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将策》 第1章 天变,太子登基 天清国,天武二十二年,天武皇帝驾崩,太子登基,改年号武昌。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但在欢快的日子里,天清国都城的一处府邸内,却是凄凄惨惨,冷冷清清。 …… 据说,天武皇帝驾崩那日,楚雄楚大将军被独自召见。先皇帝驾崩后,楚大将军也没能从皇宫内走出来。 据说,楚将军勾结倭寇,试图谋权篡位。 …… “勾结倭寇?试图谋反?呵,真是可笑至极。”大理寺的天牢内,一道女子的声音,在最幽静黑暗的牢笼内凄凉的响起。 楚君寒,楚家唯一的血脉。她生来就是太子妃,令世人羡慕。如今太子一朝登基,她却沦为阶下囚,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父亲开国将军的名号,注定了她登上的位子让人无法企及。 可如今的她,却蓬头垢面,就连身上的囚服也是肮脏不堪,或许连狱卒也数不清,这身囚服套过多少的罪犯。 楚家呕心沥血辅佐的男人,到头来却是楚家的催命符,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 楚君寒整个人以一种狼狈的姿态,跪坐在潮湿阴冷的牢房内,眼神涣散而空洞,她不信,也不愿相信,倾覆楚家所有心血辅佐的人,会这般狠心的把楚家毁了。 “哟,妹妹怎么穿得如此肮脏?妹妹可是太子妃,日后是要封后之人,这些狱卒是怎么伺候妹妹的?” 楚君寒微闭的眸子,在听到这道刺耳的女声后,缓缓的抬起了眼皮,借着光线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一双精致的绣花鞋,一条华丽的裙子……在往上,是一张精致的面容。 “柳烟儿?”楚君寒声音嘶哑,喉咙已经干涸得变了音。 柳烟儿,当朝宰相之女。不算是推心置腹之交,却也算得上闺中好友。 牢笼外的少女掩嘴娇笑:“怎么几日未见妹妹,妹妹就变得这般消瘦?” 两人沉默了良久,楚君寒终还是开口,用嘶哑的嗓子问道:“我楚家灭门一事,可是与你柳家有关?” “妹妹不是早该料想到的吗?”柳烟儿反问完,又是掩嘴一阵娇笑,兰花指好看的抵在小巧的鼻尖,显得几丝妩媚之意。 楚君寒睫毛微颤,从鼻中哼出了几声冷笑,抬眼死死的盯着柳烟儿。 柳烟儿对上楚君寒冰冷的眸子,心不由的跳快了一拍,好阴厉的眼神,这样的眼神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将死之人的眼睛里? 不过,当柳烟儿扫过少女身上的囚服时,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随即掩嘴娇笑:“君寒妹妹,虽说献计的是我父亲,但将你楚家满门抄斩的,可是当今圣上。” 柳烟儿笑声越来越大,索性放声大笑起来:“楚君寒啊楚君寒,你父亲是开国将军又如何?敢抢我柳烟儿的东西?就算你父亲是开国功臣,我也一样会夺回来。圣杰是我的,太子妃也应当是我,这六宫之主的位置也只有我能坐。” 楚君寒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几度疯狂的女子,一言不发,心中的寒冷可以赛过寒冬的凌冽。 想他父亲赤胆忠心,到头来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想她一直倾慕之人,到头来却不顾夫妻情分;想她昔日来的好姐妹,却是将她推入深渊的好手…… 第2章 天变,前尘往事 柳烟儿大笑几声后,发现楚君寒眼里带着讽刺和鄙夷之色,心中的不悦之感生起,明明已是阶下囚,为何还有这般孤傲的眼神? “楚君寒,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柳烟儿拿着摇扇,扭着纤细的腰肢靠向牢笼,微微颔首一脸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讨厌你生来便被指腹为婚是太子妃,日后注定母仪天下。我讨厌你的小字叫如烟,世人只知平洲才女叫楚如烟,却不知道我柳烟儿。我明明比你优秀,就因为你是楚大将军的女儿,处处都是你出风头,这些明明都是属于我的!” 最后一句话,柳烟儿几乎是吼出来的,这是她这么多年积攒起来的愤恨,是从小活在楚君寒光芒里的怨毒,今天她要全部释放完。 “不过没关系了,日后平洲再无楚如烟,只有柳烟儿。”柳烟儿咬牙切齿的说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多年积攒的怨毒终于得到了释放。 楚君寒依旧一言不发。 什么平洲第一才女?什么太子妃?什么母仪天下?如果让她再活一次,这些她通通都不想要。 “皇上驾到!” 心如死灰的楚君寒,听到这道洪亮的声音后,眼里第一次燃起了希望,她就知道,他不会不管她。 “臣妾见过皇上。”柳烟儿先是错愕了一下,随即恭敬的朝出现的龙袍男子福了福身。 龙袍男子伸手将柳烟儿拉起,声音温柔:“烟儿怎么到这种肮脏污秽之地,小心伤了龙种,朕到时候可饶不了你。” 柳烟儿嘴角挂着甜蜜的微笑,娇羞的低下了头:“皇上教训得是,臣妾下次不敢了。” 整个过程,龙袍男子都没有斜眼看楚君寒一眼。 “萧圣杰,为什么?” “大胆,竟敢直呼圣上名讳。”龙袍男子还没有开口,随行而来的小太监就对着囚笼呵斥。 楚君寒依然跪坐在囚牢之中,并没有被太监的呵斥震住,眼神阴历得像狼一样,紧紧的盯着萧圣杰。 “为什么?”牢笼中的少女头发凌乱,憔悴的面容却遮盖不了嗜血的眸子。 这三个字,楚君寒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问出的,她从萧圣杰对柳烟儿的态度时,就应该明白,这个男人从始至终眼里就没有她,也没有楚家。 可她不甘心,她想知道为什么。 萧圣杰被楚君寒的眼神紧紧的锁着,他讨厌这种被狼当作猎物的感觉,仿佛自己的皇位,也像猎物一样被狼觊觎。 “楚家试图谋反,其罪当诛。” “谋反?”楚君寒不相信,这个经常出入楚家的男人,这个经常与父亲高谈阔论的男人,这个比谁都还要了解楚家的男人,会说出楚家谋反这种荒谬言论。 牢笼中的少女语气太过冰冷,冰冷得让萧圣杰不由的在看她一眼,对上少女的眼神时,心中竟然泛起了一丝愧疚之感。 “楚家功高盖主,我不得不除。”萧圣杰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的安慰,还是对少女的解释。 楚君寒眼神继续盯着眼前的少年郎,曾经,他曾为她许下海誓山盟,曾经,她爱他入骨。 如今楚家被满门抄斩,父母亲惨死,自己沦为阶下囚。 曾经的海誓山盟是多么的可笑?或许,她楚君寒,从始至终,在他萧圣杰的眼里,就是个笑话,一个用来争权夺位的笑话。 第3章 天变,不负来生 楚君寒不甘的仰望着男子,这是她十六年来,日日夜夜等着要嫁的人。 “就因为父亲执意要给我加一个君字,与储君同音,你便下旨诛我楚家九族?父亲与先皇帝是过命的交情,一个名字就让你这般忌惮?你可别忘了,这天清国的江山是我父亲为你萧家打下来的!”楚君寒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长长的锁链,一步步的走向牢笼外的男人。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她忘不了父亲死时的惨状,她忘不了母亲为了护住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被官兵一枪抢的刺入身体,她忘不了楚家血流成河的场景。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一人所赐,萧圣杰! 她对这个男人仅存的一丝丝幻想,通通被一句“功高盖主”打破。原来,他对她的承诺,完全抵不上莫须有的忌惮。 楚君寒见牢笼外的龙袍男子一言不发,她一步步的走向牢笼门口,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仿佛诉说着绝望与怨念。 萧圣杰看着牢笼里的少女,莫名的生出了一丝忌惮之意,原本对她抱着的一丝愧疚,也因为这一丝忌惮之意烟消云散。 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他的父皇临终前对他说的话:“楚家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你必须亲眼看着他们死去。” 随着话音的出现,他的脑海里也浮现了父皇死前瞪得老大的双眼,那是一种死不瞑目的眼神,他下意识的后退:“来人,赐毒酒。” 楚君寒正在一步步的靠近牢门,听到萧圣杰的命令,冷笑了一声后,快速的跑向了牢门前,想试图掐住眼前这个男人的脖子,死,她也要拉一个陪葬! 不过这也只是她在预想。 就在楚君寒快要靠近时,柳烟儿冲了出来,一把推开了萧圣杰,一切也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柳烟儿被楚君寒肮脏的手掐着脖子,脸色涨得通红,这对狗男女,她掐死谁都不亏。 “皇上,救我!”柳烟儿说完,两眼一翻晕了去。 “大胆贱婢,居然敢行刺朕的爱妃!来人啊,朕要将她活活勒死!”萧圣杰从楚君寒的手中抢过柳烟儿,气急败坏的看着楚君寒。 没有人察觉到,在萧圣杰下完命令后,柳烟儿的嘴角微微上翘。 跟随而来的小太监们,在一声令下过后,躬着腰,捧着一段白绫出现在了牢笼外面,等待牢役将囚笼打开。 牢笼一开,三五个太监立刻冲了进去,一把擒住了一动不动的楚君寒。 三尺白绫上颈,少女也因为窒息,本能的想要去抓脖子上的白绫。但是手却被死死的扣住,动弹不得。 楚君寒把目光转向了牢笼外的两人,将两人的险恶嘴脸一点点的刻画在心中。 我楚君寒记住了,我在阴曹地府等你们。 牢笼里的少女弥留之际,用最后一口气艰难的吐出四个字:“唇亡齿寒。” 如今在乱世阶段,没了楚家的天清国,他萧家的皇位还坐得稳吗?真是可笑! 萧圣杰,很快我们会在地府相见。 随即,少女带着满腹的不甘,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愿来生,不在被人所负,愿来生,不被人摆布。 第4章 重生,梦回过去 “父亲、母亲……” 意识消失的一刻,囚笼内的少女掉下了一滴眼泪,这是她楚家灭门以后第一次掉眼泪,也是最后一次。 随着眼泪的滑落,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脱离身体,空间也变得混沌和扭曲。 “烟儿……” 她没有死吗?为何母亲的呼唤就像在耳边一般,温柔而安心。 “夫人,小姐醒了!” 楚君寒的眼里,出现了一个身穿铠甲,面色却很秀丽的女兵。 这是母亲的得意护卫,影蝶! 而在抬眼向上看去,眼前是一片雪白。 这样的建筑,楚君寒认识。这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是父亲把守边疆专用的帐篷。 楚君寒抬起自己的手,果然小小的,肉嘟嘟的,明显是一个孩童的手。 这是梦吗? “烟儿……”西凤小心翼翼的摇晃着床上小小的人,害怕她在受到什么惊吓。 “我的宝贝女儿醒啦!太好了,我就知道我的小如烟是个福大命大之人!哈哈哈~” 楚君寒大脑本来一片空白,却被帐篷外爽朗的笑声拉回了现实。 随即,帐篷被人掀开一条缝,从外面钻进来了一个身高八尺的中年男子,气宇轩昂,眉眼带笑。 西凤嗔怪的瞟了一眼大汉:“你小声点,别吓着孩子。” 大汉嘿嘿一笑,抱着头盔阔步走到床边:“怕什么,我们的女儿可没那么胆小。” “父亲、母亲,烟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奶娃眼神空洞的躺在床上,喃喃低语。 楚君寒分不清楚,以前经历的是梦,还是现在感受的是梦。她害怕自己醒来,还是会回到那黑暗潮湿的牢笼;她害怕眼前的是梦,事实上父母亲已经离她而去…… 不!她不会在重蹈覆辙! “烟儿,怎么了?”西凤见楚君寒坐了起来,下意识的去扶住了她小小的后背,温柔的拍打着。 楚君寒肉嘟嘟的小手一下子抓住了西凤的手臂,眼里在打着泪花:“母亲,我梦见一个神仙爷爷,他告诉烟儿,烟儿可以像母亲一样驰骋沙场,做一个英姿飒爽的将军。” “那不行,女孩子就要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母亲这辈子是不可能的,母亲希望你能做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 在西凤的眼里,她的女儿就应该落落大方,而不是像她一样,被别人说是乡野村姑。再说了,日后她的如烟可是要做母仪天下的人,怎么能跟她一样,做粗人一个。 “你跟孩子叫什么劲啊!”楚雄心疼的摸了一下楚君寒:“我的如烟想做将军?” “嗯嗯。”楚君寒小鸡啄米的点了点头。 萧圣杰,我楚君寒又回来了,这一次,你们萧家的皇位还坐得稳吗?如果这只是个梦,那我也会让它变成你萧圣杰的噩梦! 西凤拍开了楚雄的手,马着个脸呵斥道:“瞧你一天天的把孩子惯成什么样了?要不是你,她能上马吗?不上马也不会被缰绳勒到脖子。我告诉你,我女儿好在没什么事情,如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楚雄嘿嘿讪笑两声:“这不是没什么事情吗?” 夫妻你一句我一句,虽是拌嘴,画面却很温馨。 楚君寒拉着两人的大手,眼神坚定而阴厉的看着前方:老天既然让我回来,这一世,一个也别想跑! 第5章 重生,触景生情 楚君寒待自己的父母亲走后,也一个翻咕噜下了床,在母亲侍卫影蝶的陪同下,走出了白色的帐篷。 “这一切都是天意吗?”楚君寒伸出肉嘟嘟的小手,伸手接住了空中的一朵雪花。 原来,她被缰绳勒到脖子的那日,也是自己被凌迟处死那日。 一切似乎都在冥冥之中注定。 “如烟小小姐,小姐交代过,您不能离开营帐五里范围,我们快些回去,别让小姐担心。”影蝶牵着楚君寒的小手,用哄孩子的语气哄着眼前肉嘟嘟的小女孩。 楚君寒抬头看着豆蔻年华的女子,心中泛起了涟漪。 影蝶,终身未嫁,在楚家灭门之时,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护着她逃跑,最终死在了乱枪之下。她还是负了她,跑没多久便被抓回。 “小小姐?”影蝶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她为何会眼含泪水,孩子都是这般喜怒无常吗?可是为何眼前的小人儿,眼里带着哀伤? 楚君寒回过神来,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影蝶姐姐,我没事,只是触景生情罢了,我们回去吧!” “触景生情?”影蝶歪着头,一脸的疑惑,她的小小姐此时此刻,似乎像一个经历沧桑的老人,就连步伐也是一脚深一脚浅。 影蝶晃了晃头喃喃自语:“小小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在胡思乱想什么?”语罢,她追上了楚君寒,又像哄孩子一样,牵着她的手回到了营帐。 才刚走到营帐门口,营帐内就传来了父母亲的争执。 这一次争吵她记忆犹新,这是父母亲在她记忆里吵得最厉害的一次,无非就是给她取名一事。 “你取的什么名字,我女儿这般柔情似水,你倒好,把她当做铁血男儿。” “我楚家的人,无论男女,都不是懦夫,如烟是女儿身又如何?她是我楚家的血脉,就应该要有我楚家的霸气。” “是,你楚家人霸气威武,那也只不过是一介莽夫。” “你……”楚雄气急败坏的指着自己的夫人,这个彪悍女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无法无天! 楚君寒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这样的场景,她也只是五岁之前见过,在过不久她便要被送到平洲,美名其曰是学女红做太子妃,其实就是将她囚禁在平洲,好用来限制楚雄。 我会让你这个狗皇帝如愿以偿吗? “小小姐……”影蝶见楚君寒要进去,赶紧将她抱了回来,小姐和姑爷争吵,那可是要动刀动抢的,小小姐还小,千万不能伤着。 楚君寒拍了拍抱着她腰的手:“影蝶姐姐,你且放我下来,我自有分寸。” 影蝶不知道为何,楚君寒的话说得老气横秋,让她不由自主的信服,下意识的放下了抱起的小人。 “影蝶姐姐,你在外面等我便可。”楚君寒吩咐完,伸出了自己肉嘟嘟的小手,掀开了楚雄平日里办公的帐篷,一头钻了进去。 一切只不过是几息的时间,影蝶依旧楞神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她的小小姐自醒来以后,似乎变了一个人! 第6章 重生,功高盖主 “父亲、母亲。”楚君寒一钻进营帐,就用软糯的声音叫着眼前面红耳赤的二人。 孩童与生俱来的可爱,在配上楚君寒奶声奶气的声音,立刻阻止了争吵的二人。 “我的小如烟,快到父亲这里来。”楚雄露出一脸憨厚的笑容,就要伸手去抱他的宝贝女儿。 西凤见状,一把抱起了楚君寒:“我的小如烟来了,你告诉母亲,你想不想去平洲看看,听说那里四季如春。” 楚君寒歪着小脑袋,假装听不懂西凤的话,心中却在快速的盘算如何拒绝。 她记得,自己的父亲和当今的天武皇帝是拜把子的兄弟,早在母亲怀她之时,他们就曾指腹为婚。 说得好听是指腹为婚,实则是想用她限制住父亲的行动。可是如果公然抗旨,这不就给狗皇帝找了个理由夺父亲兵权吗? “母亲,方才如烟在书中看到一个故事。”楚君寒并没有直接回答西凤的话。 西凤嘴角挂着满意的微笑,她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是有一个喜爱看书的女儿,让她甚是欣慰:“如烟今天看了什么故事啊?” “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楚君寒的声音依旧奶声奶气,但声音里似乎带着什么魔力,像在诉说什么悲凉的故事。 楚雄听到这句话后,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狡兔死走狗烹!” 西凤是楚雄出征时,在边塞救下的猎户之女,自是没读过几天书,虽然明白狡兔死走狗烹六字的故事,却领会不到其中的深意。 但是楚雄不一样,他本就是大康王朝的贵族。