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会遗忘自己的名字吗？》 第1章 占卜 “先生，地方到了。” 正在打盹的青年被司机拍醒。 青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应了声“好的”，抬眼向车窗外看去。雨珠噼里啪啦打在车玻璃上，外面的世界黑蒙蒙的，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盏昏黄的街灯。 “先生，您的目的地到了。”面无表情的司机重复了一遍，青年点点头打开车门迈了下去。 冰凉的雨水迎头浇了下来，青年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一盏昏黄的街灯从一个铁皮栅栏大门旁的门岗里照射出来的。除了这一盏灯，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淹没在冰冷雨夜里。 青年快步靠近门岗，敲了敲窗子，里面露出一副警惕的面孔。他打量着这位身形消瘦的青年，毫无感情地问“你找谁？” “这张卡片……是你们这里吧？” 青年摸摸口袋，掏出一张硬硬的漆黑卡片。 卡片上的内容非常简洁，只有一个烫金的画押和一串花形字母“沉默庄园”。而口袋里除了这张卡片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门岗里的中年人接过卡片，仔细看了看，面色凝重起来：“没错，是这里。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青年张口欲答，只觉脑海里突然卡顿了一下，仿佛什么东西在迅速溃散。“我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脑海里瞬间涌起了无数个念头，又迅速黯淡褪色。 “我……我……”青年不由自主按住了太阳穴。 门岗的中年人盯着青年，说：“持有这张卡片进入沉默庄园必须登记姓名，否则恐怕无法接待。” 青年瞥了一眼门岗桌边报纸的日期，没来由地想到了一则神话：神创造世界只用了六天。第一天创造了光；第二天创造了星辰；第三天创造了大海；第四天创造了昼夜；第五天创造了飞鸟虫鱼；第六天创造了人，第七天休息。 “……初七……你可以叫我初七。” “自己的脑子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还是先进去再说吧，这倒霉透顶的雨……” 中年人没有再说什么，撑起雨伞把大门吱吱呀呀打了一条缝，把这位自称初七的青年领了进去。 夜雨中的庄园里面同样是黑蒙蒙的一团，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栋小楼透出一点灯光来。中年人在前面带路，初七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下脚的感觉有些软绵绵的，应该是草坪。 初七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拼命回忆。 脑海中泛起无数的记忆片段，还没抓住已经消失不见。就像是退潮的大海，所有的回忆都在迅速灰化褪色，彻底消失。转眼之间已经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了。 初七心中一片冰凉。但奇怪的是，并没有特别的焦虑和不安，反而有一点点祥和的感觉。 二人一前一后已经走到房前，中年人推开了对开的房门，道“进来吧。” 这是一个典型的乡间客厅。正对面的壁炉里炉火烧得正旺。几把雕花的椅子，在壁炉前摆成了一个半圆。客厅一侧有一座棕褐色楼梯，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乌鸦雕像，在夜色和噼里啪啦的炉火爆裂声中，透着一丝诡异。 中年人合上雨伞：“请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通知夫人。”即走上楼去。 初七应了一声，注意到墙壁上挂着的巨大羊皮地图。虽然材质粗糙，但线条轮廓都标注得非常清晰。 地图的主体是一个巨大的岛屿，足有数十万平方公里。岛屿上分布着山峰、森林，湖泊、村庄。偏南的部分明显是一座城市。 城区面积很大，富人区靠北，热闹的剧院、酒馆和各式各样的商店都集中在这一带。市政厅和一些城市管理部门位于城市中心偏北一些。西边布满了各种巨大的建筑，应该是火车站、炼油厂、钢铁厂等各种工厂，向南一直延伸到旧港码头。 旧港码头占地巨大，周围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小建筑，应该是贫民区。东侧则有一些广场、海滩等公共区域。 初七沉浸地看着这张地图，一个女声从旁边响起：“这是我们所在的法兰郡和法兰郡城地图……初七先生，欢迎你来到沉默庄园。是来找我占卜的吗？” 一位身着漆黑裙装的中年女性从楼梯上缓步下来。她的声音不大，却有一些冰冷，直接钻到人心里去。 初七犹豫了一下，道“……是的。” 虽然刚刚忘记了自己此行目的……但，占卜确实是个非常合乎当下情形的事情。 女子面无表情，说道：“在三轮月亮都不完整的晚上到访沉默庄园，除了占卜是不会有其他的事情的。我是沉默庄园的主人，你可以叫我夫人。” 夫人顿了一下，道：“那么，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初七，就叫我初七吧。”初七咬了咬牙，不想去分辨这个称呼是否好听。比起称呼，自己刚刚失去全部记忆的这件事，更值得关心。 踏入沉默庄园前失去记忆，这是一个巧合吗？又或者自己本来就有健忘症，所以才要来寻求帮助？ 夫人看着初七，端详了好久：“今天很晚了，我没有足够的时间为你准备复杂的仪式。我们用简单的塔罗牌占卜吧，希望你不是运气太差那种人。” 中年人很快捧来一个古朴的盒子，小心地交到夫人手中。然后腾空桌子点起烛台，熄掉煤气灯退了出去。 夫人打开盒子，取出了一沓塔罗牌。 “请提出你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我洗完牌交给你任意抽取三张。这三张牌分别代表了这个问题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抽牌完成，我为你解释牌面的含义。” “初七先生，如果准备好了，我们就可以开始。” 客厅的煤气灯被熄灭之后暗了许多，初七看不清夫人的表情。刚刚失去记忆，甚至名字都想不起来，当下最关心的问题只会有一个： “……我是谁？” 夫人沉默了一下，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波动，只是伸手按照一种繁复的方式洗起牌来。“好了，你可以抽三张牌出来。” 初七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抽牌。这副塔罗牌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滑腻冰冷又有一种动物皮毛的质感。很快抽了三张出来，平铺在桌面上。 左侧：白马和黑旗——死神正位。 中间：白马和黑旗——死神正位。 右侧：依旧是白马和黑旗，还是一张死神正位！ 三张牌一模一样，居然全部是死神正位！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一股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的风，把桌子上的烛光晃动了一下，随即熄掉，升起一缕细长笔直的余烟。 初七甚至来不及感慨：三张死神正位，不需要夫人解读，用小指头都知道这次占卜的结果糟糕透顶！ 夫人伸手盖住了三张牌，指尖颤了一下。 “初七先生……可能我今晚我状态不是太好。这个问题……也许只能自己去寻找答案。” 今晚真是糟糕透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继续待在这里的意义。初七站起身来，道：“也许我该回去了。” 夫人流露出一点关切来：“我安排马车送你回法兰郡城……请问初七先生住在哪里呢？” 初七苦笑，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记得自己的住址？ 夫人好像看出了初七的窘境，取出一块怀表递给初七。 “这种情况……我建议向贝克街治安所的伯纳德先生寻求帮助。他只要看到这块怀表，就一定会帮助你的，请你一定要收下。” 初七看着夫人认真的神情，便接过了怀表，道了声谢谢，推开房门走进了夜雨中。 看着青年离开的背影，夫人的声音都惶恐起来。 “第十三张沉默黑卡出现了……希望skg能尽快做好准备……” “罗塔牌的死神牌只有一张……这位初七先生……难道会成为一种可怕的存在吗？” 第2章 污染 天蒙蒙亮的时候，初七已经来到了法兰郡城南区的贝克街治安所。一位金发碧眼的接待员打着哈欠，打开了接待室的大门，已经在门外等了一阵的初七第一个走了进去。 治安所的接待室与办公区并没有明显的分界。硕大的房间周围有几个小房间，门都敞开着，一眼瞥进去看到里面的办公桌堆满各种文件夹，纸张、文件夹、墨水瓶和各种杂物。 初七简单地介绍了下来意，接待员一脸狐疑，不过还是很快就安排了一位治安官来对接。 这位治安官年纪大约有30岁，带着一身清晨特有的起床气。 “叫我根特就好。既然是来寻求治安官的帮助，那么先来登记一下吧。” 说着铺开纸，拿起钢笔在墨水瓶里蘸了蘸。 “名字？” “不记得了……” “职业？” “不记得了……” “住址？” “不记得了……” 治安官抬头看了初七一眼，疑惑道：“那你记得什么？或者……你应该去教堂或者精神病院去看看。” 初七压抑住心底的一点怒气，道：“治安官先生，我正是因为突然失去了记忆，所以才来治安所寻求帮助的……请问伯纳德先生在吗？” 听到伯纳德的名字，一位年长的治安官走过来瞥了初七一眼。敲了下桌子，把根特治安官叫走了。很快，根特治安官重新回到桌边，满面堆笑，道：“我帮你叫了杯咖啡，不着急，我们慢慢谈。” “伯纳德队长今天刚好不在，我们会转告他的。如果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那么该怎么称呼呢？” “……可以叫我初七……” 初七简明扼要的把自己昨晚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根特治安官在纸上一字一顿地记录着：“突然失去了记忆……城郊的庄园……嗯，还有遇到其他的异常情况吗？” “情况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这样吧，初七先生，接下来我们会安排人手来联络市政厅或者其他部门，看看有没有你的身份信息。” “下周的这个时间，你不妨再回到治安所，来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从治安所里出来，整个法兰郡城已经热闹了起来。拄着手杖，戴着礼帽的男士，穿着紧身裙的女士，叮叮当当的马车，冒着白气的蒸汽车来来往往。 初七站在街头，看着热热闹闹的车流和人流，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到目前为止，恐怕我是整个法兰郡城最倒霉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住址，忘记了所有的家人朋友，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身份信息是空白，人际关系是空白，生存资源是空白，简直就像完全凭空出现在法兰郡城一样。 浑身上下只有一身被雨水淋湿又暖干的衣服，一只怀表。自己认识这里的文字，可以无障碍交流，此时位于法兰郡城南区的贝克街，现在的时间是西历1913年9月16日星期六上午10点钟。 以上就是初七此时掌握的所有信息和物资。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淋湿又暖干的衣服穿着不太舒服，整个人又困又乏，肚子也逐渐饿了起来。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东西。想象着各种食物咀嚼的口感，越发饥饿难耐。 贝克街上的食物店和面包店传来各种食物的香气，招牌上价目表清清楚楚：每条黑面包=5便士；20条黑面包=1镑……确实不贵，但初七摸遍了浑身上下的所有口袋，没有找到任何东西，连一个硬币都没有。 “就算我是失去了记忆，难道连一件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没有吗？钱包，钥匙……哪怕是一张报纸也好……” 但的确什么都没有——除了昨晚离开庄园的时候，夫人送给自己充当信物的怀表。 “治安所那边至少要等到下周才有消息。看来只有先把这块怀表当掉，换点钱应急，找份临时的活来做……如果找伯纳德先生需要这件信物，再赎回来就好。” 初七回忆着昨晚看到的法兰郡城地图，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两三个街区之外的摩尔曼斯大街上就有几家银行，附近应该有从事典当或者抵押业务的门店。 果然没错，初七很顺利地找到了一家典当行。 这是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典当行，门前的两丛绿植几乎把门店遮住了。外墙被白灰粉刷的惨白，走上三阶台阶，就能看到店门旁边的金属铭牌：摩尔曼斯大街43号典当行。 初七推门进去，迎面是一个巨大厚重的橡木柜台，柜台上的一旁放着一台古老的打字机。柜台后面是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老先生，留着两片胡子。胸前的卡牌上写着：波尔·伯恩。 伯恩先生问明了初七的来意，便接过怀表小心地端详起来。 这块怀表还是挺漂亮的，黄澄澄的外壳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做工精细而考究。表盘上三个指针有条不紊地滴答作响。也没有什么摩擦刮痕之类的。只是不知道是镀金还是纯金，但无论哪一种，都是挺值钱的。 伯恩戴上专用的眼镜，仔仔细细研究了一圈，笑容越发可掬。 “这块表是15年前的经典款式……我来计算一下当前的典当价格……”正说着，旁边的打字机突然滴滴答答吐出来一张纸来。 伯恩放下怀表，拿过纸看了一眼，一脸惊讶。 “这位先生，抱歉这块怀表我不能收。这块表……有污染。” 嗯？自己刚才还试过，怀表的各项功能完全正常。即使时间不是特别精准，只要简单地调一下就好……等等，他说的好像不是损坏…… “……污染？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太清楚。”伯恩一脸歉意，道“这是打字机给出的提醒，这块表如果收了会有一些麻烦。” 打字机给出的提醒……这是什么鬼？ “不过……”伯恩露出了一副神秘的表情：“打字机看上了你的另外一样东西，并愿意给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比如现金，比如信息，我猜你一定有很多问题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啊？无法拒绝的条件？” 初七一脸惊讶，自己浑身上下除了这只怀表，就只有一身衣服。如果看上了衣服，岂不是要去裸奔？况且衣服并不值钱。 还能提供信息？……什么时候典当行还提供咨询服务？难道有什么陷阱？ “你看上了我什么东西？” 伯恩换上了一脸笑眯眯的样子，道：“不是我，是打字机。但这个典当，我可以保证对你绝无坏处。” 打字机想要的？应该是操控打字机后面的人想要的吧。 初七犹豫了一下，难道是自己的头发、血液、皮肤之类？也许一些巫术之类会用到……但马上12点钟了，中午饭还没有着落……并且自己也确实有太多问题想要知道答案，哪怕安慰性质的答案也好。 “那么，需要我典当什么？……大概可以拿到多少现金呢？” 伯恩微微一笑：“现金很重要，但在这个世界，信息更加重要。至于典当物，只有签订保密契约才能告知。如果不放心，可以选择较少的典当份额。” “那么……可以告诉我现在拥有多少典当物吗？” 初七拍了拍口袋：“除了我身上的这身衣服和我本人，我现在可拿不出任何东西了。” 倒不是故意亮出底牌，而是要先划一个圈，免得被坑——没准自己名下有值钱的股票房产之类的呢？如果这是竞争对手设计的圈套，岂不是轻松被搞破产？ 伯恩笑眯眯的继续道：“这你完全不用担心。你的典当物相当充裕，可以说有无数份。而且就在你本人身上。” 第3章 契约 “好吧，那我先看一下契约内容吧。”初七想了一下：保密契约而已，大不了遵守就可以了。 “很好。”伯恩先生按动打字机上的一个开关，打字机滴滴答答吐出一张纸来。伯恩递给初七。 “只需要在这里签名，典当保密契约就自动成立。” 初七接过契约仔细地看了几遍，这保密条款和典当条款也太有意思了……难道是谁给我开的一个拙劣玩笑吗？况且，就算这份契约是认真的，自己不亏。这样的契约，再签10份都不带怕的！ “我同意了。” 初七爽快地拿起笔，在签名的位置写下“初七”这个名字。最后一个字母写完，心头突然松了一下。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又飞快消失了。 打字机又飞快地又吐出一张纸来，上面只有一句话；“典当物收到。” “这下午饭有着落了……嗯……嗯？等等……我典当了什么？” 几秒钟前的开开心心签名的心情还未散去，初七已经迷惑起来——眨眼间忘记了典当物是什么。伯恩没有问自己索要任何东西，自己浑身上下也没有任何不舒服或者痛楚的地方。衣服没有少一根线，甚至坐的位置都没有变化。 自己典当了什么？ 依稀记得这是一份制定的很严密，又很公平的契约，并没有不合理条款，不需要任何解释就能够笃定地相信这份契约不会对自己带来物理或者精神层面的损伤。但典当物……却完全想不起了。 这保密典当契约，真的……很保密。几秒钟之前的自己……应该不会坑自己吧？ 伯恩先生笑眯眯地数出一沓纸币，递给初七。 “根据契约规定，这是契约成立后一次性支付的20镑现金。现在你可以咨询问题了。” “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比如银行保险库的密码，某位女士的内衣颜色，只要这个问题存在答案，打字机就可以提供给你，答案绝对正确。” “首次咨询有六次提问的机会。之后每周的同一时间来到典当行，会获得三次提问机会。” 初七想要问的问题可太多了。最重要的问题当然是…… “我是谁？” 打字机哒哒声突然消失，仿佛卡住了，许久才吐出一张纸来：“我不知道。” “我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打字机又卡了一下，吐出一张纸来：“我不知道。” 故弄玄虚的玩意~初七不由笑了下，或许真的是个骗人把戏。但……手上的纸币确实是真的！ 想了想，初七提出了第三个问题：“请问我现在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呢？” 打字机飞快回答：“神用六天创造了这个世界，第七天休息。” 初七瞬间愣住了。自己的这个“初七”的名字仅仅使用了不到一天时间，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起名的灵感。所以特意用这个问题来测试这台打字机，居然被一口答了出来！ 这台打字机是怎么知道的？……有点诡异。 定了定神，初七提出了下一个问题：“刚才说怀表有污染，污染是指什么？” 打字机飞快吐出一张纸来：“这只怀表有异能的痕迹。” 初七一怔：“异能……是什么？” “一切不合乎逻辑的人或者物体或者事物，都是异能。” 打字机的这个回答，仿佛一声雷在脑海里炸响： “一切不合乎逻辑的人、物体、事物，都是异能！” “不合乎逻辑的……都是异能！” 果然，这是一个异能的世界。难怪自己一整天净碰上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就非常不合逻辑，岂止是不合逻辑，简直是邪门。 “我的情况也是异能吗？” 打字机沉默了一下，吐出一张纸来：“失忆不是异能，但你的确是异能者。” 初七警觉了起来，自己失忆的事情除了治安官，从没向其他人说过。自己的提问也并未说自己失忆。而从治安所出来到这里只隔了几十分钟，就算这台打字机或者打字机背后的人手眼通天，这情报传递的速度也太离谱了吧？ 做任何事都需要成本的，不论对方是谁，有必要演这么大一场戏来耍自己吗？这非常不合乎逻辑……等等，不合乎逻辑？！ 伯恩先生像是看透了初七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当然，这也是一件异能物品，它的名字属于保密条款的一部分，你是有看过的。” 失忆、庄园、占卜、怀表、典当、打字机，还有根特治安官前后的态度变化，一条线隐隐地串了起来。好像昭示了很多问题，但又没什么头绪。 “那么，我的异能是什么？” 打字机完全没有动静。伯恩笑眯眯的道：“初七先生，你的提问次数本周已经用完，根据签订的契约，咨询次数不可累加，不可转让，过期不候。” “欢迎下周同一时间再来咨询。” “此外，我可以免费提供一些信息：这世界的绝大部分都是合乎逻辑的。只有极小的一部分属于异能范畴。很多市民听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传言和谣言，其中很多都是异能引起。” “恭喜你接触法兰郡城的异能世界。” 有了43号典当行支付的20镑现金揣在兜里，初七心中安定不少，有钱在手，眼前的困难好办多了。 不知道治安所需要多久才能查到自己的身份。这个空档还是赶快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想办法找份工作解决生计问题。 买来一份当日的报纸，翻来翻去，找到一些房屋出租启事，筛掉那些太贵和太远的街区，很快就选中了一些便宜公寓。租金只需要每个月5镑左右，并且距离旧港码头都不太远，步行过去大约30多分钟的样子。旧港码头上应该有不少常年招收散工干活的，或许可以先去打些零工。 花上几个便士搭上一辆马车，很快就找到了报纸上刊登的房屋地址。 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楼，每一层的格局都是中间过道，左右两边一排房间。盥洗室位于过道两端，整层共用。整栋楼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饰，都透着一种沧桑感。一些墙皮已经脱落了下来，还有各种不知名的污渍。房间里的家具也只有简陋的床，桌，椅。但确实很难找到比这更便宜的地方。 初七看了看，决定租下来，无论如何总比比露宿街头强多了。又咬牙花了1镑的样子，买了一些生活用品。等一切折腾好，西边的天空已经染上了晚霞的绯红。 初七躺在简陋的被褥上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一天一夜折腾实在够呛。终于可以安稳地躺在床上休息了。困意上涌，初七很快睡着了。 几个街区之外的贝克街治安所，今晚却格外忙碌。 “负责监控的行动组员尽快出发！” “暂时先按照c级标准……” “……保持无接触观察……” “发现逻辑异常……随时准备……” 第4章 工作 长长的一夜过去，初七伸了一个懒腰，阳光从窗子照了进来，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旧港码头大约是法兰郡城最繁忙的地方。来来往往蒸汽船和帆船，卸下各种各样的货物。整批货物的装卸需要用机械，但各种各样种类繁多的杂货都需要人力，于是旧港码头就常年拥挤着各种各样揽活的工人，用一天的辛苦汗水换一些黑面包、罐头之类的廉价食物带回家中，养活妻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种工作非常辛苦，报酬也很微薄，不过好的地方是，只要愿意做，还是容易找到活的。 短短几日的码头工作，让初七见识了太多冷暖。每日浑身酸痛地躺在简陋的床上，已经无暇去思考更多的事情。 一周的时间既长又短，当初七再次来贝克街治安所找到根特治安官的时候。他一脸歉意：“没有什么进展，既没有发现你的身份信息，也没有查到跟你有关的档案……” 例行问了问初七现在的工作，住址等信息。并表示治安所会继续调查的。 指望治安所找到自己的身份信息看来希望很渺茫。或许43号典当行的那台打字机，能更好帮助到自己。 那就去拜访典当行吧。每周的三个提问咨询机会，对于当下失去记忆、对整个世界毫无了解的初七来说，还是很难得的。 初七卡着伯恩先生特意交代的时间点，走进了43号典当行。 伯恩看到初七，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来。“非常准时！每周的提问机会是非常珍贵的。这次想清楚要问什么了吗？” 初七点点头，道“第一个问题是：我的记忆是永久丢失了吗？” 打字机迟疑了很久，吐出了回答。 “记忆是世界的基石，可能会被干扰，但不会丢失。但你的记忆不在这个世界。想要找回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困难。” 不在这个世界？ 难道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似乎很合乎当前的处境。 这个回答，打字机一连用了四个“非常”，看来想要找回记忆，将要面临的困难恐怕超乎想象。但是，如果不能找回自己的记忆，就意味着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的过往，不知道自己的生存价值，那跟没有生命的石头、空气有什么区别？ 初七想了想，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这个世界存在我的敌人吗？” 打字机飞快吐出回答：“暂时没有。” 嗯，这是一个让人安心的答案。 “第三个问题是：为了更好在这个世界生存，我现在应该做的是？” 打字机吐出了两个字“等待”。 本周的这三个问题是初七精心考虑过的。第一个问题确定了自己的奋斗目标，第二个问题弄明白了当前的生存处境，第三个问题则确定了下一步的方向。得到了这三个问题的答案，初七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暂时放下，着手规划未来了。 —— 未来的魅力在于未知和希望，初七并没有等待太久。 大约还是第三天或者第四天的样子。初七还沉浸在梦中，一阵乒乒乓乓的敲门声就吵了起来。 初七一脸不情愿地爬起来，打开房门。 迎面而来的房东带着两个人。其中一位是很眼熟，初七想起来是治安所的根特治安官。另外是一位体形瘦高的中年人。他斜靠在走廊里，一手垂在衣服里，一手抚摸着下巴，一副精干的样子。 房东满脸堆笑，说：“初七先生，有两位治安官来拜访！” “根特治安官，是有发现关于我身份相关信息了吗？” 根特摆摆手，道：“我们还在寻找……这次来是有别的事情。这位是我们治安所的伯纳德队长。” 伯纳德队长！正是那天沉默庄园的夫人提到能帮助自己的人。但运气不佳，两次都没有在治安所遇到。居然在这里被找上门来。 伯纳德队长一言不发，径直走进初七的房间，警惕地打量了一圈。还没住几天的房间空荡荡的，一眼就可以望到底。伯纳德队长打开窗户向外望了望，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两周之前，你是有去过沉默庄园是吗？” 初七点点头，简单地说了下那天的事情，从抽屉里取出夫人赠送的怀表，递给伯纳德。 伯纳德接过怀表，简单地打量了一下便还给了初七，道：“我知道了……你有没有兴趣到治安所来工作？” 这位伯纳德队长想要给自己一份工作？ 当然感兴趣！无论如何，治安所的工作总比在码头上卖力气要舒服一些吧？ “谢谢伯纳德队长，大概是什么样的工作内容呢？另外……待遇方面……” 伯纳德接过话头：“工作内容是治安所夜间值班和整理档案，薪水每周14镑。” 初七默默盘算了一下，去码头做工每日只能挣1镑的样子，每周也不过7、8镑。治安所提供的每周14镑的薪水，几乎翻了一倍！ 夜间值班会的比较辛苦，但比每天做工舒服多了。并且在治安所工作，非常有助于建立社会关系，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于情于理，初七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这就是打字机所说的“等待”带来的转机吧。 “我很有兴趣，感谢伯纳德队长和根特治安官提供的机会……” “很好！明天就来贝克街治安所报到。”伯纳德挥挥手，道“来治安所上班，我的要求只有三条。” “第一条：不要问。” “第二条，不要问。” “第三条，还是不要问！” 第5章 线索 和第一印象不同，贝克街区的法律与治安管理所其实并不小。整栋共有三层办公区域以及一整层的地下室。 第一层主要用于接待前来寻求帮助市民，只有部分区域是办公区，二层和三层主要由一间一间的治安官办公室构成。但也有一些暂时不知用途的房间，房门上张贴着醒目的花形字母s的标志。 金发碧眼的接待妹子，带着初七参观整座治安管理所的时候，特意强调了好几遍：“管理所内，所有带有这种s形标识的，不论是房间、文件、物品。没有得到伯纳德队长的授权，绝对不允许打开，翻阅，查询。” “就像完全没有看到一样！” 这大约是一种机密内容的标识吧，初七表示完全理解。虽然接待妹子并没有具体说明违反这条守则的后果，但如果违反了并被发现，想来这份工作是大概率保不住的。 治安所给初七安排的工作岗位，并不在楼上，而是在地下室的一间值班室。 进入地下室都需要经过一个24小时值守的警卫室，由正式的治安官轮流值班。只有经过警卫室的认可后，才能进入地下室。这主要是为了保护地下室的安全，因为整层的地下室中，有着重要的档案室和证物室，占据了地下室的大部分面积。 初七的值班室就在档案室过去的一个房间。房间的这边是档案室，另外一边的隔壁赫然是一间房门带有s标志的房间。 这间暂时归初七使用的值班室，内部设施略有些奇怪。 一盏常年不熄的电气灯，一张可以临时休息的床，一套厚重的办公桌椅。桌椅后面是一排书架。书架上空荡荡的，只有一些杂物。 正对着办公桌的墙上，突兀地挂着一面巨大的镜子。看到这面镜子的一瞬间，初七感觉自己是一名被严格监视的囚犯，而不是值班员。 接待员妹子对此的解释是：因为是在地下，值班室没有窗户，所以需要装上一面镜子，让这个房间感觉舒服一些。 初七的主要工作内容是每天晚上8点钟到次日清晨6点钟守在这间值班室内，把档案室的各种档案进行整理归类，标注好时间日期和分类。 另外如果遇到夜间紧急情况，要作为机动人员服从伯纳德队长的调遣，配合其他治安官到治安所之外的地方执行外勤任务。 “尽快熟悉你的工作，把档案整理得清清楚楚。”伯纳德队长挑了挑眉毛，“s标识的档案不要碰，看都不要看！” “只许整理，不许发问！所有的问题给我统统烂到肚子里！” 事实上标有s标识的档案，初七是查阅不到的，因为都被锁进了地下室一个单独隔开的铁皮格子间。钥匙只有一把，由伯纳德队长直接掌管。 能够整理档案，对初七来说求之不得。如果能发现什么关于自己的信息，或者关于失忆的相关线索的话，一定是藏在各种档案里。 很快初七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档案室里面存着成千上万份，治安所经手的各种案件资料。绝大部分是所辖街区的市民之间各种鸡毛蒜皮事。 某某女性被骗，骗子各种温柔帅气多金，但某日借钱之后一去不还…… 某某马车撞人后逃逸，最终通过对比车架受损的位置，和马匹遗落在现场的毛色，找到肇事的马车…… 某某市民在家中做饭，结果不小心引燃两三家邻居……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而初七最为关心的失忆案件并不多，数年来只有十来起，绝大部分是因为各种意外，摔坏了脑子出现各种失忆，还有一些是为了躲避债务等声称的失忆，只发现了两起不太一样的失忆案。 一件只是简单记录了贝克街治安所的外勤行动，在其他治安所的请求下控制了一名失忆人士，并顺利交接。另外一件，则是一件发生在教堂的失忆案。 法兰郡城的宗教气氛并不太浓烈，全城大约只有十来多教堂。所有的教堂都供奉同一位创世神。 这位创世神流传最广的形象是一只紧闭的眼睛，浮在一片黄色的浓云之上，从不干涉人间的一切事情。但未来的有一天，当眼睛睁开的时候，将审判世界上的一切罪人。 世间万物都是这位神创造的，但也有人认为这个世间万物并不包括人在内。 除了这位创世神之外，再无其他的任何一位神。 教堂最初的象征是神的卧室，但演变至今，还逐渐具备了赎罪，祈祷，祝福等各种服务于市民精神层面的功能。每一位市民的婚丧嫁娶都愿意安排到教堂里举行，来多添加一份仪式感。 这起失忆案就发生在教堂里举办的婚礼上。 新人在交换戒指的时候，教堂里泛起一阵浓密的白色烟雾，迅速笼罩了二人。最初所有人都以为是精心设计的婚礼桥段。烟雾散尽，两位新人都是一脸呆滞，并且表示完全不认识对方。 然后宾客群体中有人起哄，这是神的旨意，两人不应该结婚。治安官逮捕了一名婚礼现场的男子。理由是这位男子不合时宜地起哄。 经过调查发现，这个男子是新娘的旧相识，是一件很无聊很狗血得不到就毁掉的故事。 而两位新人失忆的原因，是白色烟雾中含有严重超量的毒气，被吸入后可损害脑神经，引起失忆或者死亡，但一直没有发现毒气被送进教堂的证据。 又经过大量的调查，发现有一种无毒的物质被预先涂抹到教堂的墙壁上，然后以食品保鲜的名义提前布置好了冰块。婚礼开始后，冰块融化，产生的水达到足够量级，与预先涂在墙壁的物质发生反应，产生了这种白色雾状毒气。 最终在化学家的帮助下，在婚礼现场，教堂墙壁的表面提取到这种物质的残余，并成功进行了复现。这件扑朔迷离的失忆案件就此结案。 初七看完全部的卷宗，回想起自己的失忆情形。那夜淅淅沥沥的雨，如果是同样的手法，雨水与墙壁上的物质反应，产生白色毒气熏坏了自己的脑子……太有可能了！！ 自己失忆的源头很有可能是出在沉默庄园！ 找个时间去调查看看。 但是很快……初七发现另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任何一份档案，任何一张地图都没有关于沉默庄园的资料。甚至连沉默庄园这四个字都找不到！ 而重新回想自己那天晚上，是怎么被送回法兰郡城，却一直模模糊糊。途径过什么地方、走了多远、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漆黑的夜色，和淅淅沥沥的雨声。 这也太奇怪了。 “去问那台打字机！打字机一定知道！” 初七看看日历，今天是周五，而契约约定的去43号典当行咨询时间是周末。到周日还差两天，只能先耐心等一下。 第6章 外勤 本以为周末之前，都会在档案室无波无澜地度过。像往常一样，初七跟警卫室值班的治安官打过招呼，便进入自己的值班室开始工作，继续去看昨天看了一半的档案材料。 还没看几页，敞开的工作间的房门就被敲响。伯纳德队长走了进来：“紧急任务，出外勤！” “啊？” 伯纳德不待初七说话，就把手上的东西啪地搁在了桌子上。初七定睛一看，有好几样东西：一把左轮手枪，一把约30公分长的大匕首，还有一件沉甸甸的防刺马甲。 “这趟外勤可能有危险，你选一样带着。” 伯纳德顿了一下，道：“或者你有趁手武器也可以。” “是要捉拿什么人吗？” 伯纳德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看来这治安所每周14镑的薪水，也是要拼命才能挣的…… 初七没有太多的犹豫，便选择了左轮手枪。枪身冰凉又沉重，感觉像是拿起一块实心的铁锭。打开枪匣看了看，六颗黄澄澄的子弹实实在在。嗯，无论如何，手枪总比匕首好用吧？ 和伯纳德一前一后走出治安所，已经有一辆四轮马车在治安所外面等着。车上的两名治安官初七一个都不认识。可能是来自其他治安所的。 伯纳德简洁地报了一个地址，大马打了一个响鼻，马车便咯咯走了起来。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不过还好有一些朦胧的月光。大约走了一两个时辰，马车在一处异常破败的街区停了下来。 已经有几辆同样带着治安所标识的马车等在这里。看到贝克街治安所的马车到来，早已经在这里等待的一名治安官走上来，在伯纳德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说完还看看了初七。 伯纳德把人召集成一圈，开始布置任务。 “最近连续接到有市民被不明生物袭击的报告，已经出现了好几起伤亡。经过多个区域的治安官不断地调查和驱逐，已经把这只不明生物的活动空间，压缩到了这里，今晚将对这只不明生物进行彻底清剿。” “清剿工作主要由南区治安局专人负责，我们治安所只负责外围控制，防范不明生物越界。” “每两个人一组，负责看管一片区域。发现危险，及时报告。”说完，伯纳德给每个人发了一枚哨子。分派了各个小组的成员和看守区域，便离开了。 不明生物？该不会有太大危险吧？ 初七缩了缩脖子，感觉温度仿佛低了一些。 初七和另外一位治安官临时组成拍档，负责蹲守一条破旧的巷子。 巷子一头连着外面的比较宽的马路，一头则是死胡同。初七和临时拍档选定了一处墙角作为临时营地，可以一目了然看到月光下的巷口和马路。这片街区不知道荒废了多久，很多建筑已经处于半倒塌的状态，没有半点灯光和烟火。或许正因如此，才会把清剿现场设置在了这里，以免发生什么意外伤害到市民。 蹲守的时间总是过得异常缓慢。 夜色越来越深，初秋的寒气逐渐升了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声音，只有偶尔一两声夜间活动的猫头鹰乌鸦的扑棱翅膀，和不知名的树木被夜风吹动叶子的哗啦的声音。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断断续续地聊着闲话，眼皮逐渐生涩，困意涌了上来。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耳中，初七打了一激灵：“你听！”却无人回应，扭头一看，刚才还在一起打盹的临时拍档不见了！ 瞬间头发竖直，探手往口袋里一摸，还好枪还在。 这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某种鼠类在啃咬木头，又像是某种脚步声，似远似近，断断续续。 初七拔腿走到了巷口的马路上，警惕地向周围看了一圈。月光惨白，世界寂然。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只有藏在夜色中的黝黑破楼，黑洞洞的窗口影影绰绰的，仿佛藏着无数影子。 侧耳听了听，这些声音好像是蹲守的巷子深处传来的！ 初七犹豫了一下，打开手枪的保险，重新走进黑洞洞的巷子里。 没走几步，脚下感觉碰到了一个软软的物体，定睛一看，赫然是自己的临时拍档！瘫坐在阴影里，帽子遮住了面孔，上半身向一边歪着。乌黑的制服把整个人都遮在阴影里，难怪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难道睡着了？ 初七一手握着枪，一手伸出去小心翼翼推了他一下，冰凉滑腻的感觉像蛇一样钻进了初七的心中，情况不对！ 还没来得及多想，眼角的余光里，一个影子唰地闪了一下！ 初七拨开手枪的保险，一把将哨子塞进口中拼命吹起！ 却只发出几声短促的“呼呼”声，糟！哨子坏的！ 勉强扭过身子，已经看到墙头上出现两只惨白的眼睛，圆圆的眼珠，细长的瞳仁死死地盯住初七。 这绝对不是人类！ 初七想都没想，直接扣动扳机，枪口火焰炸起的瞬间，看到是一只浑身漆黑的巨大动物趴在墙头上！下一个瞬间，已经挥起巨大的爪子扑到了眼前！ 来不及反应已经被按倒在地上，一股暖烘烘的血液迎头淋了下来，格挡的手瞬间失去了感觉。 初七拼命往地上摸，摸到什么就往贴在眼前的巨大动物脑袋上砸。但这巨大的动物脑袋晃都没晃一下，张开的大嘴巴露出惨白的牙齿和腥臭的垂涎，径直朝初七的脸上咬来！ 躲无可躲！ 完了…… 还未等初七的脑海中转过第二个念头，一声巨大的爆裂声，眼前的动物脑袋瞬间飞走了一块，巨大的沉重躯体狠狠地砸在初七脸上。 初七急促地喘了几口，伸出还能动的左手费劲地扒拉了一下，什么都没有扒动。耳听着此起彼伏的哨声和脚步声从巷口传了过来。 不知道过了几秒钟还是几分钟，伯纳德那张脸出现在眼帘里，露出一点关切的神情：“你没事吧，初七？” 初七缓了一下神，勉强坐起上身，只见身边已经围了几个拿着火把的治安官。伯纳德拄着一把很长的枪半蹲在地上，正在检查这只动物。 这是一头巨大的黑豹，看体形足足有200斤重，脑袋上一只硕大的洞，露出颤颤巍巍的红色和白色，暗红的血还在兀自滴答，流成了一条小河。 真是死里逃生！ 很明显，就在这只黑豹要啃上自己脑门的一瞬间，伯纳德从不知多远的地方一枪打穿了这只黑豹的脑袋！好枪法！好眼神！ 倒在一边的临时拍档，依旧歪在一边，没有半点气息。麻木的痛感传来，初七发现自己的右臂和左胸已经被黑豹的爪子抓得血肉模糊。仔细检查了一下，还好都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 初七越想越觉得后怕，如果不是伯纳德及时赶到，恐怕自己的脑袋脸已经被啃碎了！ 自己带着把枪，面对一只畜生却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自己真的有异能吗？！ 真的有吗？！ 漆黑的夜里，能一枪精准爆掉撕咬过来的黑豹脑袋，恐怕这个伯纳德才是异能吧？初七越想越觉得窝火。 打字机怎么回事？这个世界怎么回事？！ 第7章 异能 “远程观察阶段结束，确认被观察对象生活技能未发现反逻辑现象。” “申请进入贴近观察阶段。” “近程观察阶段开始，暂时未发现职业技能反逻辑现象。” “申请进入战斗技能观察阶段。” “战斗技能观察阶段结束，暂时未发现战斗技能反逻辑现象。” 一只虎口带着老茧的手翻动着厚厚的报告材料，停留在最后一页。“连续观察这么久，居然还是没有确认……再提交一份申请吧，看看会不会被批准。” “申请进入异能接触特别观察。” “申请开放……封印物使用权限。” —————— 法律与治安官管理局并不是摆设。这只黑豹的来历很快被查明了，这是一只法兰郡城北区富人区的公子哥豢养的一只变异黑豹。甚至还向所在的街区报备过。但某天因为疏于看管，所以偷跑出来。因为浑身漆黑的皮毛加上昼伏夜出的习性，导致没有在第一时间被确认。给治安局带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麻烦。 不过这只黑豹最终被伯纳德击毙，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后面就是琐碎的走流程追究责任，损失赔偿诸如此类的事情。 初七因为外勤“因公负伤”，所以治安所痛痛快快地为初七放了一周的带薪假，并且额外发放了5镑现金作为“突出表现的”奖励。 有了这笔额外的现金，终于可以缓一口气，暂时不用担心生计问题了。 裹着绷带的伤口还有一些热辣辣的痛，但好在都是皮外伤，十天半月之后就会逐渐结痂恢复。窝在自己简陋的斗室里，啃着干面包，初七终于有机会安顿下来把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理一理。 自己在进入沉默庄园之前的记忆，是彻底的空白，一点一滴的印象都没有。这大约就是打字机所说的，需要付出非常非常巨大代价才能拿回来的。想要找回这些记忆，根据目前查到的资料，目前唯一有点眉目的方向就是重新回到沉默庄园调查。 但奇怪的是，自己并未查到任何有关这座庄园的信息。更奇怪的是，自己居然想不起来那天是怎么从沉默庄园回到法兰郡城的。试图回想这一段，只能想起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马车的声音。 如果说自己这段记忆混乱是当天心不在焉造成的，但这样一座占地面积挺大，而且看起来很有年头的庄园，完全查不到相关信息，就很不合乎逻辑……不合乎逻辑……难道沉默庄园也存在有异能物品？ 而另一件事，则是与打字机签订契约之后忘记了典当物，这明显是打字机这件异能物品的引起的。越想越觉得心里痒痒的，不知道到底典当了什么。 除了这两件事之外，自己身上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不对，还有一件，就是关于自己在治安所这份工作的由来。 治安所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份工作？ 自己既不擅长武器，又没有什么特殊技能。况且自己对于治安所来说，本就属于无身份信息的可疑人员。连一般的公司招收小职员，也都会查一下身份信息。而治安所不仅无条件地提供了一份工作，并且工作内容还是整理档案，这就很奇怪。 法兰郡城的法律与治安管理局，对一位陌生人就这么信任吗？ 初七想来想去，找到了唯一比较能说得通的解释……自己真的具有异能。 但他们又是怎么确凿地认为自己具有异能呢？难道他们也有一台打字机？ 而自己的异能特性，又是什么呢？ 初七仔细回想关于自己的所有细节，好像跟普通人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区别，在码头上做工，也不能比别人做得更快更好，去治安所上班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惊人的记忆力，出外勤还带着手枪连一只畜生都打不过，自己真的有异能吗？ 刚好马上就是周末，到了向打字机咨询的时间，这周就问这个吧。 —————— 周末的同一时间，面对43号典当行的伯恩先生和打字机，初七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我的异能是什么？” 打字机滴滴答答地吐出纸来“我不知道。” 嗯？这是在耍我吗？ 伯恩看着初七一脸狐疑的样子，笑了笑，解释道：“所咨询的问题，只有目前存在答案，它才能够回答。” “比如你要想知道明天的报纸头条新闻，或者明天彩票的号码是什么，这类问题就没有答案。” “因为明天尚未到来，事情尚未发生，所以没有人知道什么内容会上报纸头条，即使连报纸主编也不知道。没人知道，就没有答案，所以打字机会回答不知道。” 看来打字机的异能特性，跟自己预想的还是有些偏差呢。 那么第二个问题，要不要问问沉默庄园的地址呢？ 初七犹豫了一下，决定把关于沉默庄园相关的问题往后推一推。相比之下，还是搞清楚自身的状况优先级更高。毕竟只有先搞清楚自身的现状，才能制定后面的计划。 “那么第二个问题是：我的异能特性是正在酝酿，目前还没有出现吗？” 打字机滴滴答答飞快吐出一张纸，上面只有一个字：“不。” 又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这个答案意味着“自己是异能人士”虽然已经被这个世界的某些人确认。但整个世界还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异能是什么。有点意思…… 接下来，还是问一个实际一些的吧。 “第三个问题：治安所为什么要给我提供这份工作？” 打印机飞快地回答：“因为他们想要尽快确认你的异能是什么。” …… 得，第三问题基本等于白问。 这周的三次咨询机会全部浪费了，三次提问只得到了一个信息，验证了自己的一个猜测。 不过，治安所凭什么能笃定认为自己具有异能？ 他们也掌握有类似“打字机”这样的工具吗？ 他们想要尽快确认自己的异能，目的又是什么呢？ 一个回答总会引出更多的问题，然而伯恩笑眯眯地打断了初七的思路， “初七先生，本周提供咨询服务次数已经用完。欢迎下周同一时间再来咨询。” 好吧，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敌人，至少说明治安所并非怀着敌意的态度来接近自己的。 或许是他们是通过某种方法确认了自己身怀异能，想要尽快探明情况后再做针对性安排。毕竟和异能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各个街区的治安所。这样未雨绸缪的思路并没有问题。 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就是尽快回到沉默庄园。想要找回记忆，这是初七目前发现的唯一能追查的线索。 第8章 夫人 初七没有在意伤口痊愈的情况，周一照常来治安所上班。对于初七来说，只要能早一天找到关于自己记忆的线索，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是，辛勤地工作并没有任何结果。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至少在贝克街治安所里的档案室，初七已经笃定不存在跟沉默庄园有关的信息了。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初七反复回想着自己从庄园出来到达法兰郡城的路途，能回忆起来的只有马车声、雨声。庄园里夫人为自己占卜的过程反而越发清晰起来。 既然找不到庄园的地址，那……要不来查查这位夫人的信息？ 初七很快圈定搜索范围：有一个市郊的庄园；年纪比较大；很大可能在巫术或者占卜相关行业有一定的名气…… 按照这个思路，初七真的发现了一些端倪。 现如今占卜的风尚在法兰郡城并不浓烈，大多是属于私人社交聚会场合的应景表演节目。所以，在最近几年涉及占卜巫术相关的档案并不多。但在旧档案之中，却发现了不少涉及的占卜的事件。通过对比这些涉及占卜事件的相关档案的数量，可以判断出来：在法兰郡城的历史上某个时期，占卜曾经非常流行，这个年代至少是在20年前。 查阅这些落满灰尘的旧档案，初七费了不少力气。用了两三个晚上，初七真的整理出了一些有意思的档案来。 当时有一批比较有名气的占卜家，但居住在法兰郡城中，除了其中一位。但这位占卜家的姓名，住址，年龄，甚至性别完全没有任何记录。 旧档案中有几份记录了几起当时的交通事故，以及迷路寻求治安官帮助的事情。这些事情本身毫无出奇，但有一个共同点——这几件事的发生地都位于法兰郡城外的约瑟镇附近。 当事人出行的目的都是去寻求占卜，结果路上出现了一些意外，进而向治安官寻求帮助。虽然这些档案没有提及他们想要拜访的占卜家相关信息。但可以推测出，约瑟镇大概率在这个时期曾经住着一位小有名气的占卜师，否则不会有人到这里寻求占卜。 这会不会仅仅是一种巧合呢？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推论的基础上。况且就算存在这位占卜师，也可能跟沉默庄园完全没有关系。 不过目前没有其他的思路，初七决定还是去约瑟镇碰碰运气。 即使没有任何发现，权当是度假散心也好。 —————— 法兰郡城北部是富人区，北郊的别墅群一直延伸到了米尔山上。据说在一些人的家里，几乎能俯瞰整个法兰郡城。而米尔山的另一边则就是大片的原始山地，分布着大面积的森林和牧场。约瑟镇就在群山的怀抱里，是一个人口很少的美丽小镇，只有两三条主街，若干个路口。 选择比较空闲的周五，一大早初七便雇了一辆马车去往约瑟镇。 马车行进在阳光和牧场之间，初七的心情也越发轻松起来。更愉快的是，虽然没有打听到什么占卜师占卜家，但意外打听到了这里真有三处小庄园。 顺路寻找过去，前两家跟初七的印象中相去甚远。而第三家，还没有接近，初七便激动了起来：可以并排跑两辆车的煤灰小路，路边茂密的植物，跟那晚的感觉太像了！ 不多时，马车来到了庄园门口。 铁皮栅栏大门，小小门岗……没错！就是这里！这就是自己想要找的沉默庄园！ 白天的沉默庄园和那晚夜雨中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差别很大。 那晚的庄园冰冷潮湿，并带着几分诡异。而现在的庄园自然、幽静、质朴无华。 这里会有导致自己失忆的原因？ 想到那起教堂失忆案件，初七下了马车，依照着那晚的印象，在煤灰路面，路边的植物，和门岗旁边的墙壁上小心地各自取了一些样本。做完之后，又像那天晚上一样，敲了敲门岗的窗子。 里面露出了头发花白中年人的面庞。他似乎有些疑惑，随即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当然见过！ 初七简明扼要地讲自己是来寻求占卜的，中年人打开大门把初七迎了进去。 白天的沉默庄园内部看起来也漂亮了很多。绿油油的草坪，打理得干干净净的树丛，还有藏在树丛后的三层小楼。推开客厅对开的房门：壁炉，花纹座椅，楼梯，还有巨大的乌鸦雕像，跟那晚别无二致，连透进来的日光也柔和了许多。 “初七先生，是来找我占卜的吗？” 夫人同样身着穿着黑色裙装，涂着黑色的眼影，语调虽然冰冷但却有些许轻松的感觉。隔了这么久重新见到夫人，感觉还是与那晚有些不同的。夫人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似乎没有认出来初七。 如同那晚一样，初七依旧选择了塔罗牌占卜。 “我想要占卜的问题是：怎样才能找回自己的记忆。” 夫人很快洗好了牌。初七像上次一样抽出了三张扣放在桌面上。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塔罗牌占卜的结果好了很多，夫人依次翻开，三张牌面分别是皇帝逆位，魔术师正位，命运之轮正位。 “皇帝逆位代表着被控制。” “魔术师正位代表着神秘的或者自然的力量。” “命运之轮代表命运本身。” “所以……”夫人看了看初七，说：“关于这次占卜的结果是：你会走出被人控制和操纵的局面，学会运用某种力量，最终获得自身的命运。” “也就是说，你最终会达到自己的目标，但过程会非常漫长和曲折。” 夫人收拢好塔罗牌，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嗯，这次占卜的结果意外地好呢，看起来这次的占卜结果，似乎跟打字机说的有些相似。 还等初七想到更多，思路被夫人的另外一句话打断了。 “占卜的费用5镑，今天我的状态很好。” …… 一瞬间，初七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恩，没错，请人占卜的确是要花钱的。好吧，但是……一次占卜5镑，这也太贵了！ 我因公负伤也不过得到5镑！ ……难怪约瑟镇并没有人知道这位占卜师！初七尴尬地把全身的口袋掏了一遍，终于凑出来这5镑的费用。 沉默庄园能不来还是不要来了，单凭自己每周14镑的薪水实在支撑不起。还好这一次已经收集到了一些样本。回去治安所去找根特治安官或者伯纳德队长，看看有没办法找一位化学家检验一下。 不知道雇一位化学家需要多少镑…… 或许，可以去问打字机？毕竟找化学家估计不太便宜，而打字机……除了每周有提问次数的限制，只要答得上来，准确度都近乎完美！ 第9章 困惑 周末的同一时间，初七又一次来到了43号典当行坐到了橡木柜台前。 原本是要来问沉默庄园地址的。但上周五的行动，已经意外地找到了沉默庄园。这就省下了一次提问机会，可以问一些别的事情。 比如，这些从沉默庄园里取来的一些样本是否含有干扰记忆的药物…… 在查看过的治安所档案里，就有这样把水与混在墙壁上的物质混合，生成一种毒气最终导致被害人失忆的案例。这台打字机应该能够客串一下化学家吧？ 毕竟就凭自己手上的两三镑现金，恐怕连鼻子灵一点的狗都请不到…… “我的第一个问题：这些样本是我在沉默庄园拿到的，不知道里面是否含有……” 还没有等初七把复杂又绕口的问题说完，打字机就打断初七的话，卡卡挞挞吐出一张纸来。 “这些样品不是来自沉默庄园。” ？？？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亲手在沉默庄园的马路、庄园的绿植和围墙上取下来的样本！” “周五去到的地方并非是沉默庄园，而是沉默庄园的封印物。是1比1复刻的沉默庄园的赝品。”打字机慢条斯理地回答。 ？？？ 赝品？……1比1复刻的赝品？这又是什么意思？！ 谁会这么闲的去复刻一座完整的庄园？……庄园还有活生生的看门人和夫人呢？这也太扯了吧，这完全不符合逻辑……不符合逻辑……等下！ “沉默庄园也是异能物吗？” 打字机滴滴答答回到：“是的，但沉默庄园只是一件异能物的一部分。” 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沉默庄园和别的什么东西搭配在一起才是一件异能物品？ ……一个问题会引出无数个问题！ “沉默庄园的异能是什么？” 打字机沉默下来，伯恩笑容可掬的说：“初七先生，你本周的三次提问机会已经兑现完毕。请下周的同一时间，再次前来咨询。” ……初七愣住了，槽糕，自己一个不留神追问了两个问题……这也要扣除咨询次数？ 什么都没搞明白，却多了更多的问题……这感觉……太难受了。 既然如此，还是自己想一些办法吧，总不是事事都指望这台打字机。 离开典当行，初七盘算了一下自己手上所有的信息渠道，除了打字机之外，也只有治安管理所的档案室。但这一两周的内，档案室里几乎所有的档案都被自己翻遍了 ……除了那间铁皮围起来的标着s标识的单独档案间。里面会有关于沉默庄园，或者异能相关的档案材料吗？ 初七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的。正因为沉默庄园的异能特性，所以相关的档案才会当做机密统一封存起来。 打开这档案间倒是非常简单，初七能够确定钥匙就在伯纳德队长办公室的柜子里。柜子没有钥匙，是一个简陋的机械密码锁，开锁的密码自己知道。 随便找一个借口溜进伯纳德队长的办公室，打开柜子就能取到钥匙，就可以打开这间单独的档案间了。 奇怪，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个密码的？自己刚到治安所上班没多久，跟治安官并不太熟，而伯纳德队长又时常不在办公室，交流的机会更少。 似乎并没有人告诉过自己这个密码，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呢？ 算了，不想了。 总之，打开这个标有s的档案间毫无困难，不过麻烦在于……被发现了怎么办？ 毕竟去治安所管理所上班的第一天，就被反复交待：绝对不允许去私自触碰有s标识的物件。 “如果被抓到，这份工作肯定保不住了，滚回旧港码头找活做……”，初七自嘲地想了下。 不过……初七想起打字机之前告诉过的信息：自己之所以能够获得这份治安管理所的工作，是因为他们在观察寻找自己的异能。 如果他们还没有得出结论……自己即使违反一些守则规定，大约……也不会被解聘吧？ 初七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 即使毫无收获，也比什么都不做强。 治安管理所的晚上非常安静，除了一两个轮岗的治安官会有留守值夜任务，整个治安所几乎空无一人。 初七像往常一样，跟警卫室打过招呼之后，便开始正常上班。四下寂然的时间悄悄到来，初七摸出早已经在白天拿到手的钥匙，来到了档案室最里面，单独隔开的铁皮格子间。 治安管理所的档案室面积并不小。一排一排密布的档案架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留下能够穿行的过道。而这间标有s标识的独立档案间，在档案室的最里面的角落里。 这里面会存放什么样的档案呢？ 异能档案？大案要案？没准还有可能是贵族议员们的风流韵事…… 不会有什么机关吧…… 但无论如何，总是要试了再说。 初七取出从伯纳德办公室柜子里顺来的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拨，咔哒一声，这个独立档案间的小门就被打开了——什么都没有发生，里面是跟外面的档案室毫无分别的档案架。 档案架上的档案明显有些稀稀拉拉，没有外面的拥挤。有些位置上有明显的拖拽痕迹，好像不久前被人取走了一些。 大部分档案都十分陈旧，落满了灰尘，初七大致看了一眼，这些档案的内容和分类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事情都有，有些甚至完全跟治安官的工作完全没有关系： 《关于□□□街区垃圾桶数量的不同时间段的对比报告》 《关于□□道路朝向的第□□次方向勘定》 《关于□□□家庭厨房油烟和汽车里程的正比关系调查》 ……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会被治安官写成厚厚的分析报告，还郑重其事地单独存放在这个独立的档案间？ 算了，还是先找找有没关于沉默庄园或者占卜的吧。 匆匆看过各种档案的标题，并没有发现相关或者相近的档案。大部分居然是类似市政建设、工程设计、调查统计类的档案。 等等……复刻一座完全一模一样的庄园，这岂不是就是一种典型的建设工程？ 想到这里，初七不再犹豫，便选择一部分带回自己的值班室细看起来。 但越看越糊涂，档案内容大部分都非常莫名其妙。甚至包括有各种志愿者招募、各种交通工具的时刻表之类，跟治安官的日常工作毫无关联的材料。 但在内容之外，初七却发现了奇怪的问题：这些档案无一例外，地名、人名、甚至是发生时间，都被人完全涂掉了！ 对于档案来说，人名，地名都是非常重要的信息。如果都被涂掉了，岂不是完全失去了档案的意义？这……不太符合逻辑…… —————— “他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不同寻常了吗？” “或许是时候进行下一步的测试了。” 在初七值班室的隔壁，标着s标识房间里，一双眼睛透过墙面上的镜子，饶有兴致看着埋在桌子上翻阅各种档案的初七。 这面镜子……居然是单向透明的！ 第10章 影子 第二次的外勤任务和第一次一样，来的猝不及防。 听到值班室外面的脚步声，初七勉强把正在看的从s档案间取出来的档案盖起来，伯纳德已经敲响了值班室的门。 这次伯纳德为初七外勤所准备的几样东西，没有一样是有杀伤性的。 一捆绳子，看起来承担起两个人的体重完全没什么问题；一副手套，看起来很耐磨的样子；一只粗壮的手电，看起来亮度应该挺不错。 伯纳德依旧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让初七任选一样。 上次出外勤遇到的黑豹，初七现在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如果伯纳德晚来一秒钟，恐怕自己就交代了。当时提供的选择是左轮，匕首，和防刺服。理论上任何一件武器，都能很好地保护自己，甚至彻底制服这只畜生。 但这次……未免有点奇怪，怎么看都不像是用来对付什么危险，反而更像是为去哪里偷东西准备的……如果还有一只麻袋，就更像了。 看不明白那就随便选吧。 初七随便拿起了一样，是那副厚实的手套。 伯纳德看着初七的选择，什么都没有说。这次的外勤行动，没有其他治安官，只有伯纳德和初七两个人。目的地是法兰郡城的西北区域。 这片区域是由市政厅规划的商务街区，一栋一栋高耸的办公楼主要用于出租。有些已经被各种商贸公司、事务所塞的满满当当，有些是刚刚建成的。 因为是在将近十二点钟的夜里。在这里工作的小职员们也早已经下班，街道上只有寥落的电气街灯。 马车停在了一栋刚刚建好的楼前。灰白色的混凝土罗马柱和高耸的台阶，还有外墙上的大理石浮雕，充分彰显着所有者的财大气粗。楼前的空地上，现场除了治安官的马车，还有几辆燃油汽车，看不出来是属于哪里。 “这次的任务是清点这栋楼的物品数量。” “每个人负责三层区域，要把楼层内的所有物品清点登记。我再强调一下，是所有物品，除了柱子和墙壁，哪怕是一粒沙，也都要登记起来。记录清楚物品名称和数量，天亮之前全部完成！” 这次没有发哨子，而是发了专门用来记录的小本子和铅笔。 “为什么会大半夜把人叫出来做这个？” 初七感觉有点奇怪，这莫名其妙的外勤……似乎和s档案间的案例有点相似：跟治安官的日常工作完全不沾边的那种像。 不过应该并没有什么危险性。难怪出发之前伯纳德队长并未提供武器。 —————— 这栋刚刚施工完成的写字楼，大堂已经装上了最新型的电气灯，地板打磨的锃亮，甚至能照出人影。但其他的楼层，灯光还在进行调试，暂时只能靠挂在墙壁上的马灯照明。 走进吊篮式电梯，拉动扳手，电梯便吱吱嘎嘎升了上去。每隔三层便有一位治安官离开电梯走进所负责的楼层开始工作。初七被分配的楼层是15-18层，也是这栋楼最高的三层。吊篮电梯达到了第十五层后，只剩下了初七一个人。 走出电梯间，就看到了一支挂在墙壁上的煤油马灯，只能照亮不大的一圈，楼层的其他空间都淹没在光晕之外的黑暗中。 初七提上马灯转了一下。这一层的内部装饰已经基本完成。墙壁、地板、天花板已经被涂上了白色和绿色的涂料。电梯只有自己刚刚搭乘上来的这一部，可能是为了预防施工期间出现各种意外，电梯间门口的正上方装着一只报警灯。 整层围绕着电梯间组成了一个回字形空间。有些窗户还未安装，夜风把马灯的光晕吹的晃晃悠悠。空旷的楼层里堆放的东西并不多，主要是一些桌椅、木架、施工的建筑工具，还有一些杂物。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别的东西了，安静地仿佛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 初七摸出本子和铅笔，开始工作。 桌椅还是很好统计的，但一些抽屉里放满了各种螺帽螺栓之类的小东西。初七把抽屉放在地上，蹲下身来，一点一点的计数。身形被放在旁边的马灯照射出巨大的影子映在地板和墙壁上。 借着马灯的光，数着手中的小物件，不知为何，总有点心神不宁。 马灯的煤油火焰炙烤着额角，隐隐有一种出汗的感觉。初七抬手擦了下额角，无意之间，瞥到地板上自己的影子无缘无故晃了一下，好像什么东西在背后一闪而过。 “谁？！” 初七扭头一看，偌大的空间并没有一个人。 谁在跟自己开玩笑？这大半夜的…… 初七狐疑转过头，准备继续工作，突然心头一抖，冷汗瞬间流了出来。 被马灯投在地板上的人影，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就在自己旁边！ 这一层应该只有自己单独一个人才对。初七的心都攫住了，试探这往这条额外的影子的位置一照，影子警觉地晃动了一下，闪身遁进马灯照不到的黑暗中去了。 初七抓起一根地上粗糙的方木，拎起马灯就往电梯间摸去。 自己的上次被黑豹抓伤的伤口还没好利索呢！赶快摇人！ 匆匆拉动电梯间的扳手，电梯的指示灯通红地闪耀起来。初七紧张的贴近墙壁站好，一边焦急等电梯上来，一边紧张地往四周看去。 马灯幽幽的光晕之外，一切都影影绰绰，感觉随时都有什么东西窜出来。 不是感觉，是真的！ 一个拉的很长的人影，从地板一直斜伸到墙壁上，不紧不慢想自己靠近过来！ 影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初七捏紧方木，睁大了眼睛，什么都没看到！ 有人才有影子！影子就要贴上了自己，但……人呢？！ 没有人，影子足尖的位置什么都没有！ 仿佛有一个完全的透明的人！ 电梯的指示灯依旧是闪着不紧不慢的红光，依旧没有听到吊篮电梯上升时吱吱嘎嘎的声音。召唤电梯的把手快要被初七拉断了！想要赶快离开这诡异的地方，除非从窗口跳下去！ 而步梯间……初七是绝对不敢走的。 天知道还藏着别的什么鬼东西！ 环顾四周，没有任何能躲的地方，就算能躲有什么用？ 突然想起来出发前，伯纳德提供给自己绳子和手电，绳子可以快速下楼，手电可以帮助自己看的更远更清，怎么自己——傻傻选了一副手套？ 初七把后背紧贴墙壁，紧紧捏着手里的方木，眼睁睁地看到这条影子越来越近，越大越大，沿着墙角爬上了墙壁，爬上了天花板，顺着天花板不紧不慢地贴了过来！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初七咬咬牙，死死盯住了这古怪的影子。 来吧！既然不能跑掉，那就干吧！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 眼看着影子即将从天花板上滑下来，电梯终于传来了吱吱嘎嘎的声音。影子似乎犹豫了一下，缓缓退去，从天花板上移动到了墙壁上。 吊篮电梯喀拉一声停住，几位治安官同事的明晃晃手电从吊篮电梯里杂乱地照射出来。 “得救了！” 已经从墙壁上退回地板的影子，被这几道明亮的手电灯光整个的锁住，不动了。 多了几道明亮的手电灯光，整个空间明亮了不少，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甚至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形物。只有一个突兀的影子，一部分在地板上，一部分在墙壁上贴成一个直角，说不出的诡异！ 一个瘦高的人从吊篮电梯里走了进来，正是伯纳德队长。他一边拿着手电照射着影子，一边走过来拍了拍初七的肩膀：“原来这玩意躲在这里啊。” 初七伸手抹掉额头的水汽，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冷汗把头发都濡湿了。 多名治安官陆续搭乘电梯走了进来，多支手电把整个15层照的亮如白昼。终于能看清楚这鬼东西倒是什么玩意。 然而……就是影子，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独立存在的一个人形影子。 在手电的照射下，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什么响动，仿佛被定住了。 有人才有影子，这条影子，没有人！ 很快，又来了一批身着治安官服饰的陌生人。他们没有带任何武器，反而是带着铁镐，凿子，撬杠这样的家伙。走到影子旁边，围着影子大致圈定了一个轮廓，就开始乒乒乓乓地凿起来，看样子，是要把影子所在的墙壁和地板凿下来。 一名男子走了过来冲着伯纳德点点头，看了一眼初七，道：“这我们接手。你们可以走了。” 伯纳德带着初七走进了吊篮电梯，电梯开始吱吱嘎嘎向一楼降下去。伯纳德熄掉手电收进口袋。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问了。” 第11章 封印 “刚才的……那是什么东西？” “《孤独的影子》”伯纳德简洁的回答：“是一件异能物品。” “《孤独的影子》？”初七琢磨了一下这个名字，心中没由来涌起很多念头： 《孤独的影子》是一件对人的威胁程度非常低，近乎无害的异能物品\/物体。视觉外观是一个人在三倍满月亮度、45度夹角的灯光照射下，所产生的边缘清晰的人影。 其异能特性是，能够借助任何一种阴影进行移动，移动速度等于人的移动速度，不受地形，坡度，角度等物理性障碍的影响。并在三倍满月亮度的灯光进行完全照射时，失去行动能力。 没有摄食和攻击行为，不会对人体造成物理意义的伤害，但其出现，会使市民受到巨大的精神冲击，产生巨大恐惧而受到间接伤害，因此需要进行封印。 临时封印措施是，使用三倍满月亮度的灯光对该异能物品进行完全照射，确保该异能物品的边缘不与任何阴影接触；对该异能物品进行移动，控制等操作时，必须全程保持三倍满月亮度灯光的完全照射。 永久封印措施为： （1）准备一间只有监视窗口，无其他任何物品的房间，保持天花板，地板，墙壁平整光洁。 （2）在房间中对角布置36组功率为100w的电气灯，24小时处于打开状态，确保不出现任何阴影。 （3）在临时封印措施下，将该异能物所在的墙壁、地面、或者天花板整体取下，送入房间完成永久封印。 （4）封印房间保持固定周期的人工监视频率和电路线路检查频率。 脑海里泛出如此详实又具体的内容，初七愣住了，难道自己是之前在哪里看过关于这玩意的档案？ 不待初七继续回想，伯纳德继续说道：“……在这个世界上，一切不合乎逻辑的人、物品、事物，都是异能。” “每一种已经被准确掌握的异能，都会被赋予一个名字。而这一件异能物品的名字就叫做《孤独的影子》。” “对付他非常简单，只要拿着手电照射到它就可以了。”伯纳德继续淡淡说道：“欢迎你首次接触法兰郡城不为人知的异能世界。” 初七心中微微一动。虽然已经在43号典当行了解过关于异能的一些点滴信息，但听到伯纳德的话，还是有一些小激动。伯纳德队长终于接纳自己，开始向自己展示这个世界真相的一角了吗？ “治安官在从事自身的工作时候，都多多少少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不合乎逻辑的事情。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就是异能人士，或者异能物体造成。” “只要发现这些不合乎逻辑的事情，治安官都会在第一时间移交到skg——这是专门负责处理异能事件的部门。skg会接手后续的调查。而我，是驻贝克街治安管理所的skg对接人。” “治安管理所会把所有可能涉及异能的档案文件等做一个花型s的标识，你是见过的。” 果然，自己猜的没错，这些档案材料果然都与异能相关。初七犹豫了一下，自己要不要问一下关于自身异能的事情？ 伯纳德像是放开了心中的某一条线，开始为初七介绍起更多关于异能的事情来。 “这个世界的异能大都是非常诡异。有些具有危险性，有些则不一定。为了方便调配资源，统一管理所有已经被发现的异能，skg根据异能特性的危险程度进行了分级。从高到低依次是abcd四个等级。 d级安全，不会对人造成实质性伤害； c级普通，在特殊情况下，有可能对人造成伤害； b级危险，会对人造成伤害； a级极险，有可能对人造成巨大伤害。 孤独的影子异能特性危险等级属于c级，需要进行对应的专门封印。封印是对异能特性进行管理控制，防范危险的管控手段的统称。 一般来说，危险等级在abc级的异能人士和异能物品，都必须进行封印。在一些情况下，为了避免发生意外，d级有时也会进行封印。” 不知道打字机是属于哪个级别，大约是b级吧，如果问到某些人的秘密，是有可能对人造成伤害的。初七暗自揣测了一下。 “很多异能特性是非常诡异，比如我们刚刚见识到的这条影子。封印异能特性的办法也非常繁杂，有些甚至匪夷所思。” “每一件被发现的异能，都必须进行严格测试，以充分发现异能特性，并找到封印办法。” “封印又分为常规封印和异能封印。有些特殊的异能物品，想要进行封印，必须必须借助其他的异能特性才能实现。因此skg同样也需要不断吸纳各种异能人士或者异能物品，来维持封印的有效性。” 伯纳德看了看初七，继续说道：“skg的很多组成成员以及物品，具有各种异能特性。他们既是封印物，同时也是被封印物。” “不论是异能人士还是物品，只要异能特性是可控的，无害的，skg就是朋友。只要异能特性是危险的，有害的，skg就是他的敌人。” “skg既是异能的朋友，也是异能的敌人。” 果然，打字机说的没错，听到伯纳德的介绍，初七把很多事情都串起来了。 治安管理所愿意给自己提供一份工作，就是为了测试自己的异能特性，为下一步的招募或者封印做好准备。不过，这些问题最终的症结都在一个点上：自己的异能到底是什么？ 大约是无害的……吧？否则伯纳德应该不会这么客气地对待自己。 伯纳德像是看出的初七的疑惑。继续说道：“我们通过某种手段，确认了你一定是异能人士。对你的异能测试已经秘密进行了一段时间，到现在为止，仍未完成测试，所以未来会继续进行。 从你第一在在治安管理所进行登记拍照之后，就在进行生活技能方面的异能测试。 管理治安所档案，是工作技能方面的异能测试。 第一次外勤，是战斗技能方面的异能测试。 而这次外勤，则是非物理异能方面的测试……” …… 初七默默无语……果然，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原来自己当小白鼠，已经当了这么久…… “那么，你们找到了我的异能特性了吗？” 伯纳德摊开手，道：“目前还没有，所以要继续测试下去，直到发现异能特性，并进行封印为止。” 如果发现自己的异能特性是危险的……封印手段……该不会包括物理处决吧？初七不由警觉起来。 “那么，我是skg的朋友，还是敌人呢？”初七试探着问了一下。想着打字机曾经提供给自己的回答：自己在这个世界暂时并没有敌人。 伯纳德看了看初七，继续说道：“对于异能人士的封印，与异能物品相比有很大不同。毕竟异能人士是可以沟通交流的。只要可以交流，就会有双方共赢的封印办法。” “我们虽然目前尚未确定你的异能特性，但经过这么久的测试，至少可以确定你本人目前是属于无害的类型，暂时按照d级异能特性，初步完成了对你的封印。” “啊？”初七吃了一惊：“对我的封印是什么？难道我的失忆，是对我的封印吗？” “不，失忆不是异能也不是封印。” “目前对你封印办法是——提供一份周薪14镑的工作。目前来看，封印效果不错。” 呃……这个封印办法……果然效果不错。 第12章 地址 “那么，后续呢？”初七犹豫了一下，问道：“这条影子是要怎么处理的？” 伯纳德哂笑了一下：“后续就不用治安官管理所操心了，会有skg对这件异能物品进行严格封印的。” “另外通知你一件事，从今晚开始，你就是skg的外围成员了，可以查阅治安管理所管辖的s标识档案了。不过……” 伯纳德顿了一下，换上了严肃的口气：“关于skg，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很多很多。” “任何涉及异能方面的东西，也都比你想象的更加危险。收好该死的好奇心，比如未经授权在管理所私自查阅s标识档案的事情，如果加入skg之后还这样做，你不会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初七心跳慢了半拍——自己在治安所未经授权查阅档案的事情，居然被这样随便揭露了出来。伯纳德是怎么发现的？那么，自己是不是所有的行动轨迹都在伯纳德的掌握之中？ 那打字机有暴露吗？ 初七试探地问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尚未封印或者尚未发现的异能物品吗？” 伯纳德没有再看初七，而是罕见地叹了口气：“当然，有很多。或许……所有的异能被封印的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吧。” “今天到此为止，回去好好休息。下周一晚上正常到治安所上班。” 这一次外勤的补觉，初七睡的很香。从床上爬起来，已经看到了绯红的夕阳。 补了一个长觉，思路也清晰了很多。这是第一被如此系统地介绍法兰郡城的异能世界。很多猜测得到了证实，很多谜团也得到了解答，终于看到了迷雾笼罩的世界透出的些许光亮。 初七慢悠悠地一边为自己准备晚餐，一边开始考虑自己的后续安排。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skg认为自己第一次接触的异能物品是“孤独的影子”，也正因如此，才授权伯纳德开诚布公的向自己提供了比较系统的异能信息。 但事实上，影子是自己接触的第三件异能物品。 第一件是沉默庄园，这是被打字机的回答证实过。第二件则是打字机本身。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沉默庄园已经被skg掌握并进行了封印，而打字机还并未被skg发现。 “只要异能特性是可控的、无害的，skg就是朋友。只要异能特性是危险的、有害的，skg就是他的敌人。” 伯纳德的这句话，初七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自己目前是被skg按照安全的d级来对待的，但自己的异能特性迄今仍未被确认。如果最终确认自己的异能特性是危险的，那么转眼之间，skg就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不知道吸纳过多少异能成员和异能物品的skg，如果成为自己的敌人，将会是怎样的恐怖，初七想都不敢想。 如果出现这种糟糕透顶的情况，这台尚未被skg发现的打字机，恐怕就是唯一的底牌。 这台打字机的异能特性是提供正确的答案。这种无条件获取正确信息的异能特性，危险等级恐怕至少是a级！能掌握正确的信息，无论面对如何强大的敌人和对手，都有一战之力！ 除此之外，另一件异能物品就是沉默庄园。 沉默庄园目前明显是在skg的监视和封印之中，但这件异能物品与自己的渊源很深。关于自己的记忆和异能问题，恐怕很大可能要牵扯到这里。 “想通过查阅档案去寻找沉默庄园的信息，或许会引来很大的麻烦。还是直接问打字机好了。”这次拜访43号典当行，初七小心了很多，确认无任何人注意，才闪身走了进去。伯恩先生和打字机像往常一样，接待初七的咨询。 没有犹豫太多，初七提出了上周就希望能得到解答的问题。 “沉默庄园的异能特性是什么？” 打字机卡卡挞挞的回答：“回应邀请、并与沉默庄园发生实质接触的人或者人形生物，沉默庄园会为其随机赋予一种异能。” 赋予异能！ 难怪打字机和skg都笃定认为自己具有异能！难怪治安官管理所和伯纳德对自己秘密测试这么久！ 初七要把牙齿都咬碎了！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知道我tm被牵着鼻子遛了多久吗？！ 伯恩笑眯眯的道：“只有发现问题，才能提出问题。想要获得正确的答案，最重要的前提是意识到问题。” 初七默然。 或许自始至终，就一直存在着自己并没有意识到的重要问题。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又怎么能提的出来，又怎么会得到回答呢？ 自己提问过那么多次，怎么就没有想到问一句自己的异能是怎么获得的呢？ “能够为人或者人型生物赋予异能”这个异能特性也未免太过逆天。如果赋予了某种危害性极大的异能，恐怕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这么说来，沉默庄园的危险等级应该是a级？ 如果能多得到一份异能，自己的未来就多了一份保险。未来假如与skg发生了冲突，也必然会多一个筹码，初七反复思量，下定了决心。 找到沉默庄园！ 无论从哪个方面说，都必须瞒着skg，找到真正的沉默庄园！ 知道了沉默庄园的异能特性，很多事情初七瞬间明白了。自己拜访过的假冒沉默庄园的作用，就是为了最大限度避免不知情的市民与真正的沉默庄园接触，而获得异能。 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封印方法。 不过……打字机说的“回应邀请”是什么意思？ 实质接触又是什么意思？是指必须进入庄园找夫人占卜吗？ 而庄园的夫人和门岗的中年人，在封印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封印措施吗？ 太多的问题需要得到解答…… 想到skg封印“孤独的影子”匪夷所思的手段，初七决定，还是先把沉默庄园的封印措施问问清楚，如果不清楚虚实，就去找沉默庄园没准会引起很多麻烦。 “第二个问题是，skg是怎么封印真正的沉默庄园的？” 打字机卡卡挞挞响了很久，吐出了一张很长的回答： 第一，按照1:1的比例完全复刻一座沉默庄园，在信息意义上取代真正的隐藏庄园。 第二，扮演沉默庄园的主人，接待已经与沉默庄园发生实质接触的人或者人型生物，并进行严格登记和记录。 第三，向已经与沉默庄园发生实质接触的人或者人型生物，发放沾染有异能特性气息的物品，以便进行追踪，同时启动对未知异能特性的测试预案，以确保能够及时进行封印。 第四，对所有离开沉默庄园的人或者人型生物进行记忆干扰，并对所有可能记录正确位置的信息载体进行彻底清理或者破坏 第五，对所有参与封印沉默庄园的内部成员进行记忆干扰，并对所有可能记录正确位置的信息载体进行彻底清理或者破坏…… …… 好复杂且严密的封印措施……幸好多留了一个心眼问了下打字机。 难怪自己记不清道路…… 难怪夫人会送自己一块怀表…… 难怪43号典当行拒收怀表，说有异能污染…… 如果没有拿到这份详实的答案，即使自己找到了真正的沉默庄园，也只会被skg发现，并被更加严密的监视或者封印起来。 但同样，一个问题有会引出更多的问题。 回应邀请是什么意思？ 实质接触是什么意思？ 扮演沉默庄园的主人，是什么意思？ 信息意义上的取代，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封印措施不是彻底摧毁沉默庄园呢？ 初七脑海里转过很多问题，想了想，决定还是先问一个最重要的。 “第三个问题，真正的沉默庄园的地址是？” “约瑟镇，幽暗路12号。”打字机不紧不慢地回答。 第13章 黑卡 虽然还有很多信息没有确认清楚，但初七觉得不再等了。越早搞明白沉默庄园的奥秘，就越对自己有帮助。明日再去一次约瑟镇，即使找不到沉默庄园，先探探路也好。 第二日一大早，初七便换一身风格迥异的衣服，特意步行绕了好几个街区雇了一辆车，重新赶往约瑟镇。在距离镇子还有几公里的地方，就提前停了下来，徒步前往约瑟镇。 面对已经被skg严格封印的异能物品，再小心都不为过。 约瑟镇并不大，只有一条主干道，两三个红绿灯路口。初七很快就把约瑟镇兜了一遍，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一条马路叫幽暗路。 反而又找到了之前来过了那处假冒的沉默庄园，并特意留意了一下地址。是慧明路12号。初七只是小心地远看了一眼，并没有特意接近。 因为……现在初七全部积蓄根本支付不了一次占卜的费用，更何况这座假冒的沉默庄园的夫人和门岗中年人，大概率是skg故意安排的人员。贸然接近，极有可能被skg发现自己的意图。 但除此之外，初七一无所获。 一整天的折腾下来，初七已经笃定自己能把约瑟镇和周边的地图道路名称全背下来了，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打字机说的路。眼看太阳偏西，只能暂且先回城。 这周每一分钟，初七都度日如年。终于挨到了周末。初七急匆匆的来到43号典当行。 如果勉强说有什么收获的话，初七终于发现了打字机的问答的弊端。打字机是没有智慧的异能物品，只会问什么答什么。 自己去问沉默庄园的地址，是为了找到沉默庄园，找到沉默庄园的是为了给自己多赋予一项异能。如果继续去追问“为什么找不到幽暗路12号？”诸如这样的问题，天晓得要过多少周才能搞清楚整个的过程。 那么，为什么不一步到位呢？ 发现问题，才能问出问题。这是得到打字机回答的重要前提。 所以，这周初七的第一个问题是： “怎样才能让我多获得一项异能？” 打字机没有犹豫，欢快地吐出答案。“持有一张沉默黑卡，前往沉默庄园拜访温妮莎夫人即可。” “沉默黑卡？这又是什么？”又一个新名词出现了。 初七突然想到，自己那晚从车上醒来之后，自己浑身上下的口袋全是空空的，除了一张硬硬的漆黑卡片，上面有着烫金的花押和花型字母拼出的“沉默庄园”字样。 幸好自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否则即使找了沉默庄园也无济于事。 但自己的沉默黑卡又是哪里来的呢？……该死的失忆。 “那么，第二个问题是：怎样获得一张沉默黑卡？” “等待，或者去福克斯大街95号找威纳尔先生购买。” 这没头没尾的回答……等待，难道这张沉默黑卡会有人为自己送来？而这位威纳尔先生……是skg的成员吗？ 每一个问题总能引出更多的问题，而如果没有足够的信息，连那个问题更重要都无法判断。 这样的话，本周最后一个问题，是该确认威纳尔先生的身份，还是问自己要等待多久？ 只要保持现状，也是一种等待。就像在旧港码头等待根特治安官和伯纳德队长的拜访一样。而这位威纳尔先生，或者福克斯大街95号，完全可以去查阅档案，如果找不到相关信息再另想办法。还是没必要浪费一次提问机会了。 自己要解决的实质问题，不是如何找到幽暗路12号，而是如何抵达沉默庄园。 初七犹不再犹豫，问出第三个问题。 “怎样才能抵达真正的沉默庄园？” 打字机欢快地吐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乘坐任意一种交通工具，抵达约瑟镇，在晚上十点钟之后，用黑色布料或者其他不透光材料彻底遮蔽慧明路口红绿灯的红色灯，即可找到隐藏的道路——幽暗路。进入路口后约1.5公里，即可抵达沉默庄园。” …… 路口的红绿灯？ 遮住红绿灯的红色灯？！ …… 如果没有没有打字机的回答，这tm在约瑟镇找两千年也找不到！ 一瞬间，初七想起来伯纳德告诉过自己的一段话：“封印有分为常规封印和异能封印。有些情况下，有些封印必须借助其他异能才能实现……” 这该死的异能世界。 好吧，现在想要获得一项新的异能，方向和思路都已经有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调查福克斯大街95号威纳尔先生。 —————— 回到治安所初七又扎进了档案室，期望能发现一些威纳尔先生的材料。但这次，出乎意料的简单，很快就找到了。 威纳尔先生是一位小有名的古董收藏家，在买卖交易各种古董物品中赚到了不少钱。而福克斯大街95号，则是威纳尔开办的一所私人博物馆。而在初七发现的关于这座博物馆的介绍中，就有着不少的跟占卜相关的展区。 结合打字机的回答，初七很快判断出来“沉默黑卡是博物馆中一个藏品。” 就目前来看，并没有人发现这张沉默黑卡有什么异能，可能只是作为一件普通的藏品，被随便摆放在某个角落里。如果去和威纳尔沟通，是完全可以按照正常的交易，把这张沉默黑卡购买下来。 但问题在于……初七身上没什么钱了。 治安所每周14镑的薪水，除掉平日的开销，大约只能攒下2-3镑，但往返约瑟镇的车费并不便宜，并且还在假冒的沉默庄园占卜的时候用掉了整整5镑。 想要买下这张沉默黑卡，即使完全没有任何异能，单单作为一件有些年头的古物，作为一件馆藏古董，恐怕就不会便宜。可能会值50镑？100镑？ 这该怎么办呢？ 或许可以找伯纳德预支一点薪水，但这依旧是杯水车薪。 在异能的世界……没有钱，同样寸步难行…… 那么有什么能有很短时间内挣到一笔钱门路呢？ 想来想去，初七能想到还是只有利用目前的工作便利或者打字机。无论在那个世界，信息总是一种宝贵的资源。但怎样才能变现，同样也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或许自己可以做一些私人侦探之类帮人解密的工作？ 确实是个好主意。嗯，这种工作的难点和自己的目前所能够掌握的，简直是完美。 翻开报纸的各种信息分栏，初七很快变发现了一项特别契合自己的悬赏，是一家律师事务所发布的。大概意思寻找一名很多年前失散的亲人的寻人启事，如果能提供准确有效的信息，就可以获得丰厚的赏金。 再合适不过的机会！这样的问题，去直接问一下打字机，其不是手到擒来？ 记录下这家律师事务所的地址，初七一大早便赶了过去。 第14章 发现 与这位满脸职业微笑的律师沟通过之后，初七很快就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这件委托是一位时日无多的百万富翁发布的。 这位富翁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傥，与一名女子生下了私生子，却不愿意娶了这位女子。女子一气之下，断绝了与这位的所有联系。或许是一种报应，这位富翁之后虽然经历数次婚姻，但再也未能生育。如今时日无多，想要在人海中寻回这名私家子，既是了却一桩心愿，又是为自己的事业寻找一位继承人。 “那么这位百万富翁的名字是？” “德利·卡文。”自始至终保持着一脸微笑的律师补充了一句：“欢迎提供信息。但我们在未能确认信息准确，并找到这位私生子之前，我们是不会支付报酬的。” “可以，没有问题。” 这个问题对于目前的初七太简单了——只需要问一下打字机就好。甚至不用细听律师继续描述的私生子大致的年龄和其他信息。 不过这周距离去咨询打字机的时间还早。既然如此，不如先翻一翻档案吧。或许运气好，直接在档案中就发现了相关的信息，连提问次数都省了。 像往常一些，初七开始查阅起档案。 “德利·卡文……德利·卡文……”初七一边念叨着这位的名字，一边去翻着各种档案。但找着找着，一个奇怪的念头从初七的心中冒了出来。 “这个富翁的私生子……早已不在了……” 怎么回事？又在瞎想什么。但越想掐断这些杂念，反而杂念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在脑海中钻来钻去，简直难以停下来。 “私生子已经不在了……” “德利·卡文向律师事务所支付的佣金是500镑……” “德利·卡文的财产……法兰郡城北区别墅……市郊的酒庄……” “摩尔斯曼大街……法兰郡银行……” “b-1763保险柜……无记名保险柜……” “保险柜提取密码……1300镑现金……” 怎么回事？越来越多的念头简直无法控制，并且越来越细节，越来越清晰，甚至感觉到了这位德利·卡文存放的一处无记名保险柜提取密码。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是想钱想疯了吗？ 初七揉揉太阳穴，试图赶走这些莫名其妙的杂念。想要试图赶走，又感觉到一种笃定的真实感。 这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直觉？ 这种情况好像不是第一次……这是第几次出现？至少出现三次了吧？ 初七放下了手上的档案，回想起来，至少是第三次出现。 第一次是伯纳德队长柜子的密码，自己似乎并没有听别人说这个密码。 第二次是出外勤遇到影子，伯纳德队长还没有开口，脑海里就涌现出了很多关于这条影子的相关信息，并且同伯纳德队长说的完全一致。 这，是第三次？ 前两次脑海里涌现的信息都非常准确，这次的直觉会很准吗？ 越想越按耐不住。初七拿起笔，在手边的纸上写下了一串字母和数字。 “那么，就用这次的直觉做一个测试吧。” 法兰郡银行是法兰郡城最大的银行，除了经营存款股票等业务之外，还提供一些比较特殊的服务，私人保险柜就是其中之一。 只要交付一定的费用，银行就会在自己的金库内开通一个私人保险柜。保险柜里面可以自由存放任何物品，不论是现金，证券，文件，或者其他重要的东西。无记名保险柜是这种业务中的特殊的一种，不需要提供任何身份信息。只需要凭借预先设定好的确认密码和保险柜编号，就可以直接打开保险柜，取走或者存放保险柜中的物品。 —————— 敞亮的法兰郡银行的大厅里，不论是洽谈的卡座，还是左右两排的办理柜台都熙熙攘攘。戴着礼帽的男士，蒙着面纱女士，拄着手杖的老人，衣着寒酸的年轻人。不论什么样的身份，总会遇到各种事情与银行打交道。这里既是财富的汇聚地，又是赤裸裸的名利场。 “我想要提取一个保险柜。”初七故意做了一番乔装，选了一个较为安静的柜台。 “好的，先生，请问保险柜的编号是？” 检验自己直觉是否准确的时候到了，只希望自己不要被当做犯了臆想症的疯子。 “编号是……b-1763……”柜台里面的年轻柜员，笑容可掬：“好的，先生，这就帮您查阅。” 一秒钟， 两秒钟， …… 初七感觉时间都有些凝固。 “好的，保险柜编号没有问题，请问您的保险柜提取确认密码是？” 初七从口袋里摸出已经有些被手汗濡湿的纸条——这一组提取确认密码，是初七根据脑海中涌现的直觉写下来的。 “好的，先生，请稍等。” 这样的密码……真的可能正确吗？会不会下一秒，出现了一大群持枪的警卫，自己又该如何为自己辩解……说自己梦到了这一组密码？ 等待柜员回应的时间异常漫长…… “……您的信息确认密码正确，请跟我来。” 居然！真的正确！ 很快，一位资深的银行管家带着初七走进了保卫森严的银行保险柜储存库，交给了初七一把钥匙，便离开了。 这整面墙上规格统一的保险柜，足有数千个。初七找到编号为b-1763的保险柜，柜门上还写着“德利·卡文”几个字母。 初七拿起钥匙，小心翼翼插入钥匙孔，没有任何意外，柜门咔哒一声顺利打开。 柜门里厚厚花花绿绿的纸币映入眼中，不多不少，刚刚好1300镑，跟自己直觉中的数字一模一样！ 初七数着纸币，一瞬间感觉特别不真实。 这也太奇怪了！单凭着脑海中涌现出来的直觉，居然真的找到了德利·卡文这位富翁在这里存放的一个保险柜？ 臆猜的保险柜编号和提取密码居然完全正确，甚至里面存放现金的金额都完全一模一样！ 这完全没有道理，也太不符合逻辑了！ —————— 心不在焉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反复数着手中的厚厚纸币。初七终于确定，这绝对是自己的异能：用直觉发现别人的秘密！ 太出乎意料！ 既不是改变自己的身体结构，也不是神奇物品。既不能让自己获得技能，也不能直接增强战斗力。难怪无论是自己、治安所、还是skg，对自己观察测试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也难怪打字机会找上自己！ 打字机的异能特性是提供正确的答案，自己的异能是用直觉发现别人的秘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几乎是相同的异能特性。 另外一个问题涌上心头，初七又困惑起来： 自己的这项异能……触发条件是什么？ 世界上有无数的秘密，甚至每个人、每间房都着各种不为人知的事情。如果每一件秘密都会被自己直觉意识到，那自己的脑袋早就爆了，又怎么可能到现在才会被自己发现？ 治安所办公室柜子的密码…… 孤独的影子…… 德利·卡文的保险柜…… 难道是强烈的执念？的确有这种可能。自己异能被触发的这三次，都是特别渴望的时候。但……自己同样有强烈念头的时候也不止这三次，一定还有什么没有被发现的触发条件。 另外……这项异能特性对于skg来说，具有危险性吗？会对其他人造成伤害吗？ 当然能！能掌握某个人秘密，就等于掌握某个人！甚至可以把这个人的命运都握在自己手中！ 这种异能特性，危险程度恐怕是……b级？ 如果被skg确认，将会面临怎样的封印呢？是像对待“孤独的影子”一样，保持全天24小时的监控？但监控自己的人，也会有秘密，秘密如果被自己掌控要挟，岂不是封印失败？ 假如自己是skg，面对这样的异能特性…… 初七心头一紧：如果自己是skg，想要彻底封印这种异能热性，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当然是——肉体毁灭！ 一个能够掌握你秘密的人，不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都太过危险。与是否善良，是否智慧，是否道德都无关。只要秘密被别人掌握，就等于命运被别人掌握，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的炸弹！ 只有有彻底毁灭这种异能特性，才能万无一失。 想到这里，初七心里冰凉透顶。 确认了自己的异能特性，还来不及欣喜，就发现自己将要面临的，恐怕是整个世界的敌意！ 一定要藏好自己的异能，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skg！ 但这项异能也会成为强大助力！ 只要掌握了敌人的秘密，就能找到敌人的弱点，就能粉碎无比强大的敌人。 但当下，自己各个方面的素质就是一个普通人，别说skg，哪怕两三个治安官就能把自己控制起来。面对绝对的实力差距，就算掌握对方的秘密也无济于事。 skg一直在对自己进行监控观察。自己失去了记忆，没有社会资源，没有强壮的身体，没有强大的技能，甚至没有一个能帮助自己的伙伴。这种情况下，只能尽可能隐藏起这样异能特性，猥琐发育。 隐藏异能特性的最好的办法是？ 初七瞬间想到了假冒的沉默庄园。 既然skg已经确认自己是异能人士，想要隐藏这项异能，最好办法当然是获得另外一种异能，偷梁换柱，鱼目混珠！ 展示出来一项无关大碍的异能特性，才能让skg放下对自己的戒备。 但，想要获得新的异能…… 拿到沉默黑卡，再次拜访沉默庄园！沉默庄园会随机赋予自己一项异能特性！ 一瞬间，福克斯大街95号威纳尔先生手中的黑卡，无比重要起来。 初七整理了一下思路：自己手上有刚拿着厚厚的现金，知道沉默黑卡的位置，也知道了怎样回到沉默庄园。一切条件都已经具备，事不宜迟，尽快把沉默黑卡拿到手！ 第15章 奸商 一大早，初七特意乔装了一下，换乘了几辆马车，赶到了福克斯大街。 这是法兰郡城靠近北区的一条安静的街道。街道两旁有着茂密高高大的树木。咖啡馆、画廊等点缀其间，满溢的文化浪漫情调。 福克斯大街95号是一栋很有些年头的建筑。虽然有些陈旧，但在精心打理下，并没有显出什么颓废，反而更增添了一丝神秘和文艺的气息。 穿过小巧的花园，就看到了一楼房门上挂着的精致木牌：追忆时光博物馆。 博物馆接待处的就是留着小胡子，一脸精明的威纳尔先生——初七看到过档案中的照片。 “我是慕名而来的，请问博物馆今天有开放吗？” “当然，这位先生，每张票只需要30便士，我可以为您全程解说。” 初七点点头数出30便士，威纳尔一脸殷勤地把初七请进了博物馆。 这间“追忆时光”博物馆的占地面积还是挺大的，足有上千个平方。各种玻璃柜和陈列架上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目测一下可能有上千件。可能是初七过来的比较早的缘故，博物馆中并没有其他的游客。 “这是仲马先生使用过的羽毛笔……” “这是芬奇先生用过的画板……” “这一块石头看起来不太起眼，但却是科隆大教堂的首批建筑石材……” 初七心不在焉的听着威纳尔先生的介绍，看着气氛合适，便拿出了一套准备好的说辞：“威纳尔先生，我是一位对占卜很感兴趣的初学者，听说在数十年前曾经有一段占卜家活跃的时期。不知道博物馆是否有珍藏这些占卜家的器物，或者占卜工具之类，或许能给我的学习带来一些灵感。” “太巧了，我这里刚好有一个专门的区域，陈列些关于占卜方面的古董工具和旧时占卜家的器具。请跟我来。” 威纳尔带着初七走上二楼，果然有一个专门区域，摆放着奇奇怪怪的小玩意。 “这一块是大占卜家乔弗里先生用过的占星盘。是用一整块的龟甲雕刻而成的。不过这块占星盘有一个可怕的传说，据说上面沾染有恶魔的气息……嗯，先生，你可以站的远一点。” “这一本笔记本，不要看它看起来很新的样子。其实他是两个世纪前的大占卜家罗曼先生的遗物……” 初七跟随着威纳尔的介绍，逐个地看过去。突然心头一震：展柜的角落有一张毫不起眼的黝黑卡片搁在一个展盘上，这烫金的花押和沉默庄园字样历历在目。 没错！沉默黑卡！初七此行的最终目的！ 初七不动声色，听着威纳尔先生的介绍，装作不经意地问：“威纳尔先生，不知道您的博物馆的藏品可以出售吗？我想买几件回去，或许能在我学习的时候提供一些帮助。” 威纳尔面容笑容可掬：“当然没有问题，只要价钱合适，没有什么不能卖的。” “好的，那么这本罗曼先生的笔记本和乔弗里的占星盘，大概要多少钱可以出售呢？” “想要买下这两样，至少需要100镑。” “如果……这个，这个，这个……这几样我全部都要了呢？” 初七漫不经心的点着几样藏品：威纳尔刚才介绍的占星盘、笔记本，几件小东西，当然顺便点了下那张毫不起眼的沉默黑卡。 “或许更多的占卜流派和工具，能帮助激发更多的灵感。” “可以，1000镑。”威纳尔先生突然笑了一下，打开陈列柜，径直取出了那张沉默黑卡，冲着初七晃了晃，道“这件藏品可以单独出售，1000镑！” ……被识破了！？ 威纳尔先生继续得意的说到：“我猜先生的最终目的是这张卡片吧？” 初七不由握紧了拳头，难道自己被skg发现了？ “故意询问的并不是真正想要买的，把真正想要的，当做添头随便划拉进去……恩，这是一种很高明的砍价技巧……” 威纳尔一脸狡黠的笑意：“之所以判断先生想要的是这件陈品，是因为先生刚才点到几样东西中，只有这一件比较特殊。因为它不是占卜工具，而是一位占卜家的卡片，在当时被当做邀请函使用。” “我相信即使是一位占卜初学者，也不会把一张名片错误认为是占卜工具。所以……1000镑，没得商量。”威纳尔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好奇你购买这件物品做什么。” 看着威纳尔得意洋洋的样子，初七反而安下心来——只要不是被skg发现，钱又算得了什么？何况自己手上的这笔钱完全是飞来横财。 但……1000镑的报价……岂止是贵，简直是抢劫！ 在法兰郡城，一名工人辛苦一整年也不过挣200-300镑而已。这种没什么名气的小古物，正常交易的价格绝对不会超过100镑！ 但这张沉默黑卡对于初七来说太过重要。如果能得到一种异能，又岂是金钱能衡量的？ 既然买这张卡片的目的被揭穿，继续掩饰也没什么意义。初七装作一副肉疼的样子勉强答应了威纳尔的出价。 “成交！” “很好。”威纳尔先生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爽快地把这张卡片交到初七的手中。又取出的另外一样藏品——那本看起来很新的占卜家罗曼的笔记本。 “买一赠一，威纳尔先生做生意最为公道。这件古董就作为赠品送给你了，欢迎下次再来！” 打了一棒子还被喂了颗甜枣……但这么新的笔记本，连一点的使用痕迹都没有，真的是一件古物吗？这个奸商！ 初七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纠缠，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数出1000镑给威纳尔。 威纳尔点着厚厚的纸币，嘴角的笑容都快要裂到了耳朵。“或许我应该再花几镑淘一些占卜家的卡片等下一个冤大头？” 拿到了沉默黑卡，初七一刻钟都没有在法兰郡城停留，雇了一辆马车径直去了约瑟镇。 一旦skg发现自己的异能特性，自己就会陷入不可预知的巨大危险。越早得到新的异能作为掩护就越安全。 至于今天治安所的工作，找一个理由应付过去吧。 —————— 夜色朦朦胧胧的时候，初七已经赶到约瑟镇附近。初七提前下了马车，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装束，确信没有人留意自己，便徒步走向约瑟镇中央。 第16章 飞翔 到达镇上的时候，三轮月亮已经升到了中天，整个镇子已经变得静悄悄了。约瑟镇初七已经来过几次，这个简单小镇上的道路早已经默忆在心。盘算着时间，初七摸到了打字机告诉自己的这条街口。 这条街口是慧明路与主干道的交叉口。之前初七来这里的时候，就特意观察过，并没有奇怪的地方。十字形的街口，平平无奇的民居，已经打烊的商店，劣质的路面上坑坑洼洼，留着马车和蒸汽车来来往往的碾压出的车辙。除了道路中间高高竖起的交通灯之外，都是一片黑灯瞎火。 这盏交通灯大约有两米多高，只有红灯和绿灯两种。铁质的架子被刷上了黝黑的防锈油漆，坐落在一个路口中央30厘米高的台子上，向着四个街口伸出八盏灯头。每一个碗口大的灯头上面还有伸出的防雨瓦，粗糙而厚实。但和其他的红绿灯一样，外观上并无什么奇怪地方。甚至初七还发现了底座上制造商出厂时钉上去的铭牌。 卡着打字机交代的时间点，初七看四下无人，从怀中取出了准备好的长条黑布，开始干活。 为了不引人注意，初七没有带梯子和其他工具，只是准备了一根细长的金属杆，把黑色布料绕在金属杆上，高高举起去蒙蔽红灯。 这项工作想着简单，但做起来十分困难。交通灯的外形是很不规则的，这边蒙上去那边滑下来，尝试了好几次，仰着发酸的脖子总算勉强干完，幸好这是安静的小镇，并没有什么行人路过。 被蒙上了红灯的红绿灯，看着有几分诡异。但周围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打烊的商店，劣质的路面，黑灯瞎火的街口，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那么，该往哪里走呢？”初七捏捏发酸的脖子，环顾了一下四周。 很快，就发现不太对头的地方。这条十字路口的四个街角街口的轮廓早已经牢记于心，但不知为何有一个街口却有一点陌生。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四个之前的街角街口一个不少。初七反复转来转去看了好几遍，没错是四个街口，怎么数都不会错。四个老街口总是能找到，但又总能看到一条陌生的路口。 四个街口，五种轮廓特征？ 这怎么回事？难道总会在自己转身之后悄悄多出来一条路来？初七回看了下红绿灯，依然蹲守在路口中央的台子上，向四个方向伸出八个灯头——跟其他的红绿灯一模一样，除了刚刚蒙上的布。 不知道这个红绿灯又是怎么被skg发现并封印的。 那么显然这个陌生的路口就是真正的沉默庄园所在的幽暗路了。既然找到了，就没必要继续耽误时间了。初七没有再打理这个红绿灯，径直向着这条轮廓有点陌生的街口走了进去。 这条路和其他的乡间道路并无太大区别。昏暗的夜里，看的并不太真切，只能大致估量出来，有一些年头了，路面是坚硬的黏土铺上的煤灰和砂砾，大约可以并排走下两三辆马车的样子。 顺着这条路，没过多远，路边的建筑就稀稀拉拉起来。已经走到了镇子外面的旷野之中。 黑漆漆的马路上看不到一丝灯光，只能借着隐隐约约的月光勉强辨认出道路两旁的杂草和灌木丛。再远的一些的地方大约是麦田之类。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初七没有带手电，只是凭借着月光勉强去辨认道路。看着月亮在天际的缓缓移动，各种夜间活动的鸟儿和虫子发出的声响。深一脚浅一脚不知道走了多远。遥遥地看到了前方露出一点灯光来。 初七心头狂跳起来。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果然没错……小小的岗亭，铁皮阑珊的大门——初七日思暮想的沉默庄园达到了！ 找到了沉默庄园，那么之后该怎么办呢？ 打字机提供的答案是：持有一张沉默黑卡，前往沉默庄园拜访温妮莎夫人，与沉默庄园发生实质性的接触。但此时此刻，却卡在最后一步。 温妮莎夫人，大概就是指庄园里的为自己占卜的夫人吧？但要怎么拜访呢？或者说怎样才算是实质性接触呢？ 沉默庄园目前处于skg的严格封印状态下的。不论是那座假冒的庄园，还是路口的红绿灯，都充分展示了skg的封印决心。这种情况下，不论是门岗的中年人，还是为自己占卜的夫人，毫无疑问本身就是skg用来封印沉默庄园的工作人员。 只要自己与他们发生接触，必然会被登记追踪并进行严格的异能特性观察和测试，这也是初七这一段时间的主要经历。而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多获得一项异能，来掩护上一次获得的异能特性。所以这一次的行动无论如何不能被发现。否则，就完全失去了掩护的意义，反而还有可能提前暴露。 关键还是打字机所说的“拜访”这个词的语意含混，看到沉默庄园？进入沉默庄园？看到夫人？帮自己做完占卜？似乎都能解释为“拜访”。 不论是找门岗登记，还是找夫人占卜，绝对是自投罗网。或许可以找个地方偷偷翻墙进去？这样能算“拜访”吗？ 计划总是完美，实践总是会出现各种问题。 初七捏着口袋里的黑卡，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冒险试一下。不管怎样，总是要进去才甘心。 摸索着庄园的粗糙的石墙，初七悄悄离开了马路，走进了杂草丛中。拨开各种阻挡视线的藤蔓杂草枝叶，借着朦胧的月光，还真的找到了一棵紧挨着沉默庄园的围墙生长的大树。树身上滑溜溜的，可能是苔藓之类。 抓着藤蔓和枝条，几番努力初七终于攀上了树顶，向着庄园里面望去，只有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有一点点微光透了出来——大概是庄园中的小楼窗户上透出来的。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弄出些响动，也不太可能被人发现。借着大树的高度，初七小心地攀到了庄园的石墙上。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被打理过的石墙，有些松动。下脚的一瞬间，初七就觉得不对了，脚下一滑，一个咕噜跌进了院内。 “糟糕！” 初七一手拨开脸上杂物，借着月光看了看，这是庄园内一处很少有人过来打扫的角落。只有灌木，杂草和陈年的落叶。 初七检查了一下全身，好像并没有受伤。奇怪，从高高的围墙上跌下来，感觉异常的柔顺，不仅没有什么疼痛或者火辣辣的擦伤，反而有几分舒服的像在被窝里翻了一个身？！ 初七一手按着地面，试图支起身来，却一下按了个空，奇怪，身体怎么突然变的这么轻？ 心头一跳，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了上来。伸手轻轻扯住一边的藤蔓，初七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双脚飘飘然然地离开的地面！松开了扯住藤蔓的手，初七整个人已经完全悬浮在了空中！ 一瞬间初七心头狂喜欢。 “我明白了！” 所有的努力没有白费，在跌进沉默庄园的一瞬间，已经获得了一项异能——漂浮或者说是飞翔！这次获得的异能居然如此简洁明了，毫无拖泥带水。 摸摸口袋，果然那张沉默黑卡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初七没有再犹豫，折回身来，借着一点月光，尽量调整了一下自己翻墙进来的痕迹，以防被人发现，然后单手扶着庄园的石墙升了起来。在围墙顶上一跃而下，像轻盈的羽毛，飘飘然然降了下来。 这项异能对于此刻初七来说，来的恰好好处！ 既能掩盖自己“直觉发现别人秘密”的异能，但本身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危害。 一个会飞翔的人，除了能在马戏团谋到一份工作，引来一些惊奇的称赞之外，还真没什么其他的用处。毕竟连最原始的弓箭都能对飞翔的鸟儿构成威胁！ 这种没什么用处的异能，反而成了初七最好的掩护！ 返程的初七，异常的兴奋。树顶上，草尖上，只需要一点点的借力，就可以漂行很远。心之所动，意之所往。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的一种本能，就像走路，跑步一样随心所欲。虽然速度并不快，几乎等同于在地面行进的速度。但这种翩翩风行的感觉，仿佛把握到了整个世界的美妙。 这次的沉默庄园，果然没有白来！ 很快便返回到了街口，有了飞行这一项异能，取回蒙住红灯的黑布变的简单多了。收好黑布，确信自己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初七纵身一跃，拔地而起。在约瑟镇的屋舍之间辗转腾挪，飞快穿行，很快就在夜色的掩护下，离开了沉睡中的小镇。 第17章 执事 重新回到了治安所上班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初七谨慎地观察了一下，治安所一如往常，并没有看到有什么特别的人往来出没。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明skg并没有发现自己重新去沉默庄园的事情。一颗悬着的心可以暂时放下来了。 初七在金发碧眼的接待员那里简单登记了一下，补了一个病假，就像往常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值班室开始正常上班。 心不在焉地看了几分钟档案，看着看着眼皮就开始打起架来。这两日的来回奔波实在有些消耗过度。扛不住就先小眯一会吧…… 初七丢开了手上的档案，蜷到的值班室破旧的大床上，很快就发出舒服的鼾声。 值班室隔壁的s房间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伯纳德队长走了出来：“那么，先去冲一杯咖啡吧……长时间的监视真是一件辛苦的活计。” 来到一楼，泡上一杯浓香的咖啡。伯纳德重新踱了回来，途经过初七的值班室，下意识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嗯……啊？”心头一震，差点咖啡杯都都没有端稳。 只见睡熟的初七侧躺在床上的身躯，居然悬浮了起来！整个身体距离床面升起了一尺有余，衣物从身体上耷拉了下来。 这个混蛋异能，藏的真妙！ 自己怎么没想想起来在他睡觉的时候观察一下呢？白白折腾了好几周！ “终于发现了！”伯纳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随即喷了出来……好烫！ “看来这位初七很快就要成为自己真正的同事了呢。” 伯纳德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来，拿起了一支笔在墨水瓶里蘸了蘸，在纸上画了一长串文字，取出一支火柴，把纸张点燃了起来。火焰瞬间吞没了整张的纸条。很快化作了一团灰烬。 烟还未散尽，办公室的门已经被咚咚敲响。 一名戴着礼帽拄着手杖的穿着条纹西服的瘦高男子推门而入，摘下礼帽，向伯纳德微微鞠躬。 “确认第十三张沉默黑卡主人的异能特性了吗？伯纳德队长。” 伯纳德迎了上去：“是的，异能特性是悬浮或者飞行。接下来要麻烦莫雷执事了。” 条纹西服的瘦高男子，戴上礼帽，微微一笑：“那么请伯纳德队长汇报一下整个发现过程，我这就着手安排极限测试，希望这位初七先生的不要令我失望。” 初七醒来的时候，发现值班室已经坐着两个人。一位是伯纳德，另一位则是身着条纹西服，戴着礼帽的瘦高男子。 看到初七翻身醒来。这名男子笑了一下，伸出手来：“初七先生你好，我是skg城南分部执事，你可以叫我莫雷。” “我们在你睡着的时候，发现了你的异能特性。” 莫雷执事彬彬有礼地对初七说到：“睡觉的时候会不自觉悬浮起来——如果skg的档案没有错误的话，这是属于飞行异能。” “接来下，莫雷执事将负责对你的异能特性进行极限测试。”伯纳德难得露出一点和善的亲切来。 “想不到居然是飞行……难怪这么久都没有发现。怎么可能会有人觉得自己会飞呢……那么这项异能具有危险性吗？” 初七露出一副惊喜交加的表情。第二项异能居然这么快被发现了！ 莫雷微微一笑，道：“可以认为是一项很安全的异能特性。最终确认是这种异能特性，那么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松一口气了。不是吗，伯纳德队长？” “与异能物品不同，异能人士是可以沟通协商的。” “异能特性的危险与否，主要在于人，而不在于特性。”伯纳德队长看了看初七，顿了顿，说：“希望你能顺利通过极限测试……治安所永远是你的家。” 初七有些不明所以，难道异能特性的极限测试很可怕吗？这意味着自己将要离开治安管理所吗？ “那么，我该怎么做呢？” 莫雷呵呵一笑：“车辆已经准备好，请跟我走吧，初七先生。” 正面迎接skg的测试，这一天早晚都是要来的，那么就来看一下skg的真正的实力吧。初七坦然地站起身来。 伯纳德张了张嘴，想要对初七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莫雷和初七乘坐上了一辆蒸汽动力车，很快离开了治安管理所。 穿过一条条的街区，建筑也越来越稀疏，天空也逐渐泛白起来。天光大亮的时候，已经带来了一处庞大的工厂区。 裸露的各种巨大的管道，墙壁上的涂鸦，蔓延的杂草。锈迹斑斑的金属楼梯，裸露的红砖墙和混凝土柱子。不知道这些巨大的厂房建筑荒废了多久。 莫雷拄着手杖，走近了一栋高耸厂房的很有些沧桑感的金属闸门，按动了墙面上一处平平无奇的红砖，巨大的厂房大门吱吱嘎嘎升了起来。 厂房里面非常空旷，天光从漏风的顶棚上漏了下来。绕过污水堆积的角落和巨大的柱子，莫雷在一处平平无奇的隔断墙的房门前，停了下来，转头冲着初七微微一笑。 “欢迎来到skg城南分部实训基地。” 一股冷气迎面扑来。一眼看过去，这是一个足有数千平方米的巨大室内场地。空旷、冷冽、寂寥。 场地修的整整齐齐，一面墙壁上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刀剑手枪猎枪之类的冷热兵器，大大小小的护具头盔，和各种不知名的玩意。 场地上有两三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看到莫雷和初七，便远远地走了过来打招呼。 莫雷摘下礼帽，微微鞠了一躬，算是打过招呼。即转头对初七道：“在贝克街治安所，伯纳德领导的测试小组，此前从未发现你的异能特性……直到今天。你在平时有什么感觉吗？” 初七坦然地讲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理由：“昨天我出现了很严重的发烧……所以连上班都耽误了。可能这次发烧正是自己的异能特性觉醒的原因吧。” 莫雷似笑非笑，招手叫了一名魁梧的男子过来：“是吗？那么，先让我们一起来见识一下这种异能特性吧。” 魁梧的壮汉冲莫雷点点头，转身挥起巨大的拳头，朝初七砸了过来！ 初七下意识一步闪退，第二步已经不由自主的闪到了空中。双脚离开了地面，才来得及“哎呀”一声。 莫雷微微一笑，道“很好。”信步踱到了旁边的武器架上，取下一把长刀扔给了大汉。大汉伸手接过刀，没有丝毫的犹豫，甩掉刀鞘就朝初七劈去！ 明晃晃的刀刃迎面劈来，初七几乎是下意识弹开，堪堪避开锋利的刀锋。 大汉没有言语，一刀劈空，即顺势变刀横砍，刹那间，雪亮的刀锋已经挥成了一片！ 初七完全来不及思考，在地面上和贴地的空气中，凭借本能极尽腾转挪移，转眼之间，已经被刀锋割破几处衣服，皮肉上的伤口已经滋出血花。 这哪里是极限测试？分明是生死考验！ 很快初七就被大汉逼到了角落里，眼看着寒光四射的弯刀迎头劈下。初七目眦欲裂！ “很好！”莫雷敲了一下手杖，按了一下手中的怀表。“可以了。” 明晃晃的刀刃从初七的额头上撤了回去。大汉收起刀，恭敬地垂手站到了一边。 莫雷点着手杖，哒哒的走过来：“很好，我拿到了你的极限飞行速度。那么，开始极限飞行高度测试吧。”说着递给大汉一把弩枪，并从西服中取出一只小巧的单孔望远镜。 …… 几轮的测试结束。初七已经衣衫褴褛，遍体鳞伤，几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莫雷收起望远镜，摘了一下礼帽，微微鞠躬：“那么今天的测试到此为止。”看着坐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初七，眉头皱了皱：“初七先生，您需要医疗救助吗？” 废话！ 看着彬彬有礼的莫雷执事，初七恨不得破口大骂。但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已经累的说不出话了。 第18章 测试 初七遍体鳞伤地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想起伯纳德临行前给自己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单单是一项只能用于移动的异能特性，极限测试就如此的恐怖。如果是其他方面的异能，真难想象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测试和折磨呢。 这位看起来异常礼貌恭谨的莫雷执事，做事可比伯纳德狠多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都分不清是要真的杀死自己，还是要测试自己的异能特性极限。 不过，既然经历过了这么严格的异能极限测试，大约skg会放心下来吧？ 只要能被skg确认异能特性安全可控，那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skg恐怕是比整个法律与治安部门更加庞大、更加严密的管理部门。虽然是严格保密的状态，普通市民甚至都不知道祂的存在，但初七已经有所感觉，这个组织恐怕是这个世界稳定存在的基石，掌握这整个世界的绝大部分秘密。 如果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进入这个组织是必须的，甚至可能是唯一的途径。 能够成为skg的正式成员，哪怕在skg呆上一小段时间，掌握一些skg的做事风格和行动规律，不论是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还是在第一异能特性暴露之后，避免被恐怕封印。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在自己失去记忆，没有任何人际关系的情况下，想要脱离skg的掌控几乎是不可能。更别说与skg为敌。幸运的是，根据之前掌握的情况，只要自己展现出的异能特性安全可控，就会被正式吸纳，成为skg的朋友，而非敌人。 ———————— 伯纳德很快派人传话过来：极限测试的受伤，尚未痊愈之前，都可以安心在养伤，薪水照常。 坦白地说，伯纳德队长还真的是一位面冷心善的家伙。好在这一次伤口虽然看起来很吓人，但其实并不重，更多的是体力损耗过度。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虽然依旧浑身酸痛，但已经可以正常活动。 盘算着日期，很快又到了周末。 目前最揪心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同时也确认了自身的第一异能“窥探他人秘密”和第二异能“飞行”的特性，但初七心中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向打字机问问清楚。 小心翼翼观察周围，没有发现注意到自己的人，初七闪身走进了43号当铺。 伯恩先生和打字机一如往常。 这周的咨询机会，是确认一下打字机的安全问题？如果被skg发现了，恐怕将不堪设想。又或者是询问一下skg对自己的态度？或者问一下打字机是否可以从哪里获得一些防身武器技能？ 转过了好几个念头，初七敲定了这周咨询的三个问题。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skg对我的异能危险评级是？” 还是先问问清楚这个目前至关重要的问题吧。即使可能浪费提问次数，也是值得的。 “d级，安全级。”打字机简洁地回答。 自己辛苦没有白费！ 看到打字机的回答，初七放心下来。果然——掩护一项异能特性的最好办法，是获得一种新的异能。 “第二个问题，这个世界上存在可以抹除异能特性的事物吗？”为了避免再次出现信息的遗漏，初七谨慎地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目前没有。” 很好，这个回答太重要了。没有人喜欢失去，尤其是对于迫切需要飞行的异能特性掩饰自己秘密的初七来说。 “第三个问题：异能特性的触发是需要一些条件吗？” 初七真正想要咨询的，其实是自己的第一异能特性触发条件。但临说出口，还是含混一下。 既然自己有“发现别人的秘密”这样的匪夷所思的异能，又怎能确保世界上不会出现其他能够窥探他人秘密的异能特性。多描述一次自己的异能特性，就多增加了一份暴露危险。 但这次打印机给出的回答却是出乎意料的长： “所有的异能特性，都存在一定的缺陷或者限制。这些缺陷或者限制决定了异能特性的适用范围或者触发条件。” “对于异能物品来说，异能特性的触发条件与异能特性本身属性密切相关。” “对于异能人士来说，异能特性的触发条件受到异能特性本身属性和自主意识的双重约束。” “异能物品的异能特性，触发条件和触发效果会保持基本恒定。” “异能人士的异能特性，触发条件和触发效果会随着使用频率的变化，出现一定程度的变化。” …… 好家伙！虽然没有了解到自己真正想要问的“发现别人的秘密”这项异能的触发条件，但却意外得知不少了关于异能特性的奥秘。 “终究是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也不知道自己在懵懵懂懂之中，错过了多少更有价值的提问。”初七叹了口气。 —————— 法兰郡城南区的一处不知名建筑内。莫雷正在和一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子在交谈。 “测试的数据怎么样？” 一名相貌平凡、几乎没有什么特点的男子，懒散地坐在沙发上。捏着一块三明治，张嘴咬了一口。塞满食物的嘴巴一边咀嚼，一边含含糊糊地问道：“有什么反常吗？” 身着条纹西服戴着礼帽的莫雷执事，坐的端端正正。不仅没有丝毫的懈怠，反而越发恭谨起来： “数据都在常规范围内，严格受到体力制约。” “最高水平移动速度大约在20米每秒，单次极限飞行距离不超过5000米，单次极限飞行高度不超过300米。大约在等同于普通人在体育场上常规奔跑的距离，和竭尽全力爬山的高度。此外可以免疫下坠、摔倒的这类重力导致的物理伤害。” “嗯……”男子应了一声，咽下口中的食物，拍拍手上的食物碎渣。 接过莫雷恭敬递过来的纸巾随便擦了下嘴。从衣服中摸出一只笔来，在一旁摊开的文件夹上的某个位置，随便地打了个勾，递给了莫雷。漫不经意的道：“先吸收进来吧。” 莫雷恭恭敬敬收起文件夹，站起身向这名男子鞠了一躬，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男子抓起三明治又咬了一口，打开了桌面上另外一个文件夹。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看着贝克街治安所递交上来的监控报告。 “这样简洁的异能特性，居然这么久才发现，恐怕里面会有一些问题……” “整个的监测方案漏洞也太多了……有必要把所有的日程和时间轴核查一遍……可惜人手实在是太紧张……” “或许……我应该找个时间再次去见一次这位沉默黑卡的主人。” 男子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动手做了一个标记，把文件丢进了抽屉。 第19章 仪式 很快，初七就接到一份治安所发给自己的一份通知。要求自己在这周尽快回到治安所，跟伯纳德队长进行一次面谈。什么事情这么严肃？ 初七思忖了一下，既然打字机很笃定地告诉了自己目前skg对自己的危险评级没有改变，那边很大可能是一场入职谈话。 果然不出所料，刚刚见到伯纳德，伯纳德就一脸严肃地扔出一句话。 “你将被skg吸纳为正式成员，直属上司是莫雷执事。” 伯纳德请初七坐下，并动手为初七冲了一杯咖啡。 “被正式吸纳之后，你将会被调离这个治安所。在此之前，我觉得有必要交代一些事情给你。你有什么想要了解的也都可以借此机会问。” “skg是专门负责管理异能事物的官方组织，祂的存在是不允许向普通市民透露。” “skg既是所有的异能特性的管理机构，也是异能特性的第一受害者。被skg吸纳之后，有可能迅速升职加薪，但更有可能死的默默无闻。但对你来说，你没有选择。” “因为你是异能人士，本来就是skg的封印对象。” “是不是skg的成员都是异能人士？”初七好奇问道。 “不，”伯纳德摇了摇头：“事实上，大部分的skg成员都是普通人。” “skg对所有的异能人士都非常重视。因为人和异能物品不同，人是具有智慧，可以沟通可以谈判共赢的。只要异能特性是无害的，或者能够对skg的工作提供帮助的异能人士，都会被吸纳为正式成员。你该庆幸你的异能特性是属于相对安全无害的……否则……” “否则……会怎样？” “否则，你只能以被封印物的身份进入skg。相信我，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情况……甚至比死亡还要可怕很多……” 果然如此，初七暗自长出一口气。 “伯纳德队长……请问你是异能人士吗？” 伯纳德没有回答，反而端起咖啡轻轻酌了一口。 “我再给你提两个忠告吧。第一，不要随便问别人的异能特性。第二，不要随便问对方的全名或者真名。对于异能人士来说，这两个问题非常不礼貌，就像在问他的银行账户密码一样敏感。如果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去，我建议你也保护好自己的真正名字，和关于自己的异能特性的秘密。” 初七点点头，很有些感同身受。 “异能人士的名字……会有特殊的地方吗？” “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匪夷所思的异能特性，能够单凭文字、声音等方式发挥作用。而名字其实是自己的一种身份信息的概括。保护好自己的名字就是在保护自己。” 伯纳德的解释有些玄妙，有些懵懵懂懂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没有想起什么。 “……那么，对我的封印方式还是每周14镑的薪水，会提高一些吗？”初七提了一个开心的问题。 “在你的危险等级没有上调之前，薪水是不会变化的。”伯纳德有些嘲弄地笑了笑：“不过很快你就会明白。对于异能人士来说，薪水完全不值得关心。” “异能的世界，最重要的不是钱，而是信息。” 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是在哪里听过来着？ “这次找你来，其实是专门通知你：明天上午，在月牙巷77号教堂，莫雷执事将举办一场小型的skg入职仪式——专门为你。从今往后，你就是skg的正式成员了！” —————— 月牙巷77号是法兰郡城南区为数不多的教堂之一，距离初七租住的地方并不是太远，大约需要搭乘马车半个小时的样子。第二日，初七就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赶到了这处安静的小教堂。 这所教堂并不大，但很些年头了。高耸的哥特式建筑，喷泉，花坛，雕像，落叶，散步的鸽子，透出一点浓重的肃穆和神秘感来。 当初七被迎接进了祈祷大厅的时候，莫雷、伯纳德、教堂的神父和几名不认识的人员，已经准备就绪了。莫雷摘下礼帽，向着初七微微鞠躬，向初七逐个介绍在场的成员，果然都是未来的同事。 “欢迎亲爱的初七先生加入我们，人已经到齐，那么仪式就开始吧。” 神父在创世神的浮雕下站定，打开一个古朴的箱子，取出了一本厚厚的典籍。 “这是《创世纪》，象征着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本书。在这里，寓意这一切的来源和开始。初七先生，请把你的手放到上面，我们来宣誓。” 初七点点头，站起身来，把一只手放到这本《创世纪》的厚厚封面上。 神父开始吟唱： …… 祂的名字隐没在时间的缝隙里， 祂的功绩支撑在空间的领域里， 祂的存在比任何的国王、领主、朝代都要漫长， 祂将欢迎每一个人的到来， 延续职责与恩典，传承荣耀与使命。 在此，我们把自己的名字、肉体、梦想，交付于这个伟大的存在， 连同世间所有的生命、建筑和因果， 恪守秩序，守护领域，不死不休，不舍不忘。 …… 在长长的吟唱词中，初七在这转瞬之间，闪过了迷惘，渴望，毅然，和恐惧等无数念头。感觉自己感觉到了一种古老的召唤，但下一个瞬间，又彻底地遗忘。 “宣誓结束，我们来共同举杯吧。” 神父取来了准备好的猩红酒浆，斟入高脚玻璃杯中，递到每个人手里。 初七握着玻璃杯，从恍惚中逐渐清醒起来。刚才进行宣誓仪式的时候，仿佛听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自己在一瞬间产生的迷惘，渴望，毅然，和恐惧等感受历历在目，但却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信息。该死的，又跟那次同打字机签订契约时候的感觉一样！ 这种象征性的入职仪式，难道也需要隐藏什么信息吗？ 举杯碰杯，猩红的酒浆一饮而尽饮。 神父翻开刚才宣誓的《创世纪》的扉页，递给初七一只古老的羽毛笔，说：“请在这里签下你的通用名。” 莫雷看了看正要签名的初七，懒洋洋地补充道：“初七先生，你在此刻签下的名字，就是你在skg组织内的唯一常用名。如果你不喜欢现在的名字，可以换一下。”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为自己重新起一个代号或者假名。” 神父面无表情点了点头，道：“莫雷执事的提议，确实很好。” 名字只不过一个称呼罢了，并且“初七”这个名字本来也就是临时使用的代号——天知道自己的真名是什么！初七没有犹豫，坦然地在扉页上签下“初七”。 刚刚收起笔，扉页上字母的墨痕就迅速的模糊，淡化，消失不见了。 神父收好《创世纪》，小心地放入箱子中，道：“接下来的时间，交给莫雷执事。” 莫雷点点头，伸出细长的手与初七轻轻一握。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skg南区分部的莫雷执事。” “我是你的上级也是你的联络人，负责对你的监督和管理。” “我们将会对你进行一段时间的培训。之后你将担任格林街区法律与治安管理所的skg联络人，负责处理格林街区有关的异能问题。” “你在工作中需要资源，请向我直接申请。