茶水之后,就紧靠在吧台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一只手托着满是泪痕的脸颊,另外一只手焦虑地摆弄着手机,泪水顺着她的手指一点一滴地流淌了下来。 看起来,真的叫人可怜…… 若是有人叫喊要添茶水,或者陆续有客人来,她就过去给人送水或者打招呼,之后又回到原来的地方郁闷着。 小薇的悲伤不由自主地感染了赵冀的心情。 赵冀开始想,等待着他的这次约会,是带着任务而去的——他要与李诗就此决断,把话说清楚,从此不再往来…… 他的思绪不停地翻滚……充满一种说不出来的迷茫与矛盾,哪里快乐得起来呢?他去赴这个约会,心情是紧张的,毫不轻松……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严峻问题,若是互相倾诉爱情的欢乐与陶醉是好说的,可是若是说分手,那是极其痛苦的,就难以开口。 不知李诗能不能接受?……若是开口说得不好,李诗会不会有过激的言语与行为呢…… 这是一项极其艰难的任务,怎么能不让他心焦呢? “跟我妹妹她可不能闹着玩的……那样就是玩火……” 这时,耳边又响了李衡的这些话,它像利箭那样刺进了赵冀的心里。 他又看见了那条像腰带那样捆绑着小镇而潺潺流过的小河。在三天以前,就是在这个小河岸边上,他不是在此呆立过,苦苦地思索过幸福吗? 现在他与李诗的幸福也许已经变成了一种不可能,——赵冀犹豫不决,他把幸福推开了,他不得不把幸福推开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可是消失又太迅速,使他感到惴惴不安。 李诗本身呢,有她极热情的头脑,有她过去不光彩的身世,也有她所受的一切教养……这确实是一个招他喜欢而又古灵精怪的女孩—— 老实说,她使赵冀感到害怕。 这种感觉,在赵冀心里久久地斗争着、挣扎着。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无论怎么说,我绝不能与她结婚。她将来不会是一位贤惠的妻子,她是那么的自卑,也许将来会变得强势……到时,我只有当家庭奴隶的命运……” 赵冀最后拿定了主意。 “也许她一定不知道,我也已经爱上了她。只要李衡不说,她永远是不知道这个秘密的。那万一李衡说了呢……” 管他的呢,走一步看一步,只要李诗不出问题就好…… 于是,他站起身,走到吧台前面,把二十元茶水钱放到可怜的小薇手上……想安慰她几句,但话到嘴边,见小薇不高兴的神态,甚至没有向他道一声谢谢,他也就作罢。 他看了看表,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他向百合夫人的家里走去…… 这时,在天边上,有一团窄窄的白云,显现出一片鲜红的光彩。 ——似乎布满了像傍晚一样的晚霞景象,有点模模糊糊又好像昏昏暗暗的东西飘荡在街道上空。 他用手指毫不用力地轻声敲了敲几下门,那门立即就开了。开门的却是一位精神矍铄、慈眉善目的老太婆。 老太婆步履蹒跚地在前面引导着……他跨上一道不算太高的门坎,一片黢黑,没有任何灯,于是只能慢慢摸索着前进。 “年轻人!请往这儿走!”那个老太婆说,“她正在焦急地等着你!” 赵冀在黑暗中慢慢地走了几步,一只瘦骨瘦骨嶙峋的小手抓住了他的大手。 “我猜,您就是百合夫人吧?”赵冀问。 “是的!我就是。”百合夫人说,“年轻人!别害怕,快点走!”说罢,又领赵冀沿着很陡的楼梯上去,在三楼的楼梯口停下来。 从走廊上的一个小小的窗口投进来的微弱的光亮当中,赵冀看清楚了百合夫人那张布满是皱纹而苦衷的脸—— 一种甜甜蜜蜜的、又带着狡黠诡谲的微笑使她那凹瘪的嘴唇微微张开着,又使她那对黯淡无光而又老眼昏花的小眼睛眯了起来。 百合夫人用手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那扇小门,说:“你往那个门进去就是。” 说罢,就转身离开。 赵冀独自一人走过去,以一只手的僵硬无力的动作推开了那扇并不算结实的黑色小门。 进去之后,“砰”地一声,他随手将门关上。 这个小房间里昏暗无光,感觉起来却是狭小似乎有点潮湿,并没有马上看到李诗。他站在门口,定了定神,这才看见—— 一张小床靠立在窗户前,拉着绿色厚重的窗帘……李诗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上身上还裹着一条长长的披巾。 她坐在床沿上,见赵冀进来,看了一眼就立即转过头去——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羔羊那样,在主人面前温顺地低下了头。 她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全身在颤栗,散发出一股不可抵挡的诱人气息。 少女的这种态势与气息在感染着赵冀,他感到一种说不清的感触在全身荡漾。他过来怜惜着她的表情,正面看着她的脸。 李诗又把脸扭到一边去…… “阿诗……”赵冀轻声地叫道。 李诗突然像触电那样挺直腰身,望了赵冀一下,只是一下——没有持续望着。 赵冀赶紧拉起她的一只小手,把它放在他的手掌里,不停地搓着——因为这只小手——像死尸一般的手这样……冰凉得没有任何温暖。 “我——我曾经希望我们……能够……可是……” 李诗开口说着话,极力想做作地笑一笑,想表达自己早已想好了的语言,但是她那苍白乏力的小嘴唇却没有如她之愿。 “我曾经想过……不……现在我不能够想……因为……”她说出这几句话之后,又沉默起来。 她似乎无法说清楚自己内心的感受,只得停止下来,心里呯呯地跳个不停。 “阿诗,你想说啥就说出来,好吗?别憋在心里,会把心憋坏的。” 赵冀安慰。 他感觉到,李诗说出来的每句话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他有些焦急,不然他会受她的情绪感染,他可能也会说不清楚的。 赵冀坐在床沿上,在李诗旁边坐了下来——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牵着他的手。 “阿诗……”赵冀又轻声而温柔地叫了一声,叫罢之后,也没能够再说出什么话来。 开始是好一阵的沉默——赵冀继续拉着李诗的小手,搂着她柔软的腰身,拿一双深情的眼睛热忱地望着她…… 她身子整个儿仍然在瑟缩发抖动着……似乎极其吃力地呼吸着。 她被压抑得快不行了,于是她轻轻地咬着下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哭起来,极力忍住盈眶而向下流出来的泪珠…… 赵冀仍然望着李诗。 在李诗那胆怯而迎合的一动不动的姿势当中,有一种引起赵冀怜悯心的、无可奈何的、而且极其诱人的神态—— 她好像是由于疲乏无力地而又勉勉强强地挪到赵冀近前,赵冀轻轻地扳她的身子,她就这样顺势倒在赵冀的怀里。 赵冀的心一下子就瘫软了……心理防线彻底垮塌了。 “李诗……”赵冀以勉强听得见的话音激动地说…… 李诗慢慢地抬起她那双美丽的丹凤眼睛……啊——这是一个爱上他的女性灼热的目光啊,——谁能把它描写出来呢? 赵冀想,即使获得文学奖的顶级高手都无法形容得出来。 这双眼睛,它是在祈求幸福,它是在深信不疑,它是在询问试探,它是在百依百顺……无论如何,赵冀无法抗拒这双充满魅力的眼神。 一种难以压抑的情火,像灼热的针刺那样,触遍了赵冀的全身并形成了一股抑制不住的情感暖流。 赵冀立即俯下身去,将身子完全压在李诗身上,用嘴唇紧贴着她的嘴唇…… 第19章 痴女怨男 李诗自然而然、不由自主地迎合着赵冀那灼热的嘴唇…… 于是,赵冀感觉到有一只像一片落叶那样微微颤抖的小手在抚摩着他那浓密厚黑的头发。 他抬起头看了看,看到了李诗的那张仰起的粉嫩的小脸。 这张脸的神态,突然变得多么的与以前不一样啊—— 害怕恐惧、惶恐不安的表情,从这个脸上消失了。目光仰望着天花板,好像在注视着高处什么地方。 这张脸的表情一下子把他吸引了。 她的前额与脸颊,像白色大理石那样光嫩雪白。 她的鬈发,披落在脑袋后面,好像是被一阵风吹拂到后面似的,显得有些凌乱。 赵冀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似乎已经忘掉了一切。 …… 她那缀满了各种颜色但以紫色为主调的披巾,从她肩膀上滑下来。 她的头轻轻地靠在枕头上。 …… “赵冀,你知道吗?我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亲爱的,我现在是你的……” 李诗以勉强听得见的含混不清的声音轻轻而温柔地说。 这时,赵冀手忙脚乱。 …… 可是,他脑子里面突然想起了李衡。 于是,像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那样,“嚓嚓嚓”地一下子击倒了他,使他立即醒悟过来,停止了动作…… “我们在干什么啊!” 赵冀大声说。 他慌忙将手拿开,从李诗身上爬了起来。 “你哥哥他知道……他知道,我要跟你见面的……” 李诗仍然躺着…… “是的!”赵冀一边继续说,一边站起身,向房间的另一角走去,“你哥哥都知道……我不得不把你约我的这件事告诉了他。” “不得不?不明白,啥叫不得不?他强迫你了吗?” 李诗不解地问。 显然,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意景当中,她怎么都不明白赵冀说这话的意思。 “当然他没有胁迫我,是我自己主动说的。” 赵冀有点残酷无情地重复说道。 “李诗,你知道吗?这件事过错,完全都在你,完全都在你一个人,是你一手造成的。” “我怎么啦?” 李诗委屈极了。 “谁叫你把你心里对我的感受都向你哥哥说出来呢?” “即使说出来,又如何?那没啥呀!” 李诗带着哭泣的口吻说道。 “你哥哥今天上午亲自来过我那里,把你跟他说的话全都对我说了。” 赵冀极力不去看李诗的眼睛,大步在房间里来回走着。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一切……一切都结束了。他知道了……” 这时,李诗正想……爬起来。 “你别动,别起来”赵冀大声说,“你别动,我求你。你现在眼前遇到的是一个诚实守信的人——是的,一个诚实守信的人。” 李诗吓了一跳,赵冀又接着说。 “可是,我的天呐,是什么东西使你这样变来变去的呢?让我摸不着头脑,让我猜来猜去的。难道你发现我有什么变化吗?而当你哥哥今天来见我时,我是不能够对他躲避的。” 说完这些话时,赵冀有些后悔了—— “我在她跟前都说了一些什么呀?怎么言不由衷呢?”他暗自想。 可是,赵冀的脑子里却不停地响着一个声音。 “我不能欺骗她,因为我不能娶她。若是如此,背着良心、假意欺骗与李诗发生性关系,我就是一个不道德的骗子。” “而且李衡他知道我与他妹妹约会,一切都会被曲解。我的一切谎言,都会被……被她哥哥揭穿的。” “去你的诚实守信吧!我没有叫我哥哥去。”赵冀这时听到李诗吃惊的低语声,带着愤怒的口气说,“是他自己去的。” “你考虑……考虑吧,我不能骗你……我不能与你结婚,你这是怎么搞的啊!”赵冀说,“现在你想离开吗?” “是的,我应该离开,我当然应该离开。你这个胆小鬼!你其实是一个骗子,是一个不是骗子的骗子!你骗了你自己……” 她仍然那样小声地冷冷的、带着愤怒的语气说。 “其实,赵冀,你想多了!我今天下午约请你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跟你告别而已。” “阿诗,难道你也这么认为吗?”赵冀说,“是不是你认为,跟你分别,我心里会轻松吗?会是一种解脱吗?” “谁知道呢?……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哥哥我与你约会呢?”李诗困惑地不解地重复提问。 “阿诗,我听你说——我不能不这样做,不能不啊!要是你自己没有泄露出去的话……” “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了。”她天真地说,“我不知道,老板娘还有另一把钥匙……我确实是爱你的呀……我从来没有过……” 在这个时刻,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这种天真的理由—— 当时几乎使赵冀完全生气、恼羞成怒……而过了若干年以后,赵冀每当回想起它,却不能不为此而深深地感动、禁不住热泪盈眶。 赵冀知道,她是一个楚楚可怜、贞洁无暇、真诚待人的处女!可是他不能占有她…… “现在这一切都已经结束啦!”赵冀又开口说起来,“一切都应该结束啦!现在我们应该分别了……” 赵冀悄悄地看了一下李诗……她的脸立即羞得满脸通红。 他觉得,她这时感到又害羞又害怕。 赵冀就像一个无法控制自己的疯子那样,一边在屋内烦躁地来回走着,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 “由于你的自卑不自信,你不让我们开始成熟的感情得到发展,你自己那么着急地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并没有信任我,你是在怀疑我……” 李诗闻言,立即弹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裙子——突然,她双膝跪在地上,两只手捂住脸,痛哭起来。 “到底是谁不自信,谁自卑?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其实是你……是你这个惹了我、又不要我的伪君子……” 她更加愤怒地说。 她哭得伤心欲绝,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 赵冀跑到她跟前,试着把她扶起来。 但是,她不让他动,甩手拒绝了。 赵冀忍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一看见李诗的这些眼泪,他就立即惊慌失措。 “阿诗……”他反复地说,“我恳求你,请你别再哭,快起来,快起来吧……” 说罢,赵冀又去拉她的小手。 可是,使他极为惊讶的是,李诗突然一跃而起,从地上站立起来,拿起那条披巾——像闪电一般迅速地向门口奔去,随即消失在赵冀的视线里…… 第20章 觅迹寻踪 这时,百合夫人见李诗气冲冲地冲出房间,就过来关切地询问—— “年轻人,她怎么跑了,看样子好生气!怎么回事呢?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你把她气走了,是不是?” 赵冀无言以对……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和意外。 他好像被一阵雷电击中那样吓傻了,仍然还站在那黑暗的小房间里的那个阴暗角落里;又像是一片在地上随便躺着的可怜的小纸张,被暴风雨随便吹打和蹂躏。 他思前想后,真的弄不太明白—— 来之前……他都想好了对李诗如何表达和应该怎么说。 然而,他一到了这个房间之后,一切似乎都乱了套。 她与他之间谈话,没有沿着他之前想的方向进行。 以至于——那些想表达的和应该说的话,都没有全部说出来,甚至还不到其中的百分之一。 当他自己还不知道这个棘手问题如何解决的时候,这个蠢得不能再蠢的约会怎么就这样迅速地、这样潦草地、这样短暂地结束了呢? “年轻人,你还愣在这里干啥?你还不快出去追回来……阿诗气跑了,依她个性这样偏执与冲动的性格,那真的是要出大问题的,那时候就后悔莫及了。” 百合夫人对赵冀一边大声叫吼道,一边把自己的那串烫出来的野生眉毛微微抬高到假发流海前边,其语气当中有异常责备的意味。 赵冀像个傻瓜一样,望了望百合夫人一眼。 ——就惴惴不安地走了出去。 他吃力地挪动着腿,步履艰难地走出了百合夫人家,径直向小镇大街上走去。 他脸色惨白,垂头丧气,黯然神伤,沉浸在懊丧——极端的懊丧之中。 他与李诗认识,没有做出认真思考,——也许当初思考深一些,嘴角上就会上扬一些,后悔少一些。 他抚心自问,悔不当初……以种种责备的话责骂自己太不中用了。 他怎么都会不了解使李诗不得不改变他们约会地点的原因,怎么也看不清她若到百合夫人那儿是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是李诗那么一个有小心思的女人苦心设计所在…… 他怎么又不能留住她啊——为什么? 他跟她,都是青春四溢的年轻人,孤男寡女的,单独呆在那个幽暗、仅有一点点亮光的房间里…… 他居然还有如此足够大的胆量,有如此足够的勇气去——把她从自己身边毅然决然地推开,甚至责备她不懂事…… 他是如何做到的? 应该来说,他们之间会发生一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不会不把李诗的少女尊严糟蹋得一塌糊涂……这不会不使李诗怒火中烧、不会不使她暴跳如雷。 …… 而现在,他后悔了……李诗的那美丽无暇的容貌总是缠缠绕绕在他的心坎里,他要求她宽恕,要请她原谅。 他回想起这张像白色大理石那样苍白而光滑的脸颊,这对含着眼泪的、羞羞怯怯的双眼皮的丹凤眼睛…… 他回想起她那像美丽的白天鹅那样的脖颈上散开的头发和她的头轻轻地被压在他胸前的情景…… 他心里就难受得快要死了…… “亲爱的,我现在是你的……”赵冀仿佛又听到她那低声的喃喃细语声。 “我凭着良心道德做事,没有占有她,这一切都为了她将来好……” 他肯定地对自己说……这不是他内心的真话,其实他面对美丽的李诗时,他确实是想与她发生性关系的…… 李诗骂他是一个骗子,是一个伪君子……是因为李诗已洞察了他的内心。 赵冀难道希望这样的结局吗?不! 难道他心甘情愿地想与她分手了断吗?不! 难道他就这样轻易地失去她吗?不! 为啥不能娶她?就因为她是一个私生女,或者就因为任性、古怪、偏执吗?不,是因为他自己太虚伪了—— “我怎么了?我真的是一个疯子……疯子……我真是一个疯子……不仅是疯子,我还是一个骗子,又是一个伪君子……” 赵冀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不停地重复说着…… 这时,夕阳西下,一抹残阳渐渐消失在地平线。 夜幕降临,朦胧凄美。 赵冀大步向李诗住的那座涂抹着淡红色大门的民宿走去。 李衡迎面向赵冀走过来。 “你约见我妹妹了吗?你看见她了吗?她在哪里呢?”李衡老远就大声地急忙地对赵冀连续问,声音带着一丝吼叫的味道。 “难道她不在这屋里吗?”赵冀问。 “当然不在,不然,我会那么焦急地问你吗?” “她没有回来?” “没有。这都怪我。” 李衡阴沉着脸,接着说。 “对不起,我没能够忍得住,我违反了我们之间以前的约定。我担心我妹妹她出现问题,于是我独自一个人去了‘遇见’咖啡馆。我看她却不在那里。” “啊……” “那么,我妹妹她没有去吗?” “她确实没有去‘遇见’咖啡馆,但是……” “但是什么?难道你也没有见到过她吗?” 赵冀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见过她了。 “在哪里见的?” “我们就在百合夫人家里见的。我准备去‘遇见’咖啡馆,但在中途她发信息给我,改变了约会的地点。我在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前跟她分手的。” 赵冀说。 “当时,我们话不投机,聊不到一块,我拒绝了她。她就气冲冲地跑了出去,百合夫人一直在责备我,叫我赶快去追……我以为,她已经回来了。” “没有,就是没有回来,我担心得要命……这样,我们还是先等一等吧!也许她到别处去了。” 李衡无可奈何地说。 “我给她打一个电话,问问看,她在哪里?” 他们走进小院里面,彼此挨着坐下来。 李衡给李诗打了十几个电话,发了二十几条短信,都不见李诗接电话或者回信息。 他们默默无言,彼此相视,痛苦不堪。 他们不断回过头去看看,望一望那个涂抹着淡红色的大门口,留心听着她的脚步声音。 可是,却是换来的是失望…… 最后,李衡站了起来。 “这太不像话了!” 李衡提高嗓音说……有一丝丝责怪赵冀的意思—— “赵冀,你知道吗?最近我心里乱糟糟的。她……怎么说呢……真使我焦急得要命——我们去找一找她去吧,应该不会出啥问题吧?” 赵冀点头答应。于是,他们出去了。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空中的星星,被夜空淹没,寂静无声,一切都深邃而昏暗。街道上的路灯亮了。 “你同她说过些什么话呢?”李衡一边走,一边问,把那顶帽子拉了下来,直到眼眉边缘,压住了那双男人帅气的眼睛。 “没有说啥呀!我跟她见面前后不到二十几分钟。”赵冀回答说,“我是按照我们商量好的同她说的。” “是不是哟?” 李衡有些怀疑地反问。 “现在,赵冀,我们最好分头去找。这样就可以尽快些找到她。不管是否找得到,你一个小时后就到我这儿来,我们碰头凑情况。” 他们急急忙忙从山顶的这座民宿沿着石梯走下去,直奔街道上,各分东西出发分头寻找。 赵冀很快走遍所有街道。他到处东张西望,希望有所发现,甚至望了望百合夫人家的窗口,又回到那条绑在小镇上静静流淌的小河河畔。 他沿着河岸上跑去……有些人三三两两,在悠闲地散着步。 他偶尔看见三四个或者一群女人的身影。 这时,他看见前面有一个女人的背影极像李诗,他急忙走上前去拍她的肩膀。 那女人回过头来。 赵冀一看,却不是李诗。那女人异常生气,骂赵冀:“你拍我干啥,吓了我一大跳,你真是一个神经病。” 赵冀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弄错了,你的背影好像……” 那个女人叫了一声“滚!” 他自知理亏,又到其他地方去找。 到处找来找去,都没有看到李诗。 这使赵冀苦恼的,已经不再是懊丧,——一种内心暗中的恐惧无助的情绪正在折磨着他、煎熬着他、揉搓着他…… 一种不祥的预感缠绕在他心头——他感到的不仅是恐惧害怕……不,使赵冀感到的还有懊恼后悔——这是最令人伤心的惋惜…… 是的,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温柔而又脆弱的爱情。 赵冀感到极其痛心——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他在越来越浓重的黑黑黢黢的又朦朦胧胧的夜色中呼唤着李诗的名字—— 第21章 不辞而别 “李诗——李诗——你在哪里……你回来,你别走。” 赵冀在夜色中闪着亮光的那条小河岸边呼唤着李诗的名字—— 起初是低声细语地,后来却是大声宏亮地。 他像一个从疯人院里出来的疯子那样,反复不停地呼唤…… 这个叫唤声音,逗得路人都回过头来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还有人在拍照发朋友圈。 他在内心里千次百数地重复着说:“李诗,我爱你,我发誓这辈子永远同你不分离。” 他愿意放弃世上任何一切世俗偏见的东西,只是为了再次握着她那冰冰冷冷得像一双硅胶的手…… ——即使再冰冷,他也要把这双手捂热…… 他想再次听到李诗那细声而温柔的声音…… 他想再次看见李诗就躺在他的面前…… 李诗曾经与他是如此亲密无间,她曾满怀着信心与决心,满怀着天真无邪的心灵和深深的感情来到赵冀身边。 她曾经想把自己处女贞洁的青春献给赵冀…… 可是,赵冀却没有把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反而把她推开了。 这样…… 使他自己失去了幸福。 使他失去了看到她那可爱的面庞像盛开的花朵那样洋溢着欢乐的愉快和安宁的幸福…… 这些李诗走后的冲动想法,简直把赵冀折磨得快要发疯了。 …… “李诗她会到哪儿去呢?她会不会去投河自尽而自寻短见?” 赵冀想到这个不吉利的预言,怪自己的乌鸦念头,于是伸出双手“啪啪”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他在束手无策的绝望的苦恼中感慨而叹息道…… 突然,赵冀看见河岸上有一堆白色的东西在他前面晃动了一下。 赵冀指着那堆东西,问过路的一个中年妇女:“那是什么地方?” 这个中年女人,脸上毫无血色,蜡黄蜡黄的,眼睛深深地陷进了眼眶里,眼珠黄黄的,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光彩,嘴唇上看不到一点血色。 看样子她病得不轻……但她是一个当地人,知道这个地方—— 她吃惊地说:“你问那儿干啥?那儿可是一个公墓,除了附近居民死了埋在这里以外,在这条河里淹死的人基本上也埋在这个公墓里。” 赵冀的心紧缩起来……他跑到那个公墓大门前——可是,那堆白色的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却是赵冀的一个幻觉…… 他起初轻轻地叫喊了一声。 “李诗?李诗……” 后来,却是大声叫喊…… 在这狂呼乱叫声中,赵冀把自己吓了一跳,可是没有任何回响……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却是李衡打来的。 “赵冀,你别找了,我妹妹她已经回来了。” “好……我马上过来——” “你别来了,赶紧回去吧!” “不,我要来看她一下。看一眼我就走。” 赵冀说罢,挂了电话……急速原路跑回,沿着石梯急速地爬上山去,看到李诗的房间里有灯光……这使他多少放下心来。 他走进小院,来到李诗房间跟前。 门被闩上了。 赵冀敲了几下门,门却没有开。 这时,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了,露出来李衡的头颅,他却没有让赵冀走进房间。 “李诗真的回来了吗?”赵冀站在门外问。 “她真的回来了!”他低声地回答赵冀,“她现在自己房间里,已经睡觉了。一切都好。” “啊!……谢天谢地!” 赵冀怀着突然迸发出来的说不出的喜悦大声说道。 “感谢上天!现在一切都好了!可是我们还是应该再谈一谈。” “明天再谈吧!”李衡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把房门关上,“她已经睡下了,而且我也想睡觉了。再见啦!” “那好!明天见。”赵冀低声说,“明天一切都将会好起来的。” “晚安,再见!” 李衡说。 “再——见——” 李衡拖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又重复地说了一遍。 说罢,将房门关上了…… 赵冀差点儿又要去敲门。 当时他真想告诉李衡:“我要向你妹妹求婚,求她嫁给我吧!” 可是,在这样的时候去这样求婚……是不是有点冲动—— “到明天再说吧!” 赵冀想了又想,只能作罢。 “明天我将是幸福的……” “是的,明天我将是幸福的。” 他在心里又默默地想了一遍。 可是,幸福没有不知啥事发生的明天,幸福也没有流逝过去的昨天…… 幸福不记得不堪回首的过去,也不想到继往开来的未来,它只有实实在在的现在与当下—— 而且幸福,不是一个整天、一个整月、一个整年…… 而它只是一个瞬间。 若干年以后,赵冀都已不清楚地记得他是怎样回到自己的那座客栈的。 但他清楚的是,他不是用两只脚走回去的,也不是让汽车载着回去的—— 而是一双宽厚有力的翅膀—— 像一个雄鹰的翅膀那样,使他升起来飞翔而回的。 他走在那条小河的岸边,走过一处灌木丛,那儿正好有一只羽毛洁白如雪,闪着银色的光芒的夜莺在唱着歌。 那声音,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照亮了他行走在黑暗中美丽的夜晚。 他停了下来,站着不动,听了好久……好久…… 他好像觉得,那只有一双闪亮的眼睛、一对细长的腿和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的夜莺,是在为他的爱情和他的幸福而歌唱。 他回到房间,晚上给李诗发了许多短信,但却没有收到她的任何回信…… 那时,他已预感不太妙。 晚上他睡得不太好,一时醒,一时睡,翻来覆去的。 他盼望天早点亮起来。 次日一早,当赵冀快要走到那所熟悉的小宅院时,一种情景使他大吃一惊。 李诗与李衡住的房间的窗户都敞开着。 漂亮的老板娘热情地迎了上来。 赵冀走到她跟前…… “他们走啦!”——赵冀还来不及问老板娘:“李衡在屋里吗?”老板娘竟然唐突地首先说了出来。 “他们……他们走啦?”赵冀重复道,“怎么走啦?去哪里啦?” “昨天晚上走的,也没有说到哪儿去。” “可是,不可能吧……怎么会这样呢?……” 赵冀说。 “我也不太清楚,他们为啥那么着急就走了,而且是连夜走的。” 老板娘毫无表情地望了望呆立在那里的赵冀,转身离开时留下一句话。 “要不,你给他打电话问一下吧,也许他们有啥急事!” 说罢,便独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于是,赵冀急忙掏出手机,给李诗打电话,李诗拒绝接受。 他又给李衡打电话,李衡也拒绝接受。 后来,赵冀只有给李衡发信息问:“怎么不打招呼,你们就走了呢?” 过了许久,李衡才回信息。 “请原谅我们不辞而别!请你不要为我们的突然离去而生气——” 赵冀在焦急地等待中,他收到了这条短信,喜出望外,于是回了短信。 “哦,怎么回事?” “赵冀,我深深地相信,以后只要你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一定会赞成我的这个决定。我从这可能变得困难和危险的处境中,找不到别的出路,只有选择逃避。” “为啥逃避?可是……我爱李诗,我愿意娶她,你们别走好吗?即使要走,告诉我,你们去哪里,我来找你们。” “请你不要来找我们,你是找不到我们的。我们以后也要更换电话号码。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与你沟通联系……” “为什么……” “你知道的,当我们俩默默地等着李诗的时候,我就已经完全相信你与我妹妹分手是必然的了,缘分已经尽了,也许是有缘无分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啥?” “有一些你对李诗的偏见——当然世俗的偏见也许也是如此。我是尊重这个偏见的……” “偏见……什么偏见?” 赵冀叫喊了起来,好像李衡能够听见赵冀说话似的,“真是胡说!谁给你的权利把她从我身边夺走呢……” 他两手抓住自己的头…… 这个大叫大喊声音,慌得老板娘出来看了一眼。 见赵冀没事,只是精神有点错乱,就安慰了几句。 “赵先生,我知道你对李诗有好感,但人家已经走了,你要想开点啊……” 说罢,又忙开了。 …… “赵冀,我明白,你是不会与我妹妹李诗结婚。尽管你现在承诺要与她结婚,可是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搞不懂……真搞不懂……” “我妹妹李诗她把一切都对我说了。” “说了什么?” “她说她已经死了。她昨天回来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请求:‘请带我走吧,不然她就死在这里。’” “死了?” “是的,她说她要不是看在世上还有我这个哥哥的话,她就投河自尽了!” “啊……” “因此,为了使她的内心得到安宁,我不得不做出让步,答应她对我一说再说的、坚决而果断的请求。” “别呀!” “真的很遗憾!赵冀,我对我们的相识这么快就结束深感惋惜,祝你永远幸福,早日找到你心目中的另外一半。” “除了李诗,我……我不会再找了。” “别这样,赵冀,最后一次在短信里面亲切地握你的手,请不要想方设法去找我们。” 第22章 爱的落幕 赵冀绝望极了——绝望得他就像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汩汩潭水那样两手无助攀扯……万念俱灰。 他不知道如何做,才能换来李诗的回心转意——他接二连三分别都给李诗、李衡两人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短信,都是没有回音。 打电话,却是关机——两人都是关机的。发的那些短信,都不见两人回…… 他脑子里立即冒出一个意志坚定的想法——快去找他们,他要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去找到他们,并跪在李诗面前祈求她的原谅。 他立刻变得坚强起来——他若要承受这个突然而意外的打击,一味地顺从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肯定是不行的。 可是,到哪里去找呢? 赵冀去问了一下百合夫人,可是她也摇了摇头,说:“我从来就没有到过李衡他们住的那个地方。我也不知道啊!” 他后悔当初没有问清楚,他们的详细住址。只知道他们住在d城。而d城人口七八十万,找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 …… 他灰心丧气地回到客栈,正当收拾行李离开之时,突然收到了李诗发来的信息——他急忙打开一看,却是这样的话语—— “赵冀,本来不想给你发这个信息的,但我还是忍不住发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发信息——我们将永别了,在这个世界上,今生我们将不会再见面。如果来世还有缘分,那就等来世再见吧!” “为啥?”赵冀急忙回过去。 “我们失之交臂,我离开你,并不是由于我的自卑与任性,恰恰相反,这是缘于我的自信与骄傲——不,我不能不这样做……” “李诗,我爱你,你快回来,我等你,好吗?” “可是,你说‘我爱你’的这三个字已经晚了。昨天下午当我跪在你面前哭泣的时候,倘若你对我说出这三个字!我就会留下来,永远都不离开你了。” “可是,李诗,你想过没有,我有我的顾虑……” “你有啥顾虑,不就是因为你那可怜的自尊心吗?不就是因为你从内心里一直瞧不起我吗?不就是因为你犹豫着是否要娶我吗?” “不,不是……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你当时并没有说出那三个字。你践踏了我的自尊心——一个纯情少女的自尊心,你知道吗?” “李诗,我爱你……” “别这样……我已经死了……可见,还是这样好……永别了。” “我要来找你——” “请不要来找我,即使来找,也是枉然。” “不,我要来找你,请你告诉我你的住址——” …… 后来,李诗没有回复任何消息——她将他拉黑了。 赵冀把电话打过去,全都是关机的声音。 唉…… “我爱你!”这句话,赵冀昨晚含着眼泪重复着叫喊了数十遍——不,至少是成百上千遍…… 他面对过萧萧的秋风徒然而爽快地喊出了那句话,他面对过那条像腰带一样的小河一次又一次地喊出了那句话…… 然而,他却没有勇气与胆量在她面前喊出来,而是把这句话藏在了心里。 他后悔呀—— 他后悔没有告诉她——他在爱着她……而且打心眼里喜欢她,他愿意娶她。 可是,当时他犹犹豫豫地、心存芥蒂地却没有说出这句话。 在那个命中注定有一种不祥预感的房间里,他跟她见面,他心里还没有清楚地意识到他的爱情就已经发生…… 甚至在他跟她哥哥李衡坐在一起枯燥乏味地、闷闷不乐地相对无语的时候,他也还没有意识到他爱情就已经发生…… 只是过了十来分钟之后,却一直不见李诗回来…… 他为了可能发生不幸事故而惊惶失措、心惊肉跳、魂飞魄散……他开始到处去找她,在岸边像疯子那样呼唤着她的名字的时候—— 他这才意识到,他的爱情是带着那种阻挡不住、不可抑制的力量从心底里面迸发了出来…… 他确实是爱她的—— 然而,这时已经迟了——李诗已经不会买他的帐了…… “这是不可能的!” 过了多年以后,当他与好友谈起这段感情,他的好友都不会相信。 “怎么可能呢?那个李诗真的是一个古怪的女孩子……人间少有的。” 当别人这么说起时,他又犹豫了……他不知道,这是可能呢,还是不可能的。 可是,无论别人是否相信,他知道这是真的。 他与李诗之间这些感情上的事,尽管只是那么短暂的不到十天时间,但确确实实在他身上发生了,而且影响着他的一生…… 事后,他在想—— 如果李诗身上哪怕有卖俏迎奸、搔首弄姿、卖弄风情的那么一点点影子,如果她的社会地位不是私生女而是正常家庭出身的女孩子,赵冀想李诗她是不会离他而去的。 这是因为,李诗她偏执任性,自尊心又极强,她是无法忍受得了别的任何一个正常的少女可以忍受的东西。 当时,作为年轻的赵冀,尽管已经有了一次失败的婚姻,但他没有去总结经验,所以并不懂得这一点其中的奥妙所在。 当赵冀那天晚上站在门外,与李衡见到最后一面的时候,如果他脑海里面的没有迟疑没有阻止他把到了嘴边的心里话坦白出来…… 那种情况将会又是不一样,那么李诗就会留下来,可能就与他结婚了。 然而,赵冀把幸福的希望推给了明天,把本来还可以抓住的最后一线希望、一根稻草,也就从他手里滑落得一干二净。 当天,他在客栈中收拾好行李箱,开车准备回家时,他看见了那个“品茗”茶馆被未婚夫抛弃了的女服务员小薇。 她坐在岸边的公园里他与李诗两人坐过的那一张长椅子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但并不显得郁郁寡欢,而是充满生机与活力。 有一个身材高大魁梧而相貌端正帅气的小伙子,正站在高挑而美丽的小薇身旁边,与她说笑着,谈笑风生,给她述说着什么。 在短暂的时光里,小薇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而在那条波光粼粼、流水潺潺的小河对岸,他熟悉的那座像前妻那样的眼睛的塑像仍然那样愁眉苦脸地地从那棵老黄桷树的墨绿丛里露了出来。 …… 他回到了家,歇息几天之后,还是到d城去找了李诗。 可是在偌大的d城,无处寻觅……他想尽一切办法去寻找都毫无结果。 他好久好久都不愿意死了爱恋李诗的这颗心,好久好久都还在坚持寻找,一直不愿意放弃—— 可是,找了好几年,到最后他不得不放弃寻找他们的希望。 从此,赵冀就再没有看到过李衡他们——他再也没有看见过李诗。 一些关于李诗的不确切的消息,不时传到赵冀耳边——有的说她已死了,有的说她已嫁人了…… 可是,对他说来,自从与她分别以后,反正从来就是没有看见——她是永远消失了。 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死是活? 但他每年都到d城去,希望能够偶然碰见……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年。 有一次,他在一节动车上的车厢里,匆匆忙忙地看到一个女人起身收拾行李准备下车时,那个女人她长得好像是李诗…… 可是他不敢确定,所以没有贸然去打扰。 李诗那漂亮的脸蛋使他清清楚楚地想起了那张永远忘不掉的面庞,就像是刻在脑海里面一样…… 不过,他相信这也许是偶然的相似使他发生错觉。 在他的记忆中,李诗始终是他自己一生中最美妙无暇的、最有活力的、最失意落魄的那个时期认识的那个少女…… 她留给他的印象,永远停留在他最后一次看到她在那个小黑屋时的那个模样。 …… 不过,话又说回来,赵冀他应该承认的事实,他没有因为失去她而太长时间地伤心难过。 他甚至幸运地觉得,命运之神没有让他跟李诗结合,可能就是一个最好的姻缘安排。 他以这样的稀奇古怪的想法时常来安慰一下可怜的自己——他如果有她这样任性而古怪的妻子,这一辈子大概是不会幸福的。 那时,他还年轻,不到三十岁,他的未来——这个时光短暂的、稍纵即逝的未来,他觉得好像还是无限延长的,一切完全都可以重新来过。 赵冀想,那些过去的东西包括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在他身上重复发生,而且不会变得更美好,更美丽吧?……只会越来越差—— 他后来又认识了另外一些女性,与李诗比较起来,有比她漂亮的,也有比她丑陋的…… ——可是,李诗在他心里激发出来那激动人心的感情,却是那种火热难耐的、温柔而深邃的感情,可能已经不会再重新发生了。 不!对赵冀这个孤独者说来,任何一对美丽而灼热的眼睛,都不能代替那对带着爱的光芒注视着他的眼睛。 李诗在他心目中的感情已经达到了天花板,任何女人都无法超越。 任何一颗偎倚在他胸前的女人心,都不能以那样欢乐无限、甜蜜温暖的颤栗来跟他的心灵相呼应! 赵冀在他一生中命运注定他没有家眷,没有妻子儿女,至今仍然孑然一身、形单影只,一个人过着孤苦伶仃而孤寂青灯的日子岁月。 可是,他像珍藏着宝贝那样保存着她给他发出的最后信息,即使换了手机也绝不将那部手机处理掉,一直珍藏在箱子底下压着…… 他保存着那一枝李诗那时从窗口抛给他哥哥然后转手赠送给他的、早已经干枯朽株的天竺葵花。 他空闲之时就拿出来嗅一嗅,至今还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只是……只是李诗那双冰冷得像硅胶一样的小手,那只他仅仅只有一次得以把它紧贴在他的嘴唇上的手,她想与他一起创造未来的小手啊——若她真的死了,也许早已经在墓穴里腐烂…… 而赵冀他自己呢——他自己的情况又怎样? 这些年来,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事无成,躺在安逸窝里睡大觉。 从赵冀他身上,从那些令人欢乐而又令人忧虑的日子里,从那些长着翅膀的希望和追求中,留下了什么呢? ——他没有留下任何值得人生留恋的东西,正如他所说的痕迹……一点都没有留下。 他生活在对李诗那种虚拟的爱的环境里,却不如一棵野外生长的小草,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一棵小草,虽然微不足道,但它发出来的淡淡的一股清香的气息,即使经过风吹雨打,但却要比一个人的怡然自得和黯然销魂持续得更为长久——它要比一个人本身喜怒哀乐的感情还存在得更为久远一点吧! 赵冀与李诗之间的爱情,就这样草草地落幕了…… 不可否认,对普通人的爱情来说,这样的结束,也许就是新的开始。 第2卷他的初恋第1章 青春萌动 在离唐舒十几米远的一块被修剪得极其平坦的绿色草地上,有一团绿色的灌木丛围起来的空地…… 站着有一位年轻的姑娘,个子高挑,体态匀称,五官端正,青春靓丽,穿着一件有格子条纹的粉红色的连衫裙,头上戴着一顶遮阳的草帽。 她与围坐的几个年轻而帅气的男人正在做一款儿童游戏——“丢手绢”。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朵红色小花,依次从他们后面转来转去,随时要把那朵花儿丢在某个人的身后,使其不知道,然后把那个人捉住。 就让被捉住的那个人唱歌、扮鬼脸或者讲故事什么的……然后游戏继续进行—— 那朵红色的小花儿当然不是真花,可能是塑料的,它的形状就像一团火焰,衬着那个姑娘粉红的连衫裙,显得是那么的协调。 几个年轻而帅气的男人都那么心甘情愿地陪着那个姑娘做一下午这个在唐舒看来那么无聊的儿童游戏……他们却不感到任何枯燥乏味——这就有点奇怪了! 原来,唐舒从她的侧面看过去—— 在姑娘那迅速的动作中,总是有一种那么迷人的、那么命令式的、那么令人愉快、那么含有嘲弄意味而又亲切到心底动人的东西…… 这叫唐舒惊奇得瞠目结舌、兴奋得差点儿叫喊出声来。 他想,只要那令人心驰神往的姑娘身肢触碰他一下,他都愿意为这个姑娘抛弃世上的任何一切不论是珍贵或者不珍贵的东西。 唐舒呆若木鸡地望着那个姑娘……他竟然把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全部忘记了。 他目不转睛地、全神贯注地望着这姑娘—— 既匀称得当又娇美得丽的体态,清秀修长得如同白玉雕刻而成的颈部,洁白无瑕仿佛是一件绝美的艺术品般的纯净的手,还有那遮阳帽子下面稍微被染色成有些淡黄色的头发。 他望着她那半开半闭的、细而不眯、大而有神的灵慧的眼睛,那些浓密的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的长而微卷睫毛,以及睫毛下边的泰然自若、光彩照人而又娇嫩的脸颊…… “小伙子,哎……你这小伙子。”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对他进行大声斥责,“难道你就可以这样痴痴地望着这位素不相识的姑娘吗?” 唐舒顿时大吃一惊,回头一看,愣了一下,……在他的身后边,站着一个一头黑发剪得短短盘在头顶的中年男人,正以耻笑而讥讽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间,那位美丽动人的姑娘朝唐舒转过脸来,投来深情一瞥…… 在她那张绯红灵活而又生气勃勃——像清晨带露的红苹果那样的脸颊上,唐舒看到了一对通透而明亮,如同一泓清泉,又像水汪汪的葡萄,让人百看不厌的大眼睛 ——接着,她那整个面庞的五官忽然开始调动开来。 那个姑娘笑了起来……像一朵菊花那样灿烂,洁白的牙齿在口腔里面闪现了一下,白得如同一条白色的线条,眉毛也有点儿开心地抬了起来…… 唐舒被看得面烧耳热—— 在一阵清脆响亮的但是并非恶意的“哈哈”大笑声中,他逃回了自己屋内,进入了自己的房间,一头扑倒床上,两只手蒙住脸,暗自害羞了起来。 他的心脏“呯呯呯”地跳得实在厉害极了,仿佛一只小兔子快从胸膛里跳了出来。 虽然他觉得太不好意思……但眉开眼笑、欣喜若狂。 作为青春年少的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对异性那种渴望与萌动—— 在这之前,女人的性感形象、男女性爱的幻影……甚至连大概的轮廓与梦想,也从来还没有在唐舒的那个小脑袋瓜里闪现过、激荡过。 而现在,在他所幻想到的一切杂七杂八的东西里边,在他所能感觉到的一切关于性的东西当中—— 唐舒已经朦朦胧胧地隐藏着一种半意识的、羞答答的预感—— 不,确切地说,这是一种发自内心里面的快感——一种新鲜刺激的、无法用语言形容、表达不出来的对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少男性爱的快感。 这种快感,也许就是一种期待,深透到他的全身每个角角落落——他跟这种快感息息相通,这种快感顺着他每一滴血液流遍他所有的血管…… 这种快感已经注定很快在他身上就会发生…… 其实,这个女孩,唐舒与她打过照面……就在小区门口——他似乎想起来了。 前不久,小区里面搬来了一家新的邻居。 ——可是,一直没有见到那个邻居的人影子。 那一天,还不到吃午饭的时候,唐舒的母亲向物业经理打听了一下,刚搬来的邻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在听到那家女主人的姓名之后,先是不无惊讶地说:“啊……原来是她呀……” 说这话时,唐舒的母亲应该认识她。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她好像是我的高中的一个同学,刚刚离婚了,我记得她有一个女儿,长得挺漂亮的。” “我看到,他们没有自己的车,也没有多少家具。”唐舒的爷爷说。 “可不是嘛!”唐舒的母亲不以为然地说,“那反而倒好了一些。” 唐舒的父亲冷冷地看了唐舒的母亲一眼,她就不再做声。 唐舒回到家里,扑倒在床上休息一阵之后,起来梳好那头满是风壳的头发,把身上衣服稍微收拾一下就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看电视。 那个年轻而漂亮的姑娘形象,其影子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心里已经不再乱跳,可是不知怎么搞的,总叫人愉快地感到有点儿紧张。 “孩子,你怎么啦?”他的父亲坐在旁边吃水果,见唐舒有点不对劲,忽然问了唐舒一句,“你的身体不舒服吗?” 唐舒原想把对这个姑娘的一切美好的感觉都给父亲说的,可是他想来想去还是忍住了,只是一股子劲地暗自笑了笑。 “我没事,父亲,您别担心!” 晚上,唐舒来到小区院子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用一只脚站着旋转了三圈,把头发梳了又梳,期待着与那个姑娘会面。 可是,怎么也没有等到…… 唐舒垂头丧气地回到家,躺在床上之后,呼呼大睡起来,整夜都睡得像一个死人一样,叫都叫不醒来。 临到天亮时,唐舒苏醒过了一会儿,他从被窝里面爬起来,稍微抬起头,高兴地望了望自己房间四周——随即倒下又睡了过去。 “这个姑娘,我怎样才能认识她呢?” 到了上午九点多钟,唐舒才醒来起床,他的第一个念头就这么想。 吃过早饭,唐舒又到小区院子里面,但是唐舒没有去小区大门,他怕看见熟人。沿着小区里面的一条路散了一会儿步,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 ——他又远远地望了望那栋楼房上面的窗户,挂着有一层绿色窗帘……那个姑娘就住在这栋楼的这个房子里面。 唐舒觉得好像她的脸,就躲在这个绿色窗帘后面,或许正在暗地里嘲笑他——于是他惊慌失措地赶快走着离开了。 “然而,我应该去认识她呀!” 他往回走了几步,又顺着那条小路心不在焉地来回走着,一边走,一边想。 “可是,我怎样才能认识她呢?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呀!” 他一时想起昨天在公园里面碰见时的一些最细微稍小的情节——他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特别清楚地记得起来, 关键是她对唐舒的那嫣然的、灿烂的一笑…… 但是,当他正在着急想办法如何认识和认识她以后如何对她表白的时候,认识那个姑娘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2章 偶识美女 原来,唐舒的母亲与那个姑娘的母亲是高中同学,也是地地道道的花友,偶尔联系一下。 她们联系的内容大多数是讨论种花、养花、插花等技巧…… 正当唐舒不在家出去散步的时候,唐舒的母亲收到那个姑娘母亲的信息。 这次不是讨论花的事情,而是那个姑娘的母亲有一些要紧的诉讼纠纷,请求唐舒的母亲帮一个大忙。 因为,唐舒的父亲是一位官员,在jc部门是“一把手”,相当地有权有势……而她和她的孩子们的命运就要靠那些有势力的人物来决定。 为了表示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真诚谢意,那个姑娘的母亲愿送给唐舒的母亲三盆花卉,并要送到家里来。 “不用吧!那么客气!” 唐舒的母亲怎么说都不好意思——人家既然送花,就算可以的,还要把花送到家里来,这可不地道。 “等会我儿子回来了,我叫他来拿!” 她对那个姑娘的母亲说。 那个姑娘的母亲拗不过,也只好如此—— 不一会儿,唐舒回来了。 唐舒的母亲立即吩咐唐舒到c栋501室去一趟,把别人送给她的三盆花拿回来,口头向那个姑娘的母亲解释一下,就说她愿意为她尽力效劳,请她随时到家里来玩。 “什么?c栋501室?不正是那个姑娘的家吗?” 唐舒闻言,求之不得…… 啊!……这么快! 他想认识那个姑娘的秘密心愿就这么快地出乎意料地迅速实现了—— 这使他惊喜交集。 不过,他并没有流露出他内心激动的情绪—— 就先跑回自己房间,穿上那件自以为很正式的西装夹克衫,又用梳子梳了那满是风壳的油腻腻的头发。 他想——他应该洗得头了! 然而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用梳子蘸一点水,从后往前梳头发,却梳下来一大把风壳——青春期新陈代谢实在是太旺盛了。 唐舒在家里经常穿休闲服,虽然他很讨厌穿西装夹克衫。 ——但为了见那个姑娘,吸引她,就只能穿这个,显得更得体更帅气一点……尽管穿起来不太舒服。 他浑身不由自主地打着冷颤,走进c栋501室门前——这是一套没有电梯的“六加一”的楼房。 他一口气爬上五楼,气喘吁吁地在门前喘息了一会儿,定了定神之后,就用手指敲了几下房门。等了一会,这时出来开门迎接他的,却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猜,这位老人看样子,是那个姑娘的爷爷或者外公。 他颧骨很高,两鬓斑白,有一张古铜颜色的暗淡无光的脸庞。 一对似乎郁郁寡欢的眼睛,以及额角上、鬓角边一道道他从来还未见过的那么深的皱纹,象树皮一样粗糙。 ——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 他端着一盘啃光了的钳鱼背脊骨头,一边用一只脚关上通向另一个房间的小门,一边用眼睛注视着唐舒,断断续续地问—— “年轻人,请问你找谁?” “刘阿姨在家吗?”唐舒问。 唐舒口中的刘阿姨是唐舒母亲的高中同学。 “爸,外面是谁来了呀?” 门里边一个女人用很尖的声音地问——哦,这位老人就是那个姑娘的外公。 唐舒猜对了一半。 这位老人默默地转过身来望着唐舒,于是露出他那被磨得很陈旧的浸绿色的呢子部队制服,那黄色钮扣在制服上显得尤其耀眼。 他把盘子放到桌子上后,就走了进去…… “爸,门外是谁来了?”又是那个女人的声音问道。 “他是一个年轻人,他来找你的。” “好,请他进来吧。”又传来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年轻人,请你到客厅去。”老人说。 他重新出现在唐舒面前,从桌子上拿起盘子到厨房里面去了。 唐舒稍微理了理自己的紧绷绷的西装夹克衫,用手指顺了顺自己后脑勺上那微微上翘的头发,就进门来到了客厅。 这是一间不算太大、有些凌乱的房间,里边只有一些简陋的、好像匆匆忙忙地摆好的家具。 在靠近窗口的一张断了一只扶手的圈椅上,坐着一位大约四十多岁、圆圆的微胖的脸蛋,双眉修长,相貌甚美,眼光中带玉如意的中年妇人—— 真有点像那个姑娘啊! 她穿着一套绿色的破旧的连衫裙,脖颈上围着一条杂色毛线围巾。她那对亮晶晶的黑眼睛一直在盯着唐舒,——目光如炬。 唐舒缓缓地又有点心慌地走到她跟前,向她点头鞠躬行礼。 “刘阿姨,您好!” “小伙子,你是来拿花的吧?” “是的,刘阿姨。我受母亲的委托来见您!同时来拿花。” “快来,快请坐!以前我见你的时候,你母亲还抱在怀里,没有想到现在你长这么大了,真懂礼貌,你快请坐下,聊一会再走吧!” 唐舒拘谨地坐在沙发上—— 他向她转达了他母亲意思,并请她有空到他家里玩。 刘阿姨一边细听着唐舒的话…… 一边用微胖的、赤红的、似乎还算粉嫩的手指,从容不迫地时不时地敲了几下那个玻璃茶几——似乎要下决心做一件大事一样果然决策。 当唐舒把话说完之后,刘阿姨又一次目不转睛地盯着唐舒。 “好啊!谢谢盛情邀请,我一定去你家里拜访你的母亲。你是住在b栋的吧?那可是有钱人住的楼房啊!”刘阿姨说。 “嗯,不过……” 刘阿姨的最后这句话说得唐舒有点不好意思,脸上微微绯红起来。 “您真是年轻呀!请问你多大啦?” “我……我今年刚满十七岁……”唐舒不由自主地回答说。 刘阿姨从茶几上拿过她那冰冷冷的黑屏、套着白色外壳的黑色手机,把模糊不清的屏幕拿到鼻子跟前,接着开始一页页翻阅起来。 ——看样子,她的那双眼睛是高度近视。 “这是那么美好的年纪啊!” 刘阿姨突然一边说,一边坐在那个稍微破旧的圈椅上不安地转动着稍微胖的身子。 “你呀,请不要客气。到我这儿就随便点,就像自己的家里一样。来,阿姨给你削个苹果吃。” 说罢,放下手机,拿起茶几上果盘里的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她太客气啦!”唐舒心想,带着一种不由自主的好感扫视了她一眼。 就在这一瞬间,客厅的另外一道门一下子敞开了,门口站立着一位秀丽清纯、娇羞可人的姑娘——她就是唐舒前一天在花园里看见的那位姑娘。 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家常睡衣,举起一只纤细修长的小手向唐舒摆了一摆,算是给这位客人打招呼,同时她脸上闪出了谑而不虐、近乎嘲弄的笑容。 唐舒顿时眼前一亮,心里面一阵激动——他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这是我的女儿,她叫宋洁。” 刘阿姨用胳膊肘指了指那个姑娘说道。 “小洁,这位是我高中同学的儿子,也是我们小区的邻居。” 说罢,转身又问唐舒:“小伙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唐舒,就是‘舒服’的‘舒’。” 唐舒说罢,一边站起身,一边激动得有点口齿不清地回答。 “那您的父亲叫啥呢?” 刘阿姨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唐舒,用眼睛示意请唐舒吃。 唐舒接过来,把苹果放在了茶几上。 “我父亲叫唐夔。谢谢阿姨的苹果,我现在还不想吃。” “没事,想吃就吃吧……对啦!听说你父亲是jc局长,是吧?” “嗯……” 那个年轻而漂亮的姑娘微微眯起眼睛,低下稍微歪着的头,带着先前那种聊以解嘲的笑容,继续用那双清澈明亮而盈盈传神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唐舒。 …… “妈,我已经见过唐舒了。” 宋洁开口说,那一串银铃般的声音,在唐舒身上引起一种甜蜜的战栗。 说罢,转头对唐舒说:“你允许我叫你唐舒吗?” “当然可以,我乳名叫舒舒,你怎么叫我都可以!” “呵呵,多好听的名字——舒舒……有点意思……听起来,真的舒服。” “你在哪里见到过他?”刘阿姨问。 宋洁没有答理自己的母亲,而是问唐舒—— “你现在有空吗?”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唐舒说。 “我没什么事。” “你学过小提琴吗?来,到我这边来吧,我拉小提琴给你听。” 宋洁朝唐舒点了点头,就走出了客厅。 唐舒跟着宋洁身后走了出去。 他们进去的这个房间里,就是宋洁的闺房,家具稍微好一点,布置得相对雅致一些。 不过,此时此刻,唐舒对房间里面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过分注意—— 他好像是在做梦一般在房间里面走动着,他全身都感到一种近乎愚蠢的、紧张的、甜蜜的幸福感觉。 宋洁从墙上取下小提琴,请唐舒坐到她对面的一张椅子上。之后,就对着谱架子上放着的琴谱仔细而深情地拉了起来…… 第3章 结欢交悦 宋洁站在拉着绿色窗帘的窗户前,拉着那把琴弦细如发丝的、呈猪肝色琴面的小提琴。那琴面在淡淡的日影中反射着柔和的光波。 一股悠扬的琴声瞬间柔泻而出—— 这美妙的琴声,如同天籁之音,在这个不算大的房间里面串来串去的,使人陶醉在其中。 宋洁的神态表现出一种兴趣盎然和慢条斯理的样子,在微微张开的唇如激丹的嘴唇上流露出一种同样明显的狡黠的微笑。 她手臂自然下垂,手腕略微向里,手指轻微弯曲,以一定的力度紧握着弓杆,向下压紧琴弦。 突然,她又以那种明眸善睐、锐利敏捷的目光狠狠地盯了唐舒的眼睛一下,使唐舒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眼睛眨了下来,不敢抬眼看着她。 当宋洁那双狡狯的微微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得又大又圆的时候,她的脸蛋变得红扑扑的,就像红苹果一样那样红润,又像秋天的枫叶一样美得让人陶醉。 她脸上神采照人,水灵鲜嫩的……只要用手去轻轻地掐一下,就会掐去一大摊水分出来—— 每拉完一个曲子,歇息一会儿之时,她一边翻阅曲谱,一边与唐舒聊天。 “昨天下午在公园里面,你看见了我与他们在做‘丢手绢’游戏,对我有什么看法呢?唐舒!” “我……宋洁——我没有,我没有什么看法……我怎么能够……” 唐舒难为情地回答说。 “呵呵!你别怕,对我有啥话,请大胆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你大概责备过我吧?或者在背后骂过我吧?” “没有……” “真的没有吗?请听我说。”她对唐舒回答不太满意地说,“唐舒,你还不了解我,我是一个怪诞不经的女人。” “哦……怪诞不经?” “嗯……我希望你随时随地都对我讲真话。我刚才听说你才十七岁,可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你要明白,我比你大五岁。” “那又怎么啦?” “不怎么……你应该叫我姐,懂吗?我比你大这么多……你应该随时随地都对我讲真话而且要听从我的话。” 她又补充道。 “请你望着我的眼睛……你干吗不望着我呢?” 唐舒更加感到难为情……迟疑一会,然而他还是抬起眼睛望了望她的眼睛。 她微微笑了起来,不过已经不是先前那种谑而不虐,或者近乎嘲弄,甚至是聊以解嘲的笑容…… 而是另外一种笑容——这是一种赞许叹嘉、大义凛然、善解人意的微笑。 “唐舒,请你认真地望着我,好吗?” 她温柔地压低嗓门说。 “我并不讨厌别人看我,尤其是你这个人……” “是吗?”唐舒怀疑地问。 “是啊,你不相信吗?恕我直白,我喜欢你那张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的脸。我预感到,我们将会成为朋友。可你喜欢我吗?” 她把弦弓拿在另外一只手上,用手搬着扮了一个鬼脸,伸出舌头舔了一舔,调皮的像是开玩笑似的随便又问了一句。 “我……我……”唐舒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首先请你称呼我为姐……” 宋洁不等唐舒说完,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又说。 “唐舒,你听我说,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当然,像你这个年纪,正如我外公称呼你的,也许你也能算上是年轻人。”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 “就算你是年轻人……如果不坦白地说出你的心里话,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坏德行吗?这叫欺骗,懂吗?——是欺骗!” “我没有骗你……” “你怎么没有骗我呢?刚才我问你喜欢我吗?你吞吞吐吐的、犹犹豫豫的……怎么回事呢?” “我……” 唐舒紧张得手心出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呵呵,你看嘛,又来了!” ——宋洁看见唐舒服紧张的样子,大声清脆而爽朗地笑了起来。 “年龄满了二十岁才叫大人,你不到二十岁,你还是小孩子,懂吗?唐舒,大人们都喜欢我,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 宋洁如此毫无顾忌地跟唐舒调侃着这些男女之间情话……唐舒不是很懂的。 ——因为他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说过这些情话,当然他是不会懂的。 ——唐舒听到这些话,虽然爽得整个人都快酥麻了,也许称之为这是少男少女之间的一种语言上的调情快感,可是他总觉得有点儿难受。 ——也许这是说不出来的紧张而造成的。 唐舒缓过劲儿来,他想要严肃地向她表明—— 她现在与他正打着交道的这个男人,如今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孩子,而且是一个高高帅帅的大人,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着七情六欲的男子汉。 于是,唐舒尽可能装出一种毫不客气的、严肃正经的样子说—— “当然,宋洁,我喜欢你,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这叫一见钟情……我不想隐瞒这一点。至于说让我叫你姐,我不同意……” 宋洁听罢,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慢吞吞地毫不在意地摇了几下头。 这让唐舒始终没有弄明白,她摇头到底是一个啥意思……到底是赞成,或是反对—— …… “呵呵,你读几年级了?” 宋洁略微思考一下,沉吟一会,突然又问。 “在读初中,还是在读高中?” “不,我已经在读大学了。” 唐舒撒了一个谎。 其实,他刚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还不到几天! “噢!我全明白啦——你完全长大成人了。” …… 这时,她已经拉完了好几首曲子,感觉有些累了,于是放下小提琴,并将它挂在墙上,转身用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唐舒的手指,随后在唐舒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把你的手伸出来,给我看看——男左女右……” 唐舒听话的将左手伸出来——宋洁似乎是抢过来,扳开他那宽厚有力的手…… 一股电流充斥了唐舒的全身,实在是舒服极了,说不出来的一股美妙的感觉。 也许男女之间——手心的触感、手指的交织、手掌的握紧,传递出一种暧昧不清的情感,使人感到温暖、舒适。 “你会看手相吗?” “当然……”宋洁认真地看起他的手相来—— …… 趁宋洁低头看手相、还没有抬起眼睛之时,唐舒开始仔细观察上下打量着她—— 最初是用眼光偷偷地瞄一下,又缩了回去……随后见宋洁没有注意到他,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直盯看着不放。 唐舒觉得,她长得一张圆圆的脸,真如夜空中的一轮皎皎明月,灿烂无瑕,华丽纯洁,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魅力。 ——她的容貌好像比前些天更加迷人了。 她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尽管是低垂着的,但却是那么清秀、聪明、可爱。 她穿着那件粉红色的睡衣,背向着那挂着绿色窗帘的窗口坐着,太阳光线透过这窗帘射进来,那是一份柔和而朝气的光线…… ——照在她那柔软的细密而蓬松的淡黄色头发上; ——照在她那修皙秀颀而又洁白无暇的脖子上; ——照在她那微微倾斜的肩膀上; ——还照在她那坚挺的、饱满的、紧实的、温柔的、平静的、有弹性的、富有强烈性感魅力的胸脯上。 唐舒痴痴地望着宋洁,性幻想着…… ——他觉得,他与她在短暂的接触时间里,他们彼此之间已经渐渐地变得那么亲密、那么接近、那么融洽、那么默契…… ——他觉得,他好像在老早以前就认识她,甚至在梦里已经多次就见过她,与她约会过,她是他的梦中情人…… ——他觉得,在认识她以前,他什么也不懂,什么也都没有经历过,他是一个处男…… 她身上那件粉红色的睡衣,激发起了男女之间床笫之欢的那方面联想……唐舒觉得他很愿意抚摩一下这件睡衣的每一道褶襞。 宋洁的那双柔软舒适的布拖鞋的鞋尖,从她那裤腿下面显露了出来。唐舒真想实心诚意地跪拜在这双鞋子跟前,从下往上抚摸她那双修长的大腿…… “我就这样与她面对面地坐着,都能够闻着她的呼吸声音,简直是不可思议,我想都不敢想像……” 唐舒心想。 “我已经跟宋洁认识了,她就是我的……我是多么幸福呀,我的天啊!我快晕倒了!” 唐舒像吃了兴奋剂那样,兴奋得几乎要从那把破旧的椅子上跳起来…… 然而。他却像吃甜点心的小孩那样,在那里吃得津津有味,坐在那里享受着,只是稍微动了动两只脚……却没有站起来。 他像水中的鱼那样愉快,他像林中的小鸟那样欢乐,他愿意永远不走出这个房间,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他愿意与她永远地呆在一起。 这样想着……一阵甜美而温馨的快乐情感,涌入他的每一根血管,在他的肢体上流动,透过他的五脏六腑。 宋洁放下唐舒的手,眼睑慢慢地抬起来,于是她那对晶莹的眼睛又向唐舒温柔地闪着亮光——她又微笑了一下。 “你怎么老是看着我呀!我脸上长得有麻子吗?” 宋洁慢慢地说,她用一只手指点了一下他的前额,向唐舒威吓了一下。 “我的手相如何?” 唐舒没有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 “呵呵,我以后告诉你……” 第4章 情敌献殷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唐舒突然问。 “她叫刘丽,你问这个干啥?” 宋洁拿那双漂亮的双眼皮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唐舒,觉得唐舒问的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奇怪,于是反问道。 “不干啥,我只是好奇……名字正如其人——她长得与你一样……漂亮……” 唐舒故作轻松地说。 “那是当然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嘛!咯咯咯——” 宋洁又笑了——那“咯咯咯”的爽朗的笑声,如清脆的银铃一般,传入到唐舒的耳朵里面,惹得他也不禁想跟着她一起笑了。 唐舒顿时脸红了起来……他想—— “宋洁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懂的东西真多哟,我感觉她什么都懂得——尤其懂得男人的内心是怎么想的,可能她对我的什么一切……都被她懂完了。我是玩不转她的……” 他脑子里闪出这个奇怪的念头—— “可是,她是那么一个简单直率的女人,为啥什么都懂得呢?” 突然,从隔壁客厅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嘈杂喧闹还有打招呼的声音——既有几个人的说话声,似乎还有一条狗的叫声。 “小洁——” 宋洁的母亲刘丽在客厅里喊起来。 “虞强把一只小狗给你送到家里来啦……你可真行……” “什么?小狗!——” 宋洁兴高采烈地、喜出望外地扬昂起声音反问道。她急速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也没有与唐舒打一个招呼,就丢下唐舒一个人呆坐在那儿,急忙独自一个人地跑了出去。 唐舒当然也不是傻子,他也站起身,把椅子归整到位,跟在宋洁身后,也走到客厅一个角落里面,在一个凳子上犹犹豫豫地坐了下来。 只见客厅中间,一只小泰迪狗——除了头和尾巴是深棕色的外,其他全身都是雪白雪白的。 它的两个眼睛,像一对大黑宝石似的,在光影下闪闪发亮; 它的小鼻子黑黑的——像一个黑色的纽扣,或者说像一颗黑色的毛豆; 它的两个耳朵轻轻地扑闪扑闪地扇着,只要一有动静它就能够听见…… 它从容不迫地躺在那里,仰面伸着四只脚爪……见宋洁过来,摇着尾巴“汪汪汪”地叫个不停…… ——宋洁单腿跪在那只狗的前边,小心地用双手抱着它的前腿、托着它的小嘴脸。 …… 然而,令唐舒吃惊的是,在刘丽的身旁,一个唐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那种冷血动物表情、并长着一颗愚蠢脑袋的年纪并不算大的小伙子,站在客厅中央。 这个小伙子——并不那么顺眼…… 脑袋上长得疙疙瘩瘩的,不是很平平顺顺的,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味道…… 只有头顶上留着一绺黑红色的短发,脑袋四周都被刮得干干净净的,脸色羞得绯绯红红的,眼睛眯缝成一条细线。 “妈,您快看,这条狗多么好玩啊!” 宋洁反反复复地说。 “它的身上却是白色的,像穿着一件白外套。腰上有一圈棕色的毛,像系着一根皮带,可漂亮啦—— 又转过头,对那个小伙子说—— “谢谢你,虞强!你这人可真好。” 这时,唐舒突然想起来了…… 这个叫“虞强”的小伙子——不,应该来说叫“情敌”——他原来就是前天在公园里那块草坪上与宋洁做“丢手绢”游戏的几个年轻人中的其中之一。 …… 虞强笑了笑,并向前鞠了一躬。 这笑声与鞠躬的动作,在唐舒看来极其恶心——说不出来的恶心感觉…… 只听见虞强奉承地说—— “小洁,昨天在公园里面玩耍的时候你随便说,想要一只雪白雪白的泰迪狗……我这就想方设法给你弄来了。你就像我的女神那样,你的话就是命令或者圣旨……” 说罢,他又深深地弯了一下腰—— “哈哈哈,女神?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女神了?”唐舒暗自想——他可真像一条哈巴狗……舔别人的大腿。 小狗又大声吼气地“汪汪汪”地叫了几声,开始在地板上跑来跑去到处闻嗅起来。 “它肯定是饿了……不然……它不会这样的。” 宋洁见状,急忙大声说。 “外公!快把牛奶拿来。” 一个身穿被磨得很陈旧的浸绿色的呢子部队制服的花白头发的老人——他就是宋洁的外公,手里端着一小杯牛奶走了过来,把它放到小狗嘴巴前边。 小狗的尾巴摇动了一下,用嘴巴嗅了一嗅,眯起了眼睛,就开始用舌头舔着吃了起来 “它身子圆滚滚的,胖嘟嘟的……它那粉红色的小舌头有多鲜嫩啊……” 宋洁把头几乎贴低到地面上,从侧边观察着小狗鼻子底下说。 这条白色的泰迪狗吃饱了,跑到角落里面坐着的唐舒的一只脚边—— 它抬起了一条腿,撒上了一泡尿撒在椅子腿上,把爪子一只一只地伸开后,就开始打起呼噜来了。 …… 这个举动,让宋洁大笑不止……站起来,转身对她外公说—— “外公,快把它抱走,好恶心啊!” …… “宋洁,为了我给你送来的这条小狗——你奖励我……奖励我……一个拥抱吧!” 虞强厚着脸皮吞吞吐吐地说。 说罢,还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笑了……露出一排被烟茶熏黑了牙齿,扯了一下他那被一身新的蓝色条纹的休闲西服紧紧地裹着的那强壮的身躯。 “好……”宋洁答。 当她主动拥抱虞强的时候,她从他的肩膀上面望着唐舒。 唐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实在是坐不住了—— 他在客厅的那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站着一动不动…… 他不知道—— 他应该是笑,还是哭,或者应该说点啥呢,或者就这样默不做声…… 这一个突然情况——应该来说是情敌的突然出现,或者叫插杠……他着实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戏…… 他亲眼见证让他心动的姑娘与他憎恨的情敌相互拥抱的场景…… 他尴尬地站立在那里,心里是如此的五味杂陈……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唐舒的手机响了—— 他一看,是母亲打来的。 唐舒跑到宋洁闺房里面去接—— “儿子,你怎么还不回来呢?怎么去这么久?” “有好久嘛?妈!难道我在这儿待了很久吗?” “将近两个小时啦……” “啊,不会哟!两个多小时?我真的不觉得过得这么快啊!” “真的……” “好吧!我马上回家……” 唐舒不由分说,挂了手机,随即回到客厅,向主人行礼告辞,跟刘丽说要回家了。 “别忙,把这三盆花带上……小洁,快来帮忙,唐舒要回去啦!” 刘丽大声叫着。 宋洁松开虞强的拥抱跑了过来…… 第5章 风流韵事 “舒舒,你真要回去了吗?再呆一会儿,好吗?是我怠慢了你,你生气了吗?” 宋洁挣脱虞强那厚实用力而不想松开的拥抱,走过来看了唐舒一眼,轻言柔声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 “不,我要回家去了,我没有生气,我母亲打电话来催我赶紧回家。” 唐舒果断地说。 “那好吧!” 宋洁走到阳台上,帮妈妈刘丽扯着红色的塑料袋的口子,将三个花盆分别装在三个不同的塑料袋子里面。 之后,刘丽把塑料袋提在手上,回到了客厅,宋洁也紧跟着……刘丽轻轻地将塑料袋子掂了一掂,双手递交给唐舒的面前,说:“这个不是很重,你应该提得起的!” “谢谢刘阿姨!……” 唐舒接过,对刘丽说。 “欢迎你们随时到我家来玩!” 说罢,深情地望了宋洁一眼。 “好啊,你回去给你妈说,就说我明天就来拜望她。我也会给她发信息的。” 刘丽从茶几上拿起手机,在唐舒面前扬了一扬。 “我会给你妈发信息的……”刘丽又重复地说了一遍,之后就打了三下响亮的喷嚏,把眼泪水都打了出来,她眨了一眨那含着泪水的大眼睛—— 刘丽的这三个喷嚏,打得实在太响亮,以至于响亮得把唐舒吓了一大跳—— 他似乎向着屋内所有人尤其是对着刘丽的面弯下身子鞠了一躬,之后双手提着塑料袋子就像逃亡似的转身走出了宋洁的家。 当唐舒跨出门口的时候,他似乎听见宋洁说了一些话,从他背后传到他的耳膜里……那些话是清晰的—— “唐舒,请慢走!我穿着睡衣,就不送你下楼了……你根据你的实际情况,请常到我家来玩!” 宋洁说罢,“咯咯咯”地又高声笑了起来。 …… 唐舒走出来下了楼梯,出得这栋“六加一”没有电梯的楼房的单元门洞,……“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好像差点就要完成一项重大而艰巨的任务似的——那么遗憾。 他知道——他走后,肯定有人会在背后议论他——尤其是那个脑袋上满是疙瘩的情敌虞强,他会从心里嘲笑他、鄙视他、挖苦他…… 那么一瞬间,唐舒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就是那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觉。 …… “宋洁她为什么老是在笑呢?” 唐舒一边想,一边走…… “不过,她笑起来真的挺舒服的……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弯成了月牙,笑容如同温暖的阳光洒在了我的心底……” 宋洁与唐舒住在同一个小区但不同楼栋,并不算太远……唐舒穿过了一条小路,就回到了家…… 唐舒的母亲叫甄燕,接过唐舒手中提着三盆花—— 她小心翼翼地将花从塑料袋子里面拿出来一看,却是三盆极其名贵而市场价格不菲的花卉—— 一盆是有着层层叠叠花瓣的瓷玫瑰。 一盆是开出金灿灿花朵的金花茶。 一盆是花朵倒垂着开放而粉嫩的宝莲灯。 这使甄燕好生奇怪,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宋洁送我这么名贵而值钱的花儿,这其中到底是啥意思呢?难道仅仅是请我丈夫帮忙吗?若是如此,这个忙必定不是小忙,而是有点大的……” 同时,萦绕在甄燕心头的另外一个问号,那就是她儿子去刘丽家的时间太长了,他在她家到底在干啥呢? 于是,怀着抱怨、埋怨等不满的情绪,把唐舒狠狠地责备了一下……她对儿子喋喋不休、唠唠叨叨…… 她有一种不以为然、嗤之以鼻的神态…… 唐舒一句话也没有回答甄燕,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突然变得很难过…… 他尽力想忍住不哭…… 他正醋意大发,争风吃醋,心里像醋罐子打翻了一样酸酸的感觉——他在嫉妒着那个情敌虞强。 …… 次日,刘丽果然依约前来拜访甄燕,唐舒的父亲唐夔在外面应酬,还没有回家……甄燕热情地迎接了刘丽,并说了许多客套话—— 她们见面时,唐舒不在场,他出去玩了。 但是,唐舒听母亲对父亲讲—— 刘丽送了三盆名贵而值钱的花,再三再四请求唐夔为她向法官说情……这个官司打了许多次——胜算可能性小……也许几乎为零。 然而,刘丽说即使有哪怕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她都要好好地争取……因为对她们一家来说赢得这场官司真是太重要了! 不过,母亲甄燕又说,明天刚好是周末,她已经邀请刘丽同她女儿宋洁一块明天来他家来吃晚饭。 唐舒听说宋洁明天要来他家里吃晚饭,心里面暗自高兴…… 那种高兴劲儿,就别提了——好像有一股甜滋滋而又清凉凉的微风——轻轻地掠过他心头里面的每一个细胞! …… “我认识你这个叫刘丽的同学,我还知道她的那个风流而落魄的故事——这些风流韵事……哦——” 唐夔听了甄燕这些话,嗤之以鼻、满不在乎、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什么……风流韵事,我只知道刘丽已经离婚,可是……唐夔,其他的这些我却一点都不知道……” 显然,甄燕吃惊不小——望着丈夫唐夔,吃惊得嘴巴都合不拢,微微张开的样子。 “你别吃惊,你只知道刘丽离婚,却不知道她离婚后的事,这个事在我的周围差不多的人都知道,你却不知道……” “那是什么风流韵事呢?” “你听我讲嘛!刘丽离婚后,凭着姿色在网上勾引了一个空虚无聊而荒唐可笑的有钱人老板,他又老又丑,比刘丽整整大二十岁——” “人家两厢情愿……你管得着吗?” “可是,当时那个老板是有老婆的哟……” “那这样,这就不对了,刘丽算是小三插足别人家庭……” “那是当然的。不过,那个老板的老婆不久就死了……有人传言是刘丽害死的……” “啊……是不是哟……刘丽有那么狠心吗?我高度怀疑——” “嗯,那个老板的小舅子还到公安机关报案……我们jc部门接到案子后,派人去调查,查实后,却是一场车祸……把他老婆给撞死的……” “这就说清楚了……” “当然说不清楚,也有警察怀疑这是一起人为制造的车祸,但因为证据不足,仅仅只是怀疑……只能是按照‘疑罪从无’的原则,给出了是车祸的结论——” “唐夔,你这个当局长的,得好好管一管这些……” “怎么管,案子要靠证据事实说话——是不能凭空猜想的。” “哇噻——这就难说清楚了……” “就是……那个老板的老婆死后不到一个星期,那个又老又丑的老板就与漂亮的刘丽结了婚……可是他们结婚不久那个老板也死了……当然他是病死的,死后给刘丽留下了一些钱财……” “哦……那后来呢?” 第6章 心存疑虑 “后来,刘丽拿那个老板留给她的这些钱去投机炒股……钱财基本上被输光了,把她自己名下的全部产业也都输掉了……” 唐夔继续说道。 “可不是嘛!我记得刘丽她也喜欢打麻将,搞赌博,赌得那是相当大的……她从富人终于变成了穷人。” 甄燕撇了撇嘴,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嗯,是的,我安排了几次突击抓赌活动,手下的弟兄还将她抓过,她曾经被罚款拘留过……” “唉……” 甄燕替同学刘丽叹了一口气—— “她想翻本回来,但手里没有现钱……”唐夔从口袋里面掏出香烟,用打火机点燃抽了一口烟,继续缓缓地说。 “哦哟……她没有钱,那怎么办?” “她想到了那个老板临死时,给她说过别人给他欠了一些钱……” “哦,现在社会上那些欠帐的都是大爷,可是不好要回来的……”甄燕极其感慨。 “就是啊!当然她有借据拿在手里的……她想打官司把那些欠款要回来……据我了解,她只要回了小部分,绝大多数因为证据不足……而难要回……。” 唐魁说罢,吐了一口烟圈。 “哎呀!原来是这样的哟,她这样拼死拼命的……炒股、打牌——大概是为了钱吧……一切都是钱在作怪……不走正道,或者怪她运气不好,到头来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呀……” “当然,钱是一个好东西,现在生活没有钱还真不行,至少来说生活质量上不去。不过,即使为了钱,依她的姿色刘丽本来也可以挑选一个好一些的男人。” 唐魁补充道,冷淡地笑了笑,又说。 “可是,刘丽她离婚后,却跟一个又老又丑的老男人结了婚,而在结婚以后,他马上很快做起了投机股票的生意,还搞上了赌博……这就是错上加错了。” “但愿她不会来给我借钱才好。” 甄燕不无担忧地说。 “病急乱投医——这当然不无可能。” 唐魁平静地说,又问: “她读过大学吗?” “没有。” “难怪她的修养还是差那么一丁点!” “怎么?” “不怎么。不过,这都无所谓。” “嗯……” “好像你刚才跟我说过,你也邀了她的女儿明天晚上来我们家里吃饭——有人曾对我说,她的女儿却是一个可爱活泼和受过高等教育的姑娘。” “啊——那么……她不像她妈那样没有教养吧!” “我猜她也不会像她母亲。”唐夔答道,“对于宋洁的父亲我是认识的,他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可是愚蠢地与刘丽结了婚,又聪明地离了婚……” 甄燕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头沉思起来。 唐魁也不再做声……将抽完了的那支烟的烟蒂放在烟缸里面揉了一揉,并倒上了一点茶水,直到那个烟蒂熄灭为止。看见那个烟蒂不再冒烟,唐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举着双手伸了伸胳膊,做了几下扩胸运动…… 在他们谈话过程中,唐舒听得一清二楚——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吃过午饭后,唐舒到小区里面走了一走。 他曾暗自发誓不再走到宋洁住的那栋楼房跟前去……可是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又把他吸引到了那里—— 而且,这回唐舒却没有白走一趟……他刚走到一栋楼房的转弯处,就看见宋洁缓慢地迎面走了过来。 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她的步履之间流淌着一股温柔的力量,仿佛花瓣轻轻地落在地上。 宋洁手里捧着一本书,顺着小区的这一条小路低着头慢慢地走着。 她没有及时发觉唐舒就在对面—— 要不是唐舒闪身躲在转角处——当然差点儿被她发觉了。 ——可是,唐舒立刻想起了一个吓她的主意…… 于是,唐舒咳嗽了一声。 宋洁听到咳嗽声抬起头来,四处张望,没有看见人,就没有停下脚步。 直到走到拐弯处,唐舒猛地从拐角窜了出来,突然大声“咳咳”地两声,吓得宋洁将书丢在了地上,立即用双手将那饱满而坚挺的胸脯给捂住。 “天呐,你吓死我了……原来是你,你这个调皮的小弟弟——舒舒,……” 她用一只手移了移自己圆草帽上天蓝色的宽缘带,看了一眼唐舒,咯咯咯地爽朗地大声地笑了,接着把书从地上捡了起来。 “宋洁,谁叫你不让我开心呢……我就是要吓唬你……呵呵……” 说罢,唐舒也笑了。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没有理会宋洁,独自一个人就带着一种沉重的心情往回走开了。 “我在她心目中算什么东西呢?” 唐舒暗想。 这时,唐舒的前边响起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唐舒抬头一看——他父亲唐夔正以轻快的步伐朝着他走来。 “她就是刘丽的女儿吗?” 唐夔迎面走过来,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宋洁,轻声地问唐舒。 “是的。” “儿子,你难道认识她?” “嗯,当然认识,怎么啦?” 唐夔站住了,脸部表情僵住了,停顿了好一会儿,观察了一下宋洁……突然向前走去。 当走到与宋洁碰面的时候,唐夔客气地向她点了点头。 宋洁也向他点点头,脸上流露出一种不无一些惊讶的表情,接着紧张地将放在胸口前的书垂直放下但仍然拿在手中。 唐舒看见她在扭头目送着父亲的背影远去…… 这一切场面,唐舒都看在眼里……在唐舒看来,除了偶尔穿警服外,父亲穿的其他平常衣服,从来都是穿得雅致与独特的、打扮是得体与朴素的。 可是,唐舒觉得父亲今日的表情有点变化—— 好像父亲往日的表情,从来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僵硬过—— 尽管唐夔脸上开始已经有了一些皱纹,显得极其老气横秋,不苟言笑,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僵硬过。 “难道父亲也认识宋洁吗?倘若如此,父亲到底与宋洁是啥关系呢?” 唐舒胡思乱想,心存疑虑。 他一边想一边正要向宋洁那儿走去,可是宋洁连看也没有看唐舒一眼,又把书放在胸口前独自一个人走开了。 当天整个下午晚上和第二天早晨上午,唐舒都在一种郁郁不乐、郁郁寡欢的麻木精神状态中度过的。 他似乎想试一试阅读一些小说来解闷,于是随手从书架上拿起一本爱情小说来读…… 然而,这本小说的那一页页、一行行排得紧紧密密的铅字,就像一根根的黑色的银针那样扎在他的心上,在唐舒面前刻骨铭心地闪现着。 “爱情的意义在于帮助对方提高,同时也提高自己。” 他突然看见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这句名言。 这句名言,他一连读了数十遍——然而,他却始终没有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将那本小说书放回书架上。 后来,他躺在床上玩着手机,想来想去,终于悟出来其中的精髓—— “真正的灵魂伴侣,就应该如此,相互帮助,一起成长,而不是成为对方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他又想。 “假如我与宋洁谈恋爱,她会成为我的绊脚石吗?” 吃过午饭后,唐舒洗了一下那油腻腻和满是风壳的头发。之后用吹风机吹干,又给自己的头发抹上了发油。 又学做成熟男人一般的模样,将头发往脑后梳,露出了高高的额头,梳成了一个大背头。还换上了那套西装夹克衫,并且还打了一条粉红色的领带。 “宋洁不是喜欢粉红色么?” 唐舒又想。 “舒舒,我的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准备去哪里?” 唐舒的这些变化,自然逃不过母亲的眼睛——甄燕见儿子这么精于打扮,关切中带有调侃的味道问。 “你还是学生呢?干嘛把头发梳得这么光溜,而且还穿着这么正式,难道是去相亲吗?我给你买了一件休闲服,你喜欢穿就穿,可不要把它扔到一边!” “妈,你不是说今晚会有客人来吗?”唐舒几乎绝望地低声问。 “你可真会瞎说——她们算什么客人!” 第7章 烛光晚餐 唐舒只好听从母亲的建议—— 他脱掉了那件穿起来稍微有点别扭的西装夹克,换上了剪裁做工和布料都很不错的褐色休闲服,但却没有把那条粉红色的领带解下来。 晚饭前半个小时,刘丽和女儿宋洁一起来了。 刘丽穿一条泛旧而修身的铅笔短裙,搭配一件精致的白衬衫,散发着知性与优雅……上面披了一条黄色披巾,戴着一顶有赭红色绦带的、样式已经不时兴的包发帽。 她一进得门来,开头就不停地谈到她的股票,谈到她的麻将……并且唉声叹气地,抱怨自己是一个穷苦的命运,苦苦哀求唐夔一定要帮忙…… 可是,刘丽却像自己家里那样随意…… 尽管甄燕对她客气地说要像在自己家里那样随意点,那只不过是客套话—— 然而,刘丽却当了真,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的—— 她还是那样带响声地连续打着三个喷嚏,还是在椅子上那样坐不安定,那样随便地转动着她那微胖的身躯。 她脑子里好像没有想到,她是来到别人家里做客的。 可是,宋洁却使自己保持着一种严肃认真的、一本正经的、几乎有些傲慢的、以及还有说不出来的那种显摆味道的神态…… 她确实像一个目不斜视、正容亢色的客人—— 这种从她脸上表现出来的冷若冰霜、不露声色和旁若无人的神态,使唐舒简直认不出这就是他自认为较为熟悉的宋洁。 他认不出她那熟悉的目光、她那熟悉的微笑、她那熟悉的神态。 虽然唐舒觉得宋洁打扮也还算美丽的—— 她穿着一件华丽的晚礼服,戴着闪闪发光的珠宝。 她的头发卷成一绺绺长长的鬈发,顺着两边的腮颊披散到肩背——这种发式跟她脸上那冷淡无色的、落落穆穆的表情极其相称。 晚饭吃的是西餐,菜品极其丰盛——有生菜、沙拉、鹅肝排、鱼子酱、鸡丁沙拉、烤大虾苏夫力、薯烩羊肉、烤羊马鞍等。 并且,还打开了一瓶红酒…… 为了显示晚餐那种浪漫诱人的气氛,甄燕还故意将电灯全都关上了,刻意地点上了蜡烛——几盏油脂的蜡烛把餐桌照得亮亮堂堂的。 在这亮亮堂堂的烛光映照下,宋洁的美丽和迷人更加明显——她的两只大眼睛闪烁着晶莹透明的光芒——仿佛是两颗闪耀在深邃天空中的小星星。 唐夔就坐在宋洁的旁边…… 这个在唐舒看来父亲就像是故意似的——以唐夔那特有的优雅和平静的彬彬有礼照应着宋洁。 唐夔间或望望宋洁——宋洁也偶尔望望唐夔……然而宋洁的目光中却是那么奇奇怪怪的,几乎是带有一丝丝的敌意。 他们俩人时不时地、悄悄地、暧昧地交谈着—— 这使唐舒大吃一惊——他更加猜疑: “父亲与宋洁肯定有某种关系……” 唐舒不敢想象……甚至有点害怕—— 刘丽在席上一点也不客气,她不停地举着刀叉,切着菜品往嘴里塞,她是吃得最多的,而且夸奖饭菜做得极其符合她的口胃。 但她仍然间断性地连续打着三个响亮的喷嚏…… 甄燕对刘丽这种大大咧咧的神态尤其是时不时地打着喷嚏的样子感到有点厌烦——她用一种烦闷的轻慢态度应付着。 唐夔有时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 当天晚上,甄燕见自己的丈夫与宋洁有点暧昧,心里极其不舒服。 她对宋洁产生了厌恶感。 “这母女俩都是挺傲慢的女人……” 当刘丽母女俩走后,甄燕这样对唐夔说。 “她们也不想一想——如今她们啥都没有了,要钱没钱,要财没财,只守一副漂亮的空皮囊,有啥用处——她们凭啥还这么傲慢?” “你大概还没有见过比这俩人更傲慢的人,是吧?”唐夔对甄燕反问道。 “哈哈哈,唐夔,我这么说,这倒要谢天谢地啦!”甄燕闻言,放声冷笑。 “你笑啥?这就对了,你应该谢天谢地……刘丽是你的高中同学,又是你邀请来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评价她呢?”唐夔也冷冷地说。 “……我就是要这么评价她们,怎么啦?你倒是护起她们来了……你是我的丈夫,你到底是哪一头的?那么向着她们,我看你与宋洁有一腿……” 甄燕气打不过,大声斥责唐夔。 唐夔不想辩解,自觉无趣……讪讪地走开了。 …… 然而,令唐舒伤心的是,宋洁只顾与父亲说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 宋洁甚至都没有拿一丁点眼神与他对视过、交流过,使唐舒感到在宋洁眼里似乎他就像不存在似的…… 或者正如宋洁所言他就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毛孩子似的。 这个晚餐,可以说是在尴尴尬尬的气氛中进行的—— 大约七点多钟左右,晚餐结束……刘丽以眼神向宋洁示意——应该回去了。宋洁点头答应。 于是,她们站起身来告辞。 “唐局长,甄燕是我读高中时最要好的同学,现我求您帮忙,我就指望您的关照啦……我以后一定不会忘记您的恩情,定当重报……” 刘丽好像唱歌似地拖长声调客气地对唐夔和甄燕说。 “好……”唐夔敷衍地答应了一声。 “唉,这有什么办法呢?你们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曾经有过一段幸福的好日子,可是都已经成了过去式啦——虽然以前我们算是有点钱吧!哈哈哈……” 刘丽自嘲似地补充说道。——带着种令人厌恶的笑声,又夹杂着有点哭腔的口吻与腔调。 “可是……如今生活没有着落,只想以前有钱的日子有啥用呢?” 唐夔礼貌地向刘丽点了点头,甄燕客气地抚摸着刘丽那略微弯曲的背,似乎是在安慰她别太难过。 他们把母女俩送到单元门口,看着刘丽她们已经走远,他们这才返回。 唐舒穿着套上那条粉红色的领带的休闲服在那里站着,好像被法官宣判了死刑似的那样可怜地站在那里呆呆地低头望着地板。 宋洁对唐舒的这种冷漠无视的态度,终于使唐舒大失所望。 然而,令唐舒大吃一惊的是,当宋洁从唐舒旁边走过去的时候,她眼睛里又带着原先那种温柔而关切的眼神,低声悄悄地对唐舒说: “晚上九点钟,到丽坤歌城来唱歌,听见了吗?你一定要来……我等你——” 唐舒刚要惊讶得嘴都合不拢,——可宋洁已经把头巾往头上一披,转身就离开,给唐舒留下了一个美丽的背影。 宋洁走后不久,又给唐舒发了短信,仍然强调到歌城来唱歌,不过补充发了房间号9999包间,又担心唐舒找不到地点,还发了一个定位。 不到八点半钟,唐舒换上西装夹克,仍然打着粉红色的领带,头上梳起稍微突起的额发,打了一辆出租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歌城门口。 迎接他的是站成两排的身穿短裙的美女,见唐舒走了进来,都齐声呼叫“欢迎光临”,唐舒说了房间号,就有美女在前引导。 那个美女以极其高兴的神态看了看唐舒,极其乐意地将唐舒引导至三楼9999豪包。 走到门口时,顿时传来一阵男男女女的欢笑声与一个乱吼乱叫的唱歌声。 唐舒一进那个包间门,不由得吃惊地向后退了一步。 只见电视屏幕前有一个男子搂着一个女子在放声唱歌——那歌声不敢恭维,听了真是要人命的…… 宋洁站在屋子中间的一把椅子上,把一顶男人的帽子拿在自己面前,三四个男子聚集在椅子周围。 男人们尽力抢着把手伸到那顶帽子里去,但宋洁却把帽子往上高高地举着,还一股子劲地摇动着它。 似乎是在做游戏……宋洁最喜欢的就是游戏! 看见唐舒进来以后,宋洁就大声喊—— “你们等一等,快等一等!先把音乐关了,现在来了一个新客人……” 音乐声、唱歌声戛然而止—— 接着,她轻盈灵巧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顺手抓起唐舒的西装夹克的衣袖口。 “来吧……舒舒……” 她带着满嘴的酒气说道,随后对房间里面的那些男男女女介绍。 “朋友们,我让你们来认识熟悉一下他吧——这是唐舒——我的邻居。” 宋洁一边热情地迎着,一边大声地介绍着。 众人都举着酒杯过来向唐舒敬酒…… 第8章 接吻游戏 “这位是郑蔚,这位是冯靳,这位是沈浦,这位是罗晏,这位是虞强——你在我家里与他已经见过面的……” 宋洁分别给唐舒一一介绍了她的几个主要的朋友——随后对那些人说—— “请你们给唐舒多多关照吧!” 唐舒见他们都是二十岁以上的成年人,只有他不到二十岁,数他的年龄最小,就有点腼腆而不好意思,甚至连向他们问声好也都忘了—— 他似乎与冯靳见过面,一个头发剪得短短盘在头顶上的中年男人…… 后来他想起来了—— 那天他曾在公园里呆呆地看着宋洁与其他年轻人做“丢手绢”的游戏时,在身后吼他的……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冯靳。 当时,冯靳是那样的毫不留情地耻笑与讥讽,而使唐舒难堪得面红耳热…… 除了冯靳与那个脑袋上满是疙瘩的当时把他当成情敌的虞强以外,对于其他的人……唐舒都没有见过面。 “郑蔚……”宋洁继续说,“请你给唐舒一张凳子吧!” “这太不公平……” 郑蔚带着不满意的口腔反对说。 ——郑蔚是一个穿得讲究的帅气男子,有一对富于表情的眼睛和一只窄窄的白净的鼻子,小嘴唇上有一撮修剪得很整齐的小胡子。 “唐舒从来没有同我们一块玩过,而且唐舒个子都比你们要稍微矮小一些……与你们比起来,他是够不着的……” “不公平,真的不公平……”虞强和罗晏也重复道。 罗晏是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中年人—— 他满脸麻子,极其难看……不过,他有一头像外国人那样的漂亮鬈发,掩盖了满脸麻子的不足。 他的背部有点儿弯驼,甚至连那双大腿看起来也是弯曲的。 他上身套着一件有着肩袢而没有肩章、松开纽扣的像军队制服那个式样的夹克衫。 “你们啊!……我给你们说——你们就给唐舒他一张小凳子吧!” 宋洁又大声地重复说了一遍。 “你们干嘛反对呢?唐舒他还是第一次跟我们这样的人在一起玩耍的,我可以说他从来就没有这么玩耍过,今天他用不着守规矩……” 众人都没有行动—— “你们就不要唠唠叨叨、犹犹豫豫的,就把凳子给他吧,我愿意这样……不然,就不玩了……” 宋洁拿出了杀手锏,威胁着说。 其中,只见郑蔚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还是顺从地低下了头,一只戴满了宝石戒指的白暂的手拿起一张小凳子递给了唐舒。 唐舒接了过来…… “我先向唐舒说明一下,我们的游戏怎么玩法?” 冯靳用一种含有嘲弄意味的声音开始说。 “不然他会完全手足无措。你要知道,唐舒,我们玩的是接吻游戏……” 停顿一会,他又说。 “今天宋洁她坐庄,她手中帽子里面装了一个苹果,谁有本事抢到,谁就有权利与她接吻。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唐舒望了冯靳一眼……不是很明白—— 他像坠入云里雾里那样模模糊糊地继续站着,但宋洁已经重新跳上椅子,开始把那顶帽子高高地举了起来。 众人都向她跳着身子去抢帽子里面的苹果——唐舒站在凳子上,也跟在他们后边跳着身子去抢。 宋洁见唐舒那么吃力,被一位身材高大、脸孔瘦削、眼睛细小而无光彩、一头黑发特别长的年轻人挡住了。 这人是沈浦—— 于是,宋洁就说:“沈浦!你既然是一位有教养的大哥哥,就应该宽宏大量,你就让一让唐舒,让他多一个机会吧……” 可是,沈浦毫不留情地加以否定地摇了几下头,连头发也飘扬了起来。 虽然唐舒个子矮一些,但是他站在凳子上,已经算是有了一定的优势,再加上宋洁故意让他拿到—— 基于这些原因,唐舒抢到了那个苹果…… 唐舒不由自主地大声喊起来—— “好!他赢啦,”宋洁接着说,“我太高兴了!” 她从椅子上下来,接着她居然开朗地、柔情脉脉地看了一下唐舒的眼睛,使唐舒的心跳得更加厉害…… “舒舒——你高兴吗?”她问唐舒。 “我?……”唐舒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你把这个机会卖给我吧!”虞强突然在唐舒耳边粗鲁地说道,“我给你一万元!” “不,怎么可能?” 唐舒以极其愤怒的目光回答虞强,使宋洁不禁拍起掌来—— 冯靳也大声叫喊道:“好样的……” “不过……” 冯靳继续说。 “我是主持人,也是召集人,有责任监督执行规定。唐舒,你过来——我们定下的规矩是这样的——你要主动去吻她……只能是轻轻碰一碰她的唇……” “好……”唐舒糊涂地答道。 这时,宋洁已经站在了唐舒面前,胸脯一起一伏的,脸上羞得通红。 唐舒笨手笨脚的,他从来都没有与女孩子接过吻。 宋洁手把手地教导他、引导他,用双手插进宋洁后脑勺的头发里,轻轻托住,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唐舒已经眼花缭乱、脑袋发蒙、一片空白—— 他本想学着电视里面的样子,伸出舌头先轻轻地舔宋洁的嘴唇,却没有想到张开嘴是牙齿将宋洁的嘴唇咬出了一点血…… “哎哟……” 宋洁轻轻地叫了一声,一把将唐舒推开了。 可是,宋洁用力不够,没有把他推开——唐舒顺势竟笨拙地扑过来,把嘴唇凑到宋洁的胸脯上,以致被她的纽扣轻微地划了一下。 没有想到,第一次接吻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众人大笑……笑得前仰后翻——虞强竟然笑岔了气,一只手捂着肚子,瘫坐在地板上…… 这一下把唐舒笑得恨不得地上有一条地缝他好钻进去…… 这样的场面,却是如此尴尴尬尬—— 他曾经在梦中千百次地与宋洁接吻,都是那种甜蜜而美好的—— 可是没有想到,在现实中与宋洁第一次接吻,竟然是如此好笑,这是唐舒不曾料到的。 然而,宋洁毕竟是一个情场老手,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就过来安慰唐舒,并制止其他人嘲笑他—— “没事,这事……要慢慢来,以后你就学会了!”宋洁大声说。 随后转向众人,大声地吼道:“你们别笑了,谁笑我就打谁……” 说罢,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烟灰缸,向众人扬了一扬,算是威胁了一通。 就这样,场面才算控制住…… 唐舒心情得以恢复—— “好极了!”冯靳大声喊道,随即过来握了握唐舒的手,也算是一种安慰。 “这种游戏不好玩!玩点其他的吧!”唐舒表示抗议。 这个抗议得到众人同意,众人继续玩其他游戏—— “嘻嘻哈哈”的这种嬉笑怒骂甚至是叫声或者口哨声,伴随着强烈而有节奏的迪斯科音乐,一直在这个9999包间就没有停止过—— 这种响彻或者充斥着整个包间的嘈杂叫喊声……这种放肆甚至是放荡的、近乎发疯发狂似的短暂欢乐,这种跟不太熟悉的人从未有过的接触交际,都禁不住地冲击着高中刚刚毕业的唐舒那颗年轻而激荡的心灵—— 唐舒是一个在规规矩矩的官员家庭环境里面长大、一直是孤独地受过严格教育的孩子,何曾在这样的放纵的环境里面玩耍过? 他简直像喝醉了那样——使得他头昏脑胀。 他简直像吃了蜜一样——使得他甘之若饴。 他跟着其他人哈哈大笑着、大声叫得比其他人更厉害,以至于那些站在周围的女服务员都把目光投了过来看了看唐舒那个傻子一样的笑劲。 可是,唐舒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前提是只要能与宋洁一起玩耍…… 他对任何人投来的无端嘲笑和任何人给予的睥睨目光——他都满不在乎、熟视无睹、昂然自若。 宋洁坐在唐舒身边,继续给予唐舒特别优待,也不让唐舒从她身边走开。 有一次,他们在做游戏时,宋洁故意挑选了一个难得机会,使得唐舒跟她被一条粉红色的丝巾盖住—— 突然间,他们两人的头陷入一种闷热的、半透明的、散发出一股女人强烈的体香味的昏暗中,唐舒得以近距离与她亲密接触—— 她那对盈盈秋水一样大眼睛是那样亲切和风地、含情脉脉地、温柔儒雅地闪着亮光—— 她那微微张开的红润嘴唇,嘘着一团热气吹在唐舒的脸上…… 她的牙齿露了出来……一排洁白的牙齿,就像是石榴果实那样整齐…… 她那风环雨鬓的发梢撩拨得唐舒的脸丝丝发热和然然发痒…… 唐舒没敢出声,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切温柔。 她神神秘秘地、伴随着狡猾的微笑,宋洁咬着他耳朵轻声细语对唐舒说—— “喂,舒舒,你感觉怎么样呀?” 唐舒顿时羞得面红耳赤,胸口里面一阵骚痒,开心微笑不止,又把脸扭开,不让她看他,他几乎是喘不过气来。 “我的天啊!我与她在一起是多么美好啊!” 唐舒出神地想——正当他聚精会神地出神时,他的手指突然被她故意使劲地击打了一下,他的心又颤动了一下—— ……就像有一头小鹿在撞击那样惊慌而激动得心跳剧烈。 然而,后来当他故意极力表现出自己正在出神的样子时,她就拨雨撩云地戏弄他,却再没有碰过他伸给她的手了。 第9章 纸醉情迷 这天晚上,宋洁和她的几个追随者、崇拜者一直玩耍到凌晨两点多才散去。 唱歌之后,又去吃了烧烤,喝了夜啤酒…… 其间,他们还玩过许多喝酒的游戏——比如,拍七令、掷骰子、猜牙签、真心话大冒险、十五二十、大小西瓜、俄罗斯转盘…… 这些喝酒游戏,在还极少出身社会的唐舒看来,可以说是花样百出,有的对他来说就是稀奇,根本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今晚宋洁邀约他来歌城玩,唐舒算是大开眼界…… 除喝酒之外,宋洁还想出各种花样戏弄人,甚至是折磨人—— 比如,她叫人把满脸麻子的罗晏装扮成一头脸形像狗、头大嘴长、眼睛与耳朵都较小的狗熊,用盐水喂他喝,并叫他在地上爬行…… 尽管这个狗熊模样,看起来有点怪怪的,逗得众人开怀大笑,但罗晏为了使宋洁开心,而不至于使她失望——却心甘情愿地去做,并做得极其活灵活现…… 宋洁还要求郑蔚表演纸牌魔术。郑蔚二话不说,就顺从地操起桌上的扑克表演起来—— 宋洁洗过那副扑克牌之后,随便分成三份放在桌子上,郑蔚就可以知道三份牌最上面的那张是一张什么牌…… 这些精彩表演,赢得阵阵掌声与呼叫声——冯靳端起酒杯来敬酒,向罗晏、郑蔚两人表示祝贺。 而对于眼睛细小而毫无光彩的沈浦来说,见罗晏、郑蔚两人在宋洁面前出尽了得到她青睐的风头,他也毫不示弱,拿出浑身解数…… 他是一位文人骚客,却是骚情赋骨——业余时间喜欢写一点小诗……他张口就朗诵他最近写的酸溜溜的爱情打油诗…… 这些追随者与崇拜者还请求宋洁这个美女给他们跳一曲脱衣舞——当然只是脱去一件外套,与那些专业的脱衣舞有明显的区别…… 所有这些把戏真是举不胜举—— 除了虞强以外,大多数人都是开开心心的。 只见虞强呆呆地坐在角落里,自顾自地皱着眉头,唉声叹气,黯然销魂—— 不知怎么的,或者是谁惹到了他。一个人在喝着闷酒,似乎在生谁的闷气,或者感觉已经失宠…… 他两只眼睛充满血丝,满脸通红,拳头握得紧紧的,有时听见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好像虞强就是一头凶猛的野兽,随时都要向众人猛冲过来,一口将他们连骨头都吞食掉了…… 然而,宋洁走到虞强跟前,虞强迎面而来…… 宋洁立即停住,以凶恶的眼神,向虞强狠狠地瞪了一眼,并用手指着他的前额,以眼神吓了一下他…… 虞强讪讪地甘心情愿地退回,又躲到自己的角落里,变得似乎温柔而软弱起来…… 他们终于玩到精疲力竭、心力交瘁、人困马乏。 …… 唐舒在夜晚从来没有在外面玩得这么晚才回家的,他已经累得疲惫不堪、昏昏欲睡,但他仍然感到幸福甜蜜、心花怒放。 他与宋洁一起坐出租车回到小区—— 临分别回各家之时,宋洁紧紧地握了握唐舒那双厚实而有力的大手,并轻轻地拥抱了他一下。 唐舒本身已经有了酒味,但他感觉宋洁的酒味比他还大,看样子宋洁已经喝得不少…… ——不过,唐舒见她摇摇晃晃,在嘴边摆了摆手,又令人神秘莫测地笑了。 “宋洁,我……我送你到家门口吧?” “不用……” 宋洁一口拒绝了…… 这晚的夜气,沉闷而潮湿,吹到唐舒热辣辣的脸上。看来,一场大雷雨即将来临—— 天空里,一块块乌云在扩大着、移动着,正在明显地变换着它们那像黑烟一般的形状。 微风在黑压压的树林里不安地颤动着,在天边远处某个地方,雷电好像暗自在粗暴地、喑哑地怒吼着。 唐舒轻手轻脚打开房门,悄悄地溜进自己的房间。 接着,他没有开灯,一个人静静地呆在黑夜里面……尽管有了一些睡意,但唐舒断定自己睡不着—— 因此,他既没有脱衣服,也没有躺在床上。 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像中了魔法那样坐了好久。他所感觉到他对宋洁的那种感情,竟然是——如此新鲜,如此甜蜜,如此困惑…… 唐舒坐着,稍微向周围张望,除了远处的雷声外,四周都是静悄悄的…… 他感觉有点口渴——“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杯温开水……然后就一动也不动,缓缓呼吸着。 一边仔细地回想着,一边默默地微笑着。 偶尔之间,却想到他正在谈恋爱,或者已经处于热恋之中——当然这仅仅是他的错觉…… 他一厢情愿地认为,他爱的却是像宋洁这样一个放荡不羁而有众多追随者与崇拜者的女人—— 他想到这里……就禁不住一阵阵地脊背发冷、额头发凉而全身毛骨悚然……难道现在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吗? 唐舒想。 在这一片黑暗里,宋洁那略显胖乎乎而又粉嘟嘟、又有一丝憔悴的脸庞静悄悄地反反复复地浮现在他面前—— 一会儿像放电影那样清晰地浮现着,刻划在大脑海里那样的画面…… 一会儿又从容不迫而冰冰冷冷地像一片白云那样又飘浮了过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那如同桃花灿烂欲开的嘴唇,仍旧是那样高深莫测地微微笑着——使人捉摸不透、无法理喻——如同云绕雾罩,扑朔迷离。 她那两颗瞳仁像锥子一样——锐刺刺的有些怕人的眼睛,还是那样充满疑问地、沉思地温柔地从侧边悄悄望着他…… ——就像唐舒跟她分别时的那个瞬间一模一样。 这些,这些……直叫人,看不清,摸不准,猜不透,叹不尽。 想到这些……唐舒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轻轻地踮着脚,走到床前,连衣服也没有脱,小心翼翼地把头靠到枕上。 ——似乎担心害怕这些动作稍微急剧一点,就会打断到他那心头一直不间断地怀着的那种情思、那种疑虑、那种担忧…… 唐舒立即躺下了,可是,并没有立即闭上眼睛。 因为,他还睡不着…… 他立起身来清晰地看到远处有一些微微弱弱的反光,丝丝不断映落到他的房间的墙壁上与窗帘上。 他稍微再抬起身,望了望窗口。——那个窗框跟神秘地、模糊地发白的窗玻璃,已经可以清楚地分辨出来了。 “暴风雨就要来了!”唐舒想,“——暴风雨真的要来了!若是来了,谁也挡不住的。” 可是,这个闪电,正发生在很远的地方,以致连雷声都是隐隐约约地听见。 只是看见在远处的天空里,时断时续地,突然闪起那并不算明亮的、长长的像龙蛇那样、好像有许多条小龙蛇那样的的闪电—— 这些忽明忽暗的闪电—— 与其说在突然一闪一闪地闪着,还不如说像一只将要死去的小鸟儿的翅膀,或者像一条将要死去的小龙蛇的尾巴,在临死前痉挛性地颤动。 唐舒看着这些闪电,实在是难以入眠。 他突然从床上又爬了起来,走到窗前站立在那里,看见远处的闪电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却是“只打雷不下雨”或者说是“雷声大而雨点小”。 唐舒从远处把目光收回来—— 望着那片沉寂的小区花园,又抬眼望着那一片早已经熄灭灯光的黑黢黢的公园,还望着远处那些高楼大厦等建筑物闪着光芒的略呈五颜六色的立体图景…… 仿佛这些景象也在远处每一次突然一闪一闪的微微弱弱的电光中哆嗦而颤栗…… 唐舒望着、望着…… ——这些听不到声音的闪电,这些矜持的耀眼的闪光,仿佛在呼应着也在他心中突然燃烧起来的那神秘无声的情火。 …… 这时,东方开始亮了起来,朝霞出现了,映红了半边天——天空里布满许多鲜红的斑点。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万物都在变红、变白、变得清晰,远处的闪电也在不断地减少——它们的闪烁已经变得越来越稀少…… 接着,闪电渐渐地淹没在已经到来的白天里,最终消失在那一片已经醒过来的、无可怀疑的景象里—— ……唐舒从心里迸发出来的闪电般的对宋洁的激情也随着一起消失了。 他感到实在太疲累了…… 然而,宋洁的音容笑貌,依然支配着他的心,在他心里浮现着,挥之不去。 ……只是这形象本身也显得安静了,而且那么地——鸦默雀静、寂然无声—— 这个形象,就像一只从沼地草丛里飞起的黑天鹅…… 从包围着它的其他丑陋的形象中脱离出来,颈项修长而柔美,如同一支黑玉铅笔一般勾勒出完美无暇的曲线。 于是,唐舒就要睡去……在快要入睡的时候,他最后一次怀着一种临别的、信任的爱慕之情,拜倒在宋洁这个完美的形象面前…… 啊——温柔敦厚的感觉与柔和婀娜的声音,这是被感动的心灵、被感慨的幸福与被感触的宁静…… 这是他爱一个女人的第一次觉醒——就是初恋的感觉,却是令人陶醉的欢乐与依依的愉悦……还有酸酸的痛楚与不清的疑惑…… 第10章 风情万种 第二天,唐舒睡到上午十点多钟才起床…… 到餐厅吃早饭时,唐舒受到了母亲狠狠地责备——不过,比唐舒预料的责备语气要轻得多—— 而且,甄燕逼迫唐舒说一说,昨天晚上他和谁是怎样度过的。 唐舒早就把想好了的话来应对母亲的提问…… 为了不让母亲担忧,这其中当然省略了许多细节,并且把一切都说成只是玩一玩而没有任何害处的样子。 “妈,我已经是大人,难道就不能让我有自由时间地去玩一玩、放松一下心情吗?您就别担心,我分得清好坏的……” 唐舒安慰母亲说道。 “宋洁这个女人,像她妈那样,毕竟不像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本分女人……坏得很,有点儿社会上的恶习……儿子,你要防着点啊!” 当甄燕听说儿子是与宋洁一起唱歌而且是凌晨两点多钟才回家时,愤愤地而不无担忧地说。 “没事,没事,真没事……”唐舒又强调地重复了一遍。 他昨晚熬夜到凌晨,睡到现在,皮脬脸肿的…… “真没事吗?你现在要利用一定的时间提前预习,准备大学入学考试;如果实在没啥事,就呆在家里看看电视也不错,用得着与像宋洁这样的女人鬼混吗?而且对身体也不好啊,你看看你,……” 甄燕的气还没有完全消散,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没了。 唐舒知道,不必与母亲较劲—— 因为母亲对他的关心爱护,仅仅只限于这喋喋不休的的几句唠叨话,说过了就没事了,他也就认为没有必要那么认真地反驳她。 可是,吃过早饭以后,令唐舒奇怪的,却是父亲唐夔来找他—— 唐夔挽起儿子的胳膊,一起到旁边公园散步,叫儿子仔仔细细地述说宋洁昨晚在哪里玩的、又与哪些人玩的、又是怎么样玩的。 看样子——父亲对宋洁的一举一动甚是关心…… 这又调动起了唐舒那个很久以来放在心里的疑虑…… 从他男人对男人的了解的第六感觉来说——父亲一定与宋洁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或者联系—— 至于到底是啥样的瓜葛与联系,唐舒一时还说不清楚…… 尽管如此,唐舒对父亲极其崇拜的,也是他一生奋斗的偶像,他不想欺骗父亲……就老老实实地毫无保留地给父亲讲了昨晚玩耍的情况。 唐夔与儿子坐在公园的长凳上,一边用一根树枝在沙土上画来画去,一边半认真仔细、半心不在焉地听儿子细说。 当儿子讲到有些高兴和感到开心时,唐夔偶尔微微地笑了一笑,却不时抬头望了望儿子那满是汗珠的额头—— 而且……唐夔以警察身份的职业习惯,用简短的提问和反驳鼓励唐舒说下去…… 起初,唐舒连宋洁这个名字,也不敢说出来。可是,后来唐舒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始过分称赞起她来了。 唐夔仍然还是微微地笑了一笑—— 后来,唐夔沉思着,就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 “好吧,儿子,我先走了,你别告诉你妈我问过你昨晚的情况,不然,你妈会多心的,而且会不高兴的……你懂吗?” “爸,我知道了!” 唐夔说罢,转过身去,背朝着唐舒,快步离开了。唐舒目送着父亲走远——眼见唐夔在大门外消失。 然而,唐舒看见,父亲的身影正顺着那条小路移动—— 唐舒明显地感觉,父亲他是到宋洁家里去了。 …… 唐夔他在宋洁家待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就离开了……可是唐夔没有立即回家,却又驱车往外走了……直到晚上很晚,带着一身酒气,才回到家里。 身为公安局长的唐夔,每天的应酬都是不断的…… 吃过午饭,唐舒也到宋洁家里去—— 在客厅碰见了刘丽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看见唐舒来了之后,热情地迎接问候、让座、倒茶……等唐舒坐下以后,突然问唐舒:“小舒,你可不可以给我打印一份诉状?” “可以,完全可以的,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啥事。”唐舒欠起身来回答。 “只是你看……我家里没有电脑……也没有打印机……” 刘丽一边说,一边递给唐舒一袋子写得满满的乱七八糟的诉讼材料。 “我家里有这些设备……我可不可以拿回家打呢?” “小舒……可以,当然可以,你看,我只是麻烦你了!” “刘阿姨,没事,我愿意为您效劳……您用不着这么客气的!” 这时,宋洁的闺房门稍微打开了一点儿—— 于是,门缝里露出了宋洁的头——一张苍白而毫无血色的、沉思朦胧疲惫的脸,头发随随便便地抛到了脑后。 看样子她昨晚在熬夜之后,还没有睡醒,或者说酒还没有醒——脸上的皮肤看起来有点暗淡无光,也没有以前那么光滑闪亮…… 宋洁那对大眼睛冷漠地看了看唐舒,招呼也没有打一声,就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小洁,小洁呀!——你看唐舒来了,还不起床吗?” 刘丽大声叫喊道。 然而,宋洁没有反应,自顾自地睡去—— …… 唐舒只好悻悻地回家,把刘丽的诉状拿回去以后,整晚上坐在书房里面依着顺序按照格式打印。 他的所谓激情或者说叫爱情,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当然,伴随而来的,他的痛苦,也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这时,唐舒就像一个刚面试通过参加工作、到新单位报到的职员遇到新领导所一定能感受到的那么一种感觉—— 宋洁就像他的新领导,她不在时,没有给他安排任务,没有理他,唐舒就苦闷——他对啥事都没有心思,啥事都提不起精神,啥事都不能也不想做。 唐舒整天整日都在紧张地想着她…… 然而——在宋洁面前,唐舒并不觉得轻松。 唐舒见宋洁有那么多的追随者与崇拜者,他在心里油然产生了一股嫉妒之情…… 与那些追随者与崇拜者相比,他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他像愚不可及似地绷着脸和像不辨菽麦似地低声下气……可是,仍然有一种不可抗拒、拔山扛鼎的魅力,把唐舒拉到了宋洁跟前—— 而且,唐舒每一次都带着一种情有独钟的幸福与不由自主的战栗,跨进她的闺房的门坎与她相会…… 宋洁立刻就猜想到唐舒已经爱上她,但是唐舒也不想隐瞒—— 她拿唐舒对她有着强烈的爱来开心——把他对她的好感当成一种玩笑来开。 她任意愚弄唐舒——愚弄他那种无知叫愚蠢的善良。 她娇纵唐舒——若是他很自我,凡事凭他好恶……她也不生气。 她又折磨唐舒——他每天都像是在地狱中度过一般,他无法摆脱宋洁的这种痛苦的束缚。 她是唐舒最大快乐和最大痛苦的唯一源泉——她专横霸道,她让唐舒唯命是从…… 这些对她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件怡然自得的好事呢? 然而,事实上,唐舒却成了宋洁手中的一个“备胎”——可有可无……或者说在没有人陪伴无聊的日子才想起他…… 她把他当成了备胎,常常使唤唐舒,根本不为他着想。 不过,爱上宋洁的可不止唐舒一个人——所有到过她家里做客的或者见过她的男人,都由于她的美丽而弄得神魂颠倒、精神恍惚、魂不守舍—— 于是,宋洁就把他们都拉到她的“石榴裙”下拴着不放。 使宋洁觉得好玩好笑的是——他们……那些崇拜者与追随者——她时而激起他们的希望、欲望与渴望,时而又引起他们的忧虑、担心与困扰…… 她按照自己任达不拘、放诞任气的要求东支西吾而随意支配他们…… 有人把这个叫做风情万种—— 然而……他们当中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过或者试图违抗她的意旨,都死心塌地、甘心首疾、心甘情愿地顺从与服从她。 在她那富有朝气而又沉鱼落雁的整个身心与躯壳当中——有一种机智狡猾与无所顾虑、矫揉造作与单纯朴实、仪静体闲与天真烂漫、与众不同与习以为常的混合体…… 在她所做的、所想的、所说的这一切里边,在她的每一个言谈举止上——都散发着一种明察秋毫的细腻、如胶似漆的微妙、闭月羞花的迷人…… 这是一种女人的魅力——时时处处都表现出她那别具一格的吃喝玩乐的快感、还有那一种聪明伶俐的活跃和倾国倾城的美丽。 而且,她那美丽的面孔不断地瞬息万变与变幻莫测,不断地表演得惟妙惟肖与精妙绝伦…… 她是“万人迷”,是男人心目中最骄傲的女神——她几乎在同一个时刻就可以表现出冷嘲热讽、深思熟虑和热情洋溢。 她对于各种各样男人投来的感情——都是来者不拒…… 就像阳光普照而又刮起微风的日子里那些云彩的浮动飘荡一样,不断从她的眼睛、嘴唇、耳朵上,轻轻地、迅速地掠过去…… 一个又一个、一片又一片……。 总而言之,每一个她的崇拜者与追随者都离不开她——也无法离开她,只要是对她动了心的男人都对她无法自拔而深陷其中…… 第11章 当头棒喝 唐舒爱上宋洁的心思,终于被外人知道,尤其是被冯靳看穿了,而且受到了冯靳的严重警告。 不过,近几天以来,冯靳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似乎变得更瘦削了,单薄得仿佛一团轻飘飘的羽毛……当然他同样还经常发出爽心豁目而又沁人心脾的笑声,可是在这笑声里面,不知怎么地变得更喑哑、更恶毒,也更短促了。 在冯靳的身上,有一种不由自主的、神经质的容易冲动的性格,已经代替了从前他那轻松的讽刺和故意装出的厚颜无耻。 “唐舒,你这么年轻,干啥要接连不断地到宋洁家里闲逛呢?” 有一次,唐舒到宋洁家里玩,只见冯靳也来了。当时,刘丽与宋洁出去散步还没有回来,宋洁的爷爷到楼顶上种菜去了,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冯靳轻声问唐舒。 唐舒以为冯靳在吃醋,也就没有回答。 冯靳见唐舒沉默无语,又说: “你现在还年轻,正应当用功读书,认真钻研学问,别辜负了大好的青春时光——可是……你总是来这儿干什么呢?” “你怎么会知道……我不用功读书呢?你是不是在吃醋……?” 唐舒不无傲慢,但也不无尴尬地对冯靳反驳道,心里居然还有点得意洋洋。 “我吃醋……呵呵,当然不是,唐舒,你听我说——宋洁这个女人是不行的,你没有看出来吗?” “看出啥?” “宋洁她太花心……对任何男人都是如此……她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你何必这样陷在这种说不清楚的泥潭里面呢?” “泥潭?……” “这当然是泥潭,掉在里面可不能自拔的哟?难道这个你都看不出来吗?我劝你早日收心……你爱宋洁——却是爱错人了……” “我哪里错了?” “我听说你快要读大学了,自己心里应该明白的……好啦!我不想与你争论……像你这样的年纪,这是很自然的……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的。” “我就是不明白你说的是啥意思?你有话就直说,好吧?” 唐舒毫不客气地反问,也有点套冯靳话里的意思。 “呵呵,不明白?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对你说来更糟糕。我认为我有责任预先警告你……” “警告我?你有这个资格吗?” “不论有没有资格,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陷进去而耽误了自己的青春时光……像我们这些老光棍,来到这里与宋洁这个婊子玩一玩还是可以的——” “玩一玩?你想玩她吗?你这人怎么这样龌龊?”唐舒不无愤怒地说。 “龌龊?我才不龌龊,宋洁那个女人才是最龌龊的——”冯靳轻蔑地说。 “宋洁怎么啦?” “她不怎么,就是喜欢花男人的钱,来者不拒……她与妓女差不多……只是比那些低级妓女好一点,她是一个感情骗子,是高级妓女……” “是吗?你怎么这么评价她呢?……我不太相信,她花了你多少钱?” “这个……这个……我不想说,不过,说出来吓你一大跳的……” “啊……”唐舒有点吃惊。 “你不相信吗?”冯靳反问道。 “我……”唐舒不知应该说啥才好。 “我是无所谓的,这对我会有什么影响呢?没有任何影响,只不过可惜点钱财,而我现在已经离了婚……单身汉一个……任何东西也影响不了我——” “你离婚了吗?” “嗯,是啊!我与前妻性格合不来……而你还是个孩子,刚刚出身社会,啥都不太懂,就开始跟着宋洁这样的女人鬼混,对你是有害的——请相信我,你会受感染的……” “怎么会这样呢?” “真会这样的。我看得出来,你现在已经是掉进了宋洁精心布置的感情陷阱里面,我感觉你已经是不正常的……” “我不正常吗?” “当然,你感觉不出来。你觉得爱上宋洁对你有帮助吗?不!一点儿都没有!她对你没有任何帮助……反而有害……趁早回头吧!不然……” “不然……是啥?”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感觉不到的,但别人看得清清楚楚的……” “可是,我感觉到什么呢?”唐舒说,但心里却认识到,冯靳对他的警告也许是正确的。 “嘿嘿嘿,年轻人,唐舒……” 冯靳继续说,看冯靳的这种表情,好像这两句话里对唐舒包含有一种可惜的意思,于是,咬紧了牙齿,又说—— “你那么年轻,还不成熟……装是装不出来的。你心里在想的东西,就会在脸上表露出来。话又说回来,我本来不想给你说这些的……但我终于忍不住了……” “……”唐舒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说实在的,其实我自己也是没用,如果我有足够强的自制力,也不会跑到这里来,假使……假使我不是这样一个自制力差的人……”冯靳痛苦地说。 “……”唐舒感觉冯靳也已经深陷情网中而不能自拔,所以心里极其痛苦,而他呢?他也是如此的。 “不过……”冯靳又说,“我感到奇怪的是——像你这样有头脑的人,你怎么会看不出你周围正在发生的事吗?” “正在发生什么事呀?”唐舒接着问,全身都紧张起来。 冯靳带着一种含有讥笑意味的惋惜的表情看了看唐舒。 “我毕竟也是好人……不想给你透露,你自己体会吧!”冯靳好像在对自己说。 “我体会不出来,其实我很笨的,并没有啥头脑……请你告诉我,好吗?” “我还是应该把这些话对你说。总而言之……”冯靳提高声音又说道,“我再给你说一遍……这里对你不合适。” “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想说啥?” “……你在这里感到高兴,其实大可不必!比如在大棚的花房里,也会散发着令人愉快的花香——然而,你若是住在大棚里面却是不行的。嗨!请听我的话,还是好好念你的书去吧……” …… 唐舒与冯靳就关于宋洁这个女人的话题激烈地对话……唐舒正想问冯靳一点什么……这时,刘丽进来了。随后,宋洁也跟着回来了。 而冯靳的这番话,就像用棒一击或大喝一声,促使了他猛然醒悟…… 第12章 夫妻冤家 唐舒从宋洁的家里闷闷不乐地回来,正好碰上一件声泪俱下的挠心家事—— 他发觉母亲和父亲正在争吵……每次看见父母亲双方争吵,他想到的只有逃避,他不知道应该帮助哪一方,就不想进到屋里去——他就悄悄地从门缝往里面看…… “唐夔,你给我说清楚……你衬衫上的口红,还有淡黄色的头发,手机里面的暧昧短信……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呢?是哪个骚女人的?”甄燕指着唐夔的鼻子恨恨地说。 “没有,根本没有的事……那些口红是不小心染上的,那根头发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唐夔摊了一下手,轻描淡写地回答。 “我不是无理取闹,事实就明摆在面前……你不是说最看重证据吗?这就是证据,你怎么解释?” “我不想解释,这是一场误会……”唐夔在脑海不停地思考,怎么把这个事情在甄燕面前圆过去,但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 “误会?我怎么误会你了,你自己做的啥,心里不明白吗?少来骗我!我以前早就看出来了,你是不是在与宋洁那个婊子在一起鬼混,你给我说清楚……” “怎么可能我与宋洁,她那么年轻……” “你老牛吃嫩草啊……怎么不可能呢?” “没有的事,你别乱猜……” “我根本就没有猜,你是自己表现出来的,就像上次宋洁到我家吃晚餐,我就看出来你与那个婊子不一般的关系……” 唐夔无语。 “你说不说?不说,是吧……” “我有啥说的?你这个黄脸婆……”唐夔气得暴跳如雷。 夫妻之间吵架,最可怕的是——一个人在气头上,心里委屈得要死,而另外一个却不安慰……却是恶语相加的…… 如此,只能使矛盾自然升级—— 唐舒见状,立即冲进屋,劝解……甄燕见儿子来了,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甄燕守护着婚姻的尊严。 唐舒从小就生活在父母亲经常吵架打架的这样的环境里面…… 以前,唐舒看见父母亲打架或者吵架,只能捂住耳朵—— 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狗,蹲到某一个角落里流眼泪,独自默默地承受着内心的伤痛,没有人听他诉说也没地方排解…… 但是,这一次唐舒见父母亲吵架,心里却是别样的酸楚……尤其是涉及到宋洁…… 唐舒沉溺在家庭矛盾冲突中显得局促不安——总想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躲起来。 以前,他特别喜欢附近一片没有开发的空地上有农民搭起来种菜的大棚——他常常爬到这个白色的塑料大棚里面坐下来,他喜欢这个温暖的感觉—— 他就像一个多么不幸、多么孤独、多么忧郁的人那样在里面坐着,这使唐舒自己可怜起自己来了—— 然而,这里面温暖的环境,给唐舒带来多么大的安慰…… 现在,唐舒不想躲,他想逃——他已经长大,不想呆在大棚里面,而且那个大棚也早已经不存在……他想逃,可是逃到哪里呢? 他飞快地跑出了家门……想逃避……他无意当中跑到一个堤坎,自己被袢了下去。 这个堤坎大约有四米多高—— 唐舒两只脚一着地,就震动得很厉害——他哪里能够站得稳呢?——他跌倒在地上,刹那间就失去了知觉。 当他醒过来时当然还没有睁开眼睛,他就已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坐着他怦然心动而又心猿意马的宋洁。 “舒舒,我亲爱的孩子!” 她一边轻言而温声说,一边向唐舒弯下身子——而且在她那磁性的女性声音里,听起来有一种激动不安的柔情。 “舒舒,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要知道,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是会摔死人的……幸好下面有树枝垫着,你是幸运的,不然……快起来吧!” 宋洁她那坚实而饱满的胸部紧挨着唐舒起起伏伏着…… 她两只纤纤如嫩荑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唐舒的头……接着,突然——唐舒真不知道怎样来形容他当时的感觉—— 宋洁她那如玫瑰花一般鲜艳欲滴红艳艳的柔软清凉的嘴唇在唐舒的整个脸上吻了又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宋洁从唐舒脸上的表情,大概猜到唐舒已经清醒过来了,虽然唐舒仍然还没有睁开眼睛—— 她迅速地稍微抬起身子,低声说道:“唔,你快起来吧,真是一个傻孩子,你像一个疯子似的——你还躺在地上干什么呢?” 唐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像一个喝醉了酒的醉汉那样,步伐不稳,踉踉跄跄,几乎就要跌倒…… “你这是多么愚蠢啊!你没有碰伤吗?告诉你,你以后千万别这样……可是,你这么做到底是在干啥呢?” 宋洁赶紧扶住唐舒关切地问。 “你快回家去吧,舒舒,快把自己身上的灰尘弄干净,可不许你跟着我走——要不然我就要生气,就永远也再不……” “嗯……” “要不要我给你母亲打个电话?……” “不!” 唐舒果然地拒绝…… “好吧……你自己好生回家……” 宋洁没有把自己的话说完,就不疾不徐而袅袅婷婷地离开了。 然而,唐舒又在路边的石沿上坐了好一会儿…… 他两条受着轻微伤的大腿,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 地上的碎石子,刺伤了唐舒的手掌,他的脊背疼痛得直不起来,头脑也被摔得昏昏沉沉的—— 刚才唐舒当时所体验到宋洁吻他的那种甜蜜的感觉——轻柔地探索着他的口腔,触碰得让唐舒心跳加速…… 然而,唐舒想起了冯靳对他的警告…… 他想,这个感觉,已经不会在他的生命中重新出现了……它会变成一种甜蜜的痛苦而渗透到唐舒的全身的角角落落…… 最后,它始终以百感交集的狂跳和慷慨激昂的狂叫而作为结束之言。 的确,唐舒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第13章 五味杂陈 唐舒无意之中听了冯靳警告,叫他要远离宋洁而安心读书——否则要自讨苦吃……他回到家又看见父母亲激烈地争吵,又是涉及到父亲与宋洁暧昧关系的事…… 当他气愤至极,冲出家门,正当与宋洁决裂,而不小心受伤之时,又得到了宋洁那激烈得像一阵烈风那样的吻…… 这个深情的亲吻,又像一场大暴雨,把唐舒的想法淹没在一片湿润的气息中——把唐舒对她一见钟情、情有独钟的爱意调动了起来…… 他想,父亲与宋洁暧昧关系,他只是偶尔听说而已,不知到底是真是假……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要亲眼见证才相信,可不能瞎乱猜疑—— 尤其是冯靳对他警告所说的那番话——他说,宋洁是靠男人吃饭的,她花了许多男人的许多钱,她就是一个高级妓女…… 冯靳后来还说,他最近请宋洁吃饭唱歌、喝洋酒、买衣服首饰,他花了好几万元人民币…… 这些事,谁相信?有凭据吗?唐舒反正没有见到过——这些也许就是冯靳的一面之词,或者说是他想追求宋洁而被她拒绝的一厢情愿罢…… ——这可能就是冯靳那吃不到葡萄而说葡萄酸而对宋洁造谣诬陷。 唐舒觉得宋洁外表如此光鲜、靓丽、漂亮、端正,她绝不是那样的随随便便地卖弄风情的女人,而是有教养的女人…… 退一步来说,即使正如他们所造谣的那样,这些都不能玷污了她在他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想到这里……唐舒豁然开朗起来——他一整天都是快乐和自豪的…… 他舍不得擦拭自己的脸与唇,还是那么原封不动地逼真形象地保留存放着宋洁那亲吻过的酥麻的感觉…… 他带着那种忘乎所以的、意犹未尽的全身战栗回想着她的每一句话…… 他是如此惺惺相惜自己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其爱融融——他甚至感到害怕恐慌、惶惶不安起来,甚至他不想看见她——他不想看见这位给他带来这些爱的新的体验的美丽女人。 他觉得好像他对命运已经再没有什么要求了——现在应该得出结论——她是他值得爱的女人,哪怕正如冯靳所说的高级妓女之类而恶意中伤诽谤她的话…… 第二天,他仍然有事无事、没事找事地跑到宋洁家里去玩…… 他却感到忸忸捏捏、羞羞答答、看起来相当难为情—— 他想把这种难为情掩盖或者说隐藏在自己假装出来的谦恭温雅、漫不经心、自然随便的表情中…… 这种矫揉造作,却是欲盖弥彰、徒劳无益……但正合乎一个想让别人一看就知道或者明白他是那个会保守这个秘密一辈子人的模样。 宋洁待唐舒如平常那样平淡无奇、不曾看出她任何激动的神态,只是伸出一只手与唐舒轻轻地握了一握,只是麻木不仁地问了一下他有没有受伤…… 唐舒哇啦哇啦地回答了一大通话…… 但宋洁听罢,毫无兴趣、枯燥无味——啜起那红嘴唇微微地笑了一笑。 看到宋洁的这个冷若冰霜的态度,唐舒的所有谦恭温雅、漫不经心、自然随便的表现欲和神秘感,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跟它们一块儿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还有他的难为情……他却又不好跟他的女神宋洁争辩,不由得又羞又气,他那一张清瘦俊俏的脸涨得像一块红绸子。 当然,唐舒并没有刻意地强烈地期待从宋洁身上想得到任何一件特别而需要的东西—— 可是宋洁的这种安然无视他的态度,好像给他头上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把他热情似火的内心浇灭了……亦或者像一针那样扎在他的胸口上那样痛苦不堪而有苦说不出来。 他明白,他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小孩子…… ——这使他心里感到痛苦万分……像无数头细小的小蛇秧,无孔不入地、毫不客气地向四肢伸展开去,他浑身痛苦地痉挛着。 宋洁就像一个领导那样,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着,每一次她只要望他一眼,就立即关切地露出笑容。 然而,她的眼神并不在唐舒身上,而是在远处或者某个人身上——这个唐舒感觉得一清二楚……那个笑容是假意装出来的。 “她怎么不问我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我自己是不是先给她说一说?” 唐舒又想,脑袋里面冒出了许多疑问—— “可不可以当面问一问她,昨天在他受伤的时候,她怎么没有留在他身边,到什么地方去啦?我要不要打听一下呢?……”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问,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 他向宋洁挥了一下手,就在客厅里面的一个角落里那天那条泰迪狗向那个椅子腿撒过尿的的椅子上坐下来…… 这时,虞强走进来了,他对他的到来感到高兴——尽管唐舒曾经把虞强当成他的一个情敌,对他的印象不太好…… 但现在虞强来了,至少可以缓和一下他与宋洁不自在的气氛。 “我还没有找到一个更高级别的领导来帮我妹妹的这个忙……” 虞强满脸愁容,用一种严肃的声调开始说起来。 “我找了一个派出所长帮忙,可是我对他并没有把握……我担心——他毕竟只是一个所长,权力并不大……” “请问虞强……”宋洁问,“你担心什么呢?” “我什么都担心,因为我妹妹应聘辅警,日期已经临近,而且她可能身高、视力、文化、面试……可能过不了关呀,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唔,你别担心,我的猛虎……我可以帮你的忙……” 宋洁有时称虞强为“猛虎”,可能因为虞强长得粗壮结实……而且还有一点暧昧的味道——但在唐舒听起来,却是那么的恶心…… “小洁,你能够帮我妹妹,那是太好了……”虞强高兴地说。 “可是,那个来应聘辅警的女人,真是你的亲妹妹吗?”宋洁调侃地问。 “这个……这个……嗯……”虞强顿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含含糊糊的——不知应该怎么回答。 “哈哈哈……”宋洁一阵仰天大笑,又说,“不过,我不管是不是你亲妹妹……我只要这个……” 宋洁说罢,用手一抡——虞强知道那表示人民币。 “我知道,我知道……只要能够把这个事情办成,事后,我一定会感谢你的……”虞强像啄米的一只公鸡那样,不停地点头示意—— “那你找谁帮忙呢?”少顷,虞强不放心地又问。 “那么,我就请唐夔——现任的公安局长,……帮你这个忙还不行吗?喏,这是唐局长的儿子……唐舒……” 宋洁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唐舒。 第14章 燕约莺期 虞强赶紧过来拉着唐舒的手,与他套起了近乎来,说了一些感谢或者请他吃饭之类的客气话…… 唐舒有一点呆若木鸡—— 他觉得奇怪的是,宋洁竟这样轻松地、亲切地、随便地提到他父亲的名字,而且是找他父亲帮忙的,好像宋洁确信他父亲愿意为她效劳似的。 但唐舒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于是问: “宋洁,莫非你是想让我给我父亲求情吗?可是……我是不行的,我父亲不会听我的话……” 唐舒顿时胀红了脸—— “不,不会,我不会让你给你父亲去说情的,你放心!我会亲自给你父亲说的,你别担心,也别操心……” 说罢,宋洁又大笑了一通,把唐舒羞得无地自容…… “原来这样……”虞强说。“那么,宋洁,今天我请你吃饭嘛,可以吗?” “不急,不急……事成之后,你再来感谢我……”宋洁轻描淡写地说。 “好吧,好吧……”虞强搓着双手,重复地说了一遍,“随你的便。那有什么关系呢?我会给你好处费的……” 宋洁稍微眯起了眼睛,望着虞强,什么话也没有说…… …… 这时,唐舒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母亲打来的。 “舒舒,你在哪里呢?快回家吃饭了!” “好……妈……” 唐舒说罢,就把电话挂断了,向宋洁告辞。 宋洁并没有挽留唐舒,这让唐舒大失所望……心里不是滋味…… “小洁,你不会同唐局长有一腿吧?” 等唐舒走后,虞强盯着宋洁的眼睛问。 “虞强,你这个王八糕子,你在说啥子……乱说的话,小心老子我揍你……” 宋洁暴跳如雷,向虞强扬了扬拳头,气呼呼地说。 “有的人说,女人的谎言被说中,她就会生气……宋洁,你那么生气,你不会被我说中了吧?”虞强敏感地问。 “没有的事……”宋洁小声地回答。 “哼,你……你要是敢背叛我——若是与其他人劈腿……我是不会轻饶你们的……小心我把你杀了,也把别人杀了……” 虞强没有退缩,而是威胁宋洁说。 “反正老子我不怕,我是从牢房里面出来的人,什么事没有见过,我管他什么局长不局长的,尽管他是公安局长我也不怕……” 宋洁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她觉得如今碰见了“钉子户”或者是“死对头”——有点棘手呀! 虞强与宋洁再闲聊了几句其他无关要紧的事,就告辞而回—— 次日早晨,唐舒一大早就起床,穿上运动服和运动鞋,绕着公园跑步,跑了一大圈,大约跑了三公里…… 然后回家冲了一个热水澡,就跑到街上早餐馆吃面条。 父亲唐夔早就上班去了…… 只有母亲甄燕不上班,她已经退休了。 甄燕给儿子煮了面条的,虽然唐舒本身喜欢吃面食,但唐舒不想在家里吃,说是到街上换一换口味。 “唉,儿大不由娘……”甄燕叹了一口气,也只得由唐舒自由安排吧—— 今天天气晴朗,令人精神清爽。 然而,突然有一股狂风吹拂过来,一切都被吹得在轻轻摆动——那些树叶柔和地沙沙响着和舞动着,小鸟儿受到了惊扰。 唐舒就在小区附近的面馆吃了面条之后,沿着一条繁华的街道,顺着那条绕着这个城市流淌的小河,漫无目的地闲逛了许久—— 这时,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幸福快乐的,他从家里出来时就有意识把自己沉浸在苦恼与痛苦之中…… 可是,朝气蓬勃的青春气息,怒吼的狂风……单独一个人快步行走的乐趣,他自己时而躺在公园茂密的青草地上的那份愉悦,又使他自己联想翩翩…… 他对宋洁说的那些永生难忘而刻骨铭心的话语和对那些温柔而缠绵的亲吻的没齿难忘的再也不可能发生的回忆,又像一条虫子那样钻进了他的心里那样痛苦。 然而,他一想到宋洁那个甜蜜的吻——他的心里就感到甜滋滋的……瞬间像一朵晨曦雾霁,撩拨了他心底最沉重的落叶。 “对她说来,我与其他人比较起来,我年龄小,比较弱……其他成熟男人也许比我更好一些……” 唐舒想。 “可是,好什么好,又好得到哪里去呢?去他们的吧!那些男人他们光说不练,有啥用呢?而且我与她已经做出来了……我与她有了第一次亲密的接触……” “呵呵……” 他的想象力开始活跃起来,在心里无声地笑了出来。 他开始想象着—— 无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至少是爱过的,是心动过的…… 将来无论与她结婚不结婚,至少对于他来说,他对宋洁的感觉,使他积累了谈恋爱的经验…… 而说到结婚,黄瓜还没有结蒂蒂——那是好遥远的事……他又无语地笑了…… 更何况,结婚组成家庭,那不是一件简单而草率的像小孩那样过家家的小事,可不能马虎而是要认真对待的大事呀! 唐舒想起了挂在他家客厅里的那幅字——“家和万事兴”,这是一个书法家写给父亲带回来的,并装潢起来挂于客厅正墙上…… 他不知道这幅字的内容含义对于他的这个经常吵闹打架并不和睦也不和谐的家庭来说,是不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 他到绿意盎然、清新怡人的公园散步,他看见各种各样的植物——有高大的树木,也有矮小花草,还有长长的青藤,一簇一簇的灌木。 就在这时候,一只羽毛斑驳的像穿了一件翡翠般的衣裳的啄木鸟出现,吸引了唐舒的格外注意力。 这只啄木鸟,足上有四个足趾。其中,两个朝前,一个朝后还有一个朝向另一侧。 它正在沿着一棵庄重朴实的白桦树的细树干忙碌地往上爬,还从枝叶疏散的树干后边惊慌地探出头来张望—— 时而向这边望,时而向那边望—— 它好像从一把外形像一只扁形小船的大提琴颈部后面探出头来张望的一位音乐大师。 后来,他不由自主地哼唱起了流行歌曲《爱是一道光》——唱着,唱着,他又想起了宋洁…… 快到吃午饭时间,他往家的方向回走,沿着一条狭窄的巷道走出去,正要穿过一条大街时…… 从唐舒的背后传来一阵沉闷的汽车鸣笛声—— 他回头一看,不由自主地站住了…… 他看见了父亲开着一辆越野车,又看见副驾驶位置坐着一位姑娘——那样子好像是宋洁……当然,父亲并没有发现他…… 第15章 醋海风波 唐舒见父亲的白色越野车里坐着他心爱的女人——宋洁……既吃惊又好奇……既感到意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他眼睛突然变得像一双牛眼那样圆圆的大大的,惊讶地目视着唐夔与宋洁……他的心里顿时泛起了惊涛骇浪。 唐舒戴了一顶青色的鸭舌帽,他拉了一拉有宽边和前遮的帽檐,拉得低低的……似乎遮住了那张脸与眼睛—— 他骑着城市共享电动摩托车,悄悄地跟踪父亲开的这辆白色的越野车…… 这辆越野车缓慢地驶进了一个宾馆的地面停车场……他亲眼看见了父亲下车打开车门,扶着宋洁从车上下来…… 他们肩并肩地走着…… 唐夔正在跟宋洁说着什么,嘴巴贴近宋洁的耳朵,整个身子都弯向她那边,并将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宋洁的肩膀上——显得如胶似漆的亲密…… 宋洁一边听一边哈哈大笑,看样子极其开心、兴高采烈…… 唐夔也微微地笑着…… 笑过之后,宋洁默默地听唐夔说话,严肃地低下眼睛,紧闭着双唇。 唐夔与宋洁进了宾馆大厅,向前台走去,似乎是在要房卡……唐舒不敢再跟进去,他害怕被父亲发现了…… 起初,唐舒只看见他们两个…… 不过,过了一会,虞强就从街道的转弯处出现了——他身穿一个带披肩的类似于部队制服的休闲西服,向宾馆方向而来…… 唐舒躲到了一边……看见虞强越来越近,他似乎还看见虞强腋下藏着了一把尖刀……虞强进得宾馆大厅尾随而去……直到消失在唐舒的视线里…… 这一场景,把唐舒吓蒙了……他觉得可能要出人命…… 唐舒赶紧给宋洁发信息,预警说虞强来了,叫她小心谨慎一点…… 当然,唐舒给宋洁发信息用的这个手机号码——是他在关键时刻才用的,任何人都不知道这是他的电话号码。 他过去曾经隐约地听宋洁说起过,虞强这个人极其粗鲁,是危险分子,曾经犯过事,在监狱里面呆过的——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 难道虞强是来伤害父亲与宋洁的么?——是不是虞强在吃醋,而将父亲置于死地…… …… 正当唐舒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他又看见了父亲与宋洁一同出来。 唐夔脸色像煮熟了的海虾那样通红,他收敛起了那一抹明媚的愉快的笑容,与宋洁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 宋洁脸色吓得苍白……她慢慢地抬起眼睛害怕地望了望父亲—— 紧接着,虞强从大厅里也跑出来了。 唐夔与宋洁出得宾馆大门来,赶紧招手一辆出租车……两人迅速地钻进车里,出租车飞奔而去—— 可是,虞强不依不挠,自己开车去追他们……而且紧追不舍—— 这时,在唐舒眼前浮现出…… 他想象虞强的那把尖刀发出叮叮当当的碰击响声——他若是追上了父亲他们,如果真是来杀他们的,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 “我手无缚鸡之力,是无法帮上他们的……怎么办?只有靠他们,我相信父亲有能力处置这一切……他毕竟是公安局长啊……” 这个疑问被排除之后,他又想到了另外的疑问—— “可是,可是……父亲的脸色为啥那样通红?他与宋洁到宾馆干啥呢?难道他真的与宋洁有一腿吗?” 唐舒心存诸多疑虑—— “可是,我相信父亲不会的,他不会那样的……但如果确实是如此,那宋洁她……为什么她的脸色却这样苍白?今天天气并不是很冷呀,她的脸色倒是苍白了……” 唐舒越来越想不通了…… “虞强又来干啥呢?如果他是来跟踪的,他为何那么明显地拿着刀来?他真的是来杀人的么?” “难道宋洁害怕虞强吗?” …… 这时,听见手机响了,仍然是母亲叫他回去吃饭……唐舒加快脚步,赶紧在午饭前回到家里。 可是,让他惊奇的是,不久听到敲门声音—— 父亲唐夔回家来了——这却是难得的……因为唐夔极少在家里吃饭,他的应酬极多……一个月只有那么几顿饭是在家里吃的。 唐舒看见唐夔闪身进屋,穿着一身大方得体的警服……藏青色的外套,白色的衬衫,蓝色的领带,佩戴帽徽、领花、警衔、警号、胸徽…… 在唐舒看来,父亲唐夔的这一身警服,就是看起来有多帅气就有多帅气……那帅气的劲儿就别提了…… 唐舒从小就喜欢看父亲穿警服——可以用气宇非凡、英姿飒爽、正气凛然等词语来形容……总觉得跟着父亲有一种安全感…… 可是,今天却对父亲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那种感觉是从来没有的,是那样的迥然不同…… 父亲唐夔已经换过衣服,穿着居家服,洗过一把脸,容光焕发地坐在餐桌旁边…… 三人默默无语地吃着……都不说话——只听得勺子、筷子与碗碟的碰撞声音,还有吃饭时的吞咽声…… “爸,您今天怎么回家吃饭啦?”唐舒漫不经心地问,打破了吃饭的一阵短时间的沉默。 “你不晓得……今天我碰见了一个男的,怪怪的,手持尖刀跟踪我……” 唐夔沉吟一会儿,看了唐舒一眼,还是开腔说了,也许他憋在心里不好过,想与家人倾诉,一吐为快…… “啊……那个男的长什么样子呢?”唐舒装着吃惊的样子。 “他头顶上留着一绺黑红色的短发,脑袋四周都被刮得干干净净的……” “哦……爸,这个人是谁?他为啥要跟踪您?” 唐舒认为这肯定是虞强无疑了。 “我让人查了一下,这个人叫虞强,长得极其强壮,以前是一个罪犯,犯抢劫罪,在监狱里面呆了八年,现在放出来了……至于说为啥要跟踪我,我还不太清楚的……” 果然,唐夔的这番话印证了唐舒的猜想…… “虞强……”唐舒重复了一下。 “你认识他吗?”唐夔敏感地抬起头……又望了儿子一眼。 “哦,不认识……我想,他以前被抓,可能与警察有矛盾过节……您现在是局长,所以他要跟踪您……所以您一定要千万小心点为好……” “那是当然……” “那后来呢?” “后来,我叫人把他打了一顿……”唐夔把一块肥肉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似乎很享受这块朵颐带给他的乐趣…… “啊,为啥不叫警察抓他?” “抓他?可是,没有证据啊?……你还小……不……不懂的……” 第16章 病魔缠身 唐舒胡思乱想—— 他听了父亲所说的,他觉得其实并不是证据的原因,而是父亲不敢叫警察抓虞强,尽管父亲是局长…… 这是因为——若是抓了虞强的话,虞强就会供出父亲不轨行为……或许叫“官员包养情妇小三”……那就说不清楚了……这是要受处理的。 哼!——到底是这样的吗?不知可不可以这样推理? 唐舒思绪惆怅。 …… 不过,这时唐舒又问父亲:“哦,我是不太懂,但是这个跟踪你的人……那个叫虞强的人……他现在哪里?” “他还在医院躺着的……可能伤得并不轻……” 唐夔轻描淡写地说。 “可是,可是……爸,您就不怕他将来报复您吗?” 唐舒不无担忧地问。 “我不怕,让他来吧?看看到底谁最厉害……” 唐夔咬牙切齿地说。一边说一边把一根黄瓜塞进嘴里,一口咬成两段…… 整个过程,甄燕一句话都没有说,她默默地听父子对话。 …… 只是甄燕看见儿子以后,就问唐舒整天跑到哪里去玩了,接着又说她不喜欢儿子跑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闲逛,也不喜欢他跟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 “我在外面吃了面条后,就一个人出去散步呀!妈,您别担心,我不会像您说的那样,我已经长大啦……” 唐舒又安慰母亲说。 他其实在心里真的想告诉母亲,告诉她,所看到的这一切事实——告诉她,父亲与宋洁在一起,也许就是在一起鬼混…… 目前虽然他没有亲眼所见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一起鬼混——就是男女之间在床上的那点龌龊事……但他已经感觉出来了—— 唐舒已是青春期的孩子,他对男女之间床上的男欢女爱、颠鸾倒凤、楚雨巫云、打情骂俏—— 他基本上隐隐约约地知道一些……虽然目前还没有实践过—— 但他从书本上比如生理卫生常识、还有文学作品以及影视剧里,还有网络上面……都是可以学来许多理论知识的…… 可是,他看了看父亲那木然而又严肃的表情,实在是没有勇气与胆量—— 若是直接告诉了母亲,他这个家庭可能就散了,父亲也没有脸面在他面前为父亲…… 对他又有啥好处呢? 不!不仅没有好处,带来的可能就是灾难——母亲甄燕能够经得起这个打击吗?也许能够——但唐舒没有把握,也不敢保证…… 所以,唐舒不能说,也不敢说……他要竭尽全力维护这个家的完整…… 唐舒避而不说。 …… 接着,一连二三天,唐舒差不多都没有看见宋洁的影子—— 唐舒觉得好生奇怪……就给她打电话,她没接;又给她发短信,她回了,说她自己生病了。 “我来看看你,好吗?”唐舒在短信里面说。 “算了,就别来了,我生病的样子好难看的……”宋洁直接一口拒绝。 …… 在见不到宋洁的日子,唐舒百无聊赖—— 他坐在小区花园郁郁葱葱的灌木丛下面那张刷着绿色油漆的长条椅子上——他喜欢这个地方、这个角度、这个位置…… 这是因为,他从这个位置可以看见宋洁住的房间那扇清清爽爽的窗户。 …… 有一天傍晚,唐舒坐在那张椅子上——身体微微向后靠着,双手放在扶手上,目光专注地看着那扇窗户。 在他头顶上已经开始变得阴暗起来的一簇又一簇的淡绿色的茂密的叶丛里,一只羽毛是灰色的、腹部的羽毛是鲜红的、背上的羽毛是翠绿的小鸟儿在忙碌地跳来跳去…… 一只行走的步伐如同芭蕾舞者舞动的小灰猫伸直背,小心翼翼地悄悄溜进鸟语花香、花红柳绿、景色宜人的花园里来—— 刚刚飞来的几只头上长两根长须、左晃右晃、好像用来探路的甲虫,在还透光但已经不明亮的空中吃力地嗡嗡飞鸣。 他坐着……望着那扇干干净净的窗口—— 他等待着……看窗户是不是会打开? 果然,那扇窗户被推开了,窗格子里面浮现出了宋洁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白纱质长裙上缀满了淡雅流苏的白色连衫裙——连她自己…… 她那张像用冰雪覆盖过一样没有一点血色的脸。 她那个白皙如玉、细腻光滑、仿佛是天生的美丽的肩膀。 她那个洁白无瑕、宛如一朵娇嫩的白莲花的手臂。 ——这些都苍白得像她的腰间用一根宽腰带系住、衬托出苗条身姿的连衫裙一样的颜色——苍白得没有力气。 她长长久久地、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长长久久地、寂然不动地皱着眉头向远方凝望着、思索着…… 唐舒从来还没有见过她这样充满了忧虑和不安的神情。 随后,她咬紧牙关地、步步紧逼地合起两只洁白的玉手—— 把两只手移到那樱桃一般的红嘴唇边,再移到轮廓流畅、展现出一种温柔婉约或者优雅时尚气质的前额上—— 突然,她伸出两双手,分别把像一股褐色的小瀑布一样波浪起伏金光闪闪的头发从耳朵边掠开,抖了一抖…… 她就带着一种“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坚决神态低下头去,“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 到了第四天,宋洁在花园里遇见唐舒。 唐舒想躲到一边去,但是宋洁把唐舒叫住了。 “舒舒,你别躲我呀!”宋洁带着原先那种亲热的表情对唐舒说,“我好久没有跟你在一起闲聊了。” 唐舒望了望宋洁—— 她一对泪光莹莹的眼睛,如同掩映在流云里的月亮,安详地闪着亮光……脸上现出那嫣然一笑的笑容,仿佛是从一层薄雾里露出来的笑容。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唐舒站住不动,对着前来的宋洁,关心地问。 “嗯,我已经痊愈,没有病啦!你放心嘛!”她回答说,随手摘下一朵红中泛白呈胭脂色、像小女孩的脸那么可爱的红玫瑰花,“我有时感到有点疲惫,但是也是会好的……” “虞强他爱你吗?”唐舒突然问。 “你问这个干啥?”宋洁也感到有些突然。 “我就是想问问,主要是替你担心!我听别人说,你喜欢花男人的钱,说你以此为职业……是吗?” 唐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问道。 “你听谁说?”宋洁语气里面带着愤怒。 “这个……这个……你不要管,你别生气,你只是告诉我是,还是不是,就行,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这样的女人?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我不想听其他人乱议论你……”唐舒大声地说。 “乱议论我?他们议论我什么呀?” “就是我给你说的,你对所有男人来者不拒……真的是这样的吗?” “不……不……根本不是的!”宋洁带着哭声回答,“我不是这样的,他们那是造我的谣言……” “那是怎么的?” “舒舒,你听我说,我身边是有许多追求者,他们这些男人贪图我的美貌……可是我都不愿意,但他们以为我是一个物质女人,就在我身上花大量的金钱,我不要,他们就硬塞给我……” 第17章 东讹西骗 “原来是这样的啊!”唐舒问,“可是他们送你一些什么呢?” “送的……” 宋洁沉吟一会,于是回答: “我举几个你认识的人,他们强行给我送的东西——冯靳送了一个钻戒,虞强送了一辆跑车,郑蔚送了一块名贵手表,沈浦送了一串珠宝项链,罗晏送了一个包包……” “啊,这么东西都是极其贵重的礼物……比如,钻戒、名贵手表、珠宝项链、包包等至少要值几千至万以上,尤其是虞强送的跑车,好歹也有几十万至百万元吧……你都接受了吗?” “当然……” “你……你……正如别人毫不客气地议论你的——宋洁,你确实是一个物质女人,他们确实是说对了,我以前还以为他们说的是假的呢?” 唐舒气得说话都打抖抖。 “你先别生气嘛!唐舒,请你听我解释清楚——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物质……或者别人说我卖弄风情……不是这样的……”宋洁捊了捊额头上的头发。 “那是怎样的呢?……” “唐舒,你难道不替我想一想?”宋洁说,“——这些人……他们送我的这些贵重礼物,我若是不要而拒绝的话,那后果又是什么呢?请你站在我角度替我想一想,行吗?”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啊?……” “这些男人……你应该清楚的……他们会对我软硬兼施……” “啥……” “你难道不明白我说的软硬兼施吗?——这些臭男人他们来软的,就是跪着求我把他们的东西收下来……如果是来硬的,就是打我呀!” “不会吧?”唐舒吓了一大跳…… “怎么不会呢?这些臭男人要采取暴力手段威胁我,那是肯定会的……而且有的人啥事都做得出来的……比如虞强……” “啊,还有这样的事啊……太霸道恶毒了吧?” “你刚出身社会,还不了解那些人心险恶的事情,但是影视剧里面或者小说里面都有描写的……你应该知道的——我是逼不得已……所以我只有收下,他们才心安……我没有其他选择呀!” “啊……难怪……那你给了他们什么没有呢?” “我什么都没有给他们,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我有时为了奖励,就给他们一个拥抱,或者轻轻的一个吻……他们似乎都满足了——” “除了这些,真没有别的什么了吗?” “没有——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我不是不相信,而是觉得奇怪——这样会出大问题的……一定会出大问题的,我已经感觉出来了……” “啥?……” “比如虞强……他……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他怎么啦?” “据我了解,他现在医院里面……” “哦,我知道……我给他打过电话,他说,是自己摔伤的——” 唐舒本来想说是我父亲找人把虞姬打伤的…… 但脑子转动了一下,觉得不能这么说……这样将会把父亲害了……于是就说: “是吗?可不是这样的——你再问问清楚……可别因为这些原因,而弄出人命来呀!” “人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洁,我有一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 “舒舒,你问吧!我们彼此之间,就应该无话不谈的……” “但是……你答应我,你可不许生气哦……” “嗯,我不会生气的,不过……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宋洁,你知道我要问什么?你那么厉害,难道你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吗?” “唔,我知道你想问你父亲,对吧?” “啊……你真的厉害哇……我想问的是,我父亲给过你什么?……我父亲他与你有关系吗?” 唐舒鼓起勇气,终于问出了这句话,他在心里反复琢磨,要不要问一下……这个问题—— 如果不问,憋在心里,将来恐怕没有机会…… 若问了出来,宋洁也许会生气—— 然而……无论如何,唐舒都要把心中的疙瘩解开—— 如此这样,心里才释怀——否则这些问题疙瘩,就像一块块大石头那样,压在心里一直喘不过气来—— “舒舒,你想多了,我和你父亲没有任何关系,真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是吗?” “据我观察,你与他关系不一般……” “呵呵,你真的想多了……我与你父亲接触,纯粹是为了我妈诉讼的事,我妈求你父亲帮忙,我首当其冲,要与你父亲保持联系啊……”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你妈打官司,怎么样啊?”唐舒信以为真。 “在你父亲的帮助下,大部分欠款都要回了,这个得谢谢你父亲从中周旋……” “上次我把诉讼材料打印好已经给她了……她拿到法院去了吗?怎么不请律师呢?” “早就拿去了……请律师——没用,还花钱……说到底还是需要法官判决执行……你父亲与法官比较熟悉……他打一个招呼,那比那些‘打口水仗’的律师管用多了……” “哦……” 宋洁把受到雨水的滋润显得更娇嫩的玫瑰花拿到她那益发显得肌肤嫩如脂玉面颊边——她好像觉得鲜艳的花瓣的反光仿佛会照在她的脸颊上。 “难道你看出来,我真的是变了吗?”宋洁问。 “是的,我觉得你真的变了!变得我快认不出来你了……”唐舒低声地回答。 “我明白,你知道的,我曾经对你冷心冷面过、爱理不理过……”宋洁说,“然而,你对这一点完全可以不该放在心上的……可是,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呶,我对你讲这些东西,不知道你是否明白是到底啥意思吗?” “我当然明白,我已经是大人,真是不是三岁小孩——你是不接受我爱你的——原来就是这么回事,是吧?” 唐舒不觉激动起来,抑郁地大声说,嘴唇微微抖动着,在稚嫩的而没有一点皱纹的脸颊上流淌下来一串串泪珠。 “不,……不,我接受……我接受,你就爱我吧——然而,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的条件就是你不要像原先那样爱我,换一种方式爱我,好吗?” “哪是怎样的方式呢?” 第18章 蓝颜知己 “让我们做朋友吧——我们就像朋友那样爱着……不能参杂其他成份……就是这样的爱!我就可以接受……这样,对你有好处的……” 宋洁将玫瑰花放在唐舒的鼻子上,让唐舒闻了闻迎面扑来的浓郁玫瑰花香,她望了唐舒一眼,接着继续说—— “你是知道的,我本来就比你大得多,大五岁,——我的这个年纪,你本来应该叫我为小娘娘,真的,唔……唔……,并不是小娘娘吧,我应该算是你的大姐姐吧,可你……你呀……却是那么执着……” “宋洁,在你看来,难道我还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吗?……” 唐舒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宋洁那断断续续说的话。 “嗯呀!你是的,不过,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是大男孩,一个善解人意的大男孩,是一个值得我喜欢的、可爱的、聪明的、帅气的大男孩。你觉得呢?从今天起,你就当我的男闺蜜吧!” “男闺蜜?啥意思?” “男闺蜜就是蓝颜知己的意思——这种感情定位,就是比普通朋友多一点、比恋人少那么一点点……可是,你别忘了……男闺蜜是不应该离开自己的女闺蜜的。” 她一边补充说,一边把那朵就像小姑娘甜美的脸蛋儿的玫瑰花插到唐舒的西装夹克上衣的一个口袋里…… “你知道吗?这个男闺蜜的称呼,就是一个我宠爱你的身份,也是我们之间身份关系的最确切定位……” “我对你一见钟情,以前在公园里面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心动了……现在让人改变,恐怕有点难呀——我早先还得到过你的另一种宠爱呢?你亲吻了我……我愿意你那样的——” 唐舒红着脸低声喃喃地说,却不敢直视宋洁的眼睛。 “哎呀——你这个大男孩子……” 宋洁突然惊讶地说—— 她从侧面直视了唐舒那红得像苹果一样的脸,无声地笑了,又说—— “舒舒,我感觉你的记性真好哎,不愧是一个优秀的大学生啊!那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也愿意吻你的……” 于是,宋洁叫唐舒过来,她突然拥抱着唐舒,在唐舒的前额上轻轻地吻了一吻……唐舒迎合着…… 但唐舒感觉到——这确实是一个简单的、单纯的、安静的吻,却有别于当初接吻的那种感觉。 他只是望了望宋洁——她的脸也羞红了…… 然而,宋洁已经把脸快速地扭开了,说:“跟我来吧,我的男闺蜜!”就抬起步伐向家里走去…… 唐舒跟在宋洁身后面——然而,他总是感到困惑不解。 他抬头看了看那蔚蓝色的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 他看似是在深深地向空中凝视,却又好像不知道该看什么,眼睛里面满是疑惑的神色,整个人似乎完全沉浸在一片迷茫之中。 “这位是那个温情脉脉的、通情达理、美丽贤达的女人吗……”唐舒怀疑地想,“难道她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姑娘吗?” 于是,唐舒好像觉得,宋洁的脚步走得缓慢了一些——好像她整个人都变得更庄重了一些、更轻飘了一些,那阿娜多姿的身材——变得更匀称、更协调了一些、更高挑了一些…… 我的天呀,这个化作相思雨、滋润无声入心房的爱情带着一种标新立异的、推陈出新的多么新式神奇的驱动力量—— 这股力量就像刚要熄灭的一团火焰,在唐舒心里重新燃烧了起来啊! …… 次日一早,唐舒收到宋洁的信息,约他晚上六点半到城南吃火锅。 “有哪些人呢?”唐舒问。他要问清楚,以免心里没有准备…… “这些人,你都认识……别问这么多,你来就是……”宋洁说。 …… 唐舒依约按时来到火锅店—— 这家火锅店在城南是极其有名气的——装修风格独特,墙上挂着在迷幻惆怅之中分裂的油画和让人一眼就能被吸引住的装饰品,让人感觉像置身于一个艺术空间。 客人们都来了……唐舒到了店门口,宋洁就迎了过来。 他跟随宋洁进入包间,放眼一看,却是上次到歌城玩的那帮人—— 只少了脑袋上长得疙疙瘩瘩的虞强,他现在还在医院里面,没有机会兴高采烈,却是精神沮丧,感到苦闷。 沈浦精神抑郁——如同一片漆黑的夜空,没有星光点缀,让人无法看到一丝希望……他坐在火锅桌子下方,那件洗得发白的牛仔上衣的钮扣都平全部扣上了,脸色通红通红的。 郑蔚清癯干瘦的、犹如青铜铸成的、仿佛还带着锋棱的脸上,常常流露出那种一丝丝不怀好意的微笑——别人是不会轻易察觉出来的……他的确没有得到宋洁的欢心…… 冯靳坐在桌上,吸着烟……向唐舒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说实在的,自从冯靳警告唐舒那次解释性的谈话之后,唐舒有点儿害怕再次见到冯靳,同时又觉得真诚地喜欢冯靳的忠厚坦率。 …… 在唐舒看来,众人围着吃火锅的魅力,在于它那种独特的“自由搭配”方式,让每个人都能根据自己的口味选择食材尽情享受—— 鸡、鸭、鱼、羊肚、排骨、毛肚、鸭肠、香菜丸子、饺子、抄手素菜、香菇、海带、豆腐、血旺、木耳、粉丝、各种时令小菜小吃…… 再来一个油碟和香油大蒜,配上这些好吃的……真的是美味呀! 唐舒真的有好久好久没有吃到火锅了——这真的是一顿久违了的火锅大餐,这让他觉得异于别的饮食的火锅味道真的是那么的清香! 像第一天唐舒永远难忘的那个晚上一样,他们又玩起了酒桌游戏——拍七令、掷骰子、猜牙签、真心话大冒险、十五二十、大小西瓜、俄罗斯转盘…… 期间,宋洁向众人宣布:“从现在起,舒舒就是我的蓝颜知己……” 众人闻言,都举起酒杯向唐舒祝贺—— 这次,已经没有奇奇怪怪的恶作剧,已经没有那种胡闹的举动和叫喊声——那种此起彼落的声音犹如小鸡咯咯的喧闹气氛已经消逝了。 宋洁给他们的聚会以一种新的情调,弥漫着淡淡的芬芳,犹如一抹温暖沁凉着唐舒他那脆弱而饱满的心灵。 第19章 旁敲侧击 唐舒以蓝颜知己的身份拥有的权利坐在宋洁身边。 宋洁顺便提议,少喝点酒——如果在游戏中输了,凡是不想喝酒的人,可以讲述一个愿望、笑话、故事……或者其他什么都行的。 当轮到宋洁输了的时候,她也不想喝酒,于是她就讲了一个故事……她抬起眼睛望着天花板思索起来,语气缓慢地、栩栩如生地讲述了起来。 “有一位姑娘,大学毕业以后,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做起了直播……” “是直播带货吗?”冯靳打断了宋洁的话。 “不,不是,刚开始没有啥名气,怎么可能带货呢?她就是单纯地唱歌、跳舞那种!”宋洁说。 “哦,那个姑娘漂亮吗?”冯靳问。 “当然,她确实是漂亮,不仅是漂亮,而且是漂亮极了……” “有多漂亮,你形容一下,呵呵!”郑蔚说。 “她——眼睛是漆黑清澈的,嘴唇是红色柔软饱满的,鼻子是娇俏玲珑的,笑靥是绝色娇羞的,香腮是优美细滑的……总之,秀秀气气,美丽清纯,文静典雅……” “嗯,听起来,感觉不错……这个姑娘确实漂亮——”冯靳说。 “那她应该有许多粉丝,是吗?”沈浦问。 “你问的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滑稽……你们别打扰我……”宋洁说,“这位姑娘当然有众多粉丝,有许多网友喜欢她,甚至是爱上了她,都被她的美貌所吸引……有的神魂颠倒地爱上她了。” “美女,人人都喜欢,尤其是男人更喜欢,爱上漂亮的姑娘……那不是很正常的吗?”郑蔚问。 “这是当然的——许多人给她刷礼物、打赏……而且额度都极其高,这给她带来了烦恼……”宋洁说。 “有人给她打赏、刷礼物,她求之不得,有啥烦恼?”郑蔚追问。 “这个烦恼就是……你听我讲……”宋洁迟疑了一会,她侧过身子望了一望坐在旁边的唐舒。唐舒与宋洁对视了一眼—— 于是,就在这一瞬间,唐舒觉得宋洁讲的这个故事,那个姑娘就是她本人,只是她没有明说,但能够感觉出来的…… “每天这个姑娘从早到晚都在做直播……”宋洁继续说,“那些网友都在她直播间慷慨地打上了好听的奉承的话语——阿谀谄媚。” “她喜欢阿谀逢迎奉承吗?”冯靳问。 “你好讨厌!冯靳,你怎么总是来打断我的思路,让我把这个故事讲完……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呢?” “我还有一个问题……”郑蔚问,“这个姑娘结婚了吗?” “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为什么要结婚呢?” “当然,是啊!”郑靳接着说,“为什么她要结婚呢?” “请大家安静一下,听宋洁把这个故事讲完……别打断她讲……”唐舒皱起了眉头,显得极其不耐烦地说。 “那些喜欢这位姑娘的网友都围着她转,他们都重视她说的每一句话,有的追随者俯仰随人,什么事都不想干,整天拿着手机,一直愿意与那位姑娘闲聊下去……这位姑娘听着这些奉承话……可是,她对任何一个网友都是逢场作戏……” 宋洁喝了一口茶杯里面的柠檬水,润了润嗓子,轻轻地咳了一声,又继续说—— “她随心所欲地支配、插科打诨地调侃、操纵如意地控制着这些网友……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她爱着的、支配着她的男人终于出现了,当然那个男人也是网友——” “这个男人,一定长得帅气吧?”郑蔚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又问道。 “不,他并不帅气……而且他的年纪已经不小,约摸有五十多岁,是那种成熟男人大叔型的——他在网上说他愿意等待着她,而且相信那个姑娘一定会与他在线下见面……” “哞……”郑蔚感慨了一声。 “当她终于与他在线下见了面——一见钟情、一见如故……她愿意跟他待在了一起,想给那个男人结婚生子——那时候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住她……” 宋洁沉默起来——她沉默的表情直达人心的最深处…… “这是你随意编造出来的吧?”一直没有说话的罗晏巧妙地问。 宋洁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呵呵!” 冯靳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泪水都流出来了,他说: “如果我也是那个姑娘的网友,其中的追随者,听说她嫁给了一个年纪比她大那么多的老男人,我什么傻事都做得出来……” “冯靳,你想干啥?”宋洁打断他的话语说,“你想干啥事——我希望那些网友们不要互相残杀……” 冯靳粗暴地打断她的话:“我建议,当那个姑娘顾及不到众多网友的时候,就不要去开直播……” “也许你说的对,冯靳……可你呢,郑蔚?你怎么认为……”宋洁转头问郑蔚。 “你在问我吗?”冯蔚带着他那不怀好意的微笑指着自己的胸口问道,随后又说,“也许我也会做傻事——互相残杀……” 郑蔚的脸微微抽搐起来,腮边的肌肉一下子变得僵硬,刹那间装出一副可怜相,可是他立即又哈哈地大笑起来。 “至于你呢,舒舒……”宋洁继续问,“不过,够啦、行啦,别那么严肃……我们来玩点别的游戏吧。” “你想玩啥游戏?宋洁……”罗晏还沉浸在宋洁随意讲的这个故事当中生气地说,“你到底玩够了吗?” 也许罗晏听到宋洁讲的这个故事,他联想翩翩…… 他算是听出来了,宋洁是在投石问路,或者说是旁敲侧击——她讲的这个姑娘其实就是宋洁,而他自己不过就是那些网友中之一的角色。 …… “唐舒,你作为宋洁的蓝颜知己,当宋洁跑到厕所里面,没有卫生纸擦屁股的时候,你应当给她送点纸进去……”冯靳恶毒地挖苦说。 唐舒羞得面红耳赤,红得像烧红的炭,正想站起来反驳——然而……宋洁急忙用手安慰地按住唐舒的肩膀,稍微抬起她那高挑的身子,以微微发抖的声音生气地大声地斥责: “冯靳,你太放肆,有点过分……我现在请你离开……” 宋洁说罢,用手指了指火锅店的这个包间的门——这扇门,古色古香,门楣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显得有十足韵味。 “请你原谅我,宋洁,我向你道歉,也向唐舒道歉,我说错了……对不起……”冯靳整个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说。 “宋洁她说得对,也做得对……我举双手赞成——”沈浦大声地随声附和,也站了起来给宋洁讨好帮腔。 第20章 诡异黑影 “我发誓,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并不是故意的,没有经过我的大脑思考就顺口说了出来……我愿意收回——真的!” 冯靳继续说。 “其实我说的这个话,就是要表达你们两人感情亲密的意思……我一点也没有想过要冒犯得罪你们……唐舒、宋洁,请你们能够原谅我。” 宋洁冷淡而深邃地扫视了冯靳一眼——满目清冷的目光,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色彩……她又轻轻地冷笑了一声—— 她的这种笑声冷若冰霜,透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神态,听得心脏打颤、脊背发凉…… “好吧,好吧!冯靳,……你可以选择赖着不离开这里……不过,不过……我要罚你连续喝三杯白酒……” 她随便地挥了挥手,见冯靳犹犹豫豫地样儿,毕竟三杯白酒有四两多,于是语气就缓和了下来,又轻蔑而漠视地说: “冯靳,我跟舒舒用不着生你的气,我们已经原谅你了,你要是不想喝酒……也可以……就随你便,好吧?” “宋洁,请你原谅我!我喝,我喝,我愿意喝三杯酒赔罪!” 冯靳再一次重复地说了一遍——说罢,自己倒了三杯白酒,向宋洁面前举了一举,以示歉意,然后一饮而尽…… 当然,冯靳醉得一塌糊涂,在厕所里面大吐而特吐,最后还是罗晏送他回家的。 唐舒一想起宋洁的这个果然的手势与命令冯靳喝酒的口气,就想起一个真正的“女网红”恐怕也不会比她更威严更绝情地对她出言不逊的无礼的网友们指着那个门——强迫着请那些网友们离开吧! …… 那天晚上,唐舒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像烙烧饼那样,好久好久都不能睡着——宋洁无意之中讲的这个故事使他惊讶不已…… 他的思绪仿佛刚从遥远的地方摸索回来似的—— “这个故事并不精彩,而是相当平常,但从宋洁嘴里说出来,就有点意味深长的味道——难道这是一语双关,包含着另外一种意思吗?” 他轻声地在心里面问自己。 “那么,如果真的是一语双关,她那另外的意思是啥呢,她又到底在暗示什么呢?倘若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她说的那个老男人,难道说的是父亲吗?” “不,不,不可能……” 唐舒一想起父亲,他在心里面就极力否定。 “宋洁她不是说她与父亲没有任何关系吗?她说她与父亲接触仅仅是因为她母亲诉讼的事……” 正是如此,唐舒对“宋洁与父亲没有任何关系”的事而深信不疑——但疑问没有完全消除…… 他一边低声地自言自语,一边把身子翻转过去,把发烫的脸颊埋到枕头的另一边…… 然而,他又回想着宋洁讲故事时的脸上的神态与表情……又回想着冯靳那些扼腕兴嗟的感叹话语,回想着宋洁对他的态度前后之间突然的变化—— 唐舒鹤归华表、百端交集——他像众人摸象那样以偏概全,揣摩是揣摩不出来了。 “除了父亲之外,他究竟是谁呢?” 这些大大的问号,仿佛是有人在黑暗中用一支红色的笔描绘了出来,不停地闪现在他的眼前—— 仿佛他头上高高低低地压抑着一块不祥之兆而又挥之不去的一片阴云——这片阴云像一块黑色帷幕,笼罩着他那稚嫩的心脏。 他感觉到这片阴云的沉重压迫感、紧缩感——好像那个房间的空气被高强度压缩了那样使人感到窒息而无法呼吸。 于是——他等待着…… 等待它突然像雷电那样爆发出来……一道闪光如一条火蛇冲破了黑暗,在天空划开一条裂口——就像那天晚上感觉到的暴风雨那样。 …… 唐舒极力不去想这些使他心烦意乱之事,他孤独而静静地把头全部埋到像一团云朵般柔软而舒适的枕头里—— 可是,那些事情……你越是不去想,越是要刻意冒出来——他感到气愤……气得张口结舌,两只手直颤抖,半天回不过神来。 同时,他又想——这辈子只要能与宋洁在一起,即使成不了夫妻,那也无所谓——他对于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他对于什么东西都可以拿出来…… 唐舒想着、想着——越想越乱,他身上的血液在燃烧、在喧嚣、在沸腾——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喷涌而出。 他实在是睡不着——想到不如到小区花园里面去走一走、逛一逛,或者可以帮助睡眠。他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从屋里悄悄地走了出来。 黑沉沉的夜晚,宛如一件可怕的黑色外衣,把一切都笼罩了进去。 路灯时明时暗,像一个瞌睡人的眼。 那些酷似一把绿色展开的小扇子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轻地发出沙沙的响声。 从天空降下微微的寒气,他不由自主地紧了一紧身上穿着的睡衣,闻着从花园里飘来桂花的清香——浓厚,像奶油,像蜂蜜,让人闻了就想尝一尝。 唐舒走遍了花园里面所有的林荫小路……他那紧凑有力的脚步声在花园小路上回荡,仿佛是一个决然前行的步伐在宣告着决心和勇气。 他站了下来,站得有些懒散,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按在腰部。 他等待着——好似昙花一现前的酝酿与斟酌,敲碎季节的容颜只为在清辉下吐出一抹芬芳。 他聆听着——聆听内心深处灵魂的向往。 他的心在忐忑不安地跳动着——好像一只疯狂跳跃的兔子,快速而有力,跳得又快又响。 最后,他走到那条刷着绿色油漆的长条椅子跟前,懒懒散散地坐了下去…… 这时,突然——或者说这是唐舒的错觉与幻影…… 在离他不到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团像是一个魔鬼化身的诡异黑影从他面前一晃而过,他感觉这像是一个漂亮女人的身影…… 他极力地把俨如钻探泥土深处的一杆钢钻的视线集中到如同幽森的亡灵火焰一般的黑暗处—— 他屏住呼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使自己的心脏跳动慢慢地平复下来。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越来越急促,好像踩在刀尖上似的——那个声音就像一个由近及远的脚步声—— “这是谁呢?谁在这么晚还没有睡觉?”唐舒想,“这么一个大晚上,像他那样出来瞎逛不睡觉的人几乎没有。如是没有的话,难道真的有鬼吗?” 第21章 一力撺掇 唐舒的那颗年轻的心脏顿时发出“隆隆隆”的仓促跳动之声……忐忑不安地杳如黄鹤地沉重而有力地跳动了起来—— “这深更半夜的,到底是谁的黑影呢?难道真的是我的错觉吗?”他用勉强听得见的腔调低声地问自己。 “不——不是,绝对不是,绝对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这是我亲身感觉到的,虽然只是在我眼前晃动了一下……但我的感觉一向是不会错的……” 唐舒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仿佛就从天空中听到了一阵阵一串串阴冷而强烈的大笑声传到了他的脆弱的耳膜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笑声仿佛如孤魂野鬼那样的哀嚎呼叫——尖厉阴森,锋利如刀,诡异莫测,是从地狱里面迫不及待爬上来的魔鬼那样哈哈哈大笑—— 他感觉到,这是魔鬼吃人前的磨牙齿预热之声——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胆颤心惊、头昏脑胀…… 这使得他把那颗悬着的心提到喉咙跟前,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他拼命而痉挛地抖了抖身子,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尽管如此却是徒劳,他的牙齿还在彼此打架,全身仍然颤抖哆嗦。 “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事啊?——到底是谁的黑影呢?今晚真的是遇见鬼了吗?” 他又以更轻的声音呢喃细语,神经质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这时,顷刻间,忽然从小区的某个角落里刮起了一阵微风,吹得树叶刷刷地响动,更是增加了夜晚恐怖的气氛…… 他又看见在黑暗的天空里划过一道光——这道光像流线型那样缓慢地流下来——原来却是一颗流星陨落到天际。 “那个黑影,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就已经消失在我的视野里面,但我感觉它有点像一个漂亮女人的背影……” 唐舒觉得这个背影有点熟悉像是宋洁的,但不敢确定,他想给宋洁发一个短信确认一下。 他把手机掏了出来,然而并没有打开,只是顺手摸了一摸——他想不能如此贸然与唐突……万一不是她呢,这大晚上的岂不是闹笑话吗? 周围一切都静了下来——静得像一汪毫不流动的死水,似乎所有的能够新陈代谢的生灵都已经睡了,所有的一切万事万物都显得那么安谧……连树林里的小虫子也不再吱吱叫了—— 然而,这时只听得不知是谁家的窗户或者房门,突然“砰呀吱”地响了几声,似乎是开了之后又关上了。 他侧耳倾听,后面就没有声音。他揉了揉眼睛,抖擞精神,伸了一个懒腰——之后,他就像柳树的身躯那样笔直笔直地站立了一会儿。 接着,他回到自己那透出苍白明亮灯光的房间,躺在已经变得仿佛置身于冰窖中那样冰凉的床铺上。 他感到一种奇奇怪怪的焦急不安、如坐针毡、六神无主,好像他出去不是散步散心而是像做贼那样跟情人幽会似的那样使人心跳不已—— 然而,他却始终是自己孤零零、寡单单的没有女人陪伴的一个小男人,未曾有过的寂寞心情被这暗夜层层叠叠地包裹着…… 更何况——这夜晚,这是他在别的男人与他的情人的约会幸福中擦肩而过。 …… 过了几天,唐舒与郑蔚两人在柳树依依、河风习习的公园里偶遇。 “你好,唐舒!”郑蔚打招呼。 “郑蔚!想不到我在这里遇见你。”唐舒也回应。 “这是正常的。你就住在附近的吗?” “是呀,你呢?” “我住在不远处的那个小区。”郑蔚用手指了一下,又说,“哦,我想起来了,你与宋洁住一个小区,是吧?” “是啊!”唐舒答到。 如此,两个男人的谈话内容话题自然而然地扯到宋洁身上来。 “呵呵,唐舒,你是当男闺蜜的,应该知道你那位美丽的女闺蜜在忙些啥呢?我怎么有好几天都没有见过她的影子了呢?”郑蔚诡秘地问。 在这一霎那间,郑蔚那张容光焕发的、算得上帅气的面孔,变得如此狰狞与神秘而使唐舒讨厌起来…… ——郑蔚还是那样看不起人似地以嘲弄讽刺的神情望着唐舒,使唐舒差一点不想而懒得与他答理与交流。 “唐舒,你在生气吗?” 郑蔚看见唐舒皱起眉头、闷闷不乐的样子,淡然地问道。 “你用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呀!你是知道的,并不是我把你称做男闺蜜,而是宋洁她这么叫你的。” 停顿一会,郑蔚又居心叵测地说—— “然而……请允许我提醒你注意的是,你的这位女闺蜜可是并不怎么样,她的那些行为举止有些神秘莫测……” “怎么见得?” “按道理说,你作为她的男闺蜜,应该对她了如指掌,事实上,你对她只是一知半解……或者说,你根本就不了解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难道说,你比我还了解她吗?” “我对她完全了解说不上,但至少来说,我比你更了解她——她所做的一切,你都应当知道,你甚至应当把她看好,千万别让她乱来……” 郑蔚走上前把嘴巴附在唐舒的耳旁,压低声音又补充道—— “不能让她乱来的……不论大白天,还是大夜晚——” “郑蔚,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呢?”唐舒见郑蔚神神秘秘、鬼鬼祟祟、故弄玄虚的样子,撇开郑蔚凑过来的嘴巴,有些生气地质问。 “啥意思?我似乎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吧,你那么聪明,难道你体会不出来吗?” 郑蔚的脸上显示出装神弄鬼、神乎其神、贼头狗脑的怪怪表情。接着他又强调地说—— “我要说的是,无论白天还是夜晚,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晚上……” “晚上……啊?” “是噻,你想啊……白天亮堂堂的,随便哪个地方都有眼睛监督,——然而,夜晚却不同——晚上被黑暗包围着,一些龌龊事基本上都是利用夜色的掩护下而干的……比如偷鸡摸狗、男盗女娼……” “你说得太玄了吧?”唐舒疑问。 “一点都不玄。你若不相信,我建议你深更半夜出来,仔细去观察你的那位女闺蜜居住的房门或者窗户吧……我猜你居住的小区花园里一定有黑影出现……你能够抓得住的!” 郑蔚轻描淡写地一语道破。 “啊……”唐舒显然大吃一惊。 “别吃惊,更吃惊的事,还在后面,你别不信……我觉得我这么告诉你,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第22章 持刀捕影 郑蔚不痛不痒但淋漓尽致地把怂恿教唆的话说完之后,从容不迫地拍了拍呆若木鸡的唐舒肩膀,再一次风谲云诡而又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急忙转过身背向着唐舒而欣然地离开了。 …… 以涉世不深的唐舒天真而单纯的想法,起初他大概并不认为郑蔚对他说的那些话有什么特别的深刻的用意—— 这是因为——郑蔚素来有擅长故弄玄虚、矫揉造作、玩世不恭的坏名声——他在做任何事情尤其是与人交往的过程中,就以自己搬弄是非、瞒神弄鬼、笑里藏刀、善于愚弄别人而出名。 郑蔚全身都充满的那种几乎使人不可捉摸的虚与委蛇的虚伪与狡诈,更加助长他去阳奉阴违地佛口蛇心地去愚弄别人…… 正因为如此,在唐舒看来,开始与郑蔚交谈时,郑蔚不过是想戏弄一下甚至于设彀藏阄或者赋芧戏狙而已。 然而,自从说到“花园里一定有黑影出现”的这句话以后,郑蔚漫不经心地云淡风轻地说过的每一句话——唐舒不得不专注地推敲着、思考着。 这些话就像狼猛蜂毒的毒液那样,倾注到了唐舒的血液里面的每一个细胞以致于深入骨髓,而那些细胞里面的液体这时正往唐舒的脑门上涌了出来…… “啊……原来真的是这样的——我的感觉不会有错啊!” 唐舒看见郑蔚走远,自言自语地说。 “难怪不得,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卧不安枕——作为她的男闺蜜,我有责任阻止这些事情发生……” 他大声喊了起来——声音深沉而又粗豪……他瞪起了眼,又用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 然而,他转念一想: “郑蔚他自己会不会深更半夜的跑到自己的小区花园里来呢?谁知道,他住的小区离自己的小区并不算远……” “尽管小区晚上也有保安值班,但是四周的围墙并不算高,对于成年男人来说,从围墙上面爬进来一点也是不费力的,或者深更半夜守门的保安可能睡着了……他悄悄地混进来了呢?” “也许是他自己说走了嘴,郑蔚干这种事是很大胆的……” 但是,唐舒又想转来—— “郑蔚为何偷偷摸摸这么做?他即使有与宋洁偷情的目的与动机,但宋洁对郑蔚的感觉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吧!她不可能让他进屋的呀!” “因此,怀疑郑蔚说不通啊!” “若不是郑蔚的话,那又会是谁呢?” “……” 他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不管是谁,我都要去弄一个水落石出,卸下他那压在心头上的这块石头,解开这个谜团,使它不再来折磨他。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把不久以前买的平时用来防身的弹簧小刀,把它弹开然后用手抡了一抡试了一试它那锐利的刀锋——这把刀的刀刃如磨砂宝石一般光滑锋利,能轻易地划开任何物体。 他皱着像滑雪道那样的眉头,带着一种泰然自若的、折箭为誓的决心把那把锋利的小刀塞进自己的衣袋里,好像他干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不足奇怪,也不好像是第一次做这个似的。 他心头充满的愤怒像雷嗔电怒那样强烈并且在不断往脑门上涌,他已变得冷若冰霜与尖酸克薄—— 一直到入夜行动以前,他都是眉头紧皱,从来没有松开过,除了吃饭喝水以外,从来没有主动张开过嘴唇,都是紧闭着的…… 他在房间里,时而停下来,时而坐下去,又时而站起来……一边把一只手插在衣袋里,捏着已经捏得发热发烫的锋利小刀,一边在头脑里面想着预先筹划干一件相当可怕的并不算小的事。 在那个时刻以前,这些栗栗危惧的、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就像在黑暗深渊恐惧之处等待着他那幼稚而想尝试的手脚缠绕放不开的那种感觉。 整个下午,这种复杂的恐惧感完全占据着他心房,愁眉锁眼甚至使他有点紧张得手心出汗,因此他现在实在没有来得及想到宋洁这个漂亮的女人…… 他这时想起了他的朋友名叫小鹏的遭遇——小鹏在c城打工爱上了一位叫小娴的姑娘,并且与她结了婚。 然而,后来小娴又爱上了另外一个中年男人,她已经不再爱小鹏。小鹏一怒之下,杀死了小娴和她的情人…… 唐舒要向小鹏学习这种勇气……当然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要杀人的,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家里,看见父亲唐夔并不在家里——这是正常的,父亲是极少回家的。 然而,母亲甄燕却对儿子的一举一动极其关切,自从儿子回家的某个时候起,她就处在一种几乎不敢明说的激动和气忿状态中,她注意到了儿子不同寻常的好像要出大事似的难看的表情—— 吃晚饭时,甄燕就对唐舒说: “儿子,怎么见你一回家都绷着脸?我感觉你不太高兴,好像有天大的心事,似乎是……说不出来的感觉——你是怎么啦?给我说说嘛!” 唐舒只是勉强地向母亲微笑了一下,说:“妈,我没事,您别担心,只是有点饿了,吃点东西就好了。” 他心里却想:“要是母亲知道了我深更半夜持刀捕捉黑影,不把她吓死才怪呢!” 晚上,唐舒早早地回到自己房间,打了一下游戏,然后躺在床上却没有脱衣服……当看到手机上显示午夜十二点时,他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个时候正好……走吧!”他从牙缝里低声地冒出了这么一句,就把上衣钮扣一直扣到领口,甚至还卷起了袖口,然后下楼走到花园里。 他仍然坐在上次那条刷着绿色油漆的长条椅子上,这个守候的地点刚好是自己住的b栋到宋洁住的c栋的必经之路——其他的路都走不通。 这条路的尽头,有一道把b栋和c栋分开的栏栅,它连着一面他们两栋楼共用的一块公共小广场,孤零零地长着一棵黄桷树。 若站在它那低垂的、浓密的枝叶底下,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黑暗的夜色许可的范围内,周围发生的一切事情—— 在这里,有一条弯曲的小路,他总是好像觉得它很神秘莫测——它像一条蛇似地在栏栅附近蜿蜓而去。 就在穿过栏栅的这处有灌木丛旁边的地方却是不通过的,但借着灯光还看见有人为了走捷径而爬过的脚印——唐舒想,这个脚印也许是以前的。 他好不容易走到黄桷树跟前,靠在它那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脸上皱纹的碗口粗的树干上,开始静静地蹲守着…… 第23章 暗渡陈仓 这天晚上,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仍然像那天晚上那样,是那么鸦雀无声……路灯格外柔丽轻和——像黑暗中闪光的珍珠…… 比起那天晚上来,天空里乌云似乎少了许多——像美女脸庞的月亮睁开了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直注视着大地似乎一点也不疲惫。 因此,灌木丛中一些植被比如树木花朵草儿的枝枝轮廓,在月光与路灯的映射下,都被看得更为一清二楚。 起初,站着等候的唐舒,带着一种令人紧张的使命,其滋味当然是交杂纵横的……痛苦与期待在头脑里面横冲直撞——他憋得心里实在难受得有些神经质,以至于哆里哆嗦的两条小腿几乎站立不稳。 后来慢慢地,他定了定神,目光炯炯,心无旁骛——他对今晚的行动下定了无需要恐惧的决心,他在斟酌与思索着: “那个黑影无论是谁,若是碰见了,我该怎样动手?——要不要像影视剧里面那样大吼一声——站住!” 若是那个黑影害怕……跑了的话,他想了一下,干脆就说: “你别跑?往哪里跑?——不然……我有一把刀……就要你的命!”然后拿着这把带有弹簧的小刀,一刀子直接捅过去…… 想罢,心情便没有开始那么害怕了,恢复了平常的那种平静感觉。 他期待着、等待着…… 每一种声音哪怕极其微小的,甚至是一次轻风吹来的沙沙声和一片树叶摇动的籁簌声,他都格外留意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他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随时把那个黑影捕捉到……他把身子俯向前方…… 十分、二十分、三十分……时间一分一秒地滴哒滴哒地过去…… 然而,半个钟头过去了……一个钟头过去了,还没有看见那个奇怪的黑影出现。 他开始平心定气——头脑平静淡然下来,热血冷却了下来……没有开始时的那股冲动劲儿了。 他想,他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凭空臆造、道听途说、捕风捉影……甚至觉得有些谑笑科诨,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郑蔚不过是开他的玩笑而已,他觉得自己却把郑蔚的玩笑话当成了真事,甚至连瞌睡都不睡,深更半夜一直守在这里。 但是,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悄悄地钻进他的脑子,占据了他那颗幼稚而好奇的心灵,他不得不这样做——如果能够消除他的疑虑,这样做也是值得的。 他对于那个黑影,既期望出现,又不希望它出现……他离开黄桷树下的埋伏地点,绕着整座花园的小道慢慢地走了一遍。 今晚小区的那些生灵好像故意似的,任何地方都听不到最轻微的响声——万籁俱寂、鸦默雀静、噤若寒蝉…… 他还看见小区里面的野猫也已经在灌木丛里蜷成一团——安静地睡着了。 他爬到一处处低低的矮墙上坐下,从这里可以看见旁边的那个面积并不算大的有着丰盛植被的公园。 他看见这个公园……他想起与宋洁第一次相遇的场景,不知不觉地又沉思地想起宋洁来……这时的宋洁也许已经睡着了。 这时,一个“咿——呀”的开门声,还有树枝的轻微断折声,传到了他的隔膜里面——显然他吃了一惊…… 更使他吃惊的是——他来到c栋楼下,望了望宋洁的窗户,只见窗户里面亮起了灯…… 他赶紧跑到黄桷树下——就在原地屏息不动……花园里清楚地传来脚步声——由远而近,走得很快的,轻轻的,然而又是小心的。 听着这个脚步正朝他这个方向走来,而且脚步声音愈来愈近…… “好哇,他来了……他终于来了……我终于等到了……” 他心里飞快地想,既胆战心惊又迫不及待。 他慌忙地从衣袋里取出那把弹簧刀,却在慌乱之中打不开——不知什么原因……但他眼里闪动着红色的火星,他恐惧和愤怒得连头发都在微微颤动起来。 那脚步声一直朝着他“踏踏踏”地响来——他赶紧躲在灌木丛后面,探着身子迎着那脚步走上前来,等那个黑影走近,他抬起头一看…… 我的天啊!——这居然是他的父亲唐夔! 唐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一揉自己变得模糊的眼眶,但还是认清楚了这个黑影确实是父亲。 虽然父亲戴着口罩,头上顶着黑色斗篷,把帽檐拉得很低,全部遮住了整个脸,但唐舒清楚地认出了这就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父亲背影。 唐夔踮着脚从旁边朝宋洁住的c栋楼单元门走了进去,蹭蹭蹭地爬到五楼,走进了宋洁那温暖而甜蜜的闺房,并钻进了宋洁那温柔暖和而充满女人体香味的被窝…… 唐夔当然没有想到儿子这么大晚上没有睡觉还蹲守在这里来监督他,因此他没有留意并发现唐舒…… 灌木丛全部遮掩了唐舒,虽然没有被发现——然而,唐舒直打冷战,战战栗栗,惊慌失措……他尽力缩着身子躲在那里。 突然之间,唐舒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来的妒火中烧、醋意大发、准备行凶、貌似强大的小男孩,变成了胆小如鼠、弱不禁风、软弱无力、畏首畏尾的小屁虫子…… 他对父亲唐夔的突如其来而猝不及防,根本没有任何心里准备,后来慢慢地感到吃惊害怕而至于惊悚莫名、面如土色。 但是过了一会儿,当周围又恢复万籁俱寂的时候,他从灌木丛中立起身来,这才想起:“父亲为什么在半夜里要到花园里来呢?” 他在惊魂未定与提心吊胆的恐惧中把那个弹簧小刀掉在了那片草地上,然而他连想也没有想要去找它——他替父亲卑鄙龌龊与脏污狼藉甚至于人面兽心而感到耻辱。 他瞬间清醒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像一盆燃烧的碳火被泼了一桶凉水那样清醒——这证实了父亲确实与宋洁有着那种男女关系……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太相信,而且一直以来被宋洁的谎言所蒙蔽。 第24章 假意逢迎 当唐舒返回家里离开之时,还专门望了望宋洁那扇关闭着的有绿色窗帘的小窗户——这扇小窗户并不算大、而灯光从窗玻璃透了出来,在夜空中投来微弱的亮光映射下相映成辉。 突然,他听见“呯”地一个关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是那么响亮——不一会儿,这时的小窗里面的灯光熄灭了。 …… “父亲,我敬爱的父亲,我千想万想,从来没有想到……是你与宋洁偷情,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根本还不太相信,你这叫什么话呢?我根本瞧不起你……” 当唐舒不知不觉地重新回到自己房间里的时候,他差不多不由自主地大声地自言自语……值得注意的是,唐舒用的是“你”而不是“您”——从来值得他尊敬而形象崇高的父亲在瞬间变得如此渺小与龌龊。 然而,他又想为父亲辩解,他又胡思乱想:“这也许就是一场梦,或者是一种偶然的巧合……被他碰见了……” 这些自以为是、子无虚有、眼耳盗铃的种种假设,突然闯进他的幼稚而年轻脑子里,是那么标新立异、那么荒诞不经,使他连想都不敢多想了…… 第二天,唐舒一大清早就起床,感到头痛得如针刺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只小针在脑袋里面挣扎—— 昨天他满腔热血沸腾的激动已经转瞬即逝、销声匿迹。如今代替他心情激动的是一种千钧重负的困惑和一种还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肝肠寸断的悲痛—— 这些困惑与悲痛……仿佛他身上某一部分正在死去。 “你这是怎么回事,看去像丧魂失魄似的呢?”甄燕看见唐舒以后,关切地问了问儿子。 唐舒不答。 母亲的话滑过他的耳朵,唐舒他对此毫不理睬。 他也不知道如何对母亲说……他对母亲撒太多的谎了——以前他在母亲面前是从来都不撒谎的。 吃早餐时,唐舒悄悄地埋着头吃饭——有时抬起头,偶尔望了一望父亲的脸,间或看一看母亲的眼—— 唐夔像往常那样从容不迫而泰然自若……甄燕也像往常那样暗中在生着闷气。 这时,唐夔已经吃完饭了,拿好公文包,准备出去上班——唐夔等待着,父亲会不会过来与他说说话,或者给他一个拥抱…… 然而,唐舒想多了,父亲甚至连平日那种冷淡的亲热也没有向他表示一下。 “我要不要把我昨晚看到的这一切事实都说给宋洁听呢?若是她听了,会有如何反应呢?她会不会骂我?……” 一连串的问号,压得唐舒心里不是滋味。 “管他的呢,我反正豁出去了——我与宋洁之间的关系一切都完了!如果宋洁骂我,那又有啥关系呢?已经无所谓……” 于是,唐舒向宋洁家里走去。 不过,唐舒又想多了——他不但与宋洁啥话没有说成,甚至想与她单独在一起谈一会儿话的机会也没有。 这是因为,宋洁的弟弟,刘丽的亲儿子——今年十二岁的小龙,原在b城寄宿制学校,放了暑假回到母亲身边。 宋洁看见唐舒来家里,兴高采烈,欢呼雀跃,立即把小龙交给唐舒照顾。 “唐舒,我亲爱的男闺蜜!”宋洁说,“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他叫小龙,是我弟弟。你不要客气,你会喜欢他的。” 宋洁将小龙拉过来,小龙似乎还有点害羞。 “他可能在封闭式学校呆久了,有了社恐症,成了一个怕见生人的小孩子,不过没事,你与他慢慢熟悉,你就感觉到小龙性格其实是挺不错的。” “好啊,那我试着与他玩耍吧!” “行,你现在不如带他下楼到花园里面去逛逛,同小龙一块散散步,你是大哥哥,请你多照管一下。我觉得你会这样做的,难道不是吗?我明显感觉你是一个善良爱心而又帅气的大男孩!” 宋洁笑容可掬而亲密无间地把两只手搭在唐舒那彰显出男性阳刚之美的肩膀上——而唐舒已经完全张皇失措、面无人色。 小龙突如其来、从天而降,使得唐舒与小龙一样,也成了一个小孩子——这是唐舒所没有料到的。 唐舒默默无语而恭默守静地望着小龙,小龙同样地一言不发、缄口不言,而是专心致志、目不转睛地看着唐舒。 宋洁哈哈大笑起来,把他们两个人的手拉起来,揉捏地拿到了一块儿,使他们握手但又不像握手的样子。 “你们拥抱一下呀,难得的相处机会……小龙——人家舒舒年纪也大不了你几岁,你们可以成为朋友的!” 小龙听了姐姐的开导,主动过来与唐舒拥抱。 “你愿意我带你到花园里去吗?”唐舒问小龙。 “好吧,哥哥!”他用一种嘶哑的、幼稚的声音回答说。 宋洁笑起来……这时唐舒才发觉,宋洁脸上从来还没有过那种美的红晕——这种红晕在她脸颊衬托出她的娇羞,仿佛每一片红晕都蕴含了她的柔情。 唐舒在一本书上看见过,说是这个红晕是少见的,只有谈恋爱的女人脸上才独有的。 他和小龙下楼去了……他们来到小区花园里,在一个小广场上,那里有一个秋千——荡漾起来,放飞一般,自由自在,让人着迷。 唐舒让小龙坐在秋千的小木板上,开始给他摇荡起来。 小龙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搭了一件深色的西装的学校制服,纹丝不动地坐在上面,两只手伸张开来,紧紧地抓住两边的绳索,似乎有一点拘谨的模样。 “你这是穿的学校制服吧?那你把领扣解开,整个儿放松一点,别绷得那么紧紧的,行吗?”唐舒对小龙说。 “不要紧,我已经习惯了,哥哥!”小龙说,他清了一下嗓子,话语少得可怜。 小龙像他的姐姐那样长得漂亮或者说叫帅气——特别是那对眼睛很像宋洁的眼睛——通透而明亮如同一泓清泉,又像水汪汪的葡萄使人百看不厌。 唐舒只有心甘情愿而假意逢迎地为小龙效劳推动秋千,那种心如刀绞而黯然神伤的悲哀还在悄悄地折磨着唐舒的心。 “现在……我真的是个孩子,在宋洁眼睛里我就是一个小孩子,她所我看成正如与她弟弟一样的孩子……” 唐舒又胡思乱想。 “然而,昨天晚上……” 第25章 声泪俱下 “昨晚……我丢失的弹簧刀在哪里呢?我要去找到它……不然,被别人捡到可不好……” 唐舒在胡思乱想仍然有诸多疑问无法解开之后,突然又想起那把刀子——他径直来到昨夜失落刀子的地方仔细寻找,果然在灌木丛中把它找到了。 小龙看见这把刀刻满了细致的图案,灰色的刀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便从唐舒手里拿过来握在手中把玩——用刀子削下一根叶子像长剑一般的短截芦竹,并在芦竹管子中间划上一个口子,放在嘴里吹就能发出像笛子一样声音。 唐舒也跟着吹起了一阵清脆洪亮而悠扬绵长的口哨……似乎忘记了一切烦恼——当然这是假装的。 …… 傍晚时分,宋洁与唐舒在小区花园相遇,两人并肩走到一个角落里的长条椅子上坐下,唐舒愁眉不展、忧忧郁郁、闷闷不乐…… 宋洁见他这个样子,就问唐舒为何如此? 这一问,不问则已,一问竟将唐舒问哭了——他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像洪水那样冲下来的感情,当着宋洁的面“哇哇哇”地放声大哭起来。 唐舒的眼泪流得那么厉害——几串串豆粒大的泪珠,从他的眼眶奔涌而出并伴随着啜泣声。他在宋洁面前哭得是那样的伤心——这显然使宋洁感到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舒舒……你今天是怎么啦?你到底是怎么啦?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呢?” 宋洁眉头紧皱、脸色陡变——她从来没有见过唐舒这么伤心地哭泣过,心里一下子慌了,嘴唇哆哆嗦嗦,反反复复地问。 问了许久但见唐舒泣不成声而潸然泪下——他的眼眶里面涌出的一串串眼泪还在不停地掉下来。他没有回答她任何一句话……于是,宋洁走近唐舒跟前并踮起脚,忽然想起来要吻一吻唐舒那淌着泪水的脸颊。 然而,唐舒有意识地退了一步,并转过身撇过脸,避开宋洁那凑过来的樱桃一般的红色性感嘴唇,啜泣呜咽而声若蚊蝇地低声问: “你们的那点事……我全都看见了……你干吗还玩弄我的感情呢?你干嘛要骗我呢?你用不着骗我,你有啥话可以明说,我能够接受……” “你说的啥,我听不懂……”宋洁不明就里地说。 “你别装了……你爱他吗?” “爱谁?” “爱我的父亲啊?你爱他吗?我想知道……你别装了……我什么都看见了,你别以为我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其实我啥都懂的。” 唐舒停止了哭泣,意味深长而辞微旨远地抬起眼睛望了宋洁一眼。 “我……我当然,我爱他……” “我不太相信——你爱他什么呢?我想我父亲他是局长,你是爱他手中的权力,是吧?” “不,不是……我爱他,绝对不是因为他是局长,而是我喜欢他身上那种成熟男人的味道,他使我着迷……这个,你不懂的。” “我当然不懂,然而,你想过,想过我的母亲吗?……她一旦知道此事以后,她的感受会是怎么样的,你会伤害她的……” “对不起,舒舒……”宋洁低声地说,“唉,我很对不起……我不会伤害你母亲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你父亲结婚……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 宋洁一边坦然地说,一边将两只手臂紧紧地抱在胸前,以此来掩饰内心的谎言。 “你与我父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是……我母亲她打官司,求你父亲帮忙,我母亲叫我主动接触他……那时候就开始了……” “你不怕,你不怕……” 唐舒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心情起伏不定,几乎不知道想从哪里问起——其实他埋藏在心里有许多疑问想好好地问问她以此来解开。 “怕啥?” “我记得你身边有许多追随者与崇拜者,他们都送过你许多贵重的礼物……我想问的是,你将如何应对他们的追求呢?” “我想……我想将这些礼物退给他们……” “可是,他们会同意吗?我想不会的——弄不好还会出人命……可能会牵涉到我父亲,你别把我父亲害了呀!” “不会的……” “怎么不会呢?比如说虞强……上次他住院原因其实是骗你的,他并不是自己摔伤的,而是我父亲找人将他打伤的,因为虞强持刀跟踪你们……我亲眼看见了的……” “啊……你跟踪我们……”宋洁显然吃了一惊—— “幸好……若不是我跟踪你们,你们可能早就被虞强杀害了……你知道告诉你虞强来了的那条短信,是谁发的吗?” “是谁,是你吧?” “嗯——我想虞强他以后不会善甘罢休的,他会来找你们报复,而且还有可能仍然把我父亲当成他最大的情敌……” “这个,这个,我一定叫你父亲注意的……舒舒,谢谢你……你救了我们——我身上有多少坏的、见不得人的、罪恶的东西啊……” “可是,你真的不应该玩弄我的感情……” “舒舒,我现在并不是玩弄你,我是在爱你的——你也不要怀疑……只是我们的关系是比恋人少一点,比朋友多一点,这就是我们的关系的定位,你也应该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而且现在依我与你父亲的关系,你现在应该叫我阿姨的。” “……”唐舒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他站在宋洁面前,迎着她热烈的目光——而唐舒只要被宋洁深情地望着……他的整个人,从头到脚,从左到右,就完完全全地属于她了……他对男女感情根本就不成熟——只要有宋洁在旁边,他就心满意足。 …… 唐舒与宋洁交谈交流,把埋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他已经有些释怀,他那块压在心中的石头慢慢地放了下来——于是他仍然像小孩子那样,跟着小龙一块儿荡秋千,或者争先恐后地比赛跑步,或者打羽毛球…… 唐舒破涕为笑,终于不哭了——他是在笑着的,也许那是假装出来的……因为在笑的时候,红肿的眼脸还掉着眼泪。 第26章 七颠八倒 宋洁把系在自己身上的那条红色围巾拿下来系到唐舒的脖子上…… 唐舒感觉到一股异性香味带来的温暖与快感,禁不住地眉飞色舞而手舞足蹈地紧紧地搂住宋洁那水蛇一般柔软的腰身,喜出望外而兴高采烈地喊叫了起来。 唐舒又跑开跟小龙一起玩着想要玩的一切游戏…… …… 若是有人要唐舒详细地描述他那天晚上捕捉黑影不成功后的一个星期以来他内心发生的一系列心理变化……他觉得难如登天、举思维艰。 这是一个奇谈怪论、忽冷忽热、恢恑憰怪的时期。 他的心里混乱得很——杂乱无章与七颠八倒。 这是由于矛盾引起的——是相互对立的感情和思想、势不两立的猜疑和希望、水火不容的快乐和痛苦等几对矛盾综合引起的。 这些综合矛盾就像旋风那样,在他稚嫩而从未受到过感情折磨的心灵上滚动着——一种无法想象的力量席卷而过。 试想一下,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孩子,有叛逆,有挣扎,有迷惘,有遗憾。 如果他没有勇气审视一下自己内心的话,那么他就害怕去思考或者探索任何感到困惑不解的事情。 他整天都想着白天赶紧飞快地过去,夜晚快点降临。 这是因为一旦到了夜晚,他就可以安心睡觉,一觉睡下去,酣然入梦,啥子事情都不用想……可以无忧无虑。 这段时间,从内心来说,他不想知道是否有人在意他、是否有人爱他……他也不愿意承认没有人爱他。 他对父亲避之若浼……然而,他可以躲避唐夔——但他却不能够躲避宋洁……他仍然喜欢宋洁。 当他站立在像花朵般缤纷绽放的宋洁面前时,他是抗拒不住这种诱惑,不仅是他可以说是所有男人都是无法抗拒,——当男人面对一个漂亮的姑娘时,一切心理防线都将土崩瓦解。 他的欲望与快感像是被烈火灼烧着那样——像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而使得他难以忍受…… 然而,他何必要知道周围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他愿意与他父亲一样,他从骨子里面愿意在这熊熊大火上面燃烧和融化—— 况且,他觉得这是一股心里的花儿开得绚烂而焮天铄地地燃烧和融化的那一团火焰。 从他青春期有点懂男女之事以来,他完全被自己对漂亮的异性印象所支配,尤其是不能抗拒的像宋洁这样的漂亮女人…… 但是,自从知道父亲与宋洁的那一层关系以后,他一直还自己在欺骗自己,仍然抱着一丝一毫的幻想……期望宋洁不要破坏或者拆散他的那个濒临解散而岌岌可危的家庭。 他想努力避开那些他认为见不得光而自己心痛的回忆,可是他实在做不到,而且也没有能力做到,一切努力都是徒然…… 他其实对于已预感到以后要发生的一切可怕的事情而闭上了眼睛——他在蒙蒙胧胧中仿佛已经看透了爱情的脆弱…… 这种苦恼大概不会继续好长时间,实际上是极其短暂的,短暂得他来不及思考或者使心灵得到停留…… 就突然像雷击那样的一声霹雳,把他击倒在了一条新的人生轨道上——这条轨道,在他看来,天地为之昏暗,如山崩,如地裂,如大厦倾颓,如巨树摧折……一切都将终止了。 …… 唐舒赌气地离家出走了十来天……他关掉手机,坐着飞机与火车到处流浪——但当他把随身带来的钱花光后,吃、住、行等一切都成困难时,他才想起家庭与父母养育自己的益处。 他心情内疚地打开手机看时,母亲给他发了上百条短信,有上百个未接电话,他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立即坐车回到了家—— 当他打开房门时,令他惊奇的是——父母亲都不在家。 他立即给父亲打电话,父亲说他在外地出差开会……根本没有来得及说上几句话,便草草地挂掉了电话。 他又给母亲打电话,母亲以有气无力的语气,说她在人民医院住院输液……唐舒听罢,急忙想赶到医院去看望母亲…… 临走时,邻居张叔看见唐舒回来,就过来先告诉了他离家出走后家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张叔的年纪约摸四十多岁,身材魁梧,精力旺盛,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一种纯朴的光芒。 从张叔难看的脸色上,唐舒已经猜测到,家里肯定发生了某种不同寻常的事情…… 果然。 张叔带着责备的口气说:“唐舒,你太不懂事——居然离家出走……你出走以后,你母亲终日哭泣流泪,她担心你……” “我……对不起——我不过是出去旅游几天,出去散散心的。” 唐舒歉意地说。 “你给我说对不起,那是没有用的,你多给你母亲道歉,你即使出去旅游也要给她打一个招呼噻!你现在长大了,别那么意气用事。” “我……”唐舒欲言又止。 “好了,我给你说,你走后,你父亲同你母亲激烈地吵过一次架,声音大得震天响……我住在隔壁的房间,他们说的一切,我都听得很一清二楚……” “他们吵架是经常的事,你不是不知道……张叔……”唐舒淡然地说。 “但这次却与以往不同,吵得相当厉害——从来都没有这么厉害过。” “吵啥呢?” “你母亲责备你父亲对婚姻不忠诚,跟小区邻居宋洁鬼混……” “啊……”唐舒显然吃惊不小。 “你父亲起初替自己辩护,后来也发火了,说了一些狠毒的话……你母亲就哭起来了——她好像还提到给刘丽打官司的事……张口就骂刘丽和宋洁……不守妇道……” “哦……我妈她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听我把话说完——就在这个时候,你父亲威胁起你母亲来了。” “那我母亲是怎么知道我父亲与宋洁鬼混的呢?” “从他们吵架当中,我感觉到是有人从中捣鬼。”张叔说,“是由于一个匿名短信而引起的……” “谁发的这个短信?” “我也不太清楚……我想,肯定是知道内情的人,或者说是想整你父亲的人——不然的呢,这些事情是没有任何理由泄露出来的。” 第27章 情有独钟 “难道真的是有人从中捣鬼而挑拨离间吗?”唐舒吃力地说,同时他两只手、两只脚发冷,内心深处有点儿颤抖起来。 张叔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 “我想当然肯定有的——有些人巴不得别人比他过得差……而且这些事是隐瞒不住的,尽管你父亲做得小心谨慎——然而,要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唉……我父亲他……”唐舒长长地叹了口气。 “别在这里叹气了,你快去人民医院看看你妈吧!她一生气把心脏病都急出来了……幸好我把她及时送到医院,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嗯,谢谢张叔!”唐舒答应了一声,打车来到了人民医院。 他看见母亲躺在病床上已经睡着——只见她憔悴的面容、苍白的面色、下搭的眉毛、干燥的嘴唇……种种现象无一不表明她病得挺严重的。 唐舒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凝视着母亲……思绪万千—— 他害怕惊醒母亲影响休息,没有大声地痛哭起来,而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流泪——但他没有沉湎在绝望的感情之中。 他没有抚躬自问自己,而是不敢问津,不敢轻易地问自己——这一切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和怎样发生的。 他没有觉得什么奇怪的感觉,怎么他那么痴呆,像傻瓜那样不懂事,事先……怎么他之前竟然就没有猜想到父亲与宋洁的这层关系—— 其实,他应该早就应该猜到的……只不过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恋爱中的男女都一样,一旦有了爱就会变成傻瓜一样。 他甚至没有抱怨过父亲唐夔……因为抱怨一点用处都没有,只会使人心情更加恶劣与糟糕。 他从张叔嘴里打听到的这些父母争吵纠纷和陷害父亲乃至他整个家庭等乱七八糟之事,就已经使他受不了,他难过得快要死了。 突然出现的意外而有所新的发现,甄燕因此而生病住院,她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受到这个打击,她更是难以接受—— 这些客观事实,剪不断理还乱,已经把他压倒了……一切的一切都快完蛋啦! 他心里所有的悲伤的事一下子像一团乌云那样浮现在他的面前,然后又化成了雨点掉在他的周围散开去。 …… 过了几天,母亲甄燕病情稍微有些好转,急忙要求出院——她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搬家——从现在居住城北的这个小区搬到城南。 在这之前,唐夔出差回来,到医院去看望住院的甄燕,并与甄燕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沟通,跟她单独一块儿坐谈了好久。 谁都没有听见唐夔对甄燕说了些什么,然而甄燕已再没有哭过。 甄燕没有与唐夔大吵大闹,她已经平静下来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决定早日出院然后搬家,与刘丽、宋洁她们离得远远的。 她选择了躲避……惹不起宋洁的话,那么就躲吧!躲还是可以躲得起的—— 不过,任由她的亲戚朋友劝说,请她在医院把病断根后再出院,这些都没有改变她做出来的决定。 唐舒与父亲一起将母亲从医院接回来以后,整整一天都在游游荡荡,然而他没有到花园里去,连望也没有望见宋洁住的窗户一眼—— 他看见请来的搬家公司的工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到城南广场附近的小区居住,那儿离现在居住的小区距离还是挺远的,来来回回至少需要几个小时的车程。 大概唐夔自己也不再想留在现在的这个小区居住了——但是可以看得出,他已经及时地求得甄燕的同意——不把事情声张出去。 一切都在静悄悄地、不急不忙地、有条不紊地依次进行着…… 或者出于一般性的同学加花友的那种礼节礼貌,或者看在送给她三盆名贵的花卉的份上,甄燕甚至还委托儿子去问候刘丽,并向她表示歉意,说她由于身体不舒服,离开前将没能够过去见见她。 这次唐舒起初是拒绝了母亲的委托……他像一个精神失常的人那样,宁愿到处游游荡荡,也不愿意到宋洁家里去了。 他只有一个愿望——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 他还有一个想法总是在他脑子里盘旋着,一直想不明白…… 宋洁她,一位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气息的年轻姑娘——喏!而且她还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并且家境条件还挺不错的。 她明知道他父亲唐夔是一个有妇之夫的老男人,她也有机会或者说有权利选择嫁给其他的男人,比如说嫁给虞强,或者其他的追求者与崇拜者,却怎么能够下决心做出这种不道德的或者说是伤风败俗的丑事来呢? 她希望得到什么呢?她怎么不怕毁了自己整个前程呢?是啊,唐舒想——这就是所谓爱情,这就是所谓强烈的感情,这就是所谓钟情吧…… 他又想起冯靳说的话:“对有些人说来,牺牲自己是一件快乐的事。” 那天不知怎么的,他又神差鬼使地转到宋洁楼下,正好看见宋洁的脸映在窗户上——那张可圆、可方、可长、可短的脸庞,在唐舒看来,水灵鲜嫩的,若是白了就是一朵梨花,若是红了是一朵桃花,万变不失其美。 他忍不住了——有些事其实就是他爱过宋洁的事,藏在心里就是莫大的委屈,话到嘴边又觉得无足挂齿不值一提。 最后,他做出一个决定,他不能不给她说一句最后分别的话就忍心地离开她。况且母亲还叫他去问候一下刘丽…… 因此,他正好利用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心态平静而坦然地到了宋洁家里去。 在客厅里,刘丽以她平常那种不讲究的、随随便便的问候迎接他。 “唐舒你来啦!我听说你母亲出院后,正忙着搬家,对吗?”刘丽一边说,一边又连续地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 “嗯,是呀!我妈身体不舒服,她说不来向您告别,就委托我来告诉您一声……” “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为啥搬家呢?” “这个,这个,我不太清楚……”唐舒望了望刘丽一眼——不知如何回答。 …… 第28章 离情别绪 刘丽倒像一点也没有啥事发生那样,平静地坐在沙发上给唐舒削苹果——至少当时唐舒觉得似乎是这样。 宋洁从她闺房里面出来,唐舒一看到她,心里又掀起了一阵波澜—— 她那细柔挺拔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她今天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连衫裙,头发披散开来,前额用一个夹子将头发夹起,而不至于遮盖住眼睛。 她走过来默默地拉起唐舒一只手,随即把他带到了她闺房聊天。 “刚才我听到了你说话的声音……我就知道你来了,所以马上就出来看你。”宋洁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到我家里来玩了呢,你就这么悄悄地离开我了吗?好狠心呀!我的男闺蜜。” “嗯,不,宋洁……你是知道的,我今天来是向你们告别的……”唐舒说,“也许以后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你也许已经听说过,——我家要搬到城南……我就要离开这里。” 宋洁凝神静气地、聚精会神地看了唐舒一阵。 “是的,我已经听说了——谢谢你来向我们告别。” “不用谢,毕竟我曾经爱过你的……”唐舒说。 “我谢谢你的爱——我想今后我将再也见不到你啦,真遗憾!” “有啥遗憾的呢?人生遗憾的事多得去了……” “嗯,是啊,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你走,我不会习惯的……” “没事,慢慢地就习惯了,时间能够荡平一切习惯。何况我们交往时间并不长……” “话可不能这样说,毕竟我们还是有感情的——可是……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就请你原谅我吧。” “我也请你原谅我……有些地方我做得不够完美,也许惹你生气……” “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一个帅气而善良的男孩,我有时曾使你难过,也曾经使你生气——不过,我毕竟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女人。” 宋洁转过脸去,靠在窗口边上,又重复地强调了一下—— “真的,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女人……我是知道的,你也许把我看得很坏,认为我到处招惹男人……是吧?” “我……我没有这么认为的,你想多了……” “我没有想多,我是从你不经意之间看我的眼神中感觉出来的。” “对不起,我?”唐舒伤心悲痛地欲言又止。 于是,他的心又像先前那样,像无数只拳头在捶击他的心胸,使他伤心悲痛得难以自持,在使人倾倒、非言语所能形容的魅力作用下颤抖起来。 “我……请你相信——宋洁,无论你做过什么,无论你曾经使我多么痛苦难堪,我都是爱你的,我喜欢你,直到永远。” 宋洁迅速地向唐舒转过身来,走到唐舒面前,张开两只雪藕般的柔软玉臂,踮起脚尖拥抱住他的头,使劲而热烈地吻起他的嘴唇来。 …… 这个临别的长吻,到底是在讨哪个人的欢心与愉悦呢?——只有老天才知道,然而,唐舒却贪婪地享受着心里有了深沉慰藉的这个吻的甜蜜滋味。 唐舒知道,这样像花儿一样芬芳甜蜜、像溪流一样欢快自由的吻,也许在人生当中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次。 “别了,永远地别了……我亲爱的女人。”唐舒在心里呢喃细语。 宋洁与唐舒吻过之后挣开身子。 “我应该走了……宋洁,我的女闺蜜,这辈子再也不见……” 唐舒离开时再次拥抱了宋洁,附在她的耳边说——他无法表达他离开时的心情。他不希望将来有一天会再有这种感情。 …… 唐舒全家搬到城南——他以为可以很快地忘掉过去与宋洁在一起的诸多往事,然而事实上却是没有那么快的。 尽管如此,虽然他也没有开始用功读书,但他的感情伤痛正在慢慢地愈合而恢复到往日没有遇见宋洁时的以前状态。 唐舒原以为会一直讨厌父亲唐夔,但说句实在的话,自从搬家以后,他对父亲不仅没有任何厌恶感,而且恰恰相反,他好像还更加敬重父亲…… …… 有一天,唐舒在大街上闲逛,偶然间在街对面碰见了冯靳。 唐舒感到难于描述的兴奋——欣喜和安定的微笑使他兴奋的面部神采奕奕。 他喜欢冯靳的性格——快人快语的直率、直言不讳的真诚……由于冯靳警告过他,他觉得冯靳说话不中听,但可亲、可信、可靠。 于是,唐舒走过马路,向街道对面的冯靳跑过去。 “唐舒,你好!” 冯靳也发现了他,皱了皱眉头,显得惊喜的样子,高兴地与他打招呼—— “让我看看你吧——你真是年轻啊,一身朝气蓬勃,看上去就是不一样!” “你也并不老啊!” “我比你大多了,但你的脸色依然还是那么黄,然而眼睛里到底没有先前那种糟糕下贱的神态。” “嗯,我比以前好多了……” “是啊,你现在看去像一个男人啦,不像过去那样围着宋洁转着,就像她屋里养的那条泰迪狗。” “说到宋洁,你送给她的礼物,她退给你了吗?” “退了,退了,唉……算啦,别提她了——好吧,你现在怎么样呢?在用功读书吗?” “嗯,还没有的……九月份我就去e城读大学,我刚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唐舒叹了一口气,他不想撒谎,但还是要表明态度。 “哦,这没有什么!”冯靳说。 “嗯……” “以后不要总是想着……男女间的那点事。最重要的事是要好好读书,将来才能有所出息……若是想要正常地生活,就不要被钟情迷住了而不能自拔。” “不然呢……” “不然的话,你整个人生都是萎靡不振的。这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不论这种男女之间感情的浪头把你卷到任何一个地方,若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就得站稳脚跟,别那么低声下气的样子……” “你说得对……” “虞强他……,你听说了吗?” “出了什么事啦?没有听人说过。” “他又住院了——听说,他被别人打了。” “啊……”唐舒显然吃了一惊。 第29章 情天孽海 “你爱上宋洁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现在好了,我看得出来,你已经从中走了出来,整个人都变了样。”冯靳说。 “是啊!” “这就是因为你及时而断然地冲出去了,冲破了这张无形的情网……不过,我再警告你,你要当心啊,不然又要掉进去了!” 冯靳说完就与唐舒握手说了再见而离开。 “我不会,我肯定不会……”唐舒想,“别说掉进她的情网,就是与她见面,我肯定都不会……我要远远地躲着她。” 事实上,唐舒只是一厢情愿地这么想着,然而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冥冥之中注定还要使他再看见宋洁一次。 …… 那一次,唐舒上街到药店给母亲买药,在转角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好像是父亲的,随后惊奇地发现宋洁也跟在后面来了…… 唐舒觉得奇怪,于是跟踪了父亲。 只见父亲唐夔与宋洁一前一后地来到散出有几分宁静气息的咖啡馆,唐舒悄悄地跟着进来。唐夔到吧台要了一个商务包间。 宋洁与唐夔肩并肩走了进去……唐舒从窗户下偷看——唐夔背向着唐舒站在那里,他的臀部靠在窗台上—— 唐夔正在跟宋洁交谈着。 唐舒见到这种情景,有点儿呆若木鸡,脑子里面发蒙——说真的,他是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父亲与宋洁暗中还有来往,他在心里首先想到的就是跑开。 “父亲若是回过头来把我看见了,我岂不是要遭打吗?”唐舒想,“我还是走吧,管他那么多,冯靳警告得对,我不能再掉进去了……” 然而,当他正要转身离开时,心里面却产生了一种奇奇怪怪的念头—— 这种念头比刨根问底的好奇心更为猛烈,甚至比醋海翻波的嫉妒心更厉害、比诚惶诚恐的畏惧心更强大,因此这种念头与感觉控制住了他—— “我来就来了,就留下来听一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得把事情搞清楚。” 于是,唐舒没有走开,而是开始细细地看着,尽力设法留心听着。 …… “唐夔,你快点离婚吧!”宋洁望着唐夔说。 “离不成……她可能不会同意……而且可能会以死相逼……” 唐舒想,父亲口中的“她”一定指的是母亲…… “可是,可是,我怎么办?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当你的情妇吧?我想要一个夫妻名分……”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那要等多久,你至少给我一个日期……”宋洁带着哭腔说。 “……”唐夔答不出来。 如此看来,宋洁在坚持唐夔离婚,而唐夔则感到为难。 唐舒心想:“宋洁她不是说不破坏我的家庭吗?她怎么能叫我父亲离婚呢?看样子她口是心非呀,她故意在骗我,哼——宋洁,你真的不要脸,得寸进尺,我算是把你看透了!” 这时,唐舒又听宋洁在问父亲唐夔:“我听说虞强受伤住院,是你找人把他打伤的,是吧?” “是啊,你不见他那个凶恶的样子……若不找人打他,恐怕我们两人都要遭殃……我找的那些人下手还算轻的。” “嗯,你要把虞强防着点,不然他会报复的……” “那是当然的,前不久,他又来威胁我离开你,打电话发信息甚至也跟踪我……被我找人又把他打伤了……可是……你听谁说的他要报复?” 唐夔不解地问。 “我听……听唐舒说的。” 宋洁本不想说的,但她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 “啊……你的意思是说我儿子他已经知道了我们俩人的关系了吗?” “他早就知道了……”宋洁望了唐夔一眼,讪讪地回答。 “舒舒年纪不大呀,想不到他竟然有了这个意识……他知道了,我这个当父亲的,可能要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唉……!” 唐夔长叹了一口气。 “唐舒已经不是小孩子,他已经十七岁……在你这个当父亲的眼里,他再大你也会把他看成小孩子的。” “嗯……” “你是第二次把虞强打伤……没完没了,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我觉得你一定要小心为妙……常走夜路迟早要撞鬼的。” “这是……不是办法的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所以,你暂时不要逼我离婚,现在不是时候……” “那不行……你要早点离婚……我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 “啊……那赶紧把孩子打掉——”唐夔恶狠狠地说。 “不……” “你是啥意思,你是想拿孩子来威胁我吗?”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那可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我是舍不得打掉的。” 唐舒看见了宋洁的那张脸—— 他觉得,那是一张黯然忧郁、敛容屏气、天生丽质的脸,还带有无法形容的相守相爱的钟情、心如刀割的悲伤、情比金坚的爱慕和有点儿垂头丧气的绝望的表情—— 他实在是找不出别的字眼来形容宋洁当时复杂的内心。 …… 宋洁没有抬起眼睛,默默无语地低着头,摆弄着裙子的一角,她只是在强忍这种复杂的表情而不显露出来而已…… 她害怕让唐夔看见,她不想他操心,把事情越搞越复杂……她只是在微笑着——强作欢颜,露出了笑容。 这笑容,是低头哈腰的恭顺和固执己见的执拗。 唐舒单凭这种不用翻译就能打动人心的笑容,就认出了还是他原先那个性情高傲而漂亮大方的宋洁。 唐夔动了一动他那个像一座大山那般稳健的肩膀,抬手扯了一扯蓝色休闲西装下摆——唐舒已经看出来,这向来是父亲在心烦意乱与极其不耐烦状态下的一种典型的习惯性动作…… 随后,唐舒好像听到父亲气愤地说了这句话:“宋洁,我叫你别逼我,为啥不听呢?你觉得我现在心里好受吗?” 宋洁默默无语,却直起了腰杆,这个身体语言显示了不服从之意,唐夔已经看了出来……忽然之间,在唐舒眼前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父亲唐夔举起手掌,向宋洁打了过去,传来“啪”的一个刺耳闪亮的响声。 第30章 婚姻如水 唐舒伸着头一看,原来是唐夔狠狠地抽打了宋洁一记耳光,一股鲜血顿时从宋洁的鼻孔里面流了出来。 唐舒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敢叫喊出声音出来,而宋洁震颤了一下,默默地看了看唐夔一眼,慢慢地把手臂抬到鼻孔上将鲜血揩干净。 宋洁虽然很恼火,但还是得忍着,并且上前拥抱唐夔并亲吻他的脸颊。 唐夔一把将宋洁推开,就匆匆地摔门而去……他临走时,忘记拿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宋洁转过身,悄悄地流着眼泪,停顿一会儿……等唐夔走后不久,又仰起头长叹一声,也从那个商务包间走了出来——可能是泪眼模糊的原因,她也没有注意到唐夔的手机还在桌子上。 …… 唐舒吓得透不过气来……等他们两人都走后,才悄悄地到那个包间将父亲的手机拿着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面……他心里怀着一种疑惑莫解的恐惧躲着跑出了咖啡馆大门。 他一点也没能够弄明白……他虽然知道从来都是冷静而沉着的父亲有时候也会突然大发雷霆、暴跳如雷——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仍然不能理解,父亲为何要打宋洁一记耳光,宋洁居然心甘情愿地接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唐舒看见父亲仍然与宋洁私会,宋洁威胁父亲离婚……在这种情况下他都永远不可能忘掉宋洁的这种不要脸面而浮花浪蕊的轻浮举止。 宋洁的这种轻薄的目光,这种轻挑的笑容,这种轻狂的形象,她这种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一种崭新的轻轻的形象,将永远铭刻在他那深邃的记忆里,直到许久都不能忘怀。 他无法理解地来到大街上,看见从他身边经过的来来去去的行人,还有各种各样行驶的汽车——唐舒竟然没有发觉他在流着眼泪…… “父亲在打她……确实是在打她,我亲眼所见。” 唐舒正想着。 “是的,他在打她……他在打她……可是,为什么要打她呢?……而且宋洁想成为自己的继母……未免有点痴心妄想了吧!” 唐舒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回到了家,开门时心里还在沉思。 …… “喂,儿子,你愣在那里干什么,快把药给我吃!” 唐舒的身后响起母亲的声音。 “你是傻了吧?” 甄燕见唐舒站在门后发愣就又吼了这么一句。她的病情时好时坏,这个时候还算是可以的,她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好的,妈,我就拿来!” “你买点药,怎么出去这么久呢?” “我……我……我遇到了一个高中同学,站在街上聊了一会天……对不起,妈,我耽误了。” 唐舒不敢把父亲还在与宋洁私会的事告诉母亲,他怕母亲再次犯病。 “哦,好吧!没事,回来就好!” “妈,我有一句话,一直憋在心里面,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你有话就问吧!不要憋在心里面……” 甄燕又说—— “而且我觉得你长大了,你马上就要读大学,你该有自己的主张与思考,你有啥问题,你就随便问吧!” “妈,你怎么总是与我爸吵架呢?你觉得我爸做得不好,或者是他不够优秀……这些年来我一直受够了你们的争吵与打闹……” “这个,这个……对不起,儿子……”甄燕没有想到儿子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知如何回答,不过她略微思考沉吟一下,就说: “不是你爸不够优秀,而是太优秀,我一直担心失去他……我与你爸是大学同学,我们结婚生了你以后,我就辞去了工作,在家里做起了全职妈妈……” “哦……我爸出去工作,你安心在家带我长大,是吧?这不是挺好的吗?” “好是好,我是爱你父亲的。这样幸福的日子没有过几年,随着你父亲的职务提升,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交流越来越淡——他经常是深更半夜回家……” “我爸他回家晚,主要是在开会、值班、应酬等原因,也是为了工作的需要,你应该理解支持他呀?” “嗯,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我发现他回家晚,可不仅仅是这些原因,他可能在外面还有其他女人……尤其是宋洁,你知道那个女人的吧!我有好几次都抓住了证据,但你父亲并不承认,我这才生气的……” “妈,你不了解男人,尤其是你不了解当一个重要单位主要领导的男人,他们有时也是逢场作戏而已,你千万可别当真……我想我爸他是爱你的,也是爱我的,他是爱这个家的,你对他态度要好一点,行吗?” “孩子,你能够这样宽慰妈妈,我听了很高兴……你现在还年轻,等你将来组成家庭,你就会知道,恋爱如糖,婚姻如水呀!” “恋爱如糖,婚姻如水?” 唐舒重复着这句话,他觉得这句话好有哲理啊! “是的,你今后会慢慢体会的,结婚以后主要是看能不能把平淡的开水变成糖水……经营婚姻确实是一门学问……唉,你妈是一个失败者……” “妈,你快别这么说……你应该相信,我爸他是你的好丈夫,也是我的好父亲!我们全家是幸福的……你是一个成功的女人。” …… 正在说话时,唐夔回来了,他是难得这么早回家的,而且是回家吃晚饭。 草草地吃罢晚饭,唐夔到书房坐在书桌前。 “嘿,我手机丢在哪里了呢”唐夔喃喃自语。 唐舒想起今天下午父亲打宋洁的耳光,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你把它放到哪儿啦?”过了一会儿,唐舒进来问父亲唐夔。 唐夔没有回答唐舒,又到处翻看自己的包包来。唐舒走了过去,他想要看看父亲的脸色。 “儿子,我平常上班开会出差,在家的时候并不多,你感到寂寞吗?”父亲好像不高兴似地问。 “当然是有一点寂寞的,不过,您别担心!”唐舒又问父亲,“你把自己的手机掉到哪里啦?” 父亲唐夔迅速地瞥了唐舒一眼。 第32章 两败俱亡 “我也不知道我的手机掉在哪里了啊!也许是我不小心将它丢掉了。” 唐夔心急火燎而一筹莫展地说。 “——手机里面有通讯录、各种账号和密码,发送和接收的短信、社交媒体对话、朋友列表……丢了可不得了……可能会引发各种隐私安全问题。” 唐夔顺手习惯性地摸了摸脸,绞尽脑汁地沉思了起来,缓慢地低下了头…… 也正是在这个瞬间,唐舒是第一次也恐怕是最后一次看见父亲那严肃的面庞上,能够表露出多少温柔敦厚与懊悔莫及。 “爸,您看您的手机在这里呢——我看见您的手机放在客厅茶几上,你今早上班走时匆忙,可能忘记带走……” 唐舒看见父亲坐立不安和抓耳挠腮的模样,内心生出了一丝丝的怜悯——他想一直在他心目中形象强悍的父亲也有脆弱的时候。 原来是他把父亲的手机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了出来,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装出了一种父亲早上上班时没有带走的假象。 “哦……儿子,你把手机给我找到了……太好了……谢谢你,儿子!”唐夔喜出望外地说。 …… 唐舒默默无语,他只是想:“这难道就是所谓爱情吗?父亲可以同时爱着两个女人……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宋洁……他只能选择其中的一个……” 夜晚,唐舒坐在自己房间,自己对自己反复审问。 “这就是所谓热烈的爱情吗?” “心高气傲的宋洁怎么能够忍受父亲打来耳光而不反抗呢?在我看来简直是不可捉摸与出乎意料……” “为何她不感到愤懑?即使是来自最亲爱的人打来的耳光,她也应该感到愤懑而艴然不悦呢!” “由此可见,如果你是正在热烈地恋爱着、深深地喜欢着对方,也许就能够忍受这一切……因为宋洁害怕失去父亲,正如母亲害怕失去父亲一样……而我呢……我倒以为……大可不必……” …… 唐舒在感情纠葛的过程不断思考,日益显得成熟而老练起来—— 然而,尽管如此……他在宋洁那张脸孔面前,他是那样的惊慌失措而感到害怕她……因为这张脸是视若路人的陌生、国色天香的美丽和声色俱厉的严肃…… 因此,他带着痛苦的激情和失落的爱情,不知什么原因竟然使得他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的渺小、那么乳臭未干的幼稚、那么捉襟见肘的贫乏、以及那么孤立无援的可怜…… 过了几天,在半夜里,唐舒多次做了同样的稀奇古怪而坦然失色的恶梦—— 他觉得好像他朦朦胧胧地走进一间矮小黑暗而潮湿昏沉的房间…… 父亲唐夔怒睁着眼,手里拿着一根铁鞭子站在那儿,在跺着脚生气,额角上的一条条的青筋,随着因生气而发出的“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一起一落。 宋洁紧靠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她双手交叉抱在前,一副桀骜不顺的样子——但她浑身流着血,不仅是在手臂上、大腿上,而且还在她的前额上、脸颊上,一股股鲜红的血流了下来…… 然而,就在他们两个人对峙的后面,浑身血迹斑斑的虞强突然慢慢地站了起来,他张开惨白得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双深陷在眼窝的眼睛,愤怒地威胁着父亲唐夔…… 唐舒顿时被吓醒了,他的脸像蜡一样的黄,嘴唇都发白了,全身一颤一颤地,瑟瑟地发抖—— 这样的梦,几乎隔几天就做一次,梦后好久好久都睡不着。 他曾经从侧面善意地提醒过父亲,可是唐夔却满不在乎、淡然处之…… …… 两个月以后,暑假已经结束——唐舒收拾行装,告别父母,来到了e城医科大学报到……开始了他满载希望与梦想的大学生活。 就在他入学不到半年时间,唐舒一直担心的事,也是一直梦到的事,也是一件可怕的事,终于发生了,挡都挡不住—— 果然如唐舒的梦中那样…… 满不在乎的父亲唐夔被怀着嫉妒心情的虞强用刀子捅死了——就在那天上午十点多钟,在一条繁华的大街上…… 后来……虞强逃跑,警察追捕——在这个过程中,虞强与警察对峙,并采取武力拒捕,虞强被警察当场击毙。 …… 得到父亲的死讯,唐舒还是从网上看到的……后来才接到母亲打来的紧急电话,说:“你爸被人杀死了……快点回家……” 可见,现代网络信息飞快而来,令人叹为观止,几乎每天都有网络爆炸式的新闻出现,而让众多网民望而却步。 唐舒慌忙请假,迅速坐车回来……他看网上的新闻—— “一个公安领导被情敌杀死”——这个醒目而刺眼的标题在网上发酵……像这样的桃色新闻,而且当事人还是一个公安领导,就很容易被媒体炒作的…… 网上还配有图片,唐舒看见父亲倒在血泊中,全身都是鲜血……现场惨不忍睹…… 当唐舒办完父亲的葬礼,在整理父亲的遗物中,他发现一个红色封面的笔记本,那是父亲写的日记本——唐夔每天就有写日记的习惯。 这个笔记本其中有记录父亲与宋洁交往的全过程…… 唐夔在最后页面上写道:“当心恋爱,当心婚姻——当心女人的爱情,当心这种幸福——尤其是不应该使你享受的这种爱情时,这种爱情就是一剂毒药……可能会将你毒死……” 在唐夔被虞强死后,刘丽与宋洁不知去向……既没有到殡仪馆看一眼唐夔的尸体,也没有参加唐夔的葬礼,而是凭空消失了。 唐舒、甄燕分别给宋洁、刘丽打电话发信息,打不通也发不出……唐舒、甄燕两人的电话号码已经被宋洁、刘丽拉入了黑名单。 “这两个女人太绝情了吧……”唐舒愤愤地想。 然而,唐舒又站在宋洁、刘丽的角度想了一想,也许她们不想卷入其中,尤其是害怕媒体找到她们而干扰正常生活…… 想一想看,媒体若是把一个被情敌杀死了的公安领导的情妇的内幕拨拉了出来,那将会引起多么大的轰动效应呢? 宋洁可能会被众多网友的口水所淹死…… 所以,不得而已,宋洁、刘丽选择了逃避——甚至唐舒到宋洁家里去找她们的时候却不见她们的开门。 而当唐舒使劲敲门时,邻居告诉唐舒说:“她们已经搬走了……” “请问搬到哪里去了?”唐舒急忙问。 “不知道。”邻居淡然地说,“看她们那个显摆的样子,都使我们看了不舒服,她们搬走了也好……” 唐舒见打听不到,只好无可奈何地离开。 第33章 香消玉殒 自从丈夫唐夔死后,甄燕就已经开始疯癫了。她嘴里总是念念不忘地叫喊着唐夔的名字,一直责怪是她害死了自己的丈夫…… 唐舒怎么劝也劝不住——不得已只有把母亲送到精神病医院治疗。 在处理好这一切事之后,唐舒又回到了e城医科大学学习……这期间由于紧张而忙碌,唐舒几乎把宋洁这个名字淡忘了。 …… 五年很快就过去了。 唐舒从大学毕业出来,他通过招聘就留在e城人民医院当了一名内科医生。 有一天晚上,他到一家超市买东西,却意外地遇见了沈浦。 沈浦早已结婚而且有了孩子,现在e城一家公司打工。 然而,几年不见沈浦,唐舒如今看见了他,却没有发现沈浦身上有任何不同之处。 沈浦还是像从前一样——身材高大、脸孔瘦削、眼睛细小而无光彩、一头黑发特别长……时而兴高采烈,时而垂头丧气。 “哦,唐舒,我想不到在这里碰见你。”沈浦对唐舒说,“我这么告诉你吧——宋洁也在e城,你听到这个肯定有点惊奇,是吧?” “宋洁?……”唐舒迟疑了一下,感觉这个姓名既熟悉又陌生。 “难道你忘啦?就是过去那位漂亮的女人,也是我们都迷恋过,而且你也热恋过的宋洁……你肯定是记得的吧——她现在就住在e城里面。” “哦,想起来了——她嫁人了吗?” “当然!” “她住在e城哪里呢?你有她的电话吗?” “不,我没有,不过我知道她的住址,知道他丈夫的电话号码。我等会发到你手机里面——你的号码是多少?” “哦……”唐舒与沈浦互换了电话号码。 “自你父亲去世以后,她原先逃到g城——她前几天才来到e城的,她打算就在这里定居……e城是一个来了不想走的宜居城市……” “她丈夫对她好吗?他是一个啥样的人呢?”唐舒关心地询问。 “宋洁的丈夫啊,人挺不错的,长得帅,也有钱……你说巧不巧,我和他在一个公司上班……他是我的同事,我听说他对她还是挺好的。” 沈浦望了唐舒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接着说—— “不过,不过,好像宋洁并不是很爱他,你是知道的……宋洁这个女人其实心气儿挺高的,她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丈夫可真不容易……” “哦,是吗?” “是啊……结果呢……凭着她的美丽与聪明,当然一切都不成问题,她无论到哪里,追求她的男人一定会是不少的。”沈浦轻蔑地说。 “嗯……”唐舒一时不知应该说点啥,有点窘迫地站在那里。 “你想去看看她吗?如果她要是见到你,我不知道她将会多么地喜出望外,她长得比以前更漂亮。” …… 沈浦发给了唐舒手机上一个住址还有宋洁丈夫的电话——唐舒一看宋洁住在高新区,离他住的地方还是挺远的。 本来想给宋洁丈夫事先打一个电话,但他不敢贸然,害怕说不清楚而造成家庭矛盾,于是也就罢了……不过往事的回忆又涌上唐舒的心头,历历在目,晃若昨日……他打算第二天就去探望他从前的“恋人”。 然而,碰巧在医院里抢救病人还有各种学术研讨会而耽误了事先计划探望宋洁的日期…… 因此,一个星期过去了,又过了一个星期……一切都错过了见面的缘分。 最后,他还是终于等来了有点闲暇时间,他请假开车去高新区,按照沈浦给的地址找了过去,几经周折他见到了宋洁的丈夫王辕。 王辕是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五官轮廓略显分明,高高鼻梁尤其是挺拔的,男性嘴唇线条优美,头发浓密而有光泽,整整齐齐地梳理着,显得干净利落大方,给唐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经过与王辕交谈——唐舒这才得知,宋洁与刘丽在十天前由于车祸而死亡——几乎是在一次意外的车祸中突然死去的。 唐舒听到这个消息,忽然间,好像有一种东西在撞击着他的心,一时间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他想到本来是可以见到她的,却一错再错而错过了……看不见她了,而且这次真的是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这个极其痛苦得快要让唐舒死去的想法,带着无可辩解的自责与内疚,像无数根针扎那样极其猛烈地刺痛了他的心。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这辈子我是无法再见到她了!” 唐舒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他目光呆滞地望了望王辕,他没有多余的话语与王辕可说——他只好向王辕握手告别,并慢慢地走到车上坐了许久。 过去的一切,一下子像放电影那样,又浮现在唐舒的眼前—— 这就是风华正茂、朝气蓬勃、如花似玉的宋洁生命的最终结局,这就是她匆匆忙忙、激动不安地竭力追求的归宿! 唐舒如此想象着,他想象着轮廓周正而纤秀的这个面容,像荆棘丛中一堆火一般的这对眼睛,像一束柔软黑色丝绸轻轻地飘动着的这些头发—— 如今她或许躺在狭窄而肮脏的棺材里,埋在潮湿黑暗与纳污藏秽的泥土里——就在这里或许离现在还活着的他并不算远的地方埋葬着,也许离他的父亲唐夔骨灰埋葬的地方阳间虽然遥远但阴间却是近在眼前…… 或者宋洁尸骨早已经被火葬场火化,她的尸骨早已化作一团青烟而去……与父亲的尸骨的青烟合并在一起而升上了天空…… 他极力地想象着这一切虚幻而期望的景象——他丰富了自己的想象而浮想联翩。 宋洁那曼妙优雅如同舞者在空中翩翩起舞的身影一直重新在他的脑袋瓜子里回荡着……怎么也挥之不去的—— 她是那么一位闭月羞花得有点瑕疵的姑娘,她曾经对任何东西都满不在乎、漫不经心,她心里面好像拥有这世上的一切精神上的财富与宝藏,甚至忧愁烦恼都能使她开开心心的,悲伤愁苦对于她来说是从来就没有过的——因此她自信而果断、刚愎自用而当机立断。 她曾经那么自信地说过——你们看,只有她才能够这样高兴地在这个世上存在着,只有她才能够这样无忧无虑地这样活着…… 然而,她在这个世上并不多的日子正烟消云散地、数都数不过来地流逝着、流淌着、消亡着——她身上的任何一切如流光一般也正在消逝着,就像点燃的一块蜡烛在融化那样春梦无痕、像太阳底下积雪在消失那样过眼云烟…… 也许她花容月貌、冰雪聪明的迷人之处的全部奥妙,并不在于她是否有能力去做任何一切她需要做的事情,而在于她能够想象做得出任何一切事情。 这就是说,在于她能够浪费掉不会使用到别的任何地方去的精力,在于她不是风趣横生地认为自己是个浪费者,不是谈笑风生地以为她有权利说: “啊,我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并没有白白地浪费时光,我什么事都是可以做得成的!因为曾经我爱过,曾经我恨过,我敢于爱与恨。我敢于爱自己喜欢的男人。” 唐舒就这样坐在车上无声地想着……当他以一声心如刀割的叹息、一种凄然泪下的凄楚心情,刚刚送走他那犹如晨曦初现稍纵即逝的初恋幻影时,他实际上是无法期望过什么,他实质上是无法等待过什么,他也无法预料过什么样的美好前途,尽管他曾经无数地想象过与宋洁相守相爱一辈子…… 然而,他曾经希望过那一切美好的事,他曾经的那些不着边际幻想,都化成了一团泡影而去,就像肥皂泡那样随风而无可飘散…… 现在,当宋洁死亡的阴影已经开始笼罩而干扰着他生命时,如黑云压城城欲摧那般的,难道他还有啥子比这迅速消逝的青春初恋的回忆革故鼎新的更新鲜、凤毛麟角的更宝贵的东西吗? 然而,他用不着诋毁看轻而妄自菲薄自己。 而且,在他那轻浮放纵的对异性有蠢蠢欲动的青少年时期,他对于向他苦苦吁求的遍体鳞伤的悲惨声音,对于从阴冷的坟墓传到他耳朵里的庄重严肃的渺渺茫茫的声音,并没有值得他深表同情与怜悯。 …… 在唐舒得知宋洁死去消息的三天之后,由于他自己无法抗拒想看宋洁临死前到底是如何死亡的愿望,他在医院里面亲眼目睹过了一个漂亮的女人痛苦死亡的全过程。 尽管唐舒是一名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但并不是所有病他都能治好——因此,他对于那个漂亮女人患了绝症以至于到了晚期已经无法医治而感到无能为力。 那个漂亮的女病人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有输氧的、有心肺监测仪的管线、有抢救用的输液管…… 她在临终前,死得相当艰难极其痛苦。 唐舒听说过这个漂亮的女病人红颜命薄——却是一个被丈夫抛弃了的女人,后来她患了绝症又没有生活经济来源,每日都在痛苦挣扎的生活中度过的。 这个被丈夫抛弃又患了绝症的滋味——她既不知道欢乐,也没有尝过幸福——在唐舒看来,死亡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摆脱。 她好像不会不感到兴高采烈吧? 然而,当她那奄奄一息的病弱身体还在不屈不挠地挣扎时,当她用自己寒气逼人的骨瘦如柴的手压着自己的胸部还在痛苦无奈地一起一伏时,当她那最后用尽从心底里面迸发出来的全部气力而仍然睁着眼睛还活着时,——这个漂亮的女人一直在心中在低声地不停地喃喃地诉说:“对不起,请求原谅我的过错……” 而且,她临终时闭上眼前的毛骨悚然和栗栗危惧的表情,只有在她的所有神经意识的脑眼火花瞬间消亡的时候才一命呜呼…… 就是在这样的医生对病人的场合下,在这个美丽的女病人的病床前,唐舒看见此情此景,他想起了宋洁、刘丽之死,他替她们的死感到害怕恐惧起来,——他为宋洁与刘丽、为他父亲唐夔——也为他自己而馨香祷祝。 第3卷爱与恨第1章 邂逅相逢 那天是周六,上午,天气晴朗。 慕容莲带着读小学三年级的孩子来到校外辅导学校,将孩子送进教室后,独自一个人站在学校大厅里,陷入了一种替孩子担心的深思苦索中—— “我猜,辅导我孩子的这个教师,不修边幅,蓬头垢面,行为粗暴,举止粗鲁——如果我的孩子学习不专心不努力,或者抽问答不上来,那个老师肯定会用尺子抽打他的手掌,或者叫到教室外面罚站……” 她越想越觉得烦乱,便决定再到培训教室去看一看。 当她上二楼走到走廊还没有到教室门口时,看到从下面楼梯口走来一位大约二十八岁左右的年轻男人。 这个男人身上穿着洁净而略呈蓝色的高领衬衫,脸上挂着一丝丝的笑容,大眼睛里透着柔和的目光,手里拿着一个袋子似乎装着一些卷子或者书籍,缓慢地走了上来。 慕容莲立刻想到他可能是辅导孩子的老师,情不自禁地向这个年轻男人迎了上去,暂时忘记了由于教师教风心存疑虑而引发的烦恼。 …… 这个年轻男人叫尉迟晟,确实是辅导慕容莲孩子语文的教师。 尉迟晟低着头走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慕容莲就在前面。 然而,当他的耳边响起一种清脆悦耳而低沉温柔的声音时,这声音如莲花盛开,清香扑鼻,温润柔美,他听了之后不免哆嗦地吓了一小跳。 “您好!请问您是教这个班的语文老师吗?” 尉迟晟赶紧抬头一看,立刻被慕容莲那沉鱼落雁似的美貌所吸引住了,他立刻忘记了刚才被吓了一小跳的恐惧。慕容莲不得不将刚才的话重复问了一遍。 “嗯……我是这里的语文教师,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尉迟晟一边回答一边擦拭着脸上的微微汗珠,这使他感到有点紧张。 慕容莲惊呆了——她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就是课外辅导她孩子的语文教师,她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我没有啥事!我就是想问一问,你是尉迟老师吗?”她激动地补充说,“我是从大厅里面的教师公示栏知道您的名字的。” 带有“您”这个字的称呼让尉迟晟倍感舒服,他愣了一会儿说:“是的,我叫尉迟晟。”慕容莲喜出望外,接着问:“您不会责罚我的孩子吧?” “我不会责罚的,请您放心!”尉迟晟不明就里而心存疑惑地问,“我为什么要责罚学生呢?如果学生们接受程度较慢一些,也不要紧,慢慢来,学习是有一个过程,我会耐着性子教他们。” “好的呀!尉迟老师。”慕容莲越发激动地说,“您肯定会好好对待我的孩子,好好地教他,对吗?” 尉迟晟再次听到这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女人带着“您”字称呼他,他的心里实在是舒服极了。 因为在尉迟晟的潜意识的认识中,只有见到那些有钱的大老板或者手握重权身处高位的官员时,漂亮的女人们才会屈尊地称呼他们为“您”的。 而现在,慕容莲完全是因为他那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的面孔而主动与他说话,这怎么不让尉迟晟感到兴奋呢? 与此同时,慕容莲也极其高兴——眼睛里闪烁着快乐的光芒,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跟着她一起开心起来。 因为慕容莲曾经担心过,校外辅导班的教师会粗鲁地对待她的孩子,没想到这个叫尉迟晟的老师竟如姑娘一般温柔。 这下慕容莲可以放心地把孩子交给他了。 终于……慕容莲从恍恍惚惚中清醒过来,竟然发现自己和这个年轻的教师紧挨着站在一起——是那么亲近的距离,几乎使她的胸脯贴在了他的胸脯上,这不免使她大吃一惊……她赶紧退回了几步之远,与这位男老师保持距离。 “真的吗,尉迟老师,您要保证使我的孩子学习成绩提上去,对吗?”慕容莲忍不住地又问了一遍,恐怕自己弄错了。 没有曾想到,这再次一问伤到了尉迟晟的自尊心,他的教学能力显然受到了眼前这位漂亮女人的质疑,之前的舒服感与自豪感顿时烟消云散。 尉迟晟抬头不敢与慕容莲眼睛对视,只好略微侧身向旁边望去,语言中夹杂着冷冷而理性的口气说: “这个,这个……我不敢保证百分之百,但我可以告诉您的是,只要您的孩子接受能力可以的话,我会尽最大努力将他的成绩提上去的……这个,请您放心!——您要相信我的教学能力……” 慕容莲觉察到了尉迟晟的郁郁寡欢与闷闷不乐,但她还是决定靠近他、接近他,并压低声音说:“尉迟老师,请您别生气,我当然相信您的能力,如果您只要尽心尽力而毫无保留地教他,我的孩子成绩一定会提高的。” 慕容莲接近与靠近的一刹那,尉迟晟闻到了女人身上的芳香,脸立即涨得通红——其实他就在刚才与慕容莲靠得那么近的时候,他就已经闻到了这个女人的体香,只不过这一次更为强烈似乎是沁入了五脏六腑。 尉迟晟轻轻吐了一口气,放松了一下心情,声音似乎变得柔和起来,他一边安慰一边诱导,最后并说了一连串成语:“这位女士,再次请您放心吧!我会听从您的安排与吩咐。我一定会对您的孩子循循善诱、诲人不倦、春风化雨、呕心沥血的……” 慕容莲对尉迟晟教她的孩子的忧虑完全消除了。她这时才意识到她与尉迟老师说得太久而耽误上课时间,就点头歉意地折身让尉迟晟过去。 “实在不好意思,耽误您上课了!”慕容莲引咎自责地说。 “没事,我们随时联系……” 尉迟晟说罢,朝前走向教室——慕容莲转身看着,直到尉迟晟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是啊,随时联系,可是仓促之中,却没有尉迟老师的联系方式……”慕容莲想,“反正没有啥事,不如就在楼下大厅里等待……” 于是……慕容莲就下楼到大厅椅子上坐着——一方面等孩子放学接回家,一方面想讨要尉迟晟的电话号码。 第2章 肆无忌惮 慕容莲好不容易等到儿子放学——曹景兴奋地从二楼教室跑下一楼大厅来,见到了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的母亲。 “儿子,你听课听得懂吗?老师对你好不好?”慕容莲关心地问 “妈,我能够听得懂,尉迟老师对我挺好的。”曹景答。 她满意地摸了摸曹景的头,叫他先到车上去等着,她要等尉迟晟老师下楼来,并与他再说上几句话,当然主要是把联系电话要上。 少顷,尉迟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迎着慕容莲。 “尉迟老师,谢谢您!”她站了起来,朝尉迟晟点头。 “您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当老师应尽的职责……”尉迟晟谦虚地说。 “我们留一个联系方式……那我加你的微信吧!”慕容莲把手机掏出来,扫了扫尉迟晟的手机……两人互添好友后,都把电话与名字互发了。 尉迟晟把手机收起来放在口袋里,将手中的包背在肩上,眼睛一直注视着慕容莲。他突然萌生出了一个大胆而放肆的念头—— “我决定要与眼前的这位天生丽质而漂亮窈窕的淑女拥抱一下。” 这个肆意妄为而专横跋扈的想法……虽然使自卑的他感到惶恐不安与诚惶诚恐,但他暗暗地告诉自己,给自己鼓气: “这位年轻漂亮而风姿绰约的女人,看样子可能是有钱人……她肯定会对我这个当老师的穷光蛋鄙夷不屑。若我不采取一个对我大有裨益的行动来减轻她对我嗤之以鼻的话,我就是一个懦夫、一个胆小鬼。” 就在他内心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时,慕容莲又开始千叮万嘱尉迟晟要好好教育并善待她的宝贝儿子。尉迟晟努力克制住自己由自惭形秽心里而派生出来的有些唐突的欲望,不自然地扬起嘴角笑了笑。 “请您把心放下来,我一定会教好你儿子曹景的。” 他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而肆无忌惮地上前轻轻地拥抱了一下慕容莲,并用右手紧握了一握她的左手—— 这个拥抱不仅再次闻到了她那诱人的体香味道,还摸了摸慕容莲的这只手。 在尉迟晟看来……他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而柔软的手——秀气窄长修扬,却又丰润白暂……指甲是修饰过了的,放着柔和的青光,温暖中而带着娇嫩。 这个轻浮而大胆的举动使慕容莲的花容失色——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清醒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她强烈地意识到了自己受到了冒犯与骚扰,并责怪与埋怨自己没有立即做出愤慨应急的反应出来。 这时,只听得儿子曹景在外面叫着:“妈妈,您快点啦!我饿了,快走吧!” “好,我就来!”慕容莲带着复杂的表情望了一眼眼前这个肆无忌惮而年轻帅气的老师,向尉迟晟挥手告别: “再见,尉迟老师!有空电话联系……” 说完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就朝自己的车走去。 …… 慕容莲今年刚好二十五岁,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神情纯真,举手投足间显露出一股青春活力的味道,她是这个城市出了名的几大美女之一。 在人们看来,她的这种美几乎可以唤起一个正常成年男性的性欲。 慕容莲当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性魅力,倘若她要是知道了话,肯定会羞愧得无地自容——因为忸怩作态、卖弄风情、搔首弄姿显然不是她的本性与爱好。 她曾经有众多男性追求者,不过都被她委婉地拒绝了,而是嫁给了一个比她大二十岁的房地产开发商曹濮。 结婚以后的起初,慕容莲有许多乱七八糟的闺蜜,各色什么样的人都有…… 这些闺蜜经常打电话叫她出去玩……因为她整天无所事事,无聊至极,所以也经常出去玩,或者打牌,或者喝酒,或者蹦迪…… 她的丈夫曹濮做房地产开发生意——必须要与那些官员打交道,因此应酬挺多的,有时候常常彻夜不归家。 由于慕容莲的美貌、直率与豪爽,喝酒也是极其厉害的角色—— 尽管她已经结了婚有了丈夫,但常常也有诸多男人围在她身边献殷勤,……绝大多数男人都遭到了慕容莲的断然拒绝。 当然,也有个别的例外。 比如,一个叫程龚的男人,对慕容莲颇有些好感,而慕容莲也对程龚动过那么一丁点儿心思,但她与其他美女不同,她性情有点“古怪”。 慕容莲反感程龚的轻佻和大嗓门,所以也断然拒绝程龚的不同寻常的邀请。要知道程龚在当地是一个长相帅气、口袋里面又有钱、众多女人追求的人物呢! 她疯狂地与那些闺蜜玩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不太喜欢这些男男女女放肆甚至放荡的超出伦理举止的娱乐方式——不过,有人觉得她这是仗着自己嫁了一个有钱的老公而故意摆出的高姿态罢。 这些洁身自好而分清男女界限的事让慕容莲的贞洁与美貌大放异彩……赢得了许多男人与女人的尊敬…… 后来,慕容莲觉得这样疯狂地玩下去,那也不是一辈子的事——就想要一个孩子……她逼着丈夫曹濮戒酒戒烟吃壮阳药,还有减少应酬早点回家…… 然后,经过这么一番科学的神操作,一年多时间后……儿子曹景就出生了,慕容莲当起了全职太太,而在家里乐于相夫教子。 当她发现围在身边的男人越来越少时,她反而感到高兴。 但在她的那些闺蜜看来她像一个傻瓜似的——因为她从来不和丈夫曹濮玩心眼儿……从而错失了认识许多优秀男人的绝佳机会。 不过,她并不在意——她没有那么多的欲望……只要有一个爱自己的丈夫还有一个孩子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她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只是有一桩她不太满意的事——那就是儿子的学习成绩极其不理想。期末考试数学语文两门课分数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分,尤其是语文成绩更是差中再差。 于是,她找到了校外辅导班,给儿子的语文课目开小灶——尽管每个小时收费五百元,但她毫不在意,因为她缺的当然不是钱。 …… 第3章 引狼入室 慕容莲住在一栋三层高的中西结合建筑风格的独栋别墅里—— 以黑、白、褐和橘红四色为主,罗马柱、圆拱门、大型落地窗等建筑设施,一应俱全,豪华大气上档次……令人眼花缭乱——前后都带有占地面积很大还有一大片草坪的花园,其间还种了一些名贵的花草树木。 请有保姆、保安、厨师与司机—— 当然这个司机只为她丈夫开车,因为曹濮不会开车……他也不愿意学,因为他应酬喝酒时间较多——若是喝酒开车,不仅是违法违规,而且也不安全,所以就干脆请了一名司机。 慕容莲将她那辆宝马车缓缓地开进了车库……一个高大威猛的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步履沉稳地迎了出来——他就是慕容莲的丈夫曹濮。 只见曹濮神态,时而面带笑容,时而又极其严肃——但大多数的时候总是摆出一副倨傲的神情……他的眼睛就像两个玻璃珠在眼眶里面不停地转动着——有时露出慈祥而凶恶的目光。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看起来极其普通可是实质上比较名贵的衣服,头上已经有了少量花白头发,宽宽的额头,鹰钩鼻子,五官还算明朗端正。乍一看,会让人觉得他脸上既有一个成功商人的威严,又散发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成熟魅力。 儿子曹景见到父亲,一头扑在曹濮的怀里……曹濮将儿子抱了起来,转了一圈然后放下,仍然问了他学习情况,曹景听话似的都对父亲提出的问题都作了回答。 曹濮听了极其满意,又摸了一摸儿子的头——只要儿子读书成绩能够提上去,哪怕花点代价也是值得的,因为不能把儿子将来的前途耽误了。 正是吃午饭的时候,保姆将饭菜端了出来……一家三口吃罢——慕容莲看见深秋里面的阳光正是明媚之时,提议到外面花园走一走。 他挽着丈夫的胳膊漫步在花园里,一边听着丈夫一本正经地谈起他的生意,一边紧张地盯着儿子曹景的一举一动。 “现在房地产市场竞争相当激烈,上次买了一块土地,价格却是拍高了……可能是有人从中泄漏了我们的底价……”曹濮垂头丧气地说。 “这会不会是你的司机泄漏出去的?”慕容莲反复地问。 曹濮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个司机是曹濮的一个远房亲戚,年纪有五十多岁了,反应也不太敏捷,而且话多,什么话都敢与陌生人讲……也许……可能是这个司机泄露出去的,或者吃里扒外,也未可知……反正不值得信任。 就在曹濮要恼羞成怒而无法回答时,突然被妻子的一阵尖利的叫声所吓倒。 曹濮顺着妻子的眼色一看,原来是他们的儿子爬上了花园那一圈高高的防护墙,还在走上面时而得意地跑来跳去——要知道如果摔下来可能至少是一个残废。 曹景今年只有八岁,他极其调皮。直到看见妈妈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颊,他才从那堵高墙上跳了下来……并被慕容莲狠狠地训斥了一番。 …… 后来慕容莲与曹濮两人谈到关于再聘司机的话题。 “这个司机是不是应该换了?”慕容莲问。 “嗯,我也正在考虑。若真要换的话,那么找谁合适呢?”曹濮沉思起来。 “我觉得,就请尉迟老师来……你觉得如何?”慕容莲迟疑了一会,她就这么给丈夫建议。 “尉迟老师?”曹濮疑问。 “他是课外辅导我们儿子的老师——我看他人挺聪明,性格内向,沉默寡言,挺适合当司机的……” “哦,是吗?”曹濮有了一点兴趣地反问。 “嗯,是的!他的名字叫尉迟晟……我从侧面打听了一下,他现在是临时聘请的老师,每月工资才六千元左右……如果我们出八千元……” “哦……” “你想呀,儿子在培训学校每小时五百元,一个月只上四个周末八天每天两个小时的话,每月就是八千元……若是放了寒暑假则是更多钱……至少一万以上……” “嗯……” “他若来了,既可以当司机,还可以教儿子文化,还可以节省费用,一举三得,岂不是更好么?” “这个,这个……倒是划算,只是问问他会不会开车,再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如果他既会开车,又愿意的话,我觉得还是可以的。” “好,我马上打电话问……”慕容莲说,显得有点紧张与慌乱——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神差鬼使地推荐起来冒犯与骚扰过她的那个男人来了……但正因为这个冒犯与骚扰使她对尉迟晟有了一丝丝的好感——也许正是应了众人所说的那句俗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 尉迟晟的驾龄已经有五年——他听说每月工资比在培训学校多二千元,平时除了开车以外另外再教学曹景读书,给有钱的老板开车那是相当轻松,而且辅导曹景学习并不费事……他这么一想,就立即答应了下来。 最重要的是,他能够经常见到慕容莲这位美而不妖、艳而不俗的漂亮得人间少有的女人——他想,哪怕不拥有她,只要每天能够见到她,与她随便说说话、聊聊天——他也是心满意足地开心愉悦的。 当然,慕容莲的这个错误决定为她将来红杏出墙埋下了祸患……也给她的这个家庭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她最终为这个可怕的决定以至于伤害累累而自食其果——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尉迟晟长得眉清目秀,人确实挺帅气的,他有一头黑色的头发,绯红的脸颊,高高的鼻梁,平时彰显得深沉的大眼睛,却时不时地流露出了怨气——每当想起那些对他的嘲笑和羞辱,怨气便不可遏制地涌上心头。 他是从农村出生来的……有点自卑——父母亲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六年前也就是他二十二岁时从师范专科学校毕业,因为是专科生文凭,在城市里面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极其难找……在来这个培训学校之前,他还干过送餐员、促销员、开过网约车……都是无所作为、没有搞出名堂。 第4章 讨好主人 然而,尉迟晟本来就是心高气傲与眼高手低——因此他讨厌自己既没有钱又没有权,怨恨甚至憎恨那些有钱有势的——他既仇官又仇富…… 他还恨那些既没权也没有钱而具有势利眼的人——因为那些人总是鄙视他、讥讽他、嘲笑他,对他的人格极其不尊重、不敬重——他盼望有一天能够过上有钱人的日子而得到别人的尊重与敬重。 他仍然孑然一身……有一些姑娘虽然看他长得帅,但是一见他一贫如洗,口袋里面没有钱,也就打了“退堂鼓”,因此至今他还没有女朋友。 他曾白日做梦地异想天开——有朝一日他可以凭借自己光辉的成功,以此来赢得漂亮女人的青睐。 就像那些成功人士当初那样,虽出身贫寒而箪瓢屡罄,但靠着聪明才智、借着发展机遇,成了一代大商人或者高官,还赢得了美丽动人的姑娘们的倾慕…… 每每念想及此,靠着这样的信念,他浑身就充满着使不完的无穷力量。 可是,命运之神与尉迟晟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后来的结果,他既没有成为大商人,也没有成为高官……而是……而是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当然,他来到慕容莲家,给她丈夫开车,同时辅导她儿子曹景学习,成了他一生当中命运多舛的转折点。 …… 当尉迟晟带着行礼来到慕容莲的这座豪华别墅时,他为这栋房子的金碧辉煌而感慨万分——“唉,这么好的楼房,可惜不是我的!” 他来到门口时,慕容莲热情地迎接了他。 曹濮听到说话声,从客厅里走出来,他努力装出一副庄严而慈祥的神态,对尉迟晟说:“在你正式上班之前,我需要和你谈一谈。” 他把尉迟晟和自己的妻子领进书房,神态庄重地对尉迟晟提出了若干要求,当然无外乎遵守保密规定、言谈举止要规规矩矩等之类的话。 “哎呀!你竟然还穿着这么一件普通的衣衫,这样给我开车可不太好。”曹濮看见尉迟晟的这身行头,突然惊诧地说。他又吩咐妻子:“拿七千元钱给他买几身像样的西装或者夹克!” “好的,亲爱的。”慕容莲略有所思地答应。就顺手拿起手机及时给尉迟晟转账了八千元——比她老公提出的还多转了一千元。 尉迟晟会意地望着慕容莲,眼神里含着暧昧而感激的意味。他转身来到大街上的男士品牌店,挑选了两套衣服——一套西装、一套夹克。 过了一个多小时,尉迟晟穿着买的这身新衣服回来,模样极其神气,以为慕容莲见了一定会高兴,没有想到的却是恰恰相反—— 他看到慕容莲不太高兴,脸上呈现的神情是冷心冷面的样子,这让尉迟晟心里一惊,显得惊慌失措…… 他仔细地察言观色,多少感觉到,慕容莲还在赫然而怒——因为他以前曾经大胆地拥抱了她并紧握了她的手。 然而,尉迟晟顾不得想这些眉目传情、男欢女爱之事——他不能想得太多,目前最关键的是如何在这个大家庭站稳脚跟…… 这套不同于以往的新衣服令他产生了一种自豪感、归宿感。他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欢乐与喜悦,但他一举一动不自然地暴露了他的轻浮生硬和狂为乱道。 慕容莲把他的内心的一切都看在眼里,露出了难以置信而横眉冷眼的表情。 “小晟,感觉如何?”曹濮对尉迟晟说,“我以后就叫你为小晟,可以吗?” “当然可以,董事长!”尉迟晟回答,“嗯,现在我穿上这套新衣服,感觉不太习惯而有点不自在,请允许我回房间单独待一会儿。” “嗯,好的。”曹濮点了点头。 尉迟晟是何等聪明,他已经觉察出慕容莲不高兴的原因,于是转身回到给他安排的卧室,喝了一口开水而定了定神态,使自己变得尽量稳重一点。 曹景得知尉迟老师来了,而且一直呆在家里不走了——兴高采烈地围在母亲身边问长问短。 终于,尉迟晟从卧室走了出来,举止变得极其稳重得体大方。他和曹景说话时的神情,曹濮一下子都惊呆了。 …… 尉迟晟入家随俗,看人说话,看人下菜,随机应变,八面玲珑,耳听八方…… 他必须装出一个人见人爱的样子出来……以此赢得这个家庭包括保姆保安等人上上下下的欢心,为以后实施阴谋诡计打下基础。 几个月后,他慢慢地习惯了曹氏家庭的生活习惯,每天都开车送曹濮上下班……有时候曹濮晚上有应酬喝了酒或者打牌结束,无论多晚都要去接——随叫随到。 尉迟晟也是一位很称职的家庭教师。 他对曹景悉心地教导、卖力地辅导,他对孩子的学习从来没有失去耐心,但他其实并不是发自内心地喜欢曹景……他有他的打算—— 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讨好主人,想赢得主人的信任,尤其是想给慕容莲留下一个尽心竭力而不辜负她重用的印象——或者说是摇尾乞怜——像狗那样摇着尾巴乞求主人爱怜,以求得到一点好处。 曹景的期末考试成绩如期出来了…… 他的语文成绩破天荒地及了格——考了67分。在没有认识尉迟晟之前,曹景无论如何只能考四五十分,从来没有上过六十分的。 这使慕容莲喜出望外、高兴不已,她又给尉迟晟发了三千元的红包,并鼓励他继续教导并监督她儿子的读书,把成绩进一步提高上去。 尉迟晟当然乐意…… 有一次,尉迟晟为强化曹晟的诗词功底,就从书店里面买回来一本书《中国古代诗词大全》,叫曹景每天都读与背…… 曹景看到这么厚的一本书,心里有了畏难情绪,不想读,更不想背。 尉迟晟就对曹景说:“你是怎么回事呢?别怕嘛,只要用功,完全是没有问题的。你看老师我先给你做一个榜样——如果我能够全部把这本书背出来,你也要与我一样,把书里面的内容都要用功背下来,如何?” “嗯,好嘛!”曹景认为这么多全部背下来是不可能的,就点头同意巴不得尉迟老师背不下来。 第5章 嫉富妒官 尉迟晟开始背这本厚厚的中国古代诗词书里的内容——曹景随随便便地翻开任何一页,只念出了前面一行诗起一个头,尉迟晟就流畅而熟练地背了下去。 慕容莲与曹濮听完以后,面面相觑,瞠目结舌,目瞪口呆——露出了不同寻常的惊异表情。 这时,一个叫陶婷的年轻而漂亮的保姆来到了门口,看到了尉迟晟背得如此轻松流利,也不由得触目兴叹。 身为大老板兼男主人的曹濮感到自己的威信与威望受到了一个小小的司机兼家庭教师的尉迟晟威胁,他不再想着如何考察尉迟晟是否称职与合格,而是忙着在记忆中搜索出几句诗词来,搜肠刮肚地想与尉迟晟比试一下。 说实话,曹濮文化程度不高,也只是高中毕业……他投机取巧,善于钻营,靠钻国家政策的空子而发了财。 最后,曹濮总算念出了几句外国诗。 谁知,尉迟晟只是熟知中国古代诗词,对外国诗词并不在行,甚至是一无所知,就若无其事而居下讪上地说:“曹景还只是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学生,现在只要熟背中国诗词就足够了……” 曹濮依旧得意扬扬而膏唇贩舌地卖弄所谓的外国诗句,并向儿子曹景介绍印度诗人泰戈尔的生平,但曹景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尉迟晟那儿,对父亲的话不给予理会或者根本不在意。 尉迟晟看到保姆、保安、厨师等人站在门口,心想在众人面前显摆的时候到了,应该让这次考察他记忆力较强或者说诗词基本功扎实的时机继续下去,就让曹景随便再翻一页。 这个孩子刚念出一行字来,尉迟晟立即又背出了一整页,可见尉迟晟的记性或者说诗词修养确实是挺好的。 正当尉迟晟倒背如流时,门口保安来报告说,程龚和梁闾两人来访。曹濮说,请他们进来。 程龚是当地有名的企业家,身价过亿,也是慕容莲的追随者与崇拜者;梁闾是常务副区长,官位居县级领导行列,并且在七八个副区长中他算排在首位的。——这两位当地名人的拜访,不仅使曹濮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还使尉迟晟在当地随着曹濮的推荐而慢慢地融入了上流社会。 …… 对于尉迟晟来说,他刚刚涉足像曹濮这样暴发富的富裕家庭,还并不知道绝大多数官员或者商人实际上都是要经过持续不懈地努力甚至是艰苦而漫长的鲜为人知的历程,才能达到显赫的地位——而像曹濮那样轻轻松松而得来的毕竟是少数人甚至是少得可怜,尤其是规矩越来越健全完善的当今,因此,他对于那些高官与大商人只有厌恶和仇恨的份儿。 在尉迟晟的眼里——无奸不商,无官不贪。因此,他对所有的官员与商人总是带着仇视甚至是仇恨与憎恨的目光。 那天上午,曹濮在会客室与程龚、梁闾秘密地谈话完了之后,已经是临近吃午饭的时候,他热情地挽留程龚与梁闾在家里吃饭,也叫尉迟晟也一同参加—— 一般情况下,曹濮是不会叫尉迟晟参加的,而今天不知怎么啦,也许是曹濮这天的心情格外愉快的原因。 因此,地位卑微的尉迟晟得有机会参加这样的饭局,他搭不上腔……只有默默地坐在餐桌最不起眼的角落里面,手脚无措,满脸绯红——他不知如何说话,不知怎么给这两位名人敬酒…… 还是慕容莲不停地教他与别人碰杯时酒杯应该放低一点等类似于这样的一系列的敬酒礼仪,她不停地向他灌输在人际交往应酬中懂得酒桌文化的重要意义。 尽管尉迟晟带着愤怒与厌烦的不良情绪,但是还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点头答应或者与他们嗯嗯啊啊地周旋着而逢场作戏、谈笑风生…… 当然,他觉得这个社会已经够对得起他了,至少在这个富人家庭里面吃饭的时候饭桌上还有他的一个位置,尽管他是那么的别别扭扭与局促不安…… 在几次随曹濮参加的交际与接待宴会上,他都竭力压制自己对这些官员与商人的厌恶与反感,以免祸从口出……尤其是在这个宴会上,大商人程龚则大谈做生意的难处,副区长梁闾则大谈为官的不容易—— 这些话顿时引起了尉迟晟强烈的反感……他以看管孩子为由,借故下了酒桌,一个人跑进了花园,与曹景玩耍了起来。 “哼!这些商人与官员身在福中不知福,简直像猪狗这样的畜生都不如……在这个城市的人哪个人不知道,这个叫程龚的商人,他有那么多的钱是从哪里得来的……他是与官员勾结,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榨取消费者的血汗钱而得来的……” 尉迟晟气愤地在心里骂道。 “那个叫梁闾的常务副区长专门主管城建、国土、财政等油水部门,难道他就那么干净吗?还说当官不容易,真的就那么难吗?……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吹吹捧捧的,我看当官那是得劲得很呐……” “浑蛋,他们就是一群浑蛋,全部是混蛋,包括我的老板曹濮……” 等宴会结束,尉迟晟站在花园里面,他目送他们从大门出去,直到两位客人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 前几天,尉迟晟只身一人来到附近的一个公园里面的一片小树林里散步。突然,他大老远地看见当地有名的两个地痞流氓从一条小道上气势汹汹地蹿了出来。 他看见来者不善,本想躲闪,但已来不及了。 这两个粗鲁而强悍的地痞流氓,瞧见他一个人身着昂贵的衣服,神气悠闲、人模狗样、安安逸逸地在这里散步,觉得他肯定是一位有钱人,愤腔与怒气就不打一处而来。 他们围过来狠狠地用拳头将尉迟晟揍了一顿,尉迟晟也与他们反抗与还击,但他哪里是这两个人的对手,直打得他满脸是血,晕厥过去,躺倒在地,这两个地痞流氓这才满意地离开。 你说尉迟晟仇富仇官、嫉富妒官,还有比他更仇富与嫉富、更仇官与妒官的大有人在——要不然,他是不会挨揍的…… 第6章 怜悯之心 恰巧,在尉迟晟被两个地痞流氓拳打脚踢而后来昏倒在地的时候,慕容莲和程龚也在这个公园的这片树林里散步。 慕容莲从远处就看到前面有一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走近一看原来却是请来的司机与家庭教师的尉迟晟……她以为他死了,吓得脸色苍白,手足无措。 她的这个担心与害怕的神态,令程龚拈酸吃醋而妒忌不已。 不过程龚的妒忌未免来得早了点儿——因为尉迟晟对慕容莲的时而热烈如火、时而温柔似水的美丽以及这种美对他荡魂摄魄的震撼而回避得唯恐不及了吧。 慕容莲摸了一摸他的鼻孔与脉搏,当然还是有气息的,就赶紧打120,叫来救护车,把尉迟晟送进了医院治疗…… 经过医生检查,伤势并不严重,再加上尉迟晟年轻而恢复能力强……因此没有住几天院,就康复出院。 …… 出院以后,没有多久,慕容莲以她女人缜密的心思发现,尉迟晟和保姆陶婷两人神神秘秘地总是走得很近地说着悄悄话。 她曾经一度甚至从最坏的角度天真地以为,尉迟晟一定是爱上了那个比她的美丽外貌而毫不逊色的陶婷,并为此难过了很久。 后来,她通过侧面了解到,他们交谈的话题仅限于如何适应这个大家庭的生活,内心这才舒坦与放心了一些。 由于尉迟晟刚来不久,而陶婷已经来了一年多了,陶婷就给尉迟晟讲一些明里暗里的有的甚至是不成文的默认的规矩,因此尉迟晟与陶婷两人的交往比较密切。 这个问题释然了,但又出现新的问题—— 尉迟晟成为“月光族”而以至于极度贫困得如水洗一般,却是慕容莲万万没有想到的——这深深地触动了她那颗宽宽地怜悯与深深地同情的心。 慕容莲一直很想在经济方面上多给予尉迟晟一点帮助与支持,但又怕太冒失与唐突——试想一下,一个美丽的少妇无缘无故地多给一个帅气的单身男人的钱,那会是怎么样的后果呢? 这个后果可能就是给尉迟晟以为“她爱上他”的错觉而对慕容莲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 这种内心的挣扎与煎熬,是尉迟晟带给慕容莲的第一次痛苦与难过。 “你的那些钱都花到哪里去了呢?这个问题本来是你的事,我是不应该问的,但我还是想关心一下你的生活,因为我毕竟是你的老板,我有责任问清楚。” 有一天,慕容莲突然把尉迟晟叫住轻描淡写地问道,接着她又说—— “你想啊……你每月工资八千元,还有平时我给你发的红包、打赏甚至是小费,加起来至少也有一万多元……” “应该来说,每月都应该有所节余才对……而我看你每月都成了‘月光族’,一到了月底口袋里面却没有剩余几个钱,怎么回事……那些钱到底花到哪里去了呢?” 尉迟晟听到慕容莲这么一问,脸顿时羞得绯红,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 “我也不知道花到哪里了?反正每月没有剩余钱,有时候还给别人借……我在这里的生活条件,比以前好多了,以前还要交房租、吃饭、穿衣都需要花钱,而在这里则是不用的。感谢您瞧得起我……” “是啊!”慕容莲望尉迟晟,等待尉迟晟回答她提出的问题。 尉迟晟避而不答,也许是他不愿如实回答……他迟疑一会儿说: “说实在的,我身上穿的这套西装,是您掏钱给我买的,价值三千多元……要知道我以前的衣服没有超过一千块的……” “那你的钱到底花在哪里了呢?”慕容莲又问,接着她给出了解决问题的建议与方案,“你应该学会记账……,然后,过了一段时间比如一个月或者一周回头看一下,把不必要的开支去掉,这样才可能存住钱。” “嗯……”尉迟晟漫不经心地回答。 后来,慕容莲通过保安与保姆了解到——尉迟晟与一些狐朋狗友在闲暇时候喜欢到外面吃饭唱歌喝酒打牌……甚至还喜欢泡吧,反正玩得比较嗨——他绝大多数的钱都花了这上面—— 这使她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在此之前,“尉迟晟”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就是快乐的象征。 她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内心的煎熬与挣扎,终于向丈夫开口要求再给尉迟晟增加一点工资,哪怕每个月再增加几百元也行。 “那是不行的,你真是一个小傻瓜!”曹濮看也不看妻子一眼,一口就回绝了,“他现在这么卖力地为我们工作,再给他增加工资那纯粹就是一种浪费。你想想看,只有在他不好好干活而偷懒耍滑时,我们这才需要增加工资来激发与促进他的热忱与积极性。” 对于丈夫的这种刻薄地说法与狠心地做法,使慕容莲感到羞愧得无地自容,同时对丈夫心生微微的怨恨与小小的敌视。 她每次看到尉迟晟月底没有零花钱而到处向别人借的时候,心里总是打起了鼓点而犯起了嘀咕:“这个男人,真是太不会过日子了!” 渐渐地,她对尉迟晟月底缺钱的窘迫现状熟视无睹而习以为常,只是内心对他充满了怜贫惜贱的怜悯而已。 在慕容莲以清醒的目光看来,有些男人的粗心大意与直来直去是天生的,对于与金钱、权力、地位和女人无关的事物,他们都不会放在心上。 正如有的男人逛商场必须是有目的性的才去逛,否则就不会轻易去的;而女人则不同,她们即使不买东西而乐于去逛一逛看一看。 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所在—— 对于有些男人来说,慕容莲觉得,那些与他们一直坚持的观点若是有抵触或者矛盾的言论与论调,他们也都道听耳食与邯郸匍匐而盲目地加以排斥与拒绝。 这种生活方式她都嗤之以鼻与不屑一顾——因为慕容莲从小就在家庭条件优越的环境里面长大成人,从小的骨髓里面耳濡目染与潜移默化的都是宽厚仁爱与深仁厚泽的教导思想。 她的父母亲都已经去世,给她留下一笔巨额财产……她是唯一有资格的继承人——正因为如此,她一直以来成为人们阿谀奉承与曲意逢迎的对象及目标。 第7章 妄自尊崇 因为慕容莲有的是钱,可以说是一辈子怎么花也花不完的钱—— 她可以随心所欲地花……因而她将金钱、权力、地位甚至是男人都可以视为粪土那样不以为然与等闲视之。 她将高尚的灵魂视为她毕生以来所追求的目标、将高贵的精神视为她毕生以来所追求的方向。 尉迟晟之所以能够赢得慕容莲的青睐与好感——如果说刚开始见面时是因为尉迟晟性格直率坦诚、外表帅气俊朗,那么后来他来到她家里打工以后,则是缘于以下这些道理与观点—— 慕容莲觉得,在男人的价值观念的天平中——如果说一边是金钱一边是情义,那么在金钱与情义发生矛盾之时,绝大多数的男人尤其是像自己丈夫那样薄情寡义的商人都会毫不留情地选择金钱……金钱比情义重得多。 而尉迟晟却是一个大大的例外。 慕容莲打听到,尉迟晟在与他的那些朋友们吃饭喝酒玩耍之时,都是他买单甚至是别人请客的时候他也是主动去买单——这不能不说,尉迟晟虽然没有钱但是却重视朋友的这份情义而轻视金钱的价值。 这份高尚与自尊的情义都是一个男人最难取得的…… 慕容莲同情与怜悯叫尉迟晟的这个年轻男人,因为他有玉洁冰清的高尚与冰壶玉尺的自尊……在这种同情与怜悯的心灵中,她获得了新鲜甜蜜刺激和令人销魂摄魄的有别于其他东西的感受与享受。 她幡然醒悟——很快就心甘情愿地原谅了尉迟晟莽撞无知的愚蠢还有胡乱花钱的行为…… 在她看来,无知莽撞就是可爱的,胡乱花钱是可以纠正的,而自尊高尚却是称奇道绝的。 在这样的心态下,慕容莲发现她与尉迟晟心灵越来越接近。 尤其是遇到的另外一件事更加使慕容莲与尉迟晟心有灵犀、一拍即合,促使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 有一天,慕容莲与丈夫曹濮、尉迟晟三个人一起到附近的公园里面散步。远远地看见前面草丛中有一只流浪猫可怜地蹲在那里。 当他们走近的时候,那只猫突然站立起来,一瘸一拐向旁边走去…… “天呐,这猫可能受伤了,你看它的脚……”慕容莲用手指着那只猫的腿而惊叫了起来。 三人顺着她的手指方向一看,果然看见那猫的左脚有一块伤疤像是被一把利刃划过那样似乎还流着血…… 这个悲惨的场面只是博得了曹濮哈哈大笑,而慕容莲却无意中瞧见尉迟晟的那道像一把刀剑那样的男人眉毛因为同情怜悯而紧缩起来。 “也许是它的主人看见它受伤以后故意将它抛弃在这里的,这个猫确实太可怜了!我把它抱起来,送到动物医院去救治……” 尉迟晟一边说一边脱下衣服将那只猫包了起来,快速送走了…… 与丈夫曹濮漠然而凶性的笑容相比,尉迟晟这个举动显然是仁爱而善良的——顿时更加赢得了慕容莲的千百倍的好感。 她越来越发现,只有在尉迟晟的身上,才存在着光明磊落的高尚、深情厚意的博爱和温柔敦厚的仁慈。这些崇高的美德使她对尉迟晟产生了心悦诚服的敬佩之情,而对自己的丈夫曹濮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在慕容莲的眼里,丈夫曹濮在她的父母的支持与帮助下事业已经有了成就,虽然不算讨厌,但从心底里面来说她并不爱他。 一般情况下,她也没有想过会和他更加亲密与爱抚。 但是只有当曹濮向她谈及儿子曹景的前途时,她才会觉得自己是爱丈夫的,想与丈夫亲近——他想让儿子在他们的培养下将来长大以后做法官…… 总而言之,慕容莲在没有认识尉迟晟之前,她与她所接触的其他许多丑陋的或者帅气的、有钱的或者没钱的那些男人相比,曹濮是最顺眼的、是最忠厚的、也是她能够看得上的。 …… 有的时候,慕容莲只要想到尉迟晟在她家里打工过得还如此穷苦,将近三十岁的人了至今还是单身的一个人在过日子—— 他买不起每平方米几万元的房子,也买不起几十万元的名车,拿不出彩礼就娶不上老婆,甚至连几千元的衣服他都买不起或者说舍不得买…… 想到这些,慕容莲不禁流下了同情怜悯的眼泪。 一天,尉迟晟开车送曹濮出去了。 慕容莲独自一个人坐在花园里面的秋千长凳子上哭得梨花带雨似的——一串串泪水从她悲伤的眼眶中流出顺着她那美丽的脸颊上无声地流下来。 当她擦去泪水的时候,尉迟晟把曹濮送走去之后独自一个人回来,正撞见了慕容莲在伤心地流泪。 “啊……老板娘,您是怎么了?”尉迟晟慌忙问。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慕容莲一边慌乱地回答一边又用纸巾轻轻地擦了一下泪水,“走,我们出去到外面公园散散步吧。” 她轻盈地站起身,极其自然地挽起了他的一只胳膊,并且紧紧依偎着他的胸前——这种过份亲密的动作使尉迟晟感到惊慌不已。 散步快要结束而回家的时候,尉迟晟发现她的脚步慢了下来,并且满脸像一团红霞那样的绯红。 “你应该听别人说起过……”慕容莲说,眼睛却不敢直视尉迟晟,又说:“我的父母亲去世以后,我继承了他们的一大笔遗产……” “嗯,我听说过的。”尉迟晟点点头。 “我的儿子有了如此惊人而快速的进步,这都是你的功劳与付出。为了再次表示谢意我想私下里送你五万元钱作为你的日常开销费用。不过……” 慕容莲几乎激动得说不下去了,声音变得颤抖起来,脸涨得更红了。 “不过……什么?”尉迟晟问。 “不过,你不要把我主动送你五万元钱的这件事告诉我的丈夫,让他知道了可不好。”她低着头悄声说。 “老板娘,我不能再要你的钱……我知道,我的地位虽然卑微,但并不卑贱。” 第8章 寄颜无所 当尉迟晟听说慕容莲凭白无辜地要给他五万元时,他立即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盯着慕容莲,两眼几乎要喷出了一团火焰,腰板挺得笔直笔直的,就像一棵白杨树那样挺拔: “老板娘,我觉得你不必这样做……” 尉迟晟又说。 “你要是这样做的话,那就是在侮辱我、羞杀我。我不能瞒着曹董事长一而再而三地拿你的钱……否则连那些保安与保姆都会笑话我——笑我吃软饭……” 慕容莲怔住了——她的眼泪若不是强忍住,似乎又流淌了下来。 尉迟晟接着说:“自从我来了以后,你们对我很好,我感谢都来不及……曹景这次期末考试成绩有所提高,您不是已经给过我三千元钱的奖励了吗?我绝对不能再多花您的钱……” “你……”慕容莲此时不知应该说啥才好,于是只能欲言又止。 “我……我不喜欢……”只听得尉迟晟害羞而大胆地说道。 “你不喜欢啥?”慕容莲奇怪地问。 “我不喜欢您与程龚在一起散步。”尉迟晟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终于勇敢地说了出来。 “……”慕容莲听到这话时,吓得面如土色,以至于浑身颤抖而默默无语,她不知道尉迟晟说这话是啥意思,难道是在威胁她吗? 慕容莲把手放了下来,不再挽着尉迟晟的胳膊,——他们不再说话,直至散步结束而回到家里时,也没有再找到一个合适的话题继续把话愉快地谈下去。 前前后后的整个谈话这个过程,深深地刺痛了高傲而贫穷的尉迟晟,他再也不敢对慕容莲有任何非分之想。 而慕容莲呢,依旧对尉迟晟是顶礼膜拜的尊重、推崇备至的敬仰、仰慕不已的尊崇,尽管为此她受到了他的激烈拒绝与责备甚至是谴责。 她向尉迟晟道歉,说话不再刺激他,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或者在他抽烟的时候因没有打火机而把打火机给他递过去,或者等他出车回来的时候给他削一个苹果倒一杯开水……她就做类似这样的小事。 如此,以救过补阙似的弥补尉迟晟那颗受伤的心灵为借口,允许自己最大限度地给予他惠风和畅与嘘寒问暖的关怀。 这种别出心裁与独树一帜的解决问题方式足足让她心花怒放了一个星期。 当然直到最后尉迟晟的恼羞成怒而火冒三丈的愤怒情绪终于得到了一部分平复与修复,但他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出这其中慕容莲对他有男女之间任何什么感情色彩。 “她把我当成啥子人了呢?难道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更何况我不稀罕她给我的那点钱,我需要的是……当然现在不是时候……” 尉迟晟暗想……他又想—— “难道如今的有钱女人就是这样的吗?——对于她们喜欢的男人,她们先装成救世者那样侮辱或者羞辱你,然后再装乞丐的样子像狗那样来讨好你,她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弥补男人们心灵中的创伤了吗?” “不,不会的,绝对是不会的。” …… 慕容莲本来是不打算把私下里送钱给尉迟晟并且遭到拒绝的这件事告诉丈夫的,然而她心里藏不住事,她太希望找一个人倾诉而得到安慰理解了。 经过内心一番激烈地斗争与猛烈地挣扎之后,慕容莲还是向丈夫曹濮诉说与坦白了给尉迟晟送钱遭拒的前前后后的经过,同时请求丈夫原谅。 “你说什么呀?老婆,他居然敢这么拒绝你吗?他伤了你的面子,你知道吗?” 曹濮听了,对慕容莲道歉不以为然,但对于尉迟晟驳他老婆面子的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他火冒三丈,怒发冲冠,怒火中烧……他强调: “你竟然能够容忍他这么一个处于我们屋檐下面给我们打工的人拒绝呀?” “嗯,不然呢……” “不然……我就把他辞退了。” “别……别辞退他,他在这里干得好好的,再找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可能有点难……” “难,也并不难,只要是有钱,啥人找不到呢?” “还是不好找的……” “嗯,说实话,对于尉迟晟这个人来说,我们虽然不能把他比喻成一条狗,但是地位却是卑微的——我们就是他的衣食父母,只有我们给他吃的,他才能有吃的。” 慕容莲听到“卑微”的这个词时,竟然失态地惊叫起来。 “老婆……”曹濮继续说,“你没有听说过吗?凡是打工的人,而又住在你家里,并领取你发给他薪金的人,都是卑微的。” “哦……是嘛?” “是的,不行,我得找尉迟晟好好地谈一谈,我给他五千元钱——把你面子挽回来。” “啊,老公,别啊,算了吧……”慕容莲心惊胆战地说,“如果真要去的话,切勿当着其他人的面这样做啊!” “当然,我不会的,你放心吧!若是当着那些保安与保姆的话,他们会眼红得不得了的。” 她的丈夫曹濮一边说一边在思忖这五千元是不是给得有点多了——凭什么给他五千元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挽回面子吗?那将是多么不划算的事啊! 曹濮想罢,他心中的愤怒如火山一般爆发了出来,瞬间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喷涌而出……在他愤然地离开后,慕容莲痛苦地倒在椅子上: “我丈夫他就要去侮辱尉迟晟了……这都是我造成的,——还是我不应该给曹濮说的,说了就害了尉迟晟了呀!毕竟尉迟晟是没有过错的。” 她对自己露出鄙视与不屑的目光……同时她也深恶痛绝地讨厌自己的丈夫如此暴怒——她本想只是得到丈夫的一句话的安慰就心满意足,却没有想到会引出这样的麻烦。 丈夫曹濮他太鲁莽——他太不懂她这个小女人的心思……她在心里面暗暗发誓,无论以后遇到任何麻烦事情——她再也不向丈夫他吐露任何心声。 …… 当她再次见到尉迟晟那英俊潇洒的面容时,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她憎恨自己得胸口都抽搐起来,连一句最简单的、最基本的话也说不出来。 在惊慌失措的窘迫状态中,慕容莲紧紧地握住了尉迟晟他那略显粗糙但却让人感觉到了温暖和有力的双手。 第9章 恣意拒婚 最近,慕容莲的情绪极其低落——黯然神伤、闷闷不乐…… 她变得越来越敏感,有时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当然她并不是假装沉默不语,而是找不到一个能够懂她心思的人来倾诉。 凡是烦心事与挠心事的根源,都是因为有太多的放不下—— 一切的一切……烦恼,除了放不下,还是放不下……尤其是一个像慕容莲那样常常有小心思的美丽的少妇。 这个烦恼的起因是保姆陶婷买彩票却意外地中了五十万元……对于慕容莲这样的有钱人来说,还不算使她感到烦恼。而主要烦恼的根源是陶婷通过王蒿牵线搭话,想和尉迟晟结为夫妻。 王蒿是一名守大门的保安,今年有五十多岁了,属于大叔型的那种为人热心肠的中年男人。 他长得高高瘦瘦的,而且有一点秃头,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深深的眼睛里充满了仁慈和爱,见到谁都是笑嘻嘻——似乎对于他来说就没有任何烦恼似的。 他常穿着一套灰色的保安制服,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而系着一条黑色的领带。 听了陶婷的委托他从中做媒,王蒿当然乐意而为之,并为此由衷地为陶婷感到高兴。当王蒿兴致勃勃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尉迟晟时,满以为尉迟晟肯定会同意的,没想到却遭到了尉迟晟的不容质疑地拒绝。 王蒿感到异常诧异,关心地问:“小晟,你是怎么了呢?” 尉迟晟沉默不语。 “你要遏制住内心的欲望……不要有非份之想……”王蒿开导尉迟晟。 “我有啥非分之想呢?”尉迟晟不解地反问。 王蒿紧皱起了眉头,迟疑了一会,考虑要不要把话直接说出来——如果说了出来,恐怕尉迟晟会生气或者发怒;倘若不说,他会执迷不悟,最后越陷越深…… 那不就是害了他了么?于是这么考虑着,王蒿还是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其实。小晟,我们都看出来了,你对我们女主人慕容莲有那么一点那个意思,但是……人家已经结了婚,何况有钱有势,她是瞧不上你的……你对她的那点小心思,难道不是你的非分之想又是啥子呢?” “啊……”尉迟晟显然吃了一惊。 “你看人家陶婷姑娘多好啊!最近买彩票又中了五十万元——你们要是结了婚,可以拿这个钱到市中心去买一套婚房,先付一个首付,还是可以的……” 王蒿又劝道。 “哈哈,王蒿,你还替我考虑得长远呢!”尉迟晟笑了,冷冷地说。 “你别笑,我当然是替你这么考虑的,难道这样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她……” “我知道你的心里的想法,你若因为心高气傲而蔑视这笔财富,我由衷地感到欣慰。但是,你要知道,人家陶婷姑娘论长相,是长得挺漂亮的,是与我们的女主人不分上下……” “这个……” “这样吧,婚姻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容不得半点草率与儿戏,是得好好考虑考虑的……我对你说得也比较突然,你也来不及思考……你现在用不着急着回答我,你好好想一想吧,三天后给我答复。我也好给陶婷扯回信。” “那陶婷为啥不直接给我说呢?”尉迟晟冷不丁地又突然问。 “你想啊——她……一个姑娘家,肯定是因为不好意思来,她才让我来说媒的,况且如果你拒绝了,她的脸面也不知往哪里放,对吧?所以她只有委托我来讲……你应该理解的噻!” “嗯……” “小晟,我隐约地感觉到,你渴望受到世人的尊重与敬重,请原谅我说得这么直白,可是我们与你一样,谁不想呢?但也要认命……命里没有的,可不能强求,否则会招致灾难……” 王蒿继续说:“如果你拒绝了陶婷,可能将来不会再找到像她那样好的姑娘了——给你三天时间看你考虑吧!记住三天后给我答复。” …… 尉迟晟被王蒿这番话深深地触动了——他自来到这个城市打工以来,还是第一次发现有人如此这样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他忍不住地流下了热泪。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这样的哭势,或者怕引起别人的误解而质疑他,他只好偷偷地跑到附近的公园里的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坐在长条椅子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尉迟晟止住了哭声不停地审问自己。 “这些人……他们都看出了我内心藏得那么隐秘的心思,觉察到了我想出人头地而得到别人尊重与尊敬的欲望……我竟然毫不知情……” 他又想—— “不过,尽管他们看了出来,但我还是不会放弃我这个想法的,也许有点不切实际,我要凭借我坚毅的性格寻找着自己发展的机遇,在这个世俗的社会里面闯出一片天地来。” 他还想—— “陶婷这个女人,漂亮倒是漂亮,但只是一个保姆,而且性格倔强,个性强得很,关键的是安于现状,胸无大志……我一旦与她结婚,我这辈子就算完了……但找一个什么理由来拒绝呢?” 三天后,尉迟晟思来想去,他找到了一个荒唐的理由去回答王蒿。 尉迟晟吞吞吐吐而犹犹豫豫地说,他拒绝这桩婚姻是有充分理由的,但这个理由一旦说得明白清楚就会伤害到其他第三人——这无异于指责陶婷生活作风不太检点。 王蒿发觉,尉迟晟的言谈举止中有一种做大事情那样的热情,但是他感觉到的这是一股与正气显然有着本质不同的气息——这就是他带着一股子歪心思的邪气。 “小晟!” 王蒿又向尉迟晟提出了警告—— “你与其做一个眼高手低地去干大事的人,还不如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努力。就凭你目前的现状,想做大事发财发富几乎是不可能的……你不能与曹董事长相比,他虽然与你一样是穷苦出身,但却是赶上了机遇……” 停顿一会,王蒿又说—— “倘若你想恣意妄为,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可能就会受到惩罚与谴责的,不仅有法律法规而且还有社会道德舆论……这是高压线,绝对是不能触碰的。” 第10章 如释重负 听了王蒿的这番警告,尉迟晟回答得相当得体与艺术——他说: “王蒿,我知道你劝我的这些意思——我当然不会做出格的事,我要光明正大地做人,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从而赢得人们的尊重与尊敬……我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龌龊……我要凭自己的能力与本事去创造更美好的生活……” 尉迟晟花言巧语而口蜜腹剑,用上了一个跑江湖的人经常惯用的最真挚的套用在什么地方都恰当的话语,来表达自己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或者说是一种奋斗的决心与路径…… 然而,他说话时那种抓耳挠腮的动作和那种装腔作势的腔调,使得王蒿从心里感到惴惴不安与提心吊胆。 …… 慕容莲生病了好几天,也许就是普通感冒……她看起来好憔悴……起初是鼻塞,然后丧失了味觉——吃什么东西都感觉到没有味道。 她这才知道自己其实极其脆弱,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坚强! 她盖着一床厚厚的羽绒被,身子像一条蛇那样蜷缩在床上,额头一直挂着汗珠,浑身酸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仿佛没有一点力气从床上爬起来…… 这时,陶婷端来了开水,把慕容莲从床上扶了起来,肩膀上垫上靠垫,让她舒适地靠在床头,并从床头柜里面取出了感冒药片,给她服用。 陶婷身穿淡绿色家居工服,双目流动,秀眉纤长,晶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憨厚而纯朴的光芒;她的脸色粉嫩无比,粉嫩得犹如奶油蛋糕那样,似乎一掐就是一个小窝。 她是从农村出来的姑娘,文化程度不高,今年只有二十四岁,比慕容莲小一岁,但极少见过什么大世面…… 她将这座别墅打理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她在辛苦与忙碌中调试出了一份宁静而甘美的心境;她乐观向上,真诚善良,自尊自信,甚至具有农村人那种老实巴交…… 陶婷平时喜欢微笑,在她那自然的微笑里包涵着对自我的欣赏。然而,在今天慕容莲却是惊异地发现,陶婷那张俊俏的脸上竟然挂着一丝丝泪痕…… 慕容莲忽忽不乐而打闷葫芦地猜想: “陶婷刚刚中了彩票而得到一笔不算小的财产,她不仅没有表现出高兴的神情,反而双眼都噙满泪水,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一直在反反复复地折磨着她,使她百思而不得其解。 当晚,陶婷照例来到她床边服侍她吃药的时候,她又在偷偷地背着慕容莲而悄悄地抹了抹那快要流出来的眼泪。 在这之前,慕容莲总是莫名其妙而无缘无故地找借口冲着陶婷发一顿火气,甚至还暴戾恣睢、凶神恶煞、粗暴大声地对她加以斥责与责难。 陶婷只有逆来顺受而强作欢颜地委屈忍受着女主人的斥责与责难……她想,她只有初中文化,来到这座城市若找到像如今这样高薪的家政工作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而现在,慕容莲看见陶婷那股子委屈的模样,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火,于是便向陶婷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吼你!你是怎么了呢?” 陶婷听慕容莲这么一问,哭得更伤心了——一串串如黄豆般大小的泪珠从她美丽的眼眶中流了出来,就像断了线的珍珠那样洒落一地。 “老板娘,是我对不起您才对,我这几天心情不太好,请您原谅我!”陶婷不停地抽泣着说。 “那你到底是怎么啦?你不是中了五十万的彩票,应该高兴才对呀!”慕容莲又关心地询问了一遍。 “嗯,那个事是值得高兴的……但是这几天我心里面却有另外一种苦楚或者说烦恼,我实在是说不出口,不过……不过……您想听我诉说吗?” “那请你说说看!”慕容莲轻声地说。 “我找王蒿去给尉迟晟做媒提亲,但尉迟晟这个家伙却断然地拒绝了我……” “哦,为什么呢?”慕容莲内心一阵高兴地又问。 “尉迟晟自认为我的品行不端,生活不检点……他还说我只是一个保姆……我配不上他……” “这个尉迟晟简直不叫话,他怎么能够这么说你呢?”慕容莲故意愤愤地替陶婷打抱不平而说道。 陶婷在床前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又抹了抹脸上的泪珠,继续说: “王蒿曾劝过他,不要因为我是保姆就拒绝我……可是他竟然……” 说到这里,陶婷几乎说不下去了……慕容莲又安慰了一下,于是陶婷停顿了一会,又说: “说起来,尉迟晟也只是一个打工仔——在来到这里之前,也不过是一个穷教书匠,而且还是校外辅导学校临时聘请的……他有啥资格那么高傲呢?” “嗯,是啊!”听到这里,慕容莲兴奋不已,再也听不进陶婷的哭诉,便打发性地说:“你等会就叫他来这里,我来教训他一顿……或者劝一劝他,为你再次做一次最后的争取,你看行吗?” “当然可以啊,那太感谢您啦!老板娘……” 陶婷说罢,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退了出去。 少顷,尉迟晟果然来到慕容莲的病床前——她和尉迟晟谈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她一边替自己的情敌陶婷劝说,对陶婷大加赞赏一番……一边听着尉迟晟那赤裸裸地千推万阻地拒绝——他说他与陶婷确实是不合适的。 对慕容莲来说——尉迟晟的拒绝,使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微妙感觉,这种感觉真的是受用得很……是那种直达到她全身的快感,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 渐渐地,聪明的尉迟晟似乎已经觉察出来慕容莲有意或者无意中流露出来的高兴劲儿——感觉到的是他在拒绝陶婷之后慕容莲脸上显得是那么的高兴劲儿…… 尉迟晟已经深刻地体味出来慕容莲确实是在意而在乎他的,他与她是有戏的,只不过时机还没有成熟而已…… 他在慕容莲面前不再拘谨而是变得心情放松,随之而来的就是与慕容莲的谈话也变得风趣幽默起来——尉迟晟大胆而直接地讲了一些俏皮笑话甚至是黄色段子而使得慕容莲放声大笑……她的感冒似乎已经好了许多。 