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止步!》 楔子 “我看哪~~”打扮入时的“现代”媒婆工作室老板娘花素心,开心的将男女双方的家长代表带离现场,“该是老一辈的退场,把时间交给眼前的小两口才对吧?” 只有上流社会人士才能踏入的高级餐厅的某间包厢里,端坐在红柚木餐桌前的两名年轻男女闻言,这才抬起从一开始就始终低垂的头颅,若有所思的朝对方投去一记莫测高深的眼光。 可将离座的众人哪会注意到这样的小细节?他们早被刚才相亲的安静气氛给蒙骗,已经开始打算着手规画婚礼事宜了。 “就是嘛!”男方的母亲一身高雅的旗袍,开心的挽着中广身材、一脸富态样的老公,“我们老的该谈后续的事啰!” 可眼神中却隐隐藏着一丝隐忧似的惶恐。 “说得对,”女方的父亲虽然已有点年岁,却还是装出一副“漂撇”潇洒的风流样,不避嫌的牵着老婆的手,“这次我们庄家可是得办个世纪婚礼,非赢过上回那厚生实业黄董硬把女儿给嫁进前行政院长家的风光不可!” 但不知为何,他的言谈之间,总像是有着那么一丝丝的心虚。 “那有什么问题啊~~”花素心眼见八字已有两撇,当然拍胸脯保证,“只要把小两口的婚事全权交给我们‘现代’工作室,包你们满意得笑呵呵!” “哇哈哈哈……” 双方家长一听到负责人亲口挂保证,这才像是忘了自己的顾虑及隐忧,当下乐得合不拢嘴,“那真是太好了,咱们赶快找个地方谈谈后续细节吧!” 毕竟,两个身分、背景、财势都不相上下的大家族要联姻,那可是有许多大小事得忙的呢! 眼看聒噪的一群人相继离开,今天相亲宴上的男主角--瞿颢第一次开口说话,他的嗓音低沉且带着一股男性魅力,通常像这样的声音若是说起甜言蜜语,相信很容易迷倒大部分的女性同胞,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由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语却是那样的淡漠、冰冷。 “做我妻子的条件很简单,只要她能配合我。” 今天来参加相亲宴的女主角--庄梦梦没被他的冷所骇住,也以十足淡漠的神情轻语,“我也是……不,我只希望我未来的老公不会来打扰我。” 瞿颢一怔,咦?莫非老天爷听到他的祈祷了,居然真替他送来一个能符合他要求的妻子?! 但他还是不放心,决定将自己择偶的条件摊在台面上说清楚,免得后来自己变成顾人怨。 “我每天工作至少超过二十小时,假日亦然!”他才没那种美国时间,好不容易碰到休息时,还得抽空陪老婆、孩子到处去散心、郊游的,他得先把话讲明白。 “最多就只能拨出点空档,将脏衣物拿去送洗罢了。” 庄梦梦一听,原本紧绷的小脸竟像是突然释然了。 她轻声吁出一声喃叹,像是心灵获得解脱似的,这倒是让瞿颢有点好奇,难道她也跟他一样,是个“冷感”的人?! 可他的“冷感”是有原因的,难道她也是? 但……转念一想,他是他、她是她,他俩从来都只会是两条并行线,就算她真符合他选妻的要求,他也没必要去打探她的过去。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庄梦梦,瞿颢这才发现,她长得还真不错,一头大波浪的鬈发,将她的瓜子小脸衬托得更瘦削,娇小得让人心怜;她那两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是完全没有朝气的神采,有点类似璀璨晶莹的珠宝未被珍藏好,以致色泽尽失一般。 如果那双大眼能盛满朝气,那该是多么灵动慧黠--他不禁有点好奇,是什么原因让她看起来像是全无生气,但……关他何事? 他继续盯着庄梦梦仔细观察,看到她薄而红的唇瓣正一开一合的在说着话。咦?那红唇蠕动的感觉倒满让他觉得顺眼的,这对他而言很少见--他也不知为何,自己甚少对女性感到赏心悦目,却独独对她。 难道她真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那真是太好了。”她要的婚姻正是如此--一个绝对不会想参与她生命的无关紧要之人,最多在有急难之事时,做做她的紧急联络人,那样就够了。 所以,她难得露出如愿以偿的微笑。 是吗?看来他真要美梦成真了。 瞿颢再把自己最后的底限说出,“即使是在逢年过节,我也最多只能抽出个一、两天的时间,陪你做做面子。” 再多绝没有,她最好能想清楚。 庄梦梦怔怔的抬眼看着坐在对面这个面容淡漠到不行的好看男人,他的眼神冷肃得让人只想跟他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他的嘴紧抿成一条线,像是任谁也别想跟他讨价还价似的……而她却隐忍不住在内心里窃喜。 老天啊老天,难道祢真听到我的祷告,给了我一个适合我的老公吗? 瞿颢是不知道她这样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的目的,但他一点都不在乎--就算这次的相亲没成功,他也不在乎,反正,再相就好。 只是……若对象不是她,那还真有点可惜了。 他深知他的家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替他安排相亲,直到他娶妻为止,这就是他们要的! 但他也不想浪费时间,缓缓从西装口袋取出一纸台约,将它推到庄梦梦的面前,“喏!如果你觉得没意见,就签了它,然后---我们就可以让刚才那群人开始筹备婚礼了。” 这是什么?! 庄梦梦低头看清楚合约上的内容,诧异的抬眼看着瞿颢,“这是……” “如果你能同意上面的条款,我们就结婚吧!”瞿颢难得好商量的说:“当然,如果你对其中某条条款有意见,我也可以斟酌修改一下……” 看在她如此上道的份上,他不介意稍作让步。 而庄梦梦则是快速浏览过合约,紧接着坚定的点了一下头,“不必,我签。” 第一章 莫名的,她感到一阵喜悦窜过心房。 她情不自禁笑看着刚卸下浓妆镜中的自己,忘情的轻喃,“恭喜你,庄梦梦小姐,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你就能过着完全独立自主的生活了呢!” 实在是太开心了,以致她一时忘记自此之后,她的生活中会多出一个名叫瞿颢的男人,她开心的咯咯笑个不停。 连在浴室里洗澡的瞿颢,在哗啦哗啦的冲水声中,都能听到庄梦梦的笑声,足见她有多开心了! 而这也让他不禁有点狐疑起来,那个跟他没啥交集的女人,真的这么高兴嫁给他吗? 他记得很清楚,从他俩在相亲宴私下签署那份合约后,根本再无联系。 无论是决定喜宴该设在哪家饭店、该宴请哪些人物来参加他俩的婚礼、该是中式喜宴还是西式喜宴、他俩该穿什么样?的礼服,甚至连拍婚纱照该选哪家,她似乎都铁了心没打算介入。 而他,当然也比照办理。 所以,一切的事都是由双方家长全权处理。 唯独在拍婚纱照那天,他被家人硬是拎着脖子逼着到照相馆里拍摄个人照;之后过了约莫一个小时左右,他看到她也被她的家人带到。 “嗨,苦命人!”不知为何,从她无异议签署合约后,瞿颢就将她视为自己的同路人,“逃不掉这一关对吧?” 庄梦梦只微扯起嘴角,“无所谓,反正只拍两张而已。” 对,属于他俩的合照,就只有那么两张! 而那还是花了他们两人足足四十五分钟后才好不容易完成,因为,她还真是不够合作呢! 拍婚纱照时,她不是面无表情,就是冷冷的看着镜头,只差没将摄影师给弄哭;最后还是他好言相劝,“你就勉强配合一下吧!不然就算拍到天黑,我们也走不掉!” 她这才听话的轻笑,也成功的拍出今晚那张摆放在喜宴入口处的结婚照。 而那次也是他俩自相亲后第一次碰面,瞿颢直到那时才惊觉,他即将娶进门的妻,竟然对自己的美男色完全视而不见呢! 他当时确实有点狐疑,不知自己该觉得庆幸,还是该恼火? 可现在听她笑得这么开心,让他更加抓不住她的心思,他忍不住心想,莫非她真这么想当他的妻子? 不可否认,这多少让他的大男人心态满足了一下。 在他俩所签订的合约上有一条明文规定--他们做的可是有名有实的夫妻呢! 如果她是如此对他心仪的话,那他待会儿可是会好好的取悦她,让她知道自己虽然嫁了个工作狂老公,但偶尔若有时间陪她做床上运动的话,他可是一尾活跳跳的猛龙呢! 一这么想,瞿颢诧异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有了反应。 奇怪?他明明对性事没啥兴趣,怎么会一想到跟她……嗯~~应该是跟自己就从此刻起,晋升为人家丈夫的原因有关吧? 瞿颢不愿再深思,披了条浴巾掩住自己的重点部位,便打开浴室门而出。 庄梦梦一心幻想着自己就要出头天,就要活在再不受人控制的环境中,她的心便感到雀跃不已。她忍不住直笑望着镜中的人儿,不断的恭喜着自己,完全忘了她还得“熬”过今夜。 “啊~~”看到镜中突然出现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呃,是她刚嫁的丈夫啦!庄梦梦立刻从幻想跌回到现实,“你……我--” 想到自己今夜还得善尽为人妻的责任,陪他上床,庄梦梦的情绪突然陷入低潮,但该来的躲不过,她早有心理准备,只是……能拖就拖吧! “我……去洗澡。”赶紧拔腿往浴室里逃。 她还真会打击男人的信心呢! 这是瞿颢在乍看到她的面容由极度欢欣喜悦,霎时转换成沮丧失落时的第一个念头,原来,她的开心并不是因为嫁了他啊! 虽然他也没半点爱上她的意思或是感觉,但他也不懂自己是怎么了,在知道未来唯一能正大光明上他床的女人,对自己竟然全无半点兴趣之际,他还是莫名的感到有点后悔,自己竟屈服在家人的逼婚下。 但他当然是不会错过今晚与她的洞房花烛夜,毕竟,他之所以被逼婚的主因就是--尽早替他的家族生下一个合法的继承人。 所以,今晚他非跟她行夫妻之实不可。 瞿颢于是好整以暇的躺靠在偌大的水床上,双臂高举枕在后脑,认真想尽快进行今晚的“重头戏”。 庄梦梦则是在躲进浴室后,始终一动也不动的瞪视着浴室里的镜子。 镜中的自己看起来一脸的漠然,是因为……她已压根不在乎等一下会发生什么事吗?还是因为……自己的心早已死了、冷了、僵硬了,所以现在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了呢? 门外那个就要跟她牵手走一生的男人,他真会信守承诺,没事绝不来招惹她,让她能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吗? 她能信得过他吗? 如果他也跟一般人一样,话随便说说、承诺随口答应……那她有办法自保吗? 由于对瞿颢完全不认识--即使在她答应这桩婚事后,她家人便开始叨叨絮絮的将所有有关他的一切资料,大至他目前的成就与发展,小到他几岁断奶、几岁不再尿床……都快讲到烂了,但她就是有本事充耳不闻。 可现在,她后悔了! 早知道当初家人在提及他的个性及脾气时,她就该认真的听进去,那她现在就不会因为对他的完全不熟识,而不知该以何种态度来面对他了。 想了又想,思索老半天,最后,她终于决定面对现实。对,她庄梦梦从来都不是个逃避现实的人,她决定暂时忍住自己喜怒哀乐的情绪,抱持不过就是段一夜情的心态,闭着眼睛陪他上床做一下运动! 做好心理准备后,她这才赶紧冲澡。 洗洗洗……她从未在洗澡这件事上花这么久的时间,但今晚,她却足足洗了快两个钟头;终于再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拖延,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浴室门-- 瞿颢从她一踏进浴室后,就无聊的开始替她计时……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今晚变得特别幼稚、无聊,可能是因为他必须将手边繁重的工作全都挪到婚前及婚后去处理,坏了他正常的工作计划,还得陪家人及她玩这场无聊的婚姻游戏,让他的心情变得很怪异。 虽然知道她其实也是这场婚姻下的受害者,但今晚他就是想针对她--谁教她刚才表现出那么不被他吸引的冷淡样。 所以,从她逃到浴室的那一刻起,他便开始为她计时。 却没想到,她竟能躲在里面长达两个半小时! 看来,她的耐力应是跟他有得拚呢! 瞿颢躺在蜜月套房的水床上,睁大眼觑着正在漆黑夜里摸黑想走向另一间起居室的庄梦梦的身影。 咦?她打算不履行合约吗?他可是从来都不喜欢和爱违约的小人打交道呢! 一这么想,瞿颢的语气便不自觉的严冽起来,“你想去哪?” 他出人意料的出声问话,将那个正蹑手蹑脚想逃避现实的庄梦梦给喊住。 他……还没睡啊! 那就表示,她今晚是……逃不掉了!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庄梦梦直到这时才终于抱持豁出去的心态,用着有点忿忿然的不悦嗓音说:“先去喝杯水不行吗?” 哦?她的意思是,他错怪她了吗?怎么可能?! 瞿颢有点想嘲笑她,却又觉得自己跟她并不熟,还是别莽撞行事,毕竟待会儿他俩可是得肌肤相亲呢! “当然行,”他坐起身,尽量保持平常心的问:“呃~~你是在为等一下我们要做的事而紧张吗?” 如果她觉得两人压根不熟悉而上床,是件很奇怪的事,那他倒是不介意趁现在先跟她熟识一下,毕竟,他俩可是得做一辈子的夫妻呢! 庄梦梦觉得好难堪! 她真的觉得这个男人像是很瞧她不起似的,拜托!她又不是没经验的纯情小女生,哪会紧张啊?她只是嫌他烦好嘛! 于是她一转身,直接往床的方向走去。 “咦?”瞿颢正想从床上爬下来,陪她闲聊一下都好,却没想到她竟扑身上床,还边将已穿上身的睡衣胡乱拉扯着,像是想尽速脱光似的。“你不是口渴?” 他不反对她先补充点水分,免得等会儿她会缺水--在床上,他有那个自信自己是勇猛无敌的! 可庄梦梦连话都不想回,只想“速战速决”,尽快将眼前该做的事做完。所以,她直接将唇贴上他聒噪的嘴。 瞿颢当然不是没经验的新手,他很少对做爱做的事费神,并不表示他是柳下惠;一见她来势汹汹的扑吻上来,当下心底的欲念也被挑起--本来嘛!过去他忙归忙,但到了适当时机,他还是会让自己的身心有正常发泄的管道,免得身体的某些机能来个抗议罢工,那可不妙。 所以,他每年总会排两到三次出国办事,洽公兼调剂身心。 只是这种小事,他从没让他的家人知晓罢了。 当庄梦梦一将热唇贴上他的,他体内的欲望霎时全被唤醒,瞿颢直到这一刻还是坚信--他之所以会这么有“感觉”,绝对跟他是第一次做新郎倌有关。 他立刻二话不说,迅速翻过身,将她压在自己雄健的躯体下。“你这么急?” 呸!庄梦梦好想叫他不要痴人说梦,她哪是心急,她是在“尽忠职守”,只想尽快办完事,以便之后可以跟他各过各的好吗? 所以,她一把扯下他裹在臀间的浴巾,什么话都没说,直接用摸的…… 瞿颢没想到她如此“经验老到”,当下也不客气的帮她将身上紧剩的内在美剥除。 转瞬间,房里只听得到浓灼的呼吸声,以及急促的喘息声。 庄梦梦哪是经验老到啊!她只是在结婚前夕“恶补”了一下做爱做的事的基本常识,再依着脑海里浮现的细节一一照做。 瞿颢确实感到不对劲! 依她刚才猴急的模样,她不该胡乱摸东摸西,而该一举攻城略地才对;依她方才触摸他敏感部位的手劲,她该继续下一步,而非始终抓着他的那儿…… 有哪里出错了! 这是瞿颢霎时在脑中响起的警讯,但他没真的去找出问题点,因为--另一种奇怪的异象倏地侵袭他的脑髓里,让他一时竟控制不住自己的四肢。 他……竟怪异的感到--对她好熟悉! 熟悉到他似乎曾经跟她做过千遍! 怎么可能?! 他试图从混沌的记忆库里搜寻,想看看他究竟在相亲前知不知道她这个人,可一方面是他根本无从认真思索,另一方面则是因那熟悉感太强烈,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跟她再次亲近。 两人间似乎再不需要言语。 四只手相互探触着对方的身体,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虽然其中一人的肢体明显生涩些,但却仍像是两个都对彼此很清楚的人,用力且急切的探索着对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两张嘴也没再分开过,互相将舌探进对方的嘴里,像是……很想吸吮出对方深藏在心底所有的秘密似的。 两具躯体更是贴得紧紧的,毫无空隙…… 瞿颢心底不停的窜升起一道道怪异的熟识感--为什么当他正想抚弄她坚 挺的胸,却在立即联想到她身上最敏感的部位就在她的香肩! 第二章 他克制不住……不,他根本像是在跟着记忆走似的,无意识的?咬上她纤细的肩头,果不其然,正当他想到她一定会发出类似嘤咛般的呓语之际-- “哦~~” 她……果然如他所想,轻声的喃吟出声。 他更骇然的发现自己眼前似乎浮现出一幅景象--好像自己正在跟她深深的律 动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 瞿颢讶异的心忖,却也无法控制自己的举动,继续与她进行着敦伦之礼,只不过他每一个动作尚未做出之前,脑中都已浮现出他已在做的画面! 他该理智的停止,并进一步认真思考眼前的情况才对;可他的欲念却狂烧着,像是他今晚非跟她好好做到够才行…… 所以,即使他满心的疑惑与惊骇,但他就是停不住自己的身体四肢,不停的在庄梦梦的身上探索着…… 为什么他跟她的接触,竟会让他在脑海深处升起一股强烈的熟悉感?好像……他真跟她曾经做过无数次似的! 但不可能,他俩从开始谈及婚嫁至今,今天也不过是第三次见面啊! 那他为何就是有如此强烈的感觉? 他可以很确定,她从没在他的记忆中存在过,那他为什么会对她有这么奇特的熟悉感呢?! 而庄梦梦的讶异,也没比瞿颢少! 他……为何当他的手触碰她身上的敏感部位,她竟会有一种好安心、好熟悉的感觉--就像他曾经触摸过她?! 而且是在她心神恍惚:心思混乱之际,有了他的抚触,她才会确认自己会被保护得安好! 这怎么可能? 她狐疑的拚命搜索自己的所有记忆,可……她全没印象自己曾经见过他啊! 但跟着他律动……尤其当他将她带到欢愉的最巅峰之际,她差点控制不住的唤他一声,“颢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是谁?! 但沉浸在肉体上极度欢快的两人,虽然心底都有一股奇异而强大的感受,却碍于他俩并不熟、他俩的关系也不必太亲昵,以致终究没问出心底的疑惑。 而之后,可能是因为两人都对对方的身体产生相当大的熟悉度,也可能是两人都被今夜旖旎的氛围给迷昏了头,更可能是两人都被一整天繁琐的结婚仪式给累坏,以致两人在云雨完毕后,确定已善尽今夜该尽的职责后,分别转身各自坠入黑甜的梦乡,再没力气去管方才的惊诧感觉。 毕竟,他俩只是一对互不干涉的夫妻罢了。 只不过……瞿颢心底不由得萌生一个疑问:她跟他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好像她生来就是该跟他在一起似的,那么……她的第一次是给了谁? 