如今大康王朝覆灭,他与自己的拜把子兄弟揭竿而起,在平洲建立了天清国。 “狡兔死走狗烹!”楚雄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征战沙场无数。若是旁人提醒他,他只当是在挑拨离间,可是说出这种话的,可是他的亲生女儿! 楚君寒看出了楚雄眸子里的异样,继续趁热打铁道:“母亲,烟儿看这个故事时,还学了一个词语。” 西凤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是也不是等闲之辈,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帐篷里的气氛不对,但碍于自己的女儿在场,只能哄着楚君寒道:“我的小如烟真聪明,说给母亲听听。” “功高盖主。”楚君寒一字一顿的吐出。 此话一出,就连西凤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功高盖主这么肤浅的道理,她西凤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古有多少能人异士,因为光芒太甚,而遭到皇家的忌惮?这些人的下场,谁不是凄惨无比? 楚君寒见两人沉默不语,继续补充道:“如烟不明白,这个故事说的是狗没用了,猎人就把它烹了,这和功高盖主有何关系?父亲可知道?” 楚雄此时此刻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这么肤浅的道理自己的幼女都明白,他楚雄如果不防备一点皇家,就这样掏心掏肺,那他还真的是一介莽夫了。 虽然他是一个侠肝义胆之辈,也别无二心,可有的事情,不得不防。 “母亲方才说要让如烟去平洲?那父亲与母亲会去吗?” 夫妻二人还没有从前面一个寓意回过神来,楚君寒再一次补刀。 会去吗? 第7章 重生,热血男儿 他们当然不会去! 夫妻二人把自己的女儿送过去,本意是不想让楚君寒跟着他们在边塞受苦。但如今加上了之前的寓意,此次前去,那可就变了味道。 “夫人,咱们的女儿得咱们养,别人替我们养孩子那成何体统?”楚雄的声音一如既往洪亮,面相也是憨厚老实,但是眼睛却格外的深邃。 西凤自然明白楚雄的意思,点了点头:“可当年皇上曾指腹为婚,我们若是拒绝,恐怕会被认为是公然抗旨。” 她的言外之意也很简单,皇家必不可能让未来的皇后在兵营里长大,一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人,如何掌管六宫?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真如夫妻二人所愿,皇家的颜面何存! “这皇后之位烟儿不坐也罢,我只希望她能够快乐的长大,而不是被囚禁在平洲那幽静的将军府。” “那你这是抗旨。”西凤也很无奈,她这个丈夫,虽然饱读诗书,但是急眼之时也只是一根筋。 楚君寒见楚雄左右为难,像热锅上的蚂蚁,伸出了肉嘟嘟的手扯了一下西凤的袖子,示意让母亲放她下来。 “烟儿是想出去玩吗?母亲让影碟带你去,一会母亲在陪你堆雪人好不好?”西凤将楚君寒放了下来,温柔而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示意她自己先出去。 楚君寒摇了摇头,挪动着小步伐走到了楚雄的旁边,摇晃着楚雄的裤脚,奶声奶气的说道:“父亲,烟儿想像父亲一样,做一个热血男儿郎。” “热血男儿……?”楚雄带着疑惑重复了一句自己女儿的话,准备告诉她词用得不对时,恍然大悟,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的兴奋。 西凤眉头微皱,走到他的身边压低声音:“夫君,可是有办法把如烟留在你我二人身边?” 楚雄轻咳了一声:“我楚雄没什么女儿楚如烟,有的是四岁的幼子楚寒!” “夫君是要如烟女扮男装?”西凤虽然很不情愿,但如今之计,也只能如此。 楚君寒眉头皱了一下,她的记忆里,父亲为了给她的字里加一个君字,和天武皇帝吵得面红耳赤,最后是手握兵权的父亲获胜。 为何这一世,父亲并没有加一个君字? 在楚君寒的眼里,父亲这样忠诚之人,执意给自己加一个君字,虽然没有谋反之意,但却是别有用意! 为何父亲这一世没有提起?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时,门外士兵来报:“报!将军,有个自称岑嵩的老者求见!” 岑嵩? 前世的楚君寒在平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去国子监求学以外,唯一的乐趣便是偷偷跑去听书。 而岑嵩,乃是说书人津津乐道的人物。据说,得岑嵩者能定一方天下。 父亲为何会认识书中的人物?此岑嵩就是说书人口中的神秘的五灵山上的岑嵩先生吗? 楚君寒思索着,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楚雄的眼里,明显有激动之色,就连身躯都在微微的颤抖:“夫人,你快些给如烟找几件干净的男儿衣裳,准备妥当后,带她来见我。” 西凤明显也有些许激动,夫妻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楚雄便匆匆离去。 第8章 老者,五灵先生 “母亲,这岑嵩是何人?” 西凤眼神带着兴奋的色彩,蹲下来与楚君寒视线平行道:“烟儿不得无礼,你一会儿见到岑嵩先生时,一定要恭恭敬敬的行礼,尊称一声老先生,知道吗?” 楚君寒乖巧的点了点头:“嗯嗯,烟儿知道了。” 这军营之中虽只有楚君寒一个孩子,但好在他们驻扎的地方离城池不远,影蝶很快就按照西凤的吩咐,寻来了几身男童衣物。 待楚君寒换好后,西凤拉着她的小手朝前方议事的营帐而去。 这是楚君寒第一次踏出后方营帐,她虽是楚雄的女儿,可以随便出入,但在母亲西凤的限制下,她自记事以来,活动范围都是在楚雄夫妻二人营帐周围。 为了不被敌方抓住把柄,使楚君寒变成要挟的筹码,或许有很多士兵都不会知道,将军居住的重地之上,藏着一个小女孩。 世人只知道将军夫人叫西凤,是个骁勇善战的女将,却不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叫楚如烟。 如果楚雄想要刻意隐瞒楚君寒的身份,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烟儿,记得母亲方才交代你的吗?”西凤蹲在营帐门口,替楚君寒整理着衣角,让她尽可能的看上去像个男孩子。 此时的楚君寒,已经退去了两个小牛角辫,梳上了一个高高的发冠,也只是简单的用一根白带系上,模样精神而可爱。 楚君寒认真的点了点头:“烟儿记得,进去后要向岑松老先生鞠躬问好,且自己的名字叫楚寒。” 西凤欣慰的微笑着,伸手拍了拍楚君寒的肩膀,扫去她肩上的几瓣雪花,示意她自己进去。 楚君寒点了点头,伸出小手剥开营帐的门帘,一头扎了进去。 西凤看着女儿小小的背影,甚是欣慰,她这个女儿自小就很懂事,不会像别的孩子那般哭哭啼啼,说什么她也能听得进去。 是啊,她一直都很懂事。 就因为很懂事,上一世纵使有满腔抱负,也克制着自己,去做一个人们眼中贤良淑德的楚家小姐。 今时不同往日,她楚君寒既然回来了,就不会白白浪费这般大好的机会。 她记得,父亲的心愿是天下一统,结束这民不聊生的战争。既然她回来了,这个心愿就由她完成吧!不过,不再是为了萧家,而是为这流民失所的时代! “父亲!”楚君寒踱着小步伐走到营帐中央,朝楚雄坐的主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干净利索。 楚雄满意的应了一声,想不到他的小如烟竟有这般气魄,他方才还担心女儿会怯场,看来是他过于杞人忧天了。 还别说,营帐中央的楚君寒一身男童打扮,在加上她方才干净利落的行礼,倒还真有一点男儿郎的风范。 “烟……寒儿,这位是岑子先生。”楚雄指了指与他并排坐着的老者,他倒要看看,自己的女儿有多大的胆识。 楚君寒将头转向老者所坐的方向,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笔直的坐在那里,嘴角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四目相对,就一眼,便让楚君寒整个人都在颤栗,并非老者长得奇丑无比如洪荒猛兽,与此相反,眼前的老者慈眉善目。 让她感到心有余悸的是老者身上的气场,那双因为年轮而凹陷的眼睛,好似可以洞察她的一切。 她心底所有的秘密,仿佛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无处逃窜。 第9章 老者,五灵先生 “楚寒见过岑子先生!”楚君寒强忍着不适,硬着头皮给老者行了一个礼,心中打着鼓,她总感觉,老者的一个眼神,就可以把现在的她拉回那潮湿的牢笼。 老者缕了缕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慈祥的看着楚君寒:“你方才说你叫什么?” 楚君寒头压得很低,不敢在与老者对视,她是真的惧怕老者意味深长的眼神和微笑了。 楚雄见状,以为楚君寒还是个孩子,只是讪笑着说道:“让岑子先生见笑了,我儿许是怕生,幼子单字一个寒。” “哦?楚将军为何给孩子取单字寒?据老夫所知,寒为阴,而将军一生征战沙场,杀敌无数,这阴气恐怕是太重了。”岑松悠然自得的缕了缕花白的山羊胡须。 楚雄讪笑两声后,摸了摸头:“我与夫人都是粗人一个,给幼子取名寒,也没有多大的寓意,只因为幼子乃寒冬出生。” “老先生可有何高见?”楚雄明显对眼前的岑松极其恭敬谦卑。 岑嵩看了看不敢与他对视的楚君寒,老气横秋的说道:“将军之子虽生的清秀,但却少了几分男儿轮廓分明的俊朗。依老朽看,单字一个寒,无法镇压将军爱子天生带着的柔媚之意,恐怕日后会被人说是女儿身!” 楚雄本来是在认真聆听,岑嵩最后一句话,却让他打了一个激灵,没想到岑嵩眼光竟如此毒辣,一眼便知烟儿是女扮男装! “老先生可有解决办法?还忘老先生赐教,楚某感激不尽。”楚雄从坐位上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像岑嵩鞠了一躬。 楚君寒心中也是震惊万分,见父亲鞠躬,自己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跟着深深的鞠了一躬。 岑嵩抬手扶起楚雄抱拳的双手,哈哈大笑两声后道:“赐教不敢当,既然我与将军一见如故,而将军征战沙场保卫国家,是一个响当当的大英雄,老朽就给将军指点一二吧!” “老先生还请说。” 楚君寒也是一脸希翼的偷瞄着老者,她不知道父亲为何会认识说书人口中的老者,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本能的惧怕老者。 所以她想知道,眼前这个让她惧怕的老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岑嵩寻着楚君寒的目光,与楚君寒希翼的眼神对上,嘴角挂上了一抹神秘的微笑:“老朽方才说将军此子长得清秀,而将军已为爱子取名寒,那寒就相当于天赐之字。依老朽看,不如在寒字之间加一个君!” 此话一出,楚君寒如同遭到雷劈一般,身体就是一颤,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老者。 原来,她的名字不是父亲所取!原来,让楚家满门抄斩的导火线是眼前的这个老者! 思及此,楚君寒警惕的盯着眼前的老者,方才的畏惧也因为愤怒,被赶到了心里的最深处,一时半会,她还真敢与老者对视了。 “楚君寒……储君……寒!”楚雄重复了一遍老者加君字后的名字,眼里也露出了恐慌之色,这可是与储君同音啊! 若被有心人利用,那他楚家可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老先生这是何意?”楚雄脸上也是有了一点愤怒之色,把眼前的老者归为了挑拨离间之辈。 第10章 老者,五灵先生 岑嵩依然正襟危坐,一点也没把父女俩的愤怒看在眼里,嘴角依旧挂着一抹微笑:“将军莫要动怒,且听老夫道来。” 楚雄虽然很愤怒,但是对岑嵩的敬畏还在:“老先生请讲。” 楚君寒也竖着耳朵,她倒要看看,这个埋下楚家灭门导火线的老者,到底会如何说。 “君字由七画构成,在五行说中属于吉利之数,且属于七政之数。而这意味着将军爱子精力旺盛,处事严谨,常有贵人相助,吉星照耀。” 岑嵩缕了缕胡须,知道这样根本不能使楚雄信服,继续说道:“从君字的组成来看,君由尹口组成。自古尹就有表示治事的意思;结合尹来看,口表示的便是发布命令……” “大胆!亏我楚雄这么敬佩你,你却在这里妖言惑众!”楚雄气得鼻子都在喘着粗气,还没等岑嵩说完,就气得打断了他的话。 岑嵩面对楚雄恼怒的话,依然气定神闲,并且将目光转向一旁“看戏”的楚君寒,嘴角依然挂着让她寒碜的微笑:“小友觉得老夫说得对吗?” 楚君寒本来是歪着头观察,的确像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她本意是想看看这个岑嵩如何说破天,没想到他却把目光瞄向了自己。 “老先生在说什么,寒儿听不明白。”楚君寒一个劲的摇着头,尽量作出一副懵懂无知的孩童模样,声音也是奶声奶气。 岑嵩慈祥的笑了两声:“你不明白,那就没有人能明白咯。” 语罢,还没等楚君寒反应过来,座椅上的老者已经悠然起身,无视着营帐内的二人,踏着闲庭信步离去。 老者快要走出营帐时,悠悠的吐出了一句话:“清者自清,何必在意一个字,浮生若梦,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啊!” “清者自清。”楚雄看着老者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虽然为天清国的大将军,当今圣上的拜把子兄弟,手握兵权,但这些年来却是如履薄冰。所谓权利越大,越容易引起旁人嫉妒,生一些不必要的祸端。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恪尽职守,不敢有丝毫的僭越之举,一直很反感别人在他面前谈起皇家之事,生怕自己的义兄误会自己。 “好一个清者自清。”楚雄握了握拳头,蹲下来看着眼前的小人:“烟儿,父亲让你女扮男装难为你了,希望你不要怪父亲,长大后你一定会明白为父的苦心。” “烟儿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楚君寒乖巧的泯了泯嘴,女扮男装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况且,这也是她在其中潜移默化影响的父亲,她怎么又会怪他呢? 楚雄见自己的女儿这般乖巧,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日后的路会很辛苦,这样吧,烟儿的字烟儿自己选,怎么样?” 楚雄的确被岑嵩最后四个字打动了!是啊,他一生坦坦荡荡,做事无愧于心就好了,何必在乎旁人的口舌? 所以他决定了,名字由自己的女儿来选,无论是什么样的名字,他做为父亲,都会无条件的赞同。 楚君寒陷入了沉思,前世她家破人亡虽然与她的字有关,但更多的是父亲的兵权,如果她重新换一个字,那结果会变吗? 显然不会! 不!她就要叫楚君寒! 她既然回来了,那么储君也该寒了!父亲打下来的江山,萧家休想再坐享其成,前世她所失去的一切,她会一点点的夺回并且守护好! 第11章 老者,五灵先生 楚雄见楚君寒歪着头在思考什么,以为她不明白方才他们说的意思,也是,一个四岁的孩子,怎么会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烟儿是喜欢楚寒?还是喜欢楚君寒?”楚雄再一次宠溺的揉着她的小脑袋。 “父亲,烟儿喜欢楚君寒。”她的声音依旧奶声奶气,让人疼惜。 楚雄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好,那以后你就是我楚雄的幼子楚君寒!” 楚君寒乖巧的点着头,想不到,到头来是自己给自己选的名字,这一切都是定数吗? “夫君,方才岑子先生走时,对我说了一番话,要我交代给烟儿。”西凤已经悄然进来,温柔的抱起楚君寒。 “什么话?”楚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不过四岁出头,能懂什么? 西凤揉了揉楚君寒的脑袋:“既然踏出了第一步,应当步步为营,切勿急功近利。” 楚君寒脑袋在一次嗡鸣,他是看出来了吗?看来这个岑嵩,并非等闲之辈,难怪上一世能够说服父亲为自己取名楚君寒。 楚雄比起楚君寒的震惊,倒是一脸的疑惑:“老先生此话何意?” 西凤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疑惑:“不知,我方才也询问过他,他只是缕了缕胡须,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楚雄夫妇不知道很正常,但是楚君寒知道! 岑嵩所指,或许就是她女扮男装,想在这乱世之中分一杯羹的想法!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父亲,方才那位老爷爷是什么人?烟儿为何从未见过?”楚君寒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了,她总有一种自己被什么盯上的感觉,而这种对方在暗处她在明处的感觉让她很不安。 楚雄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烟儿,父亲方才说的你都忘了吗?以后你叫楚君寒,而世上在无楚如烟,明白了吗?” “父亲,寒儿明白了,你还没告诉我,方才那个老爷爷是什么人?”楚君寒撒娇的抓住楚雄的大手。 哪个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面对楚君寒的撒娇,楚雄心都快化了,谁还在意一个四岁的孩子懂不懂:“岑嵩被人尊称岑子,是一个了不起的兵法大家,精通各种兵法之道,因为乃五灵山上的隐士,也被人尊称五灵先生。一般不轻易出山,他一出山天下就会发生变动。” “什么变动?”楚君寒再一次追问。 