第11章 红杏出墙 尉迟晟本来就长得俊美刚毅、玉树临风、器宇轩昂——单单就他的外表而言,没有几个女人能够抵挡住他那俊朗外表下的那股子男性美的诱惑。 尤其是尉迟晟的那双男人深邃幽暗而乌灵多情的眼眸,倏地笼上了一层暖暖而暧昧的意味与眼神,一双形如清风的冰眸轻而易举地从里到内贯穿着慕容莲的心灵……刺透了她心底最柔弱又最脆弱的角落与软肋。 经过这么长时间她与尉迟晟对峙博弈而无话可谈使慕容莲感到几近绝望的一段时间之后,她再也抵挡不住尉迟晟的这番柔情蜜意与挑逗忽悠。 慕容莲幸福快乐得几乎快要昏倒了过去——她的这种幸福快乐的感觉,有如一缕清幽而淡远的醇香沁人心脾;又像一抹如此璀璨灿烂的阳光,虽然经过长久地静默对立而来得迟了一些,但有着五彩缤纷和春风化雨一般的绚丽与舒适。 这样的幸福快乐的时刻,终于使如影随行的让她憔悴的惶恐不安随风而去……慕容莲彻底地如释重负而放松了下来——她宁愿所有烦恼与忧愁的影子现在就彻底毁灭与消亡。 当尉迟晟与她结束谈话离开之后,寂寞而幸福的慕容莲望着尉迟晟那个男人宽宽厚厚的背影远去之时,她这才顿时清醒了过来,惊骇地反反复复地审问自己的内心—— “我是一个已婚的女人……既有丈夫,又有孩子,纯粹就是一个有夫之妇——我却对尉迟晟这样的单身男人动了这点心思……那可怎么办才好呀?” 若是换成以往还没有达到与尉迟晟这种心灵感受的话,这个自我审问一定会让她懊恼悔恨、恼羞成怒、忧心忡忡,甚至折磨得她寝食难安……而如今她觉得无足轻重、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顾影自怜与秀色可餐的慕容莲感觉自己实在太幸福快乐了——她顾不得那些世俗上或者道德上的忌讳与谴责,她不愿意让任何烦恼忧愁来随便打搅自己这样甜蜜而美好的味道。 在吃晚饭的时候,尉迟晟带着儿子曹景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 慕容莲一听到尉迟晟这个男人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就羞得满脸通红……红得如同夏日的晚霞,绽放着一股青春活力的令人耀眼的光彩。 自从她在心底里悄悄地爱上了尉迟晟这个男人以后,整个人也变得敏感起来——多愁善感与疑神疑鬼,当然还有心花怒放与眉飞色舞…… 有时候为了掩饰脸上的红霞,或者说隐藏自己的失态,她就揉一揉自己的脑袋或者擦拭一下脸颊,从而推脱说自己头痛得厉害。 丈夫曹濮看见这样的情况,他当然不清楚妻子整天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更不清楚自己的妻子这时已经红杏出墙而爱上了别的男人—— 曹濮本身是集团的董事长,手下有一大帮人正等着他发号司令,也有一大帮人需要他来养活……白天在外面打拼,晚上就是应酬喝酒。 因此曹濮总是早出晚归……回家的次数并不算多,与妻子呆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大多数时候是分床而卧。 狡猾而聪明的尉迟晟呢,他瞅准这些机会,钻了这些空子,他开车把曹濮送到公司以后,一看没有什么事,就回来陪伴慕容莲说一说悄悄话。 这样,一来二去,说来说去,慕容莲在感情依赖方面更是离不开尉迟晟了…… 有一次,慕容莲心血来潮,与尉迟晟眉目传情……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但却发现丈夫就在近前,她吓了一大跳,为了掩饰她的窘态,又推说身体不舒服…… “你看看嘛,女人与男人比较起来,麻烦事情就是多啊!” 曹濮见慕容莲推说头疼回卧室休息,他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不仅不关心,而是打着趣而半开玩笑地说—— “女人的身体就是不如男人硬实,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安逸。” 慕容莲早已习惯了丈夫这一套有趣的说法与无情的做法…… 然而,她觉得曹濮不懂得她的这些小心思,而且太不善于关心体贴人,见人家头疼生病还尽说这些风凉话—— 于是,慕容莲就感觉丈夫说话时的语气与他那套不关心人的做法却使她厌恶与憎恨……可是,她无从反驳也不需要辩解。 为了排忧解愁心中的这种厌恶与憎恨的感觉,她把注意力转移到年轻而帅气的尉迟晟身上,她眼睛里面望着他那高挺的鼻梁和微微上翘的嘴角还有他那张英俊而轮廓分明的脸。 她常常就想:“他长得真的帅气啊……当然不仅是外表,心灵也是美的——倘若尉迟晟是天底下长得最丑即使是不堪耳目的男人……我仍然要爱他、爱他到底……” 虽然这样的想法有对丈夫曹濮有一丝丝内疚感与犯罪感,但她被尉迟晟的感情所俘虏而当了他的奴隶……只要一想到尉迟晟这个男人对她的爱情,她的内疚感与犯罪感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 慕容莲对心存的那一丝一毫的内疚感与犯罪感根本不予理会,她完全沉浸在自己与尉迟晟两人的欢乐世界当中。 有一次,曹濮因有生意上的业务要签合同,就坐飞机出差离开到w城…… 这一下尉迟晟就彻底有了空,他就每天陪慕容莲在花园里散步,并促膝谈心……或者与曹景、慕容莲玩游戏,比如赶小猪、抢板凳、贴鼻子、老鹰捉小鸡、捕小鱼、捉尾巴、夹弹珠等。 作为儿童的曹景对这些游戏饶有兴趣,并且乐此不疲,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再来一次,而尉迟晟呢,当然也是乐意的…… 这样使得慕容莲和尉迟晟相处的机会有了这个打掩护,使得他们在单独相处时,终于有了可聊的话题,不再是可怕的沉默。他们聊个没完没了,并且兴致勃勃、余犹未尽,即使说的都是些单调乏味的琐事。 他们沉浸在这种欢乐、忙碌的生活中…… 为了不引起别墅里面的那些保安与保姆的注意或者多嘴多舌,慕容莲尽量可能多的安排保姆与保安的活儿,除尉迟晟之外的那些保姆与保安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些忙不完的活儿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当然,陶婷、王蒿等保安与保姆并不是傻子,他们早已经看出了尉迟晟与女主人有着并不一般的男女关系,只是都不敢说那么明白。 第12章 牵手之欲 陶婷觉得女主人变了,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几乎使她不能认识——因为她每天都看见慕容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脸上泛着兴奋的光芒。 她私下里曾含含糊糊地对其他保姆说:“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老板娘这样漂亮过,你看她脸蛋神采奕奕,她太注重自己的着装——她现在一天得换几套衣裳,而且总是用香水把自己身上喷得香喷喷的。” “真的啊,你别说,的确是如此……”那些保安与保姆都随声附和地说,“如今我们的女主人慕容莲那是变得越来越年轻漂亮了。” 众人附和着说罢,你看我我看你,随即发出一阵意味深长而心照不宣的笑声。 …… 再说说尉迟晟这个一直想实现自己出人头地的理想抱负的男人——他想趁曹濮出差的这个千载难逢的难得机会,开始实施自己谋划已久的阴谋诡计…… 自从曹濮出差的这几天时间里,他体验到了自他来到这个别墅以后从未有过的快乐——他既不用屏气吞声与隐忍克制,也不用装模作样与矫揉造作,而是放心大胆而自由自在地在慕容莲面前纵情欢娱。 然而,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与慕容莲还隔着那么一层窗户纸……他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有一次,他去拥抱慕容莲,都被她巧妙地拒绝了。 …… 尉迟晟百思不得其解……他或在辅导完曹景功课之后,或在与慕容莲、曹景两人做完游戏之后,或在慕容莲收拾打扮没有空闲时间陪他玩…… 也就是说他在这些空闲的时间里,有时也夹着一本爱情小说坐在花园里的长椅子上慢慢地品读,他要在爱情小说里面找到与慕容莲交往的诀窍和压抑时的慰藉。 他在小说里面偶然间看到这么一句话:“很多感情尤其是男女之间的爱恋之情都是从手牵手开始的……牵手的方式莫过于是情侣之间感情最美好的证明。” 他用心体会与品味这句话的含义——不是感情状况决定主动牵手,而是主动牵手决定感情状况。 他又暗想—— “虽然我与她这么亲密接触,但仅仅只是亲密交谈,并没有实质上亲密交往的意义,每次我冲动地去拥抱她时,她总是在拒绝……” “慕容莲这个少妇,实在是太矜持了,她不是那种荡妇……有时候甚至对我是不矜不盈……我要想进一步与她发展关系,不如再次从牵住她的手开始——” “她那双秀气窄长修扬却又丰润白皙的手,尽管我以前见她的时候已经大胆地摸过,但那是在紧张状态下完成的,而且我与她在那时也没有完全达到现在这种感情程度。” “现在我能够如果再次摸她的手,感情就会进一步加快……” 他想到这里,就开始实施“牵手计划”…… 他与慕容莲都喜欢坐在花园里的那棵黄桷树下的长条椅子上聊天——每当太阳落坡下山,过了一个小时之后,树下就显得黑漆漆的一片。 一天晚上,尉迟晟和慕容莲坐在那棵树下漫无目的地闲谈。 当尉迟晟说到兴奋得而忘乎所以之处时,不禁手舞足蹈地攘臂而起,有时候就不经意间碰到了慕容莲的手,可那只手立刻像触高压电线那般又立即缩了回去,而且揣在兜里不再伸出来。 尉迟晟自以为是地认为,他必须要让这只手在他触碰到时不能再缩回去……这个前提是关乎于“牵手计划”是否能够顺利实施成功的关键步骤。 一想到自己实施这项鬼鬼祟祟而见不得人的计划……倘若完成不了就会泡汤,自己就会失去信心,他心中原有的快乐与愉悦顷刻间化为云烟那般而消散。 后来慕容莲又把手从口袋里面伸了出来,尉迟晟几次想要抓住她的手时候,慕容莲总是不让他抓住,而是艺术而巧妙地躲开了—— 比如,他往下正要抓住的时候,她却往上划一个弧形而挥走……这使得尉迟晟紧张得额头起了汗珠……或者确切地说他产生了自卑感。 那天晚上,尉迟晟的心思一直在握住慕容莲的手上面,而对于他们的谈话却不太上心……慕容莲也看了出来,她笑了笑,闲坐了不久就回到了卧室——也许她不会使他那么轻而易举地得手…… 尉迟晟失望了——他彻夜难眠……但他并没有因此而灰心丧气——他在寻找机会。 第二天,这栋别墅里来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 慕容莲向尉迟晟介绍说:“这是我的闺蜜,她叫阚颖……她要在我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说罢,又给阚颖介绍了尉迟晟。 “哟喂,这个小伙子长得真帅啊!”阚颖夸张地表扬了尉迟晟一番。 尉迟晟微笑着向阚颖点点头,用眼睛余光稍微上下打量了一下阚颖—— 只见阚颖年纪不超三十岁,她穿着一件白色旗袍,衬托出身材高挑而腰细臀翘的美女模样……她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脸若银盆,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浑身上下显得优雅温柔,怎么看都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美女。 尉迟晟听别人说起过,慕容莲有诸多闺蜜,自打结婚有了小孩子以后,虽然闺蜜越来越少,但她与阚颖的关系却日渐亲密起来。 但他不知道阚颖为何突然要来这里居住一段时间?他也不想这个问题…… 尉迟晟因为昨晚没有握成慕容莲的手,所以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晚上便早早地辅导完曹景的功课。在路过花园时,他看到慕容莲和阚颖在大黄桷树下闲聊,便想起了昨晚的一幕。 他暗暗地警告自己:“为了实施自己的计划,今晚务必要紧紧地握住慕容莲的手。否则自己就不是一个勇敢的男人……” 夜幕终于降临,“握手计划”的实施又要开始。 尉迟晟忐忑不安地走到大黄桷树下,他和两个美女坐在一起。他坐在慕容莲旁边,阚颖紧挨着慕容莲坐着。 尉迟晟一门心思都在如何实现他的计划上,竟找不出合适的语句来附和她俩的谈话,额头上的汗珠又冒了出来,心脏紧张得突突乱跳。 他连续不断地责问自己:“自己是不是太懦弱呢?如果连手都牵不住的话,他很难在她的感情上有所突破……” 第13章 如他所愿 尉迟晟从清新的空气中深深地呼吸着——他使劲地用鼻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睁开眼睛,再把那口气从嘴里悄声地吐了出来…… 他在心里自我安慰:“平静下来,我一定要平静下来……否则若是太激动的话,牵手计划就会失败,就像昨天晚上那样而白忙活一场。” 虽然如此自我安慰,但焦虑与急躁的心绪还是难以平复——心中的波澜像被一阵狂风吹过那样久久不能平息,仿佛无法找到安宁的港湾…… 甚至有无数次他都巴不得或者幻想着慕容莲突然之间有紧急事比如上厕所或者早点回去睡觉而走到别墅里去,这样他就可以轻轻松松而顺其自然地得到一种心灵上的解脱与安慰。 这场由于实施“牵手计划”而向懦弱胆小的心理发动的挣扎与斗争,令他撕心裂肺而苦不堪言,以至于他顾不得身边的任何事情的发生——他都不知道这两个美女坐在一起都在谈论一些什么事。 夜色一点点地渐渐浓厚了下来,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但尉迟晟还是不敢贸然行动……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害怕与紧张,可以听见自己胸腔与脉搏“蹦蹦蹦”地跳动声响。 他对自己的胆小如鼠与畏缩不前这种心理状态感到气愤不已,真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骂自己太不中用……他蛮来生作而逼迫自己:“如果我还是这样畏首畏尾、庸懦无能的话,不如干脆回去睡觉算了。” ——在这样漫长等待和顺性恐慌中,他隐隐约约地听见远处广场上的钟鼓楼时钟已经敲到九点钟。 这长长的余音在空气中荡漾得要命的钟声,也是今天晚上最后一次敲击——时钟每敲一下,都让他心惊肉跳、手足无措。 他的心跳得也像木柄使劲撞击铜钟那样,不但不微弱不沉闷而且一次更比一次更强化更宏亮……他紧张地坐在慕容莲身边,看见她的左手毫不在意地放在他的旁边。 这时,他倔强地认为:“行动是治愈害怕与紧张的良药,而犹豫与拖延将不断滋养害怕与紧张。不管结果到底如何,与其害怕与紧张不如尽快采取行动……” 当最后一下钟声还在空中回荡着一个女性清脆的声音正在播报“北京时间晚上九点整”时,他猛地伸出右手去抓住慕容莲的左手,只是刚碰了一下却没有抓住…… 慕容莲立即将她的手往上飞扬着缩了回去而放在她前面的大腿上——这使尉迟晟虽然有一点措手不及,但是使得他没有再害怕与紧张。 恰恰相反,他变得悠然放松与勇敢无畏——正如刚上战场的战士,无论之前是多么害怕与紧张,可是战斗一旦打响却反而不怕了。 他精神抖擞与摩拳擦掌,瞬间激发了尉迟晟的斗志……他从她的大腿上又抓起那只手,像铁钳一般将那只小手紧紧地钳住,无论对方如何挣扎与摆脱,他再也不放松。 他的心完全被突如其来的“携手青石斜,欢笑溶俩心”的幸福感而融化——这并非因为他从内心里面是真的喜欢慕容莲,而是因为他终于取得了这场斗争的胜利……他最终战胜了自己而将她的手俘获。 也许这就是尉迟晟的阴谋诡计——他只是想把慕容莲当成出人头地的跳板而已——他不仅想占有她的美貌而且还想占有她的财富……他现在已经实现了他的阴谋诡计的第一步。 …… 这时,尉迟晟又想,他不应该这么长时间只在这里干坐着而不说话,而应该是时候开口与她们说话了,不然……如果阚颖看出了其中端倪的话,那么他就会露出马脚而显出原形。 于是,他兴高采烈而神气活现地谈笑风生、侃侃而谈,与刚才的无精打采与萎靡不振简直判若两人与迥然不同。 而慕容莲呢……她目前的状态却是与尉迟晟恰恰相反—— 由于她自己的手刚才被尉迟晟的手像钳子一样钳住而抽不回去,她的内心受到猛烈冲击或者突然惊吓而以至于魂飞魄散与惊恐万状。 慕容莲的声音变得颤抖了起来——像一个受到了别人惊吓的小花猫,在黑夜中发出喵喵喵的叫喊声……以至于她的闺蜜阚颖以为因夜气太重而着凉她又感冒生病。 “小莲,早点回去睡觉吧!我感觉你的身体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呢?”阚颖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我……没事……”慕容莲小声地回答,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能重复说着“没事”两字。 这时,尉迟晟再次感到了失败——这种失败就像一条长长的、黏糊糊的、丑陋无比的虫子爬入心灵而吞噬灵魂。 他心想: “如果慕容莲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那我又要陷入白天那种‘没有握住她的手、我的心又空了’的焦虑之中。因为我握这只手的时间只有一会儿,短得像一闪而过的流星稍纵即逝——还不足以显示她对我有男女方面的那种意思。” “回去吧!回去睡觉吧!小莲,不然,你明天又起不了床……”就在这时,阚颖再次建议她的闺蜜回去。 听了阚颖的建议,慕容莲猛然抽开尉迟晟的手站了起来,但犹豫片刻之后又立即坐下。 “没事,真的没事,说实话,我刚才确实有点不舒服,但现在我好多了。小颖,请你别担心,再坐一坐我们就回去睡觉,好吗?” 慕容莲显得软弱无力而轻言细语地说——在尉迟晟听来,她的声音如涓涓泉水般温柔得沁人心扉…… 尤其是慕容莲坐下之后又把她的手主动放在尉迟晟的手心里——如此这样,尉迟晟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他绞尽脑汁,侃侃而谈,毫不做作——分外卖力地讲着他临时编来的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而有趣入迷的故事,其洋洋洒洒的风姿使人叹为观止。 两个美女都聆听他的故事而入了神……不仅被他的那种男人诱惑的魅力谈姿所吸引,而且深深地被他的精彩而曲折的故事所感动。 第14章 掌心相挑 就在尉迟晟给两个美女随便把编来的故事吹得天花乱坠的时候,在花园的某个角落里突然平地起了一阵并不算小的风势——那些树叶被吹得哗啦啦地响动而摇晃着,接着迎面吹了来一阵阵清凉而湿润的微风。 尉迟晟的心顿时又紧张地怦怦跳动起来——因为他担心阚颖被这阵风吹得不舒服与不安逸有可能就一个人先他们而回去睡觉……若是处于这样的境况之下,他就得和慕容莲两人单独相处。 他猜想,在没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情况下,慕容莲一定会因她的自尊与傲慢受到威胁或者强迫而对他东怨西怒甚至是对他横加指责…… 但他的精力已经耗尽,再也没有勇气接受她颐指气使与戟指怒目,哪怕是轻轻的一句责备的话,他的心仿佛都被千百只针扎了那样而受不了——都会让他立刻溃败而逃…… 如果是这样狼狈不堪的话,那么刚才他付出的勇气而已经成功实现的“牵手计划”也就毫无意义,甚至他绞尽脑汁编排的那些故事也就白白地失去了价值。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那些随便编排而来的动人故事赢得了阚颖的青睐…… 在尉迟晟没有讲故事之前,阚颖还觉得尉迟晟不过是一个徒有其表而心中无货的普通司机呢—— 她却竟然没有看出来尉迟晟不仅人长得帅,而且那么有文化修养——他的谈吐却是如此幽默风趣而有内涵的男神模样。 这样,使得阚颖对尉迟晟刮目相看…… 而且毫不夸张地说,阚颖对尉迟晟已经有了那么一丝丝好感,甚至是有一丝丝的爱慕之情……这样使得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假若不是慕容莲在中间拦着,说不定她也要抢着与尉迟晟交男女朋友—— 阚颖与丈夫刚刚离婚,她原本是来慕容莲这儿呆一段时间排解离婚带来的不良情绪的。 她最有资格与尉迟晟谈恋爱——他们一男一女两人都是单身……而慕容莲呢?她是有夫之妇,却是不合适。 世上的万事万物——尤其是人类……怪就怪在这里——阴差阳错……明明是合适的他不愿意,却单单就是喜欢不合适的。 ——也许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却越是想得到……就是这种心理在作怪吧! …… 此时此刻,单纯而漂亮的慕容莲,就这样把手放心地放在尉迟晟能感受到他体贴温度的掌心里。 她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问,什么话也不想说……就静静地享受着被这个她认为是爱她的男人用有力的大手握住的幸福时光。 其实,当晚由于起的那一阵风势并不算小,一件白天晾晒的尚未晒干而挂在晒衣架上的衣服被那风吹落之后,慕容莲站起身抽出手来去把那件衣服捡起来重新挂上。 当慕容莲再次回到尉迟晟身边坐好时,她又自然而然地把她的手放到了尉迟晟的掌心里——似乎这个掌心握手的约定早已在他们心中形成了一种心领神会而心照不宣的自觉默契。 在慕容莲看来,尉迟晟的这个手掌心是那样的宽大而温暖,仿佛能包容她的一切缺点与优点。 就这样,在尉迟晟讲的那些充满了离奇古怪的情节,时不时令两个美女捧腹大笑的气氛感染下,不知不觉中两个多钟头过去了—— 也就是说,在晚上十一点多钟的时候,看看天色太晚,寂静的夜空被深邃的黑暗笼罩着,……三个人这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慕容莲完全沉醉在那只手被尉迟晟握着的甜蜜感觉当中,心里面美滋滋的……当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时竟然睡意全无——她一直在脑海里面回味着。 而尉迟晟呢?躺下不到五分钟就睡着,而且睡得分外香甜——雷都打不醒……焦虑和自尊整整折磨了他一天时间,此时他早已精疲力竭——就像一个被吸干了的电池需要再次充电的那样。 次日一早,尉迟晟从睡梦中醒来,他伸了伸懒腰,然后还不想起床。此时此刻他已经把昨晚发生的事似乎忘得一无所以而忽略不计——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因为他昨晚已经成功地实现了自己阴谋诡计的第一步,他觉得把慕容莲对他的那种男女间的感情已经完全挑逗起来了……这是一个完美计划的开端,却是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 俗话说:“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这个良好开端使他充满了满满的获得感与成功感。 他躺在床上,没有人叫他起床—— 显然,慕容莲因为昨晚过度的兴奋,直到半夜没有睡着,而现在已经睡着了,仍然还在睡梦中……要是在平时,慕容莲早就在下面叫他起床的了…… 他决定给自己心情轻松地放半天假,他躺在床上看手机——屏幕的冷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 当慕容莲发信息给他,叫他下来到餐厅吃饭,他才懒散地下楼——不料却与曹濮碰了个正着。 曹濮从千里之外的w城出差回到这栋别墅已经有了两个多小时——他回来不见慕容莲与尉迟晟……却见到曹景没有去上学而是在花园里面玩耍。 当然他这才想起今天是周六曹景放周末假,但他发现尉迟晟整个上午都躺在床上睡觉却没有给曹景补课,不禁大发雷霆、暴跳如雷,恣意地骂着,把尉迟晟骂得狗血淋头那样狼狈不堪。 曹濮用阴阳怪气的声调骂出来的每一句刻薄话语,都像尖利的刀子那般深深地刺痛着慕容莲的心脏,而尉迟晟仍然沉浸或者陶醉在昨晚那美好的氛围中,对此却毫不在意与漫不经心。 等曹濮骂够了,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生硬地回答:“董事长,对不起,今天我生病了,我有点不舒服,所以就没有辅导曹景……请原谅我!” 听到这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堂堂皇皇的口气与理由,曹濮真想回复尉迟晟一句:“你若不想在我这儿打工的话,那么就请你卷起铺盖给我立刻滚出去……” 然而,曹濮不愧是一个成熟的商人……他的舌头往上顶着,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住了—— 第15章 令人作呕 身为着名商人的曹濮欲解雇他的司机兼职家庭教师的尉迟晟,但他还犹豫了片刻,转念一想: “尉迟晟这个小子,在我的引荐下他已经在这个城市的上流社会赢得了一定的好名声……若我把他解雇了,其他商人比如程龚会立刻聘请他。” “因为程龚早就在我面前曾经说过,他早就想把尉迟晟挖过去,他那么帅,可以充充公司门面,比如请他当形象代言人……我是笑而不答,当然是没有同意的。” “尉迟晟虽然现在看他是有那么懒一点,但平时我在家里时也并不见他懒,却是挺勤快的,嘴巴也甜……也许只有我出差时他才是这样的吧!” “而且……他既会开车又会教书——最近儿子曹景的成绩提高较快,也得益于他的教导……我每月只给他八千元工资,这个账也是算得过来的。” “正如夫人所言,也许解雇了他,恐怕难以找到比他更合适的人选。算了,先再看看他的表现再说吧!” …… 想到这里,曹濮语气缓和了下来,对尉迟晟说:“那好吧,你既然生病了,那么就好好休息吧!” “不了,曹董事长,我还是上班吧!不然……没有人给您开车,您怎么去公司呢?”尉迟晟仍然语气生硬地拒绝。 本来尉迟晟拒绝曹濮的意思,他是没有别的想法,其实也就是想上班不给人添麻烦……他对得起这份工资,但他说话的语气硬得像一块冰冷的钢铁,让曹濮听了却是如此刺耳—— 曹濮表面上虽然看起来为人很是和善的,但实际上心眼多得不得了,就像蜂窝眼子那样多,他经常喜欢算计别人,容不得别人对他的命令的置疑—— 他想:“这个人还挺狂妄的,他是不是觉得我真的缺了他,我就无法经商与生活了呢?” 于是,就把刚才平息下来的愤怒又渐渐地重新点燃了起来…… 曹濮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懑,从他口中喷出的那一连串的粗语,像“突突突”的机关枪扫射那样脱口而出,一次次地向尉迟晟的心脏射击而来,直到把尉迟晟那颗柔弱的心彻底打得稀烂。 “小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能干得很,很了不起,对吗?你太自以为是了吧?……你他娘的,就只会开点车与教点书,还会干啥呢?就球这点本事,就不得了吗?难道说离了胡萝卜就不成席了吗?” 尉迟晟气得面红耳赤、眼睛冒光、浑身发抖,牙齿紧紧地咬得吱吱地作响,好像一只随时都会冲过来打斗的的野兽……但他忍住了——既没有冲过来也没有答话。 慕容莲见状——在那一刹那间,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鼻子眼眶都泛出红色……她终于承受不住情绪的压抑,泪水像一条条虫子那样从她的大大眼眶中爬了出来。 午饭在一种极不愉快而别扭尴尬的氛围中进行的……吃过午饭,曹濮就去卧室睡午觉——他有这种习惯。 当丈夫不在身旁的时候,慕容莲叫曹景出去玩,把儿子支开之后,她当着阚颖的面,悄悄地安慰尉迟晟说:“亲爱的,你别太在意,也别过分生气……他就是那么一个粗鄙的商人,他说过就说过了,不会放在心上的。” 慕容莲还主动拉起尉迟晟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不停地来回抚摸,以此来安抚他那颗受伤的恶劣情绪。 然而,不管她怎么样安慰,尉迟晟眼睛里冒着一团火恨恨地冷笑着说了一句:“你们有钱的人就是这样的德性,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突然,尉迟晟发现慕容莲抚摸他手背的亲昵动作,心里不仅不熨帖而且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他的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一股恶臭涌上了喉咙,使他实在是忍受不住。 他狠狠地甩开了慕容莲的手而跑到厕所里面大吐而特吐起来……好像肚子里有无数条愤怒的虫子在蹦来跳去,想要从胃里逃离出来——他直到把心中的愤懑的虫子吐干净为止。 尉迟晟把她一下子甩开的这个粗鲁动作使慕容莲伤心得如同寒冷的冰霜覆盖她的整个心脏,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悲痛。 阚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以至于急得直跺脚,然后移过身去摇晃慕容莲的手臂,对她劝说: “小莲,你不必太难过——无论是谁听了你丈夫的这番话都会有生气的……可是小晟还是挺不错,他没有当面顶撞你丈夫,若是换成别人就不一样了——你就原谅他的这个行为吧!” 尉迟晟从厕所里面出来,刚好听到阚颖这句的话,他觉得是不咸不淡、不痛不痒的,就冷冷地用眼光瞪了阚颖一眼,双眼透射出不屑一顾的鄙夷目光,然而转身就离开了。 这样使得阚颖猝不及防而愣怔了一下——她怔怔地坐在慕容莲的旁边,身子一动不动,眼睛里没有一点光芒,却是空洞洞的目光。 她向慕容莲小声嘀咕: “这个男人有点阴冷古怪的样子,阴得使我感到害怕。我好心好意地劝你,也是为他好,他却用那种眼神瞪我,真不识好歹……他是世上少有的男人。” “小颖,你别见怪,尉迟晟的确应该生气……他教导我儿子曹景取得了进步骄人的成绩,他休息一上午又算啥呢?” 慕容莲反过来劝道,随后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说: “唉……我丈夫是一个冷血动物,甚至比一条蛇那样的动物还冷血……” 她生平第一次有了报复丈夫的念头,这都是因为尉迟晟遭到了丈夫的辱骂。 曹濮自从他出差到w城回来以后,他今天午觉醒来,突然感觉妻子慕容莲有点不对劲,在他骂尉迟晟的时候,他感觉到她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痛苦,甚至他还看见她似乎还流出了眼泪。 他问自己: “妻子美貌如花,又正值青春年少,而且我经常与她分床而睡,平时也与她呆的时间也不多,现在她遇到尉迟晟这个美男子,会不会动心而产生感情呢?” 他又回答: “会的,肯定会的……” 他又暗想—— “若真是如此,那么这个家就毁了。儿子曹景怎么办?这么多的财产怎么处理?若是她提出离婚的话,财产就会分她一半呢,那我心里会好受吗?” 他想到这些一连串的棘手问题,一阵恐惧感在他的心头袭来…… 第16章 始料未及 曹濮心里想着美貌的妻子可能出轨而导致家庭破裂的悲剧,就感到心里一阵恐惧,但他这个人实在是自信得又有点自负,他又不太相信妻子会有出轨的举动。 在曹濮看来,妻子生活在舒适安逸的家庭当中,吃穿住行用度等一应开支不用愁,尤其是在花钱上面,她只要是想花钱,他都能够满足她,而且自己是爱她的,虽然极少时间陪伴她,但他的心里是想着她的——她没有任何理由出轨。 于是,他想: “我没有证据证明妻子不忠,只是瞎乱猜疑,万一把妻子冤枉了,岂不是酿成大错……” “不行,我得偷偷地找到证据以后再说,若没有就别瞎猜,得相信妻子——但若真有这么一回事,我就得想办法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即使是妻子她真的要离婚,我手握有她出轨的证据,那么她只能净身出户。” …… 想罢,曹濮要采取一点措施——就如同一个盲人的拐杖,为他在未知的道路上找到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他安排尉迟晟到街上给他买点东西——实际上是把尉迟晟支使离开,曹濮以便于调查。 曹濮首先把保安、保姆等人一个一个地叫到书房,分别悄悄地问了在他出差之后慕容莲的一举一动。 那些保安与保姆知道曹濮已经在怀疑慕容莲,却迫于慕容莲的威力,尽管都知道慕容莲与尉迟晟有那种关系,但他们都不敢说,怕说出来遭到打击报复。 因此,曹濮根本就没有问出任何名堂,相反却是打草惊蛇。 因为陶婷心里瞒不住事,她想到慕容莲曾经帮助过她劝尉迟晟,她觉得慕容莲这个女主人内心挺善良,于是就把曹董事长在调查她行踪的事偷偷地告诉了慕容莲。 慕容莲听罢,心里当然吃了一惊……她内心在挣扎,不知道应该如何办才好。 但她知道丈夫实际上没有抓住她的证据,不然,以丈夫商人的个性,早就把事情捅出来与她摊牌。 因问那些保安保姆等人问不出所以然,曹濮一个人就到尉迟晟住的房间搜查——看看有没有证据诸如避孕套或者内裤等其他东西。 当然,搜查了半天仍然是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但是曹濮却看到了尉迟晟房间的抽屉里有一个蓝色封面的笔记本,却是上了锁的,怎么也打不开,于是他把这个笔记本拿到书房里面研究。 当尉迟晟从街上买完东西回来时,慕容莲告诉尉迟晟,曹濮在他房间搜查出一个蓝色笔记本,尉迟晟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慕容莲,随即将她拉到一边,说:“对不起,亲爱的,你快救救我。” “怎么啦?” “我应该向你坦白,那个笔记本里面记录着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包括我的内心感受……如果被曹濮看见,我就活不成了。” 听到这些话,慕容莲的脸色也苍白起来。 “现在只剩下你能进入曹董事长的书房,你悄悄地把这个笔记本拿出来,我只能靠你了。” “你怎么能这么随便记这些事呢?你是知道的,我与你的事,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呀!”慕容莲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尉迟晟注意到她的神情,便趁机说:“没事,只要不打开这个笔记本就没事……这是我的秘密,也是我的隐私。如果他要硬来,那么我就可以告他侵权……” “你告他,告得赢吗?且不说他的势力靠山比你更厚实,单单就说这件事情却是一个输道理的,你难道就没有动脑筋想一想吗?” “尽管我很弱小,但是我不怕他……” “你不怕他……”慕容莲重复道,内心的痛苦几乎要将她吞噬了。但她还是强打着精神,去完成尉迟晟的嘱托。 慕容莲步履蹒跚地爬上三楼。 听见丈夫在书房里与曹景说话,她吓得几乎要窒息了,但帮助尉迟晟的信念重又给了她力量。 她快步走进书房……幸好丈夫刚好出去,那本笔记本还放在桌子上并没有打开——她快速将笔记本藏在腋下。 由于用力太猛,她的手指被笔记本上的一块小铁片划破了。 要是在平常,她对这类疼痛是相当敏感的,此时却毫无感觉,因为她已经顾不得这些。她一把将它藏好,就从书房消失了。 曹濮回来,心思没有在笔记本,他事情多——一会打电话,一会儿看合同或者发票等,来不及想到这个笔记本……过了几天由于太忙他竟然忘记了这回事。 真是好险! …… 然而,恐惧的阴影还没有从慕容莲心里完全消除,她又陷入尉迟晟手机屏幕上的女人肖像带来的痛苦中。 这天,她从书房把笔记本拿出来以后,无意之中看见尉迟晟的手机屏幕上,有一个漂亮的女人——螓首蛾眉,肤如凝脂。 尉迟晟正望着这个女人出了神…… 其实,在她没有爱上尉迟晟之前,她很少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而爱上之后就不同了,她非常刻意地关注尉迟晟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手机。 “这个女人是谁?”慕容莲突然过来问道,把尉迟晟吓了一大跳。 “这个……”尉迟晟把手机收了起来,故作神秘而不回答,这使慕容莲痛苦万分……这实质上是尉迟晟特意设计的阴谋,就是想使慕容莲更加疯狂地爱上他…… 尉迟晟的手机锁屏上的女人其实是韩国的一个电影明星,她极少看韩国片,所以就不认识——于是他摸着她的这个习惯,故意下载来钓慕容莲的,谁知道慕容莲竟然上了钩。 “尉迟晟心有所属了……他心里面有其他的女人——这个漂亮的女人肯定是他的女朋友。” 慕容莲喃喃自语。 …… 尉迟晟显然没有照顾她的情绪……那天他焦急地走到慕容莲身边,接过他的记录着他与慕容交往内容的这个笔记本,没有言语一声就径直跑回自己的房间,点起火把它烧了。 他始料未及,惊魂未定,对着火苗暗自说:“这个笔记本幸亏没被曹濮看见,否则我就死定了。我写这些内容一旦公之于众,不仅他将我扫地出门,而且还会将我的名誉弄得一塌糊涂……” 第17章 掐中软肋 次日,尉迟晟开车把曹濮送到公司上班以后,就又回到别墅。 他看到慕容莲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她三楼会客室窗前里发呆坐在窗前,眼睛茫然地望着外面花园里,思绪像细沙一样流淌在脑海中……尉迟晟走上前去突然将她抱住又亲了亲她的额头——他的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感激。 突然的这个拥抱,使这个女人涨红了脸。她低着头,含着泪,双手只管迎合。她抱着尉迟晟的腰——那是一种软惜娇羞、轻怜痛惜之情,竟然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然而几乎是同时,她又想起了他手机锁屏上的那个漂亮的女人,忌妒的怒火使她愤恨地把尉迟晟推开。 这一推开的举动又似乎伤到了尉迟晟那颗可怜的自尊心,心想慕容莲只不过是有几臭钱而已的少妇,当然除此之外人还算是长得有点漂亮,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于是,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轻蔑地瞟了她一眼,准备想走开,谁知慕容莲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你先别走!”慕容莲委屈地说。 “怎么?”尉迟晟不明就里地问。 “我问你,你到我家里来打工,是不是你觉得特别委屈呢?” 慕容莲想,把照片的事情先放在一边,给他打一打气再说……不然,只说照片的事就显得她特别小气,或者让尉迟晟认为她是在吃醋,这就觉得自己矮他几分。 “不,不是……”尉迟晟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问,只能含糊地回答。 “不是,那是什么,我觉得你是太懦弱与自卑——其实,你大可不必,你要勇敢自信一点,你的优点还是蛮多的……你既有才华,人也长得帅,何必自卑呢?” “不,不是……我是怕……”尉迟晟犹豫着说。 “你怕什么?”慕容莲追问。 “我怕你们炒我的‘鱿鱼’,我怕再也见不到你,我怕失去你……”尉迟晟鼓起勇气吐露出自己和心声——其实这并不是他的真实想法。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要唤起慕容莲的那颗同情与怜悯的心。 果然慕容莲又中了尉迟晟的圈套——慕容莲先是笑了笑,然后过来握住尉迟晟的手说: “小傻瓜,我们是不会炒你的!” “为啥?”尉迟晟惊讶地问。 “你想啊,你跟着我老公见了不少大人物……他们对你的印象都是挺好的。可以说,你现在这个上流社会已经小有名气,若是我们把你解雇了,就会有许多商人或者其他名人来雇你的……你就没有想过吗?” 慕容莲毫不顾忌或者说是吃里扒外地把底牌摊了出来——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其实她说这番话,一方面是为了报复丈夫,一方面是为了稳住尉迟晟那颗不安的心灵。 她这么说就正好中了尉迟晟的圈套,尉迟晟恰到好处地利用了慕容莲的这种心理,使尉迟晟将来以至于很长时间得寸进尺而为所欲为想与她进一步发展关系顿时有了底气。 “好的,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谢谢你,老板娘!我应该去接曹董事长下班了。” 尉迟晟心满意足——他通过慕容莲摸清了曹濮的底线。他意味深长地说罢,然后转身离开。 在去接曹濮的路上,尉迟晟一边开车一边凝想: “慕容莲说得对,我确实太软弱了——我没有必要害怕……若是我真的被解雇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何必那么胆小……前几天曹濮骂我的时候,我还不敢还嘴,这就是懦弱的表现。” 于是,他开车来到集团大厦地下车库等候。 眼看着曹濮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了过来……当曹濮钻进车里的后排座位时,尉迟晟看到曹濮他那张恐怖与算计的脸,他的脸色又苍白起来——这不是害怕而是勇敢。 尉迟晟强压心中的怒火对曹濮说:“董事长,你觉得除了我,还能有哪个人,既当司机又当家庭教师,打两份,工资才领八千元……我开车接送你上下班从未出现差错,而且还把你的孩子教得如此好?” 他不等曹濮来得及回答,尉迟晟接着又说:“如果没有——你那天怎么敢如此训斥我,像训孙子那样,把我训得狗血淋头……说我就只有这么一点本事,离了胡萝卜不成席呢?” 曹濮大吃一惊——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成了一个“o”型,简直可以塞进一个大汤团进去。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 “小晟今天是怎么啦,以前在我面前说话从来都恭恭敬敬的,而今天他竟敢如此蛮横地跟我说话——我想,肯定是程龚给他打电话,开出更优惠的条件把他抢走。” 尉迟晟越说火气越大,继续又说:“你竟然当着慕容莲与阚颖还有我的学生曹景以及其他保安保姆等众人的面侮辱我、羞杀我,这是我万万不能忍受的。董事长,实话告诉你,我离开了你家,我照样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说不定比你这里过得更好。” 听到这句话,曹濮仿佛看到了尉迟晟被请进了程龚家——他痛苦而又无奈地说:“这样吧,小晟,你别介意,也别生气,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我向你道歉!从下个月起我给你加薪,每个月支付你一万二元工资,你看怎么样?” 这个结果出乎尉迟晟意外,但确实平息了他的怒气。 “看来这家伙是吃软不吃硬——我他对蔑视得还不够彻底……”他不禁想,“不过这应该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或者是具有算账意识的商人表达歉意的最好方式。” 开车回到别墅,两人下车后还边走边说,甚至说得还比较激烈。 曹景听见,以为是尉迟老师与父亲在吵架,吓得惊慌失措,赶紧跑到花园里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母亲。 走到门口,尉迟晟与曹濮临分手各自回到房间时,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再瞧一眼气得脸色发青而浑身发抖的曹濮。 “程龚这个家伙又害我每月破费了四千元。”曹濮一边将皮包摔在桌子上一边在心里小声地骂道,“将来我一定要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好好地把他教训一顿,使他知道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第18章 得寸进尺 过了一会儿,尉迟晟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他来到曹濮跟前说:“董事长,我得向您请一个假,我将要离开几个小时,去拜见我的一位朋友。” “好的,小晟!” 曹濮迟疑了一会,于是装着满脸高兴的样子答应着——其实他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他本来不想同意的,但是想到尉迟晟……只好这么虚伪地应着。 “你来这里以后从来没有请过假,既然是拜见朋友,那么你第二天回来也行……你还可以把我的车开去。” 在这之前,尉迟晟确实是从来没有请过假——因为他害怕被辞退……如今听了慕容莲说了不会炒他的话以后,他才大胆地提出请假——其实他只是想试探一下而已,他哪里是拜见啥朋友嘛! 不曾料想,曹濮居然立即同意了,而且还把他的奔驰越野车借给他开……这个招数一试即灵却使尉迟异常兴奋。 尉迟晟很快开车就上路,他甚至不屑于向慕容莲告别。他开着曹濮的奔驰越野车从别墅出来穿过一条街道…… 然而,到哪里去呢?这个问题却是没有想好的。 他漫无目的地开到了这座城市的一条繁华街道,看见有一座街心花园,他想到这个花园走一走,于是他把越野车停在停车场以后……坐在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一会。 然而,汽车的鸣笛与行人的吵闹声等这些声音让他无法清静下来,他只有睁开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与车流,脑子仍不停地在思索: “我今天鼓起勇气,把以前不敢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挽回了我的面子,最后想不到的是,曹濮不仅没有辞退我,而且还每个月给我一万二千元——这怎么不让我高兴呢?” “然而,从曹濮的脸色及语言来看,我感觉到曹濮好像很害怕我似的。” “那么,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呢?有什么事情值得这位鼎鼎有名的大商人感到害怕呢?为此,还宁愿每个月多付给我四千元的薪金。” “他之所以害怕的原因,难道仅仅是因为我要跳槽吗?——倘若不是的话,那又是什么呢?” 尉迟晟觉得这个问题太深奥,比那些哲学问题还深奥得多——他实在是琢磨不透。 他决定不再伤神动脑筋想这个深奥的问题,开始享受着这种自由自在的环境给他带来的快乐。 突然,他仰望天空——看见一只雄鹰在空中盘旋,俯瞰大地,时不时地勾画出了一个个巨幅型的圆圈——它飞行时的动作既雄健有力又安详平稳。 这只振翅九霄的雄鹰深深地触动了尉迟晟的心灵—— 他羡慕这只雄鹰的力量……它用强健的体魄去抵挡风的袭击,它用凶狠而尖锐的眼神藐视那些云层的阻挡。 同时也敬仰它的孤独……孤身在天际,自由翱翔,想飞在哪里就飞到哪里,没有任何束缚,也没有任何限制,只有无畏的自由和宁静。 这大概就是一个成功人士的命运……既有力又孤独——不知道是否有一天,这种命运也会降临到他的身上。 他在街心花园坐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去寺庙烧香拜佛,保佑他一切平安……然后晚上约了几个酒肉朋友,吃饭喝酒唱歌…… 一直玩耍到凌晨两点多钟,尉迟晟这才罢手……他不好意思带着酒气而且是深更半夜回到别墅,就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休息一晚。 …… 次日他睡觉到中午十二点多钟,起床洗漱后这才看清慕容莲给他打了许多电话也发了许多信息,主要是问他在干啥之类的内容,他也没有回,就在街上馆子里吃了一碗肠粉。 下午二点多钟,尉迟晟才拖着身躯的疲惫与心情的兴奋回到了别墅,一直躲在房间里面没有露面。 曹濮早晨到公司上班,却是慕容莲开着她的宝马车送他去的。 直到傍晚在吃晚饭的时候,尉迟晟才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他一想到要面对慕容莲与阚颖两位美女,心里不免忐忑不安起来。 “我昨天出去玩,没有与她们打招呼,该向她们怎么解释呢?” 他完全也没有清醒地意识到,他的思想还没有达到那些成功人士的境界,仍然还停留在只有女人们感兴趣的鸡毛蒜皮而不拘微节的小事上。 而慕容莲与阚颖呢,从昨天一直就没有看见尉迟晟——慕容莲就给他打电话发信息,却一直不见回,以为他真的走了,两位美女的心里都是极其失落的。 但从曹濮口中得知尉迟晟请假出去拜见朋友,她们这才放下心来…… 在今天下午的时分她们早就从窗户外面看到尉迟晟已经回来了,现在一想到立即就可以见到尉迟晟,她们两人都露出愉悦的神情。 碰巧的是,今天晚上曹濮又在外面有应酬喝酒不回家吃饭——这又给了尉迟晟与慕容莲、阚颖三个人单独接触聊天的机会。 尉迟晟与她们见了面,轻描淡写地说昨天他出去见朋友了,没有来得及告别,慕容莲没有说啥。尉迟晟兴奋地提议到外面饭馆吃饭,然后吃了饭去酒吧喝酒或者到歌城唱歌——庆祝他每个月加了四千元的薪金。 但是,这一建议却遭到了慕容莲的反对。 “你是知道的,我是最不喜欢到酒吧、歌城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场合去,我喜欢清静……要不,我们仍然像那天晚上那样坐在黄桷树下,你给我们再讲故事吧!” 阚颖也表示赞同慕容莲的说法。 “好吧!”尉迟晟不得不同意。 其实,尉迟晟之所以要约两位美女到歌城或者酒吧去玩,他是有目的的,他的目的是想让她们在那种五彩缤纷、灯红酒绿、暧昧昏暗的环境中喝点酒,使她们放松心态,身上就会有了与异性亲近的异样冲动的感觉…… 以他的多年夜场的经验来看,他不仅可以与她们随意握手而且可以随便拥抱……主要是可以更进一步与慕容莲联络感情而发生关系。 然而,慕容莲既然不同意,尉迟晟也不好再坚持,这使得他的想法没有得逞。 第19章 色胆包天 三个人吃过晚饭以后,仍然像那天晚上一样,坐在黄桷树下的长条椅子上,尉迟晟挨着慕容莲、慕容莲挨着阚颖而坐了下来。 不久以后,夜色就慢慢地变得更加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树下透过来的灯光根本不亮就像一个斑斑驳驳的金钱豹的躯壳……尉迟晟又无所畏惧、壮着色胆握住了慕容莲那只秀气窄长却又丰润白皙的手。 慕容莲迟疑与犹豫了一阵——她开始怀疑尉迟晟握她手的动机和可靠性,于是把手迅速地抽了回去。 尉迟晟侧过脸借着微弱而斑驳的灯光一看,慕容莲显然有点生气—— 她那挺拔的鼻子尖尖上,沁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怒气冲冲的眉毛往上挑了起来,樱桃一般的小嘴角却是向下咧着的。 尉迟晟有点泄气——他打算今晚不再握她的手,就此对她非分之想而作罢,于是开始讲他最近新编排的结构巧妙而自然流畅的精彩故事。 这时,突然从大门口传来一阵沉重而坚定的脚步声——慕容莲不用看就知道是丈夫曹濮回来了……他今天晚上算是回来得比较早的。 等曹濮的那个缓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这又重新激发起了尉迟晟心中那份堵在心中的一团怒火,不禁异想天开地产生了对曹濮报复的想法。 “倘若我现在就当着曹濮的面而紧紧地握住了他妻子的手……这岂不是我对他鄙夷不屑而最有力的蔑视吗?” 有了这个想法,他那像一面不起风的湖面那样的平静内心,这时又被一阵微风刮来而起了一阵阵涟漪,在心里面慢慢扩散开来。 这个像侵占别人老婆的想法,要是换成别人躲都躲不及,而尉迟晟却是别具一格而稀奇古怪地不按规矩出牌……他真是一个怪人,自怜自悯地变成了一幅挨打像。 他心无旁骛而专心致志地想,如何让生气的慕容莲心甘情愿地把她只秀气窄长却又丰润白皙手放到他的温暖而有力的掌心里呢? …… 曹濮从大门口带着几分醉意走了过来,浑身散发出一股强烈而刺鼻的酒味,大老远都闻得出来……他依稀而朦胧地看见慕容莲、阚颖、尉迟晟三人坐在黄桷树下聊天,就来到这里坐在长椅子上阚颖的旁边。 彼此打过招呼之后……曹濮不管别人的感受,自顾自地而一团火气地谈论起他最近的生意情况…… 曹濮说,如今的房地产生意确实不好做,越来越缩水,内卷极其严重,根本赚不了啥子钱,而且在这座城市里面有像程龚那样的两三个房地产商人比他更有钱,并想在商业竞争中打败他。 如今房地产行业已经在走了下坡路,并不属于热门话题,这三个人对这类话题哪里感兴趣呢?慕容莲与阚颖都没有把话头接过来…… 而尉迟晟呢,他只想着如何实施他的报复计划,他更不会接这个话头。 因此,显得有点冷场…… 这时,夜色越来越来越融合而幽静……一张黢黑的天幕上缀满了数不清的繁星,像一双双深情的眼睛而调皮地眨呀眨的,也许这些小星星正在偷窥着人世间的秘密。 趁着夜色深沉这个时机,尉迟晟朝慕容莲方向挪了一挪——这点挪动的距离外人是看不出来的,他还大胆地把慕容莲放在大腿上的手轻轻地握了一握。 在思绪驰骋原野无界限的心猿意马中,尉迟晟竟然把手往上移动,而紧紧地搂着慕容莲那纤细的线条中透露出优雅和高贵的肩膀。 慕容莲不知是何原因变得浑身颤抖,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动。她赶紧把手伸给尉迟晟,同时也本能地耸了耸肩膀把尉迟晟推远了一点,以免被坐在旁边的丈夫曹濮发现。 若发现了那可不得了的…… 而此时此刻,曹濮喝了一点酒,似乎已经有了一些醉意,仍在咒骂那些发了大财的竞争对手程龚如何采取卑鄙手段来与他竞争的……当然他没有专门留心尉迟晟那种报复心思,因此是没有发现的。 亦或者说当时灯光微弱而树下斑驳甚至是一片漆黑,而且曹濮坐在一侧,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或没有看见尉迟晟在搂抱他妻子的肩膀。 要知道……若是被曹濮看见尉迟晟竟敢如此色胆包天的话——那尉迟晟的死期也就这么快地来临了——而这次是老天爷开眼使尉迟晟这个不像话的娃又多活了一段时间。 …… 尉迟晟的这个搂抱确实既热烈又温暖,一切都继续,一切都无恙,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时候,这令慕容莲有一种像是被一团熊熊烈火灼烧的感觉。 这样就使得她却沉醉其中而难以自拔……宛如沉浸在一片迷蒙的海洋中,或者如同掉进了巫师下了的一个魔咒中,使她乐此不疲而上了瘾,她想了还想要、要了还想要抱,抱了还想要别的什么。 一种她在夜晚做了无数次与尉迟晟相拥相抱的美梦里都不曾梦到的幸福场景,就这样在她毫不经意间而赤裸裸地完全暴露无遗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给她带来了一种年仅只有二十五岁的少妇而正值美好性幻象角色当中假得不能再假的现象——她感觉到,这似乎是一种如同一匹不受束缚的野马在她的脑海中狂奔的欢乐,又好像是一种呲呲地烧出来的不断地向上噌噌的冒着殷红火苗的炽烈爱情。 当然,她的这种像一颗蜜糖那样甜透了的感觉,被尉迟晟骗得一塌糊涂……爱情的欺骗往往都是深情至极的人才能上当受骗。 这个时候,尉迟晟也被自己策划出来的这个热烈而深情的搂抱阴谋所自我佩服不已,他心里有所动摇而不再去想这个暗藏报复野心的阴谋计划,他完全沉醉或者沉浸在一个甜蜜模糊而虚假美好的幻想境况当中。 突然,慕容莲从心里冒出了一个的女人——那就是尉迟晟手机锁屏上的那个螓首蛾眉而肤如凝脂的女人,就气急败坏地暗自嘟囔:“难道这个搂抱就能够足以抹掉我对那个女人的记忆吗?就能够足以抹杀掉他爱着另一个女人的事实吗?” 不,不能,当然不能。 于是,慕容莲狠狠地甩开了尉迟晟的手,不愿意再被他搂抱着。 第20章 百感交集 看看夜色已晚,万籁俱寂,只有月亮和星星在默默守候……四个人各自回到房间歇息。 尉迟晟回到卧室以后,并没有因为患得患失而纠结于慕容莲为何突然甩开他的原因,而是被另一种幸福快感所替而代之。 这种幸福快感一直持续着——那就是他在与曹濮辩论与斗争中赢得了每月一万二千元收入,比原来多了四千元。 不过,尉迟晟转动脑筋,他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新想法……因为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新的与对方博弈的手段——这使得他对占有曹濮夫妻财富的认识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曹濮这些商人,虽然有钱有势,但是也有许多弱点……” 尉迟晟喃喃自语道。 “我不能随便停歇下来,而是应该趁热打铁、乘胜追击,在这个趾高气扬而不可一世的傲慢家伙没有被我打倒而偃旗息鼓前,先要彻底地挫败他的锐气,使他遭受重创——这才是一个自信而勇敢、志得意满而勇往直前的男人风格。” “明天我继续请假,去h城拜访我的同学孙颛。如果曹濮不同意的话,我就要挟或者威胁他我要辞职的话,他肯定会作出一定的让步,或者再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 慕容莲一夜无眠,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不受控制地回味着那个热烈而温暖的搂抱,回想着自从认识尉迟晟以后她心里变化、与他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突然,几个卑劣的字眼闪现在她的脑海中——比如,通奸、偷情、奸夫、淫妇、龌龊……各种下流猥亵的词汇与字眼如泉涌一般向她扑来。 这些词汇的每一个字,就像一支支利箭那样射来直刺她的胸腔,令她痛苦得难以自己,使她的心境一下子又坠入了一阵阵血腥风闻之令人欲呕的地狱。 后来,她又让自己陷入了尉迟晟爱着另一个女人的想法中。 她的眼前浮现出尉迟晟看见手机锁屏上那个漂亮女人而发呆出神的脸,在慕容莲看来,尉迟晟从来没有为她如此激动而着迷过,这不禁使她醋罐子打破而流了出来。 她整晚失眠都处于这种矛盾和痛苦的纠结与缠绕之中,不知不觉发出了一声又一声惊叫的声音,如同一阵惨叫划破这座别墅的夜空,惊醒了在隔壁房间已经熟睡中的贴身保姆陶婷。 陶婷很快冲了过来,她出现在慕容莲的床铺边,看到惊慌失措而受到惊吓的老板娘,不免大吃一惊。 慕容莲睁眼见到陶婷,担心自己在痛苦的惊吓中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而被陶婷听见,就极力掩饰而推脱其词。 “小婷,我又生病了,可能在发烧,刚才又做了恶梦,估计又说了胡话,你别介意……你就给我放点音乐吧,让我心情舒缓一下。” 在陶婷去放音乐的时候,慕容莲暗暗下定决心: “我要维护自己作为一个有夫之妇的贞洁与操守,下次若是再碰见尉迟晟时,一定要用冷漠无情的态度来对待他,不能给他半点机会。” 次日起床以后,在慕容莲还在洗漱的时候,尉迟晟就从她丈夫那里获得了七天假期。 此时,尉迟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渴望看见慕容莲,想再摸一摸那秀气窄长却又丰润白暂的手。 吃过早饭,当曹濮叫慕容莲开车送他到集团上班时,慕容莲这才得知尉迟晟已经请了七天假。 这事来得有点突然……她开着车,沉默不语,思绪万千——有七天时间就会见不到她爱着的这个男人的面,她确实有点不习惯。 而尉迟晟呢,却并没有立即离开,他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考虑在走之前要不要去向慕容莲告别—— 他想也许慕容莲会打电话主动问起他请假的原因,但是等待良久,仍不见慕容莲给他打电话……这使他有点犹豫不决,但他坚信她会给他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的。 假若尉迟晟真心爱她的话,他一定会感觉到她的内心其实是在挣扎——慕容莲把手机打开又关上、关上又打开,如此反复好几次。 果然如尉迟晟所料——慕容莲最终还是给他打了电话。 在她送丈夫回来后,虽然她下定了决心要远离他,但还是忍不住给他打电话,问他是何原因请假,还问他走没走,如果没有走的话,就请他到房间里面来见一面。 尉迟晟当然乐意……在他在收到电话之后,看到慕容莲已经回来,就急忙跑进她的卧室。 进去之后,尉迟晟微笑着与她打招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纤细的线条中透露出优雅和高贵的削肩——昨晚那个热烈的搂抱又涌上他的心头,使他激动不已。 他感觉的这个搂抱,如早晨露水一般清新得沁人心脾,如夏日午后一般热烈得心情愉悦,如秋日傍晚一般温暖得惠风和畅,如冬日深夜一般深沉得雄深雅健。 …… 当尉迟晟把目光移动到慕容莲的脸颊上是那样冷冰冰的表情时,不免目瞪口呆与大惊失色——惊讶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这才使呆呆地望着的眼神收回而警醒了过来。 尉迟晟暗想:“这个女人又在开啥玩笑呢?变脸比变天还快啊!怎么回事?难道她是在警告我要安分守己,不要对她有非分之想吗?若是如此,我就没有必要与她浪费时间了。” 他想到这里,脸上堆积的闪烁着幸福光芒的笑容,在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失落……甚至是孤傲和愤怒。 慕容莲在霎那间细心观察到尉迟晟眉头紧锁,嘴唇紧抿,脸色苍白—— 她感觉他的表情完全变了——从惊讶和诧异变成了茫然和失落,从茫然和失落变成了孤傲和愤怒…… 她心跳加速,脸色由红变白,额头密布冷汗……内心慌乱起来,犹如过山车那般波动不定、摇摆不已。 她本打算想漠然置之与冷心冷面尉迟晟一段时间的想法,此时也消失得荡然无存与无影无踪,全都变成了关心而热情的神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丝温柔而关切的笑容。 第21章 黯然神伤 尉迟晟见她的神态变化无穷……不知她到底在想啥——顿时讨厌与恶心起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女人,他只是冷冷地敷衍了两句虚情假意的客套话就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却只字未提他将要出去七天时间见不到她的亲热话。 慕容莲痴痴呆呆地望着尉迟晟那远去的宽厚的背影,她痛苦万分,黯然神伤。 这时,曹景已经放了寒假,尉迟晟每天都要辅导他读书,如今看见尉迟晟要出七天远门,高兴地跑过来告诉她:“妈,尉迟老师走了,我可以放假了。” 听到这句话,慕容莲更是如坠入深不到底的积渊当中——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一夜无眠而思前想后出来的保护自己贞洁与操守的想法与念头竟然给她带来这个男人无情离开的不幸,甚至还要饱受失去他的那般摧心剖肝的痛苦结果……不觉悲伤从心而来。 …… 吃晚餐的时候,曹濮没有应酬,是在家吃的。在餐桌上,曹濮和阚颖谈论的都是尉迟晟请假的话题,这使她更加痛苦。 曹濮一想到尉迟晟向他请假时的那份不容置疑的口气,他就难受不了—— 当然这种难受,对曹濮这个见过世面而历经风浪的大商人来说,并不是过分地疼痛,而只是像一个尖锐的针头,不小心地刺入了他的手指头,令他稍微感觉有点疼痛的感觉…… 于是,曹濮就问慕容莲与阚颖,又像是问自己。 “这个家伙现在怎么是如此飞扬跋扈而盛气凌人呢?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啊——以前他在我面前总是循规蹈距与恭恭敬敬的。这是怎么回事呢?他到底从哪里来的底气?” “……”慕容莲与阚颖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但慕容莲心里明白——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她把底牌透露给了尉迟晟,才使得他如此的。 然而,慕容莲却是不敢这么对丈夫说的,如果说了肯定会遭到丈夫的一顿训斥……骂她是吃里爬外的东西……甚至是怀疑她与尉迟晟通奸。 慕容莲一边吃饭一边正在思考的时候,只听见丈夫又说: “也许程龚真的给他打过电话,聘请他当形象代言人……不过,我已经把他每个月的工资已经加到一万二千元,即使是程龚,对这个数目也是有所考虑的。” “程龚想挖墙脚啊,他也太不地道了吧!”阚颖把一个小包子吃进嘴里,顺便嘟囔着从中插了这么一句。 “可不是嘛!或者有人给他出了更高的工资,给了他七天时间来考虑这件事。所以他今天一大清早就跑过来请假,他说是去拜访他的同学,口气大得不得了,我觉得他是在躲避我而暂时逃走的……”曹濮气愤地说。 “老公,你别担心,他会很快回来的。”慕容莲安慰地说。 “他会回来的?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是你找来的,却是那么的不靠谱——为了这个粗暴无礼而见异思迁的家伙,我竟然耗费了这么多的心神。” 曹濮那股子闷在心底里面的气刚好无处发泄,见妻子说了这句不着边际的安慰话,竟带着责备的口吻对慕容莲说。 “唔,我老公……他根本就不明白,他把尉迟晟伤害得有多么深啊!” 慕容莲在心底呐喊,她又暗想: “既然连他都觉察出尉迟晟要辞职离开这里……那我对尉迟晟这个男人还有啥指望与要求呢?” “哎……我的命运为何就那么苦呢?没有人爱我,只有我爱别人的,而对他动了那么一点爱的心思,他却离开……一切都像长江水那样冲走了就无法挽回。” “正如老公所说,他是一个不靠谱的男人……” …… 她思绪万千,心乱如麻,徒乱人意,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推脱自己头疼得厉害,就回卧室休息。这样,她至少可以一个人孤独地随心所欲地哭一场,也不用被阚颖烦扰。 “小颖,你看看嘛,女人就是毛病多得不得了。”曹濮又老调重弹,戏谑地对阚颖说,“你们女人的身体抵抗力比男人差远了,不是这里出毛病,就是那里出问题。” 当慕容莲正陷入将要失去尉迟晟的痛苦中时,尉迟晟却兴致勃勃地坐动车来到h城。 尉迟晟下了车,并不急于去孙颛那儿,而是先到车站旁边的一座公园转了一转,他要享受一下一个人独处的乐趣。 他绕着这个公园行走了一圈,尽可能地看到最美的景色——草坪绿得如同细纱般细腻……青翠欲滴;湖泊宛如一面明镜,倒映着周围的树木和天空。 “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我,至少我可以自由自在的,我想干啥就干啥……我不用敷衍任何什么人。” 他眼睛里闪烁着幸福快乐的泪花,想把此时的感受记录下来。 他打开手机开始拍照或者摄影……周围的景色都从他的眼前闪过——天地间只剩下他这颗自由的心灵。 最后,他眺望着太阳已经沉落到大山后面,远处的余晖在一道道地消失殆尽……他终于意识到天快黑啦。 他的内心从未像现在这样畅快过……他感到他的梦想在飞,就能像一只雄鹰那样在翱翔天空;他的自由在飞,张开双翼,翩翩起舞,正如凤凰浴火重生那样;他的灵魂也在飞,使他那起初纯洁后来肮脏的灵魂翱翔在无垠的天空。 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快乐时光总是短暂而急切的……他没有感觉有多大工夫,黑夜就覆盖了整个公园,五颜六色的路灯开始亮了……他不得不离开去寻找孙颛。 孙颛是他师范专科学校的最要好同学——读书时,他们住一个寝室睡上下铺,性格相投,情趣相近,彼此间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大学毕业以后,孙颛在一家私立学校教书,后来辞职创办校外培训机构,自己当了创始人。 去之前,尉迟晟没有事先与孙颛联系,他想给孙颛一个惊喜。 当他从车站坐地铁,然后又步行了十几分钟,来到那个培训学校二楼,敲开了孙颛办公室的门。 孙颛幸好还没有下班,他开门一看,见是尉迟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第22章 拒绝合作 孙颛站在门口,愣怔了一会,才与尉迟晟拥抱寒暄——孙颛不敢相信是最要好的老同学来了,就捶打他的胸部,责怪他为何不事先打电话联系,就搞突然袭击…… 随后,孙颛拉着他的手,请他快进来。 尉迟晟走进来一看孙颛的这间办公室,吓了一跳。宽敞明亮的空间,舒适优雅的氛围,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装饰也是别具一格的,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息,彰显着一种高端的形象。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感受无尽奢华! 室内地面用白色大理石铺陈。办公家具极其简单,除了摆放着一张大型的办公桌以及几盆绿植外,靠窗一侧还有一圈手感柔软而质感细腻的沙发,沙发前面还摆有一个泡功夫茶的桌子。 这个沙发线条流畅,造型优美,摆在那里尤其显眼,舒适度和质感都是一流的——尉迟晟坐在上面仿佛置身于云端一样安逸。孙颛把泡好了的绿茶端过来。然后,他们开始闲聊。 “老同学,你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了?是不是在曹濮那里干得不愉快呢?”孙颛关切地问。 孙颛长得高大魁梧,年龄与尉迟晟差不多……五官端正,脸部线条生硬而粗犷,比尉迟晟略微长得丑陋一些,但与尉迟晟的气质不分伯仲。 尉迟晟一边喝着茶一边把他在曹濮那里最近发生的事情慢慢地告诉了孙颛,不过叙述得体分寸而恰到好处,尤其是没有说起慕容莲这个女人。 孙颛听罢,沉吟了一会,对尉迟晟劝说:“老同学,如果你在那里干得不顺心,那么留在我这里干吧!我现在这里正缺人手呢?你可以帮我搞管理,或者亲自上课也行,反正都是我们的老本行。” “赚得到钱吗?”尉迟晟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 “那是当然赚钱的。你以前在培训学校当过老师,应该比较熟悉这个行业的行情啊,这对你是有好处的……校外培训可赚钱了,一个月少说也有好几十万元进账。” “啊,赚那么多啊,我想都不敢想……以前我只是给校外培训机构当老师,每个月工资只有六千元……” “那是,当老师是打工,只能拿这么多,但是当老板又不一样了……呵呵……”孙颛笑着说。 “唉……现在成绩差的学生多——家长为了孩子出人头地,也只有找校外培训,一个小时几百元甚至上千元的补课费,那当然是赚钱……我说的对吗?”尉迟晟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那没有办法——你知道现在成绩差的学生为啥这么多吗?” “我当然知道啊!如今正规学校,有的教师,根本不尽职不尽责,教案懒得写,随随便便教学……至于说那些娃儿能否学得懂,反正是不管的,下了课就自己忙自己的……甚至还把家庭作业拿给家长批改…… “哈哈哈……是啊,现在正规学校大多数老师不都是这样的吗?若不是的话,我还赚啥钱呢?……我现在很忙,想找一个合伙人,但又怕遇到骗子,所以错过了很多生意。你现在来了正好……” “哦,错过啥生意呢?” “我看校外培训生意这么好……一个月前,我就想另外再办一个培训点——我在市区里面转来转去,看中了一个学校旁边的写字楼便宜出租……可是我手脚慢了一点,却遭别人抢去了……你来了,我们合作吧。” “那我考虑一下吧!” …… 随后,孙颛提议到外面酒馆喝酒……于是,就拉着尉迟晟来到了一个休闲商业街,找了一个干净顺眼的日式料理店,喝着清酒,吃着寿司、鳗鱼、炸猪排……一边吃着喝着,一边回味过去在师范学校里面的快乐时光。 不知不觉中,尉迟晟喝醉了……孙颛把他安排到一个高档宾馆歇息。半夜尉迟晟醒来,口渴得不行,就起来泡了一杯清茶……端起来坐在床上喝着,他顿时变清醒了许多。 他想起了老同学孙颛劝他留在这儿与其合作办学的话……这个劝说顺应了尉迟晟一直以来坚守的出人头地赢得别人尊敬与尊重的梦想。 尉迟晟想:“是啊!我可以就在这儿每月轻轻松松地赚几万元,然后有了钱,我可以买房、买车,娶老婆……钱还可以解决许多生活中的疑难杂事。” “孙颛对我说,他希望找一个知道对方底细而不注入资金的合伙人,这样他就可以放心地经营……这倒是一个难得的好事情。” 想到这里,他脑子里面立即闪出了一个美丽的女人的脸孔——这就是慕容莲。 “莫非我要欺骗她吗?”尉迟晟气愤地责骂自己,他对她的感情却是拿不起也放不下,“欺骗她又怎么了呢?……不行,我不能欺骗她,至少我也要把话说清楚才行。” 这是他第一次摒弃了虚情假意的虚伪和狼心狗肺的狠心,用达诚申信的真诚来对待一个爱自己的女人——其实说到底这不是爱,而是错爱,更是尉迟晟的懦弱与胆小,他将摆在面前的发财机会而拒之门外。 尉迟晟又找理由想:“再说,这个校外培训机构,随着国家的整治力度,将来是不是一个长久的营生,那是很难说的……而且这个校外校训的存在,总是觉得怪怪的。” “许多穷人无钱上这个,无法与富人相比……然而,有的穷人却不怕,为了孩子将来有所出息,只能是砸锅卖铁与富人硬拼,搞得越来越穷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 于是,尉迟晟变得兴奋起来,兴奋得像一只跳跃的袋鼠,忍不住地往前猛然地冲刺——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婉言谢绝的理由。 “不行,我不可以干这个,我不能为了每月几万元的收入来荒废自己的青春年华而奔波在这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当中……” …… 孙颛一直认为,他请尉迟晟合伙办学的事算是敲定了,就像木板上钉钉子那样牢实——因为尉迟晟缺钱,他是没有任何理由不同意的。 所以,次日一早,当他兴冲冲地来到宾馆来见尉迟晟时,尉迟晟就用冠冕堂皇而义正言词的理由委婉地回绝了他,使得他惊愕得合不拢嘴巴。 接下来,无论孙颛怎么劝说,都无法改变尉迟晟的决定。 最后,孙颛只好相信,尉迟晟已经疯狂了——除了女人使他疯狂,那还有什么呢? 第23章 为悦己容 当尉迟晟悠闲安逸而慢吞吞地坐着动车从h城返回时,他粗犷中带有细心地发觉,在这外出的七天里,他竟然并不是那么强烈地思念慕容莲。 他不禁自言自语地嘟哝道—— “哼!这说明我对慕容莲的感情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深呀。在临出发那天,这个有钱的女人还以她的脸色暗示过我,我是穷人地位卑微,不应该对她这个富婆有非分之想呢。” “我看她的那个不阴不阳的脸色,再明白不过的就是在表达一个意思,她后悔让我握住她的手,搂住了她的肩膀。不过,她的只手可真漂亮啊,是那么的白皙;她的削肩。又是那么的柔软,真的使我爱不释手、不能自拔。” 这次出来,他虽然没有物质上收获,但在思想上的收获却是有的——他在与孙颛有过一次办学致富的探讨后,尉迟晟的脑袋变得更容易推理了,只要是抓住市场机遇,也是可以从穷人变成富人的——他不再时时刻刻地陷入由于贫穷而带来的自卑中。 这种自卑在以往曾搅得他无法正常思维而谨小慎为、畏畏缩缩、柔柔弱弱……而现在呢,他觉得自己可以像一只雄鹰那样飞在高空中来俯瞰贫穷,甚至可以俯瞰他称之为富裕的穷人。 这一思想的转变,让他的内心变得轻松,不再感觉到沉甸甸的。连他自己都惊异地发觉,他和以前的思维截然不同而完全两样。 在尉迟晟出去的这七天时间里,慕容莲百无聊赖,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一切事物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磨难。 最后,她病倒了——仿佛被风吹散的烟灰,消逝的感觉如影随形。曹濮生意场上仍然很忙,哪里对慕容莲关心得过来呢?这使慕容莲更加失落,使她那颗孤独的心灵无处安放。 然而,当她看见尉迟晟回来了,她的病情似乎好了一大半,准备当晚就与尉迟晟长谈。 阚颖从中看了出来,对慕容莲说:“今晚你别坐在花园里聊天了,夜间潮湿的空气会让你的病情加重的。如果要聊天的话,可以到三楼茶室去坐着随便聊,既可以喝茶又可以聊天,难道不好吗?” 谁知,慕容莲不但没有同意,而且还精心打扮起来。 慕容莲是这样想的: “若是坐在茶室玩的话,室内灯光通明,尉迟晟不敢摸我的手,更不敢搂抱我。” “而在花园里的黄桷树下又不一样了,晚上那里灯光昏暗,别人是看不见他做摸手与搂抱等小动作的,即使阚颖坐在旁边也未尝看得见的。” “如今尉迟晟回来了,我不能被动难过,而是要主动出击……” 她想到这里,于是她穿上了一套刚在网上买来不久的极其性感的时髦衣裳——里面穿一件肉色的紧身衣服,外面套一件露胸装。 从外表上看来,露胸装自然而然地露出了坚挺而圆实的胸部,就像里面没有穿衣服而赤裸裸的那样,这样性感得使男人看了就浮想联翩。 阚颖顿时明白了——犹如瞬间拉亮了的电灯泡,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我的这个闺蜜小莲,心眼儿真多,穿那么暴露又那么少,真不怕感冒着凉……呶,原来她是在与尉迟晟恋爱啊——这个,合适么?”她不禁小声地在心里面嘀咕开了。 阚颖原本打算劝一劝慕容莲的,但转念一想: “如果我去劝说她的话,就把她与尉迟晟的这层关系挑明了,这会使她在我面前毫不自在——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我已经看了出来,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她可能误会我,觉得我对尉迟晟有那种意思呢!甚至她也许还会吃醋与我翻脸……算了,就不去劝了吧!” “再说……现在有钱的女人,尤其是有点钱的少妇,都想在外面找一个除老公以外的情人,这只不过只是玩玩而已,可能不会破坏家庭的……” 因此,阚颖也没有去劝,只是冷眼观察。 当慕容莲再次见到尉迟晟时,她深情地望着他,凝视着他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柔情和爱意,她不由得娇羞起来——满眼期待着尉迟晟。 “尉迟老师,你这次出去,是不是在做离开我的打算呢?”慕容莲问。 “谁说的?”尉迟晟轻描淡写地反问。 他对慕容莲提出的问题虽然考虑过但还没有下定决心……尽管在临别前,孙颛请他再三考虑,如果考虑清楚决定要来,孙颛随时欢迎他来合作办学。 “我猜的呀!”慕容莲故作轻松地说。 “嗯,你猜对了一半。” 尉迟晟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回答得模模糊糊。使慕容莲面对他含糊不清的回答感到很困惑,完全摸不着头脑。 起初慕容莲那娇羞的脸是那样的满面通红,宛如公园里面落在地上羞涩的红叶。后来竟然慢慢地变得苍白起来,就像是一张白得发黄的纸,没有了一丝一毫血色。 她实在是终于忍受不住尉迟晟那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感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仿佛眼眶里面的泪水随时都会涌出来那样。 然而,她要尽量控制住自己,决不能随随便便地流泪,只怕自己在他面前变得讨厌,于是只好壮着胆子又重复地问尉迟晟: “你真的要离开我去别处谋生吗?” 她那期待的眼神和颤抖的声音引起了尉迟晟的共鸣……他感受到内心的疼痛和不忍,这证明了他柔软和慈悲的内心。 “这个有钱的女人,也许真的是爱我的,她舍不得我离开,我也舍不得离开她呀!……可是,她毕竟是有夫之妇,我这样做,对吗?” 他的内心挣扎着,像是被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占据,一个声音是在告诉他应该这么做,另一个声音则是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他禁不住地胡思乱想—— “不论我对她的感情到底对不对……然而,她对我这瞬间的柔情蜜意,就这么迅速地使我动了心的话,肯定会立即遭到我这脆弱的自尊心强烈的谴责。” “倘若她不再担忧我是否离开她,那么作为有钱人的她还会重塑她那高傲而蔑视的心态——我就是要把她的胃口吊起来,使她摸不清楚我的底牌。” 在对彼此的关系分析透彻之后,如同拨开云雾见月明,尉迟晟又说: “离开你,我肯定舍不得的……不过,也许只能如此……但我没有考虑清楚,也不知道如何办,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当慕容莲听到这句含糊不清而似是而非的话语时,她的心都要碎了——犹如一条泛滥的河流,无法找到一个恰当的止境,只能任由这恣意流动的洪水来侵蚀她的内心。 第24章 感情博弈 其实,在尉迟晟离开的这七天时间里面,慕容莲的许多亲朋好友们曾来过她家里做客。 当他们了解到尉迟晟既当家庭教师又当司机的这个情况之后,这些亲朋好友都抢着称赞她丈夫曹濮独具慧眼地挖掘发觉到了像尉迟晟这样能干而优秀的两用人才。 这并不是因为在尉迟晟的教导下曹景取得了多么惊人进步的成绩,而是不仅是由于尉迟晟长相帅得就像一位电影男神明星,而且还缘于对曹濮这样的有钱有势的亲戚“拍马屁”。 这些亲朋好友是从慕容莲的网络社交平台晒出来的动态中看到了尉迟晟的照片的……当然慕容莲不好意思说尉迟晟其实是她发现的实话,她把一切都归功于她的丈夫,这样就说得过去,否则就会使人联想翩翩。 当然,尉迟晟虽八面玲珑,却自视清高,因此他回来以后,没有和王蒿、陶婷等这样的保安保姆厨师等侍候曹濮一家三口的人经常交谈与交流的习惯,自然而然就不清楚他走后那七天时间内在这栋独立而豪华的别墅里面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或者说,慕容莲如果能够稍微冷静一点,不要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那么就告诉尉迟晟在他外出期间她的一些亲戚朋友来了对他赞赏有嘉,同时庆贺他英俊又能干。 那么,尉迟晟的那份脆弱的自尊心就会得到极大的满足,他的态度也会变得温和起来,同样的也会赞美慕容莲的美貌与装扮。 也许尉迟晟赞美慕容莲的话如同一缕和煦的阳光,就会照亮了慕容莲心中那个藏不住对他爱恋感情的阴郁角落,就会使她感受到无限的温暖和舒适。 更何况,她那件正如唐朝诗人所着的诗句“粉胸半掩疑晴雪”的而看起来极其性感的露胸装本身就让尉迟晟着迷不已。 而慕容莲呢,在听到尉迟晟这些哪怕是虚假而言不由衷的赞美之词以后,心情也会变得舒畅起来,心中的烦忧就会被驱散,说不准还会主动而亲昵地偎依在尉迟晟的胸前,说一些悄悄话甚至是肉麻的情话。 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与天意弄人,两个男女之情终将不会发生。这个差错可能会改变他的一生轨迹,也可能会使他终身抱有遗憾。 夜色变得越来越浓厚了——秋千啦,树木啦,围墙啦,房子啦……这一切都好像一下子全都掉进了这神秘而沉寂的夜色里。 今晚阚颖推说身体不舒服,就没有下来陪他们聊天——实际上她是不想当“电灯泡”而在这个情侣旁边甘坐着……而曹濮仍然还在外面应酬。 于是,只有慕容莲与尉迟晟两个人坐在那棵黄棵树下的长条椅子上。 起初的时候,两人是有一搭无一搭地随便闲扯。后来尉迟晟看见阚颖久久没有过来,他更是放心大胆而不由自主地恣意用右手搂住慕容莲的削肩上,并用左手紧紧地握住她那只秀气窄长而又丰润白暂的手。 尉迟晟又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淡淡的女人体香,就像周围所有花朵的香气都融入到她体内一般,消散了他的一切不良情绪。 他想起了以前与她亲密无间的暧昧行为,又不由自主地冲动起来。 在这个温情的时刻,世上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仿佛一切都不存在,尉迟晟今晚打算再进一步……他想吻一吻她那张性感得像一颗深红色的玛瑙那样晶莹透明而美得让人不敢逼视的嘴唇。 然而,在这种龌龊而美妙的想法的同时,脑子里面突然蹦出了“她是有钱人,她是有夫之妇,她是瞧不起你这个穷光蛋……”这些闪亮而带有刺激性的话语,强烈地刺痛了他那逞强的外表下掩饰着一颗脆弱的内心,顿时那些与她在一起的愉悦感与陶醉感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此,当慕容莲以嘴唇迎合着、反过来拥抱着、并依偎在他的胸膛任凭他摆布等各种明显的动作来展现她的柔情蜜意时,他几乎无动于衷与毫无反应,甚至对她故意搔首弄姿做出撩人的性感姿态感到厌恶。 尉迟晟手脚都停止了下来,并请她好好地坐着,要与她好好谈一谈……慕容莲感到吃惊,她还是听话地也停止了各种举动,想静静地听他说一些什么。 然而,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尉迟晟的情绪都不太高涨,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虽然慕容莲不时地插两句嘴,并鼓励他继续说下去,但尉迟晟握着她的手与搂着她肩的两只有力的大手还是不自觉地松开与放下。 这个动作使这位陷入爱情漩涡当中却充满着希冀与蠢萌的女人心乱如麻,像一群蜂拥而至的蜜蜂那样而无法排解与驱散——慕容莲感觉这个时候太害怕失去了他、太害怕尉迟晟离开她。 爱情就像一个神秘的磁场——这个磁场如同转圈圈那样,转一圈又一圈,转得人头昏脑胀,使一个人尤其是女人都会变成了一个个的傻子,想离开却离开不了,终究还是被磁场所吸附着……这种力量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魔力,却是使人无法抗拒的。 就这样,在这个无法抗拒的爱情魔力驱使下,慕容莲竟然不由自主地重新握住了尉迟晟的手,将嘴唇凑了过来,并且闭上了眼睛——意思是叫尉迟晟吻她。 这一个亲热的想接吻动作骤然惊醒了这个年轻的阴谋家,他巴不得亲吻她的这一幕镜头能被那些傲慢无礼而散发着奢华的气息的有钱人亲眼看见——他真想用手机把这一幕拍摄下来发在网上的社交平台上。 “想当初,我是一个穷光蛋……你们有钱人吃饭喝酒应酬,都没有我的一席之地。而只有在他们首肯的情况下,我才坐得上席参加得了……你们这些有钱人都以施恩者的姿态俯瞰我、蔑视我……” “现如今怎么样,我却得到了有钱的女人甚至是有钱人的老婆的爱慕与青睐。呶,我还是比你们有钱人高一等,你们再有钱也要任凭我的摆布……算啦,发在网上就算啦……用不着这样恶劣吧……” 尉迟晟得意洋洋而近乎有点变态地想着—— “不过,今晚我是不是应该对这个有钱的女人向我做出的示爱动作时做出一点点回应呢?我要成为她的情夫,我要占有她——不仅要占有她的美貌,而且还要霸占她的财产……” 这个异想天开而恣意妄为的想法又使他激动起来——他的心情仿佛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像被点燃的烟花那般绚烂,那些激动的火花四处不间断地乱溅着,溅得使人刺眼! 第25章 患得患失 正当尉迟晟纠结着是否回应慕容莲的时候,他又暗自盘算: “慕容莲可能不适合我,她变脸比变天还快……再说,无论是从道德伦理还是从法律法规上,我的这份对她的感情都是要受到制裁或者谴责的呀!” “而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别墅里面有那么多的眼睛盯着他们两人,他又可能就得罪了谁,谁就有可能告诉她的丈夫……她的丈夫曹濮迟早是会发现或者知道的……到那个时候,我想抽身出来,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 “然而,阚颖却是适合我的。她现在已经离婚,人也是长得极其漂亮的,我也是单身一个人……我感觉阚颖对我挺有那方面的意思,只是我对她没有感觉,装着不知道的样子……” “唉……管他对她有感觉没有感觉,也许以后慢慢就会感觉的吧!……这两个女人我觉得都不错,在她们当中我必须至少拥有一个。” 这么想着,比较着,尉迟晟发现,追求阚颖可能对他更有利一些。 因为他在阚颖心目中的形象,不仅人长得帅,而且那么有文化修养——他的谈吐却是如此幽默风趣而有内涵的男神模样。 他不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司机,而是一个有学识而且受人敬重的家庭教师。 却不像慕容莲那样,慕容莲调查过他,对他知根知底。 从开始到现在他是啥模样与神态,比如谨小慎微、畏首畏尾,到胆大勇敢、无拘无束等,她都是见过的。 然而,他不明白,正是因为他最初大胆勇敢甚至是羞涩地去拥抱去牵手的样子才使慕容莲有了恻隐与爱慕之心,以至于使他从此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此时,尉迟晟变得聪明起来。 他觉得,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感情,除了正确与错误,还有好坏与利弊。 正确与错误是用来讲道理的,好坏与利弊是用来权衡的。有利的不一定是好的就认同,有弊的不一定是坏的就否定。 不过,停顿一会……他又转念一想,还是尽量不要去追求阚颖。 追求阚颖从道理上来说是正确的,也是有利的,但不一定是好的。 因为他对阚颖没有感觉或者说感觉较少,相处起来却是那么的别扭,却没有与慕容莲在一起那么顺当。 而且,阚颖说不准早就已经察觉到慕容莲钟情于他,只是她装起来啥都不知道而已。 那天晚上阚颖没有到黄桷树下闲聊,尉迟晟就已经隐约地感觉到她已经察觉了他们在恋爱。 女人的心思是最敏感的,尤其是在男女感情方面——有人说的这是第六感觉。 经过这么一番思索,尉迟晟只好回过头来重新考虑慕容莲。 “以前,我抓住她的手、搂她的肩,她抽了或者耸了回去。” “而今天晚上却不一样,我把手抽了回来时,她却主动来抓,而且把嘴凑过来,意思是让我吻她。” “她是怎么啦?” “无论她是怎样的——这正是重拾她再有钱也要对我这个穷光蛋尊敬与尊重的再恰当不过的机会。” “除了我以外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她的情人有多少,虽然她看起来不是那么水性扬花,但因为如此,她才逗引得更多男人的喜爱。” “而她现在对我钟情,只可能是一时的兴趣,或者是因为她的寂寞,只是想与我玩一玩而已,或许只是因为我们相处这么近极其容易见面罢。” 现代文明社会使男人与女人得到性解放而造成的不幸就在于此——在这种性错乱的环境下,一个略微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还不到三十岁年轻人,却往往把正确的看作错误,把错误的当成正确。 唉……年少轻狂的尉迟晟他哪里懂得这些道理呢?——在男人与女人之间产生出来的爱情里,如果缺少了对错与是非的标准,最终不是甜蜜的结果而是一场悲剧的发生。 “我一定要得到她、占有她,哪怕不是一辈子也好。”尉迟晟又想,“如果哪天我不经意间发迹,比如发了财或者当了大官,世人若是耻笑我为她服过务、当过她的情人,那么我就会告诉他们,那是曾经的爱情让我留在了她的身边。” 想到这里,尉迟晟从慕容莲那个柔软的小手里抽回了自己有力的大手,然后反向过来紧紧地握住她那秀气窄长而又丰润白皙的手,并且吻了吻她的嘴唇……像两条有着温度的小河流汇合在一起,激发起了无数次的一阵阵涟漪。 …… 在热烈地接吻过后,慕容莲搂着尉迟晟他那个像一根竖立的铁柱子那样结实粗壮而散发着强烈的男人味的脖颈,她悄悄在尉迟晟耳边小声而温柔地问道: “亲爱的,你最近确定要离开我而到别处去谋生吗?” 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的尉迟晟无奈而喃喃地回答: “我……因为我不自觉地爱上了你,对于我来说,这是多么的幸福啊!离开不离开,你说了算……” 听到尉迟晟这句似乎是在向她表白的话语,慕容莲幸福得瘫痪在他的胸膛上,无力地爬起来而几乎是要窒息的那般感觉。 她喘息着靠在尉迟晟那个宛如铁塔般直立无倒而宽厚有力的肩膀上,那样亲密无间得贴得紧紧的如同一个整体,以至于她都能感受到尉迟晟那深沉而又粗重得像时针撞击那样雄壮有力而均匀规律的呼吸。 这时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钟,他们两人意犹未尽,都有着异常不同的感受,都还不想主动离开。 慕容莲完完全全地沉浸与沉醉在这个幸福得快要飘然的天空里,此时没有任何一个忧愁哪怕是极其微小的烦恼能使她的心情败兴,当然也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扫兴能使她对他这份强烈的激情与热情而退却与冷却。 她不再顾忌宛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那样闪耀着高贵光芒的贞洁与操守的念头……即使是再顾忌,她也会像对待堆放在内心角落里的垃圾那样轻易地把它们扫地出门。 她想:“我要和尉迟晟就这样一直相拥相守下去,即使是海枯石烂也永不变心——我与他永远都不要分离……” 当然,这只是她的梦想——而且对她来说,到头来却是一个恶梦。因为他们两人都是在玩火,那必然是会自焚其身的。 尉迟晟此时又处在纠结中——他在考虑自己将来的前途,一方面考虑着孙颛的建议去合作办学经商,另一方面又想着考公务员或者其他什么的编制进入体制内……反正,无论怎么样,他总不可能一直在她这里打工,当她一辈子的情人吧! 想到这里,这又令他心烦意乱、六神不定。 最后他想到了还有慕容莲这个有钱女人的支持,无论将来如何至少目前能让他获得丝丝片刻的欢愉。 第26章 闺蜜劝说 阚颖当晚没有到花园里的黄桷树下坐在长椅子上与慕容莲、尉迟晟聊天……而是坐在房间里面,她在暗想: “曹濮说得对,尉迟晟并不是一个靠谱的男人,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值得信赖的男人。慕容莲之所以没有发觉,是因为她现在被爱情的光环所蒙蔽……” “我作为她最要好的闺蜜,我有责任去提醒她、劝说她,不然,我不能眼睁睁地看见她被尉迟晟这个感情骗子欺骗……现在她还陷得不深,还来得及劝善规过。” 阚颖本不打算劝说慕容莲的,但她觉得应该对闺蜜前途负责的原则,无论慕容莲是否对她翻脸,她还是要说。 次日上午,等到尉迟晟开车送曹濮到集团大厦上班走后,阚颖把慕容莲拉到一边,悄悄地问:“小莲,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问吧,我们是闺蜜,别把话藏在心里,有啥应该不应该的呢?” “那好,我就问了,你现在是不是在与尉迟莲谈恋爱?” “这个……”慕容莲脸一下子都红了,因为刚好问到了她的心坎里面。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在……对吧?” “是的……”慕容莲点了一点头,她终于承认。 “那个尉迟晟虽然模样长得帅,但我总是觉得他心事重重的,一天到晚上都在考虑啥样问题,好像挺有心计似的。小莲,你可要防着他一点啊!”阚颖语重心长地劝说。 “没事,小颖,你放心,其实他并没有啥心计,与其他男人比较起来,还算是挺老实的。现在的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慕容莲并没有生气,而是轻描淡写地说。 这出乎阚颖的意外,阚颖接着说: “不,小莲,你听我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是局外人,也是旁观者,总是觉得尉迟晟这个家伙没有怀啥好心思……你长这么漂亮,而且又那么有钱,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啊!” “没事……真的没事,我与他只不过想玩玩而已,不然,多寂寞……难道你不觉得吗?” “啊,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你可不要让你老公知道了此事,若不然那可不得了的……” “知道,我知道……他成天那么忙,就知道做生意赚钱,你不是不晓得,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甚至一整晚都不回家,与那些官员们喝酒打牌搞应酬,他哪里顾得上我呢?” “话虽这么说,但他不忙,连钱都赚不着,现在房地产生意不好做。” “嗯……” “你现在与他发展到哪种程度了?” “什么意思啊?”慕容莲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直接问了哈,你与他上床了吗?” “哈哈哈,怎么会呢?”慕容莲顿时羞红了脸,其实她下一步就是有这个想法,但她当然不能表露出来。 “怎么不会?你可要把措施做到位,不然……”阚颖说不下去了,她望着慕容莲,期望她一切都是好好的。 慕容莲也只是笑了一笑,没有再说话。 这时,尉迟晟刚好回来,慕容莲迎了上去,阚颖默默地走开了。尉迟晟与慕容莲坐在她的卧室里单独相处了好一会儿。 “除了尉迟晟这个名字,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小名或者乳名?”慕容莲随意地无话找话地问。 “我的乳名就是叫小晟……你问这个干啥?” “没事。随便问一下。” 尉迟晟简单地“哦”了一下。 这使慕容莲极其不满意,她又问:“我与你相处在一起,就没有话与我说吗?你到底喜欢我啥呢?” 尉迟晟一时语塞,确实不知道怎样回答慕容莲的问题,或者说如何回答才能说到慕容莲的心底里面去——因为他猛然地没有想到慕容莲会这样对他提问。 要是在以往的情况下,他肯定口若悬河,回答得相当得体,听了使人熨帖——因为不谈恋爱只会让他的头脑更灵光敏捷。而眼前他却显得是那么的愚笨得无地自容。 尉迟晟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不知想要表达一个啥意思——看到尉迟晟嘴笨舌拙的样子,把慕容莲笑岔了气。 笑罢以后,慕容莲立即原谅与理解了他。 因为在她看来,这种愚笨得近乎傻子一样的神态正是他纯朴善良的表现,而在众人眼中年轻帅气、谈吐幽默风趣、有内涵的男神模样的尉迟晟所缺少的样子,恰恰正是这种淳朴厚道的模样神态。 …… 尉迟晟……他羞得满脸通红,觉得在她面前丢了面子,为此而深感耻辱。为了弥补他心灵上的创伤,他临时决定赠送给她一个热烈的拥抱和一个热烈的吻。 于是,他看见四周无人,就上前抱着她吻了一下。这一亲昵的举动不仅让慕容莲感到毛骨悚然,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他的侵犯,还使她想起了令人厌恶而很久没有联系的另外一个男人程龚…… “假如说,仅仅是假如,我要是晚上在床上与他单独睡在一起,那会不会发生一些什么令人心醉的事呢?会的,一定会的。因为我们都是正常需要的饮食男女啊!”慕容莲害羞地想。 然而,她在甜蜜地胡思乱想之时,从她的耳边又飘然出现了另外一个反对的声音:“不要出轨啊!你是有夫之妇,这是不道德的,与丈夫之外的男人发生性关系的行为是道德败坏的,应受到社会上舆论的严厉谴责。” “万一尉迟晟把这些……录成视频……以此来要挟我,怎么办呢?阚颖说得对,尉迟晟是一个有心机的男人,不得不防啊!” 在这种内心矛盾的情况下,她与尉迟晟恋爱,时而激情,时而冷淡……尤其她对他的激情退之后而处于冷淡期间的时候,她的内心在挣扎——因为那些开始束缚她的道德观念像一根根绳子那样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使她浑身毫不自在。 看到慕容莲变化多端,尉迟晟整个白天都在生气,以至于心里的气无处发泄,看见啥东西都不顺眼——因为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引诱她,但慕容莲对他的态度依旧像一块冰那样冷淡得无从下手。 然而,尉迟晟不知道的是她对他的感觉在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只不过是藏在心里而没有从她的脸上表现出来罢了。 第27章 醋意大发 着名大商人程龚听说阚颖也在慕容莲这里,次日下午就开车前来这栋别墅拜访。他一见面就骗两位美女说是顺道过来看望,实际上他是专门来的。 他是阚颖和慕容莲两位美女的共同朋友,只不过阚颖与程龚早些时候相熟。在阚颖组织的饭局当中他与慕容莲结识,彼此留了联系方式。 曾经有一段时间程龚想泡慕容莲……他一有空就约她与阚颖聚在一起吃饭喝酒唱歌等玩乐……当然程龚没有得手,但他对慕容莲的美貌一直念念不忘。 程龚长得英俊潇洒,一张英俊的脸颊,一道斜飞的剑眉,一对双眼皮大眼睛炯炯有神,隐隐约约带着一股商人凌虐的霸气。 他身穿一套从品牌店里专属定制的价值上万元的深蓝色昂贵西服,一条浅红色领带上别着一枚毫光万道的钻石领带夹,手指上戴着一只镶嵌着犹如火焰般色彩的红宝石戒指。 这身充盈着无尽奢华的打扮充分展现了他的富裕和地位。 曹濮已经到集团公司上班去了,慕容莲和阚颖在会客厅接待了他。 会客厅装修得富丽堂皇,拥有宽敞的空间、明亮的采光、精致的地板、华丽的吊灯,以及一幅占据整个墙面的壁画…… 尉迟晟早已耳闻程龚在追求慕容莲,因此他一直把程龚视为情敌。 当他听说程龚来访时,尽管醋意大发,牙齿恨得吱吱作响,但却没有表露出来,就站在旁边一边听着他们谈话,一边看着慕容莲坐在舒适与艺术完美结合的沙发上。 慕容莲见尉迟晟这个样儿,就示意他坐下,尉迟晟却不坐。突然,一个大胆勇敢而带有报复性的想法闪现在他那并不灵光的脑海里。 他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咖啡故意倒在程龚那套顶级的西服上。 这时的慕容莲穿着的那套性感得使男人有非分之想的露胸装和散发出一股女性独特的魅力的高跟鞋子显然已经吸引住了风流商人的色迷迷的目光。 一个名声在外而有傲气与财气的大商人哪里会注意到一个地位卑微的小小的司机兼职家庭教师的感受呢? 尉迟晟当然顾不得这么多,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照此而实施。 当他把咖啡杯子端过来临到程龚身边时,他将端杯子的茶盘一倾斜,那杯弥漫在空气中的温馨香味的咖啡裹着浓稠的深褐色基调中透出微微的红色和金色顿时糊在了程龚的名贵的西服上…… 程龚站起来,这还不算,尉迟晟还顺势将保姆不小心放在桌子上的抹布拿来帮助程龚擦了一擦……一边擦拭一边道歉…… 这一举动,令慕容莲吓了一跳。 程龚怒气冲天,刚要发作,只听得慕容莲训斥尉迟晟:“小晟,你是咋搞的?昨晚没有睡好吗?怎么把咖啡洒在程总身上呢?” 训罢,又对程龚说:“对不起,程总,你别生气,你这套西服我来赔你就是,如何?”这样一来,就会使人觉得,尉迟晟做出如此笨拙的动作,不是故意的,否则程龚会与她没完。 “没事,没事,不用赔,那我先告辞了……回去换衣服。” 程龚说完,灰溜溜地走了。 这一切虽然欺骗过了程龚,却没有骗过阚颖,她禁不住想:“这家伙怎么如此卑劣,竟然干出这等下三滥之事,要是遇到我的话,我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他的。” 尉迟晟为了讨好慕容莲,有时也为了自己的自私甚至于吃醋,一整天都在弄出类似于这样愚蠢至极而闹笑话的蠢事,以至于到最后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这么龌龊。 为了使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也不再进行这套笨的计划,他一个人来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看手机上的新闻。 他无意之中发现一则纪委通报——某热门单位的书记因违法违纪现如今被双开而上了热搜。这个犯了事的书记就是他从师范校一块儿毕业的同学。 尉迟晟就给孙颛发信息,问他看到这个新闻没有? 孙颛回信说当然看见了。 尉迟晟说当初拒绝他的建议合作办学经商是因为他想考公务员,而现在却目睹了公务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这让他觉得也许走体制内的这条道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不由有些庆幸自己没有鲁莽而轻率地断掉经商致富的这条后路。 尉迟晟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自己安安静静的,不再东跑西跑,使阚颖一下午至吃晚饭前都看不见他,就忘记了他的愚蠢举动。 但是当天晚上吃过晚饭,尉迟晟还是愁眉不展而心里极其不舒服——为了减少愁闷,就约阚颖、慕容莲两位美女到花园里黄桷树下聊天。阚颖本来想推说不来的,但经不住尉迟晟的劝,于是就答应了。 三个人顺其自然地坐下聊天,当然开始时还是尉迟晟讲故事。后来,阚颖不停地讲她在网上看到的奇闻怪事或者一些荒唐的小视频。 尉迟晟一边听一边点头,他突然觉得他一直与慕容莲这样只是牵手与搂抱就太没有意思,不如直奔主题减少中间环节那样来得更直接——他这么想,男女之间谈感情不就是床上那点事吗? 于是,他从心底里面突然冒出了一个痴心妄想而诞谩不经的荒唐想法。 他坐在慕容莲坐在身旁,打开手机就给慕容莲发信息。他全然不顾及到这样做的话而有损于他和老板娘声誉的男女苟且之说,提出了一个让慕容莲只想着却又不敢干的建议。 “亲爱的,今晚一点多钟,我要到你的卧室里面来……” 尉迟晟发完,就以眼神示意慕容莲看她手机里面的短信,忐忑不安而心乱如麻地等待着她的答复。他担心这个大胆的提议会被她接受而同意,这样的话那么主动挑逗与无妄勾引的心思就成了他一个强烈而悲情的心理负担。 然而,慕容莲并没有那么轻浮,她把手机拿出来打开信息看了以后,脸色刷地一下都变了,看得出来她对尉迟晟大动肝火而怒发冲冠—— 尽管她碍于阚颖在旁边而没有出声,但通过她的眼神与脸色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这样使得尉迟晟脸羞得通红而不好意思再在她旁边坐下去。 于是,他以上厕所为借口,就站起来回了一趟别墅。等他再次回来坐下时,不再坐在慕容莲身边,而是紧挨着阚颖坐下。 他一边小心谨慎地应付或者敷衍着怎么找话题与两位美女谈话,一边思忖与考虑着如何实施自己的计划——紧张害怕和扭曲的自尊又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28章 风流冤孽 三人从花园里各自回到房间睡觉,尉迟晟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 他想,哪怕就像一个不懂世事的儿童那样与她睡在一起,只要能够得到她那双那秀气窄长而又丰润白皙的手爱抚,他就心满意足与快心满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为了实现这个想法,他挖空心思、费尽脑汁地想着各种勾引女人惯用办法甚至是下流的伎俩,但思来想去在转眼之间又都被他彻底地否决。 就这样的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他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得把脑壳都想烂了也没有想出啥子妥当的办法,直到他手机设置的一点钟的铃声响起来为止。 这铃声是一首俄罗斯着名钢琴家弗拉基米尔·霍洛维茨演奏的钢琴伴奏曲,在寂静而落寞的夜空中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孤独与勇敢。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胆小怕事——怕啥呢,大不了她生气了将我赶出去吧! 他给自己打气,必须说到做到,不做到就不算一个真正男人…… 他当时给慕容莲发信息,她没有回复,但看她生气的样子他似乎隐约地感觉她是假装的并没有真正生气。 若是慕容莲真的已经生气了的话,她早就要发信息或者打电话骂他的,可是直到现在她却没有……看样子她算是默认的,默认就是鼓励,因此他没有理由不去。 尉迟晟住在一楼的,慕容莲就住在他的楼上……他望着天花板,想一万遍不如行动一次。于是他立说立行,不再胡思乱想,鼓足勇气朝二楼走上去。 他不穿鞋子,只穿布袜,光着脚板,低着头,勾着腰,踮着脚尖,蹑手蹑脚,诚惶诚恐,东张西望,走一步停顿一会,侦察“敌情”,……就像一只灵敏的老鼠那样,一旦有人发现,他以便立即原路返回。 在经过曹濮单独睡觉的卧室门口时,他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呼噜声,如同雷鸣那一般响亮,仿佛整栋别墅都在鼾声中抖动。 尉迟晟不免露出失望而高兴的神色,因为他再也找不到不去慕容莲房间里面的理由与借口,只得硬着头皮往曹濮的卧室门外冲过去。 他心里怀着比当贼人那样还可怕得一千倍一万倍的恐惧与慌张,终于走到了慕容莲卧室的门口。走的这个距离虽然只有几十米,他却感觉好像有几公里那么遥远。 他蓦然而惊喜地发现慕容莲的卧室门并没有反锁——这是她故意给他留门的,这个……又使得尉迟胆子大了起来。 他轻手轻脚而鬼鬼祟祟地推开了那扇卧室的门,发现屋里面还有一丝丝亮光,原来是她床头台灯没有熄灭。 …… 慕容莲哪里睡得着? 她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她在想尉迟晟发的信息……她看了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一点多了,她既想他来又想他不来,一直处于矛盾之中。 正在这时,慕容莲的眼前人影子晃动,定睛一看,真切地看到了尉迟晟走了进来。她慌乱地从床上弹跳了下来。 “啊……你……你……你真的来了……”她没有料到他真的会来,以为是说着玩的,因此不禁惊叫起来。 看到她惊慌失措得欲要大叫的样子,尉迟晟顿时也慌乱了手脚。 然而,尉迟晟却没有忘记将手放在嘴边发出嘘的一声,然后往曹濮睡觉的房间方向指了一指,示意她不必惊叫,以免吵醒他人尤其是曹濮。 这里,他在惊慌之下,把只是想来看看她、并得到她轻微爱抚就心满意足的念头忘得一干二净,恢复了他真实而原始的面目。 慕容莲用低沉而闷气的声音狠狠地骂了骂他…… 但尉迟晟却没有回应甚至没有顾及到她的低声责骂,于是“扑咚”一声立即跪倒在她那流露出女性特有的温婉与魅力的双脚下,用手紧紧地抱住她的双膝而不松开,不禁悲从心来在她面前低低地抽泣起来。 …… 他太累了,确实是太累了,他累得满头大汗——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 在两个小时过后,尉迟晟从慕容莲的卧室里面走了出来,露出了心满意足与如愿以偿的神态,感觉就像一条飘荡在宽阔海洋中的小船,一下子找到温暖潮湿而宁静充实的港湾。 但是他不知道其中之所以能够心满意足与如愿以偿的原因,仅仅单凭他那套笨拙而愚蠢的想法是不可能成功实现的。 这一切还得全靠他从内心里面迸发出来对她的爱情魔力和他本身散发出来的男子汉勇敢的魅力,这才感染与感动了她并征服与占有了她。 然而,当他在床上在最初温存的时光里搂抱着慕容莲时,尉迟晟却成了扭曲的自尊却是那么犯贱的牺牲品——他见不得慕容莲比他要好就算孤独终老他也有自尊心常伴不需要她的怜悯与同情。 他宁可毁掉他在慕容莲心中的那份美好的感觉或者说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也要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去扮演一个如臂使指而游刃有余的风月场合上的老手角色。 他不再去控制内心激发出来而不断抖动起来的欢愉之精神,也不再去考虑或者思忖在欢愉之情过后而留下来的无穷悔恨,只是由着自己的欲望悄然无声地牵绊着他。 他担心或者害怕,如果他抛弃甚至是放弃了他准备自己蓄谋已久的想法模式,他就会像陷入沼泽地那样而陷入无底无边的无穷悔恨当中,还会成为自己甚至是别人对他这份轻狂而猥狎的笑话与把柄。 总而言之,一切使他成为优秀自豪或者出类拔萃的成功人士的因素,在这里的每一个瞬间全都成为了阻挡住他享受与占有那一份幸福快乐的障碍与阻力。 尉迟晟的突然从卧室门外出现,把慕容莲吓得胆颤心惊与魂飞魄散,她火冒三丈而愤怒斥责他不该如此轻浮与下流。 然而,当她看到他一个大男人那种痛哭流涕的模样时,尽管他是假装的但她却没有看出来,于是随即对他又怜悯与同情起来。 她就是在这样的矛盾痛苦与快乐愉悦当中她快速地投入了他那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感的怀抱。 慕容莲在私底下固执地认为,她与他的这些轻浮甚至是浪荡的举动,并没有任何一点感情之外的企图或者目的。 她觉得这次真的要成为道德与舆论谴责的对象,还有她对丈夫的犯罪感与内疚感——她想到这里,禁不住浑身瑟瑟发抖…… 为了逃避眼前这种难受的感觉或者挥去眼前浮现出来的景象,她尽力尽心地迎合着尉迟晟…… 她竟然把一切都忘记了,世上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似的。 即使在尉迟晟离开她之后,她的那一种被激发与挑逗起来的兴奋激情也好久好久都没有冷却或者退却,却一直长长久久地存续在她的脑海里面。 与此同时伴随而来的,却是那种如同尖锐的利刃深深地刺入她内心的感觉,使她悔恨交加与悔不当初的伤心痛苦来撕裂与折磨着她那颗脆弱的心灵。 第29章 心乱如麻 将近凌晨三四点钟的样子,尉迟晟才从慕容莲那飘着淡淡清香的卧室里面走出来,轻手轻脚地回到一楼自己的房间之后,他带着一股子欢快愉悦而又极其失落甚至是充满着懊悔和自责的感觉,一遍又一遍地扪心自问: “我现在算她的什么人呢?是她的情人吗?还是别的什么角色?如果是情人的话,我当她的情人还算是合格吗?” 其实,纵观从古到今,男女情人是天底下最丑陋的魔鬼——情人是第三者或者小三,插足夫妻生活,破坏婚姻,毁灭家庭,是制造论理道德悲剧的根源……情人只会使那些有道德底线的世人感到恶心! 尉迟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年少轻狂而恬不知耻的男人,还好意思以胜利者姿态回味着“情人”一词的味道。 他算不得什么情人或者什么角色,却把情人当回事——如果说他能够算得上是什么情人或者角色的话,那当然不过是一向惯常于征服或者占有甚至是玩弄漂亮女人的肉体与灵魂的一个游走于情场的老手罢。 …… 次日,在吃早餐的时候,尉迟晟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息心态早已不是像昨晚那样忐忑不安的状态而是恢复了平静的模样,就像往日那样他的一言一行等举止行为都恰到好处地表现了出来。 他帮助厨师将牛奶燕麦糊、红糖馒头饼、蒜苔炒肉末、烤香肠、哈密瓜、稀饭面条、碗筷勺子等早餐食品与餐具摆放在桌子上……而且甚至是比往日更热情地跑前跑后给曹濮端凳子、拿碗筷或者是盛装稀饭……也许是心存对曹濮的内疚感。 他所做的这一切事都使人感觉极其舒服,尤其是曹濮对他的表现似乎极其满意……尉迟晟心理素质过硬,沉得住气,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昨晚他根本就没有到过慕容莲的房间睡过觉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那样从容不迫。 而慕容莲呢,她与尉迟晟这个男人迥然不同,毕竟她是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个说出来见不得人的男女龌龊奸情的小女人……但她昨晚第一次经历过那么慌张的场面,怎么说没事就没事呢? 因此,女人与男人在这个方面表现出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她的脑袋瓜子里面当然藏不住…… 她早上起床经过昨晚尉迟晟的滋润,脸上的皮肤变得光彩照人。她洗漱时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越来越漂亮,实在是有些洋洋得意而把偷情中带来的一系列烦心忧愁忘记得干干净净的。 她毫不在乎而自私自利地想:“看样子,作为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女人,必须有一个这样的男人来滋养才行……那是花钱都买不来的美容效果……虽然有违道德与伦理。” 当她来到餐厅准备吃早餐时,她抬眼看到尉迟晟正在那里忙前忙后的,就感到脸色一阵绯红得得像鸡冠子似的,心脏也“呯呯”地急剧跳动起来,但是若是低眼不看他时又觉得甚是失落而意乱如麻。 她看到尉迟晟那种若无其事、满不在乎显出不可思议的轻松感觉,就吃惊地想道:“这小子真的是修炼成精,在他的脸看不出一丝一毫与往日不同的色彩。” 后来,当她与尉迟晟四目相对,发现他只看了她一眼就把眼光闪到一边而不再注视她时,她就胡思乱想而想入非非起来:“这个男人实在是难以琢磨,难道他把我睡了之后就把我抛弃而不再爱我了吗?” 她想到这里,心乱如麻…… 曹濮对妻子慕容莲及儿子曹景总是大大咧咧、随随便便、满不在乎……他一门心思扑在他的生意场上,吃饭睡觉考虑的是企业如何发展的问题。 最近他接到通知,说政府下个月将派稽查组进驻集团企业,展开为期一个月的常规稽查,请他做好迎接稽查的准备……这不能不使他更加焦虑: “现如今哪个企业尤其是像房地产企业来说哪里经受得起严格的稽查呢?一查都是问题一大把,有了问题都得整改,甚至是高额罚款,严重的还可能关门歇业……” 以他长期从事商业的经验来看,他觉得他的这个集团问题应该来说还是极其严重的——他不知道如何将这个关口应付出去,这使他焦虑忧愁不已。 妻子慕容莲昨晚已经给他戴了“绿帽子”……可是他一点也没有觉察出来,更没有发觉妻子对她的情夫心思猜测而表现出来的奇奇怪怪的神情。 然而,阚颖却发觉了——她不愧是一个女人,心思极其细腻与缜密,她把餐桌上慕容莲与尉迟晟两人所表现出来的言谈举止及神色等情况一切都揽于她的眼底。 从她的第六感觉中,她就早已经看出慕容莲已经屈服于尉迟晟……她猜测有可能昨晚他们就已经上床睡在一起…… 阚颖想:“慕容莲要来真的啊,怎么评价她这个女人呢,按照以前的话来说,就是婊子不要脸,而现在呢?却是一份赶上潮流的时髦……唉,世道变化太快,我简直都不能适应……” “我丈夫就是有了小三,我才与他离婚的。当然,好在我既没有吵也没有闹,只是和平分手……夫妻共枕是前世修来的缘分,缘分尽了,没有必要吵闹的……” “但是,慕容莲却不同,她如果被她丈夫发现,曹濮这个人是比较粗鲁甚至是粗暴的,而且他现在有钱有势……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问题,或者酿成恶果,或者……总之,都是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阚颖不敢想象结果会发生什么惨剧,但她又想—— “当然,我见得多了,我看见那些有情人关系的都不会长久……长则三五年,少则几个月甚至就是几天时间。如果彼此缘分尽了,结果也有好聚好散的……但是这种情况极少。但愿慕容莲不要被她丈夫发现……玩一阵就收手吧……” …… 吃罢早饭,当尉迟晟开车送曹濮上班走了以后。阚颖把慕容莲拉到茶室聊天,她不敢明目张胆甚至是摆在桌面上大张旗鼓地指责或者劝说,而是用极其隐晦的语言甚至是打比喻的方式向慕容莲描述陷入这种她作为有夫之妇而不应该享受的爱情所带来的恶果。 而慕容莲呢?被这个所谓的她不应该享受的爱情冲昏了头脑。此时此刻她满脑子考虑的是如何把尉迟晟拴住,她所想的就是想和尉迟晟单独呆在一起,问一问尉迟晟是否到底还爱她吗?她对其他的任何一切事情包括阚颖给她讲的那些大道理都提不起兴趣。 所以,当阚颖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唠唠叨叨、喋喋不休时,她真想和她发一通火而了事,但她还是忍受住了,她静静地听阚颖把话说完。当然慕容莲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心思听进去。 当天晚上,三个人又在花园里面的长椅子上坐着聊天时,阚颖为了避免慕容莲和尉迟晟近距离接触,她出于好心主动地坐在他们俩人中间,这使得慕容莲极其诧异。 这样一来,尉迟晟与慕容莲连说一句悄悄话的可能性一点都是没有的,更别说握手与搂抱了。慕容莲觉得太没意思甚至是太让人扫兴,她知道这是一种见不得光、道德败坏的事情,她虽然心乱如麻,但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对阚颖明说,只得借故身体不舒服就早早地回卧室睡觉。 第30章 偷情上瘾 有专家曾经说过,男女偷情这个事一旦成功就会上瘾的。因为这个过程在体内会释放出“多巴胺”这种神经递质——它不但促进一个人有爱恋的感觉,而且还会迷恋上这种美妙感觉。 慕容莲就已经开始上瘾了,她与尉迟晟有了第一次,于是就想着第二次…… 在他给她情欲快感里慕容莲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她对尉迟晟是如此让她心醉神迷与神魂颠倒,她沉沦在这种从未有过的美妙感觉里穷奢极欲、纸醉金迷而欲罢不能。 当然,在九年前,她与丈夫谈恋爱时,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那是如糖一般甜蜜的感觉,相依相偎,卿卿我我……自从步入婚姻殿堂以后,前面两年还算可以,后来慢慢的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后,婚姻就平淡如水…… 她的老公曹濮是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是属于事业型的男人,每天上班下班考虑的是如何赚钱,也就是说平时除了赚钱之外对她顾及与关心太少,而且最要命的是晚上与她分床而睡…… 因此,在她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如狼似虎正需要男人关怀备至的年纪,却得不到这方面的身体与心里上的满足与慰藉,她只好是处于一种无聊孤独甚至迷茫的状态,于是尉迟晟趁虚而入…… 尉迟晟给了她一种关怀与抚摸甚至是激情与依恋的感觉……她贪恋这样一种感觉——这是一种上瘾而难以戒掉的感觉。 当天晚上,她又焦急地等待着尉迟晟的到来。她看见丈夫在十一点多钟睡了以后甚至还偷偷地来到走廊上,倾听楼下面的动静。 若不是自爱与自尊的力量在约束与束缚着她,她早就跑到楼下去与尉迟晟会合了。她心急火燎与如坐针毡地等了两个小时,就像受了两百年的浸过盐水的皮鞭如雨点般落在身上的酷刑那样漫长而煎熬。 夜里一点钟左右,当尉迟晟听见曹濮呼噜声震得整个别墅作响时,他仍然不穿鞋子,光着脚板,轻手轻脚,如同一片羽毛那样翩翩蠕动,不发出任何声响,悄悄地走出了他自己的卧室,溜进了慕容莲的房间。 在他到慕容莲的房间的时候,他似乎感到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的背影,可是等他转身看时却是没有的……这隐隐约约给他带了一种不快感……这也许是他的错觉——但并不是,确实是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的。 这一夜,当他完全纵情于与慕容莲的肉体欢乐之中,把这种不快感很快就忘记而不去想到底有没有人盯着他,至于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想法不再时时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当慕容莲在他的耳边说着如何思念他的肉麻情话时,更使他高兴得趾高气扬与忘乎所以,内心的愉悦如同绽放的花朵那般绚烂。 因为这时候他才明白,在慕容莲那颗如海底针这般难以捉摸的心里,他绝不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司机,也绝不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家庭教师,而是一个在她心中身份高贵有着极高地位而值得她爱恋的情人。 他也用肉麻的情话正面回应慕容莲,用爱慕的眼神、温柔的抚摸、喜欢的微笑……甚至是毫无遮拦而赤裸裸的誓言来表达他对她的爱永远不变的决心。这使慕容莲激动不已,悬在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慕容莲又想起尉迟晟手机锁屏上的那个螓首蛾眉肤如凝脂的漂亮姑娘,便壮着胆子问尉迟晟这到底是哪个女人。 尉迟晟笑了一笑,向她起咒发誓,说那是一个韩国电影女明星,不要把她记挂在心上。慕容莲不太相信,他就叫她在网上搜索便可知晓。 于是,她从床头柜上拿来手机一搜,果然是如此,就觉得他没有说假话。这样把她心中的疑问全都解开,她一下子变得更加轻松起来。 慕容莲实在是没有料到结果会是这样的美妙感觉,不禁欣喜异常地喃喃低语: “若是在我结婚前,我就认识了他该是多么美好啊!那时我还那么年轻漂亮,也没有现在这么重的心理负担——而现在只能是偷偷摸摸的,不知何时是尽头,而且还面临着随时被发现的危险……” “我若是在我没有结婚前嫁给了他就能够光明正大地与他在一起……他不仅人长得帅气而且心地善良,能跟他过一辈子,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那将会像现在这样天天就过上这么一种幸福快乐的日子!” “唉,别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这几天以来,虽在曹濮毫不知情但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而没有被尉迟晟发觉的情况下,他都沉醉在与慕容莲如胶似漆得如同粘合剂那般紧密无间的男欢女爱的幸福当中。 慕容莲对他披肝沥胆而高贵真诚的赞美和使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的忠诚狂热的爱慕,常常使尉迟晟揭下了自己伪装出来的面罩而露出本来面目,从而忘记了自己的虚与委蛇与虚情假意,因而使他的神态表情和行为举止不再显得那么诚惶诚恐的拘谨和傻头傻脑的笨拙。 为了在这个别墅里面立稳脚跟,虚与委蛇与虚情假意早已成为尉迟晟的日常习惯。尽管如此但有的时候,他觉得向一位屈服于他的漂亮的老板娘展现他对许多生活中的礼仪小节的不落俗套而不拘一格,也不失为一种使人心灵得到某种满足的情调与格局。 而慕容莲呢,本身就是一个喜欢浪漫的女人,她却是乐意配合的。 她私下里认为她比他见多识广、情商也比他高出许多,在诸如待人接物或者谈恋爱等此类涉及到情商的事情上教导与指点他,也是一种滋味融化在心头而快乐感觉弥漫全身的甜蜜享受。 这几天以来,尉迟晟和慕容莲在生活中的一些极其细微变化,阚颖都看在了眼里记在心里。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其内心再明白不过,慕容莲与尉迟晟的男女关系已经发展到她劝是无法劝动而无可挽回的地步与程度。 而且,阚颖还潜意识地隐约感觉到,自己曾经良药苦口地劝善规过也引起了这个沉沦不正当的爱情而丧失理智、利令智昏的这个女人反感与倒胃…… 她觉得慕容莲这样坚持下去而不加以注意与检点……迟早会有人发现他们偷情的——不是她老公发现,就是那些生活在她周围的保安、保姆与清洁工等。 即使是她丈夫发觉不了,但也有人向曹濮告状,使其知晓以后,必定会出大事情……她不想淌这个浑水而掺合其中,于是打定主意决定离开。 慕容莲对于闺蜜的离开也是求之不得,她巴不得阚颖早点离开,以便少来打扰他们或者说不想听她总是唠叨过没完没了。慕容莲只是象征性地轻微掉过两滴眼泪,在阚颖面前假装舍不得她走,阚颖只是笑了一下就转身坐车走了。 从此,慕容莲就更加心无旁骛地投入到她自以为那就是爱情的幸福当中。 第31章 深思熟虑 有一天,这是一个周末,曹濮又外出与那些官员打麻将去了……尉迟晟和他的情人慕容莲偷偷地开车来到离家较远的而在城区郊外的一个鸟语花香、风景优美公园,他们安静地坐在一个椅子上聊天。 他们看见公园里的那一颗颗花蕾在青碧的叶子间冒出来的栀子花已经幽然含羞待放,有的已经盛开了洁白的花束,吐着一股柔嫩而清新的芬芳,仿佛连空气也变得洁白而香甜。 这里远离繁华的闹市区,好像是离了尘世的喧器那样静谧,有情人坐了下来不免使人思绪万千。 “我与她在一起,的确是幸福的也是美好的,然而……这么美好幸福的时刻,会一直长长久久保持下去吗?”尉迟晟情不自禁问自己的内心。 他问了过后,又想到自己的前途还没有着落时,一丝丝悲凉惨淡的感觉不由得顿时像一块肥皂那样浮上了心头。 “啊!……怎么办呢?小莲,亲爱的……”他实在是忍受不住而自言自语地叫了出来,“我们不可能就这样一辈子偷偷摸摸的吧!你听我说,你赶紧离婚吧,好吗?” “离婚?”慕容莲一听到离婚这个字眼,心情顿时紧了起来。 “是啊!” “这事,没有那么容易……” “怎么?” “我的孩子曹景怎么办?还有……”慕容莲不无担心地说。 “还有你的财产,是吧?”尉迟晟追问。 “嗯……” 说到这个敏感话题,两人沉默,都不说话。 过了好一阵,尉迟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没有任何前途可言,难道说我就这样给你老公开车开一辈子吗?若是这样的话,时间拖长了,你会嫌弃我的呀!” 他望了一望在青碧的叶子间冒出来的栀子花,又握了握她的手,接着说:“我每当想起这些烦心事,我的心情就难以舒畅,就像心里堵了一块石头那样难受。” 突然,他发现慕容莲眉头紧锁、嘟着嘴巴、神情淡然地看了他一眼,问:“你叫我离婚的这个主意,是你自己想的吗?” 他看到她快乐幸福的神色霎时从她脸颊上消失不见了…… 她用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紧紧地咬住了她那薄薄的小嘴唇,似乎在忍住火气不发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紧绷的面色与淡然的态度才有所稍微缓和了下来,而下嘴唇上却印着一排排齐崭崭的牙齿痕迹。 尉迟晟立刻明白自己刚才不知不觉地有些失言甚至是失态,惹得他的情人慕容莲生了气,而且火气还不小,于是就感觉到有点不妙。他转动脑筋灵光一闪,编出了一套骗她的瞎话,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他告诉她,这些主意都是他同学孙颛给他出的,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只不过想说出来试探一下而已。 “那好吧!我相信你的话,以后你最好少与他或者不要和这样的人来往。”慕容莲警告着说,她的脸上冷漠的神态仍没有完全消除。因为她听说,孙颛一直想把他挖走,一定要小心提防。 尉迟晟再也不敢随心所欲而瞎编乱造地乱说与遐想,他担心慕容莲发现他的不老实,就把心思拉回到当前的境况中来。 他认为,每天晚上在慕容莲的卧室里偷偷摸摸地约会却是不谨慎的,最好还是到外面酒店或者宾馆开房间——这样的话就不容易被别墅里面的那些保安保姆厨师等人发现。 即使在外面开房时不小心被某个朋友看见,她也可以找出很多恰当的理由来解释或者也用不着解释,有时候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 可是这样的安排也有不妥当的问题,因为那些酒店宾馆里面不太干净即使是最好的五星级也是如此——慕容莲有一种对任何不洁净的事物都感到恐惧和不安的洁癖,估计他又会被狠狠地谴责或者训斥一顿。 尉迟晟想到这里,想说又没有说出来。 不过,尉迟晟能够理解到这一层意思,这得还要感激慕容莲。 他曾壮着胆子就许多生活上的琐事向她请教,他才得知慕容莲的生活其实是挺讲究而且是高质量的。 倘若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对于一个出生于农村的小伙子来说,即使再能够宽容,但他的忍受力也是有限的。 在她的指点下,他终于看清了当今上流社会有钱人的真实面目,也弄明白了曹濮所在集团即将要发生的大事。 他听说这两年来有人在董事长曹濮及董事会周围策划了一个如同冰冷的蛇伺机而静待猎物的上钩的阴谋,那就是有一个手握实权的政府要员作为后盾,让部门经理王叙出任副总经理,而把那现任的副总经理挤下台来。 当然,曹氏集团管理层的一些人经常来曹濮家拜访,尉迟晟无意中听到了一些隐晦而含蓄的话语,现在他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这些管理层的人物非常关注副经理的人选——而使王叙上位,尤其是这些人怎么也没有料想到的。 还有程龚与曹濮的竞争在暗中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只是目前还没有撕破脸……不过,这是迟早的事。 尉迟晟觉得慕容莲讲述的这些事给了他很多帮助而且有教育意义,所以他很愿意倾听,使他们的心灵得以交流。。 慕容莲又说:“最近政府要派稽查组来,而我老公的集团人手不够,可能还要招聘一批人员……我想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把你安排进去,你愿意吗?” “愿意,我当然愿意!”尉迟晟激动地说,他觉得他的情人至少对他的前途是在考虑的。 “好吧!你先等着,过不了多久的……”慕容莲承诺地说。 随后她在讲到集团内部人员勾心斗角的时,她会突然魂不守舍与神情恍惚而且又乐不可支与极度兴奋起来,并且还会像对待一个孩子那样,对尉迟晟做出一些亲呢的举动,比如牵手与亲吻,叫他到集团上班以后要小心谨慎一点,切莫陷入别人为他设计的陷阱当中。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她又会更急切地把我敬意和赞美献给他,像崇拜老师一样崇拜尉迟晟。 她觉得,这个才华横溢而长相帅气的男人,将来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企业家,她甚至看到他成了像程龚那样的大商人。 第32章 迎接稽查 过了十来天时间,政府稽查组进驻曹氏集团的正式通知已经发来了。曹濮接到这个通知以后,连夜组织集团所有中层以上的人员开会研究。 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严谨而专注,与会者都正襟危坐。每个人都轮流发表建议与意见,各抒己见;时不时地交换着想法与看法,集思广益。 曹濮听着微微地点了点头,叫人把这些发言内容都详细地记录下来,整理成干条条备用。 他一边听一边想,他觉得与会的这些人说得都是正确的,可是谁来负责牵头落实呢? 因此,他首先要解决的是由谁来主要具体负责这个事。他立刻想到了王叙这个人,因为王叙的舅舅梁闾是常务副区长,刚好主管稽查。 这次稽查拼的不是谁好谁能干而是关系与后台,说白了只要关系到位、后台过硬,即使稽查出来一些问题,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然,就是小事说成大事,大事说成天大的事……如此等等。所以,为了集团近期及长远的利益,必须由王叙来负责,这样也会为他今后取得副总经理的职位创造资本。 王叙相貌平平得有些丑陋,眼睛长得有点小,有时候笑起来就迷成了一条缝,甚至他的黑眼仁小得像一只蚂蚁那样的黑点,鼻子并不挺拔却有点塌。 他的脑袋总是一根筯,好像转不过弯来,明明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问题,到了他那里却怎么也理解不了,他真是一个又傻又笨又丑的家伙。 尽管如此,但曹濮认为,这个稽查工作的负责人,一般人还真是干不了……只有王叙才行,因为有这个一般人所缺乏而特有的资源。 然而,王叙听说叫他负责,他就有点害怕——因为他有自知自明,觉得没有这个能力,担心把这个事搞砸。曹濮看出了王叙的害怕与顾虑,他在会上没有定夺此事,会后将王叙留下,一番好言好语劝说。 “王经理,你要好好想一想。虽然我们都同意你当副总经理,但是你要想到,每个人都盯着这个位置的。” “如果你没有一点为集团利益做出特别贡献的资本,即使是我同意了,但其他人尤其是董事会以及一些股东他们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的竞争对手都会大展身手……为了你和集团利益,你不能推脱啊。” …… 王叙虽然害怕得要死,但还是硬着头皮像一个自画白骨与过粉骷髅的殉道者那样接受了这个令人难以招架的任务与使命。 曹濮将王叙这个负责人落实以后,又安排人事经理挑选优秀员工甚至是人手不够可以从外面招聘一些有一定工作经验的人来组成“迎接稽查组的专班”。 慕容莲听丈夫曹濮说了稽查组要来的事,她也忙了起来——忙得就仿佛一个在地面快速旋转的陀螺那样,一刻都不停地忙碌地转动着。 然而,家里总是挤满了一些股东或者董事会成员甚至还有中层及普通员工,他们前来是为了自己亲朋好友能够进入集团谋事而来找曹濮说情的。 这些人来到家里,总是见不到曹濮的人影子——因为他也很忙,经常不在家…… 慕容莲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寒暄了两句就把他们打发走了。当然他们中大多数人手里都掂有诸如烟酒茶甚至是古董字画等礼品,这些都被慕容莲拒绝了,因为她家里并不缺少这些东西。 尉迟晟看到慕容莲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转来转去、忙忙碌碌、焚膏继晷的,心里感到一阵好生奇怪,既气急败坏又黯然销魂。 他痛苦地想:“你看看,她这个小女人挺会逗我开心的,一门心思替丈夫着想,她就顾不上爱情,把我前途的事竟然也忘记了。只有等到她有空无聊的时候,她才会想起我……真是好笑。不行,我得找她去……” 想着,想着……他反而觉得自己更爱她——她能够替她丈夫着想,说明她善良和宽容,这是一种高尚的品质。 曹濮经常从外面打电话给慕容莲,与她商量这事与那事,又叫她准备这样与那样,这一下使慕容莲更忙碌。 尉迟晟等了极其漫长的时间,他都没有等到和她说一句话的恰当机会与时机。 突然,他看到她把客人送到大站口以后转身回到客厅里来。此时正好旁边没有别的外人三四,他正想走上前去和她说上几句悄悄话,她却头也不抬地又忙别的事情去了。 “我真是一个小傻瓜,竟然爱上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她简直太疯狂了,对我却不管不顾,叫我如何是好呢?她和她丈夫一样,有钱就瞧不起我这个穷光蛋。”他不禁自卑地嘟囔道。 其实,慕容莲让自己忙起来,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是暂时不要去想尉迟晟——她害怕丈夫分心而出现差错。一直以来她都有没有忘记,那就是叫尉迟晟进入集团为丈夫做事而排忧解难。 为此,她专门说服了王叙以及董事会成员和人事经理,叫尉迟晟参加“迎接稽查组的专班”。 慕容莲采用有逻辑的思维和有力的论证来推荐尉迟晟这个人才。许多人都给这位董事长夫人的面子,但也有少数人一边嘲笑王叙的无能,一边抗议尉迟晟,尤其是那些有自己亲戚朋友也来应聘的人。 但是无论如何有阻力,慕容莲在集团的影响力还是有的,因此尉迟晟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地进入了曹氏集团。这使得其他人落选,这其中包括集团中高层管理人员的亲戚,为此还引起了以后的一些麻烦事。 在她的眼睛里,尉迟晟才华横溢,举止投足间,就能从中看出他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他能够胜任这个工作……她也暗地里教导他,她想让全集团上上下下的人都为此大吃一惊。 尉迟晟不仅人长得俊朗,而且头脑灵活,思维敏捷。 他的眼眸里总是闪烁着一种机智灵活的光芒,能够透过一点普通的现象看透一切事物甚至是隐秘的事物的本质,他天生简直就是经商或者当官等做大事的一块好料子。 在遇到棘手问题而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尉迟晟总是最巧妙而最及时地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或者办法,或者是一眨眼就抓住了对方的漏洞。 第33章 暮夜怀金 尉迟晟经慕容莲强烈推荐来到集团参加“迎接检查组专班”的工作不到几天时间,就赢得了王叙的青睐与重用,他将尉迟晟以助理身份伴随在他身边左右。 这次稽查事关企业生死存亡……王叙心里尤其明白。他与他的团队一起认真对待,虽然把应该出现的问题都排查了一遍,对标准进行了整改,但有些问题还是没有整改到位。 王叙自以为一切都准备就绪。 又过了一个星期,稽查组终于来了。当即,曹濮率队到大门口迎接,集团员工列队欢迎。 在见面会上,曹濮代表集团董事会表态发言,说了诸如“我们将会全力配合稽查组的工作,随叫随到,要检查啥拿啥,绝不含含糊糊与遮遮掩掩,对稽查出来的问题照单全收及时整改……”等之类场面上的应景客套话。 之后,稽查组按部就班开展了对照检查…… 过了十几天时间,稽查组来到集团稽查发生的各种怪事在四处发酵,成了嚼舌根的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比如,由于事先整改了一些问题,稽查组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查出啥实质性问题,即使查出来的都是一些小问题而不上了台面。 然而,后来竞争对手程龚使用卑鄙下流的手段,故意设置圈套使曹濮往里面钻,从而暴露了曹氏集团的诸如偷税漏税、捂盘惜售或者变相囤积房源、虚假宣传等违法违规问题。 还比如,王叙去给舅舅梁闾说情而遭到拒绝。由于担心害怕,王叙日夜睡不好觉,患了精神抑郁症,无法正常开展工作,于是他被罢免职务等。 又比如,曹濮叫尉迟晟去给副区长梁闾行贿才将这些问题摆平而没有追究曹氏集团的责任也没有受到处罚。 …… 然而,最能激起有些人愤恨的是,要属尉迟晟这个人接替了王叙的位置。对此,一些人愤愤不平、喋喋不休,整天聚集在办公室里,声嘶力竭与咬牙切齿地讨伐这并不公正的事。 “尉迟晟才来几天时间,就爬上了这么高的职位,享受这么好的待遇,而有的人,在集团工作一辈子也没有达到如此……” “唉,人家有后台……”一些人意味深长地笑了。 在他们看来,这个事件就是慕容莲一手策划的,至于原因呢,她无非是看上了尉迟晟那张英俊而优雅宛如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的脸蛋。 …… 尉迟晟想起了他给梁闾行贿时那个紧张的模样。之前他从来没有给当官的送过钱行过贿,这是他第一次经历。 那天晚上天黑不久,尉迟晟把五百万元现金打捆装在一个纸箱里面,他事先打听到梁闾住在一栋离市区不远的一个山脚下的联排别墅里。 当他开车来到这座别墅所在小区的门口时,却被两个保安挡在了门外,说是没有经过业主同意,外人一般不允许进入。 尉迟晟说着谎话解释,他是区政府的工作人员,有急事来面见梁区长。但那两名保安却置若罔闻,说:“既然如此,你先给他打一个电话,也要经过允许才让进。” 保安的骄横霸道而忠于值守的态度激发了尉迟晟的那种傲慢之气:“你越是不让我进,我偏要进来。”可是他哪里敢给梁闾打电话,如果打的话肯定是不会让进的。 于是他开始沿着围墙慢慢地寻找,发现离大门转角二十多米处的围墙上有一个破洞刚好容身可以钻进去。 他把带着装有五百万元现金的纸箱子抱着钻进洞后,来到梁闾那栋别墅门口。他推了一下门,幸好这个门没有关死,一推就开了。 他进门看见一个中年人,身材矮小,额头上与眼角边都布满了皱纹,皮肤黑黄豁亮,脑袋秃顶得只有四周才有一圏头发,但却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一种稳重的气质…… 此人正是梁闾。 梁闾站在宽敞的大厅穿衣镜前,神色肃穆地做着左右转身动作。 “这个区长还有点怪,他这是在干什么呢?”尉迟晟心想,“难道他是在自我欣赏吗?会不会像刚才的那两个保安那样骄横霸道呢?让我来试一试他。” 尉迟晟缓慢地走到梁闾身后。 梁闾从穿衣镜里看见了他,转过身来,嘴角微微往上扬着,露出一副恬静而安详的神态,语气极其温和地说:“哦,你把我的西装送来了吗?” 尉迟晟感到极其诧异,心想:“他怎么不认识我了呢?” “梁区长,我……我是小晟呀!你不记得我了吗?”尉迟晟胆战心惊与小心谨慎地说,“曹濮董事长派我来给你送点土特产,表示一点心意……” 说罢,尉迟晟将那个纸箱子顺手放在一个角落里。 “哦,我知道曹濮呀!他这么客气。”梁闾风度翩翩而温文尔雅,轻描淡写地说,这神态与语气让尉迟晟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不过,请你原谅,我把你错当成给我送西装的人了。” “哦,没事,你的西装……” “是的,我的西装在干洗店干洗,刚才我打了电话叫送过来,我明天要去参加一个项目的开工仪式……” “梁区长,如果你允许我的话,我帮你取回西装。” “那样的话,就太谢谢你了。”梁闾尽量使人感受到他那独特的个人魅力,仍然谦恭有礼地说,“这样,我告诉你干洗店的地址……你快去快回。” “好的……”尉迟晟应了一声。 尉迟晟获知地址之后,转身而去,他又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梁闾还在穿衣镜前凝视自己。 “这个副区长还有点自恋癖,对自己的形象那么看重啊!其实是人心面兽……金玉其外败絮其内,表里不一。”他不禁在内心里面嘟囔了这么一句。 随后尉迟晟开车来到那家干洗店,顺利地取走那件深色西装,神气十足地交到梁闾手上。 梁闾将西装换了出来,然后神色肃穆地缓缓地来到穿衣镜前,左右看了一看,问:“小晟,你觉得我穿这套西装,好看吗?” 说实在的,梁闾本来身材矮小,那套西装穿在他身上,肩膀看起来太宽松,下摆又太长而盖住了屁股,一点都不好看。 尉迟晟纳闷而奇怪极了,真想把这个说明白,但又不敢开口,直接说了怕惹得副区长不高兴。 这时,梁闾转过身来看着他,神色变得和缓起来,又问了一遍:“小晟,你觉得我穿这套西装合适吗?会不会太长太大,那样看起来就是怪模怪样而傻里傻气的。” “梁区长,这套西装……你穿起来极其得体,刚刚恰到好好……看起来一点也不傻,而且非常帅气……” “哈哈,你还挺会夸人呢!”梁闾爽朗地笑了起来,“明天那可是重要的活动,省市领导都要来,我可不希望我在他们面前丢脸,给人以轻浮的感觉。” 尉迟晟惊叹梁闾于那种领导干部处变不惊而温文尔雅的状态,激发起了他也想当领导干部的野心或者说叫雄心壮志。……当然他后来也如愿以偿,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现在的官员真是养尊处优啊,他们生活在社会的顶层,吃穿住行医疗教育……样样都不用他们发愁,就可能有这样一种迷人而优雅的风度。”他在心里念道。 他盯着梁闾,一门心思地又想:“一个副区长,堂堂县级领导干部,每年的收入有多少啊!会不会有千万元以上……” 梁闾仍然还在欣赏他穿着西装的丑陋形态,尽管使尉迟晟恶心,但他还是忍受住。他心里念道:“一个人只要是机灵会来事,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 第34章 遭受天谴 现代文明社会不知在何时就兴起来的规矩或者叫做潜规则——那就是给领导送礼也成了一门如同海洋那样深邃无边而充满未知的奇妙与神秘的学问。 一个人有求于别人尤其是领导,送礼给那个领导的话,如果能够送得出去,这叫本事,不然就叫无能。尉迟晟不仅把这一百万元现金送了出去,而且使梁闾副区长乐于接受,这叫本事中的本事。 这完全得益于尉迟晟不仅有一副人见人爱的脸蛋,而且他善于察言观色,会说裹有甜粉的毒药而无人不喜欢听的奉承话…… 这些本事正是无论是职场还是在官场或者说在社会上任何场合都是所需要的。这样就得到了一直在商场奋斗而深谙其道的曹濮大为赞赏: “小晟,你真能干……我还没有看出来,你居然还有这个本事……你把梁区长搞定了,我们企业被稽查出来的问题……不用愁了……他一句话就可以把这些问题一笔勾销……” “董事长,您过奖了……我经常在您的身边,是您把我教导得好,我深深佩服您的能力,我经过耳濡目染……这些本事都是跟着您学会的……” 尉迟晟谦虚地说完这番话,心里却自以为是地笑了。他没有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而是推向了曹濮……这样无论是谁听了心里都是舒坦的,当然也包括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而老奸巨滑的曹濮。 就这样,尉迟晟在曹氏商团扎下了根……他仍然像往常一样送曹濮到集团上班。只不过尉迟晟不能像往常那样送了之后就回到别墅,而是送了之后要到自己办公室去上班。 尉迟晟接替了王叙的部门经理职位,曹濮给他开的年薪三十万元。当然这只是底薪或者说叫基本工资,而到了年底还有分红及提成或者奖金。这样算起来尉迟晟一年的收入大约有五十万元左右。 私下里,趁着曹濮不注意或者出去应酬不在家时,尉迟晟仍然与慕容莲一直保持着这种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这样的自以为是快乐幸福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然而,这对狗男女不经意间的苟合,惹怒了老天爷,使得不幸的事终于降临了。 有一天,慕容莲的儿子曹景发高烧——她感觉儿子生病了而且极其严重。于是她把儿子送到最好的医院检查,经过不仅拥有丰富临床经验而且还有深厚专业知识的医学专家断定,确诊曹景患上白血病。 这立刻使慕容莲陷入了悲不自胜的痛苦与噬脐何及的悔恨之中,内心就像被熊熊烈火焚烧那样被烧得难受。 她冥顽不灵地认为儿子犯病的根源,是她自私地违背了家庭婚姻之外的男女之间不正当婚外情的原则而受到了天诛,是她自我地享受了不应该拥有的爱情而遭到了天谴。 虽然她过去有一段时间固执己见地认为,自己在老天爷面前确实是有罪的,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老天爷眼里她的罪孽竟然是天诛地灭得无可救药,甚至是抱蔓摘瓜还不可避免地无辜牵连到自己的家人,把自己的罪过降临于儿子头上。 这种自我认罪的使然心理使她的何必当初的悔恨与悲痛欲绝的痛苦更加强烈,甚至搅得她晚上睡在床上翻来覆去而难以入眠,以至于她对尉迟晟的百般抚摸丝毫也提不起兴趣。 她像是一只无意之中掉进盛满清香牛奶罐子里的青蛙那样,如堕烟海,迷茫无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每天都板着脸,眉头紧锁,简直就像是一尊冷冰冰的石头雕像那样不再热情;她每天都沉默不语,简直就像被冰冻了的一滴水那样不再流动。 她觉得,假若要她张口说话,那首先是向老天爷和世人坦白她那罄竹难书与万死难赎的罪孽。 “亲爱的,你不必难过,好吗?看到你难过,我也难受得不行。现在事实已经是这样的,再难过也没有啥用,你这样下去也会生病的呀……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曹景的病会好起来的……你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在他们俩单独相处在一起的时候,尉迟晟也只能这样轻言细语地安慰。 当他无意中察觉到慕容莲要公开她那不断蚕食着她的灵魂而难以忍受的罪孽时,感到异常吃惊。他觉得她是疯了,她是为儿子病重在焦急万分之中而说的傻话。 尉迟晟看到她是这样的痛苦与悔恨,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分担她的这份心情,只能是如此安慰与劝说: “不要,千万不要公开说出去……假若你仍然一直爱我的话,就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把爱的话藏在心底里面,你要是有啥忧愁的话,就对我一个人说,好吗?” “退一步来说,即使你把这些不利于我们之间的事说出来,也绝不能使曹景的病立刻好起来啊。” 然而,这番话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就像一片漆黑而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的一点点亮光,即便再好言好语的安慰的话,终究也无法排遣她心中的烦恼。 因为尉迟晟根本摸不清就不知道她的真正忧愁根源到底在哪里——慕容莲的逻辑思维抽象得似乎是大海之上迷雾当中那遥不可及的一个高高耸立的灯塔那样使人难以捉摸不定。 慕容莲始终坚信而不容别人质疑的一个决定——为了缓解自己身上负担的罪过,她必须狠心地离开尉迟晟,不然……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病痛折磨而死去。 二者必选其一——这是她自己设置的选择题:一种是二选一,另一个是不二选择。实际上就是一种,不是选尉迟晟就是选曹景,其他就没有任何别的。 正是因为她不清楚到底应该选择哪一个人,她才感到如此痛苦……其滋味仿佛万把尖刀直刺心脏那样,让慕容莲的心如刀绞而难以承受。 “亲爱的,看在老天爷惩罚我的情分上,请你离开我,我们最好不要见面了。”有一天,她权衡利弊,再三考虑,对尉迟晟说,“你若是继续待在我家里的话,我的儿子会很快没命的,我不能当这么狠心的母亲啊!” “老天爷已经开始惩罚我了。”她补充道,“如果我继续不知悔改,那我的儿子永远都不会好起来,我就会一直生活在对他的内疚当中。” 第35章 迫在眉睫 尉迟晟被她的内疚感与负罪感深深地触动了——他感触至深,眼神中闪烁着晶莹而透彻的光芒,犹如被一团烈火强烈地照射着那般,触动了他心灵深处最柔软的那个角落。 以他独特的智慧眼光,他当然看得出来,他的情人慕容莲的内心如同被万箭穿心,正在经受着一种激烈的内心煎熬与挣扎……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喘息未定与心力交瘁,仿佛在一团淤泥浆糊里面不停地挣扎。 “我应该知道,她是爱我的。” 尉迟晟心想—— “然而,如今在她那柔弱的心目中,我与她儿是对立矛盾的,她只能选择其中一个而舍弃另外一个。尽管如此,她还是犹犹豫豫……因为她不忍心把我抛弃,这是不容置疑的。” “我以前到处打工,工资收入都不算高,有时穷得叮叮响……后来,我认识了她,生活才有了好转……她看得起我……在她的帮助与支持下,我才穿得起名牌服装,一年有五十万元的收入……” “既然她是这么想的,请求我离开她——她也是出于无可奈何,我爱她当然就要配合她……我就暂时离开她吧!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而阻止她的想法……等她的孩子病情痊愈以后再说吧!” 尉迟晟想着,他打心眼里感激她——这个感激仿佛一把神奇的金钥匙,它能打开他与她之间的心门而融合理解对方,拉近了两人彼此的距离。 自从曹景生病住院以后,慕容莲一直守在她孩子的病床前。她几天几夜几乎都没有怎么合眼,睡的都是囫囵觉。因此在她那美丽容貌中却带着一丝丝憔悴感,好像一朵姹紫嫣红的花朵在狂风中摇曳。 曹濮仍然忙着他的生意,似乎除了赚钱以外,他对啥都提不起兴趣,甚至连孩子生病,他也只是淡然处之。 他偶尔也到医院来看看,但都是看一眼就走,并不停留很久时间。因为他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他想停下来也停不住——不是别人找他有事,就是他找别人的有事。 一天夜里,孩子的病情突然加重,这把慕容莲吓了一大跳。慕容莲除了叫医生过来以外,她还赶紧给曹濮打电话叫他快来。 曹濮在接到电话之后,立即叫尉迟晟开车送他到医院。当他与尉迟晟一起气喘吁吁地赶到病床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脸色苍白儿子时,他也是爱莫能助。 趁着医生给儿子诊疗之时,慕容莲将曹濮拉到一个僻静的走廊上。 突然,慕容莲跪在曹濮的面前……她那秀气窄长而又丰润白皙的手指轻轻地触碰到地板,仿佛在敲击着一地无声无言的悲痛乐章。 尉迟晟独孤地站在门外面,只有远远地望着这一幕。他心里显然吃了一惊——因为他知道她要将她与他的隐情都和盘托出与坦白一切。 “完了,这一切都要完了……”尉迟晟心想,“我还是赶紧跑吧……” 正想着,正准备撒腿就要跑时,尉迟晟又看见,曹濮将慕容莲从地上扶了起来,他隐约地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小莲,你这是干啥呢?快起来,我知道你现在心理负担很重……别这样,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哇!保重自己身体要紧的。” “我不起来……我……”慕容莲痛哭流涕地说。 “快,快起来……你是怎么啦!”曹濮说这话的语气似乎有点生气。 然而,慕容莲仍然跪着还是不想起来,但她又说不出话,或者是后悔说这个话……她在思考与迟疑。 她的这个动作顿时引起了曹濮的反感与厌恶,他担心别人误会而使他的形象受到影响,于是他一边说着一边准备走。 “不……你先不要走,你听我说……”慕容莲见曹濮要走,就赶紧抱着他的双膝不让他走而撕心裂肺地喊道—— “老公,对不起,我要向你坦白这一切……” “你知道吗?景儿的病全是我引起的……我就是一个罪人,我把我们的儿子害了,老天爷要降罪于我,他不惩罚我,却惩罚景儿,使他生病……” “景儿是我的心头肉,他生病比我生病使我更痛苦……我知道,我只有向你坦白,老天爷才会平息惩罚我的怒火。” “……” 慕容莲哽咽着,抽泣着……窒息得几乎说不下去。 “我看你是得了精神病,你是凭空胡思乱想吧!景儿生病跟你有啥关系……你是有点责任,只不过是平时没有照顾好他吧!” 曹濮冷笑着说——他一面说,一面从她手中拔出了双脚。 随后,走的时候,又给尉迟晟打电话:“小晟,你现在别忙走!快去请一个医生也给你嫂子瞧一瞧,我看她也生病了……” 说完他就离开。 曹濮一边下楼一边给尉迟晟在电话里说:“我自己打车回集团,那里还有急事等着我处理。你先在这里照看一下。” 慕容莲看见丈夫走后,她顿时虚弱无力而瘫倒在地——身体犹如一只破败而泄气的布娃娃那样有气无力地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痛苦得头晕目眩,几乎要晕厥过去,仿佛所有的力气都从身体里面抽空了那样,甚至连那秀气而纤细的指尖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她那种使无法抑制而感到自己的渺小的无助感觉,如同被一股狂风刮来而卷入了一个渺茫无尽而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当尉迟晟赶紧过来去扶她起来时,却被她一把而果然地推开:“别扶我,你走吧,我自己能够起来的。” 他望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万般丝丝柔情,顿时缠绕在心头,他陷入了深深而无尽地沉思中…… “我该如何办呢?真的是要离开她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所有带来的痛苦,就得使她一个人承担。我本来就应该分担她的痛苦的呀!” “曹濮,我的老板,他对她的感受却是麻木不仁的,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在这个时候,他本来就应该听她的倾诉……” “唉,倾诉,幸好他没有听,不然,我真的完蛋了……幸好,好险……” “这时候她正在气头上,我现在就离开她的话,只能是有害无益的……说不准她会气得像一个疯婆子那样,万一从楼上直接跳下去,怎么办呢?” 第36章 馨香祷祝 尉迟晟像一根木桩那样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边深情地望着慕容莲,一边陷入了一种似乎想摆脱浮躁和焦虑心态的沉思当中。 “你快走吧!这里不再需要你,我也不想再见到你……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慕容莲突然缓过神,看样子她似乎已经从刚才的紧张和焦虑中恢复了过来,但实际上却是虚弱无力而气若游丝的状态对尉迟晟说道。 “当然……可是,亲爱的,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我的离开确实能给你带来快乐幸福的话,我会毫不犹豫而头也不回地选择走的。” 