你需要的武器，我会提供；你需要的帮手，我会提供；你需要的权限，我会提供。” “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请把你刚才登记的名字、你的需求、我的名字，写在任意一张规格整齐的纸张上，并进行充分焚烧，就会被我感知，我会根据情况进行反馈。” “欢迎你正式加入skg法兰郡城南区分部，亲爱的初七先生。” 第20章 任职 入职仪式之后经过一系列培训，初七便拿到了象征着skg联络组的徽章。 skg的人员有多种分工。除了联络组，还有强大的行动组，监控组，保密组等。伯纳德和初七都是属于南区联络组成员，主要的工作内容是跟踪调查治安官发现的反常事件，并及时向莫雷执事反馈。 对于初七来说，正式加入skg之后，意味着对自己的监测被解除，得到了一个宝贵的喘息机会。 自己的第一异能特性和43号典当行的打字机，暴露可能只是迟早问题。充分利用好这一段时间就很关键了。 这个周末，乔装之后的初七又来到了43号当铺，提出了第一个咨询的问题。 “打字机……目前有被skg注意到吗？” “当然没有。”打字机的回答分明带了一点轻松的口吻。 很好，这个答案跟预想的一样。初七并不觉得这个提问机会被浪费。这样的关键事情，值得反复确认。 “第二个问题：打字机是否同其他人签订咨询契约，或者说打字机咨询服务的客户有哪些？” 伯恩先听到这个提问，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打字机则欢快地吐出一个傲娇的回答。 “打字机只服务于43号典当行。之所以愿意签订契约，是因为发现了你的一项特质。到目前为止，你是典当行提供信息咨询服务的唯一客户。” 打字机只服务于43号典当行？ 这个回答有点出乎意料，初七第一次意识到到打字机跟这家典当行似乎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么说来，自己咨询的主体难道一直都是典当行而非打字机？ 好像哪里不对，又暂时理不出什么头绪。 不过既然打字机目前并未被skg注意到，自己又是唯一的信息咨询客户。这方面的担忧可以暂时放下心来。 初七想了想，提出第三个问题： “我的第一异能特性触发条件是什么？” 初七把这个只有自己才明白的问题抛了出来，故意问得很含混，没有提及异能特性的具体内容。 打字机沉默了一下，吐出回答：“暂时未知。” 这个回答跟预想的一模一样。 但并非没有价值，至少确认了两件事：第一，这个世界上暂时还没有同类的异能特性。第二，自己仍然没有发现真正的触发条件。 在确认自己的第一项异能特性之后，初七曾经私下反复测试，但效果很不稳定。 在测试自己的这项异能特性过程中，确实发现了不少小秘密。 绝大部分的法兰郡城普通市民，其实也并没有多少刻意隐藏的秘密。常见的不外乎私房钱、银行账户、理不清的风流韵事、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违法事件。这些要么属于道德问题，要么属于治安官管辖的范畴，初七并无太大兴趣。 测试的次数越多，反而初七对触发条件越感觉迷茫。 以路人为目标的测试，大多是以失败而告终。以档案中看到的素味平生的人来做测试，反倒获得了几次成功。 难道对目标的了解越多，窥探到秘密的几率就越大？ 又或者这就是打字机所说的：异能特性的缺陷或者限制，所以并不是百分百生效？ 既然在打字机这里也没有答案，那就先放一放。 自己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大约就是生存、预警、自卫这几个方面。如果能够找到像红绿灯那样，专门具有某种实用性的异能物品就再好不过，但这似乎可遇不可求。 打字机或许能提供一些信息，但本周的咨询次数已经用完。还是自己先想一些办法吧。 “希望格林街区治安所，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帮助。” 驻格林街区治安所skg联络人，着就是初七将要担任的职位，也是初七正式加入skg之后的得到的第一个职位。 驻治安所的skg联络人是一个很超然的岗位。工作职责是沟通skg与治安所，跟进调查治安所发现的可能涉及异能的案件。 这个岗位名义上是法律与治安管理局派遣到治安所的负责人，但实际上完全不受治安局的管理。反而是治安局遇到束手无策的异能问题，经常要向联络人求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skg联络人算是治安所的强力盟友。 伯纳德队长的实际职位就是贝克街治安所的skg联络人。 仰仗着这段时间在贝克街治安所夜以继日整理档案，和几次出生入死的外勤，初七已经对这项工作驾熟就轻。如果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就是薪水还没有涨吧。 “那么，这就走马上任吧。” 格林街区治安所同样是位于法兰郡城南区，但规模和所辖区域都比贝克街的治安所要寒酸不少。接待员妹子带着初七参观完治安所，把初七迎进打扫一新的顶层办公室，便有治安官前来拜谒，有些还专门带了一些小礼物。 skg联络人只是名义上的治安所队长，但对于深知内情的治安官来说，来自神秘部门的skg成员，本身就意味着强大，神秘，深不可测。强大而神秘，总是受人景仰的。 初七并没有兴趣在人际关系上浪费时间，把所有前来拜访的治安官打发走，开始考虑下一步的事情。 最适合入手的渠道，依然是治安所的档案。成为联络人之后，想办一些事就方便多了。 当初七流露出想要探究最近几年可能涉及异能方面的案件或者档案时，很快就有人送来了一份调查笔录。 初七粗粗看了一遍，似乎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件。 这是一件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一位建筑商建造了一栋12层的办公楼，并整体出售给了一位布匹商人。但布匹商人买下这栋楼之后，反馈说整栋楼比承诺的面积少了约1000平方——差不多折合一整层。 建筑商认为是无稽之谈，整栋楼的唯一户主就是这位布匹商人。自己克扣下的面积又不可能另外出售，这样做完全没有意义。 但布匹商人纠缠不清，甚至声称楼层总数都不对，协商无果就投诉到了治安所。 治安官去调查，发现确实存在面积缺失的问题。但建筑商出具了全套的文件，证明整个施工和验收过程完全没有问题。 工程验收中立的市政机构执行的，甚至这位布匹商人本身也参与了验收，当时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两边各有道理和证据，事情便搁置了下来。 初七有些啼笑皆非，一桩看起来很寻常的商业纠纷，怎么会递交给自己处理？ 这里面几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怎么可能会与异能有关呢？ 但这周手上并没有其他工作，所以初七决定去实地看一下。 第21章 楼层 安排治安官联络到了这栋楼的业主商人。商人听到治安所的队长要亲自前来探查处理，忙不迭的准备好了车辆按照约定的时间把初七接到现场。 这是一栋建筑在一处安静街区的刚刚完工没多久的建筑。最下面几层是由坚固的大理石砌成，并进行了细致的雕刻和打磨，之上的楼层则是漂亮的砖混结构。暗红的砖墙拼出错落有致的格子纹。一水的绿色窗台，在红色的砖墙面上透出一点闪亮的活泼感来。 “我叫霍格，经营布匹和染料生意已经很多年的。买下这栋楼，主要是想用作公司的职员办公和布匹仓库使用。其实对我来说，12层的整栋完全足够用了，建筑面积大多一点小一点都不影响我的正常使用。但这个该死的混蛋，居然偷偷克扣建筑面积……我虽然对建筑不太懂的，但是几何学测量面积是肯定不会出错的……” 大腹便便的霍格，也就是这整栋楼唯一的主人，一边殷勤的招待着初七，一边抱怨着该死的建筑商。 “之前有所了解，这栋楼是没有其他的业主或者户主对吗？”初七拿出笔记本开始做记录。 “没有，不可能有其他的业主、户主。”霍格挥挥手，道：“这是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的。并且我在这段时间观察过，也从来没有发现楼栋内出现过一个不认识的人。” “那么当初这栋楼建成交付，进行验收的时候你有在场吗？” “我当然在的。我是看着他们验收的，墙壁柱子什么的，我都特意请建筑取样看过，质量肯定是没有问题，但是我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么大的地方动手脚？” “每层的室内面积都丈量过了吗？” “是的，我请建筑师丈量过两遍，甚至自己亲自动手量过一遍。每一层算起来都和设计图纸并没有差别。”霍格面目涨红：“但总面积加起来就是不对，算起来几乎整整少了一层！” “难道真的是少盖了一层？”初七不禁哑然失笑。如果建筑商犯下这样错误，简直太过荒谬。 “那么我们来数一下就好。” 仰头看着一排排绿色的窗户，一层两层三层……点着窗户数数，没错，是十二层没错。十二排的绿色的窗户，清清朗朗，不可能数错。 “我们进楼里面看一下吧。” 霍格带着初七，沿着步梯把整栋楼逐层看过去。这栋交付不久的建筑，每一层都清清爽爽，除了柱子之外，并没有什么墙面隔断。查看起来一目了然，非常方便。很快从一楼一直看到了天台。 嗯，天空湛蓝，远处的街区也尽收眼底，风景不错。 但……只数到了第十一层。 难道自己连楼层都会数错？初七一脸尴尬，这丢人丢大发了。但转过头，霍格是一脸窘迫：“奇怪，我怎么数的十一层？” 难道两个人都一起数错了？ 做一个标识吧，或许是沿着步梯走上来的缘故，每一层都很相似，数错记混了也完全有可能。 于是初七和霍格两人，从天台往下走，每一个层都专门做了个数字标记。 下楼的速度毕竟比上楼快多了，12、11、10……沿着步梯走下来，每一层都逐层做了编号。很快，霍格抬起手准备要在墙面上写“2”的时候，呆住了……窗外分明就是大马路——这是第1层。 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少了一层？ 走出楼外，眯起眼，重新数窗户……没错，十二排的窗户清清楚楚。 邪了门了，在楼内逐个楼层数过去，是十一层。在楼外，对着窗户数过去是十二层。 初七一半是尴尬，一半是好笑，怎么可能两个人连区区的十一二层的楼层都数不清？ 霍格的脸上也已经窘迫涨红，成了猪肝色：“我明天请一位建筑师来，重新测算一下楼层内外高度。” 或许可以在外面逐层飞上看看？ 初七犹豫了一下，但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的异能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也是skg的明确的纪律要求：不许无故暴露自己的异能特性，以免引起市民的混乱导致不必要的损失。 “这样吧，可能今天我们都有些累的。如果方便的话，留一把钥匙吧，我明天安排一些治安官来专门测算一下。”初七思忖了一下，转对霍格说。 “好的，多谢初七先生。” 霍格恭敬地把初七送上马车，依旧在暗自嘀咕着：“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连简单的数数都会搞错？” 这天晚上，初七一个重新悄悄来到了这栋楼下，并没有叫其他治安官帮忙。没有旁观者，又是寂寥的晚上，可以放心施展自己的飞行异能了。 初七一手按大理石的墙面，纵身一跃，整个身体已经飘飘然然地升起。已经准备好了一支记号笔。飞过每一层的窗台，就在旁边记上一笔。1层，2层，3层……没错，的的确确是12排窗户。 打开12层的窗台，飘进室内，记上同样的12层。外墙的记号和室内的记号两相对照。 “如果还是会搞错，我真的可以去看看精神医生了。”初七忍不住自嘲。 12层确认无误……11层确认无误…… 整栋楼并不太高，很快就降到了地面，初七捏着记号笔已经笑不出来了。 从上往下标记，室内是从12到2，没有第1层。 从下往上标记，室内是从1到11，没有第12层。 12层的窗户，11层的楼？ 来来回回飞了几趟，不是少了一层楼，就是多了一层窗户。反反复复，初七越数越焦躁，既找不到多出一层的窗户在哪里，也找不到少掉的一层楼在哪里。 折腾了许久之后，初七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如果自己没有疯，那么这栋楼——无可置疑的少了一层，说确切点，是内部少了一层。 需要安排治安官来测量一下这栋楼内部和外部的高度差吗？ 初七犹豫了下，决定还是独自一个人勘察。记号笔的字迹只能贴近了才能看到，那么来换一个更大更醒目的记号吧，今天晚上非把这件事搞清楚不可。 初七匆匆回了一趟治安所，很快便借来了一大箱马灯。 从楼栋的内部走步梯上去，每一层的窗台上都摆上了一台马灯。打开灯罩点起，灯芯上的火苗欢快地跳动起来。 嗯，确实是用掉十一盏马灯。 “难道我从外面窗台把马灯取回来，还能取回12盏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那反倒多出来了一条发财的路径！”初七一边冷冷地想着，一边推开了一楼的大门走了出去。 夜幕中的马灯光亮，模糊而朦胧，但用作标记已经完全足够了。 初七站在室外向这栋楼的墙面上一瞥，就发现了端倪——每一层的窗台上都有一团马灯的光亮——除了第八层。 初七纵身一跃，飘飘然然飞到了第八层的窗台外，推开窗子飞了进去。 这一层和其他楼层完全一样，没有任何区别。甚至窗台内部还有刚才做过的标记：从上往下标记的“第9层”和从下往上数的“第7层”。 “果然，这一层是有问题的……恐怕是很有问题。” 第22章 谋划 初七把其他的楼层的马灯撤掉，从楼栋外面飞到窗台上，单独为这一层挂上一盏马灯，又从室内去查找，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无论是从上往下，或者从下往上，都找不到这挂着马灯的窗台。 不再需要其他的证据，已经可以很笃定的判断，这是一个异能空间。 只能从外部，也就是从外墙上的窗台上找到，而在楼栋内永远找不到的“消失的第八层”。 那么接下来，该如何处理呢？ 这栋“消失的第八层”倒是一很好存放物品的位置。或者自己可以用来当做一个秘密基地？ 但很快，初七就排除这种想法。因为不论是治安官，还是霍格，都已经初步发现了一些端倪。秘密早已经泄露，就不大可能被初七一个人私藏起来。并且目前只是初步判断的这个异能事物的特性，谁知道会不会还有更加离奇的变化？也只有借助于skg来进行更系统的测试和封印。 权衡过利弊，初七决定正常上报给莫雷执事。 第二天一大早，初七就按照莫雷执事交代给自己的联络方式，准备了一张整齐的纸上，写上大致的事情经过，签过名之后，划了一根火柴，把整张纸点燃了起来。 纸张燃起的火焰还没有完全熄灭，办公室笃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身着条纹西服，戴着礼帽的莫雷执事推门而入。 “亲爱的初七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初七简明扼要地把事情重新叙述了一遍。莫雷点点头，道：“根据你的测试和其他情况，可以基本判定这是一件d级异能事物。依照我们的skg工作条例，为了避免意外，我们将对它进行后续的测试和封印。请替我邀请一下霍格先生吧。” 并没有等待太久，大腹便便的霍格先生，很快被治安官请到了初七的办公室。霍格先生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他昨晚并没没有睡好，或许也在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我是法律与治安管理所的高级执事，请叫我莫雷。” 坐定之后，莫雷简洁地道明来意：“亲爱的霍格先生，我们的法律与治安管理经过详细研判，确认您名下的这栋楼存在着一些安全隐患。为了广大市民的考虑，我们将决定对这栋楼进行查封。” “查封？！这怎么可以？！我花了很多钱购买这栋楼……” 霍格情急之中涨红了脸，毕竟一栋12层的楼，无论是对于哪位富商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财产。整栋被查封无法使用，都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 “我要向市政厅起诉！……你们怎么能这么草率地处理？” “看来，霍格先生是很不愿意接受这种结果呢。” 莫雷带着一丝冷漠的笑意：“那么，亲爱的霍格先生，我这里有第二个解决办法。” “我将代表市政厅和建筑商对这栋楼进行收购。”说着，莫雷从怀中摸出一个支票本来。 “价格方面，会按照市场价的90%，相信我，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谈判并没有持续太久，面对咄咄逼人的莫雷， 霍格终于放弃了挣扎：“好吧，我同意了。” “很好。”莫雷签好支票，站起身亲手为霍格冲了一杯咖啡：“那么，合作愉快。” 霍格收好支票，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化起来，迷惘、困惑、惊讶。但很快归于平静。他站起身向初七和莫雷道别，很快便离开了治安所。 莫雷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变化：“霍格先生真是一位聪明人。” “用钱就可以解决这样的异能问题，是太划算不过的生意。如果霍格先生拒绝出售这栋楼……或许今晚在你的管理所的地盘上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看着莫雷似笑非笑的表情。初七默然一惊：如果霍格不答应出售，难道莫雷会采用暴力的手段？这就是skg的行事风格吗？ 霍格收下了支票，意味着这栋楼在法律上的已经归属了skg，只是不知道会拿这栋楼做什么。 “亲爱的初七先生，请把这栋楼的所有档案材料移交到南区分部。分部将会负责对这件异能物品后续的测试和封印工作。” 莫雷戴上礼帽，拿起手杖，从衣服中取出一个玻璃瓶来。 “这是一瓶会干预记忆的药剂，按照1:的比例混入水中使用。服用或者皮肤接触，会使人发生一定程度的记忆混乱。这是消除异能物品对普通市民造成影响的常规办法。药剂的使用对象包括治安官在内。skg不希望有任何关于异能物品相关信息的泄露。” “你该明白怎么做的，亲爱的初七先生。” 果然，skg有着干扰记忆的手段！冲着莫雷执事对药物漫不经心的态度，可以判断skg干扰别人记忆的办法，远不止这一种。明显霍格的咖啡已经被莫雷动过手脚，接下来就是参与过这件事的治安官和普通市民。自己的失忆是不是同时skg造成的呢？ 这周处理好这件事的余波，初七又来到了43号典当行，提出早已准备好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skg清除了我的记忆吗？” 但打字机的回答非常出乎意料。 “skg没有清除记忆的办法，skg只能干扰记忆。” “每个人的记忆是生命和意识的柱石，也是世界的根基。无法被清除，只会被一定程度的干扰。” 打字机的补充解释让初七更加迷惘。看来想要找回自己失忆的真相，的确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就像打字机一开始就告诉过自己的。 既然这个终极谜团连一丝的头绪都没有，还是继续问一些实用性的问题吧。 “第二个问题，目前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尚未被skg掌握的，涉及到隐藏空间类似的异能特性吗？”初七故意隐藏了一些信息，含糊地问道。 打字机准确的理解了初七的问题：“是的。” 正是初七期待的答案！ 如果能够掌握这样的一处位置或者异能特性，不论是用于存放自己的物品，保护自己的秘密，或者当自己的第一异能暴露的时候，用于躲避治安官或者skg的追捕，都是非常重要的条件。如果掌握了这样一个秘密的落脚点之后，生存、武器、防护、预警等等都可以开始逐步谋划实施了。 “第三个问题：我该怎样才能得到它。” 打字机沉默了许久，吐出了一串数字，并未做任何解释说明。 这串数字是街区的邮政编码？又或者是某个人生日数字？或者是某个保险柜的开门密码？ 如果没有被skg发现，那么大概率意味着世界上并不掌握封印这种异能事物的办法。也就没有答案。打字机能够给出一串数字，已经是意外之喜。 还是老办法，先回去查查相关的档案吧。实在不行，下周再过来问。 第23章 战场 身为驻治安所的skg联络人，同样肩负着配合skg总体行动的职责。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式被skg吸纳之后的第一征调外勤任务，比预想的来的急切很多。当初七还在自己的办公室查阅格林街区档案的时候，莫雷执事推门而入，甚至连门都没有敲。 一贯彬彬有礼的莫雷执事，只是匆匆摘了一下礼帽示意一下：“初七先生，skg南区分部的紧急任务。请丢下手上的一切工作，马上出发。” 初七看着一脸严肃的莫雷，没有多问便站起身来。 莫雷一手搭在初七的肩上，打了响指，办公室的景色瞬间破碎，转瞬之间，已经出现在了一处郊野。之前初七拿到莫雷执事的联络方式之后，就猜测莫雷的异能特性跟瞬移有关。这还是第一次真正体验莫雷执事的异能特性。 这块郊野的方圆近千米面积正在被粗糙地初步改造。地面上妨碍行动的灌木和杂草已经被清理干净，露出了黑褐色的泥土和石块。数十位身着制服的skg行动组的成员，和一些工程机械在有条不紊地忙碌，有的在挖掘壕沟，有的在安装设备，还有一些在整理武器和爆炸物。 初七一眼瞥过去，居然在这些行动组成员中发现了自己的熟人，伯纳德队长！ 伯纳德注意到了瞬移过来的初七和莫雷，遥遥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便继续埋头整理手上的活——他正在擦拭自己手上的那只黝黑粗犷的后膛装弹来复枪。之前就是这支枪把初七从黑豹的口中救出来的。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初七有些疑惑，凭借这群精干的行动组员的武器装备和现场布置，足以应付一场激烈的战斗。这是在打仗吗？并未听过法兰郡城有什么反对武装或外邦的入侵。这是怎么回事？ “有一只高度危险的a级封印物逃脱了。这次的行动的目的，就是在这片预设战场，对逃脱的异能物品进行重新封印。”莫雷执事简洁地介绍了一下情况。 初七实在想不出是需要对付什么样的异能物。凭借着精干的行动组人员和武器配置，这巨大的战场规模，哪怕是上百头的狮群，也构不成什么威胁。用来对付一只a级封印物，是不是有点太过重视了？ 并且自己明显并不擅长战斗，为什么莫雷执事要安排自己参与？ “伯纳德和行动组员负责现场行动，我负责引诱这只封印物。而你，负责空中的侦查。”莫雷扔给了初七一张地图：“这是这块场地1平方公里内的精确地形图。请尽情施展你的飞行异能。我需要你要在几个小时内熟悉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 “……可是，我并没有什么侦查的经验……”初七觉得还是需要先打一个预防针。 “情况紧急！”莫雷冷冷地截住了初七的话：“你是当前唯一能找到的、免疫这只封印物伤害的skg成员。” “你只需要做两件事。第一，全程保持飞行状态。第二，用信号枪射击封印物。”说着，莫雷递给初七一支信号枪和一大袋的定装火药信号弹。 “……这只封印物……它的异能特性……” 初七的问题再次被莫雷打断：“没有人知道它的样子。也没有人愿意知道他的样子。” “我可以保证，当它出现在这里，你会第一眼就认出它。” “初七先生，请开始你的工作吧。”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这块巨大的战场的准备工作也越发完善起来。各种爆炸物、机关陷阱、射击掩体，还有一口巨大的、埋设在地面上足能装下一头大象的铁质柜子和附属设备。 莫雷执事掐着秒表，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反复检查着各项准备工作。看着各项工作基本就绪，掏出一只小巧的手绢，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对伯纳德点点了头。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伯纳德吹了一声口哨，正在列队休息的行动组员们，齐齐奔赴各自的预设位置，各自从衣袋中掏出黑布，蒙上的自己的双眼！气氛瞬间肃杀诡异起来！ 莫雷摸出白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摸索着拍了拍初七的肩膀：“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初七先生，你可是我们唯一的眼睛！”说完打了响指，一股燃烧的灰烬气息溢出，莫雷瞬间移动消失！ 初七纵身一跃，升入空中。 这一大片长宽将近一公里的预设场地已经被熟记在心。蒙着眼睛的行动组员和伯纳德，在各自选定好的位置就位。呜咽的风中，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静静地等待这a级封印物的到来。 “不知道这只a级封印物，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初七浮在空中，牢牢握紧了手中的信号枪。盯住了一处预设好的空场。 一丛火焰爆起散开，莫雷瞬间在空场上出现！ 礼帽已经不知去向，头发凌乱，满面血水和汗水混成的污渍，蒙眼的布条和西服上已经血迹斑斑！凌乱又惶恐！ “初七！来了！”莫雷朝着天空大喊一声，打个响指，身形遁到了场地边缘！空场中的空气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波动，一头红黑交织的庞大生物在空气中浮现了出来。 果然如同莫雷所说：“一眼就能认出它来。” 这只a级封印物应该是一种生物，模糊的轮廓略似动物，但浑身没有一处毛发和皮肤，只有血红的肉团在翻滚起伏。分不出哪里是眼睛耳朵，只能勉强分辨出巨大嘴巴中四排白森森的牙齿，和疑似前肢的两只巨大骨刺。 这狰狞又模糊的轮廓，浑身涌动的肉团和血管一瞥之下，已被径直刻入脑海！初七只觉得胃中酸液上涌，简直要呕吐出来！ 没有丝毫的犹豫，初七狠命扣动扳机。信号弹准确地命中了这团翻滚的生物肉团。刺目的强光伴随着爆炸闪耀开来！“轰轰隆隆”早已经埋伏就绪的行动组员们，收到声光信号，各种武器一起开火。火焰和爆射的枪烟此起彼伏。 蒙着眼睛的行动组员们只能凭借信号弹的闪光和尖锐的爆破音分辨目标的方位，并没有多少命中。这头怪物并未搭理射来的子弹和爆炸，冲着天上的初七露出森森的牙齿，拖着身形的残影，瞬间出现在初七正下方！挥起骨刺就刺！ 浮在天上的初七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好恐怖的移动速度！如果自己停留在地面，这一下突袭绝对会被当场刺穿！ 怪物的突袭刺空，张开大嘴冲着在天上悬浮的初七啸叫起来！ 第24章 处决 尖锐的啸叫刺入耳朵，这不是任何一种生物能发出来。初七头晕目眩，晃了一下，连忙拔身闪到另外一处空域，举起信号枪冲着怪物又是一枪！ 怪物又是一个残影冲刺，瞬间出现在初七位置的正下方地面，又刺了个空！ 刹那间，初七明白了莫雷所说的“唯一能够免疫这只封印物攻击的意思”——因为它不能飞！所以无法攻击空中的目标！ 那么它又是靠什么方式寻找目标的呢？ 闪空了几次的怪物，移动速度慢了下来。凭借初七发出的信号弹的指引，一颗子弹命中了怪物身体，带走了一蓬血肉。怪物放弃了追踪初七，瞬间闪现在开枪的这位行动组员的隐蔽位置！ 蒙着双眼的行动组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怪物突出的骨刺穿透了胸膛。 两只骨刺交错一剪，整个人都被绞成了两截，血糊糊的内脏器官哗啦淌了下来！ 初七抑制住呕吐的冲动，冲着这只怪物拼命开动信号枪。在信号弹的强光和声音指引下，所有的行动组员火力全开，怪物在闪避之中撞上了一只预先布置好的爆炸物。 “轰隆”一声巨响，爆射的火光和烟尘中，怪物的一部分躯体应声碎裂！但还没得及高兴，怪物躯体上的缺失的位置血肉翻滚涌动，几个呼吸之间已经恢复如初！ 这一击仿佛激怒这只怪物，在尖锐的长啸之中，逆着子弹的弹道一个闪回，又贴上一个行动组员！锋利的骨刺一把掀开了这名组员的半个身子，蒙眼的布条和衣服瞬间碎裂，这名组员看着咫尺的森白牙齿，未来及惊呼一声，已被咬碎了头颅。 几个起落，怪物已经扯碎了多名行动组员。锐不可当的骨刺，一击之下就能把行动员蒙眼的布条，颅骨，衣服，躯干全部撕开。这只本已就庞大的怪物，在这几个拖着残影的袭击之后，整个的身体的血肉轮廓肉眼可见地膨胀了起来！ 无论是行动员的子弹，还是预先埋设的爆炸物，只能迟滞怪物的行动，即使造成的一些损伤，也很快又复原！行动组员一个接一个死在怪物的骨刺之下，初七在天上拼命发射信号，但响应的火力越来越稀疏。 “伯纳德！”伯纳德的位置暴露了！怪物一个残影移动，贴上伯纳德隐蔽的树木！巨大的骨刺喀拉几下就劈开了碗口粗的树干，树冠摇摇欲坠！ 初七目眦欲裂：“伯纳德！当心！” 抬手一枪，信号弹刚好打在怪物裂开的巨大嘴中。 信号弹的强光和爆炸声炸响，伯纳德似乎早有准备，跳下了隐身的树冠，一把扯掉了蒙眼的布条，迎着信号弹的强光冲向怪物嘴巴！俯身避开怪物的骨刺，抓起手中的长枪横身递出！卡住了怪物咬下的巨口！在扑鼻的腥臭垂涎中，伯纳德一个翻滚闪开来。 一大捆的爆炸物被旁边的行动组员，迎着声音扔了过来。伯纳德翻身捡起，拾掇起爆炸物。向着怪物再次冲去！被长枪卡住的巨大嘴巴已经把卡住的长枪咬的吱嘎变形。 伯纳德拉动了导火索，一把将爆炸物扔进了巨大嘴巴之中！ “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中，怪物的头部在浓烈的烟尘中破碎四散，怪物的身躯少了几乎三分之一！ 就是现在！一丛火焰爆开，莫雷瞬间闪现在怪物身边。他的蒙眼的白布已经不知道何时被扯下，浑身污浊，一脸狰狞，带着一副巨大的喷火器。 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朝着失去头部、在地上翻滚涌动的怪物喷出浓烈粘稠的火焰。怪物的残肢熊熊燃烧起来。 “封印！”莫雷冷喝，手中的喷火器一直没有停止。 几名行动组员一齐扯掉蒙眼的布条，露出了准备好的巨大铁钩子，扔向火焰勾住了正在熊熊燃烧的怪物，一齐用力拼命向着几十米开外，预先埋设好铁柜子拖了进去！ 火焰中和黑烟中怪物身形又膨胀了起来，摇摇晃晃似乎要站起。铁柜上的闸门开启，数百吨准备的沥青喷涌而出，埋住了怪物的大半躯体。 兀自燃烧的怪物在粘稠的沥青中拼命挣扎，越陷越深，但躯体依旧在肉眼可见的膨胀，越来越大，几乎要把沥青挤的满溢出来！ 莫雷扔掉了喷火枪，转对这几名已经扯掉眼罩，正在努力注入沥青的组员冷冷问“看到了吗？” 这几名组员互相看了几眼，各自流露出恐惧的神情来。 莫雷探手从带着血污的衣服中摸出一支枪来，冲着这几名惊魂未定的行动组员连开数枪！ 这几位组员来不及惊呼，已经被莫雷当场射杀！ 沥青池中挣扎的怪物仿佛安静了下来，肢体开始缩小，很快被奔涌而出的粘稠沥青盖住了。 莫雷仰起脸，原本白皙的面庞已经被油污和血迹遮住了一半，形如鬼魅。 他露出了森然的牙齿：“伯纳德、初七，服药吧，如果不想封印失败的话。”说着向二人各自扔来一个小药瓶。 初七扬手接过，这种药物初七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之前处理“无法抵达的第8层”时，莫雷给自己留下的干扰记忆的药物。 伯纳德拿过药瓶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口将药吞了下去。 看着伯纳德的举动，和地上几具被莫雷击毙的行动组员的躯体。初七没有犹豫，仰头喝下药水。一阵茫然，错乱，恍惚之间，清晰可见的怪物的样子已经模糊起来。看着兀自涌动的沥青池，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和恶心。 莫雷咬开一个同样的药瓶，仰头喝下。眼中闪过一点迷茫，即恢复了平静。 被沥青已经完全填满的铁柜不再晃动，缓缓平静了下来。 莫雷厌恶地看了沥青池，道：“可以撤掉眼罩了。把剩余的行动组员全召集过来，准备彻底封印！”参与的行动组员七手八脚拿起准备好的工具，把巨大的铁柜盖上盖子，彻底焊死。 伯纳德拉开了一个准备好的信号礼花。一簇闪亮的光焰直射入天空绽放开来。不多时，数台巨型的工程车辆轰轰隆隆地开了过来。 莫雷摸出一块手绢勉强擦了擦脸上的血污，重新整理了一下被血水和油污沾染的条纹西服。一字一顿地说：“目睹过这只a级封印物样子的普通组员，必须被当场处决。而异能人士的命运，则由总部决定。” “如果想要活命，看到的，彻底忘掉。” “不允许以任何方式描述这只封印物的名字、形状、特点。语言、文字、图画、照片全部在内。否则封印失败，我们即使身为异能成员，也都会被直接处决！” “不要描述，不要记录，不要记忆，连名字都不要保留！” 目睹整个过程的初七，看着莫雷癫狂的语言和冰冷的杀意，头发都一根根竖直了起来。 第25章 忘记 这场残酷的a级危险异能物的封印之战终于结束了！ 预设的战场，精心的准备，没想到结果依然是如此的惨烈。 将近一平方公里的战场上，经过这场封印之战，到处都是爆炸物炸出弹坑，火焰和残破的肢体。近乎一半的行动组员惨死，而参与临时封印看到怪物本体的组员更是被莫雷当场处决！ 整场的战斗过程更是血腥而诡异。 不允许看到怪物的样子，必须蒙蔽双眼才能参加战斗，战斗结束必须服用的干扰记忆的药物，还有莫雷的冷酷警告。 “如果想要活命，看到的，彻底忘掉。” “不要描述，不要记录，不要记忆，连名字都不要保留！” 用不着伯纳德和莫雷的解释，初七很快想明白了原委。 超快的移动速度；恐怖的力量，强韧的肉体；强大恢复能力；连子弹和炸药只能勉强造成伤害；看到它的人越多，它就越强壮；经过炸弹、火焰、沥青的三重伤害，仍然没有任何死亡的迹象…… 如果没有猜错，这只怪物的异能特性是：生命力绑定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存留信息多寡。看到它、知道它、记住它的人越多，它就越强大！ 这种诡异的异能特性，意味着想要对它实施封印，危险又诡异。 为了削弱它的力量，参与人员必须足够的少，但太少又无法保证封印的成功；不能看到它，又必须感知到它的存在；不能告知行动组员关于它的情报，又必须完成对它的精确封印……每一步都是在走钢丝！ 完成对它的初步封印，又必须尽快清除世界上关于它的描述、关于它的记忆，但又不能真正彻底清除！ 如果世界上真的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就没有人防范它。它一旦突破封印，就会被很多人亲眼目睹，转眼之间它就会成长到难以控制的地步。 所以封印它的核心思路，是尽可能地消灭掉世界上有关于它的信息的同时，又尽可能少而精准地保留它的完整档案…… 行动组员不能保留对他的记忆，又要保证足够的人手完成对它的封印，所以在临时封印完成，即对参与行动的人员进行处决，反而成了最好的解决办法，残酷，但有效。 无法想象skg第一次发现它，第一次测试它，第一次封印它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而莫雷为了把它引诱到这片预设好的战场，这个过程中又处决了多少组员和市民……初七都不敢继续联想了。 想明白了它的异能特性，整场战斗的变化脉络就清晰起来： 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必须蒙上双眼，以免看到它的本体，使它变得更加危险； 凭借初七的飞翔异能来躲避它的攻击，并指挥行动队的攻击； 把它削弱到一定程度后，强行引导进沥青池，用粘稠的沥青限制住它的移动速度和力量； 最后一步，当场处决所有看到它本体的行动组员！ 伯纳德和莫雷扯掉蒙眼的布条，是为了应对封印过程中的意外。而负责把怪物拖进铁柜中的行动组员，恐怕原本就是计划中的牺牲品！ …… 不过，除了这几位行动组员，整场的战斗全程目睹怪物样子，还有一位，就是飞在天上，负责用声光指挥的初七， 想到这里，初七冷汗岑岑地流了下来：自己是计划之中的牺牲品吗？按照残酷又诡异的封印规则，自己应该第一个被处决的！ 自己是自始至终唯一全程目睹怪物形状的人，也是封印这只异能物的最大破绽！ 初七突然明白了莫雷的另一重警告：“……异能人士的命运，则由总部决定……” 幸好莫雷没有现场处决自己的权力……幸好自己当场饮下了干扰记忆的药水，忘记了怪物的形状和样子…… 想明白的越多，就越忍不住内心的恐慌。在最开始的战斗中，这只怪物的优先攻击目标一直是自己，并且每次都是异常精确出现在自己的正下方。如果不是掌握飞行异能，早已经不知道被杀死多少次了。 它探测敌人的方式是？听力，视力？ 结合它的异能特性，初七翻来覆去的考虑，只能得出一个答案：你看到它，它就会看到你！ 瞬间移动到你的位置，锋利的骨刺直接打个对穿！ 好可怕的a级异能物…… 难怪伯纳德曾经告诫自己：skg的杀机无处不在，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想到这里，初七恨不得马上再喝一整瓶干扰记忆的药水，关于它的记忆越清楚，就越是要命！ ……在初七的沉思之时，增援的skg工程组已经进入了战场。 他们似乎见惯了这种可怕的场面，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厌恶或者憎恨。凌乱而血腥的战场很快被打扫干净了。破碎的肢体和散落的武器零件被快速收拢；油迹，沥青，灰烬都全部铲除；巨型机械把整个沥青铁柜整个完整掘出，小心翼翼拉走离开现场；残余的巨大坑洞被填平，并移植来杂草和灌木。 这里本就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野，相信一场雨之后，再也不会有人发现这里的战斗痕迹。 这场战斗不会有记录，死去的行动组员不会被记录。没有人去记录他的壮烈和牺牲。为了封印的需要，他们的努力，他们的生命，他们的荣誉，他们的经历，他们的姓名，都会被抹除的一干二净。因为有人记得，就意味着封印物的信息泄露，意味着封印失败的危险。 伯纳德过来拍拍初七的肩膀：“……彻底忘掉这场战斗吧。如果有人记得，就可能导致封印失败……那将是更大更残酷的牺牲。” 初七点点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目睹这个诡异异能世界的残酷真相。流血和杀戮真的算不了什么。在异能的世界里，一个名字，一段文字，一张图片，甚至一段零星的记忆都可能成为丧命的原因。 这次的行动初七并没有受伤，甚至可以说并没有直接战斗，但身心的损耗，比之前所有的行动加起来都要大。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初七便一头扎进了床上。 “就让我彻底忘掉这场战斗吧！”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初七一觉醒来，天边的夕阳又露出的绯红。翻开日历，已经睡过去了一天一夜。 脑袋有一些隐约的头痛，依稀记得参加过一场残酷又激烈的封印，但具体的过程凌乱、遥远又陌生，零零碎碎，模模糊糊。甚至无法确定这是一场梦还是一场亲身的经历。 或许就是一场噩梦吧。 初七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伸手碰翻了床头柜上的笔记本。一行自己的笔迹映入眼中： “不要记忆，不要描述，不要记录，连名字都不许保留！” 第26章 触发 经历过一场血腥又残酷的战斗之后，重新见到打字机，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场血腥的战斗也在反复提醒初七：如果自己的第一异能秘密的暴露，对面露出獠牙的skg是何等的恐怖。 不能浪费时间了，每一分每一秒都要为这一刻的到来做好准备。 上周所要咨询的“尚未被skg掌握的异能空间”问题，打字机给出的回答是一串数字。之后，初七反复琢磨这串数字，把预想到的可能涉及这串数字的组合，邮政编码，门牌号，生日，证件编号，都尝试进行搜索，但一无所获，甚至完全找不到一丁点的有用信息。 还没有来得及进行更多的尝试，已经被卷入了这场诡异又残酷的a级异能物的封印之战。这周初七没有再犹豫，径直提出了问题。 “这一串关于异能空间的数字，是什么？” 打字机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回答：“这是一个坐标。” ……原来是自己想复杂了……如果早知道是一个坐标，上周或许就找到了，生生浪费一周时间。 初七没有绕弯子，径直问出第二个问题：“怎样才能得到这件异能空间呢？” 再也不想跟寻找沉默庄园一样，一直都在不明所以地绕弯子，浪费了无数提问机会，也浪费了太多时间。 打字机飞快的吐出答案：“找到它。” …… 想要得到某一样东西，第一件事不就是要找到它吗？这也能算答案？事情会有这么简单？ 初七思忖了一下，难道这个异能空间特别会藏？那要不要用第三次提问的机会追问一下？ 恐怕玄机就在怎样找到它这个过程中吧。 有坐标，至少说明它所在的位置是固定的，既然位置是固定的，又怎么可能找不到呢？难道这个空间会飞不成？ 即使问打字机，恐怕也不会得到答案。如果有答案，打字机回复就应该是找到它的全过程。就像如何抵达沉默庄园一样具体又详细。既然没有提供找到它的具体办法，意味着世界上目前还没有人找到它，所以不存在答案。 所以，第三次的咨询机会就没必要浪费了。 剩下来的这个机会，初七决定问一个比较虚的问题，来验证一下自己这么久一直隐隐约约存在脑海中的一个困惑，就是关于“名字”这件事。 自己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很多异能档案上没有当事人的名字； 伯纳德告诫过，随便问别人的名字是不礼貌的； 自己在skg的入职仪式上，神父手中的《创世纪》——这绝对是一件异能物品。仪式的核心就是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莫雷建议重新起一个名字； 还有封印之战过后，自己对自己的警告：连名字都不许保留…… 不过，这个真值得浪费一次咨询机会吗？是不是纯粹自己想多了？ 想了想，初七决定还是问一下，毕竟目前自己也没有发现其他更有价值的问题。 “第三个问题：对于这个世界的异能特性，名字是否还有一些特殊的意义？” 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初七是这样认为的。但经历过上周的战斗，很多观念都在这场战斗中破碎了。这只危险的a级封印物单凭留在别人脑海中的记忆，就能壮大自己。那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还有沉默庄园，自己居然一直不记得请教过夫人和看门中年人的名字。夫人似乎是叫温妮莎太太？这个名字还是打字机告诉自己的。 仔细想起来，自己所接触的异能物品：沉默庄园，打字机，红绿灯，还有不记得形状的a级封印物，似乎都没有了解过正式的名字。唯一的例外，是“孤独的影子”…… 没有等初七继续思索，打字机已经吐出了答案。 “名字有重要意义的。名字是一个人、一件物品、一个事物，在这个世界上所留下的信息的归纳和总和。” 果然！名字是有重要意义的！ 打字机给出解释，有些深奥难懂。似乎很有道理，但似乎又完全没有作用。 信息的归纳和总和？这句话颇有些费解。 离开43号典当行，初七走在车水马龙的摩尔斯曼大街。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花花绿绿的招牌，初七依旧在反复回想打字机关于自己第三个问题的回答。 “名字是……信息的归纳和总和。” 等等，信息的总和？ 信息，当然包括公开的信息和隐藏的信息，而隐藏的信息，那就是秘密！自己的第一异能特性就是“发现别人的秘密”，那岂不是…… 初七心中蓦然一惊，瞬间激灵了一下。 自己的第一异能特性被触发，都是在知道名字之后！ 知道“贝克街法律与治安管理所”的名字， ——直觉发现办公室的密码，拿到了能够打开s档案间的钥匙； 被伯纳德队长告诉自己“孤独的影子” ——直接在脑海中感知到影子的特性和封印办法； 被律师告诉了那位寻找私生子的富商“德利·卡文” ——凭借直觉就得到准确的保险柜编号和密码！ 在自己后来私下进行的测试中，依据档案猜测个人秘密都特别准确——档案中有他们的名字！ 而对路人进行的测试，效果就差的一塌糊涂——因为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该死，怎么现在才发现！ 初七一瞬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自己有那么多次的向打印机提问的机会，怎么就没想过问这个？ 重新回头想一下，自己的第一异能特性的触发条件已经非常清楚了：第一，强烈的执念。第二，知道他\/她\/它的名字。只要满足了这两点，那么自己很快就能发现他\/她\/它的秘密！ 如果最开始就发现了自己这项异能特性的触发条件，只需要向打字机问一下沉默庄园的名字，所有的秘密就一清二楚，又何必浪费这么多时间…… 等等，好像还是不对，关于沉默庄园其实有很多名字：沉默庄园，沉默黑卡，温妮莎太太……那个名字才是对应异能特性的名字呢？ 自始至终，自己都没有感应到过沉默庄园的秘密。难道这些名字都是错误的？或者都是不完整的？ 打字机说过什么来着？沉默庄园是异能特性的一部分……只可惜，这周的三次提问都用用完了。 “那么下周留出一个咨询机会，确认一下。” 初七下定了决心，这周还是先寻找异能空间，为自己留下一个秘密基地为主。下周如果有多余的提问次数，不妨问一下沉默庄园的正式名字，正好可以测试一下自己的异能特性。 第27章 窗台 担任治安所联络人之后，初七的时间安排方便了很多。联络人的上司是莫雷执事，而莫雷执事并不在治安所办公。治安官并不会干涉skg联络人的工作，所以初七有了充足的时间安排处理自己的事情。 确认了打字机给出数字是坐标位置，事情便简单了很多。经过反复比对，确认这个坐标是法兰郡城北区富人区还要靠北一个位置。 周一上班的第一天，初七便找一个理由离开了办公室，搭上了一辆燃油车，前往法兰郡城北区。北区比初七经常活动的南区要繁华很多，宽敞的商业街区，乌黑锃亮的燃油车，热闹繁华的剧院和影院。 燃油车穿过热闹的商业街区，顺着米尔山的山脚下修建整整的齐齐的山居，逐渐驶入了富人居住区。大片的别墅群沿着米尔山的地形蜿蜒排列。一栋一栋的别墅花园，华丽又冷漠。茂密的绿化植物，把天空遮蔽的严严实实。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马路上，行人逐渐稀疏，来来往往的都是新式燃油汽车。 看样子，这个坐标指示是某一栋栋别墅？ 初七琢磨了一下，想要在这遍布达官贵人的地盘上反复探查一个区域，并不太不方便，又很容易暴露。但很快，初七发现自己错了，随着越来越靠近这个坐标值，周围的建筑逐渐稀疏起来，露出米尔山原始的地形地貌。 “难道是米尔山的某处荒地？” 看着坐标越来越近，初七叫停了车，数出几张纸币打发走司机，离开的公路，开始徒步向这处坐标位置移动。 环境越发荒凉起来。山路明显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年久失修，落满了一地的落叶。 转过一个山坳，达到了坐标位置。初七环顾四周，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树丛、藤蔓和陈年落叶——就是一处彻彻底底的米尔山的尚未开发区域。 真的是这里吗？ 初七反复核对地图坐标，位置肯定没错。但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别说建筑，连个小木屋都没有一个，这里会有什么隐藏空间？ 初七把坐标位置方圆数百米反反复复探查过几遍，确定这个坐标位置的的确确是一片荒地，不对，是荒山。 看来，想要找到这处空间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否则早就被skg发现并封印了。 好在这个坐标位置，偏僻又荒凉，完全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初七施展自己的飞行异能，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翻来覆去地探查，既没有发现什么数据异常，也没有发现什么透明墙壁之类的。怎么看都是一处完完全全，同其他地方别无二致的荒地。 几个时辰很快过去了，看着远方山脚下法兰郡城的灯火逐渐亮了起来。依旧毫无发现。 “要不今天先放弃，等明天再来折腾？”初七站在树梢上自言自语。 不得不说，这个位置的风景还是可以的。踏在树梢上，偌大的法兰郡城遥遥在望。广袤的星空在夜幕中逐渐清晰起来。三盏银灰色的大小不一的明月斜挂在天边，满天的星斗晶莹闪烁，把一片昏黄的街灯光都遮住了。 等等……这荒芜的地方，连山路荒废多年了，哪里来的街灯？ 初七心中一动，向着天上的这一点朦胧的黄光看去。 这一片微光悬浮在天空之上，淡薄又朦胧，像是从某个地方透出来的。既像是悬挂在天上的一盏台灯，又像是窗台漏出的屋子里的灯光。微弱又黯淡。很容易混淆为被月光星光照亮的碎云，不细看绝对无法发现。 初七睁大了眼睛，在这个打印机给出的坐标位置上，月光、星光、树梢的轮廓，和米尔山的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区别，除了这么一片悬浮在夜空之中微弱昏黄的光芒。 天空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一片光？这……非常的不合乎逻辑。 细细打量过四周，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初七纵身跃起，朝着天空中这处微弱的光芒的位置缓缓飞了过去。 在距离地面百米的空中，贴近了这处微光，初七越发激动起来！ 这处光，是从一扇窗子里发出来的。和其他的夜晚房间里透出的光一样温馨。只不过——这扇窗子没有墙，只有窗，并且悬浮在米尔山一处人迹罕至的百米的天空之上！ 顺着窗户向内望去，这是一间法兰郡城很常见的房间。木板硬床、柜子、各种寻常的家具。灯光是房间正中墙壁上一处煤气灯发出的。没有人的痕迹，似乎有段时间没有人住过了。 一切很真实，触手可及。 初七敲了敲窗子，发现窗子并没有锁死。推开窗子，初七翻身进来。脚下踏在地板上，厚实而笃定，怎么看都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卧室……如果不考虑它出现的位置的话。 推开房门，外面是一个过道，对面同样是一间储物间，面积稍小，旁边是一副木制的楼梯通往楼下。嗯，这是一个很典型的法兰郡城民居的第二层。 第一层是什么样子呢？ 初七沿着楼梯往下摸去，楼道里没有窗户，漆黑一团。摸索着扶手向下，一阶，两阶……突然脚下一空。跌了下去！ 初七本能地悬住身体，发现自己又悬浮在了米尔山的半空中。抬头向上看，依旧是明亮的月光和星空。 这栋民居，没有第一层？！ 反复试探过几次之后，初七很快把这处空间摸索了一遍。这处异能空间并不占用位置——对于空间之外的人来说，没有任何物理意义的阻碍，触摸不到，感知不到，仿佛完全不存在。除了悬浮在天空上窗户。这个窗户初七发现的进出这个空间的唯一出入口，楼梯只能出，不能入。 窗户但从外观上毫无奇怪的地方。木质的窗棂，玻璃窗面。怎么看都是一处寻常的玻璃窗，无论正面还是背面。如果沿着窗子爬进室内，按动墙壁上的开关熄掉煤气灯。在百米之外的地面上，无论视力多好也不太可发现这个悬浮在天空中孤零零的一个窗户。 室内的陈设也非常常见，无任何出奇之处。甚至初七可以很自信地在旧货市场淘到一模一样的款式。房间里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可能有几个月或者一两年没有人打扫了。柜子里还有一些杂物，很像是房间主人匆匆搬家之后的样子，也没有发什么什么文字报纸之类。 总体来说，这处空间，非常适合当下初七的需求。 想要进出这个空间，只能通过窗户。而窗户悬浮在空中，只有凭借飞翔异能才能抵达； 空间所在的位置，又是人迹稀少的米尔山，不用太担心被人看到； 最关键的是，根据打字机的答案，这处的空间并未被skg掌握！ “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定做！” 如果说有什么容易暴露的点，那就是裸露的窗户。虽然不易被发现，但伪装指数为零——只要被发现，就必然导致这处异能空间的暴露。 一扇没有墙、孤零零的悬浮在天上的窗户，就算傻子，也能发现不对劲！ “应该想个法子伪装一下。” 初七思忖着，想要彻底藏下这处异能空间，还有一个漏洞。 这处空间，有主人吗？法律意义上的主人，就像“消失的第八层”那栋楼的业主霍格。 如果有这种法律意义上的主人，可能迟早会发现这个问题。如果上报给治安官，这处空间就暴露了。 这个隐患，必须消除。初七下定了决心。 第28章 泄密 接下来的一周的时间，初七抽出多个时间段，对这个空间进行了反复探查。在反复查阅过各种治安所的档案，确认这处空间目前并不为人知，也没有发现任何关于这所空间的出处或者法律意义上的主人的痕迹。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很快又到了周末，也就是向打字机咨询的时间。 “第一个问题，坐标所在的空间，在法律意义上的所有人、或者关系最密切的人是谁？” 异能事物总是不合乎逻辑的，所以如果这个空间是凭空出现的也不值得奇怪。但有之前的案例在先，初七觉得还是要花一次咨询机会，确认一下这个问题。 自己的秘密基地，是绝不能允许漏洞出现的。如果这处空间存在法律意义上的主人，他又发现了什么异常汇报给治安官，最终必然会被skg发现，就像霍格的那层楼一样。 打字机卡卡哒哒吐出回答：“米歇尔先生。” 这处空间……真的有主人！ 很好，下一个步骤就是找到这位米歇尔先生，消除这个隐患。 至于如何处理这位米歇尔先生，莫雷执事已经在初七面前做过一次标准的示范：恐吓，收购，然后用药物造成他的记忆混乱。莫雷采用这套办法来处理霍格，那么比照处理即可。 初七想了下，干扰记忆的药物是现成的。找到这位米歇尔先生，收购他名下的这套房屋，自己手中还有几百镑的样子，马马虎虎应该也够了。条件都已经具备，那么，第二个问题就一目了然。 “怎样联系到米歇尔先生？” 打字机飞快地给出了一个地址。很好，下周就把这件事处理干净。 本周还剩最后一次咨询机会。初七决定还是验证一下上周关于沉默庄园名字的猜想。 “第三个问题，沉默庄园、沉默黑卡这件异能物品的是否有一个我不知道的正式名字？” 打字机欢快地吐出答案。“是的，真正的名字是《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 《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 初七捏着打字机吐出的回答，呆住了。这……真是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名字，居然跟沉默庄园、沉默黑卡毫无关系。 这个名字……应该可以触动自己的第一异能特性了吧？ 但脑海里空空的，什么念头也没有冒出来。不过，单单《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这个名字本身，就指明了一个清晰的调查方向。 或许自己的第一异能的触发，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和契机，之前也并不都是马上被触发的。可以先用一些常规的办法搜集信息。 离开43号典当行，初七便一头扎进了治安所的档案室。 米歇尔先生的信息很快被查找到了。并无任何奇怪的地方，明天就去会一会这位米歇尔先生。 那么《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真的能查到？ 一个被skg花费巨大代价封印的异能物品，相关的信息必然是严格保密的。想要找到或者发现这件异能物品的秘密，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想到之前经过的血腥又残酷的a级封印物之战，就可以估量出skg对这种危险的封印物有多么重视。 可以先查查温妮莎这个名字……庄园夫人的名字就叫温妮莎，这个信息还是打字机无意之中告诉自己的。自己是没有请教过她的名字，还是自己的记忆被干扰了呢？ 初七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一边随手翻着各种档案。突然，一张淡蓝色的纸片顺着档案中文件夹的缝隙滑了下来，落到了初七脚边。 初七弯腰捡起，扫了一眼标题，瞬间愣住了。 skg绝密档案：编号a-93 《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 该异能物品一共由温妮莎太太，看门人，沉默庄园和沉默黑卡四个部分组成。 异能物品基本特征： 温妮莎太太，是活跃19世纪末期的小有名气的占卜家，自其先生于1879年病故之后，温妮莎太太便独自生活在沉默庄园，主要以占卜和庄园附属的农场维持生计，1895年病故。 沉默庄园是温妮莎夫妇于1863年购买的一所乡村庄园，地址位于约瑟镇幽暗路12号。主要建筑为三层别墅，枫树，黄杨，门岗和石质围墙组成。 庄园有一位看门人，同时肩负着管家和仆人的职责。是温妮莎夫妇于购买沉默庄园同年雇佣，病逝于1892年。 沉默黑卡是温妮莎夫人的名片，在日常交流中通常作为邀请函使用。黑片的材料为厚卡纸，黑卡的内容由烫金印刷的沉默庄园画押和签名构成。 ※以上信息由法律与治安管理局调查确认。 异能特性： 当持有沉默黑卡（温妮莎夫人的邀请函）的人或者人型生物，回应了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并与沉默庄园发生实质性接触之后，会随机获得一项异能。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的异能特性，危险等级通常为c级和d级。 该异能特性不受温妮莎太太和看门人的影响，只与沉默黑卡和沉默庄园有关。 首次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异能的案例，据信发生在首次发生于1886年。截止到1910年，一共确认发生12次，均已正常封印。 ※详细信息见a-93衍生物档案。 沉默黑卡会随机出现在法兰郡城的任意一处口袋、抽屉、文件包、档案袋等位置，出现时间和地点无规律。此物品会随机出现，在与沉默庄园接触后消失。目前数量未知，但确信同时出现在法兰郡城的的数量大于1。 沉默庄园固定地址为幽暗路12号。当庄园被外力摧毁，或者失去主人之后，会在6个月内随机出现在法兰郡任意一处人口不超过5000人的小镇，并将路名指示牌强制变化为幽暗路12号。当有人以温妮莎太太和看门人的身份，保持在庄园内正常生活状态时，沉默庄园则不会发生移动。该异能特性与沉默黑卡无关。 ※以上信息由skg调查确认。 封印措施： 1，按照1:1的比例完全复刻一座沉默庄园，建设于约瑟镇慧明路12号。以阻止市民发现、找到真正的沉默庄园。 2，使用d-1169封印物，隐藏沉默庄园地址。 3，收缴所有已发现的沉默黑卡，并进行彻底焚烧销毁。 4，派出监控组成员扮演温妮莎太太和看门人，在沉默庄园和复刻沉默庄园保持正常生活节奏，以免沉默庄园地址发生随机移动而使封印失败。 5，监控组成员记录所有与沉默庄园发生实质接触的人或者人型生物。 6，当有人或者人形生物突破封印，持有沉默黑卡并与沉默庄园发生实质接触，监控组必须进行登记并向其发放一件随机物品，并启动a-93衍生物封印行动预案。 7，使用b级记忆干扰药物，对所有离开沉默庄园的人或者人型生物进行记忆干扰，并对所有可能记录位置的信息载体进行彻底清理或者破坏。 8，参与a-93封印的所有行动组和监控组成员，任务执行完毕，使用a级记忆干扰药水，并对所有可能记录位置的信息载体进行彻底清理或者破坏。 …… 初七匆匆看完，汗都要下来的——这是一份skg绝密的档案文件，完整记录了所有关于《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这件异能物品的信息。 这种高度机密的文件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治安所里？如果按照那场a级封印物的战斗标准，看到这种机密等级文档的行动员，恐怕要在第一时间处决！ 这份档案，难道是是自己的第一异能特性被触发的产物？ 或者真的出现了什么小概率事件，是被无意夹杂进这本文件夹的？ 又或者是skg对自己的考验？ 但既然已经看到了，那索性看个明白吧。 初七重新细看了一遍档案，发现除了已经被自己发现的异能特性之外，同样还有很多自己未曾注意的信息。 沉默庄园的如果被摧毁，是可以随机重新出现的！温妮莎夫人和看门人都是skg的人！ 原来自己早就进入了skg的视线……夫人推荐自己去见伯纳德恐怕本来就是一种预案。送给自己的用来当做信物的怀表，根本就是诱饵！难怪打字机会说有异能污染！ 沉默黑卡不止一张。并且至少生效过12次！ 这么说来，自己应该是第13位通过这种方式触发异能的……或许是第13和第14次…… ……如果自己那天不去门岗那里登记，是不是就不会被skg发现？可惜…… 很快初七又注意到了文档中的一句话：“沉默黑卡会随机出现在法兰郡城的任意一处口袋、抽屉、文件包、档案袋等位置，出现时间和地点无规律。” 难道说，沉默黑卡还会重新出现？这岂不是意味着沉默庄园可以源源不断地产生新的异能人士？ 这个信息太重要了！ 或许，自己的所有后续计划，都要因为这个信息重新改写了。 这份档案该如何处理呢？销毁焚烧？如果这是skg对自己的试探，那这样做岂不是刚好弄巧成拙？初七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这张淡蓝色的纸片重新放回原处。 …… 在初七读完这份skg的绝密档案的同时，法兰郡城的某处一个尘封了很久的闹钟突然“叮铃铃……”响起来！玻璃柜门被打开，一双大手伸进来，拿起来了闹钟。 “嗯？……a级封印物绝密档案泄露!？” 第29章 规则 寻找米歇尔先生的过程非常的顺利。结合打字机提供的地址，初七以治安官的名义，很快找到了米歇尔先生的。 米歇尔先生是一位年轻人，看到初七找上门来，先是一脸困惑。发现初七是来调查一些房产信息的时候，反而长出了一口气。 “我名下的房子？没有了，现在连一处房产都没有！” 提到房产，米歇尔先生仿佛攒了一肚子气，滔滔不绝地诉说起来：“我自己的名下曾经有过一处房产，是继承我父亲的。但住着感觉特别不对头……你猜怎么着……” 米歇尔一脸神秘地说道：“这栋房子住着特别不真实，尤其是二楼的窗户，经常可以看到各种奇怪的东西……” “嗯，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呢？”初七故意坐的端端正正的，拿着笔记本记录。 “有时候会看到绝对不会出现的景色……治安官先生，我发誓真的千真万确！” “大部分时间都是正常的，但有那么几次，有时候看到是一条马路，有时候是一座村庄，有的时候则是一座山。后来我就再也不敢住了，就找个理由把这栋房子卖掉了。” “那么，你有向治安官反映过这件事吗？”初七一脸严肃。 “没有，绝对没有。”米歇尔先生激动起来：“我如果去治安所反映这件事，绝对会被当做疯子赶出去！这种事情，谁会信呢？” “治安官先生……你来找我，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吧？我当初卖掉这栋房子可是签过契约的……” “现在房子所在的街区都拆掉了。现在可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很好，初七心中默默笑一下，这样这处空间在官方档案上就不存在，可以放下心使用了。 “不用担心，米歇尔先生，这只是例行询问……可以帮我重新倒杯水吗？谢谢。” 趁着米尔歇转身的时机，初七把配置好的干扰记忆药水，不露声色混入米歇尔先生的水杯。 “事情的经过我都记录清楚了。还希望米歇尔先生对这件事保密……你也不希望有关这处街区的问题扯到你的头上吧？”初七合上笔记本，故作严肃地警告。 “当然，当然！我们当初的买卖房屋的交易是完全合法的。现在怎么样更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绝对不会乱说的……” “很好，那么告辞了。” 初七满意地离开米歇尔先生的住处。关于这处秘密空间的隐患已经不复存在，那就开始好好准备吧。 接下来的一周，初七飞快地忙碌起来。 首先订购了一大桶蓝白色的油漆，趁着无人之际，把悬浮在米尔山的窗户涂上了天空的颜色，这么一来，如果不是特别凑巧地飞到窗口几米远的地方，怎么也不会发现。 接着采购了不少罐头、水桶、火柴、粗盐之类的生活物资，把这层隐蔽的空间囤积的满满当当。躲在这里几个月足不出户完全没有问题。并且米尔山上附近本就有水源和各种野生动植物。如果计划着来，生存一两年也问题不大。用来躲避可能的搜查，完全足够了。 然后是武器，想要对付异能物品，常规武器是远远不够的。但对付普通的危险，采购一些防身的常规武器就够可以了。 相对于生活物资，法兰郡城的武器还是非常昂贵的。做工精良的左轮和自动手枪，市场价超过100镑。购买过一把左轮和弹药之后，初七的几百镑现金就见了底。 忙忙碌碌的一周很快过去，又到了周末向打字机咨询的时间。 秘密空间和武器的事情，已经基本解决。那么下一个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自身安全的预警。 如果能提前感知收到各种危险的信号，无疑会让应对潜在危险的本领发生质的飞跃。 “第一个问题是：我怎样得到一件能够预知危险的异能物品？” 浪费过太多次提问机会之后，初七终于掌握了对打字机的异能特性的高效使用方式。 哪里需要问什么人，什么地址，什么封印方法。只需要直截了当，一步到位。这才是正确提问方式！ 打字机的回答同样很爽快：“前往摩尔斯曼大街276号，购买一根劣质手杖。” 摩尔斯曼大街？不就是典当行所在的大街吗？ 简直不要太轻松，花上几十分钟，用几镑就能轻松解决这个问题。打字机这个异能特性，果然无往不利！ “第二个问题：这件异能物品的名字是？” 初七没多考虑，就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第一异能特性的触发条件，想要快速了解物品的异能特性，仅仅需要知道名字就足够了！ 打字机飞快给出答案：“《卖不掉的手杖》。” 很好！没有思索太多，初七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这根手杖的异能特性，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那么，本周的第三个问题……” 初七沉吟了一下，道：“我想知道更多关于“名字”这个概念的定义。” 打字机迟疑了许久，卡卡挞挞的吐出一张很长的回答。 “异能世界的名字，有很重要的意义。” “真名，是他她它在这个世界上信息的总和。” “常用名，是日常沟通交流的名字，或者具有法律意义的名字。” “假名，是为了隐藏真名和常用名而使用的名字。” “异能人士的真名，源自异能人士自身的认可。” “异能物品和异能特性的真名，源自被异能人士的共同认可。” “在异能的世界，请保护好自己真名。” …… 看着打字机这次给出的回答，初七吃了一惊，不经意问出的问题，总能收获意想不到的答案。 看着打字机的回答，很多疑问瞬间迎刃而解。 难怪自己想不出伯纳德的异能特性，想不出莫雷的异能特性，他们在skg内用的都不是真名！ 难怪自己的第一异能特性，有时很准有时不准……因为自己找到的名字未必是真名！ 异能世界关于名字的规则和禁忌，应该是异能人士的常识吧？ 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 那么，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有很多，自己并不知道，但又对自己很重要的知识呢？ 发现了自己尚未掌握的信息，可以想办法寻求答案。如果这些信息的缺失甚至都没有被自己发现呢？ 第30章 手杖 初七离开典当行，马不停蹄赶往摩尔斯曼大街276号，这是一家裁缝店。橱窗里摆放着精心剪裁的西服礼帽，女士的长裙和礼服。做工精致，华丽秀气。 “请问先生……”店员一脸殷勤地迎了上来。 “我需要一根枣木手杖。”初七打断了店员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道。 “啊？”店员吃了一惊。 如果说西服是绅士的铠甲，那么手杖就是绅士的武器。不仅是具有防身探路的实用价值，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所以手杖通常都是采用名贵的材质制成。紫檀木、红木或者金属，包裹上坚固的铜皮和精巧的银饰，有的还会镶嵌各种宝石。精美又华丽，才能称得上是手杖。 而枣木则是一种十分便宜的硬木。枣木制成的手杖，如同铁质的王冠一样，廉价而又可笑。没有人会使用这种手杖，难怪店员会吃惊。 “我需要一根枣木手杖。”初七重复了一遍，盯住店员：“我知道你们店里有这样的存货。” “……好的，先生请稍等……”店员有些瞠目结舌，但还是去店面后面的仓库。 过了许久，店员抱来一个泛黄的细长纸包，撕开陈年的报纸包装，露出了一根造型拙劣的枣木手杖。 粗糙坚硬的枣木被勉强削成手杖的形状，涂着一层红油漆，手杖头上镶嵌着一颗廉价的月光石。杖身上落着一层灰尘，也不知道在仓库中存放了多少年。 “先生，确定需要这样的枣木手杖吗？”店员有些尴尬，这根手杖实在拿不出手：“这根手杖的价格其实并不便宜……我诚恳地建议先生选择其他材质的，漂亮又廉价……” “不用了，就这根吧。” 初七拿起这根枣木手杖，挥舞了下，的确做工很拙劣，分量也不是很合用。但确凿无疑，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卖不掉的手杖》。 “那么……您需要支付2镑15便士……”店员有些结结巴巴：“先生……真的不考虑一下其他的呢？您看这些红木牛角手杖……只需要1镑不到……” 果然是“卖不掉的手杖”。这种品相，连50便士都不值，怎么可能会有冤大头花2镑多去购买，这种买卖，连店员都会不好意思……也只有我这种冤大头才会买吧…… “不过我就喜欢这根手杖！” 初七微微一笑，数出足额的纸币和硬币递给店员。拎起这根手杖，走出了店门。 像摩尔斯曼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西服礼帽的行人一样，初七拄着刚买的枣木手杖，笃笃行走在人行道上，颇有一些轻快的感觉。 虽然钱包扁了下去，但已经初步建立起了自己的安全范围。 自己职位是skg驻治安所联络人，公开登记的异能是飞翔，不是战斗技能，所以也不太需要参与很多危险的外勤。只要自己的第一异能不被发现，真的是清闲又自在。 虽然薪水有点低，每周只有14镑。但掌握了《窥名知意》的异能，掌握着一大把人的秘密，钱已经完全不是问题。而此时，自己的其他储备：秘密空间、生存、武器、预警都已经基本准备齐全。 《悬浮的窗台》可以用来隐藏自己。只要躲起来，别说治安官，就连skg想要找到自己恐怕都不太容易。 随身带着做工精良的左轮，对付一般的坏人绰绰有余，即使被治安官通缉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信息方面，打字机几乎可以提供任何自己需要的答案，只要能准确地提问。 刚刚买下的《卖不掉的手杖》，是很好用的预警工具，只要买下它，就完成了对它的封印，放心使用它来预警：只要方园数百米内有人对自己心怀恶意，手杖顶上镶嵌的月光石就会泛出蓝光。对，就像这样的蓝光…… 嗯……嗯嗯？ 手杖上月光石居然幽幽地亮了起来！难道摩尔斯曼大街上有对自己心怀恶意？ 初七探手伸进了怀中握住了枪，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毫无异常。一脸疲惫的小职员，卖报纸的的小报童，一边走一边聊天的，坐在长椅上吃东西的路人，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呢。 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敌人，skg如果没有发现自己《窥名知意》的异能，是不会对自己出手的。那怎么会有对自己心怀恶意的人出现在摩尔斯曼大街上？ 没等初七考虑更多，手杖上的月光石的蓝光又幽幽消失了，危险报警解除…… 或许是手杖太敏感了？某个路人看自己不顺眼？又或者是skg对自己的调查还没有完全结束？ 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先回住所再说，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周！ 周一上班的第一天，初七在办公室遇到了意想不到的访客，是伯纳德。 吃了一个愉快的午餐，初七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推开门就看到伯纳德懒散地坐在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双脚翘到了办公桌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共同经历过残酷的战斗之后，关系已经在无形之中拉近了很多。意外地见到伯纳德，还是一件挺开心的事情。初七满面含笑：“伯纳德队长，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呢？” 伯纳德一脸无奈：“我的办公室被临时征用了。所以干脆离开贝克街治安所，到处溜达打发下时间。” “你的办公室居然也有人征用？” 初七好奇了一下：“贝克街治安所难道有人敢征用你的办公室？” 伯纳德收起高高翘起的双脚，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声音低了一下：“上面来人了……” “是skg南区分部的高级执事吗？……他们是要做什么？” 初七收住笑容，警惕了起来。 在skg的内部，有着严密的等级划分。最基础的成员是各个组的行动员，往往是由普通人组成。初七和伯纳德，这种驻治安所联络人，本质上也是属于行动员，但因为身怀异能，所以是高级行动员。 行动员的上级是分部执事，就像莫雷执事。 执事已经是skg的核心成员了，在skg南区分部，像莫雷这样的执事恐怕不会超过10个，已经能够掌握普通行动员的生杀大权。 执事又分为普通执事和高级执事，两者区别不大。高级执事是资深一些的执事，管理着更大规模或者更重要的部门。 而执事的上级则是理事。 skg南区分部，只有一位理事，也是整个分部的总负责人。分部理事和skg总部，对于普通行动员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他们的级别很高，并且身份信息都是保密的。初七对他们的了解并不多。 “不止高级执事……”伯纳德神秘起来：“好像是牵涉到a级异能物的事件，说是事件发生的位置就在附近的几个街区，所以亲自前来调查。” 不止高级执事？那恐怕是理事甚至是总部的人了。加入skg后，初七见识过的最高级别也不过是南区分部的高级执事。 可能要跟这样高级别的skg成员打交道，初七的警惕不觉又提高了几分。 牵涉到a级异能物的事件……会不会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是确定的a级封印物； 打字机恐怕也是属于a级……该不会是这两样被skg发现了什么端倪吧？ 并且自己身怀《窥名知意》异能，恐怕危险性也在b级以上。如果被更高级的注意到，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看来是要倍加小心了。 第31章 酒馆 “要不我们去喝一杯吧，刚好今天事情也不多。”初七抓起手杖，道：“说起来，好像还没有带你逛过我这边呢。” 伯纳德开心地笑了笑：“好啊，我知道附近有几家不错的酒馆。顺便可以多聊一下。” 二人离开了治安所，租了一辆马车，信马由缰逛过几个街区，找到了一家日常经营的小酒馆。几杯烈酒下肚，伯纳德的脸色明显涨红了起来。 “想不到我们居然有一天会在一起喝酒。”伯纳德摸索着玻璃酒杯看着初七：“知道吗？你最初是我的监控对象，当时还是按照c级封印物的标准，来实施的监控。” 果然没有猜错，伯纳德也是负责最初监控自己的skg成员之一。 初七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笑了一下：“是因为我的异能特性吗？” “不，当时并未发现你的异能特性。”伯纳德悠然的说道：“依照我的经验判断，当时的你肯定不是异能人士。但不知道为何，要求对你按照c级异能物的标准进行监控和测试。这个命令还是总部直接下发的，连莫雷执事都不知道为什么。” “先是治安官出面。你在旧港码头做工的时候，治安官已经向码头的雇主和房东调查过你的日常生活什么的。当时什么也没有发现。后来skg南区分部开始介入对你的监控测试。为了方便对你监控，才会提供向你提供了贝克街治安所整理档案和值班的工作。” 果然，自己在治安所的工作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为了方便对你的监控和测试，知道吗？治安所和skg还联手安排了两场专门用于测试的外勤活动……”伯纳德凑似笑非笑的看着初七：“你猜猜看是哪两次。” “黑豹和《孤独的影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没错，不过这一点你一定不知道：这两场测试都是南区分部的行动组高级执事安排的。不得不说，用来测试你一个普通市民，绝对太给面子了。”伯纳德的话逐渐多了起来。 “《孤独的影子》可是d级封印物，启动封印物进行测试，需要很复杂的申请的，没想到飞快的批准了。” “两次测试下来，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现。当时我就认为是上面搞错了，你这种毫无特长、人畜无害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异能人士。但执事还是同意你暂时加入skg……” 初七苦笑了一下，这两场测试都记忆犹新。 不论是黑豹还是影子，都把自己吓的够呛。在这种命垂一线的状态下，只要身怀异能，早就本能地使用了。如果当时的自己掌握了飞行异能，在看到影子的第一眼就本能从楼上飞下去了！ 幸好自己当时并不知道自己的异能特性。 “他们……怎么这么肯定我是异能人士呢？”初七故意问了下：“当时我自己都不知道。” 伯纳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据说这跟一件高等级的异能物品有关……这件异能物的保密等级非常高，整个南区，恐怕都没几个人知道是什么……” “你该庆幸没过太久就发现确认了你的异能特性。并且不是其他的不受控制的危险异能，否则……”伯纳德放下酒杯，横起手掌在脖子里比划了一下。 “skg对于一些异能物品相关信息的保密要求是非常高的。如果普通市民，无意接触发生了接触，有可能被直接处决以防信息泄露。” 说着说着，伯纳德不由感慨起来：“一旦接触了异能物品，见识到了异能世界，就等于走上了架在悬崖上的钢丝绳。随时有可能粉身碎骨。被异能物品害死、被skg处决…… “只可惜，我们都没有退路，整个skg都没有退路。” 初七一阵默然，虽然加入skg的时间并不长，但已经足够认识到skg的冰冷的做事风格。目睹过恐怖的a级封印物、莫雷处决行动组员时的果断与癫狂，已经十分清楚自己乃至所有skg成员的永恒困境：在冷酷的异能世界，随时随地都面临着灾难和死亡。 伯纳德喝了一口酒，道：“你知道吗，到现在为止，初七你还有两个疑点没有被skg彻底查清。” “那两点？”初七的心又提了起来，果然skg并不是好糊弄过去的。 “第一，你没有来历。skg和治安局组织的联合调查，都没有发现你的信息。任何身份信息都没有，简直像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初七有些惊讶，自己原以为当初治安所只是敷衍了一下自己。想要找回真相，只能依靠自己。没想到居然和skg组织了联合调查。 但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难道自己真的是凭空出现的？ 看来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找回自己的身份，真的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呢。当下，已经深陷在异能世界。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要被skg发现自己的第一异能而被当成怪物封印起来。 “那么，第二点呢？” “第二，你的异能特性出现的有些蹊跷。有人认为对你监控的数据不完整，把关于你的所有调查档案全部收集走了。其实这点很反常，对于d级和c级异能人士的调查，通常都不会这么严格的。”伯纳德端起酒杯，像是总结的发言：“初七，你是我见过的d级异能人士中，最特殊的一个。” “以我看，这次的高等级异能物品调查，说不定还跟你有些关系。”伯纳德把酒一饮而尽，拍拍初七的肩膀：“这是我的直觉……或许你需要做一些准备。” 这是伯纳德对自己的含蓄警告，还是喝高了之后口嗨呢？ 结合昨天手杖的警告提示，难道skg真的发现了自己的一些问题？ 看来，还是要把手杖、武器随身带好，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秘密会从哪里暴露而被skg抓到。是自己的《窥名知意》的异能特性？还是自己偷偷使用第二张沉默黑卡？又或者是打字机呢？ 自己的秘密太多了，在似懂非懂的时候犯下的错误也太多了，如果skg真的想要花大力气调查，到处都是可漏洞。这也是为什么一直都在为跑路做准备的原因。 只希望这一天能晚些到来吧。 第32章 理事 第二天上班没多久，初七在自己的办公室又遇到了另外一位熟人，根特治安官。根特治安官带着小心翼翼的笑容，给初七送来一份文件，内容是邀请初七回到贝克街治安所，有一位高级治安官要在治安所会见初七。 文件的内容格式和流程都没什么问题。初七瞥了一眼手杖，月光石并没有发光，看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初七收拾妥当便随着根特治安官来到了贝克街治安所。 有段时间没有回贝克街治安所了，看着金发碧眼的接待员和熟悉的治安官们，故地重游，初七心生不少感慨。算起来，这里也算是羁绊特别深的地方。 初七被根特治安官引进已经被临时征用的伯纳德的办公室，敲开门，里面坐着一位普普通通的男子。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极为普通。普通的衣着，普通的身材，普通的长相。就像随处可见的路人。幸好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否则很难让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这位高级治安官，真的是毫无存在感啊。 男子看到初七进来，笑呵呵地站起身来：“初七先生，幸会幸会，我们又见面了。你可以叫我麦克。” 又见面了？初七心中嘀咕了下。 这位男子实在没有什么特点，仿佛每天都能在大街上见过无数次，但细想起来又完全没印象。可能是在其他的场合见过？ “初七先生，这次邀请你来贝克街治安所，主要是想向你了解一些问题。”麦克搓搓手，满面堆笑：“你不会介意吧？” 看着这位麦克先生坦率又真诚的脸，初七还是暗自提高了警惕。 “不介意，你问吧。” “我想要了解一下，9月16日……也就是你失忆之后，第一次来到贝克街治安所，向根特治安官寻求帮助的那一天，还记得自己去过别的地方吗？” 当然记得！自己离开治安所想要把怀表当掉，然后就遇到了打字机！也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件异能物品！也是迄今自己在skg之外的唯一信息来源，这位麦克先生，是想要做什么？难道打字机暴露了？！ “那天我去找房子了，去租个房子把自己安顿下来。”初七控制心底的惊讶，不动声色地回答。面对一名高级治安官的询问，千万不要露出什么破绽。 麦克点点头，翻动手上的文件夹：“那天有遇到什么麻烦吗？或者其他比较特殊的事情？” 初七盯着麦克的眼睛，并没有在这位貌不出众的治安官脸上看出什么表情。他只是例行的询问，还是真的注意到了当天的不同寻常？但无论如何，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迟早会发芽，自己的苦心准备恐怕马上就要派上用场。 初七没有犹豫，回答道：“没有……那天挺顺利地租到了一间斗室。” 麦克没有追着这个问题不放，轻轻跳了过去，接着问道：“初七先生认识德利·卡文先生吗？” 德利·卡文先生？ 初七瞬间心被攫住了。这位麦克先生，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来者不善！ 难道是在提取私人保险柜的事情被发现了？ 德利·卡文先生是那位寻找私生子的富翁。德利·卡文的保险柜也是初七拿到的第一笔巨款的来源！正是有了这笔款，才买下了追忆时光博物馆的沉默黑卡！自己当时并未知道自己的异能特性，所以可能留下了不少隐患。这个问题同样很要命！ 但无论是银行还是客户，愿意选择这样的业务模式，都是为了保密和方便，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以备不时之需。所以这两方都没有理由把这个事情泄露出去，那么……问题应该出在发布悬赏的律师事务所？ 但这件事撒谎没有意义，初七刻意保持了一点顾虑的语气：“……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关于这位富翁的寻人启事，当时……比较缺钱，所以……” “确实如此，周薪14镑又没有积蓄，我非常理解。”麦克点点头，表示认同：“初七先生有查过德利·卡文先生的档案吗？” “有查过，并且还专门去过一趟发布这个寻人启事的律师事务所。当时想着或者发现一些线索赚一点小钱。如果违反的纪律……我愿意认罚。” 初七故意讲的犹犹豫豫。这个问题既不能说假话，又不能全盘托出，所以需要示弱一下，露出一些小问题供对方发挥，或许能引开对方的思路。瞥了一眼手杖，月光石依旧平静如初。 麦克摆摆手：“不不不，法律与治安管理局是不会因为这点问题去处罚一位联络人的。” “初七先生，后来又去过沉默庄园吗？” “去过，想要去找找自己失忆的原因，所以重新去了沉默庄园，但没什么收获。” 这个问题没有隐瞒的必要，毕竟大白天重新到访假冒的沉默庄园，并且请夫人重新做过一次占卜。这件事不可能瞒过skg和治安所。 “沉默庄园的温妮莎太太，曾经送给你过一块怀表。这块表还在吗？” 又是一个坑！ 这块表被打字机告知过异能污染，所以初七并没有使用过，而是长期留在了自己租住的斗室里。如果回答这块怀表还在，那么自己租房子和在码头找工作的开支就没法解释。如果说当掉了，那么势必会被追问当到了哪里，打字机就存在暴露的危险！ 初七犹豫了一下：“还在，在我住所里。” 麦克点点头，漫不经心地从衣服中摸出来一块怀表来：“是这块吗？” “你们搜查了我的住所？！”初七霍地站起身来，伸手握住了衣袋中的手枪。 这位貌不惊人的麦克治安官，看起来并没有很强的武力。有枪在手，还是有把握打倒他夺门而出的。但这样一来，意味着自己和skg彻底决裂。奇怪的是，手杖上的月光石依然平静如初，并没有亮。 看着蓄势待发的初七，麦克没有丝毫的慌乱：“不用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 “我是受总部委托，来调查一件异能物品泄密案，这只怀表是其中的一个追查线索。时间太紧，所以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去取了过来。” “每一位异能人士都有自己的秘密，我非常理解。在这个世界上，法律和道德对于异能人士来说也没有意义，只要不会破坏skg对异能物品的封印。每一位异能人士都是skg的朋友，而非敌人。” 麦克收好，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伸出手来。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skg城南分部的理事。你可以继续叫我麦克。” skg城南分部理事？城南分部总负责人？莫雷执事的上级？ “说起来。你跟这件泄密案的主角有很深的渊源……”麦克笑了笑：“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来跟你认识一下，顺便聊聊。” 初七一脸警惕，道：“这件泄密案跟我有关系吗？” “还真有些关系，因为你的异能特性就是它赋予的。”麦克微微一笑，道：“告诉你也无妨，这件泄密案的主角，是一件高级异能物品，名字是《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 第33章 困境 初七瞬间想到了那张淡蓝色的纸片，记录着《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全部资料。而这张纸片，此刻就在格林街区治安所里！ 麦克说的泄密案，十有八九就是指这张纸片了。 但这张纸片自己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是被人栽赃陷害，还是自己《窥名知意》的异能触发的结果？ 如果是被人设了局，似乎能说的通，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敌人。 如果skg想要对付自己，也没有必要绕这么圈子。 如果是自己的异能特性触发的结果，同样难以解释。 如果当初销毁就好了，可是……如果销毁了，skg找不到泄密的证据，就会持续追查下去，多追查一天，自己的处境就多一天的危险。 并且，问题的关键是，skg总部怎么发现的？ 初七越想越乱，每一种回答就难以自圆其说。既然事情已经乱了，那不妨再乱一些。或许能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这件异能物品的档案我看见过，就在格林街区治安所，也就是我上班的地方。”初七抬头盯住了麦克：“看到这份档案，我也很惊讶……” 麦克站起身取出一个文件夹，抽出一张浅蓝色的纸来：“是这张吗？” 好阴险的家伙！已经拿到手了，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这张《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的档案纸，虽然文档格式和纸张材质都与skg的正式档案一模一样。但缺少一种重要的东西——文档印记。” “skg文档使用的纸张材料是独一无二的，外界并不掌握这种材质的制造方法。并且，每一张都有各自的暗纹编号，也就是文档印记。” 麦克漫不经心地说着：“skg总部已经确认过并没有档案纸张的丢失。而这里却多了一张文档出来。加上其他的证据，可以判断这张纸是某种异能特性生成的，而不是源自skg的原始档案。” “所以，我认为，你可能有一些异能特性没有被skg发现。” 初七缓缓地握住了手杖，深吸了一口气，一手伸进衣服中打开了手枪保险：“所以，请问麦克理事想要做什么？” “当然是再给你做一次测试咯。” 麦克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初七先生，你可以把手拿出来。现在动武对你对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以我的经验来说的，涉及信息类的异能特性，能够导致skg绝密档案内容泄露的异能特性，都是非常危险的。这种异能特性可能会使很多异能物品的封印失败。所以，对于这种异能特性，skg都会不计成本地彻底封印。” “不过作为同事，我愿意给你一次测试机会。只要你能离开这个房间，测试就通过了。” 麦克说着，抓起怀表、纸片、和一些散乱的材料文件，随便塞进一个纸袋中。“我会把这些东西送去给总部，对你的危险等级进行重新评估。之后，会根据重新评定的异能特性危险等级，对你进行封印。” “你大约有15个小时的时间，请尽情尝试，初七先生。” 麦克露出一副诚挚的笑容，提起纸袋，走出了办公室。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初七抓起手杖，检查下随身物品，抬脚就便往房门走去。一条长凳没由来地横了过来，绊到脚下。身体一歪，初七本能唤出了飞翔异能稳住身体。 “奇怪，长凳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初七困惑地看着长凳，伸手去拉门把手。“当”的一声，手碰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金属茶托突兀出现径直挡住了手掌的去路。 嗯？怎么回事？ 初七试探着再次伸出手去开房间的门，一个细长的东西吧嗒打在手掌上，生疼。看清楚了，这次是房间角落里的扫把！ 房间有问题！ 只要试图去开房间的门，总会有茶杯，花瓶，椅子各种玩意突然挡住自己！几番试探下来，初七气喘吁吁，居然连房间的门都无法碰到！ 无法打开房门，那么我从窗户飞出去好了！ 初七纵身一跃，双脚离开地面，径直向窗户飞去。“糟！”一个庞大的物体径直出现挡住去路，而飞在空中身体并不容易停下，眼睁睁地一头撞了上去，这……是房间的沙发。 区区家具和房间的陈设就能挡住我？ 初七冷笑了一下，从衣服中摸出左轮，冲着房门的门锁位置就是一枪。 枪声巨响，但从枪口火焰中激射而出旋转子弹，仿佛打进了一团棉花，晃晃悠悠，打着旋划出一道凌乱的曲线！缓慢的飞行速度连树懒都能躲得开！ 几秒钟后耗尽动能的子弹从半空中掉了下去，初七捡起弹头，居然还兀自散发着与空气摩擦产生的高温！ 连子弹都失去了效用？难怪麦克有恃无恐的样子！ 这房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间房间是伯纳德的办公室，初七并不陌生。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次，如果这个房间是异能空间，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唯一的解释……这个混蛋麦克，skg南区分部的理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对这个房间动了手脚！把这个房间变成了异能物品！ 经过反反复复地试探，初七确定了——这个房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一座牢房，一座不需要人看守，但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牢房！ 不论是靠近房门，靠近窗户，还是靠近墙壁，总会有房间里的家具物品突然出现挡住自己路，并这些家具物品是无法损坏的！施加的破坏力量越重，收到的反弹伤害就越大！ 怎么办，怎么办？束手待毙绝不允许！ 初七拼命地回想自己进入房间见到麦克之后的每一秒钟，始终没有发现麦克有过什么异常举动。自己也一直保持着警惕，连水都没有喝一口，不存在记忆被干扰的问题！ 麦克是把房间改造成了异能物品，还是在房间里放置了禁锢类的异能物品？ 想要让一件普通物品变成异能物品，并且异能特性刚好是想要的，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这种办法存在，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改造完成。并且房间的陈设和格局并没有发现施工改造的痕迹。 唯一的可能是房间被临时放置了某种异能物品。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初七心急火燎的看着房间的凌乱的家具物品，每一件似乎都很正常，每一件又似乎都不太正常。整个房间大大小小的玩意，恐怕至少有上千件，逐一去试探分析，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无法完成！ 麦克说给自己留的时间是15个小时，但谁能保证麦克会遵守约定？ 天知道一旦自己的危险等级被skg总部调整之后，自己将会面临怎样可怕的封印。必须尽快逃出去！ 手杖月光石始终没亮，说明除了房间本身之外，并没有布置看守人员之类。只要能离开房间，凭借自己的飞行异能，是完全有可能逃脱的。 但……到底该怎么离开这个房间呢？ 困住自己的异能物品到底是什么？哪怕知道一个形状，也都进行针对性的去研究，说不定就可以找到临时封印方法，让自己逃脱这个房间，脱离困境。 哪怕知道一个名字！ 第34章 暴露 所有的异能物品都有名字，只要知道它的名字，就知道它的全部秘密，就知道它的封印办法！但……现在连这件物品的样子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它是异能物品还是一位异能人士的异能属性！ 能向谁打听它的名字呢？ 打字机……自己房间都出不去！ 伯纳德？伯纳德未必知道，并且，自己连房间都出不去！ 还有……对！莫雷！莫雷执事。 只要用一张纸，一根笔和一根火柴，就能直接把信息传递给莫雷！莫雷作为执事，有很大的可能是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但，莫雷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呢？ 莫雷跟自己一点都不熟！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或者自己花费代价向莫雷换取信息？莫雷会需要什么呢？ 钱？这连初七自己都已经看不上了。 权力？莫雷本身就掌握着普通行动员的生杀大权。 等等……自己确实能提供莫雷需要的东西，那就是关于沉默庄园的情报！ “所有的skg成员，都是随时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有的是来自封印物，有的是来自skg。” 沉默庄园能够赋予人或者人形生物异能特性！这个情报，莫雷没有理由不动心！以莫雷的在skg内的等级，不太可能掌握沉默庄园这样高等级异能物品的秘密！ 那么先试探一下吧。 笔、纸、火柴，伯纳德的办公室都不缺，初七很快找齐。把自己的面临的困境和需求写下来，颤抖着滑动火柴，把这张纸烧成了一缕烟。 一分钟，两分钟，初七睁大了眼睛，并没有看到莫雷瞬间移动时产生的爆裂火焰或者敲门声。果然，莫雷并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助自己的。 看来必须要拿出筹码了，初七重新拿出一张完整的纸：“作为交换情报的诚意，我可以提供一个获得异能特性方法，也就是我的异能特性的由来……” 这张纸重新变成一团青烟之后，又开始了等待。这次并没有等太久，房门下面缝隙中闪过了一个影子，一张纸片被塞了进来。 初七迫不及待的捡起纸片。 “亲爱的初七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宝贵情报。也非常感谢您的交换诚意。您的目前所处的困境，我的确有所了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的确是一件异能物品所诱发的。它的外观是一个毛线团。而它的名字，抱歉，我并不太了解。” 初七一目十行刚刚看完，这张纸片已经燃烧起来，很快化成了灰烬。 毛线团，毛线团……初七匆匆检视着凌乱的房间，翻箱倒柜地翻找起来。地上，桌子上，角落里，柜子里……初七一边擦汗，一边寻找。 拉开抽屉，一把倒出里面所有物品，一个圆圆的东西掉到了地板上，弹了下，滚在了一边。真的有这么一个毛线团！ 一个苹果大小、红色的针织线缠绕的致密又厚实，还拖着一点线头在外面。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毛线团。 它又怎么能发挥出异能特性，把人困在这个房间无法出去呢？又该如何封印呢？ 火柴，小刀，硬物，甚至左轮手枪，都试了一遍，都没有对它造成任何损伤。明明看起来就是非常普通的毛线团，但线头异常结实，既无法拆开，也无法扯断。 该死的，哪怕只要知道一个名字！只要知道名字，就可以推测出它的秘密，就办法封印它！ 不然试试穷举法？ 初七飞快找来笔和纸，根据之前遇到的各种异能物品的名字，来猜测着这件异能物品的名字。红色的毛线团？扯不断的毛线团？无法逃脱的毛线团？…… 这样漫无目的猜名字，简直是大海捞针。 麦克又是怎么做到毫无异样地离开房间的呢？初七仔细地回想着麦克的一举一动。把想象的，和记忆的都尝试的一遍。 没有用，没有用，没有用。 初七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困在了一团毛线团中，越挣扎越徒劳，越挣扎困的越紧。 搜刮起脑海中所有关于的印象和记忆，依旧没有想到半点办法。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初七越来越绝望。 手杖上的月光石泛了蓝光，房间的门咚咚的被敲响了。初七瞬间弹起，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麦克微笑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个信封。 “初七先生，我从skg总部回来了。这个密闭的信封，装着总部对你的异能危险等级的评估结果。” 看着房间中凌乱的摆设，和初七捏在手中的毛线团。麦克露出了一点惊讶的样子：“看来你已经找到了关键物品。” “距离测试结束，还剩20分钟的样子，给你一些提示吧。你手上的毛线团的名字叫做《抽屉里的毛线团》。” 20分钟？不！2分钟就够了！ 这个名字听到的一瞬间，初七的脑海里就浮出这件异能物品的全部秘密： 《抽屉里的毛线团》 c级异能物品，视觉外观是普通的家庭装红色毛线团。 异能特性： 当该物品被放置在抽屉里时候，其异能特性会被激活，产生如下效果： 1，该物品所处房间内所有的陈设物品都无法被损伤破坏。 2，该物品所处房间内所有活性生物，试图离开房间时，都会遭到房间内陈设物品的阻拦而导致无法靠近任何门窗墙壁等。 3，该物品所处房间内高速移动的物品，会被大幅降低移动速度。 …… 临时封印措施： 怀抱一只猫，或者携带与猫有关的文字，图像信息，即可自由出入房间，不受该物品异能特性的影响。 永久封印措施： 将该物品装入画有猫的图像的包装后，即可正常收纳，并免疫其异能特性。 看着初七抓起笔，在纸上匆匆几笔画了几笔，用这张纸一把裹起毛线团，抓起手杖，纵身跃起，一脚踹开窗户飞了出去！ 麦克脸上的饶有兴致的笑意一点点地凝固了下来，变得铁青而冰冷。 “我猜的没错，果然能够通过名字发现秘密……看来skg要发起一场史无前例的封印行动了……”麦克理事撕开手中的信封，露出一行血红的文字来。 “初七，最新评估危险等级：s级！” “封印方法：处决！” 第5113章 分卷错误，请跳过此章 马斯克的脑机接口公司neuralink终于拿下了美国食品和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的人体试验许可。 当地时间9月19日，neuralink宣布，已获得一个独立审查委员会的批准，将进行首次人体试验。 neuralink在官网发布了博文，表示正在招募因颈脊髓损伤或肌萎缩侧索硬化症（als，也称渐冻症）的患者，并附上了申请成为被试者的链接。neuralink希望被试者年满22岁，并满足四肢功能均受限、无改善一年以上、身边至少有一位亲友提供照顾的要求。 根据neuralink官网给出的详情文档，整个试验为期6年，其中有18个月的基础研究，和为期5年的跟访。植入部分名为n1，看起来就像一把小钥匙，包含1024个电极，分布在64根线上，“每根线比头发丝还细”。而植入的操作，则由r1机器人完成。此外，neuralink还开发了一款app，可以从n1植入设备中解码大脑的运动意图，“让你用思想控制电脑”。 对于neuralink来说，这是一大步。 马斯克本人一再高喊“狼来了”。neuralink成立于2016年，从2019年开始，几乎每年都宣称neuralink马上就可以进行人体试验了。 据路透社，2022年初，fda就曾拒绝过neuralink进行人体试验的申请，并要求其先解决“数十个问题”。其中包括脑机芯片电线可能会移动到被试者大脑其他区域、芯片可能过热而损坏细胞组织等安全隐患，以及如何在不损伤大脑的情况下移除植入物等。 今年5月，neuralink终于官宣了获得fda批准的消息，可以进行首次人体临床试验。时至今日，neuralink开始正式招募被试者。 进行人体试验，意味着neuralink的脑机接口终于从一个大胆的想法，走向可用的商业产品。即便前路依旧漫长，但总算有所突破。 但对于马斯克来说，这只是他为neuralink设想的愿景的一小步——在那个愿景中，目前以“治疗”为目的开展的努力本身，都只是一个短期目标而已。 a 必须强调的是，在整个脑机接口领域，马斯克的neuralink并不是先驱。 可以说，马斯克的neuralink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前行。2019年8月，马斯克就发表文章详细阐述过neuralink所采用的技术，其中提到，neuralink是在“犹他阵列”的基础上改进。而“犹他阵列”电极由cyberkics公司研发，在2004年获得fda的商业许可。 脑机接口（brain-puter interface，bci）概念的正式提出在20世纪70年代，指在人或动物大脑与外部设备之间创建的直接连接，实现脑与设备的信息交换。 其实现手段又分侵入式的和非侵入式的，后者因为危险系数低更受欢迎，早在1924年就有记录。 neuralink采用的是前者，侵入式方案。而在这个阵营，早在1998年，已经66岁的“赛博格之父”菲利普·肯尼迪（philip kennedy）在自己脑内植入了“亲神经电极”。2004年，四肢瘫痪马特·纳格尔（matt nagle）成为第一位用侵入式脑机接口来控制机械臂的病人。 第35章 逃脱 逃脱的初七仿佛激活了整个法兰郡城的异能世界。 在短短的几十个小时内，整个法兰郡城的skg行动部门都被紧急动员了起来。一行行的命令下发下去，一队队的行动员换上了治安官的制服，加派到了初七可能出现的任何一个地方。 贝克街治安所、格林街治安所、初七租住的公寓、旧港码头、摩尔斯曼大街、约瑟镇，甚至连只去过一次的律师事务所，都被skg和治安联合安排下了众多杀气腾腾的行动组员，除了精良的常规武器，还加派了无声弩枪、火焰喷射器、高射机枪和夜视仪。 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有简洁的一行。 “d级异能人士逃脱，紧急封印办法：就地处决！” 无条件就地处决——这就是skg为初七准备的封印方法。 除了直属的行动组员，skg还以法律与治安管理局的名义发布了巨额悬赏。被悬赏动员起来的狂热分子和异能人士，人手一张初七的照片，游曳在法兰郡的大街小巷。具有搜捕作用的异能物品被被一件一件地签发，在法兰郡城布设下了天罗地网。 ———————— 在skg内部，与初七交往比较多的伯纳德和莫雷被暂时停止了职务，被麦克执事单独召集到了一间秘密的小会议室。 “你们被暂停职务只是为了防范一些意外。skg从来没有怀疑你们的忠诚。”貌不惊人的麦克理事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小口地品着：“把你们二位召集过来，主要是为了探讨一下对于初七的封印方案。” 莫雷执事恭恭敬敬地垂手肃立：“理事大人，我与初七先生是纯粹的工作关系。我会遵守命令，在发现初七的第一时间对他进行彻底封印。” 伯纳德面对着自己上级的上级，同样是垂手肃立，并没有说一句话。 “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么对于我们这位的同事，甚至已经放弃沟通与协商，而选择彻底封印。”麦克仿佛是在解释，又是在劝说：“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总部已经把初七的危险等级被重新评定为s级。” 莫雷的苍白的脸色越发惨白。 伯纳德既是惊讶又是困惑，原来危险等级s级的异能特性真的存在？！ 但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初七又为什么会被重新评为s级呢？ “危险等级s级，意味异能特性可能动摇整个skg的存在基础，对整个世界的安全构成威胁。” “根据我亲自布置的测试，初七的异能特性除了飞行之外，至少还具有一种异超越物理限制的信息类异能特性。对于skg来说，最危险的异能特性就是信息类异能特性。” “至于为什么信息类异能特性，危险等级这么高，原因是……”麦克沉吟了一下，道：“在skg的封印物中，有相当一部分危险的异能物品是没有物理实体的，只以纯粹的信息形式存在。而信息类异能特性，可能导致这些异能物品封印失败。” “如果异能特性是安全的、无害的，skg就是他的朋友；如果异能特性是危险的、有害的，skg就是他的敌人。” “所以，他必须被彻底封印。” 麦克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面容严肃起来：“封印一切危险异能特性，是skg的永恒使命。初七是我们的前同事，但如今更是我们的敌人。请牢记我们skg的入职宣言：延续职责与恩典，传承荣耀与使命！” 伯纳德和莫雷，齐齐的鞠躬。“延续职责与恩典，传承荣耀与使命。” —————— 这是初七躲藏在自己的秘密空间《悬浮的窗台》的第四天。回想起这几日的历程，惊心动魄又有几分志满意得。 或许是封印的命令尚未被发布的原因，逃出贝克街治安所的过程比想象的要顺利不少。当初七抓起手杖和毛线团翻飞过窗台，并未受到什么阻拦。甚至连巡逻的治安官都没有见到。 远远飞离治安所几个街区之后，甚至手杖上的月光石的警告蓝光都熄灭了。或者是麦克对《抽屉的毛线团》有足够的自信，因此并未安排更多的人手来预防初七的逃脱。 初七没有丝毫犹豫，飞快地绕过几个街区，避开治安官和skg可能出现的区域，借着夜色的掩护，没有惊动任何人，赶到了米尔山的这处自己准备好的秘密空间。 当汗涔涔地翻身进入自己的这处秘密空间时，东方的天空已经升起了启明星。轻轻掩上了窗子，初七小心地检视了自己目前的所有物资储备。 凭借暴露之前的秘密准备，这处秘密空间的物质储备还是比较丰富的。大量的罐头食物和饮用水几乎把小储藏室堆满了。生活用品方面，同样有着丰富的储备。早已经把可能用到的物品提前从自己租住的斗室搬了过来，不用冒着风险重新采购。 即使足不出户，也足够维持两三个月的生计。 武器方面略显薄弱，只有一把左轮和一些子弹。想要单凭一把枪，就想去硬抗skg这个庞大组织纯属做梦。但用来对付一些小麻烦，也足够用了。 在异能物品方面，至少彻底掌握了三件。除了这处异能空间《悬浮的窗台》本身，还有《卖不掉的手杖》和《抽屉里的毛线团》。 《抽屉里的毛线团》是从治安所逃脱时候的意外收获，用来作为这处秘密空间的防御，实在太合适不过了——只要放进抽屉里，撤掉画着猫的包装，就可以马上生效的。任何活性生物只要进入这个房间，就别想出去。 唯一的脱身办法是怀抱一只猫，或者携带与猫有关的文字图像。 这种办法即使想破头也不可能想出来，除非能够彻底掌握这件异能物品的所有秘密！ 美中不足的是，这件物品是从skg那里顺来的，意味着skg必然掌握它的秘密，因此只能抵御与skg无关的入侵。 另一件异能物品是《卖不掉的手杖》。skg完全不掌握，可以放心使用。在当前的情况下，这件异能物品无比重要，用来躲避可能到来的危险，非常的实用方便。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无法移动的异能物品，那就是打字机。但在目前，已经不可能去冒着被封印的危险去联络打字机。 至于其他的异能物品，《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和“消失的第八层空间”，这些都已经被skg封印。在当前的情况下，这件被初七获悉的异能物品的护卫等级必然会大幅升级，也许已经设下了重重埋伏，等自己自投罗网。只能当做不存在。 随后的这几天借着夜色的掩护，初七出去探查了两三次，随着skg的力量的展开，整个法兰郡城都成了危险区域。 最开始，借助手杖的预警和飞行的异能特性，还可以勉强进入法兰郡城南区的一些街区。第二晚之后，还未离开米尔山，手杖已经出现了预警。而最近几天，躲在秘密空间里足不出户，甚至手杖都闪过几次蓝光！ 这意味着skg已经把搜查的范围扩展出了法兰郡城。 不过这种强度的搜查，是不太可能持续很久。初七需要做的，只是耐心的等待。 第36章 行动 过于庞大的行动，往往会因为高昂的成本而无法持久。初七窝在自己的秘密空间里，足足等待了三个月，经历过几次有惊无险的治安官搜山之后，终于感觉到治安局和skg对自己的联合搜捕行动弱了下来。 没有信息来源，没有外力的支援，继续呆在自己的秘密基地只能是坐吃山空，必须要主动出击。 乔装外出探查过几次之后，确认对自己的搜捕力度降低了不少的初七，决定冒险深入法兰郡城一趟，去安排筹措一些事情。 换上了一身旧西服，戴上当下最流行的礼帽和宽边金丝眼镜，唇边蓄起了翘起的胡子。初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副样子，满意地笑了笑，打扮成这副在法兰郡城随处可见的小商人的模样，既不会引人注意，又能为自己的行动提供一个合适的掩护。 法兰郡城的福克斯大街，道旁种植了茂密高大的枫树和梧桐，咖啡馆、画廊、乐器行点缀道旁。安静又惬意。这条街初七仅仅曾经来过一次，所以大概率skg并未注意到这里。 初七拄着枣木手杖出现在了福克斯大街95号。这是一栋很有些年头的建筑，秀气又雅致。初七谨慎地观察着手杖上的月光石，毫无任何警示信号。 “很好。”初七穿过建筑前的小巧花园，看到了房门上的精致木牌：追忆时光博物馆。 正是当初花费1000镑购买沉默黑卡的地方！ 在当下，整个法兰郡城已经没有初七敢于相信的人，而唯利是图的奸商，反而成了相对比较可靠的合作对象。只要不暴露自己的被通缉搜捕的身份，这位博物馆的主人威纳尔先生是一位值得合作的对象。对于初七要做的事，他作为文物贩子，身份也很合适。 经过简单的寒暄，初七很快便道明了自己的来意：希望拜托威纳尔先生帮自己收购一本相册。 一脸精品的威纳尔先生，显然没有认出这位小商人就是之前曾经高价购买过一件馆藏文物的冤大头。 “一位不久前病故的寡居老妇人的私人相册？在她的房东手里？”威纳尔先生脸上堆满了笑意：“可以，我出面收购完全没有问题……不过，您至少需要先支付50镑的定金。” 这是一趟很赚的生意呢。这种无足挂齿的小东西，自己以老物件的名义收购，正常情况下大约5-10镑就完全足够了。预收50镑定金，怎么都不会亏。 既然委托自己而不是自己出面，那么有理由相信这位小商人可能有什么苦衷——或许是这位老妇人的旧情人之类，只要能够拿到这本相册，完全可以再收50-100镑！不愁这位小商人不出钱！ 威纳尔盘算着这个小单子的利润，捏着初七递过来的定金，脸上的笑意更浓烈了。 “请在一周之后，来追忆时光博物馆来取这本相册。”威纳尔先生满面堆笑：“只要提供的信息没有错误，一周的时间完全够用了。” “很好。”初七点点头：“我相信威纳尔先生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走出追忆时光博物馆之后，初七很快招手叫住了一辆出租汽车。 “我想要去法兰郡城西区工厂区……另外我想顺道去一趟摩尔斯曼大街。” 时隔三个月之后，重新靠近的日常活动范围，依旧存在着很大的风险的。初七坐在后座上，摸索着枣木手杖，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打量着越来越熟悉的街景。 凭借着在skg的工作经验，初七很快就发现了一些skg行动组的痕迹。 经过一段漫长的紧张搜捕，依然是一无所获，即使是精锐的skg行动组明显也懈怠了很多了。两三个带着武器的治安官在街角懒洋洋地溜达着，几名身高个头都很相像的行动组员身着便衣，守在几处要害的街角，百无聊赖地看报、发呆。 初七隔着车窗玻璃，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些治安官和行动组员一掠而过。枣木手杖的月光石并未发出什么报警信号。只要他们没有发现这辆出租车后排的乘客就是初七，那么暂时就是安全的。 出租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摩尔斯曼大街中央车道的车流中，道旁的建筑，绿化，门店逐一掠过。一处熟悉的店面映入眼中。 惨白的外墙几乎被绿化树木遮住了一半多，三阶台阶，小巧又精致的门店——摩尔斯曼大街43号典当行。但——店门紧锁着，并没有在营业！ 初七没有出声，任由出租车把典当行飞快的甩在了身后。 43号典当行居然没有营业！这个情况既奇怪，又很合乎情理。 以打字机的能力，必然能够发现当下情况的改变。即使打字机自身没有灵智，伯恩先生也一定能够发现skg的反常举动。为了确保自身的安全，暂时停业就非常自然了。看来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正常联系到打字机了呢。 如果打字机被skg发现，对初七来说是非常危险的情况。一旦skg发现了打字机这件异能物品，并达成了某种交易，那么自己被skg捉到就是分分钟的事！ 打字机能够随时向skg提供自己所在的正确位置！ 不过看样子，目前skg并未发现打字机。而只是一种谨慎的态度，把初七可能出现的摩尔斯曼大街列入为了监视场地。否则，整条街的戒备绝对不会这么松懈。 路过摩尔斯曼大街，确认打字机尚未被skg发现，这就足够了！ 初七这一次冒险回到法兰郡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出租车按照初七的指定的地址停下了下，这是法兰郡城西区靠近工厂区的一个偏僻区域组成，由大大小小的工厂和简陋的办公室组成。道路宽阔，但路上的行人稀少而匆忙，大都是在这附近工作的小职员。 一家一家数着门牌号，初七很快便找到了一家毫无出奇之处的工厂。这处不大的院子里藏着一家金属加工厂，到处都是散乱的废铁和杂物。空气中透着一种金属高温切削加工后的犀利铁锈气息。 没错，确实是这里了。 在附近的一家小酒馆消磨够了时间，夕阳逐渐褪去了绯红，夜幕升了起来。 初七在卡着时间，又来到这家小小的加工厂院外。四顾无人，初七纵身一跃，飞跃过墙头，升到了院落一侧单独的小楼的窗台前。 小心地敲了敲窗子，果然没有上锁。爬过狭窄的窗子，打开了房门，穿过走廊和几个房间，打开了一间没有任何标志的房间。 借着透过的星光和窗外透过的朦胧灯光，初七很快找到一个隐蔽角落里嵌在墙壁里的密码保险柜。几乎没有任何卡顿，初七很快就凭借脑海中涌现出来的密码，打开了保险柜。 保险柜中并没有太多的现金和贵重物品，堆了半个柜子的，都是装订的厚厚实实的账本。 “果然在这里。” 初七衣服内取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袋子，把这些账本全部一股脑装了进去。 小心地关上保险柜，重新环顾了下房间，确认过自己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痕迹。便提着沉甸甸的袋子，推开窗户飞了出去，很快就离开了这座金属加工厂。 凭借《窥名知意》的异能特性，想要在平凡人的世界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要说藏在保险柜中，哪怕是藏在银行金库，初七也有很大的把握顺利拿到！ “凭借着这沉甸甸的账本和即将得到的老妇人的私人相册，应该叩开德利·卡文先生的心扉了吧？” 初七心中复盘，不觉心中冷笑起来。 面对skg碾压的武力优势，想要站稳脚跟，保存自己，就要想办法寻找支持的力量。这位风烛残年的富翁，虽然是普通人，但同样能够为自己提供巨大的帮助。而相册和账本，虽然是普通物品，但作为礼物和谈判筹码已经完全足够了。 第37章 继承 在丰厚的利润面前，威纳尔先生没有令初七失望，如约把一本相册交到了初七手中。 初七翻动起这本样式陈旧的相册。 这本陈旧的相册中，泛黄照片都如实地记载着一名女子从豆蔻年华到垂垂暮年的一生。一生的爱恨、波折、历程和光阴都在这数十页的照片中泛黄褪色。如果没有初七凭借《窥名知意》的异能重新找到了它，那么它或许不久之后就会被丢进某个垃圾堆，彻底在世间消失，如同世间的绝大部分事物一样。 这就是德利·卡文先生现在所牵挂的年轻时的情妇和他的私生子的遗物。虽然并非是异能物品，但铭记着人一生的厚重质感，足以打动任何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初七收好相册，赶往法兰郡城北区的一处地址。 这一座位富人区的别墅小院，门口的路上洒满了一地的落叶，同周围的邻居相比有些冷清和寥落。这便是德利·卡文先生的住所。 初七按动门铃不久，一位头发花白的管家便打开了房门上的小洞：“这位先生，请问你找谁？” 初七把相册递过去，道：“请转交给德利·卡文先生，他会明白我是谁的。”管家接过相册，翻动了一下，很快便打开了大门：“请随我来吧。” 穿过走廊和庭院，来到了待客的正厅。高大敞亮的落地玻璃窗向外望去，可以窥见法兰郡城繁华商业街区高耸建筑群的一角。精巧的壁炉的炉火烧的正旺，但依然有些掩盖不住的冷清气息。 管家请初七在壁炉前坐下，很快便推进来一架轮椅，坐着一位颤颤巍巍的老人，这便是德利·卡文先生了。 德利卡文伸出干枯的手摸索着这册陈旧的相册，昏花的老眼中露出一点水光来。“可以为我……讲讲她的故事吗？” 早有准备的初七，把收集到的这位老妇人的信息，以及凭借异能特性发现的她的生平，组织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平平淡淡地讲述了起来。这是普通的女子在大好的年华被负心人抛弃，被家族唾弃，拖着私生子艰难谋生，在贫困交加中病故的悲伤故事。 德利卡文先生默默地听着初七的讲述，眼中的泪光愈发浓烈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呢？” “叫我初七就好。” 初七并没有做太多修饰。在某些情况下，能够打动一个人的不是撕心裂肺的表演，而是足够的真诚，或者……足够的筹码。 德利卡文摸索着相册，语气悲伤而孱弱：“我这一生太负她了……我如今的遭遇，都是罪有应得……” “我已经时日无多，迄今还有三个愿望尚未实现……”德利卡文抓住管家的手，吃力地坐正身子“第一个愿望……就是是找到她……” “第二个愿望，在商战中彻底击败我的竞争对手……这也是我计划留给我的继承人的考验……只可惜，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初七没有说话，默默掏出一沓厚厚的本子，正是之前冒险进入法兰郡城西区从一家金属加工厂的保险柜中取出的账本，递给管家。 头发花白的管家接过去翻了翻，变了脸色，递给德利卡文，道：“先生，这是他们的账本！” 德利卡文掏出一个放大镜，吃力地翻了几页，浑身颤抖了起来。 终于，他放下放大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冲着管家挥挥手，道：“……你叫一下莱万医生和路德律师……让我和这位初七先生单独聊一下。” 管家应声走出大厅。 德利卡文颤巍巍地抓住初七的手，一半是激动，另一半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些账本是我的竞争对手、也就是我宿敌的。他有很多的产业，有合法的也有非法的。但从未被人抓到过把柄……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他秘密账本……有这些账本在手，他的商业命脉就把握在了我的手中……对我而言，这会是我临死之前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如同相册一样。” “曾经有很多年轻人找过我，但他们的故事也好，礼物也好，我没有看到足够的真诚。而你带来的，无论是相册还是账本，我都非常喜欢。” “可以回答我一些问题吗？……年轻人……” 初七点点头：“当然可以。” 德利卡文昏黄的眼中，隐约透出一点光来：“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初七微微一怔，随即摇头：“我不信。” 德利卡文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你可以告诉我你所期望的人生是什么样子的吗？” 听着德利卡文的这个问题，初七的脸色逐渐严肃了起来。 斟酌了好一会儿，初七认真地回答道： “不受约束，自由自在。” “我所期望的人生，应该是见识过冷暖寒凉，也见识风花雪月。能体会每一个人的悲欢离合，也能享受每一个人的肆意潇洒。” “人生本来没有意义，而记忆、感受和希望则赋予了人生的意义。记忆，感受和希望，都源自于经历。所以，人生不应该被禁锢在某一个时间和空间里，要多出去走走，见识更大的世界。”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禁锢呢？”德利卡文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赞许或者批评。 “那就打碎这种禁锢。”初七没有丝毫的犹豫。 听到初七的回答，德利卡文闭上眼睛。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初七讲述一个漫长的故事。 “很多的事情只有足够衰老的时候才能想起来。” “年轻的时候，我是一个浪子，一个潇洒的情场高手。负过很多人，也伤过很多人。那时候的我，意气风发又漫不经心。在女人堆里攒起了很多的债，在男人堆里结了很多仇。从来不在乎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也不在乎亲情和爱情。可我不知道，人是会老的，只有到了老的时候，才会明白，人活的这一生，重要的不是得到过什么，而是能留下什么。” “普通人能留下的是血脉，贵族和国王留下的是历史。而我能留下的只有财富。” “对我来说，我的财富和产业，如同我的女儿。我需要把她嫁出去，不仅要嫁出去，而且还要为她找一个好人家。让她嫁给一个国王，嫁给一个贵族。让她尽情展现她的美丽……这就是我的第三个尚未实现的愿望。” “所以，我为我的继承者设置了三重的考验。” “第一重是血脉，我是一个商人也是一个普通人。第二重是能力，有足够的能力，才能把握住足够的财富，而不是引来灾祸。” “而第三重考验，才是最重要的。我希望我的继承者能够把财富变成一段历史，而不是轻飘飘的湮灭在历史里。也许我的财富远不足以改变历史。但作为一名年轻人的起家之本，应该也已经足够了。” “我很满意你带来的两件礼物，也很满意你的回答……所以，你愿意成为我财富的继承人吗？” 第38章 计划 莱万医生和路德律师很快被管家召集了过来。初七在各种厚厚的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德利卡文也似乎放下了沉甸甸的心事，精神矍铄了不少。 “等我去世之后，我的名下的1500亩的种植园，这栋别墅和一些现金就归属你自由支配了。除此之外，还有一笔大约50万镑信托基金和几家产业的正在由职业经理人打理，会为你提供源源不断的现金收入。我想这些财富足够你来实现你所期待的人生。” “除了产业之外。伊文管家，莱万医生，路德律师都是我所信任的朋友。如果有什么需求，他们都可以为你提供帮助。” “有关产业方面的事情，可以咨询伊文管家；法律相关的问题可以咨询路德律师；而莱万医生，则是一位医术精湛的医生，如果有医疗方便的需要，就可以找他帮忙。”德利卡文先生向初七逐一介绍三位重要的人士。 每一位都非常重要！这些各有所长的宝贵助力和伙伴，不是单单依靠财富就能解决的。必须有足够的时间才能积累培育出来。这也是初七计划成为德利卡文先生继承人的重要原因。 签署好各种继承文件的初七没有太多的激动和兴奋。 对于异能人士，普通人所垂涎的巨额财富早已经失去了炫目的光环。所起到的作用仅仅节省时间和精力，除了财富本身，初七还有更加迫切的目标。 “非常感谢德利卡文先生的慷慨馈赠。我想……”初七故意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不知道，路德律师能否帮我办理一个新的身份……” 带着眼镜的路德律师点点头，道：“可以。不过……我需要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目前正在被法律和治安管理局通缉中。”初七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便坦荡地交代道：“这也是我非常希望得到德利卡文先生帮助的原因。” 坐在轮椅上的德利卡文先生难得地露出了一点笑意：“虽然我并不知道账本是怎么拿到的，但想来不太可能有什么合法的手段。这种行事风格……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 路德律师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道：“问题应该不大。我想大约需要几周的时间，为你重新办理一套全新的身份信息。” “非常感谢。” 能获得一个全新的身份对于目前的初七来说太重要了。这种法律层面的合法身份，对于skg和异能世界并无太大的意义。但可以帮初七与普通人打交道的时候方便不少。 谢绝了德利卡文和伊文管家管家的热情安排，和路德律师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初七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秘密空间。 面对着铺开的一张巨大的法兰郡城地图，初七开始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那天晚上，自己的异能特性暴露之后，skg这个庞大的组织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敌人。通过路德律师的帮助所获得合法身份，只能避免一些普通治安官的盘查，为以后的行动提供一些方便。但对于高级治安官和skg来说，这个身份的意义并不大，因为skg的行动并不受法律的约束。 作为在逃的异能人士，后续的计划无论怎么制定都无法绕开skg。 加入过skg的这段时间，让初七才真正意识到了skg的庞大与恐怖之处。无所不在，又似乎无所不能，仿佛一头潜伏在法兰郡城的巨兽，随时随地都可能伸出庞大的触手彻底湮灭掉自己。 如果非要找出skg的一些弱点的话，那就是为了工作的需要，skg整个组织超高的保密标准。 整个庞大的skg组织活动都是不为人知，偶尔一些公开的行动也都是以治安官的身份出现。对于绝大部分普通市民来说，法兰郡城并不存在一个叫做skg的部门。只有一些治安官和市政官员才能知道它的存在。 “或许，可以借助这一点来作为自己行动的掩护。” 面对已经成为自己的敌人的skg，初七觉得自己真是太渺小了。以自己参与过的封印a级异能物的战斗，很难想象自己一旦被skg发现踪迹，将要面临的封印是何等的恐怖。 想要逃脱封印，对抗skg，常规办法几乎是无能为力的，只能借助其他的异能。自己手上的异能物品，只能勉强保护自己，暂时维持现状而已。完全看不到能够帮助自己改写被通缉的命运的可能。 如果没有其他外力的帮助，被skg找到自己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想要保护好自己，最好的办法是反击。只有异能物品，才有对抗skg的可能性。 世界之大，相比在skg的封印之外，存在着很多异能人士和异能物品，但…… 想到这里，初七恨不得揍自己一顿。自己当初怎么没想起来多问几个skg尚未掌握的异能物品名字？ 但后悔也晚了，现在已经与打字机失去了联系。并且打字机并不属于自己。打字机没有灵智，但43号典当行的伯恩先生可是大活人。在skg的压力下，他也未必会帮助自己。 毕竟，即使掌握的信息再准确再全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无能为力。 没有打字机的指引，很多事情都是摸索着进行。skg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敌人，那么在法兰郡城的异能世界，谁可能是自己的潜在朋友呢？ 伯纳德队长？伯纳德虽然跟自己有一点交情，但如今，他绝对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帮助自己。或许在见到自己的第一时间就把自己干掉才是他的做事风格。 莫雷执事？如果自己有足够的筹码，或许还真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换取他的帮助。但自己手上已经没有能用来交换的筹码了。这种情况下，这位冷酷的理事，绝对不会介意用自己的命运换取功劳。 麦克理事？……还是算了吧。 自己接触过的异能人士，只有这么三位。并且都不掌握他们的异能特性的具体内容。 终究是时间太紧，积累太少了。没有记忆，没有基本的社会关系，意味着自己是孤立无援的一个人。想要站稳脚跟，逃脱skg的追捕，谈何容易？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机会了吗？ 初七不知不觉思路又跳回了异能物品。跟自己有过接触的异能物品，除了自己手上的，也只有沉默庄园和消失的第八层了，这两件异能物品都是不可移动的，并且都在skg的掌握之中。 沉默庄园的正式名字是《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而消失的第八层空间，甚至都不知道它的名字。想要发挥自己的《窥名知意》异能都无能为力。 沉默庄园，沉默黑卡，温妮莎太太……初七反复思索着这件异能物品的特性，突然心中一喜：在这件异能物品的说明中，从来没有提到沉默黑卡的总数！ skg真的掌握了全部的沉默黑卡了吗？ 显然并没有！否则自己怎么可能会在“追忆时光博物馆”购买到一张沉默黑卡？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当前还存在尚未被skg发现的沉默黑卡？ “沉默黑卡会随机出现在口袋，抽屉，文件包，档案袋等位置，出现时间和地点无规律。” 这是不是意味着——沉默黑卡是有可能重新出现的？！ 如果能继续寻找尚未被skg发现的沉默黑卡，又或者在新沉默黑卡出现的第一时间拿到吗，那不是意味着自己又可以获得新的异能特性？ 一种玄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初七无声地笑了起来。 “太妙了，《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 “以自己的异能特性，只要掌握异能物品的名字，真是会产生绝妙的变化。” 