庄梦梦则是在经过一番缠绵后,累得连整理自己的力气都没,便直接进入梦乡,但她确实在睡前的一刹那心忖,他……果然是个能让她忘却旧情伤的男人啊! “铃~~床头柜上的电话响起,是room service的morning call。 瞿颢习惯性的长臂一伸,接起电话,免得吵醒庄梦梦。“好的,我知道了,请帮我送一份早餐进来。” 他今天可是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虽然昨晚历经一番体力消耗,但今早的他却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般精神奕奕。 迅速跳下床盥洗一番,穿好西装、打好领带,来到蜜月套房的小客厅,饭店的侍者已端来丰盛的早点,“瞿先生请慢用。” 瞿颢温言交代道:“记住,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房里的人。” 觑了卧房一眼,想到庄梦梦昨晚睡着后放松的睡颜,瞿颢生平第一遭感觉有点心疼的说:“等她check out时,提醒她到我公司来找我。” “是。”侍者恭敬的退下。 瞿颢边享用早餐,边思绪迷离的思忖,他该找个时间跟庄梦梦好好谈谈,看为何他会对她有着那样奇特的感觉。 他更想知道的是,她对他是否也有异样的感觉? 而且,他虽是个工作狂,却从来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所以他绝不会在新婚的第二天就将新娘丢在家里,让她当个深闺怨妇;他会善尽职责,该陪她回门做面子时,他绝对会出席。 所以他才会让饭店服务人员替他转达,让庄梦梦在一睡醒后就去他公司找他,让两人能约个时间讨论今后的相处方式。 以他对自己及她的家世背景的了解,虽然他执意不肯带她去度蜜月,但他至少会依礼俗在新婚的前几天陪她去拜访一些亲友。 再加上他对她还真有几丝好感兼好奇,他不介意陪她多聊聊。 就在这样的心情下,瞿颢踏出饭店,开始他身为人夫的第一天忙碌的生活。 天色早已暗下来,瞿颢忠心的秘书上前敲门,“总裁,如果没别的事,我要准备下班了。” 瞿颢这才从堆满公文的办公桌前抬起头,诧异的问:“cherry,你要下班了?这么快!”抬手看向腕上的百达翡丽名表。 “都九点多快十点了,”秘书善尽职责的提醒,“总裁昨天才新婚,不好让新娘子在结婚第二天就独守空闺吧?” 是啊!他确实没打算让庄梦梦从今天就开始品尝寂寞。 瞿颢当下站起身,“cherry,你等等,我跟你一起走。”他明明记得有通知庄梦梦,要她一退房就来公司找他的。 “先帮我打个电话到悦华饭店,看我内人是否还未退房?”他一心认定,必是他昨晚太不知节制,累坏庄梦梦,以致她睡了一整天。 “是。”尽职的秘书cherry立刻领命办事。 瞿颢则是起身走到办公室一侧的落地窗前凝望着夜色,他不禁心忖,真快,昨天的此时,他才被家人推着走向婚礼的礼堂;如今,他已成功扮演已婚男人十来个小时了,嗯~~结婚与单身,对他而言果然没太大的差异。 而他,也打算一直维持这样的生活模式,不管他对庄梦梦有多奇怪的熟悉感。 瞿颢才这么告诫着自己,却听到cherry回来禀报,“总裁,您的夫人在您离开没多久就离开饭店了。” 咦?“她不知道我要她来找我吗?”该死的饭店服务人员,竟敢将他的命令当作耳边风!他会让失职人员负起该负的责任的。 因为那间饭店可是他们家的关系企业,他有这样的权力。 “呃……”cherry有些支吾的没将话说完整。 “怎么?”瞿颢向来最讨厌他人有事不明说,“直说!” “您的夫人说……说她又不受您控制,要您少管她!”cherry低头转述。这是接电话的饭店服务员转告她的,还说总裁夫人很不客气的要求他们一定要实话直说。 瞿颢的脸色骤变。什么~~他一心想对她好一点,她却这么不领情? 顿时惹得他怒火中烧,“那她有说要去哪吗?”先前对庄梦梦所有的好感全都在霎时化为乌有。 “她……”cherry为难的继续转述道:“她说她要去哪,不关任何人的事!” 唉~~cherry此时深深觉得,做人属下的还真是难为啊! “可恶!”瞿颢在刹那间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他非等找到庄梦梦后,让她了解他这个“为人夫”的既定权利。 只是他似乎忘了,他不是本来就无心于这桩婚姻吗? 在过去的单身日子里,瞿颢每天几乎固定在凌晨时回到家,并在洗澡后喝点小酒,之后便在音乐的陪伴下一觉到天明。 紧接着便是让秘书打来的morning call给唤醒,神清气爽的迎接新的一天。 从他开始职场生涯,接掌家族企业后,他便过着有如7-11式的生活,几乎做到全年无休的地步;也就是因为如此,近两年,他的家人才会愈来愈急着想替他安排相亲。 可看看他在听从家人的忠言后,所做的牺牲-- 他居然破天荒的在晚上十点多,人已回到家,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还勉为其难的同意家人替他聘请钟点女佣,每周一到五自动到府替他准备丰盛的晚餐。 他是怕庄梦梦因独守空闺而难过,才勉强答应家人的要求,却没想到她竟如此不领情! 现在都几点了,她居然还夜不归营? 更别说,今晚还是他俩成为夫妻后,第一次要一起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以他这个大忙人来说,都已经违反惯有的习惯,乖乖回家吃晚餐;而她,竟敢来个恶意缺席! 瞿颢忿忿的走到饭厅,“啪”的一声打开灯,怒意十足的望着满桌丰盛的菜色,心底无名火已是愈烧愈旺。 她也给他差不多一点! 虽然是他主动提出签署婚后互不干涉条约,但那并不表示她能给他搞爬墙运动。 不知为何,昨晚小小介意着她的第一次不知是让谁给夺去的不悦感,如今全凝聚在他的心头,且愈来愈浓。 不行!他得跟她再把话说得更明,他不能陪她,并不表示她就能不守妇道。 瞿颢明明知道自己该是那个最不介意庄梦梦行踪的人,可他莫名的就是很不能接受她视他为无物的心态。 “可恶!”瞿颢愤然的一拳重击在饭厅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就在此时,大门被打开又关上。 瞿颢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出饭厅,冲进客厅。 刚踏进家门的庄梦梦淡淡觑了他一眼,只想尽快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让她激动的情绪得以舒缓。 却没料到行经他身旁时,竟被叫住,“你想去哪?” 如果是在过去,她该是会态度温驯且有礼的回话,再询问对方,她是否能回到自己房里稍事休息?可今日情况已大不同,她该是可以事事自己作主的人了不是吗? 而且她记得很清楚,明明是他主动提及两人婚后要做到各不相干,那他现在是在干嘛? 更别说,她今日特地去悼念一个一直长住在她心底的男人,由于想着那个不该想的男人一整天,让她的心情变得相当恶劣,是以,她全然无法给他好脸色看! “跟你有关系吗?”她用很冷的口气说话。 瞿颢真是被气到了。她……这是什么态度?一个今早凌晨时分才跟他温存过的女人,却在十来个钟头后翻脸不认人,他哪承受得了这样的怨气? “当然有关系。”他回答的口气比她更冷冽。 庄梦梦心神俱疲,无心跟他闲扯,“我却不这么认为。”说完,她压根没打算理他,想径自回房。 可她的手臂却被瞿颢给紧紧拉扯住。 “你干嘛?!”她火大的怒问。 他也极度不爽的回答,“我要知道你今日的行踪。” “跟你无关!”她气极,恨恨的叫道。 “可我偏想知道。”他故意找碴的说。 “是吗?” “是的。” 眼看两人就要卯起来大吵,房里一股冷窒的氛围充斥,大有山雨欲来的趋势。 就在两人僵峙不下之际,庄梦梦硬是强逼自己咽下怒气,她没打算在自己重获自由的第一天就和他扯破脸,所以她深吸了好几口气,不再他说一句、她就顶一句。 “……”她沉默不语,只是敌意甚深的凝望着他。 瞿颢见她不再恶意挑衅,这才收回他的咄咄逼人,让自己说话的口气放缓下来,“我……是希望我们能开诚布公。” 第三章 像试图替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般,瞿颢将刚才自己妒夫般的情绪全都收起,“毕竟我们是要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你说对吗?” 这样她该不会“误会”他对她有意思吧? 一想到自己竟然违背原则,瞿颢不禁有点心虚,赶紧移转话题,“你看,家里还特地请佣人来帮你准备晚餐……” 他指着饭厅的方向,庄梦梦已从皮包掏出一份折成四方型的文件。 她默不作声的将文件摊开,移近他的视线范围内,指着文件中用红笔标示出的一条条文,“麻烦你看仔细点,再和我说话!” 冷凝的嗓音里有着许多的不满,庄梦梦再不和他多说,只要求瞿颢自己亲眼看。 那被用红笔画出的条文,正是他在相亲当天要求她所签署的合约-- 婚后,不得限制对方的任何行踪,违者,另一方得提出解除婚约之要求。 瞿颢看得冷汗直冒,在他还未弄清楚为何自己会对庄梦梦有着奇特熟悉感之前,他没打算对她放手。 但那完全无关乎感情,他是这么坚定的告诉自己。 “呃--”瞿颢当下紧闭唇瓣,再没让任何一个不适当的字眼从自己的嘴里逸出。 而庄梦梦眼见他识相的不再管她,也没再乘胜追击,只是大大方方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独留瞿颢凝望着她的背影,久久还弄不清自己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虽然仍对庄梦梦有着无尽的好奇,但瞿颢毕竟是个有尊严的男人,都被人家拒绝得如此坚定,他当然没再想以自己的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他平心静气的吃完桌上已冷的饭菜,早早洗好澡,穿着睡袍端着一杯红酒,来到二楼卧房的阳台上,凝望着满天的星斗。 就算他对她再有多强的熟悉感,也都被她适才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给冲淡,瞿颢告诉自己,再别对她心存好奇了。 “我对她完全没印象。”他大声的对着星空说:“所以,就算她给我再多的熟悉感,应该都是假象。” 他再不会想多了解她一点! “从明天开始,一切恢复正常。”他对自己做出承诺,“假期结束了。” 而他也打算早早入睡,让这几天有点脱序的日子回归正常。 可他正想踏入房里,却意外听见隐隐啜泣的声响。 瞿颢想假装没听见,他面无表情的走进房里,关上阳台的落地窗,将外界所有的声响全都关在窗外。 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两只脚,当他发现时,人已走出卧室,来到隔壁房的门外--而庄梦梦就住在隔壁房里。 “叩叩--”他的手像是有自主意识般,不管他内心有多么不想理睬她,他的手却没停的敲着她的房门。 “走开……” 她没开门,只是哑着嗓音低喃,“别、别……理我!” 他该不理她、他该听她的、他该不要多管闲事、他该立刻走开的…… 可他,做不到! 见她拒不开门,他也没多话,只是转身折回自己房内,没一会儿又走向庄梦梦的房门外,以手中的钥匙开门。 才推开门,他就被那个缩在床角的身影给震撼住! 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伤心、那么的痛楚……霎时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多想好好保护她,让她远离心伤。 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他直接大步走向她,一把将正在啜泣的庄梦梦给狠搂入怀,另一手则不嫌弃的抹去她脸上交横的泪。 “呜……”庄梦梦一时傻眼,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别再哭了。”瞿颢只这么命令着。 “哦--”而她也莫名的顺从了。 就这样,他站着、她坐着;他搂紧她,她依偎在他的怀中。一时间似乎无声胜有声,两人虽没再多说一句话,但一股奇怪的温馨感却逐渐弥漫整个房间。 直到她终于像是停止悲伤的情绪,开始在他的怀里挣扎起来。 瞿颢这才松开手,退了两步,双手一摊,掩饰的说着,“你……可别误会,我没打算再管你的闲事。” 他没忘记刚才她对他的不礼貌举动, 庄梦梦眨了眨仍然雾湿的双眼,“我……”她知道自己进家门后表现出的不近人情,“对不起。” “无所谓。”瞿颢早已决定再不让她进驻自己的心房,所以不在乎的耸肩,“你别再哭就是了,再哭,保证明天你的眼睛会肿得吓人。” 却没想到他这样的安慰话语又惹得她心伤起来,原本已停止流泪的眼眶又开始泛红。 “呃--”瞿颢没料到她的情绪这么脆弱,一时也愣在当场。 庄梦梦又柔柔的哭起来,“呜呜……谢、谢谢你的关心--” “我……”看她伤心成这样,瞿颢还真不知自己该继续安慰她,还是该赶紧离开?“你--” “谢谢你……”她边哭边说话,“其实……我、我是真、真的很、很想跟你分、分享我的心事,因为……我、我也不、不知道为什么,就、就是对你有种熟、熟悉感,你让我觉得好安、安心……” 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话语,瞿颢一时愣住。她现在是在说她也对他感到熟悉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百分百确定在自己过去的生命里,并没有她这号人物存在啊! “好,那我们到客厅里谈。” 瞿颢听见自己这么说,脚已步出她的房间。 他心底很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再多看哀伤可怜的她一眼,他还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下半身的反应,直接扑到她身上…… 奇怪!难道已婚与未婚,真有差这么多吗? 未婚时的他,明明很能管住自己的欲念;怎么才刚结婚,他就像是纵欲上了瘾似的呢? 唉~~他真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 庄梦梦端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两腿蜷曲着,手里端着瞿颢刚才亲手替她煮好的咖啡。 “说吧!”瞿颢故意坐得离她老远,“什么叫作你对我有熟悉感?” 基本上他很懂得保护自己,所以,一听说她对他也有相同的感觉,他立刻要求她先把自己的感觉摊在阳光下。 至于他对她的感受……不知为何,他就是没想坦白。 庄梦梦瞟了他一眼,脸上露出狐疑的神情,“我很确定我不认识你,”紧接着却又摇起头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我应该是认识你的。” 可她先前那段伤心之恋的他,与他长得根本就是两个样啊! 瞿颢的心更是一懔--他有着与她一模一样的感受啊! “一跟你接近,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伤我,甚至可以……”不知什么原因,她的眼眶又湿了,“可以保护我!” “你别再哭,”他赶紧递上面纸,“再哭,眼睛可能就要瞎了!”玩笑般的威胁她。 可庄梦梦却在乍听到这句玩笑话时,情绪霎时又失控了,她突然激动得又开始啜泣,“呜呜……为、为什么连这句话……我都觉得好熟悉?” 他也觉得莫名其妙! 因为,他刚才明明没打算跟她开玩笑的,可话却很自然的从口里吐出,像是……他曾经也这么说过。 难道他俩……有着前世姻缘?! 才这么想,可能也是因为他脸上的表情特怪异,以致庄梦梦突然破涕为笑,“你--你别乱想,我才不信!” “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他诧异的问。 不可能!他俩虽然已有亲密关系,也有夫妻的名义,但到底还算是十分陌生,又没对对方做过身家调查,哪可能这么心有灵犀一点通? 可庄梦梦却点头,“你在想,我们两个会不会是前世姻缘对不对?” 看到瞿颢脸上有抹可疑的红,她更确定的说:“你别觉得我奇怪,我是真的好像有时候能懂你在想什么呢!” 她紧接着又说:“可我超不迷信的!” 换言之,千万别拿他俩可能是七世夫妻那种转世之说来解释。 瞿颢自己也没那么迷信,但他俩对对方那种奇特的熟悉感确实透着古怪,“还是,你有更好的解释?” 他一直问,却始终不肯说出自己对她也有着相同或是更强烈的熟悉感。 为何他不肯说,瞿颢其实事后很后悔,但对当时的他而言,他就是不想把自己的底牌全都掀了。 庄梦梦啜饮着热咖啡,久久才神情迷离的提出一个想法,“我不很确定,但……我对自己曾经有过的一段年少时的岁月是没有记忆的!” 瞿颢怔愣的瞅望着她,“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但他其实是听懂了! 只是,他在装不懂。 她说她曾经有过一段不复记忆的年少岁月?!奇怪!他也是,在他年少轻狂的时期,他也曾失去过一小段记忆。 小到……他压根没在意过! 会是这样的际遇,让他俩对对方产生如此熟悉的感觉吗? 莫名的,瞿颢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什么,但他就是突然丧失想探求真相的欲望,“已经很晚了,你该去睡了。” 庄梦梦不懂他为何才刚挑开话题,却又突然中止不再追问,“你--不是想劝我别哭吗?”狐疑的问,“我想告诉你我哭的原因。” 她看他的目光仍是雾蒙蒙的,只因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瞿颢已站起身,“真的太晚了,明天我还要进公司……” 可她却像是没听到他拒绝的话语,开始自顾自的喃喃诉说起来,“以前我一直被家人管得好严好严,令我几乎快窒息,直到我认识他……” 不……他不想听!瞿颢不明白自己为何想逃避,他使劲的紧捏着双拳,手上的青筋都清晰展现。 “他对我很好……关心我、爱我、疼我……却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庄梦梦喃喃低语着,说到这段心痛的过往,她的小脸上满是沉痛的伤痕。 就是那个男人占有了她的第一次吗?瞿颢骇然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嫉妒的这么么想着,他……有这么在意她吗? 但不该如此,他从不在意任何女人啊! “可为什么……跟他在一起的过往总是让我记不是很清楚呢?”