尉迟晟一边思索一边回答,见慕容莲沉默不语,他又接着说: “可是,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我不能选择离开,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爱着你,我不希望你受到一点点痛苦。” “痛苦是难免的……我儿现在病情加重……他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呢?”慕容莲悲伤地说。 她的悲伤像一艘小船行驶在大海上遭遇到暴风雨而迷失了方向那样感到无助而绝望,仿佛永远找不到往哪里航行的出路。 “可是,你要相信科学,相信那些专家的治疗技术……我离不离开你……都对曹景的疾病治愈丝毫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不……不,可是,这过不了我心里这道坎……” “如果你心里有什么疙瘩解不开的话,那么可以随时向我诉说,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你要相信我嘛!”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你……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再说,假如我不在你身边,你肯定会向你的丈夫坦白我与你的隐情,就像刚才那样使我担惊受怕,幸好你丈夫的心思并不在你身上,他并不爱你,以至于他没有听下去,不然……” “不然……怎么样?” “难道你还不明白这样的结果有多么的可怕吗?既毁了你,也毁了我哇。你想过没有呢?到时候这事就会闹得满城风雨,一传十、十传百,那是多么可怕啊……人们都会津津乐道地谈论这个见不得人的丑事,难道你不怕吗?” “哼哼,我不怕……”慕容莲冷笑了一声——她似乎想用冷笑来掩盖自己内心的脆弱和不安。 “当然可怕,如果人们会将一切过错……都全都加在你的身上,那时你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口水多了就会集聚成河,那是会淹死人的呀!”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是最好不过的了!我也希望如此。”她把嗓门声调一下子提高了许多,几乎是大声地嚷道,“我自己承受的痛苦越多,老天爷强加在我儿身上的疾病就越少,痛苦就得到减轻。” “不……看到你这么难受,我宁愿进寺庙当和尚……也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种罪过。” “当和尚?亏你想得出……”慕容莲惊诧地说,犹如喉咙里面塞着一丝丝火焰,使她忍不住想要吼起来。 “不是我乱想……而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如果我去当了和尚,我可以天天在菩萨面前为小景祈求,使他的病快点好起来,让幸福快乐重新回到你的脸上……” 尉迟晟柔声地说,他望着她那泛着一丝怒气而又带有一丝温柔光芒的眼睛。 “啊……”慕容莲惊叹了一声。 “我只有牺牲自己……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平息老天爷惩罚你的那个冲天怒气……老天在上,您为什么不让我代替小景生病呢?” 尉迟晟虚情假意地说道。但尽管是言不由衷的假话,犹如演戏当中背台词那样,可还是赢得了慕容莲的一阵感动。这种感动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美好情感,它让她的内心涌动着暖流,滋润与安慰着她的心灵。 “啊!你也爱他,你也爱景儿么……”慕容莲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扑倒在尉迟晟的怀里。然而在那么一刹那间,她像遭到电击那样又惊慌失措地把他推开。 “你怎么啦?”尉迟晟不解地问。 “不怎么,我不能拥抱你……但我相信你,亲爱的!我相信你能够做到……但我不想让你去。”慕容莲接着说,“你为什么你不是景儿的父亲呢?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爱你就是理所当然,就不会是一种罪过。” “可是……既然你不愿意我去,那么你愿意让我留下来吗?从今以后,我只是以男闺蜜的名份爱你,可以吗?我觉得这是我们交往的最好方式,应该会得到宽宏大量的老天爷的原谅。” “那么我呢?我却做不到。”她激动地走过来,凝视着尉迟晟那张男人英俊的脸庞,仿佛一尊精雕细琢的精美艺术品,又说,“难道我能够忍心把你当作男闺蜜那样爱你吗?不……不能……怎么行?我真的无法做到。” 尉迟晟听了这话,他的眼泪如透明的小虫子那般大小从他的眼眶里面一下子涌了出来,仿佛清晨的露珠却闪烁着无尽的哀愁。他不顾慕容莲的拒绝,一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喃喃地说道: “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你说啥我就干啥,因为现在我已是心神不定、六神无主。” “嗯……”慕容莲立即挣脱了他的拥抱。 “如果你非要让我离开,那么我会试着离开你几天时间……请允许我到寺庙里去给景儿许愿烧香,以此来减轻他的病痛,好吗?”尉迟晟见她没有给他安排,就主动提出了这个事。 “好哇……”慕容莲首肯。 “然而……不过,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在我走的这几天时间里,你千万不能犯傻而向曹濮说出我们之间的隐情……不然……不然,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你再也见不到我了。”尉迟晟再三叮嘱。 “好!”慕容莲答应了他的要求。 尉迟晟向曹濮请了几天假,他不敢说去烧香拜佛,而是推说自己有私事。 曹濮就准了他的假。于是,尉迟晟开车来到离市区几十公里远的观音寺,他打算在这里住上几天时间再说。 他天天燃香朝拜,祈愿佛祖保佑,愿心中的愿望得以实现。又过了几天刚好是观音菩萨的生日,如能够抢着烧第一柱香给菩萨许愿的话,菩萨保佑那是最灵光的。 他听说这个玄机之后,他一晚上都不睡觉就一直等着去烧第一柱香。他终于等到了得以如愿,花了9999元买了三根大香柱……他一边烧香一边请人给他录视频发给慕容莲看。 慕容莲看了极其感动,心里犹如寒冬里的一把火,为她在冰冷而黑暗的心里带来一丝温暖,使她看到了一份希望与明亮的曙光。 又恰好在这时她看见曹景的病情渐渐有了好转,于是她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尉迟晟烧香的成果。 事实上,这是慕容莲舍得花钱,重金聘请国外医学界最顶尖有名的专家学者从千里之外坐飞机前来诊疗,曹景病情才达到如此好转的效果。 但是慕容莲极其迷信或者说叫迷恋尉迟晟,他宁愿从心底里相信是尉迟晟烧香带来的老天爷终于对她动了恻隐与谅解之心,而不愿意相信是医学治疗带来的结果。 于是,她由于思念又打电话把尉迟晟叫了回来。 biqigezwbiqukujbiquge37zw ibiqugebiqugei37xs36xs yifanshuoskybiqugem36zw 第37章 危在旦夕 俗话说,有情人之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犹如干柴烈火。尉迟晟到寺庙烧香拜佛这几天是他们两人相爱以来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分别…… 慕容莲当然想念他,想他的笑容,他的眼神,他的声音,想他使她感到温暖和幸福的每一个瞬间。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于是打电话叫尉迟晟快回来。 当她见到尉迟晟的时候,她一头扑在他那宁静而深邃的怀里。她的柔软和温顺让他感到幸福无比,他的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让她感受到了一种酥麻酥麻的性快感。 “亲爱的,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太不习惯了……”她在他的怀抱中幸福得低声啜泣而颤抖着说。 “我也是如此。” “如果我没有你时时处处在我身边,用目光强制我要保守秘密、守口如瓶的话,那么我就会告诉我的丈夫,把我们之间的秘密都会说出来。” “怎么会呢?我相信你不会的。” “唉,天哪……到如今我才清楚,什么叫望眼欲穿、度日如年。” 她觉得,既然她已经阴差阳错地爱上尉迟晟而无法自拔,这些看起来不容接受的可怕事实既然已经发生……事到如今痛苦与悔恨的泪水已经悄然吞下——在她心里早已经深刻地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她的心怎么能够恢复到以往的平静与安宁呢? 她觉得自己,时而活在使人心旷神怡的天堂,时而活在令人万劫不复的地狱——她看不到尉迟晟是地狱,她偎依在尉迟晟身旁就是天堂。 而尉迟晟呢,被她这种燃烧着灵魂的伟大、倾情相许而无怨无悔的真挚,而且时时时刻都在做出让步与自我牺牲的爱情力量所感化与所感动。 他觉得自己不仅仅是被她的美貌所倾倒和被她的财富所吸引,而且是被她那像花儿那样可以绽放出善良和爱的色彩所折服…… 他不是在显摆与炫耀占有她的高贵与骄傲,而是真真切切地以一种自然心态去爱她、以她的爱心与善良去崇拜她。 就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在无比甜蜜和无尽悔恨交替出现的爱情当中,如流沙般温柔而轻轻滑过指尖的日子飞逝那样过去了好一段时间。 尉迟晟私下里认为,他就会这样平静与安详地与慕容莲一直生活下去直到终老——然而,却使他怎么都没有料想到的是,祸乱与灾难已经悄悄降临到他们的头上而危在旦夕。 原来,慕容莲的贴身保姆陶婷,是程龚派到慕容莲身边而长期潜伏下来的一个卧底——她将尉迟晟与慕容莲的偷情私会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陶婷从农村来到城市生活给慕容莲打工,开始时的那一段时间,为人是善良纯朴的。后来,经常与一些城里人尤其是有钱人比如像程龚这样的人打交道。 这些有钱人的心眼多得像繁星密布的夜空那样深不可测而使人难以捉摸。她在与他们交往的过程中,陶婷吃过一些亏、上了一些当…… 于是,她慢慢地也学乖了,她学着少数有钱人那样狡猾得像一只狐狸。于是渐渐地,她的为人也变得圆滑起来,心眼也变得多了起来。 甚至可以说,她的心眼多得比那些有钱人更厉害。犹如一张细腻的纹路展示着其独特匠心的蜘蛛网,总是能捕捉到一些最微妙、最敏感的信息。 陶婷来到慕容莲身边当保姆,变化之快,简直让人目不暇接、判若两人。当别人还来不及适应这个环境,她已经变成另一个样子。 她总是缺钱—— 她的父亲生病住院,治疗费、手术费等算下来,花费了一大笔钱……虽然报销一部分,但还有一部分却是自己出的。 还有,她的弟弟不争气,游手好闲,打架斗殴,不务正业,又沾染上了赌博恶习,输多赢少,欠下了一屁股赌债…… 陶婷的母亲是一个农村家庭妇女,没有大项的收入来源……家里只有她一个挣钱的人,于是就一直找她要钱。 她就更是缺钱了。 当程龚找到她提出信息付费时,她想都没有想就爽快地答应了。 程龚是曹濮的竞争对手,又是慕容莲的仰慕者、崇拜者、追随者,他叫陶婷随时提供慕容莲与曹濮在生活中点点滴滴的信息。 每提供一条信息,程龚都视信息价值大小,给予陶婷几十元至上千甚至是上万元的费用。 尉迟晟与慕容莲私会,陶婷一直就在暗中观察。 尤其是尉迟晟半夜三更轻手轻脚到慕容莲卧室时,陶婷一直在用一双眼睛关注着他,尉迟晟一直还不知道呢。 尉迟晟自以自己做得极其隐秘没有外人知道,其实他与慕容莲的偷情在这个别墅里面早已经不是公开的秘密。 那些保安、保姆、厨师、园丁、清洁工等人都是知道的,只是他们不敢告诉曹濮而已,因此曹濮仍然蒙在鼓里。 陶婷曾经喜欢过尉迟晟,她叫保安王蒿来提过亲,但被尉迟晟以她生活不检点而一口拒绝,她生气过。 她原本以为尉迟晟只是随便找一借口来应付她,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也许时间长了他就会动心的,她对他仍然抱有一丝幻想。 如今陶婷才知道尉迟晟拒绝她的真正理由,是他与老板娘已经有了私情,这使得她的幻想破灭而吃醋,对尉迟晟怀有怨恨之心。 慕容莲替她劝说尉迟晟,原来都是假心假意——这又使她牵怒于慕容莲。 因此,当尉迟晟与慕容莲私会时,陶婷就悄悄地尾随在尉迟晟的身后,或者在他们两人不经意之间,就用手机摄了下来。 这天,她想把这些视频当面交给程龚。她就与程龚约好来到一个僻静的咖啡馆见面。 他们两人坐定以后叫来了茶水,陶婷给程龚讲了慕容莲与尉迟晟的私情,并将视频当面发给了他。 这位大商人听说后,对尉迟晟气恼至极。 “程总,我告诉了你的这个秘密,你会不会反过来污蔑我……” 陶婷对程龚说。 “我知道,你爱着我的老板娘,你们立场一致……这些隐情一旦说出口,我们这些打工的就会遭到灭顶之灾而扫地出门,甚至遭到打击报复。” 程龚对陶婷这番话感到厌烦,因为他觉得这是她索要高额费用的套词。 “说吧,你要多少钱?” “我……至少得五万元以上吧,我可得承担风险……” “啊……这么多,什么风险?”程龚猜测得果然一点都不错。 biqigezwbiqukujbiquge37zw ibiqugebiqugei37xs36xs yifanshuoskybiqugem36zw 第38章 奸情败露 “这个风险……你想啊!一旦老板娘知道了我把这个视频泄露给了你,那不得把我生吞活剥吗?炒鱿鱼还算是轻的,还可能……”陶婷对程龚说。 “这个,这个……你不用怕……”程龚打断她的话说道。 “不用怕?你说得好轻巧,你倒是不用怕,因为你是大老板,他们对你无可奈何。而我却怕得很……到了那时,我不仅生活没有着落,而且还面临着被他们收拾的危险,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这个,这个……你也不用愁……我会想办法的……” 程龚沉吟了一会,他的脑子在快速地旋转着——他闻着陶婷身上散发出来的廉价的香水味道,皱了皱眉头;又望着眼前容貌漂亮身材姣好而正值青春年华的陶婷,他露出了一丝狰狞的微笑。 陶婷学着城里女人打扮的模样——她身上穿了一件隐隐约约露出雪白皮肤的蕾丝吊带黑色短裙,修长的锁骨和挺拔的胸部似乎一览无遗,紧裹着身子的短裙彰显出她那性感而高挑的身材,使程龚见了浮想联翩、想入非非。 于是,程龚在心里对她打起了见不得人的肮脏主意,不择手段地来达到自己赢得利益最大化的目的。 说实话,论长相身材五官,陶婷也算得上是一位绝色美女——身高一米六八,明亮如星星一般的眼睛,红润的小嘴、挺拔的鼻梁与柔和的脸颊…… 她可以说与慕容莲的长相不差上下,只不过缺少像慕容莲那样有钱人的气质罢。 “陶婷是从农村来的,要求并不算高……我如果适当拿点钱,给她买点高档时装与品牌化妆品……把陶婷收拾打扮出来,不说是沉鱼落雁的美女,肯定会成为是一个男人见了都会动心的女人……” 程龚心中暗自盘算。 “如果我花点小钱把她包养起来,平时可以陪我睡睡觉,有时还可以逗逗她玩一玩、解一解无聊的闷气,将来在关键时刻说不定还有别的用处呢?” 想罢,程龚便对陶婷说:“这个……这个,你不用愁,你若是真的被慕容莲辞退了,我来养你,如何?”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你一个月给我多少钱?” “慕容莲给你开多少工资?我就比她多给一点,行吗?” “那好呀,她每月只给我六千元……” “行,我每月给你一万元……当然你现在发给我的这个视频的费用,你说的是五万元我同样会给你的。” “好呀!”陶婷高兴得跳了起来,她真想冲过去搂住程龚的脖颈亲上一口。 …… 程龚看了看陶婷发给他的视频,当即给陶婷转了五万元,并叮嘱她说如果见势不对,立即搬到他那里来住…… 虽然这个视频摄得不是太清楚,模模糊糊的,也许可能是晚上的原因……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看不清尉迟晟与慕容莲两人的脸,只能看到背影,但却大有用处。 他的感觉是五味杂陈、心里不是滋味,从而知悉了他的虚荣心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几年来,他一直向这个城市最漂亮的女人慕容莲大献殷勤—— 他请她吃饭喝酒唱歌玩耍那都是家常便饭的事,还有在节假日比如情人节、春节等重要节点他给她买各式各样礼物,有的礼物是退了的而有的则是收了的…… 可以说,程龚对慕容莲情有独钟,花钱无数……花费的精力也是无法可数的。 然而,可悲可气的是,虽然他没有把慕容莲弄到手,但她不仅不领情、不心存感激,她还当着众人的面让他丢尽了脸面。 最近,她竟然把一个小司机尉迟晟当作她的情人,还打心底里崇拜他、追随他,使程龚的自尊心无地自容。 这好像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个响亮的巴掌,气得他张口结舌,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脯一起一伏,身体里面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着怒气。 “况且……程总,您还不知道……”保姆又添油加醋地补充道,“尉迟晟这个穷光蛋对有钱的慕容莲的态度一直都是爱理不理而冷冰冰样子的,尽管是这样的情况她还是被他所征服。” 这使程龚更是气得咬牙切齿,眼神充满怒火…… 他又想起曹濮在土地拍卖会上公然抢他的标的、在稽查组对曹濮企业稽查时程龚煽动人去闹事而使稽查组查出曹氏集团诸多问题,但都被曹濮迎刃而解…… 他与曹濮各种矛盾交织在一起,更加使程龚气得暴跳如雷,歇斯底里,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尖叫,犹如一条被激怒的巨龙,翻江倒海,破坏力无穷无比。 “我这次一定要把曹氏集团闹一个底朝天,使他们自相残杀……我坐收渔利……”程龚在心里恶狠狠地想。 …… 当天晚上,慕容莲来到曹濮房间商量事情——因为儿子曹景病情有所好转,就与丈夫商量转至家中疗养……当慕容莲与曹濮商谈的时候,曹濮要去上厕所,而他的手机却留在了茶几上。 正在这时,曹濮手机“叮”地响了一下,原来是别人发来的一条信息,屏幕上显示是程龚发来的。慕容莲觉得好奇,于是就打开曹濮的手机,看了一下这条信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是几个视频的打包文件,里面摄录的全都是她与尉迟晟偷情的画面。另外还附有一段文字,详细地陈述了她与他奸情的来龙去脉。 她首先想到的是先复制后删除……于是她赶紧把这个文件包发到她的手机上……当她复制完成正准备删除的时候,曹濮却从厕所里面走了出来……她赶紧丢开手机。 慕容莲脸色苍白,宛如一张白纸,手脚颤抖得冰凉,显然被吓得不轻,整个人坐在那里愣住了……她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具毫无血色的僵尸。 曹濮看到妻子的这个模样,他早已经见怪不怪,问:“小莲,你是怎么啦?” “我……” “是不是生病啦?” “嗯……”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有啥事发信息或者打电话。你说把景儿从医院里面转回来我是同意的,你去办就好啦……毕竟家里的条件比医院要好得多……” 慕容莲精神恍惚地走了出来,在她的面前仿佛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画面——曹濮在看到这个视频与读到那段文字时脸色变得铁青而长吁短叹的模样,还时不时地向她投来愤怒而睥睨的目光。 她顿时明白,她与尉迟晟偷情的事已经败露而东窗事发。 她心里一激灵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她想:“不行,得想办法……不然,我与他都死定了……”想来想去,她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当晚,慕容莲见到尉迟晟,看看四处无人时,她凑到他的耳旁说:“今晚我们就不要见面了,我的丈夫已起了疑心。因为我看见了他手机上的视频文件……” 第39章 将计就计 尉迟晟已完全丧失了理智,犹如一只不受控制的野狗,在愤怒的边缘挣扎与狂奔——他把慕容莲的那番警告当成不想见他的理由与借口。 当天晚上,他又像平常那样的时间轻手轻脚地来到了慕容莲的卧室门前,当他推门时,却发现门已被反锁住,他委屈得泪流满面,又像一根毛发卡在喉咙那样使人难以忍受得无法言说。 他返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给慕容莲发信息——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过,脸上充满着痛苦的表情。 “莲,你为啥就这样对我呢?不让我进入房间了呀,难道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尉迟晟的信息发出去之后,慕容莲秒回——显然她也难以入眠:“亲爱的,我当然是爱你的,可是……可是,程龚却从中捣鬼……” “程龚……这个混蛋,他怎么啦?” “他把我们俩约会的视频发给了我老公,我老公知道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所以我们暂时先不要见面啊!你是知道这个后果的……” “啊,这就奇怪了……程龚他又没有经常生活在我们身边,他怎么会有这个视频呢?” “我也不知道哇,我估计是这个别墅的人转发给他的……我想,我想,最值得怀疑的……是陶婷,或者其他什么人,也许是王蒿……。” “王蒿那么老实,他不会这么干的。我估计有可能是陶婷,她来到这里之后,我发现她变化最快。” “是啊,我最近发现陶婷她的眼神不对,有时候躲躲闪闪与遮遮掩掩,她也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她本来对你有那个意思,可你拒绝了她,我估计她怀恨在心。她对我因为吃醋,可能也会忌妒的。” “我再问一下,你可不许生气啊——你是不是与程龚真的有那种关系呢?” “呸……才没有呢!你应该相信我哇,连你都不相信我的话,我看没有人会相信我的。” “那怎么回事呢?” “程龚这个人,自视有钱,一直对我不死心……几年来,他对我死死纠缠而自以为对我付出了许多,然而他得到的却是我的蔑视与冷漠,为此他肯定会怀恨在心,对我下毒手而置我于死地。” “我不太相信。” “你应该相信——如果我们能够闯过一关,你就去拜会程龚,就去刺激他。” “怎么刺激?” “你去告诉程龚,我崇拜与追随于你,只因为你的善良与真诚,我的生命过得才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你去告诉他我在本该疯狂的时代里我都没有幻想或者梦想过你带给我快乐与幸福,你去告诉他我愿意为你牺牲一切。” “嗯……” “你知道吗?我爱你……我愿意为你牺牲的这一切包括财富、灵魂与生命。” “呶,我懂得你为我做出的牺牲。” “正因为如此,我才看重你的……程龚与你比较起来,他虽然是有点钱,但他是一个寻花问柳而见异思迁的男人,见到漂亮的姑娘他都凑上去大献殷勤……这种男人他懂得什么叫牺牲与爱吗?” “这个……” “所以,我们把这个关口过了以后,你就去见他,就要去刺激他——你去跟他说,这个世界上唯一使我感到畏惧的就是我深爱的男人变了心。” “我不会变心的。” “是啊,如果你真是变了心的话……我宁愿去死,也不愿活在这个世上而苟且于世。” “好吧!我相信你,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可是……既然你丈夫已经收到程龚发来的这个视频……他肯定会大为恼火而迁怒于我们……那么这一关,如何能够闯得过呢?” “你听我说,这么办,就将计就计吧!……明天我给我的丈夫说,我也收到了程龚发的这些视频与信息,说他威胁我、陷害我、污蔑我,其目的就是想占有我……” “……” “为了使我老公百分之百地相信——我就叫他适当给你一笔钱当作离职费,找一个恰当的理由与借口,把你辞退……然后你先到别处找工作避一避风头再说吧!” “好……那好吧!” “那样的话……只要是不太远,我们还可以时常见面。” “好,我听你的。” “等会……我将我手机中的视频文件发给你。然后,你模仿程龚的口气,用另外一个我老公不知道的手机号码给我发信息威胁于我,我把你的号码编辑成程龚的名字……明天我给我老公看,使他相信这是真的……” “好,好,我照办……” 然后,尉迟晟按照慕容莲教的办法用另外一个号码以程龚的口吻给她发了信息,内容如下: “慕容莲:我是程龚,今天给你发信息就是想告诉你……” “你与尉迟晟偷情的事已经被我安插在你身边的人看穿并录成了视频,现在发在你的手机里面,你看一看是不是真的……因此,我劝你不要桀骜不顺,快点与尉迟晟彻底断交。” “如果你依从于我的话,那么曹濮就会认为他收到的这个视频就是我叫人剪辑的,我们就使他将错就错下去。” “请记住我手里还有你更多的秘密,因此你最好不要抱着侥幸逃脱的态度,老老实实地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不然……带来的一切后果你自己负责。” 最后,慕容莲与尉迟晟通了一会儿语音电话。 “……就看明天我老公的态度,如果他能够相信的话,我们就能够顺利过得这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离婚吧!” “你离婚了,我就娶你……亲爱的,无论结果如何,我都爱你……让我们共同祈祷,让这件事能顺利过去吧!” “可是,我要是真的离婚了……我将会被他扫地出门而一无所有,你还会爱我吗?”她平静地对他说。 “即使你一无所有,我也仍然爱你……”尉迟晟说这句话时,自己都感觉有点假得不能再假,但他还是厚着脸皮说了出来。 “啊,真的吗?” “真的……” “我相信你……我想他要是提出离婚的话,就会清查我的存款……” “那怎么办?” “这样吧!我有五百多万元的私房钱,等会我先把这钱全部转给你的账户上,还有我的一些金银首饰……你都先替我保存着……说不准哪天,它会成为我们全部的依靠。” “好……”尉迟晟心中一阵狂喜。 过了一阵,他果然收到了她转账来的五百万元人民币。 …… 次日天不亮,慕容莲就递给尉迟晟一个天蓝色的首饰盒,里面装满了黄金钻石珍珠玛瑙等金银首饰。然后她来到曹景的房间,见儿子还在熟睡当中,就坐在床沿俯下身子把曹景脸上挨个亲吻了一个遍,头也不回地朝曹濮房间走去。 第40章 深信不疑 从收到程龚发来的这段模模糊糊的视频与陈述妻子出轨经过的文字起,曹濮的心情就陷入了一种混乱而复杂的境地——犹如一堆千头万绪而缠绕紧裹的麻线团,剪不断理还乱,使他感到无尽的困惑和疲惫。 他掏出香烟来——他好久都没有抽烟了,因为慕容莲一直不允许他抽烟,他听话似的戒烟了。尽管如此,以他现在的心情他还是把烟叛逆地掏了出来,一只接着一只烟开始抽,抽得极其猛烈,以至于咳嗽不止…… 他猛然想起了过去慕容莲父母亲对他倾心帮助的经历——要不是慕容莲的父母亲的开导与帮助,他也不会有今天的事业成就。 曹濮早年丧母,高中毕业考大学只因几分之差而名落孙山。为了多挣些钱糊口,他跟随父亲学做木匠手艺……凭借他的聪明才智,他一学即会,一点即通。 然而,当他把木匠手艺学会不久刚好能够出师的时候,他的父亲因劳累过度而患重病去世——他的心如同被尖锐的箭矢所穿透那样而痛不欲生。 那时他刚好满十八岁,他是独子因而身边没有其他亲人,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于是,他从农村来到这座城市来打工。先是在建筑工地干活,后来因为包工头克扣工资,就自己出来单干。 他吃苦耐劳……在广场、桥头、巷子、小区等地方,四处举着牌子求木工活。由于他聪明能干、手艺精湛、工钱合理,而且还能说会道,因此生意一度是挺好的。 这样过了好几年就赚了二十几万元……但他觉得做木工太辛苦,就用赚来的钱开起了服装店…… 谁知道他根本就不是经营服装生意的料,再加上由于网上购物刚刚兴起,在网上买衣服成为了一种时尚,服装实体店的生意越来越难做。 因此,他的服装店的生意一落千丈而不得不关门停业……不仅把赚来二十万元赔了一个精光,而且还欠下一屁股的外债。 他感到绝望极了,就像一个黑暗而无底的深渊,吞噬了他的所有希望和光明。他找了一个小馆子……喝了一斤多白酒,把自己灌醉,准备跳河自尽而了结自己的生命…… 谁知他偏偏倒倒,在去河岸边的途中,因醉意大发,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这时,恰好慕容莲的父母经过此地,毫不犹豫地将曹濮送到医院救治。由于救治及时,他才捡回来一条性命。 慕容莲父母都是做生意而有经营头脑的大商人,他们听说曹濮的经历后,就开导曹濮说:“一个商人要树立信心而经得起摔打,做生意有赚有赔是正常的,但只要信心不灭,那么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随后给曹濮讲了他们那些百折不挠的创业故事。曹濮听后大为感动,他重拾信心与勇气而再次投入到商海当中…… 慕容莲的父母没有儿子唯独只有慕容莲这么一个女儿,当他们看到曹濮这个小伙子不错时,就一直把曹濮当成儿子一般看待。 那时,房地产行业刚刚兴起,慕容莲父母替曹濮向银行担保并抵押货款,给曹濮当做生意的本钱。曹濮就用这个钱买地皮建商品房来卖。 曹濮钻了房地产市场的法律法规及规章制度都不太完善这些政策的空子,使他修的商品房在手续尚未齐备的情况下大卖而特卖。 这样曹濮不仅还清了银行货款,而且还净赚了好几百万元……他又用赚来的钱再去买地皮修商品房……这样循环往复,倒来倒去,他的资金就像滚雪球那样越滚越多。 有了这些钱,曹濮又拓展业务,不仅只修房子来卖,而且还经营建材、家电、家具、餐饮、广告、电商、物流、物业、装修等与房地产有关的业务。 后来,他在这些基础上,成立了曹氏集团,并且在市中心修建了一栋集团大厦。 他成了这座城市的一个成功的商人而红极一时,一些媒体争相为他宣传报道。 曹濮与慕容莲相识,当然是在他失魂落魄被慕容父母收留的时候。慕容莲也给予了他要在困境中找到前进的动力的鼓励。他觉得慕容莲挺不错,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心地极其善良。 那时慕容莲身后有众多追求者,而且这些人非富即贵,因此曹濮在她面前就显得极其自卑。他发誓要好好混出人样,才有资格娶她。 在众多追求者中,慕容莲发现曹濮忠厚老实、勤恳做事、对人真诚……这些品质都是其他追求者所没有的。 再加上,当时慕容莲的父母因为一起车祸双双遇难,那时慕容莲觉得像天塌下来那样没有任何依靠。 曹濮不仅在慕容莲父母的葬礼上忙前忙后,而且一心一意陪伴在她的身边。他犹如一束温暖而踏实的灯光照亮与安慰着她那孤独而无助的心灵。 后来,慕容莲选择嫁给了曹濮。 曹濮比慕容莲大二十岁,外貌长得一般。谈恋爱的时候,他对慕容莲就像哥哥对妹妹那样对待她,对她百依百从,赢得了无数人羡慕而忌妒的目光。 他们曾经有过一段甜蜜而幸福的日子,那段时间慕容莲的心如蜜糖一般甜蜜,总是充溢着幸福的感觉。 但是好景不长尤其是儿子曹景出生以后,他们就经常吵架。可能是由于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新鲜感恋爱感一过了,两人就有了感情代沟与意见分歧。 比如,在教育管理孩子上、在对别墅的装修风格上、在花钱办事上、在为人处世上等各方面,两人就因为各自观点不同而经常吵架。 后来,两人吵累了就不再吵,但无论如何怎么吵架但都从来没有动手打过架,而是保持沉默。 你不理我不说话,我不理你也不说话,就像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那样。这样有时候持续好长时间,最多的一次达到半年之久。 两人都觉得累,但都不愿意离婚。一方面因为孩子,另一方面因财产——两人都舍不得放不下。 曹濮始终坚信慕容莲是不会出轨的,是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他而与别的男人偷情的蠢事。 作为曹濮本身来说,他对婚姻也是忠诚的。但有时候在陪官员与客户唱歌、喝酒、洗脚、按摩、旅游、打高尔夫球……等玩乐时,他也与那些陪酒女、陪唱女、女教练、女导游等有过一些暧昧关系。 他认为这些都是一次性消费,对婚姻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当然,他虽然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但在恋爱婚姻家庭方面却不是在行的,甚至可以说毫无经验可言。 他不了解妻子的心思,也不同妻子交流,他忽略了妻子的感情生活…… 他有时候自以为是,刚愎自用,冷漠无情,他认为妻子有吃的、有穿的、有住的、有花的……各种物质条件是满足了她的,不会对他不忠。 他与慕容莲结婚将近十年以来,他习惯了与妻子在一起的生活。 现如今他意外地收到了这段视频,他不知所措、无所适从——因为他不知道这个视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拿不准……万一这个是假的,那不是误会了妻子而把她给害了吗? 他想:“程龚是我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他故意发来这个视频并告诉我这个事情,到底是为了一个什么样的目的呢?也许是为挑拨离间……或者其他别什么阴谋。” 这个问题在他的脑子里面的答案模模糊糊而不确定。他好想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倾诉或者探讨一下,可又不知道找谁。以前他觉得最信得过的就是慕容莲,有啥拿不准的事,总是与她商量,而如今呢? “若是再去问我的妻子,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他像被人泼了一瓢冷水那般猛然清醒了过来,随即用手拍了拍自己那光亮的秃脑门。 “我真是一个傻得不能再傻的大傻瓜呀,在这个问题没有搞清楚以前,她是否背叛了我还是一个问号,我应该对她防着点才对呀!” “不过,不过……这么多年我和她一起生活已经习惯了,她是了解我的,我也是了解她的,她是一个好女人,也是一位好妻子、好母亲。” “如果我明天和她离婚,虽然还可以再女人结婚,但还能找到一个比她更合适更漂亮的女人吗?” 曹濮想到这里,他又盲目自信地认为自己的妻子是清白无辜的,以至于他深信不疑……刚才的满腔怒火一扫而光而烟消云散。 第41章 疑心重重 正当曹濮将要对妻子不会出轨的事深信不疑的时候,然而他的脑海里面却突然冒出来了另外一种不同的声音——那就是对妻子近段时间以来的言谈举止所表现出来的种种行为满腹狐疑而疑心重重。 她开始注重打扮自己,每天都精心打扮,出门之前总是不停地照镜子弄头发,甚至是在儿子住院的时候也是如此,她把自己的身上喷洒得香喷喷的。 她的开销变得大了起来,花许多钱在网上购买时装,比如,上次曹濮看见她穿出来的那么暴露那么性感的露胸装,还有蕾丝长袜与高跟鞋……以前她是极少穿这个的。 她变得越来越漂亮,脸蛋犹如春日之花那样绽放出美丽而又动人的光彩,这是极其少有的。 她总是失去耐心,遇到一点小事,就与曹濮吵架,对一些细碎琐事,她会喋喋不休,闹得文进武出,爱翻旧账,常常抱怨。尽管以前也有过,但这段时间表现更为强烈。 她开始记不住特殊日子,比如12月10日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她都要搞忘记……以前对这些特殊日子总是充满期待……而如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忘记的。 大大咧咧而粗中带细的曹濮曾经听别人说过,只有谈恋爱或者正在出轨的女人才会是这样的…… 所以,曹濮又开始变得疑心——他怀疑的心思与眼光如影随形,即使再努力证明与说服自己:妻子是清白的,也难以消除他对她出轨的疑虑。 “这算什么呀?竟然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这对狗男女……我不能就这样算了!” 他突然变得怒吼起来——他瞪大眼睛,脸皮扭曲着,额角边上的青筋如蚯蚓一般凸显着,无法抑制的怒吼声如汹涌的潮水那般在心里面喷薄而出。 “我不能容忍妻子出轨的行为,那是对我这个堂堂董事长的最大侮辱,就像打我的耳光那样难受。不然若是那样的话,我将会成为圈内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不……我要,一定要……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我一定要当场抓获这对狗男女,然后把他们杀掉,方解我心头之恨。” “当然,我会被警察抓起来……但是我不怕,即使把我当成杀人犯,最后上了法庭,我也不会俱怕的,因为我会找比较过硬关系把我从监狱中捞出来的。” 想到这里——这个将慕容莲与尉迟晟置于死地的想法使曹濮感到极其满意——这是他在潜意识里面就已经渴望已久的想法,这种想法使他感到心满意足。 但他一想到鲜血,他又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从小就害怕血,小时候感冒发烧去医院打针,那冰冷的针头刺入皮肤时的疼痛,而且冒出一点点血出来,他就感到恐惧。 这种恐惧感就像一条凝聚着独特的鳞片光芒而独具冰冷感觉的蛇把他的心紧紧地缠绕了起来那样,使他简直无法呼吸而难受得快要死去。 他又想到自己对不住慕容莲的父母对他的帮助……虽然他们在临死前没有来得及对他说要把慕容莲托付于他照顾,但他在他们生前都已经感觉到了这句话的存在。 所以,他既舍不得离开她,也不忍心将慕容莲杀死, “要不……我找人只把尉迟晟这个小司机暴打一顿,把他打成残废,比如断一只胳膊或者一只腿什么的,然后把他撵出家门、赶出集团……叫他长点记性,记住泡别人的老婆是得不到好下场的。” “虽然这个小司机看起来聪明伶俐,他曾经帮助过我,但他是罪有应得,谁叫他那么胆大以至于色胆包天呢” “若是这样的话,就会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甚至是家喻户晓,说不定一些自媒体为了赚取流量而对我大肆宣传报道呢!” “我的竞争对手比如程龚等人,还有官员梁闾等人,他们会无情无义、毫无遮掩把我嘲笑一番……曹氏集团的声誉也受到影响,会成为别人的笑料,这样一来肯定就会影响生意……” “想一想,无论怎么做,这都是一场灾难啊!” “退一步来说,如果我不把妻子杀死而饶恕了她的性命,我与她离婚,只是把她赶出家门,使她净身出户,那她就会把她全部的遗产与她的金银首饰都会转移走。” “想当初,我叫她把她的遗产全部投到生意上来,她却不干。我再怎么劝说,她都不同意,原来她是留了这么一手后路啊!我就怎么没有想到呢?” “若是我与她离了婚,到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和尉迟晟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天天在一起享受快乐,而我呢,就得在他人突然想起来而不经意间的嘲笑中度过我后面的最漫长的一生。” …… 曹濮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他前思后想,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整整一晚上,都没有想出一个名堂出来。他躺在床上立起身子,往窗户外一看,见屋外的明亮灯光渐渐暗淡下来。 这时,他才发现天已经开始亮了——大地摆脱了整个黑夜的侵蚀与笼罩,鸟儿开始在树枝上欢快地叫了起来,仿佛宇宙间的一切都重新开始。 他翻身起床,简直洗漱了一下,就径直走到花园里,深吸一口气,使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 此刻,以他多年来摸爬滚打的经验来看,他脑海里面已经形成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再怎么样,决不能把这件事张扬出去,而是要悄悄地把这个事情处理妥当。 不然,不然……他不仅会成为商圈与官场里面的笑话,还会失去一个有钱而漂亮的妻子……尽管他觉得妻子就像花瓶那样摆在那里中看不中用,那也是太划不来的。 可没过多久,他那颗受到伤害的心,犹如凛冽的寒风中的一只小鸟颤抖着——使得他的这个心思又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在这个城市的游乐场、歌城、酒吧、高档餐厅……等不同场所,他没有底气为人,尤其是像这样的大商人,他看见被人指着鼻子嘲笑,嘲笑他被戴了绿帽子。 他不禁在心里面大声叫喊起来:“老天爷啊,我应该怎么办呢?我的妻子她就怎么不突然去死了呢?若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遭到别人的耻笑与嘲笑。” 有了这种赌咒妻子死亡的想法之后,曹濮的心情平静下来了许多,反而不像以前那么激动。 这时,在花园里面一条从别墅里面出来的小路拐角处,曹濮碰见了那个他咒她不活、恨其不死的坏女人。 原来,慕容莲告别孩子与尉迟晟之后,来到曹濮房间,见曹濮不在,就到花园里面来找,果然找到了丈夫。 她这一路上,她都心绪不宁得感到极其漫长……原本只有几十米远的距离,竟然感觉像是有几公里那样漫长。 她脑袋里面仿佛在不停地幻想着——她的丈夫拿着一把尖刀来追杀她与尉迟晟两人…… 然而,当她走到花园看见丈夫的那个时候,她居然出乎人意料之外地恢复了镇定,再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波澜起伏不定的心情。 第42章 正面交锋 慕容莲见到丈夫以后,三步并着两步而快速地奔到他的跟前。 她看到丈夫的脸色阴沉得像一块暴风雨快来时的那片漆黑夜空那样黢黑,使她如铅块那样坠入到一种深深而无尽的恐惧氛围里。 然而,她在心里还是稳了稳神,镇定了一下,神色极其自然在他面前打开她的手机,并假装楚楚可怜而恼羞成怒并带着哭腔的声调说: “我手机里面的这个视频与那段文字,是那个该死的程龚发给我的……我看了简直不敢相信,程龚怎么能够这样做,所以我把它给你看……” “什么?”曹濮故作惊讶地反问。 “你看看嘛……然而,无论如何,我求求你,你赶紧把尉迟晟打发走吧,不然我的名誉就毁在他手里了。” 慕容莲一边可怜地回答,一边还用手擦拭着眼角,似乎她在流泪。当她吐完这句话后,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心里面轻松许多……尽管她认为这些话说得为时尚早。 女人眼泪对男人来说就是一种武器,曹濮看见妻子流泪而且主动坦白,心里动了恻隐与可怜之心,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之前心里面从来没有过什么阴霾。 当然,这一切都逃不过慕容莲偷偷观察她丈夫情绪变化的眼睛—— 当她看到丈夫脸色由阴慢慢转晴变得不像以前那么阴沉时,她心中一阵窃喜甚至是狂喜,不由得在心里面暗自佩服起来尉迟晟的预测能力。 因为在这之前,尉迟晟曾对她说过,请她不要慌张与害怕,她想出来的确实是个好办法,并告诉她一定要装出可怜的样子,这样子就会赢得她的丈夫同情与信任,这就给了她一定的底气,才使她变得如此从容。 从容是一种理性、一种坚忍、一种优势、一种气度、一种风范。只有从容才能临危不乱,只有从容才能举止若定,只有从容才能化险为夷,只有从容才能宠辱不惊,只有从容才有胜算把握。 成功时不张狂,失败时不抑郁,淡定而从容。 这样的从容心态,是一种智慧和力量的表现。具备这种从容心态不容易,怎么做到呢?那就是……想——要从最坏方面去想,做——要从最好的方面去做。 因为慕容莲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而且事先准备充分,所以她才变得这么从容。 “我真的没有看错尉迟晟这个小伙子——他这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又刚刚出身社会不久甚至是出道时间都不长,就能够敏锐地捕捉到来自未来的信息而具有一定的预测能力,我想他将来前程似锦,前途一定是无可限量的……” “不过……不过……他如果真到了飞黄腾达的那一天,他还会记得我这个爱他的女人吗?也许我那时已经人老珠黄,也许他连瞧一眼我都不会吧?” 慕容莲悻悻地想……她由衷佩服尉迟晟,她想到她的这个心爱男人……还有她的这种从容心态,就使她几乎完全摆脱了一种恐慌的感觉。 她的言谈举止表现得得体大方而恰到好处,她对自己在丈夫面前的逼真表演极其满意,甚至得意洋洋而自我夸张地想:“我这么聪明能干而且漂亮美丽,我是能够配得上尉迟晟的,而且绰绰有余,他不会瞧不起我的。” 曹濮正处于思索当中,他并没有发现妻子脸上得意的表情,更没法察觉到她的内心复杂的想法,而是愤怒地盯着妻子手机上的视频。 他脱口而出,失口叫道:“小莲,你真是风云人物,这个……这次,怎么又和你有关,真是我的不幸啊……” 他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语无伦次地说。 他本打算想用最粗鲁的言语或者最粗暴的动作好好教训她一番使她好好收手而省心,然而他毕竟是一个会算账而成熟的商人,他想来想去,他却没有那么做。 他一想到她父母亲对他的帮助,而且还给她留下那笔五百万元的遗产,粗鲁的话到嘴边他迟疑了一下,用舌头顶着上颚,把话咽了回去。 当然,他更不会采取粗暴的动作而将她打一顿……他从来都没有动手打过她。 为了发泄内心抑郁寡欢的不快与腹诽心谤的不满的情绪……他看完以后就把她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那手机顿时被摔得四分五裂而碎片一地。 他手上青筋暴起,仿佛无数条蜿蜒的小青蛇那样在他手上游荡。 他发泄了一通不良情绪——这种发泄是一种最好的释放方式,使他面对压力和挑战而心情变得轻松。他低头注视着那个手机碎片,蹙紧眉头,沉吟片刻,面色变得凝重但果然缓和了一点点。 “老公,你不要犹豫,要赶紧决定,快把尉迟晟辞退。”她立刻对他说道,“他只不过是个打工仔而已,赏给他几个钱就行,用不着给他那么多……这样你对他就已经够仁义的了。” “你真是一个蠢婆娘!头发长见识短,你懂啥呢?你对家里所有的事情包括我生意上那么重要的事,我找你商量,你都是懒懒散散、漫不经心的样子,还指望你啥呢?” 当曹濮听到慕容莲再次请求他辞退尉迟晟的话,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带着浑重的口音对她一声怒吼。他这个时候的恶劣情绪,犹如一只出笼的野兽那样奔腾而出,怎么都无法抑制的愤怒和不满。 “我看你,除了对儿子的事情以外,只有穿在着打扮这件事上才看出你的一点心思。家里有你这样的婆娘,我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对于丈夫的这般劈头盖脸地辱骂,像狗血淋头那样难受,慕容莲却并未丝毫计较而放在心上而淡然处之。这种不计较,并不是意味着她就是软弱可欺,而是内心的平和与豁达。 因为此时此刻,时间仿佛凝固在空气中,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持一颗从容的心态而控制与驾驶自己的情绪,否则将功亏一篑与前功尽弃。 她如今唯一牵挂与担忧的就是她和尉迟晟能否安然而顺利渡过这个难关。这个时候,她心跳稍微加速,手心开始冒汗,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安,仿佛在面对一个未知而无法承受的后果。 第43章 欲盖弥彰 于是,她见又激起了丈夫的怒火,觉得离达到胜利的目标并不算远,就再次故意添油加醋地说: “尉迟晟这个家伙,他看起来老实,其实心眼多得很……我们对他以礼相待,甚至把他安排到集团上班,拿着这么高的年薪,他却给我们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你还好意思说呢,他……他还不是你介绍来的……你看看,都介绍的都是个啥人呢?” “嗯,是我介绍的,这确实不假。可是,你不想一想,要不是他的话,这次企业被稽查,可能就会出大问题的,弄不好还要停业整顿,甚至关门……” “是啊,他是有那么一点点贡献……”曹濮迟疑而不否定地说。 “可能,也许他也是无辜的,也许是程龚故意搞整他……但无论如何,毕竟因为是他,我才遭受到了这么大的侮辱……老公!当我看到这个视频时我真的感觉到一阵恶心,我有了自己的打算,你若不叫他走,就是我离开。” 慕容莲试探性地说。 她无法判断自己丈夫内心的真实想法,她试探一下可以更好地了解曹濮的看法和态度。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后果……若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件事就会闹得沸沸扬扬。到了那个时候,你和我都得臭名远扬。”曹濮果然透露出了自己的底牌与底线——他最在乎的是声誉。 “我倒是没有。你说的也对……本来有人就忌妒你的经商才能,这样一来,他们更会添油加醋……这样会对企业造成影响。你是说企业要上市吗?这样一来,上市更是没有希望。” “嗯……”曹濮担心的正是这个。 “要不这样吧!老公。”慕容莲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去劝说尉迟晟先到外面躲上一个把月,等到程龚不再来搅局,过一段时间风头平息以后,叫他再回来上班。你觉得如何呢?” “别这么干,你太傻了!你太不了解那个小子……”曹濮望着妻子,镇定自若地说,“这样你会激怒他的,你知道这个小司机既自卑又相当敏感。” “怎么敏感?” “哼,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叫他出去躲,他就会以为是辞退他,他就要报复而四处乱说,甚至到一些媒体那里去现身说法——把我们集团的名声搞臭……你只要做到不搭理他或者与他保持距离就可以而静观其变。” “以我的眼光看来,这个尉迟晟其实并不聪明能干,而且是一个窝囊废……他刚来的时候,我以为他有多么能干,其实就是一个草包……从他拒绝娶陶婷的时候起,我就对他就更没有啥好感。” “他为啥拒绝陶婷?” “你还不知道哇?我听说王蒿从中做媒,替陶婷向尉迟晟求亲,遭到尉迟晟拒绝,他拒绝的理由是,陶婷生活不检点,她时不时地偷偷与程龚约会。” “啊……什么?这还是稀奇事,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呀!”曹濮感到吃惊,随后他不可置信而怀疑地问,“这是尉迟晟他亲口告诉你的还是从哪里听来的?陶婷与程龚有私情,我还蒙在鼓里。” “唉……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这栋别墅里面的人都这么说呀!”慕容莲叹了一口气,冷笑了一声,引导着丈夫继续说,“程龚这个人你不是不知道,他见到漂亮的女人都去追……何况陶婷还算有几分姿色。” “你长得这么漂亮,那他也追求过你吗?” 曹濮这句话问话,正是慕容莲所愿意听到的——这是她给他埋下了一个坑,她的丈夫果然上当往里面跳。当然作为一个漂亮女人的丈夫对妻子的漂亮不放心,都是会情不自禁地这么问的——慕容莲正是抓住了这种心理。 “嗯……他就是这样的。”慕容莲含着泪点了点头,“他巴不得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我和他之间暧昧关系呢,若是那样的话他的虚荣心就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程龚这个人太放肆了吧!他明明知道你是我的老婆,你还敢这样吗?真不要脸啊!那么……那么……关于他对你……你说的这些事……你过去怎么都没有对我提起过呢?” 曹濮气愤地对妻子说,语言有点表达不清楚……随即他又用锐利而透彻的目光狠狠地盯着慕容莲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的眼神中能够洞察出她的内心秘密。 “唉……我不想为此伤害你和程龚之间的感情啊!你们虽然现在是对手,但是也许在将来就有可能是合作伙伴——在生意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与敌人。” 慕容莲又故意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更何况,程龚这个人自视有点钱,而且自认为自己长得有点帅,对哪个有点漂亮的女人没有发过那些暧昧的信息呢?” “他也给你发过吗?”曹濮担心地问。 “当然,他给我发过许多……” “你马上把手机给我看……”曹濮气急败坏而暴跳如雷,直往地上跺脚,仿佛他要把这个地面跺出一个深坑来。 “我的手机被你摔坏了,怎么看?即使是没有被你摔坏,我也是不会让你看的。” 慕容莲不紧不慢而轻描淡写地回答……之所以如此,她要把丈夫的胃口吊起来,这样她的目的就达到了。因此她又说,“等你哪天心情高兴,不再骂我的时候,我再拿给你看。” “不……我现在就要看,快叫人立即马上去街上重新买一个手机,把你的电话卡装在里面,这样我就可以看得到……”曹濮虽然一阵嘴巴上咆哮着,但自收到程龚的信息以来,他的内心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 “那么……你得向我保证一下……”慕容莲一本正经而故意板着脸面说,“你不能因为这些信息和程龚争风吃醋……” “我与你是多年来的老夫老妻,我吃啥子醋呢?他都已经是我的竞争对手,你是知道的,我必须要以此做文章而把他打垮……”曹濮神情依然愤怒地说,“我现在就要看他给你发的那些信息,你快去叫人买手机。” “我不会去叫人买的……” “哼……那我去叫人……”他一边嚷着一边叫人上街买手机。 第44章 金蝉脱壳 慕容莲看到丈夫将散落在地上的手机卡捡起来,有人将手机买回来以后,他将卡插入到手机里面……然后打开,慢慢地看了起来。 她放心大胆地让丈夫随便看,因为她与尉迟晟的信息是全部都删除了的,只留下尉迟晟模仿程龚的口吻而发来的一些暧昧信息,当然过去程龚确实也曾发过,她也留着没有删。 她飞奔来到二楼她的卧室,从窗户向外看,正好看见尉迟晟立在一楼他卧室的窗帘后面。 于是,她给尉迟晟点头、努嘴、挥手、递眼色……她的意思是想表达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此时,她的眼眸里满含着晶莹的泪水,这是激动与喜悦的泪水。 她在内心里始终强忍着,不使这个泪水滑落下来,使人感受到了她的坚强与机智。她喃喃自语道:“尉迟晟他应该懂得起这个意思吧,他是否和我一样激动呢?” 然而,她看见尉迟晟呆若木鸡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仿佛就是一块没有雕琢的玉石,内含着诡秘莫测的神秘和爱理不理的冷漠。 她仔细地凝视了许久,也没有看到尉迟晟脸上有任何变化,禁不住在心里扫兴地想: “他怎么就那么呆傻呢,竟然不知道给我一个高兴的表情,以此表示他和我一样兴高采烈。” 当她还沉浸与陶醉在自得其乐的恍惚中时,她突然听到丈夫曹濮在楼下的花园里面的大喊大叫,她不得不赶紧下楼一看究竟。 她看到曹濮正面带怒色地看她手机里面程龚给她发的那些暧昧信息,明白这是一个让尉迟晟休假与辞退陶婷的大好时机,于是趁机问: “老公,你怎么啦?” “你看看,这个程龚都给你发的一些啥东西,简直不堪入目……” “我说不叫你看,你非要看,来嘛,你看了心里不舒服吧!” “就是……”曹濮气得说不下去。 “老公,别生气了……我还是那个意见,让尉迟晟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不管你如何器重他,但他毕竟是一个粗鲁的打工仔。一想到这个视频,我就感到一阵恶心……” “你有啥恶心的……尉迟晟本身没有过错。”曹濮说,“这点我还是能够肯定的,你以为我是一个傻瓜吗?” “好吧!假若你这么认为,那就更可怕了……”慕容莲说,“陶婷这个女人,吃里扒外,简直不是一个东西,她向程龚告密,造谣诽谤,就是想离间我们,破坏家庭团结!” “啊……”曹濮怒火中烧,不由得大吼了一声,“怪不得程龚那么有底气刻意捏造事实……原来是他与陶婷有私情,暗中派她来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那就辞退陶婷……” “好……叫她现在就滚蛋……”曹濮恶狠狠地说。 于是,曹濮把陶婷叫了过来,用最粗鲁的语言把她骂了一顿。 陶婷心里自知有错,但她并不承认自己与程龚有私情,而且更不会承认她给程龚发的这个视频。 但她无论如何解释甚至是狡辩,都动摇不了曹濮辞退她的决心。 陶婷只得收拾行李,饱含着泪水与委屈,走出了曹氏别墅。她出来后,就投靠了程龚…… “我的事先设置的计划正一步步地顺利实施,我目的也是阶段性地达到了。” 慕容莲心中一阵窃喜,她在心里悄悄地笑了,为自己的好运感到庆贺,但仍摆出一副吃惊的神态,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她的脑袋瓜子又在飞速旋转着,不停地思考着:“虽然把陶婷辞退了,但是还不能收手,接下来还有更繁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下去,那就是不能使曹濮去找程龚算账,以免穿帮而露馅。” 于是,她又言辞恳切而情意深长地劝说: “老公,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你别去纠缠程龚。若是那样的话,却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你应当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之所以如此,是缘于你被他忌恨,还不是因为你有经商头脑……” “我过去还有你父母的帮助……难道你忘了吗?”曹濮说道,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当然没忘……”慕容莲说,“如果你向程龚纠缠他给我发暧昧信息的话,无疑就是向圈内人宣布,你由于自己考虑欠当而一时不慎,把一个出身寒微而穷得叮当响的小司机当作了自己的心腹,因为重用他而惨遭他人算计。” “嗯……” “另外,你在这些信息中没有发现我没有回应程龚,是吧?若是有的话,你应该将我赶出去。但是,你不能当着程龚的面而撕破脸皮……你应该想到,你竞争对手们正等着抓住你的把柄,巴不得趁此打击你呢!” “小莲,从你现在对我说的口气来看,你把我当成啥子人了呢?你觉得我是那种小气的男人吗?” 此时妻子的语气对自己的感觉与触动使曹濮心中感到无限酸楚,他不由自主而不自觉地冲着慕容莲大声地说。这种酸楚犹如一滴黑暗中的泪水,既没有人可以看得见,也没有人听他的倾诉。 “你当然不是小气的男人,我没有看错……我们结婚将近十年以来,我作为你的妻子,我想我还是有资格对过去发生的的事情发表意见吧!”慕容莲说,“难道你为了那个小司机而宁愿抛弃我吗?” 曹濮一时无语。 她瞪大眼睛,咬紧牙齿,假装嗔怒,又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去我闺蜜阚颖那儿住上一段时间。” 这句话说得将角色的内心情感表演得淋漓尽致的恰到好处,和既展示亲和力又显现出不容置疑的决心与信心的柔中带刚,使得曹濮尽快地打定了主意同意尉迟晟休假。 他现在已经显得筋疲力尽、脸色苍白,仿佛一只无力再飞行的鸟儿……他没有更加多余的精力与时间在这场婚姻博弈中耗下去。 吃完午餐的时候,慕容莲表面上装出冷淡的表情地对尉迟晟说:“小晟,你不是说过想休一段时间的假吗?而如今,我老公他终于同意了,你如愿以偿,你想啥时走都可以。” 说罢,为了强调真实性,慕容莲转头就问曹濮:“老公,是吧?” “嗯……是的!小晟……”曹濮补充说,“我在海边还有一套别墅,你可以到那里去度假。” 三人各自回房间午睡休息。 慕容莲躺在床上,给尉迟晟发信息时,她便简明扼要而加以概括性地把今天她与她老公正面交锋的事向他叙述了一遍,末尾还补充了一句:“我们今晚上还是要聚会一下,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 “我看你简直是疯了……”尉迟晟有几分胆怯地回信,“今晚若是我们再相会,那不是明摆着是飞蛾扑火吗?这叫自投罗网而束手就擒。” “不怕嘛……” “我当然怕……这座别墅里处处都是眼线,而且曹濮今天下午在找工人来,要在别墅的走廊、过道、拐角等处找人安监控。” “嗯……他给我说过是要安监控的,他说是为了防贼……我想他其实就是在监视我们,在他心里总是有疑问没有被解开。” “是啊!我只要一想到被你老公发现,我就毛骨悚然而不寒而栗。” “怎么,你真的怕了吗?” “我没有怕,我只不过在为你着想……难道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吗?” wm0ebiqugezhuishubookabc 7878xsranwen520xiaoshuwu99shumeng d9zwbiquge0yjwxwffzw 第45章 官商勾结 尉迟晟来到海边度假,就住进了曹濮的那个大别墅里,这是经过曹濮授权的,没有人有异议,也没有人对新近发生的事有疑心。 尉迟晟在海边沙滩意外地碰见了副区长梁闾,他身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尉迟晟仔细一看,却是陶婷。 他后来才了解到,陶婷投奔程龚,程龚把她玩腻了……又把她介绍给梁闾。梁闾见陶婷有几分姿色,也就同意了并为程龚做事。 梁闾一改往日的深沉,也许在休假的时候心情格外放松的原因,他在这里碰见尉迟晟感到格外亲切,喋喋不休地与尉迟晟说了两个小时的废话。 比如,说人心是怎样的险恶、官员是如何的腐败、当前面临的各种各样的国内外危机等。在最后即将要分手时,梁闾这才扯到正题上。 只听梁闾假惺惺地说道:“我劝你还是离开曹濮……因为曹濮这个人极其阴险,而且曹氏集团是非曲折多得不得了,你有些事情还不太了解,所以……” 这个劝说,使尉迟晟打心眼里听得有些不耐烦,然而他仍然表现出了极其恭恭敬敬的样子。 他的回答也是严谨细致而滴水不漏,既有对曹濮的无限崇敬之情,又有对梁闾的万分感激之意,除此之外,什么话也没有流露出半点。 梁闾看到尉迟晟比他还会来事更加虚伪狡猾,不禁心里暗暗吃了一惊。他绞尽脑汁而煞费苦心想要得到尉迟晟的答案,看来却是一片枉然。 在梁闾带着陶婷走后,尉迟晟看到陶婷那扭动的如水蛇一般的腰肢,便发了疯一般仰天狂笑起来。 他那股虚荣心表现得淋漓尽致。当他得到这种满足时,他借着这股兴奋劲,他给曹濮打电话,告诉他陶婷现在已经是梁闾的情妇,请曹濮要防范注意一点。 尉迟晟在咖啡馆又意外地碰到了程龚。 程龚直截了当地问尉迟晟想不想到他的企业工作。他可以出比曹濮更高的年薪——曹濮出三十万年薪,他愿意出三十五万元。 尉迟晟直言不讳地对程龚说: “我对经商没有兴趣,此生唯一的志向是想当官,但是目前的学识还不足以使我泰然自若地朝着既定目标发展,因此我必须还得沉淀下来……等待时机……” “当官?”程龚有些吃惊地问。 “是啊,我想当官……虽然你出更高的薪水,这对我来说具有更大的诱感力。不过,我为曹濮打工已经习惯……而且为了钱而抛弃他们是最不仁义的。” 无可厚非,尉迟晟的这番无懈可击的回答,已经达到了一种尽善尽美而挑不出毛病的程度,甚至连在心里暗暗憎恨他的这个大商人都赞叹起尉迟晟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雄辩口才来。 后来程龚又给尉迟晟打电话,再三表明高薪聘请他的态度,并约他今晚一起吃晚饭。 尉迟晟答应了与程龚一起吃晚饭的事……他知道刚才自己的理想志向及欲擒故纵的手段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不禁邪魅而开心地笑了一下。 尉迟晟提前半个小时赶到了程龚这座海边别墅,这样更能显示出他对程龚的恭敬与诚意。他进门看见程龚神气盎然而悠闲安逸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头发已经变得稀疏但却是极其整齐,显然是精心染色与装扮过的。他穿着极其讲究与考究,总是穿着一套深蓝色的名牌西装,配以昂贵的领带和高档的皮鞋,极其显露出他的品味和地位。 他的所有这些有钱人的气派与行头,都没能使尉迟晟对他更回敬重与尊敬,而是觉得他像一个跳梁小丑那样可笑滑稽。 接着,程龚把他引见给了自己的妻子。这个女人一身富贵打扮,散发着的铜臭味比程龚更甚。她带领尉迟晟参观这座别墅时,把室内装饰家具等的价格都陆续地报给他听。 这些介绍不仅没有引发尉迟晟的妒忌与羡慕,反倒是使他觉得这栋房子充满了一股铜臭而带有一点窃贼的气味。 他甚至还想到,这些价值昂贵的东西,正是程龚从被消费者的肉食或者从别人商人那儿骗来的或者是抢来的,他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而恬不知耻地向他炫耀。 “有啥好炫耀的呢?有谁不知道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正当他想得出神入化之时,其他几位客人包括梁闾与陶婷也一起到了。 程龚热情邀请客人入座就餐。 没多久,就看见几名乞丐到门前讨饭。程龚瞪了一眼旁边的服务员,那服务员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看不到乞丐的身影。 这时,尉迟晟问:“程总,你叫人把乞丐赶走了吗?” “是啊!”程龚回答,“看到那些乞丐,我有点扫兴。你不觉得吗?” “乞丐是多么可怜啊,他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尉迟晟在心里想,“这个人怎么会有这么残忍呢?” 想着,想着,一颗泪珠不禁从他的脸额上滑落了下来,他赶紧把玻璃酒杯举在他的眼前,以此用来遮掩一下。 此时,大家都互相敬酒,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察到尉迟晟此时的激动而反常的情绪。尉迟晟不禁感到暗自庆幸,同时又觉得一个人悲凉。 “这就是穷人与富人的区别……当富人摆宴席时,就可以从可怜的穷人手里夺来;当富人想安静地吃肉时,甚至都不施舍一点汤汁。”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是多么的惨无人道啊!” 虽然尉迟晟看不惯这种场面,但是他很会恰如其分地表现自己,尤其是面对这群高贵的客人时,他表现得再恰当不过。 不知不觉,宴会结束。尉迟晟告辞,他跨出了程龚的别墅大门。此时此刻,他几乎觉得自己挤进了上流社会的行列。 以前,他一直觉得他给曹濮当司机时,有些人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但在这礼貌深处却隐藏着瞧不起的蔑视,这使他的自尊心大受伤害。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这些有钱人打心眼里仰慕他、景仰他,不知不觉地喜上眉梢。 但是,一想到程龚在他面前显摆时的表情,尉迟晟又不禁感到讨厌与恶心。 “程龚这么有钱,他的钱都从哪里来的呢?不就是靠投机取巧骗来的呀!”他想,“他想聘请我,我还不愿意呢。我怕早晚有那么一天,我控制不住自己情绪,而把我对他们的蔑视说了出来。” 不过,按照慕容莲的事先计划,他要经常出入这种高档社交场合,从而接触各式各样的名人或者是有钱人,这样曹濮就不敢轻易辞退他。 看来,他的目的快要达成。 现在,一些人都在关注在这场争夺尉迟晟这个人才的斗争中谁赢谁输,是曹濮呢,还是程龚? 更加使人们关注的是,曹濮、程龚两分别和梁闾形成了拉锯战的局面,曹濮用的是钱,而程龚用的是女人……这样一直持续了好几年。 曹濮靠实打实地打拼而发财致富——他从一个小木匠到大商人,其历程艰难都是难以想像的。 有人虽然忌妒与怨恨,但是无人敢动得了他。 当然,程龚则不同,他大多数是靠欺骗而得来的财富,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他骗人鬼把戏,而且虚荣心极强,所以他才疯狂地向人炫耀他的财产。 一天早晨,当尉迟晟还躺在床上做梦时,忽然他感到有两只柔软的小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他一下子惊醒过来。 抬头一看,却是慕容莲。她也来这座别墅。 原来,曹濮与她商量一起到海边别墅来。她却提前带着曹景来,曹濮处理一点事情随后也要来的。 慕容莲趁儿子曹景出去玩的时候,她想享受一下与尉迟晟独处时的那股子甜蜜劲儿。只是,这种柔情蜜意实在是太短暂了——因为曹景玩了一会就进来了。 曹景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也述说着他想念尉迟晟的情绪。 尉迟晟被深深地感动了,满眼含着无尽的泪花。他把曹景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不停地亲吻他的脸颊。 看到这种场景,慕容莲也感动得不得了。 次日,曹濮也来了。 当曹濮也看到这种温馨的场面时,他的心瞬间石化,夹杂着有一丝愤怒与不快……因为他不在场,家里却充满着如此融洽得像一家人的气氛,这对他作为一家之主来说却是一种伤害与侮辱。 伤害性其实并不大,侮辱性极强。 所以,慕容莲向他夸赞尉迟晟时,他却愤愤地想:“我就知道,他与她肯定有勾搭。” 慕容莲不再耗时费力去想丈夫为啥不高兴的原因,而是专心致志地琢磨如何和尉迟晟快乐地度过这段时间。她想上街去购物,还想去外面的酒馆吃饭。无论丈夫如何反对,也都不会改变她的想法与初衷。 当曹濮万般无奈之下陪慕容莲逛街时,在慕容莲刚踏进第一家商店时,曹濮便抛下她去会见老朋友去了。然而当曹濮回来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 因为所有的人都在问他,尉迟晟是留在曹氏集团接受三十万元年薪,还是到程氏集团接受三十五万元的年薪呢?这又一次深深地伤害了他的虚荣心。 程龚在社交场合碰到了曹濮……不过,程龚的态度极其冷淡。 说实话,这种做法不难理解。因为程龚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就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商人,他人心面兽、生性粗鲁、狡猾猖獗、卑鄙无耻。 程龚与曹濮都是房地产协会的人,程龚为副会长,曹濮是会长。程龚比曹濮更活跃、更揽权,不仅插手房地产行业协会的所有事情,还不停地联合、游说其他商人一起来对付曹濮。 曹濮对程龚甚是气恼,但程龚却满不在乎,因为他厚颜无耻已经习以为常。即使有人当场戳穿他的谎言,他也不会感到脸红心跳。 虽然程龚对脸面毫不在乎,但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也需要采取一些强硬的手段来压制别人对他的质疑。有人对他不满,经常举报他,为此还引发了政府机构对他的调查。 这使程龚感到害怕与恐惧,所以他要找靠山,加紧疏通关系,三番五次亲自前往省城找一些相关领导,随带了诸如柚子水果酒水茶叶等当地许多土特产。 程龚料定自己和昔日的盟友曹濮之间不可避免会发生一场争吵甚至是激烈的斗争,后者必然会对他出言不逊或者大打出手,对此,他倒觉得无所谓。 不过,真正让程龚感到害怕的是,曹濮可能会反击与报复,直到他的企业灭亡。 于是,他想到了拉拢梁闾共同对付曹濮。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才把陶婷介绍给梁闾当情妇,并邀请了他们与尉迟晟等人共进晚宴,就是叫尉迟晟给曹濮传递一个他与梁闾关系亲密的信息。 程龚的这些想法,当尉迟晟在慕容莲面前谈起时,一眼就被慕容莲看穿。当她挎着尉迟晟胳膊在街上闲逛时,她把这些内幕都解说给了尉迟晟听。 两人毫无顾忌而一路谈笑风生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家茶馆包间。他们在那儿安安静静与如胶似漆地度过了几个小时……那种静谧与温柔,使他们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第46章 爱别离苦 十几天以后,他们从海边别墅回来了。 有一天,尉迟晟看见慕容莲与曹濮正在客厅悄悄地谈话。他一走过去本想问候一下,但刚一走近他们,他们就中止了谈话,曹濮夫妇的表情好像是害怕他听到似的。 “他们在谈啥?这么神神秘秘的!”尉迟晟不由得胡乱猜疑起来。 他胡思乱想,思绪犹如天马行空,驰骋在无尽的想象空间中。尉迟晟恍恍惚惚而隐隐约约地听到,在他们神神秘秘的谈话里,提到一块坐落在本城最繁华地段的一块土地。 尉迟晟不禁略微思忖:“他们想干啥呢?” 他在网上查了一下,曹濮夫妇神秘兮兮地谈论的那栋这块土地,刚刚发布得有拍卖公告。强烈的好奇心就驱使尉迟晟仔细地查看了上面的内容。 拍卖的时间定于次日下午三点钟,地点为市土地交易中心。尉迟晟进一步打听到,签署的日期是半个月前,而发布的时间却是今日,这使他极其可笑。 显而易见,有人从中动了手脚——发布有时间越晚,知道消息的人就越少,参加拍卖的商人就少,成交得手才最有利,极其可能是低价成交。 尉迟晟在集团里面不负责土地竞卖,但他懂得这其中的奥秘。他立即来到市土地交易中心,趁门卫保安不注意就偷偷地溜了进去。 恰好听到了有人在诉说内幕:“哼,纯粹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我听说曹濮说他用2300万元就能轻轻松松地买到这块土地……没有敢与他竞争。” 次日下午,尉迟晟准时来看这场拍卖会上,他坐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只见大厅内聚集了很多商人,都想来竞争这块土地。没过多久时间,拍卖员就喊:“这块土地,1000万元起拍!” 随后,陆续有不同的人喊出价格,当程龚商团的人出到2000万元时……拍卖员就问:“还有没有人再出价的?……”他环视片刻,准备叫:“一、二……” 这时,尉迟晟旁边的两个商人开始嘟囔起来。 “2000万元,这也太便宜了吧?这块地起码值3500万元呢,我要出更高的价钱。”其中一个商人说。 “你这叫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瞎子点灯白费蜡,说不准还会得罪曹濮、程龚等大商人……你与这些大商人对着来,你觉得会有什么好下场呢?”另外一个商人劝道。 “2200万!”不知谁喊了一句。 “啊……曹氏集团出了这个价……”有人指着尉迟晟说,“看,曹氏集团的人还在这儿呢!”尉迟晟刚想反驳,却发现这两个人已不再看他了,只好作罢。 拍卖员见没有人再出价,便拉长声音宣布:“这块土地以2200万元的价格正式卖给曹氏集团。” “多么无耻!”尉迟晟左边的一个胖男人说,“即使3000万元买下来,也不算贵呢。” “哼!”一个商人接上话,“除了曹濮以外,谁敢与程龚竞争。” “真没想到土地拍卖的内幕竟然这么黑……曹濮肯定拿钱与拍卖员串通好了的。”另一个商人说,“虽然曹濮是一个商人,但他与盗贼无异,低价侵占国有资源。” “就是……”又有一个人接上话,“曹濮才是真正的高手。一切利润都被他装进了腰包……瞧,他的司机还在这儿呢,我们还是走吧。” 没两天,尉迟晟看见网上发布有他与慕容莲之间的爱情故事,他嗅到一股众人都对他嘲笑的味道——他无论走到哪里,到处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都在议论慕容莲和他的爱情丑闻。 为此,曹濮感觉极其烦闷。 原来,这事始作俑者就是程龚。那天,在拍卖会上曹濮抢了他看中了这块土地,他心里极其不舒服,于是决定报复。他散布这些丑闻,就想把曹氏集团搞垮。 孙颛知道尉迟晟面临这种四面楚歌的桃色新闻当中,于是关心地打电话给尉迟晟。 “老同学,我已经从网上看到你的这些事了……我劝你赶紧离开,越快越好。你既可以到我这儿来,也可以到别的地方去……” 孙颛神色焦虑地说。 尉迟晟没有说话,因为此时他仍在思索:“孙颛对我的关心是否伤到了我的尊严呢?他除了是我的同学之外,毕竟不是我的什么亲人啊?” 孙颛见他没有说话,又忍不住规劝了他两句,便挂了电话。 尉迟晟即刻去见德慕容莲,发现她正深陷痛苦之中。 因为曹濮刚刚和她坦诚地谈了一次话,并且深信她是清白无辜的。虽然这深信的背后隐藏着对遗产的欲望,但她还是被触动了。 负罪感使她不得不痛苦地做出决定:“让尉迟晟尽快离开。” 然而,随即她又想道:“尉迟晟离开后,他会忘记我的。说不准还会有其他的女人爱上他,他帅气可爱,那么有男人魅力……有女人爱上他是不足为奇的。” “唉……我真是傻到了极点,当初要是用钱收买陶婷,也不至于现在忍受离别之苦。晚了,一切都晚了……说什么都晚了。” 她痛苦地闭上双眼,一行热泪流了下来。 随即,她拿出一块丝帕,放到尉迟晟的手里,万分不舍地说: “亲爱的,我们就要分别了,请你珍重!我给你的这块丝帕,这是我的贴身之物……如果可以,请你答应我,要是我死了,请你帮着照管我的儿子……” 尉迟晟没有想到他竟被这番简单诚恳的话语感动了,于是声嘶力竭地说:“不,我不接受这样的告别,这太残忍了!我一定要经常回来看你。” 慕容莲的脸上顿时有了不同寻常的笑容,她不停地在心里面嘀咕道:“看来他是爱我的……” 自此,她不再把离别视为一种痛苦,而是把它当作一种幸福的等待。 随后,曹濮神色慌张地回来了。 他气急败坏地对妻子说:“告诉所有的人,这都是程龚那个家伙搞的鬼,我要找人将他打死……” “天啊,你要是把程龚打死了,你不得被判死刑吗?那我就要成为寡妇了!那我和尉迟晟就不用分离了。” 慕容莲不禁激动起来,但转念一想:“不,我得阻止他,否则,我就是一个人人痛恨的谋杀丈夫的泼妇。” 她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擅长开导别人,尤其是开导丈夫曹濮。她与曹濮谈话不到两个钟头,她就使自己的丈夫领悟到: “将程龚打死是毫无意义的,最要紧的是尽早安排尉迟晟走的问题。若是让他留下来那肯定不行……不如叫他去商学院学习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后他再回来。” 思前想后,曹濮觉得此方案可行。 然而,怎样才能使尉迟晟下决心离开?他又靠什么生活? 曹濮听从了妻子建议与意见,先给了尉迟晟一小笔钱。这对于爱钱如命的曹濮来说,无异于硬生生地从身上割了一块肉。 丈夫这边算是稳住了,对尉迟晟应该怎么说呢?慕容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最后,她硬着头皮坦率地对尉迟晟说: “为了我老公的尊严,我希望你要答应……不要去程龚那里。你不是说要去深造吗?你到商学院先把本科文凭拿到手,将来可以考公务员啊!你不是想当官吗,这不正合你意呢!” “那太好了,我完全同意你的这个想法!你放心吧!亲爱的!”尉迟晟说,“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程龚那里的打算与念头。” 慕容莲没有想到尉迟晟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至于钱的问题,尉迟晟的自尊心虽然不允许他接受,然而除此之外他又没有办法去应付自己的花销。 于是,尉迟晟只有以借款的方式接受这笔钱,并写了一张借条,三年后连本带利一次性还清。 这种借钱方式,使曹濮激动得热泪盈眶,嘴里还频频蹦出赞美尉迟晟的词来。 就这样,尉迟晟离开了。 他刚走出带给他爱情的这座城市,便无限憧憬地幻想起到商学院的幸福。 而慕容莲呢,却处在思念的煎熬中,细数着和尉迟晟分离的每一分、每一秒。 不过,一个月后,尉迟晟思念心切,利用周末偷偷地回来见到慕容莲。这时她却表现得很冷淡,因为与他永别的念头始终索绕在她的脑海中。 对此,心存疑问的尉迟晟竟以为慕容莲变了心,不由得说出一些刻薄而消极的话来:“你真是一个见异思迁的女人,我才走了多久,你就不爱我了吗?” 听到这番话后,慕容莲忍不住泪流满面,并喃喃地说:“天啊,不可能有比我更悲惨的人了,我希望我立即死去,这样我就不会痛苦了。 天色微亮时,尉迟晟就离开,并没有拥抱她,更没有吻她,只留下一句恶狠狠的话: “我们的结局,你是希望如此,这下你满意了吧!这样曹景生病时你就不用悔恨,而我也可以心无旁骛地开始我的全新生活。” 第47章 另有所爱 尉迟晟来到商学院读书不到一个月,他几乎把慕容莲忘记了,又爱上了图书馆里漂亮的女管理员蒋娟。 那天,尉迟晟走近图书馆的大厅。他看见大厅内正在进行读书演讲比赛。演讲员在台上高声演讲着,台下面的人头攒动,这属于松散式的组织。 观众在下边跑动着,有的人甚至还在抽烟,烟雾在头顶缭绕着,这一切对尉迟晟来说都是那么新鲜刺激,他不禁被迷住了。 此时入迷的不止他一个人,坐在柜台后面的一位姑娘,也被尉迟晟那张英俊而可爱脸庞所迷住。 这位姑娘是图书馆管理员,她身材姣好高挑,穿戴极其时髦,只要是她静静地站在那儿,就足使这座图书馆增色不少。 她低声呼唤尉迟晟,但尉迟晟仍着迷而专注于自己的视域所见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听见有人叫他。 当他那游离的目光碰到一双温柔而美丽的大眼睛时,他才意识到是那个姑娘在叫他。 他快速走到那位美丽的姑娘旁边,由于激动不已,还把腋下的书籍掉在了地上。但是,他仍不停地告诫自己:“千万要稳住,不要怕羞!我必须主动出击。” 于是,他对那位姑娘说:“我……这是我第一次来图书馆,不知道怎么借书,我想借几本书来看,你可以帮我找一下吗?” “好的,没有问题,请到这边来,离我近一些。”她指着一张几乎隐藏在柜台后面的书桌说。 说完后,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其实,她这么安排是有私心的,她怕那些读者们故意嘲笑尉迟晟的无知或者是泡妞而拈花惹草,这样他的自尊心就会受损,可能以后就再也不会光顾。 这位姑娘问了尉迟晟所借书籍的名字,先在电脑里面查找一番,将索书号找到,便去书架上找去了。 没一会儿,这位姑娘就把尉迟晟要借的书放在他面前。 她站起身来的一刹那,尉迟晟注意到了她的身形苗条匀称,搭配着娇美的面容,犹如一朵怒放的花朵那样散发出诱人的芳香。为此他兴奋不已,他的征服欲再一次被点燃了。 这位姑娘只用了一些儿工夫,就从尉迟晟的神态里完全地猜出了他的心思,不禁心里面暗自高兴。 “你经常到图书馆来看书吧,以后我给你占位置。” “好啊,你叫什么名字?”尉迟晟面带微笑问。 “蒋娟……” “那我们加一个微信吧!” 蒋娟主动把电话拿出来,扫了一扫尉迟晟的手机。 “那太谢谢你了!”尉迟晟说道,“哎呀,我还没做自我介绍。我叫尉迟晟,初来乍到,没有啥朋友,请你多多关照。” “哦,我会的,望你常来。”她兴奋地说道,“你是计算机系的学生?” “不是……我是来专升本的。”尉迟晟答,“我在成人教育学院中文系……” 蒋娟大失所望,脸色立即变了,低头做自己的事,不再和尉迟晟说话了。然而尉迟晟却没有看出这一点,还陶醉在自己的大胆搭讪中。 突然,尉迟晟自信地说:“假如你愿意,我以后请你吃饭,好吗?” 这种略有一点强硬而带霸道的语气,顿时博得了蒋娟打心眼的好感与顺从。 她在心里面小声地嘀咕:“眼前的这个男人看样子还是有点理想抱负的,他以前绝不会是一个平庸的人。” “以后请我吃饭,还不如现在请我呢?” “好啊,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火锅……” “没有问题。” “那我再叫我的闺蜜陪我,我……” “行,你不用解释,你是担心我是坏人,是吧?” “不是,你不懂的。” “哦……我是不懂。”尉迟晟傻乎乎地说。 “……”蒋娟没有说话,其实她是有男朋友的女人。她担心男朋友发现她与尉迟晟单独吃饭的话,她不好解释。 她想,若是有一个闺蜜在旁边陪她吃的话,就能够巧妙地打一下掩护。因为即使男朋友发现了,她也可以解释尉迟晟是她闺蜜的朋友或者什么人。 这样她的男朋友就不会过多怀疑。 蒋娟这样想着,没有等多久,她就下班了。 尉迟晟请蒋娟还有她的闺蜜一起,三个人来到学校门口的一家火锅店。 他拿过菜单,大大方方地点了一大桌子菜品,又要几打啤酒……三人边吃边聊,似乎就像多年的老朋友那样随意。 趁着酒意,尉迟晟呆呆地望着蒋娟那美丽的脸庞……蒋娟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他,这一望,令尉迟晟的胆子更大了。 于是,他红着脸悄悄地在蒋娟的耳边说:“我发现我深深地爱上你了。” “请你小点声说,我怕别人听见……因为我……”她害怕地对他说道。 当尉迟晟正为自己的勇敢而暗自高兴时,那个漂亮的蒋娟姑娘却突然板起了面孔,因为她发现她的男朋友出现在了火锅店门口。 蒋娟的男朋友叫王力,是一个无业游民。长得五大三粗,有点社会上的习气。他脸上有一块伤疤,就是与别人打架而得来的。 蒋娟几次想与王力分手,她都害怕王力的暴力而不敢轻举妄动——她害怕王力打她甚至王力曾经说只要是分手就弄死她,她当然是不敢的。 只见王力吹着口哨,晃着肩膀,摇摇晃晃,走到面前,他无意中还用眼睛的余光瞥了尉迟晟一眼。 尉迟晟以为他在蔑视自己,于是推开碗筷杯子,准备站起身来,挺直身板,目光坚定地盯着他,那神情似乎要进行一场生死决斗似的。 王力当时没有注意,而是毫不客气地挨着蒋娟坐了下来。 当王力在低头倒酒喝时,蒋娟赶紧朝尉迟晟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把目光垂下。 尉迟晟还是服从了。 随后,王力吃了几口菜,又和蒋娟聊了两句,就把双手往宽大的上衣两侧的口袋里一插,吹着口哨又离开了,走时又瞥了尉迟晟一眼。 这让尉迟晟气愤极了,他站起来……蒋娟示意他坐下别激动。 尽管他不断地告诚自己:“刚来商学院就和别人打架,这要是传到曹濮、慕容莲、程龚、梁闾、王蒿、陶婷等人的耳朵里,还不把他们笑掉大牙……” 然而,这一切的想法都是枉然而已,在漂亮女人面前的那种强烈的表现欲望已让尉迟晟失去了理智与冷静。 蒋娟看到了他那种男子汉勇敢的态度,内心升起了一股爱慕之情。 她站起来,看了一下之后,快速到尉迟晟的耳边说:“不要一直盯着那人看,他是我男朋友。”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用那种眼神看了我,我就得用这种眼神回敬他。” “你是想让我下不来台吗?是,确实,是他看了你,说不准他还要过来跟你打架呢,可那又怎样?刚才我已经跟他说了,你是我闺蜜的朋友……你怎么那么犟呢?” 第48章 喜新厌旧 蒋娟见尉迟晟还是有点怀疑,便继续胡扯道: “我男朋友看你一眼后,他就向我打听你是哪一个人。你可能看不惯他那种粗鲁无礼的态度……不过,他对任何人都这样,并不是针对你一人,好吧!所以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尉迟晟根本没听清蒋娟说什么,只是死死地盯着王力。 只见王力在旁边一个桌子与其他朋友在喝酒……尉迟晟见状,也想朝那个桌子走去,却被蒋娟一把拉住了。 “你先把账结了再去。”她对他说,“不然,你去打架,我找谁结账,反正我口袋里面没有钱!” 尉迟晟不由得想:“她担心我不付账就跑了。” 于是,他说:“这样,我把钱转给你,你去付……” 蒋娟看到尉迟晟转过来的1000元钱,内心起伏不定,脸涨得红红的。 她低声叮嘱尉迟晟:“赶紧离开这里,别和他打架,不然……我就讨厌你……不过,我真的爱你,你放心吧,有空一起耍。” 尉迟晟听从了她的劝告,走出了火锅店。 在路上晃晃悠悠地前行时,他突然想到,应该在外租一个房子,这样他可以随时溜出商学院,晚上即使再晚也不怕关大门,极其方便地与蒋娟约会。 只是他到处看了看学院周围的出租房,价格贵得怕人,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就想去看旅馆。 当他经过一家小旅馆时,他那惶恐不安的目光,碰见一个站在柜台里面的老板娘目光,两眼相会。 他看见那个老板娘说不上漂亮,却是一个老实的中年妇女。 他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并问了问她房间的价格。 “这个价格比较合理……现在大学生在外面开房的多的是,旅馆生意好得很。你随便住哪间都可以的。”旅馆的老板娘热情地介绍。 随即,尉迟晟付了押金。老板娘掏出一把钥匙,亲自把他领到房间里去,并告诉他住的时候提前打一个电话。 “好的,谢谢!你不用替我省钱……” “你说话小声点,不要那么大声!别装出有钱的样子。”老板娘慌张而好心地说,“这里有很多坏人,把你的钱骗个精光,那是分分秒秒的事。尤其是有一帮女孩子,专门骗像你这样的男人的钱。” “真的?”尉迟晟问——老板娘的话使他半信半疑。 “嗯,我不会骗你的。你到我这儿来住,我当然欢迎啦……” “谢谢,真的谢谢……”尉迟晟说,“明天我要带一个姑娘来。” “没有问题……” 尉迟晟回到宿舍,不停地给蒋娟发信息,发一些甜言蜜语……后来把蒋娟骗到这个小旅馆约会。 就这样,尉迟晟隔三差五地带蒋娟来,把慕容莲几乎忘记得一干二净。 这期间,慕容莲给他发了许多信息,也打了许多电话,尉迟晟只是草草地应付,这使得慕容莲万分难过。 有一天,慕容莲给尉迟晟发来三条诀别的信息: “我终于鼓起勇气去恨,但不是恨你,而是恨我自己。” “现在,我再没有什么值得我担心,因为老天爷不会把我的罪过强加在曹景身上。” “为了回报这份恩情……我决定和你断绝关系,永不见面……” 尉迟晟看到这个信息时,第一反应就是她可能要与分手,对我越是爱,就越是恨我……这个信息,对他有一点打击,但并不严重。 他没有给慕容莲及时回,这使慕容莲好奇而无奈。慕容莲几次打电话来,他们没有说到几分钟,尉迟晟就推说学业忙,就把电话挂断。 他如今喜新厌旧,有了蒋娟就有点讨厌起慕容莲。 一天清晨,孙颛突然给他打电话。 “唉,打你电话真不容易啊!你现在是大学生了,总是上课不方便,下课给你打电话,你又不接……今天你终于接我的电话了,……我就纳闷了,你就这么忙吗?” “嗯,是啊,你不是没有当过学生?” 他与孙颛一直说个不停。突然尉迟晟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因为他听到了慕容莲的名字,这使埋藏在他心底的感情又进发了出来。 “你知道吗?慕容莲现在特别信佛,为此还经常去寺庙里面烧香呢。不过,我听说她还经常来你商学院旁边的那个寺庙烧香呢?” “什么,她来了?”尉迟晟满脸通红地问道。 “对啊,她经常来呢。”孙颛说。 “她怎么不给我说她来了?那她住哪里?” “也许她现在对你有看法,她闺蜜阚颖就住在你如今所在的这个城市……听说她结婚了。” “啊,真的吗?”尉迟晟惊住了,不由反问了一句。 “是啊……” “你听谁说的?” “这个你不用管,反正有人告诉我的……”孙颛说罢就挂了电话。 有一天,尉迟晟与蒋娟挽着手在外面走着。他突然看见前面有两个女人虔诚地往寺庙走去——那高雅的装束、讲究的装扮,顿时把他惊得魂不附体,不由自主地想躲开。 没有想到被其中一位女人发现了。 她听到了后面尉迟晟的脚步声,稍稍地将头转了过去。她突然大叫了一声便晕倒在地。 幸亏旁边的那个女人及时将她的腰身托住,不然……她极其有可能狠狠地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尉迟晟认出了晕倒女人的头发和项链,他简直激动得无法自己。是她,是慕容莲,的确是她! 旁边那个竭力扶住她的女人——正是阚颖。 这时,尉迟晟见状,毫不犹豫甩开蒋娟扑上前去,帮着托住慕容莲的背。 阚颖回头道谢的一瞬间,看到了尉迟晟的脸,不禁气乎乎而愤愤地骂起来: “原来是你,你走开,快走开!她不想见到你,你不要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若是你还有那么一点点羞耻而怜悯心,那么就请你赶快离开,离开得越远越好!” 面对这些态度强硬而无可辩驳的话语,尉迟晟不想辩解,他只好默默地转身离开。他难过地想:“慕容莲她肯定以为我变心了……她始终不会原谅我的。” 蒋娟在一棵大树后面,她看到了尉迟晟那瘦弱的身躯。 “你身体不舒服吗,亲爱的?”蒋娟见尉迟晟面色苍白、额头冒汗,四肢无力……不禁关切地问,同时将他搀扶到旁边的一个凳子上,又问,“刚才那两个女人是谁?” 然而,尉迟晟浑身颤抖得极其厉害,没有回答出来任何一句话。 蒋娟只好作罢。 “你不要难过……我现在已经猜到她是谁了!”她安抚尉迟晟说,“你还有机会的。” 当晚,当蒋娟与尉迟晟亲热之时,尉迟晟却对此无动于衷——自从碰见了慕容莲以后,他的脑海里就一片空白。 蒋娟自知尉迟晟与她是闹着玩的,就想办法将尉迟晟的手机里面的钱骗得一空——今天买这样,明天买那样,反正天天都在买,或者吃喝玩乐总是花尉迟晟的钱…… 就这样,尉迟晟手机里面的钱越来越少,而他已经没有收入来源。 当尉迟晟把向曹濮借来的钱几乎快花光之时,他这才想起慕容莲的好处来。 第49章 祈求原谅 尉迟晟回来找慕容莲要钱或者说叫借钱。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半夜时分。他既没有打电话给慕容莲,也没有提前告知她,他要回来,而是熟手熟脚,悄悄地爬上院墙而溜进了曹氏别墅。 当他从院墙下来时,却发现一只狗朝他狂吠起来。 他轻轻地招呼了一声后,幸好那狗还认得不尉迟晟。那狗只叫了一会便不再叫了,而是跑过来与尉迟晟亲热。 接着,他看见守门的保安也已经离岗偷偷跑到别的地方睡觉去了,他就走到了慕容莲卧室的窗户下,发现里面漆黑一片,不由得大为沮丧。 “她可能已经睡着了?那样的话我突然出现在她的被窝里面,她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呢?不过,万一我碰到了曹濮或是其他人,又该怎么办呢?” 尉迟晟在心里暗想。 “最好的办法还是离开吧!”这个想法让尉迟晟极其厌弃自己。 “有什么大不了的,倘若她不高兴,我撤腿就跑。她现在正处于悔恨和自责中,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她应该还是惦记着我的……” 这番理由又使他下定了决心:“见不到她,我绝不走。” 于是,他开始朝窗户上扔了一块小石子,试探一下,但没有反应。 接着,他来到慕容莲卧室门口用手去推门,里面是反锁了的,于是他就敲门,里面还是没有反应。 他不由自主地想:“难道她真的睡着了吗?若不是的话,听到这种动静也该醒了。看来要小心不让其他人听见……” 当他再次敲门时,门一下子就开了。 不过,他走进去,似乎隐隐约约地看见她在房间里闪过。渐渐地,她在向床上移动,直至坐在床沿上才停住了脚步。 尉迟晟不禁哆嗦了一下,微微向后缩了缩脖子。然而,室内很黑,即使这么近的距离他也无法辨别对面是谁。 为了防止对方发出惊叫声,他决定先声夺人。 “在吗?”他问了一句。 她不仅没有回应,反而消失,有可能已经躺在床上了。 情急之下,尉迟晟冒险走了过去,并摸索着来到床边,闻了闻气味,闻出来是一个女人的味道。 顿时他先前的勇敢都化为乌有。 他好害怕是她,但又期待是她。 当他听出慕容莲那熟悉的喘息声音时,不由又激动起来,随之他一把将她从床上拖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浑身颤抖,没有力气将他推开,只是愤怒地说:“你另有所爱、喜新厌旧,你再来这里干什么呢?” “我来看看你,亲爱的,我们都分别一年多了……” “出去,快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我给你发那么短信,打那么多的电话,你却懒懒散散地不回,即使回了也是不痛不痒的,怎么又想起我了呢?”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了他,并继续说: “我现在已经喜欢拜佛……我在佛前烧香许愿,佛祖答应保佑我,并给了我一次悔过的机会……所以请你离开,不要再来烦我。” 尉迟晟听后,心里不是滋味,他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与立场,于是他说:“不,我要和你促膝长谈,这样才能断了我的念想……” “有啥好谈的呢?你不是有其他女人陪你了吗?” “我没有其他女人……你上次看到的那个女人,我只是与她逢场作戏而已,我现在仍然深爱着你,我牵挂着你的一切。” “哼,爱我?你满口胡言……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真的爱你,你要相信我……我今日回来就是想来解释的……亲爱的,我永远爱你……” 说着,他又把慕容莲紧紧地搂在怀里。随后,他好像想起什么,不由得把胳膊放松。 “我去把门反锁好。”他说,“如果有人听到响声出来看,那么会给我们惹来麻烦的。” “我不管这些,我只希望你给我出去,听到了吗?” 慕容莲依旧愤怒地向他斥责道。 然而他仍旧不管不顾,只是小心翼翼地把卧室门关好就再回来。 “你若不走,我就叫我老公了。” “不要……千万别,我好不容易来看你,你还是可怜可怜我吧!” 说罢,尉迟晟就抽泣起来。 慕容莲听到尉迟晟的哭声,就像第一次与他上床的那样,心一下变软了,只听见她说:“这次让你进来,纯粹是为了可怜你……请你放自重一点。” 她试图用言语来攻击尉迟晟的自尊心,因为她明白自尊心对尉迟晟来说是多么重要。 “天啊,难道你不爱我了吗?”他带着哭腔问,这声音像来自心底的呐喊,两行热泪不由自主地滚了下来。 她听见他的哭声越来越响亮,再次动了恻隐与同情之心,所以当他抓住她的手时,她没有缩回去。 就这样,在漆黑的夜里,他们静静地坐在慕容莲的床沿上。 “唉,真是时间久了不见面,感情就淡漠了啊!”尉迟晟心想,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看来,时间真的是一副药啊,它能够磨灭人类的一切情感,现在她对我已无感情可言……我还是走吧。” “你能否告诉我,在我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尉迟晟祈求地问。 “哼,你是知道的呀!”慕容莲冷冷地说,语气里还带有几分责备,“在你走后,我的出轨行为都被人知道了。” “啊,是吗?” “是的,难道不相信吗?当时炒得沸沸扬扬的。” “我相信……后来呢?” “后来,当我陷入绝望时,阚颖给我打电话,叫我到她那里去住了一段时间……” “哦……” “我想,刚好你在那个城市读书,说不定还能够遇见你,然后我就去了……我又阴差阳错地来到你学院附近的寺庙烧香……不巧碰见你与其他女人在一起。”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擦了擦接着说: “我绝望极了,最后是阚颖一直劝我,我才罢休……我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你为啥不回,打那么多电话,你总是敷衍……” “对不起,我错了,我确实是学业重啊,心情不好,请你能够原谅!” 说罢,尉迟晟跪在慕容莲面前,诚恳地向她道歉。 第50章 向她骗钱 “你应该想到我有多痛苦了吧。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挂念的只是你啊!”尉迟晟说罢,身不由己地扑进她的怀里,然而还是被她推开了。 慕容莲被尉迟晟的真诚所感动,她似乎原谅了他,但她没有急于表明态度。而是说:“阚颖一直劝我,叫我把你放下,我现在已经把你放下了。” “你把我能够放得下么?” “怎么放不下,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是不是?” “当然……” “我的生活现在虽谈不上什么幸福,但至少来说也是相对平静的。所以我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可以吗?” 当她听到尉迟晟仍在抽拉时,不禁安慰起来:“别哭了呀,这样会让我心痛的。说说你的情况吧,你在商学院里是怎么过的?” 尉迟晟心神恍惚地说起他在那儿的生活与学习,内心始终无法摆脱她不再爱他的事实。 突然,他大声地叫喊起来:“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你还要到学院来看我啊?” “我不是专门来看你,你想多了吧!”慕容莲冷冷地说。 按下来,他们就爱与不爱进行了小小的争论。 不知不觉中,他们的精神状态已有所改观,并恢复到先前友好的谈话气氛中。 尉迟晟见她的精神有所松动,伸出一只手楼住了她那柔软的腰肢。 她试图挣开而逃脱,然而尉迟晟善于讲故事。他讲述了一段有趣的故事,把她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住。于是这只手被遗忘了,他们仍然保持着这种亲密的姿势。 尉迟晟见他的这个招数非常奏效,心中暗自窃喜。为了进一步增进他们的亲密关系,他决定铤而走险,向她要钱。 “我现在没有生活费,学费也没有着落。” “你说这些,是向我要钱吗?”显而易见慕容莲就猜到了他来的目的。 “是啊,我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你得可怜我啊!” “你毕业以后,有啥打算呢?” “我还是原来的志向,准备考公务员,进入体制内……” “好啊……有志向。” “你考上了公务员,是不是就完全把我抛弃了呢?” “呵呵,你说呢?我仍然需要你的帮助,怎么可能抛弃你呢?”尉迟晟坚定地反问道,“是你抛弃我才对。现在连我最爱的女人都要把我抛弃,我在这儿还有什么意思呢?” “不,不会的。”慕容莲呐喊道,眼泪不自觉地喷涌而出,这行为暴露了她的不忍和烦乱。 尉迟晟见这个激将法管用,继续说: “那好吧,你既然不借钱给我,我就走了!”随即他走向门边。慕容莲见状,扑向他的怀里,用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不让他走。 就这样,尉迟晟终于得到他期盼已久的东西。 如果慕容莲的拥抱来临得早一些,这应该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幸福,然而现在却是通过耍手段来得到它,尉迟晟只好把这种幸福当作一种胜利。 随后,他执意要把台灯开起,无论慕容莲如何恳求,他都置之不理。 “难道你不愿意把你的美丽形象铭刻在我的心中吗?”他对她说。 “我都老了,三十多岁的女人……有啥美丽形象的呀?”慕容莲害羞地说。 “你一点都不显老,就像十八岁的小姑娘那样……”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有你那双白嫩的手,我是多么喜欢啊,在我心目中,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慕容莲听了这番话,她被尉迟晟的甜言蜜语彻底融化,她想到他没有钱读书,是那么的可怜,又想到即将别离,又不知何时才相见…… 想到这些,她泪如雨下,什么都不顾忌。 她将自己紧紧贴在尉迟晟的胸口,自言自语:“我这命中注定我再次堕落……” 这时天已经亮了,尉迟晟仍沉醉在这欢情之中。他不但没有想着离去,反而请求慕容莲让他在这里再待上一天,等到天黑再走。 “还是快走吧,不然……被我老公发现了,可是不得了……”慕容莲说,“要不,我们到外面酒店开个房间吧!” 尉迟晟答应了。他趁曹濮上班走了以后,尽量避开保安保姆清洁工等人,从别墅里面走了出来。 当他们在酒店约会时,不久他们听到房间外面有动静,这才意识到可能被发现。 “不慌,我先把钱给你,你若是遇见的危险的事,尽管走就是……这里由我负责处理。”慕容莲安慰地说。随即转给尉迟晟二十万元钱。 尉迟晟对她那应变自如的反应感到骄傲,心想:“她真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女人啊。当危险临近时,不但没有使她惊慌,反而使她快乐起来。” 于是,她到房间门口听了一听,又坦然地回来,把刚才的担忧向尉迟晟叙述了一遍,然后亲昵地偎依在他的身旁说:“在这些可怕的事情发生前,我应该先让你填饱肚子。走吧,我们出去吃点饭!” 等他们吃完饭再次回到酒店房间时,他们发现了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 原来是曹濮派来的人。 “倘若有人敲门,千万别开。”她一边嘱咐一边锁门,“这样,他们就会以为房间里面没人。 慕容莲带来了橘子与饼干,他们边吃边聊。 当他们吃饱喝足以后,躺在情人的身边打情骂俏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得尉迟晟赶紧钻到了卫生间。 进来的人是曹濮,他气冲冲地问:“为什么你在酒店里呢?” 若是在平常,这样的口气会使慕容莲感到惶恐不安。 然而此时,她完全顾不得这些,唯一牵动她的就是,她的丈夫只要到卫生间去,就会看到尉迟晟,因为此刻他正躲在里面。 可是,曹濮还是到处找人了,他当然来到卫生间,可以没有看到人。因为尉迟晟趁曹濮进来的机会,他躲在门后面就从门口逃走了。 “我闺蜜阚颖准备明天要来,我给她开了一个房间,我先来看看这个房间如何,你怎么啦?”慕容莲见丈夫没有找到人,理直气壮地说。 突然她无意中瞥到桌子上搁着尉迟晟的烟,便不动声色地脱起衣服来,没一会儿,就把衣服搭在了那把椅子上,把烟遮得严严实实。 曹濮根本没有在意妻子的行为,只顾自说自话。说完后就离开了。尉迟晟见曹濮走了,就又回到房间。 不久,曹濮却折回。 “完了,完了,”慕容莲一边念叨着一边紧紧地搂着尉迟晟,“他会杀死我们俩的。他绝不会相信阚颖来了。我宁愿死在你的怀里,也不愿这样痛苦地活着。” 她一边语无伦次地说,一边狂吻着尉迟晟。 “放松点,别担心,刚才我观察了一下,这里是一楼离地面不高。”他冷静地说道,“我从洗手间的窗户上跳下去就可以逃走,你放心,他是抓不住我的。” 慕容莲半信半疑地将尉迟晟送到洗手间的窗口,看到他安全地跳下去着陆以后,他这才完全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淡然地去为那狂怒的丈夫开门。 曹濮来到酒店房间内,在卧室转了一圈,又到洗手间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然后就悻悻地离开。 第51章 醉酒浇愁 曹氏集团有其他违规行为,也遭受到了巨额罚款处罚,至此曹氏集团倒闭。 曹濮将两座别墅都卖了,而住在他开发的东湖小区里面。他住在里面想起了自己的不幸,同时他还回想起原来的一起事故。 他在建东湖小区里面其中的一栋大楼时,因偷工减料,致使楼房倒塌,有六名建筑工人从楼上摔下来都被摔死……然而,他一直蒙着不报…… 因此,这事一直没有得到了结。 这个事故就像一个心魔那样,一直缠着曹濮的心里。他终日饮酒,以酒浇愁。最后,支撑不住竟然自杀。 那天,天空已经暗了下来,过不了多久,天就快全黑了。 太阳下山的时候,风也停止了吹拂。 东湖小区有一幢十五层的住宅电梯楼,楼中灯光闪亮。 尽管曹濮在出事后名声与经济受损,但他仍然是个富人——正如俗话所说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曹濮现在就住在这楼的十五层,有一个楼顶花园。 慕容莲在阚颖那里住了几天回来,慕容莲把自己的小车停在地下车库私人的停车位,坐着电梯向楼门走去。 慕容莲看了一眼手表,这个时候的曹濮,也许正懒散地坐在电视机前一边看电视一边喝酒。 “曹濮现在怎么样?”慕容莲在阚颖家打电话问女邻居。 慕容莲走之前曾叮嘱邻居经常瞄到点慕容莲丈夫。因为慕容莲担心慕容莲走后,把曹濮一个人留在家而出现问题。 女邻居在电话里跟慕容莲说:“曹濮现在喝得更凶了。你最好快点回来,我看他的精神不太好……他可能太需要你的帮助。” 慕容莲在阚颖那儿住了三个多月,慕容莲依然清晰地记得慕容莲当时离开时候的情景,仿佛还是昨日那样。 当时,慕容莲与曹濮吵完架,拎着包走出家门,义无反顾地奔向地下停车场。 这时,曹濮突然跑过来,冲着慕容莲大喊大叫: “你这个死婆娘,你就滚蛋吧,再也别回来!” “你听见了没有?别再回来。你就死在外面吧!带着你的臭名与骂名赶快离开这里!” 自从卖掉别墅搬到东湖小区以来,曹濮的心情一直就坏得不得了,动不动就发脾气,慕容莲没见过曹濮脾气好的时候。 这天,曹濮喝醉了,醉得令慕容莲害怕,慕容莲怕曹濮会从十五楼楼顶上那过于低矮的护栏上翻落下来。 走进电梯,慕容莲按了到十四楼的按钮。此时,曹濮正在十五楼的住房里。但在见曹濮之前,慕容莲要去和那个住在十四楼跟慕容莲通过电话的女邻居谈一谈。 慕容莲敲开女邻居的1401房门的门……女邻居见到慕容莲惊奇地叫了起来:“啊,慕容莲,你回来了,真是太好啦!” 寒暄过后,女邻居请慕容莲坐在沙发上,并端来了开水,一边削苹果,一边聊天。 女邻居有四十岁出头,中等个头,穿着打扮讲究服饰整洁。虽然年纪比慕容莲显得老了一些,但是风韵犹存却一直注重保养自己。 女邻居一看到慕容莲就羡慕地说:“你的身材真好!哪里像我,我胖得不得了。” 慕容莲坐着,上身向前倾,说:“你哪里胖,不胖,比我漂亮多了,我就是有点瘦。” 女邻居听到夸赞,心里极其舒服。 “对了,你说我敲开门之后,将会看到什么呢?“慕容莲担心地问。 “啊,曹濮有些行为真的有些怪异而不能理解,真的是古怪得很……我在电话里都告诉你了呀。” “多久?” “有十来天……” “啊……” “没错。别吃惊……” “十天前刚好是一周年,你知道吗?”女邻居茫然地看着慕容莲。“出了事故一周年。” 女邻居耸了一下肩:“啊,这两件事情应该没什么关系。我的意思是说,曹濮总是不愿承担任何责任。” 慕容莲问:“曹濮的行为哪里怪了?。” “曹濮跟人说他听见声音了。” “什么声音?” “他说听见脚步声。” “楼顶上经常漏水,是不是在修补呢?” 女邻居直摇头——她是物业经理,大概了解这样的情况: “不,当然不是……你刚走不久时,就在楼顶上铺了防水层,以后就再没有弄过。曾经有人说这楼盖的时候质量不行,说以后会有更多漏洞的,是不是呢?” 慕容莲对这个问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于是,慕容莲站起身,走了出去。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这个小区面临着可爱的东湖,这时,东湖变成了一面黑糊糊而闪光的镜子,辉映出这栋楼里发出的灯光。 倘若没有这个湖,可能不会有人来买这个房子。大多数住户撇开感情因素,买房都是因为这个湖。 慕容莲临走时还问:“你在电话里说,曹濮喝酒喝得更厉害,是不是比我离开那时更厉害?” 第52章 奇怪声音 曹濮往后退了一步,让慕容莲进屋,然后把门一下子关上了,他跟在慕容莲身后走进了卧室。 他哪里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大商人呀——没有刮脸,胡子拉喳的,身上有衣服脏兮兮的,连穿的袜子都是破烂不堪,拖鞋前面还有一个破洞。 慕容莲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扫视了一遍房屋。 屋里每一张桌上都放着一个酒杯,每个烟灰缸都塞满了烟蒂。自从慕容莲离开后,曹濮就没有打扫过房间。 “老公,你心情怎么不好了呢?” 曹濮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他最喜欢坐的椅子前,一屁股坐下来,抬头仔细地打量自己的妻子,似乎他是在责备私自闯入到他家里来的陌生人。 “谁说不好?我心情好得很……谁说的?” “我听别人说的……。” “什么人?” “是邻居告诉我的……他们担心你出事。别在意,都是邻居。” “我没事呀!” “你怎么现在不刮脸呢?” “我就是不喜欢刮脸,你别多管闲事?” “我毕竟还是你妻子,所以我必须要管你。你哪怕做出一点点让步,我都可以与你一起生活下去。” 在出事之前,慕容莲还能容忍曹濮自满傲慢又不俊美的模样。 然而,如今现在的曹濮,都没一个人样儿。 曹濮向慕容莲探过身说: “你别以为你回来就是对我的恩赐,不,不是,才是,我不愿意要你的恩赐……听见没有?永远别想!” 慕容莲指了指烟灰缸、酒杯、地上的报纸、尘土、污垢,甚至直直地躺在脏地毯上的死蟑螂。 “老公,要想摆脱眼前的这种状况,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你说。” “我已经再三跟你说过,你无须对任何人都承认那件事,连对我都没有必要说,你只需要把它从你心里抹掉。” “滚开!这是办法吗?才不是呢!” 慕容莲不由自主地又用上了她以前那种训斥口吻说: “你得知道,那确实是你的过错啊!” 然而,这种口吻就是从来没有说服过曹濮,反而使他更加反感,因此他们总是吵架。 她又说:“你知道,你偷工减料,你心里最清楚,政府调查人员迟早会查出水落石出的。不如在你的良心发现之前……” “嘘……别说话,听……” 曹濮不容置疑地打断了她的话,同时不再看慕容莲而是抬着脑袋,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你……你听见了吗?真的。” 屋里一片死寂,两人都没有吱声,只有从湖上吹来的一阵微风从开着的玻璃和走廊那儿吹了进来。 这时,慕容莲也盯着天花板,问:“你要我听什么?” “听……看在老天爷的份上,难道你没听见吗?那上面是一些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啊!” 然而,慕容莲几乎啥声音都没有听到,除了她的心跳加快以外。 “老公,我们不是已经在顶层了吗?怎么可能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从上面传来呢?那上面根本没有住人,而是我们的楼顶花园。” “可是,可是……我却听见了。是那么清晰的……”曹濮说,“我每天都能够听见,尤其是在半夜里,听得更清楚……从上面传来了脚步声与说话声……” 说话声……脚步声…… 这就是……女邻居说的怪异行为吗? “什么?有多长时间了?”慕容莲反问道。她皱了皱眉头,大吃一惊。原先根本还不相信,现在她几乎相信了。 慕容莲注意到,曹濮胡子拉碴,脸色像天花板一样煞白,跟一个鬼魂似的。 “大概有十来天了吧!” “十天前是三周年。”慕容莲重复了这句她对女邻居说过的话。 曹濮望着慕容莲开始回忆。 他张大嘴巴,眼睛好像要从眼眶里滚出来……身体开始剧烈地摇摆起来。 他不得不用双手握住椅子扶手,这样才能稳住自己不摇晃。 慕容莲一直在劝说曹濮去做那件事,现在慕容莲觉得这正是个好时机。 慕容莲向曹濮探过上身,决心捅破这层窗户纸。 “老公,你再想一想吧,三年前你在这个小区正建楼。那楼楼突然间倒塌下来,变成了一堆钢筋水泥,六个建筑工人被摔死了……” “你从来不用过聪明人而是用老实人,所以,任凭这六个工人可能看不出你的骗局。可是……他们这六个人都有妻子和孩子啊!” “那个楼的倒塌是因为你偷工减料。老公,你是知道的。即使是别的人,他们也不会这么干的。现在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你感到惊奇吗?” 慕容莲一股子劲地说来说去,把曹濮心思都说乱了。 曹濮睁大着眼睛,恐惧地盯着天花板。 “老公,你说一说吧。” “说啥?” “说怎么办,别这样拖着,不然过不了你心里这道坎……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承认那是你的过错,你的内心就会感到心平静和的。’ “不,不啊!他娘的,我就不说,我不承认。” “不承认不行啊,老公!” “我不会为了你,或者其他什么人说的!”曹濮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依然乱摇着头执拗地叫喊着。 “你为啥不说,都是因为你,我们的孩子曹景才死亡的……” “啊,别说了,我受不了啊!”曹濮悲痛万分。 “怎么不说,要不是你做这些缺德事,我儿不会死的。可是,你还不承认……这是报应啊!” 曹濮踉跄了几步,又站住,目光牢牢地盯在天花板上。 “啊……老婆,我快崩溃了呀!你听一听他们,听,我的天!” “老公,我不听……我不想听……他们没有跟我说话。” “听!快听……不听不行……我受不了啦……” “他们在说什么?” 曹濮跪下,两手捂住耳朵。 “他们说是我杀了他们,说我和他们是同类,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老婆,我该怎么办呀!哦,我的天呐!” “老公,安静下来,别激动,按照我说的去做。” 慕容莲从长沙发上猛跳起来。 曹濮开始呜咽了。 “难道你没看出来吗?我办不到……我办不到哇……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那我就不在这里与你说话,我回我屋里去了。”慕容莲转身要走,“老公,只有这样,你才安心,不然……” “我……”曹濮痛不欲生。 “承认吧!说出来,向政府坦白,你因为贪婪而杀了这六个人,你承认你后悔了,乞求他们宽大处理。”慕容莲一边走一边再次劝说。 第53章 自杀身亡 慕容莲与曹濮说完话,不再理他,转身走进三居室中的一间并关上了房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等候。 他等待着曹濮进来。 慕容莲知道,自己的丈夫想尽办法把她现在住的这栋楼盖好,但并不比小区里面垮塌的那栋楼更结实。 自己长期与丈夫生活,她太了解丈夫的脾气——他从来不遵守规则,尤其是建筑方面的,能省则省,实在是省不了的时候,也要想办法节省。 只要他能找到一种投机取巧的办法,曹濮就不会遵守建筑里面那套什么标准。 他所关心的只有在银行里的存款数目,而对于其他则是根本不太关心。 曹濮最终会承认吗?他会认罪伏法吗? 慕容莲想了一会,不见丈夫进屋来看她,于是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阳台走去,然后凭栏望着外面的景色。 十五层电梯楼房的下面是一条红色的柏油小路。这条小路把小区和东湖连在一起。对面楼房上的窗户玻璃反射后出来的光线使她格外剌眼。 这时,湖面上闪烁着点点星光。 她所在的这栋楼正面正好朝着湖面。 慕容莲向左前方望去,她看见被阳台隔开的走廊尽头有一间卧室。那间卧室里面的推拉门开着,灯光照得黑色的隔板泛出淡淡的幽光。 她想,她的丈夫这样的做法明显是错误的,他一方面受着内心的煎熬,另外一方面他又不承认他的犯罪事实。 因此,在慕容莲看来,必须使他承认应该承认的罪行,去坦白他应该坦白的事…… 然而,她的丈夫既不承认也不坦白,那么,他这样的状态,怎么可能摆脱他那扭曲了的犯罪心态,怎么可能忘记他的一切犯罪事实呢? 比如,他觉得更高一层楼的房间里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那些是从来就不存在的而虚无飘渺的—— 但却会继续传入他的耳朵里面——这本身就是他的一种幻觉或者错觉。 难道他就这样长期坚持下去,这样何时是一个尽头,况且政府调查部门迟早会找上门来,那么只有失去自己才能得救吗? 突然,慕容莲真切地听见一间卧室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惊叫,那显然是曹濮的痛苦的叫声。 慕容莲立即向那间卧室奔去。 她看见那个卧室门反锁着,怎么叫都叫不开,她只好撞开。 当她把门撞开后,她正好看见正在发生的事情。 她看见曹濮一边尖叫一边像一只喝醉了的狗熊那样穿过打开的玻璃门,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 他看见曹濮用力撞破那扇玻璃,把隔板和黑色金属边框都撞得分开…… 她还看见曹濮身上浑身是血,他浑身裹着窗帘,猛地冲向外面,直至冲出阳台而飘荡在空中。 她看见曹濮慢慢往地面下沉,他的两只胳膊在空中狂乱地挥着。 也许正是一丝求生的欲望使他显然后悔了,在落在地面前正在找一个依靠或者抓手,得以迅速攀附上来。 然而,在空中哪里会有什么依靠或者抓手,后悔也是来不及了……他只好迅速向下跌去,直至消失在慕容莲的视野中。 曹濮一直往下掉,经过了十五层楼的距离,直到那条红色的柏油小路把曹濮接住。脑袋先着地,被撞出了血迹。 他自杀了…… 随后,慕容莲就打110报了警。 她对不到十分钟就赶来调查的四个警察说: “我丈夫他一直在说自己能够听见脚步声与说话声。我不知道他是否听见,但他对我说话的口气以及表现出来的举止却是真的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一样。” 一位年纪稍大一点的警察名是一个高个子,也许是一个领头的组长什么的官。他一边托着满是胡子的下巴,一边仔细看了看或者说叫搜寻整个房间。 “曹濮他所说的……说话声与脚步声……在哪里呢?”他带着疑惑的眼光审视慕容莲,语气冷冷地审问道。 “他说在上面一层的房间。每天都能够听到,而且夜晚更是响亮,每天被这些声音所困扰……我看他是得了抑郁症……” 慕容莲一边说一边往上指了一指天花板。 那个高个子警察困惑地望着天花板:“我刚才去看了看,楼顶上是一个花园,没有房间呀!” “当然有,只不过不是这栋楼……另外有一栋楼有十六楼。” “什么?” “不过,那栋十六层楼三年前就已经塌了……那栋楼比这栋楼多一层。你们当警察的也来调查过此事……” “嗯……是的……可是与脚步声说话声联系在一起呢?” “因为那栋楼在垮塌时,还有六个人在顶层干活,他们都死了。不过……这个你们没有调查出来……” …… 尉迟晟得知曹濮死亡的消息时,他已经是w市主城区某局的副局长,当然他不是从慕容莲那里得知的,而是从网上得到的消息。 他与慕容莲已经长久没有联系……也许他早已把慕容莲忘得一干二净,可见他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尉迟晟在慕容莲的资助下,从商学院拿到本科文凭以后,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考上了公务员。 凭着他的本事,当然还有他的帅气……他爱上了d市某领导的女儿欧阳姗。在欧阳父亲的帮助下,尉迟晟这才顺利地当上副局长的。 虽然副局长只是一个副科级,但他所在部门却是一个油水单位……因此他在副局长的任上,将欠慕容莲的钱全都还清。 金钱虽然还清了,但感情债却依然存在。 尉迟晟被任命为副局长的第一天起就树立了自己的威严。他那面无表情的脸庞,严厉而近乎凶狠的眼神,都使下属们不敢造次。 来到局里面五六天后,他又以周到又有分寸的待人方式,娴熟的业务和工作能力,打消了同僚随意嘲笑他的念头。 单位里面的每一个职工,都无一例外地尊重尉迟晟。 当尉迟晟在单位站稳脚跟之后,他有时候就会想起了最初的恩人慕容莲。但只是想一想而没有别的行动表示谢恩,他不敢提及这段往事。 他担心被女朋友欧阳姗的父亲发现。 正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就当尉迟晟沉醉于这种被人敬仰的虚荣之中时,她的女朋友欧阳姗打电话叫他赶紧回家。 第54章 行凶报复 “什么事?”尉迟晟问。 “我有要紧事跟你商量,请你相信我,请务必尽快赶回来。” “要紧事……” 接到这个电话,尉迟晟一直感到不安和恐惧,他预感到有担心的事情发生。 于是,他向领导请过假后,就开车从w市赶回到d市。 到女朋友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 尉迟晟给欧阳姗打电话说他已经赶到小区门口。欧阳姗跑了出来,她一下就扑进了尉迟晟怀里。还好小区这个时候,周遭还没有什么人。 “一切都结束了!我父亲调查了你的过去,他告诉我要与你断绝关系……”欧阳姗一边抽泣着一边说。 他们往附近的一个公园里走。一边走一边聊。 “我的过去?” “是啊,你是不是以前与一个叫慕容莲的女人有染?” “这个……” “你不要隐瞒。我父亲亲自给慕容莲打了电话,了解了你的过去,她什么都说了,然后我父亲转达给我……” “你父亲转达你什么?” “他说……他说,你是,你是……无耻之徒……” “啊,无耻?” “是的,他还听慕容莲说,你虽然贫穷但野心很大。为了达到进入上流社会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甚至采取手段引诱她……” “我引诱她?” “是啊,她确实是这么说的,她还说你进入她家的唯一目的,就是控制她与她的全部财产,对此,我父亲警告我对你要心存警戒。” “啊……怎么会是这样呢?” “如今我父亲逼迫叫我与你分手,因为他说,我不离开你,就不要再叫他父亲,我父亲就要离开我,我现在面临两难选择……” 欧阳姗一边诉说一边哭泣,她现在已经泣不成声。 听了欧阳姗的哭诉后,尉迟晟说: “我没有资格指责你的父亲……他也许是对的,我在眼睛里,没有哪一位父亲愿意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像我这样过去历史不光彩的男人……如果我当了父亲也会对女儿这么负责的。” 说完,他就匆忙地与欧阳姗分别。 见状,欧阳姗追过去,她追了几步,觉得肚子疼痛得不行,她只有坐在原地给她父亲打电话,叫他来接她。 因为……欧阳姗已经怀上了尉迟晟的孩子。 尉迟晟打算去找慕容莲,他要把她杀了,这才解开他心头之恨。他原来是爱意当中带有感恩之感,而且现在呢,这些感觉已经荡然无存。 她不他好过,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当他到达目的地时,恰巧是周日的早晨,他随身带了一把刀。 尉迟晟打听到慕容莲已经搬家,从东湖小区搬到锦绣小区。 于是,他在锦绣小区门口等候。 他觉得晚上下手要妥当一点,于是他只有在周围溜达,直到晚上才到小区门口蹲守。 他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尉迟晟跟在慕容莲几步远的地方。 她此刻正匆匆忙忙地往回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 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深爱过自己的女人,胳膊不由开始发抖。 “不,我做不到,”他自言自语,“我实在下不了手。” 就在这时,慕容莲走到一个拐角处。尉迟晟快步跟上,他都快找不到她了。 终于,他拿出刀,朝她杀来,却没有杀中,他又杀了一刀,慕容莲倒下。 尉迟晟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到。 当他的意识逐渐清醒时,发现躺在面前这个女人,却不是慕容莲。原来是他看错了,错把这个女人当成了慕容莲。 随后,他迈着急促的步子向外逃去,但他看到了有一个监控正好地着他,监控摄像头正好拍摄下了他杀人的这一幕。 第二天,他被警察追捕。他跑到街道上,混乱中他被一个奔跑的女人撞倒了。等他再次站起来时,感觉颈部凉飕飕的,一个警察把警棍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慌乱中,他想反抗,然而胳膊却被另一个警察控制住。 就这样,他被关押了起来,警察做笔录……他对他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然后,尉迟晟被关进了监狱,等待法院审判……这一连串的动作发生得很快,以至于他都来不及反应。 “我的死期将至,”当他完全恢复神智时,不由感叹道,“两周后我将被执行死刑,或者在行刑之前我已选择自杀……也许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只觉得脑袋疼得厉害……不久,就昏昏欲睡了。 慕容莲却是幸运的。 当她听说尉迟晟要来杀她时,她却感到悲伤。因为长久以来,她一直期待着死神的降临,尤其是程龚强迫她给欧阳父亲打电话揭发尉迟晟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程龚对慕容莲的忧虑甚是清楚。 自从曹景与曹濮相继死后,慕容莲又听说尉迟晟与欧阳姗谈恋爱而不顾她时,她的日子过得简直是生不如死。 她想到过自杀,就像丈夫那样死去,但她觉得这样死去太没有意义,她要与尉迟在一起,即使死去也在所不惜…… 她直到想死的那一刻,她仍然是爱着尉迟晟的。 如果真的要死的话,我真希望死在尉迟晟的怀中,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幸福。 慕容莲来到监狱看望尉迟晟。 她给他请了最好的律师替他辩护。 “我把人杀死了……这些罪我都认。杀人偿命,就判我死刑吧,没有什么好辩护的。我对不起你,你别浪费钱请律师,就让我痛痛快快地死去吧!” 尉迟晟痛苦地对慕容莲说。 “你放宽心一些,也许还有希望……”慕容莲安慰他。 “我不想有希望……我生不如死……” “你应该要坚强起来,像一个男子汉……” 慕容莲临走之时还用钱向监狱看管行贿。 监狱看管收了慕容莲的钱后,尉迟晟受到优待。 没多久,一位律师来到尉迟晟的牢房。 “我没有啥好说的,你就让我死吧!”尉迟晟一见到律师,就神经错乱地一直这么说。 尉迟晟的这句话,让律师很惊讶。 然而,那个律师还是想尽各种办法,提出各种各样问题,企图让尉迟晟的说法自相矛盾,以此他在法庭上可以提起辩论。 尉迟晟被问得不耐烦。 他对律师说:“你别问了,整个过程极其简单,我就是想杀慕容莲,我觉得她干扰了我的生活……” “这个理由……”律师显得有些无奈。 “这个理由还不充分吗?……我都承认自己的罪行了,你还想问什么呢?简直是口舌,你还是赶快离开吧。”尉迟晟几乎接近狂躁。 第55章 母爱如佛 律师从监狱走后,尉迟晟想了很多,然而并没有太多的悔意。 “我杀了人,被会判处死刑……外面的人肯定对我议论纷纷……我一时冲动啊,我对不起慕容莲,她毕竟是我的恩人,但我对她既爱又恨。” 他暗自思忖。 “现如今,我已经成了牢中之囚,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于是,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晚饭时分,监狱看管叫醒尉迟晟吃饭。 “外面有人对我议论一些什么内容呢?”尉迟晟随口问。 “对不起,我不能透露消息,这是我们的纪律。” 见他不说,又没有离开的意思,尉迟晟知道他的用意,决定戏弄他。 “那就等着吧,”他心想,“我会让你出卖自己的。” 看管见尉迟晟吃完饭没有收买他的举动,决定抛砖引玉透露一点消息: “然而,我还是告诉你,慕容莲并没有死……虽然这是不允许的。” “你说什么,没有死?你再说一遍!”尉迟晟像疯子一样大吼。 看管见他上钩了,接着说:“本来我不该透露这个信息的,但是我还是说了……你叫什么呢?你别不知好歹……我是冒着危险给你说的。” 尉迟晟质疑地再三问:“你确定慕容莲并没有死吗?” 看管被尉迟晟的样子吓坏了……尉迟晟见他这副熊样,猜想他不敢撒谎。 “她没有死,她真的没有死!”尉迟晟就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她还活着,她仍然还活着。” “是的,你听我说……” 随后看管把慕容莲的有关情况向尉迟晟说了一遍,不过丝毫没提慕容莲委托人来送钱的事。 后来,把尉迟晟安排在一个单间。原来的牢房里面的六个人居住,现在只有一个人就安静许多,几乎没有人来打扰他。 他没有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应对警察与律师的审问上,而是分出了一部分来思念慕容莲。 “感谢老天爷,我没有把她杀死……假如她真的死了,我就自杀。” 然而没过几天,他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我现在还不能死……我在临死之前必须要见一见她……” 次日,尉迟晟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禁有些疑惑:“这个时候并不是探视时间啊,会是谁来呢?” 突然门开了,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尉迟晟一看,原来那是他那白发苍苍年近七十岁的老母亲来了。她那原本挺拔的背也微微佝偻,再也不像往日那样挺拔。 “儿啊,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尉迟晟见母亲说话气喘,安慰她说: “妈,你别伤心!但事到如今……我只有来世再来报答……对不起您的养育之恩,您老人家必须要好好地养息身体……” 母亲歇息了片刻,继续说: “前天我才得知你……” 她喘了一口气,接着说: “我听到你的消息,才知道你闯了大祸!你有好几年都没有回家来看望我了,你只是不断地寄了一些钱来……” 说着,老人不禁流下了眼泪,继续说: “这些钱我一直存着,留给你将来娶媳妇,现在看来用不着了……喏,我今日给你带了几万元,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妈,我不需要,真的不需要……您快拿回去……别舍不得吃与穿……我能够见到您,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尉迟晟流下了眼泪,已经泣不成声。 他的母亲年事已高,说不了两句话就会气喘,条理也不再清晰。 无奈之下,只好隔着玻璃向尉迟晟挥手。 这种情景使尉迟晟心里难受万分,仿佛被冰冷的钢针狠狠刺痛,其中的悲伤如狂风暴雨般肆虐。 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凄惨,找不到任何慰藉。 会见时间一到,他的母亲就走了…… 这次会面让尉迟晟陷入了悲痛之中。 这是他自被关押进来以后最难受的时刻。 他仿佛看到了面目狰狞的死神凶猛地扑来……之前的豪情壮志,慷慨激昂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他不禁想到:“母爱如佛……可我是罪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我没有尽到孝心啊!” 此时,死亡在他眼里变得恐惧起来,并不像他先前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天晚上,尉迟晟想来想去,他对母亲感到极其内疚惭愧……并折磨他一晚上都睡不好觉。 次日。他为了不让自己平静的心情再被打扰,他想向看管请求不准任何人探视。可是转念间他又想到了孙颛。 他越来越想念孙颛,以至于每天都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 “他会来看我吗?” 正想着,孙颛却真的来了。 孙颛看到尉迟晟,想到他立即被执行死刑,不禁泪如雨下。 但是,孙颛仍旧不放弃希望,他此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告诉尉迟晟,自己将尽全力把他的罪责减轻。 听到这句话,尉迟晟被深深地触动了。 “想当初,我还是应该听你的劝告,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唉,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命运真的捉弄人啊,怪就是怪我不应该爱上慕容莲……” 想到这里,他不禁泪如雨下。 不过,孙颛告诉尉迟晟一条爆炸性新闻。 “常务副区长梁闾被‘双开’,其违法行为已经移交司法机关处理……后来我听说他已经被死刑。” “啊……”尉迟晟听了这个消息,显然吃了一惊。 “是啊,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那天梁闾被带走的时候,他正在主持召开大会,他在台上正在大讲特讲廉政的时候……” “像他那样的官员,我也是瞧不起的,他是罪有应得啊……” “是啊……我看通报上说,梁闾谋求私利,既想当官,又想发财。贪污受贿上亿元,数额极其巨大……大搞权色交易与权钱交易。为他人承揽工程项目,擅权妄为、滥用职权……他搞不清楚政商关系界限,甘于长期被商人“围猎”,将公权力沦为谋求私利的工具,完全违背了为人民服务的宗旨。” 第56章 四处求情 “我一看梁闾那副贪婪的相,心里都不舒服……他早就应该受到处罚了。那程龚呢?他受到处理了吗?”尉迟晟关心地问。 “程龚也受到了处理……” “他犯的什么罪?” “他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他还有以非法占有为目虚构事实或者隐瞒真相就构成了诈骗罪,被检察机关提起公诉……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那他的公司呢?” “程龚创建的集团公司无可非议也被查封关闭。” 尉迟晟听到这些情况,他长叹了一声,心情似乎变得轻松起来…… 孙颛走后,律师来的次数变得频繁了。 虽然他每次面对律师时都是同一套说辞:“我承认自己有罪,我是罪有应得……快把我枪毙了吧!” 然而这不但没有使程序简单化,反而激怒了律师。 律师觉得这是对他的侮辱。 尉迟晟还不知情的是,那个律师准备想放弃的,亏得孙颛在慕容莲给钱的基础上再次给律师加了码。 律师看在钱的份上,这才同意再度接手这个案子。 第二天下午的探视时间。 他的女朋友欧阳姗来见他。 欧阳姗挺着一个大肚子,看样子她怀着尉迟晟的孩子已经显怀。 “你好冲动,你现在这么冲动,我怎么办,将来孩子怎么办呢?”欧阳姗一边哭一边说。 “你别哭好不好,我也是一时冲动,我确实应该想到这些,可是,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你呀,你……” “我……这样吧,你别把孩子生下来,好吗?” “不。我要……” “可是,你想过没有,孩子来到这个世上,就没有父亲……当将来孩子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杀人犯,他的生存也是困难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现在知道考虑这些了呀?早干啥去了?” 见欧阳姗气乎乎地责问,尉迟晟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慢慢地张开口: “不要再说什么了,我的结局已经注定。不过在临死之前,我还是担心你。你不要再任性,就听我的劝告……” “难道你就不怕我伤心吗?”欧阳姗稍有些不悦地说。这时她止住了哭声。“你放心好了,我会把你的孩子养大成人的,而且我要他活得好好的。” “你真的有这个决心吗?这真是太难为你了呀!” “不为难……”欧阳姗擦了擦眼泪,坚强地说。 “她真是一个疯狂的女人。”尉迟晟不禁感叹,“不过正是因为这种疯狂,才体现了我们爱情的伟大。” 他不再把思虑都纠结在死亡的恐惧中,而是沉浸在与爱人相见的激动中。 欧阳姗也有同感,经过这一番畅聊后,她不觉得等待他们的是一场生离死别,反而觉得那是他们爱情的升华。 她甚至从尉迟晟的身上,看到了一种英雄气概。 接下来,欧阳姗就为解救尉迟晟四处奔波。 在拜访当地的名流和律师的过程中,她发现凡是棘手和重大的事件,在当地都得通过关键能够帮得上忙的有权人来解决。 于是,她以各种名义去接近那位在当地最有权的人,然而却碰了一鼻子灰。 与此同时,全网都在热烈讨论尉迟晟杀人之事。 一位女网友从千里之外赶到监狱里面来看望尉迟晟。她的打扮很朴素,和一个忧伤女人的形象完全符合,然而还是吸引了众多网友的目光。 经过几天努力,欧阳姗终于见到了有权势的大人物。 虽然她见惯了大场面,但是面对这位对尉迟晟具有生杀大权的有权人,内心还是充满了慌乱。 当她来到这位有权人办公室时,她开始放松下来。 因为这个人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不仅没有严厉的神情,反而给人一种平易近人、有教养的感觉,甚至她都开始对他有了好感。 谈话一开始,她就高傲地亮明了自己的身份,说她d市欧阳领导的女儿。 “我求求您救救他……我现在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欧阳姗央求道。 “不可能……他是杀了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是死罪,谁也救不了他……不论是谁,我也是无能为力,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这位有权人一口否决。 “我可以出钱,出多少都可以……我先拿六百万元给您……不够还可以加倍,这样行吗?” 欧阳姗看见这位有权人露出惊讶的神情,在金钱面前有些动摇,脸上不由得露出贪婪和狡猾的神情,以至于身体都颤抖起来。 然而,当这位有权人意识到自己想了不该想的事,不免露出尴尬的神情,贪婪的思维立即停住了。 当他完全清醒过来时,又看到了欧阳姗那骄傲的神情,不禁有些气恼。 为了报复她,他决定改变谈话的方向:“其实人们更加关心的是尉迟晟和慕容莲的恋情。” 见欧阳姗脸上显出慌乱的神色,他更加饶有兴致地说: “慕容莲是一个魅力四射的女人……我听说她也在四处开展活动,托情找关系,请那些领导给我打招呼,……我猜尉迟晟肯定是因为嫉妒,才用刀杀他心爱的女人。” 这位有权人看到欧阳姗神情更加忧郁了,又添油加醋地说: “假如当时那个背影貌似慕容莲的女人不与一个男的接触之后离开,他绝不会动手杀人的。你知道,尉迟晟是聪明的人,他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的。” 这一番合情合理的推论,使欧阳姗最后的心理防线被击溃了,她不禁痛苦地流下了眼泪。 从这位有权人办公室离开后,欧阳姗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随着死亡的临近,尉迟晟思付了很多,心中的悔恨也就更多……不仅是对欧阳父亲,而且也对欧阳姗也深感愧疚。 欧阳姗这个女人,性格本来极其倔强,她始终是不愿意去求别人的。 但为了营救他,宁愿放下所有的脸面。甚至欧阳姗还想过,冒着被拘留的危险,也要去拦领导的汽车,请求领导赦免尉迟晟的罪行。 第57章 有意栽培 欧阳姗回想起自己与尉迟晟相识相恋相爱的全过程,她不由得从心里面感慨起来…… 从他们相识到尉迟晟被关押进监狱为止,尽管过去了好几年,但那一幕幕的场景尤如发生在昨日那样清晰—— 作为d市领导的宝贝女儿的欧阳姗,在她与尉迟晟相识时……她在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把农村出身的尉迟晟打起眼。 因为追求她的小伙子至少有数百人,排着长队来求婚,这些人都是非富即贵……可是她都没有看上,后来她唯独看上了尉迟晟。 …… 尉迟晟从商学院毕业后拿到了本科文凭,考上了公务员进入了体制内。 由于他能说会道、见风使舵,很快赢得了上司的好感,再加上他的文笔不错,后来被推荐到给市上欧阳领导当秘书。 那天是星期六,尉迟晟听说上司已经回老家,他带上烟酒等土特产专程来到上司老家说是看望上司的父母。 上司闻之,大为感慨。他觉得手下有那么多的人,唯独只有尉迟晟想到了这一层,看来尉迟晟真的是一个人精,将来必有大出息。 这位一向以严厉自居的上司一见到尉迟晟就以冷漠的口吻问: “小晟,我想把你推荐给欧阳领导当秘书,你愿意吗?” “我在您手下干得好好,为什么要赶我走呢?” “其实,我也舍不得你,我觉得你是一个人才,不能在我在这个小塘塘把你给埋灭了……这样对你将来发展大有好处的……你说,是吧?” “嗯,我听您的安排……我从来没有干过秘书,您得教一教我,不然,我会不知道怎么做?” 那个上司一听这话,觉得尉迟晟极其谦虚,更是有点喜欢,而且这个上司本身就是当秘书出身的,便乐意教尉迟晟一些知识。 “其实,当秘书极其简单……除了工作上以外,下班了以后,还要到他家里干一点私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当然,你最好是住在他的家里。” “具体干啥呢?” “上班干的事,你应该比较清楚。至于说你下班后回到欧阳领导家里,具体干一些啥事,我也不太清楚,你反正见眼行事,眼中有活……” “哦,我明白了。”尉迟晟经过上司一指点,似乎懂得其中的奥秘。 “这样,你对领导才有更多接触机会,使他更了解你、熟悉你,你将来才有发展的可能……”上司接着说。 “那是当然的。” “欧阳领导有些下属或者是有求于他办事的人,可能会向你暗示……如果你把欧阳领导的行踪或者其他信息透露他们,他们会送给你一些好处的。” “天啊,还有这样的好事……”尉迟晟不禁大叫起来,脸色通红。 “难道这就是权力的威力吗?真是难以相信,像他这样从农村来的穷小伙子,居然还保留着一种高尚的道义。”上司盯着尉迟晟看到尉迟晟脸红了就暗想。 “依你现在的处事方式与态度,欧阳领导他应该会赏识你的。”上司继续对尉迟晟说,“不过不管怎样,只要你让他满意,以后你的前途是无量的。” “嗯……” “然而,你得必须明白……”上司劝告。 尉迟晟点头不语,望着上司那张扭曲得通红的脸,听他把话说完。 “我想,今后欧阳领导之所以要重视你,并非因为你长得帅气,而是因为你存在的价值。假若换成我是你的话,我就少说话多做事。” “嗯,好的。”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要给你说清楚……”最后上司如梦初醒般地说。 “什么?” “我忘了向你介绍欧阳领导的家庭成员……” “没有必要吧!” “嗯,完全有必要,既然你住在他家里,还要到他家里去干活,那你就得了解他家里的情况,不然,有时候会弄巧成拙而不知所以的……甚至把一些事情搞砸。” “哦,那请您介绍一下。” “欧阳领导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年方二十九岁,举止风雅,态度温和,从部队刚转业回来。” “当过兵的人耿直,应该好打交道吧!” “其实不然……跟你说实话吧,他有儿子眼光有点高,最初肯定会藐视你。他从小就生活在干部家庭,你是知道的,他对一般人是瞧不起的。” “没事,没事,我不怕……”尉迟晟红着脸说,“我认为,我尽量少去惹他就是。” “如果你将来受到了委屈,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上司改用刻薄的语气说。 “我不会的……” “你可能没法理解他这种轻视,它隐藏在夸张的恭维活里,你别那么老老实实的。如果你没有听出他们的话外之音,你就会吃亏上当……” “哦,我知道了,看样子……当秘书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这是当然的,习惯了就好了。”上司说。 “如果我做得不好,他们会不会对我有看法……” “那还用得着说,所有奉承欧阳领导的人都会说你的。不过这个你放心吧,到时我会替你出面,尽我力所能及替你解围。” 上司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尉迟晟被他的承诺感动了。 他没有想到,在世上还有这样的上司,时时刻刻为他的命运保驾护航。 “在欧阳领导的这个家中,你还会看见欧阳夫人。”上司顿了顿,继续说。 “她厉害吗?” “她当然厉害——她的优点与缺点都很突出,她的优点是待人真诚有礼,她的缺点是孤傲偏见……这个使她的形象大打折扣。” “那可能会难接触吧?” “嗯,所以我劝你,对她要放尊重一点,不然,有你难受的日子……俗话说,夫贵妇荣,你是懂得的,只要他是领导,她就应该受到我们这些人的敬重。” “我看我不适合干秘书这个工作……”尉迟晟迟疑地说,“如果要干的话,可能也干不长久,就会烦的……” “不管怎样,你应该懂得,对于我们来说,只有依靠大人物才能发迹。可能你对此会有所鄙视,但这就是我们的命运,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嗯,我知道……”尉迟晟老实地说。 第58章 拜见领导 “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讲究关系的社会里,你要努力获得领导的青睐,不然,你永远都不会有进步的机会……”上司对尉迟晟继续说。 “这是潜规则,您能够教我这些,我应该对您感恩不尽。” “小晟,也许是你的运气好……这次,要不是欧阳领导心血来潮,安排我找一个秘书的话,你以为你能得到这么好的职位吗?” “不是我的运气有多好,而你对我的前途关心……” “是的……你想一想,还有许多像你一样的年轻人,他们也是博学多才,却一辈子都呆在官场的最底层与象牙塔的最末端,而没有上升的机会……因此你要对欧阳领导心存感恩之心。” “这个,我已经记住了,我更得感恩于您的推荐。” “然而,如果你实在忍受不了欧阳夫人的傲慢和她儿子的戏弄,你可以改变自己的处理策略,是你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适应你……” “谢谢!真的谢谢,我不会辜负你的一片对我培养的好心。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交给我的这份秘书工作干好。” “假如你仍旧觉得不能适应的话,你还可以选择回来……”上司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尉迟晟不禁热泪盈眶——他对上司的关怀备至,发自内心地感激。 “我时常怨恨命运的不公……觉得人情冷漠、世态炎凉,而今天,我从您身上感受到了您对我的关爱之情,弥补了我心中的缺憾。说实的,我打心眼里感激你。” “好,好……你别那么过早地感谢我,对你来说,未来的路还很长,我只是给你提供条件,至于说今后的道路如何走,主要还是在于你自己的决定与把握。”上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嗯,我会把握好您给我难得有发展机会的……你就是我人生道路帮助我的那个贵人,我永远对你心怀感恩之心。” “小晟,永远不要说贵人,在任何时候,你的贵人就是你自己,任何场合都要说命运与天意。” 随后,尉迟晟在上司老家吃过饭,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 次日,是周日。 上司带着尉迟晟一起来到欧阳领导家里拜见。 欧阳领导住的一排低调中而略带有奢华的小平房——只见两扇大门是朱红色,门两边还有大理石铸成的狮子。 看到这个近似衙门的形态,尉迟晟感到不悦,不禁向上司嘟囔道: “这是好气派的房子……住在里面肯定舒适……比住楼房好多了。如此奢华,难道不怕外面的网民炒作吗?” “啊……小晟,将来你要有发展的话,千万要打消你的这种想法。” “当然,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这更聪明的了。” 不一会儿,有保安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庄重的仪表令尉迟晟惊叹。 之后,他的注意力又很快集中在房前屋后的花园上…… 这个花园就像一座丰富多彩的画廊,里面有玫瑰、菊花、百合等花卉,各自散发着它们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每一朵花都是这个画廊中的一幅杰出的作品,它们各自展示着独特的美丽和别具一格的魅力,使人犹如置身于一个人间绚丽的仙境。 花园中还有一座由大理石雕刻而成的洁白雕像,它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幢房子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建成的,是市上领导的家属院落。坐落在风景秀丽的河岸,从外表上看就是平庸无奇。 然而,只要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幢房子却有一种美韵自在其中。怪不得人们感叹,这座房子简直堪称平庸和美结合的典范。 随后,上司与尉迟晟在保安的带领下,穿过二楼的会客厅,往欧阳领导的书房走去。 在现在有些人看来,这些屋子虽豪华但很沉闷,即便叫去住的话,有人也多半也会拒绝。 然而,尉迟晟却醉心于此,心想:“住在这么一个特别彰显权贵又与众不同的地方,怎么不来住呢?” 最后,他们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里停住了脚步。 这屋子很昏暗,几乎没有亮光,但依旧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目光炯炯地坐在里面。 上司向尉迟晟介绍,这就是欧阳领导先生。 尉迟晟看着他那彬彬有礼而又态度和蔼的神情,不免露出惊讶的神色。他万万没有想到,此人就是他在电视中经常见到的大名鼎鼎的大人物。 欧阳领导所展现出的礼节,与其他领导相比,更让人感到愉悦。简单交谈了一会儿,他们就告辞了。 走出门口时,上司对尉迟晟责怪说:“你看欧阳领导露出了一脸惊讶的神色,而且你那直勾勾的目光总是使人觉得不太礼貌,就像没有见过大世面一样。” 尉迟晟的脸羞红了…… 随后,他们坐车来到一条繁华大道附近,车子停了下来。 接着,上司领着尉迟晟走进了一家男士品牌店。 上司严肃地说:“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你就在这里挑选一套好一点休闲服穿着……” “好的。” “尽管你长得不错,但衣服却显得有些寒酸……他们见了你穿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挖空心思嘲笑你的。” “我知道……” “你把这些买来的衣服穿戴好后,我才可以把你介绍给欧阳夫人。” “好的。” “欧阳领导想用你当秘书的目的,就是为了使你减轻他的负担。不过,你是否有能力把他交代的事情办妥,这得等以后才能知晓。” 尉迟晟换上新衣……上司盯着他看了良久,终于吐出一句话来: “看来,你有了这身行头,外貌看起来更加帅气,再加上你的文笔与谈吐……你有当秘书的潜质。” 说实在的,尉迟晟确实长得一表人才,连欧阳领导看了,都忍不住把上司拉到一边,悄悄地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尉迟晟长得这么帅气,喜欢他的女人肯定不少,对吧?” 上司愣了一下才说:“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据我了解他还没有结婚,甚至还没有女朋友……” 接着,欧阳领导叫人带着尉迟晟,一步跨两级地踏上一道狭窄的楼梯,把他安排在一间阁楼里,阁楼的窗户朝着花园开着。 第59章 初当秘书 几分钟后,尉迟晟也从阁楼上快速地走了下来。他走进了欧阳领导那孕育着智慧的种子的书房。看着眼前那一排排闪闪发亮的书脊,他不禁欣喜若狂。 尉迟晟大胆地靠近书柜,随手抽出几本书。随后,他就势盘腿坐在地上,全神贯注而专心致志地翻阅起这几本精美而丰盈的书籍来。 过了一段时间,欧阳领导轻声地走了进来。他看见尉迟晟正在专心看书,不由得露出了欣赏加赞美的神色,问:“小晟,你喜欢读书吗?” “是啊!我当然喜欢呀!” “你现在还年轻,正是奔前程的时候,就是应该多读点书。有人说过,如果读书那么眼前就是世界,如果不读书那么世界就是眼前。这充分说明读书与不读书的区别所在。” 当欧阳领导看尉迟晟喜欢读小说,眼里露出一丝不悦,他没有对尉迟晟动怒,仍然和颜悦色地说: “不能只读小说。你现在是从政的人,要多看哲学、历史、政治、法律或者与你的工作专业相关的书籍……这对你将来发展会大有益处的。” “好的,我知道,谢谢您的教诲!”尉迟晟谦虚地回答,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背后隐藏的危机。 随后,欧阳领导关心而简单地问了一下尉迟晟的家庭情况,尤其是对尉迟晟提出了一些硬性要求和注意事项。 尉迟晟都用笔记本记下。他原来的上司以前也是给欧阳领导当秘书,那个上司告诉尉迟晟一定要随身带一个小笔记本 领导说什么,就立即在本子上记上。有的需要落实的,要立即给予落实。对已经落实好了的,还要给领导报告一声。并在笔记上打一个勾,以示完成。 假如在这个过程遇见什么困难自己无法解决的,要即时报告,千万不要隐瞒。因为领导有时一句话会牵动许多人与事,不能粗心大意而隐情不报。 当秘书的记住一定要心细如发,不能马虎。只要心细才能把事情搞成……要随时掌握领导动态,即时在开会、活动、下访等重要时间节点给予提醒。 “我先对这个小伙子试用一段时间,如果不行就辞退他……”欧阳领导暗暗想,“我太需要一个可靠而能干的秘书为我分担压力。” “秘书要遵守保密规定,不能轻易将我的动态泄露给他人,知道吗?”欧阳领导耐着性子强调,“当你有些问题拿不准时,要多请求报告,不能一个人自行主张与决定……” 尉迟晟谦诚地点点头。欧阳领导转身就走了。 过了一段,他差人来叫尉迟晟,当他看到尉迟晟脚上的鞋子时,顿时皱起了眉头,露出了不快的神色: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怎么能够这样邋遢呢?记住每天你必须穿戴得整整齐齐……使别人看了全身上下都是干干净净的。” 尉迟晟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我是指你的皮鞋上满是灰尘,今天就这样吧,以后有人会提醒你的。” 欧阳领导说完这句话后,就把尉迟晟领到一间富丽堂皇的会客厅,在这里等候着准备吃晚饭。 在路上,尉迟晟有点紧张就一不留神,无意中竟踩到了欧阳领导的脚后跟,把他的鞋子都踩掉了。 “这个笨蛋……”欧阳领导心里暗自怒骂,但他口中并没有说出来责怪,这使尉迟晟心里更加紧张得不知所以。 当然,尉迟晟嘴上一股子劲地对欧阳领导道歉,连声说对不起,并低下头给领导将鞋后跟提起来。 接着,欧阳领导把尉迟晟引荐给一个身材高挑、神情威严的女人。 这就是欧阳夫人。 她勉强瞅了尉迟晟一眼就走开了。 另外,会客厅里还坐着几个男人。尉迟晟一个都不认识,他只好站在旁边默默无语。 但他还从中认出了司马领导,不禁惊喜万分。 因为司马领导与尉迟晟的年纪差不多,但比尉迟晟的官大多了。尉迟晟经常在电视新闻里面见过他……他就成为尉迟晟奋进的榜样。 尉迟晟胆怯地看着司马领导,想和他交谈两句。但司马领导故意避开尉迟晟的目光,似乎不想结识他这个人。 没有多久,一个帅气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只见他身材纤弱,脸色苍白,嘴巴上唇还留着一撮小胡子,使人看了他本来不算苍老的脸上却显得有一点成熟的味道 “小军,你到哪里去了呢?你总是让我们久等。”当他进来拥抱着欧阳夫人时,夫人假装嗔怒地说道。 尉迟晟看得出,他就是欧阳领导的儿子欧阳军。 “难道就是他会开一些令我难堪的玩笑,从而使我在这里待不下去吗?”尉迟晟不由得在心里面想。 然而,他又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因为他觉得欧阳领导的儿子看起来很可爱。 接着,大家入座就餐。 在所有的人准备用餐时,一个年轻的姑娘在尉迟晟对面坐了下来。 她身材高挑匀称,头发被染成浅黄色,一双美丽痴迷的大眼睛,虽然有时显现出厌世的神态,但又不忘使她彰显令人敬畏的而感觉到的威严。 这就是欧阳领导的女儿欧阳姗。 自第一眼看到她起,尉迟晟就不太喜欢她。相反,他却被欧阳军深深吸引住了,虽然他们地位悬殊,但他从未想过去嫉妒他、憎恨他。 当服务员端来第二道菜时,欧阳领导对儿子说:“喏,小军,我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秘书,名叫尉迟晟,你要好好关照他。” 刹那间,所有人都把视线聚焦在了尉迟晟身上。 突然,其中有一位客人想羞辱一下尉迟晟,便就一些难缠的问题盘问起他来。 “哼,我才不怕,你随便问,我就随便答……”尉迟晟得意地想。 他忘记了不安和焦虑,镇定自若地侃侃而谈起来。 他的回答圆满而饶有情趣,众人对他颇有好感。 