楚雄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满眼的求知欲望,慈祥的解释道:“上一次岑子出山,乃大康王朝覆灭之时,也只不过短短数月时间,天下群雄起义,形成了如今动荡的乱世。” 上一次出山? 天清国是在大康王朝灭亡三年后建国,而她是在天清国朝建国的第七年出生,也就是天武七年。而天武十一年,父亲为她赐字君寒,并且送往平洲学女红…… “寒儿,怎么了?”西凤在楚雄的要求下,也对楚君寒改了口,不在叫她的小字,如烟这个名字,也只能永远的埋没在夫妻二人的心中了。 楚君寒还是有许多问题询问父亲,但如果她问多了,恐怕会引起楚雄夫妻二人的怀疑,只能泯泯嘴说道:“母亲,我想找影蝶姐姐玩儿。” 她现在思绪很乱,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今天知道的所有信息缕一下,尤其是关于岑嵩,此人不可小觑。 第12章 老者,五灵先生 西凤面对女儿想一出是一出的要求见怪不怪,只当是孩子的天性,温柔的将她放了下来,并且嘱咐道:“切莫贪玩着了寒。” “寒儿知道了。”楚君寒回答完西凤的话后,一溜烟消失在了帐篷外面。 等候在营帐外面的影蝶见楚君寒出来,然而后面也没有西凤的陪伴,就知道是自家小小姐贪玩,自己跑了出来。 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快速跟了上去:“小小姐,慢些跑,别摔着了。” 楚君寒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粗气,嘴里大口大口的呼着热气,看着一望无际的雪,她终于可以认真推算了。 步步为营吗? 她既然有了要争这天下的打算,不用岑嵩提醒,她也会步步为营,小心谨慎行事,但在这儿之前,她要搞清楚这岑嵩是敌是友! 如今的楚君寒,已经不在是那个只会躲在将军府看兵法的弱女子,如今的她,为了不让十二年后楚家灭门的惨剧发生,发誓不在做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小小姐,你在地上写什么?”影蝶是西凤的丫头,西凤不识字,影蝶更不识字,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楚君寒小小的背影,时不时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字。 楚君寒抬头,将自己肉嘟嘟的手放在唇上,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后,再一次沉寂在了写字中。 影蝶真的就这样服从了一个四岁的孩子,乖巧的站在一旁,那怕楚君寒的小手冻得通红,她也不敢出半点声响打扰,仿佛她的小小姐,与生俱来有一种号令他人的气质。 楚君寒蹲在雪地上,人儿本来就小,在加上蹲着,就像一个圆滚滚的小球。 “天武七年的八月份,狗皇帝大寿,父亲带着母亲前去贺寿,顺便把我留在了平洲。我记得,父亲此次前去并没有带多少兵马,狗皇帝既然这般忌惮父亲,为何不这一次出手?” 影蝶因为站在一旁一动不动,手脚都开始被冻得冰凉,更别说是楚君寒只是一个孩子了。 她搓了搓手:“小小姐,你在说什么?” “别过来!”楚君寒见影蝶抬脚就要朝她走过来,严肃命令道,她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写的时间线,被影蝶踩模糊。 影蝶抬到半空中的脚不知所措,她居然在自家小小姐的身上,感受到了姑爷的军威!不,切确的说,是君临天下的气质。 “小小姐,我……” “影蝶姐姐若是冷了,便先回去吧!我一会自会回去。”楚君寒忙碌着在雪地上划出一个个的字。 影蝶看着眼前小人的背影,这一刻,她仿佛不认识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了。这还是一个四岁的孩童吗? 为何自家的小小姐,说话干净利落,最主要还有着大人的口吻。 “我不冷,我陪着您。”不知不觉,影蝶面对楚君寒,已经生出了一丝恭敬之意,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下意识的用了“您”。 楚君寒也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她现在全身心的都在雪地的字上。 第13章 老者,五灵先生 “影蝶姐姐,你可知道我父亲是怎么认识岑嵩先生的吗?”楚君寒依旧背对着影蝶。 影蝶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小姐是在六年前被姑爷所救,那时群雄割据还没有展开,正是兵荒马乱的年代。我只不过十岁出头,很多事情都已经不记得了。” 楚君寒眼神暗淡了下来,这么说,影蝶也不知道父亲为何认识岑嵩? “不过有一件事情让我印象极为深刻,姑爷为了救小姐,被追兵追赶到了大山里。后来听小姐说,那日他们遇到了一个种地的老翁。姑爷与老翁促膝长谈了一夜,第二日面对追兵的追杀,姑爷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处处剑走偏锋,把那些追杀的追兵耍得团团转。” 楚君寒站了起来,用手激动的摇晃着影蝶的裙摆:“影蝶姐姐,你说的那个老翁可是岑嵩先生?” “小姐没有明说,不过八九不离十了。” 楚君寒看了一眼地上的时间线,她清楚的记得,天清国建立一年后,父亲与母亲相爱,也是那个时候,天清国在父亲的带领下,开疆扩土,一跃成为了几个大国中的一个。 “父亲最厌恶挑拨离间之辈,但今日岑嵩说出那番话时,父亲也只是出言呵斥,并未对他做什么,难怪如此。”楚君寒边说还边将自己的手放在下巴上,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影蝶在一旁呆呆的看着自家小小姐,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如烟小小姐吗? “小小姐,天寒别冻坏了身子,我们快些回去吧!”影蝶心疼的看着小脸通红的楚君寒。 楚君寒应了一声,抬起小脚擦去雪地上的字迹:“以后叫我小少爷。” “啊?”影蝶先是一愣,随即看到眼前小人身上的衣物后,郑重的点了点头:“是,小少爷。” “走吧!别让母亲着急。” “嗯嗯。”影蝶屁颠屁颠的跟在楚君寒的后面,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道何时开始,她已经习惯了楚君寒像大人一般的命令。 影蝶是西家老爷赎回来的人,在老爷过世后,西家没落之时,是小姐带着她东奔西走,靠打猎养活的她。 她和西凤以前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西凤能够真正命令她以外,再无第二个人,就连楚雄也不例外。 但凡事都有例外,自从她的小小姐醒来后,似乎变了一个人,小小姐的身上带着一股王者的威压,让她为小小姐马首是瞻。 如果说服从西凤的命令是因为恩重如山,那么服从小小姐的命令,不仅是因为她是小姐的女儿,还因为她眼里有着别人没有东西。 那是什么?是野心吗? “小小姐的眼里为什么都是野心勃勃?”影蝶还是怀疑了,站在原地看着踱步而去的孩童身影。 她记得,那日缰绳勒住小小姐脖子后,自她醒来,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不知道夫人发现小小姐的变化没有? “影蝶姐姐,你快点儿。”楚君寒发现影蝶站在不远处发呆,便伸出了肉嘟嘟的小手向她晃动,示意她快点。 影蝶听见奶声奶气的孩童声音后,朝声音的地方看去,她的小小姐依旧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 “来了。”影蝶快速的跑了过去,牵起楚君寒的手就往营帐的方向而去,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小小姐一直都很懂事。 第14章 军营,怒从心起 “寒儿回来啦!”西凤见一个小小的脑袋钻了进来,不由的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天冷了,做母亲的总想给孩子织几件厚衣物。 “母亲,我回来了。”楚君寒说着,还顺手捡起了桌上的点心,狼吞虎咽起来。 西凤见楚君寒可爱的模样,眉开眼笑:“你慢点,别噎着了。” 不一会,影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身男童换洗的粗衣:“小姐,这是姑爷给小少爷的,让小少爷明天开始随他一起出早操。” “简直是岂有此理,这天寒地冻的,我儿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苦?他还真假戏真做了啊?他人呢?”西凤护犊子心切,别提有多生气了。 影蝶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气,缩了缩脖子说道:“姑爷还在十里外的操练之地,且今晚不回来了,姑爷说,他知道您会恼怒,所以让我转告。” 西凤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母亲,寒儿不怕苦。”楚君寒可没有那么娇气。 西凤气归气,也不会把气撒到旁人的头上,更何况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她蹲下来,宠溺的看着小小的人儿:“对,我西凤的孩子可没有那么娇气,明早我就送你去见你爹,我倒要看他舍不舍得你受苦。” “母亲莫要生气了,父亲没有让我受苦,父亲也是为了我好。”楚君寒知道,她的母亲就是气性大,冷静下来后,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所以,父亲躲在十里外的操练之地,可谓是明智之举啊! 知母莫若女,西凤翻来覆去气了一夜后,第二日果然心平气和的叫楚君寒起床,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楚君寒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迷糊的样子甚是招人喜爱。 西凤见状,又一次怒从心中起,她的女儿本应该像金丝雀一般,娇贵得需要百般呵护。这倒好,不仅丢了太子妃的头衔,还要像男儿一般晨起操练。 楚君寒本来睡意模糊,感受到营帐内有一股熊熊大火在火热燃烧时,立刻从暖和的被窝里钻了出来:“母亲,寒儿醒了。” 面对眼前的小奶娃,西凤极力的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换上慈爱的面容:“来,这是母亲前些天为你赶制的皮草,军营可不比咱们住的帐篷,得多穿一些。” 就这样,在西凤宠溺的目光下,楚君寒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得像个粽子。 “母亲,寒儿热。” 楚君寒在被强行套上一见皮草外套后,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勒窒息了,摇晃着小脑袋,手也在扒开着身上最外一层的皮草。 西凤终于停下了往楚君寒身上套衣物的动作,手里抱着最后一件毛绒披风:“这是母亲以前狩猎得到的老虎皮,你快些穿上。现在热,一会儿到了军营,冷都找不到衣物穿。” 楚君寒脑门子都热出了汗,但一听到是母亲亲自为她做的,立刻停止了往下脱的动作。 想想前世,她四岁半便与父母亲分离,别说得到母亲做的衣物了,就连一句关心都很奢侈。 “寒儿,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西凤着急的坐在床边,看着女儿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明显有着泪花在打转,她赶紧温柔的用手绢擦拭着女儿的脸庞。 这样的楚君寒,也只有亲近的人能看见了! 第15章 军营,前往军营 楚君寒看着西凤担心的模样,肉嘟嘟的脸挤出了一个微笑:“母亲,寒儿没事。” “寒儿若是不想去军营,那咱们就不去,我就不信,你一个四岁的孩子不去,你父亲还要军法处置不成!” 楚君寒见西凤又要发火,一个头可谓是两个大,赶紧撒娇道:“母亲,我们快些去军营吧!我想父亲了。” “想他作甚?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倒好,赶着把你往火坑里推,你才多大点,就要去学习军纪,那是闹着玩的吗?” 西凤嘴上虽然絮絮叨叨,但还是将楚君寒抱下了床,接过了影碟递过来的脸帕,轻轻的给楚君寒擦拭着脸。 楚君寒在母亲的陪同下用了早膳,她擦了擦嘴看着一脸不开心的母亲:“母亲,寒儿到军营以后,母亲也可以常来看寒儿啊!母亲不是父亲的副将吗?” “对啊,他可以训练寒儿,我为什么不可以?”西凤喜从中来,她还真是关心则乱,不是自己女儿的提醒,她都快忘记自己也是将军了。 什么在母爱的面前都不值一提,更何况只是区区的军职?自从楚君寒摔下马并且被缰绳勒到脖子后,她一直提心吊胆,已经有些天没有去军营了。 西凤看了一眼旁边伺候的影蝶,吩咐道:“影蝶,去把我的战袍取来,一会我同寒儿前去。” “是,小姐。”影蝶欲言又止的退了出去,她发现自家小小姐真的变了,一句话就能左右别人的想法,而且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左右。 西凤换好一身铠甲战袍后,再一次出现在了楚君寒的面前。 楚君寒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前世,她记忆里的母亲都是伴在她身旁读书的夫人,就连楚家灭门,她都未见过母亲这身打扮。 前世,她失去了太多,就连母亲的英姿她都不曾目睹。或许就是因为她前世失去的太多,这一世,是老天爷给她的补偿吧! 我楚君寒,一定会牢牢抓住! “寒儿,我们走吧!”西凤接过自己的佩剑,率先掀开了营帐的门帘,用手支开了一条缝。 楚君寒紧跟其后的钻了出去。 天还是灰蒙蒙的,冬天的太阳还在山弯处打着盹,雪却在银装素裹后,飘飘扬扬的落。 驻扎的营帐不远处,停着一辆小巧的马车,不是什么雕龙画凤之车,倒也算得上别具匠心,一看就是西凤为她去军营精心挑选。 “母亲,寒儿想骑马去,那样会快些。”马车虽然舒适,但用来赶路却颇耗时间。 西凤本来是想抱起楚君寒上马车,听到自家女儿这句话后,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不久她才刚刚摔下马,不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不至于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楚君寒虽然记得前世摔下马之事,但已经不记得细节,这一世她摔下马,却冥冥之中接上了前世的魂魄,对于骑马她还真没有西凤想得那么害怕。 再说了,她以后是要与萧家争天下的人,又怎么能不会骑马? 楚大将军的儿子不会骑马?那岂不是让人笑话? 西凤也有同样的想法,她虽然娇惯孩子,但还是分得清分寸,不然也不会成为楚雄的得力干将:“寒儿既然想骑马,那母亲就用马载你去。” “嗯嗯,我们骑马。” 第16章 军营,汤子云 影蝶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对自己小小姐是越来越陌生了,按照以前小姐的脾气,自然是不会由着小小姐的性子胡来,如今小小姐三两句就能说服小姐,奇怪! “影蝶,你在发什么呆?”西凤一个好看的翻身上了马,怀里抱着肉嘟嘟的小人。 “小姐我……”影蝶很想说出这些天的疑惑,但是对上自家小小姐的眼神时,又把话噎了回去,脸色憋得铁青。 西凤看出来了影蝶的异样,勒了一下缰绳,将马头调转了一个方向:“既然不舒服,便不用随我去了,好些休息吧!” 说完,也不等影蝶回答,双腿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天清国最南面的边塞之地为辽州,那里树木茂盛,那怕是康庄大道,在树木的遮盖下,也显得格外静谧。 静谧的大道之上被一声声马蹄声打破,一只壮硕的马匹呼啸而来,上面骑着一个柳眉肃丽的女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孩童,孩童的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 “寒儿坐稳了。”西凤很久没有这般骑马了,兴奋的夹了一下马腹。 千里马嘶鸣一声,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带着风疾驰而过。 十里的距离,转瞬即到。 “将军!西副将来了,还带着一个孩童。” 楚雄本来在练兵场检查操练情况,听到将士来报时,恨不得自己可以隐身:“你且与副将军说本将军内急,恐怕是不能相见了,让她快些回去。” “不用说了,我听见了。”西凤拉着楚君寒站在不远处,怒火中烧的盯着楚雄,仿佛眼神就可以杀死他。 楚雄嘿嘿傻笑了两声,摸了摸头:“夫人,你来了啊~哎呀!为父的小君寒可是冻着了?” “末将汤辰参见副将军!将军,这位是?”随后而来的一个士兵恭恭敬敬的朝西凤行了一个礼,目光转向了眼前的小奶娃。 士兵看向楚君寒的同时,楚君寒也看向了他。 少年的脸上,有一道显赫的伤疤,从左耳一直拉到脖子,看上去的确有几分渗人,但是除了伤疤以外,少年还是长得十分俊郎。 少年名汤辰字子云,父亲麾下一得力干将,年仅十六岁,却杀敌无数,立下了赫赫战功。 楚君寒永远忘不了那一幕,那是父亲被五马分尸挂在城墙上时,本来是带着她逃跑的汤辰,一个人杀上了城墙,浑身是血也要取下父亲尸体! 汤子云,别来无恙! 汤辰发现四岁的孩童眼里有泪花闪烁,脸瞬间红了,尴尬的捂着伤疤道:“我长得有这么可怕吗?” “不,哥哥很好看。”楚君寒摇了摇头,挤出一个可爱的笑,似冬日里的余辉,温暖而恬静。 楚雄也看出来汤辰的窘迫,拍了拍他的肩膀,豪迈的说道:“子云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幼子,楚君寒。” “原来是楚君寒小公子,末将见过小公子。”汤辰对着楚君寒不卑不亢的行了一个礼。 楚君寒迈着小步伐走到少年的腿边,晃了晃他的裤腿,用软糯的声音说道:“哥哥,我不是什么小公子,我叫楚君寒,哥哥叫我君寒便可。” 