她迷茫的诉说着,“好像我怀了他的骨肉……好像他死了……好像我从来没爱过……好像这件事才刚发生完……又好像只是在很早以前曾经发生过……” 等等!他完全听不懂了。 瞿颢制止她再继续往下说,“你是不是累得神志不清了?” 她却摇头,“不~~”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我一直都很清醒,我……只是分不清楚什么时候是梦境、什么时候是现实?” 瞿颢惊讶的望着庄梦梦,“你……”有病吧! 可他的家人向来对他的结婚对象精挑细选,不可能选个有毛病的人来做他的妻啊! 不对!这中间必定有问题。 不--实际上是,从他的家人大力促成这桩婚事开始,一直都像是有什么秘密在瞒着他,但他就像往常一样,从没在意过。 可他……现在竟很在意! 他竟有股想挖掘出真相的冲动…… 庄梦梦还在继续喃语,“他们说……只要我同意结婚生子,就会把我失去许久的自由还给我……而我,只想在得到自由后,重新找回他……可他是谁……他在哪……” 她愈说愈觉得茫然,总觉得纠缠在自己心头的人影是模糊的,甚至像是有好几个阴影…… 第四章 瞿颢很确定自己就算对她有再大的熟悉感,那也绝对不叫爱,最多只能说有点同情她;可他现在心底那份愈来愈难忍的嫉妒感,为何不断啮咬着他的心? “等等!要知道你已经嫁给我。”他控制不住嫉妒的说,“虽然我们说好各过各的,可我并没打算戴绿帽。” 庄梦梦却好像没听到他的话语,“所以在今天,我一获得自由后,就开始从我有记忆的地方开始找起……” 泪又开始缓缓地从她的脸颊滑下,但这回,瞿颢没有了怜惜之心。 居然当着他的面嚷着要红杏出墙,还想找回旧情人,这要他如何忍下这口怨气? “可我找着找着……愈找愈发现,我、我竟然完全找不出属于我跟他的记忆……”她突然从沙发上跳下,从他的背后搂紧他,“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怎能这么问他?他哪知道她该怎么办! “我愈找……愈只记得昨晚的你--”她流不尽的泪将他的衬衫都给浸湿了,“我的记忆变得一片模糊,眼前就只出现你的脸……” 瞿颢被她的双臂紧锁住,霎时,一股熟悉的景象若隐若现的浮现在他脑际-- 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个女人像这样从背后紧搂着他……仿佛也有个人像这样对他哭个不停……仿佛也有个人不断的拿他答不出来的问题问他…… 不~~他的头好痛! 他想不起来,也不愿想。 “放开我!”他连嗓音都变得很紧绷。 可庄梦梦却紧抱着不放,“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印象中,他好像也曾经在很久很久之前,像这样不停的问自己。 好奇怪,瞿颢只觉得自己就要发疯了,他用力挣脱她的束缚,一把扳住她纤细的肩,大声的警告她,“我不知道该怎么……” “办”字还没说出口,他的嘴已被她封住。 “你没感觉到吗?”吻到他再也发不出声、吻到他心慌意乱,庄梦梦才喃喃的问:“只有跟你做那件事时,我的心才好像安定下来……难道你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他才没有! 他只觉得,她根本就是想借机跟他做…… 而他的头实在是太痛了,以致他只能顺从她的邀请,跟她就在地毯上办起事来…… 当两人的身躯紧密的贴合、当两人激 情的律 动,瞿颢确实是有那么一刹那的怔忡-- 是啊!她说得对,好像只有跟她一起做爱做的事的当下,他的心才感觉安定下来……但为何会这样?瞿颢一点都弄不懂。 他只知道自从跟庄梦梦结婚后,他的生活步调全都被她弄乱了! 更甚的是,她更刺激起他多年未曾发作的头痛毛病! 他已有许久许久没再犯过…… 看来,她是真的有点古怪,或许他该认真的追查看看他家人让这样奇怪的女人走进他的生命里,是否存有什么阴谋? 嗯~~明天,他或许该采取行动。 “听说你找我?” 瞿颢私人办公室的门被突兀的打开,一名看似年轻不羁的男子探进一颗头,状似没啥兴趣的问。 瞿颢连头都末抬,只冷冷回道:“进来前请先敲门!” 年轻男子闻言,立刻摆出一脸受不了的模样,却还是无奈的遵旨照办。 “叩叩--” “进来。”瞿颢这才好整以暇的从堆满公文卷宗的桌前抬起头,看向来人,“耀,你总算是肯来了!” 齐耀满脸的不可思议,“喂,兄弟,你刚才才把小弟我给赶出去耶!” 可瞿颢没时间跟他瞎扯,“我找你是有正事。” 齐耀深知他这个拜把好兄弟的脾性,只能没辙的耸耸肩,手一摊,“那好吧!有事请吩咐。” “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过……”瞿颢思索着,面有难色的问:“我好像有段失去的记忆。” “记得啊!”齐耀不解的问:“可你也说过不只一万次,说那只是一小段回忆而已,应该无关紧要。” “以前确实是无关紧要,”瞿颢紧皱着浓眉,“可现在……好像有点重要了。” 齐耀则是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模样,只能自顾自的做下结论,“嗯~~结婚果然是会让人的性情大变。” 打从认识瞿颢开始,他就一直是个头脑冷静、办事能力一等一的男人,从没像现在这样,说起话来没头没脑的。 而这样的变化只有一个解释说得通:那就是他刚踏进那座叫作婚姻的坟墓。 “走人了。”齐耀没打算跟头脑不清楚的人废话,起身想打道回府。 却被瞿颢接下来所说的话语给顿住脚步。 “想不到……我老婆竟然跟我有一样的际遇!” “她也有段失去的记忆?!”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 “嗯~~”瞿颢点头,“可她比我更奇怪,我是在未遇见她之前,什么都不复记忆;可她,好像隐隐记得些什么,却又像是很模糊……我弄不懂她。” “可你想弄懂她?”如果是这样,那瞿颢可能就有危险了--就要掉进那个叫作“爱情”的漩涡了。 瞿颢闻言一怔,立时否认,“没有……我只是很想帮帮她。” 看到齐耀一脸怀疑的样子,瞿颢赶紧再补充说明,“她……她说我让她产生了安心的感觉,所以我才想拉她一把。” 之后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加上一句,“此事无关感情。” “最好是,”齐耀很不给面子的嘲讽一句,“那你是希望我只查她的部分啰?” 其实,他们几个哥儿们一直都很想替瞿颢找出他当年丧失的片段回忆,但瞿颢本人却始终敬谢不敏。 “那对我又没任何意义。”这是瞿颢拒绝的唯一答案。 但他们其它人却都投下反对票,觉得一个人会莫名失去部分记忆绝对是有内情,而既然他们兄弟们有本事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个清楚,何乐而不为? 可瞿颢永远只给他们一个否定的结论,“我拒绝。” 所以,他们几个人没事就爱调侃瞿颢,“你该不会是担心万一被我们查出来,你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经偷生了一个私生子的事吧?!” 而那,当然只是玩笑话。 “当然。”瞿颢答得很理所当然。 齐耀却忍不住再次提出心底的疑惑,“要不要顺便把你的部分一起查查?” “不用你鸡婆!”瞿颢不由得怒吼。 可当齐耀领命而去,独自坐在办公桌前的瞿颢却禁不住思忖起来,为何他不肯让好友一并将自己失去的记忆补齐呢? 他总觉得冥冥中自己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事,而那件事确实与他失去的记忆有关。 可他……却是不敢去剥开隐藏在失忆外衣下的真相。 庄梦梦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她什么家事也没做,只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整装完毕,一刻不停歇的出了门。 在她的心底,只有一件事是她十足确定的--她是自由身,从此她可以为所欲为了。 即使昨晚曾被那个名分上是她另一半的瞿颢质问了一下,但她一点都不心虚,这桩婚事对于他俩而言,本就是各取所需,谁都无权干涉对方。 再加上,她后来不是还对他推心置腹的说了些心事吗? 她知道瞿颢对她算是关心的,从他肯用心聆听她诉说那些事,她就对他满感激的;所以她打算从今天起,即使她再不想回到他俩的新家、再怎么想在外面寻找属于自己失去的记忆,她也不让他再找到责备自己的机会。 不知为何,她竟然很想跟瞿颢做个谈得来的朋友。 “我会尽责的。”她这么告诉自己,“凡是在婚姻里,该我尽的本分,我全都不会少做。” 这样该算对得起瞿颢了。 开着小march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庄梦梦一再告诫自己,“我已经结婚了,该有点分寸。” 可是,当她无意间将车开进一条小巷道的当下,她的心突然像是被电击了一下,霎时让她的心跳都乱了序。 她立刻踩煞车,车子“吱--”的发出长长的刺耳噪音。 周遭的人都好奇的注目。 庄梦梦全然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将车任意的停靠在路边,推开车门走出来,左右张望。 “这里是哪里?”为何她感觉她曾来过? “喂--小姐!”一旁的商家开始抗议,“你车不能停这里,我都不能做生意了呀!” “小姐,你这样是违规停车耶!” 可庄梦梦全都充耳不闻,只是一味瞪视着前方一间小小的咖啡厅。 “我来过吗?”她轻声问自己。 商店老板见她置若罔闻,怒气十足的警告她,“喂,你再不把车移走,我就要报警啰!” 庄梦梦依然像是没听到似的,开始往小咖啡厅的方向走去。 “喂,小姐!我是说真的……” 依稀感觉有人在跟她说话,庄梦梦却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进去、进去,进去就会看到! 可会看到什么,她却完全不知道。 可她心底真有一股强烈的渴求,逼着她只想快快踏进那间小咖啡厅。 就快走近小咖啡厅了,庄梦梦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揪紧了。奇怪?她是在期待什么吗? 在她踏进小咖啡厅前,咖啡厅的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身材高大、长相不差的年轻男子。 庄梦梦只觉得心一紧,“我……”却说不出完整的话语,但她很清楚--眼前的男人,她是认识的。 那男子像是压根没料到会看到熟人似的,也是满脸的惊诧,“你--” 庄梦梦既叫不出男子的名,也无法确认自己与那男子的关系,可她就是隐约觉得自己跟他很熟,熟到她乍见到他,竟然热泪盈眶。 但就在此时,又有一名妙龄女郎从咖啡厅里出来,嘴里还娇呼道:“讨厌,干嘛不等人家?” 急急走到年轻男子的身畔,伸手挽住那男子。 庄梦梦只觉得一阵心痛--这情形她好像也经历过! “等等……”眼看那对男女就要从她面前走远,庄梦梦终于忍不住出声叫唤,她想问清楚自己为何会对那男子产生这么强烈的熟悉感,“别走!” 见到那男子脸上惊疑的表情,她更加确定,那个男人也认识她! 可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男性的嗓音,“这位小姐,请你把车移走。” 庄梦梦不予理会,继续瞅望着那对渐行渐远的年轻男女,“你们别走~~” 可她身后的男性嗓音仍不放弃,“小姐,麻烦你……” “闭嘴啊!”庄梦梦在心底狂喊,她好想拉住那名男子,问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突然拉着身旁的女伴拔腿狂奔? 可她不能追上去,虽然她很想跟在他们的身后跑…… “你想干嘛?”庄梦梦突然火气大冒的转头质询。 谁教那个人一直试图阻挠她寻求失去记忆的线索! 回头却看到一名身穿交通警察制服的人,他一脸的不悦,“小姐,我再说最后一次,请立刻把你的车移开,你妨碍到人家做生意了。” “我--”庄梦梦这才回过神,发现交通警察身旁还站着几个看似不悦的人,“你们干嘛瞪我?” 众人异口同声的说:“谁教你把车挡在我们的店门口!” 她这才有如大梦初醒般,“啊!对不起……”赶紧跑回车里,发动引擎逃离现场……不,是向前冲,看能否追上刚才那对男女。 第五章 只是,无论她怎么找,却再没看到刚才那对男女的身影。 庄梦梦觉得好失望,心情低落的一路驾车在市区里游荡。 当夜色降临,瞿颢莫名的停下手边的工作,来到大片落地窗前,凝望夜晚的街景沉思。 他也不知自己是在想些什么,但思绪就像是脱缰野马般的奔腾不已,直到他的私人秘书cherry前来敲门,才将他唤醒。 “进来。”瞿颢并未回到座位,只是继续盯着窗外。 “瞿总,”cheny将手中的卷宗放到瞿颢桌上的公文柜里,轻声报告,“这里有一份业务部门的营业企画案,要请您先裁示。” “知道了。”瞿颢依然没回过身的说。 “那……今晚您想吃什么?”身为他私人的秘书,除了公事外,每晚还要负责替他张罗晚餐及消夜。 吃什么啊?瞿颢在听到这样的问话时,竟意外的想到庄梦梦,不知她今晚会不会回家吃晚餐? 多奇怪!他可是人尽皆知的工作狂,每天工作不超过二十小时誓不罢休,却在才结婚两天,没事就想回家吃晚饭! 唉~~他真是有点被婚姻给搞昏了头。 摇摇头,瞿颢硬是将庄梦梦的影像从脑海中甩掉,“跟以前一样。” 说完,走回自己的座位,继续先前未完的工作。 可cherry却没像往日般应声“是”后,立即有效率的替他办事,反而有点疑惑的问:“哦~~可是瞿总……” 瞿颢没听清楚秘书在嘟喽什么,抬起头不解的问:“还有事吗?” cherry这才赶紧摇头,“不,没事。”连忙走人。 一离开瞿颢的办公室,几名身穿秘书制服的小女生立刻一拥而上,围住cherry叽叽喳喳的问-- “怎样?瞿总不回家陪老婆吗?” “他有没露出很想家的样子?有没有很想念他新婚妻子的猴急样?” “瞿总有没……”几个小女生七嘴八舌的。 cherry一脸的严肃,“很抱歉,完全不像你们所想的那样,瞿总一点也没将他才新婚的事挂在心上。” 故意将话说得义正辞严,cherry的内心其实是沾沾自喜的,她一直暗恋着自己的上司,在知晓瞿颢并没将心思放在新婚妻子身上后,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她一点都不相信随随便便的一场相亲,瞿总就会将那个女人摆进心里。 她追随瞿总这么多年,心知自己在他心里占有多重要的分量,她才不认为自己会输给那个庄梦梦呢! cherry不再理会其它同事,面无表情的走回自己的位子,打电话订购她和瞿总的晚餐。 “咦?他真不在乎他的新婚妻子啊?” “那他为何一相亲后就同意结婚?” “难道真的不是一见钟情吗?” 几名对瞿颢心仪的小秘书们议论纷纷的,让cherry原本已平静的心又再次波动起来。 是啊!瞿总为何才刚相完亲,立刻就同意迈入礼堂,害她根本措手不及,没机会先跟他表白。 哪天如果有适当时机,她非问个清楚不可。 cherry尚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铃~~”她立刻接起,“喂,瞿氏企业……” 瞿颢有点不敢置信,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他居然在秘书离开这么久后,还是脑中一片空白的呆坐在位子上,这要是被人发现,绝对会以为他生病了! 不然,向来认为工作比性命还来得重要的他,怎么会放着公事,陷入无意义的发呆之中呢? 敲敲头,瞿颢命令自己,“快点恢复正常。” 可就在此时,桌上的内线响起。 “喂,”他沉声问,“什么事?” cherry的嗓音由话筒里传出,约略带着一丝丝的幸灾乐祸,“瞿总,警察局来电通知您……去接您的夫人。” 瞿颢连问原因都没,只“嗯”了一声,下一秒钟,已动作迅速的自办公室飞奔而出。 cherry看了心底好不失落,在椅子上喃喃自语,“他……真有那么关心他的新婚妻子吗?” 但怎么可能?他明明是个冷情之人,怎么会那么快就爱上相处不久的妻子? 瞿颢在开车的同时,顺道通知他的律师一起到警局碰面。 一进到警察局,即使里面有一些人,但他第一眼就立刻被庄梦梦的身影所吸引。 “梦梦--”他直朝她的方向走去。 庄梦梦一见到他,开口就说:“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即使已回家许久,即使已梳洗完毕,甚至吃过桌上早已备妥的晚餐,庄梦梦还是不发一语。 事实上,从她乍见他到警局接她,开心的说了那句话后,她就再没开过口。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将律师一起请至派出所,在明白庄梦梦何以被带到警局后,便将所有闲杂事等全都交由律师处理。 而他,则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她带回他俩的家。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不小心瞄到,她竟然在颤抖。 瞿颢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惊怕成这样,而莫名的,他就是觉得自己有保护她不受惊吓的责任。 所以回到家后,他什么话都不问,让她将自己的心情整理好。 现在已是夜深人静,他看她的情绪像是已略微恢复,终于开口问:“愿意谈吗?”却忍不住加上一句,“我没打探你隐私的意思,纯粹只是关心。” 他怕她会看出,自己对她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关怀。 庄梦梦知道自己一定会对他倾吐心声的,因为她只要一偎在他身边,心底莫名就会感到安心。 所以,她点点头,“如果你肯听的话。” 瞿颢与她肩并肩的坐在长沙发上,避免让她从他脸上窥视到自己过分关心的表情,“你慢慢说。” 庄梦梦边啜饮着手中的红酒,边轻声述说今天的际遇,“我看到他了……” 他?! 谁?那个与她有过一段情的男人吗? 不知为何,瞿颢的心一窒,心底莫名窜升一股浓浓的醋意。 “可他……不理我!” 算那个男人识相,知道别人妻、不可戏的道理,不然,他绝对会给那个男人好看!瞿颢止不住嫉妒的思忖着。 “我追他……” 她就这么喜欢那个男人吗?她不是已嫁给他了吗?难道他没那个男人好吗?种种不满的情绪袭向他。 “可他……一下子就跑不见人影--” 太好了,最好每次他们相见,那男人都会识趣的自动走人。 “我心情低落、情绪很坏……便开着车一路找他--” “你找了多久?” “从下午一点,直到刚才快十点……” “所以才会不小心把车开进大水沟里?”