然而,欧阳领导却是不太满意,示意其他人进一步考问,因为他想看看尉迟晟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 第60章 得到青睐 说句实话,在人文历史方面,尉迟晟确实造诣颇深,不仅见解独到,还旁征博引,使在座的人连连称赞,就连一些专家学者也甘拜下风。 但是,他对经济发展建设等方面,以及在这方面取得过成就的名人,有的却不知道,当他们提起时,尉迟晟还是第一次听到。 值得庆幸的是,对这些名字,众人只是一带而过,仍然把重点放在人文历史方面。因此他的劣势方面没有被暴露。 另外,在这些问题上,他还毫不犹豫地盗用了当前网上的一些见解,引得众人掌声阵阵,就连欧阳领导也对尉迟晟刮目相看起来。 这时,欧阳夫人才正眼看了尉迟晟一眼。 因为她的处事原则,凡是她丈夫赞赏的东西,她也跟着赞赏。 “人们都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个年轻人不仅一表人材,而且满腹经纶。”坐在她旁边的一位客人奉承道。 这句话甚合欧阳夫人的心意,她也因此对邀请这位客人来家里做客深感满意。 次日晚上,尉迟晟跟随欧阳领导下班回来。 吃了晚饭之后,领导散步要出去散步。因为有一点材料需要写,尉迟晟就给领导请了假说不能陪他散步。 领导善解人意地说:“既然如此,那你就我的书房里面写吧!我的电脑里面材料多一些,还有我以前的一些讲话稿。你可以点开看看,以便给你提供思路。” 于是,他就来到领导书房打开电脑写了起来。 正在他专心致志之时,欧阳姗突然从书柜后面的小门里溜了进来。 看到尉迟晟在她父亲的书房里面坐着打电脑写材料,她不免露出了生气的神情,因为这样她就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父亲书房里偷书了。 更何况,她已经看完了这个小说上集,今天马上要看下集,这怎么能不让她气恼呢? 这位小姑娘虽然只有二十几岁,但已经养成只有偷来的书才能产生阅读兴趣的习惯。 当欧阳姗走后,一位叫公孙邑的客人来书房想找一份报纸看,以便在晚上可以和欧阳领导谈谈政治。 他看到尉迟晟在书房里面写材料很是高兴,甚至还邀请等尉迟晟写完了和他一起出去吃宵夜。 “我父亲说了,今日是周六,都是我们自由活动时间。”欧阳军说。 “欧阳军大哥,我可能不行……”尉迟晟俏皮地说。 “为啥?” “因为我的材料没有写完,再说我喝酒也不行……” “没事,明天是周日,我父亲没有活动,你可以轻松一下。” “嗯,就是,难得去玩一玩的。”公孙邑也劝说。 其实,尉迟晟对喝酒还是挺有自信的,因为他以前经常到酒吧、歌城等娱乐场所玩,他是纵横驰骋于酒色之中的一匹野马。 他为啥说喝酒不行呢? 因为他这么说,只是假装谦虚一下。 于是,欧阳军、公孙邑还有尉迟晟三个人来到酒吧喝酒。 然而这次却没有上次幸运。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尉迟晟被其他两人喝得酩酊大醉。回来的时候,他摔得满身都是灰尘。 幸亏他酒清醒得快,否则还得受到别人的嘲讽。 第二天周日,欧阳领导想和尉迟晟聊聊天,便问起昨晚出去喝酒的情况。 公孙邑见状急忙打圆场,把这个话题遮掩了过去。 尉迟晟却坦然地回答:“你是知道的,我喝酒不行,居然被他们灌醉了,差点遭摔倒……” 听到这话,欧阳姗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并且她还毫不顾忌地向尉迟晟询问起详细具体的情况。 对此,尉迟晟都如实相告,那坦然的风度连欧阳领导都暗暗称赞。 突然,他一抬头,发现不远处坐着一个穿着讲究的年轻人,正用忌炉的眼神盯着他,他的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此时,欧阳领导也走了进来,看到这个不速之客,声色俱厉地说道:“东方雕,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来……我来……”那人谄媚地说。 “你别说了。这只是一次试用而已,不过很不幸,你没有通过。”欧阳领导不等东方雕说完,就毫不之客气地把他的话打断。 听了这话,东方雕愤怒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也是一名秘书,却是欧阳夫人介绍来的,比尉迟晟先到,却当成欧阳领导的贴身秘书,为此他内心极不平衡。 见尉迟晟大获青睐,他也想巴结欧阳领导,希望能分一杯羹。 过了一段时间,尉迟晟原来的上司向欧阳领导汇报工作。 当汇报结束时,上司看见尉迟晟,便把他拉到一边问:“你在这里习惯了吗?” “基本上习惯了……可是……” “可是什么,习惯了就好。” “我不知道给领导当秘书,是我的义务,还是我的荣幸?” “哼,当然是荣幸。”上司愤怒地说,“你看东方雕,阿谀奉承了那么多年,也没能为自己谋得这种荣幸。” “可对我来说,这是一种痛苦。我从来都没有忍受过这种折磨。有时我甚至看到欧阳姗都在因为无聊而打哈欠,更别说我了。” 上司刚被提拔,对与领导共进晚餐的殊荣很看重。正当他极力让尉迟晟明白这种情感时,一阵轻微的动静让他们回过头来。 尉迟晟看到欧阳姗正在偷听他们谈话,不由得脸红了。 她本是来翻阅一本书的,却无意中听到了这种对话,不禁对尉迟晟产生了几分敬意。“看来,这个人还是有几分傲气的。不像那个老家伙,那么势利……” 吃晚饭时,尉迟晟不敢直视欧阳姗,然而她却主动和他说话,甚至邀请他等吃完饭以后到外面吃宵夜。 她对尉迟晟说:“我和你两人,一对一喝酒不好玩,我再约几个朋友出来喝。” 她打电话给她的朋友们。尉迟晟以为她的朋友是女的,没有想到的是,不一会来的却是六个小伙子。 尉迟晟点了包括烧烤在内的一桌子菜,又点了几箱啤酒。 他看得出,欧阳姗是这六个男人的中心人物。她都被他们包围起来。这些男人紧挨着欧阳姗坐着。 尉迟晟则安静地坐在一桌子下方的一个角落里面。 这个看似不相关的位置,却招来了其他人的妒忌,因为他的正前方,可以直视欧阳姗的脸。 第61章 相谈甚欢 这天晚上欧阳姗与尉迟晟在外面吃烧烤。在她约的这几个奉承者、追随者、崇拜者的其中还包括公孙邑在内。 这些小伙子都想与欧阳姗套近乎,因此他们都是争风吃醋,彼此之间始终采取嘲讽的态度。 这几个人首先把与欧阳姗关系较为亲密的人公孙邑当作攻击的目标,拿他来开涮,可是公孙邑也并不虚场合。 在他们中,有的人彼此就熟悉,有的则是陌生的,但其秉性通过接触一会就能够了解。 尉迟晟默默无语但饶有兴趣地倾听着他们的谈话。 这是他出身官场以来,首次近距离地听见这些高官大商人的子弟在一起交谈,他觉得实在是挺有意思的。 “啊,他走过来了。”欧阳姗指着一个刚来的男人说,“瞧,他竟然还打着领带出来吃烧烤,难道他真的是疯了吗?” “他可厉害了,他的父亲是做煤矿生意的。”另一个男人接着说,“他的家里总是有钱吧!但据说他家里的这些钱来路不正,总是靠欺骗别人来获取财富。” “他家有钱又怎么样,可他喜欢出卖朋友……我才不怕呢。”第三个男人说,“我父亲是安全监督管理局的领导……正好管着他家里的煤矿,叫他关门就得关门。” “你们别在这里瞎说了。真的……我没有骗你。”第四个男人警告说,“听说现在搞权钱交易的官员与商人都遭到处理而且还不少,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吗?却还在这里比富比官大……” “我就不明白了……”公孙邑说,“有人喜欢出卖朋友……我父亲经常告诉我不要在外面张狂,应该收敛一点才对。” “他真的出卖过朋友吗?”欧阳姗问,“不过,谁没有出卖过呢?” “瞧……公孙邑说得对。”第五个男人突然对公孙邑说,“孩子在外面惹事,有时会连累到自己的父亲。当然,我知道,你们几个人的父亲不是当官的就是有钱的商人,除了我的父亲以外。” “怎么除你之外呢?”第六个男人问,“你的意思是……” “我的父亲现在还在监狱……你们是知道的。”第五个男人低下了头,“就是我惹的祸而连累了他……所以你们必须得吸取我的教训。” …… 这几个男人边喝边聊,尉迟晟觉得无趣就离开了这群人,而到外面抽烟。 因为他从这伙人的话语中听到的不是玩笑,而是诽谤攀比或者惹是生非,因而感到不是很高兴。 后来,他把烟抽完再次回到屋里,走到一个小伙子的身后,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高见来。谁知他局促不安,在想出三四句幽默话后才稍稍恢复了平静。 然而,他立刻又想卖弄自己的才华,于是说了几个笑话。 “欧阳姗……”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尉迟晟身后传来。 “哎……快来……东方雕,我们边喝边等你……”欧阳姗答应了一声。 尉迟晟回过头去,看见东方雕也来了。 东方雕落座以后,一直喋喋不休地谈论起来。 尉迟晟发现,东方雕讲话简洁、生动,又不失深刻。言之有物,常常能将话题向前推进一步。 他时常拿别人开玩笑,有时过分得都让人害怕他。 这不,东方雕瞧见了公孙邑,便开始与他搭讪。 尉迟晟想:“东方雕是我的竞争对手,其实他的素质与我相比,他还要强一点,为啥欧阳领导不用他呢?看样子这其中必有原因。” “也许东方雕太过油腔滑调,而我看起来却老实敦厚一些,应该是这样的原因吧!”尉迟晟继续想。 …… 经过数月考验,欧阳领导对尉迟晟甚是满意。 近期以来,欧阳领导的胃病又发作而住院。而此时,欧阳夫人和欧阳姗外出旅游了。 他的儿子欧阳军虽然和欧阳领导的关系不错,也时常到医院来看他,但见面后又无话可说。 因此,欧阳领导常常和尉迟晟待在一起,并相处甚欢。 一天,欧阳领导躺在病床上,用客气的语气说:“小晟,你读报纸给我听……我好久没有看报纸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尉迟晟立即到办公室拿来许多报纸……因为办公室有许多文件需要处理,于是到了晚上,他才来见欧阳领导。 欧阳领导见状,立即对他变得尊重起来,就像是对待一个和自己地位平等的朋友。 尉迟晟很诧异,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受到欧阳领导如此殷勤的接待。 当他起身告辞时,欧阳领导因胃病发作不能相送而对他深表歉意。 到第二天晚上,当尉迟晟拿着公文夹和一些报纸去见欧阳领导时,他又受到了同先前一样的对待。 有一天晚上,当他忘记拿报纸时,欧阳领导的语气又有所变化,和以前一模一样,彬彬有礼而又不失敬重。 后来,尉迟晟才得知,欧阳领导每天读报已经成为了他的多年习惯。他一天不读报就变得难受,而他听尉迟晟读报,从尉迟晟嘴里知道一些国家大事,他觉得尉迟晟了不起。 “小晟,你记得每天都要拿报纸来给我读。”欧阳领导对尉迟晟说,“一个人不读书不看报,就像失去耳朵与眼睛那样茫然,尤其是对我们从政的人来说。” 随之,他向尉迟晟讲述了过去当干部时的各种趣事,然而尉迟晟却找不到笑点所在。 不过,他为欧阳领导能与他敞开心扉交谈而感到兴奋,因此决定把自己的故事也讲给他听。 当然,他有一点没说——那就是他与慕容莲之间不光彩的关系。 当他和欧阳领导谈起过去在校外辅导班教孩子的一些趣事时,欧阳领导笑得流出了眼泪。 这刻,他对尉迟晟的个性萌发了兴趣,不禁暗自思忖: “我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虽然有时会做出滑稽可笑的事情来,但是他从不装腔作势,而是老老实实的,与其他一些秘书的油腔滑调相比,他要好上许多……” 由于欧阳领导的胃病情是慢性的,很难彻底根除。所以当他感觉有点好转时,他就出院一边上班一边养息。 无聊之时,他就瞎琢磨起来:“小晟是一个见解独到的人。倘若我把他当作儿子般看待,这又有何不妥呢?” 第62章 知己之遇 随着交往的加深,欧阳领导了解到尉迟晟的性格是很坚毅的,于是就把一些事务无论是公事或者私事都交给他单独打理。 尉迟晟在处理这些事务中,他惊恐万分地发现,对待同一个问题,欧阳领导有时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与决定。 这种自相矛盾的情况使他无可奈何,但他担心欧阳领导生气,所以不敢轻易提出来。 为了避免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与损失,他决定采取留下痕迹的方式,把欧阳领导所有的意见与决定都全部记在一个精美的笔记本子上,并即时请欧阳领导过目签字。 欧阳领导对此很是满意,对尉迟晟赞不绝口。 对此,尉迟晟感到有些羞愧,这明明是自我保护。 他也请求欧阳领导也要把这些事的意见与决定写在本子上,欧阳领导只好无奈地照做。 一天,尉迟晟来找欧阳领导谈公事。 当谈话快接近尾声时,欧阳领导高兴地说:“小晟,我送你一套西装。这是单位上发给我们当领导的工作服。” “欧阳领导,恕我不能接受。您这样做是对我的侮辱。”随之,尉迟晟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就走了。 尉迟晟的这种做法使欧阳领导感到佩服,他不由自主地想:“他的拒绝是高尚的,我要为他将来的成长进步铺好道路。” 一天,当尉迟晟下班回来时,恰好看到了欧阳夫人和欧阳姗从外面旅游回来。 他对欧阳姗的态度很冷谈,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们曾那么快乐地谈论过他醉酒的事。 而欧阳姗却对尉迟晟甚是留意。 她发现他不仅长得比原来好看多了,面色略微显得苍白,连穿着打扮也抹去了一个农村小伙子的痕迹,与城里人的装扮毫无差异。 她只是觉得尉迟晟在谈吐方面,却是没有多大改变,仍然使外人觉察出来他的说话办事太过于老实和严谨。 不过,由于他的强烈的自尊心驱使下,所以他的言谈举止中没有一点儿卑躬屈膝的味道。 当欧阳姗得知她的父亲送给尉迟晟一套西装时,便对她的父亲打趣说:“我哥哥向您要这套西装都要了很久了,您都没有给他,他可是你儿子啊!” “话是这么说,你看你哥怎么可以与尉迟晟相比呢?尉迟晟有与众不同的地方,这是你哥哥从来没有过的。” 欧阳领导的家里经常有客人来,有的是商人,有的是官员,也有校长等人……当然都是来求欧阳领导办事的。 这天,又有一位客人来到家里。 欧阳姗不想和这个无聊的人说话,便走了出来。 她却觉得百无聊赖,在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总是流露出一些对目前生活的厌倦感觉和对寻找不到一种快乐的绝望眼神。 突然,她想到了尉迟晟。她来到尉迟晟的房间,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尉迟晟的身上,并散发出一丝热情的光芒。 “小晟……”她学着父亲的口气这么叫的尉迟晟。随后她轻快地问:“你要参加一位黎姓商人举办的家庭晚宴吗?” “小姐,真的实在抱歉,我还不认识那位黎姓商人。”尉迟晟总是叫欧阳姗为小姐,这样显得尊敬,但却是极其见外。 “没关系,他与我哥关系挺好的。那位黎姓商人曾托哥哥向你发出邀请。如果你去了,我也要去,我们还可以坐在一起,随便聊聊……好吗?” 尉迟晟没有说话,只是毕恭毕敬地“嗯”了一声。 这时,欧阳姗听到了母亲的呼唤,便悻悻地离开了。 尉迟晟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情绪不佳地说: “我多么厌烦这个女人啊!她那略显苍白的脸颊、被染色过的头发,她有时裸露肩膀的穿着打扮,看起来是那么性感……还有她叫我的那种口气……都让我看不惯。” “最让人厌烦的,就是她那待人接物的傲慢得漫不经心的神态和举止,简直是一副瞧不起别人的派头!” 在客厅里,欧阳姗看见了她的哥哥,两人便窃窃私语了一番。 随后,欧阳军来找尉迟晟。 “尉迟晟,今晚我们要去参加那个商人的餐会,我在什么地方接你呢?他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把你带来。”欧阳军说。 “谢谢,好的,我真的很荣幸。”尉迟晟一边答应,一边握了握欧阳军的手。但当他答应之后,又觉得自己有点低三下四,情绪不禁一落千丈。 晚上,当他们踏进那位黎姓大商人的家时,尉迟晟被这一派豪华景象震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奢华的地方。 顷刻间,他的坏情绪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随着众人的到来,他被邀请到了第三宴会厅。晚宴还没有开始,他就坐在一个角落的沙发上。 他发现坐在他旁边有三个年轻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在高声交谈。 “要我说,欧阳姗才是这个晚宴中最漂亮的女人。”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说道,此时他正好挨着尉迟晟旁边坐着。 “在欧阳姗没回来之前,要数黎家小姐最漂亮。”他旁边的人接着插话,“可现在,她要退位让贤了。看她那神情……” “不错,她正使出浑身解数讨人喜欢呢……她坐在那儿,她那神态多么迷人。我敢打赌,这是我见过的最讨人喜欢的女人。” “欧阳姗就冷谈得多,她像一个冷美人,她好像知道自己的优势似的,所以不必这么曲意逢迎。” “你懂什么,这就是诱感的魅力。” “黎家小姐和欧阳小姐站在起,黎家小姐就显得逊色得多。”第三个男人说,“确实如此。你们说,谁能够成为欧阳姗的男友呢?” “唉,谁能够配得上她啊!”留着小胡子的人说道,“除非是一位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高官或者是有钱的大商人。不过,年龄不应该太老。” 终于,这三个高谈阔论的人走开了。 本来是三个人坐的沙发四个人来坐当然是有点挤,当这三人走后,尉迟晟这才显得松动一些。 “既然这些纨绔子弟把欧阳姗夸为美人,那我得思索思索,在这些人的心目中,完美究竟意味着什么。”尉迟晟忍不住想。 于是,一种使命感促使他去搜寻欧阳姗。 当他远远地望见欧阳姗穿着那件性感的低胸的连衣裙时,不禁愉快地走上前去。 此时,她也望见了他。 “小晟,我也正在找你呢,原来你却在这里……”她对他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晚宴有点奢华?” 他没有应答。 这引起了宴会厅里面其他人投来的好奇目光,他们都想看一看,这位敢无视漂亮的欧阳姗问话而心不在焉的这个男人到底是哪一位。 这时,主人邀请众位客人落座。欧阳姗就坐在尉迟晟旁边,两人对今晚的菜品评论了起来。 第63章 体验生活 “小晟,我觉得,今晚餐桌上的这些菜品都是挺不错的,你要多吃一点,平时难得吃到的,看你这么瘦,你要多补一补身体。”欧阳姗对尉迟晟说。 “欧阳小姐,我没有这个福分享受这些美食……我吃不下去,我只是跟你来看看有钱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罢。” 尉迟晟坐在那里对欧阳姗爱理不理的。 这时,他见欧阳姗这么关心,他终于忍不住开口答话了。然而他的话却让坐在他旁观的年轻人愤愤不平。 “小晟,你别那么客气,也别想那么多,你尽管吃就是……”她依旧饶有兴趣地说道,“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的,你看嘛!这里的豪华让你惊讶,却不能让你迷恋。” 听到这些,尉迟晟的嘴角不由得挂起一丝轻蔑的微笑,随后他接着说: “在我看来,有钱人的生活也不过如此……有钱又怎么样呢?有的商人可能是暴发户,还有的可能是黑心商人……谁说不是呢?” “可是,现在生活哪样不需要钱啊!你别那么清高,好不好?”欧阳姗有点不高兴地说。 “是,确实如此。我觉得,有钱居然好,但无钱照样可以使人开心……生活幸福与否似乎与金钱没有任何关系。” …… 欧阳姗后来听见他说得有道理,就赞成尉迟晟的说法,她陶醉在与尉迟晟切磋幸福与金钱的关系中,但这种高兴只是短暂的。 因为她很快察觉到,尉迟晟对她的态度极其冷淡……就像当初她冰冷地对待他那样的感觉。 这时,一个名叫崔扈的大商人端着酒杯急急忙忙地向她走来,然而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时停住了脚步,因为给欧阳姗敬酒的人太多,他无法挤进来。 崔扈是一位有钱的大商人,也是欧阳姗的众多追求者中之一。当他正无可奈何地看着她时,欧阳姗一边应酬着一边却用眼睛冷漠地扫视着其他人。 “这些人简直使我无法忍受。”她暗自思忖,“就拿崔扈来说吧,他温柔、有礼,对我也体贴,可是我就看不惯他那肤浅而满足的神气。如果我真的和他结了婚,那未来简直不敢想象。” 终于,崔扈挤到了她的身旁,兴奋地对她说长道短,然而她仍旧沉浸在自己的冥想中,不愿予以理会。 突然,她的眼神定在酒桌上的另外一个商人身上。 这个商人虽然犯了点过错,但是他的妹妹据说嫁给了一位权贵人物,这层关系多多少少能对他起点保护的作用。 “看来,金钱与权力的力量不可小觑。”她心想,“因为它是这个世上最撼动人心的东西。” 这些想法立即冲破了她原有的厌倦,她饶有兴趣地接着想: “可不是吗?官位可以用金钱买到,荣誉也可以以权力赠送……看看我哥哥,他转业回来靠着父亲的权力,不就轻易地把生意做得风声水起吗?”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话有道理,便不由自主地向崔扈问:“你知道金钱的力量吗?” 这个问题与崔扈一直絮絮叨叨的内容根本是两件事,这使崔扈有些难堪。 然而崔扈毕竟是一个曲意逢迎的老手,便谄媚地反问道:“谁人不知道金钱的力量呢?”这似乎已经回答了欧阳姗提出来的问题。 “那请你具体说说看……”她对崔扈说,搞得崔扈颇为不快。 一个叫陆伟的官员听说欧阳领导的女儿在这里,便毫不犹豫地端着酒杯给欧阳姗敬酒过来了。 他与欧阳姗聊了一会便走开了,因为他看到另外一位官员朝这里走来。 欧阳姗心里明白,陆伟没有被她吸引,因此对于陆伟的离去甚是气恼。 她看着陆伟和另外一位官员说话时那闪闪发光的眼神,不禁暗自想到:“这个人肯定是一个大官,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这时,她听到身边的人说:“这个人是本市新来的最高长官……姓鲁……” “看来我想得没错。”欧阳姗心想,“原来是大领导来了,比我父亲的官还要大一点,我父亲只是二把手,可人家是一把手呢!哎哟……我不能再思考这些问题了,还是去喝酒吧。” 于是,她终于同意了崔扈的请求,陪他喝了一会酒,并还掷骰子、划了拳。 然而,不论是喝酒还是划拳,都不能排遭她心中的烦闷。 她想:“和崔扈这样庸俗的商人在一起,我该如何忍受?” 她停了下来,内心不禁想: “如果我在这么热闹的场合仍然找不到快乐,那我还有快乐可言吗?况且,在这个奢华晚餐上,我还有一大群追求者,有谁能比我更幸福呢?可为什么我仍旧觉得,虽然我靠着父亲的名望与权力,有了一定的地位和我的青春,但我还是不太幸福?” “有谁能够给我幸福呢?”她脑海里面立即出现了尉迟晟的影子,几乎悲恸地要哭出来了,“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但这个人又很古怪。” 她独自嘟囔道,这时她眼里的抑郁变成了愤恨: “我明明告诉他,我有话要对他讲,可他却偏不答话,就像一个闷葫芦那样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他真是可气!” 突然,另外一个房间的一位高血压患者因为喝酒过量而晕倒了,有人赶紧把他送去就医。 欧阳姗对此并不关心,也不愿意见到喝酒死人的事,便接着端着酒杯到其他房间与别的人喝酒去了。 后来她回来时,喝得头有点晕,又想起了尉迟晟,便四处寻找起来,终于在另一间客厅里看见了他。 此时,他正和陆伟交谈,那眼神里流露出的忧郁和骄傲。 随后他们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你说得没错,幸福快乐在于自己,而不是受其他影响比如金钱等……”尉迟晟走近她的身边时,对陆伟说。 “啊,天哪!他们正在探讨这个问题啊!真有点意思。”欧阳姗心想,“不过,幸福快乐也需要金钱。如果没有钱,甚至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保证不了,何有快乐可言?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不正是说的这个道理吗?” 于是,她忍不住叫住尉迟晟,把她的结论告诉了他。 第64章 谈论官场 “不错,幸福与金钱是有一点关系,但关系不大。”尉迟晟对陆伟说,眼神里流露出轻蔑,“不过,金钱与快乐是属于锦上添花的关系。” 说完这段话,他们就向前走远了,一边走一边聊天。 欧阳姗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禁喃喃自语道: “他确实很帅气,可是他把金钱看得如此淡漠,难道他就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吗?不过,在某些方面,我看出来了,他有时候流露出来的表情,感觉像是装出来的那么虚假,真是不可思议!” “唉,别去想了吧,谁不喜欢金钱呢?” 此时,她已忘记了烦恼,只想追随尉迟晟的脚步。于是,她强拉着哥哥,在酒桌子上逛了一圈,目的就是想听听尉迟晟与陆伟的谈话内容。 终于,她跟上了他们。 陆伟正在弯腰取冰镇饮料,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另外一个男人穿着讲究的西装上,他觉得那件西装极其昂贵而扎眼,便想看看穿着这件西装的主人是谁。 但他直起腰时,顿时傻了眼,同时眼神里流露出厌恶之情。 “看见这个人没有?”他压低声音对尉迟晟说,“他就是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商人。他为了争取工程项目,用女色诱惑一位领导,然后制作视频,以此来威胁这个领导……” “这个无耻之徒!”尉迟晟愤愤地骂道。 “这还算不上无耻!”陆伟接着说,“你瞧瞧那边有一位官员为了往上爬,他不惜出卖自己的妻子……将妻子送给领导当情妇……” “简直是胡扯……是真的吗?”尉迟晟惊恐地问道。 “嗯,不完全是。”陆伟冷漠地回答,“不过,现在正在调查此事……还没有结论的,不过我只是对你说说而已……” “官场太可怕了!”尉迟晟说。 此时,欧阳姗饶有兴趣地侧耳倾听着,几乎没有意识到她已站在了他俩的中间。而她的哥哥则无奈地被她挽着胳膊,为了掩饰尴尬,假装看向人群。 “尉迟晟,我给你讲这些可不许乱传啊!我们都身在官场,都应该如履薄冰才对……时时刻刻警惕身边的陷阱……将来有一天当了大官,可不许胡来啊!”陆伟再三强调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隔墙有耳呀!”欧阳姗附和。 陆伟惊愕地看着欧阳姗,而尉迟晟却不正眼瞅她一眼。 “你知道有些领导为啥一直不被腐蚀吗?就像不倒翁那样任凭什么样的人来腐蚀他都没有用的。”陆伟接着说,“因为他有坚定的信念与高尚的追求……现在当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陆局长,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还会选择从政吗?”尉迟晟问。 “不会,因为在我看来,当官就不要去发财,若是想发财就不要当官。而我只是想发财,所以我不会再选择当官,当然,只有下辈子……” “要是我手中握有权力的话,我一定会把握好自己的……”尉迟晟激动地说着,眼神里散发出一种坚定的光芒。 无意中,他的目光触到了欧阳姗的目光,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就闪开了。她觉得受到了侮辱,便气鼓鼓地拽着她的哥哥走了。 随后,酒会结束后,请客的东家邀请众位客人去楼上唱歌。 “我要挑选一首男女对唱的歌曲,找一个唱得好的男人陪我唱。”欧阳姗想,“他陪我纵情地唱歌,我要让自己成为众多客人瞩目的焦点。” 于是,她挑中了崔扈,一个极其无礼的商人。 然而,她比他更放肆、更无礼,还没唱几首,她就嘲弄起他唱得不好。她的嘴巴像机关枪一般,连连向他喷射尖酸刻薄的俏皮话,惹得其他人前来围观。 崔扈招架不住,只好拿些附庸风雅的话来搪塞,并做出一副求饶的怪相。 欧阳姗不理会这些,只管发泄心中的怒气,她把尉迟晟对她的蔑视全转嫁到他的身上,话语怎会不刻薄! 凌晨一点多钟,她才筋疲力尽地离开。 相反,尉迟晟则幸福到了极点。他陶醉在美妙的歌曲当中,仿佛自己已功成名就,不知不觉,嘴里就蹦出了一句:“我感觉现在就是幸福的,知足常乐嘛!” “知不足才常乐!”陆伟搭话,“难道不是吗?一个人永远不会满足,这样他才会去追求、去进步。” 这样聊着,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多钟,众人都累了,唱歌结束散场。尉迟晟坐着陆伟的车回来,他依依不舍地与陆伟告了别。 临分手前,陆伟赠给尉迟晟一句话:“你身上没有其他官员的那种浮躁,并且深谙功利的原则。”尉迟晟对此深信不疑。 第二天晚上,当尉迟晟下班回来在自己的房间写材料时,内心仍沉浸在昨晚与陆伟谈话的愉快当中,以至于欧阳姗走近时,他都没有意识到。 当他那双黑色的大眼睛停留到欧阳姗身上时,脸上立即露出厌恶的神情。 欧阳姗看在眼里,内心一阵酸楚。 她借口来找他借书,当他把这本书递给她时,由于一不小心,他的手偶尔碰到了她的手指,他赶紧缩了回来。 尉迟晟向欧阳姗表达歉意,但也仅此而已,没有其他多余的话。 欧阳姗看得出,尉迟晟不愿意搭理自己,注视了他一会儿,就默默地走开了。 然而,没过多久,尉迟晟听到身边响起一阵哼歌曲的声音,便迅速地扭过身去,发现欧阳姗就在他身后冲他微笑。 其实她明白,她在尉迟晟心里无足轻重,但又忍不住不来看他。 “尉迟晟,你在想什么事情吗?是不是与陆伟昨晚谈话有关?给我讲讲他的故事吧,我向你发誓,我不会向外泄露的。” 说完这段话后,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她竟然去乞求父亲的秘书。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她又补充了一句:“你一向对当官这么热心,为啥对我态度这么冷漠呢?” 这种冒味的询问伤到了尉迟晟的自尊心,他边走近她,一边疯狂地叫喊: “我不是对当官感兴趣,而是我痛恨那些官员贪得无厌,痛恨那些投机取巧而无恶不作的商人……” 欧阳姗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当尉迟晟走进餐厅吃晚饭时,看到欧阳姗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不禁感到纳闷:“她今晚怎么穿着黑色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他发现还有一位客人也在这里就餐,脑海里不由闪过一个想法: “如果我向他打听欧阳姗为何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他肯定不会嘲笑我的。” 然后,他对自己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而此时,欧阳姗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他,尉迟晟看在眼里,不禁暗自嘲笑道:“这个女人在向我卖弄风情呢……” 第65章 崇拜英雄 这时,尉迟晟想到了慕容莲,他把她与欧阳姗放在一起相比较。 今天上午欧阳姗来找尉迟晟聊天时,尉迟晟对她的态度极其冷淡,她肯定会对尉迟晟心存怨恨。 以欧阳姗的好强个性来看,她可能从来遇见有这样的男人对她这么冷淡过,因此她一定会想出别的什么有效招数来对付尉迟晟这个小公务员。 两个女人比较起来,还是慕容莲比欧阳姗要好一些,至少来说慕容莲是温柔淳朴的,对他是宽宏大量的,她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一直给他发脾气。 尉迟晟一眼就能看出慕容莲心里在想什么,尽管她比欧阳姗年纪大一些,但要比欧阳姗在情感上单纯得多。 他想,可惜当时他是一个大傻瓜,总是想着如何占有她而被各种欲望冲昏了头脑,他根本不懂得欣赏她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内在美丽。 吃过饭后,众人都起身离席。 尉迟晟赶紧追上那位客人,彼此说了一番客套话。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那位客人问。 “我冒昧地问一下,你知道欧阳姗是为什么穿黑色衣服吗?我看见她一般极少穿着黑色的,我不好意思问她的家人,只好请教一下您。” “怎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亏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那位客人停住了脚步,露出一副惊愕的神情。 “我真的不知道……所以才问您的。” “今天是欧阳姗亲生父亲逝世15周年……” “什么,什么,难道欧阳领导不是欧阳姗的生父吗?” “当然不是,欧阳姗是欧阳领导收养的女儿。” 那位客人突然停住了话头,狡猾地看着尉迟晟。尉迟晟赶紧做出一副急欲探求真相的表情,这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真的不知。”尉迟晟摇了摇头,“这是怎么回事呢?我越听越糊涂,您能给我讲一讲其中的缘由吗?” 接着,这位客人便详细地向尉迟晟讲述了欧阳姗的父亲遇害的经过。 大意是:“欧阳姗的生父是一名英雄的警察。十五年前他在追捕犯罪分子的搏斗过程中英勇牺牲。欧阳姗的母亲也不久抑郁成疾也相继去世,只留下欧阳姗这样一个年幼的女孩。” “哦……”尉迟晟似乎有些明白了。 “那时欧阳领导还在任政法高官,他舍不得将欧阳姗送进孤儿院,就把欧阳姗带到家里收养至今……” “哦,我明白了。想不到欧阳姗还是英雄有女儿,我真还没有看出来呢!您今天要是不告诉我的话,我还蒙在鼓里……您看我真是糊涂啊!” “没事,不知者不见怪,以后你慢慢就会了解的。” “嗯,当然……” 最后,这位客人说:“我记得,在欧阳姗的父亲的追悼会上,前来给他送别的人络绎不绝,都向英雄致敬……” “她的父亲太伟大了……”尉迟晟深受感动,不禁大叫起来。 “嗯,是啊!在和平时期,牺牲的警察不在少数,他们前赴后继,坚守在保卫人民安宁的第一线,确实值得敬佩。正如有人曾经说过,哪有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啊!” 尉迟晟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后来,那位客人在回去的路上还打电话告诉尉迟晟,欧阳姗每年在她父亲的忌日穿黑色服丧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除了纪念父亲以外,她还打心底里敬仰着为人民利益而牺牲生命的人。 原来在欧阳姗那颗冷漠的外表下,竟然还有如此不他所知的秘密,尉迟晟觉得欧阳姗父亲的人格是多么高尚的啊! 难怪她看起来总是与众不同,原来她有这种英雄女儿的品质,他值得拥有这份爱。 从此,尉迟晟对欧阳姗的看法有些改观了,他在她身上看到了真性情,而不全是高官子女的矫揉造作。 他开始试着与欧阳姗交谈,并愿意为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一天,她向他讲述了一个故事: 一个年轻人在发现小偷后就去追捕,没有想到那个小偷竟然用匕首威胁他。那个年轻人并不畏惧,而是与小偷展开搏斗,没有想到他被小偷捅死…… 她在叙述时,双眼里闪烁着敬佩的光芒。 “这个年轻人死得有价值吗?”欧阳姗眨巴着眼睛问。 “当然有价值。弘扬正气,惩治邪恶,社会才有满满的正能量……” 尉迟晟诚恳地回答。 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没有想到,一个出身干部家庭的女人,竟然用一种对待亲朋好友的口气,屈尊与他农村出身的小公务员交谈或者探讨如此深刻的社会问题。 然而,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工夫,尉迟晟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她这么做可能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忠实的听众而非亲密的朋友,使她打发她那些无聊的时光。” “不过,我还是要向欧阳姗学习,学习她那股对英雄崇拜的精神。当前的年轻人崇拜明星的多,而像欧阳姗那样崇拜英雄的却少呀!” “我要多读书、多学习……这样,当欧阳姗再与我讨论起这些英雄的事迹来,我就可以用更多赞美的语言向她褒扬英雄的美德。” 后来,他俩的交往越来越密切,话题也变得越来越有趣起来。 他发现欧阳姗除了人长得漂亮以外,不仅知识面丰富,而且对人真诚坦率,与当初与她接触时的高傲冷酷那种瞧不起人的态度完全不同。 有一天,她满怀激情地对尉迟晟说: “过去战争年代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在那时,每一个革命者都一门心思地为了人民过上幸福生活的理想而斗争。而不像现在这样,有的官场成了斗争场,斗来斗去只为了往上爬。我们不得不承认,那个时代的人要比当代人更有追求,也更有勇气。” “但你说的并不尽然……你只是看到现在官场最黑暗的一面,而没有看见光明的一面。现如今也有不少人先天下之乐而乐,后天下之忧而忧,他们成为了这个时代的英雄楷模。”尉迟晟对她说。 “嗯,你说得对……” “正如你父亲那样……他就是我们这个时代有英雄楷模,我得向他学习这个勇敢无畏的精神。” “啊……你知道了我父亲……其实我本来想早点告诉你的,可是,我怕……我怕你瞧不起我……” “怎么可能瞧不起呢,我敬佩都来不及呢!” 尉迟晟为欧阳姗的坦率而感动,也想向她袒露心扉。当他说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就是像你父亲这样的人时,她却被欧阳夫人叫走了。 第66章 捉摸不定 尉迟晟对有些事情捉摸不定,他有时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独自想: “这就是我与她的不同之处。她是英雄的女儿,可以随意表露自己真实的想法。而我呢,却是一个小公务员,我不得不把自己伪装起来,在任何事情面前,都不能吐露自己的真情实感。” 在接下来的某一天,尉迟晟与欧阳领导一起下班回来,听欧阳姗说她的脚在和哥哥跑步时稍微扭伤了。 “她什么事都给我说,包括脚扭伤了的这些小事,这是什么原因呢?”尉迟晟想,“这是我自我陶醉、自作多情呢,还是她到底是爱上我了呢?”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当她在与我交谈时,态度变得温柔多了,这在与其他人交谈中是从来没有过的,如果让她的那些追随者看到她的这个态度,一定惊诧得把嘴巴张得大大的。” 尉迟晟力图不去夸大他对欧阳姗的这种朴素的情感,仍像平常那样漫不经心而泰然处之。尽管内心波动强烈,但表面上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在每天他与她见面时,在恢复过去亲呢的语气之前,他都事先问问自己:“今天她的心情高兴吗?”在得知她心情比较好的情况下,他然后才开始谈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 然而,他又忍不住想: “要是她爱上我,那才好呢。这样我就有一个漂亮、睿智的姑娘做女朋友。崔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疯掉的。因为他是那样疯狂地爱着她,并一心想娶她为妻。” “要是将来我与欧阳姗结婚,我还要和欧阳领导商量婚事。将来结婚的时候一定会有许多客人前来参加,欧阳领导让我给那些客人得写了多少请柬啊!” “而我呢,我虽然卑微地为欧阳领导服务,但我却赢得了他的女儿偏爱,成为了欧阳领导的女婿,我要好好干,也许将来我的前途将是无可限量的。 “或许欧阳领导当听到他女儿爱上了我,他一定会感到吃惊的,但我一定要把他当成恩人看待……” “不过,我应该明白,欧阳姗对我的亲密,因为我是一个稍有学识的听众。不过,她要是真的爱上我了呢?” “你看,我越是对她冷淡不理她,她越是主动接近我,无话找话,这也许是她装出来的。然而当我出其不意地出现时,她的眼睛里面的瞳孔睁得大大的,这说明她对我感兴趣。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现如今不想这么多了,想多了反而不美,只有做好自己应该做好的事……我从表面上看她是喜欢我的,就让我尽情享受这种被爱的感觉吧。” 然而,内心经过挣扎而归于平静后没多长时间,他又在内心里纠结起来: “她该不会与欧阳军合起伙来欺骗我吧?不过……她对于她哥哥是相当蔑视的。因为她的哥哥欧阳军不太喜欢英雄,他除了喜欢钱以外,都没有啥追求,她曾这样对我说过。” “我想,欧阳姗还那么年轻,她怎么可能天天都保持着这种虚伪表情呢?她肯定没有那么老练。当欧阳姗用她那双大眼睛奇怪地盯着我看时,欧阳军总是离开。” “这让我不知道的是,他的妹妹爱上了我,欧阳军的感觉如何?他会不会为此而感到恼怒呢?” “不管怎样,她是很美的,她是我见过的姑娘当中最美的姑娘,当然慕容莲除外。”我接着得意地想“我要让她爱上我,但与她结婚我会幸福吗?我要是把她甩了,说不定她的哥哥会找我的麻烦。” 这些想法一直困扰着尉迟晟,使他无法思考其他的事情了。 他的日子就在这种纠结中飞快地流失了。 如果尉迟晟不把精力浪费在赞赏欧阳姗的美貌上,或是不把时间浪费在胡思乱想与日常生活的琐事上,而是用来观察这栋房子里面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他就会发现,欧阳姗能够成为这个家庭中心人物的真正原因。 假如有人惹得了欧阳姗,她就会毫不客气地从嘴里说出一句刻薄也许是玩笑的话来攻击他。 从表面看来,她说的那些话是那么恰当得体,刚开始听了不曾觉得,但事情过了之后仔细一想,却是那么不中听甚至有些话是恶毒的,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使人的自尊心难以承受。 另外,她对家里其他成员尤其是欧阳军或者是欧阳夫人所热衷追求的精神价值,总是不以为然而嗤之以鼻,因此在外人看待欧阳姗的眼里,尤其是对她不太了解的外人,她始终是高傲冷酷而与众不同的女人。 其实,这些都不是她伪装出来的。 她常常感到无聊得烦闷至极,有时候对对任何事情都感到烦闷或者无聊,为了消解心中的这种不快情绪,她只好说些尖酸刻薄的开玩笑话或者打趣的话来取乐。 说话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对她来说是一种消遣上的无聊快乐。 一天,她给她的一位朋友打电话说:“生活太无趣了,要是我们生活在过去那个战争时代就好了。在那个年代,所有的青年都投身于火热的战斗当中……” 那位朋友是心理咨询师,开导地说: “小姗,你成天无聊得瞎说什么呢?现在也有战场啊,不过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任何人的面前都摆着有一个战场。虽然与枪对枪、刀对刀打仗明显不同,但本质都是一样的,都需要勇气来面对这一切……有的敌人有可能就是自己,就看你敢不敢呢?” “是的,但是你不觉得,只有真正上过火热战场,与敌人枪对枪刀对刀,才能证明勇敢无畏吗?只有经过战场上垂死挣扎的历练,灵魂才会得到升华,才不会被世俗的烦恼所侵扰。”欧阳姗辩论着说。 “然而,我喜欢和平,不喜欢战争……虽然工作生活中有许多矛盾,但比起流血的战争来那要轻得多哦!” “哈哈哈,看看我的那些崇拜者,都不想做平凡的事情,都想干大事,哪里有那么多大事。甚至他们只想着和我结婚,天天给我献殷勤。” “这对某些人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大事,是一条走捷径的大事。他们只要把你搞定了,什么都不用愁了,是吧?” “哈哈咿呀,你别说那么难听嘛!”欧阳姗笑了。 “谁说不是呢?你的父亲是当权人物,随便一句话对官员可以提拔他们,对商人可以给他们工程项目……他们当然愿意来给你献殷勤,何况你还长得那么漂亮呢!唉……但愿你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男朋友。” 欧阳姗对问题有独到有见解,在那贪图享乐的朋友们的心目中是不容的。要不是那些朋友忌惮她的美貌和欧阳领导的权势的话,早就把她的激进撕成碎片。 然而,她却不自知,仍然一意孤行。 最近,欧阳姗悄悄地发现,尉迟晟一下班回来,就躲在他的房间里面写材料。 她总是追随他的身后跟他一起聊天,他对她的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持以真诚否定而非虚假的肯定态度,她不但不对此大为生气,反而对他饶有兴趣。 她把这种兴趣讲述给她的一个闺蜜听,但无论如何欧阳姗也无法说清楚自己内心的感受。 她思来想去,突然茅塞顿开。 “难道我这是在与尉迟晟谈恋爱吗?”她兴奋地自言自语,“对于我这种美丽而富有的年轻姑娘来说,不是在恋爱,又能在哪里找到这种心动的感觉呢?” 她又想:“崔扈一直在追求我,可我在这个有钱的商人身上,我从来找不到这种心动的感觉。尉迟晟他太使我着迷,着迷得我一天见不到他,我就开始想念,这种想念有时使我感到讨厌。” 突然,她回忆起了一些小说中有关爱情的描写。 当然,欧阳姗想到的全是伟大而执着的爱情故事,那些肮脏而胆小的爱情故事,确实与她的现在的年龄和英雄家庭出身是不匹配的。 第67章 下定决心 欧阳姗是英雄的女儿,她与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儿不同。普通家庭的女孩子,大多数向往是有钱人,或者是做官的人。 而欧阳姗呢,她在骨子里面就有一种英雄情结。 她希望自己未来的丈夫并不是非常有钱,也不一定是很大的官,但必须有英雄情结。 因此在欧阳姗的爱情世界观里,只有像他父亲那样的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才配称之为爱情。 为此,她常常想—— “要是有一位英雄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我就让他公正无私地去为别人谋幸福,甚至在别人困难的时候给予帮助……而且,在这方面,尉迟晟是称职的,尽管他现在并不是英雄,但他具有英雄有潜质。” “具有英雄潜质的人,都是心地善良、大公无私的,而尉迟晟正是有这种品质。然而在一般人看来,尉迟晟所缺少的是什么呢?只不过是地位和财富罢。我想,只要他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职责,将来这一切他都会有的。” “如果我爱上了这个目前在别人看来身份地位比较低的男人,其他人肯定是议论纷纷,然而这算不算得上一种伟大的爱情呢?如果算的话这还是值得的。不过,这还得要看看他本身是否值得我去爱。假使他身上的缺点被我看到了而且叫我失望的话,我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一个像我这般出身在干部家庭又是英雄女儿的女孩子,而且众人都说我具有公认的男孩子那样的性格,就不应该像傻子那样做事情。像崔扈、公孙邑、东方雕等的那些追求者虽然什么都不缺,但他们遇事含含糊糊,举棋不定,安逸享受,无所做为,靠着父辈生活,终其一生也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 “如果我和崔扈、公孙邑、东方雕等的这样追求者结婚生子,那我不就和他们一样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了吗?这样活着有啥意义呢?到那时,我的生活和那些包含世俗观念的闺蜜们又有什么不同?不是一样使我鄙视而瞧不起吗?” “我和尉迟晟之间谈恋爱、结婚生子,只要是感情到了位,两人心心相映,就不需要一场奢华而虚假的婚礼。那些办得再豪华的婚礼,到婚姻的中途有的不也是各奔东西吗?我觉得,一切都应该是情感的顺其自然与水到渠成,一切都应该是美人配英雄式的爱情故事。” “除了他的身份地位目前还算比较低的以外,我与尉迟晟之间的爱情和那些英雄们的爱情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那些追求者们对我的爱情故事终日感到惶恐不安的话,那显然不是我的过错。” “他们是那样自私自利、胆小怕事,只要稍微有点儿冒险而对自己不利的行为就会吓得面色惨白,更别说去呈什么英雄了。” “我觉得,尉迟晟与其他追求者有所不同,他喜欢帮助别人,又喜欢冒险。在他坚毅的内心里,从未有过害怕胆小的念头,他鄙视她所有的追求者、追随者、崇拜者。” “正因如此,我才对他与其他追随者看清不同,而另眼相待。如果尉迟晟与那些贪生怕死的男人一样的话,那么他就不是我要追求爱慕的男人。” “在我看来,婚姻不必讲究门当户对……男人与女人的恋爱,如果婚姻缺乏英雄主义与浪漫主义式的激情,那么就不需要克服困难和前途难料的变故就能轻轻松松地取得。” 欧阳姗一直沉浸在她那英雄主义与浪漫主义式的爱情中,以至于在第二天,她不自觉地当着哥哥欧阳军和崔扈的面称赞起尉迟晟来。 她唠唠叨叨、喋喋不休,终于引发了欧阳军他们的反感与厌烦。 “你别说了,别把尉迟晟吹得那么高。吹得越高一旦摔下来将会是粉身碎骨。”她的哥哥欧阳军不以为然地说,“倘若他真的成了英雄,你要是嫁给他,你不就成为了寡妇了吗?我的傻妹妹哎……” 欧阳姗没有回应,只是将因她的激情愤慨而引发的恐惧害怕话题而引到欧阳军和崔扈等人身上,并含蓄地讽刺挖苦他们以极尽能事: “你们一生都将金钱看得那么重,直到临死时,你们才发现,金钱这不只过是身外之物,你们死了谁都不会记住,而真正能够流芳百世的还是英雄……却让世人永远记住他的名字。” 说完之后,她便离开了。 可欧阳军的话仍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使她有些心神不宁。但过了一天,她又想开了,把这些话当作是对尉迟晟的赞赏。 “尉迟晟会是英雄吗?” “在这个正义感早已衰竭的社会里,尉迟晟的正义感使那些有钱人或者高官感到忌妒。如果看到有强盗来偷东西,我相信崔扈和欧阳军唯一能做的就是拱手相让或者退避三舍,绝对不会与那些盗贼搏斗。” “而尉迟晟则不同,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击碎那些盗贼的脑袋。而他又可能会牺牲……” 最后一句话使她想起了结局不美,又想起了她哥哥的嘲笑与讽刺,欧阳姗不禁又陷入了痛苦之中。 但转念一想,她又情绪激昂起来,她又想: “我变成寡妇又怎么了,我不怕呀,但是我能够活在英雄的光圈里,比起那些行尸走肉要好得多吧!这样遭到他们挖空心思的忌妒才好呢!” “这恰恰足以证明,尉迟晟是我们这个圈子里面最杰出最能干的男人。虽然他贫穷无钱、有时还可笑、出身比较低微,但又有啥关系呢?他不照样得到了我父亲的重用吗?” 想到这里,她不禁坦然地笑了。 次日,一些客人聚集在客厅里面,谈论尉迟晟的不是。东方雕在其他人的怂恿下,也评论起欧阳姗对尉迟晟的谬赞来。 可这种评论开始得不是时候,东方雕刚一张口,欧阳姗就进来了,并听到了所有的讥讽。 对此,欧阳姗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感到高兴,不禁得意地想道: “看嘛,这群人简直无聊至极,竟然联合起来议论攻击一个小小的秘书,这不是妒忌,又是什么呢?如果尉迟晟与我结了婚,他们不知道会有多么地妒忌呢?” 她朝这些同盟者们轻蔑地笑了笑,便像机关枪般开始扫射那样子弹快速地打了出来: “在别人背后说别人的坏话,那可是下三滥的人才做得出来的事……你们这些人都是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为什么还与那些人一样在别人背后说闲话?这可不地道,我就不明白了……” 这一番铿锵有力的反击,在崔扈、东方雕和公孙邑看来,只不过是欧阳姗是在对尉迟晟的辩解。他们脸上带着一股怒色地望着她,希望她说话能够客气委婉一点。 然而,她对此不予理会,甚至脑海中还冒出了一个要命而大胆的想法,她催促自己赶快下定决心。也就是说,对他们的议论,欧阳姗不仅不收敛,而且更是加剧了她对尉迟晟的感情。 “对尉迟晟这种地位卑微而又不甘平庸的人来说,完全需要一个爱她的女朋友来与他一起分享他的不幸。”欧阳姗心想,“当然,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女人更适合做他的女朋友,然而他却是一个鱼木疙瘩一个,没有看出尉迟晟对我表示有任何一点的爱的情感。像他这种性格内向甚至是木讷的男人来说,他是不会主动向别的女人表达爱的情感的,我估计他要打一辈子的光棍。” 想到这里,欧阳姗自己都觉得好笑。然而自从她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日常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对尉迟晟的厌倦情绪顿时变得烟消云散,她随时准备使自己投入到这场伟大而神圣的爱情当中,似乎就像一个勇士那样表现出无所畏惧而义无反顾的英雄气概。 第68章 不怕嘲笑 “然而,如果真要下决心与尉迟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话,那么这场爱情一定隐藏着一定的风险,因为这其中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不过,这样好极了,这正是我希望的这样。”她自言自语。 正当欧阳姗对她的英雄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爱情充满期待时,尉迟晟却对她含情默默而注视他的目光感到费解,他总是觉得欧阳姗与以往大不同。 他同时还明显地感受到,公孙邑、东方雕和崔扈等她的那些追随者与他更加疏远,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 不过,既然如此,他并未把这些闲言碎语的小事放在心上,或者说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如果不是欧阳姗主动而热情地邀请,如果不是这些人远离他的行为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在吃过晚饭后他绝不会同意跟着这群自以为是的年轻人出去散步。 “是的,当欧阳姗久久凝视我的时候,我却无法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与其如此还不如主动迎合。”尉迟晟想,“然而我怀疑这份爱情。因为当欧阳姗注视我的时候,把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我依然能看到这眼神背后的冷酷和嘲笑,这怎么会是爱情呢?这和慕容莲注视我时的目光是迥然不同的啊!” 一天晚饭后,尉迟晟陪同这群年轻人到一个公园里面去散步,他心不在焉地走到这群人后面,无意中他听到了他们提起自己的名字。 然而,当这群人看见尉迟晟跟在后面时,却立即出现一片沉默无语的现象。 尉迟晟走上前去想方设法打破这种死一般的沉寂,却无济于事而没有任何效果。但只听得欧阳军与欧阳姗兄妹俩激激烈地讨论,当然都是含沙射影的,尉迟晟以至于无法集中精力想到其他话题。 崔扈、东方雕、公孙邑还其他几个男人,则向尉迟晟呈现出一种表情冷漠的态度。 尉迟晟只好无趣地走开了。 过了几天,尉迟晟又撞见欧阳军与欧阳姗兄妹俩在激烈地谈论他。 然而,当他走近一点时,他俩又马上缄默不语。 这不得不使尉迟晟疑心大开: “这些人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是在嘲笑我吗?他们在谈论的肯定是我与欧阳姗之间的微妙关系。欧阳姗早前对我含情脉脉,无非就是使我相信她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然后再让我在她的追随者面前出尽洋相而丢人现眼吧!他可能会嘲笑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想到这里,他对自己的想法肯定地点了点头。这种对他们谈话内容的怀疑使他心中对欧阳姗的爱情萌芽,瞬间就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其实,他与欧阳姗之间的这种爱情根本没有感情基础可言。这种爱情仅仅建立在欧阳姗的那具沉鱼落雁般的美貌上,或者说建立在她那华美的服饰和高贵的气质上。 从这一点来看,这只是一种浅表而不牢实的爱情基础。尉迟晟还真像初出茅庐的家伙,他初入高官家庭,使他眼花缭乱而惊异的只是欧阳姗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而已。 不过,尉迟晟对欧阳姗的认识也仅仅局限于此,他的触角没有触及到她那已经升华到了她对爱情的认识是英雄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灵魂上。 至于她对他那种含情默默的眼神,他一点儿也没有看透这其中到底是一种什么讲究。 尽管尉迟晟对欧阳姗早有计划的关心与爱慕无动于衷而毫无反应,但是当欧阳姗那高挑的身材、高挺的胸脯、性感的嘴唇、灵动的眼神在他的面前晃动时,他又觉得心乱如麻而意乱情迷。 为了不再听到她的那些追随者的嘲笑,他对自己说:“还是走吧,去外地待一阵子吧。欧阳领导刚好安排我有一个出差的事,我正好出去散散心。” 他给欧阳领导报告了明天就要出差办公事,欧阳领导同意了。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心想: “我走了以后,刚好耳根清净几天,他们再怎么议论,反正我也听不见,这样就使他们的阴谋没得逞,我是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来嘲笑我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欧阳姗对崔扈的态度和对我差不多。我就经常听到她用尖酸刻薄的话来侮辱这位大商人,我感觉得到,她特别反感他。” “崔扈和我相比,他可是有钱的商人啊,而我却是一个穷光蛋,然而她对他的待遇却和我差不多。这种感觉足以使我欢欣鼓舞……” 他这次出差没有跟任何人说,然而欧阳姗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他明天就要到外地出差走了,而且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也就是说有好些天都不会见到他 因此,她想约尉迟晟到外面茶馆喝茶。 当她那奇特温柔的目光再次注视着他时,尉迟晟不禁暗想:“她又用这种眼神来骗我了。可是,她那急促的呼吸、跳动的胸脯、心慌的神情,难道她可以假装出来吗?” 尉迟晟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女人最会用这种手段来骗我了,使我差点就上她的当……” 他俩在茶馆里面坐了许久,然而却没有聊上几句。 当尉迟晟起身告辞时,她用力地拽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今晚你会收到我的短信……”她激动地对他说,以至于声音都变了而说不下去。 “小晟,我……我父亲对你的工作很满意。”她本来想说我爱你,可是见尉迟晟没有反应,她只好这么说,随后又补充说,“你可以随便给他一个说法或者借口,对我父亲说暂时不想去了出差。请你明天一定要留下来。” 欧阳姗说完就到柜台结账离开了。 看着那曼妙性感的身影渐渐远去,尉迟晟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但随即,他又想起她叫他小晟,并强调的“一定”这个词来。他觉得这些词都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命令的态度,他又感觉自己受到了一种不大不小的侮辱。 果然,尉迟晟晚上刚要上床睡觉的时候,他真的收到了欧阳姗发来的短信。 看着上面的暧昧的话语,他高兴得在房间跳了起来,不觉自言自语:“我是一个小小的公务员,竟然得到了市上领导女儿的青睐,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兴奋的呢?” “倘若崔扈知道了她给我发暧昧信息的这件事,他会不会气得发疯把我乱骂一顿呢?他会不会捶胸顿足地说,我真的没想到我一个有钱人竟然会输给一个毫无任何地位的的小秘书呢?” 想到此,尉迟晟不禁手舞足蹈起来。 等他激动的心情再度平复之后,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他来到欧阳领导办公室。 幸好欧阳领导没有出门。尉迟晟给欧阳领导看了几份紧急文件,以此向他说明他有一些急件没处理完,需要耽搁几天再到外面出差。 “好吧,总之,别把重要的事情耽搁了!”当他们谈完公事后,欧阳领导对尉迟晟说,“小晟,我看你最近比较勤奋,希望你继续保持下去。” 尉迟晟诚恳地点头答应,随后就告辞了,并为这句话深感不安。 “欧阳领导对我那样好,而我却去引诱他的女儿,甚至还有可能毁掉她和崔扈的婚事。而这桩婚事对欧阳领导来说,可是寄托着他将来再上升一步的希望啊。因为我了解,崔扈的父亲可是比欧阳领导大得多的领导,他对欧阳领导的升迁起着至关紧要的作用。” 这样想着,尉迟晟本想打算放弃与欧阳姗谈恋爱的想法,坚持明天仍然起身要出差。不过,有了这种想法之后却使他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而萎靡不振。 他觉得,他在假装出来的面具下他是真的爱上了欧阳姗而不能自拔。 第69章 主动示爱 尉迟晟正打算离开欧阳姗一段时间,但他又舍不得放弃对欧阳姗投来爱慕的橄榄枝,于是他想道: “我,一个小小的秘书,竟然替欧阳领导的前途担心起来,这不是好搞笑吗?” “欧阳领导现在是厅级领导干部,而我呢还只是一个普通科员,甚至还要拒绝他的女儿自动送上门的好事,这不是傻子想的事又是什么呢?” “在这个大多数人都是自私自利的社会里,有的人为了自己的最大利益而不择手段。而我呢,并没有采取那么卑鄙下流的手段就赢得了她的青睐,所以更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唾手可得的好事。” “我要大胆地接受欧阳姗对我的爱,我这么做是没有什么过错的。” 尉迟晟在眼前晃动着欧阳夫人那双对他鄙视的眼神,想起了她的非贵即富的朋友向他投来的瞧不起充满蔑视的目光。顿时在心理上战胜崔扈的喜悦使他已经处于劣势地位上的惴惴不安而不得不败下阵来。 于是,他拿起手机,给欧阳姗回信。 他得意扬扬地想:“我要给她说明白,我只是一个身份地位卑微的人,承受不起她的爱……以这句话来故意刺激她,使她明白并深切地感受到,为了我而甘愿放弃崔扈是不值得的!何况崔扈的父亲对欧阳领导的前途命运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发完短信后,不见欧阳姗立即回信,尉迟晟就赶紧跑到了外面阳台做伸展运动。 因为刚才窝在椅子上想了半天发了短信已经使他的胳膊有一些酸痛,再加上屋内悄无声息的气息使他无法释放自己的快乐——他都快被压抑得窒息了。 “我今后一定要好好奋斗,可是,要是欧阳领导知道我与他女儿谈恋爱,会不会同意呢?何况还要影响他的前途? “唉,我的前途命运就是掌握在他的手中,如果他一旦不满意,我的政治前途也算到头了。” “要是我出生在战争年代就好了,那样我就能成为一名军人,不靠谁,就看自己的本事。说不准经过几场大战后,还能成为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呢。” 想着,他不由得挺起了胸脯,摆出了一副军人的姿态。 “可是,出生在和平年代也没有什么不好。现在都是这样的,当然要靠领导提拔推荐培养,个人的成长进步是离不开组织上的帮助的。” “说不准再熬到二三十年,我能够像欧阳领导那样,成为一名厅级领导干部呢,从而大权在握。” “这样看来,我要变得聪明一些,我要懂得这个时代应该选择什么样的时代背景。” 他越想越激动,似乎看到了美好的前景在向他招手,不禁喃喃自语道,“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他的警觉又占了上风,“要是我的这个信息被崔扈看见了,那该怎么办?” 他不禁愁云满面起来。 “崔扈说不定会找人来打我,要是他找的人向我扑过来,而我又一时失手把他们打死或者打伤了,不就正中了崔扈的圈套吗?到时我肯定会被关押起来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吓得哆嗦了一下,赶紧跑回屋子里面又沉思起来。 为了平抑自己紧张心情,他给老同学孙颛打电话,闲聊了几句。尉迟晟把自己的烦恼向孙颛诉说,孙颛安慰了几句,尉迟晟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他打开音箱放起了音乐,听见歌星唱着动人的流行歌曲,尉迟晟也不由地哼唱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音乐的魅力。 …… 欧阳姗从茶馆与尉迟晟见面之后,她纠结了许久,后来她才下定决心给尉迟晟发这个暧昧的短信。 因为她与生俱来的傲慢不允许她这么做,但对尉迟晟的爱意又逼迫着她这么做。整整两个月来,她都处于这种内心的煎熬中。 终于……她对尉迟晟的爱情战胜了傲慢。她向尉迟晟发了示爱的短信。 然而,当她把这个信息发出去以后,她又焦虑起来,因为她还要同世俗的观念和个人的尊严做斗争。 在尉迟晟没有给她父亲当秘书之前,欧阳姗已不奢望能遇到一个像尉迟晟这样稍微与众不同的人。于是,她开始放纵甚至是放肆自己的行为,大胆而热烈地和她的一些追求者互通信息而到处示爱。 这种全面撒网似乎是有失道德的行为,在崔扈的眼里,甚至在她父母的眼里,简直都是一种生活作风不检点的耻辱行为。 然而,在那个时候,她躺在床上全然不顾这些,只要可以天天与他们在手机上聊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话,她就开心得睡不着觉。因为在那些烦闷无聊的日子里,这是她取乐的唯一方式。 而现在,她发信息的目的不是为了取乐而是为了示爱,并且示爱的对象竟然是一个农村出身的男人。 这要被她的闺蜜们知道了,肯定会笑掉大牙的。 到时,那些和她母亲闲聊的有着势利眼的长舌妇们,有谁愿意站出来为她说话呢?肯定无一个人出来的。若是缓解她们冷嘲热讽一般的语言攻击,她又能对她们怎么辩解呢? 其实,她对这份感情所带来的社会压力并不是主要的,对那充满嘲笑的蔑视和侮辱也是在其次,真正主要使她焦虑烦躁的却是另有原因: 她担心害怕尉迟晟那深不可测与桀骜不顺的性格,她担心他对她不好。在过去仅仅把他当作普通朋友就使她胆战心惊,而现在更何况她还要把他当作情人或是老公呢? 假如我爱上了他,他就完全控制了我,他的欲望会更多一些吧?他还会提出什么样的高要求呢? 想来想去,没有想明白。 最后她横下心来想,不管怎样,到那时即使前面是荆棘遍地,我也不会改变自己,仍然爱他。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的内心仍然感到忐忑不安。 她总觉得,尉迟晟对权贵不仅没有丝毫敬意,反而蔑视甚至是仇官的成分更多一些,她猜想也许他真正蔑视的是她对他的感情吧。 在胡思乱想的时刻,她想到了自己做为女人的尊严。 “像我这样家庭出身与众不同且聪明睿智的女人,一定不能够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耗费在一个男人身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欧阳姗高傲地对自己说。 就在欧阳姗犹豫的时候,尉迟晟假装再次到外地出差,使一切进程都加速了。 晚上,尉迟晟见欧阳姗没有回信息,就在网上订了一张飞机票,并在手机上分享给欧阳姗看。 他躺在床上得意地想:“她肯定以为我要出差走了呢。” 他开完这个玩笑后,便酣然入睡了。 欧阳姗看到这张机票之后,却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一早,尉迟晟到机场,欧阳姗装成淡然随便的样子而没有理他,她并没有上钩。他就觉得奇怪,又从半路折返了回来。他刚迈进自己的卧室,欧阳姗就进来深情地看了他一眼。 他想应该对她说些什么,因为此时说话极为方便。 然而,欧阳姗却不愿意和他交谈,很快就走了,因此尉迟晟没有与欧阳姗说成话。这种情况也挺符合尉迟晟的心意,因为这种鸦雀无声的环境也让他感到压抑。 第70章 酒店约会 欧阳姗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搞得尉迟晟猜不透她的心思。他心想: “这是不是欧阳兄妹联合起来跟我开的玩笑?或者难道是我那冷酷的眼神,激起了她的征服欲,从而对我产生了奇特的爱情呢?要是我受到了她的诱感,对这个高傲的女人产生兴趣的话,那我就是一个大傻瓜。” 这番反问加思考,反而使他比以往更沉着更镇定更有主意。 “在这场爱情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我与她坚守各自的堡垒。”尉迟晟想,“我要攻破她的堡垒不容易啊!这次我没有断然离开就是失误,她要轻视我,使我受到伤害。” “我走了就是最好的攻击。她如果真的对我有几分真感情的话,我走了这段时间还会增加她对我的想念。可是,我没有做到……” 这是尉迟晟致命的缺点,对自己的失误一直放不来。 这让他自责了好一阵子,甚至都忘记了之前所取得的胜利。 这时,欧阳姗并没有再与他见面,而发来了短信,甚至发了许多条信息。 “真是一个爱发信息的女人啊!”尉迟晟嘀咕,“两个人面对面说话不是更好吗,干吗非要发信息呢?难道她想把这些信息当作把柄,以此来威胁我吗?” 然而,当他打开这些信息时,其中有一条不禁使她的脸色陡变:“今晚凌晨1点钟,我在森木酒店609房间等你,我要和你好好谈一谈。” “这个女人,真是大胆,这样做太危险了!”看完信息后,尉迟晟对自己说,“她和我现在面对面谈话就很方便,干吗非要半夜三更到酒店去呢?” “显然这是想让我出洋相。欧阳军、东方雕、崔扈、公孙邑等人肯定是叫欧阳姗出面来搞整我,他们是一伙的,而且事先计划好了的。” “起初,就想以发信息的手段来达到这个目的,但是我回信的措辞很谨慎,使其不得不作罢。” “现在居然想出一个这么卑劣的手段来使我就范,使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抓一个现行出丑。他们还真以为我是一个傻瓜吗?我当然不是,所以就别痴心妄想,我是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把这个问题想明白之后,尉迟晟不再给欧阳姗回信。 然而,这个决定并没有使尉迟晟摆脱烦躁状态,反而更加焦虑。 “如果欧阳姗是真心实意的呢?“他突然又想,“这样我在她的眼里不就成了一个胆小鬼了吗?除了这个之外那我还拿啥来赢得她的尊重呢?” 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他的眉毛紧拧在一起,形成一个“川”字。 “如果我真的不去,那我失去的不仅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而且还有可能成崔扈等人的笑柄。到那个时候这个遗憾将伴随着我的一生。这个遗憾,不仅是错过了欧阳姗,而且还毁了我的声誉。” “如果这真的是陷阱的话,那我就和他们鱼死网破。” “他们应该清楚,我不是一个被他们愚弄而坐以待毙的男人,我会把事情搞大,发到网上,大肆宣扬出去,到时候欧阳姗及其一家人都会名誉扫地。” “为此,他们有可能把我杀死,但是这种方式在过去是可行的,在今天却行不通,因为现如今是讲法制的时代。” 他又固执地强调:“对,这肯定是一个圈套,就像仙人跳那样,等我进入房间,却没有看见欧阳姗,而是东方雕、崔扈、公孙邑等人将我团团围住,朝我的脸上狠狠地打。” 然而,他这样想着,又陷入了到底答应不答应的忧虑之中。 “倘若我不去赴约,连我自己都会鄙视自己,并且这种都视将会伴随我一生。” “由于我当时没有对蒋娟的男朋友王力蔑视的眼神做出回应,到现在我还耿于怀呢。我相信,只要我面对这件事情了,不论结果好坏,我都不会后悔的。” “好吧,就让我坦然地面对这一切吧!”他笑着对自己说。 吃晚餐的时候,他看见了欧阳姗。 她的面色是那样的苍白,但丝毫不影响她那非凡的气质与美丽的容貌。 她确实长得很漂亮,是世上的尤物与极品,尉迟晟都要爱上她了。 吃过饭后,他到外面闲逛,希望能够碰见欧阳姗,把今晚的约定取消,这样他就不再纠结了。然而未能如愿,她一直没有出现。 “好吧,退无可退了,就这样吧。”尉迟晟给自己鼓气。 看来,这注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当他按时来到欧阳姗指定的酒店房间时,他果真见到了她而没有其他人。 “啊,你来了,小……。”欧阳姗激动地说,本来她想叫他小晟的,但感觉不妥当,话到嘴边就打住了,“今晚我一直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看你的态度如何?” 尉迟晟的内心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个场面的尴尬。在慌乱之中,他上前一把抱住了欧阳姗的身躯,准备亲吻她的嘴。 然而,他心里明白,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爱情。 欧阳姗气愤地一把将他推开了。尉迟晟遭到她的排斥,竟没有生气,只是说:“以后你别叫我小晟,行吗,我比你年纪还大一点呢!” “那我叫你啥?”欧阳姗问。她很高兴找到话题,打破房间里的尴尬。 “你应该称我为哥,你喊我为晟哥也可以!” “好啊!” “这里会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尉迟晟问,他也庆幸自己能够有话可说。 “不会的,你就放心吧。”欧阳姗试图恢复平常说话时的语气,但还是难掩内心的激动与不安。 “恋爱中的女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尉迟晟想,“她在喊我的时候是多么冷静沉着。不过,这也恰恰说明,在她眼里,我和崔扈等都是一样的,全都是她的玩物。 “如果有人躲在这个房间里,这绝对是捕杀我的最好时机。”尉迟晟想。他四处看了一看,尤其到卫生间检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有人。 周围仍然一片沉寂。 尉迟晟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他看见欧阳姗陷入了羞怯引起的不安中,她不知该如何与尉迟晟交谈下去。 “你怎么不给我回信息呢?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她终于挤出了一句话。 “不是,我……”尉迟晟不知应该就啥才好。 “你不必这么谨慎吧。”欧阳姗难以置信地说。 尉迟晟随后向她诉说了所有的忧虑。 欧阳姗惊喜若狂地说:“哦,原来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没有回信息,是担心抓到把柄,对吧?” “嗯……” “晟哥……”欧阳姗害羞地叫道。 尉迟晟听到欧阳姗温柔地喊他为晟哥,简直高兴得不知所以。 此刻,他对欧阳姗的疑虑完全消除了,并真诚地将她拥入怀中,而这次她没有排斥。 欧阳姗与他谈话还有点居高临下的味道,尽管她亲热地称呼他为晟哥,也并没有让尉迟晟感受到她的语气里有丝毫亲切温柔的感觉。 没多久,他就对此感到厌倦了。他很快把兴奋点转移到其他方面。 欧阳姗对他是那样地敬重与称赞,而这一切从来没有在其他人身上出现过,因此尉迟晟的那种强烈的自尊心得到了发自内心的满足。 第71章 爱的纠结 欧阳姗与尉迟晟在森木酒店609房间约会,她感到浑身毫不在自而局促不安。她不停地寻找一些两人都谈得来的新话题与尉迟晟聊天,这样才能缓解她的内心激动不安的情绪。 当两人谈起以后幽会的地点时,欧阳姗认为在外面酒店或者茶馆包间是最明智的选择,不能够在家里,万一被欧阳领导与欧阳夫人发现了,那可不得了的。 尉迟晟当然乐意,如果欧阳姗执意让他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来的话,他也是很乐意的。 而当欧阳姗突然望见尉迟晟说话时骄傲自满而目空一切的语气,她打心眼里有一丝不爽甚至还有一些反感与厌恶的成分在里面。 “难道我就要与他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吗?以后他会对我好吗?”她忍不住想。 此时,一个没有结婚的女人的羞怯心和贞洁观使她陷入一种可怕恐惧加上悔恨无遗的境地,她情不自禁地对自己到外面酒店开房与尉迟晟睡觉的这个荒唐轻浮的举动感到厌恶与自责起来。 “然而,我不能对他没有任何表示而保持沉默,怕啥呢?他是我的男朋友呀!婚姻不就是试着来的吗?有谁能够对将来婚姻的幸福打保证呢?”欧阳姗想,“不过,我曾发下誓言并承诺过,如果他有胆量到酒店与她约会,我就与他过一辈子,这不能不算数呀!” 想到这里,她尽可能地以女性温柔多情的口气与语调向他倾诉这些天来她的想法与纠结……然而她无论怎样地尽最大可能,还是给尉迟晟一种态度生硬而不柔和的感觉。 两人和衣躺在床上,经过几十分钟的无话找话的聊天交流之后,总算有了一点发自内心的冲动与激情。然而这种冲动与激情在尉迟晟感觉得来的却是虚假的,就像影视剧或者小视频中的演员演戏而已。 在欧阳姗看来,她在外面酒店开房只是为了履行自己的承诺过的誓言,使她没有想到的是尉迟晟居然还是有胆量来了。 她想:“尉迟晟表现出了如此勇气与胆略,如果我对他没什么心理与身体上反应,那我就是性冷淡或者性格懦弱胆小。” 然而,这样想着……只要欧阳姗稍稍恢复一些理性思维,她又会陷入先前的悔恨与自责当中。 尉迟晟虽然不再陷入先前的担惊受怕当中,但是他感到没有任何幸福可言,反而觉察到的只是与一个女人睡觉时的肉体刺激和感官上的新奇。 所以他也不禁在心里感叹:“这种他与欧阳姗没有多少感情基础可言地睡在一起,怎么也无法与慕容莲睡觉时的有感觉相比拟呢?”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他看见欧阳姗在他的旁边已经睡熟,她的手搭在他的胸脯上,他轻轻地把她的手拿了下来,悄悄地翻身起床而偷偷地溜了回来。 第二天,尉迟晟上班时心思一直在欧阳姗身上,盼望着早一点下班。当他急急忙忙下班回来看到她时,欧阳姗看就没有看尉迟晟一眼,甚至一直都没有给尉迟晟一个眼神。 这种冷漠无情的举止态度使尉迟晟诧异不已。 后来连续好几天,欧阳姗都是如此,她对尉迟晟的态度极其冷淡,似乎他们两个从来就没有在一张床铺上睡过觉,他们是两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尉迟晟的内心不禁纠结起来,那天晚上与她睡在一起的欣喜感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她变心了吗?就像慕容莲那样,由于悔恨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才做出和我保持距离的举动?” 他相信她,但又怀疑她。他处于一种矛盾之中,始终弄不明白而愁眉苦脸。 “然而,她与慕容莲比较起来,她没有慕容莲温柔纯真,就知道对我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给我瞧见。”尉迟晟想,“说不准她对那晚开房睡觉的事感到后悔不已呢。” 尉迟晟哪里知道,此时欧阳姗也陷入了痛苦的思虑中。 “他与我睡了觉而占有了我,对他来说应该是莫大的荣誉,没有哪个女人比我更主动、更大胆、更爱他了吧!我把自己的身子都奉献给了这个男人,难道他不觉得高兴吗?可是事实上他不仅不喜出望外,反而愁眉苦脸……”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焦虑地想着。 “他肯定以为他把我搞定了,我就会对他百依百顺。如果我的行为稍稍不合他的心意,他就会对我翻脸,说不准还会把我们的私情到处乱说。” 想到这儿,她决定先冷静观察,在适当的时候教训他一下。因为她的性格本来就是高傲的,决不允许自己那么下贱。 这也就是为啥连续几天以来她对尉迟晟态度冷淡的主要原因。 有一天晚上,欧阳姗在健身房里练功,她还是不正眼瞧他。于是尉迟晟忍不住尾随她来到健身房。 然而,这一举动使欧阳姗在为反感,认为尉迟晟是在跟踪她不信任她。 因此,尉迟晟主动求和,不仅没有缓和两人的关系,反而使两人的关系恶化。不知不觉中,他们大吵起来,甚至还坚称就此分手而永远断绝关系。 “分手就分手,你放心,我不会把我们的私情说出去的。”尉迟晟对欧阳姗说,“我尊重你,我也不会纠缠你的。我说到做到。” 说完,尉迟晟就走开了。 然而,在分手的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尉迟晟有眼前总是有欧阳姗的影子而挥之不去。他就发现自己爱上了欧阳姗,并且离不了她。如果离开了她就魂不守舍。 从此,尉迟晟对她的感情全被打乱了,不仅不能高傲地面对崔扈等人,反而还想抱着欧阳姗那柔嫩的大腿好好地痛痛快快地哭一回。 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感情的折磨,便决定还是出差到b城,一方面办公事,一方面也散散心。 他向欧阳领导告别,然而欧阳领导没有在办公室,而是开会去了。 于是,他给欧阳领导发了一个短信。 当尉迟晟回来收拾出差的行李时,他看到欧阳姗正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不由得软弱起来,柔声细语地问:“姗姗,你真的是不爱我了,是吗?” “你觉得呢?你太没有趣了……我只是不能爱上一个对自己不好的男人。”她哭着朝他喊叫,并捶打他的胸脯。 “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他大声地责问,“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做?” 说罢,他不停地摇晃着欧阳姗的肩膀。 第72章 自我怀疑 尉迟晟摇晃欧阳姗的肩膀,此刻唯一的想法是想把她摇醒,使她理解他,这样他就可以摆脱这种痛苦了。 当他耗尽全身的力气摇晃着她时,看到她的脸色苍白,突然想到了他的恩人欧阳领导。 “难道我就这样对待他的女儿吗?这也太粗暴了吧。” 有了这个想法,他又慢慢地把双手缩了回去,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那样,嘴里一直说对不起而道歉。 然而,当他这样做时,他又求全责备起自己来:“她听到我道歉,肯定会笑我胆小。” 欧阳姗一动不动,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有一丝喜悦。 因为在她看来这一切却是那么刺激与新奇。她感觉尉迟晟有一颗狂暴而爱她的心灵,也许他为了爱可以牺牲生命。 她对尉迟晟的讨厌与愤懑,突然从她心里面消失了。 “难道我又爱上他了吗?”欧阳姗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确实是太下贱。不仅使他瞧不起,甚至连她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想到此,她连忙跑走了。 正当他看着欧阳姗远去的背影黯然神伤时,欧阳领导下班回来了。对于尉迟晟发短信给他请求出差的事,他一口就拒绝了。 “小晟,最近不要出差。你不是不知道,最近有一个三农工作现场会,省上主要领导要来,所以先把这个现场会应付过了之后你才可以出差。” 听完这话,尉迟晟只好暂时先不走。 在离开尉迟晟之后,欧阳姗一直回味着尉迟晟对她粗暴的摇晃当中,她感觉这种粗暴行为才是一个男子汉所真正具备的胆量。她喜欢这样的男人,因此她沉浸在这种幸福当中。 “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敢在我面前对我这么粗暴过,他有这种勇气,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因为为了爱情,他才不停地摇晃我”她激动地自言自语,“总之,尉迟晟值得我去爱。” 此时此刻,尉迟晟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当中。 他太害怕欧阳姗对他的淡漠态度持续下去,他不知何时是尽头。他为此都想跪在她的脚下,把他对她的爱诚心实意地以语言表达出来。 有人觉得,尉迟晟也许不够机灵与笨拙。然而,正是因为他不够机灵与笨拙,他才会有这种愚蠢的举动,从而把漂亮高挑的欧阳姗再次吸引住。 那天吃过晚饭,欧阳姗不仅没有躲避尉迟晟,还主动约他到附近的公园散步,不知不觉中,她对他的爱情又重新燃烧起来了。 散步时,她感到高兴,尤其是从侧面看到他那张男子汉坚毅的脸庞时,更是觉得幸福到了极点。 在情不自禁中,欧阳姗对他敞开了一切心扉,随意尽情聊天,甚至还向尉迟晟说起她曾经对皇甫戈产生过爱情冲动..... “什么,你居然对皇甫戈都有过爱情冲动!”尉迟晟大声喊道。 皇甫戈是政府某部门负责人,至今还是单身,人长得高高大大的,五官俊俏,轮廓分明,在全市政府系统中他是众人公认的美男子。 尉迟晟听了,一股忌妒之情油然而生。 欧阳姗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股子劲地绘声绘色而津津有味地描述着她对皇甫戈的恋情,但语气极其诚恳甚至是充满惋惜。 可正是因为她的这种语气,才让尉迟晟觉得她对皇甫戈甚是想念,这时忌妒情绪便转换成了一种痛苦感觉。 尉迟晟原以为虽然自己官职没有皇甫戈大,但是欧阳姗唯独钟情于他,仅凭这一点足以让他击败那些非富即贵的追求者。 然而,此时此刻,尉迟晟却感觉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再也忍受不了自己所爱的女人在他面前津津乐道地谈论着自己的情敌,以至于当他们走到公园一个亭子间坐下时,他都想跪在她面前,向她高声祈求:“请你不要再说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然而,欧阳姗一直喋喋不休,依然忘我地诉说着早已过去了的往事,甚至当她谈起她与皇甫戈的感觉时,那神态好像在表明她还爱着皇甫戈。 这一切,尉迟晟都看得明明白白,但除了痛苦之外,他又不知道能做什么,只好无奈地感叹:“真没有看出来,她原来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啊!” 他想,前几天他与她还在茶房酒店房间私会。而此时,他却只有痛苦不堪地倾听着她和情敌的恋爱往事。试问这还有比这更使他难以忍受的事吗? 然而,这完全是尉迟晟想多了——他虽然先后与三个女人在一起谈情说爱过,但他不善于总结,因此确实没有积累什么恋爱经验。 他所不明白的是,人家欧阳姗谈论她和皇甫戈无关痛痒的所谓的爱情往事,其实只是为了向心爱的男人表明,那个人不是她的真爱——她只爱着尉迟晟。 倘若这时,尉迟晟的情商足够高的话,向她回一句:“那又怎样,你毕竟爱的是我而不是他。”她肯定会因为尉迟晟懂得她的心思而欣喜万分。 然而,尉迟晟毕竟不懂得女人的心思。他既愚蠢又荒唐,欧阳姗稍微耍的这个小伎俩在他眼里就成了痛苦。 一天,当他们又到公园里散步时,尉迟晟不由自主地吐露自己的心声:“姗姗,我知道,你不爱我了,可我却爱着你呀。” 这句话一经说出就收不回来,从而改变了欧阳姗对他的态度。 欧阳姗立即对他做出厌恶的表情,先前那种在一起散步的幸福感顿时消失了。 她没有想到尉迟晟是这么的脆弱,这么经不起她的考验。她觉得尉迟晟是一个不懂得她心思的男人。 她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低情商的人——这种不懂得她心思的大男子主义的性格恰恰是她所鄙视的。 所以,当欧阳姗听到这句他不自信的话时,本来她是挽着尉迟晟的胳膊的,就立即甩下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连续几天,这种鄙视依然充斥着欧阳姗的内心。 以前她一直都把尉迟晟当作自己推心置腹的朋友,从畅谈中获得了很多乐趣。而现在,这句话把她畅聊的欲望一下子都断绝了。甚至她只要一见到尉迟晟,她的心情就感到不爽快。 所以,每当他与她的目光偶尔在一起交会之时,她都会流露出一种讨厌的神情给他看见。 第73章 恋爱心理 尉迟晟知道欧阳姗已经讨厌自己,他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但很识趣。 他尽量使自己不出现在欧阳姗的面前。退一步来说,即使是偶然碰到,也如同陌生人那样,从来都不拿正眼瞧她。 当然,这样并不是说尉迟晟就不痛苦,相反他的痛苦却不断地增长。 “一个男人的内心即使再强大,也不能承受这种男女间感情的折磨。”他在心里面吼了出来。 为了缓解这种酸楚的味道,他经常下班一回来,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小阁楼里不出门。不过他可以透过阁楼上的窗户悄悄地观察欧阳姗。 一天,尉迟晟偶然看见欧阳姗在和她的那些追求者们比如崔扈等人一起在公园里面面散步,他在心里忌妒得要死。 他的内心原先就像一面平静的湖水,突然丢下了一颗小石子,激起了一点波浪,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一种平静心态。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欧阳姗,以至于接连不断地在工作上出现差错。 比如,他在给欧阳领导写讲话材料里面错别字连篇而无心校对,以至于欧阳领导开会念稿子时读到错别字而导致其他人在下面议论纷纷。 “小晟,你成天在想啥,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就觉得你不在工作状态……你如果不想干的话,那么我就请你滚蛋!”欧阳领导恼羞成怒,实在是忍无可忍,冲他大喊道。 尉迟晟害怕欧阳领导识破自己的心事,连忙谎称自己最近身体不舒服。对此,欧阳领导深信不疑,甚至还将尉迟晟生病的事给欧阳夫人与欧阳姗说起。 这时,欧阳姗才意识到,她与尉迟晟已经疏远许久了。 在这段时间里欧阳姗没有被尉迟晟打扰,她在一个人独处之时发现自己对尉迟晟的鄙视感正慢慢消除,甚至还发现除了尉迟晟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男人能让她产生一股冲动之劲。 她是这样想的: “像我这样的女人,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男朋友有点难。我的那些追随者大多数是思想保守、墨守成规……我不太喜欢这样的。” “尉迟晟除了目前职务有点低外,其他都是符合我的要求。假如你成了我的男朋友,以后婚姻的生活一定会幸福的。” 然而,在内心深处,她依然把尉迟晟当作可以随时使唤与支配的人,她想爱他就爱他,她想舍他就舍他。 何况,尉迟晟现在想升官,也是她父亲欧阳领导的一句话。只要使她高兴,她可以在她父亲面前求情,使尉迟晟升迁。这样一来,她就可以随心所欲。 她这样想着,就渐渐地对尉迟晟再次产生了一种爱意之情。 欧阳姗回忆她与尉迟晟在一起的快乐幸福的时光。然而,这种回忆时而夹杂着一种悔恨,时而又感到一种快乐,有时这种悔恨与快乐的感觉不断搅得她睡不好觉,以至于经常失眠而第二天显得没有精神。 她安慰自己: “应该来说,我抛弃世俗观念而放低身段去追求一个出身农村的小伙子,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是啥年代了,还讲究门当户对吗?” “尉迟晟这个小伙子本身不错。如果有人随便问起我爱他的这个原因,我就说,吸引我的并非他那秀丽的容颜和优雅的举止,而是那非凡的谈吐和发展潜力。” “当然,我是不会给那些指责我的人一个机会的,绝不能让那些人随便来指责我的这个大胆的想法,那样我会因为羞愧而死的。” 她接着又想: “前段时间我对尉迟晟相当冷漠,已经彻底击溃了他的那颗可怜的自尊心。他在我面前有勇气大胆地表达他爱我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可我都不明白,当时为啥会生气呢?他只不过对我说了一句他的心里话而已。” “唉,看样子我的性格还是有点古怪,不然不会那样对他。即使我对他态度那样冷漠,他也没有气恼,而是猜想着我的意思不见我。我想尉迟晟他是真的爱我。” 她一直正沉浸与纠结在她和尉迟晟的感情中,有时候常常一个人独自出神。这就使得欧阳夫人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她一直地盯着欧阳姗,似乎要看穿她的心事。 为了不让母亲看出来,她把手机拿出来摆弄。她惊讶地发现,她竟然神差鬼使地在微信里面上下翻看尉迟晟的朋友圈。 她一遍又一遍地看,看尉迟晟晒出来的生活照与日常心情,她总是百看不厌。 “这就是老天爷的旨意,看来我和他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她激动地嘀咕着,“这是我无意识,看到的竟然是他的朋友圈,我心里对他放不下呀!” 她想给尉迟晟发信息,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才恰当,她只有不停地点赞,甚至还写一些赞美的评论。 为此,她高兴得简直要蹦起来了——因为她觉得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不能刻意为之。 后来,欧阳夫人叫她去看电影,她才跟着母亲去了。 然而,在看电影的过程中,她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尉迟晟的音容笑貌,她根本不知道这部电影演的是什么。 她只知道这是一部爱情电影,有一句台词突然听起来是那样符合她的心情,她才如梦初醒。 这是一个女主角说的这句台词,大意是:“老天爷可能要惩罚我对他过分的爱,因为我爱他爱到难以自拔。” 从这一刻起,欧阳姗又沉浸在这爱情故事情节带来的梦想中,她根本没有心思集中注意到其他什么事上。母亲和她讨论,她不予理会。母亲对她抱怨,她亦满不在乎。 她想他想得如痴如醉,觉得这句台词极其经典,竟然和自己的心境是那样契合无间。 这天晚上,她一边看电影,一边思念着尉迟晟。此时她的心境就同慕容莲想念尉迟晟的心境一样,强烈而不夹杂任何杂质。 然而,对欧阳姗来说,这种热情总是那么短暂,她决不允许自己因此而再次大胆地主动,她等待着。 回到家后,欧阳姗嘴里反复重复着说:“我要检讨自己,检讨自己哪里不对劲,是因为我爱他爱得太深…… 她像疯子一样重复着,当她突然清醒过来时,把她吓了一大跳,然而她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深爱着尉迟晟。 她晚上躺在床上,都一门心思绞尽脑汁地把尉迟晟从头脑中清除。可是第二天当她看见尉迟晟到下班时间迟迟没有回来时,她又迫切地想知道他在哪里干啥。 尉迟晟已被欧阳姗折磨得快要失去了理智思维,所以他无法辨别出这种恋爱心理的常见毛病,也不可能瞧出这其的奥秘。他不知道如何分析这段感情对他有利的一面,因而他成了思念欧阳姗的的直接受害者。 他太痛苦了,痛苦得无法入眠。他好想找一个朋友好好地倾诉一下自己的内心想法。然而他又害怕那些朋友关心地询问他的内心时,就像一块没有痊愈的伤疤那样揭开而疼痛得不行。 因此,他这份感情憋在心里无处发泄,久而久之忍不住热泪盈眶,以至于无言以对。 所以,他一下班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第74章 爱情把戏 尉迟晟从阁楼上的小窗户里,他看到欧阳姗和崔扈等人肩并肩地到公园里面散步,他们打情骂俏、喜笑颜开、谈笑风生,这让他在心中忌恨得快要疯狂了。 “唉……欧阳姗也曾经这样和我在公园里面手挽着手一起亲热地聊天,然而这一切都成了过去式。”尉迟晟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 “是啊,怪就怪我是一个平庸的男人,对她显然已经没有了吸引力。”他想,“我真的不中用,有时连自己都讨厌自己的这副德性,又怎能指望欧阳姗他喜欢我这个样子呢?” 他从内心里面把自己当初引以为骄傲的习性与品质都全盘否定,唯一剩下的是他的这副英俊面孔还使他稍微对自己满意一点。在这种极端自我全盘否定的情况下,他想到了生活太没有意思了。 他觉得,是时候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只有通过恰当合理的休息他才可以得到一种心里上的解脱。他尽量不去想念欧阳姗,他要这颗精疲力竭的心灵和这具行尸走肉的躯体得到修复与重启。 “我不能停下追求她的脚步,不然……只能让欧阳姗更加小瞧我。”他想,“我必须勇敢一点、大胆一点。虽然我不清楚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追求总比这样长期拖着无所行动要好得多。” 他给欧阳姗发短信,晚上十点约她到森木酒店相见,他开好房间等着她。 短信发出去以后,却没有收到欧阳姗的回信。尉迟晟并未因此而沮丧,因为他觉得这是考验他意志的时候。 他按时来到酒店房间里面,还没有到十点多的时候,他看见欧阳姗气喘吁吁地来了。 “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呀!” “我当然会来的……” 欧阳姗激动地钻进了他的怀里。两人的幸福甜蜜的感觉此时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亲爱的,请你原谅我那自以为是的骄傲吧!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男朋友,我甘愿为你做一切事……” 说完,她就离开尉迟晟的怀抱,站在他的面前对天发誓。 “我爱你,我永远爱你……”她说,“如果今后不能爱你,那就请老天爷用最严厉的方式来惩罚我。” 看到这一幕,尉迟晟兴奋不已,嘴里不停地嘀咕:“我同样是永远爱你的!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当时间指到凌晨三点多钟时,尉迟晟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临走前,他又一次将欧阳姗紧紧地抱在怀里,并好好地吻了一下她那性感的嘴唇。 第二天下班回来吃晚餐时,尉迟晟来到了餐厅。没有过多久,欧阳姗也进来了。看到她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时他心满意足。 然而,他又看见了她那头没有来得及梳理而乱糟糟的头发,焦虑和不安的心态随之而起。 然而,欧阳姗却落落大方,表现得极其自然。有人问她为何如此,她总是说自己睡了一天还未来得及梳洗。 幸亏欧阳领导与欧阳夫人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谈论今天有趣的事情上,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她,否则一切都要露馅了。 虽然欧阳领导与欧阳夫人都忙着,但他们不忘把欧阳姗叫到身边审问,以至于她没有机会与尉迟晟交流。 直到晚上睡觉时,她才瞅准机会给尉迟晟发短信:“今天晚上我母亲问我为啥昨天晚上夜不归宿。”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到我同学家过夜了。我母亲不相信,警告我说以后晚上只能在家睡觉。” “呵呵……” 欧阳姗的这个解释,使尉迟晟听了有点好笑,但他觉得这样做确实太冒险了。 “以后只能在白天约会了……” “嗯。” 第二天是周末,他把欧阳姗约了出来到茶房包间。 他看见欧阳姗穿着打扮得体,头发梳理得精致,但是她看他的目光却是冷漠的。看到她这样,尉迟晟立即明白她又变了,原来的信誓旦旦已经没有了。 她又恢复了往日她的那种高傲姿态,他觉得她已经厌倦了他与她之间的爱情。 尉迟晟被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他立即冲出房间,把欧阳姗一个人撇下。 一个人来到外面的广场上,一圈又一圈地奔跑起来,他想以肉体上的劳累来缓解精神上的痛苦。 尉迟晟大约跑了五公里,才筋疲力尽地回来。 他明白,他和欧阳姗的爱情已经没有戏,他决定到h城出差。 他在路途上不停地回忆起与欧阳姗的过往幸福,使他陷入了对欧阳姗的深深爱恋之中。 在h城,尉迟晟办完公事,他无所事事,心情却极其烦闷,因为他的脑海中总是闪现着欧阳姗不爱他的事实。 为了排解心中的忧虑,他决定去拜访老同学孙颛。 孙颛看到尉迟晟,不禁喜出望外,与他热情地相拥,还把自己身边发生的故事讲与他听。 讲着,讲着,孙颛发现尉迟晟的脸色不对,便关怀地问:“老同学,你怎么啦?” “我没有什么呀!” “你是瞒不过我的,我看你愁容满面的,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听到这句话,尉迟晟心想:“我不如把心中的烦恼说给孙颛听,说不定他还可以给我出一出主意呢。” 于是,他对孙颛说:“最近我遇到了一件烦心事……我和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相恋,然而几天之后,她却把我抛弃,这使我失恋而痛不欲生。” 随后,他把欧阳姗的言行举止向孙颛诉说了一遍。 “这个女人肯定是一位领导的女儿吧?”孙颛一针见血地问,“要不然她那发自心底的骄傲从何处而来?” 尉迟晟点了点头。 “这好办,首先你不必悲观失望。你每天都要与她聊天,但眼睛里不要流露出愤怒和冷漠的目光,你要表现得自然一点,就和以前一样那样随意。” “嗯……以前我与她交往我的内心还是很平静的。”尉迟晟说,“然而我这么做,她还是对我一点反应也没有。” 孙颛接着说:“这样,你听我说,你假装去追求她的耍得好的闺蜜。虽然这个有点难度,但这样做她就会上钩来爱你。你既不能表现出更大的热情,也不能使她看出你是在演戏给她看,所以你要把握好这其中的分寸。” “她是一个聪明睿智的女人,我想她很快就会看穿我在耍把戏。”尉迟晟无可奈何地说。 “不,你只是爱她爱得太深了,以至于低估了自己。你按照我所说的去做,保证会有效果的。” 尉迟晟立刻想到了欧阳姗有一个闺蜜名叫纳兰菊。她长得漂亮漂亮极了,与欧阳姗不差上下,但是刚刚离婚不久。他把纳兰菊的情况向孙颛诉说了一遍。 “这个,这个……好极了。”孙颛高兴地说,“你就去假装去追求纳兰菊。但在欧阳姗面前,你不要对纳兰菊表现出过度的热情,不然,她就得看穿……” “哦,那我应该表现?” “你瞒着欧阳姗,天天给纳兰菊发短信,并且满含激情。因为像这种刚刚离婚过的女人,一般来说都是很寂寞的,她喜欢阅读你发给她的爱慕短信,这让她觉得自己是有魅力的。” “天天都发吗?” “是的,从早上起床开始,你一空就给她发……” “不,不,我对她,没有多少感情,那些情话写不出来的……”尉迟晟垂头丧气地说。 “谁让你自己写了?网上的情话短信内容到处都有的,你可复制的嘛!” 尉迟晟对孙颛这个主意心悦诚服。他想如果孙颛教的这个办法管用的话,他愿意试试,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他都愿意。 第7章 妄自尊崇 因为慕容莲有的是钱,可以说是一辈子怎么花也花不完的钱—— 她可以随心所欲地花……因而她将金钱、权力、地位甚至是男人都可以视为粪土那样不以为然与等闲视之。 她将高尚的灵魂视为她毕生以来所追求的目标、将高贵的精神视为她毕生以来所追求的方向。 尉迟晟之所以能够赢得慕容莲的青睐与好感——如果说刚开始见面时是因为尉迟晟性格直率坦诚、外表帅气俊朗,那么后来他来到她家里打工以后,则是缘于以下这些道理与观点—— 慕容莲觉得,在男人的价值观念的天平中——如果说一边是金钱一边是情义,那么在金钱与情义发生矛盾之时,绝大多数的男人尤其是像自己丈夫那样薄情寡义的商人都会毫不留情地选择金钱……金钱比情义重得多。 而尉迟晟却是一个大大的例外。 慕容莲打听到,尉迟晟在与他的那些朋友们吃饭喝酒玩耍之时,都是他买单甚至是别人请客的时候他也是主动去买单——这不能不说,尉迟晟虽然没有钱但是却重视朋友的这份情义而轻视金钱的价值。 这份高尚与自尊的情义都是一个男人最难取得的…… 慕容莲同情与怜悯叫尉迟晟的这个年轻男人,因为他有玉洁冰清的高尚与冰壶玉尺的自尊……在这种同情与怜悯的心灵中,她获得了新鲜甜蜜刺激和令人销魂摄魄的有别于其他东西的感受与享受。 她幡然醒悟——很快就心甘情愿地原谅了尉迟晟莽撞无知的愚蠢还有胡乱花钱的行为…… 在她看来,无知莽撞就是可爱的,胡乱花钱是可以纠正的,而自尊高尚却是称奇道绝的。 在这样的心态下,慕容莲发现她与尉迟晟心灵越来越接近。 尤其是遇到的另外一件事更加使慕容莲与尉迟晟心有灵犀、一拍即合,促使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 有一天,慕容莲与丈夫曹濮、尉迟晟三个人一起到附近的公园里面散步。远远地看见前面草丛中有一只流浪猫可怜地蹲在那里。 当他们走近的时候,那只猫突然站立起来,一瘸一拐向旁边走去…… “天呐,这猫可能受伤了,你看它的脚……”慕容莲用手指着那只猫的腿而惊叫了起来。 三人顺着她的手指方向一看,果然看见那猫的左脚有一块伤疤像是被一把利刃划过那样似乎还流着血…… 这个悲惨的场面只是博得了曹濮哈哈大笑,而慕容莲却无意中瞧见尉迟晟的那道像一把刀剑那样的男人眉毛因为同情怜悯而紧缩起来。 “也许是它的主人看见它受伤以后故意将它抛弃在这里的,这个猫确实太可怜了!我把它抱起来,送到动物医院去救治……” 尉迟晟一边说一边脱下衣服将那只猫包了起来,快速送走了…… 与丈夫曹濮漠然而凶性的笑容相比,尉迟晟这个举动显然是仁爱而善良的——顿时更加赢得了慕容莲的千百倍的好感。 她越来越发现,只有在尉迟晟的身上,才存在着光明磊落的高尚、深情厚意的博爱和温柔敦厚的仁慈。这些崇高的美德使她对尉迟晟产生了心悦诚服的敬佩之情,而对自己的丈夫曹濮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在慕容莲的眼里,丈夫曹濮在她的父母的支持与帮助下事业已经有了成就,虽然不算讨厌,但从心底里面来说她并不爱他。 一般情况下,她也没有想过会和他更加亲密与爱抚。 但是只有当曹濮向她谈及儿子曹景的前途时,她才会觉得自己是爱丈夫的,想与丈夫亲近——他想让儿子在他们的培养下将来长大以后做法官…… 总而言之,慕容莲在没有认识尉迟晟之前,她与她所接触的其他许多丑陋的或者帅气的、有钱的或者没钱的那些男人相比,曹濮是最顺眼的、是最忠厚的、也是她能够看得上的。 …… 有的时候,慕容莲只要想到尉迟晟在她家里打工过得还如此穷苦,将近三十岁的人了至今还是单身的一个人在过日子—— 他买不起每平方米几万元的房子,也买不起几十万元的名车,拿不出彩礼就娶不上老婆,甚至连几千元的衣服他都买不起或者说舍不得买…… 想到这些,慕容莲不禁流下了同情怜悯的眼泪。 一天,尉迟晟开车送曹濮出去了。 慕容莲独自一个人坐在花园里面的秋千长凳子上哭得梨花带雨似的——一串串泪水从她悲伤的眼眶中流出顺着她那美丽的脸颊上无声地流下来。 当她擦去泪水的时候,尉迟晟把曹濮送走去之后独自一个人回来,正撞见了慕容莲在伤心地流泪。 “啊……老板娘,您是怎么了?”尉迟晟慌忙问。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慕容莲一边慌乱地回答一边又用纸巾轻轻地擦了一下泪水,“走,我们出去到外面公园散散步吧。” 她轻盈地站起身,极其自然地挽起了他的一只胳膊,并且紧紧依偎着他的胸前——这种过份亲密的动作使尉迟晟感到惊慌不已。 散步快要结束而回家的时候,尉迟晟发现她的脚步慢了下来,并且满脸像一团红霞那样的绯红。 “你应该听别人说起过……”慕容莲说,眼睛却不敢直视尉迟晟,又说:“我的父母亲去世以后,我继承了他们的一大笔遗产……” “嗯,我听说过的。”尉迟晟点点头。 “我的儿子有了如此惊人而快速的进步,这都是你的功劳与付出。为了再次表示谢意我想私下里送你五万元钱作为你的日常开销费用。不过……” 慕容莲几乎激动得说不下去了,声音变得颤抖起来,脸涨得更红了。 “不过……什么?”尉迟晟问。 “不过,你不要把我主动送你五万元钱的这件事告诉我的丈夫,让他知道了可不好。”她低着头悄声说。 “老板娘,我不能再要你的钱……我知道,我的地位虽然卑微,但并不卑贱。” 第8章 寄颜无所 当尉迟晟听说慕容莲凭白无辜地要给他五万元时,他立即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盯着慕容莲,两眼几乎要喷出了一团火焰,腰板挺得笔直笔直的,就像一棵白杨树那样挺拔: “老板娘,我觉得你不必这样做……” 尉迟晟又说。 “你要是这样做的话,那就是在侮辱我、羞杀我。我不能瞒着曹董事长一而再而三地拿你的钱……否则连那些保安与保姆都会笑话我——笑我吃软饭……” 慕容莲怔住了——她的眼泪若不是强忍住,似乎又流淌了下来。 尉迟晟接着说:“自从我来了以后,你们对我很好,我感谢都来不及……曹景这次期末考试成绩有所提高,您不是已经给过我三千元钱的奖励了吗?我绝对不能再多花您的钱……” “你……”慕容莲此时不知应该说啥才好,于是只能欲言又止。 “我……我不喜欢……”只听得尉迟晟害羞而大胆地说道。 “你不喜欢啥?”慕容莲奇怪地问。 “我不喜欢您与程龚在一起散步。”尉迟晟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终于勇敢地说了出来。 “……”慕容莲听到这话时,吓得面如土色,以至于浑身颤抖而默默无语,她不知道尉迟晟说这话是啥意思,难道是在威胁她吗? 慕容莲把手放了下来,不再挽着尉迟晟的胳膊,——他们不再说话,直至散步结束而回到家里时,也没有再找到一个合适的话题继续把话愉快地谈下去。 前前后后的整个谈话这个过程,深深地刺痛了高傲而贫穷的尉迟晟,他再也不敢对慕容莲有任何非分之想。 而慕容莲呢,依旧对尉迟晟是顶礼膜拜的尊重、推崇备至的敬仰、仰慕不已的尊崇,尽管为此她受到了他的激烈拒绝与责备甚至是谴责。 她向尉迟晟道歉,说话不再刺激他,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或者在他抽烟的时候因没有打火机而把打火机给他递过去,或者等他出车回来的时候给他削一个苹果倒一杯开水……她就做类似这样的小事。 如此,以救过补阙似的弥补尉迟晟那颗受伤的心灵为借口,允许自己最大限度地给予他惠风和畅与嘘寒问暖的关怀。 这种别出心裁与独树一帜的解决问题方式足足让她心花怒放了一个星期。 当然直到最后尉迟晟的恼羞成怒而火冒三丈的愤怒情绪终于得到了一部分平复与修复,但他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出这其中慕容莲对他有男女之间任何什么感情色彩。 “她把我当成啥子人了呢?难道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更何况我不稀罕她给我的那点钱,我需要的是……当然现在不是时候……” 尉迟晟暗想……他又想—— “难道如今的有钱女人就是这样的吗?——对于她们喜欢的男人,她们先装成救世者那样侮辱或者羞辱你,然后再装乞丐的样子像狗那样来讨好你,她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弥补男人们心灵中的创伤了吗?” “不,不会的,绝对是不会的。” …… 慕容莲本来是不打算把私下里送钱给尉迟晟并且遭到拒绝的这件事告诉丈夫的,然而她心里藏不住事,她太希望找一个人倾诉而得到安慰理解了。 经过内心一番激烈地斗争与猛烈地挣扎之后,慕容莲还是向丈夫曹濮诉说与坦白了给尉迟晟送钱遭拒的前前后后的经过,同时请求丈夫原谅。 “你说什么呀?老婆,他居然敢这么拒绝你吗?他伤了你的面子,你知道吗?” 曹濮听了,对慕容莲道歉不以为然,但对于尉迟晟驳他老婆面子的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他火冒三丈,怒发冲冠,怒火中烧……他强调: “你竟然能够容忍他这么一个处于我们屋檐下面给我们打工的人拒绝呀?” “嗯,不然呢……” “不然……我就把他辞退了。” “别……别辞退他,他在这里干得好好的,再找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可能有点难……” “难,也并不难,只要是有钱,啥人找不到呢?” “还是不好找的……” “嗯,说实话,对于尉迟晟这个人来说,我们虽然不能把他比喻成一条狗,但是地位却是卑微的——我们就是他的衣食父母,只有我们给他吃的,他才能有吃的。” 慕容莲听到“卑微”的这个词时,竟然失态地惊叫起来。 “老婆……”曹濮继续说,“你没有听说过吗?凡是打工的人,而又住在你家里,并领取你发给他薪金的人,都是卑微的。” “哦……是嘛?” “是的,不行,我得找尉迟晟好好地谈一谈,我给他五千元钱——把你面子挽回来。” “啊,老公,别啊,算了吧……”慕容莲心惊胆战地说,“如果真要去的话,切勿当着其他人的面这样做啊!” “当然,我不会的,你放心吧!若是当着那些保安与保姆的话,他们会眼红得不得了的。” 她的丈夫曹濮一边说一边在思忖这五千元是不是给得有点多了——凭什么给他五千元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挽回面子吗?那将是多么不划算的事啊! 曹濮想罢,他心中的愤怒如火山一般爆发了出来,瞬间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喷涌而出……在他愤然地离开后,慕容莲痛苦地倒在椅子上: “我丈夫他就要去侮辱尉迟晟了……这都是我造成的,——还是我不应该给曹濮说的,说了就害了尉迟晟了呀!毕竟尉迟晟是没有过错的。” 她对自己露出鄙视与不屑的目光……同时她也深恶痛绝地讨厌自己的丈夫如此暴怒——她本想只是得到丈夫的一句话的安慰就心满意足,却没有想到会引出这样的麻烦。 丈夫曹濮他太鲁莽——他太不懂她这个小女人的心思……她在心里面暗暗发誓,无论以后遇到任何麻烦事情——她再也不向丈夫他吐露任何心声。 …… 当她再次见到尉迟晟那英俊潇洒的面容时,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她憎恨自己得胸口都抽搐起来,连一句最简单的、最基本的话也说不出来。 在惊慌失措的窘迫状态中,慕容莲紧紧地握住了尉迟晟他那略显粗糙但却让人感觉到了温暖和有力的双手。 第9章 恣意拒婚 最近,慕容莲的情绪极其低落——黯然神伤、闷闷不乐…… 她变得越来越敏感,有时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当然她并不是假装沉默不语,而是找不到一个能够懂她心思的人来倾诉。 凡是烦心事与挠心事的根源,都是因为有太多的放不下—— 一切的一切……烦恼,除了放不下,还是放不下……尤其是一个像慕容莲那样常常有小心思的美丽的少妇。 这个烦恼的起因是保姆陶婷买彩票却意外地中了五十万元……对于慕容莲这样的有钱人来说,还不算使她感到烦恼。而主要烦恼的根源是陶婷通过王蒿牵线搭话,想和尉迟晟结为夫妻。 王蒿是一名守大门的保安,今年有五十多岁了,属于大叔型的那种为人热心肠的中年男人。 他长得高高瘦瘦的,而且有一点秃头,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深深的眼睛里充满了仁慈和爱,见到谁都是笑嘻嘻——似乎对于他来说就没有任何烦恼似的。 他常穿着一套灰色的保安制服,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而系着一条黑色的领带。 听了陶婷的委托他从中做媒,王蒿当然乐意而为之,并为此由衷地为陶婷感到高兴。当王蒿兴致勃勃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尉迟晟时,满以为尉迟晟肯定会同意的,没想到却遭到了尉迟晟的不容质疑地拒绝。 王蒿感到异常诧异,关心地问:“小晟,你是怎么了呢?” 尉迟晟沉默不语。 “你要遏制住内心的欲望……不要有非份之想……”王蒿开导尉迟晟。 “我有啥非分之想呢?”尉迟晟不解地反问。 王蒿紧皱起了眉头,迟疑了一会,考虑要不要把话直接说出来——如果说了出来,恐怕尉迟晟会生气或者发怒;倘若不说,他会执迷不悟,最后越陷越深…… 那不就是害了他了么?于是这么考虑着,王蒿还是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其实。小晟,我们都看出来了,你对我们女主人慕容莲有那么一点那个意思,但是……人家已经结了婚,何况有钱有势,她是瞧不上你的……你对她的那点小心思,难道不是你的非分之想又是啥子呢?” “啊……”尉迟晟显然吃了一惊。 “你看人家陶婷姑娘多好啊!最近买彩票又中了五十万元——你们要是结了婚,可以拿这个钱到市中心去买一套婚房,先付一个首付,还是可以的……” 王蒿又劝道。 “哈哈,王蒿,你还替我考虑得长远呢!”尉迟晟笑了,冷冷地说。 “你别笑,我当然是替你这么考虑的,难道这样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她……” “我知道你的心里的想法,你若因为心高气傲而蔑视这笔财富,我由衷地感到欣慰。但是,你要知道,人家陶婷姑娘论长相,是长得挺漂亮的,是与我们的女主人不分上下……” “这个……” “这样吧,婚姻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容不得半点草率与儿戏,是得好好考虑考虑的……我对你说得也比较突然,你也来不及思考……你现在用不着急着回答我,你好好想一想吧,三天后给我答复。我也好给陶婷扯回信。” “那陶婷为啥不直接给我说呢?”尉迟晟冷不丁地又突然问。 “你想啊——她……一个姑娘家,肯定是因为不好意思来,她才让我来说媒的,况且如果你拒绝了,她的脸面也不知往哪里放,对吧?所以她只有委托我来讲……你应该理解的噻!” “嗯……” “小晟,我隐约地感觉到,你渴望受到世人的尊重与敬重,请原谅我说得这么直白,可是我们与你一样,谁不想呢?但也要认命……命里没有的,可不能强求,否则会招致灾难……” 王蒿继续说:“如果你拒绝了陶婷,可能将来不会再找到像她那样好的姑娘了——给你三天时间看你考虑吧!记住三天后给我答复。” …… 尉迟晟被王蒿这番话深深地触动了——他自来到这个城市打工以来,还是第一次发现有人如此这样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他忍不住地流下了热泪。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这样的哭势,或者怕引起别人的误解而质疑他,他只好偷偷地跑到附近的公园里的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坐在长条椅子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尉迟晟止住了哭声不停地审问自己。 “这些人……他们都看出了我内心藏得那么隐秘的心思,觉察到了我想出人头地而得到别人尊重与尊敬的欲望……我竟然毫不知情……” 他又想—— “不过,尽管他们看了出来,但我还是不会放弃我这个想法的,也许有点不切实际,我要凭借我坚毅的性格寻找着自己发展的机遇,在这个世俗的社会里面闯出一片天地来。” 他还想—— “陶婷这个女人,漂亮倒是漂亮,但只是一个保姆,而且性格倔强,个性强得很,关键的是安于现状,胸无大志……我一旦与她结婚,我这辈子就算完了……但找一个什么理由来拒绝呢?” 三天后,尉迟晟思来想去,他找到了一个荒唐的理由去回答王蒿。 尉迟晟吞吞吐吐而犹犹豫豫地说,他拒绝这桩婚姻是有充分理由的,但这个理由一旦说得明白清楚就会伤害到其他第三人——这无异于指责陶婷生活作风不太检点。 王蒿发觉,尉迟晟的言谈举止中有一种做大事情那样的热情,但是他感觉到的这是一股与正气显然有着本质不同的气息——这就是他带着一股子歪心思的邪气。 “小晟!” 王蒿又向尉迟晟提出了警告—— “你与其做一个眼高手低地去干大事的人,还不如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努力。就凭你目前的现状,想做大事发财发富几乎是不可能的……你不能与曹董事长相比,他虽然与你一样是穷苦出身,但却是赶上了机遇……” 停顿一会,王蒿又说—— “倘若你想恣意妄为,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可能就会受到惩罚与谴责的,不仅有法律法规而且还有社会道德舆论……这是高压线,绝对是不能触碰的。” 第10章 如释重负 听了王蒿的这番警告,尉迟晟回答得相当得体与艺术——他说: “王蒿,我知道你劝我的这些意思——我当然不会做出格的事,我要光明正大地做人,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从而赢得人们的尊重与尊敬……我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龌龊……我要凭自己的能力与本事去创造更美好的生活……” 尉迟晟花言巧语而口蜜腹剑,用上了一个跑江湖的人经常惯用的最真挚的套用在什么地方都恰当的话语,来表达自己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或者说是一种奋斗的决心与路径…… 然而,他说话时那种抓耳挠腮的动作和那种装腔作势的腔调,使得王蒿从心里感到惴惴不安与提心吊胆。 …… 慕容莲生病了好几天,也许就是普通感冒……她看起来好憔悴……起初是鼻塞,然后丧失了味觉——吃什么东西都感觉到没有味道。 她这才知道自己其实极其脆弱,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坚强! 她盖着一床厚厚的羽绒被,身子像一条蛇那样蜷缩在床上,额头一直挂着汗珠,浑身酸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仿佛没有一点力气从床上爬起来…… 这时,陶婷端来了开水,把慕容莲从床上扶了起来,肩膀上垫上靠垫,让她舒适地靠在床头,并从床头柜里面取出了感冒药片,给她服用。 陶婷身穿淡绿色家居工服,双目流动,秀眉纤长,晶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憨厚而纯朴的光芒;她的脸色粉嫩无比,粉嫩得犹如奶油蛋糕那样,似乎一掐就是一个小窝。 她是从农村出来的姑娘,文化程度不高,今年只有二十四岁,比慕容莲小一岁,但极少见过什么大世面…… 她将这座别墅打理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她在辛苦与忙碌中调试出了一份宁静而甘美的心境;她乐观向上,真诚善良,自尊自信,甚至具有农村人那种老实巴交…… 陶婷平时喜欢微笑,在她那自然的微笑里包涵着对自我的欣赏。然而,在今天慕容莲却是惊异地发现,陶婷那张俊俏的脸上竟然挂着一丝丝泪痕…… 慕容莲忽忽不乐而打闷葫芦地猜想: “陶婷刚刚中了彩票而得到一笔不算小的财产,她不仅没有表现出高兴的神情,反而双眼都噙满泪水,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一直在反反复复地折磨着她,使她百思而不得其解。 当晚,陶婷照例来到她床边服侍她吃药的时候,她又在偷偷地背着慕容莲而悄悄地抹了抹那快要流出来的眼泪。 在这之前,慕容莲总是莫名其妙而无缘无故地找借口冲着陶婷发一顿火气,甚至还暴戾恣睢、凶神恶煞、粗暴大声地对她加以斥责与责难。 陶婷只有逆来顺受而强作欢颜地委屈忍受着女主人的斥责与责难……她想,她只有初中文化,来到这座城市若找到像如今这样高薪的家政工作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而现在,慕容莲看见陶婷那股子委屈的模样,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火,于是便向陶婷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吼你!你是怎么了呢?” 陶婷听慕容莲这么一问,哭得更伤心了——一串串如黄豆般大小的泪珠从她美丽的眼眶中流了出来,就像断了线的珍珠那样洒落一地。 “老板娘,是我对不起您才对,我这几天心情不太好,请您原谅我!”陶婷不停地抽泣着说。 “那你到底是怎么啦?你不是中了五十万的彩票,应该高兴才对呀!”慕容莲又关心地询问了一遍。 “嗯,那个事是值得高兴的……但是这几天我心里面却有另外一种苦楚或者说烦恼,我实在是说不出口,不过……不过……您想听我诉说吗?” “那请你说说看!”慕容莲轻声地说。 “我找王蒿去给尉迟晟做媒提亲,但尉迟晟这个家伙却断然地拒绝了我……” “哦,为什么呢?”慕容莲内心一阵高兴地又问。 “尉迟晟自认为我的品行不端,生活不检点……他还说我只是一个保姆……我配不上他……” “这个尉迟晟简直不叫话,他怎么能够这么说你呢?”慕容莲故意愤愤地替陶婷打抱不平而说道。 陶婷在床前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又抹了抹脸上的泪珠,继续说: “王蒿曾劝过他,不要因为我是保姆就拒绝我……可是他竟然……” 说到这里,陶婷几乎说不下去了……慕容莲又安慰了一下,于是陶婷停顿了一会,又说: “说起来,尉迟晟也只是一个打工仔——在来到这里之前,也不过是一个穷教书匠,而且还是校外辅导学校临时聘请的……他有啥资格那么高傲呢?” “嗯,是啊!”听到这里,慕容莲兴奋不已,再也听不进陶婷的哭诉,便打发性地说:“你等会就叫他来这里,我来教训他一顿……或者劝一劝他,为你再次做一次最后的争取,你看行吗?” “当然可以啊,那太感谢您啦!老板娘……” 陶婷说罢,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退了出去。 少顷,尉迟晟果然来到慕容莲的病床前——她和尉迟晟谈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她一边替自己的情敌陶婷劝说,对陶婷大加赞赏一番……一边听着尉迟晟那赤裸裸地千推万阻地拒绝——他说他与陶婷确实是不合适的。 对慕容莲来说——尉迟晟的拒绝,使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微妙感觉,这种感觉真的是受用得很……是那种直达到她全身的快感,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 渐渐地,聪明的尉迟晟似乎已经觉察出来慕容莲有意或者无意中流露出来的高兴劲儿——感觉到的是他在拒绝陶婷之后慕容莲脸上显得是那么的高兴劲儿…… 尉迟晟已经深刻地体味出来慕容莲确实是在意而在乎他的,他与她是有戏的,只不过时机还没有成熟而已…… 他在慕容莲面前不再拘谨而是变得心情放松,随之而来的就是与慕容莲的谈话也变得风趣幽默起来——尉迟晟大胆而直接地讲了一些俏皮笑话甚至是黄色段子而使得慕容莲放声大笑……她的感冒似乎已经好了许多。 第11章 红杏出墙 尉迟晟本来就长得俊美刚毅、玉树临风、器宇轩昂——单单就他的外表而言,没有几个女人能够抵挡住他那俊朗外表下的那股子男性美的诱惑。 尤其是尉迟晟的那双男人深邃幽暗而乌灵多情的眼眸,倏地笼上了一层暖暖而暧昧的意味与眼神,一双形如清风的冰眸轻而易举地从里到内贯穿着慕容莲的心灵……刺透了她心底最柔弱又最脆弱的角落与软肋。 经过这么长时间她与尉迟晟对峙博弈而无话可谈使慕容莲感到几近绝望的一段时间之后,她再也抵挡不住尉迟晟的这番柔情蜜意与挑逗忽悠。 慕容莲幸福快乐得几乎快要昏倒了过去——她的这种幸福快乐的感觉,有如一缕清幽而淡远的醇香沁人心脾;又像一抹如此璀璨灿烂的阳光,虽然经过长久地静默对立而来得迟了一些,但有着五彩缤纷和春风化雨一般的绚丽与舒适。 这样的幸福快乐的时刻,终于使如影随行的让她憔悴的惶恐不安随风而去……慕容莲彻底地如释重负而放松了下来——她宁愿所有烦恼与忧愁的影子现在就彻底毁灭与消亡。 当尉迟晟与她结束谈话离开之后,寂寞而幸福的慕容莲望着尉迟晟那个男人宽宽厚厚的背影远去之时,她这才顿时清醒了过来,惊骇地反反复复地审问自己的内心—— “我是一个已婚的女人……既有丈夫,又有孩子,纯粹就是一个有夫之妇——我却对尉迟晟这样的单身男人动了这点心思……那可怎么办才好呀?” 若是换成以往还没有达到与尉迟晟这种心灵感受的话,这个自我审问一定会让她懊恼悔恨、恼羞成怒、忧心忡忡,甚至折磨得她寝食难安……而如今她觉得无足轻重、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顾影自怜与秀色可餐的慕容莲感觉自己实在太幸福快乐了——她顾不得那些世俗上或者道德上的忌讳与谴责,她不愿意让任何烦恼忧愁来随便打搅自己这样甜蜜而美好的味道。 在吃晚饭的时候,尉迟晟带着儿子曹景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 慕容莲一听到尉迟晟这个男人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就羞得满脸通红……红得如同夏日的晚霞,绽放着一股青春活力的令人耀眼的光彩。 自从她在心底里悄悄地爱上了尉迟晟这个男人以后,整个人也变得敏感起来——多愁善感与疑神疑鬼,当然还有心花怒放与眉飞色舞…… 有时候为了掩饰脸上的红霞,或者说隐藏自己的失态,她就揉一揉自己的脑袋或者擦拭一下脸颊,从而推脱说自己头痛得厉害。 丈夫曹濮看见这样的情况,他当然不清楚妻子整天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更不清楚自己的妻子这时已经红杏出墙而爱上了别的男人—— 曹濮本身是集团的董事长,手下有一大帮人正等着他发号司令,也有一大帮人需要他来养活……白天在外面打拼,晚上就是应酬喝酒。 因此曹濮总是早出晚归……回家的次数并不算多,与妻子呆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大多数时候是分床而卧。 狡猾而聪明的尉迟晟呢,他瞅准这些机会,钻了这些空子,他开车把曹濮送到公司以后,一看没有什么事,就回来陪伴慕容莲说一说悄悄话。 这样,一来二去,说来说去,慕容莲在感情依赖方面更是离不开尉迟晟了…… 有一次,慕容莲心血来潮,与尉迟晟眉目传情……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但却发现丈夫就在近前,她吓了一大跳,为了掩饰她的窘态,又推说身体不舒服…… “你看看嘛,女人与男人比较起来,麻烦事情就是多啊!” 曹濮见慕容莲推说头疼回卧室休息,他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不仅不关心,而是打着趣而半开玩笑地说—— “女人的身体就是不如男人硬实,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安逸。” 慕容莲早已习惯了丈夫这一套有趣的说法与无情的做法…… 然而,她觉得曹濮不懂得她的这些小心思,而且太不善于关心体贴人,见人家头疼生病还尽说这些风凉话—— 于是,慕容莲就感觉丈夫说话时的语气与他那套不关心人的做法却使她厌恶与憎恨……可是,她无从反驳也不需要辩解。 为了排忧解愁心中的这种厌恶与憎恨的感觉,她把注意力转移到年轻而帅气的尉迟晟身上,她眼睛里面望着他那高挺的鼻梁和微微上翘的嘴角还有他那张英俊而轮廓分明的脸。 她常常就想:“他长得真的帅气啊……当然不仅是外表,心灵也是美的——倘若尉迟晟是天底下长得最丑即使是不堪耳目的男人……我仍然要爱他、爱他到底……” 虽然这样的想法有对丈夫曹濮有一丝丝内疚感与犯罪感,但她被尉迟晟的感情所俘虏而当了他的奴隶……只要一想到尉迟晟这个男人对她的爱情,她的内疚感与犯罪感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 慕容莲对心存的那一丝一毫的内疚感与犯罪感根本不予理会,她完全沉浸在自己与尉迟晟两人的欢乐世界当中。 有一次,曹濮因有生意上的业务要签合同,就坐飞机出差离开到w城…… 这一下尉迟晟就彻底有了空,他就每天陪慕容莲在花园里散步,并促膝谈心……或者与曹景、慕容莲玩游戏,比如赶小猪、抢板凳、贴鼻子、老鹰捉小鸡、捕小鱼、捉尾巴、夹弹珠等。 作为儿童的曹景对这些游戏饶有兴趣,并且乐此不疲,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再来一次,而尉迟晟呢,当然也是乐意的…… 这样使得慕容莲和尉迟晟相处的机会有了这个打掩护,使得他们在单独相处时,终于有了可聊的话题,不再是可怕的沉默。他们聊个没完没了,并且兴致勃勃、余犹未尽,即使说的都是些单调乏味的琐事。 他们沉浸在这种欢乐、忙碌的生活中…… 为了不引起别墅里面的那些保安与保姆的注意或者多嘴多舌,慕容莲尽量可能多的安排保姆与保安的活儿,除尉迟晟之外的那些保姆与保安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些忙不完的活儿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当然,陶婷、王蒿等保安与保姆并不是傻子,他们早已经看出了尉迟晟与女主人有着并不一般的男女关系,只是都不敢说那么明白。 第12章 牵手之欲 陶婷觉得女主人变了,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几乎使她不能认识——因为她每天都看见慕容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脸上泛着兴奋的光芒。 她私下里曾含含糊糊地对其他保姆说:“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老板娘这样漂亮过,你看她脸蛋神采奕奕,她太注重自己的着装——她现在一天得换几套衣裳,而且总是用香水把自己身上喷得香喷喷的。” “真的啊,你别说,的确是如此……”那些保安与保姆都随声附和地说,“如今我们的女主人慕容莲那是变得越来越年轻漂亮了。” 众人附和着说罢,你看我我看你,随即发出一阵意味深长而心照不宣的笑声。 …… 再说说尉迟晟这个一直想实现自己出人头地的理想抱负的男人——他想趁曹濮出差的这个千载难逢的难得机会,开始实施自己谋划已久的阴谋诡计…… 自从曹濮出差的这几天时间里,他体验到了自他来到这个别墅以后从未有过的快乐——他既不用屏气吞声与隐忍克制,也不用装模作样与矫揉造作,而是放心大胆而自由自在地在慕容莲面前纵情欢娱。 然而,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与慕容莲还隔着那么一层窗户纸……他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有一次,他去拥抱慕容莲,都被她巧妙地拒绝了。 …… 尉迟晟百思不得其解……他或在辅导完曹景功课之后,或在与慕容莲、曹景两人做完游戏之后,或在慕容莲收拾打扮没有空闲时间陪他玩…… 也就是说他在这些空闲的时间里,有时也夹着一本爱情小说坐在花园里的长椅子上慢慢地品读,他要在爱情小说里面找到与慕容莲交往的诀窍和压抑时的慰藉。 他在小说里面偶然间看到这么一句话:“很多感情尤其是男女之间的爱恋之情都是从手牵手开始的……牵手的方式莫过于是情侣之间感情最美好的证明。” 他用心体会与品味这句话的含义——不是感情状况决定主动牵手,而是主动牵手决定感情状况。 他又暗想—— “虽然我与她这么亲密接触,但仅仅只是亲密交谈,并没有实质上亲密交往的意义,每次我冲动地去拥抱她时,她总是在拒绝……” “慕容莲这个少妇,实在是太矜持了,她不是那种荡妇……有时候甚至对我是不矜不盈……我要想进一步与她发展关系,不如再次从牵住她的手开始——” “她那双秀气窄长修扬却又丰润白皙的手,尽管我以前见她的时候已经大胆地摸过,但那是在紧张状态下完成的,而且我与她在那时也没有完全达到现在这种感情程度。” “现在我能够如果再次摸她的手,感情就会进一步加快……” 他想到这里,就开始实施“牵手计划”…… 他与慕容莲都喜欢坐在花园里的那棵黄桷树下的长条椅子上聊天——每当太阳落坡下山,过了一个小时之后,树下就显得黑漆漆的一片。 一天晚上,尉迟晟和慕容莲坐在那棵树下漫无目的地闲谈。 当尉迟晟说到兴奋得而忘乎所以之处时,不禁手舞足蹈地攘臂而起,有时候就不经意间碰到了慕容莲的手,可那只手立刻像触高压电线那般又立即缩了回去,而且揣在兜里不再伸出来。 尉迟晟自以为是地认为,他必须要让这只手在他触碰到时不能再缩回去……这个前提是关乎于“牵手计划”是否能够顺利实施成功的关键步骤。 一想到自己实施这项鬼鬼祟祟而见不得人的计划……倘若完成不了就会泡汤,自己就会失去信心,他心中原有的快乐与愉悦顷刻间化为云烟那般而消散。 后来慕容莲又把手从口袋里面伸了出来,尉迟晟几次想要抓住她的手时候,慕容莲总是不让他抓住,而是艺术而巧妙地躲开了—— 比如,他往下正要抓住的时候,她却往上划一个弧形而挥走……这使得尉迟晟紧张得额头起了汗珠……或者确切地说他产生了自卑感。 那天晚上,尉迟晟的心思一直在握住慕容莲的手上面,而对于他们的谈话却不太上心……慕容莲也看了出来,她笑了笑,闲坐了不久就回到了卧室——也许她不会使他那么轻而易举地得手…… 尉迟晟失望了——他彻夜难眠……但他并没有因此而灰心丧气——他在寻找机会。 第二天,这栋别墅里来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 慕容莲向尉迟晟介绍说:“这是我的闺蜜,她叫阚颖……她要在我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说罢,又给阚颖介绍了尉迟晟。 “哟喂,这个小伙子长得真帅啊!”阚颖夸张地表扬了尉迟晟一番。 尉迟晟微笑着向阚颖点点头,用眼睛余光稍微上下打量了一下阚颖—— 只见阚颖年纪不超三十岁,她穿着一件白色旗袍,衬托出身材高挑而腰细臀翘的美女模样……她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脸若银盆,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浑身上下显得优雅温柔,怎么看都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美女。 尉迟晟听别人说起过,慕容莲有诸多闺蜜,自打结婚有了小孩子以后,虽然闺蜜越来越少,但她与阚颖的关系却日渐亲密起来。 但他不知道阚颖为何突然要来这里居住一段时间?他也不想这个问题…… 尉迟晟因为昨晚没有握成慕容莲的手,所以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晚上便早早地辅导完曹景的功课。在路过花园时,他看到慕容莲和阚颖在大黄桷树下闲聊,便想起了昨晚的一幕。 他暗暗地警告自己:“为了实施自己的计划,今晚务必要紧紧地握住慕容莲的手。否则自己就不是一个勇敢的男人……” 夜幕终于降临,“握手计划”的实施又要开始。 尉迟晟忐忑不安地走到大黄桷树下,他和两个美女坐在一起。他坐在慕容莲旁边,阚颖紧挨着慕容莲坐着。 尉迟晟一门心思都在如何实现他的计划上,竟找不出合适的语句来附和她俩的谈话,额头上的汗珠又冒了出来,心脏紧张得突突乱跳。 他连续不断地责问自己:“自己是不是太懦弱呢?如果连手都牵不住的话,他很难在她的感情上有所突破……” 第13章 如他所愿 尉迟晟从清新的空气中深深地呼吸着——他使劲地用鼻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睁开眼睛,再把那口气从嘴里悄声地吐了出来…… 他在心里自我安慰:“平静下来,我一定要平静下来……否则若是太激动的话,牵手计划就会失败,就像昨天晚上那样而白忙活一场。” 虽然如此自我安慰,但焦虑与急躁的心绪还是难以平复——心中的波澜像被一阵狂风吹过那样久久不能平息,仿佛无法找到安宁的港湾…… 甚至有无数次他都巴不得或者幻想着慕容莲突然之间有紧急事比如上厕所或者早点回去睡觉而走到别墅里去,这样他就可以轻轻松松而顺其自然地得到一种心灵上的解脱与安慰。 这场由于实施“牵手计划”而向懦弱胆小的心理发动的挣扎与斗争,令他撕心裂肺而苦不堪言,以至于他顾不得身边的任何事情的发生——他都不知道这两个美女坐在一起都在谈论一些什么事。 夜色一点点地渐渐浓厚了下来,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但尉迟晟还是不敢贸然行动……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害怕与紧张,可以听见自己胸腔与脉搏“蹦蹦蹦”地跳动声响。 他对自己的胆小如鼠与畏缩不前这种心理状态感到气愤不已,真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骂自己太不中用……他蛮来生作而逼迫自己:“如果我还是这样畏首畏尾、庸懦无能的话,不如干脆回去睡觉算了。” ——在这样漫长等待和顺性恐慌中,他隐隐约约地听见远处广场上的钟鼓楼时钟已经敲到九点钟。 这长长的余音在空气中荡漾得要命的钟声,也是今天晚上最后一次敲击——时钟每敲一下,都让他心惊肉跳、手足无措。 他的心跳得也像木柄使劲撞击铜钟那样,不但不微弱不沉闷而且一次更比一次更强化更宏亮……他紧张地坐在慕容莲身边,看见她的左手毫不在意地放在他的旁边。 这时,他倔强地认为:“行动是治愈害怕与紧张的良药,而犹豫与拖延将不断滋养害怕与紧张。不管结果到底如何,与其害怕与紧张不如尽快采取行动……” 当最后一下钟声还在空中回荡着一个女性清脆的声音正在播报“北京时间晚上九点整”时,他猛地伸出右手去抓住慕容莲的左手,只是刚碰了一下却没有抓住…… 慕容莲立即将她的手往上飞扬着缩了回去而放在她前面的大腿上——这使尉迟晟虽然有一点措手不及,但是使得他没有再害怕与紧张。 恰恰相反,他变得悠然放松与勇敢无畏——正如刚上战场的战士,无论之前是多么害怕与紧张,可是战斗一旦打响却反而不怕了。 他精神抖擞与摩拳擦掌,瞬间激发了尉迟晟的斗志……他从她的大腿上又抓起那只手,像铁钳一般将那只小手紧紧地钳住,无论对方如何挣扎与摆脱,他再也不放松。 他的心完全被突如其来的“携手青石斜,欢笑溶俩心”的幸福感而融化——这并非因为他从内心里面是真的喜欢慕容莲,而是因为他终于取得了这场斗争的胜利……他最终战胜了自己而将她的手俘获。 也许这就是尉迟晟的阴谋诡计——他只是想把慕容莲当成出人头地的跳板而已——他不仅想占有她的美貌而且还想占有她的财富……他现在已经实现了他的阴谋诡计的第一步。 …… 这时,尉迟晟又想,他不应该这么长时间只在这里干坐着而不说话,而应该是时候开口与她们说话了,不然……如果阚颖看出了其中端倪的话,那么他就会露出马脚而显出原形。 于是,他兴高采烈而神气活现地谈笑风生、侃侃而谈,与刚才的无精打采与萎靡不振简直判若两人与迥然不同。 而慕容莲呢……她目前的状态却是与尉迟晟恰恰相反—— 由于她自己的手刚才被尉迟晟的手像钳子一样钳住而抽不回去,她的内心受到猛烈冲击或者突然惊吓而以至于魂飞魄散与惊恐万状。 慕容莲的声音变得颤抖了起来——像一个受到了别人惊吓的小花猫,在黑夜中发出喵喵喵的叫喊声……以至于她的闺蜜阚颖以为因夜气太重而着凉她又感冒生病。 “小莲,早点回去睡觉吧!我感觉你的身体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呢?”阚颖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我……没事……”慕容莲小声地回答,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能重复说着“没事”两字。 这时,尉迟晟再次感到了失败——这种失败就像一条长长的、黏糊糊的、丑陋无比的虫子爬入心灵而吞噬灵魂。 他心想: “如果慕容莲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那我又要陷入白天那种‘没有握住她的手、我的心又空了’的焦虑之中。因为我握这只手的时间只有一会儿,短得像一闪而过的流星稍纵即逝——还不足以显示她对我有男女方面的那种意思。” “回去吧!回去睡觉吧!小莲,不然,你明天又起不了床……”就在这时,阚颖再次建议她的闺蜜回去。 听了阚颖的建议,慕容莲猛然抽开尉迟晟的手站了起来,但犹豫片刻之后又立即坐下。 “没事,真的没事,说实话,我刚才确实有点不舒服,但现在我好多了。小颖,请你别担心,再坐一坐我们就回去睡觉,好吗?” 慕容莲显得软弱无力而轻言细语地说——在尉迟晟听来,她的声音如涓涓泉水般温柔得沁人心扉…… 尤其是慕容莲坐下之后又把她的手主动放在尉迟晟的手心里——如此这样,尉迟晟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他绞尽脑汁,侃侃而谈,毫不做作——分外卖力地讲着他临时编来的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而有趣入迷的故事,其洋洋洒洒的风姿使人叹为观止。 两个美女都聆听他的故事而入了神……不仅被他的那种男人诱惑的魅力谈姿所吸引,而且深深地被他的精彩而曲折的故事所感动。 第14章 掌心相挑 就在尉迟晟给两个美女随便把编来的故事吹得天花乱坠的时候,在花园的某个角落里突然平地起了一阵并不算小的风势——那些树叶被吹得哗啦啦地响动而摇晃着,接着迎面吹了来一阵阵清凉而湿润的微风。 尉迟晟的心顿时又紧张地怦怦跳动起来——因为他担心阚颖被这阵风吹得不舒服与不安逸有可能就一个人先他们而回去睡觉……若是处于这样的境况之下,他就得和慕容莲两人单独相处。 他猜想,在没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情况下,慕容莲一定会因她的自尊与傲慢受到威胁或者强迫而对他东怨西怒甚至是对他横加指责…… 但他的精力已经耗尽,再也没有勇气接受她颐指气使与戟指怒目,哪怕是轻轻的一句责备的话,他的心仿佛都被千百只针扎了那样而受不了——都会让他立刻溃败而逃…… 如果是这样狼狈不堪的话,那么刚才他付出的勇气而已经成功实现的“牵手计划”也就毫无意义,甚至他绞尽脑汁编排的那些故事也就白白地失去了价值。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那些随便编排而来的动人故事赢得了阚颖的青睐…… 在尉迟晟没有讲故事之前,阚颖还觉得尉迟晟不过是一个徒有其表而心中无货的普通司机呢—— 她却竟然没有看出来尉迟晟不仅人长得帅,而且那么有文化修养——他的谈吐却是如此幽默风趣而有内涵的男神模样。 这样,使得阚颖对尉迟晟刮目相看…… 而且毫不夸张地说,阚颖对尉迟晟已经有了那么一丝丝好感,甚至是有一丝丝的爱慕之情……这样使得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假若不是慕容莲在中间拦着,说不定她也要抢着与尉迟晟交男女朋友—— 阚颖与丈夫刚刚离婚,她原本是来慕容莲这儿呆一段时间排解离婚带来的不良情绪的。 她最有资格与尉迟晟谈恋爱——他们一男一女两人都是单身……而慕容莲呢?她是有夫之妇,却是不合适。 世上的万事万物——尤其是人类……怪就怪在这里——阴差阳错……明明是合适的他不愿意,却单单就是喜欢不合适的。 ——也许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却越是想得到……就是这种心理在作怪吧! …… 此时此刻,单纯而漂亮的慕容莲,就这样把手放心地放在尉迟晟能感受到他体贴温度的掌心里。 她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问,什么话也不想说……就静静地享受着被这个她认为是爱她的男人用有力的大手握住的幸福时光。 其实,当晚由于起的那一阵风势并不算小,一件白天晾晒的尚未晒干而挂在晒衣架上的衣服被那风吹落之后,慕容莲站起身抽出手来去把那件衣服捡起来重新挂上。 当慕容莲再次回到尉迟晟身边坐好时,她又自然而然地把她的手放到了尉迟晟的掌心里——似乎这个掌心握手的约定早已在他们心中形成了一种心领神会而心照不宣的自觉默契。 在慕容莲看来,尉迟晟的这个手掌心是那样的宽大而温暖,仿佛能包容她的一切缺点与优点。 就这样,在尉迟晟讲的那些充满了离奇古怪的情节,时不时令两个美女捧腹大笑的气氛感染下,不知不觉中两个多钟头过去了—— 也就是说,在晚上十一点多钟的时候,看看天色太晚,寂静的夜空被深邃的黑暗笼罩着,……三个人这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慕容莲完全沉醉在那只手被尉迟晟握着的甜蜜感觉当中,心里面美滋滋的……当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时竟然睡意全无——她一直在脑海里面回味着。 而尉迟晟呢?躺下不到五分钟就睡着,而且睡得分外香甜——雷都打不醒……焦虑和自尊整整折磨了他一天时间,此时他早已精疲力竭——就像一个被吸干了的电池需要再次充电的那样。 次日一早,尉迟晟从睡梦中醒来,他伸了伸懒腰,然后还不想起床。此时此刻他已经把昨晚发生的事似乎忘得一无所以而忽略不计——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因为他昨晚已经成功地实现了自己阴谋诡计的第一步,他觉得把慕容莲对他的那种男女间的感情已经完全挑逗起来了……这是一个完美计划的开端,却是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 俗话说:“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这个良好开端使他充满了满满的获得感与成功感。 他躺在床上,没有人叫他起床—— 显然,慕容莲因为昨晚过度的兴奋,直到半夜没有睡着,而现在已经睡着了,仍然还在睡梦中……要是在平时,慕容莲早就在下面叫他起床的了…… 他决定给自己心情轻松地放半天假,他躺在床上看手机——屏幕的冷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 当慕容莲发信息给他,叫他下来到餐厅吃饭,他才懒散地下楼——不料却与曹濮碰了个正着。 曹濮从千里之外的w城出差回到这栋别墅已经有了两个多小时——他回来不见慕容莲与尉迟晟……却见到曹景没有去上学而是在花园里面玩耍。 当然他这才想起今天是周六曹景放周末假,但他发现尉迟晟整个上午都躺在床上睡觉却没有给曹景补课,不禁大发雷霆、暴跳如雷,恣意地骂着,把尉迟晟骂得狗血淋头那样狼狈不堪。 曹濮用阴阳怪气的声调骂出来的每一句刻薄话语,都像尖利的刀子那般深深地刺痛着慕容莲的心脏,而尉迟晟仍然沉浸或者陶醉在昨晚那美好的氛围中,对此却毫不在意与漫不经心。 等曹濮骂够了,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生硬地回答:“董事长,对不起,今天我生病了,我有点不舒服,所以就没有辅导曹景……请原谅我!” 听到这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堂堂皇皇的口气与理由,曹濮真想回复尉迟晟一句:“你若不想在我这儿打工的话,那么就请你卷起铺盖给我立刻滚出去……” 然而,曹濮不愧是一个成熟的商人……他的舌头往上顶着,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住了—— 第15章 令人作呕 身为着名商人的曹濮欲解雇他的司机兼职家庭教师的尉迟晟,但他还犹豫了片刻,转念一想: “尉迟晟这个小子,在我的引荐下他已经在这个城市的上流社会赢得了一定的好名声……若我把他解雇了,其他商人比如程龚会立刻聘请他。” “因为程龚早就在我面前曾经说过,他早就想把尉迟晟挖过去,他那么帅,可以充充公司门面,比如请他当形象代言人……我是笑而不答,当然是没有同意的。” “尉迟晟虽然现在看他是有那么懒一点,但平时我在家里时也并不见他懒,却是挺勤快的,嘴巴也甜……也许只有我出差时他才是这样的吧!” “而且……他既会开车又会教书——最近儿子曹景的成绩提高较快,也得益于他的教导……我每月只给他八千元工资,这个账也是算得过来的。” “正如夫人所言,也许解雇了他,恐怕难以找到比他更合适的人选。算了,先再看看他的表现再说吧!” …… 想到这里,曹濮语气缓和了下来,对尉迟晟说:“那好吧,你既然生病了,那么就好好休息吧!” “不了,曹董事长,我还是上班吧!不然……没有人给您开车,您怎么去公司呢?”尉迟晟仍然语气生硬地拒绝。 本来尉迟晟拒绝曹濮的意思,他是没有别的想法,其实也就是想上班不给人添麻烦……他对得起这份工资,但他说话的语气硬得像一块冰冷的钢铁,让曹濮听了却是如此刺耳—— 曹濮表面上虽然看起来为人很是和善的,但实际上心眼多得不得了,就像蜂窝眼子那样多,他经常喜欢算计别人,容不得别人对他的命令的置疑—— 他想:“这个人还挺狂妄的,他是不是觉得我真的缺了他,我就无法经商与生活了呢?” 于是,就把刚才平息下来的愤怒又渐渐地重新点燃了起来…… 曹濮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懑,从他口中喷出的那一连串的粗语,像“突突突”的机关枪扫射那样脱口而出,一次次地向尉迟晟的心脏射击而来,直到把尉迟晟那颗柔弱的心彻底打得稀烂。 “小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能干得很,很了不起,对吗?你太自以为是了吧?……你他娘的,就只会开点车与教点书,还会干啥呢?就球这点本事,就不得了吗?难道说离了胡萝卜就不成席了吗?” 尉迟晟气得面红耳赤、眼睛冒光、浑身发抖,牙齿紧紧地咬得吱吱地作响,好像一只随时都会冲过来打斗的的野兽……但他忍住了——既没有冲过来也没有答话。 慕容莲见状——在那一刹那间,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鼻子眼眶都泛出红色……她终于承受不住情绪的压抑,泪水像一条条虫子那样从她的大大眼眶中爬了出来。 午饭在一种极不愉快而别扭尴尬的氛围中进行的……吃过午饭,曹濮就去卧室睡午觉——他有这种习惯。 当丈夫不在身旁的时候,慕容莲叫曹景出去玩,把儿子支开之后,她当着阚颖的面,悄悄地安慰尉迟晟说:“亲爱的,你别太在意,也别过分生气……他就是那么一个粗鄙的商人,他说过就说过了,不会放在心上的。” 慕容莲还主动拉起尉迟晟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不停地来回抚摸,以此来安抚他那颗受伤的恶劣情绪。 然而,不管她怎么样安慰,尉迟晟眼睛里冒着一团火恨恨地冷笑着说了一句:“你们有钱的人就是这样的德性,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突然,尉迟晟发现慕容莲抚摸他手背的亲昵动作,心里不仅不熨帖而且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他的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一股恶臭涌上了喉咙,使他实在是忍受不住。 他狠狠地甩开了慕容莲的手而跑到厕所里面大吐而特吐起来……好像肚子里有无数条愤怒的虫子在蹦来跳去,想要从胃里逃离出来——他直到把心中的愤懑的虫子吐干净为止。 尉迟晟把她一下子甩开的这个粗鲁动作使慕容莲伤心得如同寒冷的冰霜覆盖她的整个心脏,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悲痛。 阚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以至于急得直跺脚,然后移过身去摇晃慕容莲的手臂,对她劝说: “小莲,你不必太难过——无论是谁听了你丈夫的这番话都会有生气的……可是小晟还是挺不错,他没有当面顶撞你丈夫,若是换成别人就不一样了——你就原谅他的这个行为吧!” 尉迟晟从厕所里面出来,刚好听到阚颖这句的话,他觉得是不咸不淡、不痛不痒的,就冷冷地用眼光瞪了阚颖一眼,双眼透射出不屑一顾的鄙夷目光,然而转身就离开了。 这样使得阚颖猝不及防而愣怔了一下——她怔怔地坐在慕容莲的旁边,身子一动不动,眼睛里没有一点光芒,却是空洞洞的目光。 她向慕容莲小声嘀咕: “这个男人有点阴冷古怪的样子,阴得使我感到害怕。我好心好意地劝你,也是为他好,他却用那种眼神瞪我,真不识好歹……他是世上少有的男人。” “小颖,你别见怪,尉迟晟的确应该生气……他教导我儿子曹景取得了进步骄人的成绩,他休息一上午又算啥呢?” 慕容莲反过来劝道,随后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说: “唉……我丈夫是一个冷血动物,甚至比一条蛇那样的动物还冷血……” 她生平第一次有了报复丈夫的念头,这都是因为尉迟晟遭到了丈夫的辱骂。 曹濮自从他出差到w城回来以后,他今天午觉醒来,突然感觉妻子慕容莲有点不对劲,在他骂尉迟晟的时候,他感觉到她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痛苦,甚至他还看见她似乎还流出了眼泪。 他问自己: “妻子美貌如花,又正值青春年少,而且我经常与她分床而睡,平时也与她呆的时间也不多,现在她遇到尉迟晟这个美男子,会不会动心而产生感情呢?” 他又回答: “会的,肯定会的……” 他又暗想—— “若真是如此,那么这个家就毁了。儿子曹景怎么办?这么多的财产怎么处理?若是她提出离婚的话,财产就会分她一半呢,那我心里会好受吗?” 他想到这些一连串的棘手问题,一阵恐惧感在他的心头袭来…… 第16章 始料未及 曹濮心里想着美貌的妻子可能出轨而导致家庭破裂的悲剧,就感到心里一阵恐惧,但他这个人实在是自信得又有点自负,他又不太相信妻子会有出轨的举动。 在曹濮看来,妻子生活在舒适安逸的家庭当中,吃穿住行用度等一应开支不用愁,尤其是在花钱上面,她只要是想花钱,他都能够满足她,而且自己是爱她的,虽然极少时间陪伴她,但他的心里是想着她的——她没有任何理由出轨。 于是,他想: “我没有证据证明妻子不忠,只是瞎乱猜疑,万一把妻子冤枉了,岂不是酿成大错……” “不行,我得偷偷地找到证据以后再说,若没有就别瞎猜,得相信妻子——但若真有这么一回事,我就得想办法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即使是妻子她真的要离婚,我手握有她出轨的证据,那么她只能净身出户。” …… 想罢,曹濮要采取一点措施——就如同一个盲人的拐杖,为他在未知的道路上找到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他安排尉迟晟到街上给他买点东西——实际上是把尉迟晟支使离开,曹濮以便于调查。 