第17章 军营,汤子云 “小公子万万使不得。”汤辰双手抱拳。一副谦卑的模样。 楚雄“欸”了一声,再一次拍了拍汤辰躬着的背,将他整个人拍得笔直后,声音洪亮而豪迈:“有什么使得使不得,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寒儿叫一声哥哥不为过,不为过!哈哈。” 汤辰看着楚雄豪迈的笑,也不好在作推辞:“那末将恭敬不如从命,君寒弟弟。” “嗯,哥哥。” “君寒弟弟可记住了,我叫汤辰字子云。”汤辰看着眼前肉嘟嘟的小人,喜爱得紧。 “子云哥哥,寒儿记住了。”楚君寒的声音又软又糯,让人不由自主想要疼爱。 楚雄哈哈大笑后:“这就对了!”语罢,拉着楚君寒就往军营里走:“寒儿,来,为父给你介绍一下咱们辽州军营。” 西凤见楚雄无视自己,银牙咬得嘎嘣响,盘算着一会儿如何给他一点教训。 楚雄拉着楚君寒的小手,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他的女儿终于如他所愿,而不是像平洲里的大家小姐一般,柔弱不堪。 “寒儿,这便是父亲平时操练将士们的地方。”楚雄指着前方开阔的演练场,意气风发。 “将军!” 楚雄才拉着楚君寒走到前方高台上,下方的士兵就传来了齐声的呐喊。 “好,大家辛苦一下,继续操练不要松懈。”楚雄面对下方黑压压的士兵,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在是一副憨厚大汉的模样,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威风凛凛。 “是!”又是一阵振聋发聩的声音传来。 这是楚君寒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父亲的铁骑兵,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呐喊,她整个人立刻热血沸腾起来,仿佛自己就应该属于这里。 随后而来的西凤与汤辰,都在第一时间看到了指挥台上的小女孩,她好像在微微的颤抖! “寒儿……”西凤以为女儿是受到了惊吓,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快速跑上了指挥台,一把将楚君寒抱起。 “你这是作甚?” 楚君寒没有被突如其来的西凤吓到,反倒是聚精会神看士兵操练的楚雄吓了一跳,一脸疑惑的看着怒气冲冲的西凤。 “姓楚的,我要和你比武!”西凤虽很愤怒,极其容易暴走,但碍于众将士面前,也不好发作,憋了半天也只能吼出这么一句。 楚雄当时就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发火的西凤,讨好的谄笑着:“夫人,你这是何必呢?天寒地冻的小心伤了身子,不妥。” “就因为天寒地冻,才应该活动活动筋骨!” 西凤将楚君寒交给汤辰后,没有一刻停留,挥动着拳头冲向了不远处的楚雄,逼得楚雄连连后退。 楚君寒小小的趴在汤辰的怀里,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少年这样抱着,能清楚的感受到少年的呼吸与心跳,难免有些害羞,挣扎着就要下来。 “君寒弟弟,地滑别摔着。”汤辰温柔的将楚君寒放了下来。 楚君寒歪歪扭扭的控制着自己小小的身躯站好后,轻咳了一声,为了掩饰方才面红耳赤的尴尬。 好在她个头不高,那怕是汤辰俯视,也看不清楚君寒红扑扑的小脸。 “君寒弟弟,可是着了寒?”汤辰见楚君寒咳嗽,赶紧蹲了下来,替她拍打着后背。 “子云哥哥,我没事。” 四目相对,一瞬间两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不远处楚雄夫妻二人的打架之声也悄然变小,这个世界宛若只有他们二人一般。 “君寒弟弟的眼睛好亮,像天上的星辰!”徐久,汤辰才开口说道。 第18章 军营,汤子云 为何他在眼前的小人眼中看到了一丝媚意? 汤辰晃了晃脑袋,尽量让自己清醒过来,那是将军的孩子,是他的公子啊!他怎么能把君寒小公子与那些柔媚的女子做对比! 楚君寒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尴尬,别开头岔开话题道:“想不到母亲这般厉害!” 汤辰应了一声:“西副将军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女将,末将一直都很佩服西副将军。” “我以后也要像母亲这般意气风发。”楚君寒小声呢喃。 无奈汤辰耳力极好,他先是错愕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的说道:“君寒弟弟,你应该要像楚将军那般,或者说娶一个像西副将军那样的女子。男儿郎有郎儿郎的雄心壮志与抱负,怎么能说自己要像一个女子?” 楚君寒震惊的看着汤辰,没想到此人的耳力这般好! “汤辰哥哥在说什么?寒儿不明白!”楚君寒仗着自己年纪小,装傻充愣为一绝,反正他也不会与一个小孩子一般计较。 汤辰见楚君寒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甚是可爱,忍不住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君寒弟弟不明白便不明白吧!世间那么多大道理,要一一明白起来,不仅枯燥乏味还失去了最真实的自己。” 汤辰以为他说这一大段楚君寒也会听不明白,显然他错了,楚君寒细细品味着他这段话,心中腹诽:看来我们的子云兄也是一个随心所欲之人啊!这么一个军事奇才,上一世真是可惜了! 这一世,楚家的一切,包括父母亲的人,都由我楚君寒来守护! “啊哟~”一声嘶吼将两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父亲!” “将军!” 楚君寒与汤辰异口同声,人也本能的朝身影的来源跑去,想要扶起不远处四仰八叉躺着的楚雄。 “别管他,让他自己起来。”西凤依旧马着一个脸。 “夫人,你是真的下死手啊!”楚雄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西凤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手还在不停的揉着胸脯。 西凤对楚雄的瘪嘴嗤之以鼻,冷哼一声道:“楚将军武艺超群,西凤仰慕已久,还望将军日后能与西凤多多切磋。” 楚雄脸皮抽搐了一下,就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还……还来啊?” “明日继续!”西凤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了一脸苦涩的楚雄,和一众看戏的将士们。 “夫人……”楚雄看着西凤上马潇洒离去的背影,有苦说不出。 他虽然是人们公认的骁勇善战,但是打仗上的那一套,在遇到江湖上摸爬滚打的西凤时,就变得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看什么看,今天汤副将教你们的动作都操练完了吗?”楚雄看着围着他笑呵呵的人群,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心头的郁闷撒在了将士们的头上。 “嘿嘿,将军,想不到西副将军这么厉害。” “那是,不然我们将军怎么看上西副将军。”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点也不怕发火的楚雄,这样的楚雄他们见怪不怪。他们害怕的,也只有战场上军威浩荡的楚将军! 第19章 军营,汤子云 “滚犊子,再不去操练,本将军军法处置了。”楚雄连赶带轰,终于是把众人轰走了,只留下了楚君寒和汤辰。 待众人走后,楚雄像变脸谱一般,换上了一脸宠溺的微笑看着楚君寒:“寒儿,来,为父带你去你住的营帐。” 汤辰像个小跟班,跟随在父子二人的身后,见楚雄为楚君寒单独安排了一间营帐,终于忍不住插嘴了:“将军,君寒弟弟年纪尚小,一个人住这般单薄的营帐有些不妥,不如让君寒弟弟与我同住,这样我还能照顾一二!” 楚雄本想拍手称好,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小君寒是个女儿,眉头皱了一下:“军营有军营的军纪,不能因为他是我楚雄的儿子就特别照顾,寒儿来这里是磨炼心智的,不是来游山玩水享清福的。” “可是将军……” “别说了,本将军决定的事情,你说破天我也不会同意,你这是扰乱军纪。”楚雄假装一副严肃的模样。 “末将不敢!”汤辰见楚雄用军纪压他,赶紧抱拳低头。 可是当他对上小人儿的眼睛时,他咬了一下薄唇,继续说道:“将军,君寒弟弟他年纪尚小,就算是童子兵也没有这般小的,况且将军一直教导我们不收童子兵,所以君寒弟弟不算咱们军营的人,可以区别对待。” 汤辰一口气说完了这番话,明显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楚君寒看了一眼不知道如何辩解的父亲,用自己肉嘟嘟的小手晃了晃汤辰的裤腿:“子云哥哥,寒儿可以一个人住,寒儿什么都不怕!” “可是……” 楚雄害怕汤辰再说一些什么大道理,到时候让他骑虎难下,他可不想自己女儿的身份才隐瞒两天,就要露馅,立刻打断道:“行了,寒儿想自己住就随她吧!我家寒儿可不是胆小之辈,对不对?” 语罢,一把抱起了小奶娃,阔步朝营帐里走去。 天下哪有父亲不疼爱自己孩子?可父爱如山,总是威严的。那怕楚雄的营帐就在楚君寒的旁边,默默的保护着他的女儿,但他还是选择了让女儿独自居住。 想要成人中龙凤,就要必须学会独立自主。 “寒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为父的苦心。”楚雄替楚君寒打点好一切后,站在她的营帐外面喃喃自语。 此时天色渐晚,夜幕降临时各个将士们的营帐,已经点起了星星烛火。 楚雄看着烛火摇曳时印着的小人,眼睛一刻也不想离开,他的寒儿,会不会半夜哭泣想要找娘亲? 其实他也明白,一个四岁的孩子做这些太过牵强。可八个月后就是天武皇帝寿辰,到那时,如果寒儿没有带有刚毅之气,恐怕会被有心人窥探出端倪。 如何在短时间内让自己的女儿脱胎换骨?恐只有军营这种地方适合了。 “将军,既然担心,为何要这般考验君寒弟弟?” 不知道何时,楚雄的身旁出现了一个少年,少年的眸子明亮,眼里有一团摇曳的烛火,烛火里有一个小人的影子在随着烛火晃动。 第20章 军营,汤子云 楚雄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也只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并未言语。 少年呼了一口热气,看着灰蒙蒙的天:“将军,已经后半夜了,你且回去歇息吧!君寒弟弟就由我来守。” “不必了,我守着便好。”楚雄摇了摇头,孩子最喜爱后半夜哭泣,他害怕自己回去后,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哭。 少年心疼的看着楚雄,父爱的伟大,在将军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将军,明日还要操练,您还是回去歇一会吧!您累坏了身子,将士们会担心的。” 楚雄依旧想拒绝,但他还没有开口,汤辰继续说道:“将军尽管放心,君寒弟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末将以死谢罪。” “什么死不死的,咱们都是把头别在裤腰带上的人,以后别轻易说死。”楚雄说完,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哈欠。 “将军教训的是,还望将军能保重身体。” 楚雄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是他看着长大的,自然也能明白少年的心意。见少年执着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寒儿就拜托你了,他若是哭泣,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还请将军放心。”汤辰站得笔直。 营帐中砸吧着小嘴,沉寂在睡梦中的小人儿全然不知外面发生的一切,只是翻了一个身后,呢喃了一句又睡了过去。 汤辰双手抱拳站在营帐的不远处,耳力极好的他,自然也是听到了楚君寒的梦呓。 少年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恰似一江春水,让人心神荡漾。 原来,四岁的孩子也会梦呓!将军之子果然和别的孩童不一样。 卯时三刻,营帐内的小人睁开了眼睛,虽然睡眼惺忪,但她还是一个翻咕噜,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前世,她自从被送到平洲后,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刻被管教的嬷嬷叫醒,到后来竟变成了习惯。 这样的习惯,对楚君寒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 没有了母亲的穿衣,也没有了影碟的服侍,营帐内小小的人,就这样缄默不言的完成了起床的一切。 楚君寒掀开门帘,看着外面的银装素裹,打了一个哈欠,准备迎接军营第一天的到来。 忽然,她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个“雪人”吸引,让她不自觉的打量起来。 “子云哥哥?”楚君寒小心翼翼的靠近。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而汤辰一夜未动的屹立在这里,雪给他劈上了一层软绵绵的棉袄。 少年睫毛微颤,抖掉了结在上面的一层寒霜,徐徐睁开了眼睛,带着惊讶之色看着眼前的小人。 想不到他才打了一个小盹,一刻钟都不到,年仅四岁的孩子就能自己起床! 少年一言不发,楚君寒又用软糯的声音喊了一遍:“子云哥哥?” “君寒弟弟,怎么起这般早?”汤辰抖了抖身上的积雪,用宠溺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小胖娃。 楚君寒撇了一下小嘴,歪着小脑袋看着汤辰:“是父亲让我起这么早的,子云哥哥为何会在这里?” 第21章 军营,训练 “将军来了吗?”汤辰左顾右盼起来,身子也跟着转了一下,由于腿麻的缘故,还险些摔倒。 楚君寒见汤辰慌乱的模样,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眼睛也笑弯成了月牙。 “寒儿醒啦!” “将军!” 楚雄看着眼里布满红血丝的汤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麻烦你守了寒儿一夜,我儿没有哭泣吧?” 守了一夜? 楚君寒感激的看着汤辰,原来他在这里守了一夜! “禀将军,君寒弟弟并未哭泣。”汤辰还不忘偷瞄一旁的楚君寒,对眼前的小人生出了欣赏之意。 楚雄满意的点了点头:“多谢汤副将军了,你也守了一夜,回去歇息吧!” “是,将军!”汤辰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 待汤辰走后,楚雄蹲了下来,揉了揉楚君寒的头:“寒儿可真乖,从即日起寒儿就是一个小奶兵了,寒儿可怕吃苦?” “寒儿不怕苦。”楚君寒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引得楚雄豪爽的笑。 楚雄站起来,拉住了小奶娃肥嘟嘟的小手:“随我来。” 楚君寒踩着楚雄的脚印,来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上,比起昨日铁骑兵的空地要小了很多。 “寒儿,为父先教你如何扎马步!咱们上阵杀敌时,讲究的是步伐稳,所以扎马步是必不可少的!” “嗯,寒儿明白!” 楚雄欣慰的看着楚君寒,替她理了理衣角:“寒儿便在这里开始吧!为父会一直陪着你的。” “是,父亲。”楚君寒像个小大人一样,提起裤脚迈开腿,干净利落的摆出了标准的马步体态。 上一世她虽然是个养尊处优的楚家大小姐,但是骨子里的傲气还在,也会偷偷习武练拳。 只可惜,她的那些花拳绣腿并没有帮上什么忙。这一世,她不可能在做一个弱女子了! 楚雄露出诧异之色,想不到他的女儿竟有这般的天赋。 “寒儿便在这里扎马步,为父前去看看士兵将士们!” “父亲放心,寒儿不会偷懒。”楚君寒躯体只不过是一个四岁的孩子,才刚刚蹲下,身体就有些吃不消,脸色涨得通红。 楚雄疼惜的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想这般对自己的掌上明珠,但比起公然抗旨,他别无选择。 “寒儿要是累了便歇一歇,别难为自己。”楚雄也不知道,一个四岁的孩子,能不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嗯,还请父亲放心。”楚君寒说话开始颤抖,也才半个钟的时间,她便有点支撑不住了。 楚雄固然心疼,微微吐出一口浊气,夹杂着寒风凛冽,飘散在空气中。 夜幕降临,演练场的士兵三三两两结伴回去,路过楚君寒身旁时,都会忍不住侧目一下。 至此,军营内多出了很多故事,大多都是关于楚君寒的,无疑都是在歌颂他年少有为。 “你们听说了吗,我们的小公子乃杨戬转世!杨戬是何人?那可是战神!” “听说西副将生小公子时,有龙吟之声!” …… “你们闲得没事做吗?没事的话,去把粮草打理一下!”汤辰厉声呵斥着火堆旁的士兵。 龙吟?若是被皇家听了去,那岂不是无事生非? 诸不知,这些都是楚君寒散播出去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离间父亲与狗皇帝的关系,让父亲早日看清他的真面目! 第22章 军营,训练 正值寒冬腊月,楚家军除了平日里的训练,大多数都会围着火堆闲谈。 纵使汤辰在有意阻止,消息也不胫而走,整个楚家军,传得沸沸扬扬。 众将士见到楚君寒后,都用狂热的目光看着她,不仅是因为她招人喜爱,更因为有太多关于她的神秘传说。 