第39章 遗珠 知道了它的名字，就会知道它的全部秘密，这就是初七的《窥名知意》的异能特性。 这个世界上每一种的异能都不是完美的，都有一些缺陷或者不足之处。这也是打字机曾经告知的关于异能特性的规则。 当下，初七对这条规则的体会越发深刻起来。 自己知道了沉默庄园的真正名字，所以很快发现了它的绝大部分秘密——以一张标准的skg档案形式呈现了出来。也正是这张档案纸，导致自己的异能特性暴露，从此，skg不再是自己的朋友，而变成了自己的敌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初七在反复的琢磨之中，对《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的认知和了解逐渐又提高了一层，比如，刚刚又涌现出来的直觉。 “沉默黑卡，又一次出现了吗？” 根据上次和路德律师约定好的时间，精心乔装过的初七如约来到了法兰郡城北区的一家安静的会所，与路德律师见面。 德利卡文所从事的产业有不少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因此需要一处安全的社交场所，来屏蔽治安官和竞争对手的眼线。而这处会所已经充分证明过自己的保密和安全属性。因此，初七也把这里当做了一处安全屋。这也是初七成为德利卡文先生继承人之后，得到的众多收获之一。 路德律师和初七把见面的地点定在这里。 带着眼镜路德律师不苟言笑：“你的身份信息已经办理完毕，恭喜你，阿尔萨斯·洛林先生。”说着递过来的一个资料夹：“这些身份背景资料看过记熟后请尽快销毁。” “非常感谢。”初七点点头：“可以向你顺便探听一些治安局的新闻吗？你的消息应该比较灵通。” “当然可以。”路德律师看着初七：“我的职责之一，就是维护德利卡文先生的产业在法律方面的信息和通路。” “听说治安局前段时间在搜捕一名重要的犯人？” 路德律师推了一下鼻尖的眼镜，道：“是的，据说这是来自治安管理总局的命令。搜捕这个说法并不完整，完整的说法是：寻找并击毙一名在逃犯人……需要我进一步探听这方面的消息吗？” 寻找并击毙！果然skg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手软！ 这是逃脱之后，初七第一次获得的来自治安局的确切消息，这消息意味着skg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异能特性的价值了，只考虑尽快完成封印。采取的封印措施平平无奇，但对自己而言，就是全部。 看来跟自己预想的一样，想要彻底封印自己的这项异能特性，最合适的封印办法就是击毙……一劳永逸，方便简单。 初七摆摆手，道：“不用了……除此之外，我倒有一件事想要麻烦路德律师。” “洛林先生，请讲。” “我有一些事情需要联络或者接近法兰郡城北区商会的迪亚斯爵士。”初七沉吟着：“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为我安排一张他的邀请函吗？或者找伊文管家来办理这件事比较合适一些？” 路德律师思索了一下，道：“这件事并不难办，不过可能需要一些合适的机会。如果拿到了，我会在这家会所留下口讯。” 这次冒险离开自己的秘密空间，第一件是会见路德律师，拿到一个合法身份，这件事已经办完。第二件事，依旧是追忆时光博物馆。 初七与路德律师约定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地点，便离开的会所，前往福克斯大街。没有费多大事情，初七便见到了追忆时光博物馆的主人，威纳尔先生。 显然威纳尔先生还记得这位不久之前曾经委托自己收购过一本相册的慷慨先生，满面堆笑地表示热烈的欢迎。 初七也没有太多的客套，径直提出自己的要求：“这次我需要收购一个公文包、一本书和一个工具箱……这些都是很具有年代感的经典款式，我个人非常感兴趣。另外，里面配套的东西不要缺失了，这些是体现收藏价值的重要部分……” 初七故意列出了多件物品，把自己真正想要的混杂其中，并把这些物品目前所在的位置等信息提供给了威纳尔先生。 自己亲自动手去搜集这些散布在法兰郡城多个区域的小玩意，是有很大危险的。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被skg发现，委托威纳尔先生代为完成则非常合理了。毕竟威纳尔就是一名经验丰富且小有名气的文物贩子。 多花一些小钱，就能大幅度减少自身暴露的风险，对于初七来说非常划算。 尝到过甜头的威纳尔先生满口答应，脸上都要笑开了花。只要能够拿到足够的利润，他并不关心眼前的这位小商人需要这些物品做什么。毕竟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癖好。 与威纳尔谈妥之后，离开追忆时光博物馆，初七雇了一辆马车前往法兰郡城东区的地方。 到达目的地之后，初七跳下马车打量起周围。 这是初七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建筑低矮而破旧，倒塌的围墙，龟裂的路面，有气无力的树木。人流和车辆都很少，整片区域都荒凉而颓废。 初七警惕地看了看手杖上的月光石，并没有什么危险的预警。便信步向着一个颓废的小巷子走了进去。 没走多远，视野就突然开阔了不少，一股刺鼻的臭味伴随着粉尘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赫然是被半塌的围墙圈起来的一个垃圾场。 这片街区本就荒凉，气味熏天的垃圾场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样反而很符合初七的行动要求。 初七取出准备好的口罩和手套，毅然踏入了这片垃圾场翻找起来。 各种废旧的金属，玻璃，煤渣，散发着各种奇怪气味的腐烂物、不知名的破旧物品不知道堆积了多少久。初七不停地翻动，拨开，查看，然后扒拉到一边去。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就在初七腰酸背痛，被刺鼻的气熏的头晕眼花，准备放弃的时候。一块刚刚翻开的废木板下，露出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长条形铁盒——这是曾经非常流行的一种金属收纳盒。 初七蹲了下来，伸手就掰开了被彻底锈蚀的盒盖，露出里面的东西：废弃的钢笔，螺丝起子，水果刀……以及一个厚卡纸做成的名片盒！ 撕开早已经泛黄残破的纸质名片盒，初七将里面的厚厚的一沓名片拿在手中一张张地翻看起来。很快便捏住其中的一张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在这个垃圾场埋藏了多少年头，但这张卡片品相依然基本完好。漆黑的卡片，烫金的花押和字母，正是一张沉默黑卡！ 在《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的档案中，沉默黑卡出现过12张。之后自己得到了第13张和第14张沉默黑卡，分别兑现获得《窥名知意》和《飞翔》两项异能。而这张是第15张！ 这张黑卡原本是一位普通的市民无意中得到的，但他从未没有发现过一丁点关于这张卡片的特殊之处，只是被当做普通名片收纳过一段时间后，在某次的大扫除中，和其他的垃圾杂物一起被送进了这个垃圾场。 直到多年之后这一刻，被初七凭借异能特性而感觉它的位置，翻遍这个垃圾场，终于重见天日！ 从来不曾闪耀过，从来不被重视过，甚至从来不曾被人发现过。这是不是很多异能物品和异能人士的命运之一呢？ 初七不觉心生感慨。 小心收好这张沉默黑卡，处理过自己翻动的痕迹，初七便匆匆离开了垃圾场。 第40章 收购 “阿尔萨斯·洛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按照约定的时间，路德律师重新出现在了初七面前，并刻意称呼了初七当前的合法身份——阿尔萨斯·洛林先生。 “怎么样？有关于迪亚斯爵士，有拿到他的邀请函之类的吗？” 初七通过《窥名知意》的异能特性而窥探到的秘密中，有一张沉默黑卡就在这位迪亚斯爵士的家中。但不知道为何，这位爵士的所有信息都无法被感应到。很显然“迪亚斯”这个名字并非是他的真名，即使所有人都用这个名字来称呼他。 所以，初七只能依靠常规的办法来接近迪亚斯爵士，进而拿到这张沉默黑卡。 这就是初七想要委托路德律师，拿到一张迪亚斯爵士的邀请函的原因。 “迪亚斯爵士近期并没有举办舞会、派对之类。”路德律师摇了摇头：“不过，这周迪亚斯爵士的女儿，迪亚斯·菲尔将要举办一场毕业舞会，可能会邀请很多人参加。不知道洛林先生有没有兴趣？” “他女儿的毕业舞会？”初七疑惑道：“这场舞会是在哪里举办的呢？” “在迪亚斯爵士的家中……”路德律师补充道：“如果有兴趣，洛林先生，您可以用德利卡文先生的远房侄子的身份参加，无论是年龄和身份都很合适。” “在迪亚斯爵士的家中举办？”初七点点头：“那就没问题了，感谢路德律师的安排。我很有兴趣参加。” 告别路德律师后，初七再次来到了追忆时光博物馆。威纳尔先生已经按照初七列出的收购清单，把收购来的各种小物件装好了一个大箱子，交给了初七。 初七大致地扫了一眼，自己想要的一只款式古老的公文包混在这些物件中，便点点头，数出足够的纸币递给了威纳尔。 威纳尔接过纸币，点着口水数了一遍，随口问道：“先生认识一位治安官吗？最近这段时间曾经有一位治安官来打听一些文物收购的事情……” “治安官？”初七警觉起来：“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他的脸色很白……很瘦……”威纳尔一边回想，一边比划着：“个头并不高，很有礼貌的样子，似乎对占卜工具类文物很感兴趣，问了不少相关的问题。” 听着威纳尔的描述，初七瞬间想起那位戴着礼帽拄着手杖，永远都是彬彬有礼的莫雷执事。并且自己之前确实有向他透露过关于沉默庄园的秘密！ “他是一个人来的吗？”初七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我不认识什么治安官。我只是喜欢收藏一些古物，这并不违反法律……” “当然，当然！我就是顺便问一下……以免出现你们收购同一件物品的尴尬局面。”满面堆笑的威纳尔道：“他是一个人来的，办的是私事而不是公务……” “好的，谢谢你，威纳尔先生。”初七又多数出几张纸币：“我不喜欢治安官。如果他下次又来打听，还烦请提醒我一下。以免把我想要的东西抢先收购了。” “当然没有问题！”威纳尔笑道：“追忆时光博物馆，永远以老客户优先。” 初七把这一大箱的小物件搬上了叫来的马车，冲威纳尔挥挥手，便离开了。 转过几个街角，趁着赶车人看路的功夫，初七弯腰从这箱满当当的小物件中拿出了那只款式老旧的公文包，伸手进去探查了一番，果然捏出了一张黑底烫金的卡片——第十六张沉默黑卡！ 又一张差点湮没在世间，不曾被发现过的沉默黑卡！ 初七小心地把这张黑卡收进衣服中，开始思索起威纳尔的话来。 自己从来没有向威纳尔透露过姓名和身份，不论是当初身为治安所联络人初七，还是现在的阿尔萨斯·洛林。并且每次去见威纳尔之前，都经过精心乔装打扮。所以威纳尔并不知道曾经收购过沉默黑卡的初七和现在的自己是同一个人。 威纳尔提到的治安官，几乎不用做太多的分析，就能推断出来这是莫雷执事。 沉默庄园的保密等级非常高。在这个时间点上，知道沉默庄园的秘密，有这样的外貌特征，又恰好对古老的占卜工具产生兴趣的“治安官”除了莫雷不太可能是有其他人。 威纳尔提供的这个情报也不存在造假的可能性。因为他没有欺骗自己的动机，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与莫雷执事之间发生过的情报交易。 那么莫雷又是怎么找到追忆时光博物馆的呢？是自己的行踪泄露了吗？ 初七想了想，很快放弃了这个猜测。如果是自己的行踪泄露，莫雷要么调动skg的力量直接抓捕，要么想尽办法保密，而不会放任威纳尔随随便便把这条信息告诉自己。 与人际关系为零的初七相比，莫雷长期担任着skg执事，以治安官的身份公开活动。在法兰郡城必然有自己的交际圈子，而威纳尔刚好又是小有名气的古董贩子。所以莫雷认识威纳尔是很有可能的。 当莫雷得到关于沉默庄园的信息之后，想要收集可能存在的沉默黑卡，让自己获得新的异能特性。那么向威纳尔打听与占卜有关的古董古物，就非常合乎情理了。莫雷的这个思路非常正确，以及高效！ 如果初七没有得到打字机的提醒，追忆时光博物馆的那张沉默黑卡必然属于莫雷执事！ 只可惜，莫雷没有《窥名知意》的异能特性，也没有打字机。 初七一面是感慨，一面是惋惜。 异能世界最重要的不是钱，不是武力，而是信息！ 知道了《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这名字，就迟早知道它的全部秘密。现存的沉默黑卡的数量和位置，同样是它的秘密！ 这个世界上，当前现存的沉默黑卡只有三张。一张在东区垃圾站，已经被收入囊中。一张在一户普通居民家中的破旧公文包里，刚刚被收入衣袋中。而最后一张，则在迪亚斯爵士的家中。 对于初七而言，感觉到这些沉默黑卡和他们所在的位置，几乎毫不费力。但对于莫雷执事甚至整个skg，想要发现并找到任何一张沉默黑卡，都难于登天！ 这就是《窥名知意》异能特性的强大！ 不过莫雷执事找到了追忆时光博物馆，这同样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这里会泄露自己的行踪吗？威纳尔作为一名纯粹的商人并不值得信任。只要有足够的利润，他出卖自己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接触的越多，他发现自己跟之前收购沉默黑卡的初七是同一个人的概率就越大。 之后还是尽量减少与威纳尔的接触吧。 只可惜，现在并不知道skg是否暗中升级了对沉默庄园的保护措施。否则大可以先行兑现手上的沉默黑卡，为自己多添加两项异能特性。 当被skg严密通缉的当当下，去往沉默庄园兑现激活黑卡，实在太危险了！ 但只要能够抢先拿到所有存在于世的沉默黑卡，就等同于掌控了《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这件高级异能物品，获得新的异能特性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初七不觉对前往参加迪亚斯·菲尔的毕业舞会的兴致更高了一层。 第41章 舞会 “我的名字是阿尔萨斯·洛林，受邀前来参加菲尔小姐的毕业舞会。”初七按照预约好的时间，来到亚斯爵士的花园别墅，向管事的女仆出示路德律师帮自己拿到的邀请函。 为了防止身份泄露，初七特地换了一身打扮，棉质的衬衫，羊毛精纺的马甲和西服，剪裁的十分合身。胡须刮的干净净，戴着宽边眼镜，拿着一根略显粗糙的手杖 “欢迎你，洛林先生！” 看着风度翩翩，一副公子哥模样的初七，女仆简单地核对了一下，开心地把初七迎进了舞会大厅。宽阔的大厅被巨大的电气水晶吊灯照耀的如同白昼。已经有数十位年纪相仿、打扮各异的青年男女已经三五一堆，在开心地聊天交谈。 一名穿着华丽的巴洛克风格的长裙的年轻女子，走进过来，伸出带着白纱手套的同初七轻轻一握，盈盈的大眼中带着几分窃喜和灵动。 “是洛林先生吧，我对我父亲的朋友不是很熟……初次见面，欢迎来参加我的毕业舞会，可以叫我菲尔。” “菲尔小姐，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漂亮。” 初七取出一份准备好的小礼物递给菲尔。菲尔接过礼物，轻轻一笑：“谢谢你的礼物。洛林先生，你可以先闲逛一下。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女仆接过初七的西服外套和手杖，送入到宾客的衣帽间，戴着领结的侍者很快送来了一些甜品冷餐和酒水。初七找了一个角落里的座位坐了下来。 依照舞会的礼仪，手杖是不太合适随身携带。不过在此之前初七反复确认过周围环境中并没有对自己心怀恶意的人。但视线内缺少了随时可以用于预警的枣木手杖，还是有些不习惯。 大厅正聚在一起欢快畅聊的年轻人，看样子都是菲尔小姐同学朋友。此外，也有几位和自己一样受邀而来的青年，明显与菲尔不太熟悉，只是互相客套地寒暄，打探着彼此的身份和家世。 看来组织这场毕业舞会的菲尔小姐，还多半存了一点女孩子的小心思。 不过初七并不太关心这些。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拿到第十七张沉默黑卡。 虽然能够很清楚地感觉这张黑卡就在二楼的某个房间的一本书内。可惜当下贸然去往二楼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还是等舞会气氛浓烈的时候再悄悄行动吧。 几轮冷餐和酒水过后，大厅的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乐队演奏的曲子逐渐明快起来。看着时间差不多，菲尔小姐在麦克风前俏皮地讲了几句，宣布舞会开始，便挽着父亲迪亚斯爵士走入舞池。第一支曲子，按照惯例是留给舞会主人的。菲尔挽着父亲，在节奏的明快的曲子中，进退宛然，裙裾飞扬。果然是一位高雅娴淑，骄傲又活泼的贵族少女。 一曲既终，迪亚斯爵士终于摆脱爱女，抓住机会在麦克风前简要地表示了一下对所有人的欢迎，便把整场的舞会留给了菲尔小姐和场上的年轻人，离开了大厅。 初七远远地坐在角落里，端着酒杯默默观察着大厅和舞池，寻找着合适的时机。 这场毕业舞会好巧不巧，正好把自助餐台设在的通往二楼的楼梯附近。除了来来往往过来取餐的来宾和侍者，还有两名女仆一直待在餐台附近，无论再小心都不太可能躲过他们的注意。 难道要去到大厅外面，试试飞翔的办法？ 正在初七的犹豫之中，一个俏生生的身影映入眼帘。 “洛林先生，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不知什么时候，菲尔已经悄悄走到了初七面前，含笑伸出了手。 “荣幸之至。”初七握住菲尔小姐的手，在悠扬的曲子中步入舞池。既然还没有想到混入楼上的办法，那就先跳一曲好了。 舞会的社交的舞蹈简洁又随性。伴随着的乐队的舞曲节奏，初七终于把注意力暂时转移到菲尔小姐身上。不知何时，她已经换上了一身修身的长裙，去掉了繁芬的巴洛克风格装饰更突显了轻灵和洒脱。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温度和少女的甜笑，初七也逐渐沉浸到轻松的舞曲中去。 曲子逐渐接近尾声，菲尔在初七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洛林先生，我的父亲想要单独见你……你该不会拒绝吧？” 迪亚斯爵士想要见自己？ 初七有些困惑，自己并不认识迪亚斯爵士。并且向路德律师了解过德利卡文与迪亚斯爵士虽然认识，但并无太多交集。迪亚斯爵士是出于什么考虑，想要单独见一位自己女儿舞会上的来宾呢？ 无论是迪亚斯爵士还是迪亚斯·菲尔，初七都没有通过他们的名字窥探到他们的秘密。对于他们的想法，更是无从猜起。 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二楼的一张沉默黑卡，达到这个目的，自然是越低调，越不引人注意越好。但看着菲尔的笑盈盈的眼睛，初七同样也找不到拒绝的迪亚斯爵士单独见面的理由。 初七在女仆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宽大的书架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庞大宽敞的书桌收拾得干干净净。这个房间正是初七感觉中第十七张沉默黑卡所在的房间！ “请在这里稍坐一下，我去叫老爷。”女仆为初七斟上一茶，便离开了，整个书房只剩下了初七一个人。简直是天赐良机！ 初七绕过书桌，数着书架的层数，沿着厚厚的书脊逐一摸索过去。没错，肯定就是这本！ 初七取下这本厚厚的书，飞快的翻动，很快找到了书页中夹着的一张黑底烫金的卡片——第十七张沉默黑卡！ 和已经得到的其他两张黑卡不同，这张沉默黑卡是明确属于迪亚斯爵士的物品。为了尽可能降低被发现的可能性，初七取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只是普通印刷品的赝品黑卡替换掉了这张真正的沉默黑卡。 这第十七张沉默黑卡收入衣服，刚刚把书本放回原处，房间外的脚步声就已经传了过来。 好险！ 迪亚斯爵士走进书房，冲初七点点头，道：“你就是是阿尔萨斯·洛林先生吧？果然是青年才俊。” 这是初七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迪亚斯爵士。高大的身材，两鬓斑白，神情严肃，颇有几分压迫感。 “我与德利·卡文先生虽然交往不多，但闻名已久。早听说德利卡文一直在为继承人的事情犯愁，如今找到了你这位远房侄子，也算是得偿所愿。” 迪亚斯爵士在书架前的宽阔的椅子上坐定，道：“洛林先生今后是要在法兰郡城北区定居吗？” “定居？”一个好遥远的词。 初七不觉心中感慨，自己距离这种普通人的生活已经越来越远了。面对迪亚斯爵士的寒暄，只能随口回答。 “是的，可能要帮助德利卡文先生打理一些产业方面的事情。” 迪亚斯爵士点点，继续问了一些关于初七的家世以及一些德利卡文的事情。幸亏路德律师准备的身份和资料非常详实，还算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一杯茶喝完，迪亚斯爵士站起来身来。 “今天先聊到这里吧，欢迎常来玩。替我向德利卡文先生问好。” 初七满口答应。重新返回一楼的大厅，看着依旧热闹非凡的舞会，不觉心中有一点荒谬的感觉：不会是这位迪亚斯爵士想要收自己为女婿吧？ 但当下，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增强实力，躲避skg的封印。其他的，早已无暇关心。 摸摸口袋，刚刚偷梁换柱拿到的沉默黑卡还在。初七向女仆要来自己的手杖和外套，没有再向主人打招呼，便匆匆离开了舞会现场。 第42章 伏击 重新回到自己的秘密空间，初七开始重新盘点自己这阵子的收获。 虽然冒着巨大的风险，但收获同样巨大。不仅成为德利卡文先生的继承人，还获得的一些必备的信息和渠道支持。不论是伊文管家还是路德律师，还是莱万医生，都能在目前阶段为自己提供巨大的帮助。 异能人士虽然各怀有不同的异能特性，但在其他方面仍然是彻彻底底的普通人。衣食住行每一步都离开普通人的帮助。有了德利卡万的产业和积累，算是勉强获得了一个比较稳定的后方。 而下一步的目标，依然是自身地强大。在skg的严密通缉之下，只要敢以初七的身份公开露面，迎接的必然是无处不在是杀机。 天知道skg为了封印自己动员了多少异能人士和异能物品。能够对抗异能的，只有异能。 同打字机失去联络之后，目前掌握的唯一获得新的异能办法就是搜集沉默黑卡并再次接近沉默庄园。沉默黑卡的诞生是随机且无序的，摆在初七前面的这三张，已经是整个法兰郡城所有已经诞生，且尚未被损毁的了。 三张黑卡，也意味着三项异能特性。 下一个问题，该怎样接近已经被skg严格封印的沉默庄园呢？ 《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这件异能物品的特性是，只有拿到沉默黑卡，并回到沉默庄园，才能随机获得一种异能特性。 初七在机缘巧合之下，已经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了两种异能特性，分别是《窥名知意》和《飞翔》。但也正因为不知情情况下，持有沉默黑卡进入了沉默庄园，所以才被skg注意发现，并被严密观察，并在展露异能特性之后，被skg吸纳成为正式成员。但如果没有获得过的异能，或许现在还是旧港码头做工呢。 同样，也正因为《窥名知意》的异能特性，因此被skg试图以肉体消灭的方式进行彻底封印，导致初七陷入目前危险境地。 真是成于此，败于此。与这件异能物品的渊源，早已经理不清剪不断了。 skg不难猜出初七异能特性的由来，在试图消灭初七的同时，必然意味着沉默庄园的封印等级大幅加强。可以笃定判断出，这里已经布置好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专门等待初七的到来。 但初七不得不去，这是唯一能够获得新的异能特性的办法。 幸好之前已经做好比较充足的准备，至今没有被skg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处。凭借自己的异能特性和异能物品，在得到德利卡文先生的帮助之后，也并没有再次接近沉默庄园的可能。经过反复的权衡和考虑，初七终于下定了决心，虽然成功率看起来并不太高，但即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定了！ ———— 这是最近半年以来天色最黑的晚上。三轮月亮都仅仅一线弯弧，隐藏在浓密的云中。夜色浓稠，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初七早早地躲藏到了约瑟镇的一处民居小院中，这是伊文管家出面临时定下的地方。 再一次检查过所有的设备之后，初七静静等待着预定时间的到来。凌晨3点钟，这是人最疲惫的时候，skg的行动组员，经过连续数月高强度的监控，在这样的一个精心选择的时间点，已经不可能保持旺盛的精力了。 初七摸出一根火柴，照亮了手上的怀表：没错，就是此刻！ 一把拉来小院虚掩的马棚大门，一辆早已经套好的马车已经准备就绪，被精料喂养得饱饱的大马，兴奋地打着响鼻。车厢上座位已经被撤去换上了几个沉甸甸的橡木桶，赶车的座位上只有一具草扎的人偶伪装成赶车人的样子。在夜幕的掩映下，根本无法发现异常。 初七跳上马车，拉紧缰绳，这辆精心改装过的马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快冲出小院。 夜幕下的约瑟镇早已经沉沉睡去，天地之间仿佛只有这一辆马车在夜幕中狂奔。转眼间慧明路口已经遥遥在望。初七取出毛巾掩住口鼻，拉开了车厢中橡木桶的塞子，抬起脚狠狠向马屁股踹去。一手按起马车的扶手飞离了马车。 慧明路口的红绿灯兀自矗立在正中的高台上。马匹嘶鸣碾碎了夜幕的宁静，马车即将冲过十字路口的瞬间，守护在这个路口的skg行动组员终于反应过来了。 一发红色信号弹从建筑的窗口里射出，整个十字路口的仿佛突然惊醒了，紧接着，连续数只照明弹缓缓升起，几盏隐藏的探照灯瞬间开启，整个街口瞬间亮如白昼。眨眼之间，无数的枪口火焰从街区附近的建筑窗口里闪起，刺耳的枪声响成了一片。 果然，安放红绿灯这件异能物品的慧明路口是skg预设第一个伏击场。 飞在夜空中的初七冷冷地看着马车在四面八方飞速射来的子弹弧光中分崩离析。生龙活虎的大马来不及嘶鸣已经血肉横飞，车厢中的橡木桶被子弹打得百孔千疮，里面储存的液体汩汩流淌了一地。在照明弹的光芒中，升腾起浓烈的白雾，很快便在整个路口蔓延开来。 照明弹缓缓落下，路口恢复了黑暗，密集的枪声和子弹的曳光很快稀疏下来，重新陷入平静。 就是现在！ 初七冲着红绿灯纵身跃下，借着重力的加速，瞬间已经冲进了被浓密白雾笼罩的街口中央的红绿灯台子上。 虽然口鼻已经裹上了厚厚的毛巾，冲进烟尘中的初七仍然觉得思路突然一滞：“我是要做什么来着？” 借着红绿灯在白雾中照出的微光，瞥见手臂的衣服上居然有一串文字：换掉红灯的灯头！一手摸到身上准备好的灯头，这才清醒了过来——这干扰记忆的药水也太霸道了……差点把自己坑了！ 毫无防备的skg行动组员没有几个时辰恐怕都难以回忆起自己身在何方，更别提继续阻拦和报警了。 初七飞快地换好红绿灯的灯头，一个新的路口影影绰绰显现出来，正是沉默庄园所在的幽暗路！初七没有犹豫，纵身飞掠进幽暗路口，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来这个方法很有效！ 用干扰记忆的药物配置的药水，制造出来的浓雾，严重干扰skg行动组员的记忆。他们没有一个人想起来自己身处何方，处于何种任务之中，所以自然无法发出预警信号。在这样浓度的药物作用下，至少需要几个小时才能恢复。 这个时间足够了！ 没有预警，只依靠红绿灯的异能特性保护的沉默庄园就处于耳聋眼瞎的状态，在短时间内也就不可能获得支援。 依靠着精心的策划，生生创造出了一个回应温妮莎太太邀请函的好机会！ 足不沾地，全力飞翔的初七，一路上并未遇到任何阻拦。很快就看到了沉默庄园在夜色中的轮廓。 第43章 莫雷 根据事先掌握的情报，skg为了保证封印效果，沉默庄园的生活必须严格遵守当年温妮莎太太的日常，因此不太可能在庄园内埋伏更多的人手。想要接近这里，最大的阻碍是假冒的沉默庄园和红绿灯。 一座精心伪装的赝品已经足够杜绝普通市民有意无意的窥探和接触。而路口的红绿灯，更是通过隐藏道路的异能特性，把真正的沉默庄园彻底与这个世界隔离。双管齐下，足够万无一失。 但skg万万没有想到初七拥有了打字机的情报支持，能够轻松解除红绿灯的封印。当初七越过精心策划的袭击突破了路口的伏击陷阱，找到真正道路之后，沉默庄园已经褪去了最坚固的防御，呈现在眼前。 拥有飞行异能的初七轻松飞越过了庄园的围墙，轻轻落在庄园中的草坪上。但与上次不同，初七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伸手到衣服里摸摸，三张沉默黑卡完整无缺，一张都没有少。 奇怪，对于这件异能物品来说，究竟做到哪一步才算是回应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呢？ 进入别墅？见到夫人？或者需要夫人做一个占卜？ 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初七握紧了手枪，悄悄地接近了庄园正中的小楼。 小楼黑压压的，没有一丝光亮。正门关得紧紧的，就像一栋普普通通的民间小楼晚上主人已经休息的样子。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和异常，随身携带的枣木手杖也没有任何预警信号。 那就进去再说吧。借着夜色的掩护，初七小心飞起，试探着寻找进入小楼的通道。不多时，就摸索到了一扇没有关紧的窗子，小心推开，翻身进去。房间里一团漆黑，借着一点月光勉强分辨出来是一个杂物间。 人已经进入了温妮莎太太的家中，但黑卡依旧没有消失！看来必须跟夫人见面了。 初七回忆着自己前两次黑卡生效的事情，第一次是把黑卡交给了看门人，只是在客厅待了一下，当时处于迷茫的状态，异能什么时间诞生的并不清楚。第二次翻墙进入了庄园的一瞬间黑卡消失异能便诞生了。 当下，治安局和skg都在疯狂地寻找自己，以求彻底封印自己的异能。跟自己渊源很深的沉默庄园必然会有所准备，夫人和看门人的日常会有所改变吗？ 初七考虑了一下，决定先到楼下的客厅看看。如果依旧没有触发黑卡的话，再想办法找到夫人，威胁她为自己做占卜。夫人明显是skg的成员，惊动了夫人也意味着惊动skg，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这样做。 摸索着来到一楼的客厅。客厅里没有壁炉的火焰和灯光，围成一圈的高背椅子和乌鸦雕像，在昏黑中显出一点诡异和狰狞。 初七来不及感慨，忽见手杖上蓝光泛起，《卖不掉的手杖》报警了！ “糟糕！” 初七翻滚到屋角，拔出手枪来，只见黑沉沉的壁炉中一簇火焰笔直地窜起，眨眼之间，从壁炉到墙壁，从客厅到走廊，各个地方的烛台一盏一盏，一只一只依次亮起！一个呼吸之间，整栋楼所有的烛台全部亮了！无数烛台的暖黄的光亮透了整层！ 一个戴着礼帽的身影从壁炉的位置闪现出来。精致的礼帽和条纹西服，苍白的脸上似笑非笑。甚至摘下礼帽冲初七微微鞠了个躬！ “亲爱的初七，我们又见面了。” 莫雷执事！居然在这里遇见莫雷执事！ 但转念一想，初七便明白了，这并不是巧合，而是莫雷精心设计的偶遇！ 沉默庄园作为顶级封印物，即使在skg内部也是绝密的存在。当初为了逃脱麦克理事设下的陷阱，不得已和莫雷交换了情报，莫雷因此了解到这座庄园的一些秘密。 每一位skg成员都直接面对诡秘莫测的异能世界，挣扎在死亡线上。能够多获得一项异能特性，没有人不会动心！ 所以莫雷没有拿到沉默黑卡，但也想办法通过自己的方式在这里悄悄埋了手段。等待初七或者其他机缘，寻找能够让自己获得新异能特性的机会。 为了确保对庄园封印的可靠，夫人和看门人都需要严格扮演当年温妮莎太太的日常。所以并没有太多办法在庄园设计陷阱。按照skg的行动风格，为了防止情报泄露和徇私舞弊。跟初七比较熟悉的莫雷和伯纳德是不会被允许参与搜捕行动的。所以，很可能根本就是莫雷的私自行动！ 莫雷出现在这里，显然目的只有一个：杀人！夺取沉默黑卡！ 初七没有丝毫的犹豫，拔枪就向莫雷开火！经过改装的手枪，枪声沉闷而轻微。莫雷的身形一晃，在升起的白烟中消失，子弹打空！ 初七紧握着手枪，预瞄着莫雷可能出现的位置，大脑飞速运转：莫雷这个名字只是通用名，所以并不掌握他的秘密。 根据之前的合作经验判断，莫雷至少掌握有瞬移的异能特性。这意味着他可以凭空出现在任何位置，如果他瞬移到背后或者视线盲区发动突袭，那简直一刀一命，轻松至极！…… 没来得及想太多，手杖的蓝光骤然亮起！初七下意识闪避。叮叮两声脆响，两张钢制卡牌已经嵌入刚才自己所站的位置的墙壁上！ 莫雷的武器是无声无息的卡牌？！幸亏有手杖预警！ 几米外烛台旁忽然现身的莫雷，惊讶地“咦”了一声，打个响指又消失了。 手杖蓝光又亮！初七急闪，一道犀利的刀影堪堪从眼前划过，好险！来不及手枪还击，近在咫尺的莫雷身形一晃，又消失了！ 手杖又亮，初七再闪！莫雷的匕首又刺了个空！又亮又闪，又亮又闪！ 几秒之内，莫雷连续几次攻击，都被手杖提前预警。初七不停地闪身躲避，虽然狼狈却毫发无伤。而初七抽空向莫雷还击的子弹，也被莫雷瞬移轻松躲开，急切之中，两人居然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又打空了一轮弹药之后，初七想明白了关键。 莫雷的瞬移特性，是瞬间脱离这片战场空间，进入到一个无法理解的次元。手杖失去目标，判断环境安全，停止预警。当莫雷发起攻击，必须瞬移回到战场，在切换的一瞬间，就被手杖发现并预警。莫雷的攻击出现，自己已经看到预警避开原位置，莫雷攻击落空！ 《卖不掉的手杖》这件异能物品，居然完美克制莫雷的瞬移攻击！ 只可惜自己同样无法对莫雷造成威胁。没有出众的身手，没有攻击异能，面对瞬移的敌人，甚至连开枪的机会都极少！ 更麻烦的是自己孤身一人，并无援手。这样拖延下去，一旦被skg发现，莫雷可以瞬移跑掉，自己就完了！ 奇怪的是，虽然自己和莫雷都极力控制住战斗的规模，但动静并不小。为什么没有人发觉？温妮莎夫人和看门人呢？是莫雷设计了什么机关屏蔽了战斗声息？ 第44章 停战 干不掉碍事的莫雷，就无法继续。撤退则意味着无功而返。skg发现了初七的目标是沉默庄园，之后再次接近这里千难万难。 谁也不能杀掉对方，那么最好的办法只能是……停战。 几个飞跃闪避之后，初七终于抓住机会：“莫雷执事！我们谈谈吧！” 莫雷收住待射的钢制卡牌，在烛火旁停住身形，把玩着泛着蓝光的匕首，似笑非笑道：“我需要一张沉默黑卡，你能办得到吗？” 初七没有犹豫，伸手取出一张沉默黑卡，晃了晃：“可以，但我需要见到夫人。” 如果沉默黑卡无法兑现，这次的冒险则彻底失败。莫雷能在这里设局，意味着夫人就在莫雷的掌握之中。与其如此，放弃一张黑卡换取莫雷的合作，还是很划算的。 “我见到夫人，就会告诉你激活沉默黑卡、获得异能特性的办法。” 莫雷盯住初七手中的黑卡，用匕首刀尖指了指两人中间的桌子，嘴角缓缓翘了起来：“合作达成。初七先生，还请多多指教。” 初七点点头，把黑卡放到二人之间的桌子上。 莫雷拿起黑卡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打了个响指，一从火焰腾起，便消失了。 在之前的情报交流中，初七并未告诉莫雷如何使黑卡生效。事实上，初七自己也并不清楚，也从未感知到具体做到哪一步才算是回应了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 这次到了这一步依旧没有激活沉默黑卡，只能想办法去见夫人，也就是skg成员扮演的温妮莎太太。毕竟这件异能物品的名称就叫作《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 自己当下无法激活沉默黑卡，莫雷也一样，所以并不担心莫雷违背承诺。 并没有等待太久，一团火焰燃起，莫雷重新出现在客厅之中：“初七先生，久等了。”不知道莫雷做了什么，或许是解除了某种屏障，一阵响动传来，这栋楼开始泛活了。 伴随着楼梯的轻响，提着睡裙的夫人出现在了楼梯口，有些睡眼惺忪的样子。 她看到一片狼藉的客厅和客厅中两人，满脸惊讶：“莫雷执事？这位是……初七先生？” 莫雷摘礼帽，道：“亲爱的温妮莎太太，冒昧打扰，我们是受邀而来。” 夫人掩饰住脸上的惊讶表情，说出了最符合温妮莎太太身份的台词：“请问二位，是来找我占卜的吗？” 一阵战栗感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到全身，正是这种感觉！ 初七往口袋里一摸，自己手中的两张黑卡已经消失，《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生效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初七扬手扔出用失忆药水配置的爆炸手雷，便纵身飞起。 一肘破开窗子，翻身飞进夜色中，像百米冲刺一样竭尽全力飞驰，几个呼吸之间已经飞离庄园！ 目标达成，飞速遁走，这里的烂摊子，就交给莫雷收拾吧！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不受地面道路建筑和地形的制约，锁定方向，抛去杂念，尽情施展。这次的行动无论成败，都会必然暴露在skg的视野中。越快离开这里，就越安全！ 逃离沉默庄园的过程出人意料的顺利，不论是庄园外围，开阔地，还是约瑟镇的路口等等，几处适合埋伏的危险地段，居然都没有感应到危险。一些事先准备好的气球，药物和爆炸物也都没有派上用场，甚至手杖上预警的月光石都没有亮一下。 天蒙蒙亮的时候，初七已经接近了《悬浮的窗台》。 用手杖反复确认过安全。闪身翻进窗户，整个人瘫倒了下来——这趟全力飞行的返程实在累惨了！回到了自己的秘密空间，可以放下心来。大字形瘫倒在地板上好久，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才感觉到贴身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湿透。 擦擦汗，冲个澡吧。初七伸手支起身体想要坐起，心头一怔，感觉不太对劲，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 疑惑地侧身看了看，心头悚然一惊：我的手呢？ 手在！但又不在！ 手的感觉一切正常，但视野里没有手！不只是手，还有胳膊、肩膀……自己的整个身躯，居然……全部不在！ 但感觉一切正常，飞快地摸摸，浑身上下并没有少一个零件。手杖，手枪，衣服的触感与褶皱全部历历在目，但视野里都是空的！ 初七心惊胆战地拿起镜子，空空如也。 镜子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自己的脸，没有自己的脑袋，什么都没有！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 但一切感觉又都很正常：窗外的朝阳正在升起，一阵细风掠过身体，室内的钟表在滴答作响。房间内的每一样摆设都能正常地拿起放下，喝一口水，冰润的液体划过喉咙的爽快一如往常。除了体力耗尽的疲惫，所有的感觉都跟平时一样…… 唯独看不到自己身体！ 难道……是被skg什么异能物品锁定了？ 控制住呼吸，初七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盯着镜子中空白，过了许久，镜子里显现出一点空气的波动，仿佛一层透明的膜在逐渐消失淡去，自己的脸、脑袋、身体一点点地显示出来。 初七瞬间明白了。 这是……隐身！ 这次获得的异能特性是《隐身》！ 真的是超出期望的异能特性！自己正处于治安所和skg不死不休的通缉之中，所有的外出行动都冒着巨大的风险。获得这样的异能特性，简直是雪中送炭！ 难怪离开沉默庄园之后的行程异常地顺利。原来在紧张的情绪之下，已经不知不觉地把这项异能展现了。 大半夜在天上飞着的隐形人，skg的行动组员怎么可能发现并追踪？ 接下来，初七开始对这项异能特性进行不断的测试练习。 进入隐身状态之后，除了无法被自己和别人看到之外，身体的所有机能与普通人无区别。既不能减轻体重，也无法缩小身体，被击中会受伤，着凉会生病。 隐身的范围并不限于肉体本身，只要与自己身体接触的小物件，比如衣服，武器，随身携带的小工具等，只要不超过与身体同等的体积，都同样获得隐身效果。 这些小物件无法被眼睛看到，但正常功能不受影响。脱离与身体的接触，会在几分钟内逐渐失去这种效果。 不过，就像其他异能特性一样，这项异能并不完美。 启动《隐身》这项异能特性相当困难。必须高度集中精神，在心态上保持着隐匿、躲避的想法，持续一段时间后才能逐渐进入隐身状态。隐身状态的持续时间受到注意力和体力的双重限制，只要从心理上松懈下来，或者体力耗尽，就会逐渐脱离这种状态。 非常麻烦耗时的启动方式，严格限制了这项异能特性的使用范围，只能用于精心策划的潜入、偷渡行动。但……已经足够了！完全对得上这次命悬一线的冒险。 但另外一个问题涌上初七的心头。 这次回到沉默庄园，三张沉默黑卡，对应三种异能。已经确认的一项是隐身，另一项又是什么呢？莫雷获得的异能特性又是什么呢？ 想到这两个问题，初七头疼起来。又想起43号当铺伯恩先生的话。 “异能的世界，最重要的不是钱，而是信息！” 第45章 怒火 skg南区分部麦克理事，大反常态地显出愤怒的神色来。他不耐烦地翻看着文件，捏紧了手中的茶杯。 几名身份各异的资深执事垂手地站在茶几前，大气都不敢喘。整个房间安静得吓人。 “多久了？为什么还没有完成封印？” 负责指挥封印组行动员的高级理事，怯懦地回答：“我已经派出了几乎所有的人手，在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安排了封印行动组……我这边会继续提高悬赏，加紧通缉……” 麦克重重地放下文件：“不用了，从这一刻起，封印行动我亲自负责！” 说着，从茶几上的杂物上翻出一个物件，扔了过去。 “这块怀表记录着他成为a-93衍生物之后的行动轨迹。重新核查一遍，所有与他接触过的生物全部无害化处理！该不会这点小事也办不到吧？” 这名执事接过怀表，诺诺退出房间。 麦克一把推掉茶几上的所有的东西，腾出地方开始签署命令。 “所有参与封印行动的组员，全部更换联络代号。” “核查skg南区分部所有成员和封印物。存在真名泄露可能的异能人士一律处决，异能物品全部重新替换封印方式。” “开放南区分部所有具有追踪、推理特性的异能物品使用权限。” “向法兰郡城所有skg分部发送协查函，我要法兰郡城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路口都必须有skg封印小组的存在。” “通知法律与治安管理局，悬赏金额提升10倍。” …… 一个个执事领命而去，房间重新安静下来，剩下了麦克一个人。 麦克理事重新翻起这份来自总部的绝密文件，淡蓝色的纸上大写的标题《s-17待封印物与a-93封印物重新发生接触》无比的刺眼。 a-93是《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的机密编号，而s-17这个绝密编号，则是刚刚被赋予南区分部一名普普通通的驻治安所联络员，他的常用名叫做初七。 初七再次进入沉默庄园，意味着至少又获得了一项新的异能特性。之前初七用一项d级的《飞行》异能特性，掩盖了s级的《窥名知意》的异能，这次又会得到什么异能？ 在skg内部，关于异能特性的abcd评级，只与异能特性的危险程度有关。等级越高，对市民和skg的威胁就越大。d级与c级是比较常见的，b级就很少了。而a级无一例外，都是让skg头疼不已的存在。 封印每一个a级异能物都是巨大而艰难的工程，而初七的危险等级是s！ 所有关于s级异能物品或者异能人士的信息，都是绝密中的绝密，不仅是档案，甚至s级异能特性存在与否，都属于秘密。绝大多数skg普通成员甚至不知道s级的存在，只有分部理事和总部才有权限掌握一点相关的信息。 事实上，连南区分部的总负责人，麦克理事自己都不清楚s级异能特性的评定标准。根据过往的监视和测试记录，也没有发现初七展现出任何与这个等级相匹配的危害性。 “但来自总部的评定结果是不会错的。” 麦克理事细读着这份文件，既是惊讶又是愤怒。 但凡与a级异能物品打过交道，哪怕是最初级的行动组员，看到s级与a级同时出现的字样，都能感觉到从脚底生出的寒气。 很多a级异能物品具有摧毁整个法兰郡城的能力，更不用提s级！更不用提s级又遇到了a级！ 以初七的原本的这种《窥名知意》的异能特性，又继续获得新的异能特性，或者遇到其他异能物品，很有可能产生不可思议的变化，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在skg的漫长历史中，这样的教训太多了。 这种信息类的异能特性，曾经让skg付出过巨大的代价。甚至可以说skg如今所有的保密制度甚至组织构架制度，主要目的都是为了防御这种异能特性。 麦克理事安排了多名资深高级执事，来具体负责对初七的封印，并提供整个南区分部和其他分部的全力支持。但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了，不仅一无所有，反而让他再次接近了沉默庄园，引起总部的震怒。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彻底封印初七！ 麦克理事反复看着这份文件，除了对属下无能的愤怒之外，同样夹杂着几分惊讶和好奇。初七已经掌握了a-93的全部秘密，能够突破封印并不是特别奇怪。但其他方面其实非常普通，掌握的其他异能特性只有一个飞行而已！ 用弓箭都可以把他射死！ 除了飞行，其他方面甚至不如一个强壮的普通人，也不具有隐匿、躲藏方面的异能。想躲过skg和治安局的搜捕封印，怎么想都太过不可思议。 难道他还有其他异能物品或者异能人士的帮助？ 面对诡异的异能世界，初七的《窥名知意》的异能特性其实是可以派上很大用场的。每一位异能人士既是skg的敌人，也是skg的朋友，这句话反过来同样成立。 会不会是skg内部成员在偷偷为他提供帮助？ 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他脱离skg的掌控和封印，搞成这样子已经够窝火了。 接下来，自己亲自出手吧。 —————— 初七安全地回到了自己的秘密空间，但日子并不好过。 这次重新接触沉默庄园，彻底激怒了skg。肉眼可见的对自己的搜捕力度提升了许多。米尔山上的所有的路口，水源都发现了不止一次治安局搜山留下的痕迹。 甚至在废弃的守山小屋里都发现了刚刚印刷出来的通缉令。自己的头像印刷得清清楚楚，旁边标着的鲜红的悬赏价码：死活不论，1万镑！提供线索，1000镑！ 1万镑足够一个普通市民舒舒服服活一辈子！如果没有成为德利卡文先生的继承人，初七自己都会心动。 在悬赏令的同样位置，甚至还张贴了征集不明飞行物体线索的告示，虽然是用的法兰郡城交通管理管理部门的名义，但一条线索就值100镑的价码，除了skg还有谁出得起？ 这样的悬赏通告，几乎连skg核心保密原则都违背了！就差公开说这位通缉犯他会飞！ 自己除了飞翔和窥探别人秘密之外，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赤手空拳连一个壮汉都打不过。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自己的异能特性是《窥名知意》没错，但这样力度的搜捕封印这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实力差距过于悬殊的时候，即使能够掌握对方的秘密又能如何？ 寄一张裸照或者违法的证据威胁麦克理事，要求他停止通缉？ 这项异能特性在普通市民中无往不利，但得到的名利，对于异能人士都不值一提。而异能人士，麦克、莫雷、连同伯纳德，初七都很笃定地判断出来，这些名字没有一个是真名！不可能被自己发现什么秘密！ 很有可能异能人士没有一个使用真名的！这样的傻子早就在诡异的异能世界中死光了。 自己的异能特性的确可能会对他人造成伤害，但对于skg完全不值一提。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第46章 爵士 米尔山虽然往来的市民较少，但并非杳无人迹。但在这种高额的赏金刺激下，初七已经不敢再冒任何风险。《秘密的窗台》是自己的唯一庇护所，也是最后的庇护所，一旦被发现就完了。 事先的准备还算充足，生活的物资暂时不用太过担心，但一些特殊物品，比如只能从skg获得的干扰记忆的药水，已经消耗殆尽。此外，另外的一个大问题是信息的闭塞。 打字机所在的43号典当行之前已经暂停营业。当下甚至与路德律师的定期见面都做不到了。唯一能够与外界的联系沟通的方式是法兰郡城北区的一个很偏僻的私人信箱。 这是初七前往沉默庄园之前，与路德律师约定好的一个联络方式。 双方无须见面，路德律师每隔一段时间，就把从治安局探听到的消息，无论真假，只要觉得可能有点价值，都写成一封密信寄到信箱，初七会不定期把这些信件取走。 路德律师在治安局有一些私人关系，能够探听一些关内部信息，但仅限于治安局。 法兰郡城的治安局是各个街区治安所的上级部门，负责管理所有法律和治安相关事务。skg会借用治安局的马甲公开活动，但治安局本身的工作与skg并无关系。 初七不可能向路德律师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路德律师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并非异能人士，他甚至并不知道skg这个组织的存在。所以即使能够提供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也注定提供不了多大帮助，只能是聊胜于无。 但这是目前初七唯一的信息来源。 幸好获得的第三个异能特性是《隐身》。初七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调整好心情，进入隐身状态，有惊无险去到这个信箱，把路德律师这段时间寄的信件都取了回来。 信上提供的信息很琐碎，大都不是初七想要的。比如法兰郡城南区的治安所遭遇了非常突然的大调整；格林街区治安所和贝克街治安所被裁撤；治安局加强了夜间巡查和无人区巡查行动；所有的南区治安官统一重新办理的档案和徽章等等。 但有两件事引起了初七的关注。 第一件事：治安局发起的大搜查行动，但有一些区域似乎并不愿意配合。 第二件事：市政厅似乎在酝酿一项新的法律，内容是所有的街道禁止使用43号门牌。 大搜查是针对自己发起的，一些区域不愿意配合？这意味着skg内部对自己的封印办法存在分歧？ 第二件事虽然是市政厅的消息，很像是skg的做事风格。打字机所在的典当行就是摩尔斯曼大街43号！这意味着他们发现了打字机？！ 那么，他们是怎么发现的呢？ 初七之前确认过自己是打字机的唯一客户，但如果skg通过某种办法掌握了打字机，达成了某种合作，以打字机的异能特性，自己藏身位置马上就会暴露！ 自己会被一台打字机背叛吗？ 初七眉头拧成了一团，继续往下看路德律师的信。 日期最近的一封信，提到了迪亚斯爵士想要见到自己。 “迪亚斯爵士几次来打听阿尔萨斯·洛林先生的行踪。他似乎笃定我与洛林先生存在某种联系方式。他反复表示他无恶意，也充分理解洛林先生的处境。只是最近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需要洛林先生帮忙。” “他给我了一个奇怪的数字，说洛林先生看到这个就会明白。这个数字是a-93，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a-93！这是《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这件异能物品在skg的秘密编号！ 初七看着信件几乎惊讶出声，普通市民绝不可能知道这个编号！迪亚斯爵士是skg成员？！ 这……是个陷阱吗？ 但打字机似乎已经暴露，自己的秘密空间恐怕已经不安全。并且迪亚斯爵士似乎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两个糟糕透顶的消息，卡死了所有退路。这个邀请，即使是个陷阱，也只能跳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见一见吧。 自己的异能特性《窥名知意》和《飞行》迪亚斯爵士应该已经掌握，但这次获得的第三异能《隐身》并不被skg掌握，所以他们无法做出针对的布置。如果自己主动选择一个随机的时间去见迪亚斯爵士，或许还能为自己争得一点优势……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 初七调整好情绪，逐渐进入到隐身状态，带上了手枪和手杖，以及《抽屉里的毛线团》便出发了。 借用《隐身》异能的掩护，第一次大白天在法兰郡城的天空公开飞行，还真颇有一番感慨。如果不是时刻担心着无处不在的skg，这种御风而行，云天相伴的感觉将会无比的张扬洒脱。 大约花了一两个时辰，初七来到了迪亚斯爵士的花园别墅上空。 回忆着那天晚上的与菲尔小姐和迪亚斯爵士初次见面的毕业舞会，初七不觉心生感慨，再次来到这座别墅花园，会发生什么遭遇呢？ 进入了《隐身》异能状态之后枣木手杖也同样被隐身，无法直接观察，预警效果大打折扣。初七小心地凭借肉眼侦查了一圈，似乎并没有什么埋伏。 初七轻轻在别墅前的花园中落下，两名花匠正在修剪绿植。这是初七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施展隐身异能，小心翼翼地观察两位花匠的反应。 他们熟视无睹，完全没有发现花园里已经多了一个人，看来确实观察不到进入隐身状态的初七。 但没有什么异能特性是完美的，虽然无法被看到，但草坪上被脚步踩扁又弹起的痕迹，如果被刻意观察，还是会暴露行踪的。 初七蹑手蹑脚地离开花园，沿着坚硬的石子小路，来到了别墅的客厅正门。 正门敞开着，看到大厅里一名女仆正在打扫卫生。初七轻轻走了进去，女仆同样没有任何反应，熟视无睹。 初七只在那天参加舞会的时候来过一次迪亚斯爵士的花园别墅，所以对内部的布局并不熟悉。控制住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把一楼看了一遍，并未发现迪亚斯爵士或者其他人。 “难道迪亚斯爵士是在二楼？不会刚好不在家吧？” 初七心中嘀咕了一下，便向通往二楼的楼梯上走去。踏上了台阶，只听吱嘎一声，初七心头一激灵，拔出枪来，才反应过来声音源自脚下的木质楼梯！ 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正在打扫卫生女仆，狐疑地看过来一眼，什么都没有看到，便继续埋头忙自己的事情。 初七尽可能地放缓了动作，一步三歇，不发出任何声音。三十多级台阶楼梯硬是走了二十分钟，才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二楼。 踩上二楼的地板，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会飞为什么要走楼梯？ 初七心念一动，轻松浮了起来。探查各个房间的速度快了不少。很快便来到了之前偷梁换柱拿到沉默黑卡的二楼书房。 房门敞开着，初七望了进去。 宽大的书架的前面，两鬓斑白的迪亚斯爵士，正伏在桌子上看文件！ 第47章 洽谈 迪亚斯爵士同样对处于隐身状态的初七熟视无睹。 他看过桌上的几份文件后归拢整理一下，一手支起了额头，眉头紧锁，好像遇上很难办的事情。 初七取出《抽屉里的毛线团》，撕开画着猫猫图案的包装，放到了书架上。作为一种应急的手段，揭开了这件异能物品的封印，即使迪亚斯能通过某种办法屏蔽掉手杖的预警效果，这个毛线团也足够暂时困住他，为自己多增加一份安全。 安排好这手埋伏，便在房间另外一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掏出手枪对准了迪亚斯爵士，让自己缓缓平静，逐渐褪去隐身状态。 迪亚斯爵士又看过了几份文件之后，烦躁地拿起茶杯喝了几口，一脸惊讶地发现房间一边的椅子上端坐了一位身形消瘦青年，面无表情地拿着一把锃亮的左轮手枪正对着自己！ “你是……洛林？！阿尔萨斯·洛林！” 初七抬了抬枪口，示意迪亚斯爵士安静，缓缓道：“我听路德律师说你想要见我，所以我来了。” 迪亚斯爵士脸上的神情从惊讶一点点地转变成了惊喜，眉头也舒展开来了。 “没错，正是要见你！初……洛林先生，请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 “我们来开诚布公地谈谈吧。” 初七不置可否，简单地吐出两个字：“可以。” 迪亚斯爵士调整了一下坐姿，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些消息。” “skg南区分部这段时间在不遗余力地搜捕封印一位名叫初七的叛逃成员。” “这位叛逃成员的异能特性被评为s级，这是近百年来法兰郡城第一次出现这样的评级。这种等级的异能特性是由总部直接评定的，并且明确了对这位异能人士的封印办法：直接处决，肉体消灭。” 迪亚斯爵士一边述说着，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初七，并没有直接拆穿面前的这位“阿尔萨斯·洛林”先生。 初七已经通过路德律师知道对自己的封印方式，而对自己异能特性的危险评级，则是第一次知道。 居然是s级！比a级的更危险的存在，连听都没听过的s级！ 自己《窥名知意》的异能特性，危险性真的有这么大吗？ 初七回想着当初参与a级异能物的封印过程，不禁百感交集，但没有说话，只是示意迪亚斯爵士继续说下去。 “没有人知道s级异能特性的评定标准。” “据说这次的s评级是总部的一件物品做出的，并非某个人或者某个小组，所以并不是所有的skg成员都认同这个评定。尤其是到现在为止，这位异能人士并未表现出任何超出想象的破坏力。” “一件物品做出的评定？是什么物品呢？”初七问道：“skg总部为什么会信任物品做出的结论？” 迪亚斯爵士犹豫了一下，道：“这件物品的保密等级非常高。我也不清楚它的名字、外观和具体的作用，只知道总部倾向于信任这个结论，但各个分部的意见并不一致。” “异能是skg的敌人，也是skg的朋友。” “异能人士与异能物品的最大区别是可以沟通协商的。异能人士会对skg的工作可能造成很大破坏，但也能提供巨大的帮助。这就是我向路德律师提出约见的原因。” 手上的枪口没有丝毫的移动，初七问了另外一个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我听说市政厅在酝酿一项法令，要禁止43号门牌？” 迪亚斯爵士点点头，道：“没错，这是skg在大搜捕的过程中发现的一件异能事物，而做出的封印措施。” “南区分部使用了一件能够发现一定范围内逻辑异常的物品。简单来说，就是这件物品能够感应到周围一定范围内异能物品和异能人士。” “正是这件异能物品，发现了摩尔斯曼大街43号这个位置存在强烈的异能反应。” “结合其他方面的信息，判断出43号这个门牌号码可能是封印的关键。即使尚未弄清楚具体是什么异能物品，但依然决定先尝试进行封印。” 初七心中有些惊讶，异能物品不是打字机吗？跟43号这个地址有什么关系？ 自己当初签订契约的时候，曾经知道过这件异能物品的真正名字，但在契约的作用下遗忘了……如果还记得它的名字就好了，掌握了它的秘密，就能知道封印办法。甚至可以把打字机搬回到自己的秘密空间。 打字机提供对方的真名，自己发挥《窥名知意》的异能，天底下哪里去不得？哪里还用东躲西藏？ 初七一边想着，一边继续追问：“南区分部的这件能够发现其他异能物品的东西，叫什么名字？是怎样发挥作用的呢？” 这个问题必须搞清楚，这关乎到自己的生死存亡。 “这件封印物是南区分部直接掌握的，我并不知道它的情况。只是知道外观是一棵树，并且使用的局限很多。并且只能感知一定范围内的异能，也提供不了其他更多信息。” 一棵树能够感应到周围存在异能？这……果然完全不符合逻辑。 “为什么skg会追查到摩尔斯曼大街呢？”初七继续追问。 “是因为一块怀表。” 迪亚斯爵士没有丝毫迟疑：“这块怀表通过异能改造，获得了一种记录能力。携带这块怀表去过的任何地方，都会被悄悄记录下来。这是skg一种比较常用的监测方式……” …… 听到迪亚斯的话，初七瞬间明白了。 沉默夫人送给自己这块怀表，说是面见伯纳德的信物，原来是用来跟踪自己的！难怪打字机说有污染。 自己带着这块怀表去了43号典当行，skg顺藤摸瓜，发现这个地址就不奇怪了。 幸好得到打字机的提醒，这块怀表就没有继续使用，而留在自己租来的那个房间。 如果带着它到处跑，约瑟镇、追忆时光博物馆、德利卡文的住所、自己的秘密空间会被skg一锅端！ 初七一阵后怕，浑身泛起鸡皮疙瘩，skg的手段真是防不胜防！ 根据迪亚斯爵士提供的这个情报，打字机虽然并未被完全封印，但至少已经被skg察觉。自己又该怎么夺回打字机呢？ 但这个问题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还有另外一件事必须要搞清楚。 “迪亚斯爵士，我想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你认为路德律师能够传达你约见的意向？” “因为a-93。” 迪亚斯爵士微微一笑，道：“这件a级封印物的异能特性虽然有严格的保密，但并非无人知晓。” “这间书房里就曾经存在一张沉默黑卡，我知道它的用法。” “不要低估一位经验丰富的老人……当我发现黑卡被替换之后，马上就确定了谁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 迪亚斯爵士似笑非笑地看着初七：“再结合skg的内部近期的通报，很轻易就能作出判断……我该继续叫你哪个称呼呢？” “还是叫我阿尔萨斯·洛林吧。”被失主当面揭破，初七还是有些尴尬的。 没有在意初七的神情变化，迪亚斯爵士继续说道：“这张黑卡是我送给我女儿的礼物。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兑现……或许我应该表示一下感谢，正是这次激活了黑卡让菲尔获得了一项异能特性……” 送给女儿的礼物？ 菲尔小姐得到了一项异能？ 黑卡是在自己手上激活生效，获得异能特性的不应该是自己吗？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初七突然发现一个非常大的逻辑问题：沉默黑卡是怎么认定自己的属于谁的呢？ 第48章 条件 异能物品只是物品，并没有意识，不可能决定自己的归属。异能的世界没有法律，所以异能物品的效果归属谁，遵循天然的因果法则。 自己捡到的就是自己的；偷来的，买来的，抢来的，就是自己的；不可移动的异能空间，谁占据谁使用；可以移动的异能物品，谁拿走谁使用；初七通过谈判把黑卡送给了莫雷，这张黑卡就是莫雷的，所以激活的异能特性就是属于莫雷的……这是天然的因果法则。 但在迪亚斯爵士这里，似乎并非如此。 迪亚斯爵士说把这张黑卡送给了菲尔小姐？是靠什么改变了沉默黑卡的天然所有权呢？ 菲尔小姐完全没有接触过这张黑卡，她甚至可能都不知道黑卡存在，激活的异能特性怎么可能属于她呢？ 人在家中坐，异能天上来？ 自己冒着生命危险，绞尽脑汁地接近沉默庄园，反而为别人做了嫁衣？！ 迪亚斯爵士似乎看穿了初七的震惊，继续说道：“普通物品的所有权是由法律保障的，但异能的世界，并不存在法律和道德。这张黑卡之所以能够送给我的女儿，是因为我掌握了一件异能物品，可以改变天然的因果法则，明确改变异能物品的归属。” 迪亚斯爵士顿了顿，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件异能物品的名字叫做《迪亚斯家族的印章》，我想单凭这个名字，你就明白了。” 《迪亚斯家族的印章》！ 《窥名知意》异能特性发动，初七脑海中很快涌出一大堆这件异能物品的相关信息， 这是一件在迪亚斯爵士家族中传承的异能物品，只有拥有迪亚斯家族血统的人才能够使用。 异能特性是：订立一张普通的契约，在契约中详细准确地描述出来某种物品的名称，外观、性能等，用迪亚斯家族的血液当做印泥，在契约上盖上这个印章，就能在任何意义上获得该物品。 这项异能特性对于普通物品百分之百生效； 对于异能物品，在该物品的天然主人许可的情况下或者没有主人的情况下，百分之百生效； 在天然主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大概率生效； 在天然主人反对的情况下，有小概率生效。 感知着脑海中直接涌现的信息，初七不禁感慨：这种异能特性真的好霸道！并且还是家族专用，连skg都无法夺走的异能物品。 看中了邻居的房产，盖个章就变成自己的了！ 看中了银行的金库，盖个章，就变成自己的了！连异能物品都是如此！ 难怪迪亚斯爵可以把沉默黑卡送给自己的女儿，足不出户让黑卡生效了。 然而，还有一个小问题。 初七回想着当天的情形：三张黑卡外观上是一模一样，已经分不清各自的原始出处。 送给莫雷的那张黑卡，是来自垃圾场，来自威纳尔的收购，还是来自迪亚斯爵士的书房呢？属于菲尔小姐的又是哪张呢？ 三张黑卡，对应三项异能特性。当时自己手上有两张，莫雷通过谈判拿到一张。在没有得到迪亚斯爵士提供的这些信息之前，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有两张黑卡，所以应该获得两项异能，一项是《隐身》，另外一项有待发现。 但现在确定三张中有一张是属于菲尔小姐，并且已经生效，这个猜测就不成立了。 如果属于菲儿小姐的黑卡是自己手中的两张之一，则说明自己并没有获得《隐身》之外的异能特性。 如果属于菲尔小姐的黑卡，是送给莫雷的那张，岂不是莫雷则苦心筹划又落了一场空？ 不知道菲尔小姐得到的异能特性是什么…… 迪亚斯爵士笑眯眯地打断了初七的沉思：“怎么样，我已经把这样的秘密都告诉你了，现在你可以相信我的诚意了吧？” 初七有些尴尬地收起手枪，道：“迪亚斯爵士一定是skg的成员吧？” “我是skg北区分部理事。” 迪亚斯爵士微微一笑：“可以暂时保证你在北区的活动安全。” 迪亚斯爵士是分部理事！管理整个skg北区分部？！ 自己在skg时候的，上司是莫雷执事，莫雷执事的上司是麦克理事。迪亚斯爵士居然是与麦克理事同等的，都是分部的总负责人！ 难怪对很多信息了如指掌。 既然迪亚斯爵士把话题点破了，初七也没有必要再端着说话。 “请问迪亚斯理事是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需要利用你的异能特性，来封印一件异能物品。”迪亚斯爵士换了一副严肃的口吻。 “封印成功之后，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机会，去拜访一位关键人物，或许能够改变对你的封印方式，换成一种对你伤害较小的。甚至有可能让你重新回到skg。” “可以，我答应了。” 初七稍微思考便答应了下来。封印一件异能物品再危险，还能比过与skg为敌？ “大概是一件什么样的异能物品呢？” 迪亚斯爵士沉吟了一下，道：“这件异能物品是推测是一种信息污染，可以简单理解为一种传染病，但传染方式是信息传播。不论从用任何方式，任何途径听到、看到、了解到这件这段信息，就会被这段信息污染，成为新的受害者。” “为了避免被污染，保护分部的正常运作，我不能接触任何关于这件异能物品的信息。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件异能物品是什么。” “被污染之后，只要试图向其他人描述自己的情况，都会导致对方被传染。所以这个信息污染不仅没有办法预防，甚至没有办法去提醒，因为在描述预防措施的时候，会不可避免地提到具体的信息，反而会扩大污染。” 这……初七只觉得脑袋大了一圈。 “skg北区分部，正在全力尝试封印这件异能物品，但非常吃力。幸好被污染之后伤害并不特别致命，暂时还能勉强控制局面。” 迪亚斯爵士的声音有些低沉：“时间不多了。如果拖下去，恐怕会变成一场不可思议的灾难。” “根据推断，以你的异能特性，应该能够发现这件异能物品的秘密，找到彻底封印的办法。” 说着，迪亚斯拿过来一个文件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初七。 “我给你提供了一份的临时授权，提供给你所需要的资源和权限，整个北区分部也会全力配合。希望你能在1周内找到封印办法，否则事态可能就无法收拾了。” “我的女儿——菲尔小姐也会配合你一起参与这次的封印行动。” “菲尔小姐？” 迪亚斯爵士的女儿，一个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姑娘，也要参与这种危险的事情？ 迪亚斯爵士叹了口气：“我也希望她能够远离这些危险。但身在迪亚斯家族，面对诡异的异能世界就是宿命……她多积攒一份经验，才能多一份安全。” 很快，初七见到了菲尔小姐。 第49章 调查 “又见面了！阿尔萨斯·洛林先生！” 菲尔欢快地冲上来打招呼：“这次合作，还请多多指教！” 菲尔小姐一身便捷的户外常服，背包上的精巧可爱的挂饰一晃一晃的。与初次见面的印象相比，潇洒活泼了不少。如果是去旅行或者爬山，完全没有问题。 但对于即将开始面对诡异的异能世界。她真的做好了准备吗？ “菲尔小姐，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初七回应着菲尔，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愿意参加这次的行动吗？” “当然了！”菲尔欢快地回应：“需要我做什么，请前辈尽情吩咐。” “好的，首先探访一些污染受害者，时间很急，我们这就出发吧。”初七不再犹豫。迪亚斯爵士只留给了1周的时间，还是很紧张的。 在相关的指引下，初七和菲尔搭乘一辆蒸汽车，很快来到了一处远郊偏僻的地方。这里原本是一座废弃的福利院，已经被临时开辟为污染受害者的隔离收容所。 北区的行动组员们沿着围墙拉起的警戒线，把占地近百亩的院子严丝合缝地围了起来。执勤的行动员每一位都戴着厚厚的面罩，既不能听到声音，也不能说话，互相之间交流只允许手势。 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有一个：未经授权，任何试图离开或者试图接近这处被污染者收容所的人，以及互相之间尝试交流自身情况的，一律射杀。 反复核验过授权文件之后，初七和菲尔被放行，步行进入了这处临时的收容所。 植被茂盛的院内空无一人，偌大的园区，但没有人声、虫鸣和鸟叫，连风的声音都没有。走在这个死寂的院子里，连心情都被锁紧了。 穿过寂静的庭院来到了建筑内部，原本非常宽敞的大厅被隔离成了无数的单独房间，到处都是匆匆赶工的痕迹。 每一位被污染者都是单独居住，互相之间禁止一切形式的信息交流，不仅是禁止谈论各自遇到的情况，甚至连闲聊都不被允许。也没有任何的笔、纸等能够记录信息的东西。 一位既是被污染者，同时又是skg成员的园区内管理者，在一个单独的小隔间里，接待了初七和菲尔。 这间临时搭建出来的隔间墙壁上都覆盖了厚厚的隔音海绵，以免谈论被污染的信息时候，被可能的无辜者听到，导致无辜者也变成新的信息污染受害者。 这样的情况下，即使面对面谈话，听到对方的声音都有些困难。 他谨慎地核对了证件，表示了歉意：“如果你们做好了准备，我就开始向你们讲述这段信息了。非常抱歉，把信息污染传染给你们。” 初七和菲尔点点头。这种情况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想要尝试进行封印，必然要被这段信息污染。 “这段信息是一段无限循环的梦境，主要内容是一个迷宫，一个声音，一个人……” 异常粗糙的混凝土墙壁、天花板和地板围起来的走廊，向前延伸到黑洞洞的地方。 没有看到任何光源，但却能看清前方数十米远的地方。 向前走了几米或者几十米，左右两边又出现同样的混凝土墙壁，天花板和地板围成的走廊。 选择向前，向左，或者向右，走了几米或者几十米，左右两边又出现同样的混凝土墙壁、天花板和地板围成的走廊…… 没有标识，没有尽头，只有无尽的空洞，压抑和不寒而栗。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走过一个又一个转角，总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像是受伤后的野兽，又像是一个人绝望的喘息。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这不是喘息，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吐出的最后一个词，一个召唤，一个名字！ 就在身后！ 转身回头，一个人影一闪而逝。这一闪之间，似乎已经看到了他的脸庞，看到了他惊恐而睁大的眼睛。 但没有人，只有异常粗糙的混凝土墙壁，天花板和地板围起来的走廊。 选择向前，向左，或者向右，走了几米或者几十米，左右两边又出现同样的混凝土墙壁，天花板和地板围成的走廊……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走了多远，喘息声又逐渐围了上来。 转身，又是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惊恐而睁大的眼睛。 …… 剧烈的灼烧痛感传来，初七一激灵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依旧坐在这个小隔间。 居然在被污染的瞬间就进入了梦境！ 无比压抑恐惧的梦境，甚至混凝土墙壁的粗粝感还在停留在指尖。 这是真的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这个短促的喘息声，真的是一个名字吗？ 桌子对面的园区管理者，熄掉了手上的火柴——正是这根火柴把自己烫醒的。 被同样方式弄醒的菲尔小姐，脸色苍白，两只手死死地拧在一起。 “这段梦魇，这段信息污染，你们都已经亲身体验到了。现在你们也已经成为了被污染者。所以请不要用任何方式向任何人描述，否则听到你们描述的人就会称为下一个被污染者。” “被污染之后，不论以任何方式睡着，不论睡多久，梦境都是这段信息。无休无止地重复，无休无止……直到精神崩溃，自己杀死自己。” 桌子对面的skg成员平静地讲述着，仿佛在讲一段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现在你们在这里的调查已经结束，可以回去了。” “我再次强调，请不要向任何人用任何方式描述这段信息的任何一部分。” 菲尔小姐终于回过神来：“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离开了这所寂然无声的隔离收容区，重新返回法兰郡城主城区，菲尔小姐逐渐恢复了一些精神：“洛林……先生，你计划要从哪里开始调查呢？” 初七道：“从这个声音入手或许可以查到一些信息。你知道治安局存放档案的地方吗？” 菲尔有些困惑，很快反应过来：“存放档案的地方……我懂了。” “首先要确认……是不是存在过，对吧？” 初七点点头：“我们需要浓茶、咖啡、干扰记忆的药水，还有所有同为受害者的skg成员共同参与，越多越好。” 看着面色苍白的菲尔，忍不住道：“你要不要紧？可以先回家休息，我自己一个人处理就好。” “不，我不要回家。”菲尔声音有些颤抖，但神情异常坚定：“洛林先生，我会跟你一起调查到底的……” 初七看了看菲尔，不再坚持。 “好的，那我们这就开始，越快越好。我们没有时间耽误了。” 第50章 女子 在迪亚斯爵士的协调下，初七和菲尔，以及数十位skg成员一起来到了法律与治安管理局的档案部。skg在建筑区域外面拉起了一道与隔离区同等规格的警戒线。 整个法兰郡城，法律与治安管理局几乎所有的档案都在这里了。人海战术发挥了作用，一些读音与被污染信息中的声音相似的人名被纷纷挑出。 初七逐一通过《窥名知意》的异能进行甄别，飞快地排除了绝大多数，但有一份孤零零的名单表停在了初七手中。 这是一份治安局的招募成员名单。 从日期来看，年代相当久远，名单中的一个名字与信息污染中的声音很相似。 但奇怪的是，这个名单上的绝大部分名字都没有感应到对应的信息，一片虚无。也就是这些名字都是假名。 治安局招募人员是没有理由使用这么多假名的。更奇怪的是，这份名单完全是单独的，并没有上下文。这些名字仅仅在这张表格中出现了一次，其他所有相关档案中都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些名字。 这些人真的存在过吗？ 他们做了什么？去哪里？他们结局又是什么？ 参与档案查阅的一些资深skg成员很快判断出，这份招募名单其实并不属于治安局，而是属于skg。按照skg的保密纪律，这种文件早就应该被彻底销毁了，但不知当初发生了什么，导致这份名单混入了治安局的档案而保存了下来。 端详着这份名单中，唯一的与信息污染中发音相似的名字的拼写，初七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幅越来越清晰的画面。 一名陌生的青年女子坐在一条小船上轻轻滑动着船桨，开心地说笑着。头顶的天空中有几只水鸟振翅飞过，女子身后遥远的地方可以看到湖畔的一栋安静小屋，和房屋后面大片大片茂密的桦树林的山峰。 煦暖的阳光，说笑声和船桨拨水的声音混在一起，轻松自在的像一首悠长的歌。 这名女子是谁？和这个名字是什么关系呢？ 初七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直觉：这个名字，这名女子，被污染的信息，有着目前尚不得知的关系，必须沿着这个线索追查下去。 但这份名单是数十年前的。 已经过去了数十年时间，这女子，这船，和这片湖还是如此吗？这个场景是真的存在过吗？ 像核对其他疑似的名字一样，初七向在场的其他skg成员，描述着自己脑海中感应到的情景，菲儿举起了手：“这个地方我知道，我知道！” 整个法兰郡，位于山间的湖泊并不多，符合初七感应到场景的就更少了。 但对地理环境很熟悉的菲儿一口咬定：“这绝对是卢恩湖！也是我们的之前的学期旅行目的地，那里一定有这样的场景！事不宜迟，我们快去！” 卢恩湖位于米尔山麓的另一侧，是众多大大小小的湖泊组成的一个山间湖泊群的统称。 镶嵌在山峰和林地和草场之间湖泊群，美不胜收，但有些湖泊却非常偏僻，需要向巡林人打听，才能勉强找到方向。 由菲尔的带路，前往卢恩湖区寻找这处湖泊的过程还算顺利。 “这个地方我知道，你们还是不要去了，只有一位疯疯癫癫的老婆婆在这里孤身居住。很偏僻，路也不好走。” 这是初七和菲儿向巡林员打听的时候，巡林员的告诫。 但反而更加激起了二人心中的好奇。这位老婆婆和感应到的女子是什么关系？他们又和信息污染中的那个名字有什么关系呢？ 这处湖泊确实很偏僻，初七和菲儿花了不少时间，终于来到了这处偏僻的湖泊。映入眼中的景色终于和脑海中感应到的场景一点点逐渐重合起来。 桦树林，湖水，木屋，找到了！ 拨开羁绊的藤蔓树枝和杂草，沿着早已被废弃的小路，初七和菲儿来到了木屋前。 木屋十分破旧颓废，勉强能看出一点住人的痕迹。 木屋前面的园子有一片打理的歪歪斜斜的庄稼地，种着马铃薯，茄子和甘蓝。木屋的外墙布满了苔藓和雨水常年洗礼的痕迹。有几只破旧的筐子和篮子随意地扔在屋子前的走廊上。 只有木屋里飘出一点若有若无的煮草药的味道，勉强显出一点的生活气来。 初七走上前去，敲了敲门，并无人回应，用力推了一把，破旧的木门吱嘎一声开了。 里面黑洞洞的，只看到灶台上看到一丛跳动的火光。炉灶上的一口黑乎乎看不出什么材质的锅在噗噗作响，也不知道烧开了多久了，浓烈的草药味和着焦煳味飘进鼻子里。 “什么东西都焦煳了？！” 初七冲上把这口黑乎乎的锅端下来，揭开盖子，一阵浓烈的草药味混合着焦煳味扑面而来。这是在熬什么药？ 跟在初七身后进入房间的菲儿一声惊呼：“这里有人！” 初七闻声回过头，才看到了卧在硬木板床上躺着一个人，大半个身子扑在床上，一只脚垂到了床外。初七小心地上前细看，是一位蓬头垢面的看不出具体年龄的老年女性。 还好，还有一些微弱的气息。 二人手忙脚乱地把熬煮的有几分焦煳的汤药倒出来，吹凉后一点点给她灌了下去。这名老婆婆终于缓过劲，睁开了浑浊的眼睛。 也不知道这位老婆婆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多久。衣衫和被褥早已经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头发与灰尘黏结在一起，干瘪的皮肤上遍布老年斑和皱纹。 她断断续续地喘息了一阵，在菲儿的帮助下勉强支起身来。望着初七和菲儿的眼睛，如同干涸的枯井，无波无澜，无喜无怒，仿佛内心早已死去很久。 “老婆婆……现在好些了吗？”菲儿轻轻地问道。 老婆婆的声音嘶哑又微弱：“……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我们……”初七的声音也不由得放慢了很多。觉得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但又不得不说：“我们……想向你打听一个名字……” “吉尔维·霍夫曼……”老婆婆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吃力地吐出一个人名：“……这是我唯一记得的……名字……” 吉尔维·霍夫曼！ 初七和菲儿对视了一眼，没错，就是这个读音！这个名字！ 永无止境的梦魇中那个无处不在的声音！ 老婆婆也是被污染者？！亦或这里就是这个异能物品的源头？ 说出这个名字好像用尽了老婆婆所有的力气，她重新闭上眼睛，只是勉强抬起手指了指屋子一边的一个柜子，便歪倒在凌乱的被褥上，重新睡了过去。 初七打开了柜子，柜子里空荡荡的，正中放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笔记本很有些年头，污浊又破旧，封面油乎乎的，可能是牛皮或者山羊皮制成，所以保存的还算完好。里面的纸张已经泛黄蜷曲，不知道曾经被翻阅过多少次。 翻开看了几眼，这是一本日记，字迹娟秀，最早的日期距离现在已有50多年。 一本写了50多年的日记？ 初七困惑地看了下去。 第51章 日记 初七一目十行地翻看着这本日记。 “参加生日会的人很多……一位彬彬有礼的小伙子，虽然不是很帅，但舞技似乎很不错。不知道为何，我总能在这场生日会的人群中看到他……” “他向我第一次提出约会，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做吉尔维·霍夫曼……该去赴约吗？” “……我的朋友们都说我经常提到这个名字，我觉得我沦陷了……” “天啊，他向我求婚了！真的是完美的一天！这片湖，这座山，这条船，和这一栋木屋，我要记一辈子……我们一定要在这里举行一场完美的婚礼……” 初七翻阅这本日记，眼前的这位风烛残年的老婆婆，难道就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女子？吉尔维·霍夫曼就是她的未婚夫？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初七继续读了下去。 “他被治安局征召了，他说可以挣更多的钱，早日把我娶走……这个傻瓜，没有钱其实我也会嫁给他的……” “不知道他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冬天快来了……给他织的毛衣也快好了……” “好开心！他来信了！……他要出任务，会很危险吗？” “怎么回事……没有他的信息？他失踪？……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要疯了。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每一个部门我都问过了，每一个朋友我都问过了……没有人知道他，没有人知道他，没有人知道他……” “我是做了一个梦吗……不，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他的样子，他的眼睛，他的名字，我记得一清二楚！我已经把我们婚礼的每一个细节都想好了……” “他绝对不会忘记，他绝对会回来找我……我要在这里等着他……不论多久……” 初七心中泛起了一阵酸涩，继续读了下去。 “春天来了，他会坐着小船突然出现吗？……粮食不多了，我要在大雪掩埋道路之前囤一些粮食……如果他在这里，陪我一起看雪山和这冰湖该多好……” “朋友来看我，他们为我带来了一些种子……这是第几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又发现了一根白头发。你说过，你要亲手帮我扯下每一根白发……” “很久没有人来看我了……马铃薯的收成不太好……但这是你最爱吃……” “你的样子我都已经逐渐记不清了，但我仍然坚信，只要你回来，你一定会来到这里的。但看到现在的我你也许会失望吧……” “布谷鸟又开始叫了……我又梦见你了……” …… 字迹从娟秀到枯槁，纸页从残破到泛黄，女子的红颜到白发。 初七不忍读下去，轻轻地合上了笔记本，一张单独的纸页飘落了下来。 这是一首单独的诗： 记得那天我借你的新车，弄坏了它， 我想你会杀了我，但你没有； 还记得那次我拉你去海滩，你说会下雨，真的下了， 我想你会说“我告诉过你”，但你没有； 那次我故意同那么多家伙调情，让你吃醋， 我想你会离开，但是你没有； 还记得那次我把草莓派吐得满车毯都是， 我想你一定会揍我，但你没有； 我忘了告诉你那舞会是正式的，你穿着牛仔裤出席 我想你会甩了我，但是你没有； 是啊，有那么多事你没有做， 容忍我，钟爱我，保护我， 也有那么多事情我想为你做，想等待你回来， 但是你没有。 诗句的最后，有一行简单的文字：《无尽的思念》。 看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初七感受到了无尽的悲伤、痛苦、不舍和眷恋涌入脑海。酸酸的感觉涌上了鼻尖。 菲尔惊奇地看过来，初七尽力控制着自己鼻腔的颤音：“这段梦魇，这段被污染的信息源头……我们找到了。” 手上的这本日记和这首诗，就是所有信息污染的源头。 所组成的这件异能物品，名字叫作《无尽的思念》，是这位小木屋中那年的青年女子，今日蓬头垢面行将就木的老婆婆，孤独一人居住在卢恩湖边，苦苦等待自己的未婚夫数十年的执念。 只要有人看过读过听过这本日记和这一首伤心欲绝的诗，就会成为这件异能物品的受害者。任何时候只要睡着，都会在梦境中反反复复听到吉尔维·霍夫曼这个名字，看到这名男子，所有的梦也都会困在这个无休无止的迷宫之中。 当受害者试图向别人述说这个梦境的时候，听者就会被这段梦境污染，陷入同样的梦境之中。 被污染之后，这个名字，这个声音，不论何时入梦，都会这个梦境中无休无止的重复，直到死去，或者精神崩溃。 所有被信息污染的受害者，所避之不及的这段梦，这名男子，这个名字，却是这位老婆婆梦寐以求的。 而这件异能物品的封印办法却很简单，只要彻底销毁这个世界上，所有关于吉尔维·霍夫曼这个人存在过的任何痕迹即可。比如这本日记，这首诗……还有这位老婆婆。 当所有能够证明他存在的证据被销毁的时候，这段信息污染，这段梦也将彻底消失。 从此，这世间再无人记得吉尔维·霍夫曼，再无守望50年不离不弃的老婆婆，再也没有这个伤心的故事。 菲尔发现了初七的异常反应，走过来拿起初七手中的这本日记翻看了起来。慢慢地从惊奇到疑惑，再到悲伤，眼圈一红，抽抽噎噎地哭出声来。 “老婆婆……真的……我……” 木板床上的老婆婆已经睡着了，不知道她的梦里是否正在与她的未婚夫撑着小船，在尽情畅游这片湖。 初七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这本日记和这首诗，就是信息污染的源头……我找了封印办法了。” “这个世界上，他存在过的证据还有四个。档案室发现的名单，这本日记，这首诗，和这位老婆婆。” “想要封印这件异能物品，消除信息污染，只需要毁掉名单、烧掉日记、烧掉这首诗，还有……处决这位老婆婆……” 菲尔翻身滚到一边，满面愤怒和悲伤。她怒视着初七，一手反握起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锋利匕首：“阿尔萨斯·洛林！你还是人吗？” “想要动一下老婆婆，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初七默默地坐了下来，看着菲尔愤怒和悲伤交织的面庞，说：“还有一个临时封印办法。” “你愿意忘记自己的这一段经历吗？” 第52章 遗忘 所有对市民可能造成伤害的异能物品都必须进行封印，以杜绝其危害。 有些异能物品无须封印，有些则无法封印。对于异能物品的封印措施，同样是毫无逻辑的，需要大量的测试摸索才能发现。 封印措施大致分为临时封印和永久封印。两者的区别主要在于，永久封印可以彻底解决问题，而临时封印可能会留下一些尾巴或者漏洞，存在封印失败的可能性。 初七通过《窥名知意》的异能特性，很快就感应到了《无尽的思念》这件异能物品的封印措施：彻底销毁吉尔维·霍夫曼存在过的证据。 当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曾经存在过，这段被污染的信息就会自行溃散。 永久性封印措施为：毁掉之前在档案中发现的名单，毁掉这本日记和这首诗，以及处决掉这位风烛残年，在湖边的小屋孤独守望数十年的老婆婆。 因为她的记忆同样是吉尔维·霍夫曼存在过的证据。 菲尔一脸悲愤，初七又何尝能硬得起心肠？ 临时封印措施，是藏起这件异能物品，再也不让世人找到，同时彻底清除老婆婆的记忆，清除初七和菲尔关于这件异能物品和老婆婆的记忆。 当世界上所有人都遗忘了这件物品，不知道这件异能物品的存在。这件物品就等同于被封印了。 想要封印《无尽的思念》，又不想伤害老婆婆的生命，这是唯一的办法。 初七平静地讲述着封印措施，菲尔听着初七的讲述，又落下泪来。 “我们不记得这件事没有关系。但要么……对老婆婆动手，要么对她的记忆动手。这样……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初七没有说话。 太阳已经悄悄偏西，在湖面上洒下的通红余晖，透过残破的窗户映入屋内。草药的气味还没有彻底散尽，入睡的老婆婆轻微鼾声，一点点地揪动着两人的心。 菲尔终于站起身来，跺脚道：“我明白了，我来吧！” 她脱下外套，把这本笔记本小心翼翼地裹了起来，揣在怀中：“我们走吧，去见我的父亲，我要为这位婆婆一个交代，给她一个安详的晚年。” 初七和菲尔重新回到迪亚斯爵士的花园别墅。 已经找到了信息污染的源头，也找到了封印办法，初七和菲尔没有了顾忌，向迪亚斯爵士讲述了整个的经过，以及这件异能物品的两种封印办法。 迪亚斯爵士沉默了许久，说：“这件异能物品……采用临时封印吧。封印完成，被污染的信息会自动消失，不会有人记得这段信息。” “卢恩湖边的这位老婆婆，我会安排人手照顾好她的晚年。现在要做的，是彻底藏起这件异能物品，以及清除掉我们三个人对于这件事情的记忆。” “怎样藏起这件异能物品，确保永永远远都不会有人找到呢？” 恢复了平静的菲尔一脸的坚毅：“这件物品交给我封印吧，我会把它掩埋深藏到最深的海底，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再也不会有人看到，就不会再有新的受害者。” 迪亚斯爵士看着菲尔，一半是怜爱，一半是鼓励。向着初七解释道：“菲尔的异能特性是《潜水》，就像人在空气中活动一样潜水。” 菲尔的异能特性是《潜水》？和《飞行》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其实，最好的方式是彻底销毁这件异能物品。” “不，我绝不允许这样。” 菲尔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们会忘记这件事，会忘记他和她。但只要这件异能物品存在，这个世界会记得。” “我们不知道他是谁，他做过什么，但她的日记和诗在，他就在。这个世界会知道他曾经来过。人类记不住，但世界会知道。” 迪亚斯爵士轻轻叹了口气。 skg在与各种诡异的异能物品的战斗和封印中，每时每刻都有着无数的牺牲，他们由于各种原因不被允许留下痕迹。所以永远没有人知道，有怎样的人曾经做出过怎样的牺牲。 迪亚斯站起身取出一张淡蓝色的纸，工工整整地记录起来： 【skg绝密档案：编号b-2746】 《无尽的思念》 特别注明：该异能物品已被封印，请勿以任何方式探究该物品的封印方式。获悉该物品的封印方式可能导致该物品封印失败。 基本特征： 视觉外观呈现为一本陈旧的笔记本以及笔记本中的一页单独活页。 异能特性： 该异能物品被阅读后将产生信息污染，任何试图描述这种信息污染的行为，都会导致接受者被同样的信息污染。被信息污染后将会带来巨大的精神压力，引起不可预测的后果。 封印方式： 在该异能物品未被阅读的前提下，采用任意物理、化学等方式将该物品彻底销毁。整个过程中必须确保该物品不会被任何方式阅读，不会被任何方式复制、传播其中的信息，包括声音，图像，文字和其他形式。否则将导致封印失败。 特别注明：当该档案重新被正式阅读，意味着该物品可能已经封印失败，完成对该物品的封印之后，需要对所有接触本档案的人员进行记忆清除或者处决。 迪亚斯爵士记录好档案，进行了小心的密封。对初七和菲尔道：“我会启用最高等级的干扰记忆的药物，服用之后，我们三个人都不会记得这件事。” “在服用药物之前，可以给自己留张纸条，作为自己留给自己的未来指令。” 迪亚斯爵士给初七和菲尔交代完毕，便离开了房间，开始安排对这件异能物品的封印和其他工作。初七和菲尔也各自动手，用笔纸为自己留下未来指令。 【记忆是世界的基石，只会被干扰，但不会失去】这是打字机告知过的。 记忆只能被干扰记忆而无法被抹去。但为了行动需要，在一代一代天才化学家的研究下，skg还是成功开发出来不同等级的记忆干扰药物。 不同等级的干扰记忆的药物，使用之后产生的效果各不相同。 第一等级，记得这件事，但记不清事情的细节； 第二等级，记得这件事，但会忘记这件事的所有信息； 第三等级，不记得这件事，但记得自己服用过失忆药物； 第四等级，不记得这件事，连服用过干扰记忆药物这件事也不记得了。 每一种药物都有不同的有效期，只要有药物存留在在体内，对记忆的干扰效果就一直存在。当药物“挥发”殆尽，记忆就会自动恢复。 但最高等级的干扰记忆药物，挥发周期是150年，人的寿命已经结束，药物还没有失效。 所以，使用了最高等级的干扰药物实际上，已经等同于彻底失去了这件事的记忆。 这种药物配置十分困难，使用方式也非常严格。只有分部理事才有使用权限。 当迪亚斯爵士重新回到房间之后，已经取来了这种药物，当着初七和菲尔的面，分别下三人面前的茶杯中。 “这是a级记忆干扰药物。如果准备好了，我们就一起举杯吧。” “饮下这杯茶，我们将不会记得这件事。在此之前，再次检查一下留给自己的消息，是否有泄密或者遗漏。” 初七和菲尔各自核对好留给自己的未来指令，确认无误之后，与迪亚斯爵士一起举起了茶杯。 “以吉尔维·霍夫曼之名，恪守秩序，守护领域，不死不休，不舍不忘。” 温凉的茶水涌入肚中，一阵迷惘悄悄盈满脑海，仿佛一层朦胧的纱隔开了整个世界。一层层的记忆开始一点点地破碎，消融。 他的故事，她的故事，和他们的故事从此不在了。 第53章 葬礼 不知道过了多久，全世界从迷惘中重新回到了清明，三人回过神来，各自惊讶地发现了桌子上自己留给自己的纸条。 迪亚斯看了看自己的纸条，神情严肃起来。 “洛林先生，你好像已经完成一件异能物品的封印……接下来，我该兑换我的承诺了。” “一些skg的总部成员会有一些特殊的异能。我会为你安排一次拜访，或许能为你现在的处境带来一些转机。” “安排好之后，我会通知你时间和地点。” 初七点点头，站起身来：“那么告辞了，等待迪亚斯爵士的好消息。” 取得了北区分部理事迪亚斯爵士的信任之后，初七终于有机会重新见到路德律师。但不苟言笑的路德律师带来了的第一个最新消息是。 “德利卡文先生去世了。” 这则消息既意外，又不意外。毕竟上次见到德利卡文先生，他的状态就已经很差了。 初七沉默了一下，问道：“他的葬礼是什么时间举办的呢？” 毕竟自己的另外第一个身份：阿尔萨斯·洛林，作为德利卡文先生在法律意义上的继承人，于情于理都应该出席他的葬礼，去送最后一程。 “会在这周举行……由伊文管家一手操办。” “好的。”初七点点头：“请转告伊文管家，我会准时参加的。” 借着筹备葬礼的机会，初七重新见到了伊文管家，路德律师，和莱万医生，这三位德利卡文先生为初七留下的伙伴。 “当下各项的产业都运作正常，并没有受到影响。” 头发花白的伊文管家，简单地向初七汇报了一下当前的状况。 之前面临着治安局和skg双重搜捕的初七，并没有时间，也并没有心思去打理这些事情。忠心耿耿的伊文管家便成了委托的管理者，路德律师和莱万医生也担任着一些角色。 “好的，那就拜托伊文先生了。” 初七转而提到了另外的话题：“葬礼的宾客名单是怎么确定的呢？” “我们考虑到具体的情况，只邀请了一些德利卡文先生的生前好友和商业伙伴参加。” 初七沉吟了一下，向路德律师问道：“受邀的来宾中有法律或者治安背景的吗？” 路德律师摇了摇头：“没有。这件事我曾经专门确认过。” “好的，那就好。” 虽然已经取得了迪亚斯爵士的信任，但也只是获得了一次面见总部的机会，目前依然处于被巨额悬赏通缉的情况，skg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对自己实施封印。葬礼上出席的来宾，没有法律与治安背景，意味着可以大概率排除隐藏在宾客中的治安局和skg成员。 德利卡文先生的葬礼，选择在米尔山脚下的一座安静又肃穆的教堂举行。 料峭的风吹过寂寥的枝丫，整个教堂被挽幛和黑纱装点得肃穆而冷峻。 虽然得了迪亚斯爵士一定程度的安全保证，初七仍然不太放心，依旧做了精心的乔装，带上了手枪和手杖，以备万一。换上了一身漆黑的礼服，同伊文管家一起，以继承人的身份迎接前来参加德利卡文先生葬礼的各位宾客。 德利卡文在商场混迹多年，虽然没有子嗣，但同样有属于自己的社交圈子。前来参加葬礼的宾客，初七并不认识，来宾也对初七这位来历神秘的继承人充满了好奇。 每一位来宾都在伊文管家的介绍下，与初七互相客套寒暄之后，迎入教堂。 菲尔小姐也以迪亚斯爵士代表的名义，来参加德利卡文的葬礼。 换上一身黑裙的菲尔，没有到等伊文管家的介绍，便伸出手来同初七轻轻一握，伏在初七耳边道：“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父亲已经协调好了，明天会我会以skg成员的身份亲自带去你去见一位总部的重要成员哦……” 初七点点头，自己只与菲尔小姐在当日舞会上见过一次。但不知道为何，感觉与菲尔这位活力满满的大小姐相处起来非常自然亲切。 所有的宾客到齐之后，初七回到教堂，坐在祈祷大厅的长凳上，葬礼正式开始。 神父开始进行致辞： “我们今天聚集在这里，是为了纪念我们深爱的德利卡文，并祈求他的灵魂得以安息。他的离世是对我们所有人的损失，他的笑容、他的鼓励、他的爱心将永远留在我们的心中。我们向德利卡文先生致以最深的哀悼……” 聆听着神父官方又客套的致辞，初七回想着着菲尔小姐刚才给自己的消息。 skg的总部一直是极为神秘的存在。在担任skg联络人的时候，初七曾经特意搜集相关的信息，但一无所获。甚至不清楚总部的位置，更不用说总部的人员配置、规模大小等。 在工作中，也从未见到过任何一个来自总部的skg成员。但毋庸置疑，总部绝对掌握着比任何一个分部都强大得多的力量。 不知道自己将要会面的这位总部成员，是担任的什么职位。这场会面，可能决定着以后的日子是要继续东躲西藏，还是可以堂堂正正地公开活动。 也不知道总部会不会提出各种苛刻的要求，自己又需要付出怎样的筹码，才能改变总部对自己的封印思路。否则，即使有迪亚斯爵士的北区分部的默许，公开活动也会非常难受…… 正在漫无边际地思考着，旁边座位的来宾拍了拍初七：“阿尔萨斯·洛林先生……” 初七看过去，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男子，毫无引人注意的地方，但似乎又在哪里见过。 是伊文管家刚才给自己介绍过吗？ “你是……” 男子笑了笑：“幸会幸会，我们又见面了，你可以叫我麦克。” 麦克？初七的脑袋停滞了下。 感觉整个世界突然静止，葬礼，教堂，来宾，神父，都在这个瞬间变成了凝固的雕塑，只剩下眼前这位男子这唯一的活物。 初七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衣袋中取出一把小刀，慢条斯理地打开，就像在家中削苹果招待客人一样，平平无奇地把这把小刀刺进自己的左胸！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甚至这个瞬间觉得他的行为非常理所当然！ 直到冰冷的刀刃刺进心口，心脏一凉，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初七终于近乎凝固的思维中反应过来： 麦克，麦克理事，skg南区分部总负责人！ 自己的上司是莫雷执事，莫雷的上司是麦克…… 每个宾客都是自己看过的……他是怎么混进来的呢……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初七眼前一黑，整个身子滑了下去，耳边的声音变得异常遥远起来。 “这个麻烦的封印，终于完成了……” 第54章 复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初七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德利卡文先生的别墅卧室中。迎面看到一张焦急苍白又泪痕未干的俏丽脸庞，是菲尔小姐。 莱万医生的手套和白大褂上沾满血污，手上拿着绷带，满眼的困惑和不解。一边的伊文管家和路德律师也是满脸的惊讶。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洛林先生，你醒来？现在感觉怎么样？”莱万医生的语气惶恐又急切。 初七吃力地挣扎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感到胸口太多的疼痛。 “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样了？” “你在参加葬礼的时候，被一把刀刺穿了心脏……当时呼吸和心跳全部没有了……”莱万医生按捺不住自己的惊讶：“我们把你送到这里之后，居然呼吸和心跳又重新回来了……” 听着莱万医生的话，初七仿佛又看到了麦克理事慢条斯理把小刀刺进自己胸口的场景，又是一阵心悸。 “当时情况很混乱，没有人看到是谁下的手……” 伊文管家有些惶恐，补充说道：“事情发生之后，都在忙着救人，我们和莱万医生都在场……没想到……” 路德律师还算冷静，他打断了伊文管家的话，道：“当时考虑到洛林先生的身份敏感，所以决定先运回别墅。我们正在商量要不要报告治安所，没想到你……居然……苏醒了。” 尽管莱万医生，伊文管家和路德律师都讲得凌乱又委婉，初七还是明白了。 自己被麦克理事一刀刺破了心脏，确认当场死亡，是作为遗体被运回这所别墅的。几人正在商量后事的时候，自己突然重新有了呼吸和心跳，又活了过来。 南区分部麦克理事亲自出手了！ 这就样的毫无征兆，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一把小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一击必杀！ 来宾名单是自己审核过的，现场的每一位自己都亲自看过，怎么会没有认出麦克呢？甚至连手杖都没有感应到预警……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自己死而复活？这合乎逻辑吗？ 初七伸手按了按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的胸口，似乎并没有感到什么疼痛。舒展了一下身体，并没有感到什么障碍。这绝对是一种异能特性生效了！ 是死而复生？还是免疫伤害？ 路德律师小心翼翼问道：“洛林先生，后续我们该怎么办？要报告治安官吗？” 初七摆摆手，道：“不用报告。这件事与你们都无关。” 自己被麦克理事一击毙命，又被确认当场死亡，在skg眼中……岂不是刚好被认为封印完成？自己是不是刚好可以借此机会获得自由呢？ 不对，还是有问题。初七思考了一下，马上放弃了这个侥幸的念头。 自己死后复活这件事，至少被四个人知道。并且菲尔还是skg的正式成员……这样是无法保密的，麦克能够找到自己第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菲尔小姐单独谈谈。” 三人一起应了一声，看着初七，眼神中除了庆幸之外还多了一份敬畏，一起离开房间，只剩下了初七和菲尔。 菲尔困惑地看着初七：“这是……怎么回事？我我……” 初七没有避讳，一把扯掉身上的绷带，果然胸口的位置伤口完全消失了，只有一道浅白的痕迹证明过这里确实被捅进去过一把刀。 菲尔惊奇地睁大了眼睛，随即又恍然大悟起来：“我懂了……” 随即飞快地说道：“交给我来处理吧。这件事我会向我父亲报告。对于葬礼来宾和普通人造成的影响，会被迅速肃清。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了。” 身为异能人士，父亲又是分部的负责人，菲尔对不符合逻辑的事情并不陌生。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又是初七的一项异能特性。天啊，这个人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初七梳理了一下思路：对于参加葬礼的来宾来说，自己是以阿尔萨斯·洛林的身份被谋杀的。对普通人造成的影响会被菲尔和北区分部迅速肃清。这点倒不用担心。 但麦克理事的出手，完全没有任何征兆，所以也没有任何的应对计划。这意味着，自己既不能保护重新复活的秘密，也无法继续使用德利卡文继承人的这个身份。 这一击太致命，虽然自己凭借异能特性侥幸复活，但还是被赶到了悬崖边上…… 幸好还有与迪亚斯爵士达成的协议，而与这位skg总部成员的约见时间，就在今天！ 初七换好衣服，把手枪，子弹夹，手杖，逐一整理好收进衣服中。对菲尔道：“我们是不是该去总部了？差不多也到迪亚斯爵士帮忙预约好的时间。” 菲尔也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的确是的。你的身体如果没事，我这就去叫车。” “父亲不方便直接出面。他已经把路线和地址告诉了我，我们一起前去，不用再惊动其他人。” 很快二人便收拾停当，跟伊文管家简单沟通了一下后续事情的处理，便离开的别墅。 —————— 菲尔提供的地址，并没有初七预想的那样诡异森严。二人搭乘的蒸汽车堂而皇之地开进了位于法兰郡城市政区域的一所大学——法兰郡城理工大学。 看着背着双肩包，三五成群的青年学生，满眼的阳光，绿植和风格飘逸的教学楼群，见惯了诡秘莫测的异能人士和异能物品，初七不禁觉得有些惊讶。 自己将要会面的这位skg总部成员，居然会藏在一所大学里？ 车子停在了一栋安静的办公楼前。菲尔带着初七，数着房间号停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前。 平平无奇的办公室，透过敞亮的玻璃窗，还能看到里面盎然的绿植。 “笃笃”地敲响办公室的门。一名戴着眼镜的青年男子打开了门，看到二人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是菲尔小姐和洛林先生吧？快请进。” 办公室挺宽敞的，书架，办公桌，移动黑板，地球仪和绿植，满溢的书卷气息。 怎么看都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大学老师办公室。 “你们可以叫我托马斯·杨，如果叫我杨博士，我会更开心。”戴着眼镜的男子开心地向二人介绍着，一边动手为初七和菲尔冲着咖啡。 “我听过迪亚斯爵士说过你们的来意，不用着急，我们的时间很充裕，可以喝着咖啡慢慢谈。” “你真的是skg的总部成员吗？我看着怎么感觉不太像呢？”菲尔好奇地先提出的问题。 “是或者不是，其实都不重要。”杨博士笑眯眯地道：“重要的是，我能解决掉这位初七先生现在遇到的麻烦。” “虽然我的职位不能向二位透露，但我确实是skg总部成员，这点一定不要怀疑哦。” 打量着这位看起来非常友善，又很年轻的杨博士。初七提出了埋藏在心里好久的问题：“杨博士，关于我的异能特性，总部是处于什么考虑而给出这样一个危险等级呢？……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造成多大危险……” 杨博士两手一摊，道：“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准确的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哦。” “虽然我没有参与对你的危险等级的评定，但我想这个等级评定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偏差。” “举个例子，从你当初叛逃离开治安所，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过去四五个月了。虽然对你的封印行动主要由南区分部主导，但能够逃掉这么久，我可从来没有见过。所以，我认为对你的异能特性的危险等级评价，还是很合理。” “如果有缘，或许你有机会重新核验一下自己的危险等级呢。” 只可惜，自己不能把打字机、秘密空间和手杖的秘密说出去。想了想，初七决定还是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否则越解释越麻烦。 “那么，对于我的封印方式有调整更改的余地吗？” “当然。否则你们也不会见到我。” 杨博士得意地说道：“我一直坚信一句话：异能既是skg的敌人，又是skg的朋友……尤其是我从迪亚斯爵士那里听到了你的故事之后。” 第55章 博士 “虽然你的异能特性对于skg的工作有很大帮助的。” 杨博士笑眯眯地道：“不过，你也知道，对于你成本最低的封印方式，就是杀掉。” “杀掉可以彻底规避风险。但这样子也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损失……要不，你自己来说说，想要什么样的封印方式。” “我……”看着杨博士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样子，初七笑了下：“我觉得每周14镑，这种封印思路就很适合我。” 在一旁静听着的菲尔接口道：“这个封印办法好，我也喜欢。” 杨博士摇摇头，道：“不行，这个封印效果不佳。毕竟你现在是握有一大笔财富的富商继承人。” 想要更好地封印自己异能特性……似乎还真没什么好办法，监牢？做手术挖掉脑子？……还不如去死呢。 初七想来想去，面对自己的异能特性，想到当初与打字机的合作模式。 “或许我们可以签个契约……” 杨博士一拍桌子，开心地说道：“这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哦。” 菲尔睁大了眼睛，看着初七：“你是不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我们来谈谈具体的契约条款。比如……如果我有需要，你必须无条件配合我的工作。作为报酬，我可以撤销对你的搜捕和封印，或许还能为你提供一些其他方面的帮助。” “会有这么慷慨吗？……”初七咬了下舌头，把后半句“一定有问题”咽下肚子。 “就是这么慷慨。”杨博士微微一笑：“履行这份契约，只会占用你的一点时间来配合一下我的工作，其他的时间都属于你自己。” “如果这么简单的封印你都不答应，那我只能告诉麦克理事，他对你的封印失败了。” 不得不承认，杨博士的这个提议很有诱惑力，契约条款的宽松程度以至于让初七无法相信。 即使契约条款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陷阱，只要以后能拿到打字机，就完全可以无视。初七稍微思索，爽快地答应了。 杨博士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博士助理聘用合同》，放到初七面前，还贴心地递上一支钢笔，连笔帽都打开了。 “在这里签个字就行了。记得用阿尔萨斯·洛林这个名字。” 接过钢笔和合同，初七认真地看了一遍，还真是一张正儿八经的聘用合同，只可惜薪资待遇一栏赫然写着0。即使没有任何异能特性，按照法兰郡城的法律，签订了这份合同，也真的就成了一名货真价实的博士助理……只可惜是自带干粮的。 初七刷刷地签上“阿尔萨斯·洛林”的名字，递给杨博士。 “现在是不是要通知麦克理事，取消对我的通缉？” “不用！”杨博士接过合同，看都没看，便塞进抽屉里。随即拿出一张白纸来：“你的运气很好哦，找我的时间很及时。我刚刚拿到了南区分部发来的讯息……这样就不用花很大代价去先制造一个被封印的假象了。” “刚好可以借此机会，给你们表演一下我的异能。” 杨博士说着，在白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上了一行文字：“初七已经被麦克理事成功封印。” 然后把纸张放到手掌中，双手一搓，纸张已经消失不见。仿佛有一阵若有若无的风吹过，但除此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菲尔惊奇的道：“杨博士，你的异能特性是纸张消失术吗？” “当然不是！” 杨博士换上生气的口吻。 “这是非常强大的认知改变异能！危险等级至少是a级！无论多么虚假的过往，这项异能都可以把它变成真正的历史。” “从现在起，你即使走进麦克理事的办公室，照着他的脸打一拳，他也只会认为你是阿尔萨斯·洛林。而不是初七。因为在他的观念中，初七已经被他杀掉，被他封印了。” 把虚假的过往，变成真正的历史？ 似乎很强大，但似乎又没那么强大的异能特性。 不过敢于这样堂而皇之展示自己的异能，这位托马斯·杨博士，非常的自信又光明磊落呢。初七在心中嘀咕着。 “接下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杨博士严肃起来：“关乎到你的异能特性的大秘密。” 自己的异能特性果然存在巨大秘密！这位杨博士真的会这么随意的告诉自己？ “你的这种信息类异能特性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之前的历史中，这类异能特性曾经导致整个skg的组织结构发生过大规模的调整和改组。但与之相关的档案信息，全部被列为最高等级的机密，不允许以任何文字图片等任何方式记录。只能在skg的最高议会交接的时候口头相传。” 导致skg的大规模调整和改组？！这是为什么呢？ “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 杨博士拍拍初七的肩膀，道：“我唯一知道的信息是：总部迄今为止也没有找到对这类异能特性的永久封印办法。” “肉体处决，只是一种临时封印，是存在失败的可能性的。而你的出现，刚好提供一个很好的研究样本。我需要你的配合，来研究这项异能，尝试找到真正的封印方法。永久消除这类隐患。” “这也是我愿意帮助你的原因之一。” “那么最高议会……” “嘘！”杨博士打断了初七的问题：“这些就不要问了。知道的越少，对你来说越安全。” 不知不觉满杯的咖啡已经见底。 初七站起身来：“多谢杨博士的款待，既然事情已经办妥……” “……那我们就告辞了！”菲尔接过初七的话，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等下，”杨博士笑眯眯地拦住想要站起身的初七和菲尔。指了指被初七悄悄揭开封印，放置好的毛线团： “你把这个《抽屉的毛线团》还给我，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连迪亚斯爵士都不曾发现的小手段，居然被这位杨博士一口叫破，看来这位来自总部的杨博士果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抽屉的毛线团》的封印和解封方法简单，异能特性也非常实用。但毕竟原本就是属于skg。但杨博士此言一出，虽然肉疼，但初七也不得不把这件异能物品重新还给杨博士。 “谢啦。”杨博士接过毛线团，随手扔在一边。 “这个秘密就是：沉默庄园已经被炸掉了。当6个月后它在其他地方重新出现之后，skg会更新封印方式。如果想保住自己的小命，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再接近这个异能物品。” 杨博士似笑非笑地看着初七：“这是我身为skg总部成员的诚恳建议……” 这……好吧…… 第56章 认知 r 第57章 整理 送走伯纳德，菲尔摆出了一副专业范儿，开始实施标准的清理工作。来往的宾客，现场人员，以及伊文管家、莱万医生和路德律师等。当所有目睹过此事的普通市民相关记忆被清除之后，从此，“异能人士初七”这一事件宣告彻底结束。 初七配合着菲尔，心中涌起不知是庆幸还是伤感的感觉。 “以后就以阿尔萨斯·洛林这个普通市民的身份活动吧。如果以后有缘，再以同为异能人士的身份相见……” 把琐碎杂事一股脑推给伊文管家，初七静下心来，开始审视自己这段时间的得失。 首先是自己死而复活。 摸索着胸口前已经消失不见的刀痕，初七很笃定地判断，这是另外一张沉默黑卡生效了。但是无法确定这项异能特性是不死、还是复活。 也无法判断这项异能特性是否有使用次数和使用范围的限制。 如果想要测试这项异能特性——首先得往自己身上捅几刀……还是算了，只希望这项异能特性，还是永远都不要发挥作用的好。 这样自己一共具有四项异能特性，分别是《窥名知意》、《飞翔》、《隐身》和这项“不死”或者“复活”。 这也意味着自己上次进入沉默庄园之后，手中两张沉默黑卡居然都生效了。 三张沉默黑卡其中一张属于菲尔小姐，她的父亲已经证明黑卡生效，这意味着：通过谈判交给莫雷的那张黑卡是属于菲尔的。 所以……莫雷又白忙活一场？ 除了自身的异能特性，掌握的异能物品有《悬浮的窗台》和《卖不掉的手杖》。之前拿到的《抽屉里的毛线团》是个好东西，可惜被杨博士没收了。 手杖已经证明过良好的实用性，但似乎对于麦克理事完全无效。 麦克理事，他的异能特性是什么呢？ 初七反复回想着自己被刺的场景，充满了各种不可思议，麦克是怎样进入葬礼现场的？自己为什么又毫无反抗之心？甚至麦克自报姓名之后都没有反应过来？手杖也毫无预警信号…… 不过，当下麦克理事的认知同样已经被杨博士修改。所以暂时可以把这件事放一边，慢慢搜集信息，之后再找机会再报这“杀己之仇”。 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了异能物品了。 打字机目前处于skg的关注之中，只是不知道是否已经被封印。沉默庄园已经被杨博士严肃警告过，这两件异能物品都可以等同于失去了。 沉默庄园姑且不谈，打字机是一个非常大的隐患。不仅是失去了重要的信息渠道，更重要的是，如果被skg掌握，自己所有的秘密都不复存在。 拿回打字机，就是自己之后最重要的目标。 迪亚斯爵士帮忙引荐的托马斯·杨，不仅彻底改变了被通缉被封印的危险局面，还向自己的透露了几条重要信息： 1，与《窥名知意》类似的异能特性之前曾经出现过； 2，这类异能特性居然引起过skg的结构改组； 3，skg总部存在着最高议会……每一条细想都头发发麻。 想要在诡异的异能世界活下去，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skg永远都是绕不开的大山。 一个南区分部都把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总部的一个托马斯·杨，异能特性已经是如此的不可思议，skg最高议会该有怎样的异能特性，更是想都不敢想…… “自己要付出怎样代价，或者拿出怎样的筹码，才能拿到他们所掌握的情报信息呢？” 这个念头在初七脑海里转了一下，便消失了……现在考虑这个，还是太过遥远。 杨博士施展异能特性之后，在skg南区分部的伯纳德、莫雷、乃至麦克理事的眼中，自己成了与他们毫无瓜葛的普通市民和路人，在北区分部，与迪亚斯爵士建立的交情也云消雾散。 在他们的现在的认知里，那个有着奇特异能的初七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自己仅仅是一位富商的继承人而已。 托马斯·杨和菲尔反而成了与异能世界的唯一联系渠道。 还是抓紧机会快速提高吧。不论skg如何，身处诡异莫测的异能世界，值得信赖的永远只有自己。 初七理清了思路，很快确定好未来一段时间自己的规划。 如何拿回打字机，目前仍然没有什么思路，或许可以用普通人的身份去摩尔斯曼大街碰碰运气。另一件事，则是自己的住处，也就是自己未来发展的主基地。 秘密空间《悬浮的窗台》是自己的唯一的退路。使用次数越少，暴露的可能就越低。在已经安全的当下，需要封存起来。自己目前临时住的德利卡文的别墅，地处法兰郡城城区，人多眼杂，很多事情并不适合在这里办。 所以自己需要一个新的场所。 初七叫来了伊文管家：“我计划在法兰郡城之外，选择一个僻静的地方，建造一个小庄园。你有什么推荐吗？” 面对初七的需求，伊文管家爽快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改造一下卡诺农场即可。” 卡诺农场是德利卡文的遗产中，一座位于法兰郡城外亚苏平原的小农场。 法兰郡城向北一直走翻过米尔山之后，有一个片广袤的平原，被称为亚苏平原。分布着山林，草原、农场和村庄，一直绵延到安大略湖。这块平原上，被开辟出了无数肥沃的农场，种植着小麦、玉米。棉花，为法兰郡城提供着粮食和各种作物。 这座占地1500亩，被称卡诺的私人农场就位于其中。 在亚苏平原上卡诺农场毫不起眼，但谷仓、水井、牲口棚和住所一应俱全，几乎所有的物资都能自给自足，并且足够偏僻。除了种植和收获的季节，很少有人光顾。雇佣马车从城里出发到这里足足需要一整天。蒸汽车或者燃油车也需要好几个小时。 遥远又安逸，面积也够大，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改建扩建也很方便。虽然不可能瞒过skg，但对于初七来说也已经足够。 初七正在与伊文管家商量着改建卡诺农场细节的时候，路德律师带来了一个消息：“一项法律被法兰郡城市政厅正式颁布：任何街道都不允许使用43号门牌。” 摩尔斯曼大街43号，正是典当行和打字机的地址。 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搞清楚打字机的现状。 接到路德律师消息的第一时间，初七便动身赶往法兰郡城南区——这个曾经以异能人士的身份活跃了很久的地方。 第58章 重游 初七换上了习惯的装束，拿着手杖，搭乘马车重新回到了自己熟悉的贝克街区和格林街区。没有了被搜捕通缉的压抑，看着熟悉的街景，只觉得恍如隔世。 初七这个名字已经被skg秘密封存起来，但造成的影响依然肉眼可见。 贝克街治安所和格林街区治安所都已经被裁撤。大门紧锁着，门前的空场已经成了揽客的马车聚集地。 “不知道里面的治安官被调往何处去了。” 初七一面感慨着，一面已经接近了摩尔斯曼大街。在街口跳下车了，数出几个便士打发走马车司机，步行前往摩尔斯曼大街43号，也就是典当行和打字机的所在。 熟悉的绿植、粉白外墙和三阶台阶，但不出意料，店门紧关着，店门旁边的金属铭牌已经被拆下，不知去向。 店面周围并没有发现治安官或者其他可疑人士，手杖上的月亮石也没有任何预警。 初七走上台阶，透过门缝向里面望去，店里面空荡荡的，没有橡木柜台，没有招待客人的高脚凳，什么都没有，当然更没有打字机和伯恩先生。 “他们搬走了，还是被skg控制了呢？” 初七暗自揣摩着。信步走向周围的几家门店，装作闲逛的样子，向他们打听情况。 “隔壁的典当行？大约几个月之前就搬走了。据说他们做生意赔钱了，前阵子来过不少人呢。” “不太清楚，我们跟他们很少打交道，更不知道他们搬去哪里。” “没有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搬家的，或许是夜里吧……” “打字机？请随便用……我跟你讲，这个型号的比你说的好用多了……” 一圈打听下来，毫无收获。没有一个人知道原来这里的43号典当行的去向。 初七努力回想着所有的线索，似乎迪亚斯爵士曾经提到过，发现这里异常，是因为南区分部启用了一件异能物品。外观是一棵树的样子？ 摩尔斯曼大街的这一段路的绿植做的还是挺好的，行车道的道旁是落叶乔木，纷纷扬扬的落叶，飘洒在行人道上。门店前面的小花坛里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草木植物和灌木，同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区别。 这一块区域，初七曾经每周都过来一次，所以还是比较熟悉的。但当下，反反复复地看，依旧没法发现任何异常。 初七最终决定还是放弃寻找这一株“能够探测异能”的树木。 异能物品绝大多数的外观都跟同类普通物品毫无二致。不知道异能特性，想找出来千难万难。更不用说skg把这样的一件重要异能物品留在这里的可能性更少。 有没什么其他靠谱点的途径呢？ 初七漫无目的地瞎想着，回忆着自己成为skg成员之后零零碎碎的事情。经历过的事情不少，也在工作中接触过使用过一些异能物品。但这些异能物品使用之后就上交重新封印。每种物品的封印办法和封印地点都是机密，不可能让普通成员知晓的，除了搬不走的…… 等等，初七突然想到了自己成为skg正式成员之后，经手的第一件异能物品。 “消失的第八层”！ 这是曾经属于一位布匹商人，后被莫雷执事代表skg强行收购的一栋楼里面的一处奇异空间。在楼层内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最后凭借飞行异能从窗户外飞了进去，才最终找到并确认的。 这一处异能空间并无什么危险之处，所以也不需要特意的封印。 当初还动过心思，想把这层空间当做自己的秘密基地。但因为无法避开skg的掌握，所以最终放弃。不知道skg后续是会如何处理的。 这样的空间，是绝佳的秘密场所。外人想破头也不可能找到混进去的办法，甚至想要发现其存在都不太可能——谁会无聊到蹲在大马路上数楼层，然后再跑进去一层一层核对呢？ 对于当下的skg而言，发现了这处空间、对这处空间的了解最深最详细的“初七”已经被封印。死人不会开口说话，所以保密性就更高了一层。 他们会把这处空间用来做什么呢？ 初七越想越觉得，有必要到这层楼旧地重游一下，大概率能发现一些skg的秘密。 今天的天色还早，光天化日之下，启用异能特性终究不太合适。初七便在附近定了一间房间，等待着夜幕的到来。 终于，三轮月亮升了起来，整个世界沉入了夜色之中，路边的电气街灯也被打开了。 初七检查过随身携带的手枪和手杖，调理好气息，逐渐沉浸到隐身状态中去。对着空无一物的镜子检查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便推开房间的窗子，纵身飞了出去。 凭借夜色和隐身的掩护，再也不用掩饰自己的飞行异能。初七飞快地穿梭在街区建筑，树木之间，这一刻感觉自己就是鸟儿，整个天空都属于自己。 不多时便来到了这栋原本属于名叫霍格的布匹商人的楼前。 这栋楼所处的街区本就很安静，在这幽幽夜色之中更是寂然，没有看到一个行人，只有一些虫子的叫声和路口的几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整整十二排的窗户，没有一扇是亮灯的，仰头望去，只能勉强在夜色之中分辨出轮廓。 初七维持着飞行和隐身的状态，缓缓升起到第8层的窗外，向里面望去。半点灯火都没有漏出，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逐个窗子排查，居然每扇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 难道这处空间被skg废弃了？ 初七不死心，又重新排查了一遍，终于发现发现了一点异样来。在这第八层所有的窗子中，有一扇靠近角落的窗子很干净，没有摸到什么灰尘。甚至在窗台的台面上摸到了一点光滑的感觉。 有人经常通过这扇窗出入！ 初七在窗台上摸索着，耳边却隐隐约约听到一阵轻微的鼾声来——居然是从窗户里面传来的。 里面有人！大概率是skg的成员。 但窗缝被堵的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的半点景象。 既有人驻守，又有进进出出的痕迹，窗户又被精心处理，看来这处地方已经是被skg征用了，只是不知道具体用来做什么。 里面不会是封印着什么可怕的异能物品吧？ 不对，有人在说明里面并不危险。 但无论是什么，总要进去看看才能明白。但……要怎么进去呢？ 第59章 惊喜 初七又开始犯难了。之前曾经有几次翻窗户的经历，但都是掌握了对方的秘密，知道那一扇窗户没有关，而这里的每一处窗子都关得紧紧的。 强行破坏是个办法，但这样会让自己暴露，除非…… 初七重新打量了一下窗户的尺寸，活动了一下全身的所有关节，缓缓贴到了窗户的上沿。然后摸出手枪，关掉保险，用枪柄开始一下一下地刮擦着窗户的玻璃面来。 既然有人在家，那就让人来开门就好了…… 金属刮擦着玻璃的声音，嘎喇嘎喇，在安静的夜里刺耳又尖锐。里面的鼾声很快停住，一阵杂乱的声音之后，初七清晰地听到有一串脚步声向着窗子靠近过来。 “咔哒”一声轻响，窗户被打开了，昏黄的灯光倾泻而出，一个脑袋探出窗来。 正是现在！ 初七一手攀着窗户的上沿，找准窗户的一角，屏住呼吸像鱼一样滑了进去！ 这名身着制服的skg成员，推开窗子，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暖风从头顶掠过。 向窗户四周环顾了一下，一切似乎都很正常。遥远的街区灯光缭乱的夜景，夜风带着一点飒爽。检查一下窗户玻璃，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奇怪，是什么东西刮擦着窗户玻璃了呢？” 这名成员嘟囔了一声，重新关上了窗户。 而刚刚飘进窗户的初七却呆住了，翻进窗口之后的狭窄过道上，两名身着制服的skg保密组行动员，各自握着一把手枪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里面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一个完整的skg值夜班组！ 一名年长的一些的成员把玩着手枪，道：“怎样？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窗边正在检查窗户的行动员应声回答：“没有……可能是风吹的什么东西刮着玻璃了……” 初七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并没有发现处于隐身状态的自己！而是按照着日常的行动纪律，在一名行动员探查情况时，持枪在后面警戒而已！ 他们的视线注视的也不是自己，而是穿过透明的自己，看着那名行动员。 幸好自己有隐身特性！幸好没有动武，否则即使轻松解决掉最外面的一个，这次潜入也彻底失败了。 “没事了，继续回去睡觉……” 窗边的行动员重新关上窗子，视若无睹地迎着初七走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招呼两名伙伴。初七把身体紧紧贴在墙壁上，屏住了呼吸，挪开身子，与他擦肩而过。 这还是初七第一次以隐身的状态，与其他人在狭窄的走廊上狭路相逢，惊险又刺激！甚至感觉到了对方擦身而过的时候带起的空气流动！ 如果自己的手脚、鼻尖没有收好，被对方碰到……简直不敢想象…… 缓过神来的初七，这才有机会打量这个曾经被自己发现的空间现在的样子。 这扇窗户已经被改造成了唯一的出入口——毕竟进出这处空间的唯一办法就是翻窗户，毕竟在大楼内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一层的进出口，所以这很合理。 从这扇窗口进来，是一个狭窄的走廊，只能并排走下两个人的样子。 走廊上铺设着金属地板，正常行走在上面，即使再小心也会发出声音。走廊的尽头正对着一张办公桌，哪怕一只苍蝇进来，都不可能躲过在这里值班人员的眼睛。 办公桌的一边楼层空间本体，另外一边则是一个休息室。三名常驻的skg保密组行动员，轮换值班，保持着全天24小时对这层空间唯一出入口的监视。 初七小心翼翼地绕开了办公室，进入到了楼层空间，看了一眼，便呆住了。 整整齐齐的文件夹，四四方方的物料箱，在一排一排的架子上堆得满满的……整整一层楼的秘密档案！ skg把这里改造成了一个档案库！ 档案库的四周与楼层的墙壁之间保持着距离，方便保卫人员的巡查监视。楼层的墙壁和地板都是金属板材遮了个严严实实，难怪从外面一点都看不到里面的景色！ 精心设计的金属地板更是一绝，任何人只要踏上去就难免发出响声，这响声就能帮助巡查人员核对清点进入档案室的人数。 真的是戒备森严，用心良苦。 但偏偏遇上了同时具有《飞行》和《隐身》两种异能特性的初七。隐身悬浮在空气，刚好能够躲开这档案库严密的保卫设施。真的是太巧了。 知道这处异能空间的存在，又刚好具有飞行异能特性的只有初七。但在skg的认知里，初七已经被麦克理事亲手封印。所以这处空间就再也无人知晓，也无法被人私自潜入。 在这里设置一个秘密档案仓库，真的再合适没有了。 但偏偏自己并没有死，而且之后获得的一项异能是《隐身》，这项异能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知晓！ “看来，我天生就是管档案的……” 初七忍不住在心里自嘲。 同时拥有飞行和隐身，又知道这处空间的存在，这个档案库简直就像开在了自家后院！ 初七翻看着架子上的各种档案。这些档案几乎囊括了法兰郡城所有治安所移交给skg的涉及异能物品的文件，以及skg内部的保密层级较低的档案。 既有各个分部普通skg成员的行动记录，又有各种行动计划的申请和批复报告。琳琅满目，完整又全面。美中不足的并没有直接记录的异能人士和异能物品的专用档案。 但即使如此，也完全足够了。 虽然保密等级低，但足够全面，足以推断出很多东西，简直是一座庞大的金矿。 与打字机有关的档案会不会也在其中呢？这是当下初七最关心的问题。 初七一边留意着值班人员的动向，一边开始重点检索最近几个月的档案来。按照档案的建档日期，初七很快就发现了一份标题为：《摩尔斯曼大街行动纪要》的档案来。 匆匆翻开，一目十行地翻看。 “行动组即日起，受命前往摩尔斯曼大街驻守，以执行d级异能人士■■的封印任务……” “未发现d级异能人士■■在摩尔斯曼大街出现的迹象……执事大人非常生气……” “分部理事■■授权开放分部相关异能物品使用权限。执事大人申请使用d-417封印物进行探查……” 这件d-417封印物应该就是迪亚斯爵士所说的，专门用于探查周围是否存在异能物品或者异能人士的物品，只可惜并没有提到名字。 第60章 收获 初七一边思索着一边继续往下翻动。 “……受命封锁摩尔斯曼大街，以确保d-417封印物的正常运作……测试结果，确认摩尔斯曼大街43号存在d级或者c级异能反应……” 摩尔斯曼大街43号！