曹濮首先把保安、保姆等人一个一个地叫到书房,分别悄悄地问了在他出差之后慕容莲的一举一动。 那些保安与保姆知道曹濮已经在怀疑慕容莲,却迫于慕容莲的威力,尽管都知道慕容莲与尉迟晟有那种关系,但他们都不敢说,怕说出来遭到打击报复。 因此,曹濮根本就没有问出任何名堂,相反却是打草惊蛇。 因为陶婷心里瞒不住事,她想到慕容莲曾经帮助过她劝尉迟晟,她觉得慕容莲这个女主人内心挺善良,于是就把曹董事长在调查她行踪的事偷偷地告诉了慕容莲。 慕容莲听罢,心里当然吃了一惊……她内心在挣扎,不知道应该如何办才好。 但她知道丈夫实际上没有抓住她的证据,不然,以丈夫商人的个性,早就把事情捅出来与她摊牌。 因问那些保安保姆等人问不出所以然,曹濮一个人就到尉迟晟住的房间搜查——看看有没有证据诸如避孕套或者内裤等其他东西。 当然,搜查了半天仍然是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但是曹濮却看到了尉迟晟房间的抽屉里有一个蓝色封面的笔记本,却是上了锁的,怎么也打不开,于是他把这个笔记本拿到书房里面研究。 当尉迟晟从街上买完东西回来时,慕容莲告诉尉迟晟,曹濮在他房间搜查出一个蓝色笔记本,尉迟晟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慕容莲,随即将她拉到一边,说:“对不起,亲爱的,你快救救我。” “怎么啦?” “我应该向你坦白,那个笔记本里面记录着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包括我的内心感受……如果被曹濮看见,我就活不成了。” 听到这些话,慕容莲的脸色也苍白起来。 “现在只剩下你能进入曹董事长的书房,你悄悄地把这个笔记本拿出来,我只能靠你了。” “你怎么能这么随便记这些事呢?你是知道的,我与你的事,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呀!”慕容莲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尉迟晟注意到她的神情,便趁机说:“没事,只要不打开这个笔记本就没事……这是我的秘密,也是我的隐私。如果他要硬来,那么我就可以告他侵权……” “你告他,告得赢吗?且不说他的势力靠山比你更厚实,单单就说这件事情却是一个输道理的,你难道就没有动脑筋想一想吗?” “尽管我很弱小,但是我不怕他……” “你不怕他……”慕容莲重复道,内心的痛苦几乎要将她吞噬了。但她还是强打着精神,去完成尉迟晟的嘱托。 慕容莲步履蹒跚地爬上三楼。 听见丈夫在书房里与曹景说话,她吓得几乎要窒息了,但帮助尉迟晟的信念重又给了她力量。 她快步走进书房……幸好丈夫刚好出去,那本笔记本还放在桌子上并没有打开——她快速将笔记本藏在腋下。 由于用力太猛,她的手指被笔记本上的一块小铁片划破了。 要是在平常,她对这类疼痛是相当敏感的,此时却毫无感觉,因为她已经顾不得这些。她一把将它藏好,就从书房消失了。 曹濮回来,心思没有在笔记本,他事情多——一会打电话,一会儿看合同或者发票等,来不及想到这个笔记本……过了几天由于太忙他竟然忘记了这回事。 真是好险! …… 然而,恐惧的阴影还没有从慕容莲心里完全消除,她又陷入尉迟晟手机屏幕上的女人肖像带来的痛苦中。 这天,她从书房把笔记本拿出来以后,无意之中看见尉迟晟的手机屏幕上,有一个漂亮的女人——螓首蛾眉,肤如凝脂。 尉迟晟正望着这个女人出了神…… 其实,在她没有爱上尉迟晟之前,她很少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而爱上之后就不同了,她非常刻意地关注尉迟晟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手机。 “这个女人是谁?”慕容莲突然过来问道,把尉迟晟吓了一大跳。 “这个……”尉迟晟把手机收了起来,故作神秘而不回答,这使慕容莲痛苦万分……这实质上是尉迟晟特意设计的阴谋,就是想使慕容莲更加疯狂地爱上他…… 尉迟晟的手机锁屏上的女人其实是韩国的一个电影明星,她极少看韩国片,所以就不认识——于是他摸着她的这个习惯,故意下载来钓慕容莲的,谁知道慕容莲竟然上了钩。 “尉迟晟心有所属了……他心里面有其他的女人——这个漂亮的女人肯定是他的女朋友。” 慕容莲喃喃自语。 …… 尉迟晟显然没有照顾她的情绪……那天他焦急地走到慕容莲身边,接过他的记录着他与慕容交往内容的这个笔记本,没有言语一声就径直跑回自己的房间,点起火把它烧了。 他始料未及,惊魂未定,对着火苗暗自说:“这个笔记本幸亏没被曹濮看见,否则我就死定了。我写这些内容一旦公之于众,不仅他将我扫地出门,而且还会将我的名誉弄得一塌糊涂……” 第17章 掐中软肋 次日,尉迟晟开车把曹濮送到公司上班以后,就又回到别墅。 他看到慕容莲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她三楼会客室窗前里发呆坐在窗前,眼睛茫然地望着外面花园里,思绪像细沙一样流淌在脑海中……尉迟晟走上前去突然将她抱住又亲了亲她的额头——他的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感激。 突然的这个拥抱,使这个女人涨红了脸。她低着头,含着泪,双手只管迎合。她抱着尉迟晟的腰——那是一种软惜娇羞、轻怜痛惜之情,竟然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然而几乎是同时,她又想起了他手机锁屏上的那个漂亮的女人,忌妒的怒火使她愤恨地把尉迟晟推开。 这一推开的举动又似乎伤到了尉迟晟那颗可怜的自尊心,心想慕容莲只不过是有几臭钱而已的少妇,当然除此之外人还算是长得有点漂亮,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于是,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轻蔑地瞟了她一眼,准备想走开,谁知慕容莲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你先别走!”慕容莲委屈地说。 “怎么?”尉迟晟不明就里地问。 “我问你,你到我家里来打工,是不是你觉得特别委屈呢?” 慕容莲想,把照片的事情先放在一边,给他打一打气再说……不然,只说照片的事就显得她特别小气,或者让尉迟晟认为她是在吃醋,这就觉得自己矮他几分。 “不,不是……”尉迟晟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问,只能含糊地回答。 “不是,那是什么,我觉得你是太懦弱与自卑——其实,你大可不必,你要勇敢自信一点,你的优点还是蛮多的……你既有才华,人也长得帅,何必自卑呢?” “不,不是……我是怕……”尉迟晟犹豫着说。 “你怕什么?”慕容莲追问。 “我怕你们炒我的‘鱿鱼’,我怕再也见不到你,我怕失去你……”尉迟晟鼓起勇气吐露出自己和心声——其实这并不是他的真实想法。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要唤起慕容莲的那颗同情与怜悯的心。 果然慕容莲又中了尉迟晟的圈套——慕容莲先是笑了笑,然后过来握住尉迟晟的手说: “小傻瓜,我们是不会炒你的!” “为啥?”尉迟晟惊讶地问。 “你想啊,你跟着我老公见了不少大人物……他们对你的印象都是挺好的。可以说,你现在这个上流社会已经小有名气,若是我们把你解雇了,就会有许多商人或者其他名人来雇你的……你就没有想过吗?” 慕容莲毫不顾忌或者说是吃里扒外地把底牌摊了出来——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其实她说这番话,一方面是为了报复丈夫,一方面是为了稳住尉迟晟那颗不安的心灵。 她这么说就正好中了尉迟晟的圈套,尉迟晟恰到好处地利用了慕容莲的这种心理,使尉迟晟将来以至于很长时间得寸进尺而为所欲为想与她进一步发展关系顿时有了底气。 “好的,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谢谢你,老板娘!我应该去接曹董事长下班了。” 尉迟晟心满意足——他通过慕容莲摸清了曹濮的底线。他意味深长地说罢,然后转身离开。 在去接曹濮的路上,尉迟晟一边开车一边凝想: “慕容莲说得对,我确实太软弱了——我没有必要害怕……若是我真的被解雇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何必那么胆小……前几天曹濮骂我的时候,我还不敢还嘴,这就是懦弱的表现。” 于是,他开车来到集团大厦地下车库等候。 眼看着曹濮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了过来……当曹濮钻进车里的后排座位时,尉迟晟看到曹濮他那张恐怖与算计的脸,他的脸色又苍白起来——这不是害怕而是勇敢。 尉迟晟强压心中的怒火对曹濮说:“董事长,你觉得除了我,还能有哪个人,既当司机又当家庭教师,打两份,工资才领八千元……我开车接送你上下班从未出现差错,而且还把你的孩子教得如此好?” 他不等曹濮来得及回答,尉迟晟接着又说:“如果没有——你那天怎么敢如此训斥我,像训孙子那样,把我训得狗血淋头……说我就只有这么一点本事,离了胡萝卜不成席呢?” 曹濮大吃一惊——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成了一个“o”型,简直可以塞进一个大汤团进去。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 “小晟今天是怎么啦,以前在我面前说话从来都恭恭敬敬的,而今天他竟敢如此蛮横地跟我说话——我想,肯定是程龚给他打电话,开出更优惠的条件把他抢走。” 尉迟晟越说火气越大,继续又说:“你竟然当着慕容莲与阚颖还有我的学生曹景以及其他保安保姆等众人的面侮辱我、羞杀我,这是我万万不能忍受的。董事长,实话告诉你,我离开了你家,我照样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说不定比你这里过得更好。” 听到这句话,曹濮仿佛看到了尉迟晟被请进了程龚家——他痛苦而又无奈地说:“这样吧,小晟,你别介意,也别生气,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我向你道歉!从下个月起我给你加薪,每个月支付你一万二元工资,你看怎么样?” 这个结果出乎尉迟晟意外,但确实平息了他的怒气。 “看来这家伙是吃软不吃硬——我他对蔑视得还不够彻底……”他不禁想,“不过这应该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或者是具有算账意识的商人表达歉意的最好方式。” 开车回到别墅,两人下车后还边走边说,甚至说得还比较激烈。 曹景听见,以为是尉迟老师与父亲在吵架,吓得惊慌失措,赶紧跑到花园里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母亲。 走到门口,尉迟晟与曹濮临分手各自回到房间时,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再瞧一眼气得脸色发青而浑身发抖的曹濮。 “程龚这个家伙又害我每月破费了四千元。”曹濮一边将皮包摔在桌子上一边在心里小声地骂道,“将来我一定要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好好地把他教训一顿,使他知道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第18章 得寸进尺 过了一会儿,尉迟晟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他来到曹濮跟前说:“董事长,我得向您请一个假,我将要离开几个小时,去拜见我的一位朋友。” “好的,小晟!” 曹濮迟疑了一会,于是装着满脸高兴的样子答应着——其实他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他本来不想同意的,但是想到尉迟晟……只好这么虚伪地应着。 “你来这里以后从来没有请过假,既然是拜见朋友,那么你第二天回来也行……你还可以把我的车开去。” 在这之前,尉迟晟确实是从来没有请过假——因为他害怕被辞退……如今听了慕容莲说了不会炒他的话以后,他才大胆地提出请假——其实他只是想试探一下而已,他哪里是拜见啥朋友嘛! 不曾料想,曹濮居然立即同意了,而且还把他的奔驰越野车借给他开……这个招数一试即灵却使尉迟异常兴奋。 尉迟晟很快开车就上路,他甚至不屑于向慕容莲告别。他开着曹濮的奔驰越野车从别墅出来穿过一条街道…… 然而,到哪里去呢?这个问题却是没有想好的。 他漫无目的地开到了这座城市的一条繁华街道,看见有一座街心花园,他想到这个花园走一走,于是他把越野车停在停车场以后……坐在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一会。 然而,汽车的鸣笛与行人的吵闹声等这些声音让他无法清静下来,他只有睁开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与车流,脑子仍不停地在思索: “我今天鼓起勇气,把以前不敢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挽回了我的面子,最后想不到的是,曹濮不仅没有辞退我,而且还每个月给我一万二千元——这怎么不让我高兴呢?” “然而,从曹濮的脸色及语言来看,我感觉到曹濮好像很害怕我似的。” “那么,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呢?有什么事情值得这位鼎鼎有名的大商人感到害怕呢?为此,还宁愿每个月多付给我四千元的薪金。” “他之所以害怕的原因,难道仅仅是因为我要跳槽吗?——倘若不是的话,那又是什么呢?” 尉迟晟觉得这个问题太深奥,比那些哲学问题还深奥得多——他实在是琢磨不透。 他决定不再伤神动脑筋想这个深奥的问题,开始享受着这种自由自在的环境给他带来的快乐。 突然,他仰望天空——看见一只雄鹰在空中盘旋,俯瞰大地,时不时地勾画出了一个个巨幅型的圆圈——它飞行时的动作既雄健有力又安详平稳。 这只振翅九霄的雄鹰深深地触动了尉迟晟的心灵—— 他羡慕这只雄鹰的力量……它用强健的体魄去抵挡风的袭击,它用凶狠而尖锐的眼神藐视那些云层的阻挡。 同时也敬仰它的孤独……孤身在天际,自由翱翔,想飞在哪里就飞到哪里,没有任何束缚,也没有任何限制,只有无畏的自由和宁静。 这大概就是一个成功人士的命运……既有力又孤独——不知道是否有一天,这种命运也会降临到他的身上。 他在街心花园坐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去寺庙烧香拜佛,保佑他一切平安……然后晚上约了几个酒肉朋友,吃饭喝酒唱歌…… 一直玩耍到凌晨两点多钟,尉迟晟这才罢手……他不好意思带着酒气而且是深更半夜回到别墅,就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休息一晚。 …… 次日他睡觉到中午十二点多钟,起床洗漱后这才看清慕容莲给他打了许多电话也发了许多信息,主要是问他在干啥之类的内容,他也没有回,就在街上馆子里吃了一碗肠粉。 下午二点多钟,尉迟晟才拖着身躯的疲惫与心情的兴奋回到了别墅,一直躲在房间里面没有露面。 曹濮早晨到公司上班,却是慕容莲开着她的宝马车送他去的。 直到傍晚在吃晚饭的时候,尉迟晟才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他一想到要面对慕容莲与阚颖两位美女,心里不免忐忑不安起来。 “我昨天出去玩,没有与她们打招呼,该向她们怎么解释呢?” 他完全也没有清醒地意识到,他的思想还没有达到那些成功人士的境界,仍然还停留在只有女人们感兴趣的鸡毛蒜皮而不拘微节的小事上。 而慕容莲与阚颖呢,从昨天一直就没有看见尉迟晟——慕容莲就给他打电话发信息,却一直不见回,以为他真的走了,两位美女的心里都是极其失落的。 但从曹濮口中得知尉迟晟请假出去拜见朋友,她们这才放下心来…… 在今天下午的时分她们早就从窗户外面看到尉迟晟已经回来了,现在一想到立即就可以见到尉迟晟,她们两人都露出愉悦的神情。 碰巧的是,今天晚上曹濮又在外面有应酬喝酒不回家吃饭——这又给了尉迟晟与慕容莲、阚颖三个人单独接触聊天的机会。 尉迟晟与她们见了面,轻描淡写地说昨天他出去见朋友了,没有来得及告别,慕容莲没有说啥。尉迟晟兴奋地提议到外面饭馆吃饭,然后吃了饭去酒吧喝酒或者到歌城唱歌——庆祝他每个月加了四千元的薪金。 但是,这一建议却遭到了慕容莲的反对。 “你是知道的,我是最不喜欢到酒吧、歌城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场合去,我喜欢清静……要不,我们仍然像那天晚上那样坐在黄桷树下,你给我们再讲故事吧!” 阚颖也表示赞同慕容莲的说法。 “好吧!”尉迟晟不得不同意。 其实,尉迟晟之所以要约两位美女到歌城或者酒吧去玩,他是有目的的,他的目的是想让她们在那种五彩缤纷、灯红酒绿、暧昧昏暗的环境中喝点酒,使她们放松心态,身上就会有了与异性亲近的异样冲动的感觉…… 以他的多年夜场的经验来看,他不仅可以与她们随意握手而且可以随便拥抱……主要是可以更进一步与慕容莲联络感情而发生关系。 然而,慕容莲既然不同意,尉迟晟也不好再坚持,这使得他的想法没有得逞。 第19章 色胆包天 三个人吃过晚饭以后,仍然像那天晚上一样,坐在黄桷树下的长条椅子上,尉迟晟挨着慕容莲、慕容莲挨着阚颖而坐了下来。 不久以后,夜色就慢慢地变得更加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树下透过来的灯光根本不亮就像一个斑斑驳驳的金钱豹的躯壳……尉迟晟又无所畏惧、壮着色胆握住了慕容莲那只秀气窄长却又丰润白皙的手。 慕容莲迟疑与犹豫了一阵——她开始怀疑尉迟晟握她手的动机和可靠性,于是把手迅速地抽了回去。 尉迟晟侧过脸借着微弱而斑驳的灯光一看,慕容莲显然有点生气—— 她那挺拔的鼻子尖尖上,沁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怒气冲冲的眉毛往上挑了起来,樱桃一般的小嘴角却是向下咧着的。 尉迟晟有点泄气——他打算今晚不再握她的手,就此对她非分之想而作罢,于是开始讲他最近新编排的结构巧妙而自然流畅的精彩故事。 这时,突然从大门口传来一阵沉重而坚定的脚步声——慕容莲不用看就知道是丈夫曹濮回来了……他今天晚上算是回来得比较早的。 等曹濮的那个缓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这又重新激发起了尉迟晟心中那份堵在心中的一团怒火,不禁异想天开地产生了对曹濮报复的想法。 “倘若我现在就当着曹濮的面而紧紧地握住了他妻子的手……这岂不是我对他鄙夷不屑而最有力的蔑视吗?” 有了这个想法,他那像一面不起风的湖面那样的平静内心,这时又被一阵微风刮来而起了一阵阵涟漪,在心里面慢慢扩散开来。 这个像侵占别人老婆的想法,要是换成别人躲都躲不及,而尉迟晟却是别具一格而稀奇古怪地不按规矩出牌……他真是一个怪人,自怜自悯地变成了一幅挨打像。 他心无旁骛而专心致志地想,如何让生气的慕容莲心甘情愿地把她只秀气窄长却又丰润白皙手放到他的温暖而有力的掌心里呢? …… 曹濮从大门口带着几分醉意走了过来,浑身散发出一股强烈而刺鼻的酒味,大老远都闻得出来……他依稀而朦胧地看见慕容莲、阚颖、尉迟晟三人坐在黄桷树下聊天,就来到这里坐在长椅子上阚颖的旁边。 彼此打过招呼之后……曹濮不管别人的感受,自顾自地而一团火气地谈论起他最近的生意情况…… 曹濮说,如今的房地产生意确实不好做,越来越缩水,内卷极其严重,根本赚不了啥子钱,而且在这座城市里面有像程龚那样的两三个房地产商人比他更有钱,并想在商业竞争中打败他。 如今房地产行业已经在走了下坡路,并不属于热门话题,这三个人对这类话题哪里感兴趣呢?慕容莲与阚颖都没有把话头接过来…… 而尉迟晟呢,他只想着如何实施他的报复计划,他更不会接这个话头。 因此,显得有点冷场…… 这时,夜色越来越来越融合而幽静……一张黢黑的天幕上缀满了数不清的繁星,像一双双深情的眼睛而调皮地眨呀眨的,也许这些小星星正在偷窥着人世间的秘密。 趁着夜色深沉这个时机,尉迟晟朝慕容莲方向挪了一挪——这点挪动的距离外人是看不出来的,他还大胆地把慕容莲放在大腿上的手轻轻地握了一握。 在思绪驰骋原野无界限的心猿意马中,尉迟晟竟然把手往上移动,而紧紧地搂着慕容莲那纤细的线条中透露出优雅和高贵的肩膀。 慕容莲不知是何原因变得浑身颤抖,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动。她赶紧把手伸给尉迟晟,同时也本能地耸了耸肩膀把尉迟晟推远了一点,以免被坐在旁边的丈夫曹濮发现。 若发现了那可不得了的…… 而此时此刻,曹濮喝了一点酒,似乎已经有了一些醉意,仍在咒骂那些发了大财的竞争对手程龚如何采取卑鄙手段来与他竞争的……当然他没有专门留心尉迟晟那种报复心思,因此是没有发现的。 亦或者说当时灯光微弱而树下斑驳甚至是一片漆黑,而且曹濮坐在一侧,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或没有看见尉迟晟在搂抱他妻子的肩膀。 要知道……若是被曹濮看见尉迟晟竟敢如此色胆包天的话——那尉迟晟的死期也就这么快地来临了——而这次是老天爷开眼使尉迟晟这个不像话的娃又多活了一段时间。 …… 尉迟晟的这个搂抱确实既热烈又温暖,一切都继续,一切都无恙,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时候,这令慕容莲有一种像是被一团熊熊烈火灼烧的感觉。 这样就使得她却沉醉其中而难以自拔……宛如沉浸在一片迷蒙的海洋中,或者如同掉进了巫师下了的一个魔咒中,使她乐此不疲而上了瘾,她想了还想要、要了还想要抱,抱了还想要别的什么。 一种她在夜晚做了无数次与尉迟晟相拥相抱的美梦里都不曾梦到的幸福场景,就这样在她毫不经意间而赤裸裸地完全暴露无遗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给她带来了一种年仅只有二十五岁的少妇而正值美好性幻象角色当中假得不能再假的现象——她感觉到,这似乎是一种如同一匹不受束缚的野马在她的脑海中狂奔的欢乐,又好像是一种呲呲地烧出来的不断地向上噌噌的冒着殷红火苗的炽烈爱情。 当然,她的这种像一颗蜜糖那样甜透了的感觉,被尉迟晟骗得一塌糊涂……爱情的欺骗往往都是深情至极的人才能上当受骗。 这个时候,尉迟晟也被自己策划出来的这个热烈而深情的搂抱阴谋所自我佩服不已,他心里有所动摇而不再去想这个暗藏报复野心的阴谋计划,他完全沉醉或者沉浸在一个甜蜜模糊而虚假美好的幻想境况当中。 突然,慕容莲从心里冒出了一个的女人——那就是尉迟晟手机锁屏上的那个螓首蛾眉而肤如凝脂的女人,就气急败坏地暗自嘟囔:“难道这个搂抱就能够足以抹掉我对那个女人的记忆吗?就能够足以抹杀掉他爱着另一个女人的事实吗?” 不,不能,当然不能。 于是,慕容莲狠狠地甩开了尉迟晟的手,不愿意再被他搂抱着。 第20章 百感交集 看看夜色已晚,万籁俱寂,只有月亮和星星在默默守候……四个人各自回到房间歇息。 尉迟晟回到卧室以后,并没有因为患得患失而纠结于慕容莲为何突然甩开他的原因,而是被另一种幸福快感所替而代之。 这种幸福快感一直持续着——那就是他在与曹濮辩论与斗争中赢得了每月一万二千元收入,比原来多了四千元。 不过,尉迟晟转动脑筋,他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新想法……因为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新的与对方博弈的手段——这使得他对占有曹濮夫妻财富的认识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曹濮这些商人,虽然有钱有势,但是也有许多弱点……” 尉迟晟喃喃自语道。 “我不能随便停歇下来,而是应该趁热打铁、乘胜追击,在这个趾高气扬而不可一世的傲慢家伙没有被我打倒而偃旗息鼓前,先要彻底地挫败他的锐气,使他遭受重创——这才是一个自信而勇敢、志得意满而勇往直前的男人风格。” “明天我继续请假,去h城拜访我的同学孙颛。如果曹濮不同意的话,我就要挟或者威胁他我要辞职的话,他肯定会作出一定的让步,或者再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 慕容莲一夜无眠,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不受控制地回味着那个热烈而温暖的搂抱,回想着自从认识尉迟晟以后她心里变化、与他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突然,几个卑劣的字眼闪现在她的脑海中——比如,通奸、偷情、奸夫、淫妇、龌龊……各种下流猥亵的词汇与字眼如泉涌一般向她扑来。 这些词汇的每一个字,就像一支支利箭那样射来直刺她的胸腔,令她痛苦得难以自己,使她的心境一下子又坠入了一阵阵血腥风闻之令人欲呕的地狱。 后来,她又让自己陷入了尉迟晟爱着另一个女人的想法中。 她的眼前浮现出尉迟晟看见手机锁屏上那个漂亮女人而发呆出神的脸,在慕容莲看来,尉迟晟从来没有为她如此激动而着迷过,这不禁使她醋罐子打破而流了出来。 她整晚失眠都处于这种矛盾和痛苦的纠结与缠绕之中,不知不觉发出了一声又一声惊叫的声音,如同一阵惨叫划破这座别墅的夜空,惊醒了在隔壁房间已经熟睡中的贴身保姆陶婷。 陶婷很快冲了过来,她出现在慕容莲的床铺边,看到惊慌失措而受到惊吓的老板娘,不免大吃一惊。 慕容莲睁眼见到陶婷,担心自己在痛苦的惊吓中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而被陶婷听见,就极力掩饰而推脱其词。 “小婷,我又生病了,可能在发烧,刚才又做了恶梦,估计又说了胡话,你别介意……你就给我放点音乐吧,让我心情舒缓一下。” 在陶婷去放音乐的时候,慕容莲暗暗下定决心: “我要维护自己作为一个有夫之妇的贞洁与操守,下次若是再碰见尉迟晟时,一定要用冷漠无情的态度来对待他,不能给他半点机会。” 次日起床以后,在慕容莲还在洗漱的时候,尉迟晟就从她丈夫那里获得了七天假期。 此时,尉迟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渴望看见慕容莲,想再摸一摸那秀气窄长却又丰润白暂的手。 吃过早饭,当曹濮叫慕容莲开车送他到集团上班时,慕容莲这才得知尉迟晟已经请了七天假。 这事来得有点突然……她开着车,沉默不语,思绪万千——有七天时间就会见不到她爱着的这个男人的面,她确实有点不习惯。 而尉迟晟呢,却并没有立即离开,他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考虑在走之前要不要去向慕容莲告别—— 他想也许慕容莲会打电话主动问起他请假的原因,但是等待良久,仍不见慕容莲给他打电话……这使他有点犹豫不决,但他坚信她会给他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的。 假若尉迟晟真心爱她的话,他一定会感觉到她的内心其实是在挣扎——慕容莲把手机打开又关上、关上又打开,如此反复好几次。 果然如尉迟晟所料——慕容莲最终还是给他打了电话。 在她送丈夫回来后,虽然她下定了决心要远离他,但还是忍不住给他打电话,问他是何原因请假,还问他走没走,如果没有走的话,就请他到房间里面来见一面。 尉迟晟当然乐意……在他在收到电话之后,看到慕容莲已经回来,就急忙跑进她的卧室。 进去之后,尉迟晟微笑着与她打招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纤细的线条中透露出优雅和高贵的削肩——昨晚那个热烈的搂抱又涌上他的心头,使他激动不已。 他感觉的这个搂抱,如早晨露水一般清新得沁人心脾,如夏日午后一般热烈得心情愉悦,如秋日傍晚一般温暖得惠风和畅,如冬日深夜一般深沉得雄深雅健。 …… 当尉迟晟把目光移动到慕容莲的脸颊上是那样冷冰冰的表情时,不免目瞪口呆与大惊失色——惊讶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这才使呆呆地望着的眼神收回而警醒了过来。 尉迟晟暗想:“这个女人又在开啥玩笑呢?变脸比变天还快啊!怎么回事?难道她是在警告我要安分守己,不要对她有非分之想吗?若是如此,我就没有必要与她浪费时间了。” 他想到这里,脸上堆积的闪烁着幸福光芒的笑容,在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失落……甚至是孤傲和愤怒。 慕容莲在霎那间细心观察到尉迟晟眉头紧锁,嘴唇紧抿,脸色苍白—— 她感觉他的表情完全变了——从惊讶和诧异变成了茫然和失落,从茫然和失落变成了孤傲和愤怒…… 她心跳加速,脸色由红变白,额头密布冷汗……内心慌乱起来,犹如过山车那般波动不定、摇摆不已。 她本打算想漠然置之与冷心冷面尉迟晟一段时间的想法,此时也消失得荡然无存与无影无踪,全都变成了关心而热情的神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丝温柔而关切的笑容。 第21章 黯然神伤 尉迟晟见她的神态变化无穷……不知她到底在想啥——顿时讨厌与恶心起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女人,他只是冷冷地敷衍了两句虚情假意的客套话就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却只字未提他将要出去七天时间见不到她的亲热话。 慕容莲痴痴呆呆地望着尉迟晟那远去的宽厚的背影,她痛苦万分,黯然神伤。 这时,曹景已经放了寒假,尉迟晟每天都要辅导他读书,如今看见尉迟晟要出七天远门,高兴地跑过来告诉她:“妈,尉迟老师走了,我可以放假了。” 听到这句话,慕容莲更是如坠入深不到底的积渊当中——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一夜无眠而思前想后出来的保护自己贞洁与操守的想法与念头竟然给她带来这个男人无情离开的不幸,甚至还要饱受失去他的那般摧心剖肝的痛苦结果……不觉悲伤从心而来。 …… 吃晚餐的时候,曹濮没有应酬,是在家吃的。在餐桌上,曹濮和阚颖谈论的都是尉迟晟请假的话题,这使她更加痛苦。 曹濮一想到尉迟晟向他请假时的那份不容置疑的口气,他就难受不了—— 当然这种难受,对曹濮这个见过世面而历经风浪的大商人来说,并不是过分地疼痛,而只是像一个尖锐的针头,不小心地刺入了他的手指头,令他稍微感觉有点疼痛的感觉…… 于是,曹濮就问慕容莲与阚颖,又像是问自己。 “这个家伙现在怎么是如此飞扬跋扈而盛气凌人呢?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啊——以前他在我面前总是循规蹈距与恭恭敬敬的。这是怎么回事呢?他到底从哪里来的底气?” “……”慕容莲与阚颖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但慕容莲心里明白——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她把底牌透露给了尉迟晟,才使得他如此的。 然而,慕容莲却是不敢这么对丈夫说的,如果说了肯定会遭到丈夫的一顿训斥……骂她是吃里爬外的东西……甚至是怀疑她与尉迟晟通奸。 慕容莲一边吃饭一边正在思考的时候,只听见丈夫又说: “也许程龚真的给他打过电话,聘请他当形象代言人……不过,我已经把他每个月的工资已经加到一万二千元,即使是程龚,对这个数目也是有所考虑的。” “程龚想挖墙脚啊,他也太不地道了吧!”阚颖把一个小包子吃进嘴里,顺便嘟囔着从中插了这么一句。 “可不是嘛!或者有人给他出了更高的工资,给了他七天时间来考虑这件事。所以他今天一大清早就跑过来请假,他说是去拜访他的同学,口气大得不得了,我觉得他是在躲避我而暂时逃走的……”曹濮气愤地说。 “老公,你别担心,他会很快回来的。”慕容莲安慰地说。 “他会回来的?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是你找来的,却是那么的不靠谱——为了这个粗暴无礼而见异思迁的家伙,我竟然耗费了这么多的心神。” 曹濮那股子闷在心底里面的气刚好无处发泄,见妻子说了这句不着边际的安慰话,竟带着责备的口吻对慕容莲说。 “唔,我老公……他根本就不明白,他把尉迟晟伤害得有多么深啊!” 慕容莲在心底呐喊,她又暗想: “既然连他都觉察出尉迟晟要辞职离开这里……那我对尉迟晟这个男人还有啥指望与要求呢?” “哎……我的命运为何就那么苦呢?没有人爱我,只有我爱别人的,而对他动了那么一点爱的心思,他却离开……一切都像长江水那样冲走了就无法挽回。” “正如老公所说,他是一个不靠谱的男人……” …… 她思绪万千,心乱如麻,徒乱人意,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推脱自己头疼得厉害,就回卧室休息。这样,她至少可以一个人孤独地随心所欲地哭一场,也不用被阚颖烦扰。 “小颖,你看看嘛,女人就是毛病多得不得了。”曹濮又老调重弹,戏谑地对阚颖说,“你们女人的身体抵抗力比男人差远了,不是这里出毛病,就是那里出问题。” 当慕容莲正陷入将要失去尉迟晟的痛苦中时,尉迟晟却兴致勃勃地坐动车来到h城。 尉迟晟下了车,并不急于去孙颛那儿,而是先到车站旁边的一座公园转了一转,他要享受一下一个人独处的乐趣。 他绕着这个公园行走了一圈,尽可能地看到最美的景色——草坪绿得如同细纱般细腻……青翠欲滴;湖泊宛如一面明镜,倒映着周围的树木和天空。 “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我,至少我可以自由自在的,我想干啥就干啥……我不用敷衍任何什么人。” 他眼睛里闪烁着幸福快乐的泪花,想把此时的感受记录下来。 他打开手机开始拍照或者摄影……周围的景色都从他的眼前闪过——天地间只剩下他这颗自由的心灵。 最后,他眺望着太阳已经沉落到大山后面,远处的余晖在一道道地消失殆尽……他终于意识到天快黑啦。 他的内心从未像现在这样畅快过……他感到他的梦想在飞,就能像一只雄鹰那样在翱翔天空;他的自由在飞,张开双翼,翩翩起舞,正如凤凰浴火重生那样;他的灵魂也在飞,使他那起初纯洁后来肮脏的灵魂翱翔在无垠的天空。 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快乐时光总是短暂而急切的……他没有感觉有多大工夫,黑夜就覆盖了整个公园,五颜六色的路灯开始亮了……他不得不离开去寻找孙颛。 孙颛是他师范专科学校的最要好同学——读书时,他们住一个寝室睡上下铺,性格相投,情趣相近,彼此间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大学毕业以后,孙颛在一家私立学校教书,后来辞职创办校外培训机构,自己当了创始人。 去之前,尉迟晟没有事先与孙颛联系,他想给孙颛一个惊喜。 当他从车站坐地铁,然后又步行了十几分钟,来到那个培训学校二楼,敲开了孙颛办公室的门。 孙颛幸好还没有下班,他开门一看,见是尉迟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第22章 拒绝合作 孙颛站在门口,愣怔了一会,才与尉迟晟拥抱寒暄——孙颛不敢相信是最要好的老同学来了,就捶打他的胸部,责怪他为何不事先打电话联系,就搞突然袭击…… 随后,孙颛拉着他的手,请他快进来。 尉迟晟走进来一看孙颛的这间办公室,吓了一跳。宽敞明亮的空间,舒适优雅的氛围,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装饰也是别具一格的,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息,彰显着一种高端的形象。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感受无尽奢华! 室内地面用白色大理石铺陈。办公家具极其简单,除了摆放着一张大型的办公桌以及几盆绿植外,靠窗一侧还有一圈手感柔软而质感细腻的沙发,沙发前面还摆有一个泡功夫茶的桌子。 这个沙发线条流畅,造型优美,摆在那里尤其显眼,舒适度和质感都是一流的——尉迟晟坐在上面仿佛置身于云端一样安逸。孙颛把泡好了的绿茶端过来。然后,他们开始闲聊。 “老同学,你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了?是不是在曹濮那里干得不愉快呢?”孙颛关切地问。 孙颛长得高大魁梧,年龄与尉迟晟差不多……五官端正,脸部线条生硬而粗犷,比尉迟晟略微长得丑陋一些,但与尉迟晟的气质不分伯仲。 尉迟晟一边喝着茶一边把他在曹濮那里最近发生的事情慢慢地告诉了孙颛,不过叙述得体分寸而恰到好处,尤其是没有说起慕容莲这个女人。 孙颛听罢,沉吟了一会,对尉迟晟劝说:“老同学,如果你在那里干得不顺心,那么留在我这里干吧!我现在这里正缺人手呢?你可以帮我搞管理,或者亲自上课也行,反正都是我们的老本行。” “赚得到钱吗?”尉迟晟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 “那是当然赚钱的。你以前在培训学校当过老师,应该比较熟悉这个行业的行情啊,这对你是有好处的……校外培训可赚钱了,一个月少说也有好几十万元进账。” “啊,赚那么多啊,我想都不敢想……以前我只是给校外培训机构当老师,每个月工资只有六千元……” “那是,当老师是打工,只能拿这么多,但是当老板又不一样了……呵呵……”孙颛笑着说。 “唉……现在成绩差的学生多——家长为了孩子出人头地,也只有找校外培训,一个小时几百元甚至上千元的补课费,那当然是赚钱……我说的对吗?”尉迟晟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那没有办法——你知道现在成绩差的学生为啥这么多吗?” “我当然知道啊!如今正规学校,有的教师,根本不尽职不尽责,教案懒得写,随随便便教学……至于说那些娃儿能否学得懂,反正是不管的,下了课就自己忙自己的……甚至还把家庭作业拿给家长批改…… “哈哈哈……是啊,现在正规学校大多数老师不都是这样的吗?若不是的话,我还赚啥钱呢?……我现在很忙,想找一个合伙人,但又怕遇到骗子,所以错过了很多生意。你现在来了正好……” “哦,错过啥生意呢?” “我看校外培训生意这么好……一个月前,我就想另外再办一个培训点——我在市区里面转来转去,看中了一个学校旁边的写字楼便宜出租……可是我手脚慢了一点,却遭别人抢去了……你来了,我们合作吧。” “那我考虑一下吧!” …… 随后,孙颛提议到外面酒馆喝酒……于是,就拉着尉迟晟来到了一个休闲商业街,找了一个干净顺眼的日式料理店,喝着清酒,吃着寿司、鳗鱼、炸猪排……一边吃着喝着,一边回味过去在师范学校里面的快乐时光。 不知不觉中,尉迟晟喝醉了……孙颛把他安排到一个高档宾馆歇息。半夜尉迟晟醒来,口渴得不行,就起来泡了一杯清茶……端起来坐在床上喝着,他顿时变清醒了许多。 他想起了老同学孙颛劝他留在这儿与其合作办学的话……这个劝说顺应了尉迟晟一直以来坚守的出人头地赢得别人尊敬与尊重的梦想。 尉迟晟想:“是啊!我可以就在这儿每月轻轻松松地赚几万元,然后有了钱,我可以买房、买车,娶老婆……钱还可以解决许多生活中的疑难杂事。” “孙颛对我说,他希望找一个知道对方底细而不注入资金的合伙人,这样他就可以放心地经营……这倒是一个难得的好事情。” 想到这里,他脑子里面立即闪出了一个美丽的女人的脸孔——这就是慕容莲。 “莫非我要欺骗她吗?”尉迟晟气愤地责骂自己,他对她的感情却是拿不起也放不下,“欺骗她又怎么了呢?……不行,我不能欺骗她,至少我也要把话说清楚才行。” 这是他第一次摒弃了虚情假意的虚伪和狼心狗肺的狠心,用达诚申信的真诚来对待一个爱自己的女人——其实说到底这不是爱,而是错爱,更是尉迟晟的懦弱与胆小,他将摆在面前的发财机会而拒之门外。 尉迟晟又找理由想:“再说,这个校外培训机构,随着国家的整治力度,将来是不是一个长久的营生,那是很难说的……而且这个校外校训的存在,总是觉得怪怪的。” “许多穷人无钱上这个,无法与富人相比……然而,有的穷人却不怕,为了孩子将来有所出息,只能是砸锅卖铁与富人硬拼,搞得越来越穷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 于是,尉迟晟变得兴奋起来,兴奋得像一只跳跃的袋鼠,忍不住地往前猛然地冲刺——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婉言谢绝的理由。 “不行,我不可以干这个,我不能为了每月几万元的收入来荒废自己的青春年华而奔波在这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当中……” …… 孙颛一直认为,他请尉迟晟合伙办学的事算是敲定了,就像木板上钉钉子那样牢实——因为尉迟晟缺钱,他是没有任何理由不同意的。 所以,次日一早,当他兴冲冲地来到宾馆来见尉迟晟时,尉迟晟就用冠冕堂皇而义正言词的理由委婉地回绝了他,使得他惊愕得合不拢嘴巴。 接下来,无论孙颛怎么劝说,都无法改变尉迟晟的决定。 最后,孙颛只好相信,尉迟晟已经疯狂了——除了女人使他疯狂,那还有什么呢? 第23章 为悦己容 当尉迟晟悠闲安逸而慢吞吞地坐着动车从h城返回时,他粗犷中带有细心地发觉,在这外出的七天里,他竟然并不是那么强烈地思念慕容莲。 他不禁自言自语地嘟哝道—— “哼!这说明我对慕容莲的感情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深呀。在临出发那天,这个有钱的女人还以她的脸色暗示过我,我是穷人地位卑微,不应该对她这个富婆有非分之想呢。” “我看她的那个不阴不阳的脸色,再明白不过的就是在表达一个意思,她后悔让我握住她的手,搂住了她的肩膀。不过,她的只手可真漂亮啊,是那么的白皙;她的削肩。又是那么的柔软,真的使我爱不释手、不能自拔。” 这次出来,他虽然没有物质上收获,但在思想上的收获却是有的——他在与孙颛有过一次办学致富的探讨后,尉迟晟的脑袋变得更容易推理了,只要是抓住市场机遇,也是可以从穷人变成富人的——他不再时时刻刻地陷入由于贫穷而带来的自卑中。 这种自卑在以往曾搅得他无法正常思维而谨小慎为、畏畏缩缩、柔柔弱弱……而现在呢,他觉得自己可以像一只雄鹰那样飞在高空中来俯瞰贫穷,甚至可以俯瞰他称之为富裕的穷人。 这一思想的转变,让他的内心变得轻松,不再感觉到沉甸甸的。连他自己都惊异地发觉,他和以前的思维截然不同而完全两样。 在尉迟晟出去的这七天时间里,慕容莲百无聊赖,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一切事物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磨难。 最后,她病倒了——仿佛被风吹散的烟灰,消逝的感觉如影随形。曹濮生意场上仍然很忙,哪里对慕容莲关心得过来呢?这使慕容莲更加失落,使她那颗孤独的心灵无处安放。 然而,当她看见尉迟晟回来了,她的病情似乎好了一大半,准备当晚就与尉迟晟长谈。 阚颖从中看了出来,对慕容莲说:“今晚你别坐在花园里聊天了,夜间潮湿的空气会让你的病情加重的。如果要聊天的话,可以到三楼茶室去坐着随便聊,既可以喝茶又可以聊天,难道不好吗?” 谁知,慕容莲不但没有同意,而且还精心打扮起来。 慕容莲是这样想的: “若是坐在茶室玩的话,室内灯光通明,尉迟晟不敢摸我的手,更不敢搂抱我。” “而在花园里的黄桷树下又不一样了,晚上那里灯光昏暗,别人是看不见他做摸手与搂抱等小动作的,即使阚颖坐在旁边也未尝看得见的。” “如今尉迟晟回来了,我不能被动难过,而是要主动出击……” 她想到这里,于是她穿上了一套刚在网上买来不久的极其性感的时髦衣裳——里面穿一件肉色的紧身衣服,外面套一件露胸装。 从外表上看来,露胸装自然而然地露出了坚挺而圆实的胸部,就像里面没有穿衣服而赤裸裸的那样,这样性感得使男人看了就浮想联翩。 阚颖顿时明白了——犹如瞬间拉亮了的电灯泡,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我的这个闺蜜小莲,心眼儿真多,穿那么暴露又那么少,真不怕感冒着凉……呶,原来她是在与尉迟晟恋爱啊——这个,合适么?”她不禁小声地在心里面嘀咕开了。 阚颖原本打算劝一劝慕容莲的,但转念一想: “如果我去劝说她的话,就把她与尉迟晟的这层关系挑明了,这会使她在我面前毫不自在——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我已经看了出来,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她可能误会我,觉得我对尉迟晟有那种意思呢!甚至她也许还会吃醋与我翻脸……算了,就不去劝了吧!” “再说……现在有钱的女人,尤其是有点钱的少妇,都想在外面找一个除老公以外的情人,这只不过只是玩玩而已,可能不会破坏家庭的……” 因此,阚颖也没有去劝,只是冷眼观察。 当慕容莲再次见到尉迟晟时,她深情地望着他,凝视着他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柔情和爱意,她不由得娇羞起来——满眼期待着尉迟晟。 “尉迟老师,你这次出去,是不是在做离开我的打算呢?”慕容莲问。 “谁说的?”尉迟晟轻描淡写地反问。 他对慕容莲提出的问题虽然考虑过但还没有下定决心……尽管在临别前,孙颛请他再三考虑,如果考虑清楚决定要来,孙颛随时欢迎他来合作办学。 “我猜的呀!”慕容莲故作轻松地说。 “嗯,你猜对了一半。” 尉迟晟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回答得模模糊糊。使慕容莲面对他含糊不清的回答感到很困惑,完全摸不着头脑。 起初慕容莲那娇羞的脸是那样的满面通红,宛如公园里面落在地上羞涩的红叶。后来竟然慢慢地变得苍白起来,就像是一张白得发黄的纸,没有了一丝一毫血色。 她实在是终于忍受不住尉迟晟那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感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仿佛眼眶里面的泪水随时都会涌出来那样。 然而,她要尽量控制住自己,决不能随随便便地流泪,只怕自己在他面前变得讨厌,于是只好壮着胆子又重复地问尉迟晟: “你真的要离开我去别处谋生吗?” 她那期待的眼神和颤抖的声音引起了尉迟晟的共鸣……他感受到内心的疼痛和不忍,这证明了他柔软和慈悲的内心。 “这个有钱的女人,也许真的是爱我的,她舍不得我离开,我也舍不得离开她呀!……可是,她毕竟是有夫之妇,我这样做,对吗?” 他的内心挣扎着,像是被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占据,一个声音是在告诉他应该这么做,另一个声音则是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他禁不住地胡思乱想—— “不论我对她的感情到底对不对……然而,她对我这瞬间的柔情蜜意,就这么迅速地使我动了心的话,肯定会立即遭到我这脆弱的自尊心强烈的谴责。” “倘若她不再担忧我是否离开她,那么作为有钱人的她还会重塑她那高傲而蔑视的心态——我就是要把她的胃口吊起来,使她摸不清楚我的底牌。” 在对彼此的关系分析透彻之后,如同拨开云雾见月明,尉迟晟又说: “离开你,我肯定舍不得的……不过,也许只能如此……但我没有考虑清楚,也不知道如何办,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当慕容莲听到这句含糊不清而似是而非的话语时,她的心都要碎了——犹如一条泛滥的河流,无法找到一个恰当的止境,只能任由这恣意流动的洪水来侵蚀她的内心。 第24章 感情博弈 其实,在尉迟晟离开的这七天时间里面,慕容莲的许多亲朋好友们曾来过她家里做客。 当他们了解到尉迟晟既当家庭教师又当司机的这个情况之后,这些亲朋好友都抢着称赞她丈夫曹濮独具慧眼地挖掘发觉到了像尉迟晟这样能干而优秀的两用人才。 这并不是因为在尉迟晟的教导下曹景取得了多么惊人进步的成绩,而是不仅是由于尉迟晟长相帅得就像一位电影男神明星,而且还缘于对曹濮这样的有钱有势的亲戚“拍马屁”。 这些亲朋好友是从慕容莲的网络社交平台晒出来的动态中看到了尉迟晟的照片的……当然慕容莲不好意思说尉迟晟其实是她发现的实话,她把一切都归功于她的丈夫,这样就说得过去,否则就会使人联想翩翩。 当然,尉迟晟虽八面玲珑,却自视清高,因此他回来以后,没有和王蒿、陶婷等这样的保安保姆厨师等侍候曹濮一家三口的人经常交谈与交流的习惯,自然而然就不清楚他走后那七天时间内在这栋独立而豪华的别墅里面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或者说,慕容莲如果能够稍微冷静一点,不要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那么就告诉尉迟晟在他外出期间她的一些亲戚朋友来了对他赞赏有嘉,同时庆贺他英俊又能干。 那么,尉迟晟的那份脆弱的自尊心就会得到极大的满足,他的态度也会变得温和起来,同样的也会赞美慕容莲的美貌与装扮。 也许尉迟晟赞美慕容莲的话如同一缕和煦的阳光,就会照亮了慕容莲心中那个藏不住对他爱恋感情的阴郁角落,就会使她感受到无限的温暖和舒适。 更何况,她那件正如唐朝诗人所着的诗句“粉胸半掩疑晴雪”的而看起来极其性感的露胸装本身就让尉迟晟着迷不已。 而慕容莲呢,在听到尉迟晟这些哪怕是虚假而言不由衷的赞美之词以后,心情也会变得舒畅起来,心中的烦忧就会被驱散,说不准还会主动而亲昵地偎依在尉迟晟的胸前,说一些悄悄话甚至是肉麻的情话。 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与天意弄人,两个男女之情终将不会发生。这个差错可能会改变他的一生轨迹,也可能会使他终身抱有遗憾。 夜色变得越来越浓厚了——秋千啦,树木啦,围墙啦,房子啦……这一切都好像一下子全都掉进了这神秘而沉寂的夜色里。 今晚阚颖推说身体不舒服,就没有下来陪他们聊天——实际上她是不想当“电灯泡”而在这个情侣旁边甘坐着……而曹濮仍然还在外面应酬。 于是,只有慕容莲与尉迟晟两个人坐在那棵黄棵树下的长条椅子上。 起初的时候,两人是有一搭无一搭地随便闲扯。后来尉迟晟看见阚颖久久没有过来,他更是放心大胆而不由自主地恣意用右手搂住慕容莲的削肩上,并用左手紧紧地握住她那只秀气窄长而又丰润白暂的手。 尉迟晟又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淡淡的女人体香,就像周围所有花朵的香气都融入到她体内一般,消散了他的一切不良情绪。 他想起了以前与她亲密无间的暧昧行为,又不由自主地冲动起来。 在这个温情的时刻,世上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仿佛一切都不存在,尉迟晟今晚打算再进一步……他想吻一吻她那张性感得像一颗深红色的玛瑙那样晶莹透明而美得让人不敢逼视的嘴唇。 然而,在这种龌龊而美妙的想法的同时,脑子里面突然蹦出了“她是有钱人,她是有夫之妇,她是瞧不起你这个穷光蛋……”这些闪亮而带有刺激性的话语,强烈地刺痛了他那逞强的外表下掩饰着一颗脆弱的内心,顿时那些与她在一起的愉悦感与陶醉感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此,当慕容莲以嘴唇迎合着、反过来拥抱着、并依偎在他的胸膛任凭他摆布等各种明显的动作来展现她的柔情蜜意时,他几乎无动于衷与毫无反应,甚至对她故意搔首弄姿做出撩人的性感姿态感到厌恶。 尉迟晟手脚都停止了下来,并请她好好地坐着,要与她好好谈一谈……慕容莲感到吃惊,她还是听话地也停止了各种举动,想静静地听他说一些什么。 然而,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尉迟晟的情绪都不太高涨,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虽然慕容莲不时地插两句嘴,并鼓励他继续说下去,但尉迟晟握着她的手与搂着她肩的两只有力的大手还是不自觉地松开与放下。 这个动作使这位陷入爱情漩涡当中却充满着希冀与蠢萌的女人心乱如麻,像一群蜂拥而至的蜜蜂那样而无法排解与驱散——慕容莲感觉这个时候太害怕失去了他、太害怕尉迟晟离开她。 爱情就像一个神秘的磁场——这个磁场如同转圈圈那样,转一圈又一圈,转得人头昏脑胀,使一个人尤其是女人都会变成了一个个的傻子,想离开却离开不了,终究还是被磁场所吸附着……这种力量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魔力,却是使人无法抗拒的。 就这样,在这个无法抗拒的爱情魔力驱使下,慕容莲竟然不由自主地重新握住了尉迟晟的手,将嘴唇凑了过来,并且闭上了眼睛——意思是叫尉迟晟吻她。 这一个亲热的想接吻动作骤然惊醒了这个年轻的阴谋家,他巴不得亲吻她的这一幕镜头能被那些傲慢无礼而散发着奢华的气息的有钱人亲眼看见——他真想用手机把这一幕拍摄下来发在网上的社交平台上。 “想当初,我是一个穷光蛋……你们有钱人吃饭喝酒应酬,都没有我的一席之地。而只有在他们首肯的情况下,我才坐得上席参加得了……你们这些有钱人都以施恩者的姿态俯瞰我、蔑视我……” “现如今怎么样,我却得到了有钱的女人甚至是有钱人的老婆的爱慕与青睐。呶,我还是比你们有钱人高一等,你们再有钱也要任凭我的摆布……算啦,发在网上就算啦……用不着这样恶劣吧……” 尉迟晟得意洋洋而近乎有点变态地想着—— “不过,今晚我是不是应该对这个有钱的女人向我做出的示爱动作时做出一点点回应呢?我要成为她的情夫,我要占有她——不仅要占有她的美貌,而且还要霸占她的财产……” 这个异想天开而恣意妄为的想法又使他激动起来——他的心情仿佛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像被点燃的烟花那般绚烂,那些激动的火花四处不间断地乱溅着,溅得使人刺眼! 第25章 患得患失 正当尉迟晟纠结着是否回应慕容莲的时候,他又暗自盘算: “慕容莲可能不适合我,她变脸比变天还快……再说,无论是从道德伦理还是从法律法规上,我的这份对她的感情都是要受到制裁或者谴责的呀!” “而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别墅里面有那么多的眼睛盯着他们两人,他又可能就得罪了谁,谁就有可能告诉她的丈夫……她的丈夫曹濮迟早是会发现或者知道的……到那个时候,我想抽身出来,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 “然而,阚颖却是适合我的。她现在已经离婚,人也是长得极其漂亮的,我也是单身一个人……我感觉阚颖对我挺有那方面的意思,只是我对她没有感觉,装着不知道的样子……” “唉……管他对她有感觉没有感觉,也许以后慢慢就会感觉的吧!……这两个女人我觉得都不错,在她们当中我必须至少拥有一个。” 这么想着,比较着,尉迟晟发现,追求阚颖可能对他更有利一些。 因为他在阚颖心目中的形象,不仅人长得帅,而且那么有文化修养——他的谈吐却是如此幽默风趣而有内涵的男神模样。 他不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司机,而是一个有学识而且受人敬重的家庭教师。 却不像慕容莲那样,慕容莲调查过他,对他知根知底。 从开始到现在他是啥模样与神态,比如谨小慎微、畏首畏尾,到胆大勇敢、无拘无束等,她都是见过的。 然而,他不明白,正是因为他最初大胆勇敢甚至是羞涩地去拥抱去牵手的样子才使慕容莲有了恻隐与爱慕之心,以至于使他从此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此时,尉迟晟变得聪明起来。 他觉得,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感情,除了正确与错误,还有好坏与利弊。 正确与错误是用来讲道理的,好坏与利弊是用来权衡的。有利的不一定是好的就认同,有弊的不一定是坏的就否定。 不过,停顿一会……他又转念一想,还是尽量不要去追求阚颖。 追求阚颖从道理上来说是正确的,也是有利的,但不一定是好的。 因为他对阚颖没有感觉或者说感觉较少,相处起来却是那么的别扭,却没有与慕容莲在一起那么顺当。 而且,阚颖说不准早就已经察觉到慕容莲钟情于他,只是她装起来啥都不知道而已。 那天晚上阚颖没有到黄桷树下闲聊,尉迟晟就已经隐约地感觉到她已经察觉了他们在恋爱。 女人的心思是最敏感的,尤其是在男女感情方面——有人说的这是第六感觉。 经过这么一番思索,尉迟晟只好回过头来重新考虑慕容莲。 “以前,我抓住她的手、搂她的肩,她抽了或者耸了回去。” “而今天晚上却不一样,我把手抽了回来时,她却主动来抓,而且把嘴凑过来,意思是让我吻她。” “她是怎么啦?” “无论她是怎样的——这正是重拾她再有钱也要对我这个穷光蛋尊敬与尊重的再恰当不过的机会。” “除了我以外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她的情人有多少,虽然她看起来不是那么水性扬花,但因为如此,她才逗引得更多男人的喜爱。” “而她现在对我钟情,只可能是一时的兴趣,或者是因为她的寂寞,只是想与我玩一玩而已,或许只是因为我们相处这么近极其容易见面罢。” 现代文明社会使男人与女人得到性解放而造成的不幸就在于此——在这种性错乱的环境下,一个略微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还不到三十岁年轻人,却往往把正确的看作错误,把错误的当成正确。 唉……年少轻狂的尉迟晟他哪里懂得这些道理呢?——在男人与女人之间产生出来的爱情里,如果缺少了对错与是非的标准,最终不是甜蜜的结果而是一场悲剧的发生。 “我一定要得到她、占有她,哪怕不是一辈子也好。”尉迟晟又想,“如果哪天我不经意间发迹,比如发了财或者当了大官,世人若是耻笑我为她服过务、当过她的情人,那么我就会告诉他们,那是曾经的爱情让我留在了她的身边。” 想到这里,尉迟晟从慕容莲那个柔软的小手里抽回了自己有力的大手,然后反向过来紧紧地握住她那秀气窄长而又丰润白皙的手,并且吻了吻她的嘴唇……像两条有着温度的小河流汇合在一起,激发起了无数次的一阵阵涟漪。 …… 在热烈地接吻过后,慕容莲搂着尉迟晟他那个像一根竖立的铁柱子那样结实粗壮而散发着强烈的男人味的脖颈,她悄悄在尉迟晟耳边小声而温柔地问道: “亲爱的,你最近确定要离开我而到别处去谋生吗?” 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的尉迟晟无奈而喃喃地回答: “我……因为我不自觉地爱上了你,对于我来说,这是多么的幸福啊!离开不离开,你说了算……” 听到尉迟晟这句似乎是在向她表白的话语,慕容莲幸福得瘫痪在他的胸膛上,无力地爬起来而几乎是要窒息的那般感觉。 她喘息着靠在尉迟晟那个宛如铁塔般直立无倒而宽厚有力的肩膀上,那样亲密无间得贴得紧紧的如同一个整体,以至于她都能感受到尉迟晟那深沉而又粗重得像时针撞击那样雄壮有力而均匀规律的呼吸。 这时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钟,他们两人意犹未尽,都有着异常不同的感受,都还不想主动离开。 慕容莲完完全全地沉浸与沉醉在这个幸福得快要飘然的天空里,此时没有任何一个忧愁哪怕是极其微小的烦恼能使她的心情败兴,当然也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扫兴能使她对他这份强烈的激情与热情而退却与冷却。 她不再顾忌宛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那样闪耀着高贵光芒的贞洁与操守的念头……即使是再顾忌,她也会像对待堆放在内心角落里的垃圾那样轻易地把它们扫地出门。 她想:“我要和尉迟晟就这样一直相拥相守下去,即使是海枯石烂也永不变心——我与他永远都不要分离……” 当然,这只是她的梦想——而且对她来说,到头来却是一个恶梦。因为他们两人都是在玩火,那必然是会自焚其身的。 尉迟晟此时又处在纠结中——他在考虑自己将来的前途,一方面考虑着孙颛的建议去合作办学经商,另一方面又想着考公务员或者其他什么的编制进入体制内……反正,无论怎么样,他总不可能一直在她这里打工,当她一辈子的情人吧! 想到这里,这又令他心烦意乱、六神不定。 最后他想到了还有慕容莲这个有钱女人的支持,无论将来如何至少目前能让他获得丝丝片刻的欢愉。 第26章 闺蜜劝说 阚颖当晚没有到花园里的黄桷树下坐在长椅子上与慕容莲、尉迟晟聊天……而是坐在房间里面,她在暗想: “曹濮说得对,尉迟晟并不是一个靠谱的男人,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值得信赖的男人。慕容莲之所以没有发觉,是因为她现在被爱情的光环所蒙蔽……” “我作为她最要好的闺蜜,我有责任去提醒她、劝说她,不然,我不能眼睁睁地看见她被尉迟晟这个感情骗子欺骗……现在她还陷得不深,还来得及劝善规过。” 阚颖本不打算劝说慕容莲的,但她觉得应该对闺蜜前途负责的原则,无论慕容莲是否对她翻脸,她还是要说。 次日上午,等到尉迟晟开车送曹濮到集团大厦上班走后,阚颖把慕容莲拉到一边,悄悄地问:“小莲,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问吧,我们是闺蜜,别把话藏在心里,有啥应该不应该的呢?” “那好,我就问了,你现在是不是在与尉迟莲谈恋爱?” “这个……”慕容莲脸一下子都红了,因为刚好问到了她的心坎里面。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在……对吧?” “是的……”慕容莲点了一点头,她终于承认。 “那个尉迟晟虽然模样长得帅,但我总是觉得他心事重重的,一天到晚上都在考虑啥样问题,好像挺有心计似的。小莲,你可要防着他一点啊!”阚颖语重心长地劝说。 “没事,小颖,你放心,其实他并没有啥心计,与其他男人比较起来,还算是挺老实的。现在的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慕容莲并没有生气,而是轻描淡写地说。 这出乎阚颖的意外,阚颖接着说: “不,小莲,你听我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是局外人,也是旁观者,总是觉得尉迟晟这个家伙没有怀啥好心思……你长这么漂亮,而且又那么有钱,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啊!” “没事……真的没事,我与他只不过想玩玩而已,不然,多寂寞……难道你不觉得吗?” “啊,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你可不要让你老公知道了此事,若不然那可不得了的……” “知道,我知道……他成天那么忙,就知道做生意赚钱,你不是不晓得,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甚至一整晚都不回家,与那些官员们喝酒打牌搞应酬,他哪里顾得上我呢?” “话虽这么说,但他不忙,连钱都赚不着,现在房地产生意不好做。” “嗯……” “你现在与他发展到哪种程度了?” “什么意思啊?”慕容莲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直接问了哈,你与他上床了吗?” “哈哈哈,怎么会呢?”慕容莲顿时羞红了脸,其实她下一步就是有这个想法,但她当然不能表露出来。 “怎么不会?你可要把措施做到位,不然……”阚颖说不下去了,她望着慕容莲,期望她一切都是好好的。 慕容莲也只是笑了一笑,没有再说话。 这时,尉迟晟刚好回来,慕容莲迎了上去,阚颖默默地走开了。尉迟晟与慕容莲坐在她的卧室里单独相处了好一会儿。 “除了尉迟晟这个名字,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小名或者乳名?”慕容莲随意地无话找话地问。 “我的乳名就是叫小晟……你问这个干啥?” “没事。随便问一下。” 尉迟晟简单地“哦”了一下。 这使慕容莲极其不满意,她又问:“我与你相处在一起,就没有话与我说吗?你到底喜欢我啥呢?” 尉迟晟一时语塞,确实不知道怎样回答慕容莲的问题,或者说如何回答才能说到慕容莲的心底里面去——因为他猛然地没有想到慕容莲会这样对他提问。 要是在以往的情况下,他肯定口若悬河,回答得相当得体,听了使人熨帖——因为不谈恋爱只会让他的头脑更灵光敏捷。而眼前他却显得是那么的愚笨得无地自容。 尉迟晟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不知想要表达一个啥意思——看到尉迟晟嘴笨舌拙的样子,把慕容莲笑岔了气。 笑罢以后,慕容莲立即原谅与理解了他。 因为在她看来,这种愚笨得近乎傻子一样的神态正是他纯朴善良的表现,而在众人眼中年轻帅气、谈吐幽默风趣、有内涵的男神模样的尉迟晟所缺少的样子,恰恰正是这种淳朴厚道的模样神态。 …… 尉迟晟……他羞得满脸通红,觉得在她面前丢了面子,为此而深感耻辱。为了弥补他心灵上的创伤,他临时决定赠送给她一个热烈的拥抱和一个热烈的吻。 于是,他看见四周无人,就上前抱着她吻了一下。这一亲昵的举动不仅让慕容莲感到毛骨悚然,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他的侵犯,还使她想起了令人厌恶而很久没有联系的另外一个男人程龚…… “假如说,仅仅是假如,我要是晚上在床上与他单独睡在一起,那会不会发生一些什么令人心醉的事呢?会的,一定会的。因为我们都是正常需要的饮食男女啊!”慕容莲害羞地想。 然而,她在甜蜜地胡思乱想之时,从她的耳边又飘然出现了另外一个反对的声音:“不要出轨啊!你是有夫之妇,这是不道德的,与丈夫之外的男人发生性关系的行为是道德败坏的,应受到社会上舆论的严厉谴责。” “万一尉迟晟把这些……录成视频……以此来要挟我,怎么办呢?阚颖说得对,尉迟晟是一个有心机的男人,不得不防啊!” 在这种内心矛盾的情况下,她与尉迟晟恋爱,时而激情,时而冷淡……尤其她对他的激情退之后而处于冷淡期间的时候,她的内心在挣扎——因为那些开始束缚她的道德观念像一根根绳子那样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使她浑身毫不自在。 看到慕容莲变化多端,尉迟晟整个白天都在生气,以至于心里的气无处发泄,看见啥东西都不顺眼——因为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引诱她,但慕容莲对他的态度依旧像一块冰那样冷淡得无从下手。 然而,尉迟晟不知道的是她对他的感觉在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只不过是藏在心里而没有从她的脸上表现出来罢了。 第27章 醋意大发 着名大商人程龚听说阚颖也在慕容莲这里,次日下午就开车前来这栋别墅拜访。他一见面就骗两位美女说是顺道过来看望,实际上他是专门来的。 他是阚颖和慕容莲两位美女的共同朋友,只不过阚颖与程龚早些时候相熟。在阚颖组织的饭局当中他与慕容莲结识,彼此留了联系方式。 曾经有一段时间程龚想泡慕容莲……他一有空就约她与阚颖聚在一起吃饭喝酒唱歌等玩乐……当然程龚没有得手,但他对慕容莲的美貌一直念念不忘。 程龚长得英俊潇洒,一张英俊的脸颊,一道斜飞的剑眉,一对双眼皮大眼睛炯炯有神,隐隐约约带着一股商人凌虐的霸气。 他身穿一套从品牌店里专属定制的价值上万元的深蓝色昂贵西服,一条浅红色领带上别着一枚毫光万道的钻石领带夹,手指上戴着一只镶嵌着犹如火焰般色彩的红宝石戒指。 这身充盈着无尽奢华的打扮充分展现了他的富裕和地位。 曹濮已经到集团公司上班去了,慕容莲和阚颖在会客厅接待了他。 会客厅装修得富丽堂皇,拥有宽敞的空间、明亮的采光、精致的地板、华丽的吊灯,以及一幅占据整个墙面的壁画…… 尉迟晟早已耳闻程龚在追求慕容莲,因此他一直把程龚视为情敌。 当他听说程龚来访时,尽管醋意大发,牙齿恨得吱吱作响,但却没有表露出来,就站在旁边一边听着他们谈话,一边看着慕容莲坐在舒适与艺术完美结合的沙发上。 慕容莲见尉迟晟这个样儿,就示意他坐下,尉迟晟却不坐。突然,一个大胆勇敢而带有报复性的想法闪现在他那并不灵光的脑海里。 他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咖啡故意倒在程龚那套顶级的西服上。 这时的慕容莲穿着的那套性感得使男人有非分之想的露胸装和散发出一股女性独特的魅力的高跟鞋子显然已经吸引住了风流商人的色迷迷的目光。 一个名声在外而有傲气与财气的大商人哪里会注意到一个地位卑微的小小的司机兼职家庭教师的感受呢? 尉迟晟当然顾不得这么多,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照此而实施。 当他把咖啡杯子端过来临到程龚身边时,他将端杯子的茶盘一倾斜,那杯弥漫在空气中的温馨香味的咖啡裹着浓稠的深褐色基调中透出微微的红色和金色顿时糊在了程龚的名贵的西服上…… 程龚站起来,这还不算,尉迟晟还顺势将保姆不小心放在桌子上的抹布拿来帮助程龚擦了一擦……一边擦拭一边道歉…… 这一举动,令慕容莲吓了一跳。 程龚怒气冲天,刚要发作,只听得慕容莲训斥尉迟晟:“小晟,你是咋搞的?昨晚没有睡好吗?怎么把咖啡洒在程总身上呢?” 训罢,又对程龚说:“对不起,程总,你别生气,你这套西服我来赔你就是,如何?”这样一来,就会使人觉得,尉迟晟做出如此笨拙的动作,不是故意的,否则程龚会与她没完。 “没事,没事,不用赔,那我先告辞了……回去换衣服。” 程龚说完,灰溜溜地走了。 这一切虽然欺骗过了程龚,却没有骗过阚颖,她禁不住想:“这家伙怎么如此卑劣,竟然干出这等下三滥之事,要是遇到我的话,我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他的。” 尉迟晟为了讨好慕容莲,有时也为了自己的自私甚至于吃醋,一整天都在弄出类似于这样愚蠢至极而闹笑话的蠢事,以至于到最后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这么龌龊。 为了使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也不再进行这套笨的计划,他一个人来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看手机上的新闻。 他无意之中发现一则纪委通报——某热门单位的书记因违法违纪现如今被双开而上了热搜。这个犯了事的书记就是他从师范校一块儿毕业的同学。 尉迟晟就给孙颛发信息,问他看到这个新闻没有? 孙颛回信说当然看见了。 尉迟晟说当初拒绝他的建议合作办学经商是因为他想考公务员,而现在却目睹了公务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这让他觉得也许走体制内的这条道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不由有些庆幸自己没有鲁莽而轻率地断掉经商致富的这条后路。 尉迟晟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自己安安静静的,不再东跑西跑,使阚颖一下午至吃晚饭前都看不见他,就忘记了他的愚蠢举动。 但是当天晚上吃过晚饭,尉迟晟还是愁眉不展而心里极其不舒服——为了减少愁闷,就约阚颖、慕容莲两位美女到花园里黄桷树下聊天。阚颖本来想推说不来的,但经不住尉迟晟的劝,于是就答应了。 三个人顺其自然地坐下聊天,当然开始时还是尉迟晟讲故事。后来,阚颖不停地讲她在网上看到的奇闻怪事或者一些荒唐的小视频。 尉迟晟一边听一边点头,他突然觉得他一直与慕容莲这样只是牵手与搂抱就太没有意思,不如直奔主题减少中间环节那样来得更直接——他这么想,男女之间谈感情不就是床上那点事吗? 于是,他从心底里面突然冒出了一个痴心妄想而诞谩不经的荒唐想法。 他坐在慕容莲坐在身旁,打开手机就给慕容莲发信息。他全然不顾及到这样做的话而有损于他和老板娘声誉的男女苟且之说,提出了一个让慕容莲只想着却又不敢干的建议。 “亲爱的,今晚一点多钟,我要到你的卧室里面来……” 尉迟晟发完,就以眼神示意慕容莲看她手机里面的短信,忐忑不安而心乱如麻地等待着她的答复。他担心这个大胆的提议会被她接受而同意,这样的话那么主动挑逗与无妄勾引的心思就成了他一个强烈而悲情的心理负担。 然而,慕容莲并没有那么轻浮,她把手机拿出来打开信息看了以后,脸色刷地一下都变了,看得出来她对尉迟晟大动肝火而怒发冲冠—— 尽管她碍于阚颖在旁边而没有出声,但通过她的眼神与脸色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这样使得尉迟晟脸羞得通红而不好意思再在她旁边坐下去。 于是,他以上厕所为借口,就站起来回了一趟别墅。等他再次回来坐下时,不再坐在慕容莲身边,而是紧挨着阚颖坐下。 他一边小心谨慎地应付或者敷衍着怎么找话题与两位美女谈话,一边思忖与考虑着如何实施自己的计划——紧张害怕和扭曲的自尊又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28章 风流冤孽 三人从花园里各自回到房间睡觉,尉迟晟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 他想,哪怕就像一个不懂世事的儿童那样与她睡在一起,只要能够得到她那双那秀气窄长而又丰润白皙的手爱抚,他就心满意足与快心满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为了实现这个想法,他挖空心思、费尽脑汁地想着各种勾引女人惯用办法甚至是下流的伎俩,但思来想去在转眼之间又都被他彻底地否决。 就这样的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他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得把脑壳都想烂了也没有想出啥子妥当的办法,直到他手机设置的一点钟的铃声响起来为止。 这铃声是一首俄罗斯着名钢琴家弗拉基米尔·霍洛维茨演奏的钢琴伴奏曲,在寂静而落寞的夜空中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孤独与勇敢。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胆小怕事——怕啥呢,大不了她生气了将我赶出去吧! 他给自己打气,必须说到做到,不做到就不算一个真正男人…… 他当时给慕容莲发信息,她没有回复,但看她生气的样子他似乎隐约地感觉她是假装的并没有真正生气。 若是慕容莲真的已经生气了的话,她早就要发信息或者打电话骂他的,可是直到现在她却没有……看样子她算是默认的,默认就是鼓励,因此他没有理由不去。 尉迟晟住在一楼的,慕容莲就住在他的楼上……他望着天花板,想一万遍不如行动一次。于是他立说立行,不再胡思乱想,鼓足勇气朝二楼走上去。 他不穿鞋子,只穿布袜,光着脚板,低着头,勾着腰,踮着脚尖,蹑手蹑脚,诚惶诚恐,东张西望,走一步停顿一会,侦察“敌情”,……就像一只灵敏的老鼠那样,一旦有人发现,他以便立即原路返回。 在经过曹濮单独睡觉的卧室门口时,他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呼噜声,如同雷鸣那一般响亮,仿佛整栋别墅都在鼾声中抖动。 尉迟晟不免露出失望而高兴的神色,因为他再也找不到不去慕容莲房间里面的理由与借口,只得硬着头皮往曹濮的卧室门外冲过去。 他心里怀着比当贼人那样还可怕得一千倍一万倍的恐惧与慌张,终于走到了慕容莲卧室的门口。走的这个距离虽然只有几十米,他却感觉好像有几公里那么遥远。 他蓦然而惊喜地发现慕容莲的卧室门并没有反锁——这是她故意给他留门的,这个……又使得尉迟胆子大了起来。 他轻手轻脚而鬼鬼祟祟地推开了那扇卧室的门,发现屋里面还有一丝丝亮光,原来是她床头台灯没有熄灭。 …… 慕容莲哪里睡得着? 她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她在想尉迟晟发的信息……她看了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一点多了,她既想他来又想他不来,一直处于矛盾之中。 正在这时,慕容莲的眼前人影子晃动,定睛一看,真切地看到了尉迟晟走了进来。她慌乱地从床上弹跳了下来。 “啊……你……你……你真的来了……”她没有料到他真的会来,以为是说着玩的,因此不禁惊叫起来。 看到她惊慌失措得欲要大叫的样子,尉迟晟顿时也慌乱了手脚。 然而,尉迟晟却没有忘记将手放在嘴边发出嘘的一声,然后往曹濮睡觉的房间方向指了一指,示意她不必惊叫,以免吵醒他人尤其是曹濮。 这里,他在惊慌之下,把只是想来看看她、并得到她轻微爱抚就心满意足的念头忘得一干二净,恢复了他真实而原始的面目。 慕容莲用低沉而闷气的声音狠狠地骂了骂他…… 但尉迟晟却没有回应甚至没有顾及到她的低声责骂,于是“扑咚”一声立即跪倒在她那流露出女性特有的温婉与魅力的双脚下,用手紧紧地抱住她的双膝而不松开,不禁悲从心来在她面前低低地抽泣起来。 …… 他太累了,确实是太累了,他累得满头大汗——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 在两个小时过后,尉迟晟从慕容莲的卧室里面走了出来,露出了心满意足与如愿以偿的神态,感觉就像一条飘荡在宽阔海洋中的小船,一下子找到温暖潮湿而宁静充实的港湾。 但是他不知道其中之所以能够心满意足与如愿以偿的原因,仅仅单凭他那套笨拙而愚蠢的想法是不可能成功实现的。 这一切还得全靠他从内心里面迸发出来对她的爱情魔力和他本身散发出来的男子汉勇敢的魅力,这才感染与感动了她并征服与占有了她。 然而,当他在床上在最初温存的时光里搂抱着慕容莲时,尉迟晟却成了扭曲的自尊却是那么犯贱的牺牲品——他见不得慕容莲比他要好就算孤独终老他也有自尊心常伴不需要她的怜悯与同情。 他宁可毁掉他在慕容莲心中的那份美好的感觉或者说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也要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去扮演一个如臂使指而游刃有余的风月场合上的老手角色。 他不再去控制内心激发出来而不断抖动起来的欢愉之精神,也不再去考虑或者思忖在欢愉之情过后而留下来的无穷悔恨,只是由着自己的欲望悄然无声地牵绊着他。 他担心或者害怕,如果他抛弃甚至是放弃了他准备自己蓄谋已久的想法模式,他就会像陷入沼泽地那样而陷入无底无边的无穷悔恨当中,还会成为自己甚至是别人对他这份轻狂而猥狎的笑话与把柄。 总而言之,一切使他成为优秀自豪或者出类拔萃的成功人士的因素,在这里的每一个瞬间全都成为了阻挡住他享受与占有那一份幸福快乐的障碍与阻力。 尉迟晟的突然从卧室门外出现,把慕容莲吓得胆颤心惊与魂飞魄散,她火冒三丈而愤怒斥责他不该如此轻浮与下流。 然而,当她看到他一个大男人那种痛哭流涕的模样时,尽管他是假装的但她却没有看出来,于是随即对他又怜悯与同情起来。 她就是在这样的矛盾痛苦与快乐愉悦当中她快速地投入了他那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感的怀抱。 慕容莲在私底下固执地认为,她与他的这些轻浮甚至是浪荡的举动,并没有任何一点感情之外的企图或者目的。 她觉得这次真的要成为道德与舆论谴责的对象,还有她对丈夫的犯罪感与内疚感——她想到这里,禁不住浑身瑟瑟发抖…… 为了逃避眼前这种难受的感觉或者挥去眼前浮现出来的景象,她尽力尽心地迎合着尉迟晟…… 她竟然把一切都忘记了,世上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似的。 即使在尉迟晟离开她之后,她的那一种被激发与挑逗起来的兴奋激情也好久好久都没有冷却或者退却,却一直长长久久地存续在她的脑海里面。 与此同时伴随而来的,却是那种如同尖锐的利刃深深地刺入她内心的感觉,使她悔恨交加与悔不当初的伤心痛苦来撕裂与折磨着她那颗脆弱的心灵。 第29章 心乱如麻 将近凌晨三四点钟的样子,尉迟晟才从慕容莲那飘着淡淡清香的卧室里面走出来,轻手轻脚地回到一楼自己的房间之后,他带着一股子欢快愉悦而又极其失落甚至是充满着懊悔和自责的感觉,一遍又一遍地扪心自问: “我现在算她的什么人呢?是她的情人吗?还是别的什么角色?如果是情人的话,我当她的情人还算是合格吗?” 其实,纵观从古到今,男女情人是天底下最丑陋的魔鬼——情人是第三者或者小三,插足夫妻生活,破坏婚姻,毁灭家庭,是制造论理道德悲剧的根源……情人只会使那些有道德底线的世人感到恶心! 尉迟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年少轻狂而恬不知耻的男人,还好意思以胜利者姿态回味着“情人”一词的味道。 他算不得什么情人或者什么角色,却把情人当回事——如果说他能够算得上是什么情人或者角色的话,那当然不过是一向惯常于征服或者占有甚至是玩弄漂亮女人的肉体与灵魂的一个游走于情场的老手罢。 …… 次日,在吃早餐的时候,尉迟晟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息心态早已不是像昨晚那样忐忑不安的状态而是恢复了平静的模样,就像往日那样他的一言一行等举止行为都恰到好处地表现了出来。 他帮助厨师将牛奶燕麦糊、红糖馒头饼、蒜苔炒肉末、烤香肠、哈密瓜、稀饭面条、碗筷勺子等早餐食品与餐具摆放在桌子上……而且甚至是比往日更热情地跑前跑后给曹濮端凳子、拿碗筷或者是盛装稀饭……也许是心存对曹濮的内疚感。 他所做的这一切事都使人感觉极其舒服,尤其是曹濮对他的表现似乎极其满意……尉迟晟心理素质过硬,沉得住气,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昨晚他根本就没有到过慕容莲的房间睡过觉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那样从容不迫。 而慕容莲呢,她与尉迟晟这个男人迥然不同,毕竟她是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个说出来见不得人的男女龌龊奸情的小女人……但她昨晚第一次经历过那么慌张的场面,怎么说没事就没事呢? 因此,女人与男人在这个方面表现出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她的脑袋瓜子里面当然藏不住…… 她早上起床经过昨晚尉迟晟的滋润,脸上的皮肤变得光彩照人。她洗漱时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越来越漂亮,实在是有些洋洋得意而把偷情中带来的一系列烦心忧愁忘记得干干净净的。 她毫不在乎而自私自利地想:“看样子,作为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女人,必须有一个这样的男人来滋养才行……那是花钱都买不来的美容效果……虽然有违道德与伦理。” 当她来到餐厅准备吃早餐时,她抬眼看到尉迟晟正在那里忙前忙后的,就感到脸色一阵绯红得得像鸡冠子似的,心脏也“呯呯”地急剧跳动起来,但是若是低眼不看他时又觉得甚是失落而意乱如麻。 她看到尉迟晟那种若无其事、满不在乎显出不可思议的轻松感觉,就吃惊地想道:“这小子真的是修炼成精,在他的脸看不出一丝一毫与往日不同的色彩。” 后来,当她与尉迟晟四目相对,发现他只看了她一眼就把眼光闪到一边而不再注视她时,她就胡思乱想而想入非非起来:“这个男人实在是难以琢磨,难道他把我睡了之后就把我抛弃而不再爱我了吗?” 她想到这里,心乱如麻…… 曹濮对妻子慕容莲及儿子曹景总是大大咧咧、随随便便、满不在乎……他一门心思扑在他的生意场上,吃饭睡觉考虑的是企业如何发展的问题。 最近他接到通知,说政府下个月将派稽查组进驻集团企业,展开为期一个月的常规稽查,请他做好迎接稽查的准备……这不能不使他更加焦虑: “现如今哪个企业尤其是像房地产企业来说哪里经受得起严格的稽查呢?一查都是问题一大把,有了问题都得整改,甚至是高额罚款,严重的还可能关门歇业……” 以他长期从事商业的经验来看,他觉得他的这个集团问题应该来说还是极其严重的——他不知道如何将这个关口应付出去,这使他焦虑忧愁不已。 妻子慕容莲昨晚已经给他戴了“绿帽子”……可是他一点也没有觉察出来,更没有发觉妻子对她的情夫心思猜测而表现出来的奇奇怪怪的神情。 然而,阚颖却发觉了——她不愧是一个女人,心思极其细腻与缜密,她把餐桌上慕容莲与尉迟晟两人所表现出来的言谈举止及神色等情况一切都揽于她的眼底。 从她的第六感觉中,她就早已经看出慕容莲已经屈服于尉迟晟……她猜测有可能昨晚他们就已经上床睡在一起…… 阚颖想:“慕容莲要来真的啊,怎么评价她这个女人呢,按照以前的话来说,就是婊子不要脸,而现在呢?却是一份赶上潮流的时髦……唉,世道变化太快,我简直都不能适应……” “我丈夫就是有了小三,我才与他离婚的。当然,好在我既没有吵也没有闹,只是和平分手……夫妻共枕是前世修来的缘分,缘分尽了,没有必要吵闹的……” “但是,慕容莲却不同,她如果被她丈夫发现,曹濮这个人是比较粗鲁甚至是粗暴的,而且他现在有钱有势……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问题,或者酿成恶果,或者……总之,都是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阚颖不敢想象结果会发生什么惨剧,但她又想—— “当然,我见得多了,我看见那些有情人关系的都不会长久……长则三五年,少则几个月甚至就是几天时间。如果彼此缘分尽了,结果也有好聚好散的……但是这种情况极少。但愿慕容莲不要被她丈夫发现……玩一阵就收手吧……” …… 吃罢早饭,当尉迟晟开车送曹濮上班走了以后。阚颖把慕容莲拉到茶室聊天,她不敢明目张胆甚至是摆在桌面上大张旗鼓地指责或者劝说,而是用极其隐晦的语言甚至是打比喻的方式向慕容莲描述陷入这种她作为有夫之妇而不应该享受的爱情所带来的恶果。 而慕容莲呢?被这个所谓的她不应该享受的爱情冲昏了头脑。此时此刻她满脑子考虑的是如何把尉迟晟拴住,她所想的就是想和尉迟晟单独呆在一起,问一问尉迟晟是否到底还爱她吗?她对其他的任何一切事情包括阚颖给她讲的那些大道理都提不起兴趣。 所以,当阚颖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唠唠叨叨、喋喋不休时,她真想和她发一通火而了事,但她还是忍受住了,她静静地听阚颖把话说完。当然慕容莲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心思听进去。 当天晚上,三个人又在花园里面的长椅子上坐着聊天时,阚颖为了避免慕容莲和尉迟晟近距离接触,她出于好心主动地坐在他们俩人中间,这使得慕容莲极其诧异。 这样一来,尉迟晟与慕容莲连说一句悄悄话的可能性一点都是没有的,更别说握手与搂抱了。慕容莲觉得太没意思甚至是太让人扫兴,她知道这是一种见不得光、道德败坏的事情,她虽然心乱如麻,但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对阚颖明说,只得借故身体不舒服就早早地回卧室睡觉。 第30章 偷情上瘾 有专家曾经说过,男女偷情这个事一旦成功就会上瘾的。因为这个过程在体内会释放出“多巴胺”这种神经递质——它不但促进一个人有爱恋的感觉,而且还会迷恋上这种美妙感觉。 慕容莲就已经开始上瘾了,她与尉迟晟有了第一次,于是就想着第二次…… 在他给她情欲快感里慕容莲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她对尉迟晟是如此让她心醉神迷与神魂颠倒,她沉沦在这种从未有过的美妙感觉里穷奢极欲、纸醉金迷而欲罢不能。 当然,在九年前,她与丈夫谈恋爱时,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那是如糖一般甜蜜的感觉,相依相偎,卿卿我我……自从步入婚姻殿堂以后,前面两年还算可以,后来慢慢的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后,婚姻就平淡如水…… 她的老公曹濮是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是属于事业型的男人,每天上班下班考虑的是如何赚钱,也就是说平时除了赚钱之外对她顾及与关心太少,而且最要命的是晚上与她分床而睡…… 因此,在她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如狼似虎正需要男人关怀备至的年纪,却得不到这方面的身体与心里上的满足与慰藉,她只好是处于一种无聊孤独甚至迷茫的状态,于是尉迟晟趁虚而入…… 尉迟晟给了她一种关怀与抚摸甚至是激情与依恋的感觉……她贪恋这样一种感觉——这是一种上瘾而难以戒掉的感觉。 当天晚上,她又焦急地等待着尉迟晟的到来。她看见丈夫在十一点多钟睡了以后甚至还偷偷地来到走廊上,倾听楼下面的动静。 若不是自爱与自尊的力量在约束与束缚着她,她早就跑到楼下去与尉迟晟会合了。她心急火燎与如坐针毡地等了两个小时,就像受了两百年的浸过盐水的皮鞭如雨点般落在身上的酷刑那样漫长而煎熬。 夜里一点钟左右,当尉迟晟听见曹濮呼噜声震得整个别墅作响时,他仍然不穿鞋子,光着脚板,轻手轻脚,如同一片羽毛那样翩翩蠕动,不发出任何声响,悄悄地走出了他自己的卧室,溜进了慕容莲的房间。 在他到慕容莲的房间的时候,他似乎感到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的背影,可是等他转身看时却是没有的……这隐隐约约给他带了一种不快感……这也许是他的错觉——但并不是,确实是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的。 这一夜,当他完全纵情于与慕容莲的肉体欢乐之中,把这种不快感很快就忘记而不去想到底有没有人盯着他,至于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想法不再时时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当慕容莲在他的耳边说着如何思念他的肉麻情话时,更使他高兴得趾高气扬与忘乎所以,内心的愉悦如同绽放的花朵那般绚烂。 因为这时候他才明白,在慕容莲那颗如海底针这般难以捉摸的心里,他绝不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司机,也绝不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家庭教师,而是一个在她心中身份高贵有着极高地位而值得她爱恋的情人。 他也用肉麻的情话正面回应慕容莲,用爱慕的眼神、温柔的抚摸、喜欢的微笑……甚至是毫无遮拦而赤裸裸的誓言来表达他对她的爱永远不变的决心。这使慕容莲激动不已,悬在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慕容莲又想起尉迟晟手机锁屏上的那个螓首蛾眉肤如凝脂的漂亮姑娘,便壮着胆子问尉迟晟这到底是哪个女人。 尉迟晟笑了一笑,向她起咒发誓,说那是一个韩国电影女明星,不要把她记挂在心上。慕容莲不太相信,他就叫她在网上搜索便可知晓。 于是,她从床头柜上拿来手机一搜,果然是如此,就觉得他没有说假话。这样把她心中的疑问全都解开,她一下子变得更加轻松起来。 慕容莲实在是没有料到结果会是这样的美妙感觉,不禁欣喜异常地喃喃低语: “若是在我结婚前,我就认识了他该是多么美好啊!那时我还那么年轻漂亮,也没有现在这么重的心理负担——而现在只能是偷偷摸摸的,不知何时是尽头,而且还面临着随时被发现的危险……” “我若是在我没有结婚前嫁给了他就能够光明正大地与他在一起……他不仅人长得帅气而且心地善良,能跟他过一辈子,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那将会像现在这样天天就过上这么一种幸福快乐的日子!” “唉,别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这几天以来,虽在曹濮毫不知情但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而没有被尉迟晟发觉的情况下,他都沉醉在与慕容莲如胶似漆得如同粘合剂那般紧密无间的男欢女爱的幸福当中。 慕容莲对他披肝沥胆而高贵真诚的赞美和使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的忠诚狂热的爱慕,常常使尉迟晟揭下了自己伪装出来的面罩而露出本来面目,从而忘记了自己的虚与委蛇与虚情假意,因而使他的神态表情和行为举止不再显得那么诚惶诚恐的拘谨和傻头傻脑的笨拙。 为了在这个别墅里面立稳脚跟,虚与委蛇与虚情假意早已成为尉迟晟的日常习惯。尽管如此但有的时候,他觉得向一位屈服于他的漂亮的老板娘展现他对许多生活中的礼仪小节的不落俗套而不拘一格,也不失为一种使人心灵得到某种满足的情调与格局。 而慕容莲呢,本身就是一个喜欢浪漫的女人,她却是乐意配合的。 她私下里认为她比他见多识广、情商也比他高出许多,在诸如待人接物或者谈恋爱等此类涉及到情商的事情上教导与指点他,也是一种滋味融化在心头而快乐感觉弥漫全身的甜蜜享受。 这几天以来,尉迟晟和慕容莲在生活中的一些极其细微变化,阚颖都看在了眼里记在心里。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其内心再明白不过,慕容莲与尉迟晟的男女关系已经发展到她劝是无法劝动而无可挽回的地步与程度。 而且,阚颖还潜意识地隐约感觉到,自己曾经良药苦口地劝善规过也引起了这个沉沦不正当的爱情而丧失理智、利令智昏的这个女人反感与倒胃…… 她觉得慕容莲这样坚持下去而不加以注意与检点……迟早会有人发现他们偷情的——不是她老公发现,就是那些生活在她周围的保安、保姆与清洁工等。 即使是她丈夫发觉不了,但也有人向曹濮告状,使其知晓以后,必定会出大事情……她不想淌这个浑水而掺合其中,于是打定主意决定离开。 慕容莲对于闺蜜的离开也是求之不得,她巴不得阚颖早点离开,以便少来打扰他们或者说不想听她总是唠叨过没完没了。慕容莲只是象征性地轻微掉过两滴眼泪,在阚颖面前假装舍不得她走,阚颖只是笑了一下就转身坐车走了。 从此,慕容莲就更加心无旁骛地投入到她自以为那就是爱情的幸福当中。 第31章 深思熟虑 有一天,这是一个周末,曹濮又外出与那些官员打麻将去了……尉迟晟和他的情人慕容莲偷偷地开车来到离家较远的而在城区郊外的一个鸟语花香、风景优美公园,他们安静地坐在一个椅子上聊天。 他们看见公园里的那一颗颗花蕾在青碧的叶子间冒出来的栀子花已经幽然含羞待放,有的已经盛开了洁白的花束,吐着一股柔嫩而清新的芬芳,仿佛连空气也变得洁白而香甜。 这里远离繁华的闹市区,好像是离了尘世的喧器那样静谧,有情人坐了下来不免使人思绪万千。 “我与她在一起,的确是幸福的也是美好的,然而……这么美好幸福的时刻,会一直长长久久保持下去吗?”尉迟晟情不自禁问自己的内心。 他问了过后,又想到自己的前途还没有着落时,一丝丝悲凉惨淡的感觉不由得顿时像一块肥皂那样浮上了心头。 “啊!……怎么办呢?小莲,亲爱的……”他实在是忍受不住而自言自语地叫了出来,“我们不可能就这样一辈子偷偷摸摸的吧!你听我说,你赶紧离婚吧,好吗?” “离婚?”慕容莲一听到离婚这个字眼,心情顿时紧了起来。 “是啊!” “这事,没有那么容易……” “怎么?” “我的孩子曹景怎么办?还有……”慕容莲不无担心地说。 “还有你的财产,是吧?”尉迟晟追问。 “嗯……” 说到这个敏感话题,两人沉默,都不说话。 过了好一阵,尉迟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没有任何前途可言,难道说我就这样给你老公开车开一辈子吗?若是这样的话,时间拖长了,你会嫌弃我的呀!” 他望了一望在青碧的叶子间冒出来的栀子花,又握了握她的手,接着说:“我每当想起这些烦心事,我的心情就难以舒畅,就像心里堵了一块石头那样难受。” 突然,他发现慕容莲眉头紧锁、嘟着嘴巴、神情淡然地看了他一眼,问:“你叫我离婚的这个主意,是你自己想的吗?” 他看到她快乐幸福的神色霎时从她脸颊上消失不见了…… 她用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紧紧地咬住了她那薄薄的小嘴唇,似乎在忍住火气不发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紧绷的面色与淡然的态度才有所稍微缓和了下来,而下嘴唇上却印着一排排齐崭崭的牙齿痕迹。 尉迟晟立刻明白自己刚才不知不觉地有些失言甚至是失态,惹得他的情人慕容莲生了气,而且火气还不小,于是就感觉到有点不妙。他转动脑筋灵光一闪,编出了一套骗她的瞎话,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他告诉她,这些主意都是他同学孙颛给他出的,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只不过想说出来试探一下而已。 “那好吧!我相信你的话,以后你最好少与他或者不要和这样的人来往。”慕容莲警告着说,她的脸上冷漠的神态仍没有完全消除。因为她听说,孙颛一直想把他挖走,一定要小心提防。 尉迟晟再也不敢随心所欲而瞎编乱造地乱说与遐想,他担心慕容莲发现他的不老实,就把心思拉回到当前的境况中来。 他认为,每天晚上在慕容莲的卧室里偷偷摸摸地约会却是不谨慎的,最好还是到外面酒店或者宾馆开房间——这样的话就不容易被别墅里面的那些保安保姆厨师等人发现。 即使在外面开房时不小心被某个朋友看见,她也可以找出很多恰当的理由来解释或者也用不着解释,有时候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 可是这样的安排也有不妥当的问题,因为那些酒店宾馆里面不太干净即使是最好的五星级也是如此——慕容莲有一种对任何不洁净的事物都感到恐惧和不安的洁癖,估计他又会被狠狠地谴责或者训斥一顿。 尉迟晟想到这里,想说又没有说出来。 不过,尉迟晟能够理解到这一层意思,这得还要感激慕容莲。 他曾壮着胆子就许多生活上的琐事向她请教,他才得知慕容莲的生活其实是挺讲究而且是高质量的。 倘若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对于一个出生于农村的小伙子来说,即使再能够宽容,但他的忍受力也是有限的。 在她的指点下,他终于看清了当今上流社会有钱人的真实面目,也弄明白了曹濮所在集团即将要发生的大事。 他听说这两年来有人在董事长曹濮及董事会周围策划了一个如同冰冷的蛇伺机而静待猎物的上钩的阴谋,那就是有一个手握实权的政府要员作为后盾,让部门经理王叙出任副总经理,而把那现任的副总经理挤下台来。 当然,曹氏集团管理层的一些人经常来曹濮家拜访,尉迟晟无意中听到了一些隐晦而含蓄的话语,现在他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这些管理层的人物非常关注副经理的人选——而使王叙上位,尤其是这些人怎么也没有料想到的。 还有程龚与曹濮的竞争在暗中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只是目前还没有撕破脸……不过,这是迟早的事。 尉迟晟觉得慕容莲讲述的这些事给了他很多帮助而且有教育意义,所以他很愿意倾听,使他们的心灵得以交流。。 慕容莲又说:“最近政府要派稽查组来,而我老公的集团人手不够,可能还要招聘一批人员……我想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把你安排进去,你愿意吗?” “愿意,我当然愿意!”尉迟晟激动地说,他觉得他的情人至少对他的前途是在考虑的。 “好吧!你先等着,过不了多久的……”慕容莲承诺地说。 随后她在讲到集团内部人员勾心斗角的时,她会突然魂不守舍与神情恍惚而且又乐不可支与极度兴奋起来,并且还会像对待一个孩子那样,对尉迟晟做出一些亲呢的举动,比如牵手与亲吻,叫他到集团上班以后要小心谨慎一点,切莫陷入别人为他设计的陷阱当中。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她又会更急切地把我敬意和赞美献给他,像崇拜老师一样崇拜尉迟晟。 她觉得,这个才华横溢而长相帅气的男人,将来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企业家,她甚至看到他成了像程龚那样的大商人。 第32章 迎接稽查 过了十来天时间,政府稽查组进驻曹氏集团的正式通知已经发来了。曹濮接到这个通知以后,连夜组织集团所有中层以上的人员开会研究。 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严谨而专注,与会者都正襟危坐。每个人都轮流发表建议与意见,各抒己见;时不时地交换着想法与看法,集思广益。 曹濮听着微微地点了点头,叫人把这些发言内容都详细地记录下来,整理成干条条备用。 他一边听一边想,他觉得与会的这些人说得都是正确的,可是谁来负责牵头落实呢? 因此,他首先要解决的是由谁来主要具体负责这个事。他立刻想到了王叙这个人,因为王叙的舅舅梁闾是常务副区长,刚好主管稽查。 这次稽查拼的不是谁好谁能干而是关系与后台,说白了只要关系到位、后台过硬,即使稽查出来一些问题,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然,就是小事说成大事,大事说成天大的事……如此等等。所以,为了集团近期及长远的利益,必须由王叙来负责,这样也会为他今后取得副总经理的职位创造资本。 王叙相貌平平得有些丑陋,眼睛长得有点小,有时候笑起来就迷成了一条缝,甚至他的黑眼仁小得像一只蚂蚁那样的黑点,鼻子并不挺拔却有点塌。 他的脑袋总是一根筯,好像转不过弯来,明明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问题,到了他那里却怎么也理解不了,他真是一个又傻又笨又丑的家伙。 尽管如此,但曹濮认为,这个稽查工作的负责人,一般人还真是干不了……只有王叙才行,因为有这个一般人所缺乏而特有的资源。 然而,王叙听说叫他负责,他就有点害怕——因为他有自知自明,觉得没有这个能力,担心把这个事搞砸。曹濮看出了王叙的害怕与顾虑,他在会上没有定夺此事,会后将王叙留下,一番好言好语劝说。 “王经理,你要好好想一想。虽然我们都同意你当副总经理,但是你要想到,每个人都盯着这个位置的。” “如果你没有一点为集团利益做出特别贡献的资本,即使是我同意了,但其他人尤其是董事会以及一些股东他们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的竞争对手都会大展身手……为了你和集团利益,你不能推脱啊。” …… 王叙虽然害怕得要死,但还是硬着头皮像一个自画白骨与过粉骷髅的殉道者那样接受了这个令人难以招架的任务与使命。 曹濮将王叙这个负责人落实以后,又安排人事经理挑选优秀员工甚至是人手不够可以从外面招聘一些有一定工作经验的人来组成“迎接稽查组的专班”。 慕容莲听丈夫曹濮说了稽查组要来的事,她也忙了起来——忙得就仿佛一个在地面快速旋转的陀螺那样,一刻都不停地忙碌地转动着。 然而,家里总是挤满了一些股东或者董事会成员甚至还有中层及普通员工,他们前来是为了自己亲朋好友能够进入集团谋事而来找曹濮说情的。 这些人来到家里,总是见不到曹濮的人影子——因为他也很忙,经常不在家…… 慕容莲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寒暄了两句就把他们打发走了。当然他们中大多数人手里都掂有诸如烟酒茶甚至是古董字画等礼品,这些都被慕容莲拒绝了,因为她家里并不缺少这些东西。 尉迟晟看到慕容莲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转来转去、忙忙碌碌、焚膏继晷的,心里感到一阵好生奇怪,既气急败坏又黯然销魂。 他痛苦地想:“你看看,她这个小女人挺会逗我开心的,一门心思替丈夫着想,她就顾不上爱情,把我前途的事竟然也忘记了。只有等到她有空无聊的时候,她才会想起我……真是好笑。不行,我得找她去……” 想着,想着……他反而觉得自己更爱她——她能够替她丈夫着想,说明她善良和宽容,这是一种高尚的品质。 曹濮经常从外面打电话给慕容莲,与她商量这事与那事,又叫她准备这样与那样,这一下使慕容莲更忙碌。 尉迟晟等了极其漫长的时间,他都没有等到和她说一句话的恰当机会与时机。 突然,他看到她把客人送到大站口以后转身回到客厅里来。此时正好旁边没有别的外人三四,他正想走上前去和她说上几句悄悄话,她却头也不抬地又忙别的事情去了。 “我真是一个小傻瓜,竟然爱上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她简直太疯狂了,对我却不管不顾,叫我如何是好呢?她和她丈夫一样,有钱就瞧不起我这个穷光蛋。”他不禁自卑地嘟囔道。 其实,慕容莲让自己忙起来,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是暂时不要去想尉迟晟——她害怕丈夫分心而出现差错。一直以来她都有没有忘记,那就是叫尉迟晟进入集团为丈夫做事而排忧解难。 为此,她专门说服了王叙以及董事会成员和人事经理,叫尉迟晟参加“迎接稽查组的专班”。 慕容莲采用有逻辑的思维和有力的论证来推荐尉迟晟这个人才。许多人都给这位董事长夫人的面子,但也有少数人一边嘲笑王叙的无能,一边抗议尉迟晟,尤其是那些有自己亲戚朋友也来应聘的人。 但是无论如何有阻力,慕容莲在集团的影响力还是有的,因此尉迟晟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地进入了曹氏集团。这使得其他人落选,这其中包括集团中高层管理人员的亲戚,为此还引起了以后的一些麻烦事。 在她的眼睛里,尉迟晟才华横溢,举止投足间,就能从中看出他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他能够胜任这个工作……她也暗地里教导他,她想让全集团上上下下的人都为此大吃一惊。 尉迟晟不仅人长得俊朗,而且头脑灵活,思维敏捷。 他的眼眸里总是闪烁着一种机智灵活的光芒,能够透过一点普通的现象看透一切事物甚至是隐秘的事物的本质,他天生简直就是经商或者当官等做大事的一块好料子。 在遇到棘手问题而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尉迟晟总是最巧妙而最及时地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或者办法,或者是一眨眼就抓住了对方的漏洞。 第33章 暮夜怀金 尉迟晟经慕容莲强烈推荐来到集团参加“迎接检查组专班”的工作不到几天时间,就赢得了王叙的青睐与重用,他将尉迟晟以助理身份伴随在他身边左右。 这次稽查事关企业生死存亡……王叙心里尤其明白。他与他的团队一起认真对待,虽然把应该出现的问题都排查了一遍,对标准进行了整改,但有些问题还是没有整改到位。 王叙自以为一切都准备就绪。 又过了一个星期,稽查组终于来了。当即,曹濮率队到大门口迎接,集团员工列队欢迎。 在见面会上,曹濮代表集团董事会表态发言,说了诸如“我们将会全力配合稽查组的工作,随叫随到,要检查啥拿啥,绝不含含糊糊与遮遮掩掩,对稽查出来的问题照单全收及时整改……”等之类场面上的应景客套话。 之后,稽查组按部就班开展了对照检查…… 过了十几天时间,稽查组来到集团稽查发生的各种怪事在四处发酵,成了嚼舌根的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比如,由于事先整改了一些问题,稽查组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查出啥实质性问题,即使查出来的都是一些小问题而不上了台面。 然而,后来竞争对手程龚使用卑鄙下流的手段,故意设置圈套使曹濮往里面钻,从而暴露了曹氏集团的诸如偷税漏税、捂盘惜售或者变相囤积房源、虚假宣传等违法违规问题。 还比如,王叙去给舅舅梁闾说情而遭到拒绝。由于担心害怕,王叙日夜睡不好觉,患了精神抑郁症,无法正常开展工作,于是他被罢免职务等。 又比如,曹濮叫尉迟晟去给副区长梁闾行贿才将这些问题摆平而没有追究曹氏集团的责任也没有受到处罚。 …… 然而,最能激起有些人愤恨的是,要属尉迟晟这个人接替了王叙的位置。对此,一些人愤愤不平、喋喋不休,整天聚集在办公室里,声嘶力竭与咬牙切齿地讨伐这并不公正的事。 “尉迟晟才来几天时间,就爬上了这么高的职位,享受这么好的待遇,而有的人,在集团工作一辈子也没有达到如此……” “唉,人家有后台……”一些人意味深长地笑了。 在他们看来,这个事件就是慕容莲一手策划的,至于原因呢,她无非是看上了尉迟晟那张英俊而优雅宛如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的脸蛋。 …… 尉迟晟想起了他给梁闾行贿时那个紧张的模样。之前他从来没有给当官的送过钱行过贿,这是他第一次经历。 那天晚上天黑不久,尉迟晟把五百万元现金打捆装在一个纸箱里面,他事先打听到梁闾住在一栋离市区不远的一个山脚下的联排别墅里。 当他开车来到这座别墅所在小区的门口时,却被两个保安挡在了门外,说是没有经过业主同意,外人一般不允许进入。 尉迟晟说着谎话解释,他是区政府的工作人员,有急事来面见梁区长。但那两名保安却置若罔闻,说:“既然如此,你先给他打一个电话,也要经过允许才让进。” 保安的骄横霸道而忠于值守的态度激发了尉迟晟的那种傲慢之气:“你越是不让我进,我偏要进来。”可是他哪里敢给梁闾打电话,如果打的话肯定是不会让进的。 于是他开始沿着围墙慢慢地寻找,发现离大门转角二十多米处的围墙上有一个破洞刚好容身可以钻进去。 他把带着装有五百万元现金的纸箱子抱着钻进洞后,来到梁闾那栋别墅门口。他推了一下门,幸好这个门没有关死,一推就开了。 他进门看见一个中年人,身材矮小,额头上与眼角边都布满了皱纹,皮肤黑黄豁亮,脑袋秃顶得只有四周才有一圏头发,但却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一种稳重的气质…… 此人正是梁闾。 梁闾站在宽敞的大厅穿衣镜前,神色肃穆地做着左右转身动作。 “这个区长还有点怪,他这是在干什么呢?”尉迟晟心想,“难道他是在自我欣赏吗?会不会像刚才的那两个保安那样骄横霸道呢?让我来试一试他。” 尉迟晟缓慢地走到梁闾身后。 梁闾从穿衣镜里看见了他,转过身来,嘴角微微往上扬着,露出一副恬静而安详的神态,语气极其温和地说:“哦,你把我的西装送来了吗?” 尉迟晟感到极其诧异,心想:“他怎么不认识我了呢?” “梁区长,我……我是小晟呀!你不记得我了吗?”尉迟晟胆战心惊与小心谨慎地说,“曹濮董事长派我来给你送点土特产,表示一点心意……” 说罢,尉迟晟将那个纸箱子顺手放在一个角落里。 “哦,我知道曹濮呀!他这么客气。”梁闾风度翩翩而温文尔雅,轻描淡写地说,这神态与语气让尉迟晟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不过,请你原谅,我把你错当成给我送西装的人了。” “哦,没事,你的西装……” “是的,我的西装在干洗店干洗,刚才我打了电话叫送过来,我明天要去参加一个项目的开工仪式……” “梁区长,如果你允许我的话,我帮你取回西装。” “那样的话,就太谢谢你了。”梁闾尽量使人感受到他那独特的个人魅力,仍然谦恭有礼地说,“这样,我告诉你干洗店的地址……你快去快回。” “好的……”尉迟晟应了一声。 尉迟晟获知地址之后,转身而去,他又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梁闾还在穿衣镜前凝视自己。 “这个副区长还有点自恋癖,对自己的形象那么看重啊!其实是人心面兽……金玉其外败絮其内,表里不一。”他不禁在内心里面嘟囔了这么一句。 随后尉迟晟开车来到那家干洗店,顺利地取走那件深色西装,神气十足地交到梁闾手上。 梁闾将西装换了出来,然后神色肃穆地缓缓地来到穿衣镜前,左右看了一看,问:“小晟,你觉得我穿这套西装,好看吗?” 说实在的,梁闾本来身材矮小,那套西装穿在他身上,肩膀看起来太宽松,下摆又太长而盖住了屁股,一点都不好看。 尉迟晟纳闷而奇怪极了,真想把这个说明白,但又不敢开口,直接说了怕惹得副区长不高兴。 这时,梁闾转过身来看着他,神色变得和缓起来,又问了一遍:“小晟,你觉得我穿这套西装合适吗?会不会太长太大,那样看起来就是怪模怪样而傻里傻气的。” “梁区长,这套西装……你穿起来极其得体,刚刚恰到好好……看起来一点也不傻,而且非常帅气……” “哈哈,你还挺会夸人呢!”梁闾爽朗地笑了起来,“明天那可是重要的活动,省市领导都要来,我可不希望我在他们面前丢脸,给人以轻浮的感觉。” 尉迟晟惊叹梁闾于那种领导干部处变不惊而温文尔雅的状态,激发起了他也想当领导干部的野心或者说叫雄心壮志。……当然他后来也如愿以偿,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现在的官员真是养尊处优啊,他们生活在社会的顶层,吃穿住行医疗教育……样样都不用他们发愁,就可能有这样一种迷人而优雅的风度。”他在心里念道。 他盯着梁闾,一门心思地又想:“一个副区长,堂堂县级领导干部,每年的收入有多少啊!会不会有千万元以上……” 梁闾仍然还在欣赏他穿着西装的丑陋形态,尽管使尉迟晟恶心,但他还是忍受住。他心里念道:“一个人只要是机灵会来事,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 第34章 遭受天谴 现代文明社会不知在何时就兴起来的规矩或者叫做潜规则——那就是给领导送礼也成了一门如同海洋那样深邃无边而充满未知的奇妙与神秘的学问。 一个人有求于别人尤其是领导,送礼给那个领导的话,如果能够送得出去,这叫本事,不然就叫无能。尉迟晟不仅把这一百万元现金送了出去,而且使梁闾副区长乐于接受,这叫本事中的本事。 这完全得益于尉迟晟不仅有一副人见人爱的脸蛋,而且他善于察言观色,会说裹有甜粉的毒药而无人不喜欢听的奉承话…… 这些本事正是无论是职场还是在官场或者说在社会上任何场合都是所需要的。这样就得到了一直在商场奋斗而深谙其道的曹濮大为赞赏: “小晟,你真能干……我还没有看出来,你居然还有这个本事……你把梁区长搞定了,我们企业被稽查出来的问题……不用愁了……他一句话就可以把这些问题一笔勾销……” “董事长,您过奖了……我经常在您的身边,是您把我教导得好,我深深佩服您的能力,我经过耳濡目染……这些本事都是跟着您学会的……” 尉迟晟谦虚地说完这番话,心里却自以为是地笑了。他没有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而是推向了曹濮……这样无论是谁听了心里都是舒坦的,当然也包括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而老奸巨滑的曹濮。 就这样,尉迟晟在曹氏商团扎下了根……他仍然像往常一样送曹濮到集团上班。只不过尉迟晟不能像往常那样送了之后就回到别墅,而是送了之后要到自己办公室去上班。 尉迟晟接替了王叙的部门经理职位,曹濮给他开的年薪三十万元。当然这只是底薪或者说叫基本工资,而到了年底还有分红及提成或者奖金。这样算起来尉迟晟一年的收入大约有五十万元左右。 私下里,趁着曹濮不注意或者出去应酬不在家时,尉迟晟仍然与慕容莲一直保持着这种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这样的自以为是快乐幸福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然而,这对狗男女不经意间的苟合,惹怒了老天爷,使得不幸的事终于降临了。 有一天,慕容莲的儿子曹景发高烧——她感觉儿子生病了而且极其严重。于是她把儿子送到最好的医院检查,经过不仅拥有丰富临床经验而且还有深厚专业知识的医学专家断定,确诊曹景患上白血病。 这立刻使慕容莲陷入了悲不自胜的痛苦与噬脐何及的悔恨之中,内心就像被熊熊烈火焚烧那样被烧得难受。 她冥顽不灵地认为儿子犯病的根源,是她自私地违背了家庭婚姻之外的男女之间不正当婚外情的原则而受到了天诛,是她自我地享受了不应该拥有的爱情而遭到了天谴。 虽然她过去有一段时间固执己见地认为,自己在老天爷面前确实是有罪的,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老天爷眼里她的罪孽竟然是天诛地灭得无可救药,甚至是抱蔓摘瓜还不可避免地无辜牵连到自己的家人,把自己的罪过降临于儿子头上。 这种自我认罪的使然心理使她的何必当初的悔恨与悲痛欲绝的痛苦更加强烈,甚至搅得她晚上睡在床上翻来覆去而难以入眠,以至于她对尉迟晟的百般抚摸丝毫也提不起兴趣。 她像是一只无意之中掉进盛满清香牛奶罐子里的青蛙那样,如堕烟海,迷茫无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每天都板着脸,眉头紧锁,简直就像是一尊冷冰冰的石头雕像那样不再热情;她每天都沉默不语,简直就像被冰冻了的一滴水那样不再流动。 她觉得,假若要她张口说话,那首先是向老天爷和世人坦白她那罄竹难书与万死难赎的罪孽。 “亲爱的,你不必难过,好吗?看到你难过,我也难受得不行。现在事实已经是这样的,再难过也没有啥用,你这样下去也会生病的呀……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曹景的病会好起来的……你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在他们俩单独相处在一起的时候,尉迟晟也只能这样轻言细语地安慰。 当他无意中察觉到慕容莲要公开她那不断蚕食着她的灵魂而难以忍受的罪孽时,感到异常吃惊。他觉得她是疯了,她是为儿子病重在焦急万分之中而说的傻话。 尉迟晟看到她是这样的痛苦与悔恨,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分担她的这份心情,只能是如此安慰与劝说: “不要,千万不要公开说出去……假若你仍然一直爱我的话,就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把爱的话藏在心底里面,你要是有啥忧愁的话,就对我一个人说,好吗?” “退一步来说,即使你把这些不利于我们之间的事说出来,也绝不能使曹景的病立刻好起来啊。” 然而,这番话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就像一片漆黑而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的一点点亮光,即便再好言好语的安慰的话,终究也无法排遣她心中的烦恼。 因为尉迟晟根本摸不清就不知道她的真正忧愁根源到底在哪里——慕容莲的逻辑思维抽象得似乎是大海之上迷雾当中那遥不可及的一个高高耸立的灯塔那样使人难以捉摸不定。 慕容莲始终坚信而不容别人质疑的一个决定——为了缓解自己身上负担的罪过,她必须狠心地离开尉迟晟,不然……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病痛折磨而死去。 二者必选其一——这是她自己设置的选择题:一种是二选一,另一个是不二选择。实际上就是一种,不是选尉迟晟就是选曹景,其他就没有任何别的。 正是因为她不清楚到底应该选择哪一个人,她才感到如此痛苦……其滋味仿佛万把尖刀直刺心脏那样,让慕容莲的心如刀绞而难以承受。 “亲爱的,看在老天爷惩罚我的情分上,请你离开我,我们最好不要见面了。”有一天,她权衡利弊,再三考虑,对尉迟晟说,“你若是继续待在我家里的话,我的儿子会很快没命的,我不能当这么狠心的母亲啊!” “老天爷已经开始惩罚我了。”她补充道,“如果我继续不知悔改,那我的儿子永远都不会好起来,我就会一直生活在对他的内疚当中。” 第35章 迫在眉睫 尉迟晟被她的内疚感与负罪感深深地触动了——他感触至深,眼神中闪烁着晶莹而透彻的光芒,犹如被一团烈火强烈地照射着那般,触动了他心灵深处最柔软的那个角落。 以他独特的智慧眼光,他当然看得出来,他的情人慕容莲的内心如同被万箭穿心,正在经受着一种激烈的内心煎熬与挣扎……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喘息未定与心力交瘁,仿佛在一团淤泥浆糊里面不停地挣扎。 “我应该知道,她是爱我的。” 尉迟晟心想—— “然而,如今在她那柔弱的心目中,我与她儿是对立矛盾的,她只能选择其中一个而舍弃另外一个。尽管如此,她还是犹犹豫豫……因为她不忍心把我抛弃,这是不容置疑的。” “我以前到处打工,工资收入都不算高,有时穷得叮叮响……后来,我认识了她,生活才有了好转……她看得起我……在她的帮助与支持下,我才穿得起名牌服装,一年有五十万元的收入……” “既然她是这么想的,请求我离开她——她也是出于无可奈何,我爱她当然就要配合她……我就暂时离开她吧!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而阻止她的想法……等她的孩子病情痊愈以后再说吧!” 尉迟晟想着,他打心眼里感激她——这个感激仿佛一把神奇的金钥匙,它能打开他与她之间的心门而融合理解对方,拉近了两人彼此的距离。 自从曹景生病住院以后,慕容莲一直守在她孩子的病床前。她几天几夜几乎都没有怎么合眼,睡的都是囫囵觉。因此在她那美丽容貌中却带着一丝丝憔悴感,好像一朵姹紫嫣红的花朵在狂风中摇曳。 曹濮仍然忙着他的生意,似乎除了赚钱以外,他对啥都提不起兴趣,甚至连孩子生病,他也只是淡然处之。 他偶尔也到医院来看看,但都是看一眼就走,并不停留很久时间。因为他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他想停下来也停不住——不是别人找他有事,就是他找别人的有事。 一天夜里,孩子的病情突然加重,这把慕容莲吓了一大跳。慕容莲除了叫医生过来以外,她还赶紧给曹濮打电话叫他快来。 曹濮在接到电话之后,立即叫尉迟晟开车送他到医院。当他与尉迟晟一起气喘吁吁地赶到病床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脸色苍白儿子时,他也是爱莫能助。 趁着医生给儿子诊疗之时,慕容莲将曹濮拉到一个僻静的走廊上。 突然,慕容莲跪在曹濮的面前……她那秀气窄长而又丰润白皙的手指轻轻地触碰到地板,仿佛在敲击着一地无声无言的悲痛乐章。 尉迟晟独孤地站在门外面,只有远远地望着这一幕。他心里显然吃了一惊——因为他知道她要将她与他的隐情都和盘托出与坦白一切。 “完了,这一切都要完了……”尉迟晟心想,“我还是赶紧跑吧……” 正想着,正准备撒腿就要跑时,尉迟晟又看见,曹濮将慕容莲从地上扶了起来,他隐约地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小莲,你这是干啥呢?快起来,我知道你现在心理负担很重……别这样,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哇!保重自己身体要紧的。” “我不起来……我……”慕容莲痛哭流涕地说。 “快,快起来……你是怎么啦!”曹濮说这话的语气似乎有点生气。 然而,慕容莲仍然跪着还是不想起来,但她又说不出话,或者是后悔说这个话……她在思考与迟疑。 她的这个动作顿时引起了曹濮的反感与厌恶,他担心别人误会而使他的形象受到影响,于是他一边说着一边准备走。 “不……你先不要走,你听我说……”慕容莲见曹濮要走,就赶紧抱着他的双膝不让他走而撕心裂肺地喊道—— “老公,对不起,我要向你坦白这一切……” “你知道吗?景儿的病全是我引起的……我就是一个罪人,我把我们的儿子害了,老天爷要降罪于我,他不惩罚我,却惩罚景儿,使他生病……” “景儿是我的心头肉,他生病比我生病使我更痛苦……我知道,我只有向你坦白,老天爷才会平息惩罚我的怒火。” “……” 慕容莲哽咽着,抽泣着……窒息得几乎说不下去。 “我看你是得了精神病,你是凭空胡思乱想吧!景儿生病跟你有啥关系……你是有点责任,只不过是平时没有照顾好他吧!” 曹濮冷笑着说——他一面说,一面从她手中拔出了双脚。 随后,走的时候,又给尉迟晟打电话:“小晟,你现在别忙走!快去请一个医生也给你嫂子瞧一瞧,我看她也生病了……” 说完他就离开。 曹濮一边下楼一边给尉迟晟在电话里说:“我自己打车回集团,那里还有急事等着我处理。你先在这里照看一下。” 慕容莲看见丈夫走后,她顿时虚弱无力而瘫倒在地——身体犹如一只破败而泄气的布娃娃那样有气无力地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痛苦得头晕目眩,几乎要晕厥过去,仿佛所有的力气都从身体里面抽空了那样,甚至连那秀气而纤细的指尖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她那种使无法抑制而感到自己的渺小的无助感觉,如同被一股狂风刮来而卷入了一个渺茫无尽而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当尉迟晟赶紧过来去扶她起来时,却被她一把而果然地推开:“别扶我,你走吧,我自己能够起来的。” 他望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万般丝丝柔情,顿时缠绕在心头,他陷入了深深而无尽地沉思中…… “我该如何办呢?真的是要离开她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所有带来的痛苦,就得使她一个人承担。我本来就应该分担她的痛苦的呀!” “曹濮,我的老板,他对她的感受却是麻木不仁的,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在这个时候,他本来就应该听她的倾诉……” “唉,倾诉,幸好他没有听,不然,我真的完蛋了……幸好,好险……” “这时候她正在气头上,我现在就离开她的话,只能是有害无益的……说不准她会气得像一个疯婆子那样,万一从楼上直接跳下去,怎么办呢?” 第36章 馨香祷祝 尉迟晟像一根木桩那样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边深情地望着慕容莲,一边陷入了一种似乎想摆脱浮躁和焦虑心态的沉思当中。 “你快走吧!这里不再需要你,我也不想再见到你……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慕容莲突然缓过神,看样子她似乎已经从刚才的紧张和焦虑中恢复了过来,但实际上却是虚弱无力而气若游丝的状态对尉迟晟说道。 “当然……可是,亲爱的,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我的离开确实能给你带来快乐幸福的话,我会毫不犹豫而头也不回地选择走的。” 尉迟晟一边思索一边回答,见慕容莲沉默不语,他又接着说: “可是,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我不能选择离开,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爱着你,我不希望你受到一点点痛苦。” “痛苦是难免的……我儿现在病情加重……他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呢?”慕容莲悲伤地说。 她的悲伤像一艘小船行驶在大海上遭遇到暴风雨而迷失了方向那样感到无助而绝望,仿佛永远找不到往哪里航行的出路。 “可是,你要相信科学,相信那些专家的治疗技术……我离不离开你……都对曹景的疾病治愈丝毫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不……不,可是,这过不了我心里这道坎……” “如果你心里有什么疙瘩解不开的话,那么可以随时向我诉说,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你要相信我嘛!”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你……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再说,假如我不在你身边,你肯定会向你的丈夫坦白我与你的隐情,就像刚才那样使我担惊受怕,幸好你丈夫的心思并不在你身上,他并不爱你,以至于他没有听下去,不然……” “不然……怎么样?” “难道你还不明白这样的结果有多么的可怕吗?既毁了你,也毁了我哇。你想过没有呢?到时候这事就会闹得满城风雨,一传十、十传百,那是多么可怕啊……人们都会津津乐道地谈论这个见不得人的丑事,难道你不怕吗?” “哼哼,我不怕……”慕容莲冷笑了一声——她似乎想用冷笑来掩盖自己内心的脆弱和不安。 “当然可怕,如果人们会将一切过错……都全都加在你的身上,那时你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口水多了就会集聚成河,那是会淹死人的呀!”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是最好不过的了!我也希望如此。”她把嗓门声调一下子提高了许多,几乎是大声地嚷道,“我自己承受的痛苦越多,老天爷强加在我儿身上的疾病就越少,痛苦就得到减轻。” “不……看到你这么难受,我宁愿进寺庙当和尚……也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种罪过。” “当和尚?亏你想得出……”慕容莲惊诧地说,犹如喉咙里面塞着一丝丝火焰,使她忍不住想要吼起来。 “不是我乱想……而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如果我去当了和尚,我可以天天在菩萨面前为小景祈求,使他的病快点好起来,让幸福快乐重新回到你的脸上……” 尉迟晟柔声地说,他望着她那泛着一丝怒气而又带有一丝温柔光芒的眼睛。 “啊……”慕容莲惊叹了一声。 “我只有牺牲自己……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平息老天爷惩罚你的那个冲天怒气……老天在上,您为什么不让我代替小景生病呢?” 尉迟晟虚情假意地说道。但尽管是言不由衷的假话,犹如演戏当中背台词那样,可还是赢得了慕容莲的一阵感动。这种感动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美好情感,它让她的内心涌动着暖流,滋润与安慰着她的心灵。 “啊!你也爱他,你也爱景儿么……”慕容莲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扑倒在尉迟晟的怀里。然而在那么一刹那间,她像遭到电击那样又惊慌失措地把他推开。 “你怎么啦?”尉迟晟不解地问。 “不怎么,我不能拥抱你……但我相信你,亲爱的!我相信你能够做到……但我不想让你去。”慕容莲接着说,“你为什么你不是景儿的父亲呢?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爱你就是理所当然,就不会是一种罪过。” “可是……既然你不愿意我去,那么你愿意让我留下来吗?从今以后,我只是以男闺蜜的名份爱你,可以吗?我觉得这是我们交往的最好方式,应该会得到宽宏大量的老天爷的原谅。” “那么我呢?我却做不到。”她激动地走过来,凝视着尉迟晟那张男人英俊的脸庞,仿佛一尊精雕细琢的精美艺术品,又说,“难道我能够忍心把你当作男闺蜜那样爱你吗?不……不能……怎么行?我真的无法做到。” 尉迟晟听了这话,他的眼泪如透明的小虫子那般大小从他的眼眶里面一下子涌了出来,仿佛清晨的露珠却闪烁着无尽的哀愁。他不顾慕容莲的拒绝,一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喃喃地说道: “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你说啥我就干啥,因为现在我已是心神不定、六神无主。” “嗯……”慕容莲立即挣脱了他的拥抱。 “如果你非要让我离开,那么我会试着离开你几天时间……请允许我到寺庙里去给景儿许愿烧香,以此来减轻他的病痛,好吗?”尉迟晟见她没有给他安排,就主动提出了这个事。 “好哇……”慕容莲首肯。 “然而……不过,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在我走的这几天时间里,你千万不能犯傻而向曹濮说出我们之间的隐情……不然……不然,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你再也见不到我了。”尉迟晟再三叮嘱。 “好!”慕容莲答应了他的要求。 尉迟晟向曹濮请了几天假,他不敢说去烧香拜佛,而是推说自己有私事。 曹濮就准了他的假。于是,尉迟晟开车来到离市区几十公里远的观音寺,他打算在这里住上几天时间再说。 他天天燃香朝拜,祈愿佛祖保佑,愿心中的愿望得以实现。又过了几天刚好是观音菩萨的生日,如能够抢着烧第一柱香给菩萨许愿的话,菩萨保佑那是最灵光的。 他听说这个玄机之后,他一晚上都不睡觉就一直等着去烧第一柱香。他终于等到了得以如愿,花了9999元买了三根大香柱……他一边烧香一边请人给他录视频发给慕容莲看。 慕容莲看了极其感动,心里犹如寒冬里的一把火,为她在冰冷而黑暗的心里带来一丝温暖,使她看到了一份希望与明亮的曙光。 又恰好在这时她看见曹景的病情渐渐有了好转,于是她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尉迟晟烧香的成果。 事实上,这是慕容莲舍得花钱,重金聘请国外医学界最顶尖有名的专家学者从千里之外坐飞机前来诊疗,曹景病情才达到如此好转的效果。 但是慕容莲极其迷信或者说叫迷恋尉迟晟,他宁愿从心底里相信是尉迟晟烧香带来的老天爷终于对她动了恻隐与谅解之心,而不愿意相信是医学治疗带来的结果。 于是,她由于思念又打电话把尉迟晟叫了回来。 第37章 危在旦夕 俗话说,有情人之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犹如干柴烈火。尉迟晟到寺庙烧香拜佛这几天是他们两人相爱以来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分别…… 慕容莲当然想念他,想他的笑容,他的眼神,他的声音,想他使她感到温暖和幸福的每一个瞬间。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于是打电话叫尉迟晟快回来。 当她见到尉迟晟的时候,她一头扑在他那宁静而深邃的怀里。她的柔软和温顺让他感到幸福无比,他的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让她感受到了一种酥麻酥麻的性快感。 “亲爱的,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太不习惯了……”她在他的怀抱中幸福得低声啜泣而颤抖着说。 “我也是如此。” “如果我没有你时时处处在我身边,用目光强制我要保守秘密、守口如瓶的话,那么我就会告诉我的丈夫,把我们之间的秘密都会说出来。”她调皮地逗他说。 “呵呵,你怎么会呢?我相信你不会的。”尉迟晟笑了。 “唉,天哪……到如今我才清楚,什么叫望眼欲穿、度日如年。”慕容莲轻柔地说。 她觉得,既然她已经阴差阳错地爱上尉迟晟而无法自拔,这些看起来不容接受的可怕事实既然已经发生……事到如今痛苦与悔恨的泪水已经悄然吞下——在她心里早已经深刻地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她的心怎么能够恢复到以往的平静与安宁呢? 她觉得自己,时而活在使人心旷神怡的天堂,时而活在令人万劫不复的地狱——她看不到尉迟晟是地狱,她偎依在尉迟晟身旁就是天堂。 而尉迟晟呢,被她这种燃烧着灵魂的伟大、倾情相许而无怨无悔的真挚,而且时时刻刻都在做出让步与自我牺牲的爱情力量所感化与所感动。 他觉得自己不仅仅是被她的美貌所倾倒和被她的财富所吸引,而且是被她那像花儿那样可以绽放出善良和爱的色彩所折服…… 他不是在显摆与炫耀占有她的高贵与骄傲,而是真真切切地以一种自然心态去爱她、以她的爱心与善良去崇拜她。 就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在无比甜蜜和无尽悔恨交替出现的爱情当中,如流沙般温柔而轻轻滑过指尖的日子飞逝那样过去了好一段时间。 尉迟晟私下里认为,他就会这样平静与安详地与慕容莲一直生活下去直到终老——然而,却使他怎么都没有料想到的是,祸乱与灾难已经悄悄降临到他们的头上而危在旦夕。 原来,慕容莲的贴身保姆陶婷,是程龚派到慕容莲身边而长期潜伏下来的一个卧底——她将尉迟晟与慕容莲的偷情私会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陶婷从农村来到城市给慕容莲打工,开始时的那一段时间,为人是善良纯朴的。后来,经常与一些城里人尤其是有钱人比如像程龚这样的人打交道。 这些有钱人的心眼多得像繁星密布的夜空那样深不可测而使人难以捉摸。她在与他们交往的过程中,陶婷吃过一些亏、上了一些当…… 于是,她慢慢地也学乖了,她学着少数有钱人那样狡猾得像一只狐狸。于是渐渐地,她的为人也变得圆滑起来,心眼也变得多了起来。 甚至可以说,她的心眼多得比那些有钱人更厉害。犹如一张细腻的纹路展示着其独特匠心的蜘蛛网,总是能捕捉到一些最微妙、最敏感的信息。 陶婷来到慕容莲身边当保姆,变化之快,简直让人目不暇接、判若两人。当别人还来不及适应这个环境,她已经变成另一个样子。 她总是缺钱—— 她的父亲生病住院,治疗费、手术费等算下来,花费了一大笔钱……虽然报销一部分,但还有一部分却是自己出的。 还有,她的弟弟不争气,游手好闲,打架斗殴,不务正业,又沾染上了赌博恶习,输多赢少,欠下了一屁股赌债…… 陶婷的母亲是一个农村家庭妇女,没有大项的收入来源……家里只有她一个能够挣钱的人,于是就一直找她要钱。 她就更是缺钱了。 当程龚找到她提出信息付费时,她想都没有想就爽快地答应了。 程龚是曹濮的竞争对手,又是慕容莲的仰慕者、崇拜者、追随者,他叫陶婷随时提供慕容莲与曹濮在生活中点点滴滴的信息。 每提供一条信息,程龚都视信息价值大小,给予陶婷几十元至上千甚至是上万元的费用。 尉迟晟与慕容莲私会,陶婷一直就在暗中观察。 尤其是尉迟晟半夜三更轻手轻脚到慕容莲卧室时,陶婷一直在用一双眼睛关注着他,尉迟晟一直还不知道呢。 尉迟晟自以自己做得极其隐秘、天衣无缝而没有外人知道,其实他与慕容莲的偷情在这个别墅里面早已经不是公开的秘密。 那些保安、保姆、厨师、园丁、清洁工等人都是知道的,只是他们不敢告诉曹濮而已,因此曹濮仍然蒙在鼓里。 陶婷曾经喜欢过尉迟晟,她叫保安王蒿来提过亲,但被尉迟晟以她生活不检点而一口拒绝,她生气过。 她原本以为尉迟晟只是随便找一借口来应付她,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也许时间长了他就会动心的,她对他仍然抱有一丝幻想。可是她迟迟不见尉迟晟的动静,后来她才明白过来。 “尉迟晟当时拒绝我肯定是因为她……”陶婷气愤地想,“而我真是可笑至极,竟然央求这个无耻的老板娘替我在尉迟晟面前说几句好话。” 如今陶婷才知道尉迟晟拒绝她的真正理由,是他与老板娘已经有了私情,这使得她的幻想破灭而吃醋,对尉迟晟怀有怨恨之心。 慕容莲替她劝说尉迟晟,原来都是假心假意——这又使她牵怒于慕容莲。 因此,当尉迟晟与慕容莲私会时,陶婷就悄悄地尾随在尉迟晟的身后,或者在他们两人不经意之间,就用手机摄了下来。 这天,她想把这些视频当面交给程龚。她就与程龚约好来到一个僻静的咖啡馆见面。 他们两人坐定以后叫来了茶水,陶婷给程龚讲了慕容莲与尉迟晟的私情,并将视频当面发给了他。 这位大商人听说后,对尉迟晟气恼至极。 “程总,我告诉了你的这个秘密,你会不会反过来污蔑我……” 陶婷对程龚说。 “我知道,你爱着我的老板娘,你们立场一致……这些隐情一旦说出口,我们这些打工的就会遭到灭顶之灾而被扫地出门,甚至遭到打击报复。” 程龚对陶婷这番话感到厌烦,因为他猜测这是她索要高额费用的套词。 “说吧,你要多少钱?” “我……至少得五万元以上吧……” “啊……你这么多钱,你简直是……”程龚猜测得果然一点都不错……他有点生气,本来是想说你简直是讹诈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他觉得这个视频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可别因小失大。 “我可得承担风险……”陶婷见程龚似乎有些生气就解释说。 “什么风险?” 第38章 奸情败露 “这个风险……你想啊!一旦老板娘知道了我把这个视频泄露给了你,那不得把我生吞活剥吗?炒鱿鱼还算是轻的,还可能……”陶婷对程龚说。 “这个,这个……你不用怕……”程龚打断她的话说道。 “不用怕?你说得好轻巧,你倒是不用怕,因为你是大老板,他们对你无可奈何。而我却怕得很……到了那时,我不仅生活没有着落,而且还面临着被他们收拾的危险,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这个,这个……你也不用愁……我会想办法的……” 程龚沉吟了一会,他的脑子在快速地旋转着——他闻着陶婷身上散发出来的廉价的香水味道,皱了皱眉头;又望着眼前容貌漂亮身材姣好而正值青春年华的陶婷,他露出了一丝狰狞的微笑。 陶婷学着城里女人打扮的模样——她身上穿了一件隐隐约约露出雪白皮肤的蕾丝吊带黑色短裙,修长的锁骨和挺拔的胸部似乎一览无遗,紧裹着身子的短裙彰显出她那性感而高挑的身材,使程龚见了浮想联翩、想入非非。 于是,程龚在心里对她打起了见不得人的肮脏主意,不择手段地来达到自己赢得利益最大化的目的。 说实话,论长相身材五官,陶婷也算得上是一位绝色美女——身高一米六八,明亮如星星一般的眼睛,红润的小嘴、挺拔的鼻梁与柔和的脸颊…… 她可以说与慕容莲的长相不差上下,只不过缺少像慕容莲那样有钱人的气质罢。 “陶婷是从农村来的,要求并不算高……我如果适当拿点钱,给她买点高档时装与品牌化妆品……把陶婷收拾打扮出来,不说是沉鱼落雁的美女,肯定会成为是一个男人见了都会动心的女人……” 程龚心中暗自盘算。 “如果我花点小钱把她包养起来,平时可以陪我睡睡觉,有时还可以逗逗她玩一玩、解一解无聊的闷气,将来在关键时刻说不定还有别的用处呢?” 想罢,程龚便对陶婷说:“这个……这个,你不用愁,你若是真的被慕容莲辞退了,我来养你,如何?”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你一个月给我多少钱?” “慕容莲给你开多少工资?我就比她多给一点,行吗?” “那好呀,她每月只给我六千元……” “行,我每月给你一万元……当然你现在发给我的这个视频的费用,你说的是五万元我同样会给你的。” “好呀!”陶婷高兴得跳了起来,她真想冲过去搂住程龚的脖颈亲上一口。 …… 程龚看了看陶婷发给他的视频,当即给陶婷转了五万元,并叮嘱她说如果见势不对,立即搬到他那里来住…… 虽然这个视频摄得不是太清楚,模模糊糊的,也许可能是晚上的原因……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看不清尉迟晟与慕容莲两人的脸,只能看到背影,但却大有用处。 他的感觉是五味杂陈、心里不是滋味,从而知悉了他的虚荣心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几年来,他一直向这个城市最漂亮的女人慕容莲大献殷勤—— 他请她吃饭喝酒唱歌玩耍那都是家常便饭的事,还有在节假日比如情人节、春节等重要节点他给她买各式各样礼物,有的礼物是退了的而有的则是收了的…… 可以说,程龚对慕容莲情有独钟,花钱无数……花费的精力也是无法可数的。 然而,可悲可气的是,虽然他没有把慕容莲弄到手,但她不仅不领情、不心存感激,她还当着众人的面让他丢尽了脸面。 最近,她竟然把一个小司机尉迟晟当作她的情人,还打心底里崇拜他、追随他,使程龚的自尊心无地自容。 这好像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个响亮的巴掌,气得他张口结舌,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脯一起一伏,身体里面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着怒气。 “况且……程总,您还不知道……”保姆又添油加醋地补充道,“尉迟晟这个穷光蛋对有钱的慕容莲的态度一直都是爱理不理而冷冰冰样子的,尽管是这样的情况她还是被他所征服。” 这使程龚更是气得咬牙切齿,眼神充满怒火…… 他又想起曹濮在土地拍卖会上公然抢他的标的、在稽查组对曹濮企业稽查时程龚煽动人去闹事而使稽查组查出曹氏集团诸多问题,但都被曹濮迎刃而解…… 他与曹濮各种矛盾交织在一起,更加使程龚气得暴跳如雷,歇斯底里,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尖叫,犹如一条被激怒的巨龙,翻江倒海,破坏力无穷无比。 “我这次一定要把曹氏集团闹一个底朝天,使他们自相残杀……我坐收渔利……”程龚在心里恶狠狠地想。 …… 当天晚上,慕容莲来到曹濮房间商量事情——因为儿子曹景病情有所好转,就与丈夫商量转至家中疗养……当慕容莲与曹濮商谈的时候,曹濮要去上厕所,而他的手机却留在了茶几上。 正在这时,曹濮手机“叮”地响了一下,原来是别人发来的一条信息,屏幕上显示是程龚发来的。慕容莲觉得好奇,于是就打开曹濮的手机,看了一下这条信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是几个视频的打包文件,里面摄录的全都是她与尉迟晟偷情的画面。另外还附有一段文字,详细地陈述了她与他奸情的来龙去脉。 她首先想到的是先复制后删除……于是她赶紧把这个文件包发到她的手机上……当她复制完成正准备删除的时候,曹濮却从厕所里面走了出来……她赶紧丢开手机。 慕容莲脸色苍白,宛如一张白纸,手脚颤抖得冰凉,显然被吓得不轻,整个人坐在那里愣住了……她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具毫无血色的僵尸。 曹濮看到妻子的这个模样,他早已经见怪不怪,问:“小莲,你是怎么啦?” “我……” “是不是生病啦?” “嗯……”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有啥事发信息或者打电话。你说把景儿从医院里面转回来我是同意的,你去办就好啦……毕竟家里的条件比医院要好得多……” 慕容莲精神恍惚地走了出来,在她的面前仿佛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画面——曹濮在看到这个视频与读到那段文字时脸色变得铁青而长吁短叹的模样,还时不时地向她投来愤怒而睥睨的目光。 她顿时明白,她与尉迟晟偷情的事已经败露而东窗事发。 她心里一激灵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她想:“不行,得想办法……不然,我与他都死定了……”想来想去,她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当晚,慕容莲见到尉迟晟,看看四处无人时,她凑到他的耳旁说:“今晚我们就不要见面了,我的丈夫已起了疑心。因为我看见了他手机上的视频文件……” 第39章 将计就计 尉迟晟已完全丧失了理智,犹如一只不受控制的野狗,在愤怒的边缘挣扎与狂奔——他把慕容莲的那番警告当成不想见他的理由与借口。 当天晚上,他又像平常那样的时间轻手轻脚地来到了慕容莲的卧室门前,当他推门时,却发现门已被反锁住,他委屈得泪流满面,又像一根毛发卡在喉咙那样使人难以忍受得无法言说。 他返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给慕容莲发信息——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过,脸上充满着痛苦的表情。 “莲,你为啥就这样对我呢?不让我进入房间了呀,难道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尉迟晟的信息发出去之后,慕容莲秒回——显然她也难以入眠:“亲爱的,我当然是爱你的,可是……可是,程龚却从中捣鬼……” “程龚……这个混蛋,他怎么啦?” “他把我们俩约会的视频发给了我老公,我老公知道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所以我们暂时先不要见面啊!你是知道这个后果的……” “啊,这就奇怪了……程龚他又没有经常生活在我们身边,他怎么会有这个视频呢?” “我也不知道哇,我估计是这个别墅的人转发给他的……我想,我想,最值得怀疑的……是陶婷,或者其他什么人,也许是王蒿……。” “王蒿那么老实,他不会这么干的。我估计有可能是陶婷,她来到这里之后,我发现她变化最快。” “是啊,我最近发现陶婷她的眼神不对,有时候躲躲闪闪与遮遮掩掩,她也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她本来对你有那个意思,可你拒绝了她,我估计她怀恨在心。她对我因为吃醋,可能也会忌妒的。” “我再问一下,你可不许生气啊——你是不是与程龚真的有那种关系呢?” “呸……才没有呢!你应该相信我哇,连你都不相信我的话,我看没有人会相信我的。” “那怎么回事呢?” “程龚这个人,自视有钱,一直对我不死心……几年来,他对我死死纠缠而自以为对我付出了许多,然而他得到的却是我的蔑视与冷漠,为此他肯定会怀恨在心,对我下毒手而置我于死地。” “我不太相信。” “你应该相信——如果我们能够闯过一关,你就去拜会程龚,就去刺激他。” “怎么刺激?” “你去告诉程龚,我崇拜与追随于你,只因为你的善良与真诚,我的生命过得才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你去告诉他我在本该疯狂的时代里我都没有幻想或者梦想过你带给我快乐与幸福,你去告诉他我愿意为你牺牲一切。” “嗯……” “你知道吗?我爱你……我愿意为你牺牲的这一切包括财富、灵魂与生命。” “呶,我懂得你为我做出的牺牲。” “正因为如此,我才看重你的……程龚与你比较起来,他虽然是有点钱,但他是一个寻花问柳而见异思迁的男人,见到漂亮的姑娘他都凑上去大献殷勤……这种男人他懂得什么叫牺牲与爱吗?” “这个……” “所以,我们把这个关口过了以后,你就去见他,就要去刺激他——你去跟他说,这个世界上唯一使我感到畏惧的就是我深爱的男人变了心。” “我不会变心的。” “是啊,如果你真是变了心的话……我宁愿去死,也不愿活在这个世上而苟且于世。” “好吧!我相信你,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可是……既然你丈夫已经收到程龚发来的这个视频……他肯定会大为恼火而迁怒于我们……那么这一关,如何能够闯得过呢?” “你听我说,这么办,就将计就计吧!……明天我给我的丈夫说,我也收到了程龚发的这些视频与信息,说他威胁我、陷害我、污蔑我,其目的就是想占有我……” “……” “为了使我老公百分之百地相信——我就叫他适当给你一笔钱当作离职费,找一个恰当的理由与借口,把你辞退……然后你先到别处找工作避一避风头再说吧!” “好……那好吧!” “那样的话……只要是不太远,我们还可以时常见面。” “好,我听你的。” “等会……我将我手机中的视频文件发给你。然后,你模仿程龚的口气,用另外一个我老公不知道的手机号码给我发信息威胁于我,我把你的号码编辑成程龚的名字……明天我给我老公看,使他相信这是真的……” “好,好,我照办……” 然后,尉迟晟按照慕容莲教的办法用另外一个号码以程龚的口吻给她发了信息,内容如下: “慕容莲:我是程龚,今天给你发信息就是想告诉你……” “你与尉迟晟偷情的事已经被我安插在你身边的人看穿并录成了视频,现在发在你的手机里面,你看一看是不是真的……因此,我劝你不要桀骜不顺,快点与尉迟晟彻底断交。” “如果你依从于我的话,那么曹濮就会认为他收到的这个视频就是我叫人剪辑的,我们就使他将错就错下去。” “请记住我手里还有你更多的秘密,因此你最好不要抱着侥幸逃脱的态度,老老实实地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不然……带来的一切后果你自己负责。” 最后,慕容莲与尉迟晟通了一会儿语音电话。 “……就看明天我老公的态度,如果他能够相信的话,我们就能够顺利过得这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离婚吧!” “你离婚了,我就娶你……亲爱的,无论结果如何,我都爱你……让我们共同祈祷,让这件事能顺利过去吧!” “可是,我要是真的离婚了……我将会被他扫地出门而一无所有,你还会爱我吗?”她平静地对他说。 “即使你一无所有,我也仍然爱你……”尉迟晟说这句话时,自己都感觉有点假得不能再假,但他还是厚着脸皮说了出来。 “啊,真的吗?” “真的……” “我相信你……我想他要是提出离婚的话,就会清查我的存款……” “那怎么办?” “这样吧!我有五百多万元的私房钱,等会我先把这钱全部转给你的账户上,还有我的一些金银首饰……你都先替我保存着……说不准哪天,它会成为我们全部的依靠。” “好……”尉迟晟心中一阵狂喜。 过了一阵,他果然收到了她转账来的五百万元人民币。 …… 次日天不亮,慕容莲就递给尉迟晟一个天蓝色的首饰盒,里面装满了黄金钻石珍珠玛瑙等金银首饰。然后她来到曹景的房间,见儿子还在熟睡当中,就坐在床沿俯下身子把曹景脸上挨个亲吻了一个遍,头也不回地朝曹濮房间走去。 第40章 深信不疑 从收到程龚发来的这段模模糊糊的视频与陈述妻子出轨经过的文字起,曹濮的心情就陷入了一种混乱而复杂的境地——犹如一堆千头万绪而缠绕紧裹的麻线团,剪不断理还乱,使他感到无尽的困惑和疲惫。 他掏出香烟来——他好久都没有抽烟了,因为慕容莲一直不允许他抽烟,他听话似的戒烟了。尽管如此,以他现在的心情他还是把烟叛逆地掏了出来,一只接着一只烟开始抽,抽得极其猛烈,以至于咳嗽不止…… 他猛然想起了过去慕容莲父母亲对他倾心帮助的经历——要不是慕容莲的父母亲的开导与帮助,他也不会有今天的事业成就。 曹濮早年丧母,高中毕业考大学只因几分之差而名落孙山。为了多挣些钱糊口,他跟随父亲学做木匠手艺……凭借他的聪明才智,他一学即会,一点即通。 然而,当他把木匠手艺学会不久刚好能够出师的时候,他的父亲因劳累过度而患重病去世——他的心如同被尖锐的箭矢所穿透那样而痛不欲生。 那时他刚好满十八岁,他是独子因而身边没有其他亲人,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于是,他从农村来到这座城市来打工。先是在建筑工地干活,后来因为包工头克扣工资,就自己出来单干。 他吃苦耐劳……在广场、桥头、巷子、小区等地方,四处举着牌子求木工活。由于他聪明能干、手艺精湛、工钱合理,而且还能说会道,因此生意一度是挺好的。 这样过了好几年就赚了二十几万元……但他觉得做木工太辛苦,就用赚来的钱开起了服装店…… 谁知道他根本就不是经营服装生意的料,再加上由于网上购物刚刚兴起,在网上买衣服成为了一种时尚,服装实体店的生意越来越难做。 因此,他的服装店的生意一落千丈而不得不关门停业……不仅把赚来二十万元赔了一个精光,而且还欠下一屁股的外债。 他感到绝望极了,就像一个黑暗而无底的深渊,吞噬了他的所有希望和光明。他找了一个小馆子……喝了一斤多白酒,把自己灌醉,准备跳河自尽而了结自己的生命…… 谁知他偏偏倒倒,在去河岸边的途中,因醉意大发,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这时,恰好慕容莲的父母经过此地,毫不犹豫地将曹濮送到医院救治。由于救治及时,他才捡回来一条性命。 慕容莲父母都是做生意而有经营头脑的大商人,他们听说曹濮的经历后,就开导曹濮说:“一个商人要树立信心而经得起摔打,做生意有赚有赔是正常的,但只要信心不灭,那么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随后给曹濮讲了他们那些百折不挠的创业故事。曹濮听后大为感动,他重拾信心与勇气而再次投入到商海当中…… 慕容莲的父母没有儿子唯独只有慕容莲这么一个女儿,当他们看到曹濮这个小伙子不错时,就一直把曹濮当成儿子一般看待。 那时,房地产行业刚刚兴起,慕容莲父母替曹濮向银行担保并抵押货款,给曹濮当做生意的本钱。曹濮就用这个钱买地皮建商品房来卖。 曹濮钻了房地产市场的法律法规及规章制度都不太完善这些政策的空子,使他修的商品房在手续尚未齐备的情况下大卖而特卖。 这样曹濮不仅还清了银行货款,而且还净赚了好几百万元……他又用赚来的钱再去买地皮修商品房……这样循环往复,倒来倒去,他的资金就像滚雪球那样越滚越多。 有了这些钱,曹濮又拓展业务,不仅只修房子来卖,而且还经营建材、家电、家具、餐饮、广告、电商、物流、物业、装修等与房地产有关的业务。 后来,他在这些基础上,成立了曹氏集团,并且在市中心修建了一栋集团大厦。 他成了这座城市的一个成功的商人而红极一时,一些媒体争相为他宣传报道。 曹濮与慕容莲相识,当然是在他失魂落魄被慕容父母收留的时候。慕容莲也给予了他要在困境中找到前进的动力的鼓励。他觉得慕容莲挺不错,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心地极其善良。 那时慕容莲身后有众多追求者,而且这些人非富即贵,因此曹濮在她面前就显得极其自卑。他发誓要好好混出人样,才有资格娶她。 在众多追求者中,慕容莲发现曹濮忠厚老实、勤恳做事、对人真诚……这些品质都是其他追求者所没有的。 再加上,当时慕容莲的父母因为一起车祸双双遇难,那时慕容莲觉得像天塌下来那样没有任何依靠。 曹濮不仅在慕容莲父母的葬礼上忙前忙后,而且一心一意陪伴在她的身边。他犹如一束温暖而踏实的灯光照亮与安慰着她那孤独而无助的心灵。 后来,慕容莲选择嫁给了曹濮。 曹濮比慕容莲大二十岁,外貌长得一般。谈恋爱的时候,他对慕容莲就像哥哥对妹妹那样对待她,对她百依百从,赢得了无数人羡慕而忌妒的目光。 他们曾经有过一段甜蜜而幸福的日子,那段时间慕容莲的心如蜜糖一般甜蜜,总是充溢着幸福的感觉。 但是好景不长尤其是儿子曹景出生以后,他们就经常吵架。可能是由于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新鲜感恋爱感一过了,两人就有了感情代沟与意见分歧。 