时间转瞬即逝,眼看到了火辣的七月,楚君寒也从一开始的简单扎马步,增加了几项训练项目。 个头自然也长高了不少,依旧梳着一个高高的束发,有一白色丝带系着。 持续八月的训练,楚家小公子就连走路也自带罡风,眼神犀利而有神,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好一个初长成的“少年郎”! “好!”靶场之上,传来一阵阵的高呼。 只见马场中央,一个小大人骑在马上,手里拉着一把满月弓,眼神紧锁前方的靶子。 “嗖”的一道破空之声后,又一支箭矢笔直的射道了中心小圆上。 “好!”又是一阵高呼之声! 楚君寒每拉一次弓,围着的士兵们就要屏气凝神一次;而她每射一箭,场上都会传来一阵掌声。 马背上的小人,昂头挺胸,拉着缰绳,高傲的看着下方的人群,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 至此,军营内又多了一个关于楚小公子的传说,小公子乃天选之子,能百步穿杨! 楚君寒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在一旁观望的汤辰比谁都清楚,她有多么的刻苦。 汤辰已经数不清,楚君寒因为蹲马步到无法动弹直接倒下的次数,更数不清,他为了完成将军给的训练,披星戴月! 他只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啊! “子云哥哥~”骑在马背上的楚君寒豪气的朝发呆的汤辰挥着手。 汤辰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将军此子日后非同凡响。 “君寒弟弟是越发厉害了。”汤辰接过楚君寒的马匹,将它拉到了马厩旁。 楚君寒摸了摸头,讪笑着下了马:“是子云哥哥教导有方!” 汤辰越看眼前的小人越是欢喜,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我们的小君寒甚是聪明,一点就通。” 楚君寒开心的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得到汤辰的夸奖,就像抹了蜜一样甜。 “小公子,将军让属下寻你过去,将军找你有急事。”一个士兵恭敬的抱拳,打破了这幅温馨的画面。 七月份的午日,艳阳高照,楚君寒抹了抹额头的汗,心咯噔了一下,这么快就要来了吗? “君寒弟弟,将军既然派人寻你,想必有什么急事,你还是快些去吧!” “子云哥哥说得对,那寒儿就先告辞了。”楚君寒特意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线变得粗犷一点。 “去吧,待会记得回来喝我为你炖的肉汤。” 楚君寒眼神暗了暗,咬了一下薄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抬脚离去。 子云哥哥,寒儿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你要保重! 楚君寒终还是没忍住,在离开马场的最后一刻回头了,眼里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温柔的摸着马匹。 待我回来时,愿你一切安好! 第23章 回都,班师回朝 “父亲!”楚君寒声音低沉,女孩子细腻声线已经无影无踪。 楚雄提笔的手顿了顿,抬头看着眼前的男童:“你可知为父叫你来何事?” “孩儿知道,一月后天武陛下大寿,我们得前去贺寿!”楚君寒身体站得笔直,说话也自带刚毅之气。 楚雄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的寒儿虽是女儿身,但见识却不输男儿郎:“前去平洲山高路远,我们需长途跋涉,我与你母亲商量即日启程,你若有行囊得赶紧收拾,切勿当误了启程时间。” 楚君寒目光暗淡了下来,她要收拾的东西在平洲! “父亲,孩儿没有什么可以收拾,可以随时出发!” “寒儿好像不太高兴?”西凤拿着一个包裹进来,放在了楚雄的案桌之上,一手抚摸着楚君寒的头。 “小少爷许是没有出过远门,有些怕生。”影蝶神采奕奕的跟了进来,脸上带着止不住的兴奋。 楚君寒强行挤出一个笑:“母亲,寒儿没有不高兴,听说平洲四季如春,繁华至极,寒儿早就想看看了。” 西凤摸了摸楚君寒的头,向她投去一个宠溺的微笑后,指着桌上的包袱道:“夫君,这些是你的换洗衣服及通关文牒,你且看看还少些什么?” 楚雄接过包袱放在一旁,脸上并没有多少兴奋的色彩,比起方才见到楚君寒的表现,现在还阴翳了不少:“夫人安排即可!” “那我们半个时辰后启程,夫君意下如何?”西凤比起楚雄的阴翳,那是兴奋了不少。她自幼在边塞长大,还未见过平洲那般繁华的都城。 “一切听夫人安排!”楚雄说完,继续提笔在纸上写着字,眉头微皱。 西凤应了一声:“寒儿在你父亲营帐内等候,切勿乱跑,母亲先去给咱们准备点干粮,对了,寒儿想吃什么?” 楚君寒摇晃一下小脑袋,学着楚雄的模样:“一切听母亲安排!” 她有模有样的动作,倒还真有一点小大人影子,引得楚雄夫妇二人哈哈大笑。 待西凤与影蝶离去,楚雄立刻收起了笑容,继续提笔在纸上写着。 “父亲在写什么?”楚君寒将小脑袋凑到了案桌旁,用小下巴抵着楚雄的手腕,小脚一垫,刚好能看到桌上的纸张。 楚雄停笔刮了一下楚君寒的鼻子:“寒儿想知道?” “嗯嗯!”楚君寒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盯着上面的字迹,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原来父亲早就知道天武皇帝对他图谋不轨,为何父亲还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这是给父亲平洲好友的拜帖,到时候寒儿可要随父亲一同拜会?”楚雄以为自己的女儿不识几个字,并未对她解释清楚! “父亲,这鸿门宴是什么?”楚君寒歪着小脑袋,声音软糯,眼神迷茫。 楚雄心咯噔了一下,他的小君寒竟然识得信封上的字! “寒儿,你可知道信上什么内容?”楚雄脸色铁青,还带有几分威严,双眼死死的盯着楚君寒。 楚君寒继续一副懵懂的模样,一五一十的说道:“寒全部识得信上之字,只是有一点不明白,父亲是大将军,为何还要借兵?” 第24章 回都,班师回朝 “现在还小,长大了自然会明白,别问了,把今天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楚君寒被楚雄打断后,轻起薄唇,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耷拉着脑袋:“父亲的教诲,寒儿铭记于心,定不会与旁人说。” 楚雄小心翼翼的拿起桌上的信件,将它们如数放在了胸口,满意的拍了拍:“走吧,你母亲应该也备好了干粮。” “父亲,铁骑兵叔叔们回去吗?” 楚君寒记得,前世他们回平洲之时,父亲只不过带了几个随从,边关战事吃紧,将士不便大举入关。 但这一世,她要未雨绸缪,毕竟那些关于她的传闻估摸着也传到了平洲,如果父亲不带大军入平洲,估计她很难脱身。 “寒儿为何会这般想?”楚雄疑惑的皱着眉头。 楚君寒小手抱拳,将头压得极低:“父亲,孩儿认为,楚家军常年驻守边疆,十年未归也毫不夸张,如今是陛下大寿,莫不借此万寿节的机会,让出自平洲城的将士们回家看看他们的妻儿老小!” 楚雄的眼睛微眯,看着将头压得很低的小人,声音严厉:“你将头抬起来!” “父亲!”楚君寒依旧拱着手,但是身体却站得笔直,而眼睛也直视着楚雄。 “是谁教你这般说的?” “是五灵先生!”小人儿昂首挺胸,直视着楚雄审视的眸子,一字一顿的吐出。 楚君寒明白,凭她的阅历和见识,定不能说出这番话,楚雄一定会怀疑有人指使。 岑嵩,既然你想淌这趟浑水,那就别怪我拿你做垫脚石了! 此话一出,楚雄倒吸了一口凉气,凝望着自己女儿:“寒儿何时见过五灵先生?为父为何未听你提起?” 楚君寒继续拱了拱手:“还望父亲原谅,寒儿不是有意欺瞒,只是寒儿答应过岑子先生,不到时候不能说。对了,父亲,岑子先生还让我转告父亲几句话。” “什么话?” 楚君寒轻咳了一声,学着她初见岑嵩时的样子,老气横秋的缕了缕山羊胡须:“楚大将军戎马一生,忠肝义胆,但是有一事老夫不明白,将军一味的隐忍是为了什么?是忠诚吗?那在老夫看来,是愚忠!” “岂有此理!”楚雄脸色涨得通红,教唆他的宝贝女儿就算了,既然还含沙射影! “父亲,岑子老先生还说……”楚君寒一副害怕的模样,缩着头。 楚雄强忍着怒气,哼了一声:“还说什么?” “岑子先生要我问您,百万边关将士的命是命吗?楚家上下几十口人的命是命吗?他们与父亲的忠诚比起来,就不重要了吗?”楚君寒一步步的逼近楚雄,带着不怒自威的气质,她的父亲该清醒了! 楚雄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哑口无言。 “还望父亲体恤一下将士们,让他们回家吧!” “好,本将军带他们回家!”楚雄站起身来,与上一秒的他判若两人。 “来人!”楚雄挥了一下身后的战袍! “将军!” “传我命令,让出自平洲的士兵一炷香之内集合!让汤副将军来见我!” “是!” 第25章 回都,班师回朝 “父亲!” “寒儿还有什么事情?”楚雄的眼神也变得温和,审视之意早已烟消云散。 楚君寒站直身子,本以收着的手再一次拱着:“父亲要子云哥哥前去吗?虽然边关暂时安宁,但蛮夷不得不防,子云哥哥虽然年纪轻轻,但以是父亲得力干将,子云哥哥在后方,父亲方能无忧回平洲。” 她的傻父亲,要是平洲乱起来,他没有了坚实的后盾,楚家军退无可退,那狗皇帝会放过他们吗? 楚雄哈哈大笑两声:“寒儿在兵营倒是学了不少东西,不错不错,为父怎么可能会让汤副将军与我前去,为父只是想交代妥当罢了!” 是啊,是该交代了,既然选择了不隐忍,那么也没有必要再做退让!他的好大哥,如今的天清国天武皇帝,你的二弟回来了! “父亲英明!那寒儿就先告退了”楚君寒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知父莫若女,她自然是读懂了楚雄的眼神。 “寒儿不留下来见一面汤子云吗?” 这几个月,楚君寒和汤辰的关系楚雄都看在眼里,想来这一别,自己的女儿应当给汤辰道个别! “父亲,我与子云哥哥天天相见,想必他知道我要走后,定会不舍,寒儿还是不辞而别的好。”楚君寒边说边退到了门口,还没有等楚雄接话,一溜烟的消失在了营帐外。 一片白茫茫的营帐间,穿梭着一个小人,身手矫健,躲躲闪闪。 一队士兵急匆匆的走过,小人一个闪身,消失在了营帐的侧面,刚好躲开了士兵的视线。 “汤副将?”跟在汤辰后面的士兵见汤辰停下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狐疑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并未有什么发现。 汤辰眉头皱了一下,下意识的朝楚君寒所在的方向看去,心乱如麻,总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又说不上来。 “汤副将,将军寻你得紧,我们还是快些去。”另一个士兵走到汤辰的面前,低头催促。 汤辰应了一声,抬脚朝前方敢去,一行人匆匆离去。 待脚步声走远后,楚君寒从营帐旁边走了出来,看着汤辰的背影,目光依依不舍。 “子云哥哥,别怪我不辞而别,现在的君寒弟弟并不是你认识的天真无邪的孩童,她要去拿回属于楚家的一切了,君寒不希望你看到这样的他!”楚君寒望着汤辰的背影,喃喃自语。 “谁不希望看到谁啊?寒儿,你在说什么?”西凤的声音在楚君寒的身后响起,手也顺势拍在了楚君寒的肩上。 楚君寒吓了一跳,结巴道:“母亲……许是……许是听错了,寒儿说的是真希望快点见到我的义兄!” “义兄?”西风顿了一下,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你是说太子殿下?” “是啊,义兄比我长三岁,如今也应当风流倜傥了吧!”楚君寒敷衍的挤出一抹笑。 西风眼神暗淡了一下,心中憋屈,太子再怎么一表人才,再也和她的如烟没有任何关系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第26章 启程,浩浩荡荡 再怎么惋惜,楚君寒也是她的心头肉。心头肉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做娘亲的也只能陪她一条道走到黑! 西凤拍了拍楚君寒的肩膀,眼神也浮现了一抹期待的色彩:“是啊,平洲是个养人的地方,想来太子殿下个头长高了不少。” “太养人未必是件好事!”楚君寒再一次喃喃自语。 西凤这一次并未听到楚君寒的低语,拉着她的小手就朝马车处走去:“寒儿,来,咱们到马车旁等你父亲。” 不一会,楚雄领着一队几万人的人马,浩浩荡荡的前来。 “夫君,这是……”西凤一脸的疑惑,前一晚他们夫妻二人才商量过,让将士们留下来驻守边疆,夫妻二人轻装赶路。 楚雄挥了一下战袍,接过马匹,一个好看的翻身上了马:“吁~夫人,我想让平洲的将士们回家看看,我们上路吧!” “啊?”西凤扫了一眼后方的士兵,少说也得五万之多,这远远多于了平洲士兵的数量。 楚雄只是憨厚的笑道:“夫人快些上马,别耽搁了赶路的时辰!” 西凤应了一声,没在多问,抱着楚君寒上了马车。 这一路上,他们穿过了天清国的大好河山,走过了无数座城池。从天清国最南面的蛮夷之地,来到了平洲平原,也是天清国定都之地。 金碧辉煌的皇宫内,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了进去,对着龙椅就是一个跪礼:“报!皇上,楚大将军回平洲了,带着万数铁骑兵,如今已入平洲关口,正朝平洲城赶来。” 龙椅之上,坐着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子,面容不怒自威。 龙袍男子手里拿着一封密函,上面写着关于楚君寒的种种传说。 “楚君寒,储君寒!好得很!好得很!”龙袍男子将信函揉成一团,豁然起身,吓得左右两边的太监也跪了起来。 “让柳舒明来见朕!”龙袍男子将纸张捏得更紧了。 “遵命!”跪地的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此时,门外再一次跑进来一个侍卫:“报!皇上,楚将军已在平洲城城门之下,是否要大开城门迎接!” “开!”龙袍男子不悦的低喝一声,甩了一下袖袍,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好贤弟唱的哪一出! …… “楚将军!” “马车上的是楚小公子吧!” “楚小公子一身灵气,当真是将军之子!” 楚雄昂首挺胸的骑着壮硕的马匹,威风凛凛,听到众人夸奖楚君寒,嘴角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听说楚小公子才五岁,便能百步穿杨,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识一下楚小公子的风采!” “我听说,楚小公子乃杨戬转世,那可是战神!” …… 至楚家军住进将军府,整个平洲城都是楚君寒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夫君,如今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咱们寒儿,我怕……”西凤替楚雄理着衣角,一会要入宫拜见皇帝。 “怕什么?树大招风吗?夫人太过杞人忧天了。”楚雄拍了拍西凤的手,自己扣上了最后一颗纽扣。 “夫人,那我这就进宫面圣了。” “夫君万事小心!” “放心吧!” 西凤依靠在门框上,看着虎背熊腰的壮汉,忧心忡忡,她总是心神不宁。 第27章 将军府,楚小公子 比起西凤的担心,楚君寒在将军府可谓是悠然自得。 “老奴见过小少爷!”一个老妪福了福身,顺手拿起了桌上一颗葡萄往嘴里送。 而眼前的小人,正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躺在太师椅上,旁边还摆着一盘盘的葡萄,眼睛微眯。 楚君寒眼睛睁开一条缝,审视着咀嚼葡萄的老妪。 张嬷嬷,前世她的管教嬷嬷,母亲对她非常信任,每次回平洲都会给她丰厚奖励,而她的几个儿子,也在父亲的帮衬下,相继做了点小官。 就这么一个人,拿着楚家给的一切,吃里扒外! 要不是张嬷嬷最后给柳家通风报信,狗皇帝又怎么会得知,父亲的大军还未入平洲! “小少爷?”老妪见楚君寒并未搭理她,又只好在喊一声。 “谁让你动我桌上的东西?哪来的下人,既然这般不知道规矩?”楚君寒斜视着老妪,一脸不爽。 老妪连忙跪下,她是今早被柳家安排过来伺候楚君寒的,以为眼前的只不过是个五岁奶娃,没想到碰到了硬茬:“小少爷,老奴手贱,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嗯,你的确该死!没有一点主仆之分,你是罪该万死!” “老奴……”老妪被眼前的奶娃吓得满头大汗,凭她多年的经验,再怎么也能哄得奶娃子团团转…… 显然,楚君寒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 “影碟姐姐,这样乱动主子东西的狗奴才,该当何罪?” 影碟在一旁一愣,不知道自家小小姐唱的哪一出,只好如实禀报:“影碟自幼生在辽洲军营,按照军营的规矩,应当仗五十!” “那就仗五十!”楚君寒漫不经心的掰下一颗葡萄,小手一抛,葡萄入口。 老妪腿都吓软了,“噗通”一下跪在了小奶娃的面前,连连嗑着响头:“小少爷饶命啊~老奴这个身子骨禁受不住啊~再说了,平洲的规矩,老奴也只是罚禁食三天!” 楚君寒从太师椅上爬起来,抓起一串葡萄,围着连连磕头的老妪转了一圈,眼里满是厌恶之色,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既然你在我楚家,就要按照楚家的规矩来,给我拖下去,使劲打,以后我看谁还敢冲撞本少爷!” “是!”几个小厮被楚君寒吓得不轻,低着头把跪着的老妪拖了出去。 影蝶听着院里惨叫声,缩了缩身子:“小少爷,这样下去可是会要人命的。” 要人命?她楚家几十口人命就不是命吗?这一世,谁都别想逃! 她还没想到怎么惩治张嬷嬷,没想到这个不知道轻重的蠢货,居然敢往她的刀口上撞,简直是嫌自己死得不够早! “死了便死了,楚家的规矩可不能坏!”