居然真的找到了关于打字机的相关信息！ 初七紧张起来，开始细看。 “经过测试组详细对比分析，确认摩尔斯曼大街43号的波尔·伯恩先生与疑似d-1174异能物品各项表现一致。恳请分部理事批示处理意见。附录《d-1174非正式档案》与《摩尔斯曼大街43号监测记录》” 档案后面果然附着一张skg专用的淡蓝色档案纸。 【skg南区分部非正式档案】临时档案编号：d-1174 暂定名《43号的伯恩先生》 异能物品基本特征： 该物品的外观为一名年龄约60岁的男性店员形象，带着金丝眼镜，留着两片胡子。衣服上有“波尔·伯恩”字样的姓名牌。 日常谈吐与行为外观与普通人类没有区别，掌握有非常丰富的知识，包括异能相关知识。 该异能物品的最早一次观察记录出现在1722年。截止到1900年，在178年的时间跨度中曾经至少6次被skg注意并记录。治安局调查确认该物品并不具有人类进食，休息等生理活动，也不存在身份、家庭、社交等信息。 因此判断该物品并非人类，而是类人型异能物品。 异能特性： 1，该物品总是出现在某条街道的43号门店，并依据该门店进行正常商业活动，如杂货店、衣帽店、玩具店等。所经营的商品和服务不具有异能特性。 2，该物品所经营的商业活动会持续几个月到几年不等。但如果被skg注意并启动调查之后，会在24小时内连同43号门店的所有物品一起消失。 3，在调查中发现，与其发生过联系的客户、邻居等均无法发现该物品的异常行为。但skg通过对比观察，确认其从未离开过43号门店哪怕一分钟。 注：在skg的6次观察记录中，均未发现该异能物品对人类的危害性。 异能物品居然不是打字机，而是伯恩先生？！这……完全在意料之外！ 初七捏着这份档案，回想着与每一次伯恩见面的情景，依旧无法想象伯恩居然并非是人类。但详细地看过这份档案之后，又觉得伯恩如果是人类似乎是一件更不得了的事。 比如，自己第一次知道异能，就是来自这位伯恩先生。在后续打交道的过程中，更是从他这里得到不少关于异能世界的知识。 这样的一位熟知异能世界的人类，居然能够游走在skg之外，不被skg发现和封印，本身就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自己居然从没有注意过这一点！ 那么，这份档案上的名字，是真名吗？ 初七在心中默读着《43号的伯恩先生》这个名字，什么都没感应到。看来这个名字的确并不是真名。 重新翻回档案正文页，初七随即看到了南区分部理事的对于该异能物品的处理意见： “该物品可能与d级异能人士■■存在某种形式的关联，必须进行封印。临时封印措施建议从门牌号入手。相关档案要进行备份，除一份保留在档案库。备份需要与d级异能人士■■相关档案合并，并递交总部。” “落款：南区分部理事■■。” 即使在这秘密档案库中的档案，自己的名字和麦克的名字居然也是被涂黑的！这意味着，自己相关信息的保密等级至少是与分部理事同列的，该庆幸还是该苦恼？ 初七忍不住想到。 但不管怎么样，这份档案至少证明了一件事：打字机或者伯恩先生的“提供正确答案”的异能特性，并未被skg掌握，并且已经脱离了skg的控制范围。 这就足够了！ 初七压抑住心底的兴奋，继续翻动日期比较靠近的其他档案。虽然并未发现其他值得注意的事情。但却意外地发现了关于这处档案库的本身的一份档案：《霍格先生的第八楼》启用申请。 这是这座档案库的正式名字！ 看到《霍格的第八楼》这个名字，初七的心中瞬间涌进了很多关于这层楼和这个档案库的秘密。无论是档案库的管理条例，保密方案，还是值班的人员的换班规律…… 感受这些信息，初七在心底无声地笑了起来。知道了这处空间的正式名字，意味着这处的档案库，彻底向初七敞开了怀抱。 虽然这处档案库的安保措施异常严密，但对于当下身怀飞翔和隐身异能的初七来说，当下已经是漏洞百出，不值一提了。 “这满满一整层的机密档案，从此之后，不仅属于skg，同时也属于自己了！” 感知着守卫人员的行动规律，初七借用换班的时机，施展隐身和飞翔异能，轻松地离开了《霍格的第八楼》，消失在了微微亮起了晨曦之中。 没有了skg的无休无止的追杀，确认了打字机的安全，又掌握了一所秘密档案库，初七只觉得此时自己就是法兰郡城最潇洒的人。 施展着飞行和隐身异能，一边在天空中尽情飞翔，一边俯瞰着开始泛活的街区，和大街上渐渐密集的行人，车辆，初七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已经尽在脚下！ 第61章 仪器 回到了德利卡文先生的别墅之后，初七彻底放下心来。开启一段最为惬意的悠闲日子，除了与伊文管家沟通，推进卡诺庄园的建设，偶尔象征性地出席了一些德利卡文产业的商业活动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杂事。 没有烦恼，也无人打扰。这逍遥的日子，让初七几乎把整个异能世界都忘掉了。 但快乐的总是不会长久。 这一日，初七与莱万医生和路德律师开心聊天的时候。别墅的门铃被按响了。当女仆把拜访者领进客厅的时候，初七只觉得的眼前一黑，知道自己逍遥的日子结束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整个法兰郡城唯一知道自己是异能人士，还握着一个白做工契约的托马斯·杨博士。 杨博士笑容可掬地同初七打招呼：“洛林先生，最近的小日子过得似乎不错呢。” 初七无奈地把杨博士请进安静的书房，屏退了旁人：“杨博士，是需要我做什么呢？” “不要这么苦恼好不好？”杨博士丝毫不在意初七的为难的表情：“生活要充满阳光，更要充满好奇。奇妙的异能世界，一直在等着我们去研究探索。” “既然我们都签过契约，就应该努力工作。” 杨博士一边说着，一边拍拍初七的肩膀。“走吧，该发挥你博士助理的作用了。我带你去见识一个好玩的东西。” 初七即使再不情愿，面对杨博士也推辞不得，只好跟着坐上了通往理工大学的马车。 健谈的杨博士，不等初七的询问，便开口介绍：“我在最近在研究一种设备。你可以猜一下，大概是用来做什么的。给你个提示，是专门用来辅助skg行动员的工具哦。” 能够辅助skg行动员的，难道是一种新式武器？ 又或者是一种防护工具？或者一种药物？ 连续猜了几次，杨博士始终摇头：“不对，不对，算了，还是等你到了我的实验室看到实物再说吧。” 聊天之间，马车已经把二人送到了理工大学的一处安静的建筑前面。 杨博士在前面带路，很快在一个毫不起眼的房门前停住了。他向着初七伸手示意了一下：“诺，欢迎你来到我的实验室！” 初七这才注意到这个房门，细看之下，房门的把手上还挂着一个硬质牌子：“托马斯·杨的办公室并不在这里。” 这……是某种恶趣味吗？ 看着初七鄙夷的表情，杨博士反而露出几分得意来，特意伸手敲了敲这块牌子，道：“这可是我实验室最严密的安保设施。” “这也能算安保设施？” “当然算！” 杨博士一脸理所当然：“如果有人想来我的办公室偷东西，一定要先找到我的实验室，但是……杨博士的实验室不在这里！” 什么意思？这是在跟自己开一个拙劣的玩笑吗？ 等等…… 初七突然想起来的杨博士为自己表演过的异能特性。 他在纸条上写“初七已经被麦克理事封印”，然后在所有人的认知里，初七就真的被麦克理事封印了。 如果在这里使用了同样的异能，那在所有人的认知，这里就的确不是杨博士的实验室！ 既然不是杨博士的实验室，又怎么可能在这里把杨博士的实验室里的东西偷走呢？ 这个安保措施……似乎真的很安全呢…… 初七一边感慨着，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的认知，是不是也曾经被不知不觉之间被改变过呢？ 会不会自己现在对世界的迷惘，就是受到某种异能特性影响的结果？ 假如自己的认知被修改了，又怎么判断当下的认知是正确的，还是虚假的，又能用什么作为参照物呢？ 杨博士似乎看穿了初七的心思，哈哈一笑，道：“不用担心，我的异能特性想要修改普通市民的认知很简单，但想要修改异能人士的认知，可是非常困难的。” “想要形成一种新的认知，首先必须制造一个非常逼真的事实，才能弄假成真。” 初七深入想了一下，只觉得继续思考这个近乎哲学的问题，要把自己的脑袋过载宕机了。当下，也只能姑且相信杨博士的解释。 ……skg总部的成员，哪有一个好惹的？ 有了这种附带着异能特性的安保设施，杨博士的实验室不仅没有上锁，甚至是虚掩着的。杨博士推开门，一股金属制品加工厂的凌乱感扑面而来。 实验室里并无一个助手或者工人，只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机械加工设备，和各种不知名的金属构件，快把原本宽敞的实验室铺满了。 正中间最抢眼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巨大而丑陋的球形设备，足有一人高，看样子恐怕至少有几吨重。各种凌乱的电气线路从这个设备上引出，与一边试验台上的各种仪器仪表连接在一起。 “看，这就是我正在研究的专业设备！” 杨博士带着骄傲的样子向着初七介绍：“这可是专门用来探测异能的设备。” 探测异能的设备？！ 初七心中惊讶起来。居然存在这样的设备？这真的是可以造出来？ “……这……是异能物品吗？” 杨博士很满意初七的惊讶，得意地道：“这可不是异能物品，而是货真价实的普通物品！虽然还没有完全成功，但已经能够看到曙光了！只要能研发成功，就可以交付工厂批量生产……” 初七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乱。 能够探测异能的普通物品？！而且有可能量产！ 这就是skg总部的强大之处吗？ 这位杨博士……居然真的是位正儿八经从事研究的博士？！ 这样的机密，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地向自己展示？ …… 担任过skg联络员的初七太清楚这种设备的含金量了。如果能够研发成功，眼前的这位杨博士，绝对会成为改写skg甚至整个世界历史的人物。 杨博士看着初七目瞪口呆的样子，越发得意起来，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 “这台机器其实是一台空间尺寸对比仪器。我给他起名叫测圆机。” “在我的过往研究中，发现很多异能特性都能够影响空间本身的特征，也就是在微小尺寸上造成空间的曲率畸变。” “只要能够制造出来一种测量空间曲率的设备，来检测周围空间的曲率，最后把检测结果与普通空间进行对比。如果两个数据相符，则说明一切正常。如果出现偏差，则意味着可能出现了异能物品……” 第62章 数字 初七听着杨博士的解释，似懂非懂大概明白了一点。 当杨博士开始拿起笔来写公式，试图进一步说明的时候，初七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杨博士的专业科普：“杨博士，那……需要我做什么呢？” “对啊，差点把正事忘了。” 杨博士哑然失笑，拿出笔和纸，放到初七面前。 “我需要一个非常准确的、能够代表普通空间的标准值。所以我选择了圆周率，圆周率的数值是空间的基本属性，如果空间没有畸变，圆周率就不会变化。” “如果我的预测没错的话，为了满足精度需要，空间测量的准确度至少需要精确度达到小数点后1000位，才能有足够的精确度来对比发现异能物品造成的偏差。” “……嗯……所以呢？” “所以需要你帮我写一下圆周率小数点后1000位的准确数字。” 杨博士笑吟吟地道：“你的异能特性，用来干这个再合适没有了。诺……名字是现成的，就叫《圆周率》。” 啊这……原来自己的异能特性还可以当做计算机使用？ 但杨博士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呢。 初七试着想象了一下。 糟糕……无穷无尽的数字涌进脑海里，整个脑袋都痛了起来。初七伸手狠狠地在自己的腿上拧了一下，才止住了这股无尽的数字潮流。 杨博士饶有兴致地看着初七的举动。 初七没有搭理杨博士，努力控制住涌进脑海里的无穷无尽的数字，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3.……很快写满了一张纸。 初七把这张纸面无表情地递给杨博士：“我猜应该足够超过1000位了，你自己数吧……” “其实这项工作只需要小数点后100位就足够用了。”杨博士露出一副嘚瑟的神情说道。 “圆周率小数点之后的数字是无穷无尽的，所以《圆周率》这个名字对应的秘密也是无穷无尽的。这种无穷无尽的数字足以构成一种信息过载。看来你的这种异能特性可以应对这种信息过载呢！” “现在已经确认了，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封印这种异能特性，看来不太可行。” 这居然也是对自己的《窥名知意》异能特性的一种测试！这位杨博士……真的是到处挖坑啊…… 杨博士看着写满数字的白纸，感慨道：“这个数据如果要我来自己动手计算，恐怕要花好几个月……看来你的这项异能特性比我想象的要智能很多呢。” 初七按着太阳穴，没有搭话。 “杨博士这个瘟神，以后还是躲得远远的好了。这么下去，保不齐哪一天被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看着杨博士把冗长的参数一点一点通过电气线路输入这台巨大的测圆机，并开始着手调试，身为异能人士，初七还是对这台巨大的设备还是升腾出一点敬仰的感觉来。 比起迪亚斯爵士给自己讲过的，南区分部掌握的那一件可以探测异能的封印物。这台设备虽然丑陋又笨重，但却代表着未来。 这台设备，如果能够小型化，整个skg的效率不知道要提高多少倍…… 在初七的胡思乱想中，杨博士终于完成了准备工作，郑重其事地按下了电气开关。这台庞然大物震颤了起来，咔咔嚓嚓震耳欲聋的机械噪音，把初七的心情攥得紧紧的。 没等初七想好要说点什么，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大片机械零件和金属碎片从这台巨大的机器上方的裂缝中喷了出来，伴随着一股白烟，瘫痪掉了。 “看来又失败了呢。”杨博士摸着下巴：“又是卡在了加工精度上……” “杨博士……这台……测圆机，大约还需要多久能够制造成功呢？”初七小心翼翼地问。 杨博士露出苦恼的表情：“不好说……现在只能测量到小数点后6位，距离实用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如果把这台测圆机的整体尺寸放大1000万倍，马马虎虎应该也可以用了。当然，等待机械加工精度进步也是一个办法，我想大约只需要200年就可以……” “1000万倍……200年……挺好的。嗯，还是想办法来研究下南区分部的那件异能物品吧……” 初七站起身来：“杨博士，告辞。” “等下。” 杨博士伸手拦住初七，道：“这次找你，还有一件事。最近skg西区分部，发生了一件事，对于这台测圆机，是一个很好的搜集数据的机会，所以我打算参与一下。” “作为博士助理，你该不会拒绝吧？” 我真的能拒绝吗？初七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杨博士拍了拍初七的肩膀，道：“放心，如果过程很辛苦，我会额外支付你酬劳的。” “大概是这么一个情况。” “最近法兰郡城西区普通市民当中崛起了一个小帮派。帮派头目是一对亲兄弟。当然这种事情其实是很常见的，毕竟那边靠近旧港码头和贫民窟。这些事情本用不着skg操心。但比较奇怪的是，这个小帮派崛起的速度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小帮派发展过程中，遭遇到的竞争对手和敌人，都在非常合适的时间点离奇死亡。所以这对兄弟在短短两三个月内就吞并了几个横行十多年的大帮会。成为了当地街区最大帮派。所以，这件事被西区分部注意到了。” 想要达成这样的效果，对于异能人士似乎很简单呢。 初七心中默想了一下，比如自己的隐身，比如可以瞬移的莫雷，都能轻轻松松制造出来这样的效果。 “帮派头目是异能人士？” “不。”杨博士摇摇头：“最初西区分部注意到这个异常情况，也是这样猜测的，所以派出监控组行动员去接触了一下。” “但这些监控组成员非但没有发现他们具有异常特性，反而在法律上成为了他们不在场的证明。” 初七提起了一点兴趣：“是发现他们没有行动时间吗？” “比这更加夸张。” “skg的行动员以伪装的身份与这个帮派的头目，也就是这对亲兄弟面对面吃饭。然后他们竞争对手的帮派头目在他自己的办公室死掉了，被开膛破肚。甚至他的办公室当时还有别人在场，都没有发现凶手的任何痕迹。” 是策反的内鬼？或者精心安排的谋杀？ 杨博士继续说道：“甚至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发展到后面，这对兄弟甚至连掩饰的态度都没有了，公开声明冒犯自己者必死。但治安局毫无办法，因为实在找不到这对兄弟的犯罪证据。” 初七皱起了眉头：“所以是希望我去探探怎么回事？” “是的，发挥你的异能特性的时候到了，看看能不能在行动之前发现一些关键信息。” 杨博士认真地说道：“西区分部判断这对兄弟并非异能人士，而是可能掌握了一件危险的异能物品，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危险等级恐怕在b级。” “对于西区而言，封印抹除这对兄弟并不困难，但是担心这件异能物品无法被正确封印，会给未来留下隐患。” “好吧。”初七有些无奈：“这对兄弟叫什么名字呢？” “路易斯·阿诺和路易斯·德里亚” 第63章 屠场 这两个名字居然都是真名！ “看来一对兄弟的确是普通人士呢。” 没有经受过系统培训，对异能世界茫然无知，总会留下无数的漏洞。在残酷的异能世界，漏洞就意味着剧终。 初七在心里默默揣测着这两个名字，很快给出了回答。 “这对兄弟是普通人，不具有异能特性。但他们的确掌握有一件异能物品，是与他们兄弟二人形影不离的一个小物件，外观是一台照相机。” “但这台照相机我不掌握它的名字，所以没办法提供更多信息。” 杨博士点点头，道“这就足够了。只要知道异能物品的外观特征和大小尺寸，就足够了。” “西区分部正在策划对他们二人的封印行动。” “等准备就绪，我会通知你一起去现场。这种类型的异能物品，非常适合用来收集一些测圆机的数据呢。” 两天后，初七便接到了杨博士寄来的信。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法兰郡城西区的沙滩体育场。 这是一座靠近海边的半封闭的露天广场，由一个半圆形的看台，和半包围的场地组成。交通四通八达，平时提供给市民自由使用，偶尔可以举办一些小型的体育比赛。 这是初七第一次到这边来，费了点功夫才找到了杨博士约定的位置——看台正下方的一处半地下室。 正在指挥安装各种测量仪器的杨博士看到初七的到来，开心地打了招呼，便扔给初七一个小小的机械码表。 “这场行动我们是纯粹的看客，只需要守好仪器，做好数据收集就可以了。不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干涉。这样的结果才比较准确。” 杨博士一边动手调节仪器一边交代：“他们搞出的动静越大，才越方便测量呢。” 杨博士选择的这处位于看台下方的空间，位置实在巧妙，位置隐蔽，空间充足，还有一道贴近地面的的观察缝，刚好可以一览整个体育场。既有vip看台的视野，又有足够的隐蔽性，用来安装测试机器，旁观行动收集数据，再合适不过了。 “西区分部的计划大概是怎样的呢？” “很简单的，通过火力陷阱当场杀掉这对兄弟，再去收纳异能物品，进一步研究封印办法。虽然我也不太喜欢这种简单无脑的办法，但不得不说，对于没有身体方面异能特性的普通人士还是很有效的。” “会有一个skg成员以竞争帮派的首领身份，公开向这对路易斯兄弟下达战书。地点就在这片体育广场。为了表示挑战的诚意，在战书上还特意送上了几名路易斯兄弟手下成员的身体零件。” “没有哪个帮派的头目会对这种羞辱置之不理，所以……测试就开始了。” 嗯，确实很简单粗暴，并且十分有效。 透过观察缝，初七扫视了整个体育场几圈，凭借之前的工作经验，很快就了然整个封印场地的设置。 今天是工作日，因此在体育广场活动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些零零星星的市民在做场上活动。 一名戴着太阳镜的花衬衫男子端坐在中央看台的正中央。身材瘦小，但在七八名魁梧的大汉寸步不离的簇拥下，还是显得派头十足。 这些保镖大汉的衣服里鼓鼓囊囊的，显然都带了武器。然而这只是表面。 真正要命的是正在体育场上活动的三三两两散布着的普通市民和清洁工。这些精心伪装过的skg行动组成员的精巧站位，既不会引人注目，又能确保足够交叉火力覆盖整个广场。 广场周围还有几辆揽客的马车和蒸汽车。很可能车里还藏有重武器或者异能人士。 以广场当下的人员和火力配置。即使掌握有瞬移异能的莫雷，在这样的火力网之下也活不了几分钟。如果是自己的话…… 这种必死的陷阱之地，傻瓜才会来呢，想办法跑路最为要紧。 即使是异能人士，只要是物理性的异能特性，绝对无法在这里全身而退。 杨博士刚刚调教好机器。初七已经透过观察缝已经看到了两辆浑身漆黑的燃油车出现在了广场出入口。乌黑锃亮的车身，非常吉利的牌号，路易斯兄弟到了。 初七按下手上码头的开关，开始计时。 两辆燃油车大模大样地驶进了广场正中央停了下来，从后车上跳下来几个保镖模样的男子，飞快地跑动站位，护住前车。看起来还像模像样，但明显是业余的。 “就凭这样的护卫，也能在几个月建立一个声势浩大的街头帮派？” 初七困惑着看着，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手上计时的码表上。 以场上skg精干的配置，估计几十秒钟就足够放倒这两辆车上的所有人了。这么短的时间一定不要按错码表啊。 看到这两辆燃油车驶入广场正中央摆开了架势。看台上的花衬衫男子挥了挥手，身边的一名平头大汉便跨下看台，几步便走到车前面。 平头大汉被刘易斯兄弟带来保镖护卫拦住了。大汉亮出衣服里藏起的武器，但这群保镖护卫并不买账，两边似乎争执了起来。距离太远，无法听到声音。 只见前车的车门打开了，一名男子走下车来。身材精悍，满面横肉，面上还有一道刀伤的疤痕。这就是兄弟二人中的路易斯·德里亚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衣服中取出一支雪茄，点上后狠命抽了几口，便转身回到了车上。车子重新启动了起来。 就这？这就完了？ 不对！平头大汉倒下了！ 不止平头大汉！ 旁观的市民、清洁工、看台上的花衬衫、他身边的保镖、整个广场的所有人，除了路易斯兄弟带来的人，全都在这个瞬间，齐刷刷地倒下了。 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挣扎，没有枪声，没有火光，什么都没有，只是在这一瞬间没有任何差别的同时倒下！ 然后每一具地下的身体，都同时喷射出了刺目的血液射流！ 两辆燃油车视若无睹，收拢了护卫，不紧不慢地重新启动，旁若无人地驶出了广场出入口。从路易斯·德里亚打开车门开始，连同抽雪茄在内的，初七手上的机械码表的读秒数字刚刚跳过了20！ 怎么回事？ 初七连飞带跑冲出地下室，来到了地面上。 横七竖八的尸体，每一具都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子捅进了喉咙和手腕，并被精准无误地割断了大动脉。喷溅的血液流淌成河，浓烈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里，那里是一个陷阱，分明是一个屠场！初七忍不住干呕起来。 整个广场上布置的skg行动员，无一例外，无一幸免！ 不论是看台保镖大汉，花衬衫，还是扮演成普通市民和清洁工，无一例外，无一幸免！ 花衬衫和保镖大汉的尸体，更是像是被示威似的，除了被割断了颈部动脉。衣服也被挑破，身藏的武器被取出扔在一边，胸膛上被划出纵横交错的数十道深刻及骨的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 即使不做任何反抗，什么人能够在在20秒钟内跑遍整个广场，找到所有skg行动员，并逐个割开他们的喉咙？！ 即使46具尸体堆在一排，每一具上面划一刀，20秒都未必做得完！ 更何况这20秒钟内还包括抽雪茄的时间！ 紧随初七来到地面，简单观察过现场的杨博士也是一脸苍白，看来情况也远远超出他的预料范围。 他接过初七手中的机械码表，勉强挤出来一句话。 “看来这件事远超了西区分部的控制范围……今天先到此为止……” 第64章 狙击 当初七按照约定，再一次见到杨博士的时候，他没有说话，只是扔出来一份现场勘验报告。 这份由治安局出具的对于“体育广场血案”的勘验报告，更加冷酷地揭示了西区分部这一次封印行动的失败。 现场所有32名skg行动员全部遇难。不仅是广场内部，而且布置在广场周围，并不直接参与行动，只是担任监控任务的行动员也有3名死于非命。整个体育场只有两名行动员和若干名普通市民幸存。 所有的伤口全部是刀伤，没有发现任何反抗的痕迹。这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行动组员仿佛完全失去了意识一样，在几乎同一时间任凭被对方用刀子划开喉咙。 根据刀伤的走势来判断，对方可能只有一个人，而且对方使用的武器也只是一把普通的刀具，甚至刀具卷刃的痕迹都被尸体上的伤口记录了下来。 一个人，一把刀，在偌大的广场上，连杀35人！ 这是怎么办到？ 初七自问，如果使用隐身异能连杀35人或许可以实现，但想要对方毫无挣扎痕迹绝无可能。更不用提自己亲眼目睹这么多人同时倒下。 想要达成这样的效果，恐怕至少35个跟自己一样具有隐身异能的人士？这怎么可能？ 不论是幸存的skg成员，还是在广场周围路过的普通市民，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对方是如何行动。甚至自己和杨博士当时都在现场，掌握着精确测量仪器，同样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上一秒钟一切正常，下一秒钟，所有人几乎同时倒下！ 这份勘验报告甚至推断模拟出了对方实施这场大屠杀的先后顺序。对方从广场中央，到主席台，再到广场其他位置，最后到广场外围。从容不迫地逐个对现场人员进行检查，搜检他们身上的武器，然后逐个杀死。 从伤口的大小、切割的锋利程度等痕迹判断，这个屠杀过程至少持续进行了1-1.5个小时，在最后几具的尸体上，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力气逐渐消耗和刀具磨损的痕迹！ 简单来说，就屠杀技巧和屠杀过程而言，没有表现出不合乎逻辑的存在，就是一个普通人逐个走到每一位死者面前，搜集查看他的随身物品，判断他的身份，然后用刀划开他的脖子。然后下一个…… 但问题在于，这个过程并不是持续1个半小时！ 机械码表有着清晰的时间记录，从下车，到返回车辆启动离开，整个过程只有20秒。这个时间甚至包括了路易斯·德里亚点燃雪茄抽了几口的时间！ 真正的屠杀过程可能只有1秒钟，不，可能只有一瞬间！这非常不合乎逻辑。 如果之前被skg注意到的帮派斗争，勉强解释为策划精密的暗杀计划，这场skg亲自下手，惨遭失败的广场大屠杀，意味着路易斯兄弟的危险等级已经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预估。 巨大的失败，惨烈的大屠杀，不论是整队的行动组的损失，还是完全不合乎逻辑的杀人方式，都足以引起skg的震怒。 这也是初七再次见到杨博士的原因，西区分部组织的第二次针对路易斯兄弟封印行动开始了。 “我们当时都在场，对于这份勘验报告，你怎么看？”杨博士一反平日的洒脱，异常凝重地问道。 初七收好报告，道：“以目前来看，常规封印方式已经没有用了。” 杨博士点点头：“西区分部重新提交几份新的封印计划，包括爆炸物陷阱之类的常规武器封印计划，都已经被否决了。” “路易斯兄弟本身并非异能人士，这是调查确认无误的。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所拥有的异能物品上。想要封印这件物品，首先要搞清楚它的异能特性。所以这一次，西区分部安排的这场试探性的封印行动。” “我们的工作依旧是观察，不作任何干涉。” 杨博士想了想了，补充一句：“路易斯兄弟的这件异能物品可能有超脱常人理解的异能特性。即使我们作为旁观者，可能也会处于危险之中，注意保护好自己。” 初七点点头，道：“这次西区分部会出动多少人？” 杨博士伸出手指在初七面前晃了一下，道：“一个。” “一个？” “是的，只有一个。”杨博士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地图和码表递给初七，道：“这是一位西区分部的高级执事。他是异能人士，异能特性是必杀，凡是经过他手上发射的热能武器，在有效射程范围内会100%准确击中目标。” “为了保障安全，在这次的行动中，他的位置没有任何人知道。” 杨博士拍拍初七的肩膀，道：“我们虽然不参与实际行动，为了安全起见，也要遵循这一原则。关于自身的信息，泄露得越少就越安全。” “我们分开观察。你可以自行选择观察位置，之后只需要把这只机械码表交给我就好。” 说着，意犹未尽地补充了一句：“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不需杨博士的交代，初七已经把这次行动的危险等级提到了最高。亲眼目睹过在体育广场中匪夷所思的屠杀现场，没有任何人敢于对路易斯兄弟掉以轻心。 西区分部重新安排的这次试探性封印行动，地点是路易斯兄弟的老巢——一座夜总会。封印方式大致是远程狙杀。而行动的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在今晚。 初七根据杨博士提供的情报和地图，选择了夜总会斜对面的一座五层小楼的天台作为自己的观察点。 这处观察点位置很好，视野开阔，交通便利。更关键的是，能够把街角斜对面的夜总会一览无余。初七裹着大衣，准备好望远镜和杨博士交给的码表，检查过随身携带的手枪和手杖，调整心情，缓缓进入隐身状态。 第65章 震怒 夜幕逐渐降临，街角夜总会的花花绿绿的霓虹灯亮了起来，整片的热闹的街区显现出比白天更加浓烈的光鲜和耀眼。 寥落的夜风吹来，空荡天台之上颇有一些冷峻和肃杀。 初七一边观察着街角夜总会的霓虹灯，一边无意识地揣测着杨博士和西区分部这位高级执事的位置。 自己尚且未无法知道队友的位置，更不用提并无异能特性的路易斯兄弟了。就算他们拥有异能物品，拥有令人无法反抗的力量，也不太可能在这些建筑群中找到行动员的位置。 这位高级执事他所处的位置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毫无疑问，他已经在这里了。 很快，按照情报给定的时间，初七发现目标出现了。道路上缓缓驶来的两辆燃油车。在路边灯光的照耀下，车身乌黑锃亮，造型张扬又跋扈。正是路易斯兄弟的车，进入了视野范围。 skg监控组提供的情报非常准确，这对兄弟果然每天都会按照固定时间来巡视自己的领地。也就是这所夜总会。 初七拿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按动了机械码表的开关。 只见燃油车驶进夜总会前的停车场之后，几名保镖首先下车。紧接着满脸横肉，脸上还有一道刀疤的路易斯·德里亚走下了车门。他随意地向着周围扫视了一圈，便向大门走出。 在德里亚即将走进夜总会大门的瞬间，只见漆黑的视野边缘，斜对面的大楼上一扇黑洞洞的窗子一点亮光一闪即没！ 枪口火焰！ “西区高级执事开火了？” 初七下意识地拿开望远镜，想要寻找一下斜对面大楼的开火位置。却见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杖上月光石泛出的刺目蓝光！ 危险！ 冥冥之中，只觉得一个巨大的危险铺天盖地笼罩而来！ 初七想都没想，纵身跃出天台！全力飞翔冲刺，转眼之间飞到了天空之上。 这是初七事先计划好的逃跑路线。根据之前的勘验，确认对方所使用的武器是常规武器，攻击范围有限。没有人能预想到对方会通过跳楼来躲避危险。更没有人能够用一把刀来攻击到飞翔在天空中，又处于隐身状态的初七！ 飞到天空之上，脱离了天台上观察位置很远，初七的心脏兀自在疯狂跳动。 那一股铺天盖地的危险感觉缓缓消退。遁身在夜色之下的空中的初七，看着月光石的预警蓝光消失，才安下神来。 自己选择这处观察点，之前有进行过小心勘察的，并不存在对自己怀有敌意的人。在进入的过程中也小心地躲开了任何人的目光。 自己跟路易斯兄弟并没有发生过任何接触，并且在观察的过程中，全程处于隐身的状态，其他人是无法察觉自己的，为什么会被陷入巨大的危险之中呢？ 难道是月光石预警错误？但刚才直觉感受到的危险却如此真实。就在路易斯·德里亚走下车门，潜伏的高级执事开火的一瞬间。 难道这对路易斯兄弟掌握的异能物品会未卜先知？也具有瞬移特性？ 还是不对，即使是瞬移，没有目标位置，路易斯又怎么知道自己躲藏在这个位置的呢？并且自己的任务仅仅是观察而已！ 难道是隐身和瞬移两种异能？只有这样的异能特性的组合才能做出这样的效果。又或者是路易斯兄弟有隐身人士的保护？ 初七越想越觉得心情很乱。 小心地回到自己刚才埋伏的天台观察了一下，初七惊讶地发现通往天台的门，已经被人暴力破坏了！ 门把手和门锁的位置都劈碎了。劈开天台大门的消防斧随便扔在地上，斧刃上还残留着门的油漆。 自己过来天台潜伏之前，这扇门绝对是完好无损的。这么大的响动，自己居然毫无察觉？ 看着狼藉的门，初七只觉得浑身冰凉。这对路易斯兄弟到底掌握的是什么异能物品？ 当初七握着机械码表重新见到杨博士的时候，杨博士也失去了往日的潇洒与自得，他脸色铁青，两眼简直要冒出火来。看到初七的到来，勉强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你没事！” 看来不仅是自己，连杨博士也发现了这对路易斯兄弟大有问题了呢。 初七没有说话，只是把码表递了过去。杨博士勉强接过初七的码表看了一眼：“时间和空间的记录值都没有什么问题。” “现在已经不是测试和实验的时候了……西区分部的高级执事死了。” “死了？”初七惊讶起来。 在潜伏观察之前就听杨博士介绍过他的异能特性。他的埋伏位置和行动方式都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也只看到疑似他开枪的位置。居然……死了？ 一位skg的高级执事，居然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联想到天台被破坏的门和锁……初七心头一紧，自己恐怕也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 “是的，死了。” 杨博士的语气愈发得冰冷平淡：“跟之前的第一次行动一样，被人用刀子割断了喉咙，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现在确认事态已经超出了西区分部的控制范围，总部要接手这件事。” 杨博士不带任何感情地说着：“我需要做一些准备。后天请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我可能需要你的异能特性的帮助。” “我要亲自出手，为这对路易斯兄弟实施封印。” 第66章 命名 r 第67章 报酬 路易斯兄弟掌握的这件物品的异能特性是时间停止！ 这件外观为一台八成新便携式相机的异能物品，并不能照相。当按动快门的时候，它凝固下来的不是光影与色彩，而是整个世界的时间。 它的主人，可以在时间停止的这一刻，自由移动接近任何人和任何物品。此刻，整个世界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雕塑。他可以随意地用物理方式伤害任何人，破坏任何物品。 不论是四脚朝天，在大马路上美美地睡一觉，还是翻越每一栋建筑，撬开每一个房间去寻找可能加害自己的对手，还是拿出刀子去割断任何一个人的喉咙。只要自己愿意，这个凝固的世界不会有任何阻拦。 直到回到自己的最开始位置，重新按动快门，时间才重新开始流动，世界才开始恢复正常。 而在其他人的眼里，当时间重新开始流动之后，才会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地暴露，喉咙被割开，血液才开始从动脉喷溅而出。 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突然的，没有征兆，没有过程，只有瞬间出现的结果。 能够停止时间的异能物品，谁有什么办法抵挡？ 即使发现了危险，提前掌握了对方的一切行动，把刀架上对方的脖子。在对方停止时间之后，也只是待宰的羔羊，无从挣扎，无从躲避。当时间重新开始流动，已经变成了尸体。 对这件异能物品的主人来说，只要这台相机的电池没有耗尽，只要体力允许。他在这个凝固的时间点上，就是无敌的。飞到眼前的子弹，可以轻轻捏住，精心布置的陷阱，也可以随便拆解。 这就是路易斯兄弟在街区帮派斗争中大杀四方，连续两次反杀前来封印的skg的原因。 听到初七的口中吐出“时间停止”这几个词，杨博士瞬间明白所有的前因后果。他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擦拭着嘴角的鲜血，看向了菲尔。 菲尔睁大了眼睛，看着初七道：“封印办法呢？有没有什么办法呢控制这种危险的异能特性呢？” 初七又是苦苦一笑：“有，封印办法非常简单，不去按这台相机的快门即可。” 异能特性如此强大，封印办法如此简单。把它扔在那里，不去管它，只要不按上门的快门，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但这需要路易斯兄弟的配合。 他们怎么可能会配合？这件异能物品他们随身携带，即使其中的一个人被迅速干掉，另一人只要有按动快门的时间，就能反杀！ 难怪两次行动中，兄弟二人从来没有同时出现！ 杨博士听着初七的回答，恢复了一点往日的神采。他冲着菲尔道：“接下来，菲尔小姐该你出场来了。东西带来了吧？” 菲尔点了点头，随即展颜道：“我明白了。” 说着从衣服中取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枚黄铜印章。印章的样式古朴而厚重，被不知道多少代的迪亚斯家族人士保管使用，印章的把手都被摸索得锃亮。 这便是《迪亚斯家族的印章》了。 这件异能物品的作用是变更物品的所有权。把一件其他人掌握的物品的所有人变更为迪亚斯家族。简单，粗暴而直接。 使用这件异能物品，需要用迪亚斯家族成员的血液作为印泥。菲尔……不会要跟杨博士一样吧？ 菲尔看着初七关切的眼神，道：“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傻好不好。”说着从衣服中取出了一块配置好的印泥来。色彩暗红，似乎还散发着一点血腥气。 虽然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调配制作的，但迪亚斯家族成员的血液绝对是不可缺少的部分。只是不知道血液是来自迪亚斯爵士，还是菲尔自己。 菲尔看着初七，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争辩：“我父亲给我讲过，什么事情总是要提前做好准备的。印泥材料的来源……你不用管我们家里的事……总之，我觉得这些印泥应该够用了。” 杨博士道：“真是辛苦菲尔小姐了，这本来是备用的计划。” “如果发现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封印，就用不着了。但没想到这台照相机居然会是这样……看来，我又要欠迪亚斯爵士的一个人情呢。” 很快，杨博士根据这台能够停止时间的照相机的名字，外观和其他的特点，拟定好了一份物品转让契约，拿给菲尔和初七看过确认无误，便走出办公室，开始安排油印。 使用《迪亚斯家族的印章》变更异能物品的所有权，需要知道这件物品的名字、外观、异能特性等信息，制定一份符合法律规范的契约，然后使用迪亚斯家族成员的血液作为印泥，在契约上盖章。 普通物品，100%生效。而异能物品，在天然主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一定概率生效。 每一种异能特性都是不完美的，而对于《迪亚斯家族的印章》来说，想要通过这种办法获得其他的异能物品，关键的地方不仅要详细掌握异能物品的相关信息，更在于如何判断契约是否生效。 以刚刚被杨博士强行命名的《宝贝1300》来说，每一次试图确认这件物品的所有权是否变更，都需要豁出命来。 路易斯兄弟会允许别人来按动这台照相机的快门，来检验这件异能物品的天然主人属于谁吗？ 然而，在杨博士的办公室里，有初七在。 草拟好的契约被油印成了数百份送回办公室来。菲尔对契约盖章，然后向初七确认契约是否生效。 初七凭借自己的异能特性，来判断物品的主人。如果未发生变更，便撕掉这份契约，重新盖下一张。 油印出来的契约一份份撕掉，菲尔的精神也越来越疲惫。 终于，当这块事先准备好的，用血液制成的印泥即将用完时候，初七终于清晰地感觉到了，路易斯兄弟随身携带的，可以停止时间的异能物品，归属权已经属于了迪亚斯家族！ 从这一刻起，当迪亚斯兄弟尝试按下快门的时候，花照样开，水照样流，整个世界再也不会因为时间停止而凝固！ 菲尔、初七和杨博士，终于成功封印了这件可以停止时间的异能物品！ 拥有变假为真异能特性的托马斯·杨博士，拥有《窥名知意》的初七，拥有《迪亚斯家族的印章》的迪亚斯·菲尔，在法兰郡城理工大学的办公室里，三人联手，终于，完成了这件可以暂停时间的异能物品的封印。 初七一边品尝着杨博士亲自动手磨制的咖啡，一边感慨。 最后的封印过程看似有惊无险，但之前的两次现场观摩可真是要了命了。 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第一次仰仗着看台下的地下室的地形掩护，侥幸没有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存在。第二次，是借助隐身特性逃过一命。回想起来，真是无比后怕。 跟杨博士签的这份契约，真的太亏了！谁能想到搜集数据也要冒着生命危险？ 杨博士喝下几杯咖啡，苍白的脸色勉强恢复了一些血色，对初七和菲尔说道：“总部会马上派人收缴这件异能物品，并进行评级和秘密保存。” 菲尔活动着手腕，展颜一笑，道：“我还以为我可以把这件物品带回家呢……” 杨博士正色道：“这是skg绝对不允许的，以我个人的评估，这件物品危险等级恐怕是a级，总部是不会放心保存在分部手中。” “接下来，我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菲尔小姐，代我向迪亚斯爵士问好。算是总部和我欠他的一个人情。” 初七道：“杨博士……我记得之前好像说过，如果过程很辛苦，会额外支付一些酬劳……” 杨博士微微一笑，道：“我早已经准备好了。放心杨博士从来不骗人。”说着，取出了一个信封，递给初七。 “我相信这份报酬，你会满意的。” 菲尔好奇道：“是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不会是一沓纸币吧？” 杨博士认真地说：“这是一个不能被别人看的秘密，连你也不能看哦，菲尔小姐。” “洛林先生，个人建议你看完即焚。” 菲尔伸了一个懒腰：“我才不稀罕看呢！洛林，你来送我回家吧……今天好累……” 第68章 神父 初七把事情处理完毕，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真是繁忙又辛苦的一天。 女仆和伊文管家都已经告退了。初七一个人懒洋洋的坐在客厅里，一边打量着远处法兰郡城逐渐泛起的夜景，一边感受着壁炉的温度。终于想起杨博士交给自己的这个信封来。 “杨博士会用什么作为自己这次出生入死的报酬呢？” 初七思索着，便动手拆开了信封。里面的信纸居然是skg专用的淡蓝色信纸，初七飞快地读了下去： 【第一个问题】对他的封印是毁掉他的肉体，囚禁他的灵魂吗？ 不，是抹掉他在这个世界的存在痕迹。 包括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认识的每一个人， 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写过的每一个字， 他的故事，他的记忆，他的名字。 没有人记得他，没有人知道他，就像这个世界他从来不曾来过。 ——《创世纪》第一卷结束语。 初七一激灵站起身来，这几行没头没尾的话，难道是在说自己？ 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杨博士是查到自己的身世线索了吗？杨博士又怎么拿到的这个信息，这个信息可信吗？ 初七看着这几行简单的文字，越读越惊讶，原来自己是被封印的！封印自己的是谁？是杨博士，是skg，还是别的谁？ 这几行的文字，并没有任何一处提到封印自己的主体。 不仅如此，还有一个奇怪的开头和落款。“第一个问题”是什么意思，这意味着还有第二第三个问题？最后的落款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从某本书里面摘录下来的吗？ 无数的问题涌进脑海里，仿佛看到了一点遥不可及的曙光一闪而没。 初七捏着信纸一边踱来踱去，一边反复地看着，才发现背面还有杨博士的写的其他文字内容。 “阿尔萨斯·洛林先生，我猜你一定会特别在意你的身世和记忆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我同样也很感兴趣。毕竟弄清楚你的身世背景，是尝试对你的异能特性的进行永久封印的第一步。” “这段时间，我亲自对你的这些情况进行了调查，不仅没有得到结果，反而重新确认这件事：不论是在skg还是在治安局，都没有任何关于你第一次进入沉默庄园之前的信息。” “于是，我更感兴趣了，所以尝试使用《创世纪》进行询问。” “很幸运，《创世纪》居然回应了我的询问。所以我把这个回应原样摘录下来，送给你。我相信，这些信息足以作为你这次配合我研究的报酬。” “期待我们的下一次合作。托马斯·杨博士。” 《创世纪》是什么？是一件异能物品？这个名字是真名吗？ 初七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这次直觉涌现的信息非常奇怪。无比肯定这个名字没错，绝对是真名，但却没有感受到任何信息，完全区别于其他的异能物品。 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初七反复回想着这个名字，突然想起来这个名字的出处了！ 自己当初正式加入skg之后的入职仪式，就是把手按照《创世纪》上进行宣誓的！ 当时是怎么做来着？把手按照这本书上进行宣誓，诵读完skg的入职誓词之后，还用羽毛笔在这本书上签上“初七”这个名字。 签名之后字迹就消失不见。自己当时就很笃定地判断这是一件异能物品。 这件异能物品的保密等级似乎并不高，毕竟入职仪式是每一位skg的正式成员都参与过的，所以每个人都亲眼目睹过这件物品，主持仪式的神父还简短地介绍过这本书，当时他说什么来着？ 杨博士的这封信也证明了这一点，他没有丝毫的隐瞒，简单明了地写出来它的名字，和它的异能特性。这样看来，这件异能物品恐怕是skg中保密程度最低的异能物品了？ 万万没想到这件异能物品还有查询功能？ 这项功能又是怎么开启的呢？ 初七拼命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似乎是宣誓完毕之后，主持仪式的神父把这本书收了起来。之后就不记得了。当时有一些感慨，但之后就把这件事和这件物品扔到了脑后，完全未曾留意过！ 初七反复看着杨博士的信，心中越来越好奇起来。如果杨博士可以通过这本书查到的一些信息，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或许这里就藏着自己的身世和自己记忆的秘密！ 这件《创世纪》是保存在当初主持仪式的神父那里，还是总部呢？ 如果是放在总部哪里，只能去问问杨博士，但可能也仅止于此，大概率是没有什么后续的——否则，杨博士也不会把查到的短短的几句话送给自己作为报酬。 当如果是保存在神父那里…… 初七在作为skg成员的这段时间，并没有与当初这位主持宣誓仪式的神父打过交道。但多少对他的身份还是有所了解。这位神父，他的公开身份同样是在教堂工作的神父。 或许自己直接去找他更方便一些？ 主持入职仪式的神父就是常年在教堂工作，而《创世纪》这件异能物品是仪式的重要工具，所以很大可能是保存在神父身边或者教堂某处。 至少神父肯定知道这件物品的保存位置。 初七考虑了一下，决定连夜去一趟当初举行入职宣誓仪式的小教堂。如果能找到神父，就想办法“借用”一下。如果没什么进展，再来向杨博士询问。 毕竟，就算杨博士毫无保留地把这件物品的异能特性毫无保留地告诉自己，也得先拿到这件物品才能使用。 理清楚思路，初七便不再犹豫。整理好随身携带的手枪和手杖，匆匆叫来出租汽车，借着夜色往法兰郡城南区赶来。 月牙巷77号，这就是当初举办入职宣誓仪式的小教堂。这处位于法兰郡城南区一处安静街区的小教堂规模并不大，但很有些年头。如果白天到来，还可以看到教堂前面小广场上的喷泉和雕塑。 但当初七不辞劳苦，汗津津地再次来到月牙巷77号，只能看到的哥特式建筑在夜幕中尖锐而冰冷的轮廓。 教堂的旁边有一些附属的建筑是教堂工作人员，比如神父和唱诗班的办公场地和住所了。每座教堂的建筑结构都大同小异，所以初七很快找到了属于神父的那间房子，窗口上映出一些灯光来。 看来神父还未休息。 自己是要找一个理由直接敲响房门，问一下这本《创世纪》的信息，还是想办法找个机会进入隐身状态去他的房间里搜查一下？ 似乎每一个办法都各有利弊，初七正在犹豫，突然房间的门打开了。提着一盏马灯的神父走了出来。 “是阿尔萨斯·洛林先生吗？” 第69章 旨意 初七惊讶地看着提着马灯的神父，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前来？难道这是一个陷阱？ 打量了一下手杖，并无任何预警信号。 神父仿佛感受到了初七的困惑，道：“洛林先生，我聆听到了祂降下的旨意。祂说今天你会到来。所以我前来迎接。” 神父的话讲得半明不白的，但大概意思是他预测到了自己的到来。这难道是杨博士的安排？ “他是谁？”初七警惕地问道。 神父道：“我们进来房间说话吧。没有用美酒招待客人，并不符合礼仪。”说着便打开了房门，示意初七进来。 好吧，初七把心一横，跟着神父走进屋内。 神父的房间并不大，只有一套桌椅、搁置物品的柜子和一个床铺，简单而整洁。桌子上的烛台点着几支明亮的蜡烛。 神父关上房门，从柜子里取出一支葡萄酒和高脚玻璃杯，为初七满满地斟了一杯。在初七对面坐了下来。 初七打量着神父，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年纪，一把茂密的胡子已经泛出些灰白，打理得整整齐齐。神情祥和而从容，看不到一点点的波动。 “你知道我是谁？”初七警惕地问道。 神父道：“我知道你是阿尔萨斯·洛林，知道你刚刚继承了一大笔财富。除此之外，并不知道更多。” “你说他告诉你，我今晚会到这里来。他是谁呢？” “祂是《创世纪》。”神父的声音无波无澜：“或许洛林先生并不了解祂的存在，但是没有关系，祂不会介意。” “祂是全知的，祂降下旨意告知你的存在和你的到来。所以我会尽我所能，为洛林先生照亮未来的一小段路。” 《创世纪》！又是《创世纪》！ “那么，可以先告诉我《创世纪》是什么吗？” “《创世纪》是一本书。”神父整理了一下衣服，严肃地回答：“祂是世界上的第一本书，也将是最后一本。” “没有人知晓祂的作者，但或许所有人都是祂的作者。祂会默默地观察着每一个人，每一段话，每一件事。把这些全部记录在书中。当需要的时候，祂就会显现出来，降下旨意。” 神父的这冗长又庄重的回答……几乎等于什么也没有说。 初七试图跟上神父的思路，但最终决定还是放弃，换成一个直截了当的问题：“它在哪里呢？我怎样才能得到它？” 神父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郑重其事地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古朴的箱子，打开来，取出一本厚厚的典籍来，放到初七的面前。 “祂就在这里。” 啊这……居然就这么被摆到了眼前？！ 初七端详着这本典籍，依稀感觉似乎这本书就是当初入职的时候，举行宣誓仪式的那本。厚厚的深红色书皮，上面有着烫金的字母和装饰花纹。样式古朴而厚重。但似乎跟其他的有些年头的书比起来，也没有什么区别。 “那么怎样才能得到它的……旨意呢？”初七困惑地问道，小心地伸手试探了下：“我可以碰这本书吗？” “当然可以。” 神父摊开双手，道：“祂不会奖励任何的尊敬和崇拜，不会惩罚任何的冒犯和不敬。祂会平等地对待每个人。” “只需要将你的困惑和问题，写进祂的内页。如果祂觉得有必要祂就会回应，并降下旨意。” 初七越听越迷糊，神父这话的意思是，在里面的页面上写上自己的想要了解的问题就行了？双手拿过这本又厚又重的书，郑重地打开来。纸张的做工厚实又粗粝，但……没有一个字。 初七从惊讶地从扉页飞快地翻动到最后一页，从敬仰到惊讶再到无奈，终于确认——手上的这本书没有一个字，空白程度完全可以充当笔记本来用！ “洛林先生，这是第一次阅读《创世纪》吗？”神父看着初七的举动，解释道：“纷乱的印刷字体是虚假的伪装，空白才是祂的本体。” “《创世纪》这本书有两个版本。普通的版本凡人皆可阅读，而非凡的版本则是空白，空白才得以使祂降下旨意。” “空白之书，才是祂的真实存在。” 神父的话讲得云山雾罩，初七凭借着在skg的工作经验，勉强听明白了。 带有文字的《创世纪》这本书只是普通物品，就是一部内容古老的典籍而已。而具有异能特性的《创世纪》，外观跟普通的《创世纪》没有区别，但里面是空白的。不论是普通书籍，还是异能物品，他们的名字都叫《创世纪》。 结合杨博士向自己透露的信息，可以判断《创世纪》这件异能物品的特性就是回应所有者提出的问题，给出回答。 这样的异能特性，似乎有点像打字机呢。 “如果向它询问……请求它降下旨意吗？就是在里面的空白页写上自己的问题？”初七忍不住再次确认。 就这么简单吗？对笔没有要求吗？对墨水没有要求吗？如果字太丑了会影响结果吗？初七心中冒出乱七八糟的问题来，当然并没有问出口。 神父点点头，道：“是的，如果祂允许，祂就会回答。” 看着初七疑惑的表情，取出一支古老的羽毛笔来，蘸足了墨水。打开这本《创世纪》，郑重其事地写下了一个问题。 “今天刚吃过的晚餐是什么？” ……用这么无聊的问题去试探这件异能物品，真的合适吗？ 神父写在空白页面上的这行墨迹很快地淡化消失了。随即一行简单的文字浮上了页面：“豌豆、煎肉和咖啡。”字迹和墨痕与神父用羽毛笔写下的一模一样。 神父合上《创世纪》，重新递给初七，道：“洛林先生，我想你已经看明白了。只要怀有虔诚之心，祂都会回应你的。但是洛林先生，祂是否会降下旨意，是不可揣测，不可度量的。” “重要的问题，祂更倾向于让我们自己寻找答案。” 懂了，神父这话的意思这就是说，这本《创世纪》异能特性是不稳定的。 会不会回答所提出的问题，要看它的心情。越复杂越重要的事情，它回应的概率就越小。如果是琐碎的日常小事，它反而会回答得比较积极。 难怪神父要问它吃过的晚餐是什么，这样才方便向自己展示它的异能特性呢。 如果它能向杨博士展示自己的秘密，自己自然也可以。看着神父毫无保留的样子，或许他会允许自己使用一阵子吧？ “请问……可以把它借给我……借给我使用一段时间吗？”初七小心地问。 神父郑重地把这本书重新收了箱子里，推到初七面前：“祂是宽容而慈悲的。你愿意聆听祂的旨意，祂就会庇护于你。现在祂永久属于你了。” 神父的意思是，要把这件异能物品送给自己？这也行？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 看着慷慨的神父，初七反而尴尬起来：“这样……合适吗？不但耽误你平时的工作？” 神父露出一丝亲切的笑意来：“没有关系，洛林先生。《创世纪》有很多，空白的《创世纪》同样也有很多，凡是空白，皆为祂的存在。” 居然是这样？！ 初七突然明白了。《创世纪》这件异能物品并不是一本，而是有很多本！ 自己心中隐隐约约的困惑全部迎刃而解。之前还在疑惑这本书是存放在总部还是在神父这里，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本！ 难怪神父可以这么随意地向自己展示，难怪这件异能物品保密等级这么低，难怪可以光明正大地用作入职宣誓的道具，难怪自己知道名字也感应不到它的秘密…… 初七想明白了关键，便不再推辞。接过装着《创世纪》的古朴箱子：“那就谢谢神父了。” 神父点点头，把刚才用过的羽毛笔也递了过来：“这支笔也送给你，也许会成为你即将开启的新旅程的见证。” 初七郑重地接过，道：“这支羽毛笔是可以提高《创世纪》的回应概率吗？” “不，”神父摇了摇头，道：“这只羽毛笔很贵的，价值1镑80便士。所以才配得上《创世纪》。” 好吧…… 第70章 分身 神父把《创世纪》交付给初七之后，似乎感觉完成了一项重大工作，整个人都开始鲜活起来。他举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道：“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裕，洛林先生，你如果还有问题可以尽管提问。” “我还是觉得有些疑惑，为什么你能够预知我的到来，并把宝贵的《创世纪》赠送给我。”初七决定还是直接提问：“难道这些都是《创世纪》提供的？这个理由。似乎不太能说服我……” 神父点点头，道：“既然你已经得到了《创世纪》，我想不久之后，或许你会见识到一个更为辽阔和神秘的世界。” 更为辽阔和神秘的世界？说的是异能世界吗？ 是了，在杨博士的施展过异能之后，神父的认知也被干扰了。他完全不认得眼前的这位洛林先生就是参加过他主持的宣誓仪式，并在南区名噪一时的d级异能人士初七。 在神父看来，自己拿到了《创世纪》这件异能物品之后，早晚会被skg发现，开始见识异能世界，所以才告诫自己将见识到一个更为辽阔和神秘的世界。 既然如此，自己也没必要继续装成普通市民，还是直截了当地沟通比较省事。 “……是skg和异能世界吗？”初七故作迟疑地说道。 听到初七的疑问，神父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洛林先生，是从哪里听到这两个词呢？” “我担任了一位博士的助理，在工作中偶尔听到了一些。”初七信口道，有时候杨博士的确是个很好的借口呢。 神父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既然洛林先生已经有所了解，那我也可以说得直白一些。” 初七耐着性子听神父说完一大段关于异能世界的基本知识，终于听到了一点新鲜的说辞。 “……异能的世界神秘又诡异。受异能的影响，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普通人所想象的那样安全，而是充斥着无数的危险。虽然有skg致力于维护现有的世界秩序。但在另外一群人看来，这样并不够，并且成效低微。” “这群人所致力的目标是：寻找异能世界的真相。只有找到了异能世界的真相，才有机会让这个世界得到真正的安全和秩序。” 异能世界的真相？异能的存在，难道不就是这个世界真相吗？ 初七满面惊讶：“所以，你是……” 神父郑重地说道：“我有三个身份。对于普通市民来说，我是月牙巷77号的神父。对于异能世界来说，我是skg的成员。对于普通的skg成员来说，我还有另外一个分身，是一个试图想要探究世界真相的组织成员。” “这个组织的名字是《s-03神学研究会》。” 初七一刹那觉得自己又一次站到了悬崖边上，像是被暴风骤雨所包围，又像是置身在惊涛骇浪中。四面八方都是看不到底的深渊，往任何一个方向踏错一步就完了…… 不论是神父的三重身份，还是一个独立于skg的异能组织，亦或是这名字中的s-03。任意一个信息，都足以把自己重新拖进被skg封印的深渊！ 有些信息，单单知道它的存在，就是在与skg为敌！ “不必惊慌，洛林先生。” 神父不慌不忙地说道：“研究会和skg并非简单的敌对关系。甚至二者之间的合作远大于分歧，有许多的skg成员同样属于研究会。” “并且，最关键的是……”神父顿了顿：“《s-03神学研究会》这个概念的描写方式，已经被抹除。对于skg来说，这个组织并不存在。” “所以这件事并没有你所想象的复杂，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描写方式被抹除，是类似杨博士的改变认知吗？ 这样最好……初七心道，skg也好，这个莫名其妙的研究会也好，最好都不要跟我的扯上关系，我只想过点清静日子…… 但从经验来看，有些内容一旦听过，想要摆脱，都不会像神父说得这样轻松。 “所以这本《创世纪》，邀请我加入这个研究会的条件吗？如果是这样，还是还给你们吧……”初七一脸苦笑。 “这不是条件，只是一件表示善意的礼物。”神父悠悠地道：“洛林先生，你不想知道s-03这编号对应的异能物品是什么吗？” “不，我不想。”初七很坚定地说。 “可惜你已经得到它了。”神父指了指初七手边的箱子，道：“s-03就是《创世纪》。” 什么意思？ 一本能回答问题的书居然是s级异能物品？ 就这么摆在自己的面前？ 初七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创世纪》与其他的异能物品不同。祂无法被封印，无法被管控，也无法被掌握。”神父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宣告。 “任意一本《创世纪》诞生的本体都是印刷着文字的普通版本。当有一天，被人无意发现所有的字迹都已经消失了，页面都变成了空白，祂就出现了。” “没有人知道祂是依据什么规律而出现的。没有人知道祂会依据什么降下旨意。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祂存在多少个本体。” “但毫无疑问，祂是全知的。” “祂掌握着全世界的所有信息。也掌握着全世界的所有真相。这就是祂成为s级异能物品的理由。” 《创世纪》是信息类的异能物品？自己的异能特性也是信息类的，也是被定为s级……信息会是这个世界的巨大威胁吗？ “神学研究会的宗旨是探究世界的真相。而祂是全知的，祂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秘密和一切真相。所以祂成为了研究会的圣物。从此成了祂，而不是它。” 神父的语气逐渐变得严肃而认真：“你可以决定要不要使用这件异能物品。但只要你只要试图通过祂寻找一些信息，就意味着我们有了共同的目标。” “我曾经向祂提出问题，怎么才能尽快发现世界的真相。祂降下了旨意，显示出阿尔萨斯·洛林这个名字和出现的时间。因为获得了祂的指引，所以我知道你今晚的到来。” “洛林先生，祂降下的旨意，你是我们发现世界真相的关键人物。所以无论你是否愿意接纳祂，我们研究会都不吝啬向你提供信息和其他帮助。” “这就是我想告知你的关于《创世纪》、研究会、关于我的内容。”神父像是总结发言似地说完，把杯中的酒浆一饮而尽。 初七只觉得有些恍惚。今晚从神父听到的每一条消息，都震撼无比。一时之间反而麻木了。 自己加入skg也好，想要获得更多的异能特性也好。一方面是为了自保，另一方面也为了探究自己的身世和记忆的真相。 但这个目标，从接触沉默庄园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没有实质的进展。直到杨博士给自己的这封信为止。当下，摆在自己面前的《创世纪》就成了自己得到第一个真正有用的线索。 想要继续探究，只能沿着这条路继续走。所以无论神父所说的是真是假，都已经在这条路上无法脱身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拒绝神父的好意呢？ 理清了思路，初七便不再犹豫，收好神父送给自己的《创世纪》和羽毛笔，向神父伸出手来：“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叫神父似乎不太……尊敬。” 神父伸手同初七一握，道：“没关系，你继续叫我神父就好。每一位神父都等同于我，因为我的异能特性是分身。” 第71章 试衣间 离开月牙巷77号回到住处，初七便蒙头睡去。似乎梦到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梦到。当晨曦升起的时候，重新醒来便看到床头古朴的箱子。 “原来昨天晚上的遭遇，不是一场梦呢。” 初七摸索着箱子，说不清是庆幸还是无奈。推掉了手边的事情，开始全心研究这本《创世纪》来。 正如神父告诉自己的，这本书，或者说这件异能物品，跟自己接触过的所有物品都不一样。虽然知道了它的名字叫做《创世纪》，但感受不到任何关于它的秘密。 在它的页面上写下想了解的问题，它的回应没有任何规律。那些迫切了解的重要问题，更是没有任何回应。如果不是它会回应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初七都怀疑它只不过是一个魔术道具而已。 总体来说，这件异能物品就像一个不靠谱的占卜师。绝大部分问题都是白问，偶尔给出一些回答，也都没头没尾的句子，具体的意思要靠自己猜。 以至于每次测试，初七都会无比地怀念那台有问必答，答案绝对正确的打字机。 难怪神父会这么慷慨，难怪《创世纪》会成为保密程度最低、skg最不关心的s级异能物品。 对于skg而来，它最大秘密恐怕就是“它是s级异能物品”这件事吧？ 除了测试《创世纪》之外，初七利用这段时间顺带完成了另外一项工作，就是改造卡诺农场作为自己的城区之外的一个永久性基地。 在伊文管家帮助下，这项工作进展的很顺利，短短几十天的时间，就已经基本完成。 初七把自己存放在秘密空间里的各种七零八碎的东西，一股脑搬到了这所远离法兰郡城的农场，开始遥想着即将到来的惬意地朝阳和落日，白云和远山的日子。 但还没有彻底安顿好，就被一只传信的鸽子打乱了节奏。 没有人知道初七的卡诺农场的位置，除了杨博士。 当这只鸽子咕咕噜噜地飞过来落在窗户上的时候，初七知道自己的又要开始忙活了。 鸽子的腿上绑着一封简短的信。信上是这样写的：“洛林先生，我遇到了一些麻烦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助，我会在办公室等你。托马斯·杨。” 神通广大的杨博士能遇到什么麻烦？上次为了封印路易斯兄弟受得伤，居然好得这么快？ 也好，刚好可以顺道问问《创世纪》的事情。 初七搭乘燃油车花了四五个小时，回到了法兰郡城。当重新踏进杨博士的办公室的时候，杨博士笑容可掬地在向自己打招呼。 “洛林先生，太好了，快来尝尝我新研究的咖啡。” 看着杨博士的样子，应该或许大约不是什么麻烦事吧。只要不是像上次一样需要冒着生命危险来办的事情都好说。但不管什么事情，先收一些报酬，总是不会亏的。 初七不等杨博士说正事，便开口问：“上次你在信封中讲的几行信息，是真的吗？” “坦白地说，我也不知道。”杨博士两手一摊，道：“根据过往的经验，《创世纪》提供的信息是不会错的。只是信息缺失太严重了。” “这段信息所说的封印，可能发生在昨天，也可能发生在10万年前。封印的对象可能是你，也可能是包括你在内的一大批人……” 初七盯住杨博士：“那么封印的主体呢，是skg吗？” 杨博士坚定地道：“绝对不是skg，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杨博士没有必要骗自己。但除了skg还能有谁？难道这个世界还存在比skg更强大的组织？ 难道是神父所在的组织？ “杨博士，你听过s-03神学……”初七话说了一半，突然发现，自己无法说出这个组织的名字！无论怎么尝试，这个名字就是堵塞在脑海中，无法变成声音！ 初七心中默然一惊，伸手拿过办公桌上笔和纸，但握着笔的手，同样无法写下这个组织的名字！ 《s-03神学研究会》这名字在脑海中反复回荡，但无论如何就是无法说出，也无法写下来！ 杨博士看着初七的奇怪的举动，反而笑了起来：“你想问s-03？这件物品恐怕是整个skg最公开的秘密了，s-03就是《创世纪》。” “如果你想需要，我可以送一本给你。这件异能物品的数量非常庞大。遇事不决，都可以向它查询。不过，绝大多数情况下，你都会失望的。” “这件异能物品的最大秘密，就是他的档案编号s-03。”杨博士的口气严肃了起来：“为什么会被赋予这样的高等级编号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建议你不要探究这件事，最好忘掉。” 因为它是全知的啊！杨博士居然不知道？ 神父掌握的信息居然杨博士更全面？加上刚才无法说出口的《s-03神学研究会》这个名字，难道神父在skg内部，是比杨博士更高的存在？ 杨博士打断了初七的思考，道：“我们先不说《创世纪》的事情了，这次找你是我遇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可能要用到你的异能特性。” “不是可能，是一定！”杨博士迅速换了自己的用词，继续说道：“不过这次很安全，一定都不麻烦。” 看来，从杨博士这里挖不倒更多关于《创世纪》的秘密了。 初七收回思路，跟上杨博士的话题：“又是一件异能物品？” 杨博士反倒迟疑起来，摸索着下巴，似乎有些为难：“是异能物品没错，但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我给你个地址，你自己去看一下吧。” “今天，我手上的事情比较多，没法跟你一起去了。” 既然有地址，这么说来，应该是一个异能空间。空间类异能物品，还不是手到擒来。 初七心想着，按照杨博士提供的地址，很快地找到了。居然是一家服装店。 法兰郡城北区热闹的核心商业街区，宽阔的街道并没有常见的绿植，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长凳和城市雕塑。大理石和花岗岩铺设的地面都被快被磨平了。这间“洛依服装店”就位于街道的尽头。 透过敞亮的玻璃橱窗，看到店里精心剪裁的各式男女小礼服在新型电气灯光的照耀下，显出迷人的质感。初七远远地观察了一下，无论是店面规模，还是陈列款式，都跟其他的服装店相比并没有什么区别。随身携带的手杖也没有反应。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这个服装店，能会有什么问题？ 初七推门走了进去，第一眼就发现了杨博士居然端坐着收银台后面，正在撸着一只胖乎乎的加菲猫。 这家伙，不是说事情很多，不过来的吗？ 杨博士看到初七进来，飞快地站起身：“太好了，你终于过来了！快来快来帮我看看这间试衣间。” 试衣间？ 第72章 哲学问题 试衣间是每家服装店的标配，在店面的角落用木板或者其他材质隔开一个单独的小格子间，专门用来提供给顾客挑选衣服使用。 这间“洛依服装店”的试衣间也不例外。 在靠近墙角的位置，一个被涂成雪白的小格子间，试衣间门是一道厚实的布帘。门口摆着一面瘦长的落地镜，怎么看都没什么特殊之处。 “从外观上看，似乎没什么问题。”初七耐心地观察了一下：“这间试衣间发生了什么不合逻辑的事情吗？” 杨博士摇摇头，道：“没有，这个试衣间一切都很正常，很合乎逻辑……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表面上？”初七反问道。 杨博士笑了笑，道：“你可以多观察一阵子。尤其是使用过这间试衣间的客人。” 这家服装店位于热闹的街区，所以生意还不错，进来看衣服的客人有很多，试衣间的利用率也很高。但观察着进进出出的客人，初七看得眼皮打架，也没看出什么毛病。 抓到一个没有客人的空档，初七忍不住道：“杨博士，你就直接说吧，我实在不想看了。一直盯着试衣间，都快变成流氓了。” 杨博士神秘地一笑，道：“你觉得用什么办法可以判断进入试衣间和走出试衣间是同一个客人呢？” 这还用判断，看长相就可以了。 初七差点笑出声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杨博士提出的这个问题其实很难回答。看似无比弱智的问题，但在这个异能世界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长相外观，在异能世界并不能作为区分的标志。异能的世界可能存在着相貌方面的异能物品或者异能人士。依靠自我认知是一种稳妥的方式，但似乎也不靠谱。比如杨博士的异能就能够改变人的认知。 “所以你觉得可以依靠什么判断？”初七决定把这个问题重新扔回给杨博士。 “依靠穿着。”杨博士一本正经地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客人进出试衣间之后，他们的服装褶皱这类的细小特征发生了一些改变了吗？” 进入试衣间，当然是要换衣服的。换过一次衣服，即使再严谨地调整，衣服的褶皱也不可能保持完全一致。杨博士今天这是怎么了？ 看着初七的表情，杨博士开心地道：“最开始我的反应，跟你一模一样。” “下面，我们来做个实验。” 杨博士说着，一把搂过收银台的这只懒洋洋的猫，拿起记号笔在它的身上做了个圆形的标记。不等这只猫咪发出“喵呜”的抗议，便掀开试衣间的布帘，把它放了进去，合上了帘子。 听着这只猫咪在试衣间的叫声，杨博士摸出一只怀表，大概数了十几秒钟，便重新打开了试衣间门的布帘，伸手一把将这只胖胖的猫捞了回来。 这只喵“喵呜”地叫了一声，便又重新团成一团，钻进了杨博士的怀里。 初七惊讶地发现，它身上的圆形标记不见了！浓密柔顺的皮毛上，没有一丁点记号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 往简单点想，试衣间可能有什么与油墨发生反应的物质，是可以达成这样效果的。但根据杨博士的慎重程度，显然事情诡异很多。 难道试衣间能加速时间的流动，让油墨褪色？ 又或者是试衣间里有什么的未知的存在，把猫咪换掉了？ “你是不是认为猫被调包了？”杨博士撒开了这只猫，补充道：“其实并没有的。我有做过详细的研究，这只猫就是刚才的那只猫，无论从哪方面来说。” “进出试衣间前后没有任何区别，不论是身体特征，还是记忆和认知，都没有任何区别。” “除了那个刚刚画上的油墨还没有干透的记号。” 猫咪是这样，那么人呢？初七突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杨博士像是在解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分辨对方是谁是人类这种生物的基本技能，连小婴儿都能轻松掌握。无论是依据外观长相，还是依据行为模式，或者是从更深层次的自我认知来判断，都是非常简单。” “如果什么都没有改变，不论他是吃饭睡觉，还是进出了一趟试衣间，他都依旧是他。” “当他使用这间试衣间之后，突然有人跟他说，他并不是他。你会觉得是谁疯了？是告诉他的人，还是他自己？” 杨博士看着初七，继续说道：“现在我认为进入这个试衣间之前的人和出来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人。你该相信我，还是相信使用试衣间的客人？” 初七惊讶地道：“我当然是相信你……这间试衣间的异能特性是复制生物体吗？这样的异能特性很危险的，skg还没有开始准备封印吗？” “问题不在封印，而在如何证明试衣间这是一件异能物品。” 杨博士摇摇头，道：“如果我说刚才使用的记号笔是特制的，油墨保质期极短的，十秒钟内就挥发褪色了呢？” 这样当然是相信客人，难道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如果油墨有问题，说明进出试衣间的，无论是加菲猫还是客人，本来就没有任何变化。 你走进了一家服装店，看中了一件衣服，到试衣间了试穿了一下，然后有人说你不是你了。你一定会觉得他有病，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有病。 如果油墨有问题，还相信杨博士，这等于陷入了一个无解的哲学问题：上一秒钟的你，跟这一秒钟的你，是不是同一个人？ 算了，这种无聊问题，还是不要想了。 “难道这支记号笔真的是特制的？” “是的，的确如此。”杨博士一脸正经地道：“这支记号笔使用的油墨就是我刚才所说的，挥发极快的特制油墨。” 说着拿出刚才的记号笔，在一张白纸上做了一个同样的圆形记号。然后圆形记号，眼睁睁地看着在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内迅速干燥挥发消失了。 所以这个试衣间就是普通的试衣间了……杨博士这是有病吧！上次封印伤到脑子了？ “但这间试衣间的确是异能物品。” 看着初七的愤懑表情，杨博士认真地道：“根据我的测试结果，确认它的异能特性就是把进入其中的活性生物替换成一模一样的。虽然进出前后找不到任何区别，但的确并不是同一个生物。” 找不到任何区别？那跟普通的试衣间有什么区别？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是因为，测圆机的精确度提高了。” 杨博士得意地说道：“拿到的你给出的精确圆周率之后，我重新改进了测圆机。并把它布置在了这片热闹的街区，用来批量收集普通物品和普通市民的数据。” “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统计观察，发现这里的数据似乎存在一些问题，结合其他情况，最终确认这件试衣间真的是一件异能物品。” 杨博士作为一个博士，研究未知的异能物品，应该还是挺谨慎的……吧？ “所以这次找我来，是想要我来感应一下它的封印方式吗？” 初七决定放弃对过程的查证，直接问结果：“你们有试过常规方式吗？比如拆除摧毁之类。” “封印倒不是问题……” 杨博士犹豫了一下，道：“而是研究它异能特性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麻烦……我们先一起回办公室吧。在闹市区说这个不太适合。” 第73章 真品与赝品 杨博士把服装店简单收拾了一下，挂上暂停营业的木牌，便和初七一起搭车赶往理工大学的办公室。 初七想着试衣间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奇怪。 按照杨博士的说法，客人在进入之前和进入之后，如果没有任何区别，就完全是一个普通试衣间，又怎能算是异能物品呢？靠一台正在研究中的机器数据判断，真的可信？ 与杨博士沟通，但杨博士只有一句话：“我的数据是不会出错的……到了办公室我会向你展示证据。” 说话之间很快回到了杨博士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房门敞开着，杨博士把初七让进去：“来先尝尝我新研究的咖啡……” 杨博士今天还真是热情啊，去服装店之前不是喝过了吗？只可惜对咖啡并没有什么研究，只能尝出来苦味。 “我们还是来说试衣间吧，你们有给它命名了吗？”初七摆弄着手上的咖啡杯：“把名字告诉我，我用异能感应一下，把这件事了解我就可以回去了。” “别着急。”杨博士掏出怀表看了一眼：“稍等一下，等他到了你就明白了……奇怪他去哪里了？” 杨博士这是在等谁呢？ 初七无聊地翻起手边的报纸，刚刚被各种夸大其词的新闻吸引了一点注意力，就听到了杨博士的声音：“洛林，你回来了，感觉怎么样？” 嗯？杨博士不是跟自己一起回来的吗？ 初七抬眼一看，杨博士拿着厚厚的一沓材料走进办公室，笑吟吟地道：“你们都在啊？” 嗯……嗯？！ 初七一激灵从椅子上滚了下来，伸手就去摸衣服中的枪——办公室里赫然两个杨博士！两个一模一样的杨博士！ 一个站在办公桌后，一个站在办公室门口！ 站在办公桌后的杨博士，两手一摊：“别激动，把枪收起来。你不是想要证据吗？现在证据来了。” 从办公室外面走进来的杨博士，道：“现在你明白了吧……这就是把你从城外叫过来的原因。” 初七激动得声音都变了：“你……你们……” 拔枪在手，却不知道要对准哪个！ 两个杨博士的长相没有任何区别，只有衣服有些许差别，但都是杨博士的习惯风格。反复对比着各种细节，初七勉强分辨出来一位是委派自己去服装店的杨博士，另一位是跟自己一起折腾试衣间的杨博士。 自己跟杨博士已经很熟悉了，愣是没有注意到今天见到的是两个不同的杨博士！ 现在这两位杨博士，一个重新坐回办公桌后面，一个在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都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初七。 他们居然能笑的出来！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打起来吗？ 初七捏着枪，翻来覆去地看着两位杨博士，还是分辨不出来任何区别，无论哪一位都是自己平时熟悉的杨博士！ 真是见了鬼了。 “你们……谁是真的？” 初七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但又不得不问。 办公桌后面的杨博士，笑了笑，道：“我当然认为他是假的，但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坐在对面的杨博士点头道：“是的，我认为他是假的，但我找不到证据。” 初七按着太阳穴，只觉得头疼得厉害：“我真的区分不出来……不然把你们两个都杀了吧……” 办公桌后面的杨博士笑道：“别，你杀了我，契约就失效了……”坐在对面的杨博士接口道：“……然后你又成了skg的待封印物！” 其中的利害关系初七当然清楚，但那个杨博士才是跟自己签订过契约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七拿枪指指办公桌后面的杨博士，道：“你来说。” “因为那间试衣间。” “我们两个当中至少一个是被那间试衣间制造出来的。” “仪器发现试衣间疑似是异能物品，但测试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它的违反逻辑之处。我相信数据是不会出错的。所以我决定亲自进行试验。” “在试验之前，为了预防意外，特意施展异能给自己留了一道保险，即【杨博士不曾走入试衣间】。我的异能特性你是知道的。这样一来，即使遇到危险，也会还原的……” “为了保证所制造出来的事件足够真实，所以我会在实验过程中使用干扰记忆药物。” “正常情况下，当我重新清醒之后就会拿到自己给自己留下的实验数据。但这次清醒之后，发现除了实验数据，还多出来了这位杨博士。” 坐在对面的杨博士补充说了一句：“事实的确是这样子。但多出来是这位杨博士，不是我而是他。” 初七听得头大，但大概过程勉强听明白。 这位杨博士在研究试衣间的时候，整出来一个bug，把自己坑了！ 活该！真tm活该！ “试衣间的名字是什么？”初七虎着脸。听完了这件匪夷所思、只有杨博士才能干出来的事，马上明白了这两位杨博士需要自己来解决的问题。 “《洛依服装店的试衣间》。”两位杨博士异口同声地说道。 初七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很快感应到了这间试衣间的信息。 的确是一件异能物品，异能特性跟杨博士估计的一模一样，但非常的扯：对进入试衣间的活性生物，在0.5-1秒钟内对其生物组织进行彻底分解，之后在0.5-1秒内重新进行组合。同时恢复所有生物活性，并对其记忆进行同步。 重组之后的生物，所有属性都与原生物完全一致，且该分解重组的过程不会产生可测量信号。只有极个别情况下，这个“分解-重组”过程会被该生物的自我意识察觉。 也就是说，不论是猫还是人，进入这个试衣间的几秒钟内，就完成了死亡-重生的整个过程！ 更要命的是，重生之后的记忆跟重生之前的记忆是同步的。所以重生之后，也根本不记得自己经历过1-2秒的死亡！ 所以从来没有人发现过这个试衣间的异常，直到碰上杨博士这个妖孽，他的异能特性是“弄假成真”！ 试衣间的异能特性加上杨博士的异能特性，产生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结果：他不曾进入这间试衣间，但又使用了这间试衣间。 所以就有了一个使用过试衣间的杨博士，和一个未使用过试衣间的杨博士。 这么说来，使用过试衣间的杨博士就是赝品了！ 虽然他跟未走进试衣间的杨博士没有任何区别，但他毕竟是被试衣间重组生成的！ 第74章 混乱的世界 “所以你们两个当中，是谁进入过试衣间呢？” 初七捏着手枪道：“你们两位当中，进入过试衣间的就是赝品。” 坐在对面的杨博士摊手道：“如果依照这个标准，我们都是赝品。因为在我没有施展异能特性之前，已经不知道进出过多少次了……” 这……初七握着手枪，突然觉得后怕：幸好自己没有进入过试衣间！ 但这又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自己也是经历过死亡又重生的，现在的自己会认为跟死亡之前的初七不是同一个人吗？ 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两位杨博士的问题吧。 初七理了下思路，道：“你们二人当中，必然有一位只有走出试衣间的记忆，而没有走进去的记忆的。记忆干扰药物的药效消失之后就可以判断出来。” 两位杨博士互相看了一眼：“我们的记忆是一模一样的，我们一起核对过。” “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初七黑着脸，道：“有两个选择，第一，你们把真名告诉我，我来感应一下谁是赝品。” “第二，你们两个人各自出一个能收买我的价格，谁出价高我就听谁的，干掉另一位。” 办公桌后面的杨博士摇摇头：“洛林你误会了，我们找你来不是想要借助你来干掉对方的……” 坐在对面的杨博士道：“是的……我相信对方，相信我自己。” 初七看着两个杨博士同样真诚又开心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是在瞎操心。 行吧，你们高兴就好。 重新把手枪收进衣服里，问道：“所以你们叫我过来是要做什么的呢？” 坐在对面的杨博士道：“出现了这种诡异的情况，对试衣间的异能特性测试就陷入了僵局。所以想要找你来完整地推测一下试衣间的异能特性。” 办公桌后面的杨博士补充道：“顺便帮忙研究一下，是否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制造第三个、第四个自己。” 初七一瞬间觉得今天疯了的可能不是杨博士，而是自己。 “我也不知道是否能继续制造。但我能感觉出来这样下去，杨博士你很快会成为比我的危险等级还高的存在。”初七一字一顿地说。 “这种诡异的情况，本身也削弱试衣间的存在。可能再试一次，这个试衣间就会消失。” 通过《窥名知意》，初七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试衣间正处于摇摇欲坠的状态之中，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但又说不出这种消失是一种怎样的消失。 两位杨博士都点头，表示认同初七的判断。 办公桌后面的杨博士拿过来一些skg专用的淡蓝色纸：“我们来为它留下一份档案吧。” “这件异能物品会有一份完整的存档，我们两位的遭遇也会成为档案的一部分。档案会被秘密封存，或许永远都不会被解封阅读。” “作为这件事的亲历者，如果以后发生了什么意外，你或许就会成为唯一的证据和见证者。” 不得不说，这件异能物品无论从哪个层面上来说，都非常特殊。 从造成的结果判断，这件异能物品与普通试衣间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从过程判断，这件物品的异能特性又无比危险，甚至可以比拟a级异能物品。 有效使用它的异能特性，能够实现匪夷所思的效果，眼前的两位杨博士就是最好的例子。 和两位杨博士一起撰写档案，初七毫无保留地把感应到的秘密全盘托出，并非没有私心，而是恨不得距离这件异能物品越远越好！ 自己没有杨博士的异能特性，卡不了这个bug，使用一次等于死掉一次。这种倒霉玩意，谁爱用谁用。 撰写好档案材料，一位杨博士离开办公室安排后续的封印，另一位杨博士则冲了两杯浓香的咖啡，递一杯给初七，自己端着一杯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初七已经不想去分辨眼前的杨博士，是安排自己去服装店的那位，还是跟自己一起测试的那位，径直问道：“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杨博士品着咖啡，似乎早就考虑清楚了：“有两个自己，比只有一个方便多了。所以当然是继续维持下去了！” “你要为我们保密哦。” “没有问题，这件事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会信。”初七点点头：“在你们各自的认知来看，对方是自己还是别人？” 杨博士斟酌了一下，认真地回答：“是别人，虽然跟自己很像，但的确是别人。” “既然这样……”初七斟酌着用词：“你们两人以后的经历是绝对不可能同步的。如果发生了偏差……或者发生了冲突，我该帮谁？” 杨博士爽朗一笑，道：“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你可以把我们两个人视为同一人，我们会想办法同步自己的记忆和情绪的。” “会不会出现冲突，只取决是否信任对方……或者说是否信任一位认知水准和道德水平跟自己一样的人。” “我是信任对方，就像信任自己一样。” 初七摸索着咖啡杯陷入思考，如果自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自己信任自己吗？ 如果一觉醒来，发现床上有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自己是选择与他合作分工，还是去干掉他呢？他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真的是一个不敢细想的情况呢。 离开杨博士的办公室，初七依旧沉浸在今天的离奇遭遇中。亲眼目睹杨博士和试衣间共同制造的诡异现象，对于整个世界的认知已经片片破碎。 从今天之后，每次见到的杨博士，除了自己恐怕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如果有一天出现了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并声称自己才是真的，自己能判断出来谁是虚假的吗？ 甚至眼前的这条路、这道街、这座城，甚至这漫天的星斗，看到的，感觉到，会不会也是虚假的或者被人改动过的呢？ 如果被人改动过的，又该怎样才能发现被改动的地方？ 之前思考这类问题或许只是脑袋抽筋，但今天遇到的情况，已经把这个哲学问题变成了实实在在要解决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仅超出了绝大多数普通市民的理解范畴，恐怕也超过了绝大多数异能人士的能力范围。杨博士虽然是skg总部成员，也只是依靠个体特质掩盖了问题的实质。 整个skg或许只有比杨博士位置更高的人才有一些解决办法，能去向谁请教呢？ 一个个的名字在脑海中闪过，又逐个划掉……初七想起了一个人，神父！ 神父对skg和异能世界的理解明显高于杨博士。他遇到这种情况，会有一些解决办法吗？ 心念至此，初七不再犹豫，伸手招揽住一辆载客的马车：“到月牙巷77号。” 第75章 参照物 这一次神父显然并未预料到初七的到来。当初七敲响了房门，见到初七的神父明显惊讶了一下。 邀请初七到房间坐下，神父照例斟上猩红的葡萄酒，才开口说道：“洛林先生，你一定是遇到了一些困惑。” 岂止是困惑，简直是世界观的破碎！ 初七整理了一下思路，道：“神父先生，我想请教一下，异能世界的是否存在底层规则呢？” 神父摇了摇头，道：“异能世界是混乱，无序且不可预测的，它的运行是没有规则的。这是到目前为止，神学研究会对异能世界的认识。” “洛林先生，你是遇到了什么混乱的问题吗？” “是的。”初七斟酌了一下用词，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在这种混乱的中保持清醒呢？比如遇到时间线流动混乱、认知混乱之类，能够让自己认清当前状况，脱离这些混乱的物品或者办法……” 听着初七的话，神父逐渐严肃起来：“洛林先生，你对异能世界的认知，恐怕已经超过了大多数的异能人士。曾经有很多人向我问过类似的问题。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skg的核心人物。” “《创世纪》的旨意果然没错，你或许真的会成为推进研究会工作的重要契机。” 神父顿了顿，道：“洛林先生，如果你有参加过skg入职仪式，就一定记得仪式中的一句重要誓词。” 初七想起来自己当初身为skg成员时，在严肃的场合会使用誓言中的短句。 “恪守秩序，守护领域，不死不休，不舍不忘……是这句吗？” 神父点点头，道：“是的。很多skg成员都以为这一句只是语言艺术的修饰和华丽的对仗。其实，它是写实的。” 神父云淡风轻的话，立刻在初七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恪守秩序，守护领域，意味着skg早就知道异能世界是混乱的，所以才需要生生创造出来秩序，维护普通人的生存空间。 不死不休，不舍不忘，也意味着skg早认识到了对抗异能世界不仅是生死的问题，更面临着世界观的迷失和认知被改变的诡异情形。所以才要“不忘”！ 初七沉默了好久，自己从认识异能世界至今，这短短的时间就经历无数的诡秘莫测的生死考验，更难以想象在skg尚未建立的年代里，人类世界曾经付出过怎样的惨烈代价才认识到这些。所以才要把这句话写入入职誓言，永远地传承下去。 “怎样才能做到不忘，有什么办法吗？” 神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你需要一个参照物来记录现实。” “有参照物的存在，无论你迷失在时间、概念、认知或者因果的迷雾里，都能通过它发现真实的存在，重新回到正确的位置。” 神父的话永远都是这么绕，但大概意思是明白的。 初七问道：“怎样才能得到一个参照物呢？” “需要一件永不会损坏、能够经历得起时间的消磨和腐化的物品。它就有可能成为你在异能世界的参照物。” “永不损坏的物品……这么说来，就应该是某种异能物品了。”初七皱起了眉头。 “并不完全是这样。”神父摇摇头，道：“很多普通物品在一定程度上，也都经得起时间的腐化。比如石头、瓷器，甚至是山川湖海或者历史故事。只要能够在时间的消磨中存留下来。都有成为参照物的潜质。” “但想要成为实用的参照物，还需要便于随身携带，最好有一定的信息记录功能。” “在异能的世界，参照物与自己的真名都需要严格的保密。否则就可能被干扰或者破坏。”神父的语气平淡而严肃：“参照物湮灭，生命就会迷失。” 初七思索着神父的话，道：“如果找到这样的物品，又该怎么制造参照物呢？制作成的参照物是异能物品还是普通物品呢？” 神父道：“参照物既不是普通物品也不是异能物品。它的制作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能够确保它给你留下的印象足够深刻就行，我会交给你一份制作方法。绝大多数异能人士是不需要参照物的，所以这种知识的流传并不广泛。” 初七点点头，明白了神父所说的。 参照物最重要的属性是无法被损坏，不论是物理化学攻击，甚至时间、因果等更玄妙的东西。一旦损坏就失去了意义。留下足够深的印象，是为了建立与自己更深层面的联系。便于携带和能够记录信息，当然是为了更好地发挥参照物的作用。 看着初七沉思的样子，神父端起了酒杯：“洛林先生，请不用着急。” “如果不需要面对超脱物理意义的危险，参照物并无作用。所以你会有充足的时间去寻找和制作自己的参照物。” “祝福你永远都不需要参照物。” 只恐怕自己迟早都需要这样的参照物的……要去哪里寻找一件无法被损坏的物品呢？ 告别神父，离开月牙巷77号，初七想到的第一件适合用来制作参照物的物品是怀表。说确切点，是夫人送给自己，沾染了异能痕迹，导致打字机位置泄露的那只怀表。 这只怀表小巧玲珑，可以随身携带，同时具有记录时间和行程的作用，只是不知道是否容易损坏。另外，这件物品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已经被南区分部理事麦克收缴了。 这件物品会放在《霍格的第八楼》，也就是skg的秘密档案库吗？ 掌握了《霍格的第八楼》的秘密之后，初七的最大收获是确认了打字机并未暴露。之后因为一直忙于改造卡诺农场，所以并没有充分利用这间巨大的档案库。 当下刚好空了下来，可以重新回去探索一下，即使找不到怀表，没准也能发现其他适合的异能物品。 经过几日的充分准备，初七挑选了一个合适的时间，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进入隐身和飞行状态，重新混进了这所skg的秘密档案库。 第76章 宁可错杀 与上次通过异能特性偶然进入《霍格的第八层》相比，已经掌握了这所档案库的相关的秘密和安保措施，并且做了充足的准备，所以初七这次潜入无惊无险，波澜不惊。 想要查找怀表的下落，需要从当初南区分部对自己的监视档案查起。 有了充足的时间，初七对档案的检索也非常顺利，很快找到了南区分部对自己误打误撞，进入沉默庄园之后的相关跟踪和监测记录。 重新翻看着各种材料，初七感慨良多。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初七对skg的行为都有了更多的感悟和了解，不论是当初反感厌恶的，还是困惑迷茫的。 比如一直担任着对自己监视工作的伯纳德，同时又是自己认识异能世界引路人； 比如彬彬有礼的莫雷执事，私心之下是面对异能世界的挣扎和求生； 比如很早就注意到自己的麦克理事，普通外表隐藏的狠辣和对skg工作的忠诚； 没有谁是绝对的坏人和好人。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这些原本熟悉的名字都已经逐渐变得陌生，这些事情仿佛已经变得遥远而模糊。 关于怀表的下落，初七也查到了相关的记录：它作为“初七”这位d级异能人士的核心档案内容的一部分，已经移交给了总部进行了秘密封存，并不在这里。 早有思想准备的初七并没有太多的失望，继续埋头查找其他有价值的档案材料。 凭借之前的经验，初七在纷乱的档案中，发现了一份很有意思的skg监视组成员行动报告。这份文件跟初七并无任何关系，但引起了初七的浓厚兴趣。 因为这份档案，提到了d-417！ 这是一件当初确认过的，skg南区分部所掌握的一件能够发现其他异能物品的封印物，真的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对目标所在区域累积监测时间已经超过2400小时。仍未发现出现规律……申请解封d-417异能物品……。” “受季节影响，目标所在区域并不是适合d-417培育，建议推迟60天等待总部配送培育药物……” “d-417培育药物接收完毕，确认下发监视组使用……” “d-417成长速度超过期望，将于■月■日解除封印……通知行动组做好行动准备……” “首次封印尝试失败……确认所采集的12份d-417衍生物中3份的颜色并不符合使用标准，导致方位指向失败。行动组请求再次进行采集……” “……第二次采集d-417衍生物顺利……行动组顺利封印完毕。” “就地封印d-417完毕，移交封印组接管……” 初七一边看着这份厚厚的档案，一边思索着。 之前迪亚斯爵士曾经告诉自己，这件异能物品的外观是一棵树，再结合这份档案中的相关细节，可以推测出很多的内容。 比如，d-417需要培育，而且培育过程似乎需要总部提供某种培养药物，似乎很符合植物的生长规律。难道d-417的本体是某种植物的种子？ 比如，从这份档案里推断d-417使用方式是采集至少12份衍生物，衍生物对异能物品的方位进行指向。而且衍生物会发生颜色变化。已知d-417外观是一棵树，所以衍生物是不是花朵？ 还有一些更重要的细节：d-417需要在现场进行培育，使用完毕也需要就地封印。这岂不是说明d-417就封印在上次的使用现场？ 反复看着这份档案，初七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d-417的上次使用大约就是搜查摩尔斯曼大街43号那次，这意味着d-417的封印位置就在摩尔斯曼大街？既然如此，不妨去摩尔斯曼大街去看看。即使没什么收获，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初七把看过的档案材料恢复原样，便悄悄离开《霍格的第八层》，前往摩尔斯曼大街。 摩尔斯曼大街43号这个门牌号已经随着市政厅法令的颁布而被取消，整条街道的所有门牌号都重新进行了编组。对于普通市民而言，只不过又是一项无聊的市政项目而已，只要能够找到目的地，谁会在乎整条大街是不是缺少了某个门牌号码呢？ 依照着原来的记忆，初七来到之前摩尔斯曼大街43号的位置。为了躲避周围可能存在的skg封印组成员，依旧保持着隐身和飞行状态。 原本属于摩尔斯曼大街43号的建筑已经被重新粉刷和改造，变成了一家普通的商店。在涂成青灰色的墙面上，再也找不到一点那间典当行的痕迹。只有门店前的小花坛里，修剪的整整齐齐的灌木和草本植物，以及路旁的高大乔木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初七曾经对这些植物进行过漫无目的的观察，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次掌握了d-417的一些相关细节，所以初七很快发现了一些值得怀疑的对象。 小花坛里的灌木和草本植物都都是四季常青，很难看到茎叶有什么颜色和形状的变化，但道旁种植的观赏乔木却并非如此。 这些的乔木是很漂亮的景观植物，昂扬的树干向天空潇洒伸展，茂密的叶子洒脱而张扬，遮蔽着人行道和行车道。整条的街道在这些乔木的装点下，显得格外静谧安逸。 初七凭借着极为有限的植物知识勉强认出来，这些乔木是法兰郡城很常见的枫树。树形优雅，到了秋冬季节，满树的叶子会由深绿转变为美丽的深红，恰好很符合衍生物的描述！ 难道d-417就是这些枫树中的一棵？ 观察着这些道旁的枫树，初七还是无法找到他们之中的区别。无论是从树干的粗细、外皮的皲裂，还是树冠的造型，似乎都大同小异，并没有特别的一棵。 档案中提到，培育d-417需要总部提供的某种药物。并不知道这些药物的来源和作用，会不会这些药物的作用就是确保它的视觉外观与其他普通植物保持一致呢？ 来来回回地看着观察着这些花草植物，初七终于烦躁起来。 既然分辨不出来，干脆全部带走好了！ 当然不是把这条街的绿化植物全部带走，这等于向skg自投罗网。而是各取一些能够进行繁殖的枝条种子之类就足够了。 根据档案中提到的细节，确认d-417是可以培育的。既然可以培育，从每一株上取走一些枝条种子，一棵不拉全部种植道卡诺农场，不愁d-417不在其中！ 打定主意，便行动起来。 初七借着自己异能特性的掩护，像蚂蚁搬家一样，断断续续花了很长时间，把摩尔斯曼大街43号周围的每一株乔木和花草各自取了一点，偷偷带回自己的卡诺农场。还在伊文管家的安排下，找了几位经验丰富的园丁来照看栽培。 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看着田野中刚刚长出一点嫩芽的植物园，初七还有点志满意得。即使是在异能世界，很多问题也都可以用钱来解决。有钱有地盘有人手，不愁不能把d-417收入囊中！ 这样d-417算是勉强解决，但适合做参照物的物品还是没有没着落。 第77章 多余的人 这几个月期间除了栽培这些植物，初七也没闲着，几次进入《霍格的第八层》之后，又发现了一份比较有意思的调查报告来。 这是一份二十多年前的调查报告，泛黄的卷宗，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样子很久无人打理了。 当初七第一眼看到这份报告的标题《关于橡树街行人数量与背景的调查报告》，立马想起来麦克理事的异能特性，便对这份报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skg南区分部麦克理事，他的异能特性当然是严格保密的，但因为之前在德利卡文先生葬礼上的生死较量，初七经过的多次复盘和研究，已经有所判断。 麦克理事的异能特性大约是伪装、装扮之类的，能够把自己混淆成普通路人，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目标的意识，变成对方的认知中一个不会引人注意的小角色，就像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路人和普通市民。 当麦克施展了异能特性之后，作为他的敌人或封印对象，所遇到的每一个毫不起眼的路人，都可能是他。直到被他一击致命，才会惊讶地发现刚才在于商贩讨价还价、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普通路人，居然是麦克理事。 发现的这份调查报告，初看就像是治安局的一份普普通通的调查，但细想一下就会觉得非常奇怪：治安局和skg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调查一条街上的行人数量以及他们的身份背景的。 除非行人当中就混迹有麦克这样的异能人士。 翻动调查报告，初七细看了下去。 “根据■■提供的线索，三个独立调查小组各自进行了90天的调查，统计数据汇总对比，确认每个周末进入橡树街的行人，与离开橡树街的行人，数量存在差值。差值低于3，与■■提供的线索基本一致。初步判断橡树街行人数量存在反逻辑现象。” “执事决定进行为期8周的进一步详细调查。增加人手，在周末时间所有途经橡树街的行人，进行身份核实和背景调查。” “第一周，行人总数2135人，核准2134人无异常，确认1人身份信息不明；第二周，行人总数3049人……确认1人身份信息不明；第三周……1人身份信息不明……” “综合8周调查数据，确认，周末时间进入橡树街和离开橡树街的行人，差值数量为1。结合身份背景调查，确认每个周末都有1名行人进入橡树街后未曾离开，且无法确认其真实的身份。” “……橡树街这一反逻辑现象，暂时命名为《橡树街的多余行人》。” “根据行动员的跟踪调查，确认每个周末出现的《橡树街的多余行人》相貌、身高并无任何相似之处，年龄跨度从18-60岁不等，暂时无法确定是否为同一人。” “其共同的外观特征为男性、大多数情况下会穿着一件1861年流行款条纹马甲。并且对skg行动风格非常熟悉，总能在恰当时间甩掉跟踪调查的行动员，8周调查结束，依旧没有发现他途径橡树街的最终目的地。” “执事大人希望派遣skg高级成员参与调查……理事大人否决了继续调查和强行封印的建议，并下令终止对于《橡树街的多余行人》的调查。” 以初七的工作经验来看，这份历时数个月，对数千行人进行调查的工作，并不是一件小事，但不知道为何，被下令中止，最终与其他文件一起，被尘封到了档案柜中，从此再无人关注。 看完这份档案，初七确认跟麦克理事毫无关系。虽然报告中发现的反逻辑现象与麦克理事的异能特性有一点相似，但不相同，并且时间跨度也对不上。这件发生在20多年前，恐怕当时麦克理事还未必是skg成员。 在异能世界，异能人士的数量比异能物品要少得多。并且因为可以对话沟通，所以大都被skg招揽。即使未曾加入，也与skg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像当下的初七自己。 所以初七还从未发现过游离于skg之外的异能人士。 不知道这个《橡树街的多余行人》是异能物品还是异能人士。如果是异能人士，似乎可以尝试接触一下，互相交流或许能有所收获。 只不过二十多年过去了，橡树街的这种反逻辑现象还存在吗？ 初七决定去碰碰运气，便选择了一个周末，独自来到了橡树街。 橡树街是法兰郡城东区，靠近贫民区的一处街道。街道并不宽敞，两旁都是各种面包店、水果店、熟食店，以及沿街叫卖的小商贩。远没有北区繁华商业街区那样热闹，但却有快要溢出的生活气息。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什么样的都有：嬉笑打闹的儿童、黑眼圈的青年、喋喋不休的老人……真难以想象当初skg花了多大功夫，才能把途经这条街道的每一位行人都调查清楚。 初七拎着刚买来的黑面包，装作在附近居住的样子，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西服马甲和领带是法兰郡城市民的常见打扮，在橡树街上也有很多行人是这样的穿着，几乎每隔一小段路就能看到一个，但并没有看到身穿条纹马甲的。 初七依照在skg学习到的跟踪技巧，随便选择了一个目标，尝试跟踪观察。不出意外，这些都是普通的行人。即使是普通市民，在行人众多的橡树街，也特别容易跟丢，稍微一愣神，就不知道对方走进了哪条巷子。一个人力量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一个庞大的团队。 尝试了几次，初七决定放弃这种效率低下的方式，使用自己的隐身和飞行特性。 重找一处僻静的巷子，调整好心情，施展起隐身特性，缓缓飞入天空中。 第一次在闹市之中，使用隐身和飞行特性还是非常忐忑的，但看着一个个视若无睹的行人，初七逐渐放下心来。 居高临下地观察橡树街来来往往的行人，效率高了很多倍。没有花太久时间，真的发现了一位身着条纹马甲，外面套着一件皱巴巴衣服的中年男子。 他看起来像是刚刚采购回来，拎着装满食物的袋子，正在跟路边的小商贩交谈，尝试低价买一些品相不太好的水果。咋看起来，跟橡树街上的其他行人并无二致。 他会是《橡树街的多余行人》吗？ 第78章 橡树街分部 在隐身和飞行特性的帮助下，没有任何人发现橡树街上空的初七。这次对这名男子的跟踪非常顺利。 这名男子走走停停，看似漫不经意的转身，和在人群之中的停顿，都让初七小小地吃了一惊。这是极为高明的反跟踪技巧。如果没有飞行和隐身异能特性，恐怕早就跟丢了。 这名男子走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巷口，四顾无人注意，闪身走了进去。 初七落下来追上去，跟随着这名男子在破旧低矮的小巷里，来来回回，最后在一栋毫不起眼的房子面前停住了。 这栋房子跟周围的破旧低矮潮湿的民居几乎没什么分别，窗户灰蒙蒙的，灰白墙面的涂层都剥落了下来，露着里面的砖石。 男子提着装满食物的袋子，向周围看了一圈，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处于隐身状态的初七，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房间并不大，陈设也很破旧，初七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隐身状态，观察着房间和这名男子。 男子把食物放在桌子上，拉过一条椅子坐了下来，抓起黑面包刚啃了两口，灰蒙蒙的窗台边上一个破旧的闹钟“叮铃铃”地响了起来，把初七吓了一跳。 男子怔了一下，站起身关掉闹钟，顺手带上了房门。拉开一旁的抽屉，取出一支煤油打火机和一根白色粗线来。 这是要点蜡烛吗？ 初七好奇地看着男子的举动，突然发现男子手里的白色粗线，分明是一种炸药导火索！ 男子拿着导火索，另一只手拨弄着打火机，朗声道：“朋友，请现身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异能特性是隐身或者潜伏。但我只要点燃预埋好的炸药，就没有人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居然是个陷阱？！ 初七无比的懊悔，这该死的好奇心……自己何必要一直跟到屋子里，简直是自投罗网！ 如果《抽屉里的毛线团》还在就好了。初七无比地怀念这件曾经得到过的异能物品。 看着男子阴晴不定地拨弄着打火机，初七无可奈何收敛住心情，让身体从空气中缓缓地显现了出来。苦笑着冲男子道：“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男子示意初七坐下：“你是skg成员吗？为什么要跟踪我？” 初七摇摇头：“不是……我应该是skg的待封印物。跟踪你的主要原因是……想要找一些异能物品来自保。” 这话倒并不是假话，面对这位立场不明的男子，刚好合适。 男子沉吟了一下，道：“现在的晚上，天上有几个月亮？” 啊？初七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为什么会没头没尾地问出这个问题？ “……三个……三个月亮。” 听着初七的回答，男子仿佛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法兰郡城的其他的街区怎么样……还好吗？” 初七越听越迷糊，难道这名男子从来没有去过其他的街区？ “挺好的，大约都比橡树街好一些……” 男子点点头，道：“那就好。不论你是skg的成员也好，还是封印物也好，我都愿意相信你的话。” “不论你对异能世界了解多少，我都可以告诉你，异能世界比你想象的更危险。不论是异能人士还是普通市民，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勉强得到一些生存的秩序。” 这话倒是没错，初七已经充分领教过异能世界的诡秘莫测了。 不过这名男子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愿意加入skg橡树街分部吗？” 啊？这名男子想要招揽自己加入skg？自己刚刚从skg这个大泥坑里脱身出来！ 这……橡树街分部又是怎么回事？ 作为曾经的skg成员，初七对skg的分部设置还是比较熟悉的。法兰郡城东西南北四个区各有一个分部，另外有一个中央分部。除了神秘的总部外，所有的成员都隶属于这五个分部。 橡树街分部是哪里冒出的？ 根据之前看到的档案，这名男子更有可能是待封印物，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分部成员？ 但看在男子手中的打火机和导火索的面子上，初七还是摆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橡树街分部规模怎么样？待遇大概是怎么样的呢？” “橡树街分部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分部，不受总部和最高议会的管理。也不会介意成员是否为其他分部成员。加入之后，你将会获得我毫无保留的异能知识传授。” 男子道：“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朋友了。” 初七看不出男子脸上的神情，想要脱离当下这个尴尬又危险的境地，加入一个莫名其妙的分部，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大不了之后再找杨博士帮忙解决掉这个麻烦。 “好吧，我愿意加入。” 男子点点头，道：“很好，我们来宣誓吧。” 说着，便收起了打火机和导火索，取出了一本书来放到初七面前，居然是《创世纪》！ 初七信手翻开，是带着文字的普通版《创世纪》。 看着灰蒙蒙的屋子、脏兮兮的桌子、不明来历的男子和这本《创世纪》，初七只觉得非常荒诞。这是在开玩笑，还是一场真正的入职仪式？ 但誓词是一模一样的：“……恪守秩序，守护领域，不死不休，不舍不忘。” 初七跟着男子朗诵完毕，惊讶地发现男子的眼角似乎有泪光在闪动。 男子收起《创世纪》，重新坐了下来，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战友了。我首先要告诉你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在橡树街分部之外，或许还有skg的其他分部存在，但他们都是不可信的。” 这是什么意思？ 男子的语气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点哽咽：“大灾变之后，所有之前的skg成员不可信。你是我大灾变之后遇到的第一位异能人士，也将会成为重建skg的种子。你将会成为新的宗教，新的历史……” “恪守秩序，守护领域，不死不休，不舍不忘。” 男子喃喃地诵读着这几句誓词，站起身来，取出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纸包。一层一层地打开，是一些纸币和硬币。 不同面额的纸币按照大小顺序摞在一起，有些已经残破，但依然叠的整整齐齐。单独包在一起的几枚硬币，不知道存放了多久，似乎还有一些锈迹。总体看起来，大约有几十镑的样子。 男子把纸包推给初七，道：“这是你成为skg橡树街分部成员之后的第一笔薪水。” “或许你不会相信我的话，但是没关系，我会向你证明的。” 初七惊讶地看着男子和这包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犹豫了好久，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异能的世界要保护好自己的真名。” “我们都需要用代号称呼，你可以叫我阿伦理事。”男子的语气有些悲伤又悠远。 第79章 神父的答案 “阿伦理事，我想知道你所说的……大灾变，是怎么回事呢？” 看着这位来历不明的阿伦理事，初七小心翼翼地问。 “大灾变是一件a级异能物品的封印失败导致的。它是一种概念层面的病毒，传播途径是共有概念。当某个群体的成员都具有强烈的同类概念倾向的时候，这个群体就成为它的肆虐地。” “感染这种病毒之后，它会干扰被感染者的道德观和世界观，使整个群体出现难以想象的堕落和混乱。而skg正是当时最为强大、共同理念最为强烈的组织。所以首当其冲被这种概念病毒所感染。于是一系列可怕事情就发生了。” 听着阿伦理事的讲述，初七觉得仿佛在听一种天方夜谭的神话。 如果大灾变这样的事情发生过，是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但似乎阿伦理事说得又非常的真诚。他似乎没有必要骗自己。 所以这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还是他的认知是出现了某种混乱？ “那么这里……橡树街分部……是怎么幸存下来的呢？” 阿伦理事摇了摇头，道：“skg没有幸存的分部，这里只是skg的一处安全屋。” “大灾变发生之后，为了挽救skg，我接受了最高议会的一项使命。解封使用了一件空间类的异能物品来，这件物品帮我建立了一个不受大灾变影响的地域，但也禁锢住了我的活动范围，导致我无法离开橡树街，并且每周的五天时间都在沉睡。” “也正是由于这件物品的作用，我失去了与skg的一切联系。但幸运的是，橡树街上有一处秘密安全屋也就是这里，我就以此为基地建立了橡树街分部。” “最高议会赋予我的这项使命非常重要，以至于连我也不被允许了解使命的具体内容，但我知道一定与重建skg有关。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地积累资源，寻找一切可能的异能物品和异能人士，想尽办法来重建skg。” 阿伦理事双手掩住了面孔，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可是……我能够自由活动的时间和范围太小了，太小了……” “……30多年来，我甚至没有遇到一个异能人士……直到今天。你是我遇到第一位异能人士。所以我只能无条件信任你……” 看着阿伦理事悲喜交集的模样，初七心中也是恻然。 不论眼前这位自称阿伦理事的男子是被某种异能物品控制，还是陷入了某种认知混乱，但在他的认知里，他都是一个人在满目皆敌的世界里，守着一条街道30年，拼尽全力去延续一份希望，延续整个世界的希望。 这份执着与牺牲，无比伟大。 初七重新包好桌上的这包钱，推给阿伦理事，道：“我不需要薪水……阿伦理事，我相信你。我会成为橡树街分部的第一位成员的，请你也相信我。” “阿伦理事，如果我想要联系你，该用哪种方式呢？” “我的异能特性是“路人甲”，每个周末你来到橡树街，任意找到一位身着条纹马甲的男子，不论他的年龄，长相和体态，他都是我。” 告别了橡树街的阿伦理事，初七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最近一处教堂的神父。 这位阿伦理事虽然无比的真诚，但他所说的内容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不论是他所说的大灾变，还是能够摧毁整个skg的a级异能物品，初七都没办法相信。 这样巨大的事件，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20—30年之前的历史也并不是很遥远的事情，初七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一丁点相关的记录和报告。 但不论这位阿伦理事所说的是真是假，他的存在和之前发现的skg相关的调查报告，以及中止调查的命令，都能说明这里面一定有着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咨询对象只能是神父。 心急火燎的初七终于赶到了最近的一处小教堂。教堂的神父虽然并不是月牙巷77号的神父，但他看到初七之后，还是利落地推掉了手上的事情，把初七迎进了办公室。 “洛林先生，这次又遇到了什么困惑吗？” 初七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问题：“神父先生，会有受skg派遣而故意脱离skg的成员吗？” 神父点点头，道：“是有的，但这些都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脱离skg，等于失去了所有来自skg本体的支持，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他们面临的困难将是难以想象的，所以能够承担这样任务的成员，都会有无比强大的意志和对于skg的无限忠诚。” “这些成员也将会付出无比巨大的牺牲来完成自己的使命。” 这么说来，阿伦理事难道真的是曾经的skg成员？ 初七向神父追问：“这种使命，是什么类型的使命呢？” 神父沉吟了一下，道：“这类的使命有很多种。有的是为了封印某些特殊异能物品；有的是庞大计划的一部分；还有一些skg成员，为了更好地完成自己的任务，会主动脱离与skg各种层面上的联系。” 这些似乎都与阿伦理事的境遇不太契合。 “还有呢？”初七继续追问。 “还有一些是skg的备份，他们是skg重生的种子。” skg的备份？！skg重生的种子？难道阿伦理事所说的是真的？ 神父看着初七有些激动的样子，语气反而平稳起来：“洛林先生，我猜你一定是遇到一些特殊人或者特殊的事情。那么，可以告诉在你的遭遇中，你得到的最奇怪的信息是什么吗？” 听着神父的话，初七想到了阿伦理事跟自己交谈的时候，问过的一个奇怪的问题：现在的晚上，天上有几个月亮？ 天上的月亮，从古至今难道不是一直都是三个吗？这会有什么问题吗？ “有人向我询问，天上的月亮有几个……” 初七转述着这句话，话说了一半便觉得无比的傻气，然而神父却突然慎重了起来。 “他是在认真地向你询问吗？” “是的。” 神父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道：“我大概明白了你所遭遇到的情况。”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另外一个维度世界的skg残留在我们这个维度的痕迹。” “我们无法知道另一个维度的世界上发生过什么，他们的skg为此的准备又是什么。所以这些留存在我们这个世界痕迹，不论是人或者物品，都可能是他们所在世界的skg庞大计划中的一部分。” “如果贸然干预，有可能对这个世界造成难以想象的影响。所以只要没有影响到我们世界的秩序，skg的建议都是：不作任何干预。” 居然是这样？难道阿伦理事所说的都是真的？ 初七回味神父几句话中包含着的巨大信息，同样的匪夷所思，几乎令人无法相信。但神父提供的这些信息，完美地解释了一切问题。 大灾变的确发生过，阿伦理事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没有发生在初七所在的这个世界。同样因为这个原因，这个世界的skg没有办法为他提供任何支援。 所以，阿伦理事只能继续这样孤立无援地坚持下去？ 神父停下了脚步，仿佛下了某种决心。取出笔和纸写了一个地址，递给初七，道：“我知道有些事情可能没有办法感性接受。所以我想请你到这个地方看一看。” “如果能加深你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不论是对于你，还是对于skg，或者是神学研究会，都是有所帮助的。” 第80章 坟墓 按照神父提供的地址，初七换乘了好几种交通工具，花了两天时间才找到了这个远离法兰郡城，位于米尔山东麓的废弃矿区，找到了#236号矿洞。 不出初七的意料，这里果然驻扎了一支精干的skg封印小组。所以，这里是某种异能物品的封印场所？ 不苟言笑的小组长反复核对神父为初七准备的证件，确认无误之后，亲自带领初七搭乘着矿车在阴森昏暗的矿洞中前行了至少3公里，到达了一处没有任何标识的吊篮电梯前。 “搭乘这部电梯下降大约10分钟，就可以看到它了。” “根据做过的测试，确认它不对人体造成危害，所以你可以放心观看。但请勿进行任何信息记录和备份行为。我会在六个小时之后来接你。” 封印在这里的是某种具有信息记录功能的物品吗？ 初七暗自揣测着，进入吊篮电梯，拉动扳手电梯便吱吱呀呀地降落了下去。10分钟的电梯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初七漫无边际地想象着即将见到的物品，终于感觉到了电梯吱嘎一声缓缓停了下来。 走过几十米通道，推开一扇厚重的铁门，柔软的白光透了过来，初七忍不住惊叹出声。 大，非常的大，超乎想象的大。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个边长足有100米的黝黑色正八面体，静静地悬浮在无比宽敞的矩形大厅正中。不知何处发出的柔软白光将这个巨大地下空间照耀得亮如白昼。 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墙壁和地面没有一丝拼合的痕迹，裸露着岩石本色，看起来像是从岩层中生生凿出来的，粗粝整齐而恢宏，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空间正中，如山岳般棱角分明的黝黑色正八面体与周围的没有任何接触，就这样静静地悬浮着，不动声色，睥睨万物。 此时，初七唯一能想到的词是：神迹。 在地下的岩层之中开凿出这样的巨大的空间，没有看到任何光源整个空间却亮如白昼，悬浮着的巨大正八面体，这绝对不是人力所能完成的巨大的工程。 初七沿着skg搭建好的脚手架，来到了这个巨大的黝黑八面体前面，靠近了才发现正八面体黝黑表面上刻着整整齐齐，无法辨认的符号，还隐约有一种流动的七彩微光。 组成这个庞然大物的黝黑的材质既不是金属也不是岩石，而是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材料，黑压压地如同山岳一样，遮蔽住了整个视野。初七努力仰头看着，感觉自己像是被压在大山下的蚂蚁，几乎无法顺畅呼吸。 压抑住内心的焦躁和压抑，初七耐心地观察着黝黑的表面雕刻出的这些整整齐齐的符号，似乎一直在按照某种规律，变换着风格。 初七一边观察着这些符号，一边沿着脚手架攀升，终于越过了正八面体的腰部折角，距离这处巨大地下空间的地面，已经足有百米高了。在脚手架上的一处宽敞位置，观察着正八面体上的符号的初七呆住了。 雕刻在这处黝黑墙面上的不是符号，而是文字，是法兰郡城所在世界通用的文字。 【我们努力，我们挣扎，我们失败，但我们真的曾经来过——全人类&scp特殊收容措施基金会】 看着这行字，惊讶与恐惧混杂在一起，整个身心一起颤栗起来。 初七瞬间明白了：所有的这些符号，都是文字。 这座巨大的正八面体每一个面都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无数种符号，无数种文字，只写着同一句话。 【我们努力，我们挣扎，我们失败，但我们真的曾经来过。】 这座恢宏的地下空间和这个巨大的正八面体，是一个坟墓，一个全人类的坟墓。是无数个维度、无数个位面，付出所有的努力去抗衡混乱，但最终失败的人类共同的坟墓！ 这个巨大的正八面体，就是墓碑。 墓碑上的每一种符号，都是一个世界的文字。 每一种文字，都代表了一个与混乱抗争失败的世界，和这个世界上人类的灭亡。 每一个灭亡的世界，用自己的文字贡献了一句墓志铭，无数的墓志铭组成了这个巨大的正八面体墓碑！ 初七坐在脚手架上，想了好多。 阿伦理事是对的，神父也是对的，他们所讲述的都是事实，只不过并没有发生在同一个世界。 每个世界有着不同的语言文化，不同的科技水平，但都面临着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世界底层规律的混乱。 这种世界底层规律的混乱，呈现出来的就是各种异能物品和异能人士。 skg封印这些异能，就是为了对抗这种底层规律的混乱。成功封印异能物品和异能人士，才能稳定人类社会的秩序。有稳定的社会秩序，才有了每一个普通人士的平凡生活。 这，就是异能世界的真相。 这座巨大而恢宏的坟墓，当然不是神迹，而是一个其他位面、远超自己所在世界的科技水平的人类所建造的。 他们使用无法理解的科技建造了这座坟墓，并投影到了初七所在的这个世界。 如果这个世界也在对抗混乱中失败，那么skg的最后一项工作就是在这座正八面体的墓碑上刻下这个世界的最后一行字。 能够建造这样一座不可思议的坟墓的世界，面对底层规律的混乱尚且会失败，自己所在的世界会成功吗？ 这个世界上，初七已知两个组织都在为此而努力着，skg和《s-03神学研究会》。 skg的选择是不计成本地封印每一种异能，而神父所加入的神学研究会，更希望找到世界底层规律混乱的原因。所以他让初七来到了这里，来亲眼目睹无数位面世界的最终结局。 只有找到世界底层规律混乱的原因，才有可能建立永久秩序。从这个层面上来说，神学研究会的努力无疑更加有效。 但目前skg才是这个世界正常运转的支柱。他们能动手封印了这座“坟墓”，当然更加清楚异能世界的恐怖，为什么会如此短视？ 这种世界底层规律的混乱，真的有原因吗？即使找到了原因，又真的可以建立永久性的秩序吗？ 这些问题以后慢慢地思考吧。 初七站起身，继续研究这个巨大的“墓碑”。 这行文字和初七所在的世界的文字是一模一样的，说明这世界和初七所在的世界，位面非常相近，但这句墓志铭的落款——全人类&scp特殊收容措施基金会，却出乎初七的意料。 刻下这行文字的世界，负责对抗混乱是“scp特殊收容措施基金会”，并不是skg？ 初七对比查看着几个不同世界的墓志铭，虽然并不认识这些文字，但依靠长度和格式，还是能猜出来，每个世界对抗混乱的组织的名字都各不相同。 但似乎每个落款，都比skg这个名字要长得多。 看着不同世界墓志铭的落款，初七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skg这个名字毫无疑问是缩写，那么它的全称是什么呢？ 初七搜肠刮肚地想了很久，惊讶地发现： 自己从接触异能世界到现在，从来没有看到过、听到过skg的全称！也从未有任何人告知过skg的全称！ 自己经常接触的两个机构：治安局和skg，治安局的全称是法兰郡城法律与治安管理局，但skg的全称是什么呢？ 即使skg是假名，这个假名也一定会有缘由和出处，但也从来没有听过看过任何相关的说法。似乎每个人都默认skg这个组织就叫做skg！ 这，合乎逻辑吗？ 第81章 礼物 离开这个巨大的“坟墓”，初七的心情更加沉重了。除了亲眼目睹异能世界的真相之后的震撼与压抑，另外一个问题也在反复抓挠着。 skg的全称是什么？ 是某种异能物品或者异能人士改变了所有人对skg的认知？又或者scp的全称本身就蕴藏着某种秘密？ 在异能的世界，名字本身就是很多信息的综合。 身为s级异能人士，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绕开skg，只有弄清楚这个问题，才能把握好自己与skg是合作，是对立，还是漠不关心。 冥冥之中，感觉到探究这个问题可能会遇到某种隐藏的危险，但又必须要搞明白。 这个问题似乎请教杨博士更合适，他的异能特性就能够改变人的认知。小小地试探一下他的口风，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 当初七来到杨博士的办公室，杨博士开心地接待了初七，并利用初七的异能特性，像测圆周率一样，狠命榨出了好几个数值的精确值之后，才想起来似乎这个家伙是第一次主动来找自己。 “终于忙完了……”杨博士笑吟吟地收起写满数字的纸张，道：“洛林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事呢？” 当然有事了。不然谁会乐意白打工？初七满腹诽谤。不知道眼前的这位杨博士是两位中的哪位。不过反正都一个德行。 “我想来请教杨博士，skg的全名是什么呢？”杨博士笑道：“skg就是skg，哪有什么全名……”话未说完，却突然迟疑了一下：“……咦？等下……” 杨博士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抓过一张纸来，想要写下些什么，但什么也没写出来。尝试了几次，无奈地冲着初七一笑，道：“这个问题，好像还真是个问题……” 这里面果然隐藏着一些秘密！ 杨博士示意初七安静，闭上眼睛沉思了一阵：“我大概明白了……skg的全称应该是被人从意识层面上屏蔽了，或者删掉了这个概念的描述方式。” “看来……他们似乎早就预判了你的这种异能特性，连整个组织的名字都做了对应的准备呢。”杨博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洛林，你是从哪里发现这个问题的呢？” 似乎并没有隐瞒的必要。初七便把自己在“坟墓”看到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下，当然略过了神父和阿伦理事的事情。 杨博士听着初七述说，点头道：“这个封印物我知道！” “它是多元世界理论的重要证据。我很早之前就提出过研究申请，但一直没有得到批准，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初七奇道：“杨博士，你的研究申请居然没有到得到批准？我还以为隐藏skg组织名字的这件事是你做的呢。” 杨博士自嘲地笑笑，道：“你太高看我了，这样的庞大复杂的组织，我的异能特性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skg这个名字恐怕至少已经使用了数百年。在这样的时间跨度下，不论是修改认知，还是删除这个概念的描述方式，恐怕只有最高议会才能……” 杨博士突然打住了话头：“糟糕，我真不该提最高议会……” “根据我之前的研究，认为你目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得了危害，所以我借机变更了一些skg成员对你的认知，才维持了现状。但在最高议会的一些成员眼中，你依然是极其危险的s级待封印物。” “最高议会的掌握有一些神奇的异能物品和异能人士。当你知道他们的存在之后，他们就会知道你的存在。” “如果他们发现你的存在之后，就会重新对你进行封印。