他了然的问:“是因为开太久,太累了吗?” 庄梦梦无意识的摇头,“不可能太累,我记得我常像这样,开一整天的车找人……我从不觉得我的体力有这么差啊!” 她不这么说还好,一听她如此说,瞿颢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不对,硬是被她勾起了想做的欲望。 他转身扳过她的肩,让她与他面对面,“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啊!” “没什么不同,”庄梦梦回道,“我的生活还是一样……” “但我们必须做到一件事……”瞿颢不断的告诉自己,他之所以会这么想跟她做“传宗接代”的事,绝对只是想让他家人如愿,让他们尽快看到他的下一代诞生。 其它……什么都没有。 但他的确是克制不住想跟她亲密的念头,“毕竟,我们都知道你我家人的期望,不是吗?” 庄梦梦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失神,禁不住喃语,“是啊~~那我们就乖点,尽快让他们如愿吧!” 她不懂,为何先前一路在街上开车驰骋时,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年轻男子惊讶的脸,而现在一跟瞿颢在一起,她就满心只能想着他? 但那不重要,她现在的义务就是听从他的话。 毕竟,她完全不排斥跟他一直做,因为那让她感觉好安心…… 瞿颢很高兴她竟如此上道,完全不再坚持要谈些什么,“那……去你的房间还是我的?” “你决定就好。”庄梦梦不介意的说。 于是,瞿颢直接将庄梦梦抱回自己的卧室,与她一起做着夫妻问很正常的事…… 睁开眼,庄梦梦发现又是下午了。 “唉~~每天都只能从下午开始,这样我的时间会不会太少?”她边梳洗,边问自己,“他怎么需要这么强啊?” 这样每晚都做,她可能很快就会怀孕的! 摸摸自己扁平的肚子,“要不要偷偷避孕呢?” 才这么想,电话铃声便突兀的响起,将心存坏念头的庄梦梦吓得差点惊声尖叫。 “喂--”她抚着仍怦跳不已的胸口,心虚的问:“找谁?” 可下一秒,她的俏颜立刻写满不悦的神色,“是,我有很听话,从结婚到现在才不过第四天,我们已经上床四次,做了超过七……” 对方像是很不好意思的打断庄梦梦的报告,“咦?你打这个电话来的用意,不就是想知道我有没有跟他真的上床吗?” 然后满脸的不相信,“是喔!你只是打电话来邀请我们一起回家吃饭?” 对方又说了好长一堆话,庄梦梦只是将话筒拿得离耳朵远远的,直到对方似乎没再出声,她才将话筒移回耳畔,“我尽量,妈。” 说完便挂断电话,活像对方是她非常讨厌、非常不想接触的人似的。 看看表,“如果回去吃饭的话,那我今天岂不是不能出去找人了吗?”昨天她很幸运的遇到那个年轻男子,虽然两人连话都没说上一句,但她就是想再去碰碰运气。 迅速化了淡妆,穿上利落的时髦裤装,再拎起一件薄外套,庄梦梦很快的坐进自己心爱的小march里,“上路啰!” 她的目的地当然是昨天的小咖啡厅。 但她这回有记取教训,先将车停妥,再步行来到小咖啡厅里。 她环视咖啡厅里的客人,失望的低下头,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小姐,想点什么?”服务生尽责地将menu递到她面前。 庄梦梦看着窗外,无意识的问:“请问你们这里是熟客多,还是新客人多?” 服务生骄傲的表示,“我们这里的餐点一流、咖啡一级棒、服务更是没话说,当然是以熟客居多啰!” 真的!“那太好了,”庄梦梦立刻将思绪拉回,抬眼诚心诚意的盯着服务生看,“那我想请问一个人--” “请先点餐。”服务生当然是以做生意为主。 “哦~~那给我一杯曼特宁。”庄梦梦随便点了杯咖啡,“有个年轻人高头大马的,长得很斯文,昨天好像还跟着一个女伴来……” 服务生只问:“要不要来份点心?”一脸不想回答的模样。 “那我点一份蜜瓜蒙布朗。”她从善如流的加点。“他应该才二十多不到三十岁吧!好像是在科技公司上班……” “要不要再点个冰淇淋?”服务生继续指着menu上的冰品,“这样一共三百五十元。” 庄梦梦不计较的说:“好啊!都听你的。” 服务生这才满意的告知,“你说的一定是扬升科技的柳先生,他昨天是和他的未婚妻张小姐一起来的。” 第六章 对,那个人就是姓柳,也是在科技公司上班。 庄梦梦当下笑靥如花,“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公司的电话?” 服务生立刻再次打开menu,“那要麻烦你再点一客套餐。”这样他才肯言无不尽。 “好。”庄梦梦赶紧加点一份海鲜全餐,先结了帐。 “谢谢。”服务生很开心的笑着。 当服务生端着餐点送到庄梦梦桌上时,手里多出一张名片,“请慢用。” 庄梦梦态度谦卑的以双手接过那张名片,“柳浩元。”这就是她老是在梦中想起的人吗?看着名片上的公司地址与电话,“我该直接找上门,还是先打电话问看看他的意愿呢?” 服务生鸡婆的插嘴,“是我就直接上门,这样才不会让他找机会先躲起来。” 庄梦梦闻言,恍如大梦初醒。 “我这就去找他。”连半点餐点都来不及享用,便将名片随手塞进小外套浅浅的口袋里,走出咖啡厅。 站在柜台后面的女老板不禁朝服务生竖起大拇指,“阿森,这招好,连菜都不必上,直接就赚到。” 庄梦梦开车朝柳浩元工作的地方而去,却在路途中听到皮包里的手机响起。 “喂,”她边开车边回话,小心的提防有没被交警逮到,“什么?是啊!我有接到电话……什么?现在就得去找你吗?好吧!” 挂断手机,她无奈的将车回转,往瞿颢工作的地点驶去。 “总裁夫人这边请。” 才下车,手里拎着小外套,走近瞿氏企业总部的大门口,已有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子,态度恭敬的在门口迎接她的到来,“总裁已在办公室等候您,请走这边的专用电梯。” 庄梦梦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来到瞿颢办公室的楼层。 “陈秘书,总裁夫人到了。”送庄梦梦上来的男子将她交给瞿颢的私人秘书接待。 “是。”cherry柔声回答,“总裁夫人这边请。” 庄梦梦跟在体态婀娜多姿、气质大方、衣着得体的cherry身后,却全无半点危机意识--她压根没想过有个条件这么好的女人与瞿颢整天工作在一起,是否会擦出爱的火花。 她只介意自己今天无法进行寻人的任务,心底好懊丧。 “梦梦。”瞿颢一接获丈母娘的电召,这才忆起自己竟忘了带庄梦梦回门,当下一口承诺今晚一定会带她回家。“你来了。” 毕竟这是他这个女婿该尽的义务。再加上他对庄梦梦比原先想的满意甚多,他其实满乐意多陪陪她的。 cherry很意外的发现到,当他们夫妻两人一见面,眼里似乎就只装得下对方的身影,其它人事物都入不了他俩的眼。 这让她真的好吃味,可她只能无可奈何的退下,谁教这总裁夫人无论是长相、身段、气质都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非回去不可吗?”庄梦梦只问他一句。“你不忙吗?”她很忙。 瞿颢却以为她是在体谅他,“再大的事,也抵不过陪你回家一趟。”他开心的拎起西装外套,“走,我得带你去打扮一番。” 让她家人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伺候得妥贴,该是最能让他们安心的吧! 所以,瞿颢从一接到电话就让秘书替他安排好行程。 庄梦梦实在很想拿出他俩婚前签署的那份互不干涉合约来提醒他,婚后他俩本该各走各的路不是吗? 他干嘛老是要介入她的生活里呢? 可她也不懂为何自己不但没有拒绝他,还乖乖的听他的话,跟在他的屁股后头走。 可能是……她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吧! 被动的让人替她吹整头发、化妆,甚至替她打点服装及饰品,庄梦梦忍不住问:“你很熟这一切吗?” 她真的不是在吃醋,只是很不喜欢男人对这种妆点女人的事这么熟悉。 她自己是出身名门,深知一个有钱的男人多少都会有门道打点女人,连她父亲都未能免俗;可莫名的,她很不能接受瞿颢也是同一挂的。 “还好。”瞿颢哪可能熟这种事,但做生意经常需要交际应酬,而替他找适合女伴陪他赴宴之事,他一向全权交由秘书处理。 那就表示他很熟啰?一听到瞿颢的回答,庄梦梦的心情顿时down到谷底,连原本一直在介意要去找柳浩元的事,她也忘了,一味的在气瞿颢的花心。 可等等!她又没喜欢上他,也没打算跟他有太多瓜葛,干嘛介意他是怎样的人? 庄梦梦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立刻制止自己再胡思乱想。 “你好美。”看到妆点完毕的庄梦梦,瞿颢忍不住夸她,“如果脸不这么臭的话,那参加选美大赛该是可以拿到前几名才对。” 她这才收起不悦的神情,找着借口说:“我不习惯这样。” 瞿颢点点头,“我也不习惯,但……这就是我们必须过的生活。” 是吗?她才不这么想。 庄梦梦暗自在内心告诉自己,回去后非跟他说清楚不可,她再不要跟他一起出席任何宴会或场合。 她不想因为对他的那份安心和契合感,而牺牲自己好不容易找回的自由。 “这是最后一次我配合他。”一路上,她不停的低声对自己说。 “你在碎碎念什么?”将车停在庄梦梦家门口,立刻有佣人前来替瞿颢将车停到停车场,“怎么不说大声点?” 瞿颢挽着庄梦梦往她家走,顺便问出一路上的疑惑,“不想说给我听听吗?” 庄梦梦赶紧止住自己的遐思,“对不起,我向来有喃喃自语的习惯。”将小外套披在肩上,“你别理我。” 瞿颢却忍不住抗议般的说:“你是没理我呢!” 一路上,不管他问什么,庄梦梦都没答话,只是一径的嘴里念念有词,“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对不起。”很不想回家的庄梦梦,愈靠近自己家,心底的惶恐愈深,她不禁主动挽起瞿颢的手臂。 见她无意说明,瞿颢也不再追问,与庄梦梦一起踏进她家。 “新娘子回来了!”庄母身穿俗艳华丽的晚礼服,强拉着庄父一起前来迎接,“怎么忙到这么晚?” 可一见到自己向来不爱打扮的女儿,竟然也装扮得像个上流社会的贵妇,当下笑脸盈盈,“呵呵……梦梦今天真漂亮。” 庄梦梦下意识厌恶的瞟了自己母亲一眼,也没拿正眼看她父亲,直接往餐厅走去,“可以开始了吗?” 瞿颢还没来得及和丈人与丈母娘闲话家常一番,已被庄梦梦拉进餐厅。 偌大的餐厅经过一番布置之后,就跟豪华餐厅没两样,正中间那张长型红桧餐桌上,摆满丰盛的佳肴,而那盛装菜肴的餐盘则是金光闪闪,质感绝佳。 “今晚我们只是自己人吃点便餐。”庄父亲切的说,指着雕琢精致龙凤纹路的红桧高背椅,“自己人才能说些体己话嘛!” 可却被庄梦梦紧跟着说出的话语给弄得气氛一僵。 “我们吃完就走。” 庄父及庄母霎时露出失望的脸色,瞿颢赶紧打圆场,“呃~~可以多坐一下。” 但庄梦梦毫不避讳的说:“那今晚就不能照你们的期望制造下一代了,”面不改色的继续说:“上菜。” 庄父及庄母尴尬得面面相觑。 瞿颢倒是没想到庄梦梦与父母相处的气氛是这么的糟,“呃~~先吃饭吧!”他只能这么说,“看到这么丰盛的菜色,肚子突然觉得好饿。” 庄父这才像是找到台阶下,“好好,快吃、快吃。” 庄梦梦冷着脸,只吃了几口菜便起身,“我吃饱了。”还想拉着瞿颢一起离开。 在拉扯间,她口袋里的名片掉了出来。 庄母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捡起,差点与同时抢着捡的庄梦梦撞到头。 “你……”庄母快她一步捡起,却在乍见到名片后,脸色大变,“你怎么会有这个?!’ 瞿颢因被庄梦梦拉着走,是以,也同时看到那张名片,“那是谁?”是个男人的名字! 庄父顿时浑身发抖,“你……你想起来了?!” 庄梦梦想抢回名片,“等我找到他,我就什么都会想起来!” 她说话的语气带着激愤,差点让瞿颢误以为她的父母是庄梦梦不共戴天的仇人了,“梦梦,别这么莽撞……” 在他的家庭里,他虽淡漠,对家人漠不关心,但他至少还知道尊重长辈。 “你不懂!”庄梦梦恨恨的喊,还动手想抢,“你还我名片……” 庄母却比她动作更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那张名片撕个粉碎。 “你……”庄梦梦看她母亲的脸,是那么的充满恨意。 瞿颢赶紧挤身于她俩中间,避免她们直接冲突,“梦梦这两天太累,可能有点无法控制情绪,我先带她回去。” 他赶紧拉着庄梦梦往屋外走。 可庄梦梦却在大门口等他将车开过来的时候,开始啜泣起来,“呜呜……我、我好不容易找到线索--” 瞿颢虽然不愿意,却更不想听她伤心的悲泣,“别哭。” “呜呜……我好不容易找到--” “我记得名片上的数据。”虽然不想,但他还是告诉她,“回家我抄给你。” 庄梦梦顿时止住哭泣,乖乖的坐上他的车。 而在庄家,庄母急得就快抓狂,“不能让她知道、不能让她知道啊……” “我这就打电话通知他,”庄父虽急,却还算是冷静的处置,“先让他赶紧办好离职手续,再替他另外找工作。”已经开始拨打起电话。 “如果能的话,让他出国吧!”庄母担心的建议,“千万不能让她找到他!” 才刚进门,庄梦梦已飞快的冲到放置电话的小茶几旁,拿起茶几上的纸笔,递到瞿颢的面前。“麻烦你了。” 瞿颢没想到她竟急成这样,“总可以让我先坐下来吧?”想红杏出墙,也没必要急成这副德行吧? 满心的妒意,让瞿颢忍不住说出不中听的话语。 庄梦梦怔怔的看着他,心底只忧虑一件事,“你反悔了?” “没有。”他不是那样的小人,接过纸笔,他写下先前那张名片上的数据,“只是你不觉得有义务告诉我一声,这是什么人吗?”指着自己写下的人名问。 庄梦梦怔忡的看着那个名字,久久才喃说:“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可我却觉得他应该知道我跟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会相信我吗?” 看着她诚挚的眸光,瞿颢点了头,“我相信。” 她这才释然的缓下情绪,“当我乍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我认识他,他也认识我!” “就是那天你说的人?” “嗯~~本来我打算今天就去他公司拜访,我想问他为何一见我就逃?还有……”她冷静的述说着,“为何他已经有未婚妻了?我是怎么认识他的?我跟他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 可那些他都已委托齐耀去帮他查了啊! “梦梦,”他忍不住问:“你不觉得请征信社的人查,比你自己盲目的乱找人,来得有效率多了吗?” 她不是笨蛋,怎么可能想不透这么简单的道理? 庄梦梦却在听闻“征信社”这三个字时,当下笑得凄楚,“是吗?你会相信他们的话吗?” “他们至少是专业。”这是不争的事实好吗? 但她却给他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可当有金钱在背后操控的时候,却是让当事人怎么都查不出真相的!” 第七章 “梦梦你--”瞿颢当场傻住,她的意思是…… “我查过啊!”庄梦梦点着头,“可我父母运用他们的势力,让我只听到一些信口胡诌的谎言。” 她整个人因过度激动而颤抖着,转身紧抓住瞿颢的两只手,像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些许力量。 “你能信吗?那些征信社什么浑话都说得出口,”她气极的说,“曾经还有一次居然说我可能在十二、三岁时就做了未婚妈妈,还把孩子给丢掉……” 她还记得那样的结果让她骇得无法接受,却在第二天又给她一套新说词,“你能相信吗?他们还说我是被人恶意抛弃……” 瞿颢紧紧回握住她因过分激动而颤抖的双手,“还是有值得信赖的征信社。” “不,没有的!”她很坚信的说:“我后来曾偷听过我爸打电话买通那些被我找过的征信社,要他们不要再给我任何讯息,从那时我就知道,我得靠自己。” 所以她一直在等,等着她的家人松懈对她的监控,等到她终于接受家人安排,嫁了个他们认可的人,获得宝贵的自由,可以开始重新寻回自己失去的记忆。 “这样你明白了吗?我一定得靠自己。”她轻声却很坚定的说。 瞿颢没再明说,他心想,既然她这么不信任征信社,那他请齐耀替他调查她的事就别现在告诉她。 “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他只这样表示,“请告诉我,让我帮你。” 庄梦梦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是想信赖他,“嗯~~”才点头,她已热泪盈眶,“谢谢你、谢谢你。” 好开心自己没嫁错人,“如果我查到任何事,都会告诉你……即使是我曾有爱人,我也会第一个让你知道。”她静静偎近他,想从他的健躯上汲取属于他的温暖。 她会有爱人吗?这样的想法让瞿颢的心一紧,下意识搂她的力道加大了许多。 庄梦梦被他抱得愈来愈紧,让她误以为他又想要她,想到他今天帮了她一个大忙,她很自动的伸手环上他的颈项。 见她回搂他,瞿颢顿时感到一股想要她的念头倏地自腹内往上窜升,于是,他忍不住在她耳旁轻语,“你的还是我的?” “你的。”她虽羞怯却还是老实说。 当被他抱进卧室的同时,庄梦梦忍不住问自己,为何我会这么想跟他在一起?难到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真的不要我陪你进去吗?” 一大早将庄梦梦唤醒,并亲自送她来到柳浩元工作的大楼前,瞿颢尽量委婉的说:“有我陪着你,至少能替你壮胆,这样你才什么话都能问。” 已经尽力将自己对她逐渐产生愈来愈多的关心掩饰好的瞿颢这样问着,他是真的很想与她一起进去找那位柳浩元,不为别的,他只想确认那男人究竟是不是让庄梦梦揪心的爱人? 如果是,那他还可以乘机警告柳浩元一声,要柳浩元离他老婆远一点。 可却被庄梦梦一口拒绝,“不,我想自己一个人面对他。” 昨晚想了一整夜,她发现自己确实对瞿颢有不少的好感。 就因为这样,她更不想让瞿颢知晓她的过去--她好怕万一自己有着很难堪的过往,会被他看轻。 她心底所打的如意算盘是,如果她真与那个叫柳浩元的有一段情,那她也会在了解整段恋情的来龙去脉后,郑重跟他说再见的,因为,她现在心里装的竟是瞿颢多一点。 “我不会有事的。”庄梦梦有点紧张的朝他笑笑,“等我一知道始末,一定会马上跟你联络,绝不让你担心。” “好吧!”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她的主意,只能放她下车,“记得打电话给我。” 庄梦梦听话的点头后,便转身往柳浩元所工作的大楼走。 