比如,在教育管理孩子上、在对别墅的装修风格上、在花钱办事上、在为人处世上等各方面,两人就因为各自观点不同而经常吵架。 后来,两人吵累了就不再吵,但无论如何怎么吵架但都从来没有动手打过架,而是保持沉默。 你不理我不说话,我不理你也不说话,就像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那样。这样有时候持续好长时间,最多的一次达到半年之久。 两人都觉得累,但都不愿意离婚。一方面因为孩子,另一方面因财产——两人都舍不得放不下。 曹濮始终坚信慕容莲是不会出轨的,是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他而与别的男人偷情的蠢事。 作为曹濮本身来说,他对婚姻也是忠诚的。但有时候在陪官员与客户唱歌、喝酒、洗脚、按摩、旅游、打高尔夫球……等玩乐时,他也与那些陪酒女、陪唱女、女教练、女导游等有过一些暧昧关系。 他认为这些都是一次性消费,对婚姻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当然,他虽然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但在恋爱婚姻家庭方面却不是在行的,甚至可以说毫无经验可言。 他不了解妻子的心思,也不同妻子交流,他忽略了妻子的感情生活…… 他有时候自以为是,刚愎自用,冷漠无情,他认为妻子有吃的、有穿的、有住的、有花的……各种物质条件是满足了她的,不会对他不忠。 他与慕容莲结婚将近十年以来,他习惯了与妻子在一起的生活。 现如今他意外地收到了这段视频,他不知所措、无所适从——因为他不知道这个视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拿不准……万一这个是假的,那不是误会了妻子而把她给害了吗? 他想:“程龚是我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他故意发来这个视频并告诉我这个事情,到底是为了一个什么样的目的呢?也许是为挑拨离间……或者其他别什么阴谋。” 这个问题在他的脑子里面的答案模模糊糊而不确定。他好想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倾诉或者探讨一下,可又不知道找谁。以前他觉得最信得过的就是慕容莲,有啥拿不准的事,总是与她商量,而如今呢? “若是再去问我的妻子,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他像被人泼了一瓢冷水那般猛然清醒了过来,随即用手拍了拍自己那光亮的秃脑门。 “我真是一个傻得不能再傻的大傻瓜呀,在这个问题没有搞清楚以前,她是否背叛了我还是一个问号,我应该对她防着点才对呀!” “不过,不过……这么多年我和她一起生活已经习惯了,她是了解我的,我也是了解她的,她是一个好女人,也是一位好妻子、好母亲。” “如果我明天和她离婚,虽然还可以再女人结婚,但还能找到一个比她更合适更漂亮的女人吗?” 曹濮想到这里,他又盲目自信地认为自己的妻子是清白无辜的,以至于他深信不疑……刚才的满腔怒火一扫而光而烟消云散。 第41章 疑心重重 正当曹濮将要对妻子不会出轨的事深信不疑的时候,然而他的脑海里面却突然冒出来了另外一种不同的声音——那就是对妻子近段时间以来的言谈举止所表现出来的种种行为满腹狐疑而疑心重重。 她开始注重打扮自己,每天都精心打扮,出门之前总是不停地照镜子弄头发,甚至是在儿子住院的时候也是如此,她把自己的身上喷洒得香喷喷的。 她的开销变得大了起来,花许多钱在网上购买时装,比如,上次曹濮看见她穿出来的那么暴露那么性感的露胸装,还有蕾丝长袜与高跟鞋……以前她是极少穿这个的。 她变得越来越漂亮,脸蛋犹如春日之花那样绽放出美丽而又动人的光彩,这是极其少有的。 她总是失去耐心,遇到一点小事,就与曹濮吵架,对一些细碎琐事,她会喋喋不休,闹得文进武出,爱翻旧账,常常抱怨。尽管以前也有过,但这段时间表现更为强烈。 她开始记不住特殊日子,比如12月10日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她都要搞忘记……以前对这些特殊日子总是充满期待……而如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忘记的。 大大咧咧而粗中带细的曹濮曾经听别人说过,只有谈恋爱或者正在出轨的女人才会是这样的…… 所以,曹濮又开始变得疑心——他怀疑的心思与眼光如影随形,即使再努力证明与说服自己:妻子是清白的,也难以消除他对她出轨的疑虑。 “这算什么呀?竟然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这对狗男女……我不能就这样算了!” 他突然变得怒吼起来——他瞪大眼睛,脸皮扭曲着,额角边上的青筋如蚯蚓一般凸显着,无法抑制的怒吼声如汹涌的潮水那般在心里面喷薄而出。 “我不能容忍妻子出轨的行为,那是对我这个堂堂董事长的最大侮辱,就像打我的耳光那样难受。不然若是那样的话,我将会成为圈内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不……我要,一定要……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我一定要当场抓获这对狗男女,然后把他们杀掉,方解我心头之恨。” “当然,我会被警察抓起来……但是我不怕,即使把我当成杀人犯,最后上了法庭,我也不会俱怕的,因为我会找比较过硬关系把我从监狱中捞出来的。” 想到这里——这个将慕容莲与尉迟晟置于死地的想法使曹濮感到极其满意——这是他在潜意识里面就已经渴望已久的想法,这种想法使他感到心满意足。 但他一想到鲜血,他又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从小就害怕血,小时候感冒发烧去医院打针,那冰冷的针头刺入皮肤时的疼痛,而且冒出一点点血出来,他就感到恐惧。 这种恐惧感就像一条凝聚着独特的鳞片光芒而独具冰冷感觉的蛇把他的心紧紧地缠绕了起来那样,使他简直无法呼吸而难受得快要死去。 他又想到自己对不住慕容莲的父母对他的帮助……虽然他们在临死前没有来得及对他说要把慕容莲托付于他照顾,但他在他们生前都已经感觉到了这句话的存在。 所以,他既舍不得离开她,也不忍心将慕容莲杀死, “要不……我找人只把尉迟晟这个小司机暴打一顿,把他打成残废,比如断一只胳膊或者一只腿什么的,然后把他撵出家门、赶出集团……叫他长点记性,记住泡别人的老婆是得不到好下场的。” “虽然这个小司机看起来聪明伶俐,他曾经帮助过我,但他是罪有应得,谁叫他那么胆大以至于色胆包天呢” “若是这样的话,就会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甚至是家喻户晓,说不定一些自媒体为了赚取流量而对我大肆宣传报道呢!” “我的竞争对手比如程龚等人,还有官员梁闾等人,他们会无情无义、毫无遮掩把我嘲笑一番……曹氏集团的声誉也受到影响,会成为别人的笑料,这样一来肯定就会影响生意……” “想一想,无论怎么做,这都是一场灾难啊!” “退一步来说,如果我不把妻子杀死而饶恕了她的性命,我与她离婚,只是把她赶出家门,使她净身出户,那她就会把她全部的遗产与她的金银首饰都会转移走。” “想当初,我叫她把她的遗产全部投到生意上来,她却不干。我再怎么劝说,她都不同意,原来她是留了这么一手后路啊!我就怎么没有想到呢?” “若是我与她离了婚,到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和尉迟晟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天天在一起享受快乐,而我呢,就得在他人突然想起来而不经意间的嘲笑中度过我后面的最漫长的一生。” …… 曹濮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他前思后想,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整整一晚上,都没有想出一个名堂出来。他躺在床上立起身子,往窗户外一看,见屋外的明亮灯光渐渐暗淡下来。 这时,他才发现天已经开始亮了——大地摆脱了整个黑夜的侵蚀与笼罩,鸟儿开始在树枝上欢快地叫了起来,仿佛宇宙间的一切都重新开始。 他翻身起床,简直洗漱了一下,就径直走到花园里,深吸一口气,使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 此刻,以他多年来摸爬滚打的经验来看,他脑海里面已经形成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再怎么样,决不能把这件事张扬出去,而是要悄悄地把这个事情处理妥当。 不然,不然……他不仅会成为商圈与官场里面的笑话,还会失去一个有钱而漂亮的妻子……尽管他觉得妻子就像花瓶那样摆在那里中看不中用,那也是太划不来的。 可没过多久,他那颗受到伤害的心,犹如凛冽的寒风中的一只小鸟颤抖着——使得他的这个心思又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在这个城市的游乐场、歌城、酒吧、高档餐厅……等不同场所,他没有底气为人,尤其是像这样的大商人,他看见被人指着鼻子嘲笑,嘲笑他被戴了绿帽子。 他不禁在心里面大声叫喊起来:“老天爷啊,我应该怎么办呢?我的妻子她就怎么不突然去死了呢?若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遭到别人的耻笑与嘲笑。” 有了这种赌咒妻子死亡的想法之后,曹濮的心情平静下来了许多,反而不像以前那么激动。 这时,在花园里面一条从别墅里面出来的小路拐角处,曹濮碰见了那个他咒她不活、恨其不死的坏女人。 原来,慕容莲告别孩子与尉迟晟之后,来到曹濮房间,见曹濮不在,就到花园里面来找,果然找到了丈夫。 她这一路上,她都心绪不宁得感到极其漫长……原本只有几十米远的距离,竟然感觉像是有几公里那样漫长。 她脑袋里面仿佛在不停地幻想着——她的丈夫拿着一把尖刀来追杀她与尉迟晟两人…… 然而,当她走到花园看见丈夫的那个时候,她居然出乎人意料之外地恢复了镇定,再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波澜起伏不定的心情。 第42章 正面交锋 慕容莲见到丈夫以后,三步并着两步而快速地奔到他的跟前。 她看到丈夫的脸色阴沉得像一块暴风雨快来时的那片漆黑夜空那样黢黑,使她如铅块那样坠入到一种深深而无尽的恐惧氛围里。 然而,她在心里还是稳了稳神,镇定了一下,神色极其自然在他面前打开她的手机,并假装楚楚可怜而恼羞成怒并带着哭腔的声调说: “我手机里面的这个视频与那段文字,是那个该死的程龚发给我的……我看了简直不敢相信,程龚怎么能够这样做,所以我把它给你看……” “什么?”曹濮故作惊讶地反问。 “你看看嘛……然而,无论如何,我求求你,你赶紧把尉迟晟打发走吧,不然我的名誉就毁在他手里了。” 慕容莲一边可怜地回答,一边还用手擦拭着眼角,似乎她在流泪。当她吐完这句话后,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心里面轻松许多……尽管她认为这些话说得为时尚早。 女人眼泪对男人来说就是一种武器,曹濮看见妻子流泪而且主动坦白,心里动了恻隐与可怜之心,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之前心里面从来没有过什么阴霾。 当然,这一切都逃不过慕容莲偷偷观察她丈夫情绪变化的眼睛—— 当她看到丈夫脸色由阴慢慢转晴变得不像以前那么阴沉时,她心中一阵窃喜甚至是狂喜,不由得在心里面暗自佩服起来尉迟晟的预测能力。 因为在这之前,尉迟晟曾对她说过,请她不要慌张与害怕,她想出来的确实是个好办法,并告诉她一定要装出可怜的样子,这样子就会赢得她的丈夫同情与信任,这就给了她一定的底气,才使她变得如此从容。 从容是一种理性、一种坚忍、一种优势、一种气度、一种风范。只有从容才能临危不乱,只有从容才能举止若定,只有从容才能化险为夷,只有从容才能宠辱不惊,只有从容才有胜算把握。 成功时不张狂,失败时不抑郁,淡定而从容。 这样的从容心态,是一种智慧和力量的表现。具备这种从容心态不容易,怎么做到呢?那就是……想——要从最坏方面去想,做——要从最好的方面去做。 因为慕容莲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而且事先准备充分,所以她才变得这么从容。 “我真的没有看错尉迟晟这个小伙子——他这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又刚刚出身社会不久甚至是出道时间都不长,就能够敏锐地捕捉到来自未来的信息而具有一定的预测能力,我想他将来前程似锦,前途一定是无可限量的……” “不过……不过……他如果真到了飞黄腾达的那一天,他还会记得我这个爱他的女人吗?也许我那时已经人老珠黄,也许他连瞧一眼我都不会吧?” 慕容莲悻悻地想……她由衷佩服尉迟晟,她想到她的这个心爱男人……还有她的这种从容心态,就使她几乎完全摆脱了一种恐慌的感觉。 她的言谈举止表现得得体大方而恰到好处,她对自己在丈夫面前的逼真表演极其满意,甚至得意洋洋而自我夸张地想:“我这么聪明能干而且漂亮美丽,我是能够配得上尉迟晟的,而且绰绰有余,他不会瞧不起我的。” 曹濮正处于思索当中,他并没有发现妻子脸上得意的表情,更没法察觉到她的内心复杂的想法,而是愤怒地盯着妻子手机上的视频。 他脱口而出,失口叫道:“小莲,你真是风云人物,这个……这次,怎么又和你有关,真是我的不幸啊……” 他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语无伦次地说。 他本打算想用最粗鲁的言语或者最粗暴的动作好好教训她一番使她好好收手而省心,然而他毕竟是一个会算账而成熟的商人,他想来想去,他却没有那么做。 他一想到她父母亲对他的帮助,而且还给她留下那笔五百万元的遗产,粗鲁的话到嘴边他迟疑了一下,用舌头顶着上颚,把话咽了回去。 当然,他更不会采取粗暴的动作而将她打一顿……他从来都没有动手打过她。 为了发泄内心抑郁寡欢的不快与腹诽心谤的不满的情绪……他看完以后就把她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那手机顿时被摔得四分五裂而碎片一地。 他手上青筋暴起,仿佛无数条蜿蜒的小青蛇那样在他手上游荡。 他发泄了一通不良情绪——这种发泄是一种最好的释放方式,使他面对压力和挑战而心情变得轻松。他低头注视着那个手机碎片,蹙紧眉头,沉吟片刻,面色变得凝重但果然缓和了一点点。 “老公,你不要犹豫,要赶紧决定,快把尉迟晟辞退。”她立刻对他说道,“他只不过是个打工仔而已,赏给他几个钱就行,用不着给他那么多……这样你对他就已经够仁义的了。” “你真是一个蠢婆娘!头发长见识短,你懂啥呢?你对家里所有的事情包括我生意上那么重要的事,我找你商量,你都是懒懒散散、漫不经心的样子,还指望你啥呢?” 当曹濮听到慕容莲再次请求他辞退尉迟晟的话,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带着浑重的口音对她一声怒吼。他这个时候的恶劣情绪,犹如一只出笼的野兽那样奔腾而出,怎么都无法抑制的愤怒和不满。 “我看你,除了对儿子的事情以外,只有穿在着打扮这件事上才看出你的一点心思。家里有你这样的婆娘,我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对于丈夫的这般劈头盖脸地辱骂,像狗血淋头那样难受,慕容莲却并未丝毫计较而放在心上而淡然处之。这种不计较,并不是意味着她就是软弱可欺,而是内心的平和与豁达。 因为此时此刻,时间仿佛凝固在空气中,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持一颗从容的心态而控制与驾驶自己的情绪,否则将功亏一篑与前功尽弃。 她如今唯一牵挂与担忧的就是她和尉迟晟能否安然而顺利渡过这个难关。这个时候,她心跳稍微加速,手心开始冒汗,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安,仿佛在面对一个未知而无法承受的后果。 第43章 欲盖弥彰 于是,她见又激起了丈夫的怒火,觉得离达到胜利的目标并不算远,就再次故意添油加醋地说: “尉迟晟这个家伙,他看起来老实,其实心眼多得很……我们对他以礼相待,甚至把他安排到集团上班,拿着这么高的年薪,他却给我们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你还好意思说呢,他……他还不是你介绍来的……你看看,都介绍的都是个啥人呢?” “嗯,是我介绍的,这确实不假。可是,你不想一想,要不是他的话,这次企业被稽查,可能就会出大问题的,弄不好还要停业整顿,甚至关门……” “是啊,他是有那么一点点贡献……”曹濮迟疑而不否定地说。 “可能,也许他也是无辜的,也许是程龚故意搞整他……但无论如何,毕竟因为是他,我才遭受到了这么大的侮辱……老公!当我看到这个视频时我真的感觉到一阵恶心,我有了自己的打算,你若不叫他走,就是我离开。” 慕容莲试探性地说。 她无法判断自己丈夫内心的真实想法,她试探一下可以更好地了解曹濮的看法和态度。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后果……若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件事就会闹得沸沸扬扬。到了那个时候,你和我都得臭名远扬。”曹濮果然透露出了自己的底牌与底线——他最在乎的是声誉。 “我倒是没有。你说的也对……本来有人就忌妒你的经商才能,这样一来,他们更会添油加醋……这样会对企业造成影响。你是说企业要上市吗?这样一来,上市更是没有希望。” “嗯……”曹濮担心的正是这个。 “要不这样吧!老公。”慕容莲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去劝说尉迟晟先到外面躲上一个把月,等到程龚不再来搅局,过一段时间风头平息以后,叫他再回来上班。你觉得如何呢?” “别这么干,你太傻了!你太不了解那个小子……”曹濮望着妻子,镇定自若地说,“这样你会激怒他的,你知道这个小司机既自卑又相当敏感。” “怎么敏感?” “哼,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叫他出去躲,他就会以为是辞退他,他就要报复而四处乱说,甚至到一些媒体那里去现身说法——把我们集团的名声搞臭……你只要做到不搭理他或者与他保持距离就可以而静观其变。” “以我的眼光看来,这个尉迟晟其实并不聪明能干,而且是一个窝囊废……他刚来的时候,我以为他有多么能干,其实就是一个草包……从他拒绝娶陶婷的时候起,我就对他就更没有啥好感。” “他为啥拒绝陶婷?” “你还不知道哇?我听说王蒿从中做媒,替陶婷向尉迟晟求亲,遭到尉迟晟拒绝,他拒绝的理由是,陶婷生活不检点,她时不时地偷偷与程龚约会。” “啊……什么?这还是稀奇事,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呀!”曹濮感到吃惊,随后他不可置信而怀疑地问,“这是尉迟晟他亲口告诉你的还是从哪里听来的?陶婷与程龚有私情,我还蒙在鼓里。” “唉……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这栋别墅里面的人都这么说呀!”慕容莲叹了一口气,冷笑了一声,引导着丈夫继续说,“程龚这个人你不是不知道,他见到漂亮的女人都去追……何况陶婷还算有几分姿色。” “你长得这么漂亮,那他也追求过你吗?” 曹濮这句话问话,正是慕容莲所愿意听到的——这是她给他埋下了一个坑,她的丈夫果然上当往里面跳。当然作为一个漂亮女人的丈夫对妻子的漂亮不放心,都是会情不自禁地这么问的——慕容莲正是抓住了这种心理。 “嗯……他就是这样的。”慕容莲含着泪点了点头,“他巴不得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我和他之间暧昧关系呢,若是那样的话他的虚荣心就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程龚这个人太放肆了吧!他明明知道你是我的老婆,你还敢这样吗?真不要脸啊!那么……那么……关于他对你……你说的这些事……你过去怎么都没有对我提起过呢?” 曹濮气愤地对妻子说,语言有点表达不清楚……随即他又用锐利而透彻的目光狠狠地盯着慕容莲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的眼神中能够洞察出她的内心秘密。 “唉……我不想为此伤害你和程龚之间的感情啊!你们虽然现在是对手,但是也许在将来就有可能是合作伙伴——在生意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与敌人。” 慕容莲又故意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更何况,程龚这个人自视有点钱,而且自认为自己长得有点帅,对哪个有点漂亮的女人没有发过那些暧昧的信息呢?” “他也给你发过吗?”曹濮担心地问。 “当然,他给我发过许多……” “你马上把手机给我看……”曹濮气急败坏而暴跳如雷,直往地上跺脚,仿佛他要把这个地面跺出一个深坑来。 “我的手机被你摔坏了,怎么看?即使是没有被你摔坏,我也是不会让你看的。” 慕容莲不紧不慢而轻描淡写地回答……之所以如此,她要把丈夫的胃口吊起来,这样她的目的就达到了。因此她又说,“等你哪天心情高兴,不再骂我的时候,我再拿给你看。” “不……我现在就要看,快叫人立即马上去街上重新买一个手机,把你的电话卡装在里面,这样我就可以看得到……”曹濮虽然一阵嘴巴上咆哮着,但自收到程龚的信息以来,他的内心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 “那么……你得向我保证一下……”慕容莲一本正经而故意板着脸面说,“你不能因为这些信息和程龚争风吃醋……” “我与你是多年来的老夫老妻,我吃啥子醋呢?他都已经是我的竞争对手,你是知道的,我必须要以此做文章而把他打垮……”曹濮神情依然愤怒地说,“我现在就要看他给你发的那些信息,你快去叫人买手机。” “我不会去叫人买的……” “哼……那我去叫人……”他一边嚷着一边叫人上街买手机。 第44章 金蝉脱壳 慕容莲看到丈夫将散落在地上的手机卡捡起来,有人将手机买回来以后,他将卡插入到手机里面……然后打开,慢慢地看了起来。 她放心大胆地让丈夫随便看,因为她与尉迟晟的信息是全部都删除了的,只留下尉迟晟模仿程龚的口吻而发来的一些暧昧信息,当然过去程龚确实也曾发过,她也留着没有删。 她飞奔来到二楼她的卧室,从窗户向外看,正好看见尉迟晟立在一楼他卧室的窗帘后面。 于是,她给尉迟晟点头、努嘴、挥手、递眼色……她的意思是想表达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此时,她的眼眸里满含着晶莹的泪水,这是激动与喜悦的泪水。 她在内心里始终强忍着,不使这个泪水滑落下来,使人感受到了她的坚强与机智。她喃喃自语道:“尉迟晟他应该懂得起这个意思吧,他是否和我一样激动呢?” 然而,她看见尉迟晟呆若木鸡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仿佛就是一块没有雕琢的玉石,内含着诡秘莫测的神秘和爱理不理的冷漠。 她仔细地凝视了许久,也没有看到尉迟晟脸上有任何变化,禁不住在心里扫兴地想: “他怎么就那么呆傻呢,竟然不知道给我一个高兴的表情,以此表示他和我一样兴高采烈。” 当她还沉浸与陶醉在自得其乐的恍惚中时,她突然听到丈夫曹濮在楼下的花园里面的大喊大叫,她不得不赶紧下楼一看究竟。 她看到曹濮正面带怒色地看她手机里面程龚给她发的那些暧昧信息,明白这是一个让尉迟晟休假与辞退陶婷的大好时机,于是趁机问: “老公,你怎么啦?” “你看看,这个程龚都给你发的一些啥东西,简直不堪入目……” “我说不叫你看,你非要看,来嘛,你看了心里不舒服吧!” “就是……”曹濮气得说不下去。 “老公,别生气了……我还是那个意见,让尉迟晟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不管你如何器重他,但他毕竟是一个粗鲁的打工仔。一想到这个视频,我就感到一阵恶心……” “你有啥恶心的……尉迟晟本身没有过错。”曹濮说,“这点我还是能够肯定的,你以为我是一个傻瓜吗?” “好吧!假若你这么认为,那就更可怕了……”慕容莲说,“陶婷这个女人,吃里扒外,简直不是一个东西,她向程龚告密,造谣诽谤,就是想离间我们,破坏家庭团结!” “啊……”曹濮怒火中烧,不由得大吼了一声,“怪不得程龚那么有底气刻意捏造事实……原来是他与陶婷有私情,暗中派她来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那就辞退陶婷……” “好……叫她现在就滚蛋……”曹濮恶狠狠地说。 于是,曹濮把陶婷叫了过来,用最粗鲁的语言把她骂了一顿。 陶婷心里自知有错,但她并不承认自己与程龚有私情,而且更不会承认她给程龚发的这个视频。 但她无论如何解释甚至是狡辩,都动摇不了曹濮辞退她的决心。 陶婷只得收拾行李,饱含着泪水与委屈,走出了曹氏别墅。她出来后,就投靠了程龚…… “我的事先设置的计划正一步步地顺利实施,我目的也是阶段性地达到了。” 慕容莲心中一阵窃喜,她在心里悄悄地笑了,为自己的好运感到庆贺,但仍摆出一副吃惊的神态,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她的脑袋瓜子又在飞速旋转着,不停地思考着:“虽然把陶婷辞退了,但是还不能收手,接下来还有更繁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下去,那就是不能使曹濮去找程龚算账,以免穿帮而露馅。” 于是,她又言辞恳切而情意深长地劝说: “老公,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你别去纠缠程龚。若是那样的话,却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你应当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之所以如此,是缘于你被他忌恨,还不是因为你有经商头脑……” “我过去还有你父母的帮助……难道你忘了吗?”曹濮说道,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当然没忘……”慕容莲说,“如果你向程龚纠缠他给我发暧昧信息的话,无疑就是向圈内人宣布,你由于自己考虑欠当而一时不慎,把一个出身寒微而穷得叮当响的小司机当作了自己的心腹,因为重用他而惨遭他人算计。” “嗯……” “另外,你在这些信息中没有发现我没有回应程龚,是吧?若是有的话,你应该将我赶出去。但是,你不能当着程龚的面而撕破脸皮……你应该想到,你竞争对手们正等着抓住你的把柄,巴不得趁此打击你呢!” “小莲,从你现在对我说的口气来看,你把我当成啥子人了呢?你觉得我是那种小气的男人吗?” 此时妻子的语气对自己的感觉与触动使曹濮心中感到无限酸楚,他不由自主而不自觉地冲着慕容莲大声地说。这种酸楚犹如一滴黑暗中的泪水,既没有人可以看得见,也没有人听他的倾诉。 “你当然不是小气的男人,我没有看错……我们结婚将近十年以来,我作为你的妻子,我想我还是有资格对过去发生的的事情发表意见吧!”慕容莲说,“难道你为了那个小司机而宁愿抛弃我吗?” 曹濮一时无语。 她瞪大眼睛,咬紧牙齿,假装嗔怒,又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去我闺蜜阚颖那儿住上一段时间。” 这句话说得将角色的内心情感表演得淋漓尽致的恰到好处,和既展示亲和力又显现出不容置疑的决心与信心的柔中带刚,使得曹濮尽快地打定了主意同意尉迟晟休假。 他现在已经显得筋疲力尽、脸色苍白,仿佛一只无力再飞行的鸟儿……他没有更加多余的精力与时间在这场婚姻博弈中耗下去。 吃完午餐的时候,慕容莲表面上装出冷淡的表情地对尉迟晟说:“小晟,你不是说过想休一段时间的假吗?而如今,我老公他终于同意了,你如愿以偿,你想啥时走都可以。” 说罢,为了强调真实性,慕容莲转头就问曹濮:“老公,是吧?” “嗯……是的!小晟……”曹濮补充说,“我在海边还有一套别墅,你可以到那里去度假。” 三人各自回房间午睡休息。 慕容莲躺在床上,给尉迟晟发信息时,她便简明扼要而加以概括性地把今天她与她老公正面交锋的事向他叙述了一遍,末尾还补充了一句:“我们今晚上还是要聚会一下,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 “我看你简直是疯了……”尉迟晟有几分胆怯地回信,“今晚若是我们再相会,那不是明摆着是飞蛾扑火吗?这叫自投罗网而束手就擒。” “不怕嘛……” “我当然怕……这座别墅里处处都是眼线,而且曹濮今天下午在找工人来,要在别墅的走廊、过道、拐角等处找人安监控。” “嗯……他给我说过是要安监控的,他说是为了防贼……我想他其实就是在监视我们,在他心里总是有疑问没有被解开。” “是啊!我只要一想到被你老公发现,我就毛骨悚然而不寒而栗。” “怎么,你真的怕了吗?” “我没有怕,我只不过在为你着想……难道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吗?” 第45章 官商勾结 尉迟晟来到海边度假,就住进了曹濮的那个大别墅里,这是经过曹濮授权的,没有人有异议,也没有人对新近发生的事有疑心。 尉迟晟在海边沙滩意外地碰见了副区长梁闾,他身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尉迟晟仔细一看,却是陶婷。 他后来才了解到,陶婷投奔程龚,程龚把她玩腻了……又把她介绍给梁闾。梁闾见陶婷有几分姿色,也就同意了并为程龚做事。 梁闾一改往日的深沉,也许在休假的时候心情格外放松的原因,他在这里碰见尉迟晟感到格外亲切,喋喋不休地与尉迟晟说了两个小时的废话。 比如,说人心是怎样的险恶、官员是如何的腐败、当前面临的各种各样的国内外危机等。在最后即将要分手时,梁闾这才扯到正题上。 只听梁闾假惺惺地说道:“我劝你还是离开曹濮……因为曹濮这个人极其阴险,而且曹氏集团是非曲折多得不得了,你有些事情还不太了解,所以……” 这个劝说,使尉迟晟打心眼里听得有些不耐烦,然而他仍然表现出了极其恭恭敬敬的样子。 他的回答也是严谨细致而滴水不漏,既有对曹濮的无限崇敬之情,又有对梁闾的万分感激之意,除此之外,什么话也没有流露出半点。 梁闾看到尉迟晟比他还会来事更加虚伪狡猾,不禁心里暗暗吃了一惊。他绞尽脑汁而煞费苦心想要得到尉迟晟的答案,看来却是一片枉然。 在梁闾带着陶婷走后,尉迟晟看到陶婷那扭动的如水蛇一般的腰肢,便发了疯一般仰天狂笑起来。 他那股虚荣心表现得淋漓尽致。当他得到这种满足时,他借着这股兴奋劲,他给曹濮打电话,告诉他陶婷现在已经是梁闾的情妇,请曹濮要防范注意一点。 尉迟晟在咖啡馆又意外地碰到了程龚。 程龚直截了当地问尉迟晟想不想到他的企业工作。他可以出比曹濮更高的年薪——曹濮出三十万年薪,他愿意出三十五万元。 尉迟晟直言不讳地对程龚说: “我对经商没有兴趣,此生唯一的志向是想当官,但是目前的学识还不足以使我泰然自若地朝着既定目标发展,因此我必须还得沉淀下来……等待时机……” “当官?”程龚有些吃惊地问。 “是啊,我想当官……虽然你出更高的薪水,这对我来说具有更大的诱感力。不过,我为曹濮打工已经习惯……而且为了钱而抛弃他们是最不仁义的。” 无可厚非,尉迟晟的这番无懈可击的回答,已经达到了一种尽善尽美而挑不出毛病的程度,甚至连在心里暗暗憎恨他的这个大商人都赞叹起尉迟晟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雄辩口才来。 后来程龚又给尉迟晟打电话,再三表明高薪聘请他的态度,并约他今晚一起吃晚饭。 尉迟晟答应了与程龚一起吃晚饭的事……他知道刚才自己的理想志向及欲擒故纵的手段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不禁邪魅而开心地笑了一下。 尉迟晟提前半个小时赶到了程龚这座海边别墅,这样更能显示出他对程龚的恭敬与诚意。他进门看见程龚神气盎然而悠闲安逸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头发已经变得稀疏但却是极其整齐,显然是精心染色与装扮过的。他穿着极其讲究与考究,总是穿着一套深蓝色的名牌西装,配以昂贵的领带和高档的皮鞋,极其显露出他的品味和地位。 他的所有这些有钱人的气派与行头,都没能使尉迟晟对他更回敬重与尊敬,而是觉得他像一个跳梁小丑那样可笑滑稽。 接着,程龚把他引见给了自己的妻子。这个女人一身富贵打扮,散发着的铜臭味比程龚更甚。她带领尉迟晟参观这座别墅时,把室内装饰家具等的价格都陆续地报给他听。 这些介绍不仅没有引发尉迟晟的妒忌与羡慕,反倒是使他觉得这栋房子充满了一股铜臭而带有一点窃贼的气味。 他甚至还想到,这些价值昂贵的东西,正是程龚从被消费者的肉食或者从别人商人那儿骗来的或者是抢来的,他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而恬不知耻地向他炫耀。 “有啥好炫耀的呢?有谁不知道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正当他想得出神入化之时,其他几位客人包括梁闾与陶婷也一起到了。 程龚热情邀请客人入座就餐。 没多久,就看见几名乞丐到门前讨饭。程龚瞪了一眼旁边的服务员,那服务员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看不到乞丐的身影。 这时,尉迟晟问:“程总,你叫人把乞丐赶走了吗?” “是啊!”程龚回答,“看到那些乞丐,我有点扫兴。你不觉得吗?” “乞丐是多么可怜啊,他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尉迟晟在心里想,“这个人怎么会有这么残忍呢?” 想着,想着,一颗泪珠不禁从他的脸额上滑落了下来,他赶紧把玻璃酒杯举在他的眼前,以此用来遮掩一下。 此时,大家都互相敬酒,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察到尉迟晟此时的激动而反常的情绪。尉迟晟不禁感到暗自庆幸,同时又觉得一个人悲凉。 “这就是穷人与富人的区别……当富人摆宴席时,就可以从可怜的穷人手里夺来;当富人想安静地吃肉时,甚至都不施舍一点汤汁。”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是多么的惨无人道啊!” 虽然尉迟晟看不惯这种场面,但是他很会恰如其分地表现自己,尤其是面对这群高贵的客人时,他表现得再恰当不过。 不知不觉,宴会结束。尉迟晟告辞,他跨出了程龚的别墅大门。此时此刻,他几乎觉得自己挤进了上流社会的行列。 以前,他一直觉得他给曹濮当司机时,有些人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但在这礼貌深处却隐藏着瞧不起的蔑视,这使他的自尊心大受伤害。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这些有钱人打心眼里仰慕他、景仰他,不知不觉地喜上眉梢。 但是,一想到程龚在他面前显摆时的表情,尉迟晟又不禁感到讨厌与恶心。 “程龚这么有钱,他的钱都从哪里来的呢?不就是靠投机取巧骗来的呀!”他想,“他想聘请我,我还不愿意呢。我怕早晚有那么一天,我控制不住自己情绪,而把我对他们的蔑视说了出来。” 不过,按照慕容莲的事先计划,他要经常出入这种高档社交场合,从而接触各式各样的名人或者是有钱人,这样曹濮就不敢轻易辞退他。 看来,他的目的快要达成。 现在,一些人都在关注在这场争夺尉迟晟这个人才的斗争中谁赢谁输,是曹濮呢,还是程龚? 更加使人们关注的是,曹濮、程龚两分别和梁闾形成了拉锯战的局面,曹濮用的是钱,而程龚用的是女人……这样一直持续了好几年。 曹濮靠实打实地打拼而发财致富——他从一个小木匠到大商人,其历程艰难都是难以想像的。 有人虽然忌妒与怨恨,但是无人敢动得了他。 当然,程龚则不同,他大多数是靠欺骗而得来的财富,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他骗人鬼把戏,而且虚荣心极强,所以他才疯狂地向人炫耀他的财产。 一天早晨,当尉迟晟还躺在床上做梦时,忽然他感到有两只柔软的小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他一下子惊醒过来。 抬头一看,却是慕容莲。她也来这座别墅。 原来,曹濮与她商量一起到海边别墅来。她却提前带着曹景来,曹濮处理一点事情随后也要来的。 慕容莲趁儿子曹景出去玩的时候,她想享受一下与尉迟晟独处时的那股子甜蜜劲儿。只是,这种柔情蜜意实在是太短暂了——因为曹景玩了一会就进来了。 曹景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也述说着他想念尉迟晟的情绪。 尉迟晟被深深地感动了,满眼含着无尽的泪花。他把曹景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不停地亲吻他的脸颊。 看到这种场景,慕容莲也感动得不得了。 次日,曹濮也来了。 当曹濮也看到这种温馨的场面时,他的心瞬间石化,夹杂着有一丝愤怒与不快……因为他不在场,家里却充满着如此融洽得像一家人的气氛,这对他作为一家之主来说却是一种伤害与侮辱。 伤害性其实并不大,侮辱性极强。 所以,慕容莲向他夸赞尉迟晟时,他却愤愤地想:“我就知道,他与她肯定有勾搭。” 慕容莲不再耗时费力去想丈夫为啥不高兴的原因,而是专心致志地琢磨如何和尉迟晟快乐地度过这段时间。她想上街去购物,还想去外面的酒馆吃饭。无论丈夫如何反对,也都不会改变她的想法与初衷。 当曹濮万般无奈之下陪慕容莲逛街时,在慕容莲刚踏进第一家商店时,曹濮便抛下她去会见老朋友去了。然而当曹濮回来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 因为所有的人都在问他,尉迟晟是留在曹氏集团接受三十万元年薪,还是到程氏集团接受三十五万元的年薪呢?这又一次深深地伤害了他的虚荣心。 程龚在社交场合碰到了曹濮……不过,程龚的态度极其冷淡。 说实话,这种做法不难理解。因为程龚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就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商人,他人心面兽、生性粗鲁、狡猾猖獗、卑鄙无耻。 程龚与曹濮都是房地产协会的人,程龚为副会长,曹濮是会长。程龚比曹濮更活跃、更揽权,不仅插手房地产行业协会的所有事情,还不停地联合、游说其他商人一起来对付曹濮。 曹濮对程龚甚是气恼,但程龚却满不在乎,因为他厚颜无耻已经习以为常。即使有人当场戳穿他的谎言,他也不会感到脸红心跳。 虽然程龚对脸面毫不在乎,但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也需要采取一些强硬的手段来压制别人对他的质疑。有人对他不满,经常举报他,为此还引发了政府机构对他的调查。 这使程龚感到害怕与恐惧,所以他要找靠山,加紧疏通关系,三番五次亲自前往省城找一些相关领导,随带了诸如柚子水果酒水茶叶等当地许多土特产。 程龚料定自己和昔日的盟友曹濮之间不可避免会发生一场争吵甚至是激烈的斗争,后者必然会对他出言不逊或者大打出手,对此,他倒觉得无所谓。 不过,真正让程龚感到害怕的是,曹濮可能会反击与报复,直到他的企业灭亡。 于是,他想到了拉拢梁闾共同对付曹濮。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才把陶婷介绍给梁闾当情妇,并邀请了他们与尉迟晟等人共进晚宴,就是叫尉迟晟给曹濮传递一个他与梁闾关系亲密的信息。 程龚的这些想法,当尉迟晟在慕容莲面前谈起时,一眼就被慕容莲看穿。当她挎着尉迟晟胳膊在街上闲逛时,她把这些内幕都解说给了尉迟晟听。 两人毫无顾忌而一路谈笑风生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家茶馆包间。他们在那儿安安静静与如胶似漆地度过了几个小时……那种静谧与温柔,使他们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第46章 爱别离苦 十几天以后,他们从海边别墅回来了。 有一天,尉迟晟看见慕容莲与曹濮正在客厅悄悄地谈话。他一走过去本想问候一下,但刚一走近他们,他们就中止了谈话,曹濮夫妇的表情好像是害怕他听到似的。 “他们在谈啥?这么神神秘秘的!”尉迟晟不由得胡乱猜疑起来。 他胡思乱想,思绪犹如天马行空,驰骋在无尽的想象空间中。尉迟晟恍恍惚惚而隐隐约约地听到,在他们神神秘秘的谈话里,提到一块坐落在本城最繁华地段的一块土地。 尉迟晟不禁略微思忖:“他们想干啥呢?” 他在网上查了一下,曹濮夫妇神秘兮兮地谈论的那栋这块土地,刚刚发布得有拍卖公告。强烈的好奇心就驱使尉迟晟仔细地查看了上面的内容。 拍卖的时间定于次日下午三点钟,地点为市土地交易中心。尉迟晟进一步打听到,签署的日期是半个月前,而发布的时间却是今日,这使他极其可笑。 显而易见,有人从中动了手脚——发布有时间越晚,知道消息的人就越少,参加拍卖的商人就少,成交得手才最有利,极其可能是低价成交。 尉迟晟在集团里面不负责土地竞卖,但他懂得这其中的奥秘。他立即来到市土地交易中心,趁门卫保安不注意就偷偷地溜了进去。 恰好听到了有人在诉说内幕:“哼,纯粹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我听说曹濮说他用2300万元就能轻轻松松地买到这块土地……没有敢与他竞争。” 次日下午,尉迟晟准时来看这场拍卖会上,他坐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只见大厅内聚集了很多商人,都想来竞争这块土地。没过多久时间,拍卖员就喊:“这块土地,1000万元起拍!” 随后,陆续有不同的人喊出价格,当程龚商团的人出到2000万元时……拍卖员就问:“还有没有人再出价的?……”他环视片刻,准备叫:“一、二……” 这时,尉迟晟旁边的两个商人开始嘟囔起来。 “2000万元,这也太便宜了吧?这块地起码值3500万元呢,我要出更高的价钱。”其中一个商人说。 “你这叫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瞎子点灯白费蜡,说不准还会得罪曹濮、程龚等大商人……你与这些大商人对着来,你觉得会有什么好下场呢?”另外一个商人劝道。 “2200万!”不知谁喊了一句。 “啊……曹氏集团出了这个价……”有人指着尉迟晟说,“看,曹氏集团的人还在这儿呢!”尉迟晟刚想反驳,却发现这两个人已不再看他了,只好作罢。 拍卖员见没有人再出价,便拉长声音宣布:“这块土地以2200万元的价格正式卖给曹氏集团。” “多么无耻!”尉迟晟左边的一个胖男人说,“即使3000万元买下来,也不算贵呢。” “哼!”一个商人接上话,“除了曹濮以外,谁敢与程龚竞争。” “真没想到土地拍卖的内幕竟然这么黑……曹濮肯定拿钱与拍卖员串通好了的。”另一个商人说,“虽然曹濮是一个商人,但他与盗贼无异,低价侵占国有资源。” “就是……”又有一个人接上话,“曹濮才是真正的高手。一切利润都被他装进了腰包……瞧,他的司机还在这儿呢,我们还是走吧。” 没两天,尉迟晟看见网上发布有他与慕容莲之间的爱情故事,他嗅到一股众人都对他嘲笑的味道——他无论走到哪里,到处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都在议论慕容莲和他的爱情丑闻。 为此,曹濮感觉极其烦闷。 原来,这事始作俑者就是程龚。那天,在拍卖会上曹濮抢了他看中了这块土地,他心里极其不舒服,于是决定报复。他散布这些丑闻,就想把曹氏集团搞垮。 孙颛知道尉迟晟面临这种四面楚歌的桃色新闻当中,于是关心地打电话给尉迟晟。 “老同学,我已经从网上看到你的这些事了……我劝你赶紧离开,越快越好。你既可以到我这儿来,也可以到别的地方去……” 孙颛神色焦虑地说。 尉迟晟没有说话,因为此时他仍在思索:“孙颛对我的关心是否伤到了我的尊严呢?他除了是我的同学之外,毕竟不是我的什么亲人啊?” 孙颛见他没有说话,又忍不住规劝了他两句,便挂了电话。 尉迟晟即刻去见德慕容莲,发现她正深陷痛苦之中。 因为曹濮刚刚和她坦诚地谈了一次话,并且深信她是清白无辜的。虽然这深信的背后隐藏着对遗产的欲望,但她还是被触动了。 负罪感使她不得不痛苦地做出决定:“让尉迟晟尽快离开。” 然而,随即她又想道:“尉迟晟离开后,他会忘记我的。说不准还会有其他的女人爱上他,他帅气可爱,那么有男人魅力……有女人爱上他是不足为奇的。” “唉……我真是傻到了极点,当初要是用钱收买陶婷,也不至于现在忍受离别之苦。晚了,一切都晚了……说什么都晚了。” 她痛苦地闭上双眼,一行热泪流了下来。 随即,她拿出一块丝帕,放到尉迟晟的手里,万分不舍地说: “亲爱的,我们就要分别了,请你珍重!我给你的这块丝帕,这是我的贴身之物……如果可以,请你答应我,要是我死了,请你帮着照管我的儿子……” 尉迟晟没有想到他竟被这番简单诚恳的话语感动了,于是声嘶力竭地说:“不,我不接受这样的告别,这太残忍了!我一定要经常回来看你。” 慕容莲的脸上顿时有了不同寻常的笑容,她不停地在心里面嘀咕道:“看来他是爱我的……” 自此,她不再把离别视为一种痛苦,而是把它当作一种幸福的等待。 随后,曹濮神色慌张地回来了。 他气急败坏地对妻子说:“告诉所有的人,这都是程龚那个家伙搞的鬼,我要找人将他打死……” “天啊,你要是把程龚打死了,你不得被判死刑吗?那我就要成为寡妇了!那我和尉迟晟就不用分离了。” 慕容莲不禁激动起来,但转念一想:“不,我得阻止他,否则,我就是一个人人痛恨的谋杀丈夫的泼妇。” 她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擅长开导别人,尤其是开导丈夫曹濮。她与曹濮谈话不到两个钟头,她就使自己的丈夫领悟到: “将程龚打死是毫无意义的,最要紧的是尽早安排尉迟晟走的问题。若是让他留下来那肯定不行……不如叫他去商学院学习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后他再回来。” 思前想后,曹濮觉得此方案可行。 然而,怎样才能使尉迟晟下决心离开?他又靠什么生活? 曹濮听从了妻子建议与意见,先给了尉迟晟一小笔钱。这对于爱钱如命的曹濮来说,无异于硬生生地从身上割了一块肉。 丈夫这边算是稳住了,对尉迟晟应该怎么说呢?慕容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最后,她硬着头皮坦率地对尉迟晟说: “为了我老公的尊严,我希望你要答应……不要去程龚那里。你不是说要去深造吗?你到商学院先把本科文凭拿到手,将来可以考公务员啊!你不是想当官吗,这不正合你意呢!” “那太好了,我完全同意你的这个想法!你放心吧!亲爱的!”尉迟晟说,“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程龚那里的打算与念头。” 慕容莲没有想到尉迟晟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至于钱的问题,尉迟晟的自尊心虽然不允许他接受,然而除此之外他又没有办法去应付自己的花销。 于是,尉迟晟只有以借款的方式接受这笔钱,并写了一张借条,三年后连本带利一次性还清。 这种借钱方式,使曹濮激动得热泪盈眶,嘴里还频频蹦出赞美尉迟晟的词来。 就这样,尉迟晟离开了。 他刚走出带给他爱情的这座城市,便无限憧憬地幻想起到商学院的幸福。 而慕容莲呢,却处在思念的煎熬中,细数着和尉迟晟分离的每一分、每一秒。 不过,一个月后,尉迟晟思念心切,利用周末偷偷地回来见到慕容莲。这时她却表现得很冷淡,因为与他永别的念头始终索绕在她的脑海中。 对此,心存疑问的尉迟晟竟以为慕容莲变了心,不由得说出一些刻薄而消极的话来:“你真是一个见异思迁的女人,我才走了多久,你就不爱我了吗?” 听到这番话后,慕容莲忍不住泪流满面,并喃喃地说:“天啊,不可能有比我更悲惨的人了,我希望我立即死去,这样我就不会痛苦了。 天色微亮时,尉迟晟就离开,并没有拥抱她,更没有吻她,只留下一句恶狠狠的话: “我们的结局,你是希望如此,这下你满意了吧!这样曹景生病时你就不用悔恨,而我也可以心无旁骛地开始我的全新生活。” 第47章 另有所爱 尉迟晟来到商学院读书不到一个月,他几乎把慕容莲忘记了,又爱上了图书馆里漂亮的女管理员蒋娟。 那天,尉迟晟走近图书馆的大厅。他看见大厅内正在进行读书演讲比赛。演讲员在台上高声演讲着,台下面的人头攒动,这属于松散式的组织。 观众在下边跑动着,有的人甚至还在抽烟,烟雾在头顶缭绕着,这一切对尉迟晟来说都是那么新鲜刺激,他不禁被迷住了。 此时入迷的不止他一个人,坐在柜台后面的一位姑娘,也被尉迟晟那张英俊而可爱脸庞所迷住。 这位姑娘是图书馆管理员,她身材姣好高挑,穿戴极其时髦,只要是她静静地站在那儿,就足使这座图书馆增色不少。 她低声呼唤尉迟晟,但尉迟晟仍着迷而专注于自己的视域所见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听见有人叫他。 当他那游离的目光碰到一双温柔而美丽的大眼睛时,他才意识到是那个姑娘在叫他。 他快速走到那位美丽的姑娘旁边,由于激动不已,还把腋下的书籍掉在了地上。但是,他仍不停地告诫自己:“千万要稳住,不要怕羞!我必须主动出击。” 于是,他对那位姑娘说:“我……这是我第一次来图书馆,不知道怎么借书,我想借几本书来看,你可以帮我找一下吗?” “好的,没有问题,请到这边来,离我近一些。”她指着一张几乎隐藏在柜台后面的书桌说。 说完后,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其实,她这么安排是有私心的,她怕那些读者们故意嘲笑尉迟晟的无知或者是泡妞而拈花惹草,这样他的自尊心就会受损,可能以后就再也不会光顾。 这位姑娘问了尉迟晟所借书籍的名字,先在电脑里面查找一番,将索书号找到,便去书架上找去了。 没一会儿,这位姑娘就把尉迟晟要借的书放在他面前。 她站起身来的一刹那,尉迟晟注意到了她的身形苗条匀称,搭配着娇美的面容,犹如一朵怒放的花朵那样散发出诱人的芳香。为此他兴奋不已,他的征服欲再一次被点燃了。 这位姑娘只用了一些儿工夫,就从尉迟晟的神态里完全地猜出了他的心思,不禁心里面暗自高兴。 “你经常到图书馆来看书吧,以后我给你占位置。” “好啊,你叫什么名字?”尉迟晟面带微笑问。 “蒋娟……” “那我们加一个微信吧!” 蒋娟主动把电话拿出来,扫了一扫尉迟晟的手机。 “那太谢谢你了!”尉迟晟说道,“哎呀,我还没做自我介绍。我叫尉迟晟,初来乍到,没有啥朋友,请你多多关照。” “哦,我会的,望你常来。”她兴奋地说道,“你是计算机系的学生?” “不是……我是来专升本的。”尉迟晟答,“我在成人教育学院中文系……” 蒋娟大失所望,脸色立即变了,低头做自己的事,不再和尉迟晟说话了。然而尉迟晟却没有看出这一点,还陶醉在自己的大胆搭讪中。 突然,尉迟晟自信地说:“假如你愿意,我以后请你吃饭,好吗?” 这种略有一点强硬而带霸道的语气,顿时博得了蒋娟打心眼的好感与顺从。 她在心里面小声地嘀咕:“眼前的这个男人看样子还是有点理想抱负的,他以前绝不会是一个平庸的人。” “以后请我吃饭,还不如现在请我呢?” “好啊,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火锅……” “没有问题。” “那我再叫我的闺蜜陪我,我……” “行,你不用解释,你是担心我是坏人,是吧?” “不是,你不懂的。” “哦……我是不懂。”尉迟晟傻乎乎地说。 “……”蒋娟没有说话,其实她是有男朋友的女人。她担心男朋友发现她与尉迟晟单独吃饭的话,她不好解释。 她想,若是有一个闺蜜在旁边陪她吃的话,就能够巧妙地打一下掩护。因为即使男朋友发现了,她也可以解释尉迟晟是她闺蜜的朋友或者什么人。 这样她的男朋友就不会过多怀疑。 蒋娟这样想着,没有等多久,她就下班了。 尉迟晟请蒋娟还有她的闺蜜一起,三个人来到学校门口的一家火锅店。 他拿过菜单,大大方方地点了一大桌子菜品,又要几打啤酒……三人边吃边聊,似乎就像多年的老朋友那样随意。 趁着酒意,尉迟晟呆呆地望着蒋娟那美丽的脸庞……蒋娟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他,这一望,令尉迟晟的胆子更大了。 于是,他红着脸悄悄地在蒋娟的耳边说:“我发现我深深地爱上你了。” “请你小点声说,我怕别人听见……因为我……”她害怕地对他说道。 当尉迟晟正为自己的勇敢而暗自高兴时,那个漂亮的蒋娟姑娘却突然板起了面孔,因为她发现她的男朋友出现在了火锅店门口。 蒋娟的男朋友叫王力,是一个无业游民。长得五大三粗,有点社会上的习气。他脸上有一块伤疤,就是与别人打架而得来的。 蒋娟几次想与王力分手,她都害怕王力的暴力而不敢轻举妄动——她害怕王力打她甚至王力曾经说只要是分手就弄死她,她当然是不敢的。 只见王力吹着口哨,晃着肩膀,摇摇晃晃,走到面前,他无意中还用眼睛的余光瞥了尉迟晟一眼。 尉迟晟以为他在蔑视自己,于是推开碗筷杯子,准备站起身来,挺直身板,目光坚定地盯着他,那神情似乎要进行一场生死决斗似的。 王力当时没有注意,而是毫不客气地挨着蒋娟坐了下来。 当王力在低头倒酒喝时,蒋娟赶紧朝尉迟晟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把目光垂下。 尉迟晟还是服从了。 随后,王力吃了几口菜,又和蒋娟聊了两句,就把双手往宽大的上衣两侧的口袋里一插,吹着口哨又离开了,走时又瞥了尉迟晟一眼。 这让尉迟晟气愤极了,他站起来……蒋娟示意他坐下别激动。 尽管他不断地告诚自己:“刚来商学院就和别人打架,这要是传到曹濮、慕容莲、程龚、梁闾、王蒿、陶婷等人的耳朵里,还不把他们笑掉大牙……” 然而,这一切的想法都是枉然而已,在漂亮女人面前的那种强烈的表现欲望已让尉迟晟失去了理智与冷静。 蒋娟看到了他那种男子汉勇敢的态度,内心升起了一股爱慕之情。 她站起来,看了一下之后,快速到尉迟晟的耳边说:“不要一直盯着那人看,他是我男朋友。”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用那种眼神看了我,我就得用这种眼神回敬他。” “你是想让我下不来台吗?是,确实,是他看了你,说不准他还要过来跟你打架呢,可那又怎样?刚才我已经跟他说了,你是我闺蜜的朋友……你怎么那么犟呢?” 第48章 喜新厌旧 蒋娟见尉迟晟还是有点怀疑,便继续胡扯道: “我男朋友看你一眼后,他就向我打听你是哪一个人。你可能看不惯他那种粗鲁无礼的态度……不过,他对任何人都这样,并不是针对你一人,好吧!所以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尉迟晟根本没听清蒋娟说什么,只是死死地盯着王力。 只见王力在旁边一个桌子与其他朋友在喝酒……尉迟晟见状,也想朝那个桌子走去,却被蒋娟一把拉住了。 “你先把账结了再去。”她对他说,“不然,你去打架,我找谁结账,反正我口袋里面没有钱!” 尉迟晟不由得想:“她担心我不付账就跑了。” 于是,他说:“这样,我把钱转给你,你去付……” 蒋娟看到尉迟晟转过来的1000元钱,内心起伏不定,脸涨得红红的。 她低声叮嘱尉迟晟:“赶紧离开这里,别和他打架,不然……我就讨厌你……不过,我真的爱你,你放心吧,有空一起耍。” 尉迟晟听从了她的劝告,走出了火锅店。 在路上晃晃悠悠地前行时,他突然想到,应该在外租一个房子,这样他可以随时溜出商学院,晚上即使再晚也不怕关大门,极其方便地与蒋娟约会。 只是他到处看了看学院周围的出租房,价格贵得怕人,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就想去看旅馆。 当他经过一家小旅馆时,他那惶恐不安的目光,碰见一个站在柜台里面的老板娘目光,两眼相会。 他看见那个老板娘说不上漂亮,却是一个老实的中年妇女。 他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并问了问她房间的价格。 “这个价格比较合理……现在大学生在外面开房的多的是,旅馆生意好得很。你随便住哪间都可以的。”旅馆的老板娘热情地介绍。 随即,尉迟晟付了押金。老板娘掏出一把钥匙,亲自把他领到房间里去,并告诉他住的时候提前打一个电话。 “好的,谢谢!你不用替我省钱……” “你说话小声点,不要那么大声!别装出有钱的样子。”老板娘慌张而好心地说,“这里有很多坏人,把你的钱骗个精光,那是分分秒秒的事。尤其是有一帮女孩子,专门骗像你这样的男人的钱。” “真的?”尉迟晟问——老板娘的话使他半信半疑。 “嗯,我不会骗你的。你到我这儿来住,我当然欢迎啦……” “谢谢,真的谢谢……”尉迟晟说,“明天我要带一个姑娘来。” “没有问题……” 尉迟晟回到宿舍,不停地给蒋娟发信息,发一些甜言蜜语……后来把蒋娟骗到这个小旅馆约会。 就这样,尉迟晟隔三差五地带蒋娟来,把慕容莲几乎忘记得一干二净。 这期间,慕容莲给他发了许多信息,也打了许多电话,尉迟晟只是草草地应付,这使得慕容莲万分难过。 有一天,慕容莲给尉迟晟发来三条诀别的信息: “我终于鼓起勇气去恨,但不是恨你,而是恨我自己。” “现在,我再没有什么值得我担心,因为老天爷不会把我的罪过强加在曹景身上。” “为了回报这份恩情……我决定和你断绝关系,永不见面……” 尉迟晟看到这个信息时,第一反应就是她可能要与分手,对我越是爱,就越是恨我……这个信息,对他有一点打击,但并不严重。 他没有给慕容莲及时回,这使慕容莲好奇而无奈。慕容莲几次打电话来,他们没有说到几分钟,尉迟晟就推说学业忙,就把电话挂断。 他如今喜新厌旧,有了蒋娟就有点讨厌起慕容莲。 一天清晨,孙颛突然给他打电话。 “唉,打你电话真不容易啊!你现在是大学生了,总是上课不方便,下课给你打电话,你又不接……今天你终于接我的电话了,……我就纳闷了,你就这么忙吗?” “嗯,是啊,你不是没有当过学生?” 他与孙颛一直说个不停。突然尉迟晟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因为他听到了慕容莲的名字,这使埋藏在他心底的感情又进发了出来。 “你知道吗?慕容莲现在特别信佛,为此还经常去寺庙里面烧香呢。不过,我听说她还经常来你商学院旁边的那个寺庙烧香呢?” “什么,她来了?”尉迟晟满脸通红地问道。 “对啊,她经常来呢。”孙颛说。 “她怎么不给我说她来了?那她住哪里?” “也许她现在对你有看法,她闺蜜阚颖就住在你如今所在的这个城市……听说她结婚了。” “啊,真的吗?”尉迟晟惊住了,不由反问了一句。 “是啊……” “你听谁说的?” “这个你不用管,反正有人告诉我的……”孙颛说罢就挂了电话。 有一天,尉迟晟与蒋娟挽着手在外面走着。他突然看见前面有两个女人虔诚地往寺庙走去——那高雅的装束、讲究的装扮,顿时把他惊得魂不附体,不由自主地想躲开。 没有想到被其中一位女人发现了。 她听到了后面尉迟晟的脚步声,稍稍地将头转了过去。她突然大叫了一声便晕倒在地。 幸亏旁边的那个女人及时将她的腰身托住,不然……她极其有可能狠狠地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尉迟晟认出了晕倒女人的头发和项链,他简直激动得无法自己。是她,是慕容莲,的确是她! 旁边那个竭力扶住她的女人——正是阚颖。 这时,尉迟晟见状,毫不犹豫甩开蒋娟扑上前去,帮着托住慕容莲的背。 阚颖回头道谢的一瞬间,看到了尉迟晟的脸,不禁气乎乎而愤愤地骂起来: “原来是你,你走开,快走开!她不想见到你,你不要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若是你还有那么一点点羞耻而怜悯心,那么就请你赶快离开,离开得越远越好!” 面对这些态度强硬而无可辩驳的话语,尉迟晟不想辩解,他只好默默地转身离开。他难过地想:“慕容莲她肯定以为我变心了……她始终不会原谅我的。” 蒋娟在一棵大树后面,她看到了尉迟晟那瘦弱的身躯。 “你身体不舒服吗,亲爱的?”蒋娟见尉迟晟面色苍白、额头冒汗,四肢无力……不禁关切地问,同时将他搀扶到旁边的一个凳子上,又问,“刚才那两个女人是谁?” 然而,尉迟晟浑身颤抖得极其厉害,没有回答出来任何一句话。 蒋娟只好作罢。 “你不要难过……我现在已经猜到她是谁了!”她安抚尉迟晟说,“你还有机会的。” 当晚,当蒋娟与尉迟晟亲热之时,尉迟晟却对此无动于衷——自从碰见了慕容莲以后,他的脑海里就一片空白。 蒋娟自知尉迟晟与她是闹着玩的,就想办法将尉迟晟的手机里面的钱骗得一空——今天买这样,明天买那样,反正天天都在买,或者吃喝玩乐总是花尉迟晟的钱…… 就这样,尉迟晟手机里面的钱越来越少,而他已经没有收入来源。 当尉迟晟把向曹濮借来的钱几乎快花光之时,他这才想起慕容莲的好处来。 第49章 祈求原谅 尉迟晟回来找慕容莲要钱或者说叫借钱。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半夜时分。他既没有打电话给慕容莲,也没有提前告知她,他要回来,而是熟手熟脚,悄悄地爬上院墙而溜进了曹氏别墅。 当他从院墙下来时,却发现一只狗朝他狂吠起来。 他轻轻地招呼了一声后,幸好那狗还认得不尉迟晟。那狗只叫了一会便不再叫了,而是跑过来与尉迟晟亲热。 接着,他看见守门的保安也已经离岗偷偷跑到别的地方睡觉去了,他就走到了慕容莲卧室的窗户下,发现里面漆黑一片,不由得大为沮丧。 “她可能已经睡着了?那样的话我突然出现在她的被窝里面,她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呢?不过,万一我碰到了曹濮或是其他人,又该怎么办呢?” 尉迟晟在心里暗想。 “最好的办法还是离开吧!”这个想法让尉迟晟极其厌弃自己。 “有什么大不了的,倘若她不高兴,我撤腿就跑。她现在正处于悔恨和自责中,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她应该还是惦记着我的……” 这番理由又使他下定了决心:“见不到她,我绝不走。” 于是,他开始朝窗户上扔了一块小石子,试探一下,但没有反应。 接着,他来到慕容莲卧室门口用手去推门,里面是反锁了的,于是他就敲门,里面还是没有反应。 他不由自主地想:“难道她真的睡着了吗?若不是的话,听到这种动静也该醒了。看来要小心不让其他人听见……” 当他再次敲门时,门一下子就开了。 不过,他走进去,似乎隐隐约约地看见她在房间里闪过。渐渐地,她在向床上移动,直至坐在床沿上才停住了脚步。 尉迟晟不禁哆嗦了一下,微微向后缩了缩脖子。然而,室内很黑,即使这么近的距离他也无法辨别对面是谁。 为了防止对方发出惊叫声,他决定先声夺人。 “在吗?”他问了一句。 她不仅没有回应,反而消失,有可能已经躺在床上了。 情急之下,尉迟晟冒险走了过去,并摸索着来到床边,闻了闻气味,闻出来是一个女人的味道。 顿时他先前的勇敢都化为乌有。 他好害怕是她,但又期待是她。 当他听出慕容莲那熟悉的喘息声音时,不由又激动起来,随之他一把将她从床上拖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浑身颤抖,没有力气将他推开,只是愤怒地说:“你另有所爱、喜新厌旧,你再来这里干什么呢?” “我来看看你,亲爱的,我们都分别一年多了……” “出去,快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我给你发那么短信,打那么多的电话,你却懒懒散散地不回,即使回了也是不痛不痒的,怎么又想起我了呢?”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了他,并继续说: “我现在已经喜欢拜佛……我在佛前烧香许愿,佛祖答应保佑我,并给了我一次悔过的机会……所以请你离开,不要再来烦我。” 尉迟晟听后,心里不是滋味,他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与立场,于是他说:“不,我要和你促膝长谈,这样才能断了我的念想……” “有啥好谈的呢?你不是有其他女人陪你了吗?” “我没有其他女人……你上次看到的那个女人,我只是与她逢场作戏而已,我现在仍然深爱着你,我牵挂着你的一切。” “哼,爱我?你满口胡言……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真的爱你,你要相信我……我今日回来就是想来解释的……亲爱的,我永远爱你……” 说着,他又把慕容莲紧紧地搂在怀里。随后,他好像想起什么,不由得把胳膊放松。 “我去把门反锁好。”他说,“如果有人听到响声出来看,那么会给我们惹来麻烦的。” “我不管这些,我只希望你给我出去,听到了吗?” 慕容莲依旧愤怒地向他斥责道。 然而他仍旧不管不顾,只是小心翼翼地把卧室门关好就再回来。 “你若不走,我就叫我老公了。” “不要……千万别,我好不容易来看你,你还是可怜可怜我吧!” 说罢,尉迟晟就抽泣起来。 慕容莲听到尉迟晟的哭声,就像第一次与他上床的那样,心一下变软了,只听见她说:“这次让你进来,纯粹是为了可怜你……请你放自重一点。” 她试图用言语来攻击尉迟晟的自尊心,因为她明白自尊心对尉迟晟来说是多么重要。 “天啊,难道你不爱我了吗?”他带着哭腔问,这声音像来自心底的呐喊,两行热泪不由自主地滚了下来。 她听见他的哭声越来越响亮,再次动了恻隐与同情之心,所以当他抓住她的手时,她没有缩回去。 就这样,在漆黑的夜里,他们静静地坐在慕容莲的床沿上。 “唉,真是时间久了不见面,感情就淡漠了啊!”尉迟晟心想,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看来,时间真的是一副药啊,它能够磨灭人类的一切情感,现在她对我已无感情可言……我还是走吧。” “你能否告诉我,在我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尉迟晟祈求地问。 “哼,你是知道的呀!”慕容莲冷冷地说,语气里还带有几分责备,“在你走后,我的出轨行为都被人知道了。” “啊,是吗?” “是的,难道不相信吗?当时炒得沸沸扬扬的。” “我相信……后来呢?” “后来,当我陷入绝望时,阚颖给我打电话,叫我到她那里去住了一段时间……” “哦……” “我想,刚好你在那个城市读书,说不定还能够遇见你,然后我就去了……我又阴差阳错地来到你学院附近的寺庙烧香……不巧碰见你与其他女人在一起。”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擦了擦接着说: “我绝望极了,最后是阚颖一直劝我,我才罢休……我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你为啥不回,打那么多电话,你总是敷衍……” “对不起,我错了,我确实是学业重啊,心情不好,请你能够原谅!” 说罢,尉迟晟跪在慕容莲面前,诚恳地向她道歉。 第50章 向她骗钱 “你应该想到我有多痛苦了吧。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挂念的只是你啊!”尉迟晟说罢,身不由己地扑进她的怀里,然而还是被她推开了。 慕容莲被尉迟晟的真诚所感动,她似乎原谅了他,但她没有急于表明态度。而是说:“阚颖一直劝我,叫我把你放下,我现在已经把你放下了。” “你把我能够放得下么?” “怎么放不下,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是不是?” “当然……” “我的生活现在虽谈不上什么幸福,但至少来说也是相对平静的。所以我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可以吗?” 当她听到尉迟晟仍在抽拉时,不禁安慰起来:“别哭了呀,这样会让我心痛的。说说你的情况吧,你在商学院里是怎么过的?” 尉迟晟心神恍惚地说起他在那儿的生活与学习,内心始终无法摆脱她不再爱他的事实。 突然,他大声地叫喊起来:“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你还要到学院来看我啊?” “我不是专门来看你,你想多了吧!”慕容莲冷冷地说。 按下来,他们就爱与不爱进行了小小的争论。 不知不觉中,他们的精神状态已有所改观,并恢复到先前友好的谈话气氛中。 尉迟晟见她的精神有所松动,伸出一只手楼住了她那柔软的腰肢。 她试图挣开而逃脱,然而尉迟晟善于讲故事。他讲述了一段有趣的故事,把她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住。于是这只手被遗忘了,他们仍然保持着这种亲密的姿势。 尉迟晟见他的这个招数非常奏效,心中暗自窃喜。为了进一步增进他们的亲密关系,他决定铤而走险,向她要钱。 “我现在没有生活费,学费也没有着落。” “你说这些,是向我要钱吗?”显而易见慕容莲就猜到了他来的目的。 “是啊,我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你得可怜我啊!” “你毕业以后,有啥打算呢?” “我还是原来的志向,准备考公务员,进入体制内……” “好啊……有志向。” “你考上了公务员,是不是就完全把我抛弃了呢?” “呵呵,你说呢?我仍然需要你的帮助,怎么可能抛弃你呢?”尉迟晟坚定地反问道,“是你抛弃我才对。现在连我最爱的女人都要把我抛弃,我在这儿还有什么意思呢?” “不,不会的。”慕容莲呐喊道,眼泪不自觉地喷涌而出,这行为暴露了她的不忍和烦乱。 尉迟晟见这个激将法管用,继续说: “那好吧,你既然不借钱给我,我就走了!”随即他走向门边。慕容莲见状,扑向他的怀里,用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不让他走。 就这样,尉迟晟终于得到他期盼已久的东西。 如果慕容莲的拥抱来临得早一些,这应该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幸福,然而现在却是通过耍手段来得到它,尉迟晟只好把这种幸福当作一种胜利。 随后,他执意要把台灯开起,无论慕容莲如何恳求,他都置之不理。 “难道你不愿意把你的美丽形象铭刻在我的心中吗?”他对她说。 “我都老了,三十多岁的女人……有啥美丽形象的呀?”慕容莲害羞地说。 “你一点都不显老,就像十八岁的小姑娘那样……”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有你那双白嫩的手,我是多么喜欢啊,在我心目中,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慕容莲听了这番话,她被尉迟晟的甜言蜜语彻底融化,她想到他没有钱读书,是那么的可怜,又想到即将别离,又不知何时才相见…… 想到这些,她泪如雨下,什么都不顾忌。 她将自己紧紧贴在尉迟晟的胸口,自言自语:“我这命中注定我再次堕落……” 这时天已经亮了,尉迟晟仍沉醉在这欢情之中。他不但没有想着离去,反而请求慕容莲让他在这里再待上一天,等到天黑再走。 “还是快走吧,不然……被我老公发现了,可是不得了……”慕容莲说,“要不,我们到外面酒店开个房间吧!” 尉迟晟答应了。他趁曹濮上班走了以后,尽量避开保安保姆清洁工等人,从别墅里面走了出来。 当他们在酒店约会时,不久他们听到房间外面有动静,这才意识到可能被发现。 “不慌,我先把钱给你,你若是遇见的危险的事,尽管走就是……这里由我负责处理。”慕容莲安慰地说。随即转给尉迟晟二十万元钱。 尉迟晟对她那应变自如的反应感到骄傲,心想:“她真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女人啊。当危险临近时,不但没有使她惊慌,反而使她快乐起来。” 于是,她到房间门口听了一听,又坦然地回来,把刚才的担忧向尉迟晟叙述了一遍,然后亲昵地偎依在他的身旁说:“在这些可怕的事情发生前,我应该先让你填饱肚子。走吧,我们出去吃点饭!” 等他们吃完饭再次回到酒店房间时,他们发现了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 原来是曹濮派来的人。 “倘若有人敲门,千万别开。”她一边嘱咐一边锁门,“这样,他们就会以为房间里面没人。 慕容莲带来了橘子与饼干,他们边吃边聊。 当他们吃饱喝足以后,躺在情人的身边打情骂俏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得尉迟晟赶紧钻到了卫生间。 进来的人是曹濮,他气冲冲地问:“为什么你在酒店里呢?” 若是在平常,这样的口气会使慕容莲感到惶恐不安。 然而此时,她完全顾不得这些,唯一牵动她的就是,她的丈夫只要到卫生间去,就会看到尉迟晟,因为此刻他正躲在里面。 可是,曹濮还是到处找人了,他当然来到卫生间,可以没有看到人。因为尉迟晟趁曹濮进来的机会,他躲在门后面就从门口逃走了。 “我闺蜜阚颖准备明天要来,我给她开了一个房间,我先来看看这个房间如何,你怎么啦?”慕容莲见丈夫没有找到人,理直气壮地说。 突然她无意中瞥到桌子上搁着尉迟晟的烟,便不动声色地脱起衣服来,没一会儿,就把衣服搭在了那把椅子上,把烟遮得严严实实。 曹濮根本没有在意妻子的行为,只顾自说自话。说完后就离开了。尉迟晟见曹濮走了,就又回到房间。 不久,曹濮却折回。 “完了,完了,”慕容莲一边念叨着一边紧紧地搂着尉迟晟,“他会杀死我们俩的。他绝不会相信阚颖来了。我宁愿死在你的怀里,也不愿这样痛苦地活着。” 她一边语无伦次地说,一边狂吻着尉迟晟。 “放松点,别担心,刚才我观察了一下,这里是一楼离地面不高。”他冷静地说道,“我从洗手间的窗户上跳下去就可以逃走,你放心,他是抓不住我的。” 慕容莲半信半疑地将尉迟晟送到洗手间的窗口,看到他安全地跳下去着陆以后,他这才完全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淡然地去为那狂怒的丈夫开门。 曹濮来到酒店房间内,在卧室转了一圈,又到洗手间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然后就悻悻地离开。 第51章 醉酒浇愁 曹氏集团有其他违规行为,也遭受到了巨额罚款处罚,至此曹氏集团倒闭。 曹濮将两座别墅都卖了,而住在他开发的东湖小区里面。他住在里面想起了自己的不幸,同时他还回想起原来的一起事故。 他在建东湖小区里面其中的一栋大楼时,因偷工减料,致使楼房倒塌,有六名建筑工人从楼上摔下来都被摔死……然而,他一直蒙着不报…… 因此,这事一直没有得到了结。 这个事故就像一个心魔那样,一直缠着曹濮的心里。他终日饮酒,以酒浇愁。最后,支撑不住竟然自杀。 那天,天空已经暗了下来,过不了多久,天就快全黑了。 太阳下山的时候,风也停止了吹拂。 东湖小区有一幢十五层的住宅电梯楼,楼中灯光闪亮。 尽管曹濮在出事后名声与经济受损,但他仍然是个富人——正如俗话所说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曹濮现在就住在这楼的十五层,有一个楼顶花园。 慕容莲在阚颖那里住了几天回来,慕容莲把自己的小车停在地下车库私人的停车位,坐着电梯向楼门走去。 慕容莲看了一眼手表,这个时候的曹濮,也许正懒散地坐在电视机前一边看电视一边喝酒。 “曹濮现在怎么样?”慕容莲在阚颖家打电话问女邻居。 慕容莲走之前曾叮嘱邻居经常瞄到点慕容莲丈夫。因为慕容莲担心慕容莲走后,把曹濮一个人留在家而出现问题。 女邻居在电话里跟慕容莲说:“曹濮现在喝得更凶了。你最好快点回来,我看他的精神不太好……他可能太需要你的帮助。” 慕容莲在阚颖那儿住了三个多月,慕容莲依然清晰地记得慕容莲当时离开时候的情景,仿佛还是昨日那样。 当时,慕容莲与曹濮吵完架,拎着包走出家门,义无反顾地奔向地下停车场。 这时,曹濮突然跑过来,冲着慕容莲大喊大叫: “你这个死婆娘,你就滚蛋吧,再也别回来!” “你听见了没有?别再回来。你就死在外面吧!带着你的臭名与骂名赶快离开这里!” 自从卖掉别墅搬到东湖小区以来,曹濮的心情一直就坏得不得了,动不动就发脾气,慕容莲没见过曹濮脾气好的时候。 这天,曹濮喝醉了,醉得令慕容莲害怕,慕容莲怕曹濮会从十五楼楼顶上那过于低矮的护栏上翻落下来。 走进电梯,慕容莲按了到十四楼的按钮。此时,曹濮正在十五楼的住房里。但在见曹濮之前,慕容莲要去和那个住在十四楼跟慕容莲通过电话的女邻居谈一谈。 慕容莲敲开女邻居的1401房门的门……女邻居见到慕容莲惊奇地叫了起来:“啊,慕容莲,你回来了,真是太好啦!” 寒暄过后,女邻居请慕容莲坐在沙发上,并端来了开水,一边削苹果,一边聊天。 女邻居有四十岁出头,中等个头,穿着打扮讲究服饰整洁。虽然年纪比慕容莲显得老了一些,但是风韵犹存却一直注重保养自己。 女邻居一看到慕容莲就羡慕地说:“你的身材真好!哪里像我,我胖得不得了。” 慕容莲坐着,上身向前倾,说:“你哪里胖,不胖,比我漂亮多了,我就是有点瘦。” 女邻居听到夸赞,心里极其舒服。 “对了,你说我敲开门之后,将会看到什么呢?“慕容莲担心地问。 “啊,曹濮有些行为真的有些怪异而不能理解,真的是古怪得很……我在电话里都告诉你了呀。” “多久?” “有十来天……” “啊……” “没错。别吃惊……” “十天前刚好是一周年,你知道吗?”女邻居茫然地看着慕容莲。“出了事故一周年。” 女邻居耸了一下肩:“啊,这两件事情应该没什么关系。我的意思是说,曹濮总是不愿承担任何责任。” 慕容莲问:“曹濮的行为哪里怪了?。” “曹濮跟人说他听见声音了。” “什么声音?” “他说听见脚步声。” “楼顶上经常漏水,是不是在修补呢?” 女邻居直摇头——她是物业经理,大概了解这样的情况: “不,当然不是……你刚走不久时,就在楼顶上铺了防水层,以后就再没有弄过。曾经有人说这楼盖的时候质量不行,说以后会有更多漏洞的,是不是呢?” 慕容莲对这个问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于是,慕容莲站起身,走了出去。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这个小区面临着可爱的东湖,这时,东湖变成了一面黑糊糊而闪光的镜子,辉映出这栋楼里发出的灯光。 倘若没有这个湖,可能不会有人来买这个房子。大多数住户撇开感情因素,买房都是因为这个湖。 慕容莲临走时还问:“你在电话里说,曹濮喝酒喝得更厉害,是不是比我离开那时更厉害?” 第52章 奇怪声音 曹濮往后退了一步,让慕容莲进屋,然后把门一下子关上了,他跟在慕容莲身后走进了卧室。 他哪里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大商人呀——没有刮脸,胡子拉喳的,身上有衣服脏兮兮的,连穿的袜子都是破烂不堪,拖鞋前面还有一个破洞。 慕容莲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扫视了一遍房屋。 屋里每一张桌上都放着一个酒杯,每个烟灰缸都塞满了烟蒂。自从慕容莲离开后,曹濮就没有打扫过房间。 “老公,你心情怎么不好了呢?” 曹濮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他最喜欢坐的椅子前,一屁股坐下来,抬头仔细地打量自己的妻子,似乎他是在责备私自闯入到他家里来的陌生人。 “谁说不好?我心情好得很……谁说的?” “我听别人说的……。” “什么人?” “是邻居告诉我的……他们担心你出事。别在意,都是邻居。” “我没事呀!” “你怎么现在不刮脸呢?” “我就是不喜欢刮脸,你别多管闲事?” “我毕竟还是你妻子,所以我必须要管你。你哪怕做出一点点让步,我都可以与你一起生活下去。” 在出事之前,慕容莲还能容忍曹濮自满傲慢又不俊美的模样。 然而,如今现在的曹濮,都没一个人样儿。 曹濮向慕容莲探过身说: “你别以为你回来就是对我的恩赐,不,不是,才是,我不愿意要你的恩赐……听见没有?永远别想!” 慕容莲指了指烟灰缸、酒杯、地上的报纸、尘土、污垢,甚至直直地躺在脏地毯上的死蟑螂。 “老公,要想摆脱眼前的这种状况,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你说。” “我已经再三跟你说过,你无须对任何人都承认那件事,连对我都没有必要说,你只需要把它从你心里抹掉。” “滚开!这是办法吗?才不是呢!” 慕容莲不由自主地又用上了她以前那种训斥口吻说: “你得知道,那确实是你的过错啊!” 然而,这种口吻就是从来没有说服过曹濮,反而使他更加反感,因此他们总是吵架。 她又说:“你知道,你偷工减料,你心里最清楚,政府调查人员迟早会查出水落石出的。不如在你的良心发现之前……” “嘘……别说话,听……” 曹濮不容置疑地打断了她的话,同时不再看慕容莲而是抬着脑袋,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你……你听见了吗?真的。” 屋里一片死寂,两人都没有吱声,只有从湖上吹来的一阵微风从开着的玻璃和走廊那儿吹了进来。 这时,慕容莲也盯着天花板,问:“你要我听什么?” “听……看在老天爷的份上,难道你没听见吗?那上面是一些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啊!” 然而,慕容莲几乎啥声音都没有听到,除了她的心跳加快以外。 “老公,我们不是已经在顶层了吗?怎么可能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从上面传来呢?那上面根本没有住人,而是我们的楼顶花园。” “可是,可是……我却听见了。是那么清晰的……”曹濮说,“我每天都能够听见,尤其是在半夜里,听得更清楚……从上面传来了脚步声与说话声……” 说话声……脚步声…… 这就是……女邻居说的怪异行为吗? “什么?有多长时间了?”慕容莲反问道。她皱了皱眉头,大吃一惊。原先根本还不相信,现在她几乎相信了。 慕容莲注意到,曹濮胡子拉碴,脸色像天花板一样煞白,跟一个鬼魂似的。 “大概有十来天了吧!” “十天前是三周年。”慕容莲重复了这句她对女邻居说过的话。 曹濮望着慕容莲开始回忆。 他张大嘴巴,眼睛好像要从眼眶里滚出来……身体开始剧烈地摇摆起来。 他不得不用双手握住椅子扶手,这样才能稳住自己不摇晃。 慕容莲一直在劝说曹濮去做那件事,现在慕容莲觉得这正是个好时机。 慕容莲向曹濮探过上身,决心捅破这层窗户纸。 “老公,你再想一想吧,三年前你在这个小区正建楼。那楼楼突然间倒塌下来,变成了一堆钢筋水泥,六个建筑工人被摔死了……” “你从来不用过聪明人而是用老实人,所以,任凭这六个工人可能看不出你的骗局。可是……他们这六个人都有妻子和孩子啊!” “那个楼的倒塌是因为你偷工减料。老公,你是知道的。即使是别的人,他们也不会这么干的。现在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你感到惊奇吗?” 慕容莲一股子劲地说来说去,把曹濮心思都说乱了。 曹濮睁大着眼睛,恐惧地盯着天花板。 “老公,你说一说吧。” “说啥?” “说怎么办,别这样拖着,不然过不了你心里这道坎……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承认那是你的过错,你的内心就会感到心平静和的。’ “不,不啊!他娘的,我就不说,我不承认。” “不承认不行啊,老公!” “我不会为了你,或者其他什么人说的!”曹濮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依然乱摇着头执拗地叫喊着。 “你为啥不说,都是因为你,我们的孩子曹景才死亡的……” “啊,别说了,我受不了啊!”曹濮悲痛万分。 “怎么不说,要不是你做这些缺德事,我儿不会死的。可是,你还不承认……这是报应啊!” 曹濮踉跄了几步,又站住,目光牢牢地盯在天花板上。 “啊……老婆,我快崩溃了呀!你听一听他们,听,我的天!” “老公,我不听……我不想听……他们没有跟我说话。” “听!快听……不听不行……我受不了啦……” “他们在说什么?” 曹濮跪下,两手捂住耳朵。 “他们说是我杀了他们,说我和他们是同类,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老婆,我该怎么办呀!哦,我的天呐!” “老公,安静下来,别激动,按照我说的去做。” 慕容莲从长沙发上猛跳起来。 曹濮开始呜咽了。 “难道你没看出来吗?我办不到……我办不到哇……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那我就不在这里与你说话,我回我屋里去了。”慕容莲转身要走,“老公,只有这样,你才安心,不然……” “我……”曹濮痛不欲生。 “承认吧!说出来,向政府坦白,你因为贪婪而杀了这六个人,你承认你后悔了,乞求他们宽大处理。”慕容莲一边走一边再次劝说。 第53章 自杀身亡 慕容莲与曹濮说完话,不再理他,转身走进三居室中的一间并关上了房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等候。 他等待着曹濮进来。 慕容莲知道,自己的丈夫想尽办法把她现在住的这栋楼盖好,但并不比小区里面垮塌的那栋楼更结实。 自己长期与丈夫生活,她太了解丈夫的脾气——他从来不遵守规则,尤其是建筑方面的,能省则省,实在是省不了的时候,也要想办法节省。 只要他能找到一种投机取巧的办法,曹濮就不会遵守建筑里面那套什么标准。 他所关心的只有在银行里的存款数目,而对于其他则是根本不太关心。 曹濮最终会承认吗?他会认罪伏法吗? 慕容莲想了一会,不见丈夫进屋来看她,于是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阳台走去,然后凭栏望着外面的景色。 十五层电梯楼房的下面是一条红色的柏油小路。这条小路把小区和东湖连在一起。对面楼房上的窗户玻璃反射后出来的光线使她格外剌眼。 这时,湖面上闪烁着点点星光。 她所在的这栋楼正面正好朝着湖面。 慕容莲向左前方望去,她看见被阳台隔开的走廊尽头有一间卧室。那间卧室里面的推拉门开着,灯光照得黑色的隔板泛出淡淡的幽光。 她想,她的丈夫这样的做法明显是错误的,他一方面受着内心的煎熬,另外一方面他又不承认他的犯罪事实。 因此,在慕容莲看来,必须使他承认应该承认的罪行,去坦白他应该坦白的事…… 然而,她的丈夫既不承认也不坦白,那么,他这样的状态,怎么可能摆脱他那扭曲了的犯罪心态,怎么可能忘记他的一切犯罪事实呢? 比如,他觉得更高一层楼的房间里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那些是从来就不存在的而虚无飘渺的—— 但却会继续传入他的耳朵里面——这本身就是他的一种幻觉或者错觉。 难道他就这样长期坚持下去,这样何时是一个尽头,况且政府调查部门迟早会找上门来,那么只有失去自己才能得救吗? 突然,慕容莲真切地听见一间卧室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惊叫,那显然是曹濮的痛苦的叫声。 慕容莲立即向那间卧室奔去。 她看见那个卧室门反锁着,怎么叫都叫不开,她只好撞开。 当她把门撞开后,她正好看见正在发生的事情。 她看见曹濮一边尖叫一边像一只喝醉了的狗熊那样穿过打开的玻璃门,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 他看见曹濮用力撞破那扇玻璃,把隔板和黑色金属边框都撞得分开…… 她还看见曹濮身上浑身是血,他浑身裹着窗帘,猛地冲向外面,直至冲出阳台而飘荡在空中。 她看见曹濮慢慢往地面下沉,他的两只胳膊在空中狂乱地挥着。 也许正是一丝求生的欲望使他显然后悔了,在落在地面前正在找一个依靠或者抓手,得以迅速攀附上来。 然而,在空中哪里会有什么依靠或者抓手,后悔也是来不及了……他只好迅速向下跌去,直至消失在慕容莲的视野中。 曹濮一直往下掉,经过了十五层楼的距离,直到那条红色的柏油小路把曹濮接住。脑袋先着地,被撞出了血迹。 他自杀了…… 随后,慕容莲就打110报了警。 她对不到十分钟就赶来调查的四个警察说: “我丈夫他一直在说自己能够听见脚步声与说话声。我不知道他是否听见,但他对我说话的口气以及表现出来的举止却是真的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一样。” 一位年纪稍大一点的警察名是一个高个子,也许是一个领头的组长什么的官。他一边托着满是胡子的下巴,一边仔细看了看或者说叫搜寻整个房间。 “曹濮他所说的……说话声与脚步声……在哪里呢?”他带着疑惑的眼光审视慕容莲,语气冷冷地审问道。 “他说在上面一层的房间。每天都能够听到,而且夜晚更是响亮,每天被这些声音所困扰……我看他是得了抑郁症……” 慕容莲一边说一边往上指了一指天花板。 那个高个子警察困惑地望着天花板:“我刚才去看了看,楼顶上是一个花园,没有房间呀!” “当然有,只不过不是这栋楼……另外有一栋楼有十六楼。” “什么?” “不过,那栋十六层楼三年前就已经塌了……那栋楼比这栋楼多一层。你们当警察的也来调查过此事……” “嗯……是的……可是与脚步声说话声联系在一起呢?” “因为那栋楼在垮塌时,还有六个人在顶层干活,他们都死了。不过……这个你们没有调查出来……” …… 尉迟晟得知曹濮死亡的消息时,他已经是w市主城区某局的副局长,当然他不是从慕容莲那里得知的,而是从网上得到的消息。 他与慕容莲已经长久没有联系……也许他早已把慕容莲忘得一干二净,可见他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尉迟晟在慕容莲的资助下,从商学院拿到本科文凭以后,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考上了公务员。 凭着他的本事,当然还有他的帅气……他爱上了d市某领导的女儿欧阳姗。在欧阳父亲的帮助下,尉迟晟这才顺利地当上副局长的。 虽然副局长只是一个副科级,但他所在部门却是一个油水单位……因此他在副局长的任上,将欠慕容莲的钱全都还清。 金钱虽然还清了,但感情债却依然存在。 尉迟晟被任命为副局长的第一天起就树立了自己的威严。他那面无表情的脸庞,严厉而近乎凶狠的眼神,都使下属们不敢造次。 来到局里面五六天后,他又以周到又有分寸的待人方式,娴熟的业务和工作能力,打消了同僚随意嘲笑他的念头。 单位里面的每一个职工,都无一例外地尊重尉迟晟。 当尉迟晟在单位站稳脚跟之后,他有时候就会想起了最初的恩人慕容莲。但只是想一想而没有别的行动表示谢恩,他不敢提及这段往事。 他担心被女朋友欧阳姗的父亲发现。 正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就当尉迟晟沉醉于这种被人敬仰的虚荣之中时,她的女朋友欧阳姗打电话叫他赶紧回家。 第54章 行凶报复 “什么事?”尉迟晟问。 “我有要紧事跟你商量,请你相信我,请务必尽快赶回来。” “要紧事……” 接到这个电话,尉迟晟一直感到不安和恐惧,他预感到有担心的事情发生。 于是,他向领导请过假后,就开车从w市赶回到d市。 到女朋友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 尉迟晟给欧阳姗打电话说他已经赶到小区门口。欧阳姗跑了出来,她一下就扑进了尉迟晟怀里。还好小区这个时候,周遭还没有什么人。 “一切都结束了!我父亲调查了你的过去,他告诉我要与你断绝关系……”欧阳姗一边抽泣着一边说。 他们往附近的一个公园里走。一边走一边聊。 “我的过去?” “是啊,你是不是以前与一个叫慕容莲的女人有染?” “这个……” “你不要隐瞒。我父亲亲自给慕容莲打了电话,了解了你的过去,她什么都说了,然后我父亲转达给我……” “你父亲转达你什么?” “他说……他说,你是,你是……无耻之徒……” “啊,无耻?” “是的,他还听慕容莲说,你虽然贫穷但野心很大。为了达到进入上流社会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甚至采取手段引诱她……” “我引诱她?” “是啊,她确实是这么说的,她还说你进入她家的唯一目的,就是控制她与她的全部财产,对此,我父亲警告我对你要心存警戒。” “啊……怎么会是这样呢?” “如今我父亲逼迫叫我与你分手,因为他说,我不离开你,就不要再叫他父亲,我父亲就要离开我,我现在面临两难选择……” 欧阳姗一边诉说一边哭泣,她现在已经泣不成声。 听了欧阳姗的哭诉后,尉迟晟说: “我没有资格指责你的父亲……他也许是对的,我在眼睛里,没有哪一位父亲愿意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像我这样过去历史不光彩的男人……如果我当了父亲也会对女儿这么负责的。” 说完,他就匆忙地与欧阳姗分别。 见状,欧阳姗追过去,她追了几步,觉得肚子疼痛得不行,她只有坐在原地给她父亲打电话,叫他来接她。 因为……欧阳姗已经怀上了尉迟晟的孩子。 尉迟晟打算去找慕容莲,他要把她杀了,这才解开他心头之恨。他原来是爱意当中带有感恩之感,而且现在呢,这些感觉已经荡然无存。 她不他好过,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当他到达目的地时,恰巧是周日的早晨,他随身带了一把刀。 尉迟晟打听到慕容莲已经搬家,从东湖小区搬到锦绣小区。 于是,他在锦绣小区门口等候。 他觉得晚上下手要妥当一点,于是他只有在周围溜达,直到晚上才到小区门口蹲守。 他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尉迟晟跟在慕容莲几步远的地方。 她此刻正匆匆忙忙地往回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 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深爱过自己的女人,胳膊不由开始发抖。 “不,我做不到,”他自言自语,“我实在下不了手。” 就在这时,慕容莲走到一个拐角处。尉迟晟快步跟上,他都快找不到她了。 终于,他拿出刀,朝她杀来,却没有杀中,他又杀了一刀,慕容莲倒下。 尉迟晟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到。 当他的意识逐渐清醒时,发现躺在面前这个女人,却不是慕容莲。原来是他看错了,错把这个女人当成了慕容莲。 随后,他迈着急促的步子向外逃去,但他看到了有一个监控正好地着他,监控摄像头正好拍摄下了他杀人的这一幕。 第二天,他被警察追捕。他跑到街道上,混乱中他被一个奔跑的女人撞倒了。等他再次站起来时,感觉颈部凉飕飕的,一个警察把警棍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慌乱中,他想反抗,然而胳膊却被另一个警察控制住。 就这样,他被关押了起来,警察做笔录……他对他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然后,尉迟晟被关进了监狱,等待法院审判……这一连串的动作发生得很快,以至于他都来不及反应。 “我的死期将至,”当他完全恢复神智时,不由感叹道,“两周后我将被执行死刑,或者在行刑之前我已选择自杀……也许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只觉得脑袋疼得厉害……不久,就昏昏欲睡了。 慕容莲却是幸运的。 当她听说尉迟晟要来杀她时,她却感到悲伤。因为长久以来,她一直期待着死神的降临,尤其是程龚强迫她给欧阳父亲打电话揭发尉迟晟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程龚对慕容莲的忧虑甚是清楚。 自从曹景与曹濮相继死后,慕容莲又听说尉迟晟与欧阳姗谈恋爱而不顾她时,她的日子过得简直是生不如死。 她想到过自杀,就像丈夫那样死去,但她觉得这样死去太没有意义,她要与尉迟在一起,即使死去也在所不惜…… 她直到想死的那一刻,她仍然是爱着尉迟晟的。 如果真的要死的话,我真希望死在尉迟晟的怀中,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幸福。 慕容莲来到监狱看望尉迟晟。 她给他请了最好的律师替他辩护。 “我把人杀死了……这些罪我都认。杀人偿命,就判我死刑吧,没有什么好辩护的。我对不起你,你别浪费钱请律师,就让我痛痛快快地死去吧!” 尉迟晟痛苦地对慕容莲说。 “你放宽心一些,也许还有希望……”慕容莲安慰他。 “我不想有希望……我生不如死……” “你应该要坚强起来,像一个男子汉……” 慕容莲临走之时还用钱向监狱看管行贿。 监狱看管收了慕容莲的钱后,尉迟晟受到优待。 没多久,一位律师来到尉迟晟的牢房。 “我没有啥好说的,你就让我死吧!”尉迟晟一见到律师,就神经错乱地一直这么说。 尉迟晟的这句话,让律师很惊讶。 然而,那个律师还是想尽各种办法,提出各种各样问题,企图让尉迟晟的说法自相矛盾,以此他在法庭上可以提起辩论。 尉迟晟被问得不耐烦。 他对律师说:“你别问了,整个过程极其简单,我就是想杀慕容莲,我觉得她干扰了我的生活……” “这个理由……”律师显得有些无奈。 “这个理由还不充分吗?……我都承认自己的罪行了,你还想问什么呢?简直是口舌,你还是赶快离开吧。”尉迟晟几乎接近狂躁。 第55章 母爱如佛 律师从监狱走后,尉迟晟想了很多,然而并没有太多的悔意。 “我杀了人,被会判处死刑……外面的人肯定对我议论纷纷……我一时冲动啊,我对不起慕容莲,她毕竟是我的恩人,但我对她既爱又恨。” 他暗自思忖。 “现如今,我已经成了牢中之囚,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于是,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晚饭时分,监狱看管叫醒尉迟晟吃饭。 “外面有人对我议论一些什么内容呢?”尉迟晟随口问。 “对不起,我不能透露消息,这是我们的纪律。” 见他不说,又没有离开的意思,尉迟晟知道他的用意,决定戏弄他。 “那就等着吧,”他心想,“我会让你出卖自己的。” 看管见尉迟晟吃完饭没有收买他的举动,决定抛砖引玉透露一点消息: “然而,我还是告诉你,慕容莲并没有死……虽然这是不允许的。” “你说什么,没有死?你再说一遍!”尉迟晟像疯子一样大吼。 看管见他上钩了,接着说:“本来我不该透露这个信息的,但是我还是说了……你叫什么呢?你别不知好歹……我是冒着危险给你说的。” 尉迟晟质疑地再三问:“你确定慕容莲并没有死吗?” 看管被尉迟晟的样子吓坏了……尉迟晟见他这副熊样,猜想他不敢撒谎。 “她没有死,她真的没有死!”尉迟晟就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她还活着,她仍然还活着。” “是的,你听我说……” 随后看管把慕容莲的有关情况向尉迟晟说了一遍,不过丝毫没提慕容莲委托人来送钱的事。 后来,把尉迟晟安排在一个单间。原来的牢房里面的六个人居住,现在只有一个人就安静许多,几乎没有人来打扰他。 他没有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应对警察与律师的审问上,而是分出了一部分来思念慕容莲。 “感谢老天爷,我没有把她杀死……假如她真的死了,我就自杀。” 然而没过几天,他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我现在还不能死……我在临死之前必须要见一见她……” 次日,尉迟晟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禁有些疑惑:“这个时候并不是探视时间啊,会是谁来呢?” 突然门开了,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尉迟晟一看,原来那是他那白发苍苍年近七十岁的老母亲来了。她那原本挺拔的背也微微佝偻,再也不像往日那样挺拔。 “儿啊,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尉迟晟见母亲说话气喘,安慰她说: “妈,你别伤心!但事到如今……我只有来世再来报答……对不起您的养育之恩,您老人家必须要好好地养息身体……” 母亲歇息了片刻,继续说: “前天我才得知你……” 她喘了一口气,接着说: “我听到你的消息,才知道你闯了大祸!你有好几年都没有回家来看望我了,你只是不断地寄了一些钱来……” 说着,老人不禁流下了眼泪,继续说: “这些钱我一直存着,留给你将来娶媳妇,现在看来用不着了……喏,我今日给你带了几万元,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妈,我不需要,真的不需要……您快拿回去……别舍不得吃与穿……我能够见到您,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尉迟晟流下了眼泪,已经泣不成声。 他的母亲年事已高,说不了两句话就会气喘,条理也不再清晰。 无奈之下,只好隔着玻璃向尉迟晟挥手。 这种情景使尉迟晟心里难受万分,仿佛被冰冷的钢针狠狠刺痛,其中的悲伤如狂风暴雨般肆虐。 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凄惨,找不到任何慰藉。 会见时间一到,他的母亲就走了…… 这次会面让尉迟晟陷入了悲痛之中。 这是他自被关押进来以后最难受的时刻。 他仿佛看到了面目狰狞的死神凶猛地扑来……之前的豪情壮志,慷慨激昂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他不禁想到:“母爱如佛……可我是罪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我没有尽到孝心啊!” 此时,死亡在他眼里变得恐惧起来,并不像他先前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天晚上,尉迟晟想来想去,他对母亲感到极其内疚惭愧……并折磨他一晚上都睡不好觉。 次日。他为了不让自己平静的心情再被打扰,他想向看管请求不准任何人探视。可是转念间他又想到了孙颛。 他越来越想念孙颛,以至于每天都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 “他会来看我吗?” 正想着,孙颛却真的来了。 孙颛看到尉迟晟,想到他立即被执行死刑,不禁泪如雨下。 但是,孙颛仍旧不放弃希望,他此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告诉尉迟晟,自己将尽全力把他的罪责减轻。 听到这句话,尉迟晟被深深地触动了。 “想当初,我还是应该听你的劝告,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唉,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命运真的捉弄人啊,怪就是怪我不应该爱上慕容莲……” 想到这里,他不禁泪如雨下。 不过,孙颛告诉尉迟晟一条爆炸性新闻。 “常务副区长梁闾被‘双开’,其违法行为已经移交司法机关处理……后来我听说他已经被死刑。” “啊……”尉迟晟听了这个消息,显然吃了一惊。 “是啊,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那天梁闾被带走的时候,他正在主持召开大会,他在台上正在大讲特讲廉政的时候……” “像他那样的官员,我也是瞧不起的,他是罪有应得啊……” “是啊……我看通报上说,梁闾谋求私利,既想当官,又想发财。贪污受贿上亿元,数额极其巨大……大搞权色交易与权钱交易。为他人承揽工程项目,擅权妄为、滥用职权……他搞不清楚政商关系界限,甘于长期被商人“围猎”,将公权力沦为谋求私利的工具,完全违背了为人民服务的宗旨。” 第56章 四处求情 “我一看梁闾那副贪婪的相,心里都不舒服……他早就应该受到处罚了。那程龚呢?他受到处理了吗?”尉迟晟关心地问。 “程龚也受到了处理……” “他犯的什么罪?” “他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他还有以非法占有为目虚构事实或者隐瞒真相就构成了诈骗罪,被检察机关提起公诉……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那他的公司呢?” “程龚创建的集团公司无可非议也被查封关闭。” 尉迟晟听到这些情况,他长叹了一声,心情似乎变得轻松起来…… 孙颛走后,律师来的次数变得频繁了。 虽然他每次面对律师时都是同一套说辞:“我承认自己有罪,我是罪有应得……快把我枪毙了吧!” 然而这不但没有使程序简单化,反而激怒了律师。 律师觉得这是对他的侮辱。 尉迟晟还不知情的是,那个律师准备想放弃的,亏得孙颛在慕容莲给钱的基础上再次给律师加了码。 律师看在钱的份上,这才同意再度接手这个案子。 第二天下午的探视时间。 他的女朋友欧阳姗来见他。 欧阳姗挺着一个大肚子,看样子她怀着尉迟晟的孩子已经显怀。 “你好冲动,你现在这么冲动,我怎么办,将来孩子怎么办呢?”欧阳姗一边哭一边说。 “你别哭好不好,我也是一时冲动,我确实应该想到这些,可是,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你呀,你……” “我……这样吧,你别把孩子生下来,好吗?” “不。我要……” “可是,你想过没有,孩子来到这个世上,就没有父亲……当将来孩子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杀人犯,他的生存也是困难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现在知道考虑这些了呀?早干啥去了?” 见欧阳姗气乎乎地责问,尉迟晟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慢慢地张开口: “不要再说什么了,我的结局已经注定。不过在临死之前,我还是担心你。你不要再任性,就听我的劝告……” “难道你就不怕我伤心吗?”欧阳姗稍有些不悦地说。这时她止住了哭声。“你放心好了,我会把你的孩子养大成人的,而且我要他活得好好的。” “你真的有这个决心吗?这真是太难为你了呀!” “不为难……”欧阳姗擦了擦眼泪,坚强地说。 “她真是一个疯狂的女人。”尉迟晟不禁感叹,“不过正是因为这种疯狂,才体现了我们爱情的伟大。” 他不再把思虑都纠结在死亡的恐惧中,而是沉浸在与爱人相见的激动中。 欧阳姗也有同感,经过这一番畅聊后,她不觉得等待他们的是一场生离死别,反而觉得那是他们爱情的升华。 她甚至从尉迟晟的身上,看到了一种英雄气概。 接下来,欧阳姗就为解救尉迟晟四处奔波。 在拜访当地的名流和律师的过程中,她发现凡是棘手和重大的事件,在当地都得通过关键能够帮得上忙的有权人来解决。 于是,她以各种名义去接近那位在当地最有权的人,然而却碰了一鼻子灰。 与此同时,全网都在热烈讨论尉迟晟杀人之事。 一位女网友从千里之外赶到监狱里面来看望尉迟晟。她的打扮很朴素,和一个忧伤女人的形象完全符合,然而还是吸引了众多网友的目光。 经过几天努力,欧阳姗终于见到了有权势的大人物。 虽然她见惯了大场面,但是面对这位对尉迟晟具有生杀大权的有权人,内心还是充满了慌乱。 当她来到这位有权人办公室时,她开始放松下来。 因为这个人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不仅没有严厉的神情,反而给人一种平易近人、有教养的感觉,甚至她都开始对他有了好感。 谈话一开始,她就高傲地亮明了自己的身份,说她d市欧阳领导的女儿。 “我求求您救救他……我现在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欧阳姗央求道。 “不可能……他是杀了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是死罪,谁也救不了他……不论是谁,我也是无能为力,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这位有权人一口否决。 “我可以出钱,出多少都可以……我先拿六百万元给您……不够还可以加倍,这样行吗?” 欧阳姗看见这位有权人露出惊讶的神情,在金钱面前有些动摇,脸上不由得露出贪婪和狡猾的神情,以至于身体都颤抖起来。 然而,当这位有权人意识到自己想了不该想的事,不免露出尴尬的神情,贪婪的思维立即停住了。 当他完全清醒过来时,又看到了欧阳姗那骄傲的神情,不禁有些气恼。 为了报复她,他决定改变谈话的方向:“其实人们更加关心的是尉迟晟和慕容莲的恋情。” 见欧阳姗脸上显出慌乱的神色,他更加饶有兴致地说: “慕容莲是一个魅力四射的女人……我听说她也在四处开展活动,托情找关系,请那些领导给我打招呼,……我猜尉迟晟肯定是因为嫉妒,才用刀杀他心爱的女人。” 这位有权人看到欧阳姗神情更加忧郁了,又添油加醋地说: “假如当时那个背影貌似慕容莲的女人不与一个男的接触之后离开,他绝不会动手杀人的。你知道,尉迟晟是聪明的人,他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的。” 这一番合情合理的推论,使欧阳姗最后的心理防线被击溃了,她不禁痛苦地流下了眼泪。 从这位有权人办公室离开后,欧阳姗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随着死亡的临近,尉迟晟思付了很多,心中的悔恨也就更多……不仅是对欧阳父亲,而且也对欧阳姗也深感愧疚。 欧阳姗这个女人,性格本来极其倔强,她始终是不愿意去求别人的。 但为了营救他,宁愿放下所有的脸面。甚至欧阳姗还想过,冒着被拘留的危险,也要去拦领导的汽车,请求领导赦免尉迟晟的罪行。 第57章 有意栽培 欧阳姗回想起自己与尉迟晟相识相恋相爱的全过程,她不由得从心里面感慨起来…… 从他们相识到尉迟晟被关押进监狱为止,尽管过去了好几年,但那一幕幕的场景尤如发生在昨日那样清晰—— 作为d市领导的宝贝女儿的欧阳姗,在她与尉迟晟相识时……她在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把农村出身的尉迟晟打起眼。 因为追求她的小伙子至少有数百人,排着长队来求婚,这些人都是非富即贵……可是她都没有看上,后来她唯独看上了尉迟晟。 …… 尉迟晟从商学院毕业后拿到了本科文凭,考上了公务员进入了体制内。 由于他能说会道、见风使舵,很快赢得了上司的好感,再加上他的文笔不错,后来被推荐到给市上欧阳领导当秘书。 那天是星期六,尉迟晟听说上司已经回老家,他带上烟酒等土特产专程来到上司老家说是看望上司的父母。 上司闻之,大为感慨。他觉得手下有那么多的人,唯独只有尉迟晟想到了这一层,看来尉迟晟真的是一个人精,将来必有大出息。 这位一向以严厉自居的上司一见到尉迟晟就以冷漠的口吻问: “小晟,我想把你推荐给欧阳领导当秘书,你愿意吗?” “我在您手下干得好好,为什么要赶我走呢?” “其实,我也舍不得你,我觉得你是一个人才,不能在我在这个小塘塘把你给埋灭了……这样对你将来发展大有好处的……你说,是吧?” “嗯,我听您的安排……我从来没有干过秘书,您得教一教我,不然,我会不知道怎么做?” 那个上司一听这话,觉得尉迟晟极其谦虚,更是有点喜欢,而且这个上司本身就是当秘书出身的,便乐意教尉迟晟一些知识。 “其实,当秘书极其简单……除了工作上以外,下班了以后,还要到他家里干一点私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当然,你最好是住在他的家里。” “具体干啥呢?” “上班干的事,你应该比较清楚。至于说你下班后回到欧阳领导家里,具体干一些啥事,我也不太清楚,你反正见眼行事,眼中有活……” “哦,我明白了。”尉迟晟经过上司一指点,似乎懂得其中的奥秘。 “这样,你对领导才有更多接触机会,使他更了解你、熟悉你,你将来才有发展的可能……”上司接着说。 “那是当然的。” “欧阳领导有些下属或者是有求于他办事的人,可能会向你暗示……如果你把欧阳领导的行踪或者其他信息透露他们,他们会送给你一些好处的。” “天啊,还有这样的好事……”尉迟晟不禁大叫起来,脸色通红。 “难道这就是权力的威力吗?真是难以相信,像他这样从农村来的穷小伙子,居然还保留着一种高尚的道义。”上司盯着尉迟晟看到尉迟晟脸红了就暗想。 “依你现在的处事方式与态度,欧阳领导他应该会赏识你的。”上司继续对尉迟晟说,“不过不管怎样,只要你让他满意,以后你的前途是无量的。” “嗯……” “然而,你得必须明白……”上司劝告。 尉迟晟点头不语,望着上司那张扭曲得通红的脸,听他把话说完。 “我想,今后欧阳领导之所以要重视你,并非因为你长得帅气,而是因为你存在的价值。假若换成我是你的话,我就少说话多做事。” “嗯,好的。”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要给你说清楚……”最后上司如梦初醒般地说。 “什么?” “我忘了向你介绍欧阳领导的家庭成员……” “没有必要吧!” “嗯,完全有必要,既然你住在他家里,还要到他家里去干活,那你就得了解他家里的情况,不然,有时候会弄巧成拙而不知所以的……甚至把一些事情搞砸。” “哦,那请您介绍一下。” “欧阳领导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年方二十九岁,举止风雅,态度温和,从部队刚转业回来。” “当过兵的人耿直,应该好打交道吧!” “其实不然……跟你说实话吧,他有儿子眼光有点高,最初肯定会藐视你。他从小就生活在干部家庭,你是知道的,他对一般人是瞧不起的。” “没事,没事,我不怕……”尉迟晟红着脸说,“我认为,我尽量少去惹他就是。” “如果你将来受到了委屈,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上司改用刻薄的语气说。 “我不会的……” “你可能没法理解他这种轻视,它隐藏在夸张的恭维活里,你别那么老老实实的。如果你没有听出他们的话外之音,你就会吃亏上当……” “哦,我知道了,看样子……当秘书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这是当然的,习惯了就好了。”上司说。 “如果我做得不好,他们会不会对我有看法……” “那还用得着说,所有奉承欧阳领导的人都会说你的。不过这个你放心吧,到时我会替你出面,尽我力所能及替你解围。” 上司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尉迟晟被他的承诺感动了。 他没有想到,在世上还有这样的上司,时时刻刻为他的命运保驾护航。 “在欧阳领导的这个家中,你还会看见欧阳夫人。”上司顿了顿,继续说。 “她厉害吗?” “她当然厉害——她的优点与缺点都很突出,她的优点是待人真诚有礼,她的缺点是孤傲偏见……这个使她的形象大打折扣。” “那可能会难接触吧?” “嗯,所以我劝你,对她要放尊重一点,不然,有你难受的日子……俗话说,夫贵妇荣,你是懂得的,只要他是领导,她就应该受到我们这些人的敬重。” “我看我不适合干秘书这个工作……”尉迟晟迟疑地说,“如果要干的话,可能也干不长久,就会烦的……” “不管怎样,你应该懂得,对于我们来说,只有依靠大人物才能发迹。可能你对此会有所鄙视,但这就是我们的命运,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嗯,我知道……”尉迟晟老实地说。 第58章 拜见领导 “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讲究关系的社会里,你要努力获得领导的青睐,不然,你永远都不会有进步的机会……”上司对尉迟晟继续说。 “这是潜规则,您能够教我这些,我应该对您感恩不尽。” “小晟,也许是你的运气好……这次,要不是欧阳领导心血来潮,安排我找一个秘书的话,你以为你能得到这么好的职位吗?” “不是我的运气有多好,而你对我的前途关心……” “是的……你想一想,还有许多像你一样的年轻人,他们也是博学多才,却一辈子都呆在官场的最底层与象牙塔的最末端,而没有上升的机会……因此你要对欧阳领导心存感恩之心。” “这个,我已经记住了,我更得感恩于您的推荐。” “然而,如果你实在忍受不了欧阳夫人的傲慢和她儿子的戏弄,你可以改变自己的处理策略,是你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适应你……” “谢谢!真的谢谢,我不会辜负你的一片对我培养的好心。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交给我的这份秘书工作干好。” “假如你仍旧觉得不能适应的话,你还可以选择回来……”上司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尉迟晟不禁热泪盈眶——他对上司的关怀备至,发自内心地感激。 “我时常怨恨命运的不公……觉得人情冷漠、世态炎凉,而今天,我从您身上感受到了您对我的关爱之情,弥补了我心中的缺憾。说实的,我打心眼里感激你。” “好,好……你别那么过早地感谢我,对你来说,未来的路还很长,我只是给你提供条件,至于说今后的道路如何走,主要还是在于你自己的决定与把握。”上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嗯,我会把握好您给我难得有发展机会的……你就是我人生道路帮助我的那个贵人,我永远对你心怀感恩之心。” “小晟,永远不要说贵人,在任何时候,你的贵人就是你自己,任何场合都要说命运与天意。” 随后,尉迟晟在上司老家吃过饭,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 次日,是周日。 上司带着尉迟晟一起来到欧阳领导家里拜见。 欧阳领导住的一排低调中而略带有奢华的小平房——只见两扇大门是朱红色,门两边还有大理石铸成的狮子。 看到这个近似衙门的形态,尉迟晟感到不悦,不禁向上司嘟囔道: “这是好气派的房子……住在里面肯定舒适……比住楼房好多了。如此奢华,难道不怕外面的网民炒作吗?” “啊……小晟,将来你要有发展的话,千万要打消你的这种想法。” “当然,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这更聪明的了。” 不一会儿,有保安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庄重的仪表令尉迟晟惊叹。 之后,他的注意力又很快集中在房前屋后的花园上…… 这个花园就像一座丰富多彩的画廊,里面有玫瑰、菊花、百合等花卉,各自散发着它们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每一朵花都是这个画廊中的一幅杰出的作品,它们各自展示着独特的美丽和别具一格的魅力,使人犹如置身于一个人间绚丽的仙境。 花园中还有一座由大理石雕刻而成的洁白雕像,它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幢房子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建成的,是市上领导的家属院落。坐落在风景秀丽的河岸,从外表上看就是平庸无奇。 然而,只要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幢房子却有一种美韵自在其中。怪不得人们感叹,这座房子简直堪称平庸和美结合的典范。 随后,上司与尉迟晟在保安的带领下,穿过二楼的会客厅,往欧阳领导的书房走去。 在现在有些人看来,这些屋子虽豪华但很沉闷,即便叫去住的话,有人也多半也会拒绝。 然而,尉迟晟却醉心于此,心想:“住在这么一个特别彰显权贵又与众不同的地方,怎么不来住呢?” 最后,他们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里停住了脚步。 这屋子很昏暗,几乎没有亮光,但依旧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目光炯炯地坐在里面。 上司向尉迟晟介绍,这就是欧阳领导先生。 尉迟晟看着他那彬彬有礼而又态度和蔼的神情,不免露出惊讶的神色。他万万没有想到,此人就是他在电视中经常见到的大名鼎鼎的大人物。 欧阳领导所展现出的礼节,与其他领导相比,更让人感到愉悦。简单交谈了一会儿,他们就告辞了。 走出门口时,上司对尉迟晟责怪说:“你看欧阳领导露出了一脸惊讶的神色,而且你那直勾勾的目光总是使人觉得不太礼貌,就像没有见过大世面一样。” 尉迟晟的脸羞红了…… 随后,他们坐车来到一条繁华大道附近,车子停了下来。 接着,上司领着尉迟晟走进了一家男士品牌店。 上司严肃地说:“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你就在这里挑选一套好一点休闲服穿着……” “好的。” “尽管你长得不错,但衣服却显得有些寒酸……他们见了你穿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挖空心思嘲笑你的。” “我知道……” “你把这些买来的衣服穿戴好后,我才可以把你介绍给欧阳夫人。” “好的。” “欧阳领导想用你当秘书的目的,就是为了使你减轻他的负担。不过,你是否有能力把他交代的事情办妥,这得等以后才能知晓。” 尉迟晟换上新衣……上司盯着他看了良久,终于吐出一句话来: “看来,你有了这身行头,外貌看起来更加帅气,再加上你的文笔与谈吐……你有当秘书的潜质。” 说实在的,尉迟晟确实长得一表人才,连欧阳领导看了,都忍不住把上司拉到一边,悄悄地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尉迟晟长得这么帅气,喜欢他的女人肯定不少,对吧?” 上司愣了一下才说:“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据我了解他还没有结婚,甚至还没有女朋友……” 接着,欧阳领导叫人带着尉迟晟,一步跨两级地踏上一道狭窄的楼梯,把他安排在一间阁楼里,阁楼的窗户朝着花园开着。 第59章 初当秘书 几分钟后,尉迟晟也从阁楼上快速地走了下来。他走进了欧阳领导那孕育着智慧的种子的书房。看着眼前那一排排闪闪发亮的书脊,他不禁欣喜若狂。 尉迟晟大胆地靠近书柜,随手抽出几本书。随后,他就势盘腿坐在地上,全神贯注而专心致志地翻阅起这几本精美而丰盈的书籍来。 过了一段时间,欧阳领导轻声地走了进来。他看见尉迟晟正在专心看书,不由得露出了欣赏加赞美的神色,问:“小晟,你喜欢读书吗?” “是啊!我当然喜欢呀!” “你现在还年轻,正是奔前程的时候,就是应该多读点书。有人说过,如果读书那么眼前就是世界,如果不读书那么世界就是眼前。这充分说明读书与不读书的区别所在。” 当欧阳领导看尉迟晟喜欢读小说,眼里露出一丝不悦,他没有对尉迟晟动怒,仍然和颜悦色地说: “不能只读小说。你现在是从政的人,要多看哲学、历史、政治、法律或者与你的工作专业相关的书籍……这对你将来发展会大有益处的。” “好的,我知道,谢谢您的教诲!”尉迟晟谦虚地回答,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背后隐藏的危机。 随后,欧阳领导关心而简单地问了一下尉迟晟的家庭情况,尤其是对尉迟晟提出了一些硬性要求和注意事项。 尉迟晟都用笔记本记下。他原来的上司以前也是给欧阳领导当秘书,那个上司告诉尉迟晟一定要随身带一个小笔记本 领导说什么,就立即在本子上记上。有的需要落实的,要立即给予落实。对已经落实好了的,还要给领导报告一声。并在笔记上打一个勾,以示完成。 假如在这个过程遇见什么困难自己无法解决的,要即时报告,千万不要隐瞒。因为领导有时一句话会牵动许多人与事,不能粗心大意而隐情不报。 当秘书的记住一定要心细如发,不能马虎。只要心细才能把事情搞成……要随时掌握领导动态,即时在开会、活动、下访等重要时间节点给予提醒。 “我先对这个小伙子试用一段时间,如果不行就辞退他……”欧阳领导暗暗想,“我太需要一个可靠而能干的秘书为我分担压力。” “秘书要遵守保密规定,不能轻易将我的动态泄露给他人,知道吗?”欧阳领导耐着性子强调,“当你有些问题拿不准时,要多请求报告,不能一个人自行主张与决定……” 尉迟晟谦诚地点点头。欧阳领导转身就走了。 过了一段,他差人来叫尉迟晟,当他看到尉迟晟脚上的鞋子时,顿时皱起了眉头,露出了不快的神色: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怎么能够这样邋遢呢?记住每天你必须穿戴得整整齐齐……使别人看了全身上下都是干干净净的。” 尉迟晟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我是指你的皮鞋上满是灰尘,今天就这样吧,以后有人会提醒你的。” 欧阳领导说完这句话后,就把尉迟晟领到一间富丽堂皇的会客厅,在这里等候着准备吃晚饭。 在路上,尉迟晟有点紧张就一不留神,无意中竟踩到了欧阳领导的脚后跟,把他的鞋子都踩掉了。 “这个笨蛋……”欧阳领导心里暗自怒骂,但他口中并没有说出来责怪,这使尉迟晟心里更加紧张得不知所以。 当然,尉迟晟嘴上一股子劲地对欧阳领导道歉,连声说对不起,并低下头给领导将鞋后跟提起来。 接着,欧阳领导把尉迟晟引荐给一个身材高挑、神情威严的女人。 这就是欧阳夫人。 她勉强瞅了尉迟晟一眼就走开了。 另外,会客厅里还坐着几个男人。尉迟晟一个都不认识,他只好站在旁边默默无语。 但他还从中认出了司马领导,不禁惊喜万分。 因为司马领导与尉迟晟的年纪差不多,但比尉迟晟的官大多了。尉迟晟经常在电视新闻里面见过他……他就成为尉迟晟奋进的榜样。 尉迟晟胆怯地看着司马领导,想和他交谈两句。但司马领导故意避开尉迟晟的目光,似乎不想结识他这个人。 没有多久,一个帅气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只见他身材纤弱,脸色苍白,嘴巴上唇还留着一撮小胡子,使人看了他本来不算苍老的脸上却显得有一点成熟的味道 “小军,你到哪里去了呢?你总是让我们久等。”当他进来拥抱着欧阳夫人时,夫人假装嗔怒地说道。 尉迟晟看得出,他就是欧阳领导的儿子欧阳军。 “难道就是他会开一些令我难堪的玩笑,从而使我在这里待不下去吗?”尉迟晟不由得在心里面想。 然而,他又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因为他觉得欧阳领导的儿子看起来很可爱。 接着,大家入座就餐。 在所有的人准备用餐时,一个年轻的姑娘在尉迟晟对面坐了下来。 她身材高挑匀称,头发被染成浅黄色,一双美丽痴迷的大眼睛,虽然有时显现出厌世的神态,但又不忘使她彰显令人敬畏的而感觉到的威严。 这就是欧阳领导的女儿欧阳姗。 自第一眼看到她起,尉迟晟就不太喜欢她。相反,他却被欧阳军深深吸引住了,虽然他们地位悬殊,但他从未想过去嫉妒他、憎恨他。 当服务员端来第二道菜时,欧阳领导对儿子说:“喏,小军,我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秘书,名叫尉迟晟,你要好好关照他。” 刹那间,所有人都把视线聚焦在了尉迟晟身上。 突然,其中有一位客人想羞辱一下尉迟晟,便就一些难缠的问题盘问起他来。 “哼,我才不怕,你随便问,我就随便答……”尉迟晟得意地想。 他忘记了不安和焦虑,镇定自若地侃侃而谈起来。 他的回答圆满而饶有情趣,众人对他颇有好感。 然而,欧阳领导却是不太满意,示意其他人进一步考问,因为他想看看尉迟晟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 第60章 得到青睐 说句实话,在人文历史方面,尉迟晟确实造诣颇深,不仅见解独到,还旁征博引,使在座的人连连称赞,就连一些专家学者也甘拜下风。 但是,他对经济发展建设等方面,以及在这方面取得过成就的名人,有的却不知道,当他们提起时,尉迟晟还是第一次听到。 值得庆幸的是,对这些名字,众人只是一带而过,仍然把重点放在人文历史方面。因此他的劣势方面没有被暴露。 另外,在这些问题上,他还毫不犹豫地盗用了当前网上的一些见解,引得众人掌声阵阵,就连欧阳领导也对尉迟晟刮目相看起来。 这时,欧阳夫人才正眼看了尉迟晟一眼。 因为她的处事原则,凡是她丈夫赞赏的东西,她也跟着赞赏。 “人们都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个年轻人不仅一表人材,而且满腹经纶。”坐在她旁边的一位客人奉承道。 这句话甚合欧阳夫人的心意,她也因此对邀请这位客人来家里做客深感满意。 次日晚上,尉迟晟跟随欧阳领导下班回来。 吃了晚饭之后,领导散步要出去散步。因为有一点材料需要写,尉迟晟就给领导请了假说不能陪他散步。 领导善解人意地说:“既然如此,那你就我的书房里面写吧!我的电脑里面材料多一些,还有我以前的一些讲话稿。你可以点开看看,以便给你提供思路。” 于是,他就来到领导书房打开电脑写了起来。 正在他专心致志之时,欧阳姗突然从书柜后面的小门里溜了进来。 看到尉迟晟在她父亲的书房里面坐着打电脑写材料,她不免露出了生气的神情,因为这样她就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父亲书房里偷书了。 更何况,她已经看完了这个小说上集,今天马上要看下集,这怎么能不让她气恼呢? 这位小姑娘虽然只有二十几岁,但已经养成只有偷来的书才能产生阅读兴趣的习惯。 当欧阳姗走后,一位叫公孙邑的客人来书房想找一份报纸看,以便在晚上可以和欧阳领导谈谈政治。 他看到尉迟晟在书房里面写材料很是高兴,甚至还邀请等尉迟晟写完了和他一起出去吃宵夜。 “我父亲说了,今日是周六,都是我们自由活动时间。”欧阳军说。 “欧阳军大哥,我可能不行……”尉迟晟俏皮地说。 “为啥?” “因为我的材料没有写完,再说我喝酒也不行……” “没事,明天是周日,我父亲没有活动,你可以轻松一下。” “嗯,就是,难得去玩一玩的。”公孙邑也劝说。 其实,尉迟晟对喝酒还是挺有自信的,因为他以前经常到酒吧、歌城等娱乐场所玩,他是纵横驰骋于酒色之中的一匹野马。 他为啥说喝酒不行呢? 因为他这么说,只是假装谦虚一下。 于是,欧阳军、公孙邑还有尉迟晟三个人来到酒吧喝酒。 然而这次却没有上次幸运。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尉迟晟被其他两人喝得酩酊大醉。回来的时候,他摔得满身都是灰尘。 幸亏他酒清醒得快,否则还得受到别人的嘲讽。 第二天周日,欧阳领导想和尉迟晟聊聊天,便问起昨晚出去喝酒的情况。 公孙邑见状急忙打圆场,把这个话题遮掩了过去。 尉迟晟却坦然地回答:“你是知道的,我喝酒不行,居然被他们灌醉了,差点遭摔倒……” 听到这话,欧阳姗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并且她还毫不顾忌地向尉迟晟询问起详细具体的情况。 对此,尉迟晟都如实相告,那坦然的风度连欧阳领导都暗暗称赞。 突然,他一抬头,发现不远处坐着一个穿着讲究的年轻人,正用忌炉的眼神盯着他,他的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此时,欧阳领导也走了进来,看到这个不速之客,声色俱厉地说道:“东方雕,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来……我来……”那人谄媚地说。 “你别说了。这只是一次试用而已,不过很不幸,你没有通过。”欧阳领导不等东方雕说完,就毫不之客气地把他的话打断。 听了这话,东方雕愤怒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也是一名秘书,却是欧阳夫人介绍来的,比尉迟晟先到,却当成欧阳领导的贴身秘书,为此他内心极不平衡。 见尉迟晟大获青睐,他也想巴结欧阳领导,希望能分一杯羹。 过了一段时间,尉迟晟原来的上司向欧阳领导汇报工作。 当汇报结束时,上司看见尉迟晟,便把他拉到一边问:“你在这里习惯了吗?” “基本上习惯了……可是……” “可是什么,习惯了就好。” “我不知道给领导当秘书,是我的义务,还是我的荣幸?” “哼,当然是荣幸。”上司愤怒地说,“你看东方雕,阿谀奉承了那么多年,也没能为自己谋得这种荣幸。” “可对我来说,这是一种痛苦。我从来都没有忍受过这种折磨。有时我甚至看到欧阳姗都在因为无聊而打哈欠,更别说我了。” 上司刚被提拔,对与领导共进晚餐的殊荣很看重。正当他极力让尉迟晟明白这种情感时,一阵轻微的动静让他们回过头来。 尉迟晟看到欧阳姗正在偷听他们谈话,不由得脸红了。 她本是来翻阅一本书的,却无意中听到了这种对话,不禁对尉迟晟产生了几分敬意。“看来,这个人还是有几分傲气的。不像那个老家伙,那么势利……” 吃晚饭时,尉迟晟不敢直视欧阳姗,然而她却主动和他说话,甚至邀请他等吃完饭以后到外面吃宵夜。 她对尉迟晟说:“我和你两人,一对一喝酒不好玩,我再约几个朋友出来喝。” 她打电话给她的朋友们。尉迟晟以为她的朋友是女的,没有想到的是,不一会来的却是六个小伙子。 尉迟晟点了包括烧烤在内的一桌子菜,又点了几箱啤酒。 他看得出,欧阳姗是这六个男人的中心人物。她都被他们包围起来。这些男人紧挨着欧阳姗坐着。 尉迟晟则安静地坐在一桌子下方的一个角落里面。 这个看似不相关的位置,却招来了其他人的妒忌,因为他的正前方,可以直视欧阳姗的脸。 第61章 相谈甚欢 这天晚上欧阳姗与尉迟晟在外面吃烧烤。在她约的这几个奉承者、追随者、崇拜者的其中还包括公孙邑在内。 这些小伙子都想与欧阳姗套近乎,因此他们都是争风吃醋,彼此之间始终采取嘲讽的态度。 这几个人首先把与欧阳姗关系较为亲密的人公孙邑当作攻击的目标,拿他来开涮,可是公孙邑也并不虚场合。 在他们中,有的人彼此就熟悉,有的则是陌生的,但其秉性通过接触一会就能够了解。 尉迟晟默默无语但饶有兴趣地倾听着他们的谈话。 这是他出身官场以来,首次近距离地听见这些高官大商人的子弟在一起交谈,他觉得实在是挺有意思的。 “啊,他走过来了。”欧阳姗指着一个刚来的男人说,“瞧,他竟然还打着领带出来吃烧烤,难道他真的是疯了吗?” “他可厉害了,他的父亲是做煤矿生意的。”另一个男人接着说,“他的家里总是有钱吧!但据说他家里的这些钱来路不正,总是靠欺骗别人来获取财富。” “他家有钱又怎么样,可他喜欢出卖朋友……我才不怕呢。”第三个男人说,“我父亲是安全监督管理局的领导……正好管着他家里的煤矿,叫他关门就得关门。” “你们别在这里瞎说了。真的……我没有骗你。”第四个男人警告说,“听说现在搞权钱交易的官员与商人都遭到处理而且还不少,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吗?却还在这里比富比官大……” “我就不明白了……”公孙邑说,“有人喜欢出卖朋友……我父亲经常告诉我不要在外面张狂,应该收敛一点才对。” “他真的出卖过朋友吗?”欧阳姗问,“不过,谁没有出卖过呢?” “瞧……公孙邑说得对。”第五个男人突然对公孙邑说,“孩子在外面惹事,有时会连累到自己的父亲。当然,我知道,你们几个人的父亲不是当官的就是有钱的商人,除了我的父亲以外。” “怎么除你之外呢?”第六个男人问,“你的意思是……” “我的父亲现在还在监狱……你们是知道的。”第五个男人低下了头,“就是我惹的祸而连累了他……所以你们必须得吸取我的教训。” …… 这几个男人边喝边聊,尉迟晟觉得无趣就离开了这群人,而到外面抽烟。 因为他从这伙人的话语中听到的不是玩笑,而是诽谤攀比或者惹是生非,因而感到不是很高兴。 后来,他把烟抽完再次回到屋里,走到一个小伙子的身后,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高见来。谁知他局促不安,在想出三四句幽默话后才稍稍恢复了平静。 然而,他立刻又想卖弄自己的才华,于是说了几个笑话。 “欧阳姗……”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尉迟晟身后传来。 “哎……快来……东方雕,我们边喝边等你……”欧阳姗答应了一声。 尉迟晟回过头去,看见东方雕也来了。 东方雕落座以后,一直喋喋不休地谈论起来。 尉迟晟发现,东方雕讲话简洁、生动,又不失深刻。言之有物,常常能将话题向前推进一步。 他时常拿别人开玩笑,有时过分得都让人害怕他。 这不,东方雕瞧见了公孙邑,便开始与他搭讪。 尉迟晟想:“东方雕是我的竞争对手,其实他的素质与我相比,他还要强一点,为啥欧阳领导不用他呢?看样子这其中必有原因。” “也许东方雕太过油腔滑调,而我看起来却老实敦厚一些,应该是这样的原因吧!”尉迟晟继续想。 …… 经过数月考验,欧阳领导对尉迟晟甚是满意。 近期以来,欧阳领导的胃病又发作而住院。而此时,欧阳夫人和欧阳姗外出旅游了。 他的儿子欧阳军虽然和欧阳领导的关系不错,也时常到医院来看他,但见面后又无话可说。 因此,欧阳领导常常和尉迟晟待在一起,并相处甚欢。 一天,欧阳领导躺在病床上,用客气的语气说:“小晟,你读报纸给我听……我好久没有看报纸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尉迟晟立即到办公室拿来许多报纸……因为办公室有许多文件需要处理,于是到了晚上,他才来见欧阳领导。 欧阳领导见状,立即对他变得尊重起来,就像是对待一个和自己地位平等的朋友。 尉迟晟很诧异,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受到欧阳领导如此殷勤的接待。 当他起身告辞时,欧阳领导因胃病发作不能相送而对他深表歉意。 到第二天晚上,当尉迟晟拿着公文夹和一些报纸去见欧阳领导时,他又受到了同先前一样的对待。 有一天晚上,当他忘记拿报纸时,欧阳领导的语气又有所变化,和以前一模一样,彬彬有礼而又不失敬重。 后来,尉迟晟才得知,欧阳领导每天读报已经成为了他的多年习惯。他一天不读报就变得难受,而他听尉迟晟读报,从尉迟晟嘴里知道一些国家大事,他觉得尉迟晟了不起。 “小晟,你记得每天都要拿报纸来给我读。”欧阳领导对尉迟晟说,“一个人不读书不看报,就像失去耳朵与眼睛那样茫然,尤其是对我们从政的人来说。” 随之,他向尉迟晟讲述了过去当干部时的各种趣事,然而尉迟晟却找不到笑点所在。 不过,他为欧阳领导能与他敞开心扉交谈而感到兴奋,因此决定把自己的故事也讲给他听。 当然,他有一点没说——那就是他与慕容莲之间不光彩的关系。 当他和欧阳领导谈起过去在校外辅导班教孩子的一些趣事时,欧阳领导笑得流出了眼泪。 这刻,他对尉迟晟的个性萌发了兴趣,不禁暗自思忖: “我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虽然有时会做出滑稽可笑的事情来,但是他从不装腔作势,而是老老实实的,与其他一些秘书的油腔滑调相比,他要好上许多……” 由于欧阳领导的胃病情是慢性的,很难彻底根除。所以当他感觉有点好转时,他就出院一边上班一边养息。 无聊之时,他就瞎琢磨起来:“小晟是一个见解独到的人。倘若我把他当作儿子般看待,这又有何不妥呢?” 第62章 知己之遇 随着交往的加深,欧阳领导了解到尉迟晟的性格是很坚毅的,于是就把一些事务无论是公事或者私事都交给他单独打理。 尉迟晟在处理这些事务中,他惊恐万分地发现,对待同一个问题,欧阳领导有时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与决定。 这种自相矛盾的情况使他无可奈何,但他担心欧阳领导生气,所以不敢轻易提出来。 为了避免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与损失,他决定采取留下痕迹的方式,把欧阳领导所有的意见与决定都全部记在一个精美的笔记本子上,并即时请欧阳领导过目签字。 欧阳领导对此很是满意,对尉迟晟赞不绝口。 对此,尉迟晟感到有些羞愧,这明明是自我保护。 他也请求欧阳领导也要把这些事的意见与决定写在本子上,欧阳领导只好无奈地照做。 一天,尉迟晟来找欧阳领导谈公事。 当谈话快接近尾声时,欧阳领导高兴地说:“小晟,我送你一套西装。这是单位上发给我们当领导的工作服。” “欧阳领导,恕我不能接受。您这样做是对我的侮辱。”随之,尉迟晟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就走了。 尉迟晟的这种做法使欧阳领导感到佩服,他不由自主地想:“他的拒绝是高尚的,我要为他将来的成长进步铺好道路。” 一天,当尉迟晟下班回来时,恰好看到了欧阳夫人和欧阳姗从外面旅游回来。 他对欧阳姗的态度很冷谈,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们曾那么快乐地谈论过他醉酒的事。 而欧阳姗却对尉迟晟甚是留意。 她发现他不仅长得比原来好看多了,面色略微显得苍白,连穿着打扮也抹去了一个农村小伙子的痕迹,与城里人的装扮毫无差异。 她只是觉得尉迟晟在谈吐方面,却是没有多大改变,仍然使外人觉察出来他的说话办事太过于老实和严谨。 不过,由于他的强烈的自尊心驱使下,所以他的言谈举止中没有一点儿卑躬屈膝的味道。 当欧阳姗得知她的父亲送给尉迟晟一套西装时,便对她的父亲打趣说:“我哥哥向您要这套西装都要了很久了,您都没有给他,他可是你儿子啊!” “话是这么说,你看你哥怎么可以与尉迟晟相比呢?尉迟晟有与众不同的地方,这是你哥哥从来没有过的。” 欧阳领导的家里经常有客人来,有的是商人,有的是官员,也有校长等人……当然都是来求欧阳领导办事的。 这天,又有一位客人来到家里。 欧阳姗不想和这个无聊的人说话,便走了出来。 她却觉得百无聊赖,在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总是流露出一些对目前生活的厌倦感觉和对寻找不到一种快乐的绝望眼神。 突然,她想到了尉迟晟。她来到尉迟晟的房间,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尉迟晟的身上,并散发出一丝热情的光芒。 “小晟……”她学着父亲的口气这么叫的尉迟晟。随后她轻快地问:“你要参加一位黎姓商人举办的家庭晚宴吗?” “小姐,真的实在抱歉,我还不认识那位黎姓商人。”尉迟晟总是叫欧阳姗为小姐,这样显得尊敬,但却是极其见外。 “没关系,他与我哥关系挺好的。那位黎姓商人曾托哥哥向你发出邀请。如果你去了,我也要去,我们还可以坐在一起,随便聊聊……好吗?” 尉迟晟没有说话,只是毕恭毕敬地“嗯”了一声。 这时,欧阳姗听到了母亲的呼唤,便悻悻地离开了。 尉迟晟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情绪不佳地说: “我多么厌烦这个女人啊!她那略显苍白的脸颊、被染色过的头发,她有时裸露肩膀的穿着打扮,看起来是那么性感……还有她叫我的那种口气……都让我看不惯。” “最让人厌烦的,就是她那待人接物的傲慢得漫不经心的神态和举止,简直是一副瞧不起别人的派头!” 在客厅里,欧阳姗看见了她的哥哥,两人便窃窃私语了一番。 随后,欧阳军来找尉迟晟。 “尉迟晟,今晚我们要去参加那个商人的餐会,我在什么地方接你呢?他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把你带来。”欧阳军说。 “谢谢,好的,我真的很荣幸。”尉迟晟一边答应,一边握了握欧阳军的手。但当他答应之后,又觉得自己有点低三下四,情绪不禁一落千丈。 晚上,当他们踏进那位黎姓大商人的家时,尉迟晟被这一派豪华景象震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奢华的地方。 顷刻间,他的坏情绪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随着众人的到来,他被邀请到了第三宴会厅。晚宴还没有开始,他就坐在一个角落的沙发上。 他发现坐在他旁边有三个年轻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在高声交谈。 “要我说,欧阳姗才是这个晚宴中最漂亮的女人。”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说道,此时他正好挨着尉迟晟旁边坐着。 “在欧阳姗没回来之前,要数黎家小姐最漂亮。”他旁边的人接着插话,“可现在,她要退位让贤了。看她那神情……” “不错,她正使出浑身解数讨人喜欢呢……她坐在那儿,她那神态多么迷人。我敢打赌,这是我见过的最讨人喜欢的女人。” “欧阳姗就冷谈得多,她像一个冷美人,她好像知道自己的优势似的,所以不必这么曲意逢迎。” “你懂什么,这就是诱感的魅力。” “黎家小姐和欧阳小姐站在起,黎家小姐就显得逊色得多。”第三个男人说,“确实如此。你们说,谁能够成为欧阳姗的男友呢?” “唉,谁能够配得上她啊!”留着小胡子的人说道,“除非是一位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高官或者是有钱的大商人。不过,年龄不应该太老。” 终于,这三个高谈阔论的人走开了。 本来是三个人坐的沙发四个人来坐当然是有点挤,当这三人走后,尉迟晟这才显得松动一些。 “既然这些纨绔子弟把欧阳姗夸为美人,那我得思索思索,在这些人的心目中,完美究竟意味着什么。”尉迟晟忍不住想。 于是,一种使命感促使他去搜寻欧阳姗。 当他远远地望见欧阳姗穿着那件性感的低胸的连衣裙时,不禁愉快地走上前去。 此时,她也望见了他。 “小晟,我也正在找你呢,原来你却在这里……”她对他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晚宴有点奢华?” 他没有应答。 这引起了宴会厅里面其他人投来的好奇目光,他们都想看一看,这位敢无视漂亮的欧阳姗问话而心不在焉的这个男人到底是哪一位。 这时,主人邀请众位客人落座。欧阳姗就坐在尉迟晟旁边,两人对今晚的菜品评论了起来。 第63章 体验生活 “小晟,我觉得,今晚餐桌上的这些菜品都是挺不错的,你要多吃一点,平时难得吃到的,看你这么瘦,你要多补一补身体。”欧阳姗对尉迟晟说。 “欧阳小姐,我没有这个福分享受这些美食……我吃不下去,我只是跟你来看看有钱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罢。” 尉迟晟坐在那里对欧阳姗爱理不理的。 这时,他见欧阳姗这么关心,他终于忍不住开口答话了。然而他的话却让坐在他旁观的年轻人愤愤不平。 “小晟,你别那么客气,也别想那么多,你尽管吃就是……”她依旧饶有兴趣地说道,“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的,你看嘛!这里的豪华让你惊讶,却不能让你迷恋。” 听到这些,尉迟晟的嘴角不由得挂起一丝轻蔑的微笑,随后他接着说: “在我看来,有钱人的生活也不过如此……有钱又怎么样呢?有的商人可能是暴发户,还有的可能是黑心商人……谁说不是呢?” “可是,现在生活哪样不需要钱啊!你别那么清高,好不好?”欧阳姗有点不高兴地说。 “是,确实如此。我觉得,有钱居然好,但无钱照样可以使人开心……生活幸福与否似乎与金钱没有任何关系。” …… 欧阳姗后来听见他说得有道理,就赞成尉迟晟的说法,她陶醉在与尉迟晟切磋幸福与金钱的关系中,但这种高兴只是短暂的。 因为她很快察觉到,尉迟晟对她的态度极其冷淡……就像当初她冰冷地对待他那样的感觉。 这时,一个名叫崔扈的大商人端着酒杯急急忙忙地向她走来,然而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时停住了脚步,因为给欧阳姗敬酒的人太多,他无法挤进来。 崔扈是一位有钱的大商人,也是欧阳姗的众多追求者中之一。当他正无可奈何地看着她时,欧阳姗一边应酬着一边却用眼睛冷漠地扫视着其他人。 “这些人简直使我无法忍受。”她暗自思忖,“就拿崔扈来说吧,他温柔、有礼,对我也体贴,可是我就看不惯他那肤浅而满足的神气。如果我真的和他结了婚,那未来简直不敢想象。” 终于,崔扈挤到了她的身旁,兴奋地对她说长道短,然而她仍旧沉浸在自己的冥想中,不愿予以理会。 突然,她的眼神定在酒桌上的另外一个商人身上。 这个商人虽然犯了点过错,但是他的妹妹据说嫁给了一位权贵人物,这层关系多多少少能对他起点保护的作用。 “看来,金钱与权力的力量不可小觑。”她心想,“因为它是这个世上最撼动人心的东西。” 这些想法立即冲破了她原有的厌倦,她饶有兴趣地接着想: “可不是吗?官位可以用金钱买到,荣誉也可以以权力赠送……看看我哥哥,他转业回来靠着父亲的权力,不就轻易地把生意做得风声水起吗?”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话有道理,便不由自主地向崔扈问:“你知道金钱的力量吗?” 这个问题与崔扈一直絮絮叨叨的内容根本是两件事,这使崔扈有些难堪。 然而崔扈毕竟是一个曲意逢迎的老手,便谄媚地反问道:“谁人不知道金钱的力量呢?”这似乎已经回答了欧阳姗提出来的问题。 “那请你具体说说看……”她对崔扈说,搞得崔扈颇为不快。 一个叫陆伟的官员听说欧阳领导的女儿在这里,便毫不犹豫地端着酒杯给欧阳姗敬酒过来了。 他与欧阳姗聊了一会便走开了,因为他看到另外一位官员朝这里走来。 欧阳姗心里明白,陆伟没有被她吸引,因此对于陆伟的离去甚是气恼。 她看着陆伟和另外一位官员说话时那闪闪发光的眼神,不禁暗自想到:“这个人肯定是一个大官,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这时,她听到身边的人说:“这个人是本市新来的最高长官……姓鲁……” “看来我想得没错。”欧阳姗心想,“原来是大领导来了,比我父亲的官还要大一点,我父亲只是二把手,可人家是一把手呢!哎哟……我不能再思考这些问题了,还是去喝酒吧。” 于是,她终于同意了崔扈的请求,陪他喝了一会酒,并还掷骰子、划了拳。 然而,不论是喝酒还是划拳,都不能排遭她心中的烦闷。 她想:“和崔扈这样庸俗的商人在一起,我该如何忍受?” 她停了下来,内心不禁想: “如果我在这么热闹的场合仍然找不到快乐,那我还有快乐可言吗?况且,在这个奢华晚餐上,我还有一大群追求者,有谁能比我更幸福呢?可为什么我仍旧觉得,虽然我靠着父亲的名望与权力,有了一定的地位和我的青春,但我还是不太幸福?” “有谁能够给我幸福呢?”她脑海里面立即出现了尉迟晟的影子,几乎悲恸地要哭出来了,“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但这个人又很古怪。” 她独自嘟囔道,这时她眼里的抑郁变成了愤恨: “我明明告诉他,我有话要对他讲,可他却偏不答话,就像一个闷葫芦那样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他真是可气!” 突然,另外一个房间的一位高血压患者因为喝酒过量而晕倒了,有人赶紧把他送去就医。 欧阳姗对此并不关心,也不愿意见到喝酒死人的事,便接着端着酒杯到其他房间与别的人喝酒去了。 后来她回来时,喝得头有点晕,又想起了尉迟晟,便四处寻找起来,终于在另一间客厅里看见了他。 此时,他正和陆伟交谈,那眼神里流露出的忧郁和骄傲。 随后他们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你说得没错,幸福快乐在于自己,而不是受其他影响比如金钱等……”尉迟晟走近她的身边时,对陆伟说。 “啊,天哪!他们正在探讨这个问题啊!真有点意思。”欧阳姗心想,“不过,幸福快乐也需要金钱。如果没有钱,甚至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保证不了,何有快乐可言?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不正是说的这个道理吗?” 于是,她忍不住叫住尉迟晟,把她的结论告诉了他。 第64章 谈论官场 “不错,幸福与金钱是有一点关系,但关系不大。”尉迟晟对陆伟说,眼神里流露出轻蔑,“不过,金钱与快乐是属于锦上添花的关系。” 说完这段话,他们就向前走远了,一边走一边聊天。 欧阳姗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禁喃喃自语道: “他确实很帅气,可是他把金钱看得如此淡漠,难道他就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吗?不过,在某些方面,我看出来了,他有时候流露出来的表情,感觉像是装出来的那么虚假,真是不可思议!” “唉,别去想了吧,谁不喜欢金钱呢?” 此时,她已忘记了烦恼,只想追随尉迟晟的脚步。于是,她强拉着哥哥,在酒桌子上逛了一圈,目的就是想听听尉迟晟与陆伟的谈话内容。 终于,她跟上了他们。 陆伟正在弯腰取冰镇饮料,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另外一个男人穿着讲究的西装上,他觉得那件西装极其昂贵而扎眼,便想看看穿着这件西装的主人是谁。 但他直起腰时,顿时傻了眼,同时眼神里流露出厌恶之情。 “看见这个人没有?”他压低声音对尉迟晟说,“他就是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商人。他为了争取工程项目,用女色诱惑一位领导,然后制作视频,以此来威胁这个领导……” “这个无耻之徒!”尉迟晟愤愤地骂道。 “这还算不上无耻!”陆伟接着说,“你瞧瞧那边有一位官员为了往上爬,他不惜出卖自己的妻子……将妻子送给领导当情妇……” “简直是胡扯……是真的吗?”尉迟晟惊恐地问道。 “嗯,不完全是。”陆伟冷漠地回答,“不过,现在正在调查此事……还没有结论的,不过我只是对你说说而已……” “官场太可怕了!”尉迟晟说。 此时,欧阳姗饶有兴趣地侧耳倾听着,几乎没有意识到她已站在了他俩的中间。而她的哥哥则无奈地被她挽着胳膊,为了掩饰尴尬,假装看向人群。 “尉迟晟,我给你讲这些可不许乱传啊!我们都身在官场,都应该如履薄冰才对……时时刻刻警惕身边的陷阱……将来有一天当了大官,可不许胡来啊!”陆伟再三强调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隔墙有耳呀!”欧阳姗附和。 陆伟惊愕地看着欧阳姗,而尉迟晟却不正眼瞅她一眼。 “你知道有些领导为啥一直不被腐蚀吗?就像不倒翁那样任凭什么样的人来腐蚀他都没有用的。”陆伟接着说,“因为他有坚定的信念与高尚的追求……现在当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陆局长,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还会选择从政吗?”尉迟晟问。 “不会,因为在我看来,当官就不要去发财,若是想发财就不要当官。而我只是想发财,所以我不会再选择当官,当然,只有下辈子……” “要是我手中握有权力的话,我一定会把握好自己的……”尉迟晟激动地说着,眼神里散发出一种坚定的光芒。 无意中,他的目光触到了欧阳姗的目光,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就闪开了。她觉得受到了侮辱,便气鼓鼓地拽着她的哥哥走了。 随后,酒会结束后,请客的东家邀请众位客人去楼上唱歌。 “我要挑选一首男女对唱的歌曲,找一个唱得好的男人陪我唱。”欧阳姗想,“他陪我纵情地唱歌,我要让自己成为众多客人瞩目的焦点。” 于是,她挑中了崔扈,一个极其无礼的商人。 然而,她比他更放肆、更无礼,还没唱几首,她就嘲弄起他唱得不好。她的嘴巴像机关枪一般,连连向他喷射尖酸刻薄的俏皮话,惹得其他人前来围观。 崔扈招架不住,只好拿些附庸风雅的话来搪塞,并做出一副求饶的怪相。 欧阳姗不理会这些,只管发泄心中的怒气,她把尉迟晟对她的蔑视全转嫁到他的身上,话语怎会不刻薄! 凌晨一点多钟,她才筋疲力尽地离开。 相反,尉迟晟则幸福到了极点。他陶醉在美妙的歌曲当中,仿佛自己已功成名就,不知不觉,嘴里就蹦出了一句:“我感觉现在就是幸福的,知足常乐嘛!” “知不足才常乐!”陆伟搭话,“难道不是吗?一个人永远不会满足,这样他才会去追求、去进步。” 这样聊着,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多钟,众人都累了,唱歌结束散场。尉迟晟坐着陆伟的车回来,他依依不舍地与陆伟告了别。 临分手前,陆伟赠给尉迟晟一句话:“你身上没有其他官员的那种浮躁,并且深谙功利的原则。”尉迟晟对此深信不疑。 第二天晚上,当尉迟晟下班回来在自己的房间写材料时,内心仍沉浸在昨晚与陆伟谈话的愉快当中,以至于欧阳姗走近时,他都没有意识到。 当他那双黑色的大眼睛停留到欧阳姗身上时,脸上立即露出厌恶的神情。 欧阳姗看在眼里,内心一阵酸楚。 她借口来找他借书,当他把这本书递给她时,由于一不小心,他的手偶尔碰到了她的手指,他赶紧缩了回来。 尉迟晟向欧阳姗表达歉意,但也仅此而已,没有其他多余的话。 欧阳姗看得出,尉迟晟不愿意搭理自己,注视了他一会儿,就默默地走开了。 然而,没过多久,尉迟晟听到身边响起一阵哼歌曲的声音,便迅速地扭过身去,发现欧阳姗就在他身后冲他微笑。 其实她明白,她在尉迟晟心里无足轻重,但又忍不住不来看他。 “尉迟晟,你在想什么事情吗?是不是与陆伟昨晚谈话有关?给我讲讲他的故事吧,我向你发誓,我不会向外泄露的。” 说完这段话后,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她竟然去乞求父亲的秘书。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她又补充了一句:“你一向对当官这么热心,为啥对我态度这么冷漠呢?” 这种冒味的询问伤到了尉迟晟的自尊心,他边走近她,一边疯狂地叫喊: “我不是对当官感兴趣,而是我痛恨那些官员贪得无厌,痛恨那些投机取巧而无恶不作的商人……” 欧阳姗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当尉迟晟走进餐厅吃晚饭时,看到欧阳姗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不禁感到纳闷:“她今晚怎么穿着黑色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他发现还有一位客人也在这里就餐,脑海里不由闪过一个想法: “如果我向他打听欧阳姗为何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他肯定不会嘲笑我的。” 然后,他对自己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而此时,欧阳姗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他,尉迟晟看在眼里,不禁暗自嘲笑道:“这个女人在向我卖弄风情呢……” 第65章 崇拜英雄 这时,尉迟晟想到了慕容莲,他把她与欧阳姗放在一起相比较。 今天上午欧阳姗来找尉迟晟聊天时,尉迟晟对她的态度极其冷淡,她肯定会对尉迟晟心存怨恨。 以欧阳姗的好强个性来看,她可能从来遇见有这样的男人对她这么冷淡过,因此她一定会想出别的什么有效招数来对付尉迟晟这个小公务员。 