所以对于这个问题的探讨，还是到此为止吧……” 杨博士长长地解释了一通之后，又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这真的是为你好哦。” 初七点头表示明白了杨博士的苦衷。 看来，这个真的是个不宜探究的问题呢，居然和最高议会存在某种关联。 之前神父也有说过《s-03神学研究会》也是被删除了概念的描述方式。这难道同样是最高议会某个成员的所为？ 这么说来，skg最高议会的成员也有人加了神学研究会了，不知道神父在skg又担任的是什么职务…… 琢磨着这些零零碎碎的线索，初七又想起了一个问题：“最高议会的可以通过这种异能特性，发现其他位面世界的人吗？” 杨博士道：“应该是不行的，跨越不同世界传递信息的困难程度超乎你的想象。这恐怕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能力范畴……不过，我可没做过试验来证明哦。” 这就足够了。 初七道：“还有一件事，杨博士你之前提到的那本《创世纪》，可以送给我吗？” “你想要用《创世纪》问这个问题啊？”杨博士开心笑道：“放心，《创世纪》绝对不会搭理你的，你尽管尝试好了。” “这本书可以送给你，不过要算作你预支的报酬。我当初可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的这种空白版的《创世纪》……” 拿着一本厚厚的《创世纪》，初七满意地离开了理工大学。 这一次来找杨博士，虽然被压榨了劳动力，也没有找到搞清楚最想了解的问题。但拿到了一本《创世纪》，还是超级划算的。 初七的手中已经有了一本神父送的《创世纪》，所以这一本并不是给自己准备的，而是送给坚守在橡树街的阿伦理事的礼物。 迄今为止，初七还没有从《创世纪》上得到过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但这对于阿伦理事，却意义非凡。 一本真正的《创世纪》，不仅是一种象征，它的全知属性更能为坚守的阿伦理事带来真正的希望。 对于阿伦理事，最匮乏的不是钱，不是资源，而是信息。而《创世纪》这件异能物品是全知的，理论上来说，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就有可能通过它找到想要的一切信息。 阿伦理事从来不缺乏尝试的耐心和毅力。 他承担着另外一个世界skg的任务，所以本世界的skg并不能提供支持，但初七又不是skg成员！ 送本《创世纪》给阿伦理事，合情又合理！ 第82章 意外收获 当初七来到橡树街找到阿伦理事，掏出《创世纪》的时候，阿伦理事的眼圈都变红了。 他小心翼翼地抚摸这本《创世纪》，语气都颤抖起来：“谢谢你洛林先生……不，洛林执事。” 初七微微一笑，在这个游历于skg之外的橡树街分部，升职速度还真快呢。能看到这位坚守30多年的阿伦理事，终于得了一点真正意义上的支援，初七也觉得无比开心。 不过，初七来到橡树街，并不是单纯为了送《创世纪》而来。 “阿伦理事，我可以向你打听一些事情吗？” 阿伦拍着胸口，坚定地道：“你尽管问，但凡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可以告诉我，skg最高议会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吗？” 阿伦理事所知道的最高议会是他的那个世界的skg最高议会，跟初七所在的世界并无关系。初七之前有特意问过杨博士，确认另外一个世界的最高议会想要跨越世界界限发现初七非常困难，所以初七毫无顾忌。 既然阿伦理事所在的世界也存在skg组织，说明他的世界跟自己的世界极为接近。只要了解到他的世界最高议会的情形，大概率也就等同于知道了自己所在世界的skg最高议会的情形。 利用这种自然规律的bug，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这种感觉非常好！ 阿伦理事听到初七的这个问题，先是犹豫了一下：“最高议会的所有信息都是绝对机密……”但很快反应过来：“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我对最高议会了解得也比较有限，但我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最高议会是由12名成员组成，被尊称为十二领主。每一位领主都是至少拥有1种异能特性的异能人士，除了自身的异能特性，还掌握着一些功能十分强大的异能物品，各自负责领导skg的不同职能。” “每一位领主真名、异能特性、外观特征等都是绝对的秘密。” “当领主因为某种意外而死亡，或者失去联系之后，十二位领主都有权力推荐继任人选。在获得超过6位领主的同意之后，即可接任成为新的领主。” “领主之间是平等的，但他们却有着明确的排序。我仅仅知道他们当中四位的尊号。分别是排名第三的空间领主、排名第六的规则领主、排名第七的宗教领主和排名第十的历史领主。” 初七听着阿伦理事的介绍，提出了一个疑问：“如果他们都是平等的，当他们对某些事情的意见出现分歧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一般是投票决定的，但也有可能是按照职能归属，由直接负责的领主作出决定。” 原来是这样的，难怪之前迪亚斯爵士曾说过关于自己的异能特性的评级，总部有些人持有不同意见。 初七追问了一个自己很关心的问题：“在最高议会中，大概是哪一位领主负责掌管skg内部的档案秘密之类的呢？” 之前被迫叛逃出skg，直接原因就是《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这件异能物品泄密而被牵连的。如今想要打听关于自己这种异能特性被评为s级的原因，以及比较感兴趣的skg的全名等，恐怕都跟最高议会所掌握秘密有关。 可以预见负责这个部分职能的领主，多半是站在自己对立面的。所以初七特别关心这个问题。 阿伦理事苦笑了一下，道：“这部分是由规则领主和另外一位领主共同掌握。不过我仅仅知道规则领主的尊号，另一位连尊号排位都不太清楚。” 这么说来，自己在skg的最高议会恐怕至少会有两名敌人？还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呢。 桌子上的蜡烛一点点缩短，杯中的水也续过两三次，这次与阿伦理事的交流，初七了解到的不少关于skg总部的相关事情来。 谈到最后，阿伦理事也是满怀的感慨。 “……如今这些都已经成为了过去。skg强大的秘密，除了最高议会，还主要依靠一些关键的异能物品。如果能够重新掌握这些关键的异能物品，我们很有机会成为新的领主，带领skg从这间简陋的安全屋中重新崛起！” 初七点点头，拯救自己所在的世界或许没有机会。但如果有机会拯救另外一个位面的世界，同样是一件值得引以为傲的事情。 “阿伦理事，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阿伦理事仿佛想起来了一件事，道：“洛林执事，你在外面活动的时候，可以帮忙留意一件异能物品吗？” “大概是一种怎样的异能物品呢？” 阿伦理事道：“重建skg迫切需要大量的异能物品和异能人士来充实力量……想与外面的skg分部争夺已知的异能物品非常危险。所以我们需要一件能够发现异能物品的东西。来搜集未被发现的异能物品。” “在我的记忆中，就有这样的一件物品，它的异能特性是发现其他的异能物品，外观是一棵树……” 一棵树？莫非阿伦理事说的正是d-417？被自己从摩尔斯曼大街移植到卡诺农场当中的一株？ 阿伦理事继续说道：“……我不知道的它的名字，也并未亲眼见过。但大概知道它的异能特性和使用方法。” “它的视觉外观是一棵高大的乔木。在合适的季节，树叶变成红色并自动脱落。” “在地面上标记清楚它最先落下的12片红叶的位置。如果这些叶片的尖端指向一个共同的位置，这个位置一定存在某种异能物品。” d-417的异能特性居然是这样？这……是那个天才测试发现的？ 没有注意初七的神情，阿伦理事继续说着：“当使用这种方式发现某种异能物品之后，它的本体就会失去这种特性。想要再次使用，必须重新进行栽培。培育出来的新的植物，会重新获得这种异能特性。” “如果你能发现这样这件异能物品，一定想办法取得一些枝条或者种子。它对我们寻找未知的异能物品，重建skg非常有帮助……” 阿伦理事一定想不到，它已经在种植在了我的农场啦！初七在心中无限感慨，万万没想到居然从这里意外得到了d-417的使用方法！ 只可惜这件异能物品的使用条件真的太苛刻了。既需要场地，又需要季节，还需要耐心地培育。难怪skg并没有对它特别上心，也不怎么喜欢使用它。 不知道当时档案中提到的，总部配送过来的药水是什么，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不过按照阿伦理事提供的信息，没有这种药水也没有关系，只需要耐心等待它的生长到合适的季节就可以了。 第83章 南区危机 当初七待在卡诺农场每天三次去看这些枫树幼苗，恨不得上手亲自去拔一拔的时候，又被杨博士匆匆叫回了法兰郡城。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杨博士一脸慎重：“南区分部出事了，这次的情况十分棘手。总部委托我过去支援，我马上就想到了你。你对南区分部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吧？” 岂止是熟悉，简直是非常熟悉。 “杨博士，大概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杨博士皱眉道：“现在还不太清楚，根据初步反馈来的信息，恐怕南区分部的所有异能人士都出现了问题。我们即刻出发，这次你就以我助理的身份参与这件事的调查。” 时隔许久之后，以洛林的身份去重新面对这些“旧同事”，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呢。 只是不知道南区分部的事情有多严重。 当对接人员把杨博士和初七迎进skg南区分部的办公室，并没有出乎意料，麦克理事亲自接待了杨博士和初七。 这也是初七自从“被封印”之后第一次见到麦克理事，一见之下，初七几乎惊讶出声。 麦克理事本是一位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但接待人员向杨博士和初七介绍的时候，初七惊讶地发现，仅一两年未见，麦克足足老了十岁，甚至20岁！ 没有了记忆中的慢条斯理的样子，反而显出一种无力的沧桑感。头发灰白，脸上爬上一些皱纹，初七观察了好久，才依稀从这张面孔中看到往日麦克理事的神采。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博士也露出一下讶然的神情：“麦克理事，你这是……怎么回事？” 麦克理事没有直接杨博士的问题，只是含糊地说道：“我们先去南区医院吧，那里刚刚发生了一些事情。具体情况我们路上谈……这位是？”说着若有若无地瞟了初七一眼，向杨博士问道。 杨博士道：“这是我的助理，阿尔萨斯·洛林先生。你们也认识一下。” 麦克理事伸手同初七轻轻一握，随口客套了一句：“洛林先生，果然是青年才俊。” 显然麦克理事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位杨博士的助理，也完全没有眼前的这位杨博士助理与自己曾经亲手封印过的d级异能人士联系在一起。 麦克理事居然真的不记得自己了呢！ 初七不知道是该惊讶还是该释然。不过还是能看得出，当下不论是杨博士还是麦克理事，都无暇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在赶往南区医院的路上，麦克简要地介绍了事情的经过。 “事情的最开始，南区分部几名年长一些的高级行动员，也就是异能人士几乎同时病倒并很快去世。之后是一些中年高级行动员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衰老迹象。出于对异能物品和异能事物的敏感，这个问题很快被注意到了。” “我下令开始调查他们接触过一切物品，并安排了一些异能人士作为对照。发现不论实际年龄如何，南区分部的异能人士在短短几十天的时间，都出现了衰老现象。根据对照观察结果，发现每度过一天，身体的衰老程度就会增加1—6个月不等。” “因为事情紧急，并且随着衰老程度的逐渐加深，南区分部人手上已经捉襟见肘，尤其是负责封印各种异能物品的高级行动员。所以才向总部申请援助，希望能调动一些人手，防止分部掌管的异能物品逃脱封印。” 杨博士点点头：“我已经安排协调其他分部的成员。关于封印异能物品的事情，请不用担心。” 麦克理事道：“谢谢杨博士的安排。我也是刚刚接到报告，最早因为衰老而去世的高级行动员，他们的尸体出现了异常，所以要先去医院实地看一下。” 很快来到了南区分部的医院太平间。 专门用来临时存放尸体的太平间，虽然打理得干干净净，但冰冻尸体的寒气和福尔马林药水味，还是阴冷地渗透进了每一个毛孔。 在太平间守候的行动员，见到麦克理事和杨博士一行人的到来，没有废话，直接拉开几个冰冻的停尸柜。 正常情况下，停尸柜里应该是一具裹着白布的干瘪尸体。但这几个停尸柜被打开之后，并没有尸体，只有一条冻得硬邦邦勉强维持着尸体轮廓的裹尸布，和半柜子的透明液体。 这些液体看起来跟水没有什么区别，但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停尸柜里。更关键的是，尸体为什么会消失了。 杨博士皱起眉头，道“怎么回事？……从这些液体的体积来看，大概率是尸体液化……”一边说着，一边戴上手套，取出试管小心地提取了一些裹尸布和液体的标本。 “现在南区异能人士出现衰老迹象的比例大概有多少呢？” 麦克理事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慎重的表情：“是百分之百，南区分部的所有异能人士，无一例外。” 百分之百？无一例外？这…… 一个skg分部，最重要的莫过于具有异能特性的高级行动员和执事。如果百分之百都出现了早衰，岂不是意味着整个南区分部覆灭在即？ 难怪麦克理事刚才初次见面，觉得衰老了很多。其他的异能人士呢？伯纳德、莫雷、这么多的前同事……初七觉得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普通市民呢？” “普通市民一切正常。” 杨博士皱眉道：“所有的异能人士都出现问题……这么说来，不是出在异能特性，就是出在地域上。” 麦克理事道：“是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杨博士和麦克理事简单地沟通清楚，确定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南区分部的所有异能人士，全部暂停工作待命。所负责的工作内容由其他分部抽调成员接手，加强所有封印物的封印监测工作。” “前来支援的其他分部成员，所有的物品，尤其是饮食，必须做到与南区绝对隔离。交接过程不许发生任何肢体接触。” 离开医院的路上，麦克理事召集人手重新安排了对太平间和医院的封锁计划。杨博士也开始安排所有的封印物交接工作，并把采集到的样本送去了检验。 安排完这些繁杂的事情，回到了办公室，便只剩下了杨博士和初七两个人。 杨博士看着初七：“你觉得这件事的问题可能出在哪里？” “如果没有发现信息污染或者封印物逃脱的情况，可能主要从这些异能人士的共同特点出发。”初七思索了一下：“我可能需要一些已经出现衰老迹象的异能人士的真名。” 杨博士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思路。” 很快拿出笔纸写出了一些名字。初七查看过这些名字，默默感应着涌进脑海中的直觉。 “他们的异能特性正在消失……不对，应该是被抽离或者转移。” 杨博士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种专门作用于异能人士的危险异能物品出现了！难怪普通市民并没有出现异常。 结合目前搜集到的所有信息：受害者外观呈现状态为急速衰老，因衰老而死亡的尸体会出现液化的现象，实质上是他们的异能特性都在被抽离或者转移。 可以判断这件异能物品的特性是溶解\/转移异能人士的异能特性。那么它的本体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受害者全部为南区异能人士，并不涉及其他区域，一定跟地域特征有某种密切关系。 杨博士找来了一张地图，开始标注进去南区分部的异能人士各自的活动范围。看着地图上整个南区甚至西区的一部分都被标记满了。 看着标识的满满的地图，加上尸体液化的显着特征，杨博士和初七几乎同时发现所有受害者的共同特征：他们生活的区域都是同一座自来水厂的供应范围！ 所以这件异能物品大概率就在自来水厂！ 第84章 海中水 判断清楚了目标所在的位置，南区分部马上响应起来，一边安排人手前往南区的各个位置提取自来水的样本，一边向麦克理事通报最新的发现。 没人知道这件异能物品会是什么样子，也没人知道它除了溶解异能人士，加速衰老的异能特性之外，是否还具有其他的异能特性。但已经足够推断出这件异能物品对于异能人士危险无比！ 必须马上封印，多停一分钟，所有的异能人士就多一分危险！ 杨博士飞快安排送出了几封简短的信件，初七检查过自己的随身装备，便一起赶往南区自来水厂。 南区自来水厂位于法兰郡城东南区域靠近大海的位置，主要由巨大各级过滤池和复杂供水管道组成，肩负着向整个南区提供日常饮水的任务。 当杨博士和初七赶到的时候，自来水厂的管事已经接到了通知，主动前来迎接。 杨博士没有过多地寒暄，一边朝着厂区办公室走，一边发问：“最近这段时间，自来水厂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吗？” 这位胖胖的自来水厂管事只是普通人，并不清楚skg南区分部发生了什么事。他接到的市政厅的通知是无条件配合眼前的这两位高级治安官。 听着杨博士的询问，管事表现得茫然。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很正常。治安官大人，我们水厂一直是遵纪守法，绝对会把供水的质量放在第一位……” “是吗？”杨博士不置可否，途经过水厂巨大的滤水池，亲自登上栈桥动手取了一些水样。 管事看着杨博士的举止，更加惶恐起来：“治安官大人，我们到办公室谈吧……” “我要看你们最近半年的工作日志。” 杨博士把水样递给初七：“洛林，你先研究一下这些水池，取一些样品。等下可能有人会送一些检验药物过来，帮我收一下。” 管事忙不迭招呼杨博士，初七沿着巨大储水池的栈桥，开始研究这座自来水厂。 这座自来水厂的位置极好，隔着一座石质小山与大海遥相呼应。在山脚下挖掘出的巨大滤水池一字排开，每个滤水池的直径都超过百米，更有数十米深。单单这些滤水池，总容积就有数百万吨。 滤水池边缘混凝土砌成的厚厚围栏大约有一米高。踏上几阶阶梯，便可以走到蓄水池上方的狭窄的金属栈桥。在栈桥上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池水，总会有种心神荡漾的感觉。 这些巨大的滤水池下，会能有什么异常物品呢？ 初七观察着水面，除了因为不同水池的用途导致的池水颜色差异外，实在看不出什么区别，随身携带的手杖，也没有什么异常信号。 只可惜，自己的异能方式，不论是飞行还是隐身，都跟水无关。如果菲尔在就好了，她的异能特性是潜水。 还是不对……这个异能物品的特性是专门针对异能人士的，如果没有什么保护，贸然潜下水去，恐怕会出事。 初七按照杨博士的要求，从每个水池中都各取了一些水样出来。刚刚忙完，就看到一辆燃油车，驶进自来水厂的大门。 杨博士跳下来车来，远远便向初七挥手：“洛林，你在这里啊！” 杨博士刚刚跟着管事去了办公室，这位刚到的杨博士，显然只能是杨博士二号。虽然两位杨博士长相、气质和穿着都一模一样，但这样随随便便同时出现在人前，他们是怎么做到演来演去还不会穿帮的？ 初七一边默默吐槽，一边回应着杨博士的招呼。 杨博士开心地拍拍初七的肩膀，塞过来一个小瓶子液体：“把这瓶试剂送给他……他是谁，你懂的。” “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们可要好好干活哦。”说着还得意冲着初七摆摆手，重新坐上车一溜烟跑掉了。 好吧。如果有两个自己，好像确实能少干一半活…… 当初七带着水样和试剂瓶走进自来水的办公室，就看到面色铁青的杨博士和畏畏缩缩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水厂管事。 “……所以你们就私自把这些水混进了滤水池？” 水厂管事明显被杨博士的气场吓住了，讲话也有些不太利索：“治安官先生，这些水虽然从大海中抽取的，但的确是淡水……” 大海中的淡水？ 听着杨博士的质问和管事的回答，初七很快就捋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法兰郡城南区的这座自来水厂，水源是源自米尔山的湖区，经过巨大的输水管道送来，经过各级滤水池的净化和消毒后，通过自来水管道，送到南区的千家万户，跟法兰郡城的所有自来水厂一样。 当然，使用米尔山湖区的水源，是要向市政厅支付一些费用，这些费用属于自来水厂成本的一部分，所有的自来水厂都是如此。 但前段时间的某一天，这家水厂无意中在大海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淡水”区域。利欲熏心的水厂就私自架设的管道，把这些大海中“淡水”直接抽取过来，注入过滤池，替代了一部分米尔山湖区的水源，省下了一笔成本。 的确做得一手好生意，但……大海中稳定存在的淡水区域…… 就算管事是普通人，也该知道这事非常不合理吧？ 这类来历不明的“淡水”经过自来水厂，通过各级自来水管道，被送到了南区每个家庭的厨房，被生活在南区的异能人士喝下肚子。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简单可笑。 就为了这么一点点蝇头小利，整个南区分部就陷入了这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初七也窝火起来：“你们管这种淡水叫什么名字？” 管事结结巴巴地道：“我们都叫“海中淡水”，没有正式的名字……” 虽然并不是skg内部的通用名字，但异能物品的发现者的命名，同样也能发挥一定程度的异能特性。 初七闭上的眼睛，开始尝试搜索脑海中的涌现的信息。杨博士关切地看过来：“怎样，有感觉到了什么吗？” 初七点点头：“这种异能物品，无论是视觉外观和物理性质都与水极为相似。似乎是一种异能特性本源的存在……它能够溶解于淡水中，但不会溶解于海水。所以能在大海中稳定存在。” “溶解于淡水之后形成的液体，呈现的异能特性是溶解异能物品和异能人士。” “浓度越高溶解速度越快。异能人士的生命力等同于其异能特性，所以当异能特性溶解时，呈现出来的样子就是快速地衰老。” “但如果是纯净的海中淡水，似乎性质有所不同……但没有感觉到相关的信息。” 杨博士点点头：“跟我们之前预估的异能特性基本一致。这种异能物品……大概有多少。” “数以亿吨……大概能够组成一个中型湖泊……” 第85章 幸不辱命 正在说话之间，一位南区分部的行动员敲门进来，把数十支装有自来水样品的小试管放到桌子上，道：“杨博士，麦克理事已经到达自来水厂，正在指挥调查。” 杨博士点点头：“样品已经收集齐了。我们先来测一下这件异能物品的污染范围吧。” 桌上的水样是杨博士来水厂之前安排行动员从南区各处取得的，连同初七刚刚从蓄水池中取来的样品，在桌子上摆得整整齐齐，每一种水样都贴着小标签标注着取样地点。 杨博士拿过初七送过的试剂，一边滴注一边解释道：“这种试剂不会溶于淡水，但会溶解于其他液体。只要有颜色反应就证明水样并非纯净的自来水，而是混入了未知成分。” 无色的液体试剂滴入试管，随即试管中的水样便泛起浓烈的绿色。 很快滴注完毕，绝大多数试管中的水样都呈现出了或浓或淡的绿色。只有几支取自南区之外的其他区域的水样，还保持着无色的状态。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一片惨绿的水样，还是格外地触目惊心。整个南区，凡是这座自来水厂的供水区域，都已经被这种“海中淡水”被污染了！ 杨博士看着惨绿的样品，叹了口气：“我们先去见麦克理事吧，听听他的计划。” 二人回到水厂的滤水池，已经有数十辆的燃油车和蒸汽车把空地占得严严实实。身着治安官制服的行动员已经把蓄水池和主要管道闸门控制了起来。 行动员看到杨博士和初七自动让开一条道，看到麦克理事正在滤水池旁指挥一批行动员对蓄水池进行潜水探查。 “怎么样？异能物品的特性有确认了吗？” 杨博士的声音有些低沉：“跟我们之前的猜测基本一致。但……规模和范围都远远超出了预估。” 麦克理事点点头：“我想也会是这样，让我们南区分部最后再发挥一些作用吧。” 一名戴着呼吸器，穿着简易潜水服的skg行动员，抓着搭在蓄水池旁的绳索爬了上来。他摘取了粗重的呼吸器，解下身上背负的一个仪器，递给麦克理事。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狠狠地咳起来。 瘦高的身形，湿淋淋的灰白头发和胡须，面容异常憔悴，似乎刚刚生过一场大病。初七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惊呼出声：“伯纳德！”，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他。 想不到伯纳德居然也已经衰老成了这个样子！ 伯纳德疑惑地看了初七一眼，喘了几口粗气，吐出几口带血的唾沫，伸手推开初七，勉强直立起身子，向麦克理事行礼。 “伯纳德幸不辱命，带领的调查小组……逆着输水管道，已经查明异常物品主要……本体……本体位置……” 短短一句话还未说完，又狠命地咳了起来。 原本高大的脊背一点点地弯了下去，头发肉眼可见地由灰黑变成灰白，脸上的皮肤也在迅速地起皱纹，发黄，出现沉积的老年斑！ 伯纳德正在急速衰老！这是在高浓度的被污染的水中游了多久？！ 麦克理事接过仪器放在一边，伸手扶住伯纳德缓缓坐下，叹了口气：“希望我们都能幸不辱命。” 异能物品的基本特征已经查明，但如何封印却成为巨大的难题。 以自来水厂的生产能力估算。溶解有这种“海中淡水”的自来水，早已经生产了数以千万吨！ 这些被污染的自来水，遍布在水厂、供水管道和南区每一家的厨房里。现在恐怕整个南区的每一处下水道和阴沟都已经有这种被污染的水存在，这该如何封印？ 翻遍整个南区去搜集每一滴被污染的自来水？这将是一项何等艰难的工程！ 但如果不进行封印，南区马上就会成为异能人士的荒漠和禁区。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下水道中被污染的废水，迟早会蔓延到其他区域，整个法兰郡城恐怕都会沦陷！ 这不仅南区的危机，恐怕是整个skg危机！ 没有考虑太久，麦克理事便站起身来，咬牙道：“通知市政厅和治安局，南区即日起禁止一切异能人士的出入。所有异能物品尽快转移。” “我要拆开南区的每一寸管道，每一个水龙头。翻遍整个南区，抽干所有地下水，也绝不允许有一滴含有污染的水逃脱skg的封印！” “理事大人，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一个女声遥遥地传了过来，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地灌入在场的所有人的耳中。一名身着黑色纱裙的女子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人群里，信步来到场中。 麦克理事和杨博士，循声望去，齐齐肃立：“领主大人！” skg最高议会的领主？终于现身了吗？ 初七一边扶着坐在地上喘息的伯纳德，一边看着这位女子。万万没有想到，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skg最高议会的领主，居然是一位女性。 但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封印千万吨散布在南区无数个角落的被污染的自来水呢？ 黑纱女子神情漠然，淡淡地道：“麦克理事，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麦克理事笑了笑，神情有些黯然：“我明白了……我们南区所有的异能人士体内也都有了这种被污染的水。” “我最后想要说的话是，南区分部还要继续存在下去。领主大人，你会答应吗？” 听着麦克理事与黑纱女子几句简单的问答，一阵彻骨的寒意裹住了初七。 这位领主的意思是为了封印这件异能物品，封印被污染的水，她要牺牲掉整个南区分部？ 麦克理事做好的准备，伯纳德呢？与自己一起曾经共事过的，所有南区分部的成员呢？ 他们做好了准备吗？ 伯纳德吃力地抬起头来，短短几刻钟的时间，伯纳德又肉眼可见地老了一圈。失去弹性的干瘪皮肤紧贴在骨头上。只有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光彩。 他睁开眼看着人群中央的黑纱女子，想要努力地笑笑，却最终没有笑出来。只是勉强地吐出一句话：“这个娘们儿……真俊……” 随即歪倒在初七的怀中，失去了气息。 是啊，这位领主大人，真的是一位很俊的娘们呢。初七喃喃地回答着伯纳德，伸手合上了伯纳德的眼睛。 第86章 笛声与风 “南区分部会继续存在的，理事大人。”黑纱女子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无波无澜地回答麦克。 麦克理事微微一笑：“谢谢领主大人。那么，请开始吧。” “祂的名字隐没在时间的缝隙里，祂的功绩支撑在空间的领域里，祂的存在比任何的国王、领主、朝代都要漫长……” 黑纱女子诵完起skg的入职誓词，取出的一支黑色鎏金的长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响。 清脆的笛声挟裹着的悲伤与眷念扑面而来，声音并不大，但清晰无比。 呜咽地笛声中，地面上刮起一个微小的旋风，缓缓开始移动。 很快空气中响起肃杀的风声，开始应和丝丝缕缕的笛声。笛声宛然，风声鹤唳，很快，不知道何处而来金色沙尘在风中洋洋洒洒飘散开来，越来越浓密，越来越强劲。 转瞬之间，挟裹着金沙的风开始变得严严实实，几步之内已经看不清了人影。初七在这浓烈的风中，已经无法站直身子，只能盘膝坐下，闭上眼睛感受着领主的笛声引领的狂风。 无法睁开眼睛，只能感觉到狂风催动沙砾一层一层裹了上来，虽然没有沙尘暴的切实触感，但依旧觉得越来越沉重，只觉得的自己要透不过气来。 清脆的笛声在风中没有丝毫的混乱，引领着呼啸的金沙和风。肆虐着天地之间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声渐稀，周身的压力一点点减弱，悠扬的笛声缓缓停息了下来。 初七睁开眼睛，一眼看到黑纱女子正在收起鎏金黑笛。 环顾四周，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哪里还有一丝风，哪里还有一丝沙？ 没有风，没有沙，没有伯纳德，没有麦克，也没有了蓄水池旁边密密麻麻的南区高级行动员。干干净净的，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放眼望去只剩下黑纱女子，杨博士，自己，和几个身为普通人的行动员。 初七悚然一惊，下意识向巨大的滤水池望去。原本存储着百万吨水的巨大的过滤池早已经干干净净，连一丁点的水痕都没有留下，变成黝黑的望不到底巨大深渊！ 所有被“海中淡水”污染的水都已经消失了？！ 初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起身来，伸手向蓄水池的混凝土边缘摸去。干硬而粗粝，像是沙漠中风化的岩石，甚至可以捏下来一些粉末来。 所有被污染的水都消失了！连同被这种水污染过的所有异能人士！ 整个skg南区分部就这样毫无痕迹地消失在笛声带起的金沙和风中，连同着数以千万吨级的被污染的自来水，不仅是自来水厂的，而是整个南区每一处的自来水管道，每一处厨房，每一处的下水道，都干涸得如同被千年风沙侵袭过一样。 黑纱女子收起了黑笛，走到杨博士的面前，道：“杨博士，劳烦了。” 杨博士点点头，道：“领主大人客气。我会负责这件事情的收尾工作的。” 黑沙女子微微颔首：“你的这位助理是叫阿尔萨斯·洛林是吗？我想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可以找一个时间正式见面谈一下。先告辞了，杨博士。” 说完不待杨博士和初七回答，便转身登上一辆旁边停放的燃油车，离开了。 目送这辆燃油车离开，杨博士才招手示意初七，一脸无奈的苦笑：“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提最高议会了吧。” “最高议会的成员被尊称为领主，刚才的那位女子就是其中的一位领主。我实在不愿意跟这些不可思议的领主打交道，他们的异能特性甚至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 杨博士说着，叹了一口气：“这件海中淡水的异能物品，危险等级恐怕是a+等级的，否则也不会由领主亲自出手。虽然封印成功，但skg也失去了一个大区分部。” “危机终究是危机，并不是每一次危机都能顺利度过的。事实上，skg的所有分部，甚至skg本身都曾经重建过。这个秘密，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哦。” “南区分部彻底消失了，但还会有新的南区分部。skg是永远不会屈服的。” “洛林，打起精神来，我们没有时间去感慨和怀念，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填补一个分部彻底消失而留下的空白，这项的工作无比地艰难又繁杂。无数的档案材料需要交接，无数的异能物品需要封印核准。 杨博士和初七各自划分好各自打理的事务，分开协调前来支援的各个区域的人手，连续忙了数月，终于把这件事彻底平息下来，才有闲暇重新坐到了一起。 沟通过一些事务的处理，初七开口道：“我们明天就可以离开南区了。杨博士现在可以向我介绍一下最高议会了吧？” 杨博士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好奇这个事情的。不过既然已经跟领主打过照面，这些也就没有必要藏着了。” “最高议会是skg的最高领导机构，一共有12位成员组成。每一位成员都被尊称为领主。各有不同的分工和职责。” 果然和阿伦理事所说的另外一个世界的最高议会一样呢。 “那天的那名黑纱女子，她是负责哪一种职责的呢？” 初七想起那天带动金风的笛声，彻底封印了千万吨级的废水威能，除了无比的惊讶之外，还有更多的好奇。这能够吞噬一切的异能特性，的确已经不能归属于“人”的范畴。 杨博士微微一笑：“叫黑纱女子可不太妥当呢。如果你不想自讨苦吃的话，我建议你最好也恭恭敬敬地叫她领主大人，她的尊名全称是时间领主，具体的职责和分工我也不太清楚。” “她的异能特性就是那天你看到的裹着金沙的风。这种风据说可以封印世间的一切。” 封印世间的一切，这种说法似乎完全不算吹牛呢。初七回忆那天的情形，不仅是封印千万吨级水的无比威能，更有犀利无比的精准指向。消失的仅仅只有被污染的水和出现衰老的异能人士，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误伤。 这就是领主的实力吗？ 杨博士继续补充说道：“最高议会的每一位领主都有各自不同的擅长领域，其实像时间领主她这样无视一切的异能特性，即使在领主之间也是极为罕见的。” “我不太清楚她施展这种异能特性的代价，但想必也不会太容易。否则遇到什么异能物品她直接出面就好了，何必要我们呢。” 说着拍拍初七，道：“你就不用愁眉苦脸了。只要不与最高议会为敌。你就不会被她的风封印的啦。” “接下来，我们都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等待最高议会的召见。”杨博士满怀信心地说：“你要做好准备哦。” 第87章 铁鞋无觅处 这次处理南区分部的危机，虽然花费了几个月时间并付出了大量心血，但初七并没有拿到额外的报酬。因为振振有词的杨博士声称已经预支过了。 回想了一下，好像确有此事。当初从杨博士那里拿走一本《创世纪》的确很开心，但又有谁能想象得到接来的工作，竟然是如此漫长而艰巨。 但无论如何，有些事情终究是过去了，不论是开心的，痛苦的，都已经过去了。 重新回到卡诺农场，初七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精心培育的枫树苗将会在不久之后产生第一批落叶！ 只可惜在远离法兰郡城的卡诺农场，并没有d-417发挥的空间。自己手上掌握的异能物品简直倒背如流，因为只剩下了《卖不掉的手杖》和一本《创世纪》。不过用来测试一下d-417还是够用的。 这一批培育成熟的枫木幼苗足有几十株，无法确定具体哪一株是d-417，只能逐个测试。 当初七兴致勃勃地按照阿伦理事交代的方法开始测试的时候，还是被泼了一头冷水。落叶数目不足、颜色不符等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难怪南区分部都不乐意使用！ 更气愤的是，连续二十多株，没有一株的落叶指向方向是一致的。 不会自己的运气这么差吧？采集了这么多，还是把真正的d-417遗漏了？ 当只剩下最后几株的时候，终于奇迹出现了，在地上标记出的12片落叶的尖端，无可置疑地指向自己的农场中的住所。 这一株瘦弱、跟其他的枫树苗没什么区别的小枫树，就是d-417的本体了！ 只是不知道指向的方位是手杖还是书本，为了测量准确度，这两件异能物品被初七特意存放在了住所的两个不同位置。 初七沿着拉出来的笔直红色标线来到自己住所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这些红线共同指向的位置，既不是手杖，也不是那本《创世纪》，而是从自己的秘密空间搬过来的一个大木箱！ 这只大木箱是异能物品？这绝不可能。 因为这只大木箱是卡诺农场刚刚改建完成，为了搬家方便而临时打造出来的。把存放在《悬浮的窗台》里面有用没用的小东西一股脑装了进去，搬到这里。之后甚至都没有打开过。这样的木箱都能是异能物品，也太奇怪了。 难道是木箱里面的东西？ 初七疑惑地打开木箱，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来逐个查看。很快就发现了一本样式古朴，但看起来又很新的笔记本。 如果说箱子里有什么异能物品的话，一定就是它了。 至少外观是非常有格调的，漆黑的硬质封面上印刷着各种神秘学的故弄玄虚的花纹符号，扉页上写着一个风格古老的名字：罗曼先生，内页挺括而坚硬，看起来质量很好的样子。 初七拿着这本笔记本想了好久，终于想起这本笔记本是怎么来的了。 是当初在追忆时光博物馆，向威纳尔先生购买沉默黑卡的时候，送的添头！ 这个奸商，一张沉默黑卡狮子大开口要了自己1000镑！为了平息自己的怒火，所以又额外送了一件物品，就是这本笔记本。当初还说什么来说，说是大占卜家罗曼先生的遗物。 自己还吐槽，既然是古物，怎么可能会这么新，明显就是蒙人的…… 这么回想下来，如果说这本笔记本是一种异能物品，似乎还真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性。 那么，它的异能属性是什么呢？ 既然自己是首个发现者，那就给它起一个名字就好了：《罗曼先生的笔记本》。简单粗糙又好记，毕竟扉页上还有罗曼先生的签名。 很快初七心中就涌起了一个直觉：它的异能特性是……无法被损坏？！ 一件古物被保存到现在还是很新的样子，这不就是理所当然地无法被损坏吗？ 初七心念一动，便尝试动手撕下一些空白页面来。 果然，明明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纸张，但无论如何就是撕不下来。从手撕，到火烧，到泡水，甚至最后尝试了斧头，累出一身臭汗，硬是没有在它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自己得到这本笔记本已经很久了，为什么从来没有发现它不会被损坏呢？初七困惑地想着，随即又释然了：谁家没事把笔记本撕着玩，烧着玩？ 初七折腾着这本笔记本，大眼瞪小眼，笔记本似乎也在嘲弄着初七。 但这么折腾下来，还是有所收获的：d-417的异能特性测试无误，自己第一次尝试为异能物品命名的也大获成功。果然，这本《罗曼先生的笔记本》唯一的异能特性就是无法被损坏。 好鸡肋的异能特性！但……似乎非常适合用来制作自己的参照物！ 不会被损坏——已经用一身臭汗证明过了！ 体积不大、便于携带——笔记本能有多大？ 便于记录各种信息——太巧了，笔记本就是干这个用的！ 所以，自己折腾了一大圈，居然最适合做参照物的物品，就在自己家里！ 简直就是对自己的无情嘲讽。但如果没有d-417，恐怕下下辈子也发现不了。 初七立刻找到神父写给自己的参照物的制作方法，等待三轮明月的晚上，摆起蜡烛，拿起小刀，狠心在自己的手指上一划拉，挤出几滴殷红的鲜血滴到笔记本的封面。 血液凝固之后很快在黑色封面上形成了一个妖冶而惊悚的血花。 为了更有一些仪式感，初七还特意取出神父送给自己的羽毛笔，在内页写下了第一行文字：西历1916年11月2日，初七制作完成了他的参照物，从此再也不用担心迷失。 参照物制作完毕，初七又想起来神父。 神父告知过自己“参照物和真名一样，都需要保密。”除了这些，会不会还有其他的规则呢？另外，杨博士有告诉过自己，最高议会很有可能会召见自己。 自己之前是被总部钦定的s级危险物品，虽然被杨博士“窝藏”了下来，但真的要与总部这些领主们面对面，还真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 神父一定掌握有比杨博士更全面的信息，在此之前很有必要去拜访一下。 初七找管家要了几支上好的葡萄酒，便搭着马车往城里赶来。 第88章 古董邮筒 “封印物的使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技巧，当你需要用到参照物的时候，就自然会明白该如何使用。” 神父显然并没有因为初七带来的美酒而改变态度，一如既往地沉稳而严肃。 关于封印物神父似乎不能提供更多的信息，初七便转而提及另外一个问题来：“那么，神父先生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skg最高议会的事情吗？” 听到初七问起最高议会，神父谨慎起来：“洛林先生，对于skg和最高议会，并不是掌握的秘密越多越好。” “恰恰相反，掌握的秘密越多，反而会让自己处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神父端起酒杯，看着初七：“但我想你提及最高议会，一定是有原因的。可以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初七苦苦一笑：“我遇见了一位黑纱女子，据说是尊名是最高议会的时间领主。”随后，将自己在南区分部遭遇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听着南区覆灭的和女子匪夷所思的笛声，神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直到初七提及最高议会可能要对托马斯·杨博士和自己进行一次正式的会面，神父皱起了眉头。 “或许，我们应该聆听一下祂的旨意。” 它？ 初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神父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取出《创世纪》来。 它会因为这件事而降下旨意？ 神父将《创世纪》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上，在空白的页面上认认真真地写下了问题。 “最高议会的这次会面将代表着什么？” 初七好奇地看着神父的举动。自己私下尝试向《创世纪》提问很多次，从来没见它正经回答过。这次它会回答吗？ 但随着神父写下文字墨痕的消失，居然真的一行同样笔迹的文字浮现了出来。 “托马斯·杨将成为历史。” 啊？托马斯·杨将成为历史……这是说杨博士要死了吗？ 初七蓦然一惊，难道最高议会想要处决杨博士？ 杨博士虽然有点不着调，但似乎远没有到要被skg处决的地步吧？刚刚还替最高议会收拾完南区分部的烂摊子，这份功劳不奖励也就算了…… 等等…… 初七突然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是杨博士窝藏自己这位s级异能人士，被总部发现了？ 马上想到时间领主的冷漠神情和封印一切的笛声，初七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真的最高议会的领主出手，杨博士该怎么办？自己又该怎么办？这不会是真的吧？！ “祂的旨意是不可琢磨的。” 神父像是在劝慰，又像是在解释：“事情的所有变化祂都全部知晓，但并不会清晰呈现于字眼之间。” “洛林先生，请不用担心尚未发生的事情。” 不担心才怪！杨博士成为了历史，下一个绝对是自己！ 就算不担心杨博士，难道不担心自己吗？ 这种情况该向谁帮忙求助呢？初七脑袋里掠过一大堆人名，似乎……还是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神父似乎有那么一丁点希望。 在初七的焦灼的目光中，神父郑重地合上《创世纪》，道：“阿尔萨斯·洛林先生，如果你愿意加入《s-03神学研究会》，我想我也许会有办法缓解你当下的焦虑。” 加入！必须加入！ 即使每周要上缴14镑也得加入！ 即使把刀架到神父的脖子逼迫他，也得加入！ “所以是需要宣誓吗？我准备好了。”初七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不需要。”神父摇摇头，道：“当你愿意加入的时候，你就加入了。” “《神学研究会》是慷慨的组织。祂会敞开胸怀一视同仁地欢迎每一位异能人士和普通市民。” “那么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我想，你应该去拜访一下白玉兰大街176号邮局。在这家邮局里有一个绿色邮筒，我相信你见到它的第一眼就会认出它来。它的名字叫做《漫长的信途》，或许它能对这次最高议的会面提供一些帮助。” 《漫长的信途》？初七琢磨了下这个名字，没等神父的进一步解释，就很快明白这件物品的异能特性。 它可以向过去传递信息！ 神父悠悠地说道：“神学研究会同样是一个时间悠久的组织，虽然无法与skg相比，但也有数百年的历史。” “当普通人第一次仰望星空，发现世界的运行可以被掌握的时候，它的萌芽就诞生了。当蒸汽机诞生的时候，它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组织，并获得了第一个名字《物理爱好者协会》。经过多年演变成了今天的《s-03神学研究会》。” “《物理爱好者协会》在近百年的持续观察研究中，发现并确认了这个邮筒的奇特作用，并把它命名为《漫长的信途》。” “通过《漫长的信途》，你或许可以联络到一些历史中的人士。他们或许能够为你带来一些帮助。” 托马斯·杨博士要变成历史，所以向历史中的人物寻求帮助，似乎很合理呢。 但历史又怎么帮助杨博士和自己渡过这次难关呢？ 当初七来到了白玉兰大街的邮局，的确第一眼就看到这只邮筒。与其他异能物品不同，这只邮筒不仅没有隐藏，反而堂而皇之摆放在邮局最醒目的位置——因为它是一件货真价实的古董，非常能够彰显这家邮局的历史和品位。 这是一个足有一人高，用铸铁制造，涂着厚厚绿漆的大邮筒。扎实的用料和做工保证了它漫长的使用寿命，虽然已经用了近百年，但看样子足足还可以再用几百年。 为了表示对它的珍惜，邮局还特意在旁边立了一块牌子：古董邮筒，使用它寄信需要加收5便士。 当然这只是异能物品《漫长的信途》的视觉外观。它的异能特性是：可以寄信给历史上任意一位人士，前提是知道他的准确的姓名和地址。 当然期限是只能寄送到邮筒发明之后的年代。 神父很贴心地提供了一些人名和地址，但初七真正来到这个邮筒面前的时候，还是没能想明白具体怎么用，才能帮助杨博士和自己渡过这次难关。 如果向未来寄信，可以通过未来的信息，来调整当前的策略。但往过去寄信，能够给现在提供什么帮助呢？ 过来之前，初七尝试去问神父，但神父表示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并且也无法向杨博士请教。不仅仅是因为这件异能物品是神学研究会的秘密，不方便泄露，更重要的是，初七隐约觉得与杨博士的异能特性有一些关联。 杨博士的异能特性是变假为真，事情越逼真越容易成功。所以杨博士不知情反而更有帮助。 虽然还是没想明白该怎么做，但先培养一些感情准没错。 初七便向神父提供的这些地址都寄出了一些信件，提及一些对于历史上的收件人来说，还未曾发生的事情，为了显示诚意，甚至随信附送一些金子。 即使他们认为寄信的自己是骗子，至少也该相信随信寄来的金子！ 第89章 正式召见 这样寄出过两三批信件之后，初七终于拿到了一些回信。 这些来自历史中的回信被邮局送来的时候，初七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虽然源自百年之前，回信的纸张、信封都明显是许多年前风格，但无疑都是簇新的，就像刚刚写出来的一样。 回信的内容，有的表示惊奇于陌生人士的慷慨，有的则谨慎地询问初七的目的，还有一些兴高采烈地表示希望能多收到一些。但无论如何，初七总算与这些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士建立了一些联系。 但这些工作怎样才能发挥作用，初七依旧没有半点思路。甚至初七觉得无论怎么准备也意义不大。 准备再充足，还能扛得住时间领主的笛声？ 确定这里是法兰郡城的市政厅，一片单独的区域矗立着恢宏的罗马式建筑。从遮天蔽日的林荫大道上看过去，肃穆又恢宏。 工作人员把初七和杨博士二人，迎接进市政厅的会客室不久，就看到身着浅灰色纱裙的时间领主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欢迎杨博士和洛林先生来最高议会作客。” 近距离观察时间领主，依旧是神情淡淡，沉静又严肃，带着一点从容不迫的强大气场。但细看似乎又有一些模糊，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面纱，怎么都无法把她的长相记忆到脑海中去。 她伸出手来同二人轻轻一握：“在这里，你们可以叫我曼珠沙华议长。” “这位是圣马丁医院的吉维尔院长，这位是法兰郡城文学院的希洛克教授。” 时间领主的公开身份是市政厅的议长？ 被称作吉维尔院长的是一位看起很和气的中年人，体态微胖。而希洛克教授则是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 能够与时间领主一同参与这次会面，不知道这两位是什么身份。 吉维尔院长开心地拍了拍杨博士的肩膀：“托马斯·杨博士，很开心能见到你。我可是对你闻名已久了。上次的事情还要多感谢你呢。” 希洛克教授并没有说话，礼仪性地同杨博士和初七握手，若有若无地看了初七一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沉重的会客厅里只有初七，杨博士，曼珠沙华，吉维尔和希洛克五个人。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曼珠沙华带着从容不迫的气势首先开口：“最高议会十分感谢杨博士和洛林先生为skg做出的贡献。这次的会面，也将是围绕二位展开两个议题。” “我们对杨博士是比较熟悉的，而洛林先生则是第一次见面。听说洛林先生是德利卡文先生的继承人？” 路德律师帮自己建立的这个身份，明面上是没有什么漏洞，但在skg最高议会面前能不能蒙混过关，初七可是连半点把握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仿佛有一股无形的风掠过了周身。 曼珠沙华没有任何表情，她点了点头：“不知道洛林先生对南区分部的重建有什么看法？” 我没有看法，只要你们保证不封印我，你们的看法就是我的看法。初七一边心中嘀咕着，一边谨慎地观察了一下手杖。 手杖上月光石并没有什么预警信号，只是觉得怀里揣着的《罗曼先生的笔记本》硌着身体有些不舒服，便调整了下坐姿，把自己与杨博士一起参与过的，关于南区分部后续处理讲述了一下，并小心地避开自己对南区分部很熟悉的这个部分。 听完初七的讲述，希洛克教授开口道：“杨博士，最高议会想要征召一下你的这位助理，参与重建南区分部。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啊？总部想要让自己去参与重建南区分部？这次的会见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初七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参与重建南区分部，等于重新回到skg的视线之中，哪里比得上躲在卡诺农场舒服？ 杨博士也怔了一下：“也行……不过……” 希洛克教授道：“放心啦，杨博士，工作归工作，交情归交情。如果遇到什么问题需要找洛林先生的帮忙，最高议会是不会介意的。” 面对着三人审视的目光，杨博士无奈地回答：“好吧。” 曼珠沙华露出一点微笑：“很好，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来说第二件事……” 等等，你们怎么不问我的意见呢？我可是一点都不想掺和你们skg的事情。初七满心的懊悔，却偏偏无从开口。 “杨博士，最高议会想要委托你一个任务。” 吉维尔院长接过时间领主的话，道：“我来解释一下。” “圣马丁医院最近收治了很多凄惨的受害者。有的是无缘无故地一觉醒来出现了肢体残缺，有的是在诡异巧合之下受到严重伤害，还有一些出现了不可逆转的精神创伤。” “skg通过跨越物理意义的追踪，发现他们出现的问题，是有加害者的。” “这些加害者的身份、性别、年龄、职业没有任何共同点。但他们都掌握了一种邪恶知识，只要拿到受害者的真名和其他身份物品，就能对受害者施加诅咒。” “加害人与受害人没有发生任何物理意义上的接触，而是通过所掌握的邪恶知识，进行一种似是而非的仪式，使受害人遭遇到了这种可怕的结果。” “最终确认，这种邪恶的知识，是一种概念层面的危险异能物品。” “市政厅会颁布法律禁止相关知识的传播，但这不可能从根本上清除这种肮脏的知识。因为没有办法确认这种知识的流传范围有多大，又已经被多少人掌握。” “这种邪恶的知识，是对生命的亵渎。” 吉维尔院长有些愤怒地说道：“skg必须对它进行封印，确保任何方式的诅咒都不会产生效果，整个法兰郡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受害者。” 封印一种知识，一种概念层面的危险异能物品？ 看着杨博士为难的神情，曼珠沙华微笑道：“杨博士，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会接下这件重要的委托。” 难道这就是《创世纪》所说的“杨博士将成为历史”的缘由？ 初七皱起眉头，努力想找出一个帮杨博士拒绝的理由。 紧接着曼珠沙华的话，吉维尔院长补充道：“杨博士，我对你很有信心的，你一定不要拒绝啊。”希洛克教授也道：“洛林先生可以跟你一起完成这次委托。” 杨博士看了看希洛克教授，朗声道：“好，这个任务我接下了。” 听着杨博士爽朗的回答，初七心中一沉，杨博士真的会在这次委托中丧命吗？ 没有等初七想太多，曼珠沙华已经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两件事都已经决定完毕，那么我们结束这场会面吧。” 希洛克教授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手：“杨博士，洛林先生，我们改天再见。” 这就结束了？等等…… 初七觉得自己有一肚子话要说。刚要站起身，却一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一愣神之下，才发现自己还是躺在自己住处的床上！ 揉着撞在床头上脑袋的痛处，初七惊讶地发现：skg最高议会的正式召见，居然是在睡梦中进行的？！ 第90章 学术着作 当初七火急火燎地找到杨博士的时候，杨博士正在办公室悠闲地跟自己喝茶。这个货，不对，这两个货，真的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两位杨博士看到初七冲进自己的办公室，一个地让了个座，一个则默契地泡茶。 “关于最高议会的委托，你……你们是怎么想的？” 杨博士笑道：“还能怎么想，当然是执行最高议会的通知喽。” “你不会觉得这里面有危险吗？” 正在泡茶的杨博士，接口道：“当然会有危险，skg那天没有危险？” 话是没错，但……关键是你如果没了，我恐怕也会被重新封印啊。但这句话万万说不出口。看着杨博士有恃无恐的样子，初七困惑道：“难道你已经有了封印的办法？” “没有。”杨博士两手一摊：“但着急也没有用啊。洛林，我们还是安安静静地喝茶，顺便想一想你被征召到南区分部的事情吧。” 南区分部重建再重要，哪里比得上这件委托重要？杨博士如果在这次的委托里挂掉了。自己就会被最高议会重新封印！ 初七着急地追问：“没有办法，为什么又要接下来这件委托呢？” “因为三位领主大人的面子驳不得。” 倒茶的杨博士悠悠地道：“时间领主你已经知道了。那位希洛克教授跟我有些交情，他的尊号是语言领主。至于维吉尔院长，虽然我之前没有见过，但恐怕也是一位领主。” “那天的召见你也在场，面对这些匪夷所思的家伙们，谁也没法拒绝哦。”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愿意提及这帮人的原因之一。”坐在对面的杨博士补充道：“他们最喜欢干的事，就是一本正经地征求你的意见，然后毫不在乎地挖好坑把你推下去。” 这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希洛克教授居然是语言领主？这么说来，维吉尔院长必然是领主了，只是不知道他的尊号是什么。 “你居然也不认识那个什么院长？” “是啊，很奇怪吗？”杨博士理所当然地说道：“每一位领主的身份都是绝密的。整个skg恐怕还没有谁能同时认识最高议会的十二位领主。” “这是一种很好的保护措施。如果他们的身份都泄露了，比如我们准备封印的这种邪恶知识，就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话题重新回转到杨博士接下的这件要命的委托上。 初七皱起了眉头：“关于这件委托，杨博士你有什么思路吗？或者说，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初七只感觉自己就是帮别人看孩子的邻居，虽然着急得要命，但还是得小心哄着。就算不管杨博士的死活，自己的小命总是要关心的。 “思路还是有的。”杨博士认真起来。 “这种邪恶知识并不是突然出现。根据我查到的资料，这些知识可能出现很多年了。但不知为何最高议会突然重视了起来。” “我的思路就是查查过往的资料，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启发。” “所以我就把他叫过来了。”另一个杨博士道：“两个人做事总是会比一个人效率高一些。虽然现在似乎没有什么用到你的地方。但看你这么热心的份上，或许可以帮我们一起查查。” “这种邪恶的知识，曾经有一个很通俗的说法，叫做巫术。” 巫术？初七默念着这个名字，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巫术这个名字本身的含义就非常宽泛，最高议会所说的邪恶知识只是众多巫术中的一种，感觉不到相关的秘密也属于正常。 但这个名字倒是让初七想起来一些事情来。似乎“追忆时光博物馆”就有一些关于巫术的东西？ 是巫术还是占卜？记不清了。去碰碰运气吧。 告辞了杨博士，初七来到“追忆时光博物馆”，精明的威纳尔很快认出了这位大主顾，这位喜欢收购旧物件的小商人。 问清楚了初七的来意，威纳尔满面堆笑：“太巧了，我手上就有一本介绍巫术的古书，只需要200镑！”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初七数出足额的钞票，买下了这本破旧的古书。 这本书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古书，已经残破不堪，封面上的文字依稀写着《巫术发展史》的字样。 买下了这本古书，初七小心翼翼地翻看着，但很快就失望了。 【……根据现有的一些证据。相信截至到18世纪，依旧有一些巫术知识存留，在极小的范围内流传，只不过不知道未来的人士将会如何看待这种诡秘的知识……】 这本书只是考据巫术发展历史的学术书籍，但对于巫术的具体内容和使用方法等知识则提到很少，甚至整本书也找不到一套完整的巫术使用方法。 但在书本最后的作者介绍里，初七发现一些名字似乎有些熟悉。认真回想了一阵，初七惊讶起来。这些名字，跟自己不久前通过《漫长的信途》通信过的一些人名完全一致！ 这本古书是他们当中一些人编纂的！ 古书、作者、历史人物、杨博士的异能特性。初七激动起来，有办法了！ 初七立刻动手，连续写了很多封情真意切的长信，在信封里装上了沉甸甸的金子，来到白玉兰大街，通过《漫长的信途》把这些信寄了出去。 没有人面对金子不会动心！ 尤其是面对一位高深莫测能够预知未来的神秘人寄来的沉甸甸的金子。 而收下了金子，就要按照金主的要求改写自己编纂的书！ 寄出信件之后，在离开了邮局的车上，初七便开始一遍又一遍地翻动这本《巫术发展史》来。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当初七看到残破的纸页上这行字的时候，还是无比地激动，惊悚又自豪！ 【……在接近18世纪中期，有关巫术的知识逐渐断绝。从此整个法兰郡再也没有了巫术的存在。】 我改变了历史？不，不是改变历史，而是改变了对历史的记录！即使没有改变历史，至少成功地改写了这本《巫术发展史》的内容！ 这就足够了！ 初七兴冲冲地再次来到杨博士的办公室，看着初七激动的样子。杨博士一脸疑惑：“你的这本书是正确的版本吗？” “这本书我刚刚还看过来着，没有这句话呢。” 啊？杨博士也有这本书？ 威纳尔不是信誓旦旦地告诉我这是很值钱的孤本吗？ 第91章 画蛇添足 r 第92章 十万火急 绝对的空旷，绝对的安静，绝对的虚无。 没有星辰和日月，没有天空和大地，仿佛一切都停滞了。 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浮在这片虚无之中努力地睁开双眼，依稀只看到了一个厚重的橡木柜台，柜台上放着一台样式古老的打字机，一位戴着金色眼镜、留着两片胡子的老先生。 橡木柜台、打字机和老先生就这样安静地悬浮在虚无之中，像是在等待什么客人一样，无比耐心。 这就是虚无之中唯一可以对话的对象。 青年转念之间，已经站到了柜台之前。 “这里……是什么地方？”仿佛连思维都凝结了，青年勉勉强强吐出一句话。 “这里是时间和空间的缝隙。” 胸口的卡牌上写着：波尔·伯恩字样的老先生，微笑着回答这位青年：“也是《伯恩先生的打字机》选定的抵押物仓库。” 伯恩先生的打字机……青年喃喃自语，好像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呢。 “怎样才能离开这里呢？” 青年喃喃道：“这里太寂寥了，我不喜欢。” “想要离开抵押物仓库，您需要先解除典当契约，并找到自己的参照物。”伯恩先生保持着职业的微笑：“初七先生，您确定要解除典当契约吗？” “解除契约吧……参照物，那又是什么呢？” “参照物是可以把你拉回正常时间和空间的东西。”伯恩先生耐心地回答：“如果您曾经拥有一件参照物，它应该会被您带在身旁的。” “如果找不到参照物，抱歉您可能就没法离开这里了。” 参照物……似乎从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呢。我有自己的参照物吗？ 青年努力把身上的物品掏出来，逐个放到自己的面前。钱包、纸币、钥匙，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可我不知道什么是我的参照物。” 伯恩先生继续保持着微笑：“抱歉，初七先生，我同样只能回答您三个问题。” 三个问题？似乎这个说法在遥远的某个时间经常听到呢。 青年打量着眼前的小东西逐个研究，但一无所获，最终拿到了这本厚厚的笔记本。打开来，看到一行工整的字迹【西历1916年11月2日，初七制作完成了他的参照物，从此再也不用担心迷失。】 看着这行工整的文字，青年的眼神中逐渐泛出神采：我想起来了，这就是我亲手制作的参照物！ 在这心念转动的瞬间，虚空开始片片破碎。混沌褪去，世界的轮廓显现了出来。 初七抬起头，发现自己正站立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无数蒸汽车和燃油车都在按动喇叭催促着这个突然出现大街中间的混蛋。 无数的念头涌进初七的脑海，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初七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自己离开了时间与空间的缝隙，回到了现实世界！ 但自己并未逃脱时间领主的封印！现在必须立刻马上去找到杨博士！ 初七顾不上大街上的行人看过来的好奇目光，拔腿就跑，一边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情和状态，转进一条无人的巷口，同时施展起飞行和隐身异能特性，腾空而起，向杨博士办公室的方向直线飞掠过去。 幸好这处距离杨博士的办公室并不遥远。没有花太多的时间，汗津津的初七就赶到办公室门口，匆匆褪去隐身状态，一脚踹开了房门。 杨博士一脸惊讶地看着初七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洛林，你不是被时间领主抽调去组建南区分部了吗？” “我还以为可能几年都见不到你了呢。” 时间领主是这样跟杨博士讲的吗？ 但初七顾不上理会杨博士的这句话，一把抢过桌上的笔纸，匆匆写了一句话递给杨博士：“快快，杨博士，我需要你帮忙施展一下你的异能。” 杨博士疑惑地接过这张纸，只见纸上写着奇怪的一句话： 【阿尔萨斯·洛林的存在时间是完整的。】 看着满头大汗一脸焦急初七，杨博士没有追问，拿起这张纸双手一搓，纸张消失了。 初七长出了一口气：“多谢了……”，不待杨博士发问，抢过桌子上的一杯水一饮而尽，又冲出了办公室。 杨博士疑惑地看着初七匆匆离开的背影：“这家伙怎么了？” 冲出办公室的初七，没有丝毫的耽搁，重新状态，施展起飞行和隐身，直奔附近最近的一座教堂而去。 找到了杨博士，只完成了一半工作，剩下的一半工作是必须尽快找到神父。 正在教堂工作的神父看到突然出现的初七，也是面露诧异，正要打招呼。初七已经焦急地说道：“我是阿尔萨斯·洛林，我需要单独谈谈！” “我知道你是洛林。” 神父看着初七着急的样子，没有继续追问，把初七带到自己住处才开口说道：“发生了什么事？” 初七没有回答，反而问道：“这里安全吗？……我是指谈话的内容会不会被最高议会知道？” 神父微微一笑，道：“最高议会的确掌握有匪夷所思的异能，但也不是如同你想象的那样全知全能，这里是安全的。” “神父先生，我知道神学研究会一定掌握有某种可以抹除概念的异能。” 初七整理着措辞，认认真真地说道：“我不知道使用这种异能需要怎样的代价，但我迫切地需要使用一次这样的异能特性。” “我会提供一个对于神学研究会来说，非常有价值的秘密，来换一次这种的机会。” “我们都是神学研究会的成员，不必客气。”看着初七认真的样子，神父也严肃起来：“这个秘密很重要吗？” “是的，非常重要。” 初七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这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秘密之一。” “另外，我不太清楚我说出这个秘密之后，是否马上会被最高议会发现。” 听着初七的话，神父没有太多的犹豫，很快下定了决心。 “你在我的房间稍微休息一下。”神父一边说着，一边从房间里的柜子中取出一些线香。 “你大概有跟最高议会会面过吧？我会组织一场神学研究会类似的会面。”神父把线香插在烛台上点燃了起来。 “这种香料可以辅助你的睡眠。洛林先生，请做好入梦的准备。” “梦中的谈话，是不会被最高议会感知的。” 第93章 教授的异能 跟随着神父走进房间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初七很快认了出来，这位老者是法兰郡城文学院希洛克教授，skg最高议会的语言领主！ 神父把最高议会的成员带到了梦中！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初七惊疑不定的表情，神父微微一笑，伸手示意安静：“洛林先生。请不用惊奇，很多人本就同时具有skg和研究会的双重身份。” “维持世界的秩序，与探究世界的真相并不冲突。” “这位希洛克教授，是最高议会的领主，也是神学研究会的核心成员。更重要的是，你所需要的抹除概念，只能找他来帮忙。” 看到初七，希洛克教授也有些惊讶：“阿尔萨斯·洛林？杨博士的助理？想不到居然是你。” “你不是已经受到最高议会的委托，参与南区分部的重建去了吗？” 刚刚从杨博士那里听到这个说法，想不到在这里听到了一次。曼珠沙华是向所有人这样解释自己的下落的吗？ 联想着之前见面的情形，杨博士似乎和这位希洛克教授有些交情，而神父也是带着这位教授来见自己，这位语言领主应该是可信的。 没有继续犹豫，初七提出了第一个问题：“现在的时间哪一年的几月几日呢？” 听到初七问出的这个问题，神父和希洛克教授不约而同露出谨慎的表情。 神父皱眉报出了一个准时的时间。 还好！并没有耽搁太久。 初七暗自计算了一下时间，此时此刻距离自己被时间领主封印只过去了两个周。希望时间领主还没有来得及对自己掌握的信息重新进行封印。 希洛克教授看着初七，道：“洛林先生，这个梦境是我一手创建的。可以屏蔽一切来自其他维度的窥探，所以请不要有什么顾虑。” 初七点点头，道：“不久之前，我无意中得知了skg的全称和真名……” “这不可能。”希洛克教授坚定地摇摇头：“skg的真名是被我亲手封印的。这个世界上不可能还有skg的真名存在。” “包括最高议会在内，掌握skg真名的也仅有一部分领主。除此之外，再也不可能有人知道skg的真名。” “而且任何非最高议会的人士知道了skg的真名，都会被感知，并马上进行封印。” “我是从历史中知道skg真名的。”初七冷然道：“《时间与空间管理局》，这个名字没错吧。” 神父讶然地盯住了初七，希洛克教授的神情迅速从惊讶转向凝重：“我现在明白了神父为什么要找我来帮忙。” “洛林先生，请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信息。或许真的只有我才能帮助你摆脱即将到来的封印。” 不是即将到来，而是已经发生。初七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整理好措辞，开口说道：“这是只有最高议会排位前三的领主才掌握的秘密。” “这个世界的最底层规则是不可知，因为这个世界有真实的神明存在。” “面对真实的神明，整个skg就像侍奉暴君的可怜副官，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既谄媚，又焦虑，但又无能为力。” 神父和希洛克教授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初七继续讲述。 “skg存在的真正意义，并非是为了维护异能世界的秩序，也不是为了创造凡人赖以生存的秩序，而是为了帮助这个世界隐匿在神明的视线之外。” 帮助这个世界隐匿在神明的视线之外，这才是skg存在的真正意义。 整个房间异常安静，只有初七平淡的讲述。 “除此之外，前三位的领主还守护着一个更重要的信息，这个信息只有前三位的领主发生更迭时才会口头相传。所以我不知道它是什么……” 希洛克教授出声打断了初七的讲述：“可以了，这些信息已经足够让曼珠沙华对你亲自出手！” “洛林先生，你幸好找到了我……” “依照神学研究会目前的能力，能够承载的信息恐怕也只能到此为止。” “帮助这个世界隐匿在神明的视线之外……”神父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居然真的是这样……” “愿我们终有一日都能得到救赎。” 希洛克教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本厚厚的大辞典，一手平放在辞典之上，神情肃穆而庄重：“洛林先生，做好了准备了吗？我将对整个skg删除关于你的概念。” 我要的就是这个！ 初七看着希洛克教授，坚定地点了点头。 希洛克教授闭上了眼睛，虔诚地祷告：“在此，我将彻底删除阿尔萨斯·洛林这个概念在skg和最高议会中的存在。” 一阵战栗的感觉袭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飘散了，仿佛看到一个名字，一个形象，一个概念在匿迹。无与伦比的轻松，无与伦比的自在。 自己终于从曼珠沙华的封印之下，彻底解脱了出来！ 曼珠沙华的笛声，带来的不是死亡和毁灭，而是抽走待封印物的所有存在时间。 无论是异能人士还是异能物品，还是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共同的前提，就是存在的时间。 同一个世界之内，时间对于所有的一切都是平等的，共享一模一样精准无比的存在时间。谁也不会比谁多一秒钟，谁也不会比谁少一秒钟。 而当时间领主的笛声响起的时候，待封印物的所有存在时间，都会被抽出，化作漫天金沙彻底消散。存在的时间归零，无论是人还是物品还是事物，就再也不会存在了。 这是时间领主曼珠沙华所掌握的，封印世间一切的异能特性。 但即使是时间领主，也万万没有想到，初七的存在时间并不完整。 初七在异能世界签订的第一份契约，恰好就是典当时间！ 向打字机典当了每周15分钟的睡眠时间，换取20镑的现金和每周的三个提问机会！ 之后初七的存在时间就被分为两份。一份维持了初七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另一份则存在于打字机的抵押物仓库。 在曼珠沙华的笛声之下，初七所有的存在时间都化为了金沙，除了抵押给打字机的每周15分钟睡眠时间！ 依靠伯恩先生的提醒和参照物的作用，回到现实世界的初七瞬间想明白了一切。而这刚刚解除典当契约，重新拿回的每周15分钟存在时间，就是初七的最后希望。 所以必须在最短的时间找到杨博士，在杨博士不知情的情况下，施展异能特性，重新恢复完整的存在时间。 但这远远不够！ 没有人知道曼珠沙华多久能意识到这次封印失败，初七不敢去赌。自己已经赎回了所典当的时间，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所以恢复了完整存在时间的初七，按照最快的速度来向神父所在的神学研究会寻求帮助，抹掉自己在最高议会和曼珠沙华认知中的概念。 如果不能在曼珠沙华发现问题之前，彻底消除这个隐患，笛声再次响起，自己就会彻底消散！ 所以初七才会不顾一切地拿出自己通过《窥名知意》发现的关于skg，关于这个世界的最大秘密。 此时，此刻，终于，做到了。 施展过异能特性之后的希洛克教授，露出了明显的疲惫与倦怠：“洛林先生，从此你就不用担心skg对你的封印了……很高兴你能成为神学研究会的成员。或许你真的可能揭开世界的最后秘密。” “这个梦境我无法维持太久，接下来的时间交给神父，希望以后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说完，希洛克教授拍了拍手，梦境破碎。 初七一激灵醒了过来，自己正趴在神父房间的桌子上。神父悠悠醒来，起身拿过湿毛巾擦了擦脸，恢复了一些精神。 “洛林先生，请不用着急离开，我来告诉一些你可能错过的重要信息。” 第94章 历史领主 “啊？”听着神父讲述的第一个消息，初七差点把刚刚斟满的葡萄酒全喂到衣服上。 “杨博士晋升成为了新任历史领主？！” “是的。”神父道：“这是最近两周skg发生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杨博士、历史领主？！ 初七只觉得脑袋懵懵的，除了无比的惊讶，更有无比的愤懑，自己真的被《创世纪》坑惨了！ 《创世纪》显示的明明是【托马斯·杨将成为历史】，真实的意思是：托马斯·杨将成为历史领主。 什么破s级异能物品！连多写两个字的墨水都没有吗？！ 消息倒是真实无比准确，但你倒是显示全啊！最关键的两个字省掉了！ 初七只觉得浑身都刺挠起来，真是越想越窝火。在与最高议会的会面之前，得到了《创世纪》的提示，一直以为是杨博士要挂了，所以自己才费尽心机帮杨博士安全完成这个来自最高议会的委托。 哪里能想到，委托顺利完成了，自己成了祭品！ 谁会知道《创世纪》这么不靠谱？这tm找谁说理去？ “请不要心怀愤怒，洛林先生。”神父重新又为初七斟上猩红的葡萄酒：“祂是不可揣测的，不可度量的。” “祂的旨意永远正确。”神父认认真真地说着：“如果你误解祂的意思，一定是不够虔诚。” 是啊，我回去就给它供奉上汽油和酒精！好好地表达我的火热的虔诚！初七恨恨地想着。 “晋升成为领主之前，最高议会都会正式发布一项委托。”神父继续说道：“这既是一种流程，也是一种考验。完成这项委托之后，最高议会就会在圣殿举行选举。” “当获得了十二位领主中超过六位的支持，就可以获得对应异能物品的使用权限和相关职能，晋升成为新任领主。” 神父的这种说法跟橡树街的阿伦理事讲得一模一样呢，原来skg最高议会的领主是这样诞生的？ 杨博士成为历史领主，这岂不是说自己在最高议会有了一个强大的靠山……等等，还是不对。初七很快反应过来，希洛克教授刚刚帮自己抹掉在skg中的概念，这意味着： “杨博士……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吗？” “是这样的。”神父点点头：“在希洛克教授施展过异能特性之后，整个skg除了神学研究会之外的成员，已经没有人还知道曾经有一位阿尔萨斯·洛林先生。” “但是……”初七有点困惑起来，杨博士就这样被其他的领主改变了认知……这种弱鸡，真的能在最高议会混下去？ 神父仿佛看出了初七的困惑，继续说道：“最高议会的领主之间，只有职责和权能分别，并没有绝对的强弱分别。” “新晋领主除了自身的异能特性之外，还会获得最高议会提供的符合其权能和职责的异能物品。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同时，也有机会获得新的异能物品。” “所以，每一个领主掌握着怎样的异能物品和权能，只有领主自己知道。” “希洛克教授可以改变杨博士的认知。杨博士也可以将希洛克教授封印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细想之下，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呢。 杨博士的“变假为真”的异能特性的确也是玄妙无比呢……更别提杨博士还有两个！ 最高议会的成员，从来就没有一个好惹的！ “面对异能世界，即使是身为领主，也永远都会面临无数的危险和迷失。所以他们所有的信息都需要严格的保密。” 神父顿了顿，继续说道：“杨博士晋升成为历史领主，这个消息只允许被最高议会的成员和工作相关的个别skg成员知道。” “洛林先生，你一定会好奇我为什么要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难道是因为我曾经是他的助理？ 初七迟疑了一下，但很快扔掉了这个思路。现在杨博士已经不记得自己了，显然不是因为这个。 “所以，是为什么呢？” “这与你带来的消息有关。”神父的神情突然谨慎起来：“神学研究会根据已掌握的信息，结合你所带来的消息，做出了一个决定。” “根据skg的规则，只有晋升成为最高议会的领主，才有机会获得上任领主掌管的权能和职责。而每一位skg成员只有一次晋升成为领主的机会。” “想要获得排位前三的领主掌握的信息，发现关于这个世界的最大秘密，唯一的途径就是晋升成为领主，被上任领主口头传授。” “研究会的核心成员已经没有机会了。”神父盯住初七，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所以，洛林先生，《s-03神学研究会》希望你能够在遥远的未来，成为新的时间，新的空间。” 新的时间，新的空间——新的时间领主，新的空间领主！ 难怪今天神父和希洛克教授代表神学研究会，坦诚地告诉自己这么多关于最高议会的秘密，又对自己提供这样慷慨的帮助。 神学研究会果然对自己的目标很虔诚呢。 但是……想让自己去接替曼珠沙华，或者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空间领主，是不是今天葡萄酒的酒精含量太高了？ 我本人当然是愿意的，只是神父你能不能替我去扛她的笛声呢…… 神父当然感觉到初七的惊讶和无奈，但并没有理会，只是端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我知道这个目标对现在的你来说有些过于遥远。” “但是，没有关系。神学研究会有足够的耐心。” “只要足够地虔诚，我们终能发现这个世界的最大秘密，并得到真正的救赎。” 骤然得到如此多的最高议会的相关信息和神学研究会的嘱托，初七也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但细想一下似乎神父所说的，也并非完全是天方夜谭。 成为新任领主，需要得到六位领主的支持，仔细算下来，自己认识或者知道的领主真的不少了呢。 除了阿伦理事提到过的排名第三的空间领主，第六的规则领主，第七的宗教领主。现在已知的有排名第十的历史领主也就是杨博士。还有时间领主曼珠沙华，语言领主希洛克教授，还有一位不知尊号的吉维尔院长。 这个秘密只有前三位的领主掌握。而前三位的领主，阿伦理事明确说过空间领主排名第三。skg的真名是《时间与空间管理局》，所以曼珠沙华大概率排名第二，那排名第一的领主会是谁呢？ 连喝嗨了的神父，都没有提到任何关于他的信息……难道他就是神明或者神明的化身吗？ 在发现skg的真名之后，初七所感应到的无数信息中，并没有任何关于神明的信息。 不过并不奇怪，连skg的真名都被隐藏得如此之深，更不用说需要整个skg小心翼翼侍奉的神明了。 想要在神明存在的世界里，躲开神明的视线，发现世界的最大秘密，还真是一件想一想都会觉得喘不过气来的事情呢。 第95章 神秘药水 回到卡诺农场的初七，并没有给自己留出多少时间去享受难得的安逸。 神明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消息从初七感知到之后，就像漫天的乌云一样压在心头。在异能人士的眼中，skg已经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谁能想到skg之上还有真实的神明，祂掌握的又是怎样难以想象的恐怖权能呢？ 联想到之前杨博士告诉过的关于自己的提示问题，和《创世纪》不靠谱的特性。初七已经能笃定地判断：封印自己姓名、记忆和所有过往，就是神明所为。 所以这位神明大概率是自己的敌人？ 面对这样沉甸甸的世界真相，初七能做的，也只有神学研究会为自己指明的道路：成为领主，发现这个世界的最大秘密。之后，才有机会选择躺平、拥抱或者抗争。 这次被时间领主封印，侥幸逃生之后，还是有所收获的。 很大的收获是再也不用担心来自skg的封印了。关于自己的概念在skg内被彻底删除之后，不论是杨博士，还是曼珠沙华，都已经不会意识到skg曾经存在过这样一个人。 所以，从今之后，初七可以安全游走在skg的视线之外。 只要不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被skg发现普通市民阿尔萨斯·洛林是个必须解决的麻烦，自己就是安全的。 经过与神父和希洛克教授这次合作之后，神学研究会已经成了自己可靠的盟友。虽然这个组织很松散，远没有skg这样严密和强大，但同样能够成为自己的强大助力。 此外，还有额外的收获，就是在时间与空间的空隙里，解除与打字机的典当契约之后，依稀记得打字机的全名是《伯恩先生的打字机》！ 因为是典当的睡眠时间，所以并没有清晰地感到打字机和伯恩先生的全部秘密。但此时对于初七来说，已经足够了。 至少，已经发现了重新找回打字机的办法！ 当市政厅颁布法令禁止所有街道使用43号门牌之后，伯恩先生和打字机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而是遗落到了某处空间和时间的夹缝之中。 而伯恩先生和打字机重现世间的前提，是这个世界上必须存在43号门牌。 打字机和伯恩先生只能出现在某条大街的第43号，就是初七感应到的打字机的秘密之一。 初七当然没有办法更改市政厅的法律，但没有关系，初七拥有卡诺农场！一个位置偏僻，地方足够大，大到可以搭建一条专为43号门牌而存在的街道来！ 打字机的异能特性是如此重要，以至于初七没有丝毫的犹豫，回到卡诺农场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伊文管家，安排在卡诺农场修建一条大街来，专为等待伯恩先生和打字机的出现， 如今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其他的43号门牌，只要自己建好了卡诺大街43号。伯恩先生和打字机只能出现在这里！ 当然，修建一条街道，哪怕只是样子货也是一项巨大的工程，除了需要大量的资金，还需要足够的时间。 当初七忙于这项巨大工程的时候，难得见到伊文管家带着莱万医生来找自己。 “莱万医生发现了一种作用特别显着的药物？” 看着初七疑惑的表情，伊文管家补充道：“这种药物的效果非常显着，而且目前流传范围非常狭窄，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我认为这种药物的市场前景非常巨大，我们很有必要抓住这个机会，找到这种药物的源头，开发出这种药物的衍生品……” “没有问题，你们放手去做吧。这种药物是用在哪里的？” “目前发现非常适用于治疗外伤，能够加速伤口愈合。”一贯少言寡语的莱万医生开口说道：“这种药物的主要成分是一种可溶于水的无色透明液体，通过与其他的辅助药物的配比，能够达成很好的治疗效果。” “可以加快伤口愈合速度4-5倍以上，另外我发现配比的比例非常关键。不同的配比效果差别很大……” 无色透明液体，加快伤口愈合？这绝对是一种异能物品！ 初七瞬间警觉起来：“这种药水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呢？” 早有准备的伊文管家不慌不忙地补充道：“是南部贫民区。目前只在贫民区中小规模流行，可能是出现时间太短，还没有在其他区域流传开来。” “莱万医生接触到这种药物之后，进行研究发现似乎有很大的改进空间。但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切入机会。” “货物的源头是哪里？有发现了吗？”初七皱眉问道。 “据说是一位女士，但行动很神秘，还没有来得及调查出来更多。” “好的，我明白了。”初七点点头：“你们放手去做吧，遇到什么困难随时来告诉我。” 初七爽快地同意了这件事，但并没有等待伊文管家和莱文医生的进展，而是决定自己亲自去调查。一方面自己手头上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另一方面，自己的隐身和飞行特性实在非常适合这样的事情。 每一种异能物品都有意想不到的用途。趁着skg还没有注意的时候，抢先接触，不能获得这种异能物品，也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根据莱万医生提供的线索，初七花了几天时间很快就发现了这种药物的唯一源头，一位贫民区的老妇人。 这位老妇人只是普通市民，根据观察，初七笃定地判断这位老妇人，只是一位机缘巧合之下的幸运儿。无论是药物知识，商业眼光，甚至对自己的行踪和身份信息的保密都透着不专业。虽然也运用了一些拙劣的反追踪技巧，但连资深的治安官都不可能瞒得住。 所以她的背后一定另有其人。 跟踪调查这位老妇人，初七甚至连隐身都不需要。估量着这位老妇人手上的存货的消耗速度，跟踪她来到了这处明显与她身份不合的高档餐厅之后，初七开始戒备起来。 她在这里见面的人，才是真正的药水供货者。 坐在这家华丽餐厅的座位上，初七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观察四周的客人。不多时，就发现了一位衣着低调，化着淡妆，举止格外谨慎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谨慎地观察了一圈，在老妇人的对面坐了下来，将一只手提包放到了餐桌上。老妇人诺诺了几句，便拿起这个提包离开了餐厅。 看着老妇人的离开，这名女子像完成了一项重大工作一样，长长伸个懒腰，开始专心地享受起刚点的美味的牛排来。 初七信步走过去，拉来椅子坐下，看着这位女子惊讶的神情，微微一笑：“菲尔小姐，好久不见。” 第96章 侠盗组合 菲尔恼怒盯住突然出现自己面前的青年，想了好一会儿，想起来这是在自己的毕业舞会上曾经见过一面的阿尔萨斯·洛林。 带着一种坏事刚好被捉到的羞愧和慌张，菲尔飞快地向四周环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巧啊，洛林，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调查一种刚刚在南区传播开的药物，据说这种药物对伤口治疗非常有效。”初七故意不看菲尔，大模大样地说道：“这对我来说，可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呢。” 菲尔马上听明白了这位可恶青年的意思，她压低的声音有着掩饰不住的愤怒：“所以呢？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谈谈合作了。”初七收起调笑的语气，认真地说道：“菲尔小姐，你愿不愿意把这种原始药水卖给我呢？” “我可以出一个很高的价格。” “谁稀罕你的价格！”菲尔恨声道：“我就不喜欢你们这种利欲熏心的商人。” 初七笑道：“那我只能把这件事报告给治安官……” 菲尔立刻截住初七的话头：“我才不怕治安官呢，你随便去告好了。” “那……迪亚斯爵士呢？”初七故意逗着菲尔：“我猜，他一定不会看着他的宝贝女儿干坏事呢。” “你才是在干坏事。”听到初七提到迪亚斯爵士，菲尔明显泄气了：“我才不是在做坏事。我是帮助贫民区的贫困市民！” “每一位市民，即使是贫困市民，也有享受医疗服务的权利！” “他们本就生活艰难，如果受伤了，更是雪上加霜……”菲尔努力地解释，愈发理直气壮起来。底气反而足了不少：“所以，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想要做你的经销商。” 初七认真地说：“把你的货源全部卖给我吧，我会向你保证一定能发挥出这种药水的最大价值。” “至少比她要专业很多。” 初七摆出一副专业范儿，一点点地分析这位老妇人在商业模式，行为保密性等诸多方面的不专业。 “我绝对会贯彻你的意志，保证贫民区有充足又价格便宜的货源供应。” 菲尔看着初七侃侃而谈的样子，一点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只觉得眼前的这位洛林先生熟悉又亲切，但又一点也想不起来的自己什么时间与他打过交道。 搜遍了记忆，依稀只跟这位洛林先生在舞会上见过一面。这种熟悉的感觉是哪里来的？ 听着初七有理有据的分析，菲尔的神情也从惊讶一点点地变成认真起来：“的确你讲得很有道理……” “只可惜这种货源并不稳定……” “为什么呢？”初七追问道。 看着初七穷追不舍的样子，菲尔恨恨地戳着眼前的牛排，挤出了一句话：“因为这是我偷出来的……” 啊？这个回答让初七吃了一惊。 以菲尔的性格，她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并不奇怪。但关键在于，菲尔既然用了“偷”这个词，至少说明这件异能物品是有主人的。 “是从哪里偷出来的呢？”初七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圣马丁医院。”菲尔带着几分得意的样子补充道：“这是一家你绝对没听过的特殊医院。前来就医的病人也都非常特殊。具体怎么特殊我没法跟你解释，总之你知道很特殊就对了。” 圣马丁医院？这不是曾经在skg最高议会召见中，见到的吉维尔院长所管理的医院吗？ 所以，这件异能物品是掌握在这位吉维尔领主的手中？ 初七满心惊讶，想不到菲尔居然是在圣马丁医院工作，更想不到菲尔居然敢在一位领主的地盘上顺手牵羊。 不过菲尔这一点倒是说得没错，恐怕整个法兰郡城没有比这家更特殊的医院了。 自从知道这家医院之后，初七前段时间有偷偷调查过这家医院。果然不出所料，就跟沉默庄园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相关的线索。结合之前的经历，初七可以很清楚地判断出来，这是一家专门收治异能人士的医院。 看来，菲尔还真是把自己当做普通市民来看待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父亲一定要我在这家医院工作，推都推不掉好烦……” 看着菲尔气鼓鼓的样子，初七哑然。身为异能人士，也免不了被父母强制安排工作呢。只是不知道迪亚斯爵士与吉维尔院长，他们之间又有什么样的联系。 “给你安排的工作很无聊吗？” “超级无聊！”菲尔气呼呼地说道：“唯一的工作内容就是调配药水。” “前段时间，玛丽安护士长不知道从哪里引进来了这种原始药物，经过简单的配比，就能够产生一些比较独特的作用，比如加速伤口愈合等等。” “目前完整的测试还没有做完，不过我听说计划在做完充足试验之后，定一个很高的价格专供……北区市民……” “本来我还是挺开心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整个医院！整整那么大的一个医院，这种药水的工作，全部让我一个人干！” “所以我才会顺点出来，作为报……作为保护贫困市民也能享有的医疗服务的权力！”菲尔说着说着，越发理直气壮了起来：“这种劫富济贫的道德观念，你不懂……” 我懂！我必须懂！ 初七既惊讶又好笑。这位大小姐，还真的是无知者无畏呢。 一位最高议会的领主地盘上的异能物品，天知道到底有什么异能特性。居然会被菲尔这样初出茅庐的菜鸟偷点出来？难道里面有一些隐情？ 只是不知道菲尔口中所说的玛丽安护士长是不是异能人士，又肩负着怎样的作用。 “洛林，你如果真想抓住这个大商机。”菲尔促狭一笑：“那就加入我吧，我们一起干一票大的。只要能够成功，你就是我的独家经销商！” “我力气太小，搬不动很多。你在医院的围墙外面等着帮我搬货就好。” 去一位领主的地盘偷东西……而且还是这么粗糙的计划……初七一时之间居然想不起来该说些什么。 “那如果被抓到了怎么办？” “被抓到了，玛丽安护士长就会把你交给治安官，罚你个倾家荡产！” “怎么样，怕了吗？”菲尔虎着脸说：“不过我告诉你，想要成为我的经销商，就是要承担风险的！怕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原来只是倾家荡产啊，我还以为是要封印呢。 初七琢磨着这件事，这件异能物品虽然是在领主地盘上的。但似乎并不是要刻意隐瞒，而且又在计划进行扩大试验。自己以普通市民的身份参与，似乎也不会有什么太大麻烦。 再说就算惹出了一些麻烦，还有迪亚斯爵士在顶着呢。 “既然菲尔小姐都不怕，我又怎么可能怕呢？” “很好，那就这么定了。”菲尔开心地道：“我来叫瓶酒，来庆祝我们偷盗二人组……不是，是侠盗二人组成立！” 第97章 捉贼成双 确定了两人的共同目标之后，菲尔与初七开始商量起行动的细节来。 在菲尔的眼中，眼前的这位洛林只是普通市民，并非异能人士，所以自己当然要当仁不让主导整个计划。初七虽然知道菲尔的身份，但并不适合暴露自身的异能特性，所以只是扮演着一位普通市民的角色，乖乖地听着菲尔的吩咐。 “……这种原始的纯净药水就在医院的药剂库房。想要配置成加速伤口愈合的效果，需要的原始药水并不需要很多。所以我们只需要偷一桶出来就可以用好久了……” “不过，这种原始药水的看护非常严格，你一定要听从我的安排！”菲尔认认真真地说着：“否则一定会被护士长抓到的。” 对于菲尔小姐制定的这个粗糙的计划，初七实在信心不足。但最终还是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换上了合身西服，带上手杖，开上一辆改装过的燃油车，如约赶往圣马丁医院。 有的时候，总是要冒险的。或许这样冒犯一下吉维尔院长，没准是一个建立联系的机会。 圣马丁医院在地图上没有任何标识。如果没有菲尔提供的地址，绝对没有人能想到位于法兰郡北部郊区，走过几公里山路才找到的，隐藏在茂密的树林中，挂着法兰郡城高尔夫球俱乐部的地方，居然是一座占地辽阔的医院。 初七观察了一下这座专门服务异能人士的医院，看上去警卫并不严密，如果使用飞行和隐身异能潜入似乎毫无困难。但在领主统辖之下，天知道这所医院到底藏着多少异能物品和异能人士。 还是使用普通市民的身份，通过正常途径混进去比较好。 毕竟……如果偷东西被抓到的话，对于异能世界一无所知的普通人更有可能被从轻发落。 按照菲尔提供的情报，圣马丁医院并非完全拒绝普通人。他们也会酌情放出一些机会给普通人，有的是为了某些测试，有些是为了筹措资金。毕竟，即使在异能世界金钱也是很有用的资源。 在情报的支持下，初七顺利地以入住医院疗养的名义，进入了圣马丁医院。打发走医生，耐着性子等到了约定时间，初七趁着无人注意之机从病房区摸到了办公区，找准房间号敲响了房门。 听到敲门声，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虽然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初七还是一眼认出来了菲尔，瘦小的身子裹在白大褂里，还真有一点弱不禁风的感觉。 菲尔前后看了一眼走廊，静悄悄的，并没有一个人。伸手一把把初七拉了进去，扔出来一件白大褂来：“我等你好久了。赶快穿上，跟我走。” 随即看到初七手中的枣木手杖，皱眉道：“你带手杖干什么？现在可不是装风雅的时候。” 当然是为了预警，偷东西的时候，再也没有比一件能够预先感应到周围敌人的异能物品更好用的啦！ 但这个理由不能堂而皇之地说出口。初七早就想好推辞：“手杖的用途很大，比如抬东西，撬东西等等。” 菲尔显然并没有做过需要花力气的工作，对这些并无概念，听着初七说得振振有词，就没有继续在意：“跟我走吧。” 办公区距离配药室并不遥远，经常出入的菲尔，早已轻车熟路。不多时便带着初七来到配药室前，在繁琐的铜制密码锁前摆弄了一阵，便打开了房门，四顾无人，带着初七闪身进去。 打开灯光，整个配药室的结构映入眼中。 这间配药室比初七想象的大了不少，足有数百平方米。除了一侧摆放的各种瓶瓶罐罐之外，最显眼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池，足有几个浴缸大小。 房间的另一侧堆放着数十桶醒目的黄漆铁皮桶。每个都足有半人高，还贴着巨大的骷髅标志“危险，请勿靠近！”这就是原始药水了。 菲尔招呼着初七费力地搬过来这些黄漆铁皮桶，摆放到固定卡槽上，打开阀门，无色无味的药水流了出来缓慢注入调配池中。 “难道这些工作平时都是你一个人完成的吗？”初七奇怪地问道 “是啊。”菲尔恨声道：“凡是涉及这种药水的有关工作，玛丽安护士长特别指明，必须只有我来做。” “你看看，这种力气活，哪里是我这样一位淑女干的？” 初七深表同情地点头，最开始听到菲尔负责调配药物，还以为就是用试管来加加减减，来到这里才发现居然是一种力气活？别说是一个女孩子，即使是个壮汉，干这个活都不见很轻松。 但为什么医院会只安排菲尔做这个呢？ 初七打量这些药水，无色无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防护措施，似乎跟普通的水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种药水与其他溶剂做成不同的配比，居然就能获得加速伤口愈合的神奇效果？ 看着在调配池中的水，初七心中涌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这些就是当年南区分部的那种“海中淡水”？ 事件爆发之后，初七通过自来水厂管事的命名感应出来，这种水的总重量至少有数亿吨。只有极少的一部分被自来水厂采集后混入了自来水。 被污染的自来水已经被曼珠沙华封印，但在大海之中的还有大量纯净本体。这些部分的处理是杨博士直接负责的，所有的资料要么已经彻底销毁，要么已经上缴总部。所以，初七并不知道这部分的下落。 想到这里，初七谨慎地问道：“关于这些原始药水，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菲尔漫不经心地道：“没有啊，原始药水并没有什么作用。玛丽安护士长也没有特意交代过什么。只是说不允许被私自带出这间配药室。我也专门做过测试，跟普通的水没有任何区别。” 说着指了指桌上的杯子：“我平时还用这个泡茶来着……” 这……好吧。 “算了，不说这个了。”菲尔看着调配池已经差不多了，伸手关上阀门，道：“在铁桶中药水有着严密的保护，流进这个池中的我们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了。” “平时我都是用水杯装一点来着。我们这次干票大的！” 说着，菲尔从屋角拉出来一个巨大的铁皮桶，得意地道：“我们今天先弄一桶回去。” 初七看着这只铁皮桶，一脸无奈。 这种规格的铁皮桶装满了水至少有100斤重。只听到菲尔说是偷走一桶，哪里能想到居然是这么大的一桶？ 二人手忙脚乱地把大桶丢进池中，很快灌满了一大桶。齐心协力向上抬起的时候，发觉越来越沉重。勉强抬到池沿上，只觉手头上一滑，整个大桶哗啦倒了下去，厚重铁皮桶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哗啦”响，满桶的水应声洒了一地！ 糟糕！ “这样不行，我看了三次了，你们每次都会弄洒的。” 菲尔气恼地说：“所以那要怎么办？” “要用一只小一点的桶，或者带有密封盖子的。” 不对啊，这是谁的声音？ 初七讶然抬头，不知何时房间中赫然出现了一位身着护士制服，一脸慈爱的女性，她一手拿着一只挂钟，关切地看着菲尔和初七在调配池边折腾。 菲尔也反应过来，抬头一看，脸色瞬间煞白：“玛丽安……护士长……” 第98章 昂贵的约会 玛丽安似笑非笑地看着菲尔，抚摸着手里的挂钟，悠悠说道：“真的，我都给你们三次机会了。” “第一次你们勉强把这只大铁桶抬到了池子的边缘，却弄洒了，药水洒了一地，桶都摔破了。那么响的声音，我不想听到都不行。只好过来看看。” “第二次，洒了一半，但还好桶没有被弄破。” “第三次，还是挺成功的，但还没有抬到房间门口，菲尔没有了力气又弄洒了……” 菲尔急道：“哪有什么三次……”初七看着挂钟，大概明白了几分。这件异能物品大概可以进行短暂的时间回溯？ “怎么，菲尔你还挺不服气是吗？” 玛丽安护士长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缓缓道：“我来好好给你算一算。你一共私自取过十二次药水，每次都是用你随身带的水杯，大概装1升的样子，合起来也差不多有20升了。不过好在你并没有浪费的。” “但没想到你的胆子还越来越大，居然打算用桶了。难道，你真的以为这种珍贵药水能够这么随便就被偷出去？” 菲尔小脸煞白：“不是，玛丽安护士长，你你听我解释……我们真的是……在工作……” 玛丽安护士长微微一笑：“是吗，那你来解释一下，他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菲尔慌慌张张道：“他……他……他是我男朋友，来帮我干活的……对，干活的！” 这……真的糗大了。偷东西被抓个正着固然丢人，但在办公场所约会被抓到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但菲尔编了个开头，初七也只能顺着说：“是这样的，菲尔一直觉得她的工作太累，所以我来帮忙……” 玛丽安护士长看着菲尔和初七，语气一点一点地提高了起来：“还在狡辩！你知道我第一次进来，看到的是什么吗？” “菲尔你居然让他藏到水池里！还怕留在外面的手杖碍事，也扔了进去！你知道这种药水有多么危险吗？” 手杖？初七才发现手杖不见了！ “这种药水在纯净的情况下，可以溶解很多很多的东西。对一些人和物品非常危险。只有精确配比测试之后才能在小范围内使用。” “为了避免药水的危险，整间屋子都做了大幅度的改造。超过一定数值的药水如果滴落到地板上，或者被带离这个房间，就会马上触发报警的。” “菲尔，你是我知道的唯一能够免疫这种伤害的人。所以我才找迪亚斯爵士，把这份工作交给了你。这可是对你的无比信任哦。” 菲尔支支吾吾地道：“我是不该把他带过来……可我们真的是在工作呢。” “还不服气是吧？”玛丽安护士敛住笑容：“我来给你重新展示一下！一定让你心服口服。” 说着，重新拨动了手上的挂钟。 菲尔和初七手忙脚乱地把灌满药水的大铁桶向上抬起，脱离了池水的浮力，只觉得越来越沉重。勉强抬到池沿上，只觉手头上一滑，整个大桶哗啦倒了下去。 厚重铁皮桶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哗啦”响，满桶的水应声洒了一地！ 糟糕！ “完了！玛丽安护士长一定听到了！”菲尔的脸色一下煞白起来：“快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能哪里躲？整个房间所有的陈设一清二楚，连一块布帘都没有。 来不及思索，房门的机械密码锁已传来了按动的声音，马上就有人进来了！ 菲尔冲过来，一手指着池水，把初七往池子里推去。初七瞬间明白了菲尔的想法。池水+自己隐身，是个好办法！ 还没有来得及想更多，已被菲尔推倒在了水池中，水花四射。 隔着水面，初七影影绰绰看见菲尔比画了嘘的手势。 菲尔冲着初七比画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一把抓起碍事的枣木手杖也扔了进去。 水池的水面还未平息，身着白大褂的玛丽安护士长已经打开房门，走了进来。看着满地的水痕，和跌落在地上的一只巨大的铁皮桶，皱起了眉头：“菲尔，你把药水弄洒了？” 菲尔惊慌说道：“实在太重了，我不小心……” “这可不行，这么多的药水洒了太危险了。”玛丽安护士长一边说着，踮起脚尖，取下了墙面上的一个挂钟，伸手回拨了一下。 菲尔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水痕重新凝结成水流，铁桶从墙边滚回到池边，接住凝聚出来的水流，重新飞升到池沿上。 池中的池水骤然分开，初七像是被无形的手从水中摄出，重新回到池边，身上一点水痕都没有！ 这是区域时间逆流！ 自己在这里工作这么久，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墙上的这个不起眼的挂钟！ “怎么样，这次你们看清楚了吗？” 玛丽安护士的声音瞬间穿透击碎了所有的糅杂在一起的时间片段，把菲尔和初七拉回了现实。 菲尔和初七四目相对，哑口无言。 “玛丽安护士长，我们错了。”初七苦着脸开口道：“我们认罚。” “哼。”玛丽安护士重新把挂钟挂到墙上，道：“菲尔，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父亲。他要怎么惩罚你那是他的事情。” “至于你的这位小男朋友……”玛丽安护士长停住话头，看着菲尔。 “他他他是无辜的，玛丽安姐姐，你只要罚我一人就好……” 玛丽安似笑非笑地看着菲尔和初七，道：“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种是报告给治安官，以毁掉的药水的价值来算，大约关10年也差不多了。” “我们选第二种！”菲尔和初七异口同声地道。 “还挺默契是吧。”玛丽安点点头，道：“第二个选择，菲尔你从现在开始，违反工作纪律，要扣掉全部薪水。而你，私自闯入医院非公开区域，给医院造成了巨大损失。要承担医院的全部损失，并加收罚款。” “我算一下，唔，大约2万镑差不多了。没得商量，什么时候凑齐，什么时候你就自由了。” 法兰郡城一名普通工人，一年也不过挣几百镑而已，这里居然要一次罚2万镑！ 只不过浪费一点药水而已……不对，连药水都没有浪费，在时间回溯之下，连洒到地上的药水都重新回到了池中！ 菲尔慌乱地掐住初七，悄声道：“别急别急，我可以先帮垫付上一部分，我自己偷偷攒了大约5000镑的私房钱……” 听着菲尔慌乱的声音，初七也是心头一漾，轻声道：“没关系啦……玛丽安护士长，可以让我写封信给我的管家吗？” 迪亚斯爵士和伊文管家几乎是同时到达圣马丁的医院的。迪亚斯爵士铁青着脸，狠狠地剜了一眼初七，一把拽走了菲尔。 而伊文管家则是小心翼翼地写了张支票，呈递给了玛丽安护士长。 玛丽安护士长端详着支票，微笑道：“想不到你还挺有钱的，阿尔萨斯·洛林先生。不过再被我抓到的话，就要翻倍了。” “欢迎下次再来哦……” 离开了圣马丁医院，初七一边安慰着伊文管家，一边自己也在心痛。 钱倒是小事，但要命的是，手杖没有了，陪伴自己这么久的《卖不掉的手杖》，曾经多次拯救自己的手杖，完完全全地溶解在了看似平平无奇的水中。 这到底是什么异能物品，居然会溶解一根手杖？ 之前有做过心理准备，可能要付出代价，但真的没想到的，代价居然如此之大！把手杖搭了进去！ 还真是一次昂贵的“约会”呢。 虽然的确结识了玛丽安护士长，也重新认识了迪亚斯爵士。这样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第99章 发现契机 虽然已经付出了2万镑的代价，但对于初七来说，这件事情依旧没有结束。 玛丽安护士长在看在支票的份上，轻轻放过了自己。而菲尔那边，还有一位压抑着怒火，同时还担任着skg北区分部理事的迪亚斯爵士呢。 果然，回到住处的初七第二天就接到了迪亚斯爵士送来的口信，说要见自己。 菲尔急中生智临时找的借口真要命，应付完了玛丽安护士长，还要面对迪亚斯爵士。面对一个连累自己的宝贝女儿差点丢了工作的混蛋小子，迪亚斯爵士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初七只能硬着头皮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到了迪亚斯爵士的花园别墅。 初七对于花园别墅和迪亚斯爵士都并不陌生。但这一次见面，还是有一些紧张的。身为skg北区分部的理事，迪亚斯爵士未必会对一位普通市民怎么样。但身为一位老父亲，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当初七见到迪亚斯爵士之后，略略松了一口气。 两鬓斑白的迪亚斯虽然没有太客气，但还好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愤怒。 “我查过你的底细。” 看到初七，迪亚斯爵士既没有起身，更没有让茶，而是冷冷地开口道：“我不认为一个仅仅是继承了一大笔财富的幸运小子，能这么顺利地混进圣马丁医院。” “说说吧，怎么回事。” 面对这个问题，初七只能从莱万医生发现药水开始，简单地讲述了一遍。这些事情没有办法隐瞒，菲尔一定早被自己的父亲追问过无数遍了。 听着初七的讲述，迪亚斯爵士不置可否。 “你和菲尔是怎么认识的？仅仅是这样吗？” 这个问题既简单又复杂。自己曾经一起与菲尔做过很多事情，但此时能讲的只有这件合伙偷药水的糗事。 “我不认为菲尔会这样简单地信任一位只见过一面的人。”迪亚斯爵士听着初七的讲述，突然问道：“听说你去圣马丁医院，曾经带了一根手杖？” 又是手杖！初七只觉得无比懊悔。早知如此，何必要带手杖来着。 迪亚斯爵士提出的这个问题，实在没法解释。 手杖的来源是打字机，打字机关系到自己绝对不能公开的历史。初七既没有办法解释手杖的来源，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手杖溶解在药水中。 初七心头一横，决定跳过这个问题，坦率承认自己的目的。 “其实，这次我同意跟菲儿一起干这件事，并不仅是想获得这种药水牟利，而是想见吉维尔院长。” 听到初七的这句话，迪亚斯爵士眼中突然闪过奇异的神采，放过了手杖问题，急声追问道：“你从哪里听到吉维尔这个名字的？” “报纸……”初七张口欲答，突然想到不论是圣马丁医院还是吉维尔院长，都没有任何公开的信息，自然是不可能从报纸上看到的。 随即压住了话头：“……是菲尔告诉我的。” 迪亚斯爵士盯住初七，看了好久，摇了摇头：“菲尔不可能知道这个名字。” 初七心头一紧，最高议会的成员身份都是绝密的！菲尔的确不太可能知道这个名字。该死，自己的疏忽，瞬间被老练的迪亚斯爵士抓了个正着！ “洛林先生，请告诉我，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圣马丁医院的吉维尔院长，是在最高议会的召见上，时间领主曼珠沙华介绍给自己的。但这万万说不得。看着迪亚斯爵士越来越审慎的目光。初七心中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决定扯一个巨大谎。 “迪亚斯理事，真的很抱歉。”初七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我是因最高议会的委托而存在的。” “关于我的工作内容……非常抱歉，迪亚斯爵士，我无法讲得更多。” 听着初七急中生智扯出来的身份，迪亚斯爵士反而长出了一口气，微微点头道：“这就对了……我明白了。” 作为skg北区分部理事，迪亚斯爵士掌握着很多秘密和skg的行事规则。这些也反过来约束了他的思路。 比如确实存在因为种种原因主动被动脱离skg的秘密人士；比如本世界的skg并不允许干预其他世界的布置等等。面对一位疑点重重，却熟知skg内情的普通市民阿尔萨斯·洛林，迪亚斯爵士很难不往这个方向上联想。 不论面前这位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单凭他说出最高议会和吉维尔这个名字，就能很大程度上佐证他的话。只要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危害性，身为分部理事，迪亚斯爵士不仅不能干预，反而要继续为他的存在而保密。 沉默了一阵之后，迪亚斯爵士的神色明显舒缓了下来。 “洛林先生，关于你的事情我会继续调查的。” “你和菲尔，这是你们的私事，我并不会过多干涉。” “但是有一点，如果你，或者你从事的工作伤害到菲尔，或者其他任何人。我是绝对不会置之不理。”迪亚斯爵士冷冷道：“你要相信一位老父亲的承诺，或者说是威胁。” 初七忙不迭地点头。 好险，迪亚斯爵士的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既然如此，不妨顺便多问一下关于圣马丁医院、吉维尔院长和药水的事情来。 “迪亚斯爵士……”初七斟酌着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要安排菲尔去圣马丁医院做这样的一项工作呢？” “还是因为这种药水。”放下了戒心的迪亚斯爵士回答道：“圣马丁医院需要尽快掌握这种异能物品的特性。而想要进行大规模测试，首先要在短期内配置出足够数量的药水。” “对于异能人士和异能物品来说，这种药水非常危险。菲尔因为异能特性的原因，可以免疫这种伤害，是为数不多适合做这项工作人选。所以玛丽安护士长特意叫她过去帮忙的。” “洛林先生，不论你的职责是什么。在圣马丁医院没有准确掌握这种异能物品的特性之前。我都不建议用任何方式接触这种药水。” 果然跟玛丽安护士长说得一样，迪亚斯爵士准确地讲明了这种药水对于异能人士和异能物品更加危险。这一点，初七已经用失去手杖的代价深刻地体验到了。 听着迪亚斯爵士的讲述，初七越发好奇起来，难道这种药水真的就是毁灭整个南区分部的“海中淡水”？ 当下整个圣马丁医院都在为这件事忙碌，看样子想要完全测试出来这种药水的异能特性，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如果自己能够准确提供这种异能物品的特性，岂不是一个很好的结识吉维尔院长的契机？ 虽然自己没有庞大的团队，但自己拥有《窥名知意》的异能，还有马上再次见到的打字机！ “迪亚斯爵士，关于吉维尔院长？可以帮忙在合适的时间引荐一下吗？” 迪亚斯爵士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随即道：“我并不认识吉维尔院长。如果你想要见他的话，不妨去向玛丽安护士长打听打听。” 看来还是要和玛丽安护士长打交道呢。 第100章 阿伦的归航 处理好圣马丁医院的事情之后，初七回到卡诺农场，便继续投入到迎回打字机的巨大工程之中。又花费了数月时间之后，一条像模像样的街道终于在卡诺农场的深处一点点地展现出雏形来。 数十间门店沿着铺上煤灰和碎石的道路一字排开，挂上了衣服店，食品店，水果店等各式店招，依照顺序每家门店旁边都钉上了从1到100号金属门牌。 而43号特意修建的与当初摩尔斯曼大街43号一模一样。墙壁用石灰涂成整齐的雪白，精心砌出三阶台阶，门前的小花坛也特意移植来了几株同样的绿化树木。 打发走了最后一批的工人，初七亲自动手，在这条从自己的住处通往谷仓和马厩，长达150米的专门道路上，钉上了“卡诺大街”的路牌。 从此法兰郡城多了一条专供初七一人行走的卡诺大街。 耐心地等到又一次三轮明月都变成了月牙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一夜都未睡踏实的初七，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卡诺大街43号。 一把推开店门，一位老先生正在擦拭橡木柜台，橡木柜台上摆着一台样式古老的打字机。老先生看到推门而入的初七，站直了身子：“欢迎光临卡诺大街43号典当行。” 看到留着两片胡子的伯恩先生，初七激动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终于，重新，见到了阔别数年的伯恩先生！ 伯恩先生回到橡木柜台之后，戴上了金丝眼镜，微微一笑道：“洛林先生，请问这次想要典当什么东西呢？” 初七迫不及待道：“典当时间，我这次典当30分钟，换取每周六次提问机会！” “真抱歉呢，洛林先生，本店无法典当时间。”伯恩先生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改变。 嗯？这跟上次怎么不一样呢？ 初七惊讶地问道：“那么，这次我该典当什么呢？” 伯恩先生拿起一本厚厚的记账簿，翻看了几页，道：“我看了下您名下的所有的财产，比较感兴趣只有一件东西。” “它就是种植在农场的倒数第三棵那一小株枫树。” 打字机想要的是d-417？ 初七惊讶地看着伯恩先生。伯恩先生微微一笑，但口气中分明带了一点高傲的意味：“能让打字机动心的典当物并不是很多呢，洛林先生。” 万万没想到这次居然是这样的，这台打字机还是真挑剔呢！ 这株d-417已经使用过一次了，下一次使用只能重新栽培，抵押出去也未尝不可。只不过，这样一来，自己手上的异能物品就只剩下了《创世纪》和参照物，还真是穷到家了。 但d-417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打字机提供的答案便捷。初七咬牙道：“好吧，我答应了。” 打字机滴滴答答吐出一张纸来。伯恩拿过来递给初七，道：“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签订契约了。” 又要来一次失忆？幸好已经有了参照物。 初七心中嘀咕着，接过契约只看了一眼，就着急起来：“不会吧？这次只能获得每月一次的提问机会？！” 伯恩不慌不忙道：“洛林先生，真的很抱歉呢。这是根据典当物的价值来判断的。”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这次的典当，提问机会如果未及时使用，是可以累加到下个月的，这是敝司重新开业的特别优惠，建议最好不要错过。” 初七看着柜台后面戴着金丝眼镜伯恩先生，越看越像那个博物馆的那个谁。 只可惜已经知道伯恩先生和他的打字机，并不是人类，而是软硬不吃的异能物品。既没得商量，也没法威胁。 虽然这间43号典当行是自己出钱出力修建的，但照样得在屋檐下低头，气愤！ 一次就一次吧，即使每月只有一次机会，也是弥足珍贵的。 初七一脸无奈地在契约上签上“阿尔萨斯·洛林”的名字，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袭来。契约成立了！ 这次从迷茫中醒来的初七很快感觉到了怀中硬硬的《罗曼先生的笔记本》，有参照物在手，再也不用担心伯恩先生的这一手了。 再幸运的糊涂，也不如清醒地权衡。 “我这次想要知道圣马丁医院正在研究的药水的名字。” 初七认认真真地提出再次见到打字机之后的第一个问题，并迅速补充道：“请把写有答案的纸张叠好给我，一定不要读出来！” 伯恩先生点点头，把打字机滴滴答答吐出的纸张，折叠好递给了初七。 初七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张纸，迅速装进了准备好的厚实信封中，甚至全过程连看都没敢看一眼。 天晓得这种药水是什么等级的危险异能物品！如果是a级甚至更高，看到名字的第一眼，恐怕曼珠沙华这个灾星又杀过来了！ 这种要命的错误千万不能再犯！ 小心翼翼收好信封，初七离开卡诺大街43号典当行，便开始调整状态，启动了隐身异能特性。 这次，一定要找一个最高议会感应不到的地方，再去阅读这个答案！ 语言领主希洛克教授，能够制造梦境抵御来自其他维度的窥探，初七可没有这个本事。但初七早就想好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橡树街分部！ 不论是阿伦理事，还是橡树街分部所在的安全屋，都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本质上属于另外一个维度。在这里阅读打字机提供的答案，完全可以屏蔽自己所在世界的最高议会的窥探！ 当初七重新在橡树街重新找到阿伦理事，说想要临时借用一下分部的这间房屋时候，阿伦理事没有丝毫的犹豫。 “安全屋在设立之初就充分考虑到了这种情况，绝对没有问题！” “这里就是你和我共同的家，随便用！” 时隔多日之后，初七在阿伦理事的带领下，重新踏进了橡树街分部这间低矮狭小的房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阿伦理事给初七倒了杯水，点起蜡烛，灰蒙蒙的房间光亮了起来。 初七从怀中取出贴身放着的信封，小心地打开了这张纸，一行工工整整的文字映入眼中。 【s-07：《生命之海》】 居然是s级异能物品？！除了自己、《创世纪》之外的第三件s级异能物品！ 初七默念着生命之海这个名字，还没感应出来什么信息，一阵清脆又刺耳的“叮铃铃……”闹钟声音骤然响起！把初七和阿伦理事吓了一跳！ 又被最高议会发现了？ 初七心惊胆战遁声望去，才发现是房间灰蒙蒙的窗台上一只破旧的闹钟正在拼命响铃！ “奇怪，这只闹钟怎么这个时间响起来？” 阿伦理事起身拿过闹钟，端详了片刻，突然浑身僵住了！ 转瞬之间，眼睛中已经涌出了大颗的眼泪。阿伦理事死死地攥住了闹钟，不知是哭还是笑。 “洛林……我想起来了……这只闹钟，是我的参照物……” 第101章 生命之海 “我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阿伦理事喃喃说道。 逐渐平静下来的阿伦理事，在短短的时间内仿佛换了一个人，周身笼罩起一层淡淡的辉光：“如果没有你重新激发这个闹钟，我不知道我还会迷失多久。谢谢你，洛林。” “我原以为我的使命是重新建立skg，现在我明白了，我只是重建skg计划中的极小一部分。我的工作是护送这只闹钟去到我所在世界的未来。” 初七惊讶于阿伦理事整个人气质发生的骤然变化，想要说些什么，已被阿伦理事微笑制止：“发现了自己的参照物，我已经无法在此存在太久，请让我把我所知道一切都告诉你。” “我原以为橡树街是仅存的安全区域。现在我明白了，这是一处错乱的空间，而我是错误滞留在这里的旅人。” “我的世界发生大灾变，我接受了规则领主的委托，受命保护闹钟，通过时空潜行把它安全送往灾后的未来，与其他的伙伴们一起重新组建skg。但在时空潜行中出现了差错，错误地滞留在了你的世界。” “每一个世界，都可能存在着无数的异能人士和异能物品。他们既是灾难的源头，也是抵御灾难的工具。对于重建skg而言，最关键的异能物品并不多，这只闹钟就是其中之一。原谅我并不知道它的真正名字。” “它是专属于规则领主的d级异能物品，没有危险性，但可以记录其他异能物品的信息。当它所记录的信息无论以何种方式泄露，它就会振铃，来提醒危险的发生。所以规则领主可以通过它来随时监控管理对于skg至关重要的异能物品。” “平时它会被小心地保存在最高议会的圣殿里，由规则领主直接掌握。” “大灾变发生之后，规则领主匆匆把它制作成我的参照物，委托我把它送给未来合适的人。但我跟它接触的时间太短，还是迷失在了时间与空间的乱流之中。直到你的这次前来，真正触发了它的异能特性。” 阿伦理事看着初七，声音逐渐邈远起来。 “我想，你所拿的纸张上记录的信息，一定至关重要。因此才会被它感应到，重新发出了振铃，让我重新想起来它的最初作用，清醒了过来。” “再次谢谢你，洛林先生。” 阿伦理事缓缓向初七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不能在你的世界继续停留了，我的伙伴们还在等着我，等着我去完成使命，去拯救我的世界。” “您提供的珍贵帮助，我无以为报，我把这间安全屋送给你。” “之前我曾经向你说，我的异能特性是路人甲。但其实并非完全是这样的。路人甲并不是我的异能特性，而是这间安全屋的。” “当你在橡树街区，任意跟踪一名身穿条纹马甲的男子，他最后所抵达的房间就是安全屋。打开门之后，他回到的是他的房间，你到达的则是这里。” “当我离开之后，我已不再是我，但安全屋还是安全屋。拿到这把钥匙，从此只有你才能打开它。之后就是永远属于你了，也是永远属于你的橡树街分部。” 阿伦拿着闹钟，向着初七长鞠一躬。 一阵柔和的微光从阿伦理事的体内逐渐透射而出，随即笼罩住了全身。转眼之间，柔光散尽，阿伦理事和闹钟彻底消失了，一把钥匙轻轻地落到了地上。 “祝你顺利完成使命，也谢谢你，阿伦理事。” 初七弯腰拾起钥匙，默默地在心里祝福。每一个世界，都有面对世界底层规律混乱的痛苦挣扎，但也从来不缺乏默默地坚守和从容的牺牲。 阿伦理事回归了他的世界线之后，初七得到了一间可以抵御自己所在世界最高议会窥探的安全场所。 在阿伦理事最后告知的信息里反复提到的闹钟，让初七马上想起来一件事来，就是当初《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泄密事件。 自己通过《窥名知意》发现了这件异能物品的秘密之后，迅速被总部发现。 总部委托麦克理事调查这一泄密事件。麦克理事很快查到了自己，对并自己再次进行测试，总部也因此确认了自己的s级异能特性，下达命令采用直接处决的方式来进行封印。 时至今日，初七终于发现了这起泄密事件的根源，规则领主和闹钟！ 如果没有这间安全屋的庇护，这次绝对又会被最高议会发现。但万万没有想到，阿伦理事所在的世界，有着同样的异能物品，同样被闹钟监视着，而且就在这间屋子里！ 闹钟既是他的守护对象，又是他的参照物。 迷失在错乱的时间和空间中的阿伦理事，终于幸运了一次。 初七重新打开打字机提供的这张纸，默读着《生命之海》这个名字，逐渐感受到了这件异能物品的秘密。 万物诞生的伊始，生机永续的佐证。 世界规律的奇点，异能奔流的归宿。 s-07：《生命之海》 没有人知道它是从何而来，也没有人知道它存在了多久。与其说它本体藏身于深海之下，不如说海洋本身就是它的封印。直到不久之前，封印它的海洋出现一点松动，使它泄露了一部分出来，混入自来水管道覆灭了南区分部，使它再一次被skg重新发现。 但它的本质并非毁灭，而是存续。 它的物理化学性质与水没有任何区别，但与水不同的是，它可以溶解吸纳异能特性。 在非纯净状态下，它会溶解混入其中的异能特性。不同的混合比例，表现出来的溶解速度差别很大。对于异能人士，表现出来的是衰老，对于异能物品，表现出来的则是溶解。 当它溶解了加速时间流逝的异能特性之后，它就会呈现出加速伤口愈合的特性。当它溶解了手杖之后，就会获得预警危险的特性。 当它被重新提纯，回归纯净状态之后遇到合适的环境，溶解在其中的异能特性会被析出，重新附着于某些物品之上。这些普通物品则获得了对应的异能特性，成为新的异能物品。 所以，它是异能特性的溶剂，也是转移异能特性的工具。 但没有人知道它庞大的本体经历过无数岁月之后，溶解保留着多少诡异、奇特的、危险的异能特性，所以没有哪个组织敢轻易使用。 而它又是如此的庞大，难以消弭，难以控制，所以才会被封印在大海之中，并隐藏了所有关于它的信息，以防被人利用。 没有知道人是谁封印的，也没有人知道是何时封印的，甚至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直到不久之前，它的封印出现了松动，泄露了一小部分出来，被skg再次发现。 第102章 盲人约翰 r 第103章 约翰的交易 “治疗我眼睛的方法？”约翰挑了一下眉毛，随即笑道：“我们一边品茶一边慢慢说。” 玛丽安护士长很快端出几杯滚烫的热茶来，请初七和菲尔一起坐下，道：“洛林先生发现我们正在研究的药水似乎能够摧毁异能特性，我觉得这对于约翰先生来说，可能是个有效的治疗思路。” 约翰点点头，道：“可否请洛林先生讲一下发现这种异能特性的过程呢？” “当然没有问题。”初七从莱文医生的发现讲起，把告诉玛丽安护士长的事情重新讲述了一遍。 约翰认真地听着初七的讲述，不时出声询问一些细节。面对约翰先生的询问，初七讲述自己杜撰的药水测试过程差点露出马脚。幸好事前有所准备，勉强含混了过去。 初七一边讲述，一边在心中感慨，这位约翰先生还真是心细如发呢。 听完了初七的介绍，约翰先生点点头道：“的确是一种非常有意思的异能特性。” “只可惜，对我的情况不太适用。” “为什么呢？”菲尔好奇问道。 约翰没有回答，反而伸手去解在眼睛上蒙得严严实实的黑布。一层一层拆下来之后，初七惊讶地发现，这位约翰先生的虽然双眼紧闭，但外观看起来似乎与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有眼睛周围的皮肤因为常年不见阳光有些泛白。 约翰先生指着自己的眼睛，道：“玛丽安护士长也是第一看到我拆掉黑布之后的样子吧？” “以您的专业眼光来看，我的眼睛跟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吗？” 玛丽安打量着约翰的眼睛，困惑道：“似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的确没有区别。”约翰说着，又将黑布重新一圈一圈地缠到眼睛上系牢固。 “我的眼睛其实一切功能正常。只可惜我不能允许自己睁开眼睛，也不能允许看到任何光亮。” 约翰先生的眼睛是正常的？三人都惊讶起来。 “为什么呢？”菲尔急切地追问道。 “因为我的眼睛是一种容器。”约翰淡淡地说道：“正在用来封印一件异能物品。” “如果睁开眼睛，就可能导致封印失败。所以我不能冒着这个危险。” 异能物品的封印容器？ 初七和菲尔面面相觑，约翰先生的眼睛居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玛丽安护士长也呆了一下：“约翰先生……真是抱歉，我一直以为是受到异能物品的影响……” “没有关系。”约翰微微一笑道：“职责所在，大家都一样。” 说着向桌子上的茶杯摸去，但目不能视，还是失手碰翻了茶杯。三人慌忙扶住约翰，重新斟了一杯递到他的手中。 约翰摸索着茶杯，喝了一口茶，突然道：“玛丽安护士长，可以把洛林先生的发现告诉他吗？我觉得他很有必要知道这件事。” 是要告诉谁？ 但玛丽安护士长似乎很快明白了约翰的意思，答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听着玛丽安护士长的远去的脚步声，约翰开口说道：“菲尔小姐，你的这位洛林先生还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居然能够在圣马丁医院之前发现这种异能特性。” “我猜医院还有一些纯净的药水样品，不知道是否可以帮我取一些回来？” “我想到了这种药水可能存在的一些特殊用处。只可惜我行动不便，又无法离开这座小院。只能劳烦女士跑腿了。” 菲尔站起身来：“没有关系，我去去就会。洛林，你们稍等我一下就好。” 玛丽安护士长和菲尔离开之后，只剩下约翰和初七两个人，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初七刚打算尝试说起一些话题，约翰突然出声：“洛林先生还在吗？” “我在的，约翰先生。” “听说洛林先生是南区人？” 面对约翰这个冷不丁的发问，初七怔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我是德利卡文先生的远房亲戚。”把路德律师帮自己编造的身份简要的说了一下。 “看来是我误会了。”约翰自嘲地笑了笑：“只可惜我无法看见，只能凭借声音来记忆。还请洛林先生见谅。” “洛林先生对这种药水的测试，让我想起来一个人来。” 初七心中一凛，难道眼前的这位约翰先生发现了什么？ “最近这段时间，异能世界和skg，连续发生了不少重大的事情呢。连我这位无法独立生活的人都听到了不少。”约翰继续说道：“因为无法看到东西，所以我能比其他人更深刻地理解面对黑暗和混乱的挣扎。” “我不相信故事，我只相信人性和逻辑。” 约翰空洞地看着前方，道：“洛林先生，可以告诉我你来圣马丁医院，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吗？” 端详着这位眼睛被黑色布条缠得严严实实的约翰先生，初七越发认真起来。 这位盲人绝对不简单，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又发现了什么。默念着约翰·唐·维恩这个名字，只能隐约感觉到他曾经是一位高级治安官，但其他的信息似乎都被什么东西阻隔了。 