瞿颢一进办公室,就交代秘书,“任何时候只要我内人打电话找我,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换言之,庄梦梦的电话胜过公司所有业务。 cherry愈来愈感觉失落,“瞿总怎么会变成这么恋家?” 难道他以后还有可能沦为妻奴吗?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始终暗恋着彷如工作狂般的瞿颢的cherry,不禁难过的问自己,“你真的还迷恋他吗?” 她喜欢的是那个永远以工作为优先的瞿总,而非事事以老婆为主的瞿总啊! 怎么办?她该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心仪的男人被一个无知的女人所改造吗?她该不该采取行动来挽救她所爱的男人? 但万一她采取了行动,瞿总会感激她吗?还是会要她回家吃自己? 她得三思而后行,毕竟,这份工作可是福利很优渥呢! cherry陷入天人交战的两难中。 而瞿颢则是一关上办公室的门,立刻拨打齐耀的手机。 “还没消息吗?”一接通,瞿颢就忍不住责怪他的不尽责,“怎么这么没效率?都几天了!” 齐耀还在睡梦中,被人吵醒当然不悦,“我说这位大哥、这位大爷啊!您也太强求了吧?今天才不过是我接下工作的第三天耶!” 瞿颢也知道是自己苛求,“可我真的很急……” 齐耀这才从床上坐起,“我也在努力啊!”他抓抓头,走向凌乱的办公桌前,抓起一份数据,“但这项查证的任务好像有满多的阻碍。” “怎么说?” “照说一个普通有钱人家的女儿,就算再滥交、再荒唐……也该很容易查到她的一切,”齐耀很不解的看着手中的资料,“但她真的很奇怪,很多事都是查到一半就查不下去,像是有人刻意在隐瞒,在遮掩什么似的。” “为什么?”瞿颢愈听愈不懂。 “像是有人不想让人查出她的底细似的。”齐耀忍不住问:“怎么?你的老婆是个很复杂的人吗?” “很单纯。”这是瞿颢的认知。 “那就怪了。”齐耀不解的说,“反正我跟肇与晃会再继续追踪每条线索,但绝对不会很快就是了。” 丁肇、萧晃与齐耀三人在正业之余,还利用闲暇合开了一家秘密征信社,专接那些登不上台面的私事,调查本事可是一等一。 但连他们都说很难查到庄梦梦的过去,这就有点奇怪了。 或许……他该直接上门找庄氏夫妇开门见山的问,他记得那天归宁,当庄梦梦不小心从口袋里掉出那张名片之际,他们夫妻俩脸上的神情就透着古怪。 “那是多久?”如果他等不及,就只能向庄梦梦的父母求助了。 “可能要一、两个月吧!”齐耀不希望信用破产,总是很保守的估计。 “那么久?” “你知道我向来不说没把握的话。”这是齐耀的行事作风。 “好吧!”瞿颢挂断电话,知道自己该自力救济。 将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穿上,瞿颢打开门,对秘书交代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如果梦梦来电的话,务必通知到我。” “是。” 直接登门拜访是怕庄氏夫妇躲他,当瞿颢驱车来到庄家,看到管家一脸惶恐的冲进屋内通报的模样,他心知,庄家应该可以替他解惑--但前提是,必须他们愿意。 “这里请。”管家领着瞿颢来到书房。 才踏进书房,瞿颢便看到庄父笑脸迎人的朝他走来,“好女婿,怎么会没通知一声就来了?” 听出庄父话语中怪责他不请自来的意思,瞿颢决定直截了当的挑明来意。 “岳父,我来是想知道有关梦梦所有的一切。” 庄父当下变了脸色,“瞿颢,我把女儿嫁给你,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带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而不是想让你挖掘她的过去。” 过去的为何不让它随风而去呢? “可梦梦一直在为想不起的过去而烦恼。”所以他才想帮她。 却没想到庄父只回他一句,“你不也有段记不起来的过去吗?你能不追根究柢,为什么不让梦梦学学你呢?” 瞿颢看庄父的眼神顿时变得阒黑,他不喜欢有人知晓他的隐私。“我不知道岳父知道我这么多私事。” 庄父也不畏惧瞿颢难看的脸色,没正面响应他的话,“要知道你可是我们千挑万选出来的女婿,我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让梦梦能摆脱过去的阴影,你不该帮着她胡搞。” 他有胡搞吗? “梦梦她……如果能尽快怀孕生子,就不会再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东想西了,”庄父一掌拍在瞿颢的肩上,“而那,就是你的责任。” 紧接着将瞿颢往外送,似乎不想多和他说话,免得多说多错似的。“记着,别让她再有多余的时间胡思乱想,赶快生个孩子吧!” 就在这一刹那,瞿颢突然有个认知--不论是他的父母,或是庄梦梦的父母,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让他俩尽快生下下一代。 而只有当他俩让这群人如愿以偿后,他才有可能打探出一点蛛丝马迹。 好,那他就暂时放弃从庄父的身上探听,就等齐耀找出结果再说。 至于现在,他会先不动声色的让双方的父母尽快如愿的。 “我懂了。”瞿颢被推出庄家大门,坐上自己的车,只来得及给这么一句承诺,“我会跟梦梦一起努力的。” 庄父这才释然的笑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们的用心良苦的。” 他会,才怪! 瞿颢告诉自己,他非帮梦梦找出有关她的过去不可。 回程中,他打了好几次电话询问秘书,得到的答案却都是:梦梦完全没去电找他! 难道她现在还在和柳浩元话家常吗? 莫名想着梦梦正与柳浩元谈得尽兴的画面,瞿颢心底隐隐升起一股难以忍受的情绪。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看看腕上的钻表,已是下午快三点了,他再也忍不住了! 驱车前去柳浩元的工作地点,瞿颢直接上门找人,可得到的回复却让他讶异万分,久久无法回过神。 “很抱歉,柳先生已经离职了。” 怎么可能?他们昨天才确认柳浩元是在这里工作的! “小姐,请问一下,是否有位小姐早上也来找过柳先生?”惊觉到久久没接到庄梦梦的电话,瞿颢心惊的思忖,她该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吧? “是的,我也已经告诉她,柳先生离职的消息。” 瞿颢几乎是立刻拔腿狂奔,飞奔进自己的车里,开车沿路找人,但当然他没找到庄梦梦,都已经过了好几个钟头,她哪会待在原地? 可她究竟去了哪里? 瞿颢惶恐的心忖,真糟!他连她可能出现在哪些地方都不清楚,该如何找她?去哪找她? 骇然中,他突然发觉此刻的自己,竟是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彷徨无依的庄梦梦的身影,他真对她产生了爱的感觉吗? 拿起手机,他打算再次找上庄父,询问梦梦可能的行踪,没想到手机在这时响起。 “喂--哪位?” “瞿总,夫人现在正在公司等您。”cherry在话筒那端焦急的说着:“我想--您最好尽快回来,她……看起来不大对劲!” “知道了,记住将她留住。”瞿颢一交代完,立刻飞也似的往公司的方向疾驶。 急急的在自己办公室门口踩住煞车,是因为cherry突然挡在瞿颢的面前。 “瞿总,您先听我说!”cherru很紧张的说明,“我曾请她到会客室等您,可她坚持要进去您的办公室,没想到她一进去,就将门反锁。” 第八章 所以,庄梦梦在里面闯的祸可不干她的事,千万别怪到她头上。 瞿颢冷静的望了门扉一眼,“钥匙呢?” cherry赶紧将早已准备好的办公室钥匙递到他手里,“我似乎曾听到里面有碰撞声……” 瞿颢不再听,直接走到门前开锁。 他多怕庄梦梦会伤害自己! 一打开门,满眼的凌乱映入他的眼帘,可他一点也不在意,只是急着梭巡她的身影,最后,在落地窗帘的角落看到一个人影--她将自己缩成一小团。 他立刻反手关上门,几个箭步奔向庄梦梦。 蹲下身,一把将她紧拥在怀里,“梦梦啊~~你去哪了?我都担心死了!” 庄梦梦将泪湿的小脸转向他,“问不到的……问不到啊!” “我知道。”他赶紧将手帕掏出,动作轻柔的替她擦拭决堤的泪水,“但那不重要,不重要了。” 可她抗议似的猛摇头,“可对我是重要的,我想知道、我要知道、我必须知……” “嘘--”他轻声哄慰,“梦梦,你听我的。” 许是他说话的嗓音太温柔、许是他抚慰她的动作太轻柔,总之,她激动的情绪在他一靠近后,便逐渐和缓下来。 “我--”她强忍住无尽的失望,“我找上门,可他……不见了,离职了!但那怎么可能?他前一天还在……” “嘘~~”他再次轻声地说:“梦梦,你不觉得这整件事透着古怪,像是有什么阴谋吗?” 她闻言怔愣了一下,抬眼看他,“阴谋?” “嗯~~”他点头,“他们为了不想让你找回失去的记忆,甚至不惜动用所有的力量。” 她……有点听不懂。 看到她眨着不解的眸光看他,瞿颢这才将自己请朋友代查她的过往的事说出口,“……可齐耀却说他们几乎每查到一个点,紧接着线索就断了,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她点点头,“所以我才想自己查。” 瞿颢却不赞同的摇头,“我们自己可能查不到,因为……”他想着庄父今天告诫他的话语,“也许他们会对我们跟监,就算我们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他们也会立刻将那条线索给砍断。” “所以呢?”难道就放弃了? 不!她抵死不从,就是急于找出属于自己生命中的一段过往,她才会答应嫁人的。 “所以,”瞿颢轻声告诉她,“交给我的朋友去查,可在他们调查的期间,我们要装出很依顺的模样,让他们对我们卸下心防。” 她……还是不懂。 瞿颢望着她,“在这段期间,我们就表现出恩爱的样子,让所有人都认为我们已经成为一对很相爱的夫妻。” “他们要的,我们就给?”她已约略明白他的意思。 “嗯~~”瞿颢轻声说:“反正我们当初也达成协议,这桩婚事会是真的,不是吗?” “那……”她还有疑虑。 “当找到属于你的过往线索后,我们再逐一抽丝剥茧。”瞿颢眼中闪着不服输的光芒,“没人能让我们依照他人规定的游戏规则定,既然我们参与了这场游戏,我们才是游戏中的主角,规则当然该由我们自己订。” “就像我们先前订下的互不干涉合约一样吗?”她问。 “没错。” “好。”她会跟他配合,“可是……” “还有问题吗?”他问。 “嗯~~当我……找回属于我的记忆后,”她试着很平心静气的问:“我们那份互不干涉的合约还算数吗?” 基本上,她还是很想拥有属于自己的自主权,她被家里管怕了,好期望能过着自己喜欢的随性日子。 瞿颢也不知为何,此时竟很痛恨自己当初为何要自作聪明,跟她签下那份互不干涉合约。 但他不愧是个奸诈的商人,“我们可以看当时的情况而定。” 先不把话给讲死,免得万一将来自己真爱她爱到不行,她却一心不准他管她、约束她,那他哪能接受? “可我绝对会尊重你的想法。”这样说才能表现出他泱泱大度的君子风范。 庄梦梦这才破涕为笑,“嗯~~谢谢。” 瞿颢直到此刻才确认,从现在起,她暂时会是他的了。 偎在他怀里的庄梦梦突然不好意思的说:“那个……对不起--”她指着他凌乱的办公室,“我来的时候,情绪很乱、很坏……” “所以就拿我办公桌上的文件出气?”他倒是不甚介意,反正他有秘书帮他整理。 庄梦梦却摇头,“不~~当时我的心情很混乱,从知道又找不到人的刹那,我的心就变得很惶恐……我开始到处游荡--” 她紧抓着他的手,“可突然间,我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但我心中当时就只有一个念头,我想见你……就只想见你一个人--” “就只有你能带给我安心的感觉……所以我拚命的跑,跑来找你……”挥泪在街上跑虽然很没气质,但当时她确实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只要他在她身旁,她就能找回安心。 这样就够了! 瞿颢突然以唇封住她的嘴,“没关系,以后有我帮你,你再也不必担心了。” 就这样两个月过去,瞿颢与庄梦梦就像是一对模范夫妻一般。 他俩总是在一大早,很幸福、很亲昵的在家门口吻别,庄梦梦会离情依依的送瞿颢去上班,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许久,像是舍不得跟他分开;而傍晚时分,她会开心的迎接他回家,像是她已等他好久好久。 而以前那个视工作如性命的瞿颢,不知从何时变了性,变成个爱家、恋家的新好男人;原先那个终日无所事事,成天只会徘徊在街头,试图找回过往回忆的庄梦梦,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贤慧的学习为人妻应做的家事,再也不去外面趴趴走了。 庄家与瞿家长辈眼见到这样的发展,心底雀跃不止-- “梦梦终于找到属于她的幸福。”庄父欣慰的与电话另一端的瞿父述说:“颢也已恢复正常,我们的努力总算是有好的结果了。” 同样的,瞿母也经常与庄母相约逛街。 “终于--”每次瞿母都会老泪纵横的笑说,“那两个孩子终于得到幸福了。” “可不是,”庄母也落下喜悦之泪,“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可谁都没想到,幸福,其实并不是这么唾手可得的。 瞿颢将车停妥,手里拿着一把花束,今天是庄梦梦的生日,他早几天前就与她约好一起庆祝她的生日,却没想到今晚迎接他的却是一室的漆黑。 “梦梦--”瞿颢不解的将屋里每个灯都打开,“梦梦……” 却没找到人,“奇怪!” 正想拨电话找人问她的行踪,却听到浴室里传出一些声响,瞿颢讶异的打开浴室门,愕然的看着将自己淋得一身湿的庄梦梦。 “你--”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她全身穿得整齐,却让莲蓬头里的水直往身上洒?他上前想关掉水柱,更骇然的惊觉,“这种天,你怎么能用冷水冲自己?!” 她绝对会生病的! 瞿颢手忙脚乱的先将浴缸里注入热水,再赶紧替庄梦梦将身上的湿衣服剥光,以大毛巾紧紧包缚住,不断的替她揉拭,想替她温暖身体。 好不容易浴缸的热水满了,他立刻将她浸泡在微烫的热水中,“先让你的身体回暖,我去弄点热的给你喝。” 可她却伸出冰得透心凉的手,一把拉住他,那力道之大,彷佛……想把他扯坏似的。 “怎么?你想我陪你吗?”没多想其它,他担心的问。 也行!瞿颢决定先等她泡暖,再将她移到床上以棉被盖好后,再去弄热饮给她喝,“没问题,我陪你。” “为什么……我觉得这样的情景好像发生过?”她突然问出一句莫名的话语。 “什么?”瞿颢不解的看着她,“梦梦,你的脸色好苍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可她没回话,只是以大眼怔怔的瞧着他。 “怎么了?”他问,“有谁来过吗?你怎么了?” 这近两个月来,他俩的感情与日俱增,日子过得幸福甜蜜,她没道理突然又变回刚结婚时那样奇怪的行径吧! 庄梦梦任由他将自己逐渐温暖的娇躯擦干,抱到他卧室的大床上。 让她穿好睡衣,盖妥棉被,“我去帮你弄点热的喝。” 她却对着他的背影说:“我怀孕了。” 瞿颢瞬间转过身,满脸的欣喜若狂,“你……再说一次!”他要做爸爸了? 可她没再说,只是面无表情的问:“为何我觉得我曾经对你说过这样的话?!” 瞿颢顿时怔在原地,“怎么可能?” “对,我好像记起来,以前的你--好像也是这么问我的……”说这话的她虽面无表情,眼神中却像是有着浓浓的恨意。 “梦梦--”她是把他和她过去那段感情里的男主角混为一谈了吗? 就在同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瞿颢随手取出手机,“喂?” 齐耀在话筒另一端告知,“颢,你最好来一趟,我们查到有关庄梦梦的部分过往了。” 庄梦梦却在这时突然坐起身,握紧拳头,恨恨的对瞿颢怒吼道:“我,恨、你!”紧接着就昏了过去。 瞿颢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庄梦梦送到医院。 之后,他通知了双方父母,告知梦梦怀孕的事,双方父母又惊又喜的,喜的当然是他俩果真如他们所愿,就要孕育出下一代了;惊的却是……梦梦怎么会又发病了?! “我们立刻赶来。” 知会过双方父母,瞿颢抽空与齐耀联络上,“梦梦住院了,我可能要过一、两天才有空过去。” 齐耀则明说:“颢,在庄梦梦的过往里,有个查不到的男人,我们还在努力。”所以,瞿颢如要知道有关庄梦梦过住所有的细节,可能还得再给他一点时间。 “那你要我过去是……” “很复杂,等你有空来时,我们再详谈。”齐耀觉得这事还是见面再谈比较妥当。 “好。”瞿颢决定先不管那些杂事,他现在的首要之务是好好照顾庄梦梦,她可是就要成为他孩子的妈了呢! “梦梦,你怎么了?” 当双方父母赶到医院时,庄梦梦恰巧清醒过来。 她一见众人,先是紧皱眉头,焦急的找人,“颢呢?颢……” 在她内心深处只有一个念头,除非瞿颢在,不然她就是无法安心,所以一当她待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却看不见他的人,她就感到心惊胆跳…… 像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 “颢--” “我在这。”他刚才去找医师询问她的状况,“梦梦,你还好吧?”尽量不去忆起在她昏倒前,曾咬牙切齿的说她恨他的事。 他心知那绝对是有原因的,但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这里是哪?”她环视四周,“我要回家。” 看她的神志已恢复,瞿颢安慰道:“这里是医院,你刚才突然昏倒,我们才把你送来医院的。” “我要回家……”她很坚持的说。 “没问题。”主治医师说过她并无大碍,“等一会儿医师会再来检查,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听到瞿颢这么说,庄梦梦这才释然的紧握住他的手。 双方家长看到小两口感情这么好,当下安心的提及他们最最关心的事,“梦梦啊!听阿颢说,你怀孕了?” 第九章 庄梦梦原本看着瞿颢的目光是那么的温柔,却在听到自己怀孕时,眼底竟迸射出类似杀人的目光-- 而她怒瞪的人竟是瞿颢! 瞿颢大惊,却在下一秒钟赫然发现,她又在瞬间恢复了正常。 而她原本握着他的手,在松开不到一秒的时间后,又再次握着他,像是从来都没放开过似的,这让瞿颢更是感到讶异。 女人怀孕后,会情绪大变吗? “是啊~~”她柔声说,“我有颢的宝宝了。” “这真是太好了!