楚君寒漫不经心的吃着葡萄。 影蝶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只是讪讪的说道:“是,小少爷!” 她看着眼前玩世不恭的小奶娃,一脸的茫然,她是越来越看不透自家小小姐了,难道小小姐天生品性恶劣吗? 不一会,一个小厮跑到楚君寒的面前,将头埋得很低:“回小少爷,嬷嬷她死了……” 第28章 将军府,楚小公子 “死了便死了,扔到乱葬岗。” “是!” 小厮不敢看眼前的小人,低着头退了出去,眼前的小人哪儿是什么小奶娃,简直就是罗刹转世啊! 一条鲜活的人命,在楚君寒的手上说没就没了。 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奶娃,哪儿还有什么神话传说?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子弟! 当然,下人们的议论还是传到了西凤的耳朵里。 “母亲,她拿寒儿的东西!”楚君寒耷拉着耳朵,委屈巴巴的跪在西凤的面前,烈日当空。 西凤坐在凉亭内,手里拿着一把大摇扇,气呼呼的扇着风:“再怎么拿你的东西,你就这般草菅人命?” “寒儿没错!”楚君寒嘟囔着小嘴,将头撇在一旁。 “你……”西凤站起身来,用扇子气急败坏的指着楚君寒。 “楚夫人为何生这般大的火,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脸上涂满了庸脂俗粉,手里拉着一个乖巧的小女孩,扭着纤细的腰肢走来。 柳烟儿?!! 楚君寒眼神如一把利剑,直射小女孩而去。 小女孩对上楚君寒的眼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下意识的后退,躲到了贵妇的身后。 西凤也上下打量着这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股不服输的念头让她昂首挺胸,站在亭子台阶上居高临下。 贵妇见状,掩嘴娇笑:“妾身突然登门拜访让楚夫人受惊,在这里给楚夫人赔个不是。” 贵妇说完,温婉的福了福身继续说道:“听闻楚夫人骁勇善战,更是楚家军副将,如今见到尊容,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西凤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对这样的人莫名的生出了厌恶之意,原来平洲的大家闺秀也不过如此! “你是何人?为何会来我府上。”西凤不悦的撇了撇嘴。 贵妇错愕的看着西凤,尴尬不已,没想到她竟然毫无礼数。 楚君寒泯着小嘴憋着笑,差点没有笑出声,原来前世母亲不是不善于交际,而是不屑! 跟在贵妇旁的丫鬟跨出一步,趾高气昂的看着西凤:“婢女见过楚夫人,我家夫人乃是宰相之妻,柳夫人!” “哦~”西凤随意的扇动着摇扇,一手叉腰,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丫鬟眼珠子都快惊掉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当真不明白,宰相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楚君寒终于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方才她的娘亲还在教育她要讲道理,现在看来,娘亲才是那个不讲道理的人。 丫鬟狐假虎威不成,本来就一肚子气,见地上跪着一个小人,抬脚就想给楚君寒一脚:“竟敢取笑我家夫人?” 楚君寒还穿着辽洲边塞的粗布衣服,不仔细瞧,倒还真像一个下人之子。 就在丫鬟的脚要碰到楚君寒时,西凤低喝一声:“你敢!”,一个好看的空翻,直接跃到了丫鬟与楚君寒的中间,有力的一掌就朝丫鬟拍去。 一声巨响后,丫鬟被拍飞在地。 一切也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第29章 将军府,柳如烟 西凤一把将楚君寒拉起,护犊子般的护在身后,怒气冲冲的看着柳夫人:“怎么宰相府的丫鬟这般不懂规矩?要是不懂规矩,我将军府不介意教教,今儿晌午我家寒儿才刚打死一个不懂事的管教嬷嬷!” 什么?张嬷嬷死了? 柳夫人惊恐的看着西凤,难道张嬷嬷是柳家安插的奸细一事被将军府发现? “楚夫人消消气,是妾身管教不周,回去定当好好管教,还不滚过来给楚夫人赔礼道歉?” 丫鬟被西凤那一掌伤得不轻,连滚带爬的跪在了西凤的脚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西凤冷哼了一声,完全不抬眼瞧跪着的仆人。 柳夫人强行挤出一个微笑,眼睛瞄向了西凤身后的小奶娃,西凤护犊子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小奶娃就是楚君寒了:“想必这就是楚小公子吧!听说将军之子出类拔萃,如今看来,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西凤最见不得别人夸楚君寒,柳夫人三两句她的气就消了大半:“多谢夸奖,你还没说你来我府上作甚!” 柳夫人脸上堆满尴尬的笑:“这不,我夫君在朝堂上碰见了楚将军,两人相谈甚欢,夫君就一同随楚将军回了将军府,我们母女二人也被将军请来做客,多有叨扰,楚夫人见谅。” “那坐吧!”西凤单手插腰,侧身让出了一个道,嘴上还喃喃自语:“我还以为是谁擅自闯入,我们楚家家规可是很严的。” 柳夫人再一次挤出一个尴尬的笑,眼里都是鄙夷之色,粗鄙之人当真就是粗鄙之人,不能登大雅之堂! “楚小公子真是气宇轩昂,如果妾身没记错的话,楚小公子比我家烟儿小一岁吧!呀,个头倒是比烟儿高!”柳夫人兰花指拨弄着下人递过来的茶。 “烟儿?”西凤愣了一下,转头看着怯生生的小女孩。 小女孩将身体藏在柳夫人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水灵。 柳夫人拉过小女孩的手,将她推到石桌前:“让楚夫人见笑了,烟儿她怕生,这便是我的幼女柳烟儿。” “女孩子羞涩很正常,没有什么见不见笑的。”西凤看柳烟儿的目光变得温和,并不是因为眼前的小女孩多可爱,而是因为她的名字! “寒儿,来带烟儿姐姐去院子里玩。” 楚君寒一脸的不情愿,嘟囔着:“你随我来。” 柳烟儿眨巴着大眼睛。 “烟儿去吧!”柳夫人微笑着将她推向楚君寒。 眼前的小奶娃在柳夫人的眼里,那可是精贵得很,父亲不仅是手握重兵的开国将军,自己的义兄还是皇上钦点的太子。 两家若是能结成秦晋之好…… 柳烟儿虽然只是个孩子,但生在富贵人家,尤其是位高权重的宰相府,从小就懂得察言观色。 一看柳夫人的眼神,那怕她很畏惧楚君寒,也是缩着身子跟了出去。 “你走慢点儿!”柳烟儿气喘吁吁的追着前面的小人,小人健步如飞,离她越来越远。 小人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柳烟儿只好咬了一下薄唇,小脚一跺追了上去。 “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楚君寒眉头紧锁,恨不得现在就掐死眼前的女娃。 柳烟儿必须死,但是不是死在楚家! 第30章 将军府,柳烟儿 柳烟儿低着头一言不发,手不安的揉着衣角。 要不是楚君寒还记得她小人得志的嘴脸,到还真被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打动,心软下来。 她看着眼前水灵的小姑娘,恨得牙痒痒,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你叫柳烟儿?” “嗯嗯!”柳烟儿猛然抬头,小鸡啄米的点着头。 不能杀你,那我还不能治治你了? “你可会扎马步?”楚君寒负手而立,像一个小大人。 “烟儿不会。”柳烟儿的眼里满是迷茫,模样人畜无害。 谁知道,十二年后会变得蛇蝎心肠? “可要我教你?” 柳烟儿盯着楚君寒的眼睛,一眨不眨,这是她第一次直视楚君寒:“我想跟你学扎马步,你的眼睛好亮,像星星!你叫什么名字?” 楚君寒抬脚就是一脚,踢在柳烟儿的小腿内侧,疼得她“啊哟”直叫! “别动,腿分开,蹲好!两手平行,抬头挺胸!你且记住了,我叫楚君寒,这个名字,我会让你一辈子都刻骨铭心!” 柳烟儿歪歪扭扭的蹲着,楚君寒又是一脚,不轻不重,能踢疼柳烟儿,却留不下淤青:“别动!” “我……我可以叫你……君寒吗?”柳烟儿银牙紧咬,吃力的蹲着,脸色涨得通红。 “随便你。”楚君寒寻了一个石凳坐下来,双手抱胸,微微颔首欣赏着柳烟儿的身影。 “君寒,我可不可以休息一下?我……腿麻了……”柳烟儿小脸红扑扑的,说话也很是吃力。 楚君寒接过丫鬟递来的糕点,细嚼慢咽:“不行,这扎马步讲究的是持之以恒,做人做事一定要有恒心,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恒心?”柳烟儿咬了咬牙,不在言语,眼中浮现一股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狠劲。 她的确要有恒心,不然爹爹就不爱她了! 不知道蹲了多久,“噗通”一声,柳烟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下可把一旁跟过来的柳府丫鬟给急坏了,连忙上去抱起自家小姐:“小姐!小姐!醒醒~” “来人啦,找大夫~我家小姐晕倒了~”丫鬟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昏睡的小女孩,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站在楚君寒身后的丫鬟也开始手足无措起来,焦急的看着不远处的柳家小姐:“少爷,要不奴婢去找大夫?” “不用去,”楚君寒嘴角挂着满意的笑:“她只不过是体力透支罢了,休息一下便好了。” “你说得这般轻松,晕倒的又不是你,我家小姐乃千金之躯,怎么能和你这样粗鄙之人相比?”丫鬟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小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指定没有好果子吃,哪还管楚君寒是不是楚家小少爷。 “你竟敢这般说我家少爷,你是不想活了?”方才那个要去找大夫丫鬟,抬头挺胸的挡在楚君寒的面前,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楚君寒嗤之以鼻,他们才刚回平洲,她连丫鬟叫什么都不知道,哪有什么主仆情深? 丫鬟这般做,无非就是想再把事情闹大,再生事端。 指不定眼前的这个丫鬟,又是哪个大臣安插在将军府的眼线。 第31章 将军府,丫鬟之死 不过都没关系,她会挨个慢慢清理! 既然这个丫鬟这么想要表现自己,给她机会便是。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少爷,奴婢叫碧萝。” “嗯……”楚君寒应了一声,便不在言语,双手抱胸看着柳烟儿的丫鬟。 柳府丫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抱着柳烟儿就想找柳夫人。 “你们不叫人救治就算了,还这般事不关己,老爷知道了,定饶不了你们!”柳府丫鬟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无奈这是一条小道,需要越过楚君寒才能过去。 她嘴上虽这样说,也不能把楚君寒怎么样。 碧萝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她的草包少爷,因为柳烟儿得罪宰相大人才好,最好两家因此生嫌隙! “你胡说,我家小少爷什么都没做,是柳小姐自个昏迷的,你别信口雌黄,惹得我家小少爷遭受夫人责罚!” 小孩子最怕什么?当然是父母的责备,她这般说,无非就是想引导楚君寒逃避问题。 逃避有什么用?除非柳烟儿不会醒过来! “对,我根本就没有碰她,与我何干。”楚君寒躲在碧萝的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奶声奶气的否认。 柳府丫鬟一听这话,立刻急眼了,感情这个叫碧萝的是要让她背黑锅? “碧萝姐姐可不能这么说,你家小少爷说没有,那就没有吗?敢欺瞒我家老爷,待小姐醒来,我想碧萝姐姐……何必呢?” 碧萝眼珠子快速转动,盘算着眼前丫鬟说的话,宰相怪罪下来,楚小少爷虽少不了一顿责罚,但是要命的却是她们。 “小少爷,我们还是快些寻大夫吧,我去通知柳夫人……”光想着挑拨相府与将军府的关系,差点把小命搭进去。 “本少爷随你一同去!”楚君寒拉着碧萝的裙摆。 “小少爷,你在这里等我便可!”碧萝哄着楚君寒,也不管他跟没跟着,急匆匆的离去。 楚君寒小跑着跟了上去,留下了柳家丫鬟着急的摇晃着怀里的小人。 将军府里,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过,后面跟着一个半大小人。 小人一个闪身,身手矫健的滚到了旁边的花坛,消失在走廊里。 不一会,柳夫人和西凤带着一众丫鬟急匆匆的赶来,小人就爬在花坛旁,目送着人群远去。 “烟儿~我的宝贝女儿~”柳夫人心疼的接过小女孩。 “啪!”一道清脆的声音,丫鬟捂着脸颊,低着头:“夫人,是楚少爷教小姐蹲马步,小姐才晕倒的。” “寒儿呢?”西凤抢在柳夫人的面前质问碧萝。 碧萝左顾右盼了一下,一把跪在地上:“夫人,小少爷许是贪玩!” 柳夫人气得呼吸声极重,抱着柳烟儿恶狠狠的看着跪着的两个丫鬟:“我家烟儿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拿你们试问!” “夫人,是小少爷,不是我。”碧萝一个劲的摇着头,她怕死! 西凤冷哼一声,一脚踢开了跪在脚边的碧萝:“寒儿尚小,她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吗?晕倒半个时辰了,为何现在才叫我们?” 柳夫人纵使在气,也不会把气撒在楚君寒的身上,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但这些丫鬟,死不足惜。 碧萝知道,如今能救她的只有楚君寒! 第32章 将军府,丫鬟之死 人在危机关头,神经都是紧绷的。 碧萝一下就感受到了楚君寒的目光,当她朝感知的方向看去时,心忽然慢了一拍,这是幸灾乐祸的眼神? “小少爷~”她来不及思索,跪着就朝楚君寒所在的花坛爬去。 楚君寒抓起一把泥就往脸上抹,悻悻的从花坛旁走了出来,嘟着小嘴。 “寒儿?”西凤诧异的看着眼前如花猫的小人。 “小少爷,你快向夫人认错!”碧萝已经跪爬着来到楚君寒的身边,乞讨的拉着她的手。 小人一把抽开了碧萝的手,再一次往花坛里钻,嘴角轻蔑的笑一闪而过。 他在笑?只有碧萝看见了楚君寒那一抹笑,整个人僵在原地,呆呆望着小人,小少爷在笑? “寒儿,你过来!”西凤声音严厉,但不难听出其中的关心。 楚君寒耷拉着脑袋走到西凤的面前,小手不安的搅着:“母亲。” 这时,楚雄与柳舒明闻讯赶来。 “发生何事了?”楚雄第一眼就看见了昏睡的柳烟儿,再然后是自家像花猫的寒儿,声音不怒自威。 楚君寒面对楚雄的质问,嚎啕大哭起来:“父亲,寒儿让烟儿姐姐昏迷,寒儿知道错了。” “你这么大声干嘛?你看把孩子吓得,”西凤心疼的将楚君寒拉到怀里,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寒儿不哭,寒儿告诉娘亲,发生何事了?” 楚君寒小手擦了擦眼泪,哽咽的说道:“烟儿想跟我学扎马步,没曾想竟昏迷了……呜呜呜~母亲,寒儿不是故意的。” 柳舒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小孩子的玩耍,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我想烟儿只不过是体力不济,一会儿便醒了,楚兄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 此话一出,碧萝松了一口气。 柳夫人剜了自家夫君一眼,心中不悦,她的烟儿这般娇贵,晕倒了,夫君连句责备的话都不说。 “你就是楚将军的爱子楚君寒吧?”柳舒明走到小人身边,努力挤出一个和蔼的微笑。 此时的柳舒明,比父亲年长几岁,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看起来是那么的儒雅随和,谁又能想到,父亲昔日的好友,十二年后会让楚家满门抄斩? “寒儿不怕,这是柳伯伯。”楚雄也走到小人身边,一把拉过了半躲在西凤身后的孩童。 楚雄蹲下来,轻轻的抹去小人脸上的泥垢:“寒儿为何会像个小花猫一样?” 楚君寒像受惊的猫一样,瞄了一眼柳舒明后,再一次退缩的躲到西凤的身后:“碧萝姐姐说,烟儿晕倒了,寒儿会被责备,让寒儿躲起来。” 碧萝如雷劈一般,一个劲的摇头:“老爷,小少爷胡说,我没有!” 方才被柳夫人打一巴掌的丫鬟,指着碧萝道:“她有,她还教唆楚小少爷不要承认,拦着我不要去找大夫!” “碧萝,你好大的胆子!”西凤厉声呵斥,场面变得混乱起来。 碧萝一个劲的摇头求饶:“夫人,奴婢当时一时糊涂,害怕小少爷受到责罚,还请夫人原谅!” 楚君寒摇了摇西凤的裙摆:“母亲,碧萝姐姐让我躲到湖里,可是寒儿不会水,不敢下去!” 第33章 将军府,丫鬟之死 “我没有,少爷莫要乱说!”碧萝不停的摇着头,她终于懂小人方才为何会笑了。 “啪!”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后,影蝶怒气冲冲的看着碧萝:“竟敢对小少爷图谋不轨!” “来人,将此贱婢押下去,本将军要亲自审问!”楚雄也是一脸愤怒。 楚君寒童言无忌,他或许不懂其中的道理,但在场的大人,哪个不懂? 碧萝明显是想要了楚君寒的命,然后归根于柳烟儿的昏迷,让相府与将军府生出嫌隙,好狠毒的手段! 碧萝自知道事情败露了,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是我小瞧你了,你还真是年少有为!”最后几个字,她是咬牙切齿说完。 “快拦住她,她要服毒!”柳舒明大喊,几个丫鬟小厮扑了上去。 