斟酌了一下，初七开口道：“我想从圣马丁医院得到一些原始药水。” 约翰摇了摇头，笑道：“恐怕不止如此吧？作为一名富商，又与菲尔小姐有很深的关系，想要得到一些药水并非难事。” “甚至也可以直接向玛丽安护士长提出。只要出价合理，她未必不答应。” “洛林先生，除了药水之外，你还想要得到什么呢？” 面对约翰先生的追问，初七决定不再隐瞒，道：“我想见圣马丁医院的院长。” 听着初七的话，约翰先生静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看来洛林先生对skg非常熟悉呢。我想我大概明白知道了一些你的想法。” “洛林先生，有没有兴趣跟我做一个交易呢？” “如果能够测试出我眼睛中被封印物品的异能特性，我可以向你介绍一个人。” 初七笑了起来：“约翰先生，你会向我介绍什么人呢？或许他对我并不重要呢？” 约翰也笑了起来：“如果洛林先生能顺利测试出这种异能物品的特性，那么这个人对你一定很重要。” “关于这个人，我给你一个提示词：议会。” 议会？初七马上警觉起来，在这样的情景之下，这个词不会有其他的含义，只能是skg的最高议会。约翰先生想要介绍一位领主给自己认识？ “好，我答应了。” 约翰先生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同意这个交易的。” “关于这件异能物品，我也有一个提示词送给你：世界的颜色。” 世界的颜色？还真是一个奇怪的提示词呢。 第104章 医院的收获 当玛丽安护士长重新回到小院的时候，初七和约翰已经谈好了这件心照不宣的交易。 玛丽安取出一支密封好的透明小瓶，递到约翰先生的手中，道：“我在过来的路上刚好遇到了菲尔，就顺道把约翰先生想要的纯净药水捎过来了。” 约翰摸索着接过药水：“多谢玛丽安护士长了。” “菲尔呢？她不再过来了吗？”初七奇道。 “怎么一会儿没见到就着急了？”玛丽安意味深长地看着初七：“我打发她去药剂室了。既然约翰先生这边帮不上忙，当然要回去干活。” 这……天下领导一般黑？ 约翰也笑了一下：“看来关于药水的研究，确实很着急呢。玛丽安护士长，我猜接下来你要带洛林先生去见他了是吧？” 玛丽安惊讶道：“约翰先生，这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我听到你声音里的喜悦。” 约翰收住了笑声，认真说道：“洛林先生，当你面对他的时候，不妨坦诚一些，或许能更轻松地达到你的目的。” 告辞约翰先生，玛丽安护士长带着初七绕来转去来到了圣马丁医院深处的一间办公室前，也没有任何的盘查审核和安保搜查，就随意地敲了敲门。 一个平和的声音传来：“请进。” 办公室并不大，深红色的陈设带着一点厚重的质感，似乎还有一点消毒水的气味，看起来就像一间普通的医生办公室。办公桌后端坐着一位身着白大褂，体态微胖，正在奋笔疾书的中年人。他听到初七的声音，抬起头来。 果然是吉维尔院长。 这还是初七第一次在现实之中正式见到最高议会的领主。 初七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吉维尔院长，一团和气的样子，似乎和梦中看到的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多了一种清晰的真实感。 吉维尔院长显然已经不记得这位曾经的杨博士助理。他没有放下手中的笔，而是随意地打了个招呼：“是阿尔萨斯·洛林先生吧？似乎我最近经常听到你的名字呢。” “我有听过玛丽安护士长讲过关于你的事。” “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吉维尔院长一边说着，一边写着病例或者档案：“听说洛林先生想要得到一些圣马丁医院正在研究的药水，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每一位领主都不是能简单糊弄过去的。不知道圣马丁医院对药水的研究进行到了哪一步。如果不拿出足够的筹码，恐怕很难打动面前的吉维尔院长。 “我发现这种药水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实现异能特性的转移。” 听着洛林的话，吉维尔院长停住了手上的笔抬起头来，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还有呢？” 初七微微一笑，取出了一张准备好的地图，铺在了吉维尔面前的办公桌上，抓起笔，在地图上的海洋的位置画了几个圈。 “这些位置还存在着一些泄露出来，但尚未被发现的药水，足有数千吨之多。” 端详着初七在地图上圈定的位置，吉维尔院长放下了笔，神情逐渐认真了起来：“洛林先生，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s-07，封印松动。”初七简单地吐出两个词。 这是初七面对吉维尔院长，早已想好的对策。 如果只是想要得到一些《生命之海》，吉维尔院长并非唯一的途径，找菲尔帮忙同样可以达到这个目的。但对于初七来说，最重要的是借这个机会结识吉维尔院长。 想要真正地结识一位领主，需要表现出足够的实力或者重要程度。 《生命之海》是一件失落已久的异能物品。没有人知道它是被谁封印的，又是在什么时候封印的。而此时的初七，对于吉维尔院长来说也是一位突然出现、又掌握了很多关于《生命之海》信息的神秘人。 一件极高等级的异能物品再次出现，几乎同时还出现了一位对这件物品了解很多的神秘人士，而且这位人士从未被skg注意到过，这也太巧了。 巧合，对异能世界有深入了解的skg领主来说，意味着很多很多。 或许，初七可能是预防封印失败而特意保留的种子；或许，初七就是《生命之海》再次封印的条件之一；甚至，初七有可能是《生命之海》的人形呈现…… 依靠信息差营造出来的神秘感，初七才能成为吉维尔院长无法忽视的存在，进而获得这位领主的友谊。 而这份友谊又将是在遥远的未来，帮助初七成为领主，发现世界最后秘密的重要条件。 如同预想的一样，听到初七说出这两个词，吉维尔院长终于惊讶了起来。他比出一个手势，示意初七停住话头：“这个问题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聊。” “洛林先生，有没有兴趣到圣马丁医院工作呢？” “真抱歉，我恐怕没有太多的时间呢。”初七道：“目前我只对这种药水比较有兴趣。” 在一位领主的注视之下工作，天晓得会被发现什么，这种亏吃得太多了。 “也是呢，毕竟洛林先生有自己的事业要打理。”初七的拒绝并没有出乎吉维尔院长的意料：“这样吧，我想聘请洛林先生担任这种药水相关工作的专项顾问。” “可以自由参与对药水的研究，不受地点和时间的约束。需要的资源圣马丁医院都会无偿提供。” “不知道这样是否能够打动洛林先生呢？” 初七点点头：“我很喜欢这个条件。” 吉维尔院长微微一笑，伸手同初七一握：“那么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你也可以叫我吉维尔医生。” 当菲尔看着玛丽安护士长带着初七来到药剂室，看到这个前段时间还在跟自己合伙偷药水的家伙，趾高气扬的指点着：“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麻烦玛丽安护士长帮我统计一下，我都要带走。”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声。 “洛林，你这是疯了吗？” 玛丽安护士长忍着笑道：“哎呀，菲尔，以后他没准就是你的上级了呢。你得听他的安排。” “他，上级？”菲尔一脸困惑：“玛丽安姐姐，他是签了一张100万镑的支票吗？你不要被他骗了，他根本没有那么多钱！” 听着玛丽安护士长的解释，菲尔不但没有相信，反而眼睛越睁越大：“院长怎么可能开出这样慷慨的条件？” “洛林，你不会是谁的私生子吧？” 不得不说，菲尔的这脑回路还是可以的。初七一边感慨着，一边装好了药水。 这次的圣马丁医院之行，真的是收获满满。不仅是真正结识了吉维尔院长，与约翰先生达成了一项交易，还得到了合法研究《生命之海》的机会。 接下来，初七就要利用从圣马丁医院取得的《生命之海》，来进行一项重要测试：重新提炼《卖不掉的手杖》异能特性！ 第105章 烧锅炉 想要提炼《生命之海》中溶解的异能特性，其实并不复杂。 初七感应到的信息只需要把这种药水蒸发干净，溶解在其中的异能特性就会自动析出，依附到与这些药水接触的物品之上，把这件普通物品变成具有同样特性的异能物品。 这件s级异能物品的利用方式，还是真是极其简单又无聊呢。 但开始实施的第一步，初七就被卡住了。蒸发药水最快的办法当然是起锅烧水——但卡诺农场没有那么大的锅！ 当时手杖溶解到了药剂室的调配池中，池中的药水足有数百升之多。之后这些药水又进行了调配。为了防止出现遗漏，初七只能把所有可能取自池子中的药水全部从圣马丁医院打包带了回来。 这些药水的总重有1吨多！ 想要提炼出手杖的异能特性，就必须把这一吨多的药水全部蒸发干净。 药水蒸发之后，可以再次冷凝变为纯净状态，可以无限循环利用。所以初七决定定制一个带有蒸馏和冷凝装置的锅炉来完成这项工作。 花费了数千镑和一周时间之后，终于把一套庞大的，足足占据了一个房间的锅炉安装到了卡诺农场。 伟大的试验，总是从烧锅炉开始。 一切准备就绪，初七迫不及待把药水加入锅炉，同时放进去了一枚纽扣，作为析出的异能特性附着物。点起炉子，开始把上好的煤炭一锹一锹地送入炉膛中去。 为了保密，烧锅炉这件又脏又累工作无法交给他人，初七只能哼哼哧哧汗流浃背地自己干。 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之后，锅炉中的药水终于沸腾着蒸发殆尽，等待余温降低到可以接受的程度。初七顾不得浑身酸痛，迫不及待地站上架子，打开炉盖，向里面望去。 只见这枚事先丢进去的纽扣孤零零地躺在水箱底上。 试验成功了吗？手杖的异能特性是不是已经依附到这枚纽扣上？ 初七小心翼翼地取出这枚纽扣，仔细端详着。这枚纽扣跟丢进去的样子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该怎么进行测试呢？ 手杖的异能特性是方圆数百米内，只要人对自己心生恶意，上面镶嵌的月光石就会亮起蓝光报警。但此时的卡诺农场，为了保密需要，方圆数百米只有一个活物，就是初七自己。 自己怎么对自己心生恶意？ 看着一旁冷凝器中重新生成的纯净《生命之海》药水，初七心头一动：现在不需要检验这枚纽扣是否具有预警异能特性，只需要检验它是否为异能物品就可以了！ 菲尔说过她没有在药水中加入过莫名其妙的东西，而且就算想加也办不到——毕竟异能物品稀少又珍贵的，没人会舍得溶解到药水中去。 所以这批药水中只溶解这一种异能特性。只要确认这枚纽扣是异能物品，它就一定吸纳了手杖的异能特性！ 而《生命之海》药水经过调配，只可以溶解异能物品的！ 初七兴冲冲地取了一杯药水调配完毕，把纽扣丢进去，认真地端详着杯子的药水和浸泡在药水中的纽扣，一分钟，两分钟……直到连眼睛都看酸了，纽扣连半点溶解的迹象都没有！ 难道是药水的质量不够？ 初七手忙脚乱重新换了更大的容器，但纽扣依旧没有任何溶解的迹象！称量了一下，纽扣的质量连一丁点都没有减少。 所以异能特性并没有提炼成功？这枚纽扣只是普通物品？ 如果手杖的异能特性没有析出到纽扣上，那又会析出到哪里去了呢？ 等等……不会吧…… 初七抓一个大号的扳手，从锅炉上匆匆拆下一个大螺丝，丢进了药水中。这个大螺丝丢进去的瞬间，便在药水中溶解消失了！ 看着药水中的螺丝溶解消失，初七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次测试非常成功，成功地把手杖的异能特性，转移到了这座占据了一整个房间的巨大锅炉上！ 所以初七获得了一座具有预警作用的神奇锅炉，只要周围几百米内有人心怀恶意，锅炉中的水箱就可以咕嘟咕嘟冒泡提醒，是不是特别神奇？ 初七看着这个巨大的锅炉，欲哭无泪，所以之后出门只能随身带这台占地数十平方米，足有数吨重的锅炉？ 药水蒸发干净，溶解在其中的异能特性就会自动析出到与药水接触的物品上。但与药水接触最多的不是纽扣，而是这座锅炉！ 现在只能把这座锅炉拆解下来，变成零件重新溶解到药水中，之后再次进行蒸发提炼！ 但这样还是不行，再次进行蒸发，药水依旧会把异能特性析出到容器上。所以——《生命之海》只能成为专用的“锅炉异能特性转移器”？ 蒸发药水，析出异能特性，这么简单问题初七愣是一时想不起解决办法。 想要利用这种药水的异能特性，只能寻找一种即可以承载药水，但又与药水不发生接触的物品。承载药水，又不会与药水接触，这怎么可能？ 姑且就算能找到这样的容器，也必然是异能物品。异能物品与药水接触，会溶解在药水中！ 一个完美的死循环，棒棒的。 蹲在锅炉前，咬牙切齿地冥思苦想的初七，终于想到了一个问题：对《生命之海》的封印，本质上也是一种容器。而它的封印物，是普通的海水。 它不会溶解于海水，所以可以用海水作为它的容器！ 所以可以用普通容器盛装足够多的海水，之后在海水中注入这种药水。再次进行蒸发，只要药水提前于海水蒸发完毕，就可以实现异能特性的转移！ 找到思路的初七兴冲冲地重新进行试验，又发现了新的问题：无法控制在药水在海水中的位置，稍微一加热，药水就会碰触到最外层承载海水的容器。 这一点点用测试用的药水，都无法固定在容器中的位置。而数亿吨计的《生命之海》的本体又是怎么维持海洋中的固定位置呢？ 把《生命之海》庞大的本体固定在大海之中，使其隐没在人类无法抵达的位置，这种堪称奇伟的封印，又会是谁的手笔？ 能够施展这种规模的封印，绝对不是吉维尔领主，更不可能是杨博士。时间领主曼珠沙华的权能可以毁掉《生命之海》，但想要控制位置恐怕也办不到。 所以，封印了这件s级异能物品的，是空间领主的权能？ 想到这里初七突然一阵后怕，幸好与吉维尔院长达成了合作。如果不知深浅去大海中偷这种药水，惊动了空间领主…… 不论是异能物品，还是skg，永远都会有数不清的危险呢。 虽然想到了很多，但这个药水蒸发问题还是亟待解决。 抛开异能特性不谈，实质上这是一个工程问题。在反复翻阅各种工程书籍之后，初七终于找到了一种勉强的解决办法：用一层极薄的金属包裹住药水，放入海水中，再进行蒸馏加热。 药水的异能特性会转移到这层极薄的金属层上，之后对这层金属进行重新锻造，锻造成方便使用的形状！ 又花费了数千镑和大量时间之后，初七的两手都要磨出了茧子，终于成功锻造出来，具有手杖异能特性的，金属戒指！ 端详着这枚散发着明亮的金属光泽，厚重粗大的金属戒指，初七感慨万千。 即使在异能世界，即使面对最高等级的异能物品，同样需要普通人类的力量，技巧以及烧锅炉！ 勉强可以利用《生命之海》异能特性之后。下一个问题又被放到了桌面上：该怎样探索约翰先生眼中封印的异能物品的特性，完成与他的约定呢？ 第106章 守夜人 想要调查约翰先生眼睛中封印的异能物品，对于当下的初七来说，有很多可以尝试的途径。 除了约翰先生给的提示：世界的颜色。最偷懒的办法莫过于耐心等到下一个月，咨询一下打字机即可。 再不济也可以去《霍格先生的第八楼》这所秘密档案库找找线索，或者询问《创世纪》碰碰运气。 考虑到约翰先生似乎身份不简单，而且完成约定之后，还关系到一位介绍给自己的神秘人。初七决定去问问神父，没准能获得更多信息。 在教堂的办公室中，神父饶有兴致地听着初七的讲述自己可能遇到了一件与颜色有关的异能物品的时候，沉思了起来。 “洛林先生所说的这种异能物品，让我想起来一件神学研究会发展历史上的事来。” “神学研究会的前身是《物理爱好者协会》。据说，在协会刚刚成立，物理学刚刚兴起的时候。协会成员对所有司空见惯的事情都产生了研究的冲动。” 神父一边讲述着，一边思索着，仿佛在回想很久之前遥远的事情。 “在这些无数的研究当中，有一项时间跨度长达百年的研究。研究主题是：黑夜的浓度是否会发生变化。” “黑夜的浓度发生变化？” 初七重复着这个这句话，只觉得每个词都听得清清楚楚，但连到一起却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是的，黑夜浓度的变化。”神父认真地说道。 “当时法兰郡城曾经有一个学术观点，认为所有的星星都在远离这个世界。理由通过持续观察，发现星星的光芒似乎在越来越暗淡。” “当时存在着很多以观测星星提供咨询服务的星象学家。据说他们大多数都支持星星在逐渐黯淡这种说法。” “一些协会成员，对星星正在远离的说法嗤之以鼻。但为了解释星象学家观察到的星星暗淡的说法。所以提出了一种观点。认为夜色是一种颜色，存在浓度的概念。星光黯淡的原因是夜色的浓度增加了。” “为了佐证这种说法的正确与否，所以开展了一个时间跨度长达百年的实验。” “后来呢？”初七越听越好奇。 面对未知世界的窥探和研究，无所畏惧的假设和艰难求证，真是一种无上的浪漫呢。 神父抚摸着胡子，继续说道：“这个长达百年的观测实验，无可置疑地证实了夜色存在浓度。并证实了夜色浓度至少发生四次突然变化。” “每一次夜色浓度突变之后，夜晚的昏暗程度都比之前要暗一些，白昼的时长也变短了若干秒钟。甚至有人开始担心在之后遥远的未来，随着夜色浓度的增加，可能人类的世界将会永远失去白天。” “然后呢？”初七越听越惊讶。 “然后这项实验被skg出面制止，并彻底销毁了所有的相关材料。”神父缓缓说道：“当时skg给出的理由是，这件事的本质是一件异能物品封印松动所致的。” 一种异能物品封印松动导致夜色浓度增加，白天时间变短？ 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初七感觉自己在听一段神话。 如果神父说的是真实的，而约翰先生给出的提示词是“世界的颜色”。初七只觉得一个念头呼之欲出：约翰先生眼睛中封印的异能物品是“夜色”？ “洛林先生，面对异能世界，很多答案只能自己去求证。”神父道：“我能提供的与颜色有关的异能物品的信息只有这些。” 这些已经足够吓人了！ 初七感慨着，想到了另外一个想要向神父咨询的问题。 “不知道神父听过约翰·唐·维恩这个人吗？” “约翰·唐·维恩？”神父重复这个名字，神情严肃了起来：“洛林先生，你是在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呢？” 这个问题并没有隐瞒的必要，初七简要地讲述了自己在圣马丁医院遇到盲人的事情。 “这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组人的名字。”神父沉默了一阵，开口道：“这些普通人发自内心认同这个名字，所以他们抛弃了自己原有的名字，并用这个作为自己的真名。” “这是一群站在对抗异能和混乱最前线的普通人的共同名字。他们没有任何异能特性，但在一些特殊的封印措施中承担着重要角色。” “在接受自己成为约翰·唐·维恩之后，这群人就开始进入永无休止的待命状态，等待轮到自己牺牲时刻的到来。” “这种牺牲并不仅指生命，有的时候比生命更加沉重。” 神父讲述着，语气越发低沉。 “比如为了保证安全，他们必须终生生活在skg为他们划定的安全范围内。比如为了保证封印措施的安全和完整，他们随时准备摘除自己的器官组织，甚至是意识和概念。” “甚至没有人知道当他们牺牲之后要面临的是什么。” “这是一群无所畏惧，勇敢伟大又隐秘的凡人。”神父合拢了双掌，做出祈祷的姿势：“愿这些勇敢的凡人都能得到救赎。” 以凡人之躯，对抗世界的混乱。 听着神父的话，初七再次想到了约翰先生。开朗，潇洒，聪慧，用失去视力、终生无法离开小院的代价，封印着一件异能物品的约翰·唐·维恩先生。 结合神父的讲述和约翰给出的提示词，初七能够初步判断，约翰先生的眼睛中封印着的大概是一种可能改变世界的色彩，关系到这个世界的白天与黑夜对抗的异能物品。 身处黑暗，守护光明。对于约翰先生来说，这不是形容与修饰，而是冰冷的事实描述。 如果目前的猜测是正确，这件异能物品与世界的色彩息息相关。封印失败，甚至可能导致世界的白天黑夜发生不可估量的变化。但就这样封印在普通人的眼睛里，睁开眼睛就可能封印失败，这很不安全，只能是一种临时封印措施。 什么skg不想办法彻底封印呢？ 初七相信skg掌握着很多能够彻底消灭这件物品的办法，但他们要用这样惨烈的方式临时封印？ 难道这件异能物品有必须存在的理由？ 初七思索着约翰先生的处境，想到了自己正在研究的《生命之海》。 《生命之海》能够实现异能特性的转移，更重要的是，在自己刚刚的研究中，还发现了转移之后的异能特性会根据依附物品的特点发生一些形式上的改变。 异能特性一模一样，但体现形式和存在方式都发生了变化。 如果用这种方法改变约翰眼睛肿这件异能物品的存在特征，岂不是有机会帮助约翰先生重新看到光明？ 第107章 第四原色 离开了教堂之后，初七并没有马上赶往圣马丁医院，而是耐心地等了月初，果断地使用了最新一次向打字机咨询的机会。 不论是想要完成与约翰先生的约定，还是尝试使用《生命之海》改变这件异能物品的存在形式，都必须掌握足够且准确的信息，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安全。 当初七在橡树街分部打开了这张纸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打字机提供的名字足足有四个！《恶魔之眼》《黑夜使者》《异色瞳仁》《第四原色》。 默念着这些名字，初七很快反应过来，这些名字指向的都是同一件物品。这件异能物品的正式名字居然有四个？ 很快初七在冥冥之中，感觉到了这件异能物品的完整文档。 skg绝密档案：编号a-17 它为神眼，或是恶魔之眼。 当它逃脱，世界开始昏暗。 当它消逝，世界开始纯白。 闭上双眼，它就不会逃脱。 存在活人，它就不会消逝。 ※特别强调：以上文字为口头相传关于该物品原始说明，出处已不可考。 截至■■■■日期，该异能物品都未曾彻底逃脱或消逝，所以无法确定文字中所指“昏暗”和“纯白”的准确含义。但请勿以任何方式进行测试，否则将导致世界发生不可逆的未知变化。 异能物品名称： 该物品出现的年代已不可考。在漫长的封印流传过程中，该物品曾获得多种名字，有案可查的名字有《恶魔之眼》《黑夜使者》《异色瞳仁》等，skg对其正式命名为《第四原色》。 基本特征： 该异能物品外观特征为一组人类眼底视觉细胞，寄生在普通人类双眼之中。 异能特性： 1，该物品必须寄生在活性人体双眼之中，才能长期保持存活状态。 2，该物品脱离封印之后，能够改变任意所接触物体的颜色，包括且不限于空气、水、冰雪以及其他物体。对物体颜色的改变程度，与接触的时长有关。 3，该物品所寄生的人体濒临死亡时，会自行脱离并通过空气移动至其距离最近的活性人体双眼之中。 特别注明：目前已知脱离人体最长时间为311秒，已确认导致空气颜色发生轻微不可逆的改变。 4，该物品引起的颜色变化，可能造成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视觉效果。 推测：该异能物品所生成的颜色，为人类视觉无法识别的颜色，因而导致神经反应混乱。 封印方式： 1，必须保证该物品的正常存活且处于封印状态。 2，被寄生的人体必需保持双眼紧闭，或者用其他方式遮蔽进入双眼中的光线，即可完成对其封印。 ※特别强调：承担封印任务的人士，必须杜绝参与一切可能具有生命危险的活动，并保证其活动范围内存在备份活性人体。 3，当承担封印任务的人体濒临死亡或者双眼失去活性，必须对该物品进行封印交接。 4，封印交接工作必须在不透光密闭环境下进行。封印交接完成，交接环境中存留空气必须进行彻底销毁，以免逸散引起不可逆转的未知变化。 …… 感受着这份文档，初七觉得无比的低沉。原来，约翰先生并不是唯一的为了封印这件物品，而牺牲双眼的人，而是无数人中的一个。 这件物品并非近期出现的，而是有着无法考据的久远历史。为了封印保存这件物品，被牺牲的不止是一个人，而是一代一代累积起来的无数人。 从无法考据的遥远过去，到skg的前身，到skg，一代一代又一代，无数英勇的人献出双眼，小心翼翼地封印保存这件异能物品，一直传承到今天，传承到约翰先生。 从未犹豫，从未放弃，从未断绝。 正因封印这件异能物品的无数代人的牺牲和传承，世界才能得享光与暗的秩序，白天与黑夜的更迭。他们都是最伟大的守夜人。 在漫长的历史中，在无数人的努力下，也终于一点一点弄清楚了这件异能物品的本质。 这件物品的异能特性，并非是“夜色的浓度”，而是变更其他物品的颜色。 人眼可以识别的颜色只有红绿蓝三种。这三种原色进而组成了五彩斑斓的世界。而这件物品所改变的颜色为人类视觉无法识别的第四种原色。空气的颜色已经被这种异能物品改变了一些，因为无法被人类识别，所以才会有黑夜浓度改变的错觉。 果然是一件关系到“世界颜色”的异能物品呢。 想明白了一切的初七，只觉得整个的胸膛都燃烧了起来：《生命之海》可以改变异能特性的存在形式！千万年无数人的牺牲有机会在自己的手中被彻底终止！ 初七重新带来了圣马丁医院，组织了一场与吉维尔院长，约翰先生的密谈。在二人的面前，初七毫无保留地展示了自己关于《生命之海》异能特性的发现。 几周后，三人聚集到了圣马丁医院专门建造密室中，穿过多重气密门，来到了最深处的一间涂成了纯黑色的独立小房间外。 “我和玛丽安护士长亲自组织了对照实验。确认这种思路是完全可行的。”吉维尔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慎重：“这里也已经做好了区域时间逆流的准备，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否要真正进行，必须由约翰先生自己做决定。” 眼睛上蒙着黑布的约翰，空洞地看着正前方，爽朗地笑了起来：“我很认可吉维尔院长和洛林先生的判断。整个计划对于意外和失败的补救方案也非常周全。所有操作步骤我也都进行了充足的尝试。” “既然一切准备做好了，为什么不进行呢。” “没有任何人的牺牲是理所当然的。”约翰朗声说道：“如果混乱的世界，哪怕存在一丁点改变的机会，就必须抓住。” “千万年的传承和遗憾，不妨就从这里开始改变吧。” 约翰先生摸索着拍了拍其他几位待命的约翰·唐·维恩的肩膀，走进了精心搭建不透光的纯黑房间。 厚重的房门被彻底关上，嘈杂的风扇运转的声音响了出来。 初七和吉维尔院长在焦急的等待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a-17已经析出，我想我们成功了。” 一支外观精巧的画笔被小心翼翼地送了出来，被迅速装进准备好的匣子中密封了起来。 在吉维尔院长、约翰先生、初七，以及最重要的《生命之海》共同努力下，skg终于成功地改变了a-17《第四原色》的存在形式！ 从这一刻起，这个世界再也不需要献出双眼的牺牲。再也没有了《恶魔之眼》或《第四原色》，取而代之的是一支可以任意改变物品颜色的画笔。 封印这支画笔，只需要密封在隔绝空气的匣子里即可！ 厚重的房门被打开了，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的约翰先生走了出来。他的双眼依旧紧闭，但蒙眼的黑布已经被摘掉了。 “现在，我们可以开心地庆祝a级异能物品《约翰先生的画笔》的诞生了。” 第108章 天平 初七翩然飞翔在空旷的米尔山上，俯瞰着磅礴的山势和远方的法兰郡城，心情无比地舒畅。 在成功转化约翰先生眼睛中封印《第四原色》之后，凭借自己这次展现的神秘和强大，已经成功地在圣马丁医院站稳了位置。 即将重新获得光明的约翰先生无比爽快地交给自己了一个信封：“这是我们之前的约定，洛林先生，你可以按照这个地址找到他。” “除此之外，我，不仅是我，都欠下你一个巨大的人情。从今之后，如果需要请尽管开口。” 面对即将重新获得光明的约翰，初七也无比地开心。 故意叹了口气，调侃道：“虽然你即将恢复视力，但依旧不能离开这个小院。所以这份人情，我看恐怕要烂了，看来以后只能经常过来蹭茶，勉强讨一点回来。” 约翰哈哈大笑起来：“欢迎欢迎，随时欢迎！” “我在开玩笑呢。放心好了，这次我已经拿到了我想要的报酬。”初七捏着信封，笑道：“其实我一直好奇你想要向我介绍的人是谁，不会是我已经认识的人吧？” “当然不会。”约翰笑道：“如果你见到了他却没有收获，你可以回来找我，我把这座小院送给你。” “很多事情见到他之后，你就会明白了。” 说着说着，约翰的语气逐渐认真了起来：“其实即使没有发生任何事，我也会乐意在合适的时间介绍你们认识。就像我之前所说的，哪怕有一丝的机会也都要抓住。” “对于很多人来说，你或许就是那一丝的机会。” 约翰给初七的地址，正是初七此行的目的地，位于米尔山西麓一座视野极好的山峰上的法兰郡城气象站。 这座气象站的守卫严密程度超出了初七的想象，但有约翰先生提供的信封在手，初七一路畅通无阻。穿过摆放着巨大望远镜和气象观测仪器的穹顶大厅，被带到了最核心的办公室前。 “洛林先生，你可以称呼他为站长。” 敲门进来，迎面看到的是巨大的落地窗，眺望过去，半个法兰郡城尽收眼底，甚至能看到一点海天相接的地方。 一位身着精致的工作制服的瘦高中年男子，正在仔细端详墙壁上的一幅巨大法兰郡城地图。 初七开头道：“是站长先生吗？我是阿尔萨斯·洛林……” 话未说完，男子转身过来，打断了初七的话：“我知道你是谁，这个名字我最近听过太多次了。” “我的工作是很忙的。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或许我们永远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但约翰先生建议我们见一面，我相信他的判断，所以我们才有机会在这里见面。” “时间很珍贵，我们先来做一个测试吧。” “如果你能够通过测试，或许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 测试？什么测试？ 初七疑惑地看着这位不苟言笑的男子。 这位被称为站长的男子，大步跨到办公桌前，揭了办公桌上蒙着的红褐色幕布，一架精致的天平露了出来，做工精细，闪烁着明亮的镀金光泽。天平的旁边还摆放着四只大小不等的砝码，分别镌刻着10g、50g、100g、200g的字样。 随后男子戴上了一副精致的黑色皮质手套，展示出一个请的手势，道：“我们这就开始测试。” 初七点点头，见怪不怪：“好的。” 男子拉开抽屉取出一支锃亮的手枪，一边向初七展示枪膛，一边介绍道：“这是一把已经出厂12年的左轮手枪。但因为零件加工失误，无法安装子弹，但依旧具有同样型号手枪的一模一样的杀伤力。” “简单来说，它是一把不需要子弹的手枪，是一件典型的c级异能物品。” 初七点点头，没有说话，继续看着男子的举动。 男子取出一块毛巾把手枪擦拭了一遍，小心地放在了天平的一端。天平的指针毫无意外地歪了过去。随后，男子用镊子小心地夹起一只标着50g字样的砝码，放到了天平的另一端。 天平的指针晃悠了一下，在正中间的位置停了下来，恢复了平衡。 一支手枪的重量至少在1千克，怎么可能会被50克的砝码配平？ “天平校准完毕。”男子取下手枪和砝码：“现在请交给我一件你随身携带的小玩意，比如一枚硬币之类的。” 初七看得似懂非懂，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硬币递了过去。 男子接过硬币，掂了掂，道：“在此刻，这枚硬币就代表你的存在。” 代表我的存在？所以这名男子想要干什么？ 男子将硬币同样擦拭过之后，小心放在天平的置物台上，另一端则放上了刚才那只50克的砝码。天平的指针向硬币端歪到最大，微丝未动。 男子没有说话，随即用镊子换上了稍大一些100克砝码，天平的指针纹丝未动，依旧歪向硬币。 男子看了一眼初七，重新替换成了200克砝码。但天平依旧毫无反应，指针继续歪向硬币的一侧。 怎么回事？这完全没有道理，硬币怎么可能比手枪还重？天平坏掉了吗？ 男子重新打量了初七一眼，转身取出一只精致的盒子。打开来取出一个金灿灿的砝码来，砝码上镌刻的500克的字样闪烁着明亮的金属光泽。 男子小心翼翼地将这个500克的砝码放到天平上去，之后用镊子夹起硬币，重新放到了天平的载物台。 天平的指针晃了晃，跳动了最中间的位置，停了下来。男子惊讶地“咿”了一声。 初七随便摸出来的这枚硬币，居然与500克的砝码完美平衡！不需要子弹的手枪和50克的砝码打平，而自己随手掏出的一枚硬币居然打平了500克的砝码？ 初七疑惑地看着男子，电光石火之间，脑海里灵光一闪，初七突然明白了这架天平的作用。 这架天平称量的根本不是重量，而是异能特性的危险等级！ 坏了！自己又暴露了！这架天平彻底暴露了自己身份！ 暴露身份，意味着封印马上到来！初七来不及思考即站起身，下意识地去摸随身携带的手枪，却摸了空！ 男子转身盯住了初七，道：“现在我明白约翰先生的意思了。” “洛林先生，稍安毋躁，在这里你是安全的。” 男子比出一个请坐的手势：“我们来谈谈吧。” “首先，我来开诚布公地正式介绍一下。在skg内部，你可以叫我灾难领主。” 第109章 危险等级 初七忐忑不安地坐了下来，并没有感觉到办公室和气象站周围的环境发生变化，戴在手上的金属戒指也没有发出预警的灼热感，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灾难领主重新为天平盖上幕布，道：“在我的这里是绝对安全的。所以不用担心我们的谈话内容会泄露。” “从测试结果来看，约翰先生的猜测非常准确，看来我不得不花些时间了。”灾难领主摘下手套，坐了下来。 “在skg的内部，我的尊号是灾难。但我必须认真地说明一下，我不是带来灾难的人，而是收拾灾难的人。” “我不喜欢被人产生误解。”灾难领主严肃地说道：“这是我在交流之前的声明。” “误解会成为灾难的源头，这是无数经历中得出的教训。所以如果有疑问，请及时提出。” 这位灾难领主，真的是一位严谨的人呢。初七心中感慨道。 “我的岗位和职责，决定我需要掌管这一架天平。” “如你所见，这架天平是一件异能物品，但并非用来称重，而是用来评估异能物品和异能人士危险等级的工具。” 果然是这样，初七点点头，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对于异能物品和异能人士的危险等级的评定，它给出的结果就是确凿无误的结果。” “作为个人，我并不相信预言和毫无根据的评判，我只相信已经发生的事实。”灾难领主认认真真地说道：“但作为我的岗位职责，我必须相信天平给出结果。” “因为这架天平自从有使用记录以来，从未出现过差错。” “所以，我不得不认为，洛林先生，你所掌握的异能特性的危险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常规范畴。” “不属于abcd的常规等级，而是属于s级。”灾难领主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初七。 “可以请灾难领主解释一下吗？” 这是一个在心中藏了很久的疑问。面对这个问题，初七倍感无奈。 为什么自己的危险等级是s级？每次想到这个问题，初七都觉得郁闷满腹。曾经思考过很久，但迄今为止，依旧未发现自己异能特性的到底哪里值得被评为s级！ 从体力和身体素质上来说，自己只不过是普通人。《窥名知意》这项异能特性只能用于刺探信息，即使加上《飞行》和不为人知的《隐身》，依旧没有一种是战斗方面的。怎么可能会比那些匪夷所思的a级异能物品还要危险？ “天平给出的结果是绝对正确的，这一点已经被无数次地证明过了。”灾难领主重复了一遍，说道：“对于异能特性危险等级的评判，skg一直有着明确的标准。” “d级安全；c级具有一定的危险性；b级可能一定程度上造成人类社会的动乱；而a级有可能导致人类的灭亡。” “但最特殊的是s级。”灾难领主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保持着一贯的严肃。 “从表象上看，s级异能特性并不一定具有明显的危害性。但实质上，s级与其他的危险等级有本质的区别。” “在一些情况下，a级异能物品有可能导致人类的灭亡，或者使世界发生巨大的改变。面对这种情况，skg并非无能为力。恰恰相反，skg有着无数的应对预案以及预案实施成功的案例。” “但s级并不一样。” “s级异能特性的评定标准并不明朗，只是大致推断s级异能特性有可能让整个世界出现不可逆转的彻底毁灭。” 灾难领主冷冷地说道：“请注意，我说的不止是人类，而是整个世界。包括这窗外的城市、高山和大海。” “所以，每一种s级异能特性都是skg的大敌。” 灾难领主的语气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盯着初七一板一眼地说道：“天平的测试已经无可置疑地确认了。洛林先生你就是一位掌握着s级异能特性的危险人物。” 面对严肃的灾难领主，初七无奈地说道：“可以告诉我，我怎样才能毁灭这个世界吗？”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试试——当然，这半句话是没敢说出来的。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灾难领主缓缓摇头道：“很可惜，我并不知道。” “关于s级异能特性怎样才能导致世界的毁灭，也许只有时间和空间领主才知道。” “如果你执意想要了解这个问题，我的建议是直接去问这两位。”灾难领主面无表情：“当然，前提是当你面对他们能够存活下来。” ……这是灾难领主的冷幽默吗？ “此外，还有一个办法……”灾难领主继续说道。 “什么办法？”初七心头一动，脱口而出。 “成为skg最高议会的领主。”灾难领主道：“当你成为领主之后，就会自动获得豁免封印的权力。之后有机会联合其他领主，向时间和空间领主提出正式质疑，来获得这个问题的答案。” “虽然各个领主掌握的信息各不相同，但领主之间是平等的。当你能够做到这一点，即使是时间与空间，恐怕也必须作出回应，并提供一个令人信服的回答。” 灾难领主的说法，和神父所说的还真有些相似呢。看来也只有通过这条路径才能发现最后的真相。不知道距离这一天还会有多远。 初七遥想着未来，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已经确认了我是s级，作为灾难领主，你为什么没有直接动手封印我呢？” 灾难领主难得地点点了头，道：“这是个很好的问题。” “同样是因为岗位职责的原因，因为你的异能特性对于skg的帮助是非常巨大的。尤其是我在得到了约翰先生的消息，和对你的测试，让我确认了这件事……” “什么事情呢？”初七心中已经隐约知道了答案，但仍然不死心地问了出来。 “不论是s级的异能物品还是异能人士，都是非常罕见的，最近数十年有且仅有一位。我并不认为会能够在短短几年内连续发现多位s级异能人士。” 灾难领主淡淡说着，盯住了初七：“还需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初七叹了口气。每一位领主都非等闲之辈，即使瞒得过一时，也难以瞒得长久。并且，没准天平就是这位灾难领主的参照物，或许使用天平得出结论的瞬间，灾难领主就发现了真相。 “接下来，让我来告诉你，当南区分部出现一下s级异能人士之后，最高议会所发生的事情吧。” “我想这些才是约翰先生想要我告诉你的。” 第110章 领主的立场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都是关于最高议会的。” 灾难领主严肃地说道：“这些信息的秘密程度值得我再次强调，关于这些信息的传播仅限于此时此地。” 初七点点头，最高议会相关的信息的保密等级，很早就领教过了。 “这次s级异能特性被最高议会发现的契机，源自一件高等级物品的泄密案。” “在skg内部，所有高等级的异能物品档案由规则领主负责管理。相关的保密措施是非常完善且严密。在规则领主的管辖之下，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但的确发生了。” 是因为自己的《窥名知意》和规则领主直接掌握的“闹钟”异能特性被同时触发了！ 听着灾难领主的话，初七只觉得满心的无奈和惋惜。 前不久自己在机缘巧合之下，从阿伦理事和橡树街分部偶然发现了这件事情的真相。虽然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但早已经物是人非。 “……发现绝密档案泄露之后，领主马上利用自己的权能展开了调查，并很快定位到了当时的南区分部。南区分部受命展开调查，初步发现问题之后，出于谨慎考虑，提交了一些材料到我这里。” “按照惯例，我对提交的这些材料进行了测试。但结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引起档案泄露的异能特性并非b级或者a级，而是多年未见的s级。” “结合其他的信息，skg很快推断出这种异能特性，是一种超越了逻辑和物理限制，能够窥探到某些物品信息的异能。” “虽然是s级，但不得不说，这是一种非常有用的异能特性。” 灾难领主有条不紊地继续说道。 “按照skg的工作要求，s级异能特性出现，必须马上通报最高议会着手封印。” “但关于封印的具体方式，最高议会出现了两种不同意见。” “最高议会的领主都充分认可这种异能特性对于skg的工作，具有无可比拟巨大帮助。除了可能影响一些特殊物品的封印，几乎没有什么弊端。” “因此，第一种封印方式当然以安抚沟通和管理为主，目的是把这种异能特性变成skg的工作助力。这也是对绝大部分异能人士所采取的封印方式……” 听着灾难领主的话，初七也不禁愤慨起来：这种皆大欢喜的封印方式不好吗？ “……但是时间、空间和规则领主提出了反对。规则领主的反对有着充足的理由，因为这种异能特性，已经造成了秘密泄露的严重后果。” “而时间和空间领主的反对，超出了所有领主的预想。” “这两位领主坚决要求进行彻底封印，也就是用某种方法彻底消除这种异能特性的存在，并且并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排位第二时间领主，和第三的空间领主？！ 听着灾难领主的话，初七思索起来。当时自己并不认识这两位领主，不存在与他们结怨的可能。他们为什么会持有这样的意见呢？ 初七想起自己通过skg的真名感应到信息：排位前三的领主掌握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秘密。两件事似乎有着隐隐约约的联系：自己的异能特性为s级，必须彻底消除，跟他们所掌握的秘密有关？ “因为两种出现了两种意见，因此最高议会的领主进行了表决。” “当时，一共有时间、空间、规则和一位未知身份的领主，同意彻底消除。与其同时，刚好也有四位领主分别是生命、宗教、契约和历史四位领主认可安抚利用的方式。” “双方意见持平。但因为这件事属于规则领主的职责范围，所以最终是规则领主下达了封印的命令。” 灾难领主的这几句话在初七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第一次知道最高议会还存在着生命、契约两位领主的尊号！第一次知道当时居然经历过这样复杂的博弈过程！ 这么说来，排名第二的时间领主、排名第三的空间领主、排名第六的规则领主和另外一个未知的领主就是这种异能特性的敌人了。 可以预见，在未来，如果自己有机会成为领主，他们绝对是持反对意见的！ 而灾难领主所说的未知身份的领主又是谁呢？难道是排位第一的领主？同为领主，难道他们之间也有未知身份的存在？ 初七思索着，试探着问道：“请问，当时排位第一的领主是什么意见呢？” “他像很多事情一样，没有出具意见，中立。”灾难领主简洁回答道。 第一领主中立？这个回答有些出乎初七的意料。 如果第一领主是这样的意见，似乎可以推翻自己心中的一个设想。之前有揣测过排位第一的领主可能是神明的化身。但灾难领主的回答，似乎和自己预想中的神明形象并不相符。 “可以冒昧地问一下当时您的意见吗？”初七小心翼翼地道。 “我没有任何意见，持中立态度。” 灾难领主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不相信推论和预测，我只相信已经出现的后果。 说着，灾难领主盯住了初七：“时至今日，我依旧保持严格的中立态度。但如果有一天，我看到了因为你的存在而导致的灾难，我会毫不犹豫地对你实施封印。” 紧接着，灾难领主又补充了一句：“这不是警告，而是一种事实的陈述。” 告别了灾难领主，初七开始整理此行得到的信息。 的确如约翰先生所说的，这次的拜访的收获巨大且重要。现在初七已经几乎掌握了最高议会所有领主的或多或少的信息。 排名第一位领主，所有信息未知，但似乎是中立态度。 排名第二位时间领主曼珠沙华。可以预见将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排名第三位空间领主，姓名未知，与自己对立。 第四、第五领主未知。 排名第六位规则领主，姓名未知，与自己对立。 排名第七位宗教领主，持有支持的立场 第八、第九领主未知。 排名第十位历史领主，也就是现在的杨博士的尊号，可以默认是支持的立场 第十一、第十二位未知。 但除此之外，自己已经知道的领主有： 圣马丁医院院长吉维尔，是自己正在争取的对象。 语言领主希洛克教授，大概率持有支持的立场 灾难领主，排名未知，已经明确地表示自己的中立态度。 此外，还有灾难领主与自己沟通的时候透露的契约领主和生命领主，有较大概率持有支持的立场。 此外，还有一位持有对立意见的未知领主。 这样计算下来，skg最高议会的领主的各自的态度和立场，几乎已经全然明了！ 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是争取可以争取的，躲避需要躲避的，并寻找一个可能被提名的契机了！ 第111章 信息确认 初七整理着已经搜集到的零零碎碎的关于最高议会的领主信息，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再与神父进行一次深入的长谈，来确定今后一段时间的行动方向。 “神父先生，可以告诉我所有十二位领主的事情吗？” 面对和蔼的神父，初七提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有些厚颜的问题。 当然提出这个问题的同时，初七也做好了对应的心理准备，比如被当场拒绝，比如被翻脸嘲讽，再比如神父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但万万没有想到，神父的回答超出了初七所有的预想范围。 “真的抱歉，洛林先生。”神父的态度一如既往的热忱与礼貌：“并非我不愿意提供，而是skg最高议会的领主信息，对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最高议会的领主信息对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初七重复着神父的话，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在僵直中：“这是什么意思？” “如你所闻，洛林先生，这句话就是字面的意思。” “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最高议会或者说领主的信息并不完全相同。”神父紧接着补充道：“每个人所掌握的关于最高议会和领主的信息并不一致。虽然主要部分都对得上，但在细微之处都有所偏差。” “有些是领主排名，有些是尊号，有些是常用名，有些……甚至是领主的数量。” 听着神父的解释，初七更加诧异了：“……这是怎么发现的呢？” “是因为我的工作职责。”神父道：“由于岗位的原因，我曾经得以聆听很多skg行动员的忏悔、祷告和祝颂。也因此也得以了解到很多人所掌握的信息。” “当最开始注意到这一现象，以为是skg的严格保密措施所产生的效果。” “后来才发现这并非信息偏差，不是保密，不是巧合，而是真真正正的无法更改的信息差异。” “没有人知道具体的原因。”神父认真地说道：“这或许是一种对最高议会成员安全的保护措施，或是某种异能特性干涉所致，又或是最高议会的特性本来如此。” “甚至包括领主自己，所掌握的最高议会的信息都无法保证完全一致。” 神父讲述着，逐渐显出一丝无奈的语气来：“谁又能想到，甚至最高议会这一概念都有可能是一种异能物品呢？” “所以，想要搜集相关的领主的信息，洛林先生，你只能依靠自己。” 神父道：“抱歉我无法帮上太多的忙。” 听着神父给出的这个匪夷所思的回答，初七回想着自己见到的、搜集到的每一位领主的信息的场景。阿伦理事的讲述，最高议会的正式召见，灾难领主介绍。每一个关于领主信息的得知，都如此地顺理成章。 同样的场景，换一个人来听，难道听到的关于领主们的信息会不一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会是真的吗？ 初七揣摩着神父说话的口气，似乎神父也只是发现了这一反逻辑现象，但似乎并没有真正地确定这件事。考虑了一下，初七很快作出决定，使用下一次向打字机提问的机会，来验证神父的这个猜想！ 看着陷入思索之中的初七，神父出言劝慰起来：“洛林先生，请不要灰心，不论未来的道路有多么艰险，我相信终会到达目标。” “至少神学研究会鼎力支持你。这意味着，当你获得领主提名的时候，至少可以获得两票支持。” 神父的这句话再次点醒了初七。 自己已知的神学研究会成员中，已知的只有有语言领主希洛克教授是最高议会成员。而两票则意味着至少还有一位领主是神学研究会成员。这句话几乎等于间接验证了初七在心中埋藏已久的一个猜测：神父，大概率是宗教领主？ 既然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初七转而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想要尽快认识所有的这些领主，建立初步的合作关系，神父先生，我该怎么做呢？” “包括领主在内，没有人能够同时认识所有的领主。” 神父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请不要着急，洛林先生。只要耐心等待，救赎的时机终将到来。” 神父上半句话瞬间让初七再次警觉起来。连领主都不可能同时认识所有的领主，这怎么可能？ “因为最高议会的领主中，至少有一位是绝对未知的存在。”神父说道。 绝对未知的存在，这是什么意思？ 初七只觉得每次想要问到涉及领主的问题，总是感觉自己像在泥沼中跋涉，拔出了一只脚，另一只脚陷得反而更深…… “……绝对未知的存在，意味着不可能有人知道他是谁，即使你面对面跟ta在一起。” 神父的解释反而让初七更加糊涂了：“不可能知道他是谁，又怎么能知道他是领主呢？” “ta的领主身份是依靠地址确认的。”神父犹豫了一下，道：“在最高议会的领主中，ta未必是权能最广的，但一定是最为特殊的一个。” “因为ta既是skg的领主，同时也是skg重点关注的被封印物。” “如果你做好了准备，可以选择在一个合适的机会专门拜访ta一下。与其他领主不同，skg很欢迎有人拜访这位领主，以探访关于这位领主的真相。” 告别了神父，初七更加迷茫起来。原以为可以通过从神父这里获得的信息，来验证一些自己的猜想和思路，没有想到不仅一无所获，反而听到了更奇怪的事情。 如果没有合适的机会，是不是探听最高议会信息本身，也存在着一些不可预知的危险呢？ 而当下，想要了解最高议会和领主，除了神父，唯一有点希望的渠道也只有打字机了。初七呆在卡诺农场计算着日子，终于等待了新的一个月可以向打字机提问的机会。 “我想知道最高议会所有领主的信息。” 既然要问，不妨问一个最大的问题。初七一遍自嘲，一边提出了这次想要咨询的问题。但伯恩先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常，打字机也滴滴答答地吐出了一张纸。 初七捏着这张打字机的回答，在橡树街分部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纸张。 不大的纸上写满了文字：排名第一位领主：未知。排名第二位时间领主：曼珠沙华…… 一目十行地匆匆看完这次打字机提供的答案，初七反倒吸了一口凉气。 打字机提供的答案，居然和自己整理出来的信息一模一样，连一个字母都没有错。所以，自己目前整理出来的信息，就是专属于自己的，关于最高议会的最新最准确的答案了？！ 第112章 对自己开枪 浪费了一次宝贵的向打字机咨询的机会，事情又回到了原点。除了已经推测出来的信息，关于最高议会的领主信息，初七并没有任何进展。 不过打字机提供的答案，还是体现出了应有的价值。打字机提供的答案是永恒正确的，所以间接证明了自己整理出来的领主信息并没有错误！ 既然没有得到新的信息，初七决定暂时放弃对领主们信息的探究，把主要的精力转移到对《生命之海》的研究之中。 目前初七自己身怀的异能特性分别是《窥名知意》《飞行》《隐身》。但其实还有一项初七迄今无法也不愿测试的异能特性。 也正是依靠这种异能特性，才帮助骗过了麦克理事的封印。 在被麦克理事的一刀刺穿了心脏之后成功地复活。毫无疑问，这是通过沉默黑卡兑换出来的第四项异能特性。但对这种异能特性的测试却很早陷入了僵局。 难道我就非得拿刀捅自己吗？ 每当初七想要尝试测试的时候，都觉得这种行为相当的傻——测试成功也就算了，如果测试失败，一刀下去自己凉了，这算怎么回事？ 但面对《生命之海》的异能特性和约翰先生的示范的前例，初七被激发出测试这项异能特性的强大动力来。 约翰先生可以将封印在自己体内的异能物品通过《生命之海》转化出去，那是不是意味着同样可以把某种异能物品的异能特性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想要进行这样的测试，最要命的条件是：约翰先生是普通人，所以可以随意接触《生命之海》，而初七是异能人士，接触之后，自身原有的异能特性会被《生命之海》溶解。 物品的异能特性被溶解会直接消失，而异能人士的异能特性被溶解表现出来的是迅速的衰老。 万万没想到身为异能人士居然有不如普通人的时候…… 但并非所有的异能人士都对《生命之海》无可奈何，比如菲尔就可以通过《潜水》的异能特性免疫其危害。那如果异能人士掌握的异能特性是不死，不老，不衰呢？ 自己的第四种异能特性，似乎就是一种不死！ 看来必须得试试往自己身上捅刀子的感觉了。初七一边自嘲着，一边开始准备起了实验。 关乎自己的生命，初七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制定了无比繁琐，但能最大限度保护自己的测试。 首先在莱万医生的帮助下，初七逐用了连续数周的时间，逐渐提取了自己身上不同部位的样品：血液、头发、皮肤，甚至包括一部分的内脏。因为周期足够长，所以并没有对自身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在这个持续数周的过程中，还顺便积攒了两次向打字机咨询的机会。 莱万医生并不清楚初七想要做什么，但还是不折不扣地完成了初七的要求，并屡次在进行提取的时候，感慨初七身体的强大恢复能力。 初七把这些源于自身的不同组织，小心地加入不同浓度的《生命之海》配比中，似乎并没有看到溶解的迹象。 初步试验成功，初七又进行了第二阶段的试验：用精心配比的药水，分别滴定到自己的皮肤上。这次的实验中的确发现了一部分被滴定的皮肤出现衰老，但很快在数个小时内就迅速复原。 这是一个令初七无比振奋的信号。意味着可以开始第三阶段的试验了！ 第三阶段是真正的测试。 初七面对刚刚修建完毕的泳池模样的药水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初七为了测试而专门修建的异能特性融合池。 池中加入了数十吨普通的海水，只有池中央部分悬浮着200毫升精心配比过的《生命之海》。超大面积的充足海水配比，可以保证确保绝大部分情况下，药水都不会接触池壁或者其他物品。 这200毫升配比药水中，溶解了刚刚诞生没多久的具有预警作用的金属戒指之后，还加入了一些的普通的染色剂，以保证肉眼可见。 可怜的预警异能特性，再次成为了试验品。 当然，这次的蒸发方式不是烧开水，而是风扇。通过加速空气的流动加速药水的蒸发，促进溶解其中的异能特性析出。 “如果实验失败，也不过是衰老几个月而已。” 初七再次核对过数据之后，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轻轻地潜入池中，向着药水池最中央悬浮着《生命之海》配比药水的位置探出手来。 轻轻探手接触着精心配比的药水，只觉得温润惬意并无不适。此时，溶解了异能特性的药水接触的物质除了海水，只有自己的手掌了。 几台安装在池边的巨大风扇运转起来，被染色的药水一点点地减少，初七的手掌逐渐感受到了一丝温热，同时带着越来越重的酥麻和疼痛。 初七忍耐着手掌的奇异感觉，终于等到了药水逐渐蒸发殆尽。手掌的所有不适感逐渐消失。初七活动着手指，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一如平时。 实验成功了吗？ 离开了药水池，初七一边擦拭着身体，一边拿起了池边桌子上的摆着的左轮手枪。 要测试预警异能特性，只能首先让自己陷入危险。 这次初七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办法：枪膛中只有一颗子弹。初七要做的是随机转动弹仓，然后对自己开枪。去赌自己是否能感觉出枪膛射出来的是空气还是要命的子弹。 当然，射击的目标，初七已经没舍得用自己的太阳穴，而是胳膊上被莱万医生标注好的一个位置，就算打坏了也能挽救的那种。 “咔咔咔……呯……” 连续三次空枪，终于在第四枪之前，初七感觉到一股敏锐的心悸感觉，在一朵血花绽开的同时，瞬间失掉了自己胳膊的感觉！ 实验成功了！ 看着子弹穿透胳膊带出的血肉，初七感受着伤口的麻木和痛楚，心中反而升起了盛大心花！自己终于找到了除了《温妮莎太太的邀请函》之后，第二种提升自己的方法！ 听到枪声，莱万从旁边的房间冲了出来，用准备好的药品和绷带为初七包扎伤口。 “洛林先生……”莱万医生一边帮初七包扎胳膊，一边小心道：“我有一直在研究您的最近几年的身体数据。对比这些数据，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现象……” “发现了什么呢？” “这几年当中，您的身体数据没有发生过哪怕一丁点变化。”莱万医生道：“这非常奇怪，完全不合乎逻辑。” “结合之前的行医经历和同行的信息，似乎遇到过一些这样的案例。但奇怪的是，绝大部分出现这样情况的病人很快失去了联系。” “只有两位未曾失踪的病人，被医学界秘密保护跟踪观察了很久。”莱万医生道：“发现他们的身体数据一直严格保持某种恒定。即使被外力强行破坏，也会在极短时间会重新恢复到这种状态。” 听着莱万医生的话，初七很快明白了：这又是一种被普通市民发现的异能人士。他们之所以失踪，当然是与skg有关。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两个未曾被skg注意到的案例被保留了下来。 “然后呢？”初七饶有兴致地问道。 “然后这两人活到了法兰郡市民的平均寿命时候，所有器官突然同时衰竭，在数小时内迅速去世了。”莱万医生道：“他们的寿命并未超过普通人，但保持了一生的健康。我们医学家把这种现象命名为《凝固的健康》。” 《凝固的健康》？！ 听着莱文医生话里的这个词，初七瞬间明白了自己的第四异能特性。 这种未曾充分测试的异能特性，既不是死而复生，也不是免疫伤害，更不是永生，正是莱万医生刚刚无意中吐露的《凝固的健康》！ 第113章 电影公司 默念着《凝固的健康》这个名字，感受着脑海中涌来的信息，初七只有满满的惋惜。为什么不是永生，不是复活，而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异能呢？ 这种异能特性的唯一作用，就是保证自己能够健康地活到法兰郡城市民的平均寿命，然后迅速死亡。 健康地活到老死，这一点从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整个法兰郡城绝大多数普通人都能做到这一点。但悲催的是，拥有了这种异能特性，意味着只能活到人均寿命。反而普通市民，还有一半的机会活超过人均寿命…… 这种看似平平无奇的异能特性，如果在异能世界，又不一样了。 异能世界有着无数危险和无数未知，这一种能够保证自己生命的稳定存在，健康地活到寿命的自然终结，又似乎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 而在特殊的情况下，更有意想不到的优势。比如，现在就可以帮助自己顺利使用《生命之海》药水，而不用顾忌衰老和其他问题。 真是一种乍看稀烂，细想一下，好像还不如乍看。但重新思考一下，似乎又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异能特性。 通过生命之海成功获得了预警异能之后，初七自身掌握的异能特性已经有五种之多。分别是《窥名知意》《飞翔》《隐身》《凝固的健康》和《预警》。 这些异能中，最不可思议当然是《窥名知意》。但可惜的是，无论是skg乃至整个异能世界，都对真名严防死守，极大地限制了这项异能特性的发挥。 掌握了生命之海的使用奥妙，之后的目标当然是充分利用这件s级异能物品，迅速提高自己的实力。当下，提升实力最快的办法，莫过于找到一件能够发现别人真名的异能物品，并将这种异能特性析出到自己身上！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异能物品，初七至少知道两件。 第一件，当然是初七每天都路过它无数次，矗立在卡诺大街43号的打字机。这件异能物品可以检索出世界上的正确答案并呈现给自己，当然包括异能人士的真名。 所以……可以尝试用《生命之海》溶解打字机？ 想到了这一点，初七激动了一下，但又迅速放弃了这个看起来无比诱惑的念头。 倒不是担忧实施的难度。《生命之海》本体无比巨大，可以轻松淹没整条街道，更别提一间小小的43号门店。而关键在于打字机这件异能物品的性质。 《伯恩先生的打字机》并不是一件单独的异能物品，而是一种异能组合的存在。43号门牌概念、伯恩先生、打字机，缺少了任何一部分，都无法发挥作用。 就算生命之海能够溶解伯恩先生和打字机，但又有什么办法能够溶解某某大街43号这种规则概念呢？ 况且，伯恩先生虽然并非人类，但这仅仅是指他并不具有生物属性。从意识层面来说，伯恩先生毫无疑问拥有自我意识，会判断当前环境的变化，主动改变目前的存在形式。发现危险，就有可能带着典当行再次逃到时间与空间的裂缝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和打字机从来都不是拥有和被拥有的关系，而是一种近乎交易的合作。 除了打字机之外，另一件自己知道的，能够发现对方真名的异能物品，也就是目前手上剩下的唯一一件异能物品《创世纪》。 想到《创世纪》，初七就恨得牙痒痒的。 瞥了一眼用来垫桌子的《创世纪》，初七忍不住又想一脚踩上去。什么s级异能物品！只配用来垫桌子！ 这件被称为全知的异能物品，无数次尝试询问，都没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终于生效了一次，还漏了最重要的信息，把自己坑惨了！ 如果不是神父送给自己的，连垫桌子都不配！ 所以初七就没有半点犹豫，马上就决定，这次的试验品，就是它了。 初七把这本《创世纪》扒拉出来，顺手翻了一下。虽然厚厚的封面已经被弄得脏兮兮的，但并没有什么破损。 既然翻了出来，那就不妨再顺手问一下。初七拿起笔，信手写道：“你现在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这次《创世纪》没有装死，同样的一行字迹浮现了出来：“我是永恒的存在。” 我呸，现在就把你溶了！让你永恒。 初七迅速取来一些纯净的《生命之海》开始调配药水。两件同为s级的异能物品的一部分，它们的相遇，会发生什么呢？ 但初七很快失望了，当这本《创世纪》被丢进精心调配好、拥有最佳溶解速度的生命之海药水中，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爆炸，没有光芒，没有水花。而且，它没有溶解。 没有溶解，就没有异能特性的析出，没有析出，就绝对不可能得到它的异能特性。 难道是药水比例不对？初七皱眉连续进行多次不同比例浓度的药水实验，它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不，还是有一点的。比如之前浮现出的那行文字还多了几个词：“我说过，我是永恒的存在。” 这句嘲讽感拉满的话，还特意出现了好几次。初七按捺住找汽油的冲动，重新把这本破书重新扔到角落里。不值当跟一本破书较劲，毁掉简单，但毁掉之后自己还得花不少时间精力再找一本。 现在已经证实，想要溶解《创世纪》比溶解打字机更加不靠谱。所以，初七只能再次使用向打字机咨询的机会。 “我怎样才能得到一件能够发现别人真名的异能物品？” 打字机咔咔地吐出一张纸来，上面的一行字无比地刺眼：“我不知道。” 伯恩先生微笑着解释道：“打字机只能提供已经存在的答案。如果这个问题目前没有任何人知道答案，打字机只能这样回答。” “洛林先生，现在您的积累下来的两次咨询机会已经使用一次，剩下的一次还需要使用吗？” 大约发现了生命之海的正确用法，把自己的运气都败光了吧……初七咬了咬牙，道：“确认使用。” “这次我想要问的是：哪里能够找到一件可以发现别人真名的异能物品？” 这次打字机的回答没出什么幺蛾子，而是提供了一个明确的地址和名字：法兰郡城北区派拉蒙大街236号电影放映公司。 第114章 午夜电影 派拉蒙大街是一条很热闹的街道。在电影这一事物尚未在法兰郡城出现之前，这条街已经遍布了各种酒店，舞厅和歌剧院。随着电影的兴起，更增添了不少电影放映公司。而236号就是其中毫不起眼的一家。 并没有花很多时间，初七就查到了这家公司的一些底细。看着手上关于这家电影公司的资料，不能说是业绩出众，只能说平平无奇。还真是一个普通到有点无聊的电影公司呢。 这里能会有什么可以发现别人真名的异能物品呢？ 虽然打字机给出了明确的地址，但并没有指明具体的异能物品是什么。所以只能自己来进行调查。幸好这家电影放映公司规模并不大，只有这么一个影院，查找起来似乎并不困难。 初七首先委托伊文管家和路德律师，调查这家电影公司的营业流水和观影人次等商业数据，之后自己花了几天时间，明的暗的把这家电影放映公司检查了个遍。 但一通折腾下来，不仅没有发现任何跟名字有关的东西，更是连疑似的异能物品都没有发现一个。 没有在这家公司发现反逻辑现象，所以问题可能出在来看电影的观众身上？ 但要想调查每个观众的身份可是一项大工程，没有治安局的配合万万不行。初七只能先以普通观众的身份来接触看看。 这天晚上，初七又一次来到了售票处，花了几个便士买了一张午夜场的电影票，走进了观影大厅。 连续多天的探查，早已对这家影院的环境烂熟于心。初七坐在电影后排，机械地核对着观影人数，有点昏昏欲睡。 法兰郡城的电影院有着一项良好的传统，就是在每天的后半夜寂寥无人的时间，会发售一些非常便宜的电影票。只需要花上几个便士，就可以在观影厅待上整个晚上，被称为午夜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双赢。电影公司利用了闲置的时间和场地，而一些无家可归的人也有了一个暂时的庇护所，可以在温暖的室内待一个晚上。 当然，午夜场的电影品质就难以言说了。为了避免分散正常的客流，午夜场的电影更是特意挑选了一些相当无聊的电影来放。 像往常的午夜场一样，几乎没有人在正儿八经地看电影，都在蒙头大睡，除了掺杂在电影配音里的鼾声里，初七听到了邻座的断断续续的对话。 “今天放的这是什么电影来着……西部片吗……真是越看越困……” “是爱情片吧……可能之前看过吧……再睡会儿，马上天亮了” 今天的午夜场，放的应该是动作片吧？ 初七终于把注意力挪到了荧幕的画面上，这是一部什么电影来着？ 电影幕布上嘈杂的画面，苍白又无聊，仿佛看过很多遍。虽然画面在眼前闪动，但半天看不到脑子里去。一时之间，居然愣是没看出来这部电影是什么类型。 初七悄悄地站起身子，到影院门口检查海报栏的电影海报。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自己真是想多了。 重新回到放映大厅，看着无聊的电影，初七又迷糊起来。这部电影叫什么来着？刚才不是看过海报了吗，是什么类型？ 西部片？好像不是。爱情片？好像不是。动作片？好像不是…… 不对头！怎么可能看了半天的电影，愣是看不明白电影的类型呢？ 初七瞬间警觉起来，摊手摸摸怀里的参照物。 参照物未有任何异常，说明此时并未被干扰认知或者处于某种混乱之中。所以……这部电影是异能物品？ 电影的载体是胶片，胶片在放映室！ 初七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便躲到角落里调整好情绪进入了隐身状态，往放映室摸过去。 摸进放映室，之间狭小的房间正中央一架亮着明晃晃灯光的电影放映机上，厚厚的电影胶片正在一位放映员的照看下，有条不紊地运转。放映机的强力灯光把胶片的画面透过一个方形的孔，投射旁边放映大厅的大荧幕上。 处于隐身状态的初七反复观察着放映员的操作，查看着正在播放的胶卷，但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初七决定以普通市民的身份与这位放映员沟通一下。 褪去隐身状态，重新敲响放映室的房门，递上一张钞票，初七道：“我很喜欢今天晚上的这部电影，冒昧打听一下，可以告诉我今天这部电影的名字吗？” 放映员狐疑地看了看初七，伸手接到钞票，道：“一部很无聊的电影而已。名字是……咦……突然想不起来了，你自己看就好了。”说着把电影胶片盘递给初七。 嗯，上面的电影名字类型写得清清楚楚。但放下胶圈盘的瞬间，初七又迷糊起来。电影的名字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依旧没有记住。 初七没有再犹豫，摸出钱包道：“可以把这部电影的胶片可以卖给我吗？我会出一个合适的价钱。” 看着初七认真的样子，放映员连忙摆摆手：“这需要去问我们的影院经理。过一会儿天亮之后，他就要上班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果然等到了影院经理。一直守在电影院的初七，不待放映员介绍，就飞快地拦住了经理，说明了来意。 面对初七的提出的想要购买这部电影胶片的要求，西装革履的影院经理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反而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来。 “完全没有问题！” 经理伸出双手与初七握手，语气中甚至有一丝激动：“不需要购买，我会把它送给你！” 初七惊讶起来：“这部电影的胶片……是有什么故事吗？” 经理摇摇头，道：“有没有故事我并不太清楚。而是我们的老板交代过，要把这部电影的胶片送给任何一个想要得到它的人。” “我等待这个指令生效，已经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了！” 初七警觉起来：“你们的老板是谁，skg成员吗？” “什么是skg？”经理一怔：“我不太懂。我们老板有不少生意，这家电影放映公司只是其中的一间。” “老板还交代过，取走这部电影胶片的人，如果有机会最好找个时间跟他一面。” 初七瞬间想到了阿伦理事，难道这家影院的老板，是一位像阿伦理事一样怀有特殊使命的skg成员？ 看来自己似乎又卷入了一桩奇怪的事件之中。但只要这件异能物品的确能帮助自己发现别人的真名。有一些其他的麻烦也无足挂齿。 看着经理指挥着放映员在打包电影胶片，初七道：“经理先生，可以告诉我这部电影的名字吗？似乎这部电影的名字很难记呢。” 经理点点头，道：“这部电影的名字的确有些拗口，很少人能记得住。一般我们都称为午夜电影。” “不过这部电影有一个标准的内部名字，叫做《的切片记录》，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对这个名字记得很清。” 听着经理的话，初七迅速感应到了，《的切片记录》根本不是电影的名字，而是这件异能物品名字！ 第115章 世界的备份 感应着这个《的切片记录》奇怪的名字，初七惊讶地发现，这盘电影胶片并不是这件异能物品的全部，而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说准确一点，只是异能物品的衍生物。而这件异能物品的本体，是电影放映机！ 但这台放映机对当下的初七来说，毫无用处。 因为它唯一的异能特性是记录！ 任何走进这家影院来观看电影的观众，都被这台放映机如实记录了下来。当然，记录的不是观影的画面，而是这些观众在观影时刻的所有信息。 是的，所有信息。 包括他们长相、身高、职业、生活方式、人际关系，乃至他们今天喝的水，源自哪一处湖泊，经过了哪一段输水管道。他们今天吃的食物，源自哪一处农场，经过了怎样的加工…… 这些观众一切的一切，都会被放映机如实地记录下来，铭刻在当天的午夜场的最后一场电影中。形成一盘《的切片记录》一样的电影胶片。 每天一盘，从未断绝。 这台异能放映机所制造出来这样《的切片记录》的衍生物，是一种备份。 可以通过这盘电影胶片记录下的信息，复原出这些观众在这一天几乎所有的生活场景，成为法兰郡城发生巨大灾难之后，重建的依据！ 世界的备份，重建的依据。 这就是派拉蒙大街236号电影放映公司的异能电影放映机，制造出来的《的切片记录》的真正作用。 难怪影院经理会被交代：任何人想要这盘电影胶片，都可以无条件免费给予。 没有人知道灾难发生之后的情形是什么样子，幸存下来的人又会是什么样子。所以只要有人索取，就意味着他已经在参与某种形式的灾后重建工作，就会被赠与一盘当天最新的电影胶片。 当然，放映机和胶片也并非孤立的存在，而是庞大防灾备份计划中一部分。只是在打字机的指引下，被初七误打误撞地发现了。 感受着脑海中的这些信息，初七满满的感慨中又夹杂着无奈。 《的切片记录》事无巨细地记录了当天所有观影人员的所有信息，当然包括他们的真名。但对初七毫无作用。 不仅是这些观影成员大多是普通市民，更麻烦的是，想在胶片记录的信息中，检索出他们的真名，还不如在现实之中直接去问更加有效！ 找到对方的真名很难，想要在浩如烟海的信息中检索到对方的真名，没准更难。 所以，这一次，是结结实实地忙了个寂寞。 但也并非全无收获。初七看着影院经理热情地塞过来的他们老板的地址，惊讶地发现，这个地址与神父交给自己的，关于那位绝对未知的领主的地址一模一样！ 之前神父向自己提供未知领主的地址之后，初七并未计划拜访，而是忙于研究《生命之海》。 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研究《生命之海》确认能够为自己增加新的异能特性，所以想要寻找一件能够发现别人真名的异能物品，来补足自己的短板。所以来到了这家电影放映公司。但万万没想到，发现的异能物品特性居然是这样的。 事情绕了一个小圈之后，再次回到了原点。看来拜访这位未知的领主，势在必行了。 不论是神父，还是影院经理，提供的地址都只有一行字：法兰郡城76号庄园。 之前神父有讲过，这位领主的另外一个身份是被skg严密监管的封印物。面对这个平平无奇的地址，初七不敢掉以轻心，首先委托路德律师进行了一下探查。 路德律师很快就带来一个源自治安局的消息。 “76号庄园公开信息是一位老板的私宅，但其实是治安局的一个秘密监狱。” 路德律师推着鼻梁上的眼镜，道：“这个消息千真万确。” “但与其他监狱截然不同，这所监狱没有任何探视限制。只要向治安局提交一份申请，就可以预约时间进行拜访。” 这个地址还真复杂。根据神父提供的消息，这个地址对于极个别的skg成员来说，代表着一位领主的存在。对于一些普通skg成员来说，这里是一处看守严密的封印场所。 而根据路德律师探查到的消息，对于治安局来说，这里是一座秘密的监狱。但对于普通市民来说，这里只是一个私人庄园。 初七思索着律师带来的消息，问道：“知道这座监狱里关押的是什么人吗？” 路德律师摇摇头，道：“没有探查到准确的消息。有的说是商人，有的说是贵族，甚至有传言说这里关押的是精神病人。” “虽然消息很杂乱，但可以确认这座监狱是很安全的，从来没有出现过事故。” 路德律师的话也从侧面间接印证了神父的话：这位领主的身份是绝对的未知，同时skg欢迎有人来拜访这位领主。 但不限制人员拜访，又怎么能做到对这位领主的身份严格保密的呢？ “那麻烦路德律师帮我预约一下拜访吧。” 初七思索着说道：“理由嘛……我对电影院的生意产生了一点兴趣，想要探讨一下收购的可能性。” 果然同路德律师所说的一样，对这座私人庄园或者说秘密监狱的拜访，几乎没有限制，很快就预约好了时间。 接下来，将会以普通市民的身份，来拜访skg最高议会的秘密领主，还真是奇怪的经历呢。 在约定的时间，初七赶到了这处位于法兰郡城市郊的76号庄园。 向守门人递交了卡片之后，就被迎接了进去。 外表看起来很祥和的庄园，初七一踏足进去，凭借着在skg的工作经历，马上感觉到了庄园内部的严密布置。在庄园中活动的园丁、女仆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训练有素的行动组成员。 穿过两三道门岗之后，初七见到这座庄园的“管家”，亮出了向治安局申请的探访证件。 “管家”反复查看过初七的证件之后，道：“阿尔萨斯·洛林先生，探访庄园主人不会有任何的话题限制。但探访结束之后，我们会对你进行一些例行询问，不知道是否可以接受呢？” “当然可以。”初七点点头。 这项规矩，早已经通过路德律师打听清楚了。 怀揣着《罗曼先生的笔记本》的初七跟在管家的后面，沿着大厅内的螺旋楼梯向地下走去，越往下走越是惊讶。 螺旋楼梯通过的数道安全闸门，不仅每一道都有独立的控制装置和监管人员，彻底隔绝未经许可的人员和信息往来，还设置了能够隔绝气体和液体的流动的气密闸门。 甚至还有一道不知作用、闪动着噼里啪啦紫色电弧的闸门！ 居住或者说被封印最里面的这位最高议会的领主，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第116章 奇特的拜访 带路的管家在最后的一道闸门前停住了，示意初七单独走进了庄园地下最深处的房间。 这里似乎是一间起居室，又似乎是一间办公室。看起来好像是一个遗迹，又好像是一间作坊。来不及做更多的观察，初七就被拖入了对话之中。 “欢迎阿尔萨斯·洛林的到来，你也是来观察我的吗？” “不，请不要介意，我其实是为一桩生意而来。” “根据我所掌握的信息，似乎你对异能物品的兴趣远大于对生意的兴趣。当然我不会介意回复与生意有关的问题，但这会是一种浪费时间的方式。” “好吧……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曾经获得过很多称呼，未知、神秘、混沌、囚犯、备份、老板、理事、领主等等。但我想对异能物品兴趣浓厚的人，或许更喜欢称呼我为理事或者领主。” “你喜欢被怎样的称呼呢？” “我并不在乎。很久之前一些人喜欢称呼我为未知和混沌。后来他们喜欢称呼我为囚犯和神秘。现在很多人喜欢称呼我为理事和领主。” “不同的称呼会妨碍我们的交流吗？我特别想向您了解一些问题。” “并不会。我会回答你的问题，但我并不知道会有多少可以存留。很遗憾，这一点恕我无法控制。” “这是一种迷失吗？” “不，这是我的属性，也有人称之为我的异能特性。” …… “作为最高议会的成员？您是否可以告诉我尊号或者名字？” “我没有名字，也不知道尊号，我可以是备份，也可以是希望。可以是未知，也可以是神秘。我认同于你们加诸于我的所有名字或者尊号。” “承担着世界的备份和灾难的重建工作，这是最高议会赋予你的权能和职责吗？” “这是我的本能，但也有一些人更愿意把这部分称为我的职责。” “一些人？他们……是skg和最高议会吗？” “我不知道，也不关心。但我知道他们的存在，对于履行我的本能或者说我的职责很有帮助。” “你会怎样履行你的职责的？” “可以使用自己的力量，也可以使用他们的力量，我并不在乎具体的形式。” …… “电影公司和影院经理，是你直接管理的分部吗？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真正的身份。” “他们是我履行职责的一部分工具也是成果。但他们必须保持无知。无知就不会有溯源。这是重要的保护措施。” “你会为了履行你的本能……或者职责，伤害普通的市民和异能人士吗？” “如果需要的时候，我会。” ……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有一天，有一些人告诉我，我应该待在这里，并且不会妨碍履行我的职责，所以我就来了。” “你不会认为这是一种囚禁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我并不在乎。” “你是怎样看待这里呢？” “我认为这是一种保护措施，也是一种方便沟通与识别的容器。” “你会离开这里吗？” “如果需要，我会。” …… “你会如何看待最高议会和其他领主。” “他们的存在，对于履行我的职责很有帮助。” “你会伤害普通市民或者异能人士吗？” “如果妨害了我履行我的职责，我会的。” “你会是领主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我并不在乎。” “你会是理事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我并不在乎。” “你会是神吗？” “神是全知全能的，但我不是。” …… 探视的红灯亮起，初七依旧沉浸在梦魇般的呓语里，直到有人扶着越过了层层闸门，重新回到地面上来，在桌边坐下，初七才如梦方醒，满头的冷汗涔涔地滑落下来。 管家关切地问道：“阿尔萨斯·洛林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初七按着脑袋，只觉得自己仿佛经过一场大梦。刚才在地下室中的对话，只剩下一个越来越模糊的轮廓。摊手摸了摸衣服中的《罗曼先生的笔记本》，还好自己的参照物并没有出现问题。 “你们是要进行例行询问吗？请开始吧，我担心再等一下，或许什么信息都要消失了。” “是的，我们这就开始。”管家拿出笔纸：“洛林先生，你认为ta是一种独立的存在，还是被某种干扰而引起的错觉？” “当然是一种独立的存在。”初七认真说道：“这一点不用怀疑。ta的确是存在的，而不是某些幻想或者错误。” 管家一边记录着，一边追问：“洛林先生，你认同的ta的身份吗？包括你所知的ta的一切身份。” 初七点点头道：“是的，这一点我觉得也没有问题。” “ta有在认真地履行ta的职责……或者说ta的本能吗？” “是的。”初七道：“我现在已经记不清与ta交流过的具体内容了。但这一点我认为是没有问题，ta对他的职责完成得很好。” “洛林先生，根据你们的交谈内容，你认为ta会伤害其他人吗？”管家斟酌着措辞，说道：“ta是否有离开这里，或者说逃离这里的企图吗？” “我想ta现在并没有这样的企图。”初七努力搜索着脑海中越来越模糊的印象：“到目前为止，我认为你们对ta所做的各种举措都很合理。” 管家点点头：“可以尽力向我们描述一下ta的样子吗？” “ta好像不是一个人，似乎也不是一种物品，也不是一种纯粹的意识体。”初七越回想，只觉得ta的样子越苍白：“ta的存在形式，或者说ta的本体，似乎是有边界和形状的……” 管家睁大了眼睛，急声追问道：“ta是否是一种气体或者液体？以普通人的视力，能否从不同的环境中识别到ta？” 初七摇摇头：“我想不起来了……ta好像不是几何形状，也不是一种光芒，也不是蓝绿色的……” 管家紧张记录着。但初七越讲述，越觉得ta的样子越模糊，转瞬之间心中就成了一片空白。关于ta的样子，一丁点也想不起来了。 “抱歉……我想不起来了……” 管家听到初七的话，重新翻看着询问记录，一边叹息一边庆幸：“谢谢洛林先生，你能记住的信息，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强太多了……” “绝大多数前来探视的人，甚至无法记起ta是人还是物品……” “如果可以，希望洛林先生能多来拜访ta几次……我们太需要知道ta的任何信息了，哪怕仅仅是确认ta的外形不是几何体，对我们来说，都弥足珍贵……” 管家絮絮叨叨地说着，整理好询问记录，恭恭敬敬地把初七送出庄园，并再三向初七表示，如果有机会请一定多来探访几次。 初七摆摆手告别管家，坐上了车辆。 当燃油车启动起来驶离庄园很远之后，初七终于有机会取出查看自己的参照物。 这次对这位未知领主的奇特拜访，虽然现在已经遗忘失去了所有的信息，但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在参照物上写了一句话重要的话。 打开《罗曼先生的笔记本》页面，一行自己在地下室中亲手写下的文字映入眼中。 “未知领主对ta职责之外的一切事情不感兴趣。ta的态度是绝对中立的。” 第117章 护士长失联 看着这次的76号庄园之行，参照物上自己留给自己的提醒，初七既是庆幸又是无奈。虽然很顺利地见识到这位未知领主，但可惜ta的态度是中立。 好吧，至少比反对和敌视要强多了。 这个世界的最大秘密，只有前三位的领主更替时口头传授。指望武力胁迫前三的领主吐露这个秘密，未免太不现实。想要获得这个秘密，只能成为新的前三位的领主，即使有了合适的契机。也至少需要获得一位领主的提名，并获得六位领主的支持。 目前来看，这个看似缥缈的目标似乎也并不是之前想象的那样遥远。 神父明确告诉过自己，神学研究会至少会提供两票的支持。其中一位是语言领主希洛克教授，另一位大概是神父本人？ 除此之外，灾难领主有透露过，除了疑似神父的宗教领主，还有历史、生命和契约四位领主是持有支持的态度。新任的历史领主确认是托马斯·杨，只要自己在合适的时间亮明身份，帮助他找回记忆，大概率是支持的。 如果有机会被提名为领主，按照目前的情况乐观估计，大概可以获得语言、宗教、历史、生命、契约五位领主的支持？ 最近拜访过的灾难领主和76号庄园的未知领主，是明确的中立态度。根据灾难领主的透露的，排名第一的领主习惯保持中立。 基本可以确定，持有反对意见的是时间、空间、规则和一位未知领主。 这样算下来，距离自己的目标已经很近了呢，似乎只需要再争取一位领主的支持，就有机会实现。 当然前提是领主的态度并未发生变化，并且自己的推测并不存在重复和遗漏。 但无论如何，想要成为最高议会的领主，最重要的前提一定是无可取代的实力，和对skg来说不可或缺的重要性。 见识过的领主越多，初七越能体会到这一点。 当下能够提升自己的路径也是很明确的：通过《伯恩先生的打字机》发现新的异能物品，通过《生命之海》把异能物品的特性转移到自己身上。 初七整理着思路，只觉得未来的道路十分明朗。现在的自己需要的只是时间的积累和一个合适的机会。 只可惜打字机一个月只有一次咨询机会。 尽管初七在卡诺大街43号不断地软磨硬缠，但柜台后面的伯恩先生都是一样的热情礼貌地拒绝。 总有些事情过去之后才会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当初错过的是什么。初七无数次的懊悔但也只能耐着性子等新月份的到来。 趁着这个空当，初七难得抽出一点余暇来关心下产业上的事情。 喝着咖啡闲坐在法兰郡城德利卡文别墅，初七听着伊文管家讲述着某些地区农场欠收、某家公司破产等商业信息的同时，路德律师也不失时机地汇报着一些治安局方面的奇闻怪事，只可惜大多都有些过时了。 初七在考虑着要不要抽个时间再去《霍格先生的第八层》的时候，一个女仆匆匆走进了大厅。 “菲尔小姐来了？” 还没有等女仆通报的话音落地，菲尔已经火急火燎地窜了进来。看着伊文管家和路德律师识趣地离开，菲尔压低了声音焦急地向初七说道： “玛丽安护士长不见了！已经一周了！” 听着菲尔的话，初七也有些惊讶。一贯有条不紊的玛丽安护士长会失去联系？ “怎么回事？慢慢说。” 菲尔急急忙忙连说带比划，初七听了大概。 之前圣马丁医院关于《生命之海》的研究，一直都是玛丽安护士长直接负责的。因为初七的加入，研究进展很迅速，最近更是开始了对大海中第二处泄露的《生命之海》的采集和研究工作。 这一处的泄露地点距离法兰郡城十分遥远，有将近三天的路程。 玛丽安护士长在出发之前给菲尔留下话来：这次的行程大约需要一周时间。如果没有及时赶回来，可能就是在采集和研究过程中遇到了麻烦，需要菲尔和初七的支援。 但万万没想到，一周过去了，玛丽安护士长不仅没有半点音讯，甚至所有的随行人员也没有回来。 因为《生命之海》这件s级异能物品的高度机密性，整个圣马丁医院掌握相关信息只有菲尔和初七。菲尔焦急地看着约定的时间一点点过去，所以才急匆匆地找初七帮忙。 听着菲尔焦急的讲述，初七也觉得这件事很不同寻常。 “吉尔维院长呢？他有什么说法吗？” “我问过很多人了，没有人知道院长在哪里……”菲尔急道：“院长的行踪一向都很神秘。” 吉维尔院长身为最高议会领主，行踪的确不会被人所知。 但这样一来，在吉维尔院长也联系不上的情况下，整个圣马丁医院知晓内情，能够处理这件事情的、赶去支援玛丽安护士长的，也只有初七和菲尔了。 玛丽安护士长作为资深的skg成员，掌握着许多异能物品，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希望只是遇到了一些小麻烦耽误了行程。 初七匆匆写了一封信委托管家送给神父。自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和菲尔一起出发了。 鹰翔海滩，也就是玛丽安护士长之前留给菲尔的地址。这是一处距离法兰郡城十分遥远，人迹罕至的地方。按照原定计划，玛丽安护士长将会在这里，把大海中泄露的第二处《生命之海》收集完毕运送上岸，并进行一些初步研究。 鹰翔海滩人迹罕至，自然也没有现成的道路和交通补给。初七和菲尔虽然焦急万分，也只能驾着马车赶往。 初七和菲尔驾驶着颠簸的马车，努力地赶路，眼看着城镇和村庄逐渐远去，风景也从农场变成了林地，又变成了越来越稀疏的草原。第二天的暮色逐渐升起的时候，马车终于逐渐接近玛丽安护士长留下的地址。 这里已经没有了道路，只有裸露的碎石荒草和低矮的灌木丛。高低起伏的荒丘绵延到地平线的远方，与越来越明朗的星斗连接在一起。 初七亲自驾着马车，菲尔依偎在身边，大马在拼命狂奔。暮色之下，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这一辆车和两个人。 初七和菲尔无暇去看这难得一见的荒原夜景，只有焦急与困惑。 这一路上之前还能看到玛丽安护士长一行人留下的痕迹，但越接近目的地，痕迹就越模糊。并且只有去的痕迹，并无返程的信息，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 只希望能够赶得及并帮上忙。 第118章 紧急婚约 夜色越来越浓密起来，景物逐渐失去了轮廓。初七对比着天上的星光，勉强辨认出方位，操纵马车前行。 依照目前的速度，大约再赶路一个多小时，就该看到鹰翔海滩了。但不知为何，只觉得地面越发颠簸起来。 “洛林，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在颠簸的马车上看着一望无际的茫茫夜色，菲尔不由自主往初七身边缩了缩：“一片黑茫茫的，而且似乎地面也越来越颠了，我们先停一下吧……” 初七应了一声，拉住了马车。 虽然已经施展起了预警异能特性，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但看着茫茫夜色之下的黑压压的没有半点光亮的荒原，也难免浮想联翩。 “我下去看一下道路，马儿应该也累了……” 初七翻身从马车上跳下来，想要重新查看一下地形。但落地的瞬间，就感觉到脚下的触感不太对劲，似乎踩到了什么易碎的东西，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响。 初七摸出一根火柴，划出微小的火苗，向地面看去。 脚下踩断的似乎是某种植物。捏起一小段碎片，靠近了眼前端详，依稀能看出凸起的叶脉。拿在手中的感觉单薄而脆弱，颜色和触感，似乎都和之前见过的野外杂草不太一样。 菲尔取下马车上的马灯也跳了下来，在马灯的光亮下，脚下的一小块区域被照亮了。 初七和菲尔都发现了不对劲：这地面上本该是青绿色的杂草，居然呈现出了诡异的灰白色！ 初七和菲尔瞬间警觉起来，提着马灯向四周迅速查看了一下，幽幽的马灯光芒之下，看到的野草居然全都是或深或浅的灰白色！ 一瞬间，初七产生仿佛整个世界褪去色彩的错觉！ 是季节被改变了？地质条件被改变了？出现了某种未知的植物种类？ “洛林……我们该怎么办？”面对这超出想象的诡异情形，菲尔有些慌张起来：“……我们要守在这里等其他人吗？” “在这里等待于事无补。”初七迅速做出了决断。 自己和菲尔出发之前有向神父求援。skg应该已经有一些人手被动员了起来赶来探查。但并没有办法知道他们会什么时间赶到。停在这里等待，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自己的预警异能特性并没有感觉到危险，所以当下的情形虽然有些诡异，但应该是安全的。并且此处距离鹰翔海滩并不太远，如果启动飞翔异能特性，一两个小时应该足够了。 “可能是地面出现了某种未知的变化……”初七道：“只要脱离地面，应该是安全的。” “不能停在这里，也不能继续用使用马车赶路……还好鹰翔海滩快要到了。菲尔，我带你先飞。越早赶到那里才能越早知道发生了什么。” 菲尔没有说话，悄悄熄掉了马灯，把身子靠到了初七的肩上。 初七扶住了菲尔的细腰，飞离了地面。 初七的使用飞行异能特性的时候，同样受到自身体力的制约，所以并不适合做长途跋涉。但维持一两个小时的飞行状态，只要不是全力冲刺飞行，即使带着菲尔也是比较轻松的。 在这星空之下，寂寥空旷的荒野之上。初七和菲尔感受着耳边的空气的流动，和对方温热的气息，不多时已经遥遥地听到了海水拍击海岸的声音，感觉到空气中的咸腥的海风气息。 俯身看去，隐隐约约看到了海岸线。而在距离海滩有一段路程的地方，更是隐约看到了一丁点微光，在茫茫的黑夜之中颤颤巍巍。 这是玛丽安护士长他们的营地吗？ 初七和菲尔飞快地靠近了过去，并没有感觉什么危险预警，便轻轻落了下来。 接近了这处微光，才发现根本没有营地！只有一个倚靠在一块石头旁的人影，怀抱着一个散发着柔软微光的东西。 继续靠近，初七和菲尔几乎同时认出来微光照耀之下，倚靠着一个石块斜坐着的人，正是玛丽安护士长！ 玛丽安护士斜靠在石块上，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身上的便装同样显出诡异的灰白色。 她两手紧紧地抱着一个金鱼缸一样的透明容器，柔和暖黄色微光正是从容器中的液体上发出来的，朦朦胧胧照亮出了几步之内的一小片区域。 听到初七和菲尔靠近的声音，玛丽安护士长努力腾出一只手伸到了衣服口袋中，沉声道：“谁？” “是我！菲尔！”菲尔一步冲了上去，扶住了玛丽安摇摇欲坠的身子：“玛丽安姐姐，你怎么样了？他们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看清楚了菲尔和初七的样子，玛丽安护士长出了一口气：“……是你们！菲尔和洛林！” “也只能是你们了……” 玛丽安疲惫地叹了口气，抱住了胸前的玻璃容器，又紧张起来：“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这一路上有下雨吗？” “啊？”菲尔惊讶出声：“……没有下雨……玛丽安姐姐，为什么会问这个？你怎么样了……” 见面聊一下天气，是法兰郡城常见的客套寒暄。但在此时此地，却如此地突兀。玛丽安护士长问的这个问题绝不寻常！ 初七皱眉问道：“玛丽安护士长，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遇到了什么？” “一场奇怪的雨……”玛丽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不及解释了……我不知道吉维尔院长还能撑多久。现在，你们请听我说。” “菲尔和洛林，我知道你们是男女朋友，现在需要你们马上缔结婚约……” 缔结婚约？菲尔睁大了眼睛，初七也是一怔，玛丽安护士长在说什么？ “……缔结婚约才能成为迪亚斯家族成员，才能使用你们家族传承的那件异能物品生效……”玛丽安护士长喘息了一下，继续说道：“……才能继承吉维尔院长掌握的一件异能物品……” “这件异能物品非常重要，绝对不能允许逸散或者失控……” 听着玛丽安护士长的话，初七迅速想起菲尔家族中的那件异能物品，可以变更异能物品所有权的《迪亚斯家族的印章》！ 这件物品可以改变异能物品的归属，但仅限于迪亚斯家族成员。 成为迪亚斯家族成员，除了血缘，只有婚姻！ 婚姻，需要缔结婚约！之后就会成为迪亚斯家族的正式成员，就能够使用《迪亚斯家族的印章》这件异能物品了！ 菲尔怔了一下，也迅速反应过来，郑重地点了下头：“我明白了……吉尔维院长同意了吗？” 玛丽安护士长紧抱着胸前的玻璃容器，勉强道：“放心……正是他授权我离开营地求援的……” “如果他不愿意配合，没有人可以从他那里取得这件物品的所有权。” “可以告诉我这件物品的名字吗？”初七急道：“菲尔和我需要知道更多关于这件物品的信息。” “它的名字叫做《彼岸光华》。” “即使情况不是这样的紧急，你们也是这件异能物品的最合适继承人。”玛丽安护士长吃力地抬起头，向初七和菲尔分别看过去：“菲尔可以免疫水的侵袭，洛林对《生命之海》很熟悉。你们就是它的最佳人选。” “时间太珍贵了，它随时都有可能逸散……那将是难以想象的灾难！” 第119章 生命之光 天光之下，万物生长，《彼岸光华》——skg最高议会生命领主专属异能物品。 《彼岸光华》并非一种光，而是动物、植物和人类生命力的凝萃。无边无形，无色无相。只能依附于具有生物活性的植物、动物和人类个体而存在，并依照所依附的生物意志而发挥作用。 从亿万年前的诞生的第一个具有活性的蛋白质开始，到单细胞生物，到多细胞生物，一直到如今的千姿百态的生物世界。 不论是亿万年的沧海桑田，还是物种的兴衰起伏，生命的活性自从诞生开始都从未断绝。《彼岸光华》正是这种从未断绝、反而愈加澎湃的生命力的凝萃和底蕴。 当它施加于一株草，一棵树的时候，这株草、这棵树可以瞬间生根开花结果。 当它施加于荒漠冰原、盐碱枯海的时候，可以让这些生机断绝的不毛之地万物葱茏，百花盛开。一切效果皆由它所依附生物的意志而定。 当然，在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地质灾难的时代，它只是作为极其重要的异能物品而被精心掌握在skg的生命领主手中，并无太多的施展空间，也不需要施展空间。 但当世界遇到了生物灭绝的灾难，它就是所有活性生物的唯一的希望和种子。 与其他异能物品相比，《彼岸光华》这件异能物品有两个奇特的性质。 首先它无法单独存在，必须依附具有生物活性的物体而存在，并依照所依附的这个生物意志发挥作用。 《彼岸光华》是成为万物的种子，还是万物的灾难，都在它的掌控者的一念之间。 当它依附于人类个体，听从人类意志的时候，人类可以操控它来开发荒原、挽救濒危的动植物。 当它逸散并依附植物或者动物的时候，只会服从繁衍和觅食的本能，把全世界的每一处都变成食物来源和栖息地。这对于其他的生物和人类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灾难！ 此外，它虽然无形无相，却可以被分割。 获得《彼岸光华》的依附，能够操控它的活性生物为它主导者，但只能发挥所依附的部分的效力，其他被分割的部分则处于蛰伏状态。 当主导者失去了生物活性，它其他的部分就会瞬间激活，依附其他的活性物体使之成为新的主导者。 主导者所能发挥《彼岸光华》的效用大小，只与所依附的“体积”大小有关。体积小的时候，只能催熟一株植物，体积足够大的时候，足以把沙漠变为雨林。 在skg长期持有研究这件异能物品的过程中，发现对它最合适的封印方式是选择一男一女，共同成为这件物品的主导者。 这样才能长期稳定发挥它的作用，同时也互为备份，确保当其中的某位失去生物活性的时候，能够对它进行安全交接。 而目前正掌控保存这件异能物品的，正是吉维尔院长和玛丽安护士长！ 他们正是如今skg最高议会的生命领主！ 最高议会的生命领主，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男一女。现任的生命领主正是圣马丁医院的吉维尔院长和玛丽安护士长！ 感受着《彼岸光华》这个名字带来的汹涌信息，初七已经没有余暇去震惊和感慨！ 现在马上要做的在最短的时间内接替吉维尔院长和玛丽安护士长，与菲尔一起成为新的一任《彼岸光华》的宿主和掌控者！ 玛丽安护士长手中捧着透明玻璃容器中，泛着幽幽微光的这正是一部分《彼岸光华》本体的外显，只是不知道这部分是源自玛丽安护士长还是吉维尔院长。 在这荒无人烟、异变丛生的鹰翔海滩，吉维尔院长不知所踪，玛丽安护士长也明显状态非常差，所以依附他们而存在的《彼岸光华》才会显出摇摇欲坠的微光。 一旦他们失去生命，《彼岸光华》就会脱离人类的掌控，不知道分割在哪里的部分就会瞬间激活，依附到距离最近的活性生物上。大概率会依附在非人类的生物身上，成为难以预料的生态灾难。 面对着玛丽安护士长的殷切目光，明白了一大半原委的初七迅速下定了决心，冲着菲尔点了点头：“菲尔，我们来缔结婚约吧。” 菲尔点点头，掏出了一把随身携带的小刀，深深地看了一眼初七，道：“阿尔萨斯·洛林，余生请多多指教了。” 按照法兰郡城的习俗，缔结婚约的仪式繁琐而复杂，但核心的部分从未曾改变，就是血液的融合和血脉的融合。 菲尔用小刀划破了自己的食指，把小刀递给了初七，初七同样划开了自己的食指，然后紧紧握住了菲尔的手。 两人食指上流出的血液迅速交汇融合，从此，一心二体，同享荣耀与苦难，同历波折与辉煌。 婚约缔结完成，初七正式成为了迪亚斯家族的成员。 而加盖过《迪亚斯家族印章》的空白契约，菲尔一直是有随身携带的。这是迪亚斯家族成员面对诡异的异能的世界习惯保留的最后底牌之一。 借着勉强可见的微光，菲尔在空白契约上迅速写下了交接条款，《彼岸光华》这件异能物品的名字样子和异能特性，以及菲尔和初七的名字。 在异能物品的主人未曾许可的情况下，想通过《迪亚斯家族印章》得到这种异能物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别不用提《彼岸光华》这种高等级的异能物品。 但在吉维尔院长和玛丽安护士长的主动要求之下，契约在写完的瞬间，就迅速生效了。 一阵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涌进了初七的心头。 在这茫茫的荒野和夜色之中，仿佛感受到了无数生命的呐喊挣扎和雀跃，感受到了生命在亿万年的发展进化中，所经历的每一阵风，每一场雨，每一座火山，每一场地震。 生命的脆弱和顽强，万物的兴衰与存亡，在这短短的瞬间，肆虐到了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细胞，和每一个念头之中。 没有任何的喜悦与骄傲，只有永恒的沉重与壮烈。 《彼岸光华》交接完毕，玛丽安护士长紧紧怀抱着这玻璃容器中的微光褪去了。失去了这点光源，世界重新归于黑暗。 “封印转移完成，这份职责暂时交给你们了。” “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玛丽安护士长的声音显出疲惫与无力：“幸好你们赶来得及时……我终于没有辜负吉尔维院长的托付。” 菲尔几乎已经泣不成声：“玛丽安姐姐，你千万要挺住……千万不要死啊……” “你在瞎说什么……”黑暗之中，菲尔似乎是被玛丽安护士长拍了一下：“别咒我……现在距离死还远……” “你们把火升起来……我很讨厌黑暗……” 玛丽安护士长的声音细小又微弱：“我还要告诉你们，我们遭遇到了什么……” 第120章 雨灾 由于赶来得过于仓促，初七和菲尔都没有带照明工具，连马灯都拉在了马车上。 听到玛丽安说到生火的话，初七和菲尔不约而同开始搜索地面是否存在枯草，树杈之类的可燃物。 这时二人才惊讶地发现，这里的地面居然和马车停住的地方一模一样，借着火柴的光亮，找到的杂草和小树杈，居然都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完全无法点燃！ 初七心头一沉，自己和菲尔离开马车飞行到这里，足有十几公里。 这意味着——出现了这种诡异变化的地表，恐怕有数百平方公里，至少有三分之一个法兰郡城这么大！这样规模的灾难范围，远远超过了初七的预想！ 但依旧没有感觉什么危险。这意味着，现在地表诡异的样子，是某种灾难发生之后的“遗迹”？ 杂草和树杈都无法点燃，找不到可燃物，该怎么生火呢？ 或者……可以临时种植一些树木出来？ 感受着刚刚收纳封印的《彼岸光华》，初七心念一动。昏黑的夜色之中，一棵松树幼苗在脚下破土而出，枝叶迅速地伸展开来，几个呼吸之间已经长到了一人之高。 在这一念之间，以《彼岸光华》的异能特性凭空催生出来的一棵小松树！ 然而，还没等初七充分催动《彼岸光华》的异能特性，这棵已经初见茂盛的小松树突然枝叶一萎，又迅速地枯萎了。 破土生长完全符合心意，但转瞬的枯萎却出乎意料。这种情况正常吗？ “洛林你掌握的真快……只可惜这里已经不适合植物生长，所以它枯萎了……” 斜靠在石头上，看清楚了全程的玛丽安护士长，疲惫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和惋惜：“不过……刚好可以用来生火……” 迅速长大又迅速枯萎的小松树，枝干是正常。初七和菲尔飞快把这株只生长了几分钟的小松树折成柴火，把火堆生了起来。 篝火被点起，这茫茫的夜色终于焕发出一点生机。在火光的照耀之下，玛丽安护士长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些神采。 “这次来搜集《生命之海》的行程原本非常的顺利，直到两天前鹰翔海滩下起了一场雨。”恢复了一点精神的玛丽安护士长，没有等初七和菲尔的询问，便开口讲起。 “当时，探索发现的《生命之海》都已经被装运上岸了。” “这批的《生命之海》总量并不太大，大约可以装满几辆货车的样子。但在封装之前，我感觉到这批的《生命之海》药水有些不对劲。这批药水里面应该溶解有一些异能特性……” “之所以能被我感觉到，大概因为我是《彼岸光华》宿主的原因。”玛丽安护士解释道：“我感觉到这批《生命之海》的药水溶解了一些《彼岸光华》……” 初七和菲尔面面相觑，《彼岸光华》居然也能够溶解在《生命之海》中？！ 按照之前做过的很多测试，只有部分异能物品才能溶解。这部分《生命之海》居然溶解无形无相的《彼岸光华》？ “……《彼岸光华》这件异能物品不仅是属于我，同样属于吉维尔院长掌管。所以我才把他从圣马丁医院叫了过来。” 玛丽安护士长的语气有些低沉：“没想到，正是因为这样才连累到了吉维尔院长。” 原来，吉维尔院长一开始并没有参与这次行动。但谁又能未卜先知呢？ “吉维尔院长来到鹰翔海滩，看着这批《生命之海》之后，感觉和我一模一样。所以临时决定在现场进行蒸发析出，提炼出溶解的异能特性。” “鹰翔海滩没有人迹，携带的设备也很齐全，各种条件都很合适，所以我没有反对。” 玛丽安护士长歇了下，继续讲道： “对这批《生命之海》溶解异能特性的蒸发和析出同样很顺利，只花了几个小时的样子，《彼岸光华》就析出了。我和吉维尔院长顺利地掌握了这些碎片。” 获得了新的“碎片”，增加了《彼岸光华》的权能，但玛丽安护士长的话里没有半点的欣喜，反而苦涩起来。 “收纳《彼岸光华》的碎片之后，蒸发药水的设备还没有收拢，就下起了雨来。” “在野外遇到下雨是很正常。没有人会特别在意，正常情况下，只需要把一些精密的设备搬进帐篷就行了……” “下雨的时候，我正在帐篷内整理数据，只听到外面的雨声由小变大并没有特别在意。只听到吉维尔院长在指挥搬东西的声音突然嘶哑了起来，之后雨声中又穿过了其他的惊呼声音……” 回想着当时的场景，玛丽安护士长的脸色又苍白起来。 “这些声音很不对劲。原来是正常的说话声，突然变成了含混不清的嘶哑声音……就像……就像是动物被按住喉咙的叫声……” “我刚要揭开帐篷出去查看，迎面看见吉维尔院长一把把我推回了帐篷。” “他的脸上和衣服上，带着一些灰白色的斑点正在迅速扩大，只来得及说了几个不成句子的词：躲雨……传承……，便倒在帐篷门口……” 雨中含有剧毒？混入了奇怪的异能特性？ 初七思索着玛丽安护士长的话，一只手已经被菲尔悄悄握住了。菲儿手心冰冷，还带着点潮湿的汗迹。 “凭借多年的一起工作的默契，我马上明白了雨有问题……” “但帐篷里什么都没有……所有的成员和设备都在户外，我只能把他拖进帐篷，等雨平息。在这样的雨中，我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不让雨水渗透进帐篷……” 玛丽安护士长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当雨水平息下来的时候，我走出帐篷发现所有人、所有设备都变成了灰白色……” “所有沾到雨水的设备都损坏了……车辆，仪器，食物和携带的异能物品。除了勉强避开雨水的我之外，吉维尔院长和我带领的行动员都变成灰白色，没有了一点生机和气息……” 听着玛丽安护士长的讲述，初七和菲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寒意从脚下直冲头顶。好恐怖的雨水！ 看似普普通通的雨，不论是生物还是物品，沾到就失去生机！ 但在鹰翔海滩这样没有任何建筑的野外，大雨之下，没有莫雷理事一样的瞬移异能，谁又怎么可能不沾染一点雨水呢？ 即使有难以想象的移动速度，谁又能知道下雨的范围是几十里，还是几百里？ “……所有的物品都损坏了，除了《生命之海》药水……” “我在检查的过程中，也沾染到了地面残留的雨水……skg能感应到我们出事，但他们的救援需要时间……即使他们能够及时赶到，他们也没有办法在这样的雨中安然来回……” “其他的异能物品都可以损失，但《彼岸光华》是万万不能逸散。这也是吉维尔也是我的最后托付……” “我把吉尔维院长掌控的《彼岸光华》重新溶解到《生命之海》之中，徒步往回赶……只可惜我没有移动类的异能，所以并没有走得太远……幸好碰到了你们。” 玛丽安护士长讲述着，声音愈发低沉：“这里会下这样的雨，意味着法兰郡城也有可能遇到这样的雨……” “能够免疫这种雨水伤害的，我能想到的只有你，菲尔。”玛丽安慈爱地看着菲尔，又转对初七说道：“我知道你有飞行的异能特性……或许能够离开地面，到达积雨的云层之上。” “或许你们两位，就是面对这场即将到来的灾难最大的希望……” 第121章 灾难源头 雨水的覆盖范围，从来不是狭小的地域。这种雨灾能够在这里出现，就有可能出现在法兰郡的任意一个地区。 所有人只要沾染雨水就会失去生命，所有物品只要沾染雨水就会损坏。面对这样的超大范围的灾难，玛丽安护士长的话，似乎并不为过。 菲尔的异能特性的确可以免疫这种伤害。但单凭自己的飞行异能，如果猝不及防遇到这种雨，是不可能躲开的！ 不过玛丽安护士长并不知道自己最近才确认的一项异能特性是《凝固的健康》，这种异能似乎可以免疫这种伤害…… 难道自己和菲尔，真的会在阴差阳错之下成为拯救世界的希望？ “不要吓我……玛丽安姐姐……”听着玛丽安护士长的话，菲尔呆了又呆：“洛林……事情不会真的变成这样吧……” 听到菲尔的话，初七醒悟过来：现在不是考虑这些杂念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玛丽安护士长护送到安全地方，另外赶去营地去查看是否还有幸存者！ “菲尔，你带着玛丽安护士长先回到马车那里，找到马车立刻往回赶，不要耽误时间。” “我独自飞行速度比较快，我先去营地看一下再与你们汇合……” 听着初七的安排，菲尔迅速点头：“好的，玛丽安护士长就交给我吧。我会沿原路返回，方便你寻找……” 正在说话之间，只见天边突然亮起了一抹白光，同时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天这么快就要亮了吗？ 不对，现在距离天黑只过去了两三个小时！ 初七警觉起来，一手挽起菲尔，一手去拉玛丽安护士长：“好像有问题！我们快躲一下……” 看着天边亮起的这道白光，玛丽安护士长脸上的神情反而轻松了一些：“这不是危险的信号，这是skg总部的救援……虽然迟了但终于来了……” 来自skg总部的救援吗？会是谁组织的呢？神父带领的救援绝对不可能来的这么快！ 天边的这一抹白光迅速地扩大，把满天的星斗和夜幕推到另外一边。仿佛太阳在以千百倍的速度迅速升起，但黑夜并未正常落幕，只是被这晨曦的光压缩到了这边。 伴随着亮透天边的白光迅速推进，隐约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遥遥传来，由小变大，由远及近。不多时，就看到了一人一马从白与黑的交界之处显出身形，没有任何的绕弯，直冲着三人冲了过来。 转瞬之间，已经冲到眼前。大马急刹，前蹄高高跃起嘶鸣起来。一个身着精致制服的瘦高男子跳下马来。 是灾难领主！在法兰郡城气象站见过一面的灾难领主！ 灾难领主飞快扫了一眼现场，一手扶住了玛丽安护士长：“玛丽安护士长，你怎么样了？吉维尔院长呢？” 玛丽安护士长没有回答，反而急声问道：“法兰郡城的气象控制布置好了吗？那边如果出事，比这里危险太多了……” 灾难领主点点头：“已经布置好了，三天之内，法兰郡城绝对不会下雨！” 玛丽护士长努力地点了点头，在灾难领主手上写出一个坐标：“菲尔、洛林，你们先听这位先生的安排，我还能支撑……这是营地的位置，你们快过去看看吧……” 灾难领主迅速翻身上马：“二位放心，后续的救援人员应该会在1个小时内赶到！” “我们三人先去营地……我借来了一个晴朗的白昼……我们需要尽快找到灾难的源头……” 借来一个晴朗的白昼？！灾难领主的异能是控制白天和黑夜吗？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时候。初七看了一眼坐标，一把挽起早有默契的菲尔，腾空而起，直往坐标位置飞去。 灾难领主也翻身上马，人马狂奔，速度甚至超过了飞行的初七和菲尔。 仿若被压缩的晨曦般光已经推进过来，白昼在三人的身后，黑夜在三人的前方。地面上骑马的灾难领主，天上挽着菲尔的初七，没有了后顾之忧，沿着直线直冲营地而去。 不多时，飞在天上的初七和菲尔，已经遥遥看到给定的坐标位置，地面上的一群灰黑色的建筑——正是这次采集《生命之海》的营地！ 也看到了骑着马的灾难领主，带领着黎明的昼光冲进了营地之中！ 初七和菲尔降落了下来，灾难领主带领的白昼已经完全驱离了笼罩营地的黑夜，营地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尽管已经听过玛丽安护士长的讲述，看到营地的第一眼，初七和菲尔还是惊讶出声：整个营地完全变成了灰白黑的世界！ 各种车辆，帐篷，设备，临时搭建起来的药水池，倒在地上的行动员和马匹，各种各样的杂物，保持着原本的造型，变成了粗糙坚硬的灰黑雕塑！ 整个营地，整个世界，视野之内，没有一丁点其他色彩，仿佛绵延千里的褪色坟场，诡异、森严，无边无际。 灾难领主面色铁青地查检查着，每看到一样东西，脸色就暗沉了一份：“这是石化！没想到这种灾难居然是真的……” 结合玛丽安护士长提供的信息，初七瞬间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雨灾！ 一种可以使接触物石化的异能特性，混进了雨水！ 雨水落下，所有被淋到的人和物品瞬间开启了石化过程！接触到的雨水越多，石化速度越快！ 接触雨水的位置产生灰白色的斑点，斑点扩展成斑块，斑块又迅速扩张连接到一起，覆盖了大雨之下的所有物品，所有生命！ 灰白又变为灰黑，直到变成彻底的黑色，变成坚硬冰冷的黑石！ 在这样，能够石化所有物品和生命的大雨中，整个营地除了碰巧在帐篷之内的玛丽安护士长，再无任何人躲开这种石化异能的侵袭！ 无暇震惊和悲痛，三人迅速检查过整个营地，除了个别碰巧保存在避水的箱子中的零碎物品之外，再无任何一个正常的物品。 整个营地，整个雨水覆盖过的世界，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黑色石头的荒漠！ 埋葬所有动物，植物，人类和一切生命的荒漠！ 而营地之中，这次采集到的《生命之海》依然保持着正常的液体状态，宛如荒漠中的泉眼。 看着这些无比熟悉但此刻又无比陌生的《生命之海》药水，一个恐怖的念头从初七心中腾起：这种石化的异能特性，恐怕正是源自这批《生命之海》！ 玛丽安护士长和吉尔维院长在蒸发析出《彼岸光华》的时候，这种同样溶解在药水中的石化异能特性碰巧逃逸了出来，结合积雨的云朵，变成这种诡异的石化雨！ 天知道这些《生命之海》中还溶解有什么别的可怕异能特性！ 现在，必须，马上把这批《生命之海》重新送入大海，彻底封印！ 第122章 空间领主 恐惧源于未知。当灾难的源头被判断清楚之后，接下来的处理就清晰了很多。 石化的雨已经下过，所以灾难现场虽然很诡异，但并不危险，skg的普通成员也可以参与救援之中。 首先是skg救援小组把营地中残余的《生命之海》药水小心翼翼地重新密封装船，在菲尔和初七亲自指挥，把这批药水重新送回了大海中的原始位置。 面对神秘莫测的s级异能物品，在各种特性尚不明朗的情况下，这是最保险的临时封印方式。 同时，灾难领主指挥救援小组把整个营地所有已经石化的物品和人类，全部小心地从地表上剥离下来，运送到安全处保存。 幸好这场灾难发生在人迹罕至的鹰翔海滩，除了营地中的skg成员，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目击者，处理的时候方便了很多。 初步收拾完这些事情，初七和菲尔疲惫不堪地回到法兰郡城，已经是第三天。 一头扑到床上睡了没多久，初七就被管家叫醒了：“洛林先生，有一位持有市政厅证件的客人来拜访……” 市政厅的客人？听到这个字眼，满腔浓烈的困意瞬间消散。 初七一激灵清醒过来：不会又是曼珠沙华这个灾星吧？她的公开身份正是市政厅议长！ 但鹰翔海滩的这场灾难从头到尾都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反而自己在救援过程中出力不少，就算是曼珠沙华来了，也是理直气壮。 同时也没有感觉到危险，所以初七坦然地跟着管家来到客厅。 出乎意料，客厅坐着的并不是曼珠沙华，而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少年。这位少年，就是来自市政厅的客人？ 初七挥手打发走管家，在少年对面坐了下来。 这位少年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清瘦的面容带着一点疲惫神情，仿佛很久都没有休息好的样子。初七翻遍了记忆，没有半点印象。 “我是阿尔萨斯·洛林，请问您是？” 少年抬起头，虽然神情疲惫但目光却异常清澈：“洛林先生您好，冒昧来访，多有打扰。” “我是空间。之前曾经多次希望能来拜访洛林先生，但因为岗位职责一直无法抽身，所以拖到了今天，还望原谅……” 空间？空间领主？听到少年的话，初七脑海中瞬间炸开了。 这位少年竟然是排名第三，仅次于曼珠沙华的空间领主？ 万万没想到空间领主的外观特征是这样一位少年，更没有想到居然会主动拜访自己。 他想要做什么？ “……这次来拜访洛林先生，主要因为s级异能物品《生命之海》和鹰翔海滩的灾难。”少年有条不紊地说道：“虽然《生命之海》被skg发现并没有很久，但我刚刚才确认这件物品的历史。” “这件物品是600多年之前，被当时的空间领主亲手封印在大海深处。” “所以采用这种封印方式，是因为当时的skg把它作为了一些异能特性的备份仓库来使用。” 异能特性的备份仓库！听着少年的话，初七瞬间明白了。 难怪其中蕴含着《彼岸光华》的“碎片”！这恐怕原本就是当时的skg储存在其中的备份！ 显然《生命之海》能够溶解转移异能特性的作用，自己并不是唯一的发现者。至少早在600年前，这一点已经被当时skg所掌握，并利用这一特性保存了很多重要的异能特性。 因为封印松动而泄露出来的一点点《生命之海》，就溶解有《彼岸光华》和石化异能特性，天知道在《生命之海》数以亿吨级的本体中又保存着什么！ 少年没有给初七留更多的思考时间，继续说道：“……或许是因为历经灾难资料逸散的原因，也可能是当时一并封印它所有的存在信息，所以skg遗忘了它。直到它的封印松动，泄露出来一部分，毁掉了南区分部……” “当它重新被发现的第一时间，作为空间的我就应该亲自出手加固封印。但当时我忙于一项重要的工作，所以拖延到现在，导致鹰翔海滩的灾难。” “这是我的失职。” 少年站起身向初七鞠了一躬：“在此既是向洛林先生帮忙求援灾难的感谢，也是向灾难的受害者道歉。” 面对空间领主的坦诚，初七忙道：“空间领主太客气了。我和菲尔本就受圣马丁医院的照顾，都也是分内的事情。” 少年点点头道：“吉尔维院长生死未卜，玛丽安护士长行动不便。接下来我将接手对《生命之海》的封印工作。” “我是在其他领主的推荐下，来请求洛林先生协助的。” 少年道：“听说洛林先生准确掌握有《生命之海》的一些信息，不知道是否能提供其他泄露位置的具体坐标？” 自己对《生命之海》的熟悉早已被圣马丁医院和skg掌握，所以并没有隐瞒的必要。 初七点点头，拿过来一张地图，把自己感应到的泄露《生命之海》的坐标都标识了出来，递给少年。 少年收好地图，道：“圣马丁医院的所有《生命之海》也都在封印范围之内……洛林先生的手中是否也掌握有一批《生命之海》？” 初七皱了下眉头。空间领主外表看起来是稚嫩的少年，做事却很细致。自己从圣马丁医院获得过《生命之海》的事情，看来是糊弄不过去。 “……洛林先生，您掌握的这部分《生命之海》是纯净的，并不包含有其他异能特性。所以我代表skg把这部分正式赠送给洛林先生……” 听着少年的话，初七反而愣了下，skg要把这些药水正式赠送给自己？ “……这是对您这次援手的感谢，也是对这件s级异能物品的备份方式。”少年继续说道：“为了避免在未来再次出现这样的事情，我想除了档案材料存之外，多保留一份实体备份，也是非常必要的。” 空间领主考虑的细致，自己当然更没有必要推辞，初七爽快地答应了。 “……此外，这次拜访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想代表skg委托洛林先生办一件事。” 会是什么事情呢？初七看着少年，静待下文。 “skg希望能够得到洛林先生的帮助，封印这次鹰翔海滩灾难的源头——逸散在积雨云中的石化异能特性，以避免再次出现这样的雨灾。” “灾难领主不是已经在处理这件事情吗？” 初七奇怪道：“他推迟了整个法兰郡的雨天。你们应该会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吧？” “参与这场灾难处理的不止是灾难领主。”少年道：“这场灾难是世界共同的灾难。如果需要，所有的领主都会参与其中。” “灾难领主的确已经推迟了所有的雨天，但这只是推迟了下一场雨灾到来的时间。”少年解释道：“现在需要借助这个宝贵的时间，彻底封印这种这种灾难。” “原本skg有一些办法，但这一次遇到了很大麻烦。因为识别不出混入石化特性的积雨云的位置和边界。” 听着少年的话，初七明白了封印这种雨灾的难处：混入了石化特性的积雨云或者说水蒸气是无色无味，混杂在空气中任意飘荡。没有清晰的边界和位置，即使是能够封印万物的曼珠沙华，也无能为力。 “我们不知道空气中那一朵云彩、那一部分还混有这种石化的异能特性，所以也无法判断下一场雨灾会出现在哪里，又能造成多大的伤害。” 少年叹了口气：“根据调查信息反馈，当下全世界恐怕只有洛林先生您才能做到这一点，识别出空气中混入了石化异能特性的积雨区的边界和位置。” “所以，请洛林先生一定要帮这个忙。” 不论是面对空间领主的请求，还是面对这场灾难本身，初七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但自己又该怎么去封印混去了石化特性的空气或者云朵呢？ 第123章 画云朵 “你们确定了这种融合了石化特性的积雨云的名字了吗？” 不论打算怎么封印，这个问题都是初七必须问的。 “是的，skg已经对它正式命名了。”少年道：“它的名字是《千岩雨》。” 倒是一个很直截了当的名字。 初七默念着这个名字，无数关于这种具有石化特性的积雨云的信息涌入脑海。 自己的确能够感应到这件无色无形异能物品的位置和形状，但却随时随地都在变化之中，自己该怎么向skg转述这些随时变化的信息呢？ “灾难领主为我们争取到了三个完全晴朗的日子，所以我们只有三天时间。如果没有及时完成对这件异能物品的封印，这种灾难就可能重现……” “只要洛林先生能够提供准确的位置和边界，后续的封印我们都可以完成。” 少年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请求：“为了封印这件异能物品，整个skg都可以配合洛林先生。” 听着少年的话，一个思路涌进了初七的脑海。 “我想到了一种封印办法……不过可能需要时间领主的配合，不知道这个方便吗？” 时间领主曼珠沙华虽然让自己又恨又怕，但不得不说她的异能特性十分强大又不可或缺。有了她的配合，完成对《千岩雨》的封印还是很有把握的。 听到初七的要求，少年想了一下，随即答应道：“我想应该没有问题的……你提供一个具体的时间地点，我去与她协商。” “多谢空间领主的支持……” 初七站起身，同空间领主握手：“这件事交给我吧。接下来我会去拜访一位朋友……如果可以，还请时间领主明天中午到米尔山北麓的这座山峰等我……” 空间领主没有让初七失望。 第二日的中午，当初七攀上米尔山北麓的这座山峰时，果然看到了一袭黑裙、面若冰霜的时间领主曼珠沙华，站立在一块裸露的岩石上，俯瞰着远方。 法兰郡城在米尔山南侧，所以在这里看不到城市，取而代之的是绵延千里的森林，草场，湖泊和散落其中的小镇。如果没有《千岩雨》的事情压在心头，单单看看这里的风景就会心旷神怡。 “阿尔萨斯·洛林，你是一位我不喜欢的人。” 俯瞰着风景的曼珠沙华，听到初七的声音没有回头，而是冷冷地说道：“我不知道这份厌恶从何而来，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次的封印我会配合你，但请不要让我失望。” 好巧，我也不喜欢你这位领主……既然注定命数不合，那就赶快干完这票各回各家，最好永世不再相见。 当然，这种吐槽的话万万不敢说出口。 初七取出一个匣子，道：“领主大人，如果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吧。” 曼珠沙华冷道：“作为领主，我随时都是准备好的。” 初七点点头，拿起匣子腾空而起。 每一件异能物品都有各自的作用，用错了是一场灾难，用对了就是绚烂的希望。这一刻，就让曾经的《恶魔之眼》《第四原色》，如今的《约翰先生的画笔》发挥异能特性吧！ 初七尽情翱翔在这蓝天云朵之中，身形是翩然的流风，飞鸟化为清音的伴奏。感受着空气掠过的触感，这一刻能够触摸到天空的心跳。 感应出石化积雨云的位置，初七飞进了这些稀薄又无形的云中，浑身泛起一阵酥麻，但并无任何妨碍。果然，自己《凝固的健康》异能特性能够轻松抵御这种浓度的石化。 置身于这种云中，初七打开密封的匣子，取出了《约翰先生的画笔》。 轻盈的笔尖暴露了出来，难以言喻的色彩在已经绵延百里的云中一层一层晕染开来。 不多时这些混入了石化异能特性的积雨云，就焕发出微粉微蓝微明的闪光。虽然肉眼无法识别出被染上的是什么颜色，但完全可以看清这些难以言喻的色彩的边界。 立在峰尖岩石上的曼珠沙华，看着在天空翱翔，描绘着云朵色彩的初七，取出了鎏金黑笛轻轻吹起。 风卷云散，刹那之间染上颜色的云朵和空气，都在笛声中涣散成稀薄的金沙，失去了痕迹。初七已经置身于下一片石化的云中。 一朵又一朵，一片又一片。几个小时过去，所有流动到法兰郡城附近，含有《千岩雨》的云和空气，已经被初七和曼珠沙华联手清理得干干净净。 初七降落到山头，曼珠沙华刚好收起最后一个笛音。 “现在法兰郡城已经安全了，不过这种云在鹰翔海滩还有一些残余……”初七道：“skg有什么便捷的交通工具吗？” 曼珠沙华看了初七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换了一个曲调再次吹响笛子。 一股犀利的流风瞬间裹住了二人，卷离了地面。在浓密的高速气流之中，初七几乎无法睁开眼睛，只觉得米尔山在骤然远去。等初七能够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鹰翔海滩的黑色石漠世界。 两三日的路程居然在短短几十分钟走完，想不到时间领主还有一手强大的移动异能！ 重新回到鹰翔海滩，再次看到这片被《千岩雨》肆虐过的大地，依旧觉得无比地压抑。放眼望去，视野之内全部是令人心悸的黑灰色，寂静又冰冷，没有半点生命的气息。 “洛林先生，我们把这件事彻底收尾吧。” 合作了一个下午，曼珠沙华的口气也逐渐柔软了起来，不再像初见时的咄咄逼人。 “这片曾经被雨水覆盖过的石化表层，已经无法支撑生命的存活了。我同样需要把它们全部封印清除。” 初七点点头，重新升空，把鹰翔海滩残留的含有石化特性的空气和云朵，都点染上色彩。曼珠沙华催动笛声，把这些化为风中的金沙。 与此同时，被《千岩雨》污染成的石漠也在笛声中迅速碎裂风化。 漫天的金沙洋洋洒洒，已经变成灰黑色岩石的土地表层被笛声和风一层层地剥落。伴随着这些绵延百里，难以计量的黑石化为金沙，曼珠沙华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最后一缕金沙消失，发颤的笛声停了下来，曼珠沙华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一点血色，苍白得吓人。 她努力支撑着身子不至于倒下，向初七勉强吐出一句话来：“我想……封印完成了……” 催动笛声完成这种规模的封印，果然是要巨大付出代价的。 看着此刻无比虚弱的时间领主，初七心中默默一叹：这个该死的世界，有且只有一个真正的敌人，就是混乱的底层规律！ 无数的牺牲，无数的努力，都是为了挣得一块勉强生存的秩序。领主也好，自己也好，神学研究会也好，所有人的最终目的从来都没有分歧。 “时间领主大人先休息吧，接下来请交给我。” 被《千岩雨》肆虐过的世界，石化的表层已经被曼珠沙华封印，露出了崭新的泥土层。有泥土在，就可以重新焕发生机！ 面对着天边已经冉冉升起的夕阳，初七尽情释放出了自己掌握的《彼岸光华》的全部威能。 裸露的泥土中无数幼芽齐刷刷地冒出了头，叶子在飞快舒展，枝干在飞快生长。在《彼岸光华》的笼罩之下，所有的生命都在飞快地重现。 不多时，从脚下到无尽的远方，裸露的土地已经重新变成了盎然的草场，百草丰茂，百花盛开。昂扬的生命力重新满溢在了这片原野，这片海滩，这片刚刚历经过石化灾难的世界。 在曼珠沙华，初七，灾难领主，空间领主，约翰先生以及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之下，这场《千岩雨》造成的灾难，终于，彻底地翻过去了。 第124章 邀请函 完成了对《千岩雨》的封印，重新回到法兰郡城的初七推掉了一切事情，倒头就睡。连续奔波了这么多天，又大规模催动《彼岸光华》，也几乎同样耗尽了体力和精神。 这漫长的一觉之中，初七仿佛重新回顾了无数事情，又见到了无数的人。曾经南区分部的同事，杨博士和神父，迪亚斯爵士和菲尔，还有最高议会的各位领主。 当醒过来的时候，初七恍惚了好久，才发现这一觉居然睡了20多个小时。 奇怪，这一觉怎么会睡了这么久？按照之前的计划，今天的是应该去圣马丁医院的，一方面是归还《约翰先生的画笔》，另一方面则是去看望被救援回来的玛丽安护士长。 看看天色，似乎还来得及，初七便赶往圣马丁医院。 但出乎意料，在约翰先生的小院初七居然扑了个空。受职责的限制，约翰终生都需要常住在这所小院，万万没想到今天约翰先生居然不在。 在小院值班的管家和护士热情地接待了初七，表示不太清楚约翰先生的去向。想要归还这个密封的匣子，需要初七在下次见到约翰先生的时候亲手转交。 难道约翰先生参与某种异能物品的封印去了？ 满心疑惑的初七还没来得及告辞，就看到菲尔闯了进来。 “洛林！你果然在这里！我正想要去找你呢！” 菲尔与并未参与对《千岩雨》的封印，处理营地中的药水，护送玛丽安护士长回来之后，就赶回了圣马丁医院处理这场灾难造成的余波。 看到菲尔，初七不觉笑起来。阴差阳错也好，机缘巧合也好，这位活泼的贵族小姐现如今已经是自己的合法妻子了。 菲尔看到初七，把满脸的欢喜压下去，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这位先生，我要通知你三件事情。” 初七笑道：“那三件呢？请菲尔小姐示下。” “第一件，迪亚斯爵士表示非常生气，要求你随时等待召见。” 把人家的小姑娘不声不响地骗走了，自己的确应该找迪亚斯爵士交代一下，所以这件事很合理。 “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菲尔哼出声来：“你被授予了一项圣马丁医院的正式职位……居然还是我的上司，这太过分了！” “明明你跟圣马丁医院没有半点关系！更对医学一窍不通！” 菲尔的话让初七小小惊讶了一下。 这件事的确很意外，自己之前虽然挂了一个顾问的名头，但仅仅为了研究《生命之海》方便，这个名头也仅限个别人知道。 想不到居然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授予了一项公开职务，这难道是玛丽安护士长的主意？ “玛丽安护士长现在怎么样？我正好想要去看望一下呢。” 听着初七的话，菲尔脸色一黯，道：“不太好，她的双脚都沾染了雨水的污染……不过她这会儿也不在圣马丁医院……” 玛丽安护士长不在医院？发生了什么事情？初七又是一怔。 “别打岔，我正要说第三件事……”菲尔打断了初七的思索，道：“……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玛丽安护士长离开之前，要我提醒你，今天你会收到一份来自skg的邀请函。” “这张邀请函不是人工投递，而是突然会出现在你的衣服口袋里。” 突然出现在口袋里？初七听着菲尔的话，下意识地摸了下口袋，居然真的碰到了一张硬硬的卡片。拿出来一看，一张样式古老的纯黑色卡片，上面浮动着一行飘忽不定的白色文字。 【尊敬的阿尔萨斯·洛林先生：请于今夜十三点零七分前往圣殿山一叙，有要事相商。s·k·g】 自己的口袋里不知何时居然真的出现了一张来自skg神秘邀请函！ skg想要找到自己有无数种办法，为什么会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更奇怪的是邀请函的内容，不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非常的特别。今夜十三点零七？只要过了十二点就已经是明天了，而圣殿山这个地名更是从来没有听过。 “我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这种邀请函的发放方式呢！”菲尔好奇地拿过这张邀请函，颠过来倒过去地看：“之前我只是听到父亲偶尔说过……” “你这两天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居然被skg邀请去圣殿山？” 呃……如果实话实说，自己是在跟一位“很俊的娘们”合作画云彩，菲尔会不会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来测试一下自己的异能特性？ 初七决定换一个话题：“圣殿山……我从来没听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吗？” “你居然不知道圣殿山？”菲尔疑惑地看着初七，随即又开心笑了起来：“洛林，我终于抓到了一个你的秘密。” “你绝对不是法兰郡城本地人。” “圣殿山就是市政厅。”菲尔得意地解释道：“这是一个很古老的地名，不过现在已经不用了。只有一些历史悠久的家族，比如迪亚斯家族才知道。” “是吗……那么请渊博的菲尔小姐解释一下今夜十三点零七分，这个时间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间当然是……我去问下我父亲就知道了！哼。” “行了洛林，不跟你瞎说了。”菲尔认真道：“邀请函是玛丽安护士长特意提醒我通知你的，免得你漏掉了。” “我之前也听父亲说过，这种纯黑的邀请函是skg内部等级很高的正式邀请。” “看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呢。洛林你最好认真准备一下：比如打扮得帅气一些。” 