两个女人比较起来,还是慕容莲比欧阳姗要好一些,至少来说慕容莲是温柔淳朴的,对他是宽宏大量的,她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一直给他发脾气。 尉迟晟一眼就能看出慕容莲心里在想什么,尽管她比欧阳姗年纪大一些,但要比欧阳姗在情感上单纯得多。 他想,可惜当时他是一个大傻瓜,总是想着如何占有她而被各种欲望冲昏了头脑,他根本不懂得欣赏她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内在美丽。 吃过饭后,众人都起身离席。 尉迟晟赶紧追上那位客人,彼此说了一番客套话。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那位客人问。 “我冒昧地问一下,你知道欧阳姗是为什么穿黑色衣服吗?我看见她一般极少穿着黑色的,我不好意思问她的家人,只好请教一下您。” “怎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亏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那位客人停住了脚步,露出一副惊愕的神情。 “我真的不知道……所以才问您的。” “今天是欧阳姗亲生父亲逝世15周年……” “什么,什么,难道欧阳领导不是欧阳姗的生父吗?” “当然不是,欧阳姗是欧阳领导收养的女儿。” 那位客人突然停住了话头,狡猾地看着尉迟晟。尉迟晟赶紧做出一副急欲探求真相的表情,这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真的不知。”尉迟晟摇了摇头,“这是怎么回事呢?我越听越糊涂,您能给我讲一讲其中的缘由吗?” 接着,这位客人便详细地向尉迟晟讲述了欧阳姗的父亲遇害的经过。 大意是:“欧阳姗的生父是一名英雄的警察。十五年前他在追捕犯罪分子的搏斗过程中英勇牺牲。欧阳姗的母亲也不久抑郁成疾也相继去世,只留下欧阳姗这样一个年幼的女孩。” “哦……”尉迟晟似乎有些明白了。 “那时欧阳领导还在任政法高官,他舍不得将欧阳姗送进孤儿院,就把欧阳姗带到家里收养至今……” “哦,我明白了。想不到欧阳姗还是英雄有女儿,我真还没有看出来呢!您今天要是不告诉我的话,我还蒙在鼓里……您看我真是糊涂啊!” “没事,不知者不见怪,以后你慢慢就会了解的。” “嗯,当然……” 最后,这位客人说:“我记得,在欧阳姗的父亲的追悼会上,前来给他送别的人络绎不绝,都向英雄致敬……” “她的父亲太伟大了……”尉迟晟深受感动,不禁大叫起来。 “嗯,是啊!在和平时期,牺牲的警察不在少数,他们前赴后继,坚守在保卫人民安宁的第一线,确实值得敬佩。正如有人曾经说过,哪有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啊!” 尉迟晟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后来,那位客人在回去的路上还打电话告诉尉迟晟,欧阳姗每年在她父亲的忌日穿黑色服丧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除了纪念父亲以外,她还打心底里敬仰着为人民利益而牺牲生命的人。 原来在欧阳姗那颗冷漠的外表下,竟然还有如此不他所知的秘密,尉迟晟觉得欧阳姗父亲的人格是多么高尚的啊! 难怪她看起来总是与众不同,原来她有这种英雄女儿的品质,他值得拥有这份爱。 从此,尉迟晟对欧阳姗的看法有些改观了,他在她身上看到了真性情,而不全是高官子女的矫揉造作。 他开始试着与欧阳姗交谈,并愿意为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一天,她向他讲述了一个故事: 一个年轻人在发现小偷后就去追捕,没有想到那个小偷竟然用匕首威胁他。那个年轻人并不畏惧,而是与小偷展开搏斗,没有想到他被小偷捅死…… 她在叙述时,双眼里闪烁着敬佩的光芒。 “这个年轻人死得有价值吗?”欧阳姗眨巴着眼睛问。 “当然有价值。弘扬正气,惩治邪恶,社会才有满满的正能量……” 尉迟晟诚恳地回答。 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没有想到,一个出身干部家庭的女人,竟然用一种对待亲朋好友的口气,屈尊与他农村出身的小公务员交谈或者探讨如此深刻的社会问题。 然而,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工夫,尉迟晟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她这么做可能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忠实的听众而非亲密的朋友,使她打发她那些无聊的时光。” “不过,我还是要向欧阳姗学习,学习她那股对英雄崇拜的精神。当前的年轻人崇拜明星的多,而像欧阳姗那样崇拜英雄的却少呀!” “我要多读书、多学习……这样,当欧阳姗再与我讨论起这些英雄的事迹来,我就可以用更多赞美的语言向她褒扬英雄的美德。” 后来,他俩的交往越来越密切,话题也变得越来越有趣起来。 他发现欧阳姗除了人长得漂亮以外,不仅知识面丰富,而且对人真诚坦率,与当初与她接触时的高傲冷酷那种瞧不起人的态度完全不同。 有一天,她满怀激情地对尉迟晟说: “过去战争年代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在那时,每一个革命者都一门心思地为了人民过上幸福生活的理想而斗争。而不像现在这样,有的官场成了斗争场,斗来斗去只为了往上爬。我们不得不承认,那个时代的人要比当代人更有追求,也更有勇气。” “但你说的并不尽然……你只是看到现在官场最黑暗的一面,而没有看见光明的一面。现如今也有不少人先天下之乐而乐,后天下之忧而忧,他们成为了这个时代的英雄楷模。”尉迟晟对她说。 “嗯,你说得对……” “正如你父亲那样……他就是我们这个时代有英雄楷模,我得向他学习这个勇敢无畏的精神。” “啊……你知道了我父亲……其实我本来想早点告诉你的,可是,我怕……我怕你瞧不起我……” “怎么可能瞧不起呢,我敬佩都来不及呢!” 尉迟晟为欧阳姗的坦率而感动,也想向她袒露心扉。当他说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就是像你父亲这样的人时,她却被欧阳夫人叫走了。 第66章 捉摸不定 尉迟晟对有些事情捉摸不定,他有时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独自想: “这就是我与她的不同之处。她是英雄的女儿,可以随意表露自己真实的想法。而我呢,却是一个小公务员,我不得不把自己伪装起来,在任何事情面前,都不能吐露自己的真情实感。” 在接下来的某一天,尉迟晟与欧阳领导一起下班回来,听欧阳姗说她的脚在和哥哥跑步时稍微扭伤了。 “她什么事都给我说,包括脚扭伤了的这些小事,这是什么原因呢?”尉迟晟想,“这是我自我陶醉、自作多情呢,还是她到底是爱上我了呢?”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当她在与我交谈时,态度变得温柔多了,这在与其他人交谈中是从来没有过的,如果让她的那些追随者看到她的这个态度,一定惊诧得把嘴巴张得大大的。” 尉迟晟力图不去夸大他对欧阳姗的这种朴素的情感,仍像平常那样漫不经心而泰然处之。尽管内心波动强烈,但表面上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在每天他与她见面时,在恢复过去亲呢的语气之前,他都事先问问自己:“今天她的心情高兴吗?”在得知她心情比较好的情况下,他然后才开始谈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 然而,他又忍不住想: “要是她爱上我,那才好呢。这样我就有一个漂亮、睿智的姑娘做女朋友。崔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疯掉的。因为他是那样疯狂地爱着她,并一心想娶她为妻。” “要是将来我与欧阳姗结婚,我还要和欧阳领导商量婚事。将来结婚的时候一定会有许多客人前来参加,欧阳领导让我给那些客人得写了多少请柬啊!” “而我呢,我虽然卑微地为欧阳领导服务,但我却赢得了他的女儿偏爱,成为了欧阳领导的女婿,我要好好干,也许将来我的前途将是无可限量的。 “或许欧阳领导当听到他女儿爱上了我,他一定会感到吃惊的,但我一定要把他当成恩人看待……” “不过,我应该明白,欧阳姗对我的亲密,因为我是一个稍有学识的听众。不过,她要是真的爱上我了呢?” “你看,我越是对她冷淡不理她,她越是主动接近我,无话找话,这也许是她装出来的。然而当我出其不意地出现时,她的眼睛里面的瞳孔睁得大大的,这说明她对我感兴趣。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现如今不想这么多了,想多了反而不美,只有做好自己应该做好的事……我从表面上看她是喜欢我的,就让我尽情享受这种被爱的感觉吧。” 然而,内心经过挣扎而归于平静后没多长时间,他又在内心里纠结起来: “她该不会与欧阳军合起伙来欺骗我吧?不过……她对于她哥哥是相当蔑视的。因为她的哥哥欧阳军不太喜欢英雄,他除了喜欢钱以外,都没有啥追求,她曾这样对我说过。” “我想,欧阳姗还那么年轻,她怎么可能天天都保持着这种虚伪表情呢?她肯定没有那么老练。当欧阳姗用她那双大眼睛奇怪地盯着我看时,欧阳军总是离开。” “这让我不知道的是,他的妹妹爱上了我,欧阳军的感觉如何?他会不会为此而感到恼怒呢?” “不管怎样,她是很美的,她是我见过的姑娘当中最美的姑娘,当然慕容莲除外。”我接着得意地想“我要让她爱上我,但与她结婚我会幸福吗?我要是把她甩了,说不定她的哥哥会找我的麻烦。” 这些想法一直困扰着尉迟晟,使他无法思考其他的事情了。 他的日子就在这种纠结中飞快地流失了。 如果尉迟晟不把精力浪费在赞赏欧阳姗的美貌上,或是不把时间浪费在胡思乱想与日常生活的琐事上,而是用来观察这栋房子里面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他就会发现,欧阳姗能够成为这个家庭中心人物的真正原因。 假如有人惹得了欧阳姗,她就会毫不客气地从嘴里说出一句刻薄也许是玩笑的话来攻击他。 从表面看来,她说的那些话是那么恰当得体,刚开始听了不曾觉得,但事情过了之后仔细一想,却是那么不中听甚至有些话是恶毒的,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使人的自尊心难以承受。 另外,她对家里其他成员尤其是欧阳军或者是欧阳夫人所热衷追求的精神价值,总是不以为然而嗤之以鼻,因此在外人看待欧阳姗的眼里,尤其是对她不太了解的外人,她始终是高傲冷酷而与众不同的女人。 其实,这些都不是她伪装出来的。 她常常感到无聊得烦闷至极,有时候对对任何事情都感到烦闷或者无聊,为了消解心中的这种不快情绪,她只好说些尖酸刻薄的开玩笑话或者打趣的话来取乐。 说话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对她来说是一种消遣上的无聊快乐。 一天,她给她的一位朋友打电话说:“生活太无趣了,要是我们生活在过去那个战争时代就好了。在那个年代,所有的青年都投身于火热的战斗当中……” 那位朋友是心理咨询师,开导地说: “小姗,你成天无聊得瞎说什么呢?现在也有战场啊,不过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任何人的面前都摆着有一个战场。虽然与枪对枪、刀对刀打仗明显不同,但本质都是一样的,都需要勇气来面对这一切……有的敌人有可能就是自己,就看你敢不敢呢?” “是的,但是你不觉得,只有真正上过火热战场,与敌人枪对枪刀对刀,才能证明勇敢无畏吗?只有经过战场上垂死挣扎的历练,灵魂才会得到升华,才不会被世俗的烦恼所侵扰。”欧阳姗辩论着说。 “然而,我喜欢和平,不喜欢战争……虽然工作生活中有许多矛盾,但比起流血的战争来那要轻得多哦!” “哈哈哈,看看我的那些崇拜者,都不想做平凡的事情,都想干大事,哪里有那么多大事。甚至他们只想着和我结婚,天天给我献殷勤。” “这对某些人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大事,是一条走捷径的大事。他们只要把你搞定了,什么都不用愁了,是吧?” “哈哈咿呀,你别说那么难听嘛!”欧阳姗笑了。 “谁说不是呢?你的父亲是当权人物,随便一句话对官员可以提拔他们,对商人可以给他们工程项目……他们当然愿意来给你献殷勤,何况你还长得那么漂亮呢!唉……但愿你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男朋友。” 欧阳姗对问题有独到有见解,在那贪图享乐的朋友们的心目中是不容的。要不是那些朋友忌惮她的美貌和欧阳领导的权势的话,早就把她的激进撕成碎片。 然而,她却不自知,仍然一意孤行。 最近,欧阳姗悄悄地发现,尉迟晟一下班回来,就躲在他的房间里面写材料。 她总是追随他的身后跟他一起聊天,他对她的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持以真诚否定而非虚假的肯定态度,她不但不对此大为生气,反而对他饶有兴趣。 她把这种兴趣讲述给她的一个闺蜜听,但无论如何欧阳姗也无法说清楚自己内心的感受。 她思来想去,突然茅塞顿开。 “难道我这是在与尉迟晟谈恋爱吗?”她兴奋地自言自语,“对于我这种美丽而富有的年轻姑娘来说,不是在恋爱,又能在哪里找到这种心动的感觉呢?” 她又想:“崔扈一直在追求我,可我在这个有钱的商人身上,我从来找不到这种心动的感觉。尉迟晟他太使我着迷,着迷得我一天见不到他,我就开始想念,这种想念有时使我感到讨厌。” 突然,她回忆起了一些小说中有关爱情的描写。 当然,欧阳姗想到的全是伟大而执着的爱情故事,那些肮脏而胆小的爱情故事,确实与她的现在的年龄和英雄家庭出身是不匹配的。 第67章 下定决心 欧阳姗是英雄的女儿,她与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儿不同。普通家庭的女孩子,大多数向往是有钱人,或者是做官的人。 而欧阳姗呢,她在骨子里面就有一种英雄情结。 她希望自己未来的丈夫并不是非常有钱,也不一定是很大的官,但必须有英雄情结。 因此在欧阳姗的爱情世界观里,只有像他父亲那样的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才配称之为爱情。 为此,她常常想—— “要是有一位英雄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我就让他公正无私地去为别人谋幸福,甚至在别人困难的时候给予帮助……而且,在这方面,尉迟晟是称职的,尽管他现在并不是英雄,但他具有英雄有潜质。” “具有英雄潜质的人,都是心地善良、大公无私的,而尉迟晟正是有这种品质。然而在一般人看来,尉迟晟所缺少的是什么呢?只不过是地位和财富罢。我想,只要他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职责,将来这一切他都会有的。” “如果我爱上了这个目前在别人看来身份地位比较低的男人,其他人肯定是议论纷纷,然而这算不算得上一种伟大的爱情呢?如果算的话这还是值得的。不过,这还得要看看他本身是否值得我去爱。假使他身上的缺点被我看到了而且叫我失望的话,我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一个像我这般出身在干部家庭又是英雄女儿的女孩子,而且众人都说我具有公认的男孩子那样的性格,就不应该像傻子那样做事情。像崔扈、公孙邑、东方雕等的那些追求者虽然什么都不缺,但他们遇事含含糊糊,举棋不定,安逸享受,无所做为,靠着父辈生活,终其一生也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 “如果我和崔扈、公孙邑、东方雕等的这样追求者结婚生子,那我不就和他们一样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了吗?这样活着有啥意义呢?到那时,我的生活和那些包含世俗观念的闺蜜们又有什么不同?不是一样使我鄙视而瞧不起吗?” “我和尉迟晟之间谈恋爱、结婚生子,只要是感情到了位,两人心心相映,就不需要一场奢华而虚假的婚礼。那些办得再豪华的婚礼,到婚姻的中途有的不也是各奔东西吗?我觉得,一切都应该是情感的顺其自然与水到渠成,一切都应该是美人配英雄式的爱情故事。” “除了他的身份地位目前还算比较低的以外,我与尉迟晟之间的爱情和那些英雄们的爱情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那些追求者们对我的爱情故事终日感到惶恐不安的话,那显然不是我的过错。” “他们是那样自私自利、胆小怕事,只要稍微有点儿冒险而对自己不利的行为就会吓得面色惨白,更别说去呈什么英雄了。” “我觉得,尉迟晟与其他追求者有所不同,他喜欢帮助别人,又喜欢冒险。在他坚毅的内心里,从未有过害怕胆小的念头,他鄙视她所有的追求者、追随者、崇拜者。” “正因如此,我才对他与其他追随者看清不同,而另眼相待。如果尉迟晟与那些贪生怕死的男人一样的话,那么他就不是我要追求爱慕的男人。” “在我看来,婚姻不必讲究门当户对……男人与女人的恋爱,如果婚姻缺乏英雄主义与浪漫主义式的激情,那么就不需要克服困难和前途难料的变故就能轻轻松松地取得。” 欧阳姗一直沉浸在她那英雄主义与浪漫主义式的爱情中,以至于在第二天,她不自觉地当着哥哥欧阳军和崔扈的面称赞起尉迟晟来。 她唠唠叨叨、喋喋不休,终于引发了欧阳军他们的反感与厌烦。 “你别说了,别把尉迟晟吹得那么高。吹得越高一旦摔下来将会是粉身碎骨。”她的哥哥欧阳军不以为然地说,“倘若他真的成了英雄,你要是嫁给他,你不就成为了寡妇了吗?我的傻妹妹哎……” 欧阳姗没有回应,只是将因她的激情愤慨而引发的恐惧害怕话题而引到欧阳军和崔扈等人身上,并含蓄地讽刺挖苦他们以极尽能事: “你们一生都将金钱看得那么重,直到临死时,你们才发现,金钱这不只过是身外之物,你们死了谁都不会记住,而真正能够流芳百世的还是英雄……却让世人永远记住他的名字。” 说完之后,她便离开了。 可欧阳军的话仍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使她有些心神不宁。但过了一天,她又想开了,把这些话当作是对尉迟晟的赞赏。 “尉迟晟会是英雄吗?” “在这个正义感早已衰竭的社会里,尉迟晟的正义感使那些有钱人或者高官感到忌妒。如果看到有强盗来偷东西,我相信崔扈和欧阳军唯一能做的就是拱手相让或者退避三舍,绝对不会与那些盗贼搏斗。” “而尉迟晟则不同,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击碎那些盗贼的脑袋。而他又可能会牺牲……” 最后一句话使她想起了结局不美,又想起了她哥哥的嘲笑与讽刺,欧阳姗不禁又陷入了痛苦之中。 但转念一想,她又情绪激昂起来,她又想: “我变成寡妇又怎么了,我不怕呀,但是我能够活在英雄的光圈里,比起那些行尸走肉要好得多吧!这样遭到他们挖空心思的忌妒才好呢!” “这恰恰足以证明,尉迟晟是我们这个圈子里面最杰出最能干的男人。虽然他贫穷无钱、有时还可笑、出身比较低微,但又有啥关系呢?他不照样得到了我父亲的重用吗?” 想到这里,她不禁坦然地笑了。 次日,一些客人聚集在客厅里面,谈论尉迟晟的不是。东方雕在其他人的怂恿下,也评论起欧阳姗对尉迟晟的谬赞来。 可这种评论开始得不是时候,东方雕刚一张口,欧阳姗就进来了,并听到了所有的讥讽。 对此,欧阳姗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感到高兴,不禁得意地想道: “看嘛,这群人简直无聊至极,竟然联合起来议论攻击一个小小的秘书,这不是妒忌,又是什么呢?如果尉迟晟与我结了婚,他们不知道会有多么地妒忌呢?” 她朝这些同盟者们轻蔑地笑了笑,便像机关枪般开始扫射那样子弹快速地打了出来: “在别人背后说别人的坏话,那可是下三滥的人才做得出来的事……你们这些人都是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为什么还与那些人一样在别人背后说闲话?这可不地道,我就不明白了……” 这一番铿锵有力的反击,在崔扈、东方雕和公孙邑看来,只不过是欧阳姗是在对尉迟晟的辩解。他们脸上带着一股怒色地望着她,希望她说话能够客气委婉一点。 然而,她对此不予理会,甚至脑海中还冒出了一个要命而大胆的想法,她催促自己赶快下定决心。也就是说,对他们的议论,欧阳姗不仅不收敛,而且更是加剧了她对尉迟晟的感情。 “对尉迟晟这种地位卑微而又不甘平庸的人来说,完全需要一个爱她的女朋友来与他一起分享他的不幸。”欧阳姗心想,“当然,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女人更适合做他的女朋友,然而他却是一个鱼木疙瘩一个,没有看出尉迟晟对我表示有任何一点的爱的情感。像他这种性格内向甚至是木讷的男人来说,他是不会主动向别的女人表达爱的情感的,我估计他要打一辈子的光棍。” 想到这里,欧阳姗自己都觉得好笑。然而自从她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日常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对尉迟晟的厌倦情绪顿时变得烟消云散,她随时准备使自己投入到这场伟大而神圣的爱情当中,似乎就像一个勇士那样表现出无所畏惧而义无反顾的英雄气概。 第68章 不怕嘲笑 “然而,如果真要下决心与尉迟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话,那么这场爱情一定隐藏着一定的风险,因为这其中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不过,这样好极了,这正是我希望的这样。”她自言自语。 正当欧阳姗对她的英雄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爱情充满期待时,尉迟晟却对她含情默默而注视他的目光感到费解,他总是觉得欧阳姗与以往大不同。 他同时还明显地感受到,公孙邑、东方雕和崔扈等她的那些追随者与他更加疏远,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 不过,既然如此,他并未把这些闲言碎语的小事放在心上,或者说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如果不是欧阳姗主动而热情地邀请,如果不是这些人远离他的行为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在吃过晚饭后他绝不会同意跟着这群自以为是的年轻人出去散步。 “是的,当欧阳姗久久凝视我的时候,我却无法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与其如此还不如主动迎合。”尉迟晟想,“然而我怀疑这份爱情。因为当欧阳姗注视我的时候,把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我依然能看到这眼神背后的冷酷和嘲笑,这怎么会是爱情呢?这和慕容莲注视我时的目光是迥然不同的啊!” 一天晚饭后,尉迟晟陪同这群年轻人到一个公园里面去散步,他心不在焉地走到这群人后面,无意中他听到了他们提起自己的名字。 然而,当这群人看见尉迟晟跟在后面时,却立即出现一片沉默无语的现象。 尉迟晟走上前去想方设法打破这种死一般的沉寂,却无济于事而没有任何效果。但只听得欧阳军与欧阳姗兄妹俩激激烈地讨论,当然都是含沙射影的,尉迟晟以至于无法集中精力想到其他话题。 崔扈、东方雕、公孙邑还其他几个男人,则向尉迟晟呈现出一种表情冷漠的态度。 尉迟晟只好无趣地走开了。 过了几天,尉迟晟又撞见欧阳军与欧阳姗兄妹俩在激烈地谈论他。 然而,当他走近一点时,他俩又马上缄默不语。 这不得不使尉迟晟疑心大开: “这些人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是在嘲笑我吗?他们在谈论的肯定是我与欧阳姗之间的微妙关系。欧阳姗早前对我含情脉脉,无非就是使我相信她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然后再让我在她的追随者面前出尽洋相而丢人现眼吧!他可能会嘲笑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想到这里,他对自己的想法肯定地点了点头。这种对他们谈话内容的怀疑使他心中对欧阳姗的爱情萌芽,瞬间就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其实,他与欧阳姗之间的这种爱情根本没有感情基础可言。这种爱情仅仅建立在欧阳姗的那具沉鱼落雁般的美貌上,或者说建立在她那华美的服饰和高贵的气质上。 从这一点来看,这只是一种浅表而不牢实的爱情基础。尉迟晟还真像初出茅庐的家伙,他初入高官家庭,使他眼花缭乱而惊异的只是欧阳姗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而已。 不过,尉迟晟对欧阳姗的认识也仅仅局限于此,他的触角没有触及到她那已经升华到了她对爱情的认识是英雄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灵魂上。 至于她对他那种含情默默的眼神,他一点儿也没有看透这其中到底是一种什么讲究。 尽管尉迟晟对欧阳姗早有计划的关心与爱慕无动于衷而毫无反应,但是当欧阳姗那高挑的身材、高挺的胸脯、性感的嘴唇、灵动的眼神在他的面前晃动时,他又觉得心乱如麻而意乱情迷。 为了不再听到她的那些追随者的嘲笑,他对自己说:“还是走吧,去外地待一阵子吧。欧阳领导刚好安排我有一个出差的事,我正好出去散散心。” 他给欧阳领导报告了明天就要出差办公事,欧阳领导同意了。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心想: “我走了以后,刚好耳根清净几天,他们再怎么议论,反正我也听不见,这样就使他们的阴谋没得逞,我是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来嘲笑我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欧阳姗对崔扈的态度和对我差不多。我就经常听到她用尖酸刻薄的话来侮辱这位大商人,我感觉得到,她特别反感他。” “崔扈和我相比,他可是有钱的商人啊,而我却是一个穷光蛋,然而她对他的待遇却和我差不多。这种感觉足以使我欢欣鼓舞……” 他这次出差没有跟任何人说,然而欧阳姗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他明天就要到外地出差走了,而且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也就是说有好些天都不会见到他 因此,她想约尉迟晟到外面茶馆喝茶。 当她那奇特温柔的目光再次注视着他时,尉迟晟不禁暗想:“她又用这种眼神来骗我了。可是,她那急促的呼吸、跳动的胸脯、心慌的神情,难道她可以假装出来吗?” 尉迟晟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女人最会用这种手段来骗我了,使我差点就上她的当……” 他俩在茶馆里面坐了许久,然而却没有聊上几句。 当尉迟晟起身告辞时,她用力地拽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今晚你会收到我的短信……”她激动地对他说,以至于声音都变了而说不下去。 “小晟,我……我父亲对你的工作很满意。”她本来想说我爱你,可是见尉迟晟没有反应,她只好这么说,随后又补充说,“你可以随便给他一个说法或者借口,对我父亲说暂时不想去了出差。请你明天一定要留下来。” 欧阳姗说完就到柜台结账离开了。 看着那曼妙性感的身影渐渐远去,尉迟晟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但随即,他又想起她叫他小晟,并强调的“一定”这个词来。他觉得这些词都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命令的态度,他又感觉自己受到了一种不大不小的侮辱。 果然,尉迟晟晚上刚要上床睡觉的时候,他真的收到了欧阳姗发来的短信。 看着上面的暧昧的话语,他高兴得在房间跳了起来,不觉自言自语:“我是一个小小的公务员,竟然得到了市上领导女儿的青睐,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兴奋的呢?” “倘若崔扈知道了她给我发暧昧信息的这件事,他会不会气得发疯把我乱骂一顿呢?他会不会捶胸顿足地说,我真的没想到我一个有钱人竟然会输给一个毫无任何地位的的小秘书呢?” 想到此,尉迟晟不禁手舞足蹈起来。 等他激动的心情再度平复之后,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他来到欧阳领导办公室。 幸好欧阳领导没有出门。尉迟晟给欧阳领导看了几份紧急文件,以此向他说明他有一些急件没处理完,需要耽搁几天再到外面出差。 “好吧,总之,别把重要的事情耽搁了!”当他们谈完公事后,欧阳领导对尉迟晟说,“小晟,我看你最近比较勤奋,希望你继续保持下去。” 尉迟晟诚恳地点头答应,随后就告辞了,并为这句话深感不安。 “欧阳领导对我那样好,而我却去引诱他的女儿,甚至还有可能毁掉她和崔扈的婚事。而这桩婚事对欧阳领导来说,可是寄托着他将来再上升一步的希望啊。因为我了解,崔扈的父亲可是比欧阳领导大得多的领导,他对欧阳领导的升迁起着至关紧要的作用。” 这样想着,尉迟晟本想打算放弃与欧阳姗谈恋爱的想法,坚持明天仍然起身要出差。不过,有了这种想法之后却使他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而萎靡不振。 他觉得,他在假装出来的面具下他是真的爱上了欧阳姗而不能自拔。 第69章 主动示爱 尉迟晟正打算离开欧阳姗一段时间,但他又舍不得放弃对欧阳姗投来爱慕的橄榄枝,于是他想道: “我,一个小小的秘书,竟然替欧阳领导的前途担心起来,这不是好搞笑吗?” “欧阳领导现在是厅级领导干部,而我呢还只是一个普通科员,甚至还要拒绝他的女儿自动送上门的好事,这不是傻子想的事又是什么呢?” “在这个大多数人都是自私自利的社会里,有的人为了自己的最大利益而不择手段。而我呢,并没有采取那么卑鄙下流的手段就赢得了她的青睐,所以更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唾手可得的好事。” “我要大胆地接受欧阳姗对我的爱,我这么做是没有什么过错的。” 尉迟晟在眼前晃动着欧阳夫人那双对他鄙视的眼神,想起了她的非贵即富的朋友向他投来的瞧不起充满蔑视的目光。顿时在心理上战胜崔扈的喜悦使他已经处于劣势地位上的惴惴不安而不得不败下阵来。 于是,他拿起手机,给欧阳姗回信。 他得意扬扬地想:“我要给她说明白,我只是一个身份地位卑微的人,承受不起她的爱……以这句话来故意刺激她,使她明白并深切地感受到,为了我而甘愿放弃崔扈是不值得的!何况崔扈的父亲对欧阳领导的前途命运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发完短信后,不见欧阳姗立即回信,尉迟晟就赶紧跑到了外面阳台做伸展运动。 因为刚才窝在椅子上想了半天发了短信已经使他的胳膊有一些酸痛,再加上屋内悄无声息的气息使他无法释放自己的快乐——他都快被压抑得窒息了。 “我今后一定要好好奋斗,可是,要是欧阳领导知道我与他女儿谈恋爱,会不会同意呢?何况还要影响他的前途? “唉,我的前途命运就是掌握在他的手中,如果他一旦不满意,我的政治前途也算到头了。” “要是我出生在战争年代就好了,那样我就能成为一名军人,不靠谁,就看自己的本事。说不准经过几场大战后,还能成为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呢。” 想着,他不由得挺起了胸脯,摆出了一副军人的姿态。 “可是,出生在和平年代也没有什么不好。现在都是这样的,当然要靠领导提拔推荐培养,个人的成长进步是离不开组织上的帮助的。” “说不准再熬到二三十年,我能够像欧阳领导那样,成为一名厅级领导干部呢,从而大权在握。” “这样看来,我要变得聪明一些,我要懂得这个时代应该选择什么样的时代背景。” 他越想越激动,似乎看到了美好的前景在向他招手,不禁喃喃自语道,“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他的警觉又占了上风,“要是我的这个信息被崔扈看见了,那该怎么办?” 他不禁愁云满面起来。 “崔扈说不定会找人来打我,要是他找的人向我扑过来,而我又一时失手把他们打死或者打伤了,不就正中了崔扈的圈套吗?到时我肯定会被关押起来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吓得哆嗦了一下,赶紧跑回屋子里面又沉思起来。 为了平抑自己紧张心情,他给老同学孙颛打电话,闲聊了几句。尉迟晟把自己的烦恼向孙颛诉说,孙颛安慰了几句,尉迟晟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他打开音箱放起了音乐,听见歌星唱着动人的流行歌曲,尉迟晟也不由地哼唱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音乐的魅力。 …… 欧阳姗从茶馆与尉迟晟见面之后,她纠结了许久,后来她才下定决心给尉迟晟发这个暧昧的短信。 因为她与生俱来的傲慢不允许她这么做,但对尉迟晟的爱意又逼迫着她这么做。整整两个月来,她都处于这种内心的煎熬中。 终于……她对尉迟晟的爱情战胜了傲慢。她向尉迟晟发了示爱的短信。 然而,当她把这个信息发出去以后,她又焦虑起来,因为她还要同世俗的观念和个人的尊严做斗争。 在尉迟晟没有给她父亲当秘书之前,欧阳姗已不奢望能遇到一个像尉迟晟这样稍微与众不同的人。于是,她开始放纵甚至是放肆自己的行为,大胆而热烈地和她的一些追求者互通信息而到处示爱。 这种全面撒网似乎是有失道德的行为,在崔扈的眼里,甚至在她父母的眼里,简直都是一种生活作风不检点的耻辱行为。 然而,在那个时候,她躺在床上全然不顾这些,只要可以天天与他们在手机上聊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话,她就开心得睡不着觉。因为在那些烦闷无聊的日子里,这是她取乐的唯一方式。 而现在,她发信息的目的不是为了取乐而是为了示爱,并且示爱的对象竟然是一个农村出身的男人。 这要被她的闺蜜们知道了,肯定会笑掉大牙的。 到时,那些和她母亲闲聊的有着势利眼的长舌妇们,有谁愿意站出来为她说话呢?肯定无一个人出来的。若是缓解她们冷嘲热讽一般的语言攻击,她又能对她们怎么辩解呢? 其实,她对这份感情所带来的社会压力并不是主要的,对那充满嘲笑的蔑视和侮辱也是在其次,真正主要使她焦虑烦躁的却是另有原因: 她担心害怕尉迟晟那深不可测与桀骜不顺的性格,她担心他对她不好。在过去仅仅把他当作普通朋友就使她胆战心惊,而现在更何况她还要把他当作情人或是老公呢? 假如我爱上了他,他就完全控制了我,他的欲望会更多一些吧?他还会提出什么样的高要求呢? 想来想去,没有想明白。 最后她横下心来想,不管怎样,到那时即使前面是荆棘遍地,我也不会改变自己,仍然爱他。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的内心仍然感到忐忑不安。 她总觉得,尉迟晟对权贵不仅没有丝毫敬意,反而蔑视甚至是仇官的成分更多一些,她猜想也许他真正蔑视的是她对他的感情吧。 在胡思乱想的时刻,她想到了自己做为女人的尊严。 “像我这样家庭出身与众不同且聪明睿智的女人,一定不能够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耗费在一个男人身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欧阳姗高傲地对自己说。 就在欧阳姗犹豫的时候,尉迟晟假装再次到外地出差,使一切进程都加速了。 晚上,尉迟晟见欧阳姗没有回信息,就在网上订了一张飞机票,并在手机上分享给欧阳姗看。 他躺在床上得意地想:“她肯定以为我要出差走了呢。” 他开完这个玩笑后,便酣然入睡了。 欧阳姗看到这张机票之后,却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一早,尉迟晟到机场,欧阳姗装成淡然随便的样子而没有理他,她并没有上钩。他就觉得奇怪,又从半路折返了回来。他刚迈进自己的卧室,欧阳姗就进来深情地看了他一眼。 他想应该对她说些什么,因为此时说话极为方便。 然而,欧阳姗却不愿意和他交谈,很快就走了,因此尉迟晟没有与欧阳姗说成话。这种情况也挺符合尉迟晟的心意,因为这种鸦雀无声的环境也让他感到压抑。 第70章 酒店约会 欧阳姗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搞得尉迟晟猜不透她的心思。他心想: “这是不是欧阳兄妹联合起来跟我开的玩笑?或者难道是我那冷酷的眼神,激起了她的征服欲,从而对我产生了奇特的爱情呢?要是我受到了她的诱感,对这个高傲的女人产生兴趣的话,那我就是一个大傻瓜。” 这番反问加思考,反而使他比以往更沉着更镇定更有主意。 “在这场爱情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我与她坚守各自的堡垒。”尉迟晟想,“我要攻破她的堡垒不容易啊!这次我没有断然离开就是失误,她要轻视我,使我受到伤害。” “我走了就是最好的攻击。她如果真的对我有几分真感情的话,我走了这段时间还会增加她对我的想念。可是,我没有做到……” 这是尉迟晟致命的缺点,对自己的失误一直放不来。 这让他自责了好一阵子,甚至都忘记了之前所取得的胜利。 这时,欧阳姗并没有再与他见面,而发来了短信,甚至发了许多条信息。 “真是一个爱发信息的女人啊!”尉迟晟嘀咕,“两个人面对面说话不是更好吗,干吗非要发信息呢?难道她想把这些信息当作把柄,以此来威胁我吗?” 然而,当他打开这些信息时,其中有一条不禁使她的脸色陡变:“今晚凌晨1点钟,我在森木酒店609房间等你,我要和你好好谈一谈。” “这个女人,真是大胆,这样做太危险了!”看完信息后,尉迟晟对自己说,“她和我现在面对面谈话就很方便,干吗非要半夜三更到酒店去呢?” “显然这是想让我出洋相。欧阳军、东方雕、崔扈、公孙邑等人肯定是叫欧阳姗出面来搞整我,他们是一伙的,而且事先计划好了的。” “起初,就想以发信息的手段来达到这个目的,但是我回信的措辞很谨慎,使其不得不作罢。” “现在居然想出一个这么卑劣的手段来使我就范,使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抓一个现行出丑。他们还真以为我是一个傻瓜吗?我当然不是,所以就别痴心妄想,我是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把这个问题想明白之后,尉迟晟不再给欧阳姗回信。 然而,这个决定并没有使尉迟晟摆脱烦躁状态,反而更加焦虑。 “如果欧阳姗是真心实意的呢?“他突然又想,“这样我在她的眼里不就成了一个胆小鬼了吗?除了这个之外那我还拿啥来赢得她的尊重呢?” 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他的眉毛紧拧在一起,形成一个“川”字。 “如果我真的不去,那我失去的不仅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而且还有可能成崔扈等人的笑柄。到那个时候这个遗憾将伴随着我的一生。这个遗憾,不仅是错过了欧阳姗,而且还毁了我的声誉。” “如果这真的是陷阱的话,那我就和他们鱼死网破。” “他们应该清楚,我不是一个被他们愚弄而坐以待毙的男人,我会把事情搞大,发到网上,大肆宣扬出去,到时候欧阳姗及其一家人都会名誉扫地。” “为此,他们有可能把我杀死,但是这种方式在过去是可行的,在今天却行不通,因为现如今是讲法制的时代。” 他又固执地强调:“对,这肯定是一个圈套,就像仙人跳那样,等我进入房间,却没有看见欧阳姗,而是东方雕、崔扈、公孙邑等人将我团团围住,朝我的脸上狠狠地打。” 然而,他这样想着,又陷入了到底答应不答应的忧虑之中。 “倘若我不去赴约,连我自己都会鄙视自己,并且这种都视将会伴随我一生。” “由于我当时没有对蒋娟的男朋友王力蔑视的眼神做出回应,到现在我还耿于怀呢。我相信,只要我面对这件事情了,不论结果好坏,我都不会后悔的。” “好吧,就让我坦然地面对这一切吧!”他笑着对自己说。 吃晚餐的时候,他看见了欧阳姗。 她的面色是那样的苍白,但丝毫不影响她那非凡的气质与美丽的容貌。 她确实长得很漂亮,是世上的尤物与极品,尉迟晟都要爱上她了。 吃过饭后,他到外面闲逛,希望能够碰见欧阳姗,把今晚的约定取消,这样他就不再纠结了。然而未能如愿,她一直没有出现。 “好吧,退无可退了,就这样吧。”尉迟晟给自己鼓气。 看来,这注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当他按时来到欧阳姗指定的酒店房间时,他果真见到了她而没有其他人。 “啊,你来了,小……。”欧阳姗激动地说,本来她想叫他小晟的,但感觉不妥当,话到嘴边就打住了,“今晚我一直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看你的态度如何?” 尉迟晟的内心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个场面的尴尬。在慌乱之中,他上前一把抱住了欧阳姗的身躯,准备亲吻她的嘴。 然而,他心里明白,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爱情。 欧阳姗气愤地一把将他推开了。尉迟晟遭到她的排斥,竟没有生气,只是说:“以后你别叫我小晟,行吗,我比你年纪还大一点呢!” “那我叫你啥?”欧阳姗问。她很高兴找到话题,打破房间里的尴尬。 “你应该称我为哥,你喊我为晟哥也可以!” “好啊!” “这里会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尉迟晟问,他也庆幸自己能够有话可说。 “不会的,你就放心吧。”欧阳姗试图恢复平常说话时的语气,但还是难掩内心的激动与不安。 “恋爱中的女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尉迟晟想,“她在喊我的时候是多么冷静沉着。不过,这也恰恰说明,在她眼里,我和崔扈等都是一样的,全都是她的玩物。 “如果有人躲在这个房间里,这绝对是捕杀我的最好时机。”尉迟晟想。他四处看了一看,尤其到卫生间检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有人。 周围仍然一片沉寂。 尉迟晟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他看见欧阳姗陷入了羞怯引起的不安中,她不知该如何与尉迟晟交谈下去。 “你怎么不给我回信息呢?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她终于挤出了一句话。 “不是,我……”尉迟晟不知应该就啥才好。 “你不必这么谨慎吧。”欧阳姗难以置信地说。 尉迟晟随后向她诉说了所有的忧虑。 欧阳姗惊喜若狂地说:“哦,原来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没有回信息,是担心抓到把柄,对吧?” “嗯……” “晟哥……”欧阳姗害羞地叫道。 尉迟晟听到欧阳姗温柔地喊他为晟哥,简直高兴得不知所以。 此刻,他对欧阳姗的疑虑完全消除了,并真诚地将她拥入怀中,而这次她没有排斥。 欧阳姗与他谈话还有点居高临下的味道,尽管她亲热地称呼他为晟哥,也并没有让尉迟晟感受到她的语气里有丝毫亲切温柔的感觉。 没多久,他就对此感到厌倦了。他很快把兴奋点转移到其他方面。 欧阳姗对他是那样地敬重与称赞,而这一切从来没有在其他人身上出现过,因此尉迟晟的那种强烈的自尊心得到了发自内心的满足。 第71章 爱的纠结 欧阳姗与尉迟晟在森木酒店609房间约会,她感到浑身毫不在自而局促不安。她不停地寻找一些两人都谈得来的新话题与尉迟晟聊天,这样才能缓解她的内心激动不安的情绪。 当两人谈起以后幽会的地点时,欧阳姗认为在外面酒店或者茶馆包间是最明智的选择,不能够在家里,万一被欧阳领导与欧阳夫人发现了,那可不得了的。 尉迟晟当然乐意,如果欧阳姗执意让他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来的话,他也是很乐意的。 而当欧阳姗突然望见尉迟晟说话时骄傲自满而目空一切的语气,她打心眼里有一丝不爽甚至还有一些反感与厌恶的成分在里面。 “难道我就要与他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吗?以后他会对我好吗?”她忍不住想。 此时,一个没有结婚的女人的羞怯心和贞洁观使她陷入一种可怕恐惧加上悔恨无遗的境地,她情不自禁地对自己到外面酒店开房与尉迟晟睡觉的这个荒唐轻浮的举动感到厌恶与自责起来。 “然而,我不能对他没有任何表示而保持沉默,怕啥呢?他是我的男朋友呀!婚姻不就是试着来的吗?有谁能够对将来婚姻的幸福打保证呢?”欧阳姗想,“不过,我曾发下誓言并承诺过,如果他有胆量到酒店与她约会,我就与他过一辈子,这不能不算数呀!” 想到这里,她尽可能地以女性温柔多情的口气与语调向他倾诉这些天来她的想法与纠结……然而她无论怎样地尽最大可能,还是给尉迟晟一种态度生硬而不柔和的感觉。 两人和衣躺在床上,经过几十分钟的无话找话的聊天交流之后,总算有了一点发自内心的冲动与激情。然而这种冲动与激情在尉迟晟感觉得来的却是虚假的,就像影视剧或者小视频中的演员演戏而已。 在欧阳姗看来,她在外面酒店开房只是为了履行自己的承诺过的誓言,使她没有想到的是尉迟晟居然还是有胆量来了。 她想:“尉迟晟表现出了如此勇气与胆略,如果我对他没什么心理与身体上反应,那我就是性冷淡或者性格懦弱胆小。” 然而,这样想着……只要欧阳姗稍稍恢复一些理性思维,她又会陷入先前的悔恨与自责当中。 尉迟晟虽然不再陷入先前的担惊受怕当中,但是他感到没有任何幸福可言,反而觉察到的只是与一个女人睡觉时的肉体刺激和感官上的新奇。 所以他也不禁在心里感叹:“这种他与欧阳姗没有多少感情基础可言地睡在一起,怎么也无法与慕容莲睡觉时的有感觉相比拟呢?”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他看见欧阳姗在他的旁边已经睡熟,她的手搭在他的胸脯上,他轻轻地把她的手拿了下来,悄悄地翻身起床而偷偷地溜了回来。 第二天,尉迟晟上班时心思一直在欧阳姗身上,盼望着早一点下班。当他急急忙忙下班回来看到她时,欧阳姗看就没有看尉迟晟一眼,甚至一直都没有给尉迟晟一个眼神。 这种冷漠无情的举止态度使尉迟晟诧异不已。 后来连续好几天,欧阳姗都是如此,她对尉迟晟的态度极其冷淡,似乎他们两个从来就没有在一张床铺上睡过觉,他们是两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尉迟晟的内心不禁纠结起来,那天晚上与她睡在一起的欣喜感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她变心了吗?就像慕容莲那样,由于悔恨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才做出和我保持距离的举动?” 他相信她,但又怀疑她。他处于一种矛盾之中,始终弄不明白而愁眉苦脸。 “然而,她与慕容莲比较起来,她没有慕容莲温柔纯真,就知道对我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给我瞧见。”尉迟晟想,“说不准她对那晚开房睡觉的事感到后悔不已呢。” 尉迟晟哪里知道,此时欧阳姗也陷入了痛苦的思虑中。 “他与我睡了觉而占有了我,对他来说应该是莫大的荣誉,没有哪个女人比我更主动、更大胆、更爱他了吧!我把自己的身子都奉献给了这个男人,难道他不觉得高兴吗?可是事实上他不仅不喜出望外,反而愁眉苦脸……”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焦虑地想着。 “他肯定以为他把我搞定了,我就会对他百依百顺。如果我的行为稍稍不合他的心意,他就会对我翻脸,说不准还会把我们的私情到处乱说。” 想到这儿,她决定先冷静观察,在适当的时候教训他一下。因为她的性格本来就是高傲的,决不允许自己那么下贱。 这也就是为啥连续几天以来她对尉迟晟态度冷淡的主要原因。 有一天晚上,欧阳姗在健身房里练功,她还是不正眼瞧他。于是尉迟晟忍不住尾随她来到健身房。 然而,这一举动使欧阳姗在为反感,认为尉迟晟是在跟踪她不信任她。 因此,尉迟晟主动求和,不仅没有缓和两人的关系,反而使两人的关系恶化。不知不觉中,他们大吵起来,甚至还坚称就此分手而永远断绝关系。 “分手就分手,你放心,我不会把我们的私情说出去的。”尉迟晟对欧阳姗说,“我尊重你,我也不会纠缠你的。我说到做到。” 说完,尉迟晟就走开了。 然而,在分手的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尉迟晟有眼前总是有欧阳姗的影子而挥之不去。他就发现自己爱上了欧阳姗,并且离不了她。如果离开了她就魂不守舍。 从此,尉迟晟对她的感情全被打乱了,不仅不能高傲地面对崔扈等人,反而还想抱着欧阳姗那柔嫩的大腿好好地痛痛快快地哭一回。 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感情的折磨,便决定还是出差到b城,一方面办公事,一方面也散散心。 他向欧阳领导告别,然而欧阳领导没有在办公室,而是开会去了。 于是,他给欧阳领导发了一个短信。 当尉迟晟回来收拾出差的行李时,他看到欧阳姗正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不由得软弱起来,柔声细语地问:“姗姗,你真的是不爱我了,是吗?” “你觉得呢?你太没有趣了……我只是不能爱上一个对自己不好的男人。”她哭着朝他喊叫,并捶打他的胸脯。 “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他大声地责问,“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做?” 说罢,他不停地摇晃着欧阳姗的肩膀。 第72章 自我怀疑 尉迟晟摇晃欧阳姗的肩膀,此刻唯一的想法是想把她摇醒,使她理解他,这样他就可以摆脱这种痛苦了。 当他耗尽全身的力气摇晃着她时,看到她的脸色苍白,突然想到了他的恩人欧阳领导。 “难道我就这样对待他的女儿吗?这也太粗暴了吧。” 有了这个想法,他又慢慢地把双手缩了回去,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那样,嘴里一直说对不起而道歉。 然而,当他这样做时,他又求全责备起自己来:“她听到我道歉,肯定会笑我胆小。” 欧阳姗一动不动,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有一丝喜悦。 因为在她看来这一切却是那么刺激与新奇。她感觉尉迟晟有一颗狂暴而爱她的心灵,也许他为了爱可以牺牲生命。 她对尉迟晟的讨厌与愤懑,突然从她心里面消失了。 “难道我又爱上他了吗?”欧阳姗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确实是太下贱。不仅使他瞧不起,甚至连她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想到此,她连忙跑走了。 正当他看着欧阳姗远去的背影黯然神伤时,欧阳领导下班回来了。对于尉迟晟发短信给他请求出差的事,他一口就拒绝了。 “小晟,最近不要出差。你不是不知道,最近有一个三农工作现场会,省上主要领导要来,所以先把这个现场会应付过了之后你才可以出差。” 听完这话,尉迟晟只好暂时先不走。 在离开尉迟晟之后,欧阳姗一直回味着尉迟晟对她粗暴的摇晃当中,她感觉这种粗暴行为才是一个男子汉所真正具备的胆量。她喜欢这样的男人,因此她沉浸在这种幸福当中。 “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敢在我面前对我这么粗暴过,他有这种勇气,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因为为了爱情,他才不停地摇晃我”她激动地自言自语,“总之,尉迟晟值得我去爱。” 此时此刻,尉迟晟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当中。 他太害怕欧阳姗对他的淡漠态度持续下去,他不知何时是尽头。他为此都想跪在她的脚下,把他对她的爱诚心实意地以语言表达出来。 有人觉得,尉迟晟也许不够机灵与笨拙。然而,正是因为他不够机灵与笨拙,他才会有这种愚蠢的举动,从而把漂亮高挑的欧阳姗再次吸引住。 那天吃过晚饭,欧阳姗不仅没有躲避尉迟晟,还主动约他到附近的公园散步,不知不觉中,她对他的爱情又重新燃烧起来了。 散步时,她感到高兴,尤其是从侧面看到他那张男子汉坚毅的脸庞时,更是觉得幸福到了极点。 在情不自禁中,欧阳姗对他敞开了一切心扉,随意尽情聊天,甚至还向尉迟晟说起她曾经对皇甫戈产生过爱情冲动..... “什么,你居然对皇甫戈都有过爱情冲动!”尉迟晟大声喊道。 皇甫戈是政府某部门负责人,至今还是单身,人长得高高大大的,五官俊俏,轮廓分明,在全市政府系统中他是众人公认的美男子。 尉迟晟听了,一股忌妒之情油然而生。 欧阳姗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股子劲地绘声绘色而津津有味地描述着她对皇甫戈的恋情,但语气极其诚恳甚至是充满惋惜。 可正是因为她的这种语气,才让尉迟晟觉得她对皇甫戈甚是想念,这时忌妒情绪便转换成了一种痛苦感觉。 尉迟晟原以为虽然自己官职没有皇甫戈大,但是欧阳姗唯独钟情于他,仅凭这一点足以让他击败那些非富即贵的追求者。 然而,此时此刻,尉迟晟却感觉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再也忍受不了自己所爱的女人在他面前津津乐道地谈论着自己的情敌,以至于当他们走到公园一个亭子间坐下时,他都想跪在她面前,向她高声祈求:“请你不要再说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然而,欧阳姗一直喋喋不休,依然忘我地诉说着早已过去了的往事,甚至当她谈起她与皇甫戈的感觉时,那神态好像在表明她还爱着皇甫戈。 这一切,尉迟晟都看得明明白白,但除了痛苦之外,他又不知道能做什么,只好无奈地感叹:“真没有看出来,她原来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啊!” 他想,前几天他与她还在茶房酒店房间私会。而此时,他却只有痛苦不堪地倾听着她和情敌的恋爱往事。试问这还有比这更使他难以忍受的事吗? 然而,这完全是尉迟晟想多了——他虽然先后与三个女人在一起谈情说爱过,但他不善于总结,因此确实没有积累什么恋爱经验。 他所不明白的是,人家欧阳姗谈论她和皇甫戈无关痛痒的所谓的爱情往事,其实只是为了向心爱的男人表明,那个人不是她的真爱——她只爱着尉迟晟。 倘若这时,尉迟晟的情商足够高的话,向她回一句:“那又怎样,你毕竟爱的是我而不是他。”她肯定会因为尉迟晟懂得她的心思而欣喜万分。 然而,尉迟晟毕竟不懂得女人的心思。他既愚蠢又荒唐,欧阳姗稍微耍的这个小伎俩在他眼里就成了痛苦。 一天,当他们又到公园里散步时,尉迟晟不由自主地吐露自己的心声:“姗姗,我知道,你不爱我了,可我却爱着你呀。” 这句话一经说出就收不回来,从而改变了欧阳姗对他的态度。 欧阳姗立即对他做出厌恶的表情,先前那种在一起散步的幸福感顿时消失了。 她没有想到尉迟晟是这么的脆弱,这么经不起她的考验。她觉得尉迟晟是一个不懂得她心思的男人。 她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低情商的人——这种不懂得她心思的大男子主义的性格恰恰是她所鄙视的。 所以,当欧阳姗听到这句他不自信的话时,本来她是挽着尉迟晟的胳膊的,就立即甩下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连续几天,这种鄙视依然充斥着欧阳姗的内心。 以前她一直都把尉迟晟当作自己推心置腹的朋友,从畅谈中获得了很多乐趣。而现在,这句话把她畅聊的欲望一下子都断绝了。甚至她只要一见到尉迟晟,她的心情就感到不爽快。 所以,每当他与她的目光偶尔在一起交会之时,她都会流露出一种讨厌的神情给他看见。 第73章 恋爱心理 尉迟晟知道欧阳姗已经讨厌自己,他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但很识趣。 他尽量使自己不出现在欧阳姗的面前。退一步来说,即使是偶然碰到,也如同陌生人那样,从来都不拿正眼瞧她。 当然,这样并不是说尉迟晟就不痛苦,相反他的痛苦却不断地增长。 “一个男人的内心即使再强大,也不能承受这种男女间感情的折磨。”他在心里面吼了出来。 为了缓解这种酸楚的味道,他经常下班一回来,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小阁楼里不出门。不过他可以透过阁楼上的窗户悄悄地观察欧阳姗。 一天,尉迟晟偶然看见欧阳姗在和她的那些追求者们比如崔扈等人一起在公园里面面散步,他在心里忌妒得要死。 他的内心原先就像一面平静的湖水,突然丢下了一颗小石子,激起了一点波浪,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一种平静心态。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欧阳姗,以至于接连不断地在工作上出现差错。 比如,他在给欧阳领导写讲话材料里面错别字连篇而无心校对,以至于欧阳领导开会念稿子时读到错别字而导致其他人在下面议论纷纷。 “小晟,你成天在想啥,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就觉得你不在工作状态……你如果不想干的话,那么我就请你滚蛋!”欧阳领导恼羞成怒,实在是忍无可忍,冲他大喊道。 尉迟晟害怕欧阳领导识破自己的心事,连忙谎称自己最近身体不舒服。对此,欧阳领导深信不疑,甚至还将尉迟晟生病的事给欧阳夫人与欧阳姗说起。 这时,欧阳姗才意识到,她与尉迟晟已经疏远许久了。 在这段时间里欧阳姗没有被尉迟晟打扰,她在一个人独处之时发现自己对尉迟晟的鄙视感正慢慢消除,甚至还发现除了尉迟晟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男人能让她产生一股冲动之劲。 她是这样想的: “像我这样的女人,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男朋友有点难。我的那些追随者大多数是思想保守、墨守成规……我不太喜欢这样的。” “尉迟晟除了目前职务有点低外,其他都是符合我的要求。假如你成了我的男朋友,以后婚姻的生活一定会幸福的。” 然而,在内心深处,她依然把尉迟晟当作可以随时使唤与支配的人,她想爱他就爱他,她想舍他就舍他。 何况,尉迟晟现在想升官,也是她父亲欧阳领导的一句话。只要使她高兴,她可以在她父亲面前求情,使尉迟晟升迁。这样一来,她就可以随心所欲。 她这样想着,就渐渐地对尉迟晟再次产生了一种爱意之情。 欧阳姗回忆她与尉迟晟在一起的快乐幸福的时光。然而,这种回忆时而夹杂着一种悔恨,时而又感到一种快乐,有时这种悔恨与快乐的感觉不断搅得她睡不好觉,以至于经常失眠而第二天显得没有精神。 她安慰自己: “应该来说,我抛弃世俗观念而放低身段去追求一个出身农村的小伙子,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是啥年代了,还讲究门当户对吗?” “尉迟晟这个小伙子本身不错。如果有人随便问起我爱他的这个原因,我就说,吸引我的并非他那秀丽的容颜和优雅的举止,而是那非凡的谈吐和发展潜力。” “当然,我是不会给那些指责我的人一个机会的,绝不能让那些人随便来指责我的这个大胆的想法,那样我会因为羞愧而死的。” 她接着又想: “前段时间我对尉迟晟相当冷漠,已经彻底击溃了他的那颗可怜的自尊心。他在我面前有勇气大胆地表达他爱我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可我都不明白,当时为啥会生气呢?他只不过对我说了一句他的心里话而已。” “唉,看样子我的性格还是有点古怪,不然不会那样对他。即使我对他态度那样冷漠,他也没有气恼,而是猜想着我的意思不见我。我想尉迟晟他是真的爱我。” 她一直正沉浸与纠结在她和尉迟晟的感情中,有时候常常一个人独自出神。这就使得欧阳夫人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她一直地盯着欧阳姗,似乎要看穿她的心事。 为了不让母亲看出来,她把手机拿出来摆弄。她惊讶地发现,她竟然神差鬼使地在微信里面上下翻看尉迟晟的朋友圈。 她一遍又一遍地看,看尉迟晟晒出来的生活照与日常心情,她总是百看不厌。 “这就是老天爷的旨意,看来我和他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她激动地嘀咕着,“这是我无意识,看到的竟然是他的朋友圈,我心里对他放不下呀!” 她想给尉迟晟发信息,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才恰当,她只有不停地点赞,甚至还写一些赞美的评论。 为此,她高兴得简直要蹦起来了——因为她觉得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不能刻意为之。 后来,欧阳夫人叫她去看电影,她才跟着母亲去了。 然而,在看电影的过程中,她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尉迟晟的音容笑貌,她根本不知道这部电影演的是什么。 她只知道这是一部爱情电影,有一句台词突然听起来是那样符合她的心情,她才如梦初醒。 这是一个女主角说的这句台词,大意是:“老天爷可能要惩罚我对他过分的爱,因为我爱他爱到难以自拔。” 从这一刻起,欧阳姗又沉浸在这爱情故事情节带来的梦想中,她根本没有心思集中注意到其他什么事上。母亲和她讨论,她不予理会。母亲对她抱怨,她亦满不在乎。 她想他想得如痴如醉,觉得这句台词极其经典,竟然和自己的心境是那样契合无间。 这天晚上,她一边看电影,一边思念着尉迟晟。此时她的心境就同慕容莲想念尉迟晟的心境一样,强烈而不夹杂任何杂质。 然而,对欧阳姗来说,这种热情总是那么短暂,她决不允许自己因此而再次大胆地主动,她等待着。 回到家后,欧阳姗嘴里反复重复着说:“我要检讨自己,检讨自己哪里不对劲,是因为我爱他爱得太深…… 她像疯子一样重复着,当她突然清醒过来时,把她吓了一大跳,然而她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深爱着尉迟晟。 她晚上躺在床上,都一门心思绞尽脑汁地把尉迟晟从头脑中清除。可是第二天当她看见尉迟晟到下班时间迟迟没有回来时,她又迫切地想知道他在哪里干啥。 尉迟晟已被欧阳姗折磨得快要失去了理智思维,所以他无法辨别出这种恋爱心理的常见毛病,也不可能瞧出这其的奥秘。他不知道如何分析这段感情对他有利的一面,因而他成了思念欧阳姗的的直接受害者。 他太痛苦了,痛苦得无法入眠。他好想找一个朋友好好地倾诉一下自己的内心想法。然而他又害怕那些朋友关心地询问他的内心时,就像一块没有痊愈的伤疤那样揭开而疼痛得不行。 因此,他这份感情憋在心里无处发泄,久而久之忍不住热泪盈眶,以至于无言以对。 所以,他一下班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第74章 爱情把戏 尉迟晟从阁楼上的小窗户里,他看到欧阳姗和崔扈等人肩并肩地到公园里面散步,他们打情骂俏、喜笑颜开、谈笑风生,这让他在心中忌恨得快要疯狂了。 “唉……欧阳姗也曾经这样和我在公园里面手挽着手一起亲热地聊天,然而这一切都成了过去式。”尉迟晟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 “是啊,怪就怪我是一个平庸的男人,对她显然已经没有了吸引力。”他想,“我真的不中用,有时连自己都讨厌自己的这副德性,又怎能指望欧阳姗他喜欢我这个样子呢?” 他从内心里面把自己当初引以为骄傲的习性与品质都全盘否定,唯一剩下的是他的这副英俊面孔还使他稍微对自己满意一点。在这种极端自我全盘否定的情况下,他想到了生活太没有意思了。 他觉得,是时候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只有通过恰当合理的休息他才可以得到一种心里上的解脱。他尽量不去想念欧阳姗,他要这颗精疲力竭的心灵和这具行尸走肉的躯体得到修复与重启。 “我不能停下追求她的脚步,不然……只能让欧阳姗更加小瞧我。”他想,“我必须勇敢一点、大胆一点。虽然我不清楚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追求总比这样长期拖着无所行动要好得多。” 他给欧阳姗发短信,晚上十点约她到森木酒店相见,他开好房间等着她。 短信发出去以后,却没有收到欧阳姗的回信。尉迟晟并未因此而沮丧,因为他觉得这是考验他意志的时候。 他按时来到酒店房间里面,还没有到十点多的时候,他看见欧阳姗气喘吁吁地来了。 “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呀!” “我当然会来的……” 欧阳姗激动地钻进了他的怀里。两人的幸福甜蜜的感觉此时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亲爱的,请你原谅我那自以为是的骄傲吧!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男朋友,我甘愿为你做一切事……” 说完,她就离开尉迟晟的怀抱,站在他的面前对天发誓。 “我爱你,我永远爱你……”她说,“如果今后不能爱你,那就请老天爷用最严厉的方式来惩罚我。” 看到这一幕,尉迟晟兴奋不已,嘴里不停地嘀咕:“我同样是永远爱你的!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当时间指到凌晨三点多钟时,尉迟晟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临走前,他又一次将欧阳姗紧紧地抱在怀里,并好好地吻了一下她那性感的嘴唇。 第二天下班回来吃晚餐时,尉迟晟来到了餐厅。没有过多久,欧阳姗也进来了。看到她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时他心满意足。 然而,他又看见了她那头没有来得及梳理而乱糟糟的头发,焦虑和不安的心态随之而起。 然而,欧阳姗却落落大方,表现得极其自然。有人问她为何如此,她总是说自己睡了一天还未来得及梳洗。 幸亏欧阳领导与欧阳夫人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谈论今天有趣的事情上,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她,否则一切都要露馅了。 虽然欧阳领导与欧阳夫人都忙着,但他们不忘把欧阳姗叫到身边审问,以至于她没有机会与尉迟晟交流。 直到晚上睡觉时,她才瞅准机会给尉迟晟发短信:“今天晚上我母亲问我为啥昨天晚上夜不归宿。”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到我同学家过夜了。我母亲不相信,警告我说以后晚上只能在家睡觉。” “呵呵……” 欧阳姗的这个解释,使尉迟晟听了有点好笑,但他觉得这样做确实太冒险了。 “以后只能在白天约会了……” “嗯。” 第二天是周末,他把欧阳姗约了出来到茶房包间。 他看见欧阳姗穿着打扮得体,头发梳理得精致,但是她看他的目光却是冷漠的。看到她这样,尉迟晟立即明白她又变了,原来的信誓旦旦已经没有了。 她又恢复了往日她的那种高傲姿态,他觉得她已经厌倦了他与她之间的爱情。 尉迟晟被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他立即冲出房间,把欧阳姗一个人撇下。 一个人来到外面的广场上,一圈又一圈地奔跑起来,他想以肉体上的劳累来缓解精神上的痛苦。 尉迟晟大约跑了五公里,才筋疲力尽地回来。 他明白,他和欧阳姗的爱情已经没有戏,他决定到h城出差。 他在路途上不停地回忆起与欧阳姗的过往幸福,使他陷入了对欧阳姗的深深爱恋之中。 在h城,尉迟晟办完公事,他无所事事,心情却极其烦闷,因为他的脑海中总是闪现着欧阳姗不爱他的事实。 为了排解心中的忧虑,他决定去拜访老同学孙颛。 孙颛看到尉迟晟,不禁喜出望外,与他热情地相拥,还把自己身边发生的故事讲与他听。 讲着,讲着,孙颛发现尉迟晟的脸色不对,便关怀地问:“老同学,你怎么啦?” “我没有什么呀!” “你是瞒不过我的,我看你愁容满面的,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听到这句话,尉迟晟心想:“我不如把心中的烦恼说给孙颛听,说不定他还可以给我出一出主意呢。” 于是,他对孙颛说:“最近我遇到了一件烦心事……我和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相恋,然而几天之后,她却把我抛弃,这使我失恋而痛不欲生。” 随后,他把欧阳姗的言行举止向孙颛诉说了一遍。 “这个女人肯定是一位领导的女儿吧?”孙颛一针见血地问,“要不然她那发自心底的骄傲从何处而来?” 尉迟晟点了点头。 “这好办,首先你不必悲观失望。你每天都要与她聊天,但眼睛里不要流露出愤怒和冷漠的目光,你要表现得自然一点,就和以前一样那样随意。” “嗯……以前我与她交往我的内心还是很平静的。”尉迟晟说,“然而我这么做,她还是对我一点反应也没有。” 孙颛接着说:“这样,你听我说,你假装去追求她的耍得好的闺蜜。虽然这个有点难度,但这样做她就会上钩来爱你。你既不能表现出更大的热情,也不能使她看出你是在演戏给她看,所以你要把握好这其中的分寸。” “她是一个聪明睿智的女人,我想她很快就会看穿我在耍把戏。”尉迟晟无可奈何地说。 “不,你只是爱她爱得太深了,以至于低估了自己。你按照我所说的去做,保证会有效果的。” 尉迟晟立刻想到了欧阳姗有一个闺蜜名叫纳兰菊。她长得漂亮漂亮极了,与欧阳姗不差上下,但是刚刚离婚不久。他把纳兰菊的情况向孙颛诉说了一遍。 “这个,这个……好极了。”孙颛高兴地说,“你就去假装去追求纳兰菊。但在欧阳姗面前,你不要对纳兰菊表现出过度的热情,不然,她就得看穿……” “哦,那我应该表现?” “你瞒着欧阳姗,天天给纳兰菊发短信,并且满含激情。因为像这种刚刚离婚过的女人,一般来说都是很寂寞的,她喜欢阅读你发给她的爱慕短信,这让她觉得自己是有魅力的。” “天天都发吗?” “是的,从早上起床开始,你一空就给她发……” “不,不,我对她,没有多少感情,那些情话写不出来的……”尉迟晟垂头丧气地说。 “谁让你自己写了?网上的情话短信内容到处都有的,你可复制的嘛!” 尉迟晟对孙颛这个主意心悦诚服。他想如果孙颛教的这个办法管用的话,他愿意试试,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他都愿意。 第75章 探听虚实 孙颛给尉迟晟出了追求欧阳姗的欲擒故纵的计谋,使尉迟晟心情不那么忧郁。 他们一起在网上下载了恋爱情话的短信内容,一篇接着一篇,都是针对纳兰菊而发的。孙颛说:“差不多了吧,你只是想使欧阳姗吃醋,有这些内容就足够。” 从那以后,他俩每天都在一起喝茶聊天。 孙颛对尉迟晟喜欢得不得了,甚至都想把自己的舅舅的女儿介绍给他。 “我的表妹长得漂亮,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而且我舅舅也是一位大商人。如果你与我表妹结了婚,我相信,你将来的前途是不愁的。” “唉,我并不担心什么前途,我觉得现在已经挺好了。你想嘛,我是从农村来的,祖祖辈辈都是农民,而我现在能够进入体制内当干部,已经算是光宗耀祖。” “你别那么自我满足,你现在年轻,正是奔前程的时候,可得要好好把握自己。”孙颛答,“既然我可以给你提供这么好的条件,你就试一试吧!自古以来,婚姻可是打开光明前途的金钥匙” 当尉迟晟正要被孙颛说服时,他突然接到欧阳领导电话,安排他到b城办一项重要的公事。于是尉迟晟急匆匆地坐动车赶往b城。 然而,当他独自一个人上路在车上无聊之时,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欧阳姗的音容笑貌。 他暗想: “我不能和孙颛的表妹结婚,那样比死还难受。不过,我可以听从他的建议,欲擒故纵,这是一个好办法。毕竟在引诱挑逗女人这方面,我还是得心应手的。” “好,就这么定了,我假装去追求纳兰菊。也许我会讨厌她,但我只要望着她的眼睛就足够,不费多大的劲的,因为她的眼睛和欧阳姗的眼睛极其相似,都是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尉迟晟到b城办完公事,没有想到在这里意外地碰见了陆伟。陆伟是到b城出差开会。他直截了当地向陆伟承认,他爱上了纳兰菊。 “纳兰菊这个女人,我还是比较了解她的。她是一个女商人,也是一个女强人,生意做得算是比较大的。人算是长得漂亮,只是偶尔有点儿虚伪、狡猾与做作,你可得当心点啊!”陆伟轻描淡写地说。 “哦,每一个人都有缺点,也有优点……哪能是十全十美呢?” “那是当然的。你要是能够把纳兰菊追到手的话,可以提高你在社交圈里面的地位。” “哦……是吗?” 陆伟点点头,就问:“你与司马浩熟悉吗?” “还算是比较熟吧!以前在一个饭局上见过面,之后就没有再打交道。他是一个建材商人,是吧?” “我听说他曾经追求过纳兰菊。你还是去问问他,了解一下纳兰菊这个人品,如何?” “行啊!” 他们一起坐车回来。尉迟晟抽了周末时间,约司马浩单独出来到茶坊喝茶聊天。司马浩的长相看起来比尉迟晟略微丑一点,但并不影响他的成功。 司马浩端坐茶坊卡座对面的沙发上,一句话都不说,静静地听着尉迟晟将事情经过阐述清楚。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想问的我猜无非是,纳兰菊这个女人到底怎么样?你有没有成功的上手机会?”等尉迟晟说完,司马浩终于开口说。 “是啊!”尉迟晟拿起水壶,往司马浩的茶杯里面续水,期望他能够提供一些重要的信息。 “你也许应该知道,我曾经追求过她,但是却没有追到手,这是我终生遗憾的事。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我心里面已经坦然了。”司马浩喝了一茶水,缓缓地说。 “哦,你现在已经把她放下了,是吧?” “是的,不放下又能如何呢?纳兰菊是一个既高傲又爱报复的女人,所以你必须了了解这一点,不然,你要吃尽苦头……” “不,我不赞同你的看法。我见过她,她似乎不是你所说的那样的吧!相反,正是因为她是商人的缘故,才造就了她现在冷静、沉着的外表。” 尉迟晟打断司马浩的话,深情地说。 “请相信我,我没有骗你。纳兰菊的脾气暴躁,你不了解她,可能你看见的只是她的外表,并没有与她深入交朋友,是吧?” “不是,虽然我没有她深入交流,但在我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她那双大眼睛!”尉迟晟激动地说。 “我看你确实已喜欢上了她,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已经是爱上她。”司马浩严肃地说。 “没有,我还没有开始追求她,只是对她有一点好感而已。”尉迟晟说。 “好吧,那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刚才我说错了,她并不爱报复,她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如果她喜欢报复别人的话,那是因为她对生活感到了厌烦。” “哦……”尉迟晟感叹一声,继续听司马浩说。 “当然,她会不会因为厌倦生活而成为一个装腔作势的女人,我就不知道了。” 司马浩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默地注视着尉迟晟。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之处。我的意思是说,她因为刚刚离婚,会不会对生活造成厌倦,这就靠你自己去观察。”司马浩继续说。 “她离婚有多久了?” “还不到一年吧!不过,这也许是你成功的机会。我以前在纳兰菊手下打工了,曾经试着去爱她,可是居然失败,也许是自己的魅力不够所造成的。” “司马老板,我觉得你可以啊,浑身散发着男子汉的魅力,怎么说魅力不够呢?你太谦虚了!”尉迟晟假意逢迎。 尉迟晟逢迎的这个谄媚的话顿时顿时起了作用,司马浩脸似乎红了一下,然后接着说: “尉迟秘书,我觉得你现在已经陷入了爱河……你将来与纳兰菊交往,反正要注意这个问题,她是不是因对生活感到厌倦而变得恶毒起来,这就很难说清?” 尉迟晟陷入了沉思之中,不再说话。 这时,司马浩神色凝重地对他说: “陆伟局长曾经打电话告诉过我,欧阳领导现在很器重你。我是一个做生意的商人,希望你当了大官以后,别忘了将来帮助我。所以,我现在会竭尽全力地帮你。” “谢谢!” “我想你应该知晓一下纳兰菊的手机号码,我现在告诉你!” “好的,真的感谢你!”尉迟晟说。 “刚才我给你讲的这些,你不要给别人说起,尤其是不能告诉纳兰菊,不然,我要受到她的质问!”司马浩说。 “你放心好了,我以我的人格担保,绝对不会给别人说半个字的,尤其是对纳兰菊更应该守口如瓶。” “好,祝你成功!”司马浩说完起身就离开了。 尉迟晟回来向欧阳领导详细报告了这次出差办事的情况。欧阳领导深感满意,建议他休息几天再来上班。 第76章 欲擒故纵 尉迟晟从外面回来没有休息而接着上班。这天他与欧阳领导一起下班回来。 尉迟晟一想到立即就要见到欧阳姗,内心就激动不已,赶紧回房间换了一身自以为漂亮得体的衣服,并把自己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 “我怎么一回来就干这样的蠢事,我一定要严格遵守孙颛的嘱咐。”当他下楼时猛然想起了孙颛警告他的话。 他又猛然返回房间,换上一件平常朴素的外套。 “等会儿,一定要注意与欧阳姗接触。不要使自己失态,尤其是要控制住自己看她的眼神,绝不能流露出半点对她的迷恋态度,眼神一定要空洞无光、熟视无睹。” 他一边换衣服一边告诫自己。 他在房间里呆了一会,看了一下手机,快到吃晚饭时间,这才一个人下得楼来到客厅,却看见没有人在客厅里面。 当他看到客厅角落里的一张猪肝色的长沙发时,他想起了这是欧阳姗经常坐过的地方,他忍不住过去摸了一摸欧阳姗的脖颈经常靠过的背椅。 “我太不中用了吧!我不能这样软弱……我对她实施欲擒故纵的计谋,必须要从容镇定,摆脱这种状态,不然……就会暴露我对她的真情实感。”他突然愤怒地对自己说。 为了使自己保持从容镇定,他拿着手机翻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 用餐时间终于到了,客人们到餐厅陆续入席用餐。 欧阳姗还是像往常一样,磨磨蹭蹭,不守时间,她喜欢众人都长时间等着。她下来时被欧阳夫人数落了一番,但她对此毫不在意。 当她慢吞吞地走进客厅,看到尉迟晟坐在那里时,有点猝不及防,脸色不由得涨得通红,因为没有人告诉她,尉迟晟也没有发信息或者打电话给她:“他已经回来了。” 此刻,尉迟晟也紧张得头脑有点出汗,尽管如此,他还是告诫自己:“可以与她问候一下,但不要过多关注她,也不要故意回避她,就像初来这个地方时那样,对她的一切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就可以。” 这么想着,他觉得对自己的计谋表现得极其满意。他坦然地和其他客人交谈,把欧阳姗冷落在一边。 在尉迟晟出差的这段时间,欧阳姗差不多把他忘记了,她一心想着应该把她和崔扈的婚事确定下来。 但是,当她看到尉迟晟之后,想法却完全改变了。 她自言自语地在心里说:“结婚是人生大事。其实尉迟晟才应该成为我的老公。假若我听从内心的呼唤,说应该嫁给他才对呀!可不能偏离了,将来是要后悔的。” 她原以为尉迟晟出差回来后,会像过去一样对她扭着不放,甚至她都准备好怎么应对尉迟晟这种纠缠。 然而使她万万没有料想到的是,尉迟晟一直待在那里自顾与他人谈话,连冷眼看都不瞧见她一眼,这使她极其伤心。 此时,他正和纳兰菊聊天,那优雅的动作,那甜蜜的语言,那激动的神情,欧阳姗时不时地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有一些酸楚之意。 看到这些,尉迟晟得意极了。孙颛如果身在他的旁边,肯定会对他的表现相当满意,因为这个夜晚的情景跟他预想的差不多。 他如此针对欧阳姗的做法与态度,完全是在按照孙颛的建议来照办的。 这段时间,纳兰菊几乎天天都要到欧阳姗家里来。因为最近有上级文件指出给符合条件的退休或者离休的老干部一些特殊待遇。纳兰菊坚持说她过世的父亲应该享受这个政策。 不过,纳兰菊的父亲还差那么一点点条件,既可享受,也可不享受,处于条件的边缘。当然至于说到底能不能享受,其结果完全取决于领导班子们人为的集体研究决定。 因此,纳兰菊是来请求欧阳领导给予帮助的。 从纳兰菊口中尉迟晟得知,欧阳领导最近可能有机会往上升官。若是如此,那么尉迟晟就有希望得到提拔。 然而在尉迟晟看来,目前这一切似乎并不明朗。他也早就听说过,但都是外面的传言,上级组织部门并没有来作过任何考察。 欧阳领导升迁问题好像蒙在一层薄纱之下,使人怎么也猜不透。而作为秘书的尉迟晟,也只能模模糊糊地感知到未来。 过去以来,尉迟晟虽然没有经过人生大起大落,但也是经常遭受被人排斥等的不幸,这已经把尉迟晟脾气磨皮了。 尉迟晟想到的是,他估计经过一段时间这个计谋的运作,可能就会再次获得欧阳姗那份炽热的爱,就像她以前发过的誓言那样长长久久。 然而,他的心里还没有底,此时此刻所看到的,这个一直保持冷静的男人如今已经陷入了无序混乱而心神不定的状态。 纳兰菊暗想:“据我仔细观察,尉迟晟在这家人的心目中地位还是挺高的呀!众人都对他极其尊重,尤其是欧阳姗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他有啥优点呢?” 她又想:“他的优点也许挺多,但目前我没有发觉出来。我看他就知道直直地瞪着那双大眼睛,似乎是认真地倾听我说话,不过我觉得他那双眼睛还是挺诱人的。” 尉迟晟自以为是地觉得,他在纳兰菊的心目中塑造了一个沉着冷静但英俊潇洒的男子汉的崇高形象。 这种形象既不缺乏基本的礼貌态度,也不显示对她的过分热情,就像欧阳姗对他所展现出来的高傲姿态那样。 他经过几天与纳兰菊的慢慢地接触,尉迟晟基本上搞清楚了从哪个方向最适合观赏纳兰菊的那种成熟女人的美丽。当他每次与她聊天交谈时,他就从这个方向上来观察。 然而,当他落座以后,他又往不同的方向挪动着自己的椅子,其目的是使自己的目光不会与欧阳姗相遇。 欧阳姗是一个聪明睿智的女人,对尉迟晟这种故意躲避的言谈举止,感觉有点奇怪。 不久经过她冷静分析,尉迟晟的这个心态就被欧阳姗一眼看透,她首先感觉到的是诧异,她要想办法搞整他。 一天,欧阳姗坐在纳兰菊身旁喝茶聊天。 当尉迟晟从纳兰菊这副生动细腻而富有表情的脸庞看过去之时,刚好清楚地看到欧阳姗盯他的眼神,这多少使他吓了一大跳。 第77章 乱发信息 没过多久尉迟晟冷静下来。他想起自己的阴谋——想使欧阳姗重新爱上自己,就必须使得她的内心产生波动不安甚至是吃醋最好,这样她才有可能就范。 尉迟晟大起胆子和纳兰菊亲密交谈,语气极其柔和而带有磁性,并且越说越激动而侃侃而谈。他一直对纳兰菊那美丽的容貌与迷人的眼睛赞不绝口,这使得纳兰菊春心荡漾。 如果尉迟晟再多夸赞几句纳兰菊极像他崇拜的韩国电影女明星的话,她就立即会把尉迟晟列为自己男朋友的行列。 欧阳姗看到尉迟晟与纳兰菊聊得这么起劲热乎,心中醋意油然而生,她心里极其不痛快。 她想:“尉迟晟的口味真的重,竟然能和离过婚的女人闲聊得这么火热,真的不可思议。像这种来者不拒的重口味的男人,我再也不想搭理他。” 由此,欧阳姗在心里强烈排斥着,她告诉自己不要上他的当,强迫自己对尉迟晟一直保持冷漠不热情的态度。 这时候,时间有些晚了,欧阳姗陪母亲回房休息。在挽着母亲的手臂上楼时,欧阳夫人又不自觉地把尉迟晟夸奖了一番。 这使欧阳姗甚是恼怒,以至于她都无法安然入睡。 但一个自我安慰的想法,让她的内心又平静了下来:“纳兰菊这个老女人,她看上的男人都是我瞧不起的,我照样比她高人一等。况且她年纪比我大,从这个方面来说,我占有绝对优势。” 尉迟晟回到房间后,就一直沉浸在今晚使欧阳姗吃醋的喜悦中。 他突然想到孙颛给他说过要天天给纳兰菊发暧昧的短信。 “我差点把这个重要的事情搞忘记了!”尉迟晟在心里叫喊着。 于是,他赶紧拿出手机发了起来。 他与纳兰菊一来一回发着短信。然而,这些充满虚情假意的话实在太乏味了,在不知不觉中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下班回来以后,他经过精心打扮下得楼来,看见纳兰菊已经来了。 纳兰菊看到尉迟晟,仍是像先前一样不冷不热,就像昨晚根本没有与尉迟晟发那些肉麻的情话。 不过,尉迟晟并不把此放在心上,内心仍在体会着与纳兰菊侃侃而谈的奥秘。于是,他索性把自己安排在眼睛能够注视到欧阳姗的侧面上。 然而,聪明的欧阳姗并不配合。她在纳兰菊旁边刚坐下不久,就离开了习以为常的座位,离开了那些追随者以她为中心的交谈圈子。 其中,追随者之一的崔扈,看到欧阳姗这个任性恣意的言行举止,不由得愁眉苦脸,但又无可奈何,拿欧阳姗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到崔扈这个情敌的摸不着头脑的窘态,尉迟晟不由变得异常兴奋起来,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更加带有磁性而娓娓动听,以至于纳兰菊听了都有些心动。 从欧阳姗家里出来,在回去路上,纳兰菊心里一直在想: “尉迟晟这个小伙子真的是不错,我应该试着接纳他。我不能总是一脸严肃的样子,否则这个表情会把他吓跑了。他的短信写得相当优美,我看了正说到我心坎上。” “他在短信中还对我说,在进步方面要我帮他指点迷津,帮他指一个努力的方向,这是真的呢,还是故意套我的话呢?亦或者是顺其自然的情感流露呢?” “唉……我不必想那么多。他不仅人长得帅,而且文笔不错,不愧是当秘书的。他那散文那般的语言中夹杂着一股虔诚、深沉和坚定,使我不得不佩服。就凭这个他会拥有一个远大的前程。” 纳兰菊的弟弟叫纳兰平,是市委组织部门的负责人,拥有调配任用干部到何部门任啥职务的权力。 将来尉迟晟要提升的话,若是选择什么单位或者部门、担任什么样的职务,纳兰平完全是拥有话语权的甚至是决定权的。 尽管如此,这种与纳兰菊结交的好处并没有让尉迟晟真正动心。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这些与欧阳姗无关的事情。 目前的一切都让尉迟晟感到心烦,甚至连看见自己的房间里面乱七八糟的,他都觉得难以忍受。 晚上,当他回来睡觉时,似乎感到房间里的每一件家具、墙壁上每一幅画、桌子上的每一本书,都好像都讽刺他急功近利似的。 “现在,我每天都有一份苦差事,我不得不去完成。”他自言自语道,“希望接下来的短信和原来的那样无趣得很。” 果不其然,她给纳兰菊又发一些暧昧的信息。这些信息都是言不由衷的话语。一切都像嚼蜡那样索然无味。 他看着自己给纳兰菊发的这些内容只觉得荒谬无比,到后面索性完全复制下来直接照搬下去,根本不去深究到底是有啥深刻的内涵。 而纳兰菊的短信回复呢,在尉迟晟看来也是极其单调乏味。她什么暧昧的情话都敢说,但就是打不动了尉迟晟的心。 尉迟晟轻蔑地想: “看样子,纳兰菊这个女人是阅男人无数,她可能也是一个情场老手。她给我发的这些信息,不知道给多少个男人都发过的。也许她也是复制过来的。” “她作为商人,肯定与不少男人交往过,有的甚至是逢场作戏,尤其是与一些手握重权的领导干部交往中也许更是如此。在这个社会大环境下,算正常也不太正常。” “在这种关于虚无飘缈、生死存亡、世上永恒之类的情爱幻想中,有多少真爱成分呢?无非是为了金钱与利益。我看大多数都是虚假的,也许这种害怕被失去、被嘲笑、被抛弃的心理才是真实的。” 尉迟晟就这样重复着枯燥单调的生活,每天给纳兰菊发着短信而进入梦乡,第二天精神恍惚地去上班。 每天晚上下班回来,如果有空就看看消遣方面的书比如悬疑之类,以此打发无聊的时光,这算是他平淡无奇生活中算是一种最合适的开心剂。 如果纳兰菊来欧阳领导家,他的生活就会变得更开心一点。因为那样他就敢透过她的脸庞直视欧阳姗的眼睛,还可以对她以眼神示意一种暧昧的感觉。 这样,他的无聊日子总比在寂寞等待中虚度光阴要好得多。 一天晚上,尉迟晟还是像以前那样给纳兰菊发着短信。他一边发信,一边暗想: “我已经是连续二十天给她发信息了,怎么她还是像以往那样的态度对我那样冷漠呢?” “我这种一心坚持到底的做法不知会不会有效果?她会不会讨厌我呢?最后的结局到底如何?” “这些问题,在我心里一直都没有底,也没有答案,没有人告诉我。我不知应该如何办?” 新人新书,盼你喜欢。 abczwabcxs26xsw53xsw 71xsw89xsixiaoshuoxkp xssmyqmdpqhkx 第78章 痛苦挣扎 第二天上班一早,尉迟晟正在开交班会,突然接到纳兰菊的电话。因为开会不方便接听,他就按了电话请她发短信过来。 不一会纳兰菊发来短信问:“今晚请你吃饭,有空吗?” “有哪些人参加?”尉迟晟习惯性地回了这么一句。 他作为领导身边的贴身秘书,在某个时候就代表就领导的形象,所以一般性的商业应酬他觉得还是少参加为好。 不然……如果稍微不注意比如喝酒喝多了,有可能就乱说而使自己的形象大打折扣。有可能传到领导耳朵里面,那么就是丢人现眼的。 “你来就知道了,大都是你认识的人……不会让你难堪的。”纳兰菊卖了一个关子,没有把具体参加人员名单透露给他。 “好的!”尉迟晟考虑到与纳兰菊目前非同一般的关系,他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啥药,不过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那行,今晚六点半,就在我家里,我们不见不散!” 他准时到达了晚宴现场。当他走到纳兰菊富丽堂皇的客厅时,看到墙壁上挂着一块横匾,上写:“紫华富贵”四个字,龙飞凤舞的笔锋。 后来,尉迟晟才得知,这是纳兰菊出高价请有名书法家专门写的。 “唉……这也是爱面子的女人啊!”尉迟晟想。 突然,他看几个部门领导也在这里,他急忙上前打招呼。其中一位就是纳兰菊的弟弟纳兰平,掌管着全市干部考察、提升、任用、调动等权力。 据说纳兰平从不拒绝姐姐的要求,因此姐姐常被别人称为地下组织负责人。 “看样子,我真的是走红运了,我可能要升官了。”尉迟晟在心里嘀咕,“可是我却对此提不起丝毫兴趣。” 在客厅里,尉迟晟还见到了东方雕,那个曾经因为和他抢职位而被欧阳领导训斥的男人。 东方雕一想到尉迟晟抢了他的职位,那颗忌妒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子刺痛那般疼。如今他想,尉迟晟可能要调到下面去任职,他即使再有能力,也不可在两个单位同时任职。 “如果尉迟晟成为纳兰菊的男朋友,”东方雕别有用心地想,“她肯定会把全市最好的部门最好的职位安排给他。如果他在下面任职,那么我就能上位了。” 一天晚上,尉迟晟陪同纳兰菊前去看电影。他对这部爱情故事戏大为夸赞,因为他觉得纳兰菊会喜欢这部电影。 纳兰菊却说: “我觉得在一些爱情文学作品中,这个电影应该算是典型了。一颗花心的心灵总是要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这个心态在这部电影里展现得淋漓尽致。因此说爱情与婚姻必须是忠诚与专一的,这样才从容与坦然。” 纳兰菊的这一席话让尉迟晟又胡思乱想起来: “看来,有人在纳兰菊面前诋毁过我,并告我的状,说我是一个花心的男人,请她注意一点。这件事可能会使她惴惴不安,因此她才在言语中吐露出来,使我有所警醒。” 这个意外的想法,没有使尉迟晟生气,反而有点高兴,至少说明纳兰菊已经在关注了他。因而当他对纳兰菊说话时,语气都变得有一股底气从心而来。 当电影放映结束时,在临分手时,纳兰菊对尉迟晟说: “请你记住,倘若一个男人爱我的话,就不应该三心二意。我是离过婚的女人,爱情对于我来说已经成了奢侈品。我虽然不主动,但是愿意接受。” 尉迟晟回到小阁楼后,一边给纳兰菊发信息,一边思考她说的话。 “她说,倘若一男个人爱我。这是啥意思呢?”尉迟晟反复在心里默念,“这句话是专门说给我听的吗?要么是她在试探我,要么是别有用意。我却无法领略这句话的精妙之处。” 第二天下午下班之后,纳兰菊约尉迟晟到咖啡馆吃西餐。 她见到尉迟晟后,微微蹙眉地问:“怎么回事?你昨天晚上给我发的信息当中,怎么用了别的男人名字?” 尉迟晟闻之,极其尴尬。他只顾复制网上内容,竟然忘了改名字。 “嗯,对不起,这是我的笔名,我忘记告诉你。”他只有这样敷衍着回答把这个尴尬搪塞过去。 “哦,是吗?我竟然还不知道呢!”纳兰菊似乎不太相信,她有点怀疑。 “呵呵,管它的呢!或许这样能让她对我印象更加深刻。”尉迟晟得意地想,“今晚我不必再给她发信息,不再受这种假装喜欢她的苦闷煎熬。” 他匆匆忙忙地向纳兰菊道歉,说声对不起,然后找了一个借口,一溜烟儿地跑出了咖啡馆。 在尉迟晟的生活被纳兰菊占据的这段时光里,欧阳姗一直告诫自己不去想。 尽管如此她每天都在一种内心痛苦挣扎中艰难地度过,简直都是度日如年。有时她暗自庆幸自己还是能够忘记这位农村出身的年轻人,有时她又会不由自主想起他的好处来。 特别是通过她的观察,使她感到不解的是他那一副虚伪的面具。 她比较了解尉迟晟,她觉得尉迟晟对纳兰菊说的每一句话十有八九都是骗她的谎言,或者至少来说,也是他真情实感的外表下的一种丑陋伪装。 因为尉迟晟对于男女之间爱情的看法或者对于她的感觉,欧阳姗最清楚不过,因此她并没有因此而中尉迟晟实施的欲擒故纵的计谋。 相反她对尉迟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他的这种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做法使她感到震惊与担忧。 “这个人的内心隐藏得是多么的深沉,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出来。”欧阳姗喃喃自语,“当然尉迟晟与东方雕等人相比,他又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啊!” 尉迟晟的日子与欧阳姗一样的过得并不顺心——他们两人都相互折磨。 他每天只有在每天吃晚饭时才能见到欧阳姗,并且知道她快要和崔扈结婚。崔扈每天上下午各来一次到这里与欧阳姗缠绵。 每当尉迟晟看到欧阳姗与崔扈含情脉脉地注视时,他就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将崔扈撕裂成两断。 他想:“与其如此,我还不如一死了之。这样不是更好一点吗?” 当尉迟晟再次见到欧阳姗时,又不由自主地改变了想法:“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把孙颛告诉我的欲擒故纵的策略进行到底。” “至于纳兰菊,我就不再继续给她发那些暧昧的信息了,真是肉麻得很,连我看了都起鸡皮疙瘩。” “我在欧阳姗面前我已经足足演够了戏,或许她还在生我的气,或许她已原谅了我。如果如此那么我就太高兴了!” 当他反复考虑之后,她又陷入对自我否定的漩涡当中。 他想:“我既没有钱,也没有地位,只剩余一副皮相,怎么能够讨得她的欢心呢?像我这种男人,就这样永远地完了吗?唉……我该怎么办呀?” 新人新书,盼你喜欢。 abczwabcxs26xsw53xsw 71xsw89xsixiaoshuoxkp xssmyqmdpqhkx 第79章 两人和好 纳兰菊接到尉迟晟的短信,在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感到一点点快乐。可是慢慢地,经过一段时间,她却被那些情话内容吸引住了,而且习惯了他每天发短信来。 但是,她同时不免也有点担心,于是心烦意乱地想: “我是离过婚的女人,比尉迟晟的年龄大五岁,我还有一个儿子,尉迟晟将来会不会嫌弃我呢?” “尉迟晟主动接近我,是不是因为我弟弟纳兰平是组织部门的负责人的关系,他想凭借这个关系以便今后好升官呢?” “不过,我看他的这个聪明能干的样儿,而且有欧阳领导这个后台,退一步来说,即使没有我弟的关系,将来也会得到提拔的。” “若是他真的爱我的话,我愿意长期跟他保持一种亲密的关系,哪怕不结婚也是可以的。但也可能会招来闲言碎语,到时我该如何解释应对呢?” 这些担心一直萦绕着她的脑海里,尽管如此,纳兰菊的闺蜜们却注意到,每当看到纳兰菊收到尉迟晟的短信时,却能看到她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快乐的表情。 确实如此,自从她与尉迟晟频繁联系后,她内心充满着一种恋爱中的幸福快感,她都迫不及待地与他私会见面。 甚至,当她与尉迟晟在头天晚上快乐地约会过后,次日她来到公司上班,她总是精神抖擞,对员工态度极好,有时在高兴之处,还给员工发补助请吃火锅。 纳兰菊决定主动迎合尉迟晟的追求——这是她对尉迟晟从心底里面产生好感的一股冲动。 然而,在她给尉迟晟发信息时,她突然又想到: “我还摸不清楚他的真实想法,假如我厚着脸皮与他进一步有了亲密的肌肤接触关系的话,那么他要是逗着我玩,那不是我就失落了吗?而且还有可能给别人看笑话。”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机。 当天晚上,纳兰菊借故又来到欧阳领导家里。她见到尉迟晟,冷淡地对他说:“我与你交往这么长时间,你怎么没有啥表示呢?只是打嘴皮子仗,却没有任何行动,这不是一个男人所为。” “你要我如何行动?”尉迟晟不解地问。 “你……”纳兰菊迟疑了一会,她本来是想说,你得给我送礼物之类的话,但话到嘴边,觉得不合适,只说,“你至少得请我喝茶!” “她怎么这样对我要求呢?我现在是她什么人?她口气这么大,竟然用这样命令式的口气与我说话。”尉迟晟想。但他还是答应了,并且装出高兴的神态。 那天晚上,他约纳兰菊喝茶到凌晨才回家。两人亲热地说着甜蜜的悄悄话,竟然忘记了时间,这使纳兰菊的心快要融化了。 自此之后,纳兰菊与尉迟晟联系越来越频繁,就像热恋中的男女朋友那样。她几乎每天都要给他发信息或者打电话,丝毫不管尉迟晟的方便不方便。 一天晚上,尉迟晟到餐厅吃饭,他无意之中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这时纳兰菊发来了短信,恰巧被坐在他旁边的欧阳姗碰上了。 她看见尉迟晟手机屏上显示纳兰菊发的“亲爱的宝贝,你吃饭了吗?”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她饭也不吃了,立即把尉迟晟拖到他的房间,怒气冲冲地来质问。 尉迟晟支支吾吾解释不明白,这使欧阳姗大为恼火。 “我绝对不允许你这样做,小晟……你太过分了呀!你是怎么回事呢?”欧阳姗大声地对尉迟晟吼道,“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你说说看,我现在是你什么人?” 欧阳姗说完,早已哭了起来,并且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尉迟晟看见她哭了,她的心里防线已经倒塌,就知道欧阳姗已经中计。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情形,但尉迟晟不知道她何时中计,于是还没有心里准备,就变得手足无措。 这一幕情景,对他而言是多么幸福与美妙,他想使这个时光能够停留。他温柔地扶欧阳姗坐下来,欧阳姗听话地趁势将整个柔软的身躯瘫在他的怀里。 这个与他亲昵的动作,使尉迟晟心跳加速,仿佛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当他想起了自己实施的欲擒故纵的计谋,还没有完全达到目的。因为他这个计谋并不持久,担心她马上会有变化,就像变天那样快,身体不由变得僵硬而颤抖起来。 他心想:“我现在还不能这样做,不能把她靠近我的胸怀,不然……她会轻视而瞧不起我的。唉……她那变幻莫测使人不可捉摸的性格是多么可怕与担忧啊!” 欧阳姗过去那骄傲矜持的内心受到他的轻视与践踏,本来就使她痛苦万分。此时再加上尉迟晟愣在那里而无动于衷的表情,更是加重了她的痛苦。 欧阳姗无法平静自己内心。她想抬头看尉迟晟到底是何种脸色,但又害怕碰到他那种蔑视的眼神。 她只好静静地靠在椅子上,故作桀骜不顺,将头转过去背对着尉迟晟。 “我早该料到这样的。在恋爱方面,谁主动谁就输了,我却输在你的面前。”她提高声音吼道,“你只不过是我父亲的一个小秘书,你有啥了不起的呢?” “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 “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真的吗?”欧阳姗愤怒地站起来,走到尉迟晟面前,叫他把手机拿出来,把微信或者qq打开。 尉迟晟无法,只得照办。 她愣住了,看见他与纳兰菊发的那些不堪入目的情话,她几乎快要崩溃了。 她大声叫了起来:“看来,别人说得好,防火防盗防闺蜜,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假。你不仅仅跟我闺蜜来往亲密,你还瞧不起她。你……这么一个男人,居然还瞧不起纳兰菊!” 说完,她又哭了起来,一下子扑过来,扑到尉迟晟的怀里,一边捶打一边述说: “啊!……你好坏啊!亲爱的,对不起,请原谅我……我爱你,我真的是爱你的。没有你的爱,我生不如死。” 她抽泣着,一口气说完,几乎说不下去,又昏了过去。 “这个骄傲的女人,就像一匹野马,我终于把她驯服了!”尉迟晟得意洋洋地想。 尉迟晟将她扶到沙发上,让她得到好好休息。在她意识清醒后,又想起了自己的痛苦,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用近乎哀求的语调对尉迟晟说:“你应该知道,我是有点骄傲,但没有办法!这是我的身份甚至是性格所带来的,这一点我承认。” 尉迟晟沉默不语。 欧阳姗又说:“现在看来,纳兰菊是不是把你的心偷走了?你是不是与她上床了?” 尉迟晟仍然以沉默代替了所有的回答。他心想:“眼前的这个女人确实是厉害,简直就是一个泼妇,她到底有什么权利竟然这么质问我?” 看着尉迟晟默不作声,她心如刀绞,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 其实,她与尉迟晟谁也不理谁而打冷战以来,她的内心一直处于纠结中,然而这颗高傲的心灵就是不愿放下自己的身段而坦露自己的真情实感。 如果她不是亲眼看见纳兰菊给他发的那些短信,她的感情不会大爆发,仍然还埋藏在心里而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此时此刻,尉迟晟实施的欲擒故纵的计谋已经生效。她那高傲的态度被爱情和嫉妒打倒,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尉迟晟望着她那性感的嘴唇、白皙的脖子、美丽的眼睛、浅黄色的头发,不由得在内心里面产生了一股性冲动。 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伸出自己的胳膊,搂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紧紧地搂在自己的胸前。当她感觉到尉迟晟的迎合与回应,欧阳姗慢慢转过身来。 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尉迟晟不禁大吃一惊,因为从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痛苦眼神。 他仍然强迫自己,假装保持着一种冷静的态度。他警告自己不要再被她可怜的表情所蒙蔽: “倘若此时此刻我使自己沉浸在爱她的快乐中,她可能马上就会表现出原来那种骄傲的姿态,也许又把脸色变了。” 就在尉迟晟思考之际,欧阳姗有气无力地说了几句话,她一再保证,她对自己坚持的骄傲感到懊恼不已。 第80章 祈求原谅 “你是知道的,我与你一样,也是一个自命不凡的人,性格都是要强的。”尉迟晟满脸疲惫地对欧阳姗说。 欧阳姗在听到这句话时,她突然一下子把身子立了起来。这样她就可以听见他更清晰地说话声音,此时此刻对她而言,能够与尉迟晟呆在一起就是一种莫大的快乐。 她想找出一些证据证明自己有多么地爱他、有多么地厌恶自己,可是除了自己的自命不凡以外什么证据都没有找到。 “也许正是因为我的自命不凡,你才对我刮目相看,对不对?”尉迟晟继续说,“如果我没有了坚毅和勇敢,不想一些办法使你就范,你也许不会正眼瞧我一眼。可是我可能……” 欧阳姗此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奇怪与担心的神情。 她认为尉迟晟可能要对自己作出决断,就要听到他对她的宣判,她的心像一团乱麻那样揪成了一团。她那变化的神色没能逃脱尉迟晟那双敏锐观察的眼睛。 尉迟晟继续说:“不可否定的是,我对纳兰菊是有点好感,这是在你不理我的时候……当然,至于说她是否对我如何,我也不确定,因为我还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足以表明她对我同样有好感。” 没有等欧阳姗接话,尉迟晟又说:“就算我与纳兰菊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恋情,我也得对她表示感谢,因为她的帮助与鼓励……当所有的人都嘲笑我时,只有她安慰、鼓励我……” “她鼓励你?”欧阳姗问。 “是啊,当然是她。可是你呢?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跑到哪里去了,你能够给我什么帮助呢?没有,显然没有,难道我不气吗?” 尉迟晟语气坚定而激烈。 “我怎么没有鼓励你呢?我只不过是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你。你就不想一想,我对你强烈的感情,还有你不理我之后强烈的痛苦,这都是我给予你最好的鼓励。” 欧阳姗情绪激动甚至有些失控,她用颤抖的声音回答。她一边说话一边紧紧抓住了尉迟晟的手,似乎从此不再让他离开她的身边。 尉迟晟觉得自己又快要对她妥协与屈服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他觉得现在还不能如此,于是强装镇定地抽出了被欧阳姗握住的手,带着明显恭敬的语刺激她说: “好吧,那么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说完后,他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就迅速离开。 “这个狗东西居然装得出来,对我无动于衷,面无表情,怎么如此冷淡呢?”欧阳姗心想。她这样想着,又觉得不对,她又想: “我怎么能称他为狗东西呢?他善良温和、机智聪明、有勇有谋,为人处世,深得众人喜欢……这完全是因为我的自命不凡的态度刺激了他,这是我犯的错,与他根本无关,他没有做错!” 欧阳姗抱着这样的想法稀里糊涂地过了一整天。 在这一天的时间,她体会感觉到了与尉迟晟重归于好而从未有过的快乐幸福。因为她发现自己除了尉迟晟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男人能够占据她的内心。 她正全心全意地爱着尉迟晟。 尉迟晟这天也异常激动,甚至在上班的时候,连一向讨厌又频繁的会议也变得生动有趣了。他觉得自己驯服了欧阳姗这匹野马,降服了她那颗高傲的心。 当天晚上在欧阳姗与欧阳夫人外出购物时,他下班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打开了放起音乐跳了起来。 可是他跳了一会儿,他的脑海中时不时地回荡着和欧阳姗交谈的情景。 “必须要让她害怕,不然……她又要反复无常。”他突然想,就把音乐关了,“只有让她担心与畏惧,她才会对我好的,才会死心塌地地对我好到底。” 尉迟晟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沉醉于快乐的幻想之中。 “对,就是让她担忧与害怕!不然……”他喃喃自语,“不然,欧阳姗在享受我给她带来的爱情幸福中,她同时不会忘记对我的鄙夷不屑。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自命不凡的女人,我必须得让她对我心服口服。” 尉迟晟心里虽然渴望着爱情,但是他仍然告诫自己: “一定不要告诉她我在用计谋,更不要告诉她是谁教我的,要让她一直纠结在我到底爱不爱她的疑惑之中。” “她从小生活在优越的环境里,自以为是领导干部的女儿,别人经常对她溜须拍马,她早已经形成习惯。她到哪里都有鲜花掌声陪伴着她……这些都让她有点儿过于自命不凡,我必须要让她在我面前不能耍威风。” 晚上下班回来,当尉迟晟看到欧阳姗的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时,又不由自主地心疼起来。 欧阳姗看到他来,就伸出手,语气中带着后悔的口吻说:“亲爱的,我昨天冒犯你。实在对不起,我不应该看你的手机信息,你还在生气吗?” 尉迟晟不自觉地握住了她那纤细的手指。听着她那一番坦诚而又歉意的话,他顿时心生感动,差一点就把自己的真情实感说出来。 “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不会耍小孩子脾气了。”见尉迟晟仍不做声,欧阳姗继续开口说,“我们和好吧,就像原来那样,好吗?” 说到这里,她把手又迅速地抽了回来,痛苦地撑住自己那羞红了的脸频——因为女性的固有贞洁和对尉迟晟的深深爱恋又使她处在不好意思的氛围当中。 “好吧!你别生气了,就算你赢了,我输了,行了吧?你把我吃定了!我完全服了。”她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我发誓,我再也不会那样变来变去,这是我给你的保证。” 尉迟晟沉默了片刻,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假装用冷淡的口吻说: “你说话可是要算数,再也不能出尔反尔……就像上次,你说过永远爱我,可是第二天变了,我不能再忍受你这个样子……我也经受不起你这样子对我的折腾。” 欧阳姗听到他的这番话后,陷入了沉思,缓慢地说:“当然,这次一定要算的……不然,你若是不相信,就把我录个视频存起嘛!” 过了不久,欧阳姗又握住他的手,轻声问:“你怎么不说话呢?难道你的表情告诉我配不上你吗?” 尉迟晟没有回答,他沉默不语,只是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随即理智的信念又在他的脑海中翻腾:“如果让她看出我有多么爱她的话,她又会离开我了。” 于是,他又摆出一副冷淡而无所谓的表情,从他身边狠狠地把她推开了。 从这以后,尉迟晟每天都把幸福快乐伪装起来。为此他都放弃了将她拥入怀中的幸福。 然而,尉迟晟毕竟年轻,他不会伪装得太久,幸福的狂热霎时就会覆盖以前的带来的理智心态。 在花园里有一尊雕像。尉迟晟常从小阁楼的窗户里望着欧阳姗在雕像下面发呆,感叹她的反复无常。 雕像旁边种着一棵桂花树,树干正好可以挡住别人观察他的视线,避免他被一些惹是生非的人发现而遭到耻笑。 一天晚上,当尉迟晟和欧阳姗手牵着手一起走过这个雕像时,昔日的痛苦一下子涌上了他的心头,和当下的幸福形成强烈而鲜明的对比。 尉迟晟忍受不住这种强烈的冲击,禁不住热泪盈眶。 他对欧阳姗说:“在这里,我曾梦想着和你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在这里,我曾无数次望着你站在这里,只为等待你抬头望我一眼……” 不知不觉中,尉迟晟向欧阳姗表明了自己的感情,以绝非瞎编乱造的感情色彩来描绘他过去痛苦的心态,以简洁明了而充满喜悦的口气感慨着眼下的幸福快乐…… “我这是怎么啦?”正说着,尉迟晟突然惊醒过来,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我忍不住向她表明,可能一切又都完了呀!” 他似乎能够感觉得到此时此刻欧阳姗对他的爱恋态度正在快速下降,以至于他都不敢抬头看她的那双漂亮的眼睛。 但是尉迟晟变得老练起来,他叫自己必须要镇定。他又换上以前对她的那副冷漠的面孔,以一种目空一切、甚至有点敌意的目光注视着欧阳姗。 “亲爱的,你是怎么啦?”欧阳姗感觉出他的变化,心里有些不安地问。 “我在胡说八道,我刚才说的都是谎言。”尉迟晟答,“我此时此刻正在自我检讨反省,但是我对你是认真的,对你说谎是不对的。我知道,你爱我、忠于我,我不需要说这些花言巧语来讨你欢心。” “所以,你刚才对我说的这番话,难道都是在骗我吗?”欧阳姗痛苦不堪地问。 “对不起,亲爱的。我收回刚才我所说的这番话,那些话都是为了哄一个爱我但我不爱她的女人而故意编造出来……这是我性格的缺点导致的,我必须得向你坦白这一切,就请你原谅我吧!” 第81章 她怀孕了 当欧阳姗听了尉迟晟诚恳的道歉话以后,不由得热泪盈眶而以至于泪如雨下。 尉迟晟见欧阳姗这么感动,他盯着她的眼睛继续说: “其实,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我不能受到你的刺激,我只要稍稍受到一点点刺激,我就会疯狂死掉的。那些存在脑海里面的记忆画面,就会像放电影那样在我的脑海中闪现。” “你刚才怎么啦?我看你脸色都变了,变得让我都快不认识了。难道我刚才无意中做了一件错事,让你不满意吗?”欧阳姗擦掉眼泪,瞪大眼睛惊恐地问。 “嗯,我记得曾经有一次,我看见你与皇甫戈肩并肩散步,你在那个雕像下面时采摘了一朵鲜花,皇甫戈想从你手里把花拿走,你没有拒绝而是同意了。我当时就在小阁楼的窗户上看着。” “皇甫戈?他吗?我不,我不会,真的不可能吧!我记不得了,我绝不会做这种事的!”欧阳姗带着她独有的高傲语气说。 “我确定有这个事,我亲眼所见,而且深深地刻在我脑海里刺激着我。”尉迟晟坚定地反驳道。 “好吧……也许的确有此事,但那也能说明什么呢?总比你与纳兰菊频繁地发那些暧昧的短信更加强烈地刺激着我吧……”欧阳姗说完,就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欧阳姗知道,几个月以来,她也许与皇甫戈见过面,甚至还邀请过他到家里来做客,但从未曾允许皇甫戈有过这样的举动。 当然,即使有这样的事,她是不会承认的。 尉迟晟见欧阳姗此时温顺着像一头小绵羊那样,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柔表情深情地望着她。 “我感觉得出来,欧阳姗还是像从前那样爱着我,她不会使我失望的。”尉迟晟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当欧阳姗变得柔情蜜意,她的丝丝柔情和忠诚专一快把他的防线攻下来的时候,尉迟晟都强迫自己变得理智起来而想赶紧逃离,他太担心欧阳姗变化无常了。 欧阳姗也渐渐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了尉迟晟。虽然有时候她那自命不凡的自尊心仍在心中作祟,但她都尽力把这份显得苍白的自尊心抛在脑后。 当她跟尉迟晟在一起的时候,尽量放下了身段,变得温顺甚至谦卑,但是在她父母面前,她却变得比之前还要傲慢无礼而自以为是。 有时候,她也会大着胆子当着父母亲及一些朋友们的面把尉迟晟叫到身边,面带微笑地与他亲切交谈,毫不顾忌其他人投来的诧异目光,当然她也毫不在乎别人的讥讽与嘲笑。 一天晚上吃过晚饭,欧阳姗把尉迟晟单独叫到房间里面,四下察看无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她说:“亲爱的,我怀孕了,现在你不会担心我变心了吧?既然怀上了你的孩子,那么我就是你的女人,这算不算是我对你有力的保证?我现在就是你的老婆。” 这个怀孕消息像一声炸雷,炸得尉迟晟震惊得头脑一片空白。他几乎来不及思考,也快忘记自己的计谋。 他心想:“她现在怀上了我的孩子,会不会是别的男人的呢?倘若真是我的孩子的话,那她就为我做出了牺牲,因此我不能残忍地对待她。” 从此以后,他就关心着她,叮嘱她保重身体。只要她流露出那么一点点痛苦的表情,哪怕是口头上无意之中向他抱怨一句话,他就赶紧跑来好言安慰,而不再想说那些伤人的话。 然而,尉迟晟心里明白,为了他们爱情婚姻的长长久久,有时候也难免说出那些伤心残忍的话,但比过去好多了。 “我现在就去告诉我父亲,我怀上你的孩子,请他原谅并且理解。”欧阳姗说。 “不行,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尉迟晟惊恐地问。 “怎么不行?我父亲迟早会知道的,早一点告诉他们,使得他们早点有准备。”她回答,两眼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我父亲对我像掌上明珠那样疼爱,在我心目中他不仅是父亲,更是我的好友。我不想向他隐瞒我任何私事,何况是这么大的事,哪怕只是一时,我都会觉得不妥。” “但是,我担心你的父亲知道后,会狠狠地丑骂我一顿,然后把我撵走,甚至将我撵到偏远乡镇。”尉迟晟生气地说。 “这是他的权利,你应该予以尊重。如果他要是不同意并且要撵你走的话,我就与你一起走。我将挽着你的胳膊一起出门,让他看看我与你是一条心的。” 尉迟晟还是不同意,恳求她推迟一段时间再告诉她父亲。 “不行,我必须尽快告诉父亲,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欧阳姗大声说。 “怎么不行呢?我真的害怕啊!” “你别害怕!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都与你站在一起。无论我父亲是怎么样的反应,你我都必须得承担这个后果。再说我父亲也是和蔼可亲的人,我相信他会理解的。” “欧阳领导他是不会理解的……不行,你必须得推迟一段时间再给他们说。”尉迟晟强硬地说。 “我不……”欧阳姗声嘶力竭地吼道。 “现在我们既然是夫妻,所以有些事必须静心下来商量。你想过没有,很可能因为你的这些轻易的举动,而使我们两人的关系发生变化。” “变化,难道你会变心吗?” “我是不会变心的,你不要这样怀疑我,但是我真的担心呀……这样吧,下周五皇甫戈要请客吃饭,请了你一家人还加上我。等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再悄悄地告诉你父亲,如何?” “为何在那个时候?” “这样请客的氛围,欧阳领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想他是不会发火的。唉……你父亲一直盼着再提升职务。看来,他的愿望是不能实现了。” “怎么不会实现呢?” “你想,你原来打算与崔扈结婚,而崔扈的父亲是欧阳领导的顶头上司,他对你父亲的提升有话语权与决定权。而你现在却我怀上了小孩,崔扈那家人会怎么想呢?” “这个……”欧阳姗没有料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第82章 大发雷霆 尉迟晟接着对欧阳姗说:“姗姗,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已经闯下了大祸,崔扈的父亲既会阻挠你父亲提升,在日常工作中崔扈父亲还会给你父亲使点小动作穿小鞋的。你太不了解官场的潜规则了……” “哦,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想说,利用这几天时间来想想怎么样应对的策略吗?”欧阳姗闭上眼睛痛苦地问。 “你说的‘应对’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合适,也说不上是这样的。你父亲是我的大恩人,我不会谈什么应对他,我只是担心他。”尉迟晟不无忧虑地说。 “担心是必须的……毕竟他是我的父亲,尽管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我对他如同亲生父亲一样看待。” “是啊!假如他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而耽搁了的话,我会一辈子都会对他感到愧疚的。”尉迟晟说完,不敢望她的眼睛。 “嗯……那你怕他吗?”欧阳姗关心地问。 “即使如此,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他,怕他有什么用呢?大不了他把我赶走吧!还能够把我怎么样?倘若你父亲不同意的话,也许在他任职之内,我的政治前途算完了。”尉迟晟坚定地说。 欧阳姗见到他这么说,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她终于还是妥协,答应了尉迟晟的请求。 自从她怀孕以来,她无可奈何地把爱意向他表达,尉迟晟不能再压抑自己,首次用男子汉的这种强制命令式的口吻跟她说话。 尽管如此,欧阳姗一点儿也不介意。相反她觉得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深深地爱恋着她,他心中的那份无限温柔也使他无法再对欧阳姗置之不顾而冷嘲热讽。 不过,他一想到欧阳领导过几天就要知道他女儿已经怀孕,他感到惴惴不安,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那样惶惶不可终日。 尉迟晟想:“如果欧阳领导知道了以后,那么他会怎样对我呢?对于这个问题我是最关心的。但就目前来说我是不得而知。我猜想他会把我和他的女儿分开,但是分开以后欧阳姗还会爱我吗?” 这个问题的纠结,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面而挥之不去。 当尉迟晟把自己心里面的纠结向她诉说时,欧阳姗的脸色顿时变得像苍白。 “假若我与你被父亲强制分离,对你我而言就是一种痛苦,难道不是吗?”欧阳姗说。 “是的,这是我们不能忍受的痛苦,是我迄今为止最害怕看到的痛苦,我真的怕失去你,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何意义呢?” 尉迟晟向她诉说了这样的心声,使欧阳姗觉得她是幸福的,尽管暴风雨就要来临。以至于使她相信,在这份爱情里尉迟晟比她爱得更加深刻。 向欧阳领导摊牌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挡都挡不住。 这天是周五,皇甫戈约在晚上请客吃饭。 在饭局上,由于人太多,而且说话极不方便,欧阳姗没有机会与她父亲说上话。只是等到酒席散去,在回家以后,欧阳领导看到女儿发来的一条短信:“爸爸,我已经怀上了尉迟晟的孩子!” 欧阳领导读这个信息时大为震惊。 尉迟晟同时也在暗自思考琢磨: “我这么做使得欧阳姗未婚先孕,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欧阳领导给予了我那么多,我却这样报答他。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要是没有他,我可能还是一个地位极其卑微的普通公务员,甚至还是个不受人尊敬而被憎恨和欺凌的普通科员。” “就是他,是他赏识我,在众多竞争对手中,是他让我当他的贴身秘书,因此才提升了自己的地位。我跟着他,还学会了为官的仪表和谈吐。这些知识是在书本上是学不来的。” “如果他看到欧阳姗发的这个短信,他来指责我的行为,他将会怎么样指责呢?” 他就这样想着,一个人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在脑海里浮想联翩。 就在这时,欧阳领导打来电话,打断了尉迟晟的沉思,用一种带着怒气的语调说: “小晟,你快到我书房来,我有话给你说。现在、立刻、马上……不管你睡没有睡觉,都快点来。” 尉迟晟预感到危险已经来临,他一边出门一边思考:“欧阳领导可能此刻正在大发雷霆,我说话还是小心谨慎,不要太惹他生气。” 欧阳领导看到尉迟晟之后,破口大骂,他现在顾不得领导形态,自然想到什么就骂什么,把尉迟晟骂得恨不得地下有一缝钻下去。 尉迟晟沉默不语,任凭他骂,让他骂一个够,毕竟是自己做错了事,而且他对欧阳领导的感激之情却从未动摇。 “唉,这天终于来了,长期以来我一直想着把欧阳姗搞定,却没有想到把事情搞成这样,都怪自己太不小心。不过,我还是应该对他的辱骂有所回应,否则他会气疯的。”尉迟晟心想。 于是,趁着欧阳领导骂得差不多,准备歇一口气的机会,他不紧不慢地说: “对不起,欧阳领导,我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这样对您身体不太好……我真的很爱欧阳姗……我愿意竭尽所能地为您效劳,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一直铭记在心。可是……全怪我不好,我不应该……” “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你这个混蛋!说什么大恩大德……大恩大德……你要是知道我对你大恩大德,就不会这样对我女儿!当你这样做的时候,你就该滚蛋了!你简直是忘恩负义的家伙。”欧阳领导愤怒地吼道。 “我曾经想过离开她,可我真的爱上了她而离不开她呀!以前我想过请求您把我调走,可是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我害怕,我害怕您……不同意,也害怕失去欧阳姗,我……” 尉迟晟还没把这句话说完,就猛地在欧阳领导面前跪下。随即他觉得,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能跪领导,又觉得这个动作太下贱,于是赶紧站起身来。 欧阳领导看到尉迟晟跪下又站起来这一连串的动作,觉得再也无法忍受,又开始口无遮拦地骂起来,甚至比前面骂得还要粗俗不堪。 也许越是低俗滥调的辱骂的话语,就越能发泄他心中愤怒的感受吧。 等欧阳领导慢慢冷静下来时,他对尉迟晟说:“小晟,你还是滚吧,滚得越远越好……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尉迟晟向欧阳领导微微躹躬,他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转身离开。 当他走出来的时候,他稍微冷静了一点,于是给欧阳领导发了一条信息: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欧阳领导,您现在让我离开欧阳姗,还不如让我去死吧!在我的生命自尽了结之前,请允许我向你表示无限的感激,以及因我的死亡而给您带来的麻烦而深表歉意。” 欧阳领导看了,正在气头上而没有理他。 这时,尉迟晟又给他发来另外一条信息: “欧阳领导,我现在连死的心情都有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怕。您叫我与欧阳姗分开,您还不如杀死我。即使死了我也不会离开她的。” “滚蛋吧,你……”这时欧阳领导已经忍无可忍,回了这么一条信息。 尉迟晟从欧阳领导书房出来,内心并不坦然释怀。 他一方面想着对不起欧阳领导的培养,另一方面想起了欧阳姗和她腹中还没有出世的孩子,一种神圣的责任感与使命感使他格外珍惜起自己的生命来。 他喃喃自语道: “我不能就这样白白地死去,实在是太划不来,也是懦弱的表现。我死了,我还没有出世的儿子怎么办?孩子还等着我抚养,还有欧阳姗怎么办?可是,欧阳领导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应请谁来帮我说服欧阳领导呢?” 尉迟晟把所有的朋友都在脑中搜寻了一遍,他很快就想到了当初把他介绍给欧阳领导当秘书的原来部门领导夏侯上司,请他出面劝说欧阳领导。 第83章 准备结婚 尉迟晟给严厉的夏侯上司打电话。 当他把所有的隐情向夏侯上司诉说之后,夏侯上司竟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种意外的口气,这让尉迟晟甚是诧异。 “或许我也有该反省的地方,”夏侯上司说,但是他的担心的成分比愤怒要多一些,“以前我叫你给欧阳领导当秘书,我就猜到了你与她会有这段感情……但当时……怪我没有及时提醒你。” “你说欧阳领导会对我怎么处置呢?”尉迟晟急忙问。 不等夏侯上司回答,尉迟晟就说出了结果:“我觉得不外乎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可能?你说说看。”夏侯上司关心地问。 “第一,可能把我贬到偏远乡镇去;第二,可能不会让我当秘书,叫我回原单位。” “嗯,还有一种可能,他还会接纳你当他的女婿。” “当然,这是最好不过的。无论哪种可能性,我想我都会服从的。” “如果他不接纳你,那么欧阳领导会叫欧阳姗把孩子打掉的。” “欧阳姗是一个倔强的姑娘,我想她不会把孩子打掉,你觉得呢?” “哪可不一定,人总是会变化的。” “就是……我想请你来帮帮我想想办法,好吗?只有您才能劝得动欧阳领导,毕竟您是他最欣赏的下属,而且您也曾经给他当过秘书,他对您很满意……” “好吧,我只有试试看看,我这几天抽时间去向他汇报。” 说罢,夏侯上司就挂掉了电话。 欧阳姗告诉了父亲之后,她已陷入了一种绝望的境地。 欧阳领导告诉女儿,尉迟晟以死相威胁。她听后,她吓得一直颤抖不停,嘴里嘀咕:“假如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欧阳领导怎么都没有想到,欧阳姗爱尉迟晟爱得却是这样疯狂,他不得不站在她的角度以一种理性思维来考虑她爱上尉迟晟的真实原因。 紧接着,父女俩进入了一种拉锯战的谈判之中。无论欧阳领导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都没能改变欧阳姗嫁给尉迟晟的坚定决心。 她的这种坚定决心,使欧阳领导最终心软了下来。他只好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只能同意……” 欧阳姗没有料到父亲就这么快就同意了,这使得她喜出望外。 这天是星期六,尉迟晟在办公室加班。 欧阳姗来到尉迟晟办公室,她不管旁边是否有人,就径直投入了尉迟晟的怀抱,哭着告诉他她父亲已经同意。 “我的父亲是善变的领导,所以我们应该赶紧早点准备结婚。”欧阳姗激动地说,“婚房总是应该有的吧!我知道你没有多少积蓄,我这里五十万元存款,够得上首付,其余再货款吧!” 欧阳姗提的要求并不过分,尉迟晟听从了她的建议。 夏侯上司向欧阳领导求情。 欧阳领导就这件事向夏侯上司征询意见,夏侯上司建议尽快请两个年轻人结婚,仪式可以搞简单点,这些形式上的东西能省则省。 “你说得好!”欧阳领导同意夏侯上司的建议,“确实是应该好好找一个时间,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我从来没想到……” 欧阳领导继续说,“一个性格如此傲慢无礼的女孩,一个曾经被那么多高官与商人求过婚的女孩,如今竟然选择尉迟晟,我真的难以置信。” 欧阳领导对尉迟晟甚是有点恼怒,但他知道生气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只好听从夏侯上司的劝说来缓解内心的痛苦。 欧阳夫人不太同意欧阳姗嫁给尉迟晟,还是欧阳领导劝欧阳夫人说:“女大不由父母。欧阳姗既然这么喜欢尉迟晟,我们也只好由着她了。” 就这样,欧阳夫人这才同意,并与欧阳领导商量,给欧阳姗三十万元,叫去买婚房。 这笔赠予的钱,使尉迟晟颇感震惊。 对于一个出身贫困家庭的人来说,这笔意外之财还是相当可观的,他不禁感慨万分。 欧阳姗把她的全部感情都融入到了对老公的爱慕当中,她唯一的愿望就是使她的这段婚姻得到父母亲的认可。 然而,这段时间尉迟晟总是出差。他和欧阳姗处于持续分离的状态,两人只有在电话中交流,面对面谈情说爱的时间越来越少。 之前,孙颛告诉尉迟晟采取的欲擒故纵策略与计谋是明智的。 这个计谋与策略所产生的效果也日益明显,欧阳姗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尉迟晟,却又因为长时间不能与他相见而倍感焦虑。 终于,欧阳姗按捺不住心中的急躁,建议父亲最近不要给尉迟晟安排出差的事。 她说到自己对尉迟晟的喜爱,说到因为选择尉迟晟而获得的快乐和尊重,也说到实在难以忍受分离之苦。 她决定就在下个月底举行婚礼,然后打算出去旅游。她恳求父亲早点准备他们的婚礼,并渴望得到父亲的祝福…… 这些话将欧阳领导逼到一个窘困的情境之中,他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 “的确,不可否认,尉迟晟有才华、敢想敢干,是一个人才,从事秘书工作也是优秀的。但是……”欧阳领导说。 “爸,你说但是什么呢?”欧阳姗不解地问。 “但是,我发现他在内心深处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在里面,至于是什么东西,我说不太清楚。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坏印象,也许在我看来,我的直觉还是管用的。” “可能他是有那么一点您说的这个,因为毕竟他出身农村……” “小姗,你听我说,对于尉迟晟这个人,我觉得他有点自以为是。他到底爱不爱你,我不敢确定……我想他爱你也并非出自天性,而是一种本能,也他许另有目的……这种感觉使我的内心很不舒服。” 欧阳领导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爸,你有这种感觉吗?” “是的。他也不像其他秘书那样,在灵魂深处最无法忍受的是不能升官。他在这点上与众不同,他对当官似乎没有多大兴趣,只是无论如何他害怕别人瞧不起。” 和女儿谈话之后,欧阳领导想了很多,但他还是无法看透尉迟晟这个人。 他想:“尉迟晟居然胆子大到敢追求我的女儿,是不是因为他知道我最爱小姗,知道我对他进步有帮助,想借助我的力量往上爬,还是因为他真的爱小姗?” 欧阳领导痛苦地向自己抛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但是都没得到任何答案来解释这些问题。 “不过,欧阳姗知道我对尉迟晟的怀疑会让他的形象在我心目中毁掉,所以她才承认是她先爱上尉迟晟的。 “唉,我从来就不曾想到我的一直自命不凡的女儿,竟会去追求尉迟晟,我确实没有想到……不,我还是不能相信她会这样做……我要调查他的过去。” 第84章 心生愧疚 欧阳领导深思熟虑很久以后,他还是决定抓紧时间找欧阳姗深刻地再谈一谈。 他想婚姻是人生的大事,不能草率,要对女儿将来的幸福负责,他害怕自己的突然让步,会使欧阳姗将来受到委屈。 “小姗,你对尉迟晟过去了解吗?他过去和哪些人谈过恋爱呢?” “这个,这个……我不太了解……” “行吧,我本来打算安排尉迟晟到市直部门去当一把手的,可是他的资历明显不够,我怕其他人说闲话,先到区上的一个部门去任副局长吧!” 停顿一会,欧阳领导又说: “为了避嫌,我把他安排到w市主城区去当副局长,这样会更好一些。w市有一个市领导是我的同学,我可以打电话请他关照一下。” “感谢父亲为尉迟晟所做的一切,但是父亲您却把我给忘记了。您女儿的名声如今正处于别人谈论之中,你知道我因为未婚先孕,稍有不慎就将留下别人的笑话。” “我想,这个不算太大的问题……” “我希望您能答应我,下个月底允许我与他公开举行婚礼。请您不要超过这个期限……” “到下个月底只有四十多天时间,怎么来得及准备呢?” 欧阳姗这种迫不及待想与尉迟晟结婚,使欧阳领导倍感意外。他有点生气,觉得欧阳姗有点得寸进尺。 “先不要太急吧!虽然我不太了解尉迟晟的为人,但是我相信你应该了解他。尽快叫他动身去上任,举行婚礼到第三个月底吧!” 欧阳领导态度坚决,欧阳姗知道不能违背。 于是,她决定服从父亲的安排,但是她把父亲的决定转达尉迟晟,叫他去w城去当副局长。 这个消息让尉迟晟喜出望外。 “不管怎样,我终算有一点出息,这一切都是欧阳领导对我提拔的结果。”尉迟晟想,“眼前的这个女人热烈地爱上我,这个因素起了太大的作用。” 他望着欧阳姗,继续想:“她的父亲爱她,没有她不能活,而她没有我也不能活。” 尉迟晟到w城上任,欧阳领导却调查了尉迟晟过去经历。 当他发现尉迟晟与慕容莲这个有夫之妇有勾结时,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阻止欧阳姗嫁给这样的男人。 尉迟晟闻之,将此事迁怒于慕容莲,而将她杀死。不曾料到尉迟晟杀错了与慕容莲背影极像的一个女人。 后来,他被关押到了监狱。 欧阳姗想尽千方百计把尉迟晟救出来,可是没有成功。 一天,当欧阳姗来探视尉迟晟时,他心生愧疚之心。 这也许并不全怪尉迟晟。当一个人将要死时,爱情对他来说已经显得微不足道,只有最初对她的那种真情才会使他久久在心里回味。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慕容莲,想起了他们在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妙的时光。 使他没有料想到的是,即使是回忆起来最小的细节,现在在尉迟晟的眼里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 尉迟晟的这种心思,被欧阳姗猜透了。 当她故意提到慕容莲的名字时,尉迟晟的脸上流露出不自然的神情,这使她心里极其不舒服。 “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她暗暗发誓。 尉迟晟说:“我想求你一件事,你去医院把孩子打掉算了,好吗?将来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他会抬不起头的。” “什么?你怎么这样说?”欧阳姗脸色苍白,不敢相信他说出这样的话,“我是不会打掉的,我一定生下来。这个孩子是我对你唯一的念想……” “你听我说,你现在还来得及,你把孩子打掉了,还可以再嫁给崔扈为妻。将来你带着一个罪犯的孩子,是不好再嫁人的。你把孩子打掉了,这其实并不会影响你的名誉。” 尉迟晟盯着欧阳姗的眼睛劝说。 欧阳姗听到尉迟晟这样说,气得浑身颤抖。 他见状,一边安抚她一边说:“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男人,我给不了你的幸福。所以我才再三要求你嫁给崔扈,他会对你好的。” 尉迟晟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只不过不是对我,而是对你的将来有好处。那个时候,你会感谢我今天劝你的话。” 说完这些宽慰话,尉迟晟又说: “许多年后,当你想起我们之间的这段鲜为人知的爱情时,时间长了你可能会觉得你太幼稚,到时候你对我们的儿子就会嫌弃的。因此我才要求你把孩子打掉。” 这时,突如其来的审讯中断了尉迟晟和欧阳姗的谈话,接着尉迟晟又被律师烦扰。律师总是问着相同的问题。 他恼怒地对律师说:“我已经讲好过多次了,是我杀了人,并且是有预谋的……我只求一死了之,你就别再来烦扰我了。” 当这位烦人的律师走后,尉迟晟自言自语:“这个律师怎么这么烦人呢?对于死亡他比我还感到害怕。也许他想出成绩……” 可是,这位律师挺有耐心,他收了慕容莲与孙颛的律师费,他觉得要尽到职责,于是每隔几天他就来看望尉迟晟并试图引导他,使他在法庭上这样为自己辩解。 “你就说,我是无意当中错杀了人,属于误杀……” 然而,尉迟晟却拒绝了这个理由,并怒气冲冲地说:“我不会这么说的,法官也不会采纳,我现在只想一死。” 看着尉迟晟愤怒的眼神,这位律师在一瞬间竟然觉得,尉迟晟也会在某个发了疯的情况下杀了他。 一天,孙颛和欧阳姗来探视尉迟晟,想把这个案件所引起的轰动效应向他诉说一下。然而,他们刚一张口,就被尉迟晟打断了话头。 “不要再跟我说这些,我并不关心这个。我是一个快要死的人,知道这些有何用处呢?我只想在我生命的一段时间轻轻松松地活几天,我太累了……” 就这样,打扰尉迟晟的人越来越少。他一边在监狱房间里面散步,一边抽着欧阳姗送来的香烟,内心还回忆着过去的一幕又一幕。 在孙颛来探望的时候,尉迟晟并没有向孙颛提起慕容莲,可当这位好友向他提起慕容莲要来看他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挺高兴的,其实在他在内心里面一直在盼望慕容莲能够来看他。 此时,他心爱的女人欧阳姗却为了救他而四处求情。她成功地通过她的闺蜜纳兰菊牵线和那位大人物达成了交易。 当纳兰菊把这一好消息告诉欧阳姗时,这位为了爱情甘愿牺牲自己的女人居然哭了起来,她觉得她会出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外界关注尉迟晟杀人的事的人多得很,尉迟晟成了八卦谈资中的主要新闻人物,网上还被炒得沸沸扬扬。慕容莲对此再也耐不住性子,决定到监狱来探视尉迟晟。 第85章 宣判死刑 自从丈夫曹濮自杀、儿子曹景生病死亡以后,慕容莲一直寡居起来。 此时此刻,慕容莲看到尉迟晟杀人案上了热搜,心乱如麻。当然她作为当事人之一,也有许多媒体人争相前来对她采访,她都婉言拒绝。 她时刻回忆起与尉迟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觉得是幸福的。 但当她听说尉迟晟来杀她之时,她很是吃惊,但冷静下来一想,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于是她很快就原谅了尉迟晟。 因为欧阳领导来向她打听尉迟晟时,她极其不愿意说出真相。但她受到程龚等忌妒她老公的商人的威胁,她不得不这么说。 其实她现在挺后悔的,但事到如今,后悔有何用处呢? 她觉得是她害了尉迟晟,要是她在欧阳领导面前对他褒扬几句的话,也不至于改变欧阳领导对尉迟晟的看法,尉迟晟也不会来杀她。 她很想来看望尉迟晟,但她又担心被媒体人瞧见,因此她一直迟疑着。后来,她还是控制不住,乔装打扮,前来监狱。 她到处打听,并给审判官写信,请求判处尉迟晟无罪。 她在信中说,尉迟晟患有精神病。病情虽然不严重,但一年也会发作两三次,尉迟晟当时杀我,就是因为旧病复发的缘故。 然而,信寄出去以后,却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审判尉迟晟的日子来临了,一些人都纷纷赶到法院,都来审判庭旁听这起杀人案件。到处挤满了人,有人在高声议论案情,也有媒体人过来报道……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喧闹异常。 这种盛况景象,堪比过节还热闹。 欧阳姗得到大人物的帮助,她提前来见被大人物打了招呼的审判官。 那个审判官假装镇静地对欧阳姗说:“稍安勿躁,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尉迟晟一定会无罪释放的。” 听到这句话,欧阳姗悬着的心稍微放轻松了些,但是想到尉迟晟放弃了生的希望,她的心情又变得异常沉重起来。 当天晚上,欧阳姗来到监狱,再次请求尉迟晟不要一心想着死,要多想想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可是尉迟晟就是不听……于是他们就有了一场争论。 对于欧阳姗的开导,尉迟晟争累了,他就不再想争辩。 他对欧阳姗说:“反正有律师替我辩护,那就由他来辩诉吧!我想有些人表面上同情我,实际上都巴不得我快点死呢!因为有人忌妒我,说我是吃软饭的男人。” “你说得对,即使是按照你的说法,有人希望你死那只是少数人,但大多数人还是同情你的,希望你活着。”欧阳姗激动地说,“只要你在法庭上别乱说,你还是有希望活着……” 次日,尉迟晟被带出牢房,走在前往审判庭的路上。 当他看到一些人都有参加他的庭审时,他的焦虑感与犯罪感感没有了,代替他的是一丝宽慰,甚至还在心底有了一种怜悯与同情。 不过,使他感到奇怪的是,他从人群中走过来时,没有听到一句骂他的话。他想:“我并不是十罪不赦的罪犯,那些人并不是我想像中那么恨我……他们宽恕了我的罪行。” 当他走进庄严肃穆的审判庭时,他看见审判庭里面观众坐席上坐着黑压压的一大群人。 尉迟晟看见了阚颖也来了。 “真的是阚颖!”尉迟晟不太相信,但仔细一看,不由得叫出声来,确实是阚颖,他满脸涨得通红,“阚颖肯定会给慕容莲说的。” 其实,尉迟晟不知道的是,慕容莲已经来到了这里。 他环顾四周,发现审判庭的旁听席上的那些人,正神情专注地打量着自己。随后,有人开始议论纷纷。 此时,门口有人争先恐后地往审判庭挤,保安们正努力地维持秩序。 没多久,审判开始。 一名女检察官用普通话念着起诉书,控诉尉迟晟的杀人罪行。对此,一些人立即流露出不满,发出了唏嘘之声。 看到这种状况,有几位法警立刻走过来,不停地过来招呼安静。 这样的场景对于不想死的人来说,这是是值得庆幸的。但是尉迟晟一心只想死,因此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不舒服。 当律师将要陈词时,他冷漠地看了律师一眼,面无表情地说:“请别夸大其词,如实答辩,实事求是。” 但是,律师还是辩护减轻尉迟晟罪责,说着他精心准备的辩词,请求审判官从轻发落,还没有说几分钟,观众席上就有人为之鼓掌喝彩。 律师受到极大的鼓舞,又对审判官说了一些打动人心的话。在说到情到深处时,连尉迟晟都动容了。 律师的辩词说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说完。最后,主审官请被告人做最后的陈述。尉迟晟望了望下面观众席,好像在寻找些什么。 当他看到一双泛着泪光的眼眸时,不禁嘀咕:“难道阚颖在为我流泪吗?” 随后,他定了定神,说: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可能大多数人会以为我会害怕,会表现出软弱,会跪下求宽恕。然而我并不打算这么做,我只想一死了之。” “慕容莲对我恩重如山,我却恩将仇报,有预谋地杀了她,尽管我杀错了人,我对那家人表示深深的愧疚,对不起,我确实应当被判处死刑。” “有人劝我要求生,我觉得不必了。即使罪行不被判处死刑的话,我看到的并不是我还年轻而值得同情。” “有人想通过惩罚我来惩罚来自低层的年轻人,他们没有任何背景,一个人出来打拼,却有幸受到了良好的教育,竟然敢一些有钱人竞争,瓜分这个蛋糕。” “我出身农村,与这个世上的人纷争,有了过激行为,触犯了法律,罪有应得,因而得到严惩……” 尉迟晟把深埋在心底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人们纷纷为他的辩词感到惋惜。 检察官极其生气,观众席上有人擦着眼泪,阚颖听完后也默默哭泣。 面对这样的场景,尉迟晟忍不住又把对慕容莲的敬爱和感激之情全部倾诉了出来。 阚颖听到这里,不由发出一声惊叫。 随后,审判官叫休庭,择日宣判。 过了几天,法院宣判的日子到了。有一些时刻关注这个案件的人,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待着最后的宣判。这时审判庭一片寂静。 主审法官走在陪审员们的前面,站定宣布尉迟晟杀人罪名成立,立即处以死刑。 在观众席上,一些人纷纷为这个判决结果感到遗憾,发出一阵感叹之声。 第86章 故事尾声 突然,一个女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喊叫显得格外刺耳,尉迟晟一看原来是欧阳姗。 尉迟晟想:“那些想我死的人这下应该满意了吧!只是我对不起欧阳姗,她是无辜的,我再也见不到慕容莲,再也不能向她诉说我爱慕与悔恨……” 主审官叫他做了最后陈述,问要不要上诉之时,他说“我不会上诉的,我没什么要说的,我接受。” 判决完毕,尉迟晟被关进了死刑犯的牢房。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慕容莲。尉迟晟躺在脏乱的床上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睡着。 次日,尉迟晟从睡梦中惊醒。他以为是执行死刑的人来了,没想到却是一个女人来探视。 尉迟晟定睛一看,原来是欧阳姗。 欧阳姗双眼通红,好像比原来苍老了不少,昨晚她肯定痛哭了一晚而没有睡好觉。 她走进来,满含深情地看着尉迟晟。 他说:“别哭了,事已至此,我对不起你。我在审判庭上的陈述,我觉得我说得好,说出了我的心声,有的人会以为我吓得不行,其实我不是这样的,我希望你以后好好的活着。” 尉迟晟安慰着欧阳姗,心思也飘向了远方。 他想:“要是慕容莲在这里的话,我还会如此淡定吗?只是可怜了欧阳姗,她当了牺牲品,我想崔扈肯定会娶了她。有些人还是在看我的笑话,将来不知人们将对我会做出怎么样的评价?” 欧阳姗的声音虚弱,喊了几声才把尉迟晟从沉思中唤醒。 “请来的律师就在隔壁,律师建议上诉,也许还有活着的希望,因此他拿来上诉状需要你签字。”欧阳姗的话语中明显带有强制的口吻,只是她已经无法摆出往日那种高姿态。 “我是不会上诉的。”尉迟晟冷静地回答。 “你说什么?你真的是不想活了吗?我原来以为你是说着玩的,没有想到你却认真了……你呀!你,你死了,我与孩子今后咋办呢?”欧阳姗的声音提高了许多分贝,几乎变成了一种怒斥与哭腔。 尉迟晟都有点被吓到了。 “我对这个世上已不再留恋,虽然我对你有所亏欠,但是我只有下辈子来补偿你,你就让我坦然地面对死亡吧!”尉迟晟更加坚决地说。 说完,他的心绪飘向了远方:“慕容莲现在肯定从网络等媒体上看到了我被宣判死刑的消息,或者阚颖会告诉她的,她听了或者见了这些她一定会好伤心的吧,并且会大声地哭出来……” 从尉迟晟那里得不到想要的回答,欧阳姗只好自己把律师请了进来。 “对于你是否上诉的问题,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不上诉就只有死路一条,希望你能听从我的建议。”律师毫无表情地看着尉迟晟说。 尉迟晟说:“你们这样子一而再而三地来,我真的谢谢,至于说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但签字我暂不签。” 欧阳姗暂时放下了心,和律师一起出去。尉迟晟觉得轻松了许多,甚至觉得律师都比欧阳姗更亲切。 过了不久,又有人来探视。尉迟晟迷迷糊糊,突然被叫醒。他开始以为又是欧阳姗来,不免心烦意乱。 但他还是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 “我不是说过,怎么又来了,我会……”他一边整理自己的囚服,一边不耐烦地说。但抬头的一瞬间,他看到的却是慕容莲。 “天呐,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尉迟晟掐了一下自己,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我差点杀了你,你却不记恨我,还来看我,我真的好感动,我真是一个小人,而恩将仇报!” 尉迟晟羞愧难当,心情难以平复。 “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提出上诉,我不在乎你对我犯下怎么样的罪行……我知道你不准备上诉,可是……” 说到这里,慕容莲说不下去了,她在他面前抽泣起来,眼泪不自觉地直往下掉。 “你要原谅我,只有你原谅我,我才会上诉,不然我是……不会的。” “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真的,我早就原谅你了,都怪我不好。”慕容莲泪光闪烁。 “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太鲁莽,我对不起你……” “快别说了,只要你在上诉书上签字,你还有生的希望。以后我就会经常来看你的。” “那好,我……我签……我签字,我现在就签,上诉书在哪儿?你真的原谅我,这我就放心了!”尉迟晟像疯了一般到处找上诉书。 “好……”她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都是我犯下的过错,我如果不那么冲动,我不会被关押在这里的,只是我一时想不开呀!”尉迟晟心疼得落下了眼泪。他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放松了一些。 慕容莲故作轻松地问:“你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真的是好狼狈的,不过还好,没有被我老公发现,现在想起来真是好刺激的。” “呵呵,是啊,我与你在一起好有激情,我们真是好快乐,可惜在错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你相信我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女人。” “你说的这是真的吗?”慕容莲反问,她脸上羞红了,思绪回到了过去的时光。她和尉迟晟对视着,此时一片寂静。 就这样对视了很久,谁也不愿意开口打破这份寂静。他们在心里已经清楚,他犯下的罪恶,以至于身败名裂,只不过是彼此相爱的有力证明。 尉迟晟此刻心里明白,他确实是爱她的。时间可以证明一切,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对她的感情不仅不减轻,反而更加浓重了。 慕容莲从尉迟晟温柔的眼光中可看出,这个男人值得她牺牲一生幸福去爱。 想到这里,她既羞愧难当又悲痛难忍。 当慕容莲走后,牢房里只剩尉迟晟孤身一人时,他竟然哭了起来。这次哭的原因是因为他马上就要死去,他不想死,他为了慕容莲必须要活下去。 正当他想到死后再也无法见到慕容莲时,耳边响起了欧阳姗的脚步声。 “这个女人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我真的有时就是讨厌她。”尉迟晟一边擦干眼泪一边嘀咕。 欧阳姗说:“我找的那个审判官说,你在法庭上的陈词,触犯了底线,你那番话让有些人愤怒不已。即使上诉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尉迟晟觉得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目前只有死路一条,没有别的选择,他感到既害怕又愤怒。 他对欧阳姗说:“你出去吧!我知道了,你就让我安静一下。” 想到自己对他的关心,尉迟晟却毫不在意,慕容莲对他稍微来见,却使他激动不已,嫉妒和酸楚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欧阳姗不由得放声大哭了起来。 尉迟晟看得出来欧阳姗的痛苦,他也理解她的难处。可尉迟晟此刻迫切地渴望一个人好好地呆一会,所以就显得心烦意乱,对她有点耐烦。 欧阳姗见尉迟晟那么狠心,只好伤心地冲出了房间。 此时,孙颛来了。 “我想一个人静静,老同学。”尉迟晟说,“我的死期已到,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尉迟晟同样是不耐烦的语气,孙颛没有说一句话,只好离开而在隔壁等候。 牢房内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尉迟晟终于一个人可以独处,然而他却感到比以前更疲惫、更懦弱。 那颗本已虚弱不堪的灵魂,也因在欧阳姗和孙颛面前的竭力伪装,而耗尽了仅存的最后一点力量。 尉迟晟开始了反省自己,想到了他这一生,先后与几个女人纠缠,想到了生与死,更重要的是想到了慕容莲。 因为慕容莲是他现在对这个世界唯一的挂念,也是她,尉迟晟才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的软弱。 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孙颛在隔壁等了他很久。而这时,尉迟晟觉得自己把一切都看透了。 尉迟晟一句话也不想说,孙颛只好再次离开。 尉迟晟想尽办法让欧阳姗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她的爱,但是越是拒绝她,欧阳姗的爱就变得越疯狂。 这时,传来了崔扈先生的死讯,他是患病死的。 尉迟晟又开始为欧阳姗的今后做打算……他越是这样关心他,欧阳姗就越痛苦,因为她知道他爱的不是自己——如果是爱她,他又怎会叫她嫁给别人呢? 他不想欧阳姗来,而是想慕容莲来,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慕容莲在一起,分享这生命中的最后快乐时光。这正是与他面临死刑的一种心理矛盾状态,这使他的感觉好生奇怪。 而且,他要求慕容莲在他死后要坚强地活下去。 最终,一切都徒劳无益,尉迟晟终于走向了死刑场。 行刑那天,天气晴朗,一切散发着生命的活力。尉迟晟被押送到指定位置,他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来吧,快来吧,就让我死得痛快一点!”他暗想,“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怕死。” 随着枪声响起,尉迟晟倒在了地上。 早在两天前,当孙颛来看他时,尉迟晟就为身后事做好了安排,他对孙颛说:“我死后,我请求你好好地把我安葬一下。” 孙颛变按照尉迟晟的叮嘱照做,他把尉迟晟的尸首拉回来,装在棺材里面,一个人静静地陪着度过了一天一夜。 这时,欧阳姗像疯子那样样冲了进来。 “我想看看他!尉迟晟,你这个王八蛋,竟然对我这么狠心……”她失魂落魄地说。 她挺着大肚子,俯下身,抚摸着尉迟晟的头颅,在他的额前亲吻了一下。 他们来到事先选好的墓地。道士把仪式做完后,欧阳姗和孙颛把尉迟晟尸首安葬于地下。 孙颛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