终、终于有了。” “真是老天保佑,还是能生!” “谢天谢地,我就说过瞿家不会无后的。” 不知为何,瞿颢总觉得双方父母在说话的宇里行间透着古怪,但到底哪里古怪,他一时也说不清。 而在第二天,他便带着庄梦梦出院返家了。 她也一如往常,没再表现出怪异的行径,而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天,让瞿颢几乎误以为他先前认为她怪怪的,只是他一时的错觉。 “我们去看齐耀吧!”看她没事,瞿颢提出邀约,“前几天耀来电,说找到部分属于你的过去……” “嗯~~我们现在就去!”不顾正在吃晚餐,庄梦梦一如过去两个月的温柔形象,撒娇的缠着他,“走嘛~~” 于是,他立刻驱车带她前往齐耀的工作室。 齐耀没想到他俩竟携手前来,还说想了解他所查的每一个环节,让他一时怔在当场。 “快告诉我们你所查到的细节。”瞿颢催促道。 “好想知道喔~~”庄梦梦眼里流露出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目光。 “我--”原本只打算对瞿颢一个人说明的齐耀,心思千回百转的思索着,却不能表现出他不想让庄梦梦知晓详情的表情,“唉~~好吧!我直说。” “快说。”瞿颢与庄梦梦立刻正襟危坐的倾听。 齐耀不着痕迹的将某些资料自卷宗里偷偷抽开,“不过……我只敢保证这份数据的准确度是90%,或许还会有些误差。” “没关系。”庄梦梦好期待,她原本连一丝一毫都查不出呢! 瞿颢伸手紧握住庄梦梦的双手,“不管她的过去如何,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会影响我俩目前的感情。” 换言之,他等于变相在对她告白。 庄梦梦哪会听不懂? 她好感激的回握着瞿颢,眼里装盛的都是爱意,“谢谢你。” 她也打算不管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在知道后,她就会让它过去,不会再沉湎其中,因为,现在她身边有个很让她心仪的男人。 说来好笑,他俩竟是从结婚后,才开始谈恋爱的呢! 齐耀眼见他俩已做好心理准备,便开始解说,“庄小姐从国中一年级……不,该是从国小刚毕业开始,家人就开始对你进行紧迫盯人的管教吧?” “嗯~~”庄梦梦点头,就是因为家人管得紧,让她随着年龄愈大,愈无法忍受,甚至曾跟家里起过几次冲突。 但不论她如何抗争,总争不过父母高压式的管教。 直到她高中毕业那年,她的父母才终于松口,说只要未来她能找到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爱她,且那男人还得经过他们的核可,那他们就会给她自由。 所以,从念大一开始,她便很认真的想交男朋友。 但父母如影随形的监控,让她根本无法结交到知心男友,以致四年的大学生涯里,她只交出一张空白的爱情成绩单。 直到她被父亲安排到公司上班,认识了业务部的柳浩元。 “你与柳先生几乎算是一见钟情,”齐耀看着手里的资料解释着,“他也对你展开激烈的追求。” 瞿颢却在这时脸色大变。 就知道那个柳浩元在她的心目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瞿颢难掩心底的嫉妒,“他们发展到什么地步?” 或许是瞿颢说话的口气太过咬牙切齿,也或许是他的脸色太过难看,以致齐耀当下停止报告,静静的盯视着瞿颢。 庄梦梦当然发现了瞿颢的不对劲,“颢~~” 他刚刚不是说过,不管她的过去如何,那些都过去了,都不会影响到他俩现在的感情吗?怎么才听到她交男朋友,反应就这么激烈? 那要是她真有什么不堪的过往…… 庄梦梦突然胆怯了,“还是别再听了吧!”她不想冒会失去瞿颢的风险。 齐耀则是直到现在才百分百确定--他的哥儿们十有十一成对庄梦梦动了真情。 但……万一他们挖掘出更多属于庄梦梦的秘密,瞿颢能接受吗? “不!说。”瞿颢知道自己的嫉妒表现得太明显,他不好意思的拉拉庄梦梦的小手,“原来我的心眼还真小,竟容不下任何情敌的出现呢!” “就算是情敌,”庄梦梦很慎重的向他保证,“也是过去式了。” “对。”瞿颢这才释怀的笑了,“对不起,耀,你继续。” 齐耀觑了他俩一眼,这才好整以暇的说:“其实--柳浩元和庄小姐之间应该是没什么亲密关系。” 瞿颢下意识的轻吁了一口气。 “咦?”那她为何会对柳浩元有记忆?庄梦梦正想开口问出心底的疑惑。 齐耀已替她解惑了,“庄小姐就是从那时候突然发病的。” 瞿颢立刻了然的搂紧庄梦梦纤细的肩头,让她偎在他温暖的怀里,感受他浓浓的关爱之情。 “你们才不过认识两、三个月,只不过是一起出去看看电影、吃顿饭,而双方最多只进展到拉拉手罢了……” 瞿颢忍不住又吁出一声轻叹,像是放下心中的大石头般的轻松。 “可柳浩元却不知为何突然加强追求攻势,他趁着某晚夜色很美之际,向庄小姐求婚--”齐耀轻声说。 庄梦梦原本只是专心倾听,却在听闻“求婚”二字时,身子一震。 她……好像记得有人曾向她求过婚-- 但后来呢?她为何不复记忆? 而且,她记忆中那个向她求婚的人,为何与柳浩元的面容不相同? 她只记得那个求婚者像是很年轻…… 可她却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有雾蒙蒙的一片! 瞿颢可以感受到庄梦梦身子的紧绷,他立刻将她更搂紧一点,并附在她耳畔轻声说:“都过去了,别害怕!” 对~~她竟是怕听到“求婚”两字,怕想起求婚的场景呢! 但……为何会这样? 齐耀赶紧把调查结果说完,“当场庄小姐就像是发……”他思考着用字,“发作……情绪莫名失控,以致被家人送进疗养院。” 庄梦梦诧异的指着自己的鼻问:“我住过精神病院?” 她怎么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齐耀回避着她的疑问,“根据病历数据显示,你该是因为某些刺激,造成情绪突然失控,并非真的有大病……” 这样委婉的说法,希望能被她所接受。 “那不重要,”瞿颢轻声安抚,“重点是你已经恢复正常了。” “那位柳先生之所以急着向庄小姐求婚,其实是因为他脚踏两条船的消息就要曝光,所以他想先发制人,让庄小姐先答应嫁给他,”齐耀指着数据中最后的讯息继续说,“可庄小姐却莫名指控他让你怀孕了!” 瞿颢顿时愣住! 他忆起庄梦梦失神时所说过的话语--她说她好像记得自己曾经怀孕过…… “可那不是真的,”齐耀及时插嘴,让瞿颢心底的疑虑顿时解除,“根据调查,庄小姐跟柳先生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我……”庄梦梦不解的问:“为什么……” “以为你怀孕了吗?”齐耀再次回避她的目光,“可能你当时因情绪失控,而开始胡思乱想吧!” 是吗?庄梦梦很怀疑。 瞿颢也觉得齐耀的猜测说服力不足,正想提问,却被齐耀以目光制止,他看出齐耀是另有苦衷。 怎么?现在是有其它的秘密不能让庄梦梦知道吗? 用眼神响应齐耀的暗示,瞿颢起身告辞,“就这样吗?那……我们先回去,如有最新的信息,再通知我们。” 庄梦梦却不肯走,“这样就没了吗?” 这不是她想知道的啊!在她模糊的印象里,好像有些影像是重迭的、好像有个人是看不清楚的…… “你现在刚怀孕,不该太劳累。”瞿颢好脾气的劝说,“耀这边又没更多的消息,我们赖在这儿也没用啊!” 可庄梦梦还是不肯离开。 “或许你该回去静一静,也许等你将刚才我说的事串连起来后,会记起一些新的回忆也说不定。”齐耀这么建议。 也对,庄梦梦这才勉强同意,“那……好吧!” 她现在思绪确实满乱的,根本无法将刚才所听到的整理好。 “那我们先走了。”跟齐耀握手道别时,瞿颢发现齐耀在他的掌心塞了一张小纸条。 “不送。”齐耀站在工作室门口望着。 “累吗?”瞿颢体贴的扶着庄梦梦坐进他的车,“你想回家,还是去走走?” 庄梦梦只想将自己混乱的思绪整理出一个头绪,“回家。” 于是,瞿颢驱车往家里的方向开。 庄梦梦回家后便倒头大睡,她同意齐耀的说法,她该先让自己的思绪清晰后再来回想刚才所听闻的每项讯息。 她深信自己应能拼凑出一个雏型的。 瞿颢直到庄梦梦熟睡后,才取出齐耀刚才偷递给他的纸条,上面写着-- 颢: 有些事可能无法让她知道。 耀 瞿颢若有所思的想,是什么事呢?看来,明天上班途中,他该顺道再去找齐耀才是。 他默默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庄梦梦的安详容颜,忍不住轻抚着她俏丽的柔颊,“梦梦,我会尽全力帮你找回所有失去的记忆的。” 他想看到庄梦梦真心的笑颜,他期望能与她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园。 看她睡得安稳,他心底不禁升起一股宁静的感受。 原来,这就是婚姻所能带给人的感受吗? 想到当初他是那么排拒婚姻,视女人为洪水猛兽,甚至不惜与庄梦梦签订互不干涉合约,却没想到在自己敞开心胸接纳她后,心结像是自动解开,他竟会沉醉于平淡和乐的婚姻生活里。 真是不可思议啊! 可当瞿颢安静的享受着婚姻所带给他的幸福感受之际,睡梦中的庄梦梦却是被一片灰蒙蒙的记忆给追缠着-- “我怀孕了。” “你……再说一次!” “我怀孕了!” “怎么可能?” 是谁? 是谁在说着这样的对话? 那两个人为何一直躲在黑雾里? “出来啊~~”庄梦梦用力的呐喊着,可黑雾中的两个人却像是听不到她的哭喊,只一味的对峙着。 “不要那样……”她一直以旁观者的角色看着那两个模糊的身影,试着给他们良心的建议,“要把话说清楚啊~~” 可那两人的身影却愈渐消失。 “不……不要走啊~~”她已是泣诉无声了。 突然,一幕场景出现在她眼前-- “呜呜……” “不要哭。” “我不想--” “会保护你的。” “真的?” “我一定会。” 又是那两个模糊的身影,这回他俩蹲跪在地上,像是相互在对对''v方做出承诺似的。 可马上又出现几个似幻似真的昼面-- 第十章 模糊的她,被人带走了,而她在惊叫着,“不要--不要……” 模糊的他,也被人带走了,而他也伤心的在呐喊,“不能--不可以啊……” 她感到好紧张、好惶恐,彷佛她也身历其境。 “别拉他们……别分开他们--”她用力的想出声帮那对小情侣,可她却突然失声了,“不要发生啊~~”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 她只觉得身边又出现一个身影,不断的述说着,“我没骗你、我没骗你、我没骗你……” 可她却将身边的影子,与先前看到那个模糊的男孩给混在一块,她尖叫着,“是你、是你!你杀了宝宝、你杀了宝宝……” 身边的身影突然转头看着梦中的她,那张脸竟是-- 柳浩元! “我根本没碰你!”他恶狠狠的说:“你还要怎么害我?” “不~~”她惊慌失措的掩口,“我没要害你、我没要害你……” 但柳浩元又跟那男孩的身影重迭了,她惊骇的指着模糊的人影说:“是你害我、是你害我、是你害我--” 她叫得声嘶力竭,身体不停的颤动着。 模糊的身影盯着她瞧,她差一点点就能看清他的脸-- “是你、是你、是你--”她惊叫连连…… “梦梦、梦梦,你醒醒!” 庄梦梦突然被人用力的摇醒,她睁开眼,望进瞿颢关心的脸庞。 “你作噩梦了?” 她只是骇然的张着嘴,久久没说话。 “你真的不要我在家陪你?”瞿颢知道自己若是在三个月前,绝对不敢相信……不,是根本不可能会问出这样的话语,但现在他是真心想伴在庄梦梦的身边。 但她摇摇头,“我没事。” 从昨晚莫名作了场奇怪的梦后,她就一直很沉默,沉默到瞿颢忍不住担心起来。 “可你看起来怪怪的。”所以他不放心。 庄梦梦这才微笑的抬眼望着他,“我真的没事,你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真是的!以前的他哪会这么牵肠挂肚的去担心其它人的死活?可现在的他,却把她放在比自己还重要的位置上。 像是她才是他生命的主宰似的。 更怪异的是,这样的感觉……他竟有点熟悉,仿佛他曾经也这么忧心过某人! 瞿颢摇头将怪异的感觉甩掉,“真奇怪,我们居然会在结婚后莫名其妙的恋爱起来,我还愈来愈爱你。” 庄梦梦闻言也笑了,“会不会是孽缘啊?” 看她会说笑了,他这才放心,“对,就是孽缘。”捏捏她的鼻头,他状似宠溺的揉乱她的发,“等我下班回来就让你尝尝真正孽缘的滋味。” 说完,与她吻别后离家去上班。 庄梦梦则是一如往昔的整理家务,完全没有半点奇怪的行径;而昨晚的梦境,她也没多深思。 瞿颢特意绕到齐耀那儿,一见到齐耀,便开门见山的问:“耀,有什么不方便当着梦梦面说的,就全告诉我吧!” 齐耀先问了风马牛不相关的一句话,“你以前真不认识她吗?” “我当然不认识她,”瞿颢忍不住笑出声,“我如果认识她,怎么会还需要透过相亲来跟她结识呢?” 但齐耀却表情怪怪的,“是吗?” 瞿颢看出事情的不对劲,“不是吗?” “颢,会不会你曾经失去的一段记忆……与庄小姐有关?”这是齐耀的直觉, “我的数据显示,你家与庄家是世交呢!” “怎么可能?”他记得自己父母在相亲宴上与庄家父母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总之,”齐耀没再追根究柢,只说出他追查到的线索,“庄小姐确实曾有过怀孕纪录。” 瞿颢的脸色巨变,“孩子的父亲是谁?” “还没查到。”齐耀轻声说:“而且是在她满年轻时发生的。” “孩子呢?”难道他得做个现成爸爸? “应该是处理掉了!” 顿时,瞿颢终于明白庄梦梦在告诉他她已怀孕时,何以会情绪大变了。 “她……是她家人的主意吗?”难怪她对家人的态度那么的疏离。 “应该是吧!”齐耀直指事情的重点,“颢,还要不要我帮你继续追查下去,得看你真正的意思。” 瞿颢没听懂,“我当然要帮梦梦查清楚。” “不,”齐耀指出,“之前你一直不愿找回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但……如果我们在追踪庄小姐过往的过程中,非查到你不可,这样你愿意吗?” 基于他们是好哥儿们,知晓每人的脾性喜好,他们绝不愿做出伤害好友的事。 而瞿颢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在年少轻狂时,曾有段不复记忆的过往,但他却从来没有探讨的兴趣。 “我……” “如果查到最后,真跟你有关怎么办?”他们不愿意背着朋友仿这种事,“你得先告诉我如何取舍。” “难不成我是那个让她怀孕的人吗?”瞿颢忍不住笑问,“查吧!”他深信自己与庄梦梦以前是没有交集的。 “ok,”齐耀说,“有新的进展时,我希望你一个人来听就好。” “行。”瞿颢没当一回事的离开了。 庄梦梦睡了个午觉,起床后正想盐洗一番,却突然头痛不已。 她双手捧着头,冲到梳妆台前坐着想小歇一下,却在看到镜中的自己以双手捧头的模样时,突然心头一愣。 好熟悉的画面! 但不是在这里,该是在她的家里。 她当下连衣服都没换,匆忙驾车回家。 庄家的管家一见嫁出去的小姐直闯家门,还直冲进自己的房间,怎么都拦不住,当下只能赶紧打电话找主人。 庄梦梦冲进自己的房里--房里布置依旧,虽然她已出嫁,但摆设依然保持原貌。 她坐到梳妆台前,双手捧住头,直勾勾的看着梳妆镜,努力的回忆…… 庄母在第一时间飞奔回家。 她一心挂念着她的独生女,那个她从小捧在手心里深怕摔着的宝贝女儿,却在青春期后不再跟她贴心,甚至视家里如监牢的女儿……她居然主动回家了?! 是她终于想通,还是她终于体会到为人母的难为,来找她这个妈妈谈心了呢? 庄母好开心又好担心的来到女儿的房门前,“叩叩--” 没有回应。 庄母又敲了一次门,“叩、叩!” 回答她的依然是寂静无声。 庄母担心的将门打开一条缝,刚巧看到女儿呆愣的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梦儿~~”庄母以她小时候的乳名唤她。 庄梦梦缓缓的回过头,冷冷的说:“不准那样叫我!” 庄母立刻顺从道:“嗯~~梦梦,你怎么回来了?是怀孕不舒服吗?还是想让妈告诉你怀孕该注意的事?” 虽然庄梦梦对她不理不睬,庄母却自得其乐的说着,“妈前几天帮你买了几件孕妇装,刚好让你带回去。” 庄梦梦却在听到“孕妇装”三个宇的当下,脸色一阵惨白,看她母亲的眼光也变得凄楚,“曾经发生过不是吗?那时,你怎么没替我准备呢?” 庄母当下脸色大变。 庄梦梦也已狂奔而出。 “梦梦、梦梦--”在她身后大喊的庄母追不上女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驾车离去。 “她知道了吗?她知道了吗?”庄母赶紧以颤抖的手拨打着电话,通知庄父。 瞿颢才刚踏进家门,就闻到一阵菜香。 他欣喜的往饭厅走,“梦梦--” 只见庄梦梦身上围着围裙,“颢,我今天跟陈嫂学做菜,你快来尝尝。” 瞿颢立刻去洗手,赶紧坐上餐桌与爱妻一起吃晚餐。 其实,他在回来的路上心情是忐忑的,因为他接到庄父来电,告知庄梦梦今天回家后脱序的行为。 庄父只说:“别再让她想起过去,她会承受不了的,求求你。” 瞿颢也没再追问庄父有关庄梦梦的事,他能体谅为人父母想保护子女的用心,所以他答应了,“我尽量。” 可回到家,看到庄梦梦表现正常如昔,他原本疑惧的心便完全放下来。 夜晚,他轻声问:“梦梦,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你呢?”她反问。 “我都喜欢。”他轻声说,不想让她有半点心理负担。 “哦~~”她随口答,“我想去洗澡了。” “嗯。”他陪着她走到浴室门口,“需要老公服侍老婆吗?”瞿颢好怀念先前常和她一起洗鸳鸯浴的乐趣。 “才不!”庄梦梦推他,“我现在是孕妇,不能像以前一样纵欲呢!” 可才关上门,庄梦梦却突然怔住! “不能纵欲了……”为什么这句话像是谁曾经跟她说过? 是谁?她也不知为什么非要追根究柢的想,但她就是扶着门框,怔忡的思索着脑中的记忆。 像是虚幻,又像是真实,她突然惊觉,上回她梦见的两个模糊的身影,居然再次显现在她的眼前。 可她现在没在作梦啊! 那两个人叽叽喳喳不停的在对话-- “不能做啦!我怀孕了。” “对喔!不能纵欲了。” “不知道是男生还是女生耶!” “当然是男的,你没看我这么强,种子绝对是雄性的。” “我听你在说……” 庄梦梦顿时泪流满面,“不要--”她大喊,“走开!不要来烦我……” 霎时,浴室门外传来瞿颢的脚步声。 “梦梦!你怎么了?” 庄梦梦“唰”的一声打开门,面无表情的撂下一句话,“你不是说过你一定会生儿子吗?”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瞿颢莫名的愣在浴室门口,“梦梦,你是怎么了?”更奇怪的是,他突然觉得从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人狠打了他一棒似的,而刚才那句话……他好像也有印象。 怎么会这样? “你没事吧?”