其实不用菲尔提醒，初七已经隐约感觉到事情的不同寻常。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有必要认真准备一下。 离开了圣马丁医院，初七便去往最近的教堂去寻找神父。但出乎初七的意料，居然又扑了个空：“真是不好意思……神父今天有事不在教堂，还请明天再来。” 神父有无数个分身，居然会不在，还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呢。 但随即一封信被递了出来：“神父说过，如果今天有一位洛林先生来寻找他，就把这封信交给他。” 初七拆开信纸，上面只有一行简单的文字。 【圣殿山=市政厅；十三点零七分=今夜十二点前；祝顺利抵达。】 看来神父同样知道自己今天接到的邀请函的事情，并给自己的留下了足够的提示：回应这个邀请函，只需要在今晚12点之前抵达市政厅即可。 市政厅又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呢？ 第125章 心之镜 有了玛丽安护士长委托菲儿提点，神父的信件。初七能够感觉到这次的skg的邀请的确很不寻常，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有心想再次确认下，可惜无论是打字机还是《创世纪》，都是远在城外的卡诺农场，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并且一个提问机会还未恢复，一个不靠谱。所以也只能这样了。 看着夜幕的降临，初七换上一身合身的服装，带上了《罗曼先生的笔记本》就出发了。 市政厅位于法兰郡城中央区域，被植被茂密的城市公园层层包围。白天时间人流也不是太多，在夜幕降临之后更显得分外静谧。 当初七来到市政厅前广场，惊讶地发现夜幕之下的市政厅广场居然空无一人，只有广场周围的绿化带里的电气灯放射出整整齐齐明黄的光，恢宏而肃穆。 没等初七观察更多，已经有两人从市政大厅前高耸的阶梯走了下来，走近了初七。 “是阿尔萨斯·洛林先生吧？欢迎光临法兰郡城市政厅。”两人当中的一名戴着眼镜的男子，微笑着向初七伸出手来。 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初七差点忘记了回应。 这名男子居然是杨博士！托马斯·杨，skg现任历史领主！ 在语言领主希洛克删除了自己在skg中的相关概念之后，杨博士同样失去对自己的所有概念印象。之后初七也并未与杨博士见面，因此，此时此刻在杨博士的认知里，这居然是第一次见面！ 与自己熟知的杨博士相比，在这种场合之下的杨博士，显得一本正经了许多。 初七伸出手来，笑道：“您好……我是应邀而来来往圣殿山的……方便透露一下，大概是什么事情吗？” “市政厅就是通往圣殿山的必经之地。”杨博士微微一笑：“这是skg的资深成员都知道的。” “不过，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了哦……我是被人临时叫过来接待洛林先生的……” 懂了，这位杨博士八成是被另外一位杨博士忽悠过来的。自己骗自己给自己干活，这很合理。 另外一名男子接话道：“我是圣殿山牧师。洛林先生，我们将负责指引你从市政厅启程抵达圣殿山。” 这名圣殿山牧师是一位身着教会长袍的中年人，留着一点稀疏的胡子，神情冷漠，连说话的声音也是冷冷的，几乎没有任何的感情。 “我们先去市政厅吧……”杨博士说道：“看来总部对洛林先生非常重视呢。正常情况下只有这位常驻圣殿山的牧师负责接待呢……” 杨博士是现任的历史领主，这么说来，这位圣殿山的牧师大约也是一位领主了。skg居然会安排两位领主来接待自己？看来的确非同寻常呢。 踏上长长高高的阶梯，杨博士和牧师带着初七走进了富丽堂皇的市政大厅。 空旷的市政大厅灯火通明，但没有一个人，只在大厅最中间位置的突兀地摆放着一面宽大的镜子。 “洛林先生，请站到镜子面前吧。” 牧师走到镜子，探手示意道：“这面镜子是前往圣殿山的最后一道考验。” “其实这是一种传统的仪式啦……”杨博士解释道：“据我所知，受邀前来圣殿山的，还没有通不过这种考验的……” 初七点点头，在镜子站定。 “这是一面心之镜，任何在镜子前说的话，如果与内心的想法相冲突，都会动摇自己在镜中的影像。任何人想要抵达圣殿山，都必须在镜前如实回答一些问题。” 牧师面无表情地道：“我们这就开始吧。” “第一个问题，洛林先生，你认为人类应该享有生存的权力吗？” “当然！”看来的确是一些仪式性的问题呢。初七一边回答，一边感慨。 “洛林先生，你认同skg的价值和使命吗？” “是的。”面对异能的世界，目前还没有比skg做得更好的组织。即使自己曾经是skg待封印物，初七也认同这一点。 都是一些寻常的观念方面的提问呢。 初七一边回复着男子的提问，一边观察着镜子，镜子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只是一面普普通通的穿衣镜。面对着自己在镜中清晰的影像，初七唯一的感慨是，幸亏菲尔的提醒，今天的这身服装真的合身又帅气。 几个问题很快问答完毕，牧师道：“信息确认完毕。接下来是最后一步：请把手放在镜面上，在心中默念自己的真名。” 初七伸手放到了镜面上，却怔了下。阿尔萨斯·洛林？初七？自己该默念哪个名字？ 在这迟疑之间，初七惊讶地看到镜子中自己的影像晃悠了一下，突然模糊了起来！ 牧师瞥了一眼镜面，严肃道：“洛林先生，默念，真名。在心镜面前，请勿使用化名和常用名。” 可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呢…… 初七哑然，来不及更多地思考，只见镜中的自己的影像更加模糊起来，扭曲之中微光一闪，自己的影像竟然彻底消失了！ 镜中倒映的市政厅的陈设和灯光历历在目，在自己的位置却一片空白！ 看着镜中景象的异变，杨博士和牧师几乎同时闪身退开。牧师探手入怀，眼中光芒闪烁：“洛林先生，你是人类吗？” 杨博士也是满脸警惕：“洛林先生……你没有来历吗？” 这意味着……自己没有通过考验？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真名，只需要在镜子之前默念一下即可！偏偏这种任何人都能顺利通过的仪式，把自己卡住了！ 初七张口要解释，却说不出话来——这该怎么解释？ 来不及思索更多，初七已经感觉到一种古怪的麻痹感从指尖传导到身体里，身体的所有关节都干涩起来！ 糟糕！自己不会被当场封印在这里吧？！ 情急之中，初七突然想起杨博士在广场上说的“被人临时叫过来”的话，急道：“托马斯·杨，你们还好吗？” 我们？杨博士眼神一滞，随即一点异样神采从眼底升起瞬间散开！ 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杨博士是两个人！ 但初七这句话中“你们”这个词像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一团迷雾！一大段的记忆突然暴露了出来：这个世界曾经有且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杨博士面色变幻了几下，走上前来，一把抓起初七的手，重新按在镜面上。 “阿尔萨斯·洛林，真名。” “你一定是太久没有使用自己的真名了。阿尔萨斯·洛林，真名！请仔细回想一下自己的真名。” 听着杨博士语气中的一点难以察觉的颤音，初七确认自己真的唤起了杨博士的回忆！ 而杨博士在这短暂的瞬间反应了过来，悄无声息地出手了。 重新把手放到镜面上，默念着“阿尔萨斯·洛林”这个名字。初七惊讶地看到自己的影像重新出现镜子之中。准确清晰，并无半点模糊。 牧师走上前来，审视着初七，终于点了点头。 “看来洛林先生的确很久没有使用自己的真名了。” “既然洛林先生已经通过了这面心镜的考验。那么，我们这就前往圣殿山吧。” 第126章 领主会议 “圣殿山存在于这处空间，但并不存在于这个时间。欢迎洛林先生首次莅临圣殿山。” 牧师探手从衣服中取出一支短小又华丽的权杖来，轻轻点在镜子上。一阵泛着银光的波纹在镜面上荡漾开来。 镜面的波纹扩散到镜面边缘的刹那，整个市政大厅的光影与空气随之震荡起来。无数焕发的七色光彩覆盖了整个视野。在这转瞬之间，初七仿佛看到了时间在褪色，空间在破碎。 当迷离的光影散去，初七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座雄伟的圆形大厅之中。 仿若岩层中开凿出来的大厅没有看到任何的通往外界的窗口和门户，只有十二支青黑色的石柱汇集在大厅正上方的穹顶，厚重而森严。 每一根石柱的底座上都支起了粗壮的火把，跳动的火焰照亮整个大厅和外侧的环形走廊。走廊上布置着各种各样风格迥异的陈设和一些独立房间。 大厅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桌，留着十二把高背椅子，外围环绕着两圈环形的座位。 看着大厅的陈设和布局，初七瞬间明白了——这里就是圣殿山，skg的核心，最高议会的所在地了。 “欢迎光临1096年8月4日午夜十三点零七分的圣殿山。” “我代表最高议会欢迎阿尔萨斯·洛林先生的到来。”牧师示意初七在环形座位上坐下，道：“为了会议的秩序，非正式领主会被自动封禁发言的权力。” “请稍微休息一下，领主会议马上开始。” 杨博士冲着初七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走廊中的一个房间。 初七打量着正中央的大圆桌，惊讶之中又带着困惑和激动。这场领主会议，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呢？ 正在思索之间，一声古老的铜钟的声音响起，回荡在整个大厅。大厅周围环形走廊房间的房门打开了，几个人向大厅正中的圆桌走来。 初七一眼看去，发现除了一位戴着宽边眼镜、有着一头蓬乱白发的老先生，和刚才的牧师，其他几人分别是曼珠沙华、杨博士、希洛克教授，都是初七认识的！ 在希洛克教授的身后，果然看到身着黑袍，手持一本厚重典籍的神父。 果然没有猜错！神父是skg最高议会的领主！ 而跟着神父走过来的，居然是一位初七完全没有意料到的熟人，约翰先生！ 完全没有任何异能特性的约翰先生居然也是最高议会的领主？！ 杨博士和神父只是冲着初七稍微点了下头，便坐了下来。而早已经恢复了视力的约翰先生，看到初七，立刻大笑起来：“洛林，这下轮到你要欠我的人情了呢！” 初七回应着约翰先生的招呼，随即猜测出这次领主会议的主题。 果然，七位领主落座之后，曼珠沙华便开口道：“阿尔萨斯·洛林先生应邀旁听本次会议，迪亚斯·菲尔和其他未到场的领主已经进行了授权委托。” “人员到齐，我们这就开始议题的表决吧。” “圣马丁医院玛丽安护士长代表吉尔维院长正式递交了生命领主一职的辞呈。按照最高议会的领主诞生法则，我们在这里进行新晋生命领主提议的表决。” 果然，这场领主会议的主题是生命领主的晋升表决。 听着时间领主曼珠沙华的话，初七说不上是遗憾还是惊喜。按照之前神父和自己的计划，首选的职位并非生命领主。 关于这个世界的最大的密，只有排名前三的领主更迭时才会进行口头传授。虽然自己到现在也不清楚生命领主的排名，但肯定不是前三。 所有skg成员的晋升领主的机会只有一次，成为生命领主之后，就不再有机会成为时间和空间。 但事情的变化不可能完全依照计划。不知道此时神父和神学研究会是怎样考虑的呢？是先拿到这份近在咫尺的岗位，还是等下次机会？ “……约翰先生，你确定要提名阿尔萨斯·洛林和迪亚斯·菲尔为继任生命领主吗？” 听着曼珠沙华的话，初七惊讶了一下。居然是约翰先生的提名？而不是神父？ 约翰先生爽朗地笑了起来：“是的，这就是我的正式提名。” 曼珠沙华点点头，道：“那么我们开始表决吧。” “我反对。”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迎接初七进入圣殿山的牧师便开口说道。 这位身着教会长袍牧师，即使面对互为同僚的领主，也是一脸的冷漠：“领主出具自己的意见不需要理由，但在这里我想阐述一下我反对的理由。” “阿尔萨斯·洛林先生身份存疑，我怀疑阿尔萨斯·洛林的真正身份为s-17。鉴于s级异能特性的危害，所以我表示坚决反对。” 看守圣殿山，掌管skg的秘密档案，又鲜明地提出反对意见。初七不再对这位牧师的身份有任何疑惑，这位牧师正是排名第六的规则领主！ “我的意见刚好相反呢。”约翰先生摊手道：“正因为他疑似是s-17，所以我才会下定决心提名。” “那么在座其他领主的意见呢？”曼珠沙华道。 杨博士开口道：“我支持约翰先生的意见……不过我选择不阐述我的理由。” 嗯，就冲着这份利利索索的支持，被恶意拖欠扣发的博士助理的薪水，就不再开口讨要了…… 希洛克教授接着杨博士的话，开口道：“我表示支持。” 约翰先生的提议，杨博士和希洛克教授的支持，三票到手。 神父终于放下手中厚重的典籍，道：“我认可约翰先生的提议，赞同洛林先生和菲尔小姐成为继任生命领主。” 神父真的投了赞成票。 支持初七成为生命领主，也就意味着初七失去成为时间和空间的机会。神父是否已经开始帮神学研究会物色新的领主候选人了吗？ 初七一边臆想着，一边继续观察局势。 出席这次会议的领主一共有七位，现在已经拿到了四票提议或赞成，一票反对。看起来似乎赢面很大呢。 “我来提出我的意见吧。”曼珠沙华环视了一圈，道：“洛林先生的晋升考核任务，封印《千岩雨》的任务是我和洛林先生共同完成的。” “在这次任务中，我认为洛林先生已经拥有了领主的实力和应有的品质。会议之前，我计划是要投赞成票的。但是……” 曼珠沙华瞥了坐在外面的初七一眼，继续说道：“但听到规则领主的意见，我改变了主意。” “我反对阿尔萨斯·洛林成为生命领主的提议。” 曼珠沙华收回了目光，斩钉截铁道：“我的意见同时代表未参加会议的空间领主！” 果然，时间，空间反对！ 现场出席的七位领主加上空间领主，居然是四票赞成，三票反对！ “我已经获得了空间领主的充分授权，可以请契约领主进行核验。” 曼珠沙华的话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戴着宽边眼镜、有着一头蓬乱白发的领主身上。这位显然就是初七从未见的契约领主了。 契约领主慢腾腾地从衣服中拿出了几个信封，微微一笑道：“感谢各位领主同僚对我信任，肩负着维护skg团结的职责，我确认了空间领主的授权。” “我同时也确认了未能亲自参加会议灾难领主、未知领主的授权。这两位领主已经充分表达过中立的立场，而生命领主则回避这场表决。” “所以我觉得我这一票，意义其实相当重大呢。” “行了，契约领主大人……”约翰道：“我们可没有足够的时间听你的长篇大论呢。爽快出示你的意见吧！” 契约领主不紧不慢地说道：“众所周知我是一位作家，作家都喜欢好故事。而我很喜欢这个故事，不论是s-17，还是洛林先生。” “所以我赞成约翰先生的提议。” 冷冷旁观着的牧师，开口道：“现在所有的领主都投票完毕，确认约翰先生的提议只获得五票支持，并未过半数，我想这场会议该结束了。” “等等。” 神父突然出声道：“最高议会一共有12位领主，约翰先生的提议一共得到了五票支持，三票反对，三票中立或者回避。但还有一位领主尚未发表意见。” “我想，此时我们应该聆听一下祂的旨意。” 第127章 第二个问题 听着神父的话，所有人都静了一下。一直在盘算着十二位领主的尊号和座次的初七，没由来地抖了一下。 此时初七已经确认的领主分别是：时间，空间，生命，规则，宗教，灾难，契约，历史，未知，语言，加上未知尊号的约翰先生，一共有11位。 所以，神父所说的这位，只能是排名第一的领主！ 但神父这个说话的口气…… 听到神父的话，牧师冷冷地哼了一声，道：“ta的意见从来都是中立的，有这个必要吗？” 曼珠沙华皱了下眉，道：“但ta的确是领主……那就请宗教领主来请教一下吧。” 神父点点头，拿过放在桌子上的那本厚厚典籍，认真地翻开来。 看着神父的举动和这本典籍，初七瞬间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头顶！skg最高议会排名第一的领主，居然是《创世纪》!! 最高议会的领主，超越人类可以理解。曼珠沙华和时间领主，大概率都超越了人类的范畴。 是普通人类也可以理解，约翰先生的确能够代表skg内用血肉之躯对抗混乱的普通行动员。 不是人类也可以理解，未知领主就未必是人类。 但万万没有想到，排名第一的领主居然是一件异能物品？ 而且还是一件如此不靠谱，从没正常发挥过半点作用的《创世纪》！ 好吧，即使退一万步，它的确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被某一批憨憨捧成了真正的skg领主。但它坑自己的时候，神父你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在这样的时候，让它出具意见，它能吐出什么狗牙？ 但被封禁了发言的权限，初七再着急，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神父满怀虔诚地打开了《创世纪》，认认真真地地写道：您是否赞成阿尔萨斯·洛林和迪亚斯·菲尔为继任生命领主的提议？ 在几位领主的注视之下，这行笔迹缓慢地消失了。 几乎同时，同样笔迹的文字浮现了出来：我赞成。 看着这几个简单的文字，几位领主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约翰先生呆了一下，随即朗笑起来：“看来，这次运气是站在我的这边呢。” “我是不是也应该去买一本《创世纪》回去呢。” 牧师一把拿过神父的《创世纪》，反复查看了几遍，拿出笔来，在同一页上写道：“为什么？” 随即，一行同样的笔迹浮现了出来。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不直接抹掉他的生命呢？因为这是神的慈悲，也是神的冷酷。】 看着《创世纪》浮现出的这句没头没尾的句子，几乎所有的领主都皱起了眉头。杨博士惊讶地“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向初七看了过来。 看到《创世纪》浮现的这两行文字，初七突然觉得浑身冰冷，从头到脚，如坠冰窟。 是的，在场的领主没有看懂《创世纪》的这个回答，但杨博士和初七，看懂了。 初七结识神父和《创世纪》的契机，就源于杨博士对《创世纪》的询问。而当时杨博士正是通过《创世纪》发现了关于初七来历的第一条真正线索。 【第一个问题：对他的封印是毁掉他的肉体，囚禁他的灵魂吗？】 【不，是抹掉他在这个世界的存在痕迹。包括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认识的每一个人；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写过的每一个字；他的故事，他的记忆，他的名字。没有人记得他，没有人知道他，就像这个世界他从来不曾来过。】 而在这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场合，《创世纪》居然呈现出来了承接第一个问题的后续内容：为什么不直接抹掉他的生命？这是神的慈悲，也是神的冷酷。 看着这几行文字，初七只觉得无限的悲凉。 所以，自己的生命和一切都是操纵在神的手中吗？不仅是自己，而是所有的异能物品，异能人士，所有的混乱世界底层规律，是否都操纵在神的手中吗？ 自己，在场的领主，skg的普通成员，甚至是普通市民，都从来不缺向神明挑战的勇气。 但此时此刻，自己已经见识到了最高议会的所有领主，神又在哪里呢？ 自己的满腔悲凉与愤懑，这世间的无数牺牲，又该找谁负责，向谁挑战呢？ 《创世纪》赞成自己成为生命领主，这是慈悲，还是冷酷呢？ 看着《创世纪》上浮现的文字，虽然领主都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前因后果，但都能感受出来这行文字的背后隐藏着的沉重与悲凉。 面对《创世纪》给出的这个诡异解释，又有几位领主写下各自的疑问，但《创世纪》再无任何回应。 契约领主搁下了笔，笑了一下，随即收住了笑容：“看来，洛林先生的经历，的确是一个不得了的故事呢。” 曼珠沙华拿过《创世纪》看了看，又看了看初七，眼睛似乎泛起了一些深沉的难以言表的东西。 “既然信息领主给出了赞同的意见。那么，阿尔萨斯·洛林，从这一刻起你就是skg的生命领主了。” “希望你能永远保持着对生命的热爱和对万物的敬仰。” 约翰先生过来拍了拍初七肩膀：“洛林，从此之后我们就是同僚了。不论你的未来面对的是什么，我都会与你同在。” “因为我信赖的是人，而不是虚无缥缈的神。” 杨博士也过来拍了拍初七的肩膀，但没有说话。 希洛克教授过来同初七握了握手，简单说了句：“恭喜晋升。” 牧师也伸手同初七轻轻一握，道：“最高议会可以晋升一位领主，同样也可以罢黜一位领主。” “我会永远对你保持警惕的，洛林先生。” 神父则合上了《创世纪》，走到初七的面前，道：“祂的意志无从猜测。也许未来很遥远，但只要心怀希望，终有一日我们都能得到救赎。” “恭喜阿尔萨斯·洛林先生和迪亚斯·菲尔小姐晋升成为生命领主，我们就在圣殿山进行领主宣誓吧。” 第128章 遗忘的誓词 牧师与神父带着初七，来到圣殿山大厅回廊的第一个房间。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虽然没有看到光源，却弥散着明亮的白光。踏入房间，初七的目光就被房间正对面墙壁上的浮雕吸引住了。 这面巨大的浮雕，赫然是浮在浓密云朵和光线之上的一只眼睛——这正是法兰郡城的所有教堂供奉的创世神形象！ 在所有的教堂里供奉的创世神形象，这只眼睛是紧闭着的。 而在这面浮雕上，代表着创世神的眼睛是睁开的！初七瞬间想起了关于创世神的传说：当代表神的眼睛睁开的时候，将审判世界上的一切罪人。 牧师在创世神浮雕前站定，道：“这面浮雕是来自一场灾难后的世界，是一件普通物品。” “我相信你明白创世神浮雕睁开眼睛的含义。但在这里，它象征着职责，教训，以及神明的注视。” “所有的新晋领主都会在这里宣誓，以此铭记自己的职责和对世界的责任。” 看着这面浮雕，初七想着关于创世神的传说。难道这位创世神，就是自己想要寻找的，在掌控一切的神明吗？ 神父双手将《创世纪》郑重放在浮雕前的台子上，道：“洛林先生，请把手放在《创世纪》上，我们来进行领主就职宣誓。” 初七点点头，把手放在《创世纪》的厚厚封面上，随即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了上来。 是啦，当自己加入skg的时候，就是神父带领自己宣誓的。想不到，当自己晋升成为skg最高议会的生命领主时候，又是神父带领自己宣誓。 而在当初，几乎一无所知的自己又怎么想到带领宣誓的神父，就是最高议会的宗教领主呢？ 初七回忆着当初进行入职宣誓的场景，想到记挂在心中的疑问：进行入职宣誓的时候，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而这一次，自己有随身带着参照物，还会错过什么吗？ 一切准备就绪，神父开始诵唱初七熟悉的skg誓词： 神已不在此间，但神迹无处不在。 侍奉神的国度，慈悲与冷酷同在。 祂的名字隐没在时间的缝隙里…… 誓词不对！神父的誓词刚刚开始诵唱，初七就发现了问题，这次的誓词与自己熟知的誓词相比，多了几句！ 【神已不在此间，但神迹无处不在】 【侍奉神的国度，慈悲与冷酷同在】 跟着神父一起诵唱誓词的初七，心潮翻涌，百感交集！原来自己所寻找的关于神明的线索，早已经有了答案，答案就铭刻在skg的誓词之中！ 【神已不在此间，但神迹无处不在】 是的，这是神存在的世界。 但神已经不在这处世界，而是世界之外。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异能人士、异能物品，都是神存在过的证明，或者说是神操控世界的痕迹。也就是，神迹。 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会完全没有察觉？这是被skg和神父所为？又或者是神的所为？ 神明也是在刻意隐瞒自己的存在吗？ 当揭开了一个秘密之后，无数的困惑与疑问又会随之而来。在这些纷乱的念头之中，初七机械地念完了誓词。 宣誓完毕，身为规则领主的牧师，为初七呈上来一个精美的权杖。 “洛林先生，从此之后都可以凭借此权杖进出圣殿山。以此查阅、调遣生命领主权限范围内所有的档案、异能物品和行动员。” “关于生命领主的权能和职责，会有玛丽安护士长与您详细交接。现在你可以离开圣殿山了。” “圣殿山的相关信息都是秘密。当你离开之后，将会失去大部分与会议无关的记忆。” 神父点点头，解释道：“圣殿山保存有很多秘密档案和异能物品，这是一种保护措施。不过作为新晋领主，你可以选择一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带走。” “我可以选择带走一句话吗？”牧师点点头：“当然可以。” 此次圣殿山之行，只需要带走遗忘的誓词，就足够了！ 走出宣誓房间，圣殿山大厅的圆桌之上，已经斟上了猩红的酒浆。参会的领主共同举杯，庆祝新晋生命领主的诞生。 提名表决和宣誓完成，标志着初七已经正式晋升生命领主，本次的领主会议也宣告结束。 领主各自向看守圣殿山的牧师道别，初七有满腹的话想与神父和杨博士沟通，但还未开口，已经被曼珠沙华叫住了。 “洛林先生，我送你回市政厅吧，顺便与你谈一谈。” 曼珠沙华取出自己权杖，轻轻点在大厅角落的镜子上。七色的光彩散去，初七已经重新置身于灯火通明的市政大厅。市政厅依旧空无一人，但此前的大镜子已经不见了。 曼珠沙华带着初七穿过市政厅的长长走廊，来到了挂着议长门牌的办公室。 这间位于市政厅的时间领主的办公室，看起来与其他法兰郡城的办公室并无太大区别，只是颇为宽敞，除了沙发，茶几，还挂着一些稍显活泼的挂饰。 曼珠沙华把初七让到沙发上，亲自斟来两杯咖啡。 “洛林先生，我反对你成为生命领主，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成为你履行职责的障碍。我会平等地对待最高议会的每一位领主，不论他的过往，他的身份，还是他的秘密。” “如果你真的是s-17，你的异能特性将会严重威胁整个世界的安危。这是我反对你成为生命领主的原因。” 果然，和灾难领主说得一模一样。 “但我尊重领主议会的表决结果。你可以自由履行你作为生命领主的职责。但我也必须提醒你，所有涉及神的信息，都请勿进行任何的刺探和好奇。” “否则我会破坏最高议会的领主契约，直接对你进行封印和清除。” 初七点点头：“我信任时间领主大人能够不折不扣地完成自己的职责的。” “刚好借这个机会，我想向领主大人问一个问题。” 曼珠沙华点点头，道：“你问吧。” “我想知道，当时间与空间在领主交接时，需要口头传授的信息是什么……” 这个提问似乎曼珠沙华早有准备，没有任何的思考和犹豫，曼珠沙华便打断了初七的问话。 “每一次对这个信息的重复都在动摇这个世界的稳定，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这个世界其实是很脆弱的，经不起太多的刺探和研究。” 曼珠沙华端起咖啡，却没有喝，又放了下来。 “在很久以前skg只有两位领主，分别是时间和空间。虽然在漫长的发展中逐渐扩展为了十二位领主，但这两个职位依旧是核心支柱。” “这并非时间和空间的权能超过其他的领主，而是这两个职位背负着更加沉重的责任。” “知道你未必会相信我话，对此我的建议是洛林先生，你不妨放下手头的事情，做一次长途的旅行，任意选择一个方向一直走，走到最后，你就会发现一些问题的答案。” 第129章 教堂的谈话 告别了曼珠沙华，离开市政厅之后，初七没有任何的迟疑，就到距离最近的一座教堂去寻找神父。现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跟神父沟通了。 这次神父仿佛早有准备，初七来到这间教堂的神父办公室门前，尚未敲门，房门便被打开了。 “我说得没错吧，他肯定离开市政厅之后，肯定是第一时间来这里……” 打开房门的居然不是神父，而是另外一位初七十分熟悉的人，居然是杨博士！自己计划见过神父之后就要去见的杨博士，居然在这里意外见到了。 看到初七，杨博士坦然地向着神父伸出手来，道：“诺，10镑现金赶快拿出来！” “打赌输了就该认，即使是神父也不能例外哦……” 啊这，skg最高议会的两位领主都这里就算了，他们居然还在拿自己的行踪打赌？领主不应该都是高深莫测一本正经的吗？ 听着杨博士的话，神父面不改色地冲初七道：“洛林先生，可以帮我垫付一下吗？教会的工资并不宽裕……毕竟是你的行踪被杨博士猜到了……” 好吧，过分的不仅是打赌……而是输了还要自己出钱…… 看着正在斟酒的神父，初七困惑道：“杨博士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似乎你对宗教完全不感兴趣呢……” “是哦，我只对学术研究有浓厚的兴趣。”杨博士摊手道：“不过被希洛克教授介绍认识之后，我才确认了这件可怕的事情——谁能想到身为教堂的神父，居然是一位虔诚的物理学爱好者呢……” “不，我信仰的并非物理学，而是世界的本源。”神父认认真真地反驳着杨博士的话，道：“不论宗教还是物理，都只是途径。认识世界的本源，才是一切虔诚信仰的最终目的……” 听着两人的话，初七只觉头疼：“所以呢？这代表什么呢？” “杨博士已经加入了神学研究会。”神父难得露出几分笑意来：“所以，与之有关的问题，我们都可以敞开谈论了。” 杨博士居然会加入神学研究会？！不过细想一下，似乎也并不奇怪。 这么说来，神学研究会这个松散的组织居然已经拥有了四位领主？什么时候把曼珠沙华拉进来，是不是就完全不用折腾了？ “是的呢。”杨博士微微一笑，道：“在领主会议之前，神父担心你无法顺利抵达圣殿山。所以才特意交代我去接你呢。” 原来是这样，居然都是神父的安排。 “只可惜并非时间和空间的更迭……我以为你会投反对票呢。” 初七道：“所以，神父你的计划是怎样的？是要再物色一位有希望竞争领主人选吗？” “这太难了。”神父摇了摇头：“每一位领主的诞生的路径几乎都是无法复制。没有人能够预测事情的发展路径。” “洛林先生，你的成长速度太快了。当你被约翰先生提名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已经超过了我能影响的范围……” “虽然不能一步到位，但能够让神学研究会在skg最高议会中增加一位领主，同样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所以我没有理由反对。” “但万万没有想到，祂和契约领主都赞成了约翰先生的提议。” 神父道：“洛林先生，我现在越来越相信，你或许真的是最终问题的答案和拯救的希望。” 回想着整个过程，初七也是感慨万千。自己的确有在往领主的方向努力，但万万没有想到会如此地顺利。 约翰先生的提名很意外，契约领主的赞同更意外，最意外的莫过于《创世纪》的赞同！ 这件s级异能物品，到底在搞什么鬼？ 话题回转到《创世纪》身上，杨博士倒谨慎了起来。 “我也是在我的晋升会议上才知道这件物品居然是信息领主。” “之后我专门对它进行了一系列检测和研究……”杨博士说道：“我发现每次当它有所回应的时候，所引起的空间波动数据，跟其他异能物品相比，数据的融合度似乎都有些不自然。” 杨博士居然是用这种方法研究《创世纪》的。不得不说，比神父把它当作圣物崇拜的方法强多了…… 但研究的得出结论，可以用正常人能听懂的话解释一下吗？ “所以，我认为它似乎并不完整。” 面对杨博士的话，神父反而越发虔诚起来：“祂是全能的，无可揣测，不可度量。或许这正是祂的神圣与不可揣测的权能的外显。” 居然可以这样解释杨博士的发现吗？ 刹那间，初七竟然无法分辨神父的虔诚是不是一种研究的障碍。 “最高议会的领主之间有着安全契约。现在洛林你也晋升为生命领主，我们就不用顾忌来自skg内部的阻力了。” “我们来说一些正事吧。”杨博士道：“洛林，关于时间领主掌握的信息，曼珠沙华有跟你谈些什么吗？” “时间与空间领主掌握的这个秘密，每转述一次都会加剧整个世界的安全风险。”初七点点头道：“她是这样告诉我的，并严正警告不许探究任何与神有关的东西。” “是这样啊……”杨博士思考着初七的话：“曼珠沙华的这种态度，本身就能说明一些关于这个秘密的东西。” “我猜这个秘密大概率是与世界的本源或者神明有关。” “这倒是能够印证一些我的猜测。”杨博士斟酌了一下，说道：“不过时间领主既然提出了严正的警告，那就没必要拿出来讨论了。除非能够彻底排除对世界安危的影响。” “洛林，今后你的计划是怎样的呢？” 这个问题初七已经想清楚了：“把事情安顿好之后，我会来一趟为期1-2个月的远行。” “坦白地说，我其实并不太喜欢打理skg的事情。但如今也是一份沉重的责任呢。” 杨博士点点头，道：“我给你提一个建议吧。出发之前最好去见识一下《生命之海》的本体。” “这件事我早就想干了，但这是你的权限范围。”杨博士叹息道。 初七点点头表示完全理解。除了《生命之海》的奇异特性，这件s级物品造成的第一场灾难，后续的工作正是自己和杨博士联手处理的，也难怪杨博士会有深深的执念。 “除了杨博士说的《生命之海》，还有一种可以生发万物的光芒。” “这件skg的核心异能物品，是世界遇到灾难之后重生的希望。”神父看着初七，认真地道：“保护并传承这件异能物品，是生命领主不可割舍的责任。” 看来神父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彼岸光华》，希望自己能够不辜负这份沉甸甸的责任吧。 第130章 海中迷航 “玛丽安姐姐……这是真的吗？”虽然已经知道了领主会议的表决结果，菲尔依旧满脸的震惊：“我一直以为是个不靠谱的梦来着……” “这一觉醒来，就居然真的成了生命领主？” “不是生命领主。”初七耐心地纠正着菲尔：“是生命领主的一部分。你和我一起才是生命领主的全部。” “谁信你。”菲尔白了初七一眼：“满身秘密的家伙。” 回到圣马丁医院，初七遇到的第一件就是努力向菲尔解释事情的经过。虽然已经在睡梦中见识到了晋升过程，但菲尔依旧不敢相信这一事实。 “菲尔，这是真的。你和初七已经是skg最高议会的生命领主了。” “关于领主的权限的交接我已经准备好了。”坐在轮椅上玛丽安护士长温和地看着菲尔：“菲尔，你不会以为成为领主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吧？” “其实，这只意味着将要面临更多的灾难和危险。” “生命领主的专属圣遗物《彼岸光华》你们已经共同掌握了，其他的异能物品和相关权限都在这段时间内交付。” “从此以后，就要拜托洛林和菲尔你们两位了。” 领主权限的移交繁纷而复杂，除了相关的权限和异能物品，生命领主还有一项重要的职权，就管理这所专门治疗异能人士、并负责研究一些与生物异能特性的圣马丁医院。 在初七和菲尔坚持下，玛丽安护士长终于答应继续担任圣马丁医院的院长，分担了初七和菲尔大部分的工作。即使如此，交接工作依旧无比繁杂。 连续忙了多天，初七终于腾出了时间，找菲尔协商去探究《生命之海》本体的事情来。 “我确认过，空间领主对它的封印不会影响我们的探查。但想要靠近它的位置……菲尔，这只能找你帮忙了……” “哼，洛林你也有求我的时候啊。”面对着初七，菲尔颇有几分得意：“想让我帮忙可以。我可有一个要求……” 菲尔放下了手上的笔，长长伸了个懒腰：“想不到当了领主，也是这么多事情要做呢……累死我了……” 面对傲娇的菲尔，初七含笑道：“什么要求都可以，请菲尔小姐尽管提！” 面对初七爽快的回答，菲尔反而没了主意：“还真想不起让你干什么……把这些活帮我干完，然后给我捏捏肩！” 看着菲尔气鼓鼓的样子，初七笑道：“当然可以，不仅可以捏捏肩，还可以捶捶腿……” 探查《生命之海》的本体，有菲尔的帮忙就方便多了。 菲尔的异能特性是《潜水》，一如初七的《飞行》。当菲尔施展自己的异能特性，同样也可以帮助初七隔绝水的影响，维持气息。这样就可以扔掉沉重的潜水准备，自由翱翔在水中了。 选了一个最近的晴朗日子，调了一条蒸汽船，花了几天时间初七和菲尔来到了这片远离陆地的海域。 检查过各种安全措施，菲尔便拥着初七潜入了这无垠的碧海之中。 之前初七虽然有和菲尔一起出海，但共同的潜水还是第一次。环绕着菲尔的腰肢，在这阳光朦朦胧胧照亮的海水浅层，穿梭在游鱼之中，惬意得如同一场假日。 在菲尔的《潜水》异能加持下，很快地靠近了感应到的《生命之海》本体的位置，这是人类从未涉足过的海域和深度。 “到了。”在幽蓝深邃的海中，初七示意着菲尔。 但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呢……菲尔疑惑地看着初七。没有海水的分界，没有颜色的变化，更没有肉眼可见的特殊水层。 初七指点着面前的海水，努力向菲儿展示着《生命之海》与普通海水的分界壁障。 但壁障内外都是一样的深邃幽蓝，没有任何视觉上的差别，只有凭借异能才能感应壁障包裹着的《生命之海》本体绵延百里的庞大体积。 在二人的小心观察之下，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几条游鱼穿过壁障的时候，仿佛游动进了无形的镜面之中，进入壁障的部分完全消失，尚未进入在普通海水中的部分却清晰地看到！诡异又神秘。 菲尔小心翼翼地向着这面无形的壁障伸出了手指，探手伸到这层无形的边界之中，随即向初七点点头。深入进去的手指虽然肉眼看不到，但感觉一切正常。 看来出发之前从skg内部拿到的信息是准确的。这层壁障的确可以被生物体自由无害穿过的！ 有了菲尔的异能特性的保护，可以完全隔绝身体与药水的接触，所以初七并不担心被可能溶解在其中的异能特性污染。 记录下手上的方位表的位置，就该游进本体内部探查了。 菲尔得意洋洋地冲初七比个手势：“哼，让你也尝尝只能依靠本姑娘过过活的滋味。”拖着初七，像鱼一样轻轻游过了封印壁障。 越过壁障的一瞬间，初七马上感觉到《生命之海》的本体与普通的海水的差异。 生命之海的本体内虽然依旧是水的世界，但温暖明亮了很多。身心沉浸在这些特殊的水中，仿佛歇在柔软的云里。 在这同样漫无边际的本体内，没有看到任何的鱼儿，海草，和浮游生物。向屏障之外的普通海水望去，却能看到明显的界限隐隐约约像是一层闪亮的薄雾。 沉浸《生命之海》的本体中，初七的脑海中感受到的所有关于这件异能物品的信息仿佛被透明的日光倾斜而下，清晰而明朗。 封印《生命之海》本体的壁障，不仅存在与海水的接触位置，居然还在本体内部形成了空洞！ 难道这里面还保留着一些不会溶解的异能物品？ 但这些空洞的位置异常地飘忽，初七能感觉到存在却感觉不到具体的位置。没有位置信息，在庞大的本体中漫无目的地搜索，同样是大海捞针。 初七与菲尔探查了许久，既没有找到这些内部的空洞，也没有发现其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看着已经不知不觉接近的与海水交界的壁障，初七和菲尔决定结束本次的探查。 重新浮出海面，沐浴在太阳的光辉之下，初七只觉得一阵莫名的眩晕。下意识地去看手上的方位表，初七惊讶了起来：表上指示的方位与感觉到的方位差了整整180度！ 环顾海面，果然入水时乘坐的小船果然就在不远处！如果没有迷向，二人的出水位置看到的应该是另外一只小船！ 在水下连续探查了几个小时，居然不知不觉回到了出发位置？！ 初七惊疑地看着菲尔，菲尔也惊讶地看着初七。两个人居然同时迷失了方向！ 菲尔有《潜水》异能特性，并且经常潜水，是不可能犯下这样的错误的。难道《生命之海》的本体存在某种未知异能？而它本体内部的空洞又隐藏着什么呢？ “洛林，后面的调查让我一个人来吧。”望着初七，忧心忡忡菲尔的眼圈逐渐变红了：“吉尔维院长和玛丽安护士长都是因为这件异能物品……我不能让你……” 看着菲尔故作刚强的眼神，初七也是心中一柔：“我们一起回法兰郡城……没有彻底弄清楚，谁都不许再来！” 第131章 无痕之壁 想不到第一次探查《生命之海》本体就遇到这样的挫折。 作为曾经的skg异能特性仓库，关于这件s级异能物品的秘密太多了。并且吉尔维院长和玛丽安护士长的教训就在眼前，如果没有像菲尔的《潜水》这样合适的异能特性保护，即使有再多的人手和资源也于事无补。 无法确保安全，初七只能无奈放弃后续的探查和研究计划。 与菲尔一起回到法兰郡城，初七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去了自己的卡诺农场。因为又到了一月一次向打字机提问的机会。 这次该向打字机问什么问题呢？ 晋升成为生命领主之后，已经不需要使用打字机来探查未知异能物品充实自己的实力了。 一方面在生命领主的职权范围之内，初七可以调动足够的异能物品来满足自己的需求。另一方面，晋升成为领主之后，受到安全契约的保护，已经不用顾虑来自skg内部的危险。 如今，初七要面对的敌人有且只有一个，就是混乱的世界底层规律。 但这个敌人与世界的本源、自身的由来、以及神明相关的信息混杂在一起。随便问起哪一个，都可能涉及神明。 而曼珠沙华明确告诉过自己，任何涉及神明的信息都可能动摇世界的安危。所以这类问题都不适合向打字机提问。 初七一圈一圈盘算下来，发现当下最合适向打字机提问的，还是关于《生命之海》的疑问。 但自己想要知道的、关于这件异能物品的问题同样有很多：它的本体中为什么会有空洞？自己与菲尔为什么会出现诡异的迷航？它的本体之中还存在什么样可怕的异能特性？ 可惜，向打字机提问的机会只有一月一次。 初七决定还是问一下水中迷航的事情。因为这是目前自己在研究《生命之海》中遇到的最大的阻碍。这个问题甚至不需要清楚的答案，只要确认无害就可以了。 虽然提问之前有很多猜测，但初七看到打印机的给出的答案，还是有一些出乎意料。 《无痕之壁》——这就是打字机给出的答案。 默念这个名字，初七感应到的第一个信息是：它的作用是使空间的蜷曲成为球体，使物品失去边界。 感应着脑海中涌现出来的信息，初七反而茫然起来：空间蜷曲为球体，物品失去边界？ 如果说空间蜷曲为球体还能勉强理解，物品又怎么可能失去边界呢？ 等等，其实有一样很常见的东西是没有边界的！初七随即想起来，各种各样的球类，都是面积有限，但没有边缘！ 在球面上的任何一点，向着任意方向出发，最终都会回到原点。这不是正好和自己与菲尔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吗？ 在探查过程中，感觉到的表象是自己和菲尔是穿过了《生命之水》的本体，但其实已经陷入这种《无痕之壁》的异能特性之中！ 从屏障上任意一点进入本体之后，向任意一个方向出发，只要再次越过屏障，就必然是刚进入时的位置！ 好神奇的异能特性！ 但随即初七又疑惑起来：如果某种物品，刚好是在这种屏障形成之前就存在于本体之内，在这种奇特的异能特性影响下，岂不是……永远无法抵达屏障？！ 在这种的异能特性影响下，如果原始的出发点位于本体内部，无论往任何一方向走，最终都会返回原点！ 初七思索着这种异能特性，突然心头一紧：《无痕之壁》这种异能特性所针对的，根本不是外部的探查和研究，而是《生命之海》的本体内部！ 存在于《生命之海》的本体内部的物品，会永远困在这数以亿吨计的奇特的水中，永远找不到离开的方向！对于这些物品而言，《生命之海》本体就是它的整个世界，整个宇宙！ 联想到自己感应到的本体的内部空洞，初七不觉一头冷汗。 幸好自己和菲尔是从外部进入《生命之海》本体，所以往任何一个方向，都能重新接近屏障顺利离开…… 自己没有感觉到这是《生命之海》本体的固有属性，所以这只能溶解在其中的异能，或者是被谁施加的特殊封印！ 随即初七想到了曾经专程拜访自己、并向自己发布晋升考核封印任务的空间领主，那位神情疲惫的少年。 他曾经说过这件异能物品的封印是前任空间领主的手笔，而他又重新加固的封印。 造成这种诡异的空间特性，这就是专属于空间领主的权能吗？ 《生命之海》的本体中，又到底保存着什么样可怕的东西？ 通过打字机弄明白了自己和菲尔探查《生命之海》失败的原因，但初七反而更加谨慎了。想要继续研究这件异能物品，恐怕需要空间领主的帮忙。 但空间领主的行踪神秘莫测，他甚至连领主会议都未曾出现，而是把表决权限委托给了曼珠沙华！ 没有办法联系这位时间领主，所以这件事只能先到此为止。 接下来，初七决定开始自己的远行。 远行的目的地倒是很好确认，整个法兰郡是一个足有百万平方公里被大海环绕的巨型岛屿，着，只要任意选择一个远离法兰郡城，人类从未涉足过的海域直线航行就可以了！ 初七向菲尔和玛丽安护士长展示了自己的计划，菲尔虽然一脸的不舍，但也无奈同意了。玛丽安护士长倒是并未反对，反而劝慰菲尔这只是一趟普通远行，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在skg的协调下，很快准备好了条近千吨的很适合远海航行的蒸汽帆船，带足精锐的船员、必要的设备和充足的补给。初七与前来送行的菲尔和伊文管家逐一告别，便登上了船。 上好的煤炭被投入到熊熊燃烧的炉膛中，风帆也拉了起来。初七站在了望台上，看着沐浴在阳光中逐渐变小的旧港码头，扬帆远征的豪情和探究世界的困惑交织在一起。 这次的远行，会能发现些什么呢？ 第132章 世界的尽头 虽然初七做足了思想准备，但发现这次的远航比想象得更加无聊。 得益于skg提供的导航和天气监测物品，这条排水量超过1000吨，被临时命名为远征号的蒸汽帆船避开了所有恶劣的天气，甚至大一点的海浪都没有见到，船上水手每天的工作都变得机械而麻木。 最开始的几天内，经过的海域都在人类日常活动范围之内。 随着时间的推移，遇到的船队越来越稀疏，后来偶尔能遇到一两条船，后来人类的活动痕迹也愈发稀疏。再后来，甚至海中鱼类活动的痕迹都消失。 初七仰躺在甲板之上，仰望着漫天的星斗，盘算着自己出发的行程。 这已经是离开法兰郡的第41天。最后一次看到陆地是32天之前，最后一次看到人类活动的痕迹是在20天之前，甚至最后一次看到海中的鱼也是7天之前的事情。 这也是远征号在这片异常平静的海域连续航行的第二个夜晚。计算着行程，此时自身的位置距离法兰郡城直线距离已经足有数千公里之遥。 海况平静，导航准确，船身没有丝毫的晃动，如果不是吃满风力的帆大张着，甚至感觉不到船的航行。 看着天上似乎亘古不变的星星和三轮明月，听着值班的了望员偶尔地发出的例行口令和船舱里休息的船员传来的鼾声，初七也有些昏昏欲睡。 “洛林大人……” 听到招呼声，初七一激灵醒了过来，发现叫醒自己的是经验丰富的带队船长。 “发生了什么事？” “洛林大人，今天晚上的星空图像似乎不太对。”船长把初七请进指挥舱，压低了声音指着桌面上铺开的海图和星光导航设备轻声说道。 “远征号的导航白天依靠太阳，晚上依靠星光。星星的位置是恒定不变的，只要我们是航行在未知的航向上，每天晚上看到的星空图样，应该是连续的轻微变化。” “但今天晚上我观察到的星空图像，与昨天晚上的航海日志上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呢？”初七奇怪道。 “星空图像一模一样，意味着我们此刻的位置与我们昨天晚上的位置是一模一样。如果按照星空图像来看，我们已经是在返回法兰郡的路上了……” “是水手擅自调转了的航向吗？”初七皱眉道。 船长坚定地摇了摇头：“绝对不会，我重复核对了最近几天的航行日志和星图。没有人敢于调整航向，绝对是背向法兰郡的。” 航向没有变化，但远征号已经在返航的路上了。 听着船长的话，初七瞬间想起来最近一次询问打字机得到的回答：无痕之壁。 难道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从法兰郡城出发，向着任意一个方向无限远航，最终都会重新回到原点？ 所以，远征号已经不知不觉抵达，甚至越过了茫茫大海中距离法兰郡城的最远点？再继续航行，反而会距离法兰郡越来越近？ “先停船，测一下水文数据。”初七飞快地发布命令：“我们此行目的正是抵达并研究距离法兰郡城最远的海域！” “好的，洛林先生。”船长点点头，道：“我会在天亮之后依据太阳的位置，重新校正航向！” 船帆缓缓降落下来，蒸汽机的嘈杂声也暂时平静了下来。 初七重新望向大海和夜空，漫天的星光下勉强能够看到近处漆黑深沉的海面。而放眼极目远望，茫茫视野之内除了头顶的星光，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一条船。 在这片黝黑，陌生，死寂，又广阔无垠的海域里，远征号就是海水之外的唯一存在。这里就是此次远航的终点，幽暗孤寂的世界尽头吗？ 不多时，水手长过来向初七汇报了一个问题：“测量水深的绳索已经放完了。但依旧没有触及海底！” 听着水手长的汇报，初七也惊讶了一下。看来这片海域的确不同寻常。远征号携带的水文测量工具都是特制的，用于测量水深的绳索足有1万米。这个长度，已经可以覆盖所有已知的海洋深度。 也就是说，这片海域的深度足足超过了1万米？ 这里……有海底吗？这个念头在初七的心中一闪而过。 正在思索之间，桅杆之上的了望台传来一声哨声：发现疑似岛屿！ 初七怔了一下拿起了望远镜，在了望台所指示的方向，果然隐隐约约看到了一点岛屿的轮廓，影影绰绰，甚至遮蔽了一些天边的星光。 在这海洋深度超过万米的海域，又怎么可能有突然出现一座岛屿呢？ 远征号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呢？ 借着星光和月光勉强看清这座岛屿的轮廓，但看不清毫无任何细节。初七预估了一下距离，远征号至少需要全速航行几个小时才能抵达。 初七拉过船长低声交代了几句，便施展起飞行异能，全力往这座岛屿的方向飞去。 飞行的速度比船只航行的速度快了很多。不多时，初七已经接近了这座岛屿。居然在岛屿边缘海滩的位置看到一星星的火光来。 夜色笼罩下，茫茫无垠的大海中，一座孤零零的小岛，海滩上还点着一堆孤零零的篝火？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但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初七看着这点火光，缓缓降落了下来。踩在软绵绵的地上，接近这处火光来。 只见火堆旁，赫然盘膝坐着一位十五六岁，面容清瘦的少年。 初七几乎惊讶出声，是空间领主！ 看到这位少年，初七反而平静了下来：在世界尽头的一座小岛上看到了空间领主——似乎又非常合理呢。 少年听着初七靠近的声音，抬起头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洛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初七信步走到火堆旁，也盘膝坐了下来：“空间领主大人，我正好也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这片海……是世界的尽头吗？” “不是的，洛林先生，这片海只是世界尽头的封印物品。” 少年解释道：“这里的天空是错乱的，所有驶入这片海的船只都会迷失方向。但这只是一种保护措施。” “世界的尽头，在这里，就在我们的脚下。” “我想你应该看一眼。”少年看着初七，说道：“作为新晋的生命领主，我想让你多了解一些世界的真实样子也好。” 少年说着从篝火里抽出一支火把，递给初七：“洛林先生，现在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第133章 脆弱的未来 接过空间领主递过来的火把，初七觉得整个世界都亮堂了起来。深沉的黑暗中，万物都亮起了辉光。 初七惊讶地发现脚下的沙滩并非实体，而是光点编织成的面所组成的形状。 不仅是足下的沙滩，不仅是小岛，连小岛周围的海水也都是如此。 远方的实体海水，延伸到这座“岛屿”的边缘，已经从水之海渐变成为光之海，自己和少年，正是在一片朦胧的辉光构成的形体之上！ 站在辉光组成的沙滩形状上，放眼看去，视野范围内一切，包括天空大海和陆地都只是无数光点的流动，编织成的线条，组成的面与形体。 沿着这些光点流动汇聚的方向看去，初七瞬间被难以言喻的震惊和恐惧攫住了全身：所有光点汇聚到的“岛屿”正中，赫然是一个完全漆黑、悬于天边、吞噬一些的巨大空洞！ 如果说脚下的位置勉强能看出形状，而光点组成的形状，越靠近空洞则愈发模糊！ 光点的流动，编织成的线条，从天上，从脚下，从左右，从所有的方向上，不停地汇集到这个难以言喻的空洞之中，迅速褪色，灰化，湮灭。 这个吞噬着一切光流的空洞，无形无状，无光无声，甚至连黑暗都没有，这是初七从未曾感受过的彻彻底底的虚无。 它，如果可称为它的话，它吞噬的不仅是万物，更是万物所存在、所占据的空间！ “洛林先生，你看到它了吗？” “它……是什么……” “它什么都不是，不是空间，不是时间，什么都不是。”少年拨弄着篝火，语气飘忽又遥远：“它是我们所在世界的空间收束和消失点……” “你可以叫它尽头，叫它边界，总之都是同一个意思。” 初七神不守舍地看着这个空洞，语气无比的干涩：“……为什么会有它……” 少年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洛林先生，我想你应该见识过封印《生命之海》的无痕之壁了吧？” 初七机械地点了点头。 “我们所在的世界也是包裹在一层无痕之壁的封印中。” 少年说道，语气中满怀悲伤：“但这层封印不是为了阻止我们出去，而是保护我们赖以存在空间。” “我们整个世界空间的大小，洛林先生你已经用你的船亲自丈量过了。横跨整个空间只需要用帆船跑四十天。” “这就是我们人类，我们的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共同享有的所有空间了。” 少年的话让初七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机械重复着：“……共同享有的所有空间……为什么呢……” “没有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是从不讲道理的。”少年脸上的表情干涩而冰凉。 “也许这个世界曾经拥有无比辽阔的空间，拥有很多陆地，很多大陆，很多岛屿和海洋。或许可以让最快的车连续行驶200年都无法抵达边缘……” “但如今，这个世界只剩下了法兰郡，和环绕着法兰郡的海洋。只能容纳一条速度并不高的帆船航行40天。” 少年的话让初七觉得头晕目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冲上去，狠狠地一拳砸在这个瘦弱的少年脸上，用最大的声音去告诉他：不，你错了！我们的世界无限大！ 但脚下的微光、微光流动的终点，令人无法直视的空洞，冰冷无可置疑地佐证着少年的话。 初七只觉得脚下一软，火把掉在地上，世界重新归于黑暗。 少年没有在意初七的反应，继续说道：“虽然同为最高议会的领主，但我与你们的职责并不相同。” “洛林先生，你们的职责是封印异能物品，维护世界秩序。而我的职责是看守世界的边界，延缓空间的湮灭速度，来拖延这个世界彻底消失的时间。” “如果这个世界的空间都湮灭了，你、我、人类和世间万物，都会一起彻底湮灭。” “洛林先生，这就是我们的领主所要维护的世界。” 初七摸索着在火堆旁重新坐了下来：“这个空洞……这个世界的边缘，可以封印吗？” 少年摇了摇头：“skg曾经无数次地试图封印，但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它是这个世界的固有属性，是这个世界的真正边缘。甚至算不上一种异能物品或者异能现象。” “它曾经是包裹着整个世界的存在，位于这个世界的所有方向上。但在skg无数空间领主的努力下，终于使用无痕之壁，把所有方向上的世界的边缘折叠到了这里。汇集成了这个空洞。” “使空间湮灭的创口，从无限大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可以装进视野内的空洞。空间湮灭的速度减少了很多，世界存在的时间被拉长了很多。” “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每一任空间领主都必须永远驻守在这里，以防包裹世界的无痕之壁出现松动，随时进行加固。” 少年平淡的话，在初七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难怪空间领主如此神秘，又如此的疲惫！ 眼前的这位少年，当他成为领主的那一刻起，就担上了这份永远无法卸除的重任，看守在这个寂静、幽暗、毫无生趣的世界尽头。无休无止，永不停歇！ “有什么可以阻止的办法吗……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初七看着少年清澈的眼神和疲惫的面容，像是在问少年，更像是在问自己。 少年抬起头来道：“如果我以领主的身份来回答这个问题，洛林先生只需要恪守好生命领主的职责就好。” “如果我以看守世界边缘的人来说，我觉得这个世界的维持需要一个转机。” “最近这段时间包裹世界的无痕之壁出现了几次超出预料的松动，每次松动都导致大量的空间湮灭。我甚至无法预料到下一次是在10分钟之后还是在10年之后。”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偶尔会觉得彻底的绝望反而可能是一种希望。” 看着少年的眼神，初七瞬间想到了自己，发现skg真名时感应到的信息：这个世界是有神明存在的，skg的真正职责是让这个世界躲避在神明的视线之外。 空间领主所说的彻底绝望，是让这个世界去正面迎接神的注视吗？ “什么……是彻底的绝望呢？” 少年没有回答，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在最高议会的选举中，规则领主认为你有可能是s-17，所以投下了反对票，我与曼珠沙华的反对理由同样如此。” “因为s-17具有彻底摧毁这个世界的能力。这个世界已经很脆弱了，我们没有更多的试错机会。” “在历史上类似于s-17的异能特性并未第一次出现。这类异能特性甚至曾经和一件d级异能物品同时并存于世……” 完全无害的d级异能物品？值得空间领主这样强调？ “……这件d级异能物品叫做《花名册》，它的异能特性是可以随时查询这个世界上一切事物的真名。” 随时查询世界上一切事物的真名？！ 自己的异能特性是《窥名知意》！两者搭配起来，岂不是可以发现世界上的一切秘密？！ 听着少年的话，初七几乎惊讶出声！ 如果自己拿到这样的异能物品，单单依靠这一件异能物品，就足以成为与时间、空间并列的支柱般的存在！ “……当然这件物品刚刚被发现就被彻底销毁了。这是skg绝对不允许的存在。” “因为它搭配s-17可以把世界拖入彻底的绝望。” 少年抬起头，看着远方：“我最近一直在想，这种彻底的绝望是不是反而是一种希望呢。” 面对空间领主谈到的这个话题，初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为什么s-17搭配这件异能物品，可以把世界拖入彻底的绝望呢？” “因为这样可以发现神的秘密，引来神的正面注视。” 少年盯着初七，眼神清澈而深邃：“洛林先生，你有没有想过，神明其实也是有名字的呢？” 第134章 请勿提问 神明也是有名字的…… 空间领主轻轻说出的这句话，仿佛一声雷在初七的心中炸响：是啊，神明也是有名字的，自己的异能特性是《窥名知意》！这意味——如果知道了神的名字，自己就可能发现神的秘密！ 神明，对于这个脆弱的世界又意味着什么呢？是拯救，是毁灭，是新生，是死亡？ 如果自己发现了神的秘密，又意味着什么呢？会引起神的注意吗？ 绝对会的！当你看到它，就必然被它看到！连一些异能物品都会有这种特性，更何况神明？ 发现了神明的秘密，必然引来神明的注视！而整个skg存在的根本目的，正是把这个世界隐匿在神的视线之外！ 这就是自己被评定为s级的原因！ 但，神明的注视对于这个世界又意味着什么呢？是无可挽回的毁灭吗…… 无数纷乱的念头充斥在初七的心中，无比地沉重，无比地压抑。 初七拼命把思路凝聚起来：截至现在，自己知晓的唯一对神明的正面描述，正是源自skg的誓词：【神已不在此间，但神迹无处不在】 让整个skg乃至整个世界瑟瑟发抖的神，并不在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上所有异能物品和异能人士都是神的存过的痕迹和证明。 这些神迹，都在无时不刻地向初七昭示着神明的不可企及！ 如果自己执意寻找神的名字，是不是意味着要与整个世界的所有异能为敌？ 而只有找到神的名字，发现神的秘密，才可能找到击败神的方式？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是整个世界唯一的可能用来对抗神明的武器？ …… 初七的沉思，被空间领主的话打断了。 “在这个世界正常时间和空间中，任何刺探神明信息的行为都是危险的……”少年垂下头，摆弄着火堆说道：“洛林先生，请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你们该回去了。洛林先生，祝你接下来的航程一路顺风。” 少年站起身来，一脚踏在火堆之上。火堆上跳动的火苗瞬间消失。初七只觉得眼前的视野一阵模糊，自己居然是悬停在海面之上的空中！ 目力所及范围内，只有黝黑的大海和满天星斗，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小岛、少年和篝火！ 自己的确该回去了……初七压抑住纷乱的思绪，施展飞行异能重新飞回到“远征号”。 “我亲自查看过，这里没有什么小岛。是这片海域的错乱的星光造成的错觉。我已经进行校正……”初七向船长下达命令：“请启动清理程序吧，所有船员关于这里的记忆是不允许被保留的。” “沿着既定航向继续前进，40天后我带你们回家。” 远征号之后的航程既是前进又是返航，又恢复了波澜不惊枯燥无味的日程。7天后重新发现大海中巡游的鱼类，25天后重新发现船只，而在第37天之后，再次遥遥地看到天水相接的地方，法兰郡的陆地轮廓。 《在阿尔萨斯·洛林先生的带领下，一场历时80天的伟大航程无可置疑地证明世界是一个球形：向着任意一个方向前进，跨越陆地和海洋之后都会回到原点》 重新回到法兰郡城，初七没有心情搭理报社登出的这条新闻，也没有歇息，而是孤身一人直接赶往了卡诺农场。 打字机已经积攒下了两次的提问机会。而想要问的问题，初七已经想清楚了。 “第一个问题：怎样才能得到《花名册》？” 面对初七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打字机迟疑了一下给出了答案： 【回到1768年7月8日至7月19日】 初七看着纸上的这行文字，满心的惊讶！ 打字机给出的这个回答，不仅印证了一些猜想，更是侧面证实一些信息：《花名册》这件异能物品的确被彻底销毁了，目前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这件异能物品。 按照这个答案，即使回到历史中，使用这件异能物品获取信息的时间窗口也只有11天？ 最重要的这个回答间接向初七证实：回到历史上某个时间是可行的！ 关于时间类的异能物品初七见识过一些：比如曾经与菲尔和杨博士联手封印的照相机，比如玛丽安护士长掌握的用来看管生命之海药水的挂钟。 但能够使整个世界的时间线回流的异能物品，初七使用领主权限查询过，skg并不掌握具有这样恐怖异能特性的物品！ 但打字机的这个回答却证实了的确存在这种异能特性。 这种异能特性在哪里呢？是掌握在时间领主曼珠沙华手里吗？又该怎样实现这种匪夷所思的时间旅行呢？ 初七决定暂时放下这些念头，继续问第二问题。 向打字机问出的第二个问题，初七有很多想法：可以继续追问怎样实现时间旅行，也可以问是否有其他得到《花名册》的方法……甚至，想要直接去问关于神的事情。 如果能通过打字机直接问到神的秘密，何必要绕这么大圈？ 曼珠沙华和空间领主都警告过：不要随意探究神的信息，并且按照初七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想通过异能物品来获取高高在上的神明的信息，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面对这个巨大的诱惑，初七觉得即使一无所获，即使浪费宝贵的提问次数，也很值得尝试一次。 整理好思路，初七谨慎地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可以回答我关于祂的信息吗？” 这个问题刚刚问出，伯恩先生笑眯眯的表情瞬间消失了。打字机随即飞快地运转起来，一张纸很快地被吐了出来。 伯恩先生一言不发，把纸张递到初七的手中。 看着纸上的文字，初七倒吸了一口凉气。 【请勿提问请勿提问请勿提问请勿提问请勿提问请勿提问请勿提问请勿提问请勿提问请勿提问请勿提问请勿提问……】 完全一模一样的几个字填满了整整一页纸，没有一丝一毫的空白！ 这意味着，面对神的威能，打字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僭越！即使打字机属于a级甚至更高等级的异能物品！ 初七看着这个答案，心中默默一叹。 又何止是打字机呢，整个skg，整个世界，都要小心翼翼地躲开神明的视线，更遑论去窥探神明！ 第135章 时间信标 面对打字机给出的这个诚惶诚恐的答案，初七又想起来了一个问题：如果打字机尚且不敢回答任何有关神明的问题。作为一件d级异能物品的《花名册》，它又敢提供神的名字吗？ 几乎不用思索，初七心中就有了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恐怕指望任何单一的异能物品去窥探神的秘密，都是一种奢望。 但即使无法通过这件异能物品发现任何与神明有关的信息，《花名册》也是志在必得的！ 因为这件物品和自身的异能特性实在太契合了，哪怕只有11天的时间窗口并且还存在于历史之中，也要去尝试！ 但又该怎样找到一种可以穿越时间的方法呢？ 初七盘，脑海里马上浮现出那个戴眼镜的不着调男来——杨博士身为历史领主，一定对这个问题有所认知。毕竟，过去的时间，不就是历史吗？ 当初七出现在杨博士的办公室，循循善诱向杨博士探究如何穿越时间这件事的时候，杨博士反而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 “这件事恐怕不可行哦……我可不认为曼珠沙华会放任你这样随随便便地穿越时间。” 杨博士提到曼珠沙华，让初七想到了一件事。 虽然自己已经成为最高议会的生命领主，但skg的运作方式决定了即使同为领主，也并不完全清楚其他领主的异能特性和职责范围。 skg的全称是《时间与空间管理局》，曼珠沙华作为时间领主，一定掌握有不少时间类的异能物品和相关权限。这岂不是意味着如果自己想要穿越时间，最佳的办法是通过曼珠沙华来进行。 但想要通过正式途径来获得曼珠沙华的协助，就会暴露自己是s-17这件事：除了s-17，谁会对《花名册》感兴趣呢？ 所以，这件事只能避开曼珠沙华，偷偷进行了。 但初七的这个想法还没成型，就被杨博士打断了：“……即使你打算偷偷进行时间穿越也是不行的。” “穿越时间这事情非常危险！危险到我都会反对你这样做。” 杨博士看着初七，露出谨慎的表情：“回到过去的时间，哪怕触动一丁点历史上的东西，都可能引起现实世界的巨大改变。”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封印巫术的这件事吗？” 当然记得！岂止是记得，简直是刻骨铭心！ “我是在加入神学研究会之后，才大致推断出这件事情的轮廓。”杨博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道：“你虽然只改变了一点点的历史，但却产生了连锁反应。之后希洛克教授忙活了很久，才把那本书引起的风波彻底平息下来……” 初七回想着事情经过，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无比巨大的教训。 自己仅仅改变一本书上的几个字，就导致skg的全称泄露，自己被曼珠沙华亲手封印的同时，为了处理这本书上重新出现的skg全称，希洛克教授也被迫加入进来，重新施展异能特性抹掉相关概念。 仅仅改变几个字就累及两位领主，如果试图回到过去掌握一件异能物品，还真是一件后果不堪设想的事情…… “不过，作为才华横溢的博士，我发现了另外一种安全的时间穿越办法。”面对着沉思的初七，杨博士突然话锋一转，嘚瑟了起来。 “改变历史会引起连锁反应，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我发现，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办法，在不改变历史的前提下安全地回到历史之中。这种办法可是我的独创哦……” 可以说重点吗？ 初七看着眼前的茶杯，在想着要不要把它扔到面前这个人的脸上的时候，杨博士终于说到了关键之处。 “……通过这种方式实现时间穿越。需要三件分别能够记录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信息类异能物品，提取它们的异能特性合成一种新的异能物品。理论上，就可以在不干涉历史的情况下，回溯到历史之中。” “这种新型的穿越时间的方法，我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作时间信标。” 的确是个思路！初七思索着杨博士的方法，越想越觉得十分可行，自己只需要知道《花名册》提供的名字就行了，其实并不需要把这件异能物品带出历史！ 不得不说，杨博士还真是个天才。 至于去哪里寻找这三种异能物品，虽然也没有头绪，但毕竟有了方向就好办多了。 “对了洛林，其实我也有件事情想要找你来着，可惜这段时间你一直都不在法兰郡城。” 是呢，这段时间刚好是自己带着一条船在探访世界的边缘。 “我加入神学研究会之后，一起与希洛克教授和神父探究《创世纪》和世界的本源的问题。” “对于这些问题我有一些初步的猜测。如果这些猜测是真的，可能我们这个世界比想象的要脆弱很多的。” 的确是这样的呢。不过任何猜测都恐怕跟神明脱不开关系，没有明确结论之前都不太适合进行探讨。 看着杨博士，初七道：“所以你想要做什么呢？” 杨博士道：“我需要向你借一批《生命之海》药水，来做更多的研究。” 杨博士想要向自己借药水？《生命之海》这件异能物品的权限的确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已经证实它的本体溶解有无数异能特性，所以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合适的办法随意支配。不过自己手中倒的确掌握着一些纯净药水。 “可以，没有问题。”初七点点头：“不过你使用它的时候一定要特别小心。它对于异能人士和异能物品都是很危险的。” “当然！”杨博士微微一笑：“作为回报，如果你找了合适的异能物品，我可以帮忙为你制作时间信标。” 心照不宣地与杨博士达成合作，初七瞬间想到了一个词：狼狈为奸……呸呸。 想不到这件事可以这样顺利解决。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寻找合适的异能物品了。 来自现在的信息类异能物品好办。但来自过去，和来自未来的信息类异能物品，又要去哪里寻找呢？ 初七思索着这个问题，马上想到神父，以及他掌管的《漫长的信途》这件古董邮筒。 第136章 时间胶囊 但万万没想到，初七找到神父刚刚问及这件古董邮筒，神父就摇起了头。 “洛林先生，《漫长的信途》这件是无法寄送异能物品的。”神父看着初七说道：“你可以通过它获得一些过去的信息，但寄送异能物品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什么呢？”初七倒是有些惊讶。 在自己的设想中，计划通过这个邮筒获得来自过去的信息类异能物品。但没想到第一步就卡住了。 自己曾经通过这个邮筒向历史中寄送过一些金子，为什么反过来就不可以呢？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神父道：“神学研究会曾经进行过这样的尝试，绝大部分情况下，即使寄送成功，对方收到的也不是物品，而是灰烬。” 或许穿越时间这回事，本身与绝大部分异能物品互斥吧……等等，绝大部分？初七敏锐地发现神父话里用到的这个词。 “绝大部分情况下都失败了，是不是意味着有几次成功的尝试？” “不。”神父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是因为这几次尝试，发现想要寄送的异能物品根本无法塞进邮筒里。” 好吧…… “洛林先生，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获得一件来自历史上的信息类异能物品吗？”神父看着一筹莫展的初七道：“或许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初七点点头，解释道：“我需要这样的一件异能物品，来组成时间信标……” “你说什么？”神父突然静了下，盯住了初七：“时间信标？” “是的，时间信标。这是杨博士起的一个名字。”看着神父反常的神情，初七道：“这是他构思出来一种可以穿越时间，但又不会对历史造成影响的方法……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神父没有回答初七，反而是一边念叨这个名词，一边站起身来，在书架上翻找了起来。 “时间信标……果然是这个名词……”神父在书架上翻找了一阵，果然找到了一张单独的残页。神父看着残页上的文字内容，语气里有些压抑不住的惊讶和激动。 “……没想到居然真的出现了，更没有想到这个词居然是从你这里听到的。” “洛林先生，看来你果然是天选之人。” 初七惊讶地看着神父的举动。 “时间信标”这个词是杨博士刚刚告诉自己的，大概率是杨博士在不久之前发现这种穿越时间的方法之后随口起的名字。这个词会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这片残页上记录了一项神学研究会在很久之前开启的一项兴趣实验。时间应该是距今大约200年前，当时的神学研究会埋下了一个时间胶囊，在时间胶囊内放了一些东西来印证当时的一则谣言。” “而开启这个时间胶囊的条件，就是在未来的某一天听到时间信标这个名词的时候……” 神父一边说着，一边把这张残页递给了初七。 初七茫然地接过这张残页，枯黄的纸张，粗糙的毛边，看起来似乎是从某本书上撕下来的。 虽然纸张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但在精心地保存之下，墨迹依然清晰可见。上面详细地写着一个时间胶囊的埋藏地点和开启方法。 【……当神学研究会成员听到：时间信标一词出现，且距离埋藏之日超过150年，即可达到开启条件……】 看着这张残页，初七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自己这是走进了一个诡异的时间迷宫了吗？ “神父先生，这个时间胶囊里面……埋藏的是什么物品呢？” 神父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想应该是你所需要的东西……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开启。” “神学研究会从来都是以研究世界的本源为宗旨的，并不会埋藏一些具有危害性的物品。所以，洛林先生，这点你倒是可以放下心来。” 初七捏着这张残页，翻来覆去也找不到一个拒绝开启的理由。即使这是一个拙劣的玩笑，也只能先打开了再说……《花名册》这件物品真的对自己太契合了，哪怕有一丁点的希望，都不能放弃。 在夜幕爬上来的时候，初七已经悄悄来到了位于法兰郡城东区的一个废弃墓地，这正是残页上所标注的地点。 这片墓地不知道已经废弃了多久，荒草和藤蔓已经完全遮蔽原本的样貌，只有几块残破不堪的墓碑显示着这块地曾经的属性。 人迹罕至的荒芜墓地，又是夜间，所以初七并不担心被其他人发现。 借着星光，摸索着残破的墓碑上刻画的符号，初七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在这座早已经看不出年头的墓碑前，初七拿出准备好的铁锹挖掘了起来。没有花太多的功夫，就碰触到了泥土中的硬物。飞快把硬物上泥土清除干净，果然是一块朽烂不堪的棺材板。 咬牙把铁锹卡进缝隙中，用力撬起，棺材板应声而碎。 棺材中果然是空的，只在棺材的正中位置放着一个黑乎乎的长方形盒子——一切都和残页上记录的一模一样。 看来这就是神学研究会在一两百年之前埋下的时间胶囊了。 初七取出盒子，把坟墓重新恢复原样，施展起一点异能，杂草和藤蔓又迅速爬满了这块刚刚挖开的地表。 并不适合当场打开看。初七带着盒子飞快地离开了墓地，一直回到了自己住处，布置好各种安全措施，初七才有时间详细端详这个时间胶囊来。 这个时间胶囊是一个钉的结结实实木质的长方形盒子，虽然在地下埋藏了很久，但并没有多少腐朽的样子。但毫无疑问，这个盒子只是一件普通物品。 按照残页上写明的方式，初七顺利地打开了盒子。打开了一层一层的包裹物，里面的内容露了出来。 里面的东西保存得很好，没有任何腐坏迹象。只有两样物品：一样是一本印刷质量很好的出版物，另外一样是没有认出来的小物件。 初七拿起出版物，从外观上看，这是一本一百八十多年前出版的小说杂志。杂志封面上的标题在初七拿起的瞬间，就浮动了起来《法兰郡小说选刊》。 读着这个名字，初七瞬间感觉到了这件异能物品的信息。 居然真的是一种来自历史中的信息类异能物品！ 在这本出版物封面上，任意填写一个不超过正式出版的时间，重新翻开这本杂志，就可以看到这个填写的日期当天创作诞生过的文字内容！ 从危险等级上看，绝对是一件安全无害的d级异能物品，甚至没有什么研究和使用价值——法兰郡城每天诞生的文字内容何止千万计。被这本杂志随机呈现出来的文字，大多数是无趣账单、公文，甚至是不知所云的废弃文稿。 简直是为时间信标量身定做的信息类异能物品！ 第137章 确认安全 放下了这本《法兰郡小说选刊》，初七拿起了另外一样小物件。 这一件小玩意似乎是某种日常用品，只有大拇指大小，能分辨出来是一种金属和塑胶材质制成。一头是一种闪亮的金属拼合而成，另一端则是致密的塑胶，做工精巧而细腻。 搜遍了记忆，初七都没有认不出这是什么物品，又是做什么作用。 反复查看这个小物件，初七很快发现了背面镌刻的一串清晰的字母《usbshdisk》。端详着这一串不知所云的字母，初七很快确认，这串字母居然就是这件物品的名字！ 果然也是一件异能物品！ 但随后感受到的信息让初七无比地困惑起来。这件物品似乎能够无限储存复制某种东西，并能够通过某种物品对所复制的物品进行重现。并且一旦开始重现，就不会受到物理连接中断的影响？ 看着这件精致的小物品，感受着脑海中涌现出来的清晰无比但又几乎读不明白的信息，结合刚才发现的《法兰郡小说选刊》的异能特性，不需要做更复杂的推论，初七就得出了一个让自己心惊胆战的结论： 《usbshdisk》是一件来自未来的信息类异能物品！ 自己居然在一百多年的埋设下的时间胶囊中发现了一件来自未来的异能物品！？ 这件物品，加上同在这个时间胶囊中的《法兰郡小说选刊》，和自己在派拉蒙大街电影公司得到的《的切面记录》，制作时间信标需要的三件异能物品居然就这样凑齐了？ 异常地顺利，又异常地诡异。 回想着整个过程，初七觉得自己陷入到了无数的问题组成的网中，把自己缠得结结实实。 一百多年前的神学研究会怎么知道自己需要这些物品？ 他们得到《法兰郡小说选刊》尚且可以理解，但他们又怎么得到《usbshdisk》的呢？ 他们埋设的这个时间胶囊是为了印证当时的一则谣言，这又是一种怎样的谣言呢？ …… 除了这些不敢细想的问题，还有最重要的现实拷问：对面这样的诡异情形，自己穿越时间寻找《花名册》的计划，还要继续进行下去吗？ 这个自己亲手挖掘出来的这个时间胶囊，确凿无误地告诉自己：有人在历史中为构造好了一个巨大的迷宫，等着自己踏入其中，自投罗网。 不，不止是等着，恐怕自己已经深陷其中了…… 思前想后，初七发现自己似乎找不到一个废弃这个计划的理由。《花名册》是自己势在必得的，打字机明确地告诉自己《花名册》只存在历史之中。 自己已经充分认识到这个世界的脆弱。即使自己放弃了穿越时间，放弃得到《花名册》，又何以安心在这个脆弱世界自处呢？ 反过来说，如果对方对自己有所企图或者怀有恶意的话，似乎也不需要绕这么大圈子，甚至只需要给曼珠沙华留个信息即可。 所以……难道是历史上某些人有求于自己？ 反复考虑着多种情况，初七下定了决心：这就委托杨博士帮忙制作时间信标吧！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去历史走这么一趟！ 当杨博士看着初七把这三件分别来自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异能物品摆在桌子上的时候，只有满眼的惊讶。 “你这是从哪里搞来的？这……分明是不可能的！” 初七满心的无奈：“杨博士你就别问了，总之按照你的要求我已经找齐了制作时间信标所需要的异能物品。” 杨博士逐一检验初七拿过来的这三样异能物品，面上的神情古怪又惊喜。 “居然真的被你凑齐了……我早就想尝试制作了！只需要20天时间，不，10天就够了！” “10天之后，我亲自把时间信标送货上门！”杨博士坚定地挥了挥拳头：“洛林，你还有其他的来自不同时间的异能物品吗？快快拿出来，我可以出一个很高的价钱收购！” 面对转入狂热研究状态的杨博士，初七无奈地摇摇头：“没有了，这是独一份的。” “独一份？”听着初七的话，杨博士的语气一顿，有些迟疑起来。 “这样啊？洛林，我先警告你……时间信标这玩意只是在理论上成立，事实上却从没有人制作过……所以出了问题不要怪我哦。” 看着杨博士的样子，初七瞬间想起来，这位杨博士曾经得意洋洋向自己展示过的测圆机——那台丑陋无比，妄图通过测量时空的畸变来发现周围的异能物品，运行的时候当面喷零件的玩意儿。 原来时间信标也是杨博士第一次制作？ 初七满腔的期待凉了一半：“……为什么呢？” 听到初七的这个问题，杨博士反而理直气壮起来：“因为从来没有人凑齐这三种异能物品！尤其是来自未来的物品！” “这其实是一种悖论：如果有人能够拿到来自未来的物品，说明已经能够时间穿越并且不会造成无可挽回的破坏。既然能够做到这一步，理论上就不需要再用时间信标这种次一级的玩意……” 杨博士的话绕来绕去，不过初七大概听明白了：按照时间信标理论，想要穿越时间，首先需要拿到不同时间中的物品。既然能够拿到不同时间中的物品，则说明已经完成了时间穿越。就不需要时间信标。 还真是一个完美死循环呢。难怪自己之前从未听过时间信标这件事！ 好吧，抛开这个理论上的悖论不谈，就这件事来说，这既是杨博士第一次制作信标，也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有人真正拿到三种不同的异能物品，满足制作时间信标的要求…… 这样制作出来的时间信标，真的靠谱吗？ 初七坐卧不安地等了10天之后，杨博士倒是信守承诺，亲自给初七送来了刚刚制作完成的时间信标，也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时间信标。 这支时间信标外观仿佛一支温度计。竖向排列的刻度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代表时间的数字。 “使用的时候，只需要这个时间信标带在身上，把刻度调节到自己想要到的历史时刻即可。返回的时候可以使用自己的参照物唤醒自己即可回到自己的真正时间。” “我在制作过程中，发现时间信标可能存在使用次数的限制，所以无法进行测试。” “理论上使用时间信标进入历史之中，并不会被历史中的人物感知到。但因为从来没有人成功制造过时间信标，所以并不清楚现象会以那一种形式呈现……” “保险起见，进入历史中之后，请勿以任何形式与历史中的人物和物品发生联系。发生的联系越多，越可能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的……” “……你在使用前一定通知我，并留下准确无误的信息，以免发生意外……” 杨博士无比谨慎地向初七交代着时间信标的使用方法。 初七认真地点点头，把杨博士的交代牢牢记录下来。 送走了杨博士，初七并没有马上开始准备这趟旅程，而是重新回到了卡诺农场。打字机的提问次数已经更新，正好可以确认下时间信标和这趟特殊旅程的安全性。 面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初七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没想到打字机不仅给出的肯定的回答，还多加了一句解释。 “安全，因为这是历史。” 初七看着打字机给出答案，放心下来的同时，反而更加困惑起来。不过既然确认安全，那就没什么可以犹豫的，这就开始这趟特殊的旅程吧。 第138章 街区屠杀 安顿好手上所有的事情，把可能遇到的事情又重新考虑了一遍，检查过随身准备之后，初七又检查了一遍写给杨博士的信——大约1刻钟之后，伊文管家会来取走这封信并寄出。这也是这次特殊旅程的最后一道保险。 “确认没有什么疏漏，那就开始吧。” 初七把时间信标上的刻度调整到1768年7月8日，也就是打字机提供的《花名册》出现的第一天。确认无误，便启动了时间信标。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周身所在的环境刹那破碎，飞快地抽离远去。恍惚之中初七仿佛看到了身着黑裙的身影，但还没来得及看清，只觉眼前一黑，世界沉寂了下来。 等初七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米尔山齐腰深的荒草丛中。 抬眼透过枝叶的缝隙看去，山脚下的城镇映入眼中，透过街道轮廓的走势，初七勉强辨认了出来，这是1768年的法兰郡城！时间信标生效了！ 初七施展起《预警》异能特性，感应着周围的环境，重新检查过随身携带的参照物，武器等物品，确认安全便纵身飞了起来。 按照杨博士的理论，使用时间信标穿越到过去，本质上不属于这个时间的初七，是无法与这个时间的人们发生物理意义接触的，他们也无法感知到初七的存在。 “对于1768年的人们来说，他们既无法看到你，也无法感觉到你。对于他们来说，你只是一个并不存在的幽灵。” 所以初七并不担心自己行踪暴露，而是采用最便捷的方式直线飞往1768年的法兰郡城第四街区。 这片街区也就是初七听过《花名册》这个名字，隔着时空模糊感觉到的这件异能物品可能存在的位置。 不多时，初七便来到了这片历史悠久的街区上空，找准这些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群中的一片草坪便落了下来。 但尚未落地，一股奇怪的味道便钻入初七的鼻子中。难道1768年的人们这么不讲卫生吗？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初七就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 整个视野范围内居然没有一个人影！更没有听到一点的人声！即使此刻正值工作日时间，也不该如此寂静。 初七满心疑惑地向着最近的一栋建筑走去，刚刚走进去，便感觉到奇怪的味道越发浓烈了起来。闻着这股越发浓烈的味道，初七浑身一激灵：这种气味，是血腥气！ 闻着这股血腥味，初七飞快地推开了第一间虚掩着的房门。 两具尸体倒在华丽的地毯上，尸体上胸前和项颈上触目惊心的巨大创口，血滴还在顺着衣服的纹理滴滴答答地滴落到暗红的血泊中！房间上的墙壁和陈设上满是飞溅的血滴！ 凶杀案？怎么可能这么巧？自己刚刚来到历史上的法兰郡城，看到的第一个场景就是凶案现场？ 初七飞快地检查了一下，这两具身着紧身裤的男性尸体，都是被锋利的刀剑砍伤致死，并无太多的挣扎痕迹。看房间的陈设，似乎是颇为富庶的家庭。虽然房间中脚印杂乱，但所有的物品都井然有序，并无搜刮翻动的痕迹，似乎是毫无目的凶杀。 真的是凶杀案吗？但为什么这处街区会这么安静呢？ 初七心中一凛，瞬间飞起，飞快地检查过连续几个房间，果然，不多时在另外一个房间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初七心中一片冰冷，飞快地地检查把这栋建筑检查了一遍，很快确认了血腥又惊悚的事实：这栋小楼已经不存在一个活人了！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骇人听闻的屠杀！ 这栋楼是这个样子，这片街区呢？这片街区之外的地方呢？ 面对这样骇人听闻的屠杀，治安官们在干什么？skg又在干什么？ 初七满怀怒气飞上天空，闪过几栋建筑，终于看到了一群身着鲜红制服的人员把一座房子围得严严实实。终于见到活人了！而且正是skg行动队成员！ 这些只存在于历史中的鲜红色制服，正是skg在这个历史时期的行动队员制服！ 屠杀，skg行动队，难道这些都是《花名册》这件异能物品引起的？ 初七当着这些身着制服行动队员的面落了下来，冲着明晃晃的刺刀和火枪靠近过去，但没有任何一个队员有所反应。他们果然无法感知到初七这个来自其他的时空的访客。 无视把守在门卫的队员，初七径直走进屋中。宽敞的房间内，四名身着红色制服的队员端着燧发枪，枪口上明晃晃的刺刀正对准房间中央一位瑟瑟发抖的裙装妇人。 戴着三角帽的小队长，手里拿着一幅画像，正在冷冷地审问这位裙装妇人：“你认识这个人吗？” 妇人惶急着点头：“认识认识……”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领头的小队长已经挥下了手，四把刺刀瞬间捅进了妇人的身体。 一声揪心的尖叫中妇人瘫软到了地上，大股的鲜血从她身体上的创口汩汩涌出。妇人的喉咙咕哝了一声，吐出几个含混的发音就没了气息。 随后旁边一个房间里十多岁的少年被拖了出来。他看着自己母亲的尸体，牙齿在颤抖作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队长没有问任何问题，直接抽出佩刀砍向少年的脖子，孩子呜咽一声，便倒在自己的母亲身上。 初七在一旁看得怒不可遏，居然是skg的行动队在屠杀！ 这些本该用于维持秩序，维护世界的行动队在屠杀！他们到底在执行什么样的任务？ “还有其他的人吗？”小队长在母子二人身上拭掉佩刀上的血，厉声问道。 “没有了，只有这对母子。” 小队长收起佩刀：“收队。”几名队员齐刷刷地收起燧发枪，与看守在屋外的队员重新排列成纵队，又飞快地围住了另外一栋建筑。 初七冷冷地跟踪着这支小队，不多时就发现整个街区，正在执行这样血腥的讯问和屠杀任务的小队远不止这一支小队，而是足十多支小队，数百人之多！ 连续跟踪查看过几个小队，发现他们正在执行的任务异常简单粗暴：按照某种地址编号，包围房屋，控制房屋中的所有人，拿出画像，询问是否认识画像中的人物。如果认识则立刻遭到屠杀。 他们并不是在寻找某种物品，而是在杀掉所有认识画像的人！ 整个街区都正处于这种冷酷的封锁，询问，和屠杀之中！ 最开始，初七以为他们在执行一项针对某个异能人士的冷酷封印。但很快初七又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画像中的人物并非一个人！ 这些行动队员到底在执行什么任务？他们正在执行的任务与《花名册》有关吗？ 1768年7月8日的法兰郡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39章 死亡通知书 没有必要再跟踪下去了，在这些行动队员身上是不会发现问题的根本的。初七甩掉了这些正在执行屠杀任务的行动队员，直接向市政厅的方向飞去。 市政厅的位置也就是skg的总部圣殿山，在圣殿山必然能够发现更多的信息。 当初七在市政厅前的小广场降落下来的时候，发现1768年的市政厅比想象中的要破旧不少。这块位于法兰郡城的中央地带的区域，当下只有一栋三层石制城堡，屹立在市政厅的位置，周围稀稀拉拉，并无多少绿植和树木。 城堡前的小广场上不仅没有市民和游客，反而布置着几队杀气腾腾，身着红色制服的行动队员，他们的脸上都裹着粗布面罩，只露出两个警惕的眼睛，紧张地盯着所有路口。 到底出了什么事？以至于连市政厅都这样如临大敌？ 初七压下心中疑惑，没有搭理这些行动队员，径直向城堡飞去。掠过高耸的台阶，直接闯入城堡大厅之中。 城堡大厅中除了鲜红制服的行动队员，只有一位戴着宽边眼镜、衣着破旧的青年在焦急地走来走去。看来这位青年就是目前skg的管事了，不知道他担任的是什么职务。 一眼扫过简陋的大厅，初七的目光迅速被青年身旁摆放着的一面样式古朴的大镜子吸引住了。虽然镶嵌在造型夸张的厚重外框中，但初七还是一眼认出了这面镜子正是通往圣殿山的心之镜。 初七靠近了镜子，赫然发现镜面上竟然工工整整地写着一行文字： 【skg覆灭在即，十万火急，恳请生命领主阁下，请往圣殿山一叙，万勿推辞。以赛拉·贝奇敬上】 有人预判到了自己的到来！ 看着这行文字，初七瞬间皱起了眉头，然而还没有来得及思考更多，初七就注意到了这条留言的落款，竟然是一个真名！ 以赛拉·贝奇正是镜子旁边这位青年的真名！ 读着这位青年的真名，初七瞬间感觉到了这位青年的秘密：当下的skg圣殿山的高级值守人员，拥有一种近似预言的异能特性！ 感应着这位青年的秘密，初七只觉得眼前的迷雾瞬间消散了大半。难怪自己这趟时间旅程如此诡异，自己到来居然被这位青年预知到了！ 这位名为以赛拉·贝奇青年正是在这里等待着自己！ 初七透过自己的《预警》异能特性，并没有感受到青年的敌意，便从怀中取出自己的权杖点在镜面之上。 既然在等我，那我就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又到底在干什么！ 市政厅中的景物破碎，初七瞬间进入了圣殿山之中。 圣殿山是一处位于1096年8月4日午夜十三点零七分的恒定时间。 依靠时间信标正在进行特殊时间旅行的初七，是无法与这位位于1768年的法兰郡城发生物理接触的。因此也无法进行沟通和交流。 而圣殿山所在的时空是独立的，而对于持有权杖，通过同一时代心之镜进入的人来说，刚好构成了一个完美的跨时空交流空间！ 进入圣殿山大厅，初七打量了一下，这个时代的圣殿山与通过自己所处的时代进入所看到的陈设只有一些细微差异。 初七刚刚坐了下来，随即看到大厅中的空气一阵震荡，一个青年的身形凝聚了出来，正是市政厅那位名为以赛拉·贝奇的青年。 青年抬眼看到端坐在高背椅子上的初七，满面焦急惶恐的神情，瞬间变成惊讶和满溢的喜悦。 “请问……阁下是来自未来的生命领主大人？” 初七点了点头，还未开口说话，青年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拉起初七的手吻了下去：“生命领主大人……终于等到您了……” 面对这位青年近乎狂热的举动，初七微微皱了眉头。 “以赛拉·贝奇，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生命领主大人……skg快要完了……求领主大大救救skg，救救这个世界……”青年的语气惶恐中带着哽咽：“时间领主、空间领主和规则领主大人都失联。宗教，灾难，历史三位领主身亡……” 三位领主失联，三位领主身亡？1768年的法兰郡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下skg最高议会还有哪位领主在？”初七按捺住满心的惊讶，问道：“不要着急，请慢慢说。” “现在能联系到的只有凡人领主约翰·唐·维恩，正在带领行动队执行规则领主的最后命令……”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首先是灾难领主突然死亡，和skg各个分部的大部分理事和执事……之后是宗教和历史领主……规则领主下令销毁所有领主资料，并处死所有认识领主的人，之后就与时间领主和空间领主大人一起失去了联系……” 贝奇的话讲得颠三倒四，初七还是从这些凌乱的讲述中梳理推断出不少信息： 领主和身为异能人士的高级行动员短期内大面积死亡； 凡人领主约翰·唐·维恩在正常履行职责，但这是一组身怀特殊使命的普通人士的共同名字； 规则领主发现灾难的源头很可能与领主身份泄露有关…… 大概率是与领主身份泄露有关的灾难。 时间领主，空间领主和规则领主大约是主动藏匿了起来，可能是为了躲避这场灾难，也可能是在启动拯救方案。 随即另外的疑问浮上初七的心头：根据见到的情形，被屠杀的市民何止千计！在1768年，会有这么多普通市民知晓skg的领主身份？ 什么时候，skg最高议会的领主身份，居然被泄露成这种程度？！ “你的职责是什么？”初七迅速打断贝奇的讲述，冷冷道：“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领主的名字。” “我是昨天刚刚被任命的圣殿山高级留守理事……”贝奇结结巴巴解释着，很快把几位领主的名字讲了出来。 初七默念着这些名字，只觉眼前一黑：这些领主的名字居然都是真名！ 这个时代，skg完全不知道真名的重要性吗？ 贝奇愣了一下：“真名……有什么问题吗？” 真名当然有问题！而且有很大问题！ 这个时代居然不知道保护真名的重要性？好可惜没有生活在这个时代…… 初七赶走脑海中的杂念，发现了另外一个小问题，在这位贝奇的讲述中，完全没有提到契约、语言和未知这三位领主。是他不知道这三位领主的存在，还是另有隐情？ 不过，此刻这个问题并不值得关心。 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灾难源头。初七整理了一下思路。迅速发现了追查的突破口。 “你的异能特性是预言对吧？”初七飞快地下达命令：“现在马上使用你的异能特性，告诉我这场灾难的名字。” 贝奇愣了一下：“我是异能特性并不完全是预言……”但看着初七的脸色，迅速把后半句咽了下去，道：“……这场灾难叫做《死亡通知书》，这是已经正式命名的，不需要预言……” 《死亡通知书》？！ 听着这个名字，初七瞬间感应到了这场灾难的源头，又是一件异能物品引起的灾难！ 第140章 封印的思路 听到《死亡通知书》这个名字，初七迅速感应了出来。这不仅是这场灾难的名字，更是导致这场灾难的异能物品的名字！ 《死亡通知书》既不是一种实物或者现象，也不是一种概念或者意识，而是一种文字组合。 说得更通俗一点，《死亡通知书》是一篇1024个字组成的文章。 普天之下，所有的文章都是由文字组成。文字组成单词，单词组成句子，句子组成文章。从来没有人知道，1024个字共有多少种排列组合方式。 更没有人知道，当这1024个字凑巧组成了这种排列，没有多一个字，没有少一个字，也没有任何的顺序错乱的时候，会是一种异能物品——《死亡通知书》。 而它的异能特性又是如此的简单粗暴：导致阅读者死亡。 任何阅读过这篇文章的人，都等同于接到了死亡的通知。当他阅读之后，不论何时、何地、何人因任何原因，写下了他的名字，死亡便被签收，他的死亡就会降临。 阅读过它，之后被人写过名字，就会死亡。 这就是导致当下时间的这场灾难的源头——《死亡通知书》。 结合贝奇提供的情报，初七很快推断出这场灾难的原因：某人无意中写出了《死亡通知书》的文字组合发布了出去。所有看过的人都阅读了这份《死亡通知书》，开始进入了死亡倒计时。 名气越大，被人写下名字的概率越大，所有一些领主和分部理事很快因为各种原因写过了名字马上死亡了。而不知名的人士，被人写下名字或者自己签名的概率比较低，所以幸运地存活到了现在。 灾难发生之后，虽然没有人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但skg还是凭借经验，基本确认了问题的关键，并选择了这种残酷的封印方式：只要杀掉所有认识自己的人，就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被人无意写下自己的名字！ 难怪这场灾难会演变成屠杀！ 感应着这件异能物品的特性，初七只觉浑身冰冷。 来不及更多考虑，初七便立刻发布了命令：“贝奇先生，现在请你立刻马上擦掉你写在镜子上名字。” “所有知道你名字的人……必须全部处决……” 面对这位用看救世主的目光热切地盯着自己的青年，初七的语气无比地苦涩：“从现在开始，你不能阅读任何篇幅超过半页纸的文字。” 贝奇惊讶地看着初七，迟疑道：“领主大人……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场灾难的源头是一篇文章引起的。任何看过这篇文章，并被写下名字的人都会死。” 初七简捷地回答：“没有办法给你做更多的解释了，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必须这样做。” “我需要一个活着的圣殿山高级理事，来协助封印。” 听着初七的话，贝奇迅速冷静了下来：“居然是这样……” “我是一个孤儿，一直依靠在小报上写文维持生计，公开使用的名字都是笔名，所以知道我真名的人并不多……进入skg之后也是长期驻守圣殿山，很少与其他人打交道……”贝奇一边回答着初七，一边思索着说道。 “……第一个有案可查的死亡案例是大约是两周之前……大多数死者的身份为贵族和学者，平民之中死亡的案例却比较少……啊，我明白了！” “这件异能物品的本体应该是来自市政厅，最近两周最新发布的法律文件或者通知……平民大多数文盲！” “任何两周内……不，三周之内出现的文字材料都必须被销毁！” 这位名叫贝奇的青年虽然语言混乱，但的确才思敏捷。初七心中默默赞了下。 “你果然找到问题的关键！不论通知公文还是便笺字条，任何一张带有文字的纸，都必须彻底焚烧销毁。”初七顿了顿，补充道：“为了避免封印失败，任何关于这场灾难的原委都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这是一种临时的处理办法……完成这项工作之后，我们在圣殿山碰面。” 贝奇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 看着青年的离开，初七勉强松了一口气。安排的这些事情，勉强可以控制这场灾难的继续扩大。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对这件异能物品的进行封印！ 《死亡通知书》本质上只是一篇文章。封印一篇文章又该从哪里着手呢？ 最要命的是，《死亡通知书》是可以无数次地再生和重现的！即使文章被封禁销毁，没有任何残留，但以后依然有可能被人重新写出。 因为这件异能物品只是一种文字的组合，任何人重现了这种文字组合，《死亡通知书》就会重现于世！ 这些文字的内容是什么？是不是可以从内容着手？ 初七想着这个问题，忽然感觉到一行文字涌进了脑海：【■■■■■■■■■……】 糟糕！这正是组成《死亡通知书》文字组合！初七狠狠地一把掐住自己的大腿，止住自己的思路，停掉了这个念头。 太危险了！自己居然能够通过《窥名知意》直接感应出《死亡通知书》的原文！ 如果感应到了全部内容，等于阅读了《死亡通知书》，接到了死亡通知！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异能特性还有这样要命反噬的时候！ 初七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异能，换了一个思路。 无法了解组成《死亡通知书》的文字内容，任何对内容的了解尝试，都会使封印者首先面临死亡的威胁。所以只能把这个文字组合当成一个整体进行封印，但这同样无比艰难。 它的特性，决定了任何人都有机会重新制造出来这件恐怖的异能物品。 想要与其他人共同完成封印，又必须向参与封印者提供一定程度的信息情报。 但对《死亡通知书》的任何描述，都有可能被人猜测出来这件物品的异能特性。如果玩意信息泄露出去，有人进行疯狂尝试，迟早会重新写出同样的文字组合，重现这件恐怖的异能物品。 所以对它的封印，只能一个人主导。 不仅要彻底抹除掉他的文字内容，更要彻底抹掉任何有关它的描述，甚至连这场灾难都不能留下记录！ 不知道，本身就是一种完成对《死亡通知书》的封印条件之一！ 想到这里，初七不觉颤抖了下：难怪自己出发之前，虽然查过不少这个时期的历史资料，但却从来没有发现任何关于这场灾难的记录！ 随即初七发现，自己居然是封印这件异能物品的最合适人选。 因为自己是目前唯一掌握发现《死亡通知书》异能特性的人，而且是来自于其他时间。完成封印之后回到自己的时间。在这个时间中，再也不会有人记得这件异能物品，刚好可以最大限度地确保封印的稳定。 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在其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独自完成对它的封印呢？ 想到这个问题，初七只觉头疼的厉害。 虽然暂时没有想出来什么好办法，但无论如何，第一步都是要抹掉《死亡通知书》这个概念……这是语言领主的异能特性。 之前贝奇根本没有提到过语言领主。 这个时代的语言领主又是谁呢？他的异能特性又是否和希洛克教授一样呢？ 初七随即想到了贝奇在刚才的介绍中，提到的规则领主的真名。 规则领主执掌skg内部的各种规章制度，可以通过他去寻找联系语言领主。后续的诸多事情，同样需要他的配合！ 那就去见一见这个时代skg的规则领主吧！ 第141章 未知之能 通过以赛拉·贝奇提供的规则领主的真名，初七很快感应出了当代规则领主的秘密。 初七离开圣殿山便直接飞往这个时代的法兰郡城贫民区。 正如贝奇所说，这个时代的凡人绝大多数都是文盲，在贫民区更是找不出几个会写自己的名字的人。所以贫民区反而成为目前城中的安全所在。虽然同样被skg行动组员封锁了起来，但并未发生死亡和屠杀。 初七皱眉掠过污水横流的泥泞街道和残破不堪的窝棚，在贫民区的一处低矮房屋前停了下来。 这处房屋的墙皮已经大面积脱落，屋檐上的稻草有气无力地垂着，破旧的窗户用木板钉得结结实实，和这片臭气熏天区域的其他房屋一样。 这里就是初七感应到的一处当代skg安全屋，也是规则领主为自己准备的藏身之处。 按照感应到的联络信号，初七按照某种节奏叩动房门。 叩门完毕，破旧的木门果然“吱嘎”一声打开了。一名戴着白色假发，紧握着佩剑的男子探头出来查看。 这名外表看似落魄贵族的男子，正是当代skg最高议会的规则领主，果然躲在这座安全屋！ 初七闪身进了房间，发现房间中还有一名穿着花色绣裙的中年女性，正在房屋中间的方桌上伏案书写。 在时间信标的作用下，规则领主并未感应到初七。这名女性却轻轻地“咿”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拿过来一旁的油迹斑斑的蜡烛，点了起来。 “阁下是来自其他时间的人士吗？如果想要交谈，请走进烛光范围之中。” 这名女性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没有感应到危险，既然能面对面沟通，当然方便了很多。初七坦然走进蜡烛发出的微弱光芒之中。 规则领主看着初七突然出现在烛光中身影轮廓，伸手握住了佩剑：“请问，阁下是……”惊讶露出几分警惕来。 绣裙女性伸手止住规则领主：“收起你的佩剑，在跨越时间远道而来的客人面前，我们不该失了礼数。” “我是负责保卫这座城市的赫斯提亚，也是skg时间领主。这位是我的护卫骑士，也就skg的规则领主。可否请问阁下的来意。” 这位女士居然是时间领主？ 而这个名字：赫斯提亚……初七没有使用异能就确认这并非真名——因为这是一个传说故事中的天使名字。 既然当代skg的时间领主和规则领主都在这里，那再好不过了。刚好可以省掉自己跑腿找人的功夫。 初七信步走到方桌边坐了下来，心念一动，让一蓬碧绿的青草瞬间在面前的桌子上生长了出来。 看着桌子上的惊人景象，规则领主惊讶出声：“这是……彼岸光华！格言……真的成了现实？！” 时间领主看着桌子上生长出来的青草，霍然站起身来，神情从惊讶一点点地变成了满面的喜悦。 “唯有生命可以对抗死亡……我们居然真的等到了您，来自未来的生命领主阁下。” 他们果然能够认出自己的身份。 初七点了点头，示意时间领主坐下，收回了彼岸光华的威能，桌子上的青草瞬间枯萎了下来。 “你们预知到了我的到来？” “是的，生命领主阁下……”时间领主一边说着，一边亲自动手飞快地打扫干净桌面。 “skg和法兰郡城正在遭受一场前所未有的死亡灾难，我和整个skg都无比盼望您的出现。” 规则领主端上来了一些点心和茶水，也在桌边坐了下来：“生命领主阁下，我来为您解释。” “法兰郡城曾经有一个流传很广的格言：唯有生命可以对抗死亡。” “为了应对这场史无前例的死亡灾难，我找到了一位名叫以赛拉·贝奇的青年。以赛拉·贝奇先生有一项奇特的异能特性：他撰写的故事，越多的人相信，就越有可能通过各种奇怪巧合把故事变成现实……” 以赛拉·贝奇？这不就是那位驻守圣殿山、讲话颠三倒四的青年吗？他居然掌握有这种神奇的异能特性？ 初七没有说话，示意规则领主继续说下去。 “……我命令以赛拉·贝奇把这条流传很广的格言扩展写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一位来自未来的生命领主，来拯救当下的死亡灾难的故事。之后下令skg对这个故事进行大肆传播……” ？？？自己成了故事中的人？ 听着规则领主话，初七满腹惊讶：自己精心准备的时间之旅，居然是一个巧合故事的一部分？ “真的很抱歉，这是我们万分无奈之下的最后尝试。” 时间领主看着初七，柔声说道：“这场灾难超出所有人的预想范围，截至现在，skg几乎已经穷尽了所能想到的办法……没想到，您真的出现了！” 这，是一种宿命还是巧合？ 听完规则领主和时间领主的解释，初七愣是想不起来该说什么。尴尬地沉默之后，初七开口说道：“……所以呢？” “所以，您就是拯救这场灾难的天使。” 时间领主盯住初七，认真地说道：“我可以感觉到时间的异常波动。当您出现在这所安全屋中，并展示您身为生命领主的权能之后，我就相信，您就是我们的希望，是对抗死亡拯救这场灾难的天使。” “我向您起誓，整个skg都唯您马首是瞻，听从您的命令，挽救我们于这场死亡浩劫之中。” 听着时间领主的话，初七沉默了许久，开口道：“现在告诉我，你们对这场灾难掌握情况。” 规则领主道：“我们初步发现，这场灾难可能与一篇文字和交际圈有关。似乎是交际圈越广阔，越容易死亡。” “skg已经正式把这篇文字命名为《死亡通知书》。” “我已经下令处决所有认识skg核心成员的人，来延缓灾难的扩展速度。”规则领主看着初七，小心翼翼地解释道：“这并非一种自私……skg是对抗灾难的根本，是绝对不能放弃的……” 时间领主也一脸歉意地解释：“规则领主……他同样是受害者，还请生命领主原谅这项残酷的命令。” 看来当代skg已经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但因为缺乏自己这样的异能特性，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并没有办法测试出《死亡通知书》的异能特性。 初七点点头，表示理解：“阅读过《死亡通知书》的领主，一共有几位？” “这篇文字是一份正式的通知文件……”规则领主满面尴尬：“所以，除了大领主《创世纪》之外的所有领主都看过。” “截至到现在，已经确认生命、历史、宗教、灾难领主都已经罹难。” “当下最高议会中，除了时间领主大人、空间领主大人之外，只剩下了我和凡人领主两位……” 时间领主接过话，向初七解释道：“我和空间领主因为职责所在，为了维持神秘和权威性，并不经常出现在公众面前，所以认识我们的人并不多。我想这是我们目前能够幸免于难的原因……” 是啦，难怪时间领主介绍自己的名字是赫斯提亚，这个借用传说故事中的天使的名字，刚好阴差阳错避开这场死亡灾难。 听着规则领主和时间领主的话，初七发现了一个问题：当代skg一共是九位领主！ 而自己所在时间，最高议会一共是十二位领主。这样计算下来，还有三个领主未曾出现，分别是契约、语言和最为神秘的未知领主！ 原来在这个年代，无法被人认知的ta还未曾成为领主呢。 想着这位在封印在76号庄园地下室的未知领主，初七突然一激灵。 这位神秘的领主具有的无法被认知的神奇特性，不仅是ta自身，而且所有保存在ta附近的物品和信息，都无法被识别和记起！ 这，非常适合用来临时封印《死亡通知书》！ 如果把《死亡通知书》存放在ta的身边，意味着这件物品将呈现为混沌状态，永远不会被人记住！ 如果有人再次写出《死亡通知书》，这等同于记起了ta身边的这件物品，刚好与ta的异能特性相悖！ 真是一个绝佳的封印《死亡通知书》的方式！ 初七迅速整理好思路：“我想问一下，在这个时间76号庄园的地下室……就在法兰郡城的这个位置，是否封印着一件异能物品，或者一位异能人士。” 看到初七在桌子上画出的地图位置，规则领主眼神一凛，谨慎地点了点头。 “是的，那里的确封印着一位未知的存在。我们无法确定ta是什么，甚至无法确认ta什么时间，又被谁封印在那里的。” 很好，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初七沉声发布了命令：“既然规则领主大人也曾经看过《死亡通知书》，还烦请抄录一份，亲自送达给这位76号庄园地下室的未知存在。” “这是封印这场死亡灾难的第一步。” “接下来，需要帮我寻找一位能够删除概念的异能人士。” 第142章 寻找花名册 “一位能够删除概念的异能人士？” 听着初七的话，规则领主迟疑了起来：“我掌管着几乎所有skg异能人士和异能物品的档案，但并没有发现过类似的异能特性……” “具有这样异能特性的人士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尤其是对于当下需要封印的《死亡通知书》来说。” 初七一字一顿，严肃地道：“只要有人知道这件异能物品，知道这场灾难，就会有人尝试重新制造生成《死亡通知书》，继而再次造成这样的死亡灾难。” “必须彻底删除这个概念，才能真正完成对这件异能物品的封印。” 听着初七对规则领主交代的话，一旁的时间领主仿佛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生硬地说道：“我想……这……规则领主大人，烦请你马上把《死亡通知书》送达生命领主阁下所指示的地点。” “不要在这里耽搁了，这样至少能够多争取一些时间。” 规则领主应了一声，迅速出门去。 打发走规则领主，赫斯提亚看着初七，拿过一张纸来想要写点什么，鹅毛笔却落不下去。初七看着她的举动，大致明白了几分：“时间领主大人，是发现了什么吗？” 她叹了口气，放下了羽毛笔：“生命领主阁下，我可以确认您所说的具有这样异能特性的人士是存在的。” “……但我想他可能已经施展异能，删除了自己的身份概念，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初七点了点头。明白了关键，但依旧于事无补。在这匆忙之中，又有什么办法去寻找一位等同于不存在的人呢？ 一时之间，初七和时间领主都沉默了下来。 初七反复考虑着对《死亡通知书》的封印方式，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其实根本不需要找到这个人！ 找到他，目的是删除《死亡通知书》这个概念。 想要达成这个目的，还有一个办法：让他也收到《死亡通知书》！只要把他逼上与当前的skg成员一样，生命危在旦夕的处境，他自己就会主动施展异能特性，来保护自己！ 只要他施展了这种异能特性，删除了概念，就等同于帮助完成了对《死亡通知书》的封印！ 初七把这个思路重新整理了一遍，确认无误，便拿过桌子上的纸来，把关于《死亡通知书》的异能特性和封印方式写了下来，递给了时间领主。 “时间领主大人，请把《死亡通知书》原文连同它的异能特性一起，彻底公开，发送给每一位skg成员和每一位市民。” “我相信，他看到这件异能物品的特性，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时间领主惊讶地接过初七递过来的纸张，迅速看了一遍，娥眉皱成了一团。 “……居然是这样！我明白您的封印思路了……” “……我们竟然犯下了这样一个巨大几乎难以挽回的错误……” 时间领主放下了纸张，双手掩住了面孔，语气有些哽咽起来：“……不可饶恕，不可饶恕……原以为最高议会公开活动有助扩大skg的影响力……但万万没有想到……” 再次看向初七，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点敬畏，甚至连语气都颤抖了起来：“生命领主阁下……可以告诉我您是怎样确认它的异能特性的吗？” “因为你们公开了它的名字。” 面对时间领主的震惊，初七瞬间想起来自己成为skg正式成员之后，得到的第一个忠告：在异能的世界，请保护好自己的真名。 “名字是一个人、一件物品、一个事物，在这个世界上所留下的信息的归纳和总和。如果知道了他的真名，就迟早会知道他所有的秘密。” “保护好自己的真名，在我所到来的时代，这是skg成员的一项基本的常识。” 看着时间领主难过的样子，初七的口气也不知不觉柔软了下来：“时间领主大人，请打起精神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时间领主抬起头，目光异常坚定。 “非常感谢生命领主阁下的指点，我会把您的教导，记录到我的参照物上，铭刻到时间长河中，使之成为skg的基本准则……” 听着时间领主说出的这些铿锵有力的话，初七没由来地迟疑了一下。自己说的这些都是最普通的skg成员都明白的常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这就遵照您的指示，下发《死亡通知书》原文和它的异能特性，逼迫这位我们不知道的异能人士，帮助完成接下的封印步骤。” “记得为自己准备好未来指令，也就是为自己之后的行动留下一些提示。”初七提醒道：“当这位人士发动异能特性之后，我们所有人恐怕都不会记得《死亡通知书》这件异能物品，也不会记得这场灾难的源头了。” 时间领主点点头：“感谢生命领主阁下的提醒，我会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部交给我们吧。对这件物品封印完毕，我会立刻召开领主会议，邀请您参加并见证对skg的改组！” 与时间领主协同安排好后续的所有封印细节，很快执行了下去。事情的发展果然如同初七预想的一样。 当初七茫然地看着自己留给自己的提示，才发现自己似乎完成了一件很不得了的封印。不仅是当前的整个skg都对自己毕恭毕敬起来，甚至当代skg最高议会给了自己近乎无限的授权。 自己到底帮助当代skg封印了什么呢？ 初七随即决定不再考虑这个问题。根据之前的工作经验，忘记封印对象应该是重要的封印步骤。虽然自己想不起来封印了什么，但自己应该不会坑自己的吧？ 比如，现在的状况，对于自己寻找《花名册》方便多了。 虽然当代skg对自己几乎言听计从，但寻找《花名册》这件事并不是适合借助skg的力量，恰恰相反，反而要瞒着skg自己偷偷寻找。 毕竟这是一件无法公开说明原委的私事。 忙碌几天之后，初七沮丧地发现，虽然在时间信标和赫斯提亚的授权下，几乎没有任何阻碍，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疑似《花名册》的异能物品，甚至没有发现一丁点关于这件物品的信息。 难道自己这趟旅途要无功而返吗？ 盘算着打字机给出的时间窗口越来越短，初七在着急和沮丧中，接到了skg最高议会发给自己的邀请函。这次收到的纯黑色邀请函并非直接出现在自己的口袋中，而是时间领主亲自送上门来。 “生命领主阁下，我代表skg最高议会特邀您前往圣殿山参加领主会议，指导skg的改组，和最高议会的领主提名和表决。” 面对时间领主的热切目光，初七收下了邀请函。 当下已经是1768年7月18日，距离打字机给出的时间提示，只剩了下一天。 这次的领主会议是自己这趟时间之旅的最后转机吗？ 第143章 历史的交易 当初七来到圣殿山的时候，大厅中央外围的环形座位上已经坐满了skg成员。 看着这些受邀前来参加领主会议的skg成员脸上或迷茫，或惊讶，或喜悦的表情。初七不觉感慨，不论发生过的灾难如何的惨烈，这些幸存者都是skg从废墟中重新站起，再次前行的根本。 在这些参会的skg成员之中，初七很快发现了自己唯一认识的当代skg成员，很擅长写故事的青年作家，值守圣殿山的高级理事，以赛拉·贝奇。 这位以赛拉·贝奇也受邀参加了本次领主会议呢，看来他也在封印这场灾难中出了不少力呢。只可惜自己已经不记得灾难的源头了。 初七百无聊赖地瞎想着，被时间领主迎接到代表着生命领主的高背座椅上。 初七打量着圆桌，原本代表着当代skg最高议会9位领主的高背座椅，空了一半多。除了自己之外，只有时间领主，规则领主，凡人领主共计三位出席。 同自己所处的时代一样，空间领主肩负着看守世界边界，所以从不出席领主会议。而圆桌最上首的位置，空着的高背椅子前面，赫然端端正正地摆放着《创世纪》。 看着《创世纪》，初七不觉又是感慨：为什么不是自己生活在这个时代呢？ 几乎没有秘密，一切都摆放在台面上的田园牧歌时代。哪像自己所处的时代，到最后一刻才发现《创世纪》居然是排名第一的信息领主…… 领主会议的最开始的议题，依旧是针对刚刚这场过去的灾难的相关工作。 虽然是以生命领主的身份出席会议，但作为这个时代的过客，初七无兴趣介入，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 冗长的汇报环节过后，一份明显是刚刚起草的《skg行动准则》发放了出来。 时间领主拿着这份《行动准则》，开始发布命令。 “在尊敬的生命领主的带领下，skg付出了巨大牺牲，完成了对这场死亡灾难的封印。为了加固封印和预防灾难的重新出现，我决定更改之前的所有skg行动准则……” “即日起，取消skg所有公开行动。skg的行为必须保证与市民的信息隔离……” “即日起，不论任何情况，skg最高议会成员都不得同时出现……” “即日起，销毁skg所有公开档案，取而代之的秘密档案管理系统……” “即日起，所有skg成员档案列为机密，所有沟通不得使用真名……” …… 听着当代时间领主发布的一条一条改组命令，初七惊讶地发现，这些条例居然和自己所处的时代几乎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从这次领主会议之后，所有skg成员才隐去自己的真名？ 自己掌握《窥名知意》的异能却到处碰壁，都是源于一次skg的重大改组。想不到自己居然亲眼见证了这场让自己深恨不已的skg改组？ 讶然地听着时间领主的话，初七只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疼了起来：自己到底参与封印了什么物品呢？这场灾难的源头到底是什么，才导致skg出现这样重大的改组？ 自己这是坑了自己一把吗？ “……现在请圣殿山值守理事，以赛拉·贝奇先生，来阐述这场灾难的全过程……以此铭记这场刻骨铭心的教训……” 听到规则领主的发言，初七迅速集中精神。 贝奇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从身上取出一张纸来，语气有些结结巴巴。 “……这是一场由于信息泄露导致的死亡浩劫……在尊敬的生命领主大人和最高议会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彻底封印销毁了导致这场灾难的异能物品，这是一件能够显示所有生物的名字而致其死亡的异能物品，我们为其正式命名为《花名册》……” 等等，以赛拉·贝奇在说什么？《花名册》？ 生命领主……封印销毁了《花名册》？我销毁了《花名册》？ 初七听着以赛拉·贝奇的发言，只觉得眼前一黑。这，怎么可能？ 自己这是有病吗？辛辛苦苦筹备的这场时间旅程，目的就是为了《花名册》，怎么可能与当代的领主一起封印销毁《花名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高背座椅上，初七如坐针毡。终于等到了中场休息，初七迅速把以赛拉·贝奇叫到大厅走廊中独立房间。 看着生命领主要喷火的眼睛，以赛拉·贝奇更是结结巴巴起来： “这这这是规则领主下达的命令……命令我凭空撰写出最高议会的领主联手彻底封印销毁一件异能物品的故事……” “因为我的异能特性，是把故事变成现实……相信我写的故事的人越多，故事就越有可能变成现实……” “规则领主说，这个故事是对这场灾难的最后一道加固……我参与了这场封印，但我忘记了导致这场灾难的源头是什么，只是根据封印措施推断出来它可能与所有人的名字有关……” “所以临时起了个名叫做《花名册》……生命领主大人，您您……还好吗？” 听着贝奇的话，初七只觉得天旋地转。《花名册》竟然是这位以赛拉·贝奇用故事创造出来！ 真是一个匪夷所思的乌龙！ 难怪《花名册》只出现了11天！因为以赛拉·贝奇在故事中就是这样写的！ 难怪《花名册》能够发现所有生物的名字，因为以赛拉·贝奇在故事中就是这样写的！ 难怪《花名册》被彻底销毁，因为以赛拉·贝奇在故事中就是这样写的！为了彻底封印那件不知道何物的异能物品！ 最要命的是以赛拉·贝奇的异能特性！相信这个故事的人越多，这个故事就越会变成现实。 作为这场灾难的最后封印措施，为了让故事变成现实，skg干脆把以赛拉·贝奇瞎编出来的故事故意当做了正式档案！ 也就是说，《花名册》这件异能物品真的出现了，也真的被销毁了，被自己亲手销毁掉了！ 所以……自己这场精心筹备用来寻找《花名册》的时间旅行，反而偏偏促成了《花名册》的诞生和销毁全过程！ 难怪打字机给出的时间窗口如此契合！ 完完全全的白忙活。以赛拉·贝奇你是不是闲得？就不能起一个其他的名字吗？ 天底下这么多字，这么多名字，叫什么不好，偏偏叫《花名册》！ 初七看着手足无措的以赛拉·贝奇，恨不得把他一口吃掉。但这个一脸懵的青年的确是奉命行事，无辜且懵懂。初七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来：“滚！” 贝奇忙不迭地点头。 “等等！”看着就要打开房门的贝奇，初七瞬间改变了主意：这趟旅程已经亏成狗了，怎么着也得收点利息回来。 “把你写的这份灾难过程报告送我一份，另外……以赛拉·贝奇，告诉我，你又没兴趣晋升成为最高议会的领主？” “啊？”贝奇听着初七的话，满面惊讶。这位阴晴不定的生命领主大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来谈个交易吧。” 初七压下心头的火气，换上平静语气：“接下来，我会提名你为领主。” “作为回报，我需要你或者你的继承人，在未来的某次领主会议上为一个领主候选人投出赞成票。” “当当当然……能够获得生命领主大人的提名，我……我……”听着初七的话，贝奇激动的满脸通红，迅速单膝跪了下去，吻上了初七的手背。 “不仅仅是投出赞成票……我和我的继承人的行事，都将听从您的建议。” “我，以赛拉·贝奇，以生命、异能和因果为誓。无论时间变幻和年代更易，我与我的继承人，都将完成与您的这场交易。” “我想请问生命领主阁下……可否告诉我，未来的这位领主候选人的名字呢。” 看着贝奇诚挚坚毅的神情，初七点了点头。得到这位以赛拉·贝奇的承诺，勉强算是自己这场时间旅程的收获吧。 “阿尔萨斯·洛林。” 第144章 秘密口令 领主会议的下半程，主要议题就是关于新任领主的提名和表决。 整个skg挺过了这场死亡浩劫，但也同样衰弱到了极致。一共损失了三位领主，都需要补齐。 开始提名之前，时间领主赫斯提亚首先关切地看向初七：“生命领主大人，您对宗教、历史、灾难的继任领主，有什么想法吗？” 面对时间领主的询问，初七没有犹豫，拿出来准备好的说辞。 “我认为，最高议会是一个优势互补的整体，而非领主的各自为政。我认为看待一位skg是否具有成为领主的潜质，除了对人类的忠诚之外，是否具有某方面无与伦比的特性也是很重要的条件。” “最高议会的领主不需要整齐，更需要异能特性的优势互补，这样面对未来不可预知的灾难。才能最大限度地保留希望和火种。” “当某位异能人士可以在一定程度影响干预整个世界的运行，能够干扰、迷惑甚至利用最高议会和整个skg，那么他就天然拥有等同于领主的权能，成为对抗混乱的不可或缺的存在。” “对抗世界的混乱，维持人类的生存秩序，需要尽可能地团结吸纳一切可以沟通和协商的异能人士，而非对抗和封印。” “所以我建议最高议会可以酌情增加领主职位的数量，以容纳具有这样实力的异能人士。” 听着初七的话，时间领主的眼睛闪亮了起来：“太好了，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同样建议在补足原有的领主的基础上，增加领主的席位！” “诸位领主大人，你们对于这一提议有什么意见吗？” 刚刚度过这场诡异的灾难，同样心有余悸的规则领主和凡人领主，没有犹豫爽快地同意了领主席位扩容的提议。 而时间领主从来都是空间领主的全权代表。所以初七的这项提议，获得了所有领主的一致认可。 “生命领主大人，关于最高议会的新增领主，您是否有意向人选呢？” 初七点点头：“我提议以赛拉·贝奇先生，成为新任领主。” 初七的话迅速得到了规则领主的赞同：“以赛拉·贝奇先生的异能特性，如果能够完美发挥出最大效力，甚至具有改写历史的威能。” “我确认以赛拉·贝奇先生在这场灾难的也发挥了无可比拟的作用，所以我赞同生命领主大人的提名。” 沉默寡言的凡人领主约翰先生，接过话来开口道：“这场灾难，我得到的唯一有效支援就来自赛拉·贝奇先生。” “所以，我赞同生命领主大人的提议。” 时间领主赫斯提亚抬起头，看向坐在外围的以赛拉·贝奇，微笑道：“贝奇先生，恭喜你成为最高议会的新任领主。” “现在你可以为自己选择一个尊号了。” 听着时间领主温柔的话，贝奇匆忙站起身来，激动得满面通红。 “……感谢生命领主大人的提名和最高议会的赞同……我的异能是写故事……或许尊号可以叫做故事？” 听着贝奇的话，赫斯提亚却摇了摇：“我觉得这个尊号并不太契合。” “你的异能特性非常掌管各种复杂的社会契约，使之成为现实，来团结不同态度和意志的组织成员。所以我觉得你的尊号可以叫做契约领主，觉得怎么样？” 贝奇忙不迭地点头：“谢谢时间领主大人，我觉得很合适。” 这就是最高议会契约领主的职位由来吗？ 契约领主以赛拉·贝奇！ 看着自己的提议成为现实，初七也是满心感慨：成功推举这位出身孤儿院，以写故事维生的青涩年轻人，成为skg首任契约领主，恐怕就是这趟时间旅程的唯一收获了。 随后，宗教、历史、灾难三位领主也提议表决完毕。 “恭喜我们的新任同僚领主的诞生。”赫斯提亚开口道：“接下来，我想提名一位特殊的领主。” “我不知道ta的名字，ta的异能特性和ta的身份，甚至无法确定ta是否为人类。但我依旧决定提名ta为最高议会新增领主人选。” “我们刚刚经历的这场灾难启发了我，我认为我们需要若干位身份信息绝对保密的领主。” 赫斯提亚环顾着在座的领主，缓慢而坚定地说道：“目前skg没有办法掌握任何关于ta的信息，但我通过间接证据判断出ta在封印这场灾难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最高议会需要身份信息绝对保密的领主存在。而我认为，ta是当下最合适的人选。” “恕我无法提供关于ta的信息，甚至无法提供ta的名字……”赫斯提亚收住了目光，坚定地说道：“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表决了。” 没有提供任何信息，甚至不知道名字，就要表决是否赞同ta成为领主？ 对着一团空气表决吗？ 听着赫斯提亚的这项诡异的提议，在座的所有领主，甚至整个圣殿山都安静了下来。 赫斯提亚的话，让初七瞬间想到了自己所处的时代，位于73号庄园的那位绝对未知领主。 难道这场领主会议，就是ta成为领主的由来？ “我同意时间领主大人的提议。”在一片寂静之中，初七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规则领主惊讶地看着初七，又看了看赫斯提亚，犹犹豫豫地说道：“我……同意。” 在初七和规则领主的带领下，几名新任领主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这项匪夷所思的提议居然获得了过半数的赞同！ “抱歉，时间领主大人，我反对。” “我坚决反对一位完全不了解的存在成为最高议会的领主。”凡人领主谨慎地说道：“虽然我的反对已经失去了意义，但我会记住这个提议的。” “如果之后发现了不可预知的灾难，我都会归罪于这位未知的领主和您的这次提议。” 赫斯提亚冲着凡人领主点了点头：“谢谢约翰先生的提醒，我会为这次的提议负责。” “鉴于这位新任领主的身份信息需要绝对保密，所以就不设计尊号了。” “从今天开始，skg最高议会领主增加为十一位。从今之后，skg将广泛接纳所有能够沟通的异能人士，最高议会将会根据实际的需要，继续扩充领主席位……” 赫斯提亚总结性地说完，这场冗长的领主会议终于结束了。 会议刚刚结束，初七就被时间领主叫住了。 “生命领主阁下，我有预感，会议结束您就要返回您自己所处的时代，是吗？”赫斯提亚盯着初七说道。 “是的，这次真的是一个无比难忘的旅程呢。”初七看着这位为skg殚精竭虑的中年女性，也是感慨万千：“我会记住您的，当代时间领主赫斯提亚大人。” “感谢生命领主阁下这场跨越时间的支援。只要您回来，随时就是这个时代的生命领主。” “我大概弄明白了您的所处时代的行事规则，所以就不请教您的姓名了。”赫斯提亚微笑着说道：“从今之后，我会换掉赫斯提亚这个名字。之后所有领主的真名都会成为绝对的秘密。” “不知道在您所处的时间，skg时间领主的称呼是什么？” 初七瞬间想到那个黑色纱裙的身影。如果她也能像你一样温和友善就好了。初七感慨着回答道：“她的通用名叫做曼珠沙华。” “很好。”时间领主点了点头：“我会设下一条秘密口令，传承给时间领主这一职位的所有继承人。” “口令内容是：曼珠沙华，还记得赫斯提亚吗？” “当时间领主听到这句口令，一定会有所表示。”时间领主一边说着，向初七伸出手来：“这是作为您帮助我们封印这场灾难的报酬。” 第145章 警告与威胁 这件来自时间领主赫斯提亚的酬谢，真是一件意外之喜！ 已经做好了一无所获的准备，但万万没想到临别之际，居然得到了这样一句秘密口令。有了这句秘密口令，以后自己面对曼珠沙华，会理直气壮不少呢。 虽然没有拿到《花名册》，但扶植了一位契约领主，得到了一张面对曼珠沙华的底牌，也算是有所收获。 是时候回到自己的时代了。 初七取出随身携带的《罗曼先生的笔记本》，翻找到内页中，出发之前自己为自己的这趟时间旅行设立的锚点信息，诵读之后，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周围的环境已经片片破碎。 不知道过了多久，初七重新睁开眼睛，桌椅、书架等陈设映入眼中，无比的熟悉，无比的亲切。 这正是自己的这场时间旅行的出发点——自己在法兰郡城的住所书房。 自己终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时代！ 这是一场漫长又疲惫的旅程呢。 初七拉开椅子重重地坐了下来，把怀中的时间信标再次拿在手上，才惊讶地发现，原本崭新的时间信标已经锈迹斑斑，握在手中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碎掉——这样子显然已经无法支撑下一次的时间旅行。 难怪杨博士提醒自己时间信标有使用次数限制！ 所以，这会是唯一的一次时间旅行吗？ 回想着这趟旅行，到处都是无与伦比的巧合，严丝合缝地嵌入历史之中。更是万万没想到，skg历史上发生的很多事情，竟然都是这场时间旅行促成的！ 正是因为这场旅行，最高议会才出现契约领主和未知领主； 正是因为这场旅行，促成了skg的大规模改组； 正是因为改组，所有skg的成员才隐藏了真名，把严格的保密措施奉为圭臬…… 难怪出发之前打字机就坚定地确认了旅行的安全！在自己提问的时刻，未来尚未到来，但已经在历史中发生过了！ 这就是时间旅行的诡异之处吗？ 如果自己没有如期进行这场旅行，现实又会发生怎样的改变呢？ …… “洛林大人……” 初七的思索被敲门声打断，伊文管家探头进来，惊奇地道：“洛林大人，您还在这里啊？我以为您已经离开了呢……您交代的这封信还要寄出吗？” 听着伊文管家的话，初七才意识到桌面上的信封。回想了一下初七才反应过来，这封正是自己开启时间旅行之前，准备寄给杨博士的信，作为自己的旅行的最后一道保险。 这封信是计划出发一刻钟之后让管家来取走寄出的，但现在依旧安稳地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这意味着……自己虽然在历史中经历过了漫长的10天，但在自己的时间里，仅仅过了几分钟！ “不用了。”初七拿过信件，随手撕掉。 