一切已经晚了,碧萝嘴角渗出鲜血,恶狠狠的盯着楚君寒。 “噗通”一声,碧萝倒地,眼神死死的盯着楚君寒的方向,死不瞑目! 西凤将小人按在怀里,不让她看见这般恐怖的场景。 “果然有问题!”楚雄眉头皱成了一团,他才刚刚回京,就遇到了细作之事,实在是晦气。 柳舒明拍了拍楚雄的肩膀:“这朝中官员错综复杂,楚兄才刚回京,若楚兄信得过柳某,不妨交于柳某调查。” 楚雄朝柳舒明抱了抱拳:“有劳柳兄了。” “楚兄客气了。”柳舒明回以抱拳。 临走时,柳舒明看了一眼西凤怀里的男童。 四目相对,柳舒明的眼皮跳了一下,他,居然看不明白一个五岁的孩子! …… 相府内,柳夫人坐在柳烟儿的床边,小心翼翼的给柳烟儿擦拭着额头,柳舒明在房间内踱步,梳理着今天的所有经过。 “母亲?”柳烟儿迷迷糊糊的抬手。 “烟儿醒了?”柳夫人喜出望外,谢天谢地,她的宝贝女儿没事。 柳舒明也凑了过来,一脸严肃的问道:“我且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父亲请讲。”柳烟儿吃力的坐了起来,浑身酸痛难忍。 柳夫人识趣的让开了位置,柳舒明坐了上去:“烟儿可记得昏迷前的种种事情?” 柳烟儿仔细思索了一会,柔声细语道:“母亲让我与君寒一起玩耍,君寒教烟儿扎马步,然后……烟儿就不记得了。” 柳烟儿没有告诉自己的父亲,她看到了楚君寒的眼睛像星星,也没有告诉父亲,那人要她一辈子记住他的名字。 “夫君,那细作之事可是有眉目了?” 柳舒明叹了一口气:“是太尉府的人。” 语罢,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函递给柳夫人:“夫人,你寻个时间把此信函给将军府送去,对了,带上烟儿,让她多和楚雄之子接触。” “夫君是要选择……”柳夫人是个心思通透之人,明白其中含义。 柳舒明摇了摇头:“如今格局尚不明确,不忙站队,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楚雄幼子日后非同凡响。” “夫君为何会这般断定?” 柳舒明回忆起那日,那人的眼神,明明是一个怯生生的孩童,眼神却深邃复杂…… 第34章 太尉府,萧圣杰 次日平洲城,看似和平常一样,却又暗潮涌动。 将军府一天之内死了两个下人,都与楚小公子有关,新的故事再一次在人群中传开! “你们知道吗?就将军府的小公子,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才不过五岁啊!” “听说将军府死的两个下人,都是楚小公子下令打死的!” “不对,你说的不对,听说有一个是被楚小公子逼自杀的!” …… 太尉府内,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怒发冲冠:“好一个楚雄,什么都往自己儿子身上推,看来此次我们大将军是有备而来。” “国丈莫要为此事气坏了身子,他们知道有何惧?到时候就说是本太子派去的丫鬟,我看他敢不敢查到太尉府。”一个小男孩得意洋洋的站在一旁,锦衣华服,五官端正。 如果楚君寒在场,一眼便能认出此男孩乃萧圣杰! 年仅八岁的萧圣杰,生来便是太子,养尊处优,小小年纪就带有一股傲气。 前世楚君寒欣赏他的傲气,如今在回过头看,那只不过是一个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之徒罢了。 而太尉乃萧圣杰外公,权利虽没有楚雄大,但也手握着平洲城周围屯兵兵权。 “太子殿下莫要这般说,楚将军乃皇上拜把子兄弟,说起来,殿下还得叫他一声叔叔。”太尉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苦口婆心。 萧圣杰小鼻子一哼,目中无人:“国丈放心,本太子自有分寸。” “嗯!”太尉负手而立,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看着天空,那里是将军府的方向。 “万寿节……”老者叹了一口气,看来此次鸿门宴不好请呐~ “国丈……我们不在万寿节动手吗?”萧圣杰一脸迷茫。 太尉走到萧圣杰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楚雄此次带兵大举入关,我们万不可轻举妄动。” “不过五万之多,我们有三十几万将士,这有何惧?”萧圣杰依旧一脸不屑。 太尉挤出了一丝冷笑:“楚家军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整个天清国的江山有八成是楚家军打下来的,个个能以一敌百,你别小瞧了那五万人。” “国丈的意思是……?” “楚雄既然知道皇帝大寿乃陷阱,挑选的将士自然是精锐中的精锐,此次万寿节想要拿下楚雄夺取兵权,难呐~” 太尉府虽只死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眼线,却犹如惊弓之鸟,不敢在轻举妄动。 “想来柳舒明的密函也到将军府了……”老者愁容满面。 他才刚刚说完这句话,楚雄打了一个喷嚏。 “老爷、夫人,柳夫人拜访,这是拜帖。”小厮恭敬的低着头。 西凤接过拜帖,对楚雄示意了一下,带着影蝶出去迎接。 “柳夫人这边请。”西凤在前面引路,还是上次那个小花园。 柳夫人拉着柳烟儿跟在后面,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楚夫人不必这般客气,我与楚夫人一见如故,不如日后我们姐妹相称,楚夫人意下如何?” 西凤错愕了一下,尴尬的讪笑道:“叫楚夫人,妹妹见外了。” 第35章 初遇,太子殿下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各怀鬼胎。 “姐姐,君寒侄儿呢?” 西凤瞟了一眼躲在柳夫人身后的小女孩,尴尬的递给柳夫人一杯茶水:“寒儿昨日犯了那般大的错误,让烟儿受罪了,这不,被我关禁闭呢。昨日没吓着烟儿吧?身子可好些了?” 柳夫人宠溺的摸了一下自己女儿的头:“无碍,都怪烟儿平日里太过娇气,只不过是扎个马步,体力不济晕倒了。” “女娃子娇气些是好事。”西凤的眼里,带着羡慕之意,她的如烟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柳夫人见西凤没有要叫楚君寒的意思,泯着微笑,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密函:“姐姐,我此次前来名义上是带着烟儿认认门,实则是为了将夫君的密函亲手交到将军府。” 西凤“哦~”了一声,接过密函。 “此密函乃昨日姐姐府上刚死的丫鬟身世,事关重大,夫君交于旁人不放心,所以借用了烟儿认门一说……” 西凤将信函递给影蝶,影蝶会意的退了下去。 “去把寒儿叫来。” “诺,夫人。” 西凤瞄了一眼躲在柳夫人生后的奶娃,无奈的笑道:“寒儿天生性子顽劣,害怕伤到了烟儿,咱们也就逢场作戏,别让她俩碰面了。” 柳夫人的笑僵在了嘴边:“姐姐多虑了,烟儿从小少言寡语且胆小,我看寒儿这性子刚好治一治烟儿的脾性。” 楚君寒还没叫来,一人抢先到了三人面前。 “太子驾到!” 一道洪亮而尖锐的声音过后,从亭阁楼台的转角处走出来一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模样,拿着一把折扇,走路带风。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西凤与柳夫人同时福了福身。 “免礼。”小男孩敷衍的应了一声,对这样的场合见怪不怪。 柳烟儿本来是探出一个小脑袋看着,小男孩一来后,整个人都藏了起来。 说巧不巧,小男孩前脚刚到,楚君寒后脚就哼着小曲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心想着今天又可以收拾柳烟儿了。 当她跃过花园拱门时,看到了一抹孩童的背影,整个人如遭电击。 萧圣杰! 她不会认错,那个她日日夜夜憎恨的人,恨不得剥皮抽筋的人,就连背影,她也不会认错! 这种恨,已经刻入骨髓! “小少爷,是哪儿不舒服吗?”跟随的侍女担忧的问道。 楚君寒站在拱门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一抹背影,拳头紧握,指甲已经陷入了肉里。 “小少爷?”侍女晃了晃手。 小奶娃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依旧一眨不眨的死锁前方,她要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 “寒儿来了,快过来参见太子殿下,你的义兄。”西凤向拱门处招了招手。 众人齐刷刷的朝拱门处看去,就连柳烟儿也忽然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萧圣杰见到柳烟儿时眼前一亮,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看到拱门处的奶娃时,莫名的生出了一丝畏惧。 楚君寒抬脚朝众人走去,乖巧的来到萧圣杰的身边,抱了抱拳:“楚君寒见过太子殿下。” 声音微弱的如同蚊子叫,表现得及不情愿。 第36章 初遇,太子殿下 萧圣杰不悦的看着低头的小人,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你将头抬起来。” 楚君寒缓缓的抬起头。 四目相对,萧圣杰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画面。 那是一匹孤傲的狼,紧紧的盯着猎物,猎物在那眼神的紧锁下,无处逃窜,只能等待死亡降临。 “太子殿下,我乃楚雄之子,殿下的义弟。”楚君寒一字一句的吐出,声音虽小,却有穿透一切的威严。 萧圣杰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手中折扇险些掉落。 “殿下?”随行的小太监扶起了摇摇欲坠的小男孩,脸上都是担忧之色。 萧圣杰忽然的异样,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唯独低着头的楚君寒,没有人能够看到她面上的寒霜。 “无碍。”萧圣杰揉了揉眉心,他堂堂太子,怎么会被一个小屁孩吓破胆?可笑! “本太子听闻楚将军回都,想着前来看看素未谋面的义弟,如今算是见到了,那本太子就告辞了。” 语罢,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急匆匆离去。 “恭送太子殿下!” 众人福了福身后,看着匆匆离去的背影,一脸的疑惑,太子是被楚小少爷吓到了? “他好像很害怕你?”柳烟儿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楚君寒的面前,大眼睛扑闪扑闪。 楚君寒冷哼一声,双手抱胸,打趣的看着柳烟儿:“你害怕我吗?” “君寒有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但是烟儿不怕。” “是吗?”楚君寒逼近眼前的小女孩,惹得小女孩连连后退,险些摔到。 “寒儿不得无礼,那是烟儿姐姐,不可欺负她,知道吗?”西凤头都要大了,她这个女儿,脾性倒是和她极像,性子顽劣。 “哦~”楚君寒应了一声,停下了逼近的脚步。 柳夫人走到柳烟儿的旁边,拍了拍她的后背:“烟儿,你与君寒侄儿先去一旁玩,母亲待会儿叫你。” 柳烟儿咬着薄唇看着楚君寒,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寒儿,你便领着烟儿去玩会儿,记住了,不可欺负人家。” 西凤说完这句话,柳烟儿用希翼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奶娃。 “没空。”楚君寒拍了一下小手,小袖一挥转身离去,背影也快速消失。 “这孩子,一点也不懂礼数,让柳夫人见笑了。”西凤松了一口气,她还真害怕自家寒儿又把这娇生惯养的柳家大小姐怎么了,到时候少不了一顿形式责罚。 楚君寒本来是可以欺负一下小丫头,但见到萧圣杰后,她明白,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父亲。” 楚雄的书房内,一个小奶娃从门框内探出脑袋。 楚雄放下手中的书籍,寻声看去,眉眼带笑:“寒儿怎么来了?” 楚君寒翻过高高的门槛,一蹦一跳的走到楚雄旁边,摇晃着他的衣物:“父亲难道忘记了与寒儿的约定?” “什么约定?” “父亲当真忘了?”楚君寒嘟着小嘴。 楚雄笑着捏向小人的小脸:“那寒儿提醒一下父亲。” 第37章 拜访,杜孟与 “父亲在辽洲之时,曾答应过寒儿,要带寒儿去拜访一位父亲的故友。” 楚雄眼睛微眯,没想到自家女儿记性这般好,他当时不过随口一说。 “寒儿可还记得信函上的内容?” 楚君寒歪着头想了一会,嘟着小嘴:“寒儿记得是什么宴……是不是那个叔叔会带寒儿吃好吃的?” 楚雄发出大笑之声,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一把抱起小人:“既然寒儿这般想要被宴请,那为父就带你前去拜访,他可是为父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到时候要尊称一声杜叔叔。” “嗯,寒儿记住了。” 杜勇,她怎么记不住? 杜勇字杜孟与,与父亲是过命的交情。在她楚家被满门抄斩的两月前,他因为被举报贪污受贿,打入大理寺大牢。 她还记得,与父亲探望杜叔叔时,父亲连连叹气。 也只是在楚君寒愣神的时间,楚雄抱着她上了备好的马车。 马车车轱辘押着都城的青石板路,发出欢快的赶路声。 楚君寒掀开车帘一角,将小脑袋探了出去,看着车外的大街小巷。 这些地方,她都来过,知道哪家的糕点软糯香甜,知道哪家的胭脂水粉细腻…… “哟,那不是楚小公子吗?” “楚小公子~” 人群立刻引起了轰动,把楚君寒他们的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看热闹不嫌事大,对于充满神秘色彩的孩童,人们都希望能够目睹一下楚家小公子的风采。 楚君寒见人越来越多,赶紧合上了车帘,千算万算,没算到舆论的力量这般大,想不到自己竟然这么受欢迎? “寒儿可是受到惊吓了?”楚雄关心的看着小人,继续补充道:“要不要为父让随从把他们赶走?” 楚君寒摇了摇头:“父亲,百姓并没有什么恶意,如果我们武力驱赶,只会让旁人觉得父亲是在摆官架子,寒儿认为这样不妥。” 楚雄眼前一亮,他知道自家女儿见识比其他孩子深,没想到女儿竟能说出这番话,真是刮目相看。 “好,听寒儿的,为父这就去好好与他们说。”语罢,楚雄一头钻了出去,站在马车前方。 “各位平洲百姓,在下楚雄,我与幼子今日要前去拜访一位故友,还望诸位行个方便,楚某借个道。”楚雄说完,双手抱拳环顾一周。 “这就是楚大将军?” “楚将军可是大英雄啊~没想到这般谦卑,真是折煞我们啊~” “没想到将军这般平易近人。” …… 众人在你一言我一语中,纷纷让开了道。 楚雄微笑着再一次上了马车。 当然,楚雄平易近人的举动,也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天武皇帝的耳朵里。 龙椅之上,皇帝气得嘴唇颤抖:“好啊!我的好贤弟!才刚刚回都不久,就这般笼络民心。” 太监们一个个的低着头,气氛压抑得快要窒息,只能听见皇帝大口喘着粗气的声音。 徐久之后,龙椅之上的男子长舒一口气,眼神阴狠毒辣:“楚雄,朕不得不除!” “来人!” “皇上,奴才在!”身旁的太监立刻跪下,声音尖锐。 “给朕去查查,辽洲边疆的辽国来使来的何人?多久能到都城?” “奴才遵命!” 皇帝双手握拳,紧紧的攥着龙椅把手,眼神阴历:楚雄!此次万寿节,朕让你有来无回! 第38章 拜访,杜孟与 皇帝这边怒火滔天,楚雄与杜勇却大笑连天。 “楚兄怎么来了?我还说明日去你府上一叙。”一道宛如巨雷之声,爽快的在杜府内响起。 只见一个身高八尺,豹头环眼的壮汉出现在楚兄面前,伸手就是一计重拳,狠狠的捶在楚雄结实的肩上。 楚雄闷哼一声,险些没站稳:“杜兄脾气还是如此暴躁!” “诶~楚兄哪里话,常人我才不会这般,这不,你是我楚兄嘛!里面请~”杜勇说着,伸手揽向楚雄的肩膀,完全无视着楚雄旁边半大小人。 “杜叔叔,你要踢到我了。”一道软糯的声音在楚雄的裤腿旁响起。 杜勇轻咦了一声,寻声看去:“哪来的小奶娃?” 楚君寒插着小腰,小下巴一抬看着杜勇:“哼!我爹爹是大将军楚雄,所以我不是什么小奶娃,我叫楚君寒!” “哦~这是我君寒侄儿,呀呀呀,都长这般大了。”说着,杜勇伸手捏向小奶娃的脸,爱不释手。 楚君寒倒也不躲,反而拉着他的大手就蹭。 惹得杜勇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你竟然不怕我?” 想他虎背熊腰,平常的孩子见着,别说靠近了,就连他说话,那些孩子都能嚎啕大哭。 楚君寒摇了摇头,两只小手依旧握着他的大手:“父亲说,你会带寒儿吃好吃的,寒儿为何害怕?” 她当然不会害怕,杜勇可是未来天清国的中将军!骁勇善战!如果将他收服,区区天清国,有何惧? 杜勇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小奶娃,喜爱得紧,眉开眼笑:“好,杜叔叔带你吃好吃的,寒儿想吃什么,杜叔叔都给你寻来。” “嗯嗯,谢谢杜叔叔,那寒儿可以经常来吗?” “当然可以。”杜勇宠溺的刮了一下楚君寒的鼻子。 楚雄一脸黑线的站在一旁,感情这叔侄俩把他当空气了? “咳……寒儿就知道贪吃,你杜叔叔公务繁忙,怎么有空陪你?”楚雄轻咳一声,一把抱起了楚君寒,也不等杜勇同意,径直的朝前走去。 杜勇小跑的跟在后面,对着楚君寒挤眉弄眼,逗得小人咯咯笑着。 “楚兄,君寒侄儿在我这儿住几日如何?”饭桌之上,杜勇一个劲的给楚君寒夹肉。 “不妥,如今非常时期,不易节外生枝。”楚雄咽下一口酒,若有所思。 杜勇也一口饮尽烈酒:“怕他奶奶个腿儿,你我二人行事光明磊落,还怕别人猜疑不成?” 楚君寒扒着碗里的菜,大眼睛溜圆的转着,她知道,杜勇口中的别人,正是当今天武皇帝。 “话虽这样说,不过该避的嫌还是要避。”楚雄叹了一口气,也将被中酒水一饮而尽。 杜勇重重的将酒杯砸在桌上,鼻子喘着粗气:“楚兄,杜某有一事不明,想要楚兄解答一二。” “杜兄请讲。” “既然他这般不仁不义,楚兄为何还要守着当初的誓言?”