躺在她身旁,瞿颢关心的问。 庄梦梦满脸的困惑,“颢,我是不是真有病啊?” 每次当她说出莫名的话语后,她的心就变得好凄凉,可她在说那些话的当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瞿颢也很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不介意,”她说,“可我怕你会介意。” 万一被医师检查出来,她真的头脑有问题,他会嫌弃她、会不要她吗? 可她只有待在他的身旁,那颗彷徨的心才会感到安定,她好怕万一医师要她住院,她该怎么办? 瞿颢温柔的抚触着她的秀发,“傻瓜,有病就医,哪想那么多!” 他一点都不介意她是否有病,他只在意能让她过得好、过得幸福。 “嗯~~那你能陪我去检查吗?” “当然。”就算有再重要的公事,他也会以庄梦梦为第一优先考虑。 “那过几天再去,”庄梦梦有点鸵鸟的说:“我这几天感觉好累。” “嗯~~你想去的时候,我一定陪你。” 庄梦梦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为何会像是有把火在烧似的急切。 她迫不及待的想回到自己的小学学校,当她确定自己的想法后,甚至顾不得她正在发廊洗头发,就这么披着湿答答的头发,冲进自己的车内。 独留发廊里的美容师讶异的怔傻在当场。 将车开在街上,庄梦梦只知道自己必须立刻赶到学校。 “您是小朋友的家长吗?”校警可能是看她万分着急的模样,竟只检查了她的身分证后,就将她放进校园。 第十一章 她直朝操场最角落走去。 站在一排矮树丛后面,庄梦梦突然惊诧的忆起-- 好像在某一个时候,她就像这样独自站在这里等某人。 可她等啊等,直到天色都暗了,那个人却没出现。 “你怎么能食言!”幻觉中的庄梦梦,似乎听到当时年幼的自己发出这样愤怒的质疑,“你说要负责的!” 霎时,她眼前的背景又变了。 她好像身处一片雾茫茫中,小手被人紧紧的拉住,还有个应该很爱她,但她此刻却很排斥的女性嗓音在说话,“梦儿,这样对你最好,你要体谅--” 不!她不体谅,她知道有人要伤害她…… “啊~~”庄梦梦就这样放声尖叫。 在操场上玩耍的小朋友们都被她这声尖叫吓到…… 瞿颢赶到医院时,庄梦梦已经清醒了。 “梦梦!”他担心不已的问:“你现在感觉怎样?” “我知道了,”庄梦梦一脸迷茫的说:“我好像都知道了!” “先别说话,好好休息。”瞿颢还得向送庄梦梦前来医院的校警解释,便要求她先别在外人面前开口,“我等会就来陪你。” “快来。”她喃语,“不然,我会心不安的。” 瞿颢迅速的将庄梦梦情绪不甚稳定的事告知校警,并取得谅解。 “你该让她就医的。”校警临走前,提出建议。 “我会的。”瞿颢决定,既然庄梦梦已住进医院,就干脆请医院安排替她做个检查,看她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回到病房,庄梦梦一见他,便情绪激动起来。 “颢……我好像知道了!” 瞿颢递了一杯水给她,“梦梦,你先别激动,喝杯水镇定下来。” 可她哪肯听?“我记起来了,就在我读的那所小学里,我在等他,可他失约了,他让我独自一人面对未婚怀孕的事……” 瞿颢听了好不忍心,他记得齐耀曾对他提过,她确实曾经在很年幼时怀孕。 而她现在说,那个欺负她的人竟然让小小年纪的她独自一人面对这样的大麻烦,他真是好舍不得她曾经历的遭遇。 “那个人真该死!” “然后我被带去……堕、堕、堕--”一连说了三次,她还是无法把那残忍的事实说出口,“没有征求我的同意,他们说是为我好……” 她怔怔的看着瞿颢,眼神中有着似清醒似梦幻的不解眸光,“颢,你、你答应了吗?” “我……”怎么会问他? 他又不认识以前的她! 但他还是坚定的摇头,“是我,我一定不会答应的。” 他哪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 “我想起来了--”庄梦梦突然将目光移向病房雪白的天花板,“是谁带我去医院的。”她的嗓音听起来闷闷的,略带着鼻音,“是那个老爱叫我梦儿的人……” 她胡乱伸手摸脸,“你看,颢,我又哭了!” 瞿颢赶紧想将她搂入怀,却被她躲开,“那个人就是我妈、我爸……” “也许他们当时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只能这样替岳父母脱罪,“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我不能原谅……”她喃喃的说:“不能原谅带我去堕……的父母,更不能原谅弃我于不顾的他!” 庄梦梦就这样直到医师替她打镇定剂睡着前,她都没停的喃语着,“我不能原谅啊……我怎么原谅呢……” 庄父、庄母赶到医院,知道女儿已忆起过往的回忆,不禁抱头痛哭。 “老天啊!为什么祢不能再慈悲一点,就让她一辈子忘记呢?她承受不起这样的折磨啊……” 瞿颢不想同情他们,他冷静且残酷的建议,“就全让她知道吧!” 接着赶到的瞿父、瞿母,连同庄父与庄母闻言,霎时骇然的惊愣住,异口同声的说:“不能再让她想起更多了!” 就在此时,瞿颢接到齐耀的电话通知,“颢,你立刻过来一趟!” “不行!”瞿颢无法抽身,“梦梦住院了,我走不开。” “颢,那我直接告诉你,”齐耀的语气像是经过一番挣扎,“是你!颢,是你伤害她的……” 是他! 怎么可能?他根本对她全无记忆好吗? 但他对她曾有的熟悉感-- 不太妙! 将手机收妥,瞿颢冷眼看着两家的长辈,抛出他最最不敢相信的问题,“伤她的人……是我?” 乍见长辈们脸色骤变,他心头一惊,不会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双方父母面面相觑。 “你们真的是世交?”瞿颢只能这么问。 看到父母低下头,瞿颢的心逐渐变冷,“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才刚爱上庄梦梦,才刚恋上婚姻的幸福感,甚至即将品尝为人父的滋味,怎么会突然说他才是伤她甚深的罪魁祸首呢? 他没忘庄梦梦咬牙说恨他的模样,也没忘刚才她说无法原谅他这个罪人的模样…… 但他压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瞿颢一时情绪失控的大嚷,“我求你们告诉我真相。现在、马上、立刻!” 瞿父及瞿母双手紧握,互看对方一眼,再看向同样紧紧握住对方双手的庄父及庄母,“看来是瞒不住了!” 瞿父指指外面,“我们到餐厅部去谈吧!” 瞿颢是很想去,“可梦梦呢?” “她刚注射了镇定剂,没那么快清醒。”所以,他们就来开诚布公的谈吧! 坐在医院附设的餐厅里,瞿父先开口,“这事说起来谁都有错,可……即使时光倒流,我们做父母的还是会做同样的处置吧!” 庄母伤心的拿出手帕拭泪,“梦儿从那件事后,就再不跟我这个做妈的亲近了……” 梦儿…… 瞿颢想起刚才庄梦梦提及的事,语气严冽的问:“真是岳母带她去堕胎的吗?” 看到庄母心虚的垂下头,瞿颢忍不住抗议,“你征求过她的意见吗?她愿意把自己的孩子扼杀掉吗?” 瞿母忍不住插嘴道:“阿颢,那时梦梦才刚满十二岁,你要她怎么作主?她有那个能力作主吗?” 瞿颢闻言怔在当场。十、十二岁?! “我、我呢?”他听到自己颤抖的嗓音问。 “你才十四!”瞿父替他解惑。 “告诉我所有的事吧!”瞿颢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闭上眼,双手捧着头,此时的他就像颗泄了气的皮球般无力,“从头说起吧!” 庄父与瞿父对望一眼,决定由闯祸男主角的父亲说分明-- “谁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开始的,你们明明都还是孩子,怎么可能会往那方面想……”瞿父缓缓的将记忆倒带。 “我们两家一直相处得很融洽,你和梦梦的感情也不错,我们甚至想等你们长大成人,如果谈得来,就结个儿女亲家岂不是很好?” 庄父也开始回忆,“就是因为太没防备,以致当你们闯祸被发现时,我们也慌了手脚!” “一个才刚国小毕业,一个才国二,这种事传出去……”庄母难过的说,“从我知道的当时,我就打定主意这么做。”她一脸保护子女的毅然决然样。 “我不要她长大后懊悔,我不要她从此再没获得幸福的权利,我宁可先替她把问题解决掉,即使她会恨我……可我是她最亲的妈,我不为她的未来着想,谁会为她着想呢?”像是想寻求声援,她转头向瞿母,“我只能去找你妈商量这件事。” “颢儿,你当时也不过才国二,却做出那样的事……如果声张开来,你一辈子就毁了!”瞿母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妈--不能眼见你的前途就此断送,于是和亲家达成共识,可你当时却大声抗议,说你会负责……” “也许是天意吧!”瞿父接口道:“你因过度激动,想抗议我们独断的决定,愤而冲出去找梦梦,却没想到在冲出家门口时,被车撞了!” “说不定那就是老天的安排……”庄父轻声说,“也说不定是你想逃避,”他当时真这么想,“总之,当你在医院清醒过来后,竟然将所有有关我们庄家的一切记忆全都忘掉……” 所以在那时,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只能替女儿善后啊! 瞿颢怔忡的听他们说着,后脑勺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好像真有那么一幕--是梦梦在跟他诉苦,问他怎么办? 好像真有那么一幕--梦梦在找他,问他,他俩该如何自处? 好像真有那么一幕--他告诉梦梦,他会负责照顾她的。 好像真有那么一幕--他曾单膝下跪,对着梦梦求婚…… 所以,她才会在当柳浩元向她求婚之际,原本不堪的回忆在瞬间连结起来、但又发生错乱吗? 而他,是真的因车祸而忘了她吗? 还是他……因为害怕负责、害怕扛起责任,趁着突然其来的强力撞击,故意顺了自己心底的想望,将她刻意遗忘? 他真的不知道是否该怪当年年少的自己! 他不知道、不知道……因为,他真的不是很记得那段“荒唐”的岁月啊!但重点是……现在他该怎么办? 瞿颢看着他们,不解的问:“那为何又来撮合我们?”为何不让已是并行线的他俩再无交集,那就不会有现在的尴尬情况了不是吗? “那件事后,我们将你带离台湾……”瞿母娓娓道来,“可你性情大变,再不是从前那个个性开朗、活泼的孩子,你变得冷漠、冷情,甚至世故到我们都快不认识你的地步。” 或许在潜意识里,他是有着罪恶感的吧? “在你接掌你爸的事业后,更是变本加厉,将工作摆第一,杜绝了和我们相处的每一个机会;你也从不和女人接触,彷佛对婚姻、对家庭、对女人完全摒弃……” “梦梦也开始发病,”庄母接口道:“从柳浩元事件发生后,她常常会突然想起过往的某个片段,并很坚持的想找出属于她的回忆。” “当年我们好不容易请到催眠大师替她封锁住部分回忆,”庄父接着说明,“并花大钱将所有有关她过去的数据加以掩饰,阻断她寻找过去的每个可能。” “可她却回忆起愈来愈多的事……”庄母满脸的忧心,“刚好那家‘现代’媒婆工作室想帮你们两个牵线,我们认为,或许你们还是有缘分的……” “也许你们两个能够重新开始,完全抛开当初的那段……”瞿父说出当初让两人相亲的构想,“更或许当年的错误能因此而被修改……” 瞿颢懂了,他无奈的问:“那……万一她不原谅我,可我却爱上了她,这样的难题谁能帮我解?” 当下,瞿家父母及庄家父母又不禁面面相觑,他们没往这方面想过吧! 可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们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了解事情始末的瞿颢,回到了病房,看着脸色苍白的庄梦梦,心底顿时涌起许多复杂的心思。 他轻轻抚触着她的肌肤,“我要如何取得你的谅解呢?” 连他都觉得,当年自己的失忆绝对是在逃避,但他那时确实记不起一切有关她的事……不,其实到现在,他还是没能完全的忆起她。 “可为何你会对我有安心的感觉呢?”是她的潜意识里,只记得他的好吗? “梦梦,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啊?”他低喃着,想让她替他拿主意,却又没勇气告诉她。“我到底该怎么办?” 第十二章 还是……就让这个秘密再尘封下去吧! 瞿颢竟鸵鸟的产生这样的想法,“我好怕你那带着恨意的眼神,梦梦,请原谅我无法告诉你事实真相的苦衷……” 只是,纸是包不住火的。 瞿颢在庄梦梦清醒后,并没将他刚获悉的事实告诉她,只是一味安慰她要好好保重身子,毕竟,她的肚子里可是孕育着一条小生命呢! 庄梦梦也没持续追问,她打算等出院后再说。 可谁都没想到,齐耀在久等不到瞿颢出现之际,竟然决定来医院找人。 “咦?你来找颢吗?”庄梦梦的检查一切正常,下午就要出院了,所以,瞿颢先去替她办出院手续。 “嗯~~你好吗?”齐耀保持距离的说。 “没事了。”庄梦梦好奇的问:“对了,颢不是说你还在帮我追踪新线索吗?有好消息吗?” “嗯--”齐耀不擅长说谎,将目光移开,不敢直视她,“再说。” “哦~~”庄梦梦倒是没多想。 适巧瞿颢回来了,当他一见齐耀,当下惊愣住,“你……你怎么会来?!你没说吧?” 这让庄梦梦意会到瞿颢有事瞒她。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于是假意大方的说:“你们好像有话要谈,刚才护士小姐来过,要我再上楼去做个小检查,我就自己去吧!” 果不其然,瞿颢立刻点头表示赞同,“如果可以的话。”他急着要齐耀别穿帮。 “嗯~~”庄梦梦走出病房。 一见她离开,瞿颢将病房门轻轻掩上。 “耀,我有件事要拜托你。”做出恳求状。 齐耀心知肚明的说:“不准告诉她,你就是当年闯进她生命中的人,还曾经让她为你堕胎,对吧?” 瞿颢点头,“我全知道了。” “可这样瞒着她好吗?”齐耀担心的是,“如果你们互不在意也罢,可你不是爱上她了?爱一个人却还欺瞒她……这样好吗?” “可我无法承受她会恨我、不原谅我,”瞿颢将父母及庄父、庄母替他设想好的解套办法告知好友,“所以,既然她本来就被欺瞒,不如就一辈子不知道……” “是我就不能接受。”齐耀轻声说,“我不能接受存有欺骗的爱情。” “我却不能承受失去她的可能!”权衡得失,瞿颢决定选择继续欺瞒庄梦梦。 “那就祝福你了。”齐耀不觉得自己有权干涉他人的生活,“但她不是逐渐在恢复记忆吗?万一她想起……” “不会的,”瞿颢接口说:“我们已安排当初替她催眠的医师再来台湾一趟。” 病房的门在此时被推开,门外站的是一脸惨白的庄梦梦。 “原来是你!”她轻颤着嗓音说,“我也许能原谅你以前做过的事,但你想继续帮着其它人一起骗我,我就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瞿颢当场怔傻在原地。 “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当晚回到他俩的家,瞿颢便开始不断的恳求她,可庄梦梦一脸的冷然,“我好像记起你的脸了!”其实是骗他的。 “不--”他不愿意未审先判刑,“你听我说,梦梦,我们的出发点真的是为你好……” “好不好不是由你们决定的!”她用力摇头,“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肯问我一声,我的想法是什么?我想不想要你们为我决定的每件事呢?” 她走到壁橱前,打开衣柜,取出一只提箱,“我还以为你是不同的,没想到……你跟他们一样!” 所以她要离开他。 忿忿的收拾起衣物,“你没资格拦我,别忘了我们签有互不干涉合约。” 虽然离开他是她最不愿做的事,可她此刻却好恨他。 瞿颢没空去追悔他为何要跟她签那份合约的小事,他坐在她身后的床上,不管她是否听得进他的话,开始将他俩孽缘的始末全都讲了出来-- “……就是这样,即使被告知事实的真相,可我还是没有太多对你的记忆,不管你气我、恨我……我都活该承受!” 庄梦梦在听完整件事后,逐渐将脑中片段的画面拼凑完整了。 脑中那两个模糊的影子,正是她和瞿颢啊! “我怀孕了。” “你……再说一次!” “我怀孕了!” “怎么可能?” 她霎时记起来了--他俩有次趁双方父母相约外出游玩时,偷喝了家中的烈酒,不小心做出不该做的事。 没想到几周过去,她的身体竟发生了变化! 她记得自己十分惊慌的去找他,要他替她拿主意--好像从他俩认识起,一有大事,她就会要求他替她做决定。 而他,先是怔愣的说不出话,紧接着就开始皱眉深思。 “我……要怎么办?” “我来想办法。”当时只有十四岁的他,虽然面对这么大的事,却还是一如往常,镇定的安抚她惶恐的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定有解决办法的。” “我……”年纪小小的她,只能惶恐的依赖他。“瞿颢,你要救我。” “一定,你放心。” 不知为何,那样的瞿颢让她感到好安心。 是啊~~她一直是信赖他,视他为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可他却突然失踪了!这让她伤透心,也失望透顶,以致当外力催眠时,她很自然的将他摒除在心门外。 她听到现实中的瞿颢继续叨絮着-- “连我自己也无法原谅我的突然失忆,下意识我就是知道自己是在逃避,可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你说恨我、不原谅我时的绝情样,我忍不住担心……”瞿颢继续述说自己害怕失去她的心境。 可庄梦梦却忆起另一幕-- “呜呜……” “不要哭。” “我不想--” “我会保护你的。” “真的?” “我一定会。” 当她偷听到母亲的打算,慌慌张张的去找他商量,她记得自己紧张得将两只手紧按在平坦的小腹上,“虽然是不小心有的,可我不要杀死他!” 而他稚气脸庞上的坚毅表情,带给她莫大的勇气。 “我不会让人杀死我们的孩子,你放心。” 可她还是很害怕,毕竟她还这么小,她哭倒在瞿颢的怀里,“呜呜……我妈如果决定了,没人能改变--我怕……我好怕!’ “如果我们真做错了,”她记得当时瞿颢曾问她,“如果我们真不会处理,那……交给他们处理会不会比较好?” “不--”她声嘶力竭的哭,“我……做错事了,可我不要别人帮我处理,我能自己负责……” “可我们都太小……”他轻声提醒。 “为什么我们要做错事?为什么……”她哭倒在他的怀里,“可既然已经做错,怎么能逃避?” “嗯~~”他看着她的泪如雨下,“我们不逃、我们不逃……” “瞿颢,把我送到别的地方……”她求他,“只要等宝宝生下来,他们就会肯帮我们养大,等我们长大,我们再来好好抚养孩子好吗?” “……好。”他答得有点勉强。 “你不会骗我吧?”