既然自己安全地回到了现实，这封信就失去了作用，就必须毁掉。毕竟自己进行时间旅行目的是为了偷偷寻找《花名册》，越隐蔽就越好，最好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尤其是要瞒着时间领主曼珠沙华。 撕掉了信封，初七发现伊文管家并未离开：“怎么了？还有事吗？” “洛林大人，就在几分钟之前有一位贵客来访……”伊文管家小心地说道：“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有时间见一面……” “贵客来访？”初七奇怪道：“是谁会这样突然来访？” “是我。”身着黑色纱裙的女子出现在房间门口，回答着初七。正是时间领主曼珠沙华。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着曼珠沙华冷若冰霜的神情，初七又头疼起来。 这位时间领主还真是与自己命数不合呢。自己刚刚偷偷完成时间旅程，就找上门来。她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挥手打发走管家，初七满面堆笑：“是曼珠沙华议长呢，快请坐，快请坐。” “洛林先生，我感觉到了这里存在反常的时间波动，所以亲自赶来处理。” 曼珠沙华并没有坐下，而是直接开口说道：“没有最高议会和我的授权，任何时间旅行的行为都绝不允许的，即使身为领主也不例外。” “告诉我，洛林先生，你是在尝试涉及时间的操作吗？” 看着曼珠沙华的冰冰冷冷的样子，初七决定先糊弄过去：“时间领主大人说笑了……我并不掌握这个方面的权能呢……” 听着初七的回答，曼珠沙华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洛林先生，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我能够感觉到时间的异常波动。此刻，你的身上一定有一件与时间有关的异能物品。” “请交出来吧。”曼珠沙华伸手来：“洛林先生，如果你不想这件事被提交到领主会议上讨论的话。” 曼珠沙华这是……在威胁自己！还好还好，幸亏不是武力威胁。 她掌管着时间相关的权能，看样子是糊弄不过去……幸好时间旅行已经完成，已经弄清楚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信息。 时间信标已经残破不堪，恐怕已经无法再次使用。没必要因为这个，继续惹毛面前这位时间领主。 满心无奈之下，初七把时间信标拿出来。 看到了初七手中的锈迹斑斑的时间信标，曼珠沙华的脸色反而缓和了一下：“原来是一件静止观察历史的异能物品。” “希望没有对历史和现实造成影响。” 曼珠沙华拿过时间信标，信手拈动。这件帮助初七完成了历时10天的时间穿越异能物品瞬间在金色的烟尘中消失了。 时间信标……就这样被曼珠沙华随手封印了？ “这样的异能物品不应该存在。组成它的异能物品需要回归它们原本的时间区位。” “未能充分告诫同僚关于时间穿越的危害，是我失职。”曼珠沙华盯着初七，严肃地说道：“但作为最高议会的领主，洛林先生，你应该深刻地理解skg不允许有这样鲁莽的行为。” “时间与空间的稳定是世界秩序稳定的基石。每一次时间穿越都是对现实的严重干扰，这个世界已经很脆弱了，经不起更多的折腾。” “任何穿越时间的行为，都会引起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是的，我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初七心中默默回应着。 “……我会去核对现实是否已经发现偏离更改，进而决定对这件事的处理。”曼珠沙华面无表情地说道：“请洛林先生随时等待我的通知，先告辞了。” 看着曼珠沙华转身离开的背影。初七张了张嘴，想要说出秘密口令，随即又放弃了。 本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越，哪知道曼珠沙华能够感觉到时间的波动？ 不知道她最终能够发现多少，又会给自己什么样的处罚。 但这种宝贵的筹码，没必要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还是等更重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初七决定先找杨博士和神父商量一下……毕竟，这件事上大家都是同伙。他们至少对于曼珠沙华的行事风格会有一些更足的经验吧。 第146章 穿越报告 “洛林，你真的使用了时间信标？” 初七找到杨博士把想问的事情刚刚说了个开头，就被杨博士一脸惊奇地打断。然后初七目瞪口呆地看着杨博士一把扔下正在泡茶的杯子，脸上的神情瞬间笑开了花，然后脱口问出一大串问题： “快快快，来给我讲讲，时间之旅的感觉怎么样？” “穿越过程是什么样的变化吗？持续了多长时间？有什么无法理解的情况吗？” “回到过去之后，有办法与其他时间中的人士沟通吗？” 不等初七回答，杨博士就飞快地把笔纸送到初七面前，甚至兴奋地搓了搓手。 “太好了，我终于等到第一个能够从历史中带回数据的活体试验品！现在关于第一次时间穿越试验的报告终于可以开工撰写了！” ？？？ 所以，自己并不是第一个使用时间信标的幸运儿，而是……时间穿越活体试验品？ 原本信誓旦旦的时间信标理论，合着就等着我来第一个肉身验证呢？ 看着被推到面前的空白试验报告，初七咬牙切齿。 “杨博士，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现在问题重点不是我回到过去的这件事，而是这件事被曼珠沙华发现了！” “现在重要的事情不是什么狗屁试验报告。而是我们现在是共犯、同伙！” “是哦……”杨博士在初七着重强调的用词中，终于从激动中清醒了一点。 “偷偷进行时间穿越这回事，如果被发现，曼珠沙华绝对会亲自找上门的。洛林，到时候你可不要把我供出来哦。” 不是绝对会，而是已经被找上门了。 “……所以现在需要搞明白的曼珠沙华会怎样对待这种时间穿越的行为，会有很大麻烦吗？” “我也不知道呢……”听着初七的问题，杨博士居然一脸茫然：“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取决于最高议会的态度。谁知道那帮玩意会怎么想呢……” 等等，杨博士你不就是最高议会的那帮玩意之一吗？不对，好像我自己也是…… 杨博士随即反应过来，哑然失笑：“我被你绕晕了……既然我们身为领主，都不知道会面临怎样的处罚，说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明确约定。” “看来，不论是曼珠沙华，还是我们都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说着，两手一摊道：“所以，我也不知道也很正常。” 杨博士指望不住，还是找神父商量吧。 看着初七转身就走的样子，杨博士匆忙开口道：“别着急别着急……这件事从职能上来说，归属时间领主管辖，所以主要还是看曼珠沙华的态度。” 随即狡黠地笑道：“洛林，如果你帮我补完这份时间穿越的试验报告，我就可以告诉你一个对曼珠沙华管用的办法……” 这分明是趁人之危。 初七面无表情地把自己时间穿越遇到的现象换算成数据，简要地叙述了一遍。杨博士一边听一边奋笔疾书，填写着试验报告：“原来是这样呢，嗯嗯，原来如此。” 很快，杨博士心满意足地收起试验报告，开口讲述起来。 “时间领主曼珠沙华，单以她的异能特性的威能来说，恐怕是所有人类的天花板。没有任何人或物品能够抗住她的笛声。” “不过呢，作为领主就不用太担心这一点。因为领主之间互为同僚，是受到契约保护的。” “遇到涉及领主的问题，大部分情况下会进行领主表决，根据表决的结果进行处理。” “当然这也跟造成的后果有关。如果你真的搞出来了什么无法容忍的破坏，作为时间领主，曼珠沙华是可以在领主会议上对你发起弹劾的，只要有过半数领主同意，就会被取消领主身份。” “当然，最恶劣的情况是，如果领主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曼珠沙华有可能宁愿承担违背契约的代价，也会直接出手施加封印。” “所以，只要说服大多数领主这次时间穿越是非常必要且合理的就行。毕竟作为时间领主，曼珠沙华多少还是要讲一些道理的……” 杨博士说着语气越发轻松了起来。 “我对我的时间信标很有信心，它能够保护你在穿越的时候避免与其他时间中的人士发生接触。” “只要没有发生接触，就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没影响就不会有处罚，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下来。” 可惜不是没什么影响，而是无可挽回的影响——但这些影响对于skg来说是完全正面的，自己才是这次时间旅行的唯一受害者！ 初七回想着整个过程，越想底气越足。 反正事情已经做完了，历史也已经成了现实。就算拿到领主会议上说事，至少契约领主、未知领主和语言领主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毕竟他们都是受益者！ “哦……对了，洛林，你回到历史之中是做什么来着？” 沉迷于搜集试验数据的杨博士终于想起来，初七并不是无缘无故免费充当试验品的。 听着杨博士的这个问题，初七倒是想起来：杨博士身为历史领主，会不会对《花名册》这件异能物品有所了解呢？ 斟酌着用词，初七把自己的目的和《花名册》的异能特性描述了一遍。 杨博士的认真地听着初七的讲述，却奇怪起来：“历史中会有这种异能特性？我作为历史领主都从来不知道呢。” 杨博士居然不知道《花名册》曾经存在过？ 难道贝奇先生写的这个故事，之后又出现了什么变故？ 初七又想起在历史中见到的戴着宽边眼镜、衣衫破旧的以赛拉·贝奇。 在自己的提名下，推举他成为了最高议会第一任契约领主。但在自己的时间中，仅仅是领主会议上与当代契约领主打过照面，还从未正式见过面。 正是因为契约领主的关键一票，才赢得了《创世纪》的表决机会，最终让自己成为生命领主。 原本以为只是偶然的幸运。完成了这次时间穿越，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偶然。 只是不知道这位契约领主，继承了以赛拉·贝奇的多少异能特性，又掌握了多少关于自己的信息，关于《花名册》的故事又被演化成了什么模样。 本来打算见完杨博士去找神父，但杨博士的回答反倒提了初七：是该跟契约领主见一面了。 不论是继续探访了解一下《花名册》这件故事的演变，还是去寻求一些支持，都有必要去拜访一下当今的契约领主——那位同样戴着宽边眼镜，满头花白，又很喜欢啰唆的作家。 第147章 定制的故事 如今，初七身为最高议会的领主，想要去主动拜访另外一位领主就方便多了。很快初七就拿到了这位公开身份为非知名作家的契约领主的地址，出现在米尔山北麓的一处湖边。 以赛拉·亨德尔，如今最高议会的契约领主。就居住在这处风景秀美，静谧又雅致的湖边小屋。 初七敲响了房门，打开房门的果然是这位戴着宽边眼镜，满头白发的非知名作家。 亨德尔看着门前的初七，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欢迎亲爱的生命领主大人，你终于把我的住处列入了你的日常行程清单呢。” “阿尔萨斯·洛林先生，我在这里等待很久了。时光如此漫长，以至于我的感觉像等待了数个世纪。” “看来这笔源自历史的沉重债务终于到了偿还的时候。” 面对亨德尔的热情欢迎，初七也没有兜圈子：“看来，你果然是以赛拉·贝奇先生的继承人。” “当然，历任的契约领主都接受了这份债务……”亨德尔开心地眯起了眼睛：“当名为阿尔萨斯·洛林的生命领主大人亲临敝处，说明这件流传很久的故事，终于到了最后的篇章。” “作为一名作家，我很开心能够信守这份源自历史的承诺，完成这个故事。” “我已经在领主会议上赞同了凡人领主约翰先生关于生命领主的提名。所以，这笔债务已经完成了大半。阿尔萨斯·洛林先生，现在我只需要帮你完成一件我能够办到的事情，就彻底还清了。” “现在，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了。” 面对坦诚的契约领主，初七反而语塞起来：“……我这次来，只是想要打听一件事来着。” 初七的话瞬间浇灭了亨德尔的亮晶晶的双眼。 “我很不喜欢欠账的感觉……但作为同僚，也没有办法拒绝这种信息的交流呢……好吧，你想问什么？” 听着亨德尔的话，初七取出了来之前已经准备好的，历史中的以赛拉·贝奇，所撰写的一份关于这段历史中的这场灾难的全过程。 “作为封印这场灾难的最后一步，这个故事是已经生效的了。也就是说这个故事已经变成了现实。但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个故事中所提到的《花名册》，为什么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即使被销毁，在skg内部也应该留下有相关的记录。我专门做过调查，但一无所获。甚至这个以赛拉·贝奇撰写的这个故事，都未曾发现。” “关于这件事，是不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作为最初撰写这个故事的继承人，我想你一定知道一些相关的事情。” 亨德尔接过初七拿过来的这份材料，飞快地扫了一眼，道：“当然，你在历史中拿到的这个故事只是第一版。” “就像所有勤勤恳恳的作家一样。每一位作者都对故事无比地熟悉，从每个字到每个段落。即使没有人在意这些字段，但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听着亨德尔的喋喋不休的长篇大论，初七终于明白了，难怪这位领主虽然公开身份也是一位作家，但在文学创作领域内却毫无名气。迟迟不讲重点，所有的读者都会跑路的。 “后来呢？” “后来这个故事被修改了。因为这场灾难造成了无比深远的影响，整个skg都要为这一个故事而变更所有行事准则和流程的时候，就会有人试图从故事中找出漏洞来。” “在无数的热心观众的审视之下。有人根据这个第一版的故事和灾难的其他记录，拼凑出来了一个可怕的推论。” “这个推论认为：灾难的源头并不止是《花名册》，还有一位藏在《花名册》的背后，操控一切的人，他与《花名册》一起，才构筑成了通过真名而任意赐予死亡的异能特性。《花名册》只是这件异能物品的一部分。” “进而形成了一个预言：导致这场灾难的源头，迟早还会再次出现。这才是这个故事的第二版，也是流传最广的版本。” “也正因如此，skg才多了一个绝密的s级编号。” 听着契约领主的讲述，初七百感交集：这个自己刚刚听到的第二个版本，才是真正的现实！ “然后呢？” “然后skg发掘出了一位能够抹除事物概念的领主，抹掉了所有关于《花名册》相关的信息……” 亨德尔一边说着，一边义愤填膺起来：“作为一名作家，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故事。《花名册》也只不过是出现在故事中的物品。但这样一来，等于记载着《花名册》第一版故事也被封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全没有《花名册》存在的故事。” “这是对这个故事的背叛，更是对作家的亵渎！” 想不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后续。难怪杨博士从未听过《花名册》，而自己也从未从skg的各种记录中发现过《花名册》的任何信息。 回顾着这件事的整个过程。一个念头从初七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我有了个想法……亨德尔先生，你是否可以重写第三个版本，让《花名册》重新出现在你的故事中，并得到长久地保留呢？” 亨德尔骄傲地点头：“当然可以！” 看着亨德尔的样子，初七反而迟疑了下：“……你不会担心《花名册》与藏在背后的异能人士再次同时出现吗？” 亨德尔看了看，奇怪地道：“我为什么会担心呢？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没有一位作家会担心自己写的故事变成了现实……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本故事纯属虚构，如与现实巧合，不胜荣幸。” 亨德尔看着初七，又笑着眯起了眼睛：“洛林先生是不是特别盼望我按照这个写出第三版的故事？” “只要你要求，我就会写。写完这个故事，就等于完成了你的一个要求。这份源自历史的债务就还清了。没有债务的快乐日子，哼哼哼哼……” 初七坚定地点了点头：“可以。我也很乐意这件事到此为止。” “太好了，那就让历史的余韵到此彻底终结！”亨德尔开心地笑了起来：“我早就迫不及待了呢……对了，洛林先生，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初七惊讶地问道，不会是要反悔吧？ 亨德尔伸出手，比了个手势：“这个，懂吗？” 看着初七茫然的神情，忍不住道：“我可以写一个满足你的要求的故事……但写故事是需要报酬的……这是一位非知名作家的最后尊严。即使你是领主和债权人，也不能例外。” “只需要支付100镑，这个故事绝对量身定做，包你满意！” 初七哑然失笑，随即数出几张纸币来：“没有问题……但如果不马上开写，身为非知名作家，是不可能赚到钱的呢。” 亨德尔接过钞票，满眼的笑容绽放开来。随即铺开了稿子，然后从一个结实的箱子中取出一支精心保养的羽毛笔，在嘴边呵了呵气，就奋笔直书起来。 这支羽毛笔不需要蘸墨水就可以书写。难道，这就是契约领主的专属异能物品？ 只是不知道这种“变故事为现实”的异能特性，是属于这支羽毛笔，还是属于契约领主本人……又或者需要羽毛笔和亨德尔的共同作用？ 在钞票的激励下，亨德尔写得飞快。不多时，一篇洋洋洒洒的故事被撰写了出来送到了初七手中。 初七满意地看着这个故事。这刚刚写好的关于历史中的这场灾难的第三版，所有的漏洞都已经填补完毕，并且按照初七的要求，故事中的《花名册》这件物品并没有被销毁，而是被小心地隐藏了起来。 “作为对慷慨润笔的报酬，所以我在故事中为这件异能物品添加了一些属性。让它绑定了世间万物的生命。生命不灭，它就不会消失。” “这意味着它可以成为生命领主的专属异能物品。即使被其他人发现，也会被送到生命领主的职能范围。” 作家在自己的故事中，总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呢。初七满意地点点头，润笔没有白花。定制的故事，总是能无限符合自己的需求。 “现在，这个故事已经诞生了。不过，洛林先生，我要提醒你。想要让这个故事成为现实，还需要很多很多人看到这个故事、相信这个故事，才有可能变成现实。” “很显然，作为一名正直、慷慨且无私的非知名作家。如你所见，我并不拥有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个故事的本事。” “所以如果想要让这个故事变成现实，接下来只能看你自己了啦。洛林先生。” 第148章 第三个问题 非知名作家亨德尔没有让更多人看到这个故事的本事，初七一样也没有。但初七有一位同伙，能够把虚假的故事变为真正的历史的杨博士。 这种劳动力，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但杨博士的异能特性，能在多大的程度上把虚假变为现实呢？对于这一点，初七并没有任何把握，但不试试怎么知道？ “嗯，反正这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 告别了契约领主亨德尔回到自己的住处，初七斟酌着措辞，依照刚刚出炉的第三版故事，迅速写了一封信，寄了出去。接下来的事，就让杨博士头疼吧。 寄走了信件，初七终于空了下来。关于《花名册》的事情，终于做完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回到了阔别多天的圣马丁医院，初七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房门，就看到了一个埋头趴在办公桌上文件堆里的小巧身影，还有一阵轻微的鼾声。 初七蹑手蹑脚地走到办公桌前，只见菲尔趴在办公桌上睡得正香，一点凌乱的头发贴在细嫩的面庞上，鼻息在轻轻地张合。 看着菲尔的样子，初七满心的怜爱和愧疚。 作为生命领主自己没有腾出时间打理公务，这些事情自然就落到了菲尔的头上，也难怪会累得睡着。 不过这也刚好是一个好时机。初七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取出一条海纹石项链来。 这条项链虽然是普通物品，但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是依据菲尔的气质请人加工定制出来的。刚好可以趁着她睡着的时候为她偷偷戴上。 初七捏着细细的项链，尝试绕过菲尔雪白的项颈，但似乎哪里被挡住了，慌乱之中折腾好一阵，才发现突然松了一下，终于为菲尔戴上了。 初七长出一口气，收好首饰盒，欣赏着菲尔的睡姿，果然和这条淡蓝色的项链很搭呢。随即发现菲尔紧闭的眼睛睫毛在轻轻颤动，还有一抹红晕在腮边蔓延开来。 这小妮子在装睡！她分明在自己为她偷偷戴项链的时候已经醒了！ 初七哑然失笑，忍不住推了推菲尔：“醒醒，再不醒我就亲上去了……” 但在这一推之下，迎接生命领主大人的不是菲尔的香吻，而是羞怒交加的小拳头和劈头盖脸扔过来的钢笔，水瓶，文件夹和桌子上的一切小东西。 “……混蛋洛林！你还知道回来啊！” “人家辛辛苦苦帮你处理公务，你个混蛋，连一封信都没有！” “别别别，我可是给你准备了礼物呢……”初七忍笑道，掏出一面小镜子：“快来看看好不好看。” “呸，丑死了！”菲尔啐声：“谁喜欢你的项链，迪亚斯家族的大小姐，会差这种海纹石项链吗？” 但说归说，菲尔摸索着脖子上的项链，看了又看，终究没舍得摘下来。 “混蛋洛林，别以为一条项链就能打发我！” 面对菲尔的咆哮，初七忙不迭地满口应和，签下一系列陪逛街，买礼物，捏肩捶背1000次等一系列屈辱契约，终于勉强平息了菲尔的满腔怒火。 “这边，这边，还有这边！洛林你没有吃饭吗？” 菲尔闭目躺坐在椅子上，享受着初七的捏肩服务，不时地出声呵责。 在初七的热忱服务下，菲尔终于再也坚持不了这份强装的冷漠，油然而生的是小别胜新婚的温馨感。 “本小姐很满意你的服务，决定告诉你一个秘密……洛林，你快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菲尔能会发现什么？是什么好玩的异能物品？圣马丁医院的一些人的八卦？还是能让人青春永驻的异能物品？ “不对不对不对！” “好你个洛林，真是白瞎我对你的关心！”菲尔狠狠地掐住了初七：“我可是发现了一个关于你身世的大秘密！” 啊？菲尔能发现关于自己身世的秘密？ 看着初七的神情，菲尔翻身从椅子上站起了起来，一边翻找着柜子，一边气愤道：“不相信是吧？我现在就演示给你看！哼……” 说着，居然从柜子翻找出一本《创世纪》来。 又是《创世纪》！呵，这件爱搭不理，还会抬杠的异能物品，的确是一件解闷的好玩意。 “才不是用来解闷的，我是用来工作的！……只是偶尔问些八卦……” 用《创世纪》打听八卦，果然是一个很有创意的用法。看来这段时间，菲尔也的确花费了不少心思在生命领主的工作上呢，连《创世纪》都用上了。 “菲尔，你发现了什么呢？” 菲尔神秘一笑：“来来来，让我给你演示演示。” 说着拿起一支笔在《创世纪》上信手写下：“洛林这个混蛋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我找不到他的半点资料呢？” 这个问题一定白问。自己曾经无数次地尝试向《创世纪》问这个问题，从来都不带搭理的，怎么会回应菲尔？ 但初七的念头还没转完，就惊讶地发现了《创世纪》浮现出了一行与菲尔的字迹一样娟秀的文字。 【第三个问题：解除封印的办法是？找到神的名字，发现神的秘密。】 “嘿嘿，每次我问这个问题《创世纪》都是这样回答的。没头没脑，跟洛林你一样神秘呢……” “洛林你不会真的是处于封印状态吧……嘿嘿……洛林，洛林，你怎么了？” 无暇回答菲尔，初七看着这行文字已经整个人呆住了。 菲尔没明白这个回答意味着什么，但自己却再熟悉不过！这赫然是《创世纪》承接曾经的两条信息之后，出现的关于自己身世的第三条信息！ 杨博士询问自己的来历，《创世纪》给出了第一条信息。 【第一个问题：对他的封印是毁掉他的肉体，囚禁他的灵魂吗？】 在自己成为生命领主的会议上，《创世纪》给出了第二条信息。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不直接抹掉他的生命呢？因为这是神的慈悲，也是神的冷酷。】 而这个绝对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在菲尔漫不经心地提问之中，《创世纪》居然给出了第三条信息。 【第三个问题：解除封印的办法是？找到神的名字，发现神的秘密。】 这三个问题组成了一个完整的线索，像洪水一样瞬间封住初七的所有思路，冲碎了所有的镇静。 自己的异能特性是《窥名知意》……这个世界是有神的存在的……神是有的名字……解除封印的办法……找到神的名字…… 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之后，终于找到了关于自己来源的完整线索！ 看着这行字，初七如痴如狂。自己的身世来源……居然与神的名字绑定在了一起！？ 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眼前的所有云雾都瞬间散去，呈现出一条笔直的大道。 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踏上去，走下去。 这个世界是有神明存在的。但在这个世界，关于神明的信息少之又少。 除了藏在时间领主和空间领主心中的那条信息，如今已经可以很自信地说：自己已经掌握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关于神明的信息。 根据神学研究会的研究，这条仅仅存在于两位领主心中的信息很大可能是关于世界本源，关于神明的。 这条信息初七虽然好奇，但并没有为此动过太多念头去窥探，尤其是成为领主之后。 不仅是由于曼珠沙华的警告，自己的亲身经历也在反复昭示着：这个世界已经很危险了，窥探神明的信息会动摇世界的安危。 所以初七暂时搁置这方面的努力。 但此时此刻，《创世纪》上出现的这行文字，把这个问题重新摆在自己面前——自己的身世信息居然与神明的信息纠缠在一起！ 想要去探究自己的身世，就要去窥探神的信息，寻找神的名字，发现神的秘密！ 按照《创世纪》的提示和自己的异能特性，想要找到自己的身世，解除自身的封印，就要找到神的名字。但，找到神的名字就会发现神的秘密！ 窥探神的信息都可能给整个世界带来危险，自己如果发现了神的名字，绝对会引来神明的正面注视！ 菲尔看着愣神凝思的初七，柔声劝慰道：“洛林……别瞎想，没准这只是谁开的一个拙劣的玩笑呢…… “我的洛林就在我眼前，怎么可能是被封印的呢……”说着，菲尔的两手就攀上了初七的脖子，伏在耳边吐气如兰：“不论你是谁……不论你来自哪里……我都爱你。” 听着菲尔的话，初七也心头一柔，回过神来。 是了，现在知道了自己要前往的方向：寻找神的名字，发现神的秘密，解开关于自己身世的封印。但，又该怎样寻找神明的名字呢？ 想要发现一位普通skg成员的真名都困难重重，更遑论神的名字？知道了方向，但似乎依旧遥不可及呢。 想到这里，初七止住自己的杂念，拿起笔纸写了封寄给神父的信。 “看来是时候，请神父组织一场梦中聚会了。” 面对整个skg都要小心侍奉神明。自己即使身为领主，没有万全的准备，绝对不能贸然开启这种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的征程。 当今这个世界，连最高议会的时间和空间，都对神明的信息讳莫如深。想要探究这些信息，唯一的帮手只有神学研究会。 第149章 听证会 写给神父的信寄出之后，初七一边帮着菲尔处理着职权相关的事情，一边做好了等待梦境降临的准备。 但连续两天过去了，初七依旧没有感觉到神学研究会召开梦境聚会的迹象。被菲尔缠住无法分身的初七，只得派出了一名行动员去教堂探问神父。 很快这名行动员就带回来了一个消息：“非常抱歉，生命领主大人……没有见到神父……是的，我至少一共去过三家教堂。他们都给出的同样的答复：神父目前不在教堂……” 奇怪，神父不在教堂，他会在哪里？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初七挥手打发走行动员，开始琢磨起来。 神父具有分身特性，是不可能无故离开教堂的。上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自己被提名成为领主的那一次。这次又发生了什么？ 没有联系到神父，就无法联系到希洛克教授。要不还去找杨博士？毕竟他也是神学研究会成员。 正在犹豫之间，一阵强烈的困倦感袭来。来了，梦境聚会！ 当初七回恢复注意力的时候，发现周围的环境既不是教堂中神父的办公室，也不是杨博士的办公室，而是圣殿山。 随即衣服被拉动，一阵慵懒的话传到耳中：“洛林……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初七这才注意到，菲尔居然也被拉进了这场梦境聚会。 “因为我在此召开一场关于生命领主阿尔萨斯·洛林先生的听证会。” 不知从何处现身出来的曼珠沙华，回答着菲尔的话，径直走进大厅中央的圆桌的上首坐了下来。 “这场听证会将召集相关领主对洛林先生的行为进行论证。之后会根据论证的结果，决定对洛林先生的处罚。” 菲尔惊讶地看了看曼珠沙华，又看了看初七：“洛林……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时间领主大人认为我进行了一场时间穿越，可能对世界的安全造成威胁……” 听着初七的回答，菲尔随即放松了下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背着我找情人了呢……”但随即又伸手狠狠地掐了初七一把：“时间穿越……这么好玩的事情居然不叫我……” 曼珠沙华面无表情地看着初七和菲尔的亲昵举止：“请菲尔小姐和洛林先生，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 “这是一场有众多领主到场的会议。以示公正，我特意邀请了规则领主，灾难领主，契约领主和语言领主共同参加此次听证。” 伴随着曼珠沙华的话，身着牧师长袍的规则领主，身着精致制服的灾难领主，前不久还见过面的契约领主作家亨德尔，和多日未见的希洛克教授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看着出席会议的领主，初七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曼珠沙华嘴上说着公事公办，但这分明是特事特办！ 与自己交好的神父，杨博士，和约翰先生都没叫来参加会议，偏偏叫来跟自己不太对付的规则领主，灾难领主。 这分明是将自己置于特别不利的状况，然后堂而皇之地偏袒。 幸好她尚未发现契约领主和语言领主与自己的真正关系！ 伴随着这几位领主的入场，菲尔也感觉到了这场听证会的紧张氛围，在桌底下悄悄握住了初七的手。 看着领主到齐，曼珠沙华开口说道：“这次的听证会，主要讨论关于洛林先生涉嫌擅自进行时间穿越的事情。” “洛林先生，你曾经持有一件具有时间穿越功能的异能物品，对吗？” 时间信标是被曼珠沙华当场发现的，无可抵赖。 “是的，但这并不是我进行时间穿越的证据。” “的确，持有异能物品并不能证明使用过异能物品。”曼珠沙华轻轻地放过了这个问题，瞥了一眼旁边的规则领主：“但规则领主有另外的证明。” 规则领主接过曼珠沙华的话，说道：“圣殿山的心之镜，可以记录所有领主进出圣殿山的次数。在时间领主大人的提醒下，我在心之镜的记录之中，发现了生命领主进出圣殿山的次数异常。” “这些位于不同时间的记录，足以证明洛林先生曾经同时在多个不同的时间。关于这些记录，欢迎所有的领主查阅核实。” 难怪曼珠沙华不慌不忙，原来早已经挖好坑！ 听着规则领主的话，灾难领主和语言领主不约而同露出谨慎的表情，向着初七看来。 面对这几位领主的审慎的目光，初七的大脑飞速运转，反复回想着自己经历过的历史。迅速整理着措辞： “……有不同时间进出圣殿山的历史记录……并不代表着这些时间是真实存在的……我认为……我认为，规则领主曾经擅自更改这段时间的所有历史记录！” 自己经历的这段历史并不完整，为了封印某种物品自己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根据后面的情形判断，并不仅仅是自己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而是整段的历史都被改写了！ 刚好可以拿来做借口！ 既然不能洗清自己，不如把对方也拉下水！ 自己虽然记不清在这段历史之中自己封印了什么物品，但毫无疑问规则领主同样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因为当初以赛拉·贝奇撰写的故事，都是依照当初规则领主的命令下完成的！ 穿越时间是危害世界的行为，难道修改整个封印过程又岂能是安全的行为？ 面对初七的反击言辞，规则领主怔了下。这段历史当然无法公开！因为这个历史都在以赛拉·贝奇的笔下被重新改过！如果公开出来，必然会被经验丰富的领主发现端倪，进而被这位洛林先生糊弄过去！ 看着规则领主的神情，灾难领主随即皱起了眉头，而语言领主则讶然地看着初七。 曼珠沙华飞快地打断了初七的话：“这场听证会只针对你的时间穿越问题。请不要把无关的事情牵扯进来。” “是疑似时间穿越……请注意你的用词，时间领主大人。” 初七反复回想着整个过程，越发有恃无恐：“在混乱的世界规律之下，没有什么事情是理所当然的。或许这种异常记录本来就是一种针对某种异能物品的封印措施呢。” “不，我还有其他的证据。”规则领主开口说道。 “诸位领主都知道，历史上曾经有一种导致skg改组的异能物品。这件物品早已经消失在历史之中。但我现在，已经感觉到了这件只应该存在历史之中的异能物品，正在逐渐凝结重现1” “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正发生在洛林先生进行时间穿越之后。我有理由认为这是这件异能物品很有可能是洛林的行为导致的。” 初七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规则领主所说的正是《花名册》。 第150章 信息领主 规则领主执掌skg的异能物品档案，自然有办法发现曾经被skg登记在案的异能物品。一件本应该消失的物品，重新出现，必然会引起规则领主的警觉的。 还真是一种离奇的直觉呢。 虽然规则领主推断的过程全部错误，但就这个结果来说，还真是自己穿越时间的行为造成的。 这么说来自己寄给杨博士的信件已经开始起作用，杨博士已经在干活了呢。 但面对规则领主的这个质疑，初七反而可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来应对。 “如果确认这件物品是因为我的时间穿越改变了现实而引起的。你又有什么证明，证明当下的现实并不是现实，另外一种并不存在的才是现实呢？” 听着规则领主和初七的问答，熟知内情的契约领主亨德尔，摇摇脑袋开口说道：“规则领主大人，我知道你所说的这件物品。但我可以作证，这件物品即使重新出现，也一定与生命领主大人无关……” 说着，还有意无意向着初七眨巴了一下眼睛。 不得不说，规则领主的指控的确很精准，但很可惜。这件事刚好是自己与亨德尔共同完成的。亨德尔当然不会在这件事上跟随规则领主的指控。 听着契约领主的话，曼珠沙华皱起了眉头，转而看向灾难领主：“灾难领主大人，你怎么看待这件事呢？” 面对曼珠沙湖的询问，灾难领主稍作思忖，便开口道：“我不相信尚未发生的灾难，我只负责处理已经发生的灾难。” “当前我并未感应到灾难的发生。所以我认为，即使真的发生了时间穿越，也并未引起灾难性的后果。” 灾难领主果然是一位恪守自己信念的领主呢。 灾难领主的话，让曼珠沙华沉默下来。 “即使洛林先生没有进行时间穿越，但我仍然认为洛林先生是极其危险的存在。”规则领主又抛出了新的指控说辞。 “这件正凝结成型的异能物品本身并不危险。但它的异能特性非常特殊，它能够发现所有生物的真正名字。而据我所知，能够完美搭配这件异能特性的有且仅有一位，这就是数年之前的s-17。” “我怀疑s-17就是洛林先生，也就是我们的目前生命领主大人。” “虽然s-17确认已经被彻底封印，但洛林先生同样无法查询到任何来历和出处。并且洛林先生也是在s-17被封印之后不久被skg注意到的。所以不排除洛林先生是s-17通过某种方式脱逃封印，采用某种概念方面的异能特性逃过了追踪。” “只要预言领主大人能够确认洛林先生的身份概念存在问题，加上疑似时间穿越行为，和正在凝聚成型异能物品。这种连续的巧合，足以间接推断出洛林先生就是曾经的s-17，至少是极度危险。” 几个人目光同时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语言领主希洛克教授。 菲尔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初七，但随即又紧紧地握住了初七的手。 希洛克教授看着几位领主透过来的眼光，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发现洛林先生存在过概念删除的迹象。” 好险！规则领主好惊人的直觉判断！ 但很可惜，语言领主希洛克教授不仅是神学研究会成员，而且正是删除自己存在概念的直接经手人！没有人会自己出卖自己，尤其是初七并未造成什么危害的情况下。 随着希洛克教授的否认，场面顿时尴尬起来。在场的六位领主，除了曼珠沙华，规则领主和被指控的初七，其他的三位领主居然不约而同地站到了初七这边。 看着场上的情形，曼珠沙华看向了菲尔：“菲尔小姐，你和洛林先生同为生命领主，假如洛林先生真的是规则领主所推断的，是曾经的s-17，掌握着极度危险的s级异能特性。你该怎么办呢？” 面对时间领主的威压，菲尔毫不犹疑地回应：“我会无条件地支持洛林，就像现在一样。即使……即使与您为敌！” “因为我相信他是个好人。”说着，菲尔意犹未尽地冲着规则领主翻个白眼：“我不明白，我们家洛林怎么招惹你了，以至于要盯着他不放？” 规则领主的脸色瞬间铁青了下来，哼了一声，没有再说出话来。 听着菲尔的话，曼珠沙华无可奈何地轻轻叹道：“既然众多领主都认为洛林先生的疑似时间穿越的行为并未造成危害，这就尊重大家的意见，这次的听证到此为止……” “等下……”语言领主希洛克教授突然开口道，挥了挥手，几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大厅之中，赫然是宗教领主神父，历史领主杨教授，和凡人领主约翰先生。 “抱歉，我们突然中途参加会议。” 神父冲着曼珠沙华微微鞠躬道：“时间领主大人，刚好借此众多领主都在场的机会，我想向您发起一次正式提议。” 几位领主不约而同地看向神父。 看到神父带着杨博士和约翰先生出现，初七又惊又喜，但猜不出神父为何突然提议。 “相传时间领主大人和空间领主大人，在进行职位交接的时候，会口头传授一项秘密信息。我想请问时间领主大人，是否可以向我们在座的领主公开这项秘密信息呢？” 听着神父的话，曼珠沙华缓缓坐直了身子：“宗教领主大人，这是您的提议，还是你们的提议呢？” 虽然不明白神父突然在此间提出这个，但初七随即回应道：“宗教领主大人的提议，也是我的提议。” 杨博士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时间领主大人，这也是我所支持的提议。” 约翰先生笑了一下，爽朗回答道：“宗教与历史，还有生命，既然都对这个问题感兴趣，那也算我一个。” 语言领主希洛克紧跟着点了点头，灾难领主没有出声，规则领主环顾了几位到场领主的脸色，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刹那间，整个场面死寂无声。 曼珠沙华逐一环顾着所有领主，面色冰冷，缓缓地说道：“如果我拒绝呢？” “时间领主大人当然可以拒绝。”神父不慌不忙地说道：“神已不在此间，但神迹无处不在。” “在虔诚的信仰下，我们终于找到一种可以撼动神的工具。我想这才是拯救过程的开始。从这一刻起，面对神明，我们可以不再躲藏，而是抗争。” “我想，这份只流传时间与空间领主心中的秘密，是关于这个世界的本源和真相的重要拼图。所以我在临行之前，特意提出这项无理的请求……” 临行之前？神父想要去哪里？初七惊讶地望着神父。 曼珠沙华没有说话，反而端坐着闭上了双眼。果然——即使面对众多领主的逼问，曼珠沙华也是无情地拒绝呢。 神父并没有在意曼珠沙华的举止，而是缓缓地打开了衣襟，取出一本厚厚的雪白典籍，赫然是《创世纪》！ 神父把这本雪白的《创世纪》平放到圆桌之上，一手按在封面，站起身来逐一环顾众位领主同僚，缓缓地道：“愿我们终能得到救赎。” 随即亮出一把闪亮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在众多领主的惊讶声之中，一朵血花喷涌而出！瞬间的鲜红盖住了雪白的《创世纪》！ 初七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却被杨博士突然出手抓住：“不要打扰……洛林，宗教与信息正在成为彼此的参照物！” “真正的信息领主正在诞生！” 第151章 神的名字 梦境之中的影像，也是现实之中的写影。神父用如此惨烈的方式把《创世纪》制造成为参照物，意味着必然已在现实中做出了同样的举止。 看着神父的惊人举动，在场的所有领主，或惊讶，或困惑，或愤怒，或释然，但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注视着这个出人意料的变化。 被神父的鲜血喷洒过的这本雪白的《创世纪》缓缓亮起了纯白辉光，纯白光芒之下，所有的鲜血转瞬之间已经溶解，涓滴不留，干干净净。随即神父的周身也泛起了同样的纯白光芒。 辉光越来越盛，越来越浓。 《创世纪》和神父的轮廓在光芒中不断变幻交织，逐渐凝结成一个边缘模糊的纯白光球，又重新舒展开来，重新演变出一个手持书籍的人形轮廓，逐渐精细，凝固成型。 辉光散尽，在神父的位置上，赫然出现了一座纯白的手持书籍的人形实体。 仿若无瑕的白玉雕琢而成的等身人像，又仿佛纯白的光芒编织成的细腻的人影，似人非人，似物非物。 曼珠沙华感受着场中的变化，睁开了眼睛，看着神父的位置上出现的这个周身散发着柔软纯白光芒的物体。既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漠然，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请告诉我，当下，你是宗教领主还是信息领主？” “我既是宗教，又是信息。你可以叫我神父，也可以叫我创世纪，不过我更喜欢你们叫我s-03。”刚刚凝聚成型的s-03倨傲地端坐在圆桌之上，语气平稳又淡漠，没有任何的感情变化。 听着s-03的话，初七瞬间感觉到这件源自神父和创世纪合二为一的异能物体的信息，心中涌进难以自已的悲伤。 神父不在了，创世纪也不在了。从此这个世界上，有且仅有这一位s-03。 一位具有灵智，可以沟通与交流，洞悉这个世间一切信息的，不会死亡，无法被封印，同时担任最高议会的信息领主与宗教领主的s-03。 它的意志既是神父，又非神父，既是《创世纪》，又非《创世纪》。 它不偏不倚，平等地睥睨着这个世间的一切。 初七看着这位刚刚诞生的s-03，满心的悲伤与不舍。 曾经无私地帮助过自己的神父，关爱着每一位skg成员和凡人，致力于永恒探索世界的本源，最高议会的宗教领主，终于与他的虔诚信仰合二为一。 刚刚诞生的s-03，平静地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位领主：“现在你们可以坦率地说话了。” 初七看向杨博士，杨博士也面带戚容，点了点头回应。 “我明白你想要问我什么。洛林，你还记得我向你借过的《生命之海》这件事吗？” “在之前我研究《创世纪》的时候，就发现它的异能特性引起的空间曲率变化图像与其他的异能物品不太相同，似乎有明显的缺失。之后我把这个发现告知了神父，神父产生了强烈兴趣，并亲自参与更大规模的相关测试……” “测试中发现，当神父与《创世纪》同时施展异能特性之时，叠加产生的空间曲率变化程度超过了一切已知的异能特性……而且非常和谐。” “那时候，我与神父都明白了，《创世纪》这件异能物品之所以呈现的信息杂乱无序，是因为它是残缺的，缺乏理性的引导……为《创世纪》这种异能物品赋予理性和灵智，需要一位与之契合度非常高的异能人士献出生命……神父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 “当初我向你借用《生命之海》，就是为了寻找一种更小代价让神父驾驭《创世纪》的方式，但测试中发现《生命之海》只能提炼两者的异能特性，却无法合二为一。” “……最终神父自己找到了链接《创世纪》的方式：按照制作参照物的方法，献出所有的鲜血，实现两者的融合……” “面对《创世纪》的信仰，神父从来都是虔诚而强烈。我知道我无法阻拦……最终的结果，你已经看到了……” 在短短的纷乱之后，曼珠沙华的声音打断了所有领主的窃窃私语，以及初七与杨博士的交流。 “请告诉我，s-03，现在的你，依然想要向我询问我所掌握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吗？” “不需要，因为我是全知的。”s-03的声音无波无澜：“我知道在座的领主，每一位的真名，每一位的来历，和每一位的异能特性。” “我洞悉此世间的一切信息，但并不会坦诚地告诉所有人。” “因为未知的恒定存在，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固有特征。” 面对冷漠又毫无感情，刚刚诞生的s-03，初七站起身来：“此刻，我有一个问题。” s-03的目光在初七的面上轻轻一滑，便收了回去。 “阿尔萨斯·洛林先生，我知道你的问题是什么，对于这个问题我会给出回答。” 听着s-03的话，曼珠沙华转过头来，盯住了初七：“生命领主大人，你想要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神的名字。” 初七看着曼珠沙华，认认真真地说道。 初七的话刚说出口，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领主都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盯住了初七和s-03。 【时间的开始，宇宙的尽头】 【数字的缝隙，混沌的篇章】 【生命的尺度，万物的恒动】 【逻辑的韵律，无欲的守望】 一支格律整齐，对仗分明的箴言短歌，被s-03清晰无误地颂读了出来。 它的声音依旧无波无澜，没有半点感情色彩。 “神已不在此世，名字亦然，所以我无法直接回答。但神把自己名字分成了八个象征与启迪，藏于此世。当集齐了这八个启迪，就可以得到神的名字。” “够了！” s-03的话被冷声喝断，曼珠沙华霍然起身，已经亮出了黑色的鎏金长笛！ “s-03和s-17都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看着亮出鎏金黑笛的曼珠沙华，杨博士、约翰先生、亨德尔和菲尔几乎同时站起身来：“不可！” 初七看着怒气爆发的时间领主曼珠沙华，反而微笑了起来。 “曼珠沙华，还记得赫斯提亚吗？” 听着初七轻轻说出的这句话，黑色纱裙的身影一滞，曼珠沙华的脸色迅速从愤怒的通红，变成惊讶的惨白。 曼珠沙华死死地捏住了手中的长笛，盯住初七：“你……你说什么？” 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阿尔萨斯·洛林，s-17，你果然进行了时间穿越！” 在这剑拔弩张之刻，希洛克教授突然出声：“空间领主大人到了！” 一位清瘦的少年身影，在大厅中闪现出来了。 空间领主拉开了圆桌边属于自己的高背座椅，坐了下来：“曼珠沙华议长，洛林先生，各位领主大人，请不要冲动，我来了。” 第152章 两难的选择 极少在众人面前现身的空间领主，出现在会议中的一刻起，便牢牢吸引住了所有领主的目光。 少年坐上了自己的座位，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虽然神情疲惫，但目光之中却异常清澈。 “是到进行一个决断的时候了，继续逃避，或者，直面神明。” 曼珠沙华的目光跟随着这位清瘦的少年，直到他走到大厅中央，在圆桌的高背椅子上安安稳稳坐了下来，才缓缓开口道：“的确，在这样的一个时刻，你不该缺席。” 看着空间领主的到来，曼珠沙华的冷漠声音似乎也柔软了几分。 “时间与空间同出一源，是skg最初的领主，也是这个世界秩序的核心支柱。空间领主大人，你应该站在我的这一边。” 少年点了点头，道：“是的，沙华议长，我永远都会站在你的这一边。” “但是当语言领主向我发出参会邀请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沙华议长，在这个选择的时刻，我即使站在了你的这一边，也已经失去了意义。” “你还记得领主之所以能够成为领主的标准吗？”少年看着曼珠沙华，像是惺惺相惜，又像有无限感慨。 “提名与表决，只是表象。” “当某位异能人士可以在一定程度影响干预整个世界的运行，能够干扰、迷惑甚至利用最高议会和整个skg，那么他就天然拥有等同于领主的权能。” “当历史、契约、语言都与生命领主站到了一起。你和我的反对，便失去了意义。” 被空间领主点到的杨博士，亨德尔和希洛克教授都没有说话，默认了少年所说。 少年收回了目光，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这场会议是语言领主发起的，如果他不结束这场会议，你我都会困在这场梦中；契约领主可以重新改写故事，制造出惊人的巧合，甚至抹掉你我的存在；历史领主以假为真，甚至可以通过一个假象，把你我都排除在最高议会之外。” “最高议会的每一位领主，都是无可替代，也都是互相制约的。” 少年缓慢地讲述，认真又严肃。 “但此时此刻，你们是否还记得，我们的敌人从来不是彼此，而是这个混乱的世界呢？” 少年的话轻轻地拂过整个每一位领主。 “继续逃避，或者直面神明。这个问题已经摆放到了桌面之上。在众多领主都在场的当下，我们正好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接下来，最高议会、所有人类以及整个世界，到底该如何选择。” 听着空间领主的话，曼珠沙华冷哼了一声，但收起了鎏金黑笛，坐回座位。起身劝慰的领主也各自长出了一口气，重新落座。 “那么，生命领主大人……” 曼珠沙华盯住初七，却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既然生命领主大人已经完成了时间穿越，历史已经成为现实。或许我们能有今天，都是拜生命领主大人所赐呢。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不必再提。” “我会信守历史中的时间领主，所立下的这个承诺，满足生命领主大人提出的一个要求。” 曼珠沙华看着初七，一边淡淡地说着，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浓烈，看得初七毛发直竖。 “兑现这份承诺，我会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选择，我会在此公布时间和空间所保守的秘密，关于这个世界的最后秘密。”曼珠沙华看向杨博士和希洛克教授，笑容越发可掬：“这不正是你们所期望的吗？” “用一份来自历史的承诺，换取这个世界的最后秘密。很划算，不是吗？” 希洛克教授看了看初七没有说话。而杨博士则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初七深吸了一口气：“第二个选择呢？” “第二个选择，是我放弃对你的封印，许诺你以后所有行动的安全和自由。”曼珠沙华盯着初七，脸上的笑容宛然。 “选择了第一项，意味着你和你的小伙伴们会得到所有问题的答案。你将被我永恒追杀，不死不休。” “选择了第二项，意味着你安全了。你的小伙伴们永远失去得到这个秘密的机会。” “世界的秘密与你的性命。生命领主大人，现在，你可以兑现这份承诺，做出你的选择了。”曼珠沙华说完，便合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听着曼珠沙华的话，初七又觉得头疼起来，真是一手高明的挑拨伎俩。 曼珠沙华的意思简单而直白：你可以与我为敌，也可以拉拢整个最高议会，我也可以认可你的存在，可以顺从你的意志。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和你的小伙伴们，是否具有真正的信任。 如果没有足够的信任，无论哪一种选择都很要命。 选择了第一种，自己会失去安全承诺，但自己的盟友并无太大损失。神学研究会对于世界本源的研究会更进一层；信息领主会取代自己的作用；未来的某一天，神学研究会或许真的找到了拯救世界的办法。所以，被封印的只有自己。 选择了第二种，自己得到了安全保证，但是神学研究会失去了这个难得的好时机。这样的情况下，杨博士，希洛克教授，以及刚刚为了信仰舍弃了一切的神父，此刻的s-03，该如何看待自己呢？ 在他们的眼中，自己是否会变成一个只顾私利而背弃研究会宗旨的人呢？ 所有领主的目光汇聚到了初七脸上，只有菲尔悄悄握住了初七的手，无所畏惧地看着曼珠沙华。 面对着众人审视目光，初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初七从不怀疑时间领主曼珠沙华异能特性的威能，那种可以封印世间万物的笛声。她如果真的不顾一切地追杀自己，即使有再多的领主朋友的帮忙，恐怕也凶多吉少。 自己真的做好了再次与她全面为敌准备吗？自己结识的领主朋友会在多大程度上帮助自己呢？ 选择得到世界的秘密，还是得到一份安全承诺。 真的可以，朝闻道，夕死可矣？ 第153章 命运之决 初七站起身来，环顾过杨博士，希洛克教授，约翰先生，亨德尔和在场的所有领主，深情地看了菲尔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重新投向了曼珠沙华。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面对这个混乱的世界，信任站在自己背后的朋友和伙伴们，无比重要。 “请时间领主大人公布这个世界的最后秘密吧。” “很好！”曼珠沙华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冰冷而犀利。 “请等一下。”杨博士突然起身打断了曼珠沙华的话。他回看了一眼初七，笑了起来：“洛林先生，我觉得你的价值，对于这个世界的重要程度超出你的想象呢。” “源自历史的巧合得到的这份宝贵承诺，应该兑现得更有价值哦。” 杨博士看着曼珠沙华，认真地说道：“其实关于世界的最后秘密，也并非那么重要。秘密是可以通过其他信息，间接推断出来的。” “我想来讲一讲，我所推断出的，关于这个世界的最后秘密。” 看着杨博士的举止，曼珠沙华没有说话，空间领主抬手微微示意：“我也很期待来自历史领主大人的推断呢。” “世界的最后秘密，不外乎是关于世界的本源和神明。” 杨博士清了清喉咙，潇洒地开讲。 “根据目前我已经掌握的所有关于神明的信息，可以推断出，这一条传承于时间和空间的秘密，一定属于下列几种情况之一。” “第一种推断：这个世界原本是稳定有序的，但不幸正在被一位或者多位邪神入侵。” “正因为祂或者祂们的到来，才使这个世界失去了原本的稳定和秩序。所有的异能特性，都是因为原本的世界被邪神的污染痕迹。作为邪神入侵的痕迹，如果被发现，就会被某种力量或者自然法则所祛除。或者入侵的邪神被去驱离，我们这些异能人士也会消逝。” “第二种推断：我们的这个世界是被神创造的，但对于神明来说没有意义。” “我们可能是生活在神的梦境或者神的潜意识之中。正因为梦境或者潜意识的混乱，所以才导致了世界底层规律的混乱。所以任何提及神明的行为，都可能导致被神重新发现我们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对于神明无意义，所以只要被神明发现或者注意到，这个世界就将彻底消逝。” “第三种推断：某种神明的身体或者意识出现了一些问题，而这个世界正是神明得以恢复修补的工具或者药物。” “这个世界，或者这个世界上的异能特性，都是基于这种需求而被制造出来。当某个合适的节点到来，这个世界或者这个世界上的异能特性都将被神明吸收而不复存在。所以必须藏匿，以拖延这个节点的到来。” …… 杨博士好整以暇地说完，看向时间领主和空间领主。 杨博士的话讲完，曼珠沙华和少年互相看了一眼。曼珠沙华依旧面无表情，少年却挺直了腰杆，疲惫的神情也显示出了一些异样的神采。 “不错，历史领主大人的这几种推断都完美地解释了，为什么不允许窥探神明，以及世界底层规律混乱的原因。” “当秘密被推断出来后，即使有几种的选项作为掩护，也已经失去了主要意义。” 少年环顾着其他领主：“所以，我想此刻所有在座的各位，都已经明白了身为时间领主和空间领主的苦衷。” 少年的话，让所有的领主不约而同惊讶出声：空间领主大人，承认了世界的最后秘密，就藏在杨博士的几种推断之中！ 这就是这个脆弱的世界的残酷真相！ 任何刺探神明的行为，都可能引起神的注意。只要引来神的注意，都会使这个世界发生不可逆的变化。最大的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彻底消逝。最好的结果，是这个世界的异能特性消逝。 但即使是最好的结果，也意味着所有在座拥有异能特性的领主不复存在。 听着杨博士和少年的对话，初七反而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出来。 果然，单单询问神名的行为，已经站到了所有异能人士、异能物品乃至整个世界的对立面！ 面对诡异的沉默，菲尔却突然站起身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捧起初七的脸吻了上去：“洛林……不论你是洛林，是初七，还是s-17，我都会支持你，即使……与世界为敌。” 这句不合时宜的情话说得轻轻柔柔，却清晰地传进每一位领主的耳中。 身着牧师长袍的规则领主，冷哼出声：“是时候结束这场会议了。洛林和菲尔都将被彻底封印，这场会议的内容也将被彻底遗忘……” “请不要着急哦，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杨博士打断了规则领主的话：“接下来，我将阐述洛林先生存在的意义。” “不论是何种推论，都有一个共同点：即我们整个世界都是匍匐在神明没有注意到的阴影里苟延残喘。这并非我们没有抗争的勇气，而在于神的威能，不可企及。” “但洛林先生的出现，动摇了这个前提。” 杨博士说着，看了初七一眼。 “我想，此刻大家都明白了这位洛林先生就是曾经的s-17。不论称他为阿尔萨斯·洛林，还是初七，或者是s-17，都只有一个共同的指向：他的异能特性，通过ta的名字发现ta的秘密。” “这意味着，可以通过这一异能特性，找到神的名字，发现神的秘密。” “神的威能，不可企及。但只要神的秘密被发现，神就不再是神。”杨博士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只要神的秘密被人所掌握，神明的威能就会被人企及。” 神的秘密被发现，神就不再是神！ 神的秘密被人所掌握，神明的威能就会被人企及！ 曼珠沙华看着杨博士缓缓开口道：“历史领主大人，你何以肯定洛林先生能够发现神的秘密？信息领主s-03，同样掌握世间所有的秘密，可以替代洛林先生的存在。” “s-03掌握世间的所有秘密，但并不包括神的秘密。”杨博士微笑了起来：“因为神已经不在此间，当然神的秘密也不在此间。” “但洛林先生不同，他与我们都不一样，时间领主大人。” “因为他没有来历。” “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每件物品都有来历。但洛林先生没有，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但又并非属于这个世界。” “所以，他可以窥探到世界之外的秘密，也就是神明的秘密。” 规则领主沉声道：“这只是你的推断，证据呢？” “证据就是s-03给出的三个问题。” 杨博士转头看向萦绕着纯白光芒的s-03，道：“信息领主大人，是否可以为我们重新讲述关于洛林先生的三个问题呢？” 神对僭越者的封印是什么？ 是杀掉他的肉体，囚禁他的灵魂吗？ 不，是抹掉他的过去的信息存在。 神为什么不抹掉他的生命呢？ 凡有开始，必有结束。 这是神的冷酷，也是神的慈悲。 这种封印该怎么解除呢？ 找到神的名字，发现神的秘密。 他和世界将解除封印，重新开始更迭。 这与最初发现的三个问题并不完全一致！有了灵智的驾驭，s-03讲出得更加详实而具体！ 【凡有开始，必有结束】 【找到神的名字，发现神的秘密，他和世界将解除封印，重新开始更迭】 听着s-03的平静讲出的这些毫无感情的词句，初七瞬间呆住了。 杨博士听到s-03的讲述也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规则领主大人，这就是你所需要的证据。” 规则领主看着杨博士，又看了看初七。脸色从青变白，又从白转红。他站起身，向着初七和杨博士鞠了个躬，坐了下去，没有再说话。 在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空间领主转向曼珠沙华，微微一笑：“沙华议长……看来我们只能放任洛林先生的自由了呢。” 曼珠沙华冷哼了一声，勉强挤出几个字来：“多谢历史领主的提醒……” “现在关于生命领主大人的问题已经解决。”空间领主敛起了笑意：“接下来，我们还有一项更重要的抉择：继续逃避或者直面神明。” “当这个问题摆上台面，所有人都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 “这个抉择非常重要。”少年道：“我建议先稍事休息一下，等所有领主大人认真思考之后做出自己的抉择，并阐述理由。” 第154章 空间崩落 “不需要考虑了。”一直在沉默凡人领主，约翰先生突然开口：“拜历史和空间大人所赐，我终于确定导致这个世界所有灾难的来源。” “在我无法看到光明、无法离开小院的数十年时光中，我曾经无数次地问过自己：如果有机会彻底终结这个世界的所有苦难，但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我会不会去尝试。每一次的答案都是无比的肯定。” “约翰·唐·维恩，无论背负怎样牺牲和痛苦，都会与灾难的根源抗争，流尽最后一滴血，碎掉最后一片灵魂。” “我和我同胞没有任何异能特性，但我们从不屈服，无论对方是异能物品，异能人士，亦或是神明。” “只要能有一丝丝的希望，我们都会付出所有去赌。” “阿尔萨斯·洛林，你就是我所看到的这一丝微小的转机和希望。”约翰先生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是当初我提名你为生命领主的原因，也是这一刻我支持你的原因。” “洛林先生，放手去做吧。无论其他领主的意见，我，约翰·唐·维恩都将代表数十万计，以血肉之躯封印异能，对抗混乱的凡人行动员和千万计的普通市民，全力支持你。” “寻找神的名字，发现神的秘密，向着狗屁神明宣战。” 约翰先生铿锵有力的话说完，少言寡语的希洛克教授开口道：“约翰先生，不要以为只有凡人才有牺牲，异能人士同样不缺乏。” “神父是我多年的至交好友。探究世界的本源，尝试彻底拯救这个世界，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两位领主的话刚刚说完，突然圆桌晃动了起来，不，晃动的是圆桌，而是整个大厅，整个会议所在的梦境！ “糟糕！”灾难领主急速开口：“我感觉到了巨大灾难！” “会议必须马上中止！” 不止灾难领主，这一瞬间初七同样敏锐地感觉到了源自梦境会议之外的危险！ 希洛克教授伸手打了个响指，梦境迅速破碎。 初七一激灵醒了过来，一把拉起同样伏在办公桌上睡眼惺忪的菲尔，冲出了办公室。 踏出屋外的第一步，初七便看到了偌大的天空已经变成的诡异的绯红色。 龟裂的云朵在凝固在天空之上，隐隐的闷雷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脚下的地面，更是剧烈地晃动着，几乎无法站稳。 初七拉着菲尔急速飞上天空，脚下的圣马丁医院，转眼间已经有一些建筑坍塌了下去！ 地震！前所未有的强烈地震！ 来不及更多的思索，初七与菲尔已经不约而同，尽数释放出了《彼岸光华》的全部威能。 刹那间，俯瞰的视野范围之内，在所有建筑的夹缝中，无数的木本植物迅速生根发芽，眨眼之间已经长出的茁壮枝干，支撑住了摇摇欲坠的房屋。 无数惊慌失措的市民，像黑压压的蚂蚁一样从建筑中逃离出来，紧紧地抓住刚刚长成树木，在强烈震颤地拼命固定住自己的身形。 数分钟之后，这天地之间令人心悸的晃动消失了，但绯红的天空越发阴沉，无数的闷雷遥遥传来，初七已经听到了风中夹杂着的断断续续的撕裂巨响。 一定哪里还有什么灾难！ 初七三言两语与菲尔交代完毕，便纵身飞起，竭力向米尔山气象站的方向飞掠过去，在那个方向上，天空已经由绯红渐变成恐怖的紫黑！ 初七急速飞掠，刚绕过高耸的峰尖，遥遥可见气象站的巨大圆形穹顶，已经发现在遥远的天海相接的地方，一条隐约的白线正在闪动。 这是……海啸！初七迅速反应过来，这一条隐约的白线是数十米高的翻腾巨浪！ 这些奔涌的巨浪一旦冲上海滩，将横扫地表上的一切！ 强烈的地震与海啸的同时夹击？！ 难道与刚才的会议提到的……初七不敢再想下去了。催生的树木可以暂时扶住摇摇欲坠的建筑，但怎么防备呼啸而来的巨浪呢？ 焦急万分又一筹莫展，初七只能逆着脚下慌张的人流往海滩飞去。只希望市民都已经撤离了最危险的海滩！ 在这市民恐慌逃离之后杂乱海滩上，赫然还有一名孤零零的男子！初七急速降落，发现这名男子居然是灾难领主！ 刚刚脱离梦境会议的灾难领主！ 灾难领主紧闭着双眼，面朝大海方向张开了双臂。初七尚未靠近，已经感受到了风速在骤然降低。 不，不止风速，连一大群正在乱飞的海鸟都停滞在了空中，聒噪的鸣叫声被拖成了长长的尾音。 刹那间，初七明白了灾难领主在做什么。 他在减缓万物的移动速度，当然也包括正在大海之中，向着海滩，向着整个法兰郡扑来的奔涌巨浪！ 灾难领主正在拼命拖延这场恐怖海啸的到来！ 随即初七看到了大海中山岳般的巨浪，在参差破碎。仿佛被撕开的画面，又被迅速组合拼凑调整调转。 看着大海中绵绵无穷巨浪的诡异变化，初七瞬间想起空间领主那瘦弱的少年模样！ 时间领主曼珠沙华可以抽走世间万物的存在时间，而空间领主除了驻守世界的边缘，同样可以变更万物的方位和空间指向！ 少年虽未现身，这些海中的滔天巨浪已经被重新调整排布。组成巨浪的空间方块如同变幻的阵列，组成庞大的几何对冲结构，从遥遥的远方迅速逼近，又迅速飞掠向更深的海中。 不多时，海面上的巨浪已经被重新排布完毕，灾难领主吐出一口气来，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了下来。 随即风开始流动，海鸟开始重新聒噪。大海中的所有巨浪同时重重溅落下来，对撞互冲，滔天的浪花交织飞溅，发出闷雷般的咆哮。 对冲往复，山岳破碎成土丘，土丘破碎成房屋，这场足以席卷一切的海啸，终于被灾难领主和空间领主联手硬生生地拦截了下来！ 看着一波又一波的残浪冲上海滩，初七悬着的心安顿下来，这才感觉到浑身酸软，脚下一软，也瘫坐到了海滩上——自己同样在施展《彼岸光华》的时候耗尽了所有的体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初七眼中映入了一个瘦弱少年和黑裙女子的身影。 初七茫然地看着绯红色天空：“我们是不是已经惊扰了祂？祂……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吗？” “并不。洛林先生，但凡可以被感知到的灾难，都远远不及祂的正面注视。” 曼珠沙华垂手而立，望着翻腾的大海，淡淡地回答。 “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空间崩落和湮灭。” “看来，这场会议已经可以跳过领主表决的步骤了。”少年在初七的身边躺了下来，望向绯红的天空：“这个世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和沙华议长已经决定把这可能是人类的最后挣扎时间，留给你，留给所有的领主。” “希望你能够为这个世界带来希望……”少年说着，笑了一下：“或者彻底的绝望，没关系，其实都一样。” “或许，我们只需要敢于直面神明，无惧与神明的抗争就足够了。” 第155章 神名的启迪 听着空间领主的话，初七也望向绯红的天空。 “既然两位领主大人都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介意我请教一下，关于信息领主所说的八个启迪吗？” “当然，如果曼珠沙华议长不愿意回答也是可以理解……” “我会回答你的，洛林先生。”曼珠沙华的语言中分明带着一点愠怒：“请不要把我当做反复无常的人……” “我对你的强烈敌意，不仅在于你的异能特性本身，更在于之后我亲自调查的发现！” “洛林先生，你是否以为你接触的第一件异能物品是《孤独的影子》？不，你错了，是一件藏在沉默庄园，具有预言特性的占卜用品……” “……事到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如果你需要我道歉的话，我会向你道歉。” 曼珠沙华的话中分明带了一点激动：“但这个道歉并非因为我对你的敌意和对你施加过的封印，而在于我违反了任时间领主所作出的承诺……” 听着曼珠沙华别扭的口气，初七忍不住笑了下，随即又悲戚了下来。 少年接过曼珠沙华的话，说道：“当我从沙华议长那里，了解到了整场会议的全过程。关于信息领主所说的八个象征与启迪，我可以确认其中的一个……” “也就是s-03所说的第三启迪《数字的缝隙》。因为这完全对照了skg历史上记录的一件事。” “这一个启迪所指向的，既不是一件异能物品，也不是一件普通物品，而是一种概念。我知道它，但我无法描述它。” “想要得到这个启迪，洛林先生，你必须去圣殿山寻找规则领主的帮忙。” 听着空间领主的话，初七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着少年。 “我知道规则领主和你不太合拍，可惜……”少年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惜，只有规则领主才能帮你捕捉到它。” “确认了这个启迪的含义之后，很快就可以推断出s-03所说的这八个启迪，都是具有明确象征意义的物品或人士，不仅限于异能物品或者异能人士。有些可能只是概念，故事，甚至只是动态的信息。” “成为启迪与象征，不在于异能特性的强弱，而在于无与伦比的象征和指向。所以，搜集它们的重点也不仅在于如何获得，更在于发现它是什么。” 琢磨着少年的话，初七开口道：“不知道曼珠沙华议长是否了解《时间的开始》是指的什么……这个问题，我想只有请教时间领主大人最合适。” “《时间的开始》并非我们通常所理解的这个世界的开始时间。” 曼珠沙华似乎对于初七提出这个问题早有准备，缓缓地回答道：“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的时间是怎样开始的，即使是时间领主也对此一无所知。” “在历史上，曾经有一任时间领主对这个问题做过专门的研究。最终得出结论是：《时间的开始》是指每个人所接收到的，源自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信息。” “这个世界上曾经有多少个人类个体出生，就诞生过多少个时间的开始。” “只要捕捉到其中的任何一个，就可以满足这个启迪的要求。” 曼珠沙华的话讲得很明白，初七却听得有些迷茫：关于神的名字的第一个启迪，会是这样人所共知吗？ 看着初七的神情，曼珠沙华冷冷地解释道：“每个人接触的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信息，看似简单，但却从来没有人真正地搜集到。” “因为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是婴儿，没有记忆，没有意识，甚至没有感知。没有人记得自己是怎样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记得自己接触到的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信息是什么。” “所以，也没有人知道时间的开始是什么。” 曼珠沙华看着初七，语气中带着一点嘲弄：“除非……当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并非一个婴儿，而是一个拥有正常记忆力的成年人。” 曼珠沙华的话，让初七瞬间想起自己在那场夜雨中醒来的样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关于《宇宙的尽头》……”空间领主笑了一下，说道：“这个启迪，我只能提供一些思路。” “洛林先生，提到宇宙的尽头，你想到的是不是我们一起待过的，那座光点组成的小岛，那一处湮灭空间的虚无空洞？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哪里并没有这个启迪。” “那只是这个世界的尽头，而非宇宙的尽头。” “宇宙，这个词很不常见。我的这个世界只是宇宙的很小一部分。在我们的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无数个维度，无数个次元。他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他们属于这个宇宙。” “宇宙的尽头，是所有世界万事万物的尽头，是所有一切的终点。我身为空间领主，同样并不知道宇宙的尽头是什么。” “当听到这个启迪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想要找到宇宙的尽头，恐怕需要跨越诸多世界、诸多维度，花费无穷的时间……” “随后信息领主的补充提醒了我：祂的名字分为八个象征与启迪，都藏于此间。” “所以即使在我们的这个世界，也一定能找到世界的尽头。但目前我并没有线索。” 听着少年的话，初七默默地点点头。 少年翻身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初七：“我该走了。” “看守世界的边缘是一项重要的工作。来参加会议，处理这场海啸，我花费了太多时间。接下来的寻找搜集这些启迪，只能委托我们的生命领主大人了。” “洛林先生，再见。” 少年站起身来，向着初七轻轻摆了摆手，随即身影在浮动起来，越来越远，逐渐透明消失在绯红的天空。 看着少年的影子消失的方向，曼珠沙华轻轻叹了口气：“洛林先生，可以告诉我，赫斯提亚前辈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听着曼珠沙华的话，初七不禁微微一笑。 “她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和你一样兢兢业业，但没有你这样的凶。” 曼珠沙华没有理睬初七话中的一丝嘲讽，她看绯红的天空和杂乱的海滩，苦涩地说道：“其实，曼珠沙华这个名字也是源自她的命名……希望在这些前辈的眼中，我会是一名合格的时间领主吧……” 随即，曼珠沙华收住了神情：“经历了地震与海啸之后，skg会有很多很多工作要做。我也要告辞了。” “洛林先生，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 第156章 花名册 时间领主和空间领主离开之后，杂乱而空旷的沙滩上只剩下了初七和灾难领主两个人。 初七站起身子，走到数百米开外的灾难领主面前。 这位刚刚与空间领主一起联手封印一场巨大海啸的灾难领主，也已经几乎耗尽所有的体力，只是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精致的制服已经被海水打湿，沾染上了泥沙和污痕，显得有些狼狈。 面对这位曾经与自己一起处理《千岩雨》灾难的领主同僚，初七感慨万千。 自己是帮助约翰先生完成封印之后，被他介绍与灾难领主认识的。 也正因为与灾难领主的见面，发现了他掌管的天平，才确认自己的异能特性被评为s级的真相。这架天平给自己带了无穷多的麻烦，但也成了自己晋升为生命领主的契机之一。恩怨交织在一起，早就难以分清了呢。 “灾难领主大人，需要到圣马丁医院休息一下吗？圣马丁医院的援手马上就会赶到。” “不必了，生命领主大人。”灾难领主虽然疲惫，但神情依旧肃穆：“我不太喜欢与其他的领主打交道。并且也并没有你所想象得脆弱。” “法兰郡城气象站距离此处并不远。如果我的手下到来的时间比圣马丁医院还要晚，我会很失望的。” 灾难领主说得没错。不多时，已经有一队骑着骏马，身着精致制服的行动员出现在了海滩。向灾难领主行礼，开始有条不紊地汇报法兰郡城各个区域的受灾情况。 专门负责处理灾难的灾难领主，所统领的行动员果然训练有素，堪称精锐。这么快行动了起来。 简要汇报完毕，一匹骏马被牵了出来。灾难领主翻身上马，遥望着城区劫后余生的建筑群：“生命领主大人，我们就此别过。我的工作时间到了。” 拉动了缰绳，仿佛又像想起什么事来。 “领主会议上s-03所提到的八个启迪，我知道《万物的恒动》是什么。但我的体力消耗太大，需要调整准备一段时间，才能获得。” “准备好之后，我会向你传一个口讯，再会！” 说完灾难领主便拉动了缰绳，嘶鸣的骏马迈开了前蹄。行动员紧随其后，同时调转马头，跟着灾难领主往城区的方向奔去，转眼之间这一队行动员便簇拥着灾难领主消失在海滩的转角处。 又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呢。灾难领主居然掌握着《万物的恒动》！只是不知道这个启迪，是一件物品或者一种事物呢？ 《时间的开始》已经得到，《数字的缝隙》在规则领主那里，《万物的恒动》被灾难领主掌握。八个启迪，依然发现了三个！ 剩下的五个会很快就被发现并找到吗？ 回到圣马丁医院的初七，并没有来得及去寻找搜集其他的启迪，就被纷乱的事情给彻底埋住了。 前所未有的地震与海啸的双重夹击，虽然在skg的警觉下消弭了大部分伤害，但损伤依旧空前。倒塌街区的清理，受伤人群的救护。惊慌失措的市民安抚，各种物资的调度转运。繁忙的工作让初七几乎喘不过气来。 即使这可能是属于人类的最后挣扎时间，对抗灾难，救助市民依旧是所有skg成员无法推卸的责任。即使专门负责收治异能人士的圣马丁医院也不能例外。 初七与菲尔，连同玛丽安护士长，几乎脚不沾地连续忙碌数周时间，终于把这些工作勉强处理完毕，腾出手来继续考虑神名的启迪。 “洛林，你觉得《生命的尺度》会是什么呢？关于这个东西，怎么想都应该是在我们的职权范围内呢……” 菲尔趴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两手支着腮：“我还是觉得《生命的尺度》应该是《彼岸光华》或者《生命之海》。” 不仅是菲尔，最开始初七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很快这两件异能物品就被排除了，因为初七并未从这两件异能物品上找到那种心悸的感觉。 在这几周当中，初七特意抽时间回了沉默庄园一趟询问打字机。不出所料，这个问题并没有答案。但伯恩先生贴心地提供了解释。 “《生命的尺度》并非一成不变。当这个世界上出现一种更能代表生命的事物，《生命的尺度》就会发生转移。” “能够代表生命的东西有很多，比如促进万物生长的阳光，比如孕育了最初生命的大海，比如动物胚胎，比如……”初七故意停了下来。 “比如什么？”菲尔愣了一下，随即狠命向初七捶了起来，小脸都涨红了。 初七一边躲闪，一边笑道：“比如鲜花和种子，你在想什么呢？” 面对初七的挣扎，菲尔追打着突然停了下来。 “……最能代表生命的……我想到一样的东西。”菲尔站起身来：“你等着，我马上拿给你。” 啊？轮到初七惊讶了，菲尔会拿什么东西给自己？ 菲尔低头拉开办公室的抽屉，很快就扒拉出一样东西来，丢给初七：“如果不是《彼岸光华》或者《生命之海》，恐怕就只有它了。” 初七接过来，发现似乎是一个小小的绘图板。精心打磨过的木板格子刚好可以放下一张完整的标准纸，边缘上还包裹着一层墨绿色的绒绒织物，触手温暖舒适。 拿在手中，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但想不起来是什么。 “这是什么？” “《花名册》啊，洛林你傻了吗？”菲尔惊讶地说道：“一直都保存在我们的办公室里，是生命领主的专属异能物品。你不记得了吗？” 《花名册》？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菲尔的话让初七瞬间呆住了。 是的，没错，自己的确委托了契约领主亨德尔重新写了关于《花名册》的故事。在新写的故事里，它被绑定了世间万物的生命，成为生命领主的专属异能物品。 但故事要变成现实，需要经过广泛地传播，被无数的人相信。所以自己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把这件事简要地写成信件寄给了杨博士。之后忙于拯救灾难之后的法兰郡城，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万万没想到，居然就这样被菲尔随手翻了出来，扔到了自己脸上！ 拿着《花名册》，与几个月之前与发现《时间的开始》时候同样的心悸的感觉涌上来。没错，《花名册》就是目前的《生命的尺度》的最佳象征物！ 凡是生物，都可以通过它找到名字。 也就意味着这件异能物品已经容纳了世间万物的名字，远比《彼岸光华》和《生命之海》更能代表生命的尺度！ 拿着这件自己日思夜想了许久，不惜穿越时间，惹来无数麻烦的《花名册》，初七只觉得如梦如幻。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杨博士……是什么时候把亨德尔写的第三个故事变成真实的？ 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凭空把这件只存在于故事之中的异能物品硬生生制造了出来，还直接送到了自己办公室的抽屉里？ 还真是无比的贴心，又无比的惊悚呢。幸好杨博士不是自己的敌人！ 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上的《花名册》，初七百感交集。只需要在它上面铺上一张纸，按照自己看到的，想到的对方的样子，随便勾勒几笔，纸上就会直接浮现出对方的真名。 自己的异能特性是，知道了对方的真名，就知道对方的秘密。《花名册》与自己，无比契合！有这样的异能物品在手，放眼整个世界，已经不惧任何对手。 只可惜，在一场刻骨铭心的领主会议之后，最高议会已经把人类的最后挣扎时间全权委托给了自己。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对手。 这该是一种悲凉还是欣喜呢？ 初七小心地收好了《花名册》。当下，《时间的开始》和《生命的尺度》已经拿到。灾难的救援已经告一段落，是时候继续寻找其他的几种神名的启迪了。 第157章 规则领域 “欢迎生命领主阁下莅临市政厅。”身着牧师长袍的规则领主，盘膝坐在市政厅正中央的地面上，生硬得如同一尊雕像。 整个市政大厅已经完全清空。放眼望去，空荡荡的大厅中除了规则领主之外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件家具，只有几根支撑着穹顶的石柱兀自凸显着，比初七第一来到这里冷清寂寥了很多。 初七的此行的目的地，当然不是市政厅，而是圣殿山。被规则领主看守的圣殿山。 搜集神名的启迪，最大的困难就是信息不足。如果不知道每一种启迪的指向，是不可能找到的。而解决这个问题的最便捷办法，当然是咨询全知的s-03。 当神父与《创世纪》融合之后，这个世界上已经再也没有空白《创世纪》，教堂里再也没有神父，取而代之人形异能物品s-03，它既是最高议会的信息领主，同时也是被严格封印的异能物品。 所以，它理所当然地被保存在圣殿山。 而初七的这次行程，就是为了拜访s-03，咨询神名启迪的相关信息。 在之前的领主会议上，已经彻底公开了自己就是s-17，s-17正是规则领主处心积虑所要封印的异能物品。并且，规则领主的职责就是看守圣殿山。 所以，对于这趟行程，初七已经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看着冷清的市政大厅和规则领主拒人千里的样子，简直没有任何意外。 “规则领主大人，我是预约而来，前往圣殿山。为什么今晚的这里没有心之镜呢？” “因为被我收起来。” 心之镜是通往圣殿山的门户，规则领主收起了心之镜，摆明是拒绝初七抵达圣殿山。 看着规则领主，初七笑了一下：“难道说规则领主大人已经剥夺了我进出圣殿山的权利吗？” “时间领主和空间领主两位大人已经授权您可以自由进出任何地方。但肩负看守圣殿山职责的，我并不会盲从任何一位领主的意见或者决定。” 面对初七的诘问，规则领主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在我心中，洛林先生，你是生命领主，更是应当被彻底封印异能物品s-17。” “我认同这个世界已经走到了它的末路。但这并不代表我认可你有资格成为这个世界的终结者或者拯救者。” 听着规则领主的话，初七也收住了笑容：“所以规则领主大人的意思是？” “我需要生命领主大人，拿出足够武力、智慧或者勇气，来向我证明我无法阻拦你的前进。” “这么说来，是需要一场分出胜负的战斗了？” 规则领主点点头，没有说话。 既然这场战斗已经不可避免了，那不妨多讨要一些利息。 “击败你只能得到我本来就有的进入圣殿山的权利，对我来说并不划算。不妨把赌注加大一些。” “如果我赢了，我需要你的配合我，完成神名启迪的收集工作。如果我输了，我可以永远放弃进入圣殿山的权利，并把这项工作转交给其他人。” 听着初七的话，规则的领主眼神中闪出奕奕的神采。 “我知道你需要使用我的异能特性，搜集《数字的缝隙》。如果你能赢下我，我不仅可以帮你搜集到《数字的缝隙》，还可以向你提供《混沌的篇章》。” 规则领主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盒子，放到面前的地上。 “盒子里有一种未知的存在，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我可以肯定它就是《混沌的篇章》本体。” “现在，它就在你的面前，距离你只有几步之遥。我可以给你十次尝试机会，只要你能拿到它，你就赢了。” 《混沌的篇章》！赫然又是一个神名的启迪！ 想不到规则领主除了掌握《数字的缝隙》，还掌握《混沌的篇章》，真是一个意外惊喜。 不过规则领主的职责之一，是掌管着skg的异能物品档案。他掌握《混沌的篇章》，似乎也毫不稀奇呢。 “那就开始吧。” 规则领主探手入怀，取出自己的权杖，点在地面上。 “此地，服从我的规则。” 初七只觉眼前一花，空旷的市政大厅瞬间消失，只觉得自己在急速下坠！ 迅速施展起飞行异能稳住身子，才发现自己竟然置身在一片星空之下。头顶上是郎朗的星光，足下是一望无际平滑如镜的水面。 一望无际绚丽的星空和水面，奇伟，瑰丽又单调。绝对不是自然界的景色！ 果然，规则领主的异能特性，是生成一方可以被绝对控制的规则领域呢。 放眼望去，这片规则领域内，除了星空和水面，有一个散发着幽幽七彩光芒的盒子，就在几步之遥的前方，贴近水面的地方。正是规则领主拿出来的装有《混沌的篇章》的盒子！ 现在，就让我来体验一下规则领主异能特性的威能吧。 初七心念一动，放出《彼岸光华》，瞬间无数的水草和藻类从水面上铺展开来。长长的大型褐藻已经裹住了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箱子。 “此地，万物无法生长。” 规则领主的声音传来，刚刚被《彼岸光华》催生出来的水草和藻类，瞬间湮灭。水面重新恢复成平滑如镜的样子。 看来，是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去取了呢。初七施展着飞行异能，虚踏在水面之上，缓步向前。身形刚刚一动，规则领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此地，飞鸟无法翱翔。” 初七只觉得脚下一空，已经跌入水中。任意改变所生成的规则领域内的一切规则，真的和自己事先感知到的一样呢。 “此地，弱水无法浮羽。” 伴随着规则领主的声音，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初七已经笔直地沉了下去。瞬间水面在自己眼前合拢，透过水面照射进来的星光骤然远去。而规则领主的又一句话传来：“此地，光芒无法传播。” 瞬间所有的光芒彻底消失了，沉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水中，强烈的窒息感撅住了全身。 初七不由在心中默默一叹。 在这片规则领主所定义的领域内，他可以任意改写所有的法则。在这里，是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够战胜他的。 难怪规则领主如此自信。 在强烈的窒息感中，初七探手摸住怀中的《罗曼先生的笔记本》，启动了参照物。 无尽的黑暗瞬间消散，已经重新置身市政大厅之中。 新鲜的空气注入胸腔，初七瞬间清醒，才发现浑身上下已经彻底湿透。却依旧站在原本的位置，与规则领主面前的小盒子，连半步的距离都没有缩短。 第一次试探结束，初七迅速弄明白了很多。 规则领主所创造的这个领域，并未是幻境，而且是有实实在在杀伤力的领域。在这个领域内死去，意味着在现实世界死亡！ 而他可以任意修改调整这个领域的规则。在领域范围内，他就是全能的存在。 难怪会提出这样的争斗方式，难怪会承担看守圣殿山的重任！ 这种画地为牢的异能特性，只要预先知道，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躲开。离开了他的异能范围，他就无能为力。 但想要进出圣殿山，或者拿到他面前的盒子，就必须进入他的异能范围！ 规则领主好整以暇看着初七，悠然开口：“我会一直守护在这里。《混沌的篇章》就在你的面前，请尽情尝试。” 第158章 轻松的胜利 “我觉得不用试了。”初七收住了所有动作，笑了起来：“规则领主大人所创造的领域，亲身体验的感觉与感应到信息一模一样，真的是一种无可匹敌的存在呢。” “这么说来，生命领主大人是要认输了吗？” “当然不。”初七摇了摇头：“没有人能够在规则领主大人的异能领域之内取得胜利。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从其他的领域进行尝试。” 规则领主目光闪烁：“的确，你可以选择离开这个领域。但不要忘记了，你想要搜集的神名的启迪就在这里，你不得不按照我的规则，进入我的领域。” “未必。”初七简单地吐出两个字，随即从身上掏出铅笔和小纸片来。 “介意我签一个名字吗？乔治·罗伊·斯蒂文森牧师大人？” 初七的话让规则领主瞬间变了脸色。 “洛林先生，你为什么提到这个名字？” “因为这是你的真名呢。” 初七慢条斯理地把玩着铅笔：“为了拿到这个名字，我费了很多很多功夫。其中的艰难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初七一边说着，自己也忍不住感叹：从发现自己的异能特性，就开始想各种办法补足异能特性的短板。在几天之前，才通过各种巧合，拿到了《花名册》。这其中的艰难曲折，也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呢。 “阿尔萨斯·洛林，你即使拿到了我的真名，又能如何。”规则领主阴沉着脸：“这里，是我的规则领域，即使你得到了我的秘密。也不可能击败我。” 初七点点头：“我相信你的话，但我也相信：只要我在这张纸条上写下乔治·罗伊·斯蒂文森这个名字，就可以破除你的整个规则领域。” 规则领主不置可否：“洛林先生，你在说一个笑话吗？区区一个签名而已。” “那好，我们不妨来尝试一次……或者写下这个名字，破除的不只是你的规则领域呢……” 初七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铅笔在纸条上开始写起来。 “好，你赢了。” 初七刚刚写下开头的几个字母，规则领主便唰地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盒子扔了过来。脸色黑得如同三轮月亮都被乌云吞没的夜晚。 初七伸手接过盒子收入怀中，微微一笑，收起了笔纸。在精心的策划之下，轻轻松松赢得了这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规则领主拿出权杖，轻轻一点，心之镜重新在大厅正中的位置浮现了出来。 “欢迎生命领主大人莅临圣殿山……生命领主大人，我想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了。” “我的真名曾经专门委托希洛克教授进行了删除。洛林先生同样与他交好，所以得到我的真名并不奇怪。但凭什么推断在纸签下我的名字，就可以对我构成威胁呢？” 面对已经认输的规则领主，初七没有继续隐瞒。 “因为我在之前经历的这场时间穿越，所遇到的事情远远超过了你们所有人的预估。” “进行这场穿越之后，我参与了一场对死亡灾难的封印。封印完成后，所有人都遗忘了是什么导致的这场灾难。但根据其他信息推断，导致这场灾难的是一种与真名和死亡有关的，且无法被彻底销毁的物品。” “在封印这件物品的过程中，参与整个过程，发挥了重要作用的人，有我和当时的时间领主，规则领主。时间领主不需要借助外物，我回到了自己的时间。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件物品最终会成为规则领主的重要依仗。” “在这场灾难之后，时间领主亲自提名增加了一位所有信息都未知的神秘领主，也就是当下位于73号庄园的领主。进而推断出，这件物品很大可能是封印保存在ta的影响范围内。” “而在听证会上，当我的身份信息彻底公开之后。作为规则领主的你，一定会想办法重新拿到这件物品，作为对抗我的武器。” 听着初七的话，规则领主冷哼了一声。 初七继续说道：“ta的异能特性能够掩盖隐藏周围的一切。这意味着这件物品也是处于混沌状态，即使你从ta那里取走了这件物品，也没有人知道是哪一件。” “想要在混乱之中确认它，最有效的办法是穷举法。所以我委托约翰先生派遣了大量行动员对这位未知领主进行了高密度拜访。只要每一位行动员记住ta周围的一点点信息，最终综合所有行动员的残留印象，就可以判断出ta的所在位置少了一件什么样的物品。”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件物品正保存在这个盒子里。” “正如我之前所说，它的异能特性与真名和死亡有关。而我掌握了你的真名，当然要充分利用。” 听着初七的话，规则领主冷声道：“你何以认为写下我的名字，就能够激发它的异能特性呢？” “并不需要依据。”初七笑了起来：“我只是赌了一把，赌你已经受到了它的影响。” “如果写下你的名字没有作用的话，我可以继续尝试，比如喊出你的名字，印刷出你的名字，或者再去找契约领主写一个故事……” “总之，只要我躲开你的领域，就可以用你的真名尽情尝试。” “你的确藏好了你的所有弱点。我即使得到了你的真名，发现了你的所有秘密，但在你的规则领域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击败你。” “但你把它当作对我的诱饵的同时，也为你自己创造了一个软肋。在无数次的尝试之中，只要有一次能够触发它的异能特性，就等于握住了你的性命。” “当你的性命不复存在的时候，你的规则领域再强大也不攻自破了。” 听着初七的话，规则领主沉默了一阵：“好吧，洛林先生，不论智慧，运气，还是纯粹的巧合，我都承认了我输掉这场争斗。” “它的确如同你所说的那样是我的软肋，但或许又是对付你的武器呢。当你拿到它，何以见得不会被它的异能特性所影响，和我陷入同样的境地呢？” 听着规则领主的话，初七又笑了起来。 “因为我跟你不一样，我的真名不是被隐藏或者删除了，而是我根本没有名字。” “所以当然不会被它的异能特性所影响了。” 规则领主张口结舌，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混沌的篇章》你已经拿到了，那么我来告诉你《数字的缝隙》是什么吧。” 第159章 数字的缝隙 “《数字的缝隙》是一件被很久很久之前的规则领主所发现的一种事物，距今至少有数千年的历史。” 进入圣殿山的规则领主，沿着大厅周围的环形走廊一边走，一边向初七介绍。 “在那个远古时代，没有电气，没有火药，甚至没有纸张。所有人类都从事着打猎采摘，通过粗糙的种植，来获取食物养活自己。几乎和动物没有区别，但有一样东西区分出了人类和动物。” “这一样东西就是数字。数字的诞生，标志着这个世界从此可以被人类所认知。” “原本，人类以为数字只是一种思维的游戏，从1加1等于2开始推演的智慧游戏。后来，当人类发现这个世界的表象可以完美契合数学。” “如果这个世界是有序的，就应该和推演的数字丝丝相扣。如果这个世界规律是混乱的，就无法和数字契合。” “在现实之中，一个苹果再加上一个苹果的确等于两个苹果。这意味着，这个世界的规律，是可以被人类所认知的，也可以通过数学推演而预测……” “然后呢？”初七问道。 规则领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向自己讲述这些最基本的知识。 “然后，在当时世界的一个区域里，出现了一个苹果加上一个苹果并不等于两个苹果的事情的现象。在这个区域，世界的秩序出现了数学层面的混乱。” 规则领主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这个房间里，就保存了无法契合数学推演的物品，你不妨感受一下它的诡异之处。” 推开了房间，桌椅和黑板映入眼帘，宛然一个小小的教室，房间的正中摆着一个宽敞的讲桌。桌子上则放着一些粗糙的小石块。 “这些石块，就是无法与数学推演契合的物品。” 规则领主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将桌上的一个小石块放到一边，又拿起一个挪了过去。初七只觉得眼前一花，赫然是三个石块！ 两个石块聚到一起之后，突然凭空多出了一个！ 竟然完全无法看明白第三个石块是怎么出现，也无法分辨出哪个是多出的那个石块！ 这个恐怕是这个世上最简单的试验，却让初七的话都迟疑了起来。 “……这些石块，所契合的数学规律，是1加1等于3？” 规则领主摇摇头：“如果是每次都等于3也是一种规律，是可以被认知。但问题在于，它并不每次都等于3。” “洛林先生，你不妨亲自试一下。” 初七好奇地摆弄了一下，绝对是普通的石块。但1个加上1个，却会变成3个，下一次会变成1个，再下一次，又是2个，再下一次，是3个。 桌上的石块忽多忽少，初七越来越焦躁，一会三个，一会两个，一会一个，完全没有任何规律！ 终于初七放弃了，示意规则领主继续讲述。 “没有人能计算清楚这些石头的数量。” “洛林先生，你现在所遇到的情况，就是两千年之前，生存在那个区域的人类所遇到的情况。” “这种数学层面的混乱，破坏了所有的秩序。无法评估庄稼的收获，无法点数采摘的果子，甚至无法搞清今天吃了几顿饭……这个区域的所有人，无法进行任何简单的点数和计算，于是整个区域的社会秩序全部崩溃了。” “而在区域之外的人看来，这里的每个人类个体都宛如傻子，变成了只能依靠本能存活的动物。” “更致命的是，这个区域的范围还在不断扩大。根据残留的历史记录估计，大约只需要再过几个月时间，这种混乱就会扩张到当时已知的所有人类世界。” “当时的skg经过艰难调查，确认这是一件异能物品所造成的灾难。” “这件异能物品，是一个正在加速传播的，出现在数学规律层面上的一个不稳定的数字。” “只能推断这个数字位于1和2之间，且出现规律并不稳定。当它显现的时候，1加1等于3；当它隐匿的时候，1加1等于2；当它闪避的时候，1加1等于1……正因为这种不稳定，它即将毁灭人类的所有秩序……” 听着规则的领主的话，初七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干涩了。努力想象，依旧想象不出世界的规律不遵守1加1等于2，是一种怎样的混乱情形。 “……当数学规律出现了混乱，世界就会变得不可预测。不可预测，所有的智慧就失去了作用。没有智慧的加持，人类就只是依靠本能而生存的动物。” “幸运的是，这个不稳定的数字尚未扩展到整个世界。否则人类社会早就不复存在了。” 规则领主的话，让初七的手心不觉浸出一层细汗：“……这个藏在1和2之前的数字……是怎么被封印的呢？” “在所有人都彷徨无计的时候，因为一位具有异能特性的数学家出现了。” “他施展异能特性重新定义了数字，把每个数字之间可以轻松逾越的空白，改写成了无法逾越的深渊。从此任意数字之间都有了永无尽头的数字深渊，一直到现在。” 重新定义数字，重新改写数学规律……这是一种怎样奇伟磅礴的异能特性？ “……他找到一个不可能在自然界出现的形状：等腰直角三角形。把最长的边缘下达了一个定义。这个定义被确立之后，任意两个数字之间都变成了无法逾越的囚笼。” “这个隐藏在1和2之间的数字，也因此被封印在了无穷无尽的数字空隙中，再也无法影响到现实世界。从此之后，世界与数学再次完美契合，社会秩序也就重新恢复了。” “这种任意两个数字之间的深渊，就被称为《数字的缝隙》。不可认知，不可度量，不可独立存在，只能被定义和规则所约束。” “这场灾难之后，最高议会才多了一个尊号为规则的领主。” “也正因如此，虽然《数字的缝隙》有无数个，但想要拿到这个启迪，只能依靠规则领主的异能特性，为它重新下一个定义，才能捕捉到它，使它被呈现出来。” 规则领主的讲述，让初七思路发散开来，联想起更多的事情来。 会不会所有的动物都是具有智慧的？只不过它们总结的数学无法契合世界的规律，所以它们才无法认知这个世界？所以才会在人类看来只是依照本能生存？ 如今，依旧存在于数学规律中的奇怪地方：0无法做除数，是不是一种已经扩展到整个世界的异能事物呢？ …… 果然，这就是一个混乱的世界呢。 “……这就是《数字的缝隙》的全部秘密。洛林先生，当你集齐了其他的启迪之后，我会为你呈现一个《数字的缝隙》……” 规则领主的话打断了初七的思路，在感慨万千之中，点了点头。难怪《数字的缝隙》会成为神名的一个启迪，因为它就是人类尝试认识世界规律的象征！ 第160章 半神的存在 得到了规则领主的承诺，意味着已经收集到了神名的启迪：《数字的缝隙》。 而自己已经掌握了《时间的开始》《混沌的篇章》《生命的尺度》。此外，还有灾难领主已经承诺提供《万物的恒动》。 关于神名的八个启迪，已然只剩下三个，分别是《宇宙的尽头》《逻辑的韵律》和《无欲的守望》。这几个未知的神名启迪，正是初七想要咨询s-03的。 端坐在圣殿山大厅中央圆桌最上首的位置，由《创世纪》和神父融合而成的s-03，纯白的辉光组成的手持典籍的人形轮廓，仿若无瑕的天光。 “神父，我来看你了。” 初七拉开高背座椅，斟下两杯深红的葡萄酒，恭恭敬敬地送到s-03面前：“不知道你是否还一如既往地热爱着这些猩红的美酒。” “我不是神父，也不是创世纪，我是s-03。世间万物都无法扰动我，即使上好的美酒也不例外。”s-03的声音无波无澜：“你有三个问题想要问我，但我决定只回答你一个。” 这个回答让初七哑然失笑，s-03还真是既有神父的热心，又有创世纪的别扭呢。 “哪一……”初七下意识问出口，又生生停住。 好险，如果这也算是一个问题，那就傻了……s-03应该不会像打字机一样抠门吧？ s-03毫不在意初七的口误，声音依旧纯粹而平静。 “《宇宙的尽头》和《逻辑的韵律》所指向的，这个世间已有答案。但《无欲的守望》所指向的并不为人知。现在你可以选择你的问题了。” 一位全知存在的，依然能够这样的循循善诱，不得不说，实在太贴心了。 “请问信息领主大人，《无欲的守望》是什么？” s-03的平静的声音宛如天籁：“《无欲的守望》是一位存在此世间的半神……” 正在品着葡萄酒的初七瞬间呛住了。 s-03你在说什么？半神？ 这个世界上居然存在着一位半神？！这怎么可能？ 自己从来没有听过任何半神的信息！当下skg已经没有任何对自己隐藏信息的必要，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位半神，skg怎么可能全无察觉？ s-03没有理会初七的失态，继续说道：“祂是平和的，也是善良的。祂置身在生机永续、异能奔流的地方。找到祂，需要凡人的力量。” 生机永续，异能奔流。 这两个词瞬间让初七想了起来：s-03所说的，正是封印在大海之中，溶解着无数异能特性的《生命之海》的本体！ 随即初七记起来，自己与菲尔一起畅游探查《生命之海》本体的时候，感觉到的本体内部存在的空洞！ 当时感应到了这些空洞，以为是一些无法被《生命之海》溶解的异能物品。与菲尔尝试寻找这些空洞，不仅没有找到，反而在水下迷失了航向。 之后通过打字机的回答确认是空间领主的《无痕之壁》作用导致，受此启发，开始了探查世界的尽头的远航。这样一来，就把这些感应到的空洞放到了一边。 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意想不到的时候，被s-03唤了起来。 也就是说，这些存在于《生命之海》本体内的空洞，居然藏匿着半神？自己和菲尔竟然曾经与半神擦肩而过？！ 《无欲的守望》是神名的最后一个启迪，没想到指向的居然是一位半神！ 面对神明，曾经整个skg都要小心侍奉，而半神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呢？又会有怎样的威能？ s-03仿佛看透了初七的心思，没有等待初七的提问，已经补充说了下去。 “神明之所以超越万物，在于神的创生特性。一种创造了万物的存在，就必然成为万物的神。” “那么半神呢？”初七情不自禁地问道。 “半神是因为祂创造了万物，但祂又是凡人，所以祂是半神。” 这怎么可能？一个凡人又怎么可能创造万物？能够创造万物又怎么可能是凡人？ s-03的补充，让初七越发迷茫了起来。但s-03没有再给出任何解释，而是安静了下来。 重新回想着s-03的给出的信息，初七不禁心潮澎湃。虽然s-03提供的内容很简洁但细想之下，几乎已经回答了所有的问题。 有人知道《宇宙的尽头》和《逻辑的韵律》的指向，这两个启迪就不再会成为障碍。只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迟早都能得到答案。 而代表着《无欲的守望》的半神，s-03不仅告知了祂的位置，还告知了如何找到祂的方式：需要借助凡人的力量。 用没有任何异能的凡人来寻找半神，乍听似乎非常不可思议。但细想下来，却非常合理。 半神藏匿在《生命之海》的本体。自己和菲尔分别拥有《潜水》和《凝固的健康》，所以不用担心《生命之海》本体的侵害，可以畅游其中。 之所以无法找到空洞的具体位置，除了无痕之壁引起的迷航，主要在于本体实在过于庞大，单单依靠两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如果调动具有较强感知能力的异能人士，又不可避免会被《生命之海》的特性伤害。 所以，探查这些空洞的最佳的办法，就是借用大量，毫无异能的普通人士来潜水排查！ 虽然不太清楚，既能创造万物但又是凡人的半神，掌握有怎样的威能，但s-03说了这位半神是平和的，善良的。所以并不用太过担心探查过程会造成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 即使这位半神是邪恶的，恐怖的，又有何惧怕？ 毕竟自己当前要做的事，是搜集神名的启迪，准备直面真正的神！ 理清了思路，初七很决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很快写好了几封准备寄送给其他的领主的信件。 忙完了这一切，初七重新为自己斟满一杯猩红的葡萄酒，同s-03前面的酒杯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如果我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好朋友的话，其中一位一定是你。不论你自认为是神父还是s-03，在我的心中你就是神父。” “再会了，神父先生，祝我们的世界终能得到救赎。” “哦，还有只配用来垫桌子的《创世纪》。” 第161章 石棺 初七站在海边的悬崖上，迎着猎猎海风垂手而立，眺望着海平面延伸到天边的地方。 足下的海浪，一重重砸在悬崖下的礁石上，溅起壮观的浪花。山崖的一边则是刚刚搭建出来不久的临时码头。环绕着这座码头，是连绵数里的营地。 数以万计的精锐行动员正在营地中待命，装备精良，杀气腾腾。 一些水手打扮的skg行动员正在穿梭往复，把无数的设备物资沿着临时码头，装运上正在待命的蒸汽轮船。 物资齐备之后，这些蒸汽船将要开往数百海里之外的某处海域，接替正在那里进行下水深潜作业的船只，继续开展对《生命之海》本体的探查。 杨博士也登上了这处海边的山崖，在初七的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洛林，依照你的估计，我们还需要多久才能发现找到那位藏在《生命之海》中的半神呢？” 听着杨博士的话，初七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探查了很多天，我想如果顺利的话，或许今晚归来的船只，就能带回来一些消息。” “约翰先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吗？” “当然不，他从来不会失去耐心和冷静。”杨博士道：“虽然他是一名没有任何异能特性的凡人，但我猜他比我们更有直面神明的勇气。” “那么杨博士你呢？”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一下半神或者神明了。”杨博士笑了笑：“对我来说，他们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绝佳研究对象哦。” 说着，杨博士取出了一个物件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 “是希洛克教授的辞典，他托我给你捎过来的。”杨博士感慨着拍了拍这本厚厚的辞典：“不要小看这本书哦，这可是希洛克教授作为语言领主，所执掌的核心异能物品……” 初七接了过来，看着这本似曾相识的异能物品，又想起很多事情来。 第一次见识到希洛克教授的辞典，正是自己发现了skg的真名，被曼珠沙华封印之后。凭借典当给打字机的15分钟睡眠时间侥幸逃离，之后用神明的信息，换取了神父和希洛克教授的出手帮助。 也正是那次，希洛克教授通过这本辞典删除了自己的存在概念，才彻底摆脱了曼珠沙华的封印。 “……辞典是语言和概念的象征，有了语言和概念，逻辑和智慧才能出现并得以延续。它会成为《逻辑的韵律》这一个神名启迪的指向，似乎非常合理呢……” 初七感慨着点了点头。一向沉默寡言的语言领主希洛克教授，同样身为神学研究会的核心成员，在探究世界的本源的过程中所发挥的作用，并不比神父差了多少。 “希洛克教授，他没有兴趣见识一下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半神吗？” 杨博士摇了摇头：“他接到你的信件之后，只是委托我把这件物品交给你……依我对他的了解，他最喜欢的事情，应该是在大学课堂上讲授哲学……” “他能把这本辞典给你，就代表了他对你的绝对信任。”杨博士依靠着石头，换了个坐姿，也望向遥远的大海。 “没想到，你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赢得这么多领主的信任……话说，洛林，你有没有推断过你自己的真正来历呢？” 听着杨博士的话，初七惊讶地转过头来：“推断我的真正来历？” 杨博士没有看初七，而是自顾自地说道：“那天我们在领主会议上配合得不错，虽然各种阴差阳错，但最终还是达到了最开始设想的目的。” “我在那场会议上讲了很多，比如世界的最后秘密和你存在的意义，但其实依旧有两个推论没有讲……” “什么推论？关于我的真正来历吗？” “是的。”杨博士点了点头：“你要听一下吗？” 不待初七回答，便紧接着开口：“你不想听我要想讲一下，这可是建立在严密推演的基础上得出的结论，代表了我对你或者s-17的最新研究成功哦。” “我认为，洛林你并非一个人，而是一个异能物品……” …… 初七下意识地看了看悬崖高度：把杨博士一脚踢下去，应该让他牢记这个教训很久吧？ “别着急嘛，我是从异能特性分类学的角度来说的哦！” “我认为，你的出现，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一种固定属性，或者是祂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一种工具。当这个世界发展到某个阶段，触发了某种程序或者某种机制，你就出现了。” “当你出现之后，就意味着这个世界终结的倒计时的开始……” 杨博士的话，初七在惊讶之下，愣是找不出什么反驳的措辞来。回想着自己从那一个雨夜醒来，一直到出现，所经历的无数巧合，无数际遇，似乎都与杨博士的这个推断丝丝相扣。 正是自己的出现，神名的第一个启迪《时间的开始》才真正被人掌握。而当下，自己正在尝试接触神名的最后一个启迪，同样是绝无人知的《无欲的守望》……细想之下，真的不敢想了…… 希望只是杨博士的错误推论吧。 那么，第二个推论呢？ “第二种推断，我觉得还是留给你自己发现比较好。” 杨博士得意地笑了起来，站起身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哦，又有一条船来了……我得下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大海中的半神……” 都快到世界末日了，还在卖关子。难怪会卡bug出现两个杨博士，这种不靠谱的人，注定了只能自己跟自己过！ 初七面无表情看着大海，一条拉着滚滚烟尘的归航蒸汽船，出现在了视野中。 居然真的有船回来了！ 初七纵身从山崖上跳了下去，施展起飞行异能，径直朝着这艘船飞了过去。不多时已经看到甲板上一个娇小的身影。 刚刚飞近船只，一条被《彼岸光华》催生出的海藻铺设出的道路已经在海面上骤然生成。菲尔冲上海藻铺出的路面，遥遥地冲着急速飞来的初七兴奋地嚷嚷起来。 “洛淋，洛林，快来快来，我们真的捞到的一个东西！” 降落下来，初七随即被一脸得意的菲尔一把抓住，兴冲冲地拉到了甲板上。 正在被大群荷枪实弹的行动员严密警戒的甲板上，赫然放着一个水淋淋，被粗大铁链捆得结结实实的粗糙石棺。 在石棺的盖上还贴了一张有灾难领主印记的贴纸，有这样异能物品的加固，没有人能够用物理的办法打开或者破坏这个石棺！ “绝对没错！这是我亲自带队潜水探查，在《生命之海》的本体空洞之中发现的！费了很多功夫才打捞上船！” “它一定就是我们想要找的那位半神！” 这座这石棺之中难道就是s-03所说的，藏在《生命之海》中的半神？ 石棺粗糙黝黑，没有任何精致的打磨和雕刻，没有发现任何奇异之处。全力施展预警特性，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但初七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先把它运送上岸，等待准备齐全，确保万无一失再进行启封。” 第162章 不死的半神 船只靠上码头，这个粗糙的石棺被卸下来，运送到远离营地的一处预设好的场地之中，被严密警戒起来。 随后营地中的所有行动员都行动了起来，开始按照预定计划，进入各自的位置。准备各种武器、礼物和祭品，来迎接这位半神的现身。在太阳偏西的时候，已经全部布设完毕。 “我已经收到了信号，灾难领主和契约领主带领着增援的高级行动员已经部署完毕。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位领主，即使是招待一位半神，也完全够格。” 约翰先生安排着各个行动组的行动，大大咧咧地笑道：“洛林，你放心好了。” “如果它是邪恶的，我和所有的凡人行动员会用自己的命为你们争取时间。如果它是善良的，我也准备了各种能讨得神明欢心的礼物。” “它带来什么，我就会向它回敬什么！” 虽然没有人知道半神的威能是什么，但约翰先生的豪爽依旧点燃了所有人的面对半神的斗志。行动员各就各位，领主也都分散开来。摆放石棺的场地，除了几只熊熊燃烧的火炬外，所有可能阻碍视线的东西都被清理干净，只剩下约翰先生一个人。 【找到它，需要凡人的力量。】 作为唯一的凡人领主，约翰先生当仁不让地承担了打开石棺迎接半神的重任。 初七藏身在场地外围，进入了隐身状态，紧紧地盯住了场地中央的石棺。约翰先生没有丝毫的犹豫，解开锁链，撕掉封印，一把便推开了石棺的盖子。 石棺盖子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没有光，没有烟，整个场地都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的信息。 约翰先生看着打开的石棺，笑了一下：“原来是一位老人呢。” 伴随着一阵沉重的喘息声，一个人影缓缓地从打开的石棺中坐了起来。在石棺周围熊熊火炬的光亮中，初七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从石棺中坐起来的这位老人的样子。 这是一位看不出年龄的干瘪的老者，肤色暗沉，满面污垢。头发和胡子杂乱地粘在一起，只有眼睛中泛着一点光彩。 这位老者伸出干枯的胳膊，吃力地扶住石棺的边缘，翻身出来，随即重重地跌在地上。 初七惊讶地发现这位刚刚从石棺中爬出来的半神，全身上下只有一件污浊不堪的亚麻长袍，而且打着赤脚。 这就是s-03所说的半神？ 面对这位老者孱弱的模样，约翰先生和在场地外围观察着的初七，几乎同时呆住了。 这种孱弱程度这种打扮，与其说是一位半神，不如说更像一位不知流浪了多久的年迈流浪汉！ 他扶住石棺挣扎着站起身来：“我需要一些食物和衣服……可以吗？” 听到他的请求，约翰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当然没有问题！”挥了挥手，一位行动队员迅速端上了一些烤肉、面包和牛奶来。 这位老者盘膝坐下，从从容容撕开眼前的烤肉和面包，放入口中大嚼起来，看起来十分饥饿，但又有条不紊，毫无慌乱的样子。 看着老人吃东西的样子，所有的担心都放了下来。果然如同s-03所说的，这是一位半神，但同时也是一位凡人。 约翰先生没有说话，初七也褪去隐身的状态，走了进来。不多时，烤肉和面包已经被老人尽数吃了肚子，从胸腔发出满意的饱嗝声。 “感谢陌生人的款待，我还需要一些结实的衣服，洗一个热水澡。” “完全没有问题！”约翰先生笑了起来：“不仅会有衣服和热水，还能为你准备舒适的房间和床铺，你想要休息多久都可以！” “这位老先生，可以告诉我，你在这里躺了多久了吗？” 老者抬头看了看天上逐渐升起的星星和月亮，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但我记得我进入这座石棺之前，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不是这个样子。” 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不是这样子？ 那该是多么遥远的时代之前？又或者是一个别的世界？ 初七皱起了眉头：“这位老先生，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老者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回想：“我曾经有过很多很多名字，不过，我觉得最真切的名字叫做《无法死亡的人》。” “《无法死亡的人》？”约翰先生怔了下，随即笑了出来：“我喜欢这个名字，无法死亡，这会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呢……” 老人叹了口气：“是的，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梦寐以求的。但对于已经充分体会的我来说，这是一场永无尽头的痛苦。” 约翰先生哈哈笑了起来：“洛林，你觉得永生是一种祝福还是一种痛苦呢……” 但初七没有回答约翰，而是感受着老人的名字带来的信息，陷入了无尽的迷茫和思索中。 无法死亡，还真是一场永无尽头的痛苦呢。 这位老人的确是一位凡人，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极其普通的人。当然，也并不完全等同于凡人。 与毫无异能特性的凡人相比，他反而更加不如。因为，他无法死亡。 他是一位永远不会死亡，不会衰老，身体状况永远停留在这种状态的凡人。除此之外，他与凡人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无法死亡，所以他的寿命是如此之长，如此之长，如此之长。比能想象到的一切都要长。 揣度他的生命长度，初七只觉头晕目眩，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已经悄悄赶过来的菲尔惊呼一声，匆匆扶住了初七。 初七重新坐起身来，伸手拭去鼻孔里流出的血。“没事……我没事，我现在明白了，他为什么是凡人又是神明。” 一个人有了无穷无尽的寿命，可以做什么？ 当然是吃喝玩乐，积累起难以想象的财富，尽情体验各种感官的享受，去过帝王一般的日子！ 如果这种日子已经体验过一千年、一万年呢？ 可以去体验朝代的兴衰、人文的变迁。 如果这种也经历过一千次，一万次呢？ 那只有去体验地质环境的变化、沧海桑田和物种的诞生消亡了…… 如果这种也体验过一万次，一亿次了呢？ 这已经超越了所能想象的范畴。 但这样尺度的时间，老人已经体验过了千千万万次。不，这位老人的体验比这还要还要还要漫长。 一个世界的诞生到灭亡，对他无尽的生命来说，依旧短暂得如同一秒。 曾经被封入石棺丢入大海，千万年之后海水干涸才得以重见星辰；曾经被丢入火山，沉入凝固的岩层，等待星球的表层湮灭碎裂，才得以脱困；曾经在寒冷的星辰间漂流，亿万年被太阳偶然的俘获，坠入烈焰，直到太阳冷却湮灭，才得以摆脱。 第163章 万物的恒动 一位凡人，有了这无穷无尽的时间，永远不会死去，永远保持健康，又能做什么呢？ 在所有星辰都已寂灭，时间和空间都已失去意义的世界，他依然无法死去。于是，他咬开了自己的手腕，让自己的血液尽情地流淌。 从一小片的血泊变成血河、血湖、血海……有无穷无尽时间的加持，他流出的血液足以形成星云，重新凝聚成太阳和行星。 有了足够的质量，太阳开始重新释放光和热，行星开始重新演绎出海洋和大气。生命会在海洋和大气中，重新开始演化。 于是，他用他的血液，再次点亮了这个死寂的世界，重新创生了万物。 然而他依旧是一个凡人。这种无比漫长的创生过程，对他来说，依旧不过一瞬。 在这瞬间之后，他终于找到了无尽漫长的时间中仅有的一点意义：等待一个世界所有的星辰寂灭之后，用自己的血液重新形成星云，再次点亮群星。这，就是《无欲的守望》。 从石棺中爬出来的，这位既是凡人又是半神的老人已经护送到营地，在那里他会被尽情款待。围拢过来的领主们，听着初七讲述的这位半神，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真是一个奇伟磅礴又难以释怀的无尽悲剧呢。” 契约领主亨德尔，听着初七的讲述，长长地叹着气：“现在我才知道，能够有一个终结或者死亡，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洛林先生，此刻，你搜集到了多少个神名启迪呢？” 初七不由自主地也叹了口气，望向灾难领主。 “得到了《无欲的守望》之后，只剩下了《宇宙的尽头》……灾难领主大人，很庆幸能在这里遇到你。关于《万物的恒动》，不知道是否做好了准备？” 灾难领主看着初七点了点头：“是的，我做好了准备。” “洛林先生，借此机会让我为你呈现《万物的恒动》吧。” 灾难领主盘膝坐了下来。 “限于我的能力，我只能让它呈现一个极短的刹那。但我想应该也已经足够了。” 随即，初七感觉到了以灾难领主为原点的一切事物都开始停滞。夜风在凝固，呼吸和心跳被无限拉长，火焰停止了跳动，大海停止了咆哮。无数撞击海边礁石的浪花，溅出的水滴跳跃进空气，凝固了下来。 不止水滴，不止火焰，不止大海。而是这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在这一刻彻底停止所有的运动，连同天上的日、月、星、辰。 天上的三轮明月的转动也停了下来，一个锐利的念头刺入心中：一个月亮简称为月，一个简称为日，一个简称为年。三个月亮同时停止转动的这个瞬间，年月日停住了，整个世界的日程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小的断裂。 从此这个世界的运动不再连续。 河水不再流动，火苗不再跳跃，三轮明月不再转动，万事万物不再运动，整个世界日程的断裂瞬间，《万物的恒动》被捕捉到了。 耗尽心力的灾难领主一头栽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随后溅起的浪花开始落下，夜风开始吹拂，契约领主的话音重新变成正常的语调。初七已经拿到了神名启迪《万物的恒动》。 “原来这就是万物的恒动呢……多么奇伟磅礴的壮丽场景，我需要把它记录到我的故事里去！” 世界重新回到了正常状态，初七依旧沉浸在灾难领主全力施展异能，停滞了世界万物的奇妙感觉中。散乱了所有的情绪和念头，依稀听到契约领主亨德尔在喋喋不休。 “洛林先生，现在你已经收集齐全到了七个神名的启迪，我来提供给你最后一个。关于《宇宙的尽头》……” 连续感受过《无欲的守望》和《万物的恒动》之后，初七已经完全凝聚起任何思路，只是机械地看着契约领主亨德尔取出了羽毛笔，呵了口气，在一张纸上写着，之后又把纸叠得严严实实塞到自己手中。 “纸条中所写的就是《宇宙的尽头》。” “现在关于神名的八个启迪，都已经汇集到了你的手中。集齐了神名的启迪，就一定会引来神的目光，世界将会产生不可逆的巨变，我要用这剩下的时间，去体会这个世界值得怀念的地方。” “再会了，洛林先生。” 拿着契约领主递过来的这个叠得严严实实的纸条，初七终于回过神来。 《宇宙的尽头》竟然掌握在契约领主亨德尔的手中，就写在自己手上这张叠得严严实实的字条中！ 约翰先生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洛林，现在你已经拿到了所有神名的启迪。没有人知道当你拆开纸条，把神名的八个启迪汇集在一起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但我告诉你，无论发生什么，作为凡人的我都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不止凡人哦。”杨博士微笑着说道：“我们所有领主、所有异能人士也都做好了准备呢。” “当然，如果能有一些更多的准备时间再好不过了……你是知道的，如果没有时间规划，对于工作的安排，将会是一场多么可怕的灾难……” 初七站起身来，认认真真地向杨博士和约翰先生鞠了个躬：“我会把我拆开这张纸条的时间，事先通报给每一个人。” “再会了，杨博士，约翰先生。” 菲尔扶住了初七：“走咯，洛林，我带你回家。” 第164章 宇宙的尽头 初七与菲尔重新回到法兰郡城，拜会过迪亚斯爵士之后，推掉了一切事务，开启了一场迟来很久的蜜月之旅。 从贝克街治安所到月亮巷教堂；从《霍格的第八层》到《悬浮的窗台》；从追忆时光博物馆到约瑟镇；从德利卡文的别墅到摩尔斯曼大街43号。 散尽了所有的家财，最后一次看望伯纳德、德利卡文先生和吉维尔院长，最后在远离城市，风景秀丽的卡诺农场，停下了旅行的脚步。 “做好准备了吗？” 初七点点头，把所有的搜集到的神名启迪都重新呈现取出。 【时间的开始】：自己刚刚接触这个世界，得到的第一个信息。 【数字的缝隙】：规则领主施展异能，捕捉到的一个数字。 【混沌的篇章】：由未知领主保存下来的，来自历史之中，与真名和死亡有关的物品。 【生命的尺度】：由契约领主撰写，由历史领主创造，当下最能代表生命的《花名册》。 【万物的恒动】：来自灾难领主让世界万物停止运动的时刻。 【逻辑的韵律】：由语言领主所掌握的大辞典，是智慧、逻辑和语言的象征。 【无欲的守望】：被菲尔和凡人领主指挥的行动组员联手探索发现，用血液重启星辰的半神。 最后，取出了契约领主亨德尔递给的小纸条。 菲尔好奇地看着这张还未打开的纸条：“洛林，你觉得《宇宙的尽头》是什么呢？” 初七微微笑了起来。 “我大约能够猜出来了，它与契约领主的异能特性有关。而且，我也大约猜到杨博士所说的，关于我真实身份的第二个推论。” “既然所有的领主，所有的人都做好了准备，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打开这张纸条吧。” 看着菲尔跃跃欲试的样子，初七笑着打开了纸条。 瞬间，从指尖开始战栗迅速蔓延到全身。这一个瞬间，初七看到了脚下的土地在一块一块陷落，天空的云朵在一块一块黯淡。 朝阳和夕阳在迅速升起又落下， 江河湖海迅速干涸又重新满盈， 夜色褪去苍白，白昼失去颜色， 光芒在一层一层消逝，万物在一层一层剥落， 在这一刹那，全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睁开了眼睛。 无数的毫无感情的目光，透过千万层的时间和空间，一齐看了过来。 “这就是真正的神明，看过来的目光吗？” 在所有目光透过来的瞬间，所有可知与不可知的事物，意象和象征，都彻底消融了，只剩下了一个思考的主体。在神的目光之下，万事万物，都化为均等的虚无，没有挣扎，甚至没有痛苦。 “是的，我看到了你。” 初七看着从虚无中幻化出来的自己，想起了杨博士没有告诉自己的第二个推论。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是也不是，这个并不重要。但你沾染了太多人性。” “我可以选择这个世界的结局吗？” “可以，我并不在乎。这个世界对我没有意义。” 【第一个选择：这个世界就此消逝，从此万事万物不沾染任何因果。】 【第二个选择：这个世界会得到永恒的秩序。异能会消失，月亮会恢复成一个。圆周率无法算尽，第二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 【第三个选择：这个世界会重新开启。星辰大海已经铺就，植物和动物正在成长。人类需要一个男性和一个女性的始祖。】 “也许会有第四个选择？” “如果你愿意，你希望，你许诺，就会有第四个。” 听着初七的话，初七又想起来契约领主亨德尔在纸条上写给自己的文字。 “无数维度、无数次元的世界，共同组成了包容一切的宇宙。” “能够与宇宙相媲美的，只有人类无穷无尽的想象力。即使一位再蹩脚的作者，只要手中有笔，就可以写下无数的世界。” “但与其他的作者不同，我，契约领主亨德尔，拥有把故事变为真实的能力。这意味着我所写下的故事，只要有足够多的人相信，这些世界都会成为真实。” “读者或许没有耐心去看每一位作者所描绘的世界，是怎样的发展开始和起承转合。但他们在无数阅读经验中，都知道并且充分认可这一点：一本书结束，这本书所描绘的世界就会完成收束，走向尽头。” “所有故事的终点，所有世界的终点，就是宇宙的尽头。” “与我之前创作的所有故事不同。宇宙的尽头，早已经被看过很多故事的读者所了解，所相信。它尚未成为真实的唯一欠缺，就是还没有被我写下。” “现在，我把它写了下来，把《宇宙的尽头》送给你。接下来，请开启你在另一个宇宙中的旅行吧。” （本书完） 番外 完本感言 这几天重新把开篇的一二十章内容和章节标题重新进行微调修改，之后提交了完本申请，算是把这本书彻底收尾。 这本书虽然只有不到40万字，但从我从2023年6月份开始写，断断续续写到2024年1月份，历时7个月才写完。这个更新速度，真是惭愧。后面如果没有发现什么大的剧情bug，应该不会再写番外篇——主要是懒癌无可救药。 这本书开书之前，曾经给自己定了三个目标：第一，把这个故事讲完；第二，能赢得一些读者的认可；第三，争取能够赚回电费和网费。 现在终于可以自豪地宣布至少完成了其中两个半，尤其完成了最重要的：把这个自认为还算有趣的故事讲完！ 在这里感谢番茄平台，能让大家看到这个故事。 此外，更要深深地向每一位完本之前追读、催更、评论、打赏的读者表示感谢，你们都是这本书的共同作者！ 这话绝不是客气！你们的热情支持，不仅是我更新到完本的主要动力，更是让我改写了故事的结局！ 在最开始的构思中，这个故事只有神之梦境一个结局：因为是这个世界是神的梦，所以才会如此光怪陆离。但写到一半，我就发现自己被读者剧透了一脸……而热心读者对剧情的分析和交流，更让我发现，这个故事或许值得拥有更多的结局！ 于是我重新调整的故事的核心悬念：关于世界的最后秘密和结局的部分。 故事的结尾是主角在选择，同时也把选择结局的权力留给了每一位读者：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结局，也可以创造专属于自己的第四个结局。 每一种选择，都是这个故事的真正结局！ 这本书，无论是字数还是成绩，相对于其他网文来说，可能不值一提，但对我来说，却是如此的宝贵：第一次按照网文的风格写文，第一次网文签约，第一次被人打赏…… 虽然写的时候确实尽力了，但完本之后回头再看，确实发现了这本书存在的不少问题：比如主角性格人设没立起来、战斗场面少、爽点不足、剧情推进过快、大结局比较平淡等等…… 其中，问题最严重的是开篇的情节设计，这部分花费了最多的时间精力，甚至完本之后还在改，但偏偏这部分是最不顺畅的。 写到大约10万字的时候，发现了这个问题，但却没法大改了。因为故事已经构思完成，一旦改动，可能会让整个故事碎掉。偏偏这是网文最重要的部分……惆怅……难怪不火…… 有尝试想写文的小伙伴，一定牢记这个深刻教训！酝酿剧情阶段，修改成本最低，写成文之后再大改难如登天！ 后面再写新的小说，会吸取教训，可能写一些玄幻、都市类轻松向的文，让整本书放飞起来。 目前有一本正在构思中，真正动笔开始写可能要到春节后了。如果有幸能被追读这本书的老读者看到，发现风格变化比较大，不要惊讶哈。 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感谢，感谢，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