杜勇睁圆环眼,紧紧的盯着楚雄。 楚雄吐出一口浊气,夏日的晚风徐徐,吹着他的发丝飞扬:“他虽不仁,但我不能不义。” 第39章 拜访,杜孟与 “为什么?” 杜勇所问,也是楚君寒所问。 楚君寒停止了扒饭的动作,好奇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为何?他的父亲为何明明知道开国将军没有好下场,还要飞蛾扑火?为何不自救? 楚雄挤出一丝苦笑:“为什么?首先他是我大哥,一起跪过黄土拜过苍天,一起抛头颅洒热血过。” 杜勇动了动嘴唇,准备反驳,楚雄豁然起身,手握酒杯,看着门外皎洁的明月:“但这些也只是我对他的情分!我为什么不反?” 楚雄缓缓的走到门边,将酒横倒在门口:“因为那塞外的百万将士,我不能反!我答应过他们,会带着他们让局势安定下来,不再流民失所……” “我见过太多的家破人亡,战争,十几年的战争,这片土地尸横遍野,我不能让无辜的人,因为我楚雄贪生怕死而陪葬。” 当楚雄转身面对二人时,眼里闪烁着泪光:“大哥他答应我,他会让人民安居乐业,他会做一个好明君,他答应我的他做到了。” 杜勇不再言语,闷头喝着酒,耷拉着脑袋。 是啊,战争太残酷,残酷得一代枭雄甘愿俯首称臣;残酷得两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因为流民失所甘愿放弃宏愿,寄人篱下任人宰割。 这一顿饭是压抑的,沉重的,没有任何的声响。 直到楚雄父子二人离去,杜勇一直一言不发,一杯一杯的喝着酒,脸色涨得通红。 自古帝王无情,为了权利,寒了多少人的心? “寒儿,父亲方才与杜叔叔说的,你可听懂了?”楚雄依靠在马车上,揉着自己的眉心,心事重重。 楚君寒眼帘低垂:“寒儿不明白。” “你明白。”楚雄依旧揉着眉心,声音平静如水。 “父亲……” “你是我的孩子,为父了解你,你明白。”楚雄依旧微闭着眼睛。 楚君寒抬头看着旁边的八尺大汉,心疼的握着他的大手,父亲明明可以保家卫国驰骋疆场,却要因为义兄的忌惮,举步维艰,斗智斗勇。 这对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的人来说,是多么憋屈的事情。 “父亲,寒儿明白。”楚君寒紧紧的握着楚雄的右手。 “那为父做的可是对的?” “是对的,也是错的。” 楚雄停下了揉眉心的左手,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小人:“寒儿有何看法?” “父亲为了天下苍生能够安居乐业,甘愿放弃兵权,是对;父亲一生遵守誓言,尽心尽责辅佐义兄,是对。” 楚君寒轻咬薄唇,歪着小脑袋继续说道:“可是父亲,现在是群雄逐鹿的时代,注定要流民失所,一个楚大将军没了,还有别人坐大将军的位置,他们会心慈手软吗?” “不会。”楚君寒摇了摇头。 “父亲遵守承诺,即使义兄不仁,父亲也不想不义。但父亲有想过跟着你的弟兄们吗?你倒了,子云哥哥他们的下场会如何?以小义换大不义,那是愚忠。” 楚雄眼睛皮跳了一下,愚忠!没想到,他最讨厌的字眼,居然从自己的女儿口中说出。 第40章 万寿节,鸿门宴 楚雄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奶娃的脑袋:“到底还是个孩子,罢了罢了,你不明白也不会明白,为父就当你童言无忌。” 是啊,她的确有一事不明。 前世,她清楚的记得,父亲送她回平洲时,脸上洋溢着微笑,显然,那一世父亲并没有提防皇家。 这一世是因为她步步为营,一步步引导,才让父亲有所察觉,可是万寿节鸿门宴近在眼前…… 显然万寿节是楚家必须要迈过的坎,上一世,万寿节父亲是如何脱身? 八月份的平洲,烈日炎炎,空气充满了热气,让人烦闷不想出门。 也是这个时候,皇帝五十整大寿,该日也被叫做万寿节,取万寿无疆之意。 楚君寒一身锦衣华服,面若傅粉,束发高冠,活脱脱的一个小男儿郎,初见风度翩翩。 “父亲,我前些天见过义兄了。”楚君寒夹在西凤与楚雄的中间,三人朝皇宫大殿走去。 这一路上行来,皇宫的侍卫增加了不少,楚雄凭借多年侦探的直觉,感受到了暗处还埋伏着不少御林军。 楚雄眉头皱了一下,故作微笑:“是吗?那可与你义兄说什么?” “义兄并未与寒儿闲聊,那日母亲也在场。” 西凤回忆了一下,点点头:“不错,太子殿下只不过来了小半刻钟不到,便匆匆离去,想必是有什么急事。” 三人有说有笑的来到了皇宫大殿,还没进门,里面就传来了阵阵追捧之声:“楚大将军来了。” “下官见过楚将军~” “将军别来无恙。” 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在群雄角逐的时代,谁有兵权,谁的拳头就大。 天武皇帝一脸严肃的坐在龙椅之上,默默的观察着殿下的文武百官,拳头紧握。 “臣,楚雄,参见皇上。”语罢,楚雄单膝跪地。 “臣,西凤,参见皇上。”西凤虽然是楚雄的妻子,于公,她也是楚家军副将,理应行君臣之礼。 楚君寒跟随二人,乖巧的跪了下来。 “贤弟快快请起。”天武皇帝依旧坐在龙椅之上,声音平静,看不出是喜是忧,只是微微抬了一下手。 “谢皇上。” “赐座。”皇帝微微颔首,嘴角挂着一抹神秘的笑。 “奴才遵命。”小太监拿着一把拂尘,小跑着走到了三人身边。 “将军这边请。” 楚雄稍稍点头,拉着楚君寒跟着太监的步伐,来到了大殿最左上角的位置之上。 自古以左为尊,左上位置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贤弟,想必这就是小侄儿吧!”天武皇帝一脸平静,左眼睛皮却轻微的跳动了几下。 居然是男孩,那朕就留不得楚家。 “回皇上,正是微臣幼子楚君寒!”楚雄从位置上站起来,拱手弯腰,声音却不卑不亢。 楚君寒!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楚君寒,储君…… 楚雄还真敢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字。 天武皇帝纵使提前知道了楚君寒的名字,嘴角也微微抽搐:“贤弟这是何意?” 第41章 万寿节,鸿门宴 “何意?天武陛下是看不出来吗?” 大殿本就安静,这道不羁的声音响起,突兀得有点大声。 众人齐刷刷寻声望去。 大殿门口,站着三人,为首的男子约莫三十出头,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穿着奇异服饰,青蓝色的衣袍绣着复杂的图腾。 阿伏干·塔蒙! 楚君寒瞳孔放大,门口的中年男子乃辽洲霸主,辽国君主阿伏干·塔蒙。 她还记得,天武二十二年,辽国对天清国辽洲边境发起猛攻,楚家军忙于应战。 同年,天武皇帝病危,父亲只身一人前往都城,将军府在那一年血流成河。 “原来如此!”小奶娃喃喃自语。 “寒儿,到母亲身后来。”西凤拉过楚君寒,将她护在身后。 楚家常年与辽国打交道,夫妻二人自然知道来者不善。 前世的她虽然是个懵懂孩童,但是那一世万寿节宴会,她还是颇有些记忆。 她记得,父亲害怕辽国来犯,只是带了几十号人回了平洲。而上一世,万寿节上,阿伏干·塔蒙并没有前来! 原来如此!楚家灭族另有蹊跷! 塔蒙老儿,你既然与天武狗皇帝狼狈为奸,让我楚家军百万将士含冤,背上一个卖国通敌的骂名,这一世,咱们走着瞧! “辽国来使阿伏干·塔蒙,祝萧兄万寿无疆,基业无期!”门口的中年男子拱手作揖,身子依旧站得笔直,毫无卑躬屈膝之意。 “塔蒙兄客气了,快快请进,赐座!”天武皇帝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 “多谢萧兄。”青袍男子径直走到楚雄的旁边,并没有直接入座,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楚君寒。 “楚兄,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我们也能坐下来举杯畅饮啊~”男子拿起桌上的杯子嗅了嗅,嘴角泯着笑。 楚雄一言不发的盯着眼前的死对头。 “想必这就是楚小公子吧!听闻楚小公子能百步穿杨,闻名不如见面,到还真是意气风发,有楚兄的风采。”阿伏干·塔蒙说着,就要靠近楚君寒。 西凤一把拉过楚君寒,将她整个人拉到身后,遮得严严实实。 辽国士兵与楚家军势如水火,楚雄与阿伏干·塔蒙势不两立,他突然来访,不用想也知道,此人没安什么好心! “辽国国君远道而来,还请就坐。”西凤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在皇宫内,她还真想一刀斩了这个狗贼。 阿伏干·塔蒙冷笑一声:“方才本王进来之时,听见楚小公子的名字叫……叫什么储君……?” “我叫楚君寒,不是什么储君!”软糯的声音在西凤的身后响起,带着不屑之意。 “奥~对对对,储君寒!好名字,好名字。”阿伏干·塔蒙说完,捧腹大笑起来。 “我儿名字有何好笑?”楚雄不悦低喝。 男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止住了笑看向天武皇帝:“塔蒙听说萧兄与义弟兄弟情深,如今倒是知道有多深了,萧兄当真是大气!义弟这般,萧兄竟然能忍。” 天武皇帝冷哼一声,阴厉的盯着楚家三人:“贤弟,你这是何意?” 第42章 万寿节,鸿门宴 何意?阿伏干·塔蒙的到来,楚雄还想问问天武皇帝这是何意? 为了夺取他的兵权,不惜与劲敌联盟?也对,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义兄还真是好手段。 为了兵权,也不顾楚家军腹背受敌,大哥,你可别忘了,那些士兵也是天清国的子民! “大哥,二弟别无其他意思,只是寻常名字。”楚雄低着头,他输了,输得彻底,为了保住百万将士的性命,他甘愿下一刻交出兵权。 天武皇帝还没有继续逼问,一道软糯的声音倒是开了口:“寒儿的名字才不普通,父亲与寒儿说过其中的深意,哼!寒儿的名字是最特别的。” “寒儿,不要胡说!”西凤阴沉着脸,夫君选择了妥协,她们不易多说节外生枝。 楚君寒探出一个小脑袋,双手插腰,嘟着小嘴。 “你且说说看,有何特别?”天武皇帝阴历着脸。 “皇上,幼子年级尚小,还忘皇上开恩,不与幼子一般计较。”楚雄抱拳,将身子压得很低。 他明白,如果自己真有什么动作,天武皇帝会和阿伏干·塔蒙内外夹击,那时候楚家军进退两难。 妥协,是最好的选择。 是吗?有的人可不这么想。 “贤弟不必紧张,朕就想听听贤侄名字有何特别。”天武皇帝噙着一抹笑,眼神意味深长。 大殿内的大臣都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一下,这是要把楚家赶尽杀绝的节奏啊! 楚君寒对着龙椅上的中年男子作了作揖,微微颔首:“回皇上叔叔,寒儿的名字意义重大,就像父亲体恤部下一般,寒儿的名字意义非凡。” 狗皇帝,你可别忘了,平洲城外可是驻扎着楚家五万精锐。 皇帝自然是听出了威胁之意,脸色难看的盯着奶娃:“贤侄和你父亲一样喜欢说笑,你名字和你父亲体恤将士有何关系?” “父亲说要警醒寒儿做一个正人君子,莫要寒了兄弟的心!父亲还告诉我,做人得有分寸,把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活生生的人,鱼死网破,获利的只不过那些隔岸观火的人!”小奶娃字正腔圆,小身板站得笔直,意气风发。 狗皇帝,我父亲即使有反意,你能如何?就凭区区小国联盟,就能吞灭楚家军?可笑!别适得其反! “萧兄,莫要听一个孩子胡说八道。”阿伏干·塔蒙脸色也极其难看。 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奶娃,不仅敢威胁天武皇帝鱼死网破,还三两句便挑拨离间。 能坐到皇帝位置上的人,也不是平庸之辈,怎么能听不出楚君寒的意思。 龙椅上的中年男子缓缓起身,负手而立:“我与贤弟相识几十载,情同手足,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名字,手足相残?君寒侄儿朕视如己出,贤弟有子如此,朕甚是欣慰啊!” “陛下谬赞了!”楚雄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差点没被自己女儿吓死。 “萧兄……”阿伏干·塔蒙上前一步,还想说什么。 天武皇帝扬手打断道:“塔蒙兄远道而来,来者是客,还请上坐。” “萧兄既然言而无信,那本王也没必要久留,我们沙场上见!”阿伏干·塔蒙袖子一挥,带着两个随从离去。 众人都心知肚明,阿伏干·塔蒙口中的言而无信是何意! 第43章 万寿节,刺杀 他离去之时,还不忘瞥一眼楚君寒,踏出大殿时对着随从低语:“楚雄之子,杀之!” 这样的孩童,三两句就能扭转局面,日后后患无穷,必须除。 不仅阿伏干·塔蒙有这样的想法,天武皇帝也是一脸阴沉的盯着楚君寒,尤其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在楚君寒进来后,就一直埋着头,心中的杀意更浓了。 宴会又恢复了热闹,前来祝寿的大臣一波接一波。 “贤弟,你随我去趟御书房,朕几年未见你,甚是想念,有许多话想与你说。”散宴之时,天武皇帝一脸的微笑。 楚雄被大臣们敬酒敬得有点迷糊,晃晃悠悠的站起:“臣遵旨!” 天武皇帝满意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率先离去。 “摆驾御书房。”小太监拂尘一挥,一众太监丫鬟跟着离去。 楚雄眼神立刻变得清明,低语道:“夫人,你先与寒儿回去,我要是没能回去,你立刻带兵回辽洲,有楚家军的牵制,大哥不敢拿我怎么样。” “夫君万事小心。” 楚雄摸了摸楚君寒的头,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也跟着皇帝匆匆离去。 “寒儿,我们走吧!”西凤悲凉的拉过楚君寒的手,微微叹气。 楚君寒扭头看着父亲的背影,她坚信,父亲不会有事! 果然,天武皇帝想对付的不是楚雄,而是她。 将军府的马车才刚刚离开皇宫城门,就有两队黑衣人跟了上去。 “夫人,有人跟踪!”影蝶的声音从车窗处传来,车窗被她掀起一角,射进一抹冰冷的月光。 “加快速度。”西凤不是第一次遇见刺杀,并没有表现出慌乱之色。 “快!”影蝶低喝,车夫扬鞭抽打,马鸣叫了一声,朝前奔去。 后面两队黑衣人紧跟而去,踩得房顶有轻微的脆响。 子夜五时的平洲城,早已没有白日的繁华。寂静的夜晚,马车的奔跑声变得更加压抑,让马车上的人喘不过气。 “嗖嗖嗖”几道破空之声袭来,车夫与随从侍卫应声倒地。 马车内飞出两个严阵以待的女子,表情严肃,两人各执一把长剑,寒芒四射。 先到的一队黑衣人立刻扑了上去,与西凤二人扭打起来,刀光剑影。 楚君寒缩在马车里,尽可能的减少空间,冷静的看着马车外的一切,显然,这群黑衣人不是母亲的对手。 小奶娃的目光跟随着西凤矫捷的身影,只见女子执剑左斩右刺,一连击倒了好几个黑衣人,月光照在她的脸上,为她增添了几分冷艳。 月光!房顶! 楚君寒瞳孔放大,没想到房顶之上还爬着一队黑衣人!从露出的发型看,显然不是一队人马。 看来,想要她命的不止一个人。 他们在等,等母亲体力耗尽。 不,不能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我楚君寒可没这么容易死! 小奶娃眼里闪过寒芒,小小的身躯一翻,从马车后车窗滚了出来。小人刚落地,立刻的朝马车底部滚去。 好在八月的强化训练,使她能够有这般矫健的身手。 第44章 万寿节,刺杀 楚君寒窜出马车时,车帘轻微晃动了一下。 爬在屋顶的一众黑衣人身体一颤,直觉告诉他们,马车上的人想逃跑。 领头的黑衣人来不及思考,手一招,几十个黑衣人齐刷刷的冲出,直奔马车而去。 “不好,保护寒儿。”西凤惊呼一声,直奔冲出来的黑衣人而去。 影蝶为了拦住袭击西凤的黑衣人,以一敌五,左肩中箭,重重的摔到马车上,被弹在地上。 “影蝶。”西凤一剑射出,刺穿了举箭斩向影蝶的黑衣人胸膛。 影蝶挣扎的爬了起来,捂着左肩:“小姐,我没事,快救小少爷!” 一切也只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黑衣人已经袭向马车。 “轰隆隆”几声巨响后,马车四分五裂,车内空无一人。 西凤瞳孔都放大了,她的寒儿消失了…… 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准备分头寻找,西凤见状,捡起一把长剑冲了上去,与两队黑衣人扭打起来。 影蝶咬了咬牙,也冲了上去。 显然,两队黑衣人互不相识,场面变得混乱不堪,变成了三队人马乱斗。 寂静的夜,一个小人在平洲城的小巷内穿梭。 小人紧紧的贴着墙,看着大街上的打斗,眉头拧成了麻花。 “母亲与影蝶姐姐开始落下风,得想办法将黑衣人引开。” 小奶娃看了一眼对面的阁楼,上面挂着一盏灯笼,烛火还在摇曳。 “有了。”楚君寒心生一计,猫手猫脚的绕了过去。 好在她前世为了躲避仆人的跟随,对平洲城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了对面的阁楼。 这是一栋酒楼,伙计们关门后,酒楼就空无一人。 楚君寒借着地势,爬到了酒楼旁的大树,一个纵跃,跳到了阁楼之上。 小奶娃垫着小脚,踩在阁楼护栏上,手里拿着一根阁楼旁的木棍,朝灯笼桶去。 黑暗里,一双眼睛紧紧的注视着小人的动作。 楚君寒手一用力,灯笼落地,木质结构的阁楼瞬间燃了起来! “不好!”黑衣人头头低喝一声,打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熊熊大火燃烧,吵醒了周围的居民,酒楼楼道口有酒坛的缘故,火势在迅速蔓延。 大火中,一个小人握着鼻子,被浓烟熏得找不到方向。 “咳咳咳……”楚君寒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身边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心中暗骂自己救母心切,没有看到楼道口的酒坛。 她感觉自己眼睛皮越来越重,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嘈杂。 “你是谁?”在她倒下的最后一刻,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朝她走了,模模糊糊,看不清长相。 “寒儿~”西凤声音已经喊到沙哑。 “小少爷~”影