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梦梦,我是最能保护你的人,我说的话你要信啊!” “我信、我信……”她抬起泪湿的小脸,“瞿颢,那你明天一定要在这里等我--我会一直等你、一直等你……” 结果,她没等到他! 从那天起,她再没看过他…… “你还是骗了我!”此时的庄梦梦全都想起来了。她回身看着他,“你是故意要失忆的,对不对?因为你发现你父母……我父母是对的,而你不敢再面对我!” 瞿颢不敢承认--但他心知,她说的是事实。 “我一直觉得老是看到有个模糊的身影在对我解释,原来是你!”她终于看清楚自己梦境中那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老是在她梦中叫着“我没骗你、我没骗你、我没骗你”的人。 “你终究还是骗了我!”庄梦梦说完才发现,自己又泪流满面了,“瞿颢,我该拿你怎么办?”在她真的爱上他后,才让她发现,她该恨他的。 “留下来折磨我!”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其实瞿颢当时所说的是,“留下来折磨我!不要……抛弃我!” 而庄梦梦只听进他的第一句话,“这是你自己说的,不要怪我!” 但说实话,她……也舍不得走啊! 如果是在一开始,她对他压根没感情,那时她可以说走就走,毕竟她之所以同意相亲结婚,目的就是不想辛苦的谈恋爱,不想耗费心力去爱人;可现在不同了,她在两人相处的日子里,逐渐感受到他对她的好,慢慢的对他动了心。 却在终于确定自己真爱上他的当下,竟然发现她所有的痛苦……竟都是他所造成,这她哪能接受? 她当然得让他吃苦! 所以,虽然舍不得离开他,庄梦梦却隐藏得很好。 她指指已丢进一堆衣物的行李箱,“既然你是真心真意求我留下来折磨你,那我就不刁难,如你所愿吧!” 瞿颢没想到自己竟能死而复生,当下满脸落寞、寂寥的脸庞有了生气,还点头如捣蒜,“梦梦,我绝对心甘情愿任你折磨。” “那就麻烦你将我的衣服收进橱柜里。”她说。 瞿颢简直开心得想欢呼,她居然这么宽容大量的原谅他,还不计前嫌的愿意跟他再续前缘,当下动作迅速的将她的衣服一件件挂回橱柜。 看着她的衣物继续挂在他的衣物旁边,他心底莫名升起一股“这就是家”的安详感。 可才刚替她挂好衣服,她的下一句话倏地将他原本编织的美梦给打破了-- “再麻烦你,把你的衣物全都拿走。” 瞿颢当下绿了脸,“梦--” 她硬起心肠,走到梳妆台前,从自己的皮包里取出那份“互不干涉”合约,“从现在起,我们除了‘同居’外,再无瓜葛。” 将合约移到他的面前,“这应该也是你梦寐以求的事,瞿先生,从今天……不,从现在这一刻起,我会严格遵守你的要求。” 她故意顿了一下,将瞿颢满脸懊悔、苦涩与无奈的容颜尽收眼底,还故意曲解他,“相信你也很高兴我这么上道吧?” 她没忘当初瞿颢同意跟她结婚前,要她签下那纸合约的趾高气昂样。 “我……”哪可能高兴啊? 那份合约是在他没爱上她前所签订的,可从他爱上她、在意她后,他就很想毁约,再加上他俩已有爱的结晶,他怎么可能想执行那份合约呢? “看到瞿先生脸上的笑容,让我明白你应该也是欣然接受我的建议。”庄梦梦坏心的这么说。 他哪有笑容啊! 他现在脸上那进退两难的模样明明就是痛苦至极,却又无从抗议起,只能被迫接受的苦涩好吗? “就这样吧!”庄梦梦开始妆点自己。 瞿颢只能认命的将这间原本属于他,后来成为两人新房的房间里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都放到先前她所住的隔壁客房里。 边搬东西,边看到她竟将自己浓妆艳抹,看起来非常的妖魅动人。“梦梦,你……要出去吗?”现在都已是傍晚时分,她打扮成这样是想去哪? 庄梦梦只扬了一下手中的合约,“第七条中写得很详尽,不得干涉对方行踪,违者另一方得提出不再同居之要求。” 瞿颢只能双手高举,做出投降状。 第十三章 唉~~他等会儿还真得复习一下,看他当初到底在合约里规定了哪些不合理的事! 但现下-- 眼睁睁的看着庄梦梦在他面前换上十分暴露的衣着,看着她将尚不明显的小腹露出,瞿颢还真的很不能接受。 庄梦梦着装完毕,直接走出房门,打开大门,朝她的小march走去。 而瞿颢根本就是如影随形,看她准备驾车离去,只来得及问:“梦梦,你怀孕了,别开车吧!” 可她却给了他一个“你管我”的眼神,理都不理他,便驱车扬长而去。 他焦急的也开车尾随在后。 由于她没说不能跟踪她,也没限制他不能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所以瞿颢认定,自己至少可以随时守护在她身畔,以免她发生什么意外。 就这样一连十来天,庄梦梦白天四处玩乐,每晚流连夜店,像是想将所有的体力耗尽似的;而瞿颢无从约束她,只能随时随地跟在她身旁,盯着她别做出傻事。 但这样下去…… 他真打算为了一个女人牺牲自己的事业吗? 翻看手中那洋洋洒洒十数条合约里的条文,瞿颢很无奈的决定去找庄梦梦摊牌。 他再无法接受她怀着孩子,却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甚至到外面去招蜂引蝶--每晚当庄梦梦到夜店,总会有人对她时髦的装扮为之惊艳。 虽然她从未接受任何男子的搭讪,而她也很有节制的只喝些无酒精的饮料,但……他已受够,他再无法忍受外人觊觎他妻子的美色。 “叩叩--” “我已经睡了,请勿打扰。”房间内传出庄梦梦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回答。 这十来天里,他夜夜想找她恳谈,她却从来不肯听他再说一句话。 但今晚,瞿颢告诉自己,他很坚持。 “梦梦,我一定要跟你谈。”他决定不再做鸵鸟了。 “我不想奉陪。”她还是拒绝。 瞿颢只好拿出房间钥匙将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庄梦梦刚洗好澡,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上仅裹着一条浴巾的诱人模样。 他当下只有一个念头--他真的好想念她。 “梦梦,”他克制住自己奔腾的心,“你把衣眼穿好,我真的得跟你好好谈一下。” 庄梦梦却将他的话当作耳边风,继续擦拭着头发,同时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妩媚的模样,“我跟你没话说。” 虽然这一阵子她始终摆出与他保持安全距离的模样,但至少当他跟在她身后时,她并未出言制止,所以瞿颢认定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但这一刻,看到庄梦梦冷漠的秀颜,和一副想跟他撇清关系的模样,他的心很受伤,脚像是一软,只能靠在门框,轻声问:“我们……真的不行了吗?” 原本是打算跟她再次告白,求她原谅他,他愿意花更多的时来追求她,看能否在孩子出生前挽回两人的感情…… 但她好像完全不想接受他! 霎时,他原本想倾诉真心的勇气全都烟消云散,“也许--结束……会好些是吗?” 说出这话的刹那,他的心痛得像是有利刃划过似的,他甚至再也无法承受她的拒绝,转身踉跄回房。 由于他太专注于自己的受伤,以致没发觉庄梦梦在听闻他的话语当下,身子巨颤一下;又在听见他说“结束会好些”的话语之际,原本擦拭头发的双手倏地停止动作,用力捏紧,像是既愤怒又悲伤似的。 但他没发现! 直到他离开,庄梦梦飞也似的从椅子上弹跳起身,“砰”的一声将门摔上,人紧贴着门板缓缓的往下滑。 热烫的泪又止不住的决堤了。 他凭什么?! 凭什么在没问过她的决定前,又再一次想替她做决定? 她就是气他们所有人都想替她做决定啊! 她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个体,可以为自己做任何正确、错误的决定,因为,她是她啊!可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懂这一点? 她不在乎别人,唯一在乎的就是他能懂这一点啊! 过去的事……她其实已不再多想了,毕竟,当年他们确实年纪太小,发生那样的事也非他们所愿,任凭父母处置或许真是不得已、却也是不得不的事,她想了好多,决定不恨了。 而即使他当初真是刻意想把她遗忘,她也能体谅了-- 他还那么年轻,她相信当时的瞿颢一定也陷入了两难。 这些天她一直在思考,用即将为人母的心情去思考,是的,如果有一天她的孩子也犯下她曾犯的错误,她深信自己也会替孩子做下决定…… 只是,她一定会将事情的利弊得失全都分析给孩子听,她深信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或许不能做决定,但至少能明白那个决定对她的好坏。 而她的父母,就是少做了这一环! 所以,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但那些都不是重点,她认为的重点是,既然瞿颢想留她在他身边,加上他所表现出对她的关心、照顾和宠溺,甚至是占有欲,她相信他是爱她的。 那一个爱她的男人,为何不能直接来找她沟通呢? 为何他竟是跟她父母一样,出了事只是一味躲着她,避谈一切就能假装事情从未发生过吗?她才不认为。 所以,她好失望瞿颢竟然还想逃避! 愈想愈难过,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哇”的放声大哭,愈哭愈伤心…… 瞿颢听到隔壁房传来的哭声。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他要去安慰庄梦梦,他舍不得让她难过、看她伤心啊! 但一想起她这阵子对他的疏离,他又却步了。 他再不想看到庄梦梦视他如隐形人,再不想眼睁睁的看她与别人谈笑,却独独吝于给他一丝笑容…… 他沮丧的背贴着门板,缓缓的滑坐下去。 听着她愈来愈伤心的哭声,他诧异的发现,他的脸也湿了…… 瞿颢决定了,爱她就放她自由吧! 虽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让他心痛得难以忍受,但他心知这样或许对他俩都好,他不想让庄梦梦愈来愈恨他。 于是,他不再跟监她了。 他一大早起床……不,昨夜他根本没睡,只是不停的思索该如何让属于他俩的爱情画上休止符,却能不伤她。 最后,他终于决定--放她自由。 所以,他将已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让她明白,他再不干涉她--至于他俩的孩子,他也愿意尊重她,无论她决定怎样,他都会无条件接受。 这是他爱她的表现。 至于他自己,就从今天起,将恢复过往的生活,做个工作机器,再不涉足情爱世界。 匆匆出门,他顺道绕到齐耀的工作室,想谢谢好友在过去那段时间对他所提供的帮助。 “怎么有空过来?”齐耀已听说他最近的“不务正业”,“你不是一心在研究该如何与庄梦梦旧情复燃吗?” 瞿颢发现,不论任何人提及“庄梦梦”三个字,他的心都会疼痛不已,但他会忍住那份疼的。 “结束了。”他简单的说。 齐耀讶异的挑眉,“你跟她谈过?她真不想把握这份感情?”以他那天在医院看到庄梦梦的表现,他认为她是爱瞿颢的,只是不太能接受那样的事实罢了。 “不--”瞿颢老实说,“不用谈我就知道。” 不会吧!齐耀问出心底的疑惑,“你该不会是……自作主张吧?” “我看得出她的想法,”瞿颢觉得心好苦涩,不想再谈,因为每谈一次,他的心就会受创一次,“我决定放她自由。” “颢--”他完全不认同,“你不觉得在做决定前,至少该先听听庄梦梦的想法吗?” 瞿颢苦笑一下,“我看得出她不想继续。” 不多说,他先谢过齐耀,“从此刻开始,我算是恢复正常了。” “你真的能吗?”齐耀在他身后问。 瞿颢在闻言后怔愣了一下,默然踏步离开,他不觉得还有挽救的余地了。 庄梦梦被吵不停的电话铃声给唤醒。 昨晚她哭到几乎天明才睡,没想到还不到下午,电话声就把她给吵醒,让她感觉十分不悦。 “喂!”接电话的口气也很不客气。 “梦梦--”是庄母,一听到她不逊的口气,很难过的问:“你还在气我们吗?” 庄梦梦一怔,不,她早不气了。“没有。”她缓下口气轻声说。 顿时,她听到母亲掩着话筒高兴的叫道:“她不气我们了!她不气了……”像是她身边还有其它人似的。 庄梦梦这才知晓,原来她的谅解对家人而言有多么重要。 于是,她再次强调,“妈,我真不介意那件事了,你身边有谁?爸吗?你帮我告诉他,当年是我自己做错了……你们是在帮我做必要的事--” “呜呜……”庄母在电话那端轻声哭着,“你终于长大了……” 是啊!她即将为人母,当然得长大。 “嗯~~如果你碰到瞿爸、瞿妈,请帮我转告他们,我谁都不气了。”当然包括他们的儿子。 “他们在、他们在……”庄母开心的说,“他们很担心你……更担心你和阿颢--” 庄梦梦打断母亲的话,“我跟瞿颢没事的,”她会给瞿颢机会,让他亲自跟她将事情摊在台面上的,“请帮我转告大家,谢谢大家的苦心,我终于走出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庄母喜极而泣,“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嗯~~”昨晚哭完,庄梦梦就打算重新出发了。 挂断电话,她想直接去找瞿颢谈判。 这十来天他连班都不上了,成天守着她,深怕她哪天跑得不见踪影;他也成天看她的脸色,却是强颜欢笑,她虽对他爱理不理,可他却始终对她直献殷勤…… 她哪会不知他的用心呢? 可他自己提出要她折磨他,她当然不会放弃,谁教他……是欠她的! 她才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去敲瞿颢的房门,电话铃声却在此时又响起,她以为又是母亲打来的,于是接起电话,“喂,妈~~” 话筒那端却传来陌生的男性嗓音,“我是齐耀。” “齐先生?”找她做什么?她跟他不熟啊!“有事吗?” 却在听到对方所说的话语后,脸色大变,“他……居然又替我做决定!”她这回绝不原谅他! 气冲冲的走到客厅,果然看到茶几上的那份文件,庄梦梦拿起一看,当下气得七窍生烟,“好样的!瞿颢,你给我走着瞧!” 直闯瞿颢上班的大楼,冲向他的办公室,即使秘书死挡活挡的,庄梦梦还是抵死非冲进去不可。 “砰”的一声,瞿颢办公室的门被硬是推开。 cherry踉跄跌入,“对不起……瞿总,我已经尽力阻拦了!” 她不懂,瞿总好不容易又摆出那副酷酷的工作狂模样,让她又再次拾起对顶头上司好感的当下,他老婆是又来插什么花呀? 瞿颢乍见到庄梦梦,心底一阵欣喜,“梦--”却在下一刻亿起,他已签下他俩的离婚协议书了啊! 当下喜悦的心情全都飞逝,“有事吗?”语气变得好低落。 “这是什么?”庄梦梦用力的将撕得稀巴烂的离婚协议书碎片朝瞿颢的脸上撒去,“你当初丢下我一次不够,还想来第二次吗?!” 咦?当下瞿颢的面容出现期待的光芒。 尾声 “我道歉。” “很抱歉,本姑娘不接受。” 餐厅里有对正在谈判的情侣……呃~~说情侣好像不太对吧!因为那个女人看起来似乎有了身孕,肚子已微微隆起。 “梦梦,你都折磨我快两个多月了,难道还没消气吗?”自从庄梦梦怒气十足的直闯他的办公室,指责他食言而肥--明明主动要求她折磨他,却承受没两天就弃械投降的罪名的当下,瞿颢立刻发现他的人生已由黑白转为彩色了。 他当下立刻认错,并死求活求,非要她更用力的践踏他、污辱他、折磨他,直到她能原谅他为止。 但幸运的是,因为庄梦梦已原谅了她的父母,故每当两家父母在场,她就会收敛起对他的怒意。 也因此,瞿颢只能三不五时让两家父母来打扰他们的两人世界。 因为在这时,他才能稍微尝到庄梦梦的浓情蜜意。 可一当两家父母离开,庄梦梦就会立刻兽性大发……呃~~是复仇心顿起啦!总是不留情面的将他丢到一旁,独自出门享受单身女郎的自由自在。 害他只能默默的随侍在侧--毕竟,她的肚子一天天隆起,他哪放心再让她开车四处闲晃?当然是由他充当司机啰! “哪可能这么快消气!”庄梦梦又忍不住亏他,拿出当初那份互不干涉合约,“你看,我现在明明很遵守第五条……” 瞿颢当下只能竖白旗投降。 “原谅我吧!” “还早!” 餐厅里有对像是刚吵过架的夫妻,只见那个大妇便便的孕妇嚣张的抬着头,完全不理会眼前低声下气的丈夫。 而那全无男子气概的老公,只能不停的双手合十求着,“梦梦,拜托你,孩子就快生了,你就原谅我吧!” 自她怀胎近九个月,他不断的与她沟通后,终于弄懂庄梦梦要的其实不多,她只要求他能充分尊重她。而他也很卖命的照做。 按理说,她该满意了才对,为何眼看预产期都快到了,她就是不肯松口原谅他呢? 难道他做得还不够? 可他真的尽力了--小至替未出生的儿子添购衣服、玩具,他一定事前询问庄梦梦的意见,两人一起讨论,最后再做决定;大至她决定在哪家医院生产、看哪位妇产科医生、将来哺乳的方式,他全都认真倾听她的想法,再把自己及父母的意见提出与她一起讨论,然后由她做最后的决定。 这样还不够吗? “不行!”她很坚持,“时间还没到。” “可你不怕将来宝宝会察觉我们做爸妈的感情不好吗?”他知庄梦梦一心想与孩子建立良好的沟通管道,“你不是一直说要给孩子最幸福的生活?” 但他这招还是没用。 她一样将头摇得跟博浪鼓一样,“很抱歉,我拒绝。” 于是,瞿颢只好继续过着被她折磨的苦命日子。 “对,要生了!我们到医院集合。”挂断电话,瞿颢慌张的冲出门去暖车,“梦梦你别急,我马上就带你去医院。” 今晚她真的阵痛了,可她却坚持要他同时通知两家父母,她知道他们有多期望这个孙子的诞生。 似乎是……代表了所有人的重新开始。 “嗯~~”庄梦梦强忍着痛,由着瞿颢小心翼翼的扶她坐进车内。 他急着发动车子,却被她阻止。 “梦梦--”看她痛得频冒冷汗的难受样,瞿颢真想代她受罪,他轻擦拭着她的额头,“你再忍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她强忍着,硬是要跟他说话,“颢……” “怎么了?”急着想冲进医院的瞿颢没辙的瞅望着她,“有事等生了再说好吗?”他不舍看她难受啊! “不好,”她很坚持,捏着他的手背,“我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看到他心疼的眼神,庄梦梦知道自己是真的走过阴霾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他陪伴,她才能度过,“我原谅你了。” 瞿颢闻言,眼眶霎时热了,“梦梦,我爱你。” “我也爱你。” 虽然曾经有过遗憾,但在爱的滋润下,他们终于度过那段黑暗期,重新迈向充满爱的世界,可以再次开始。 “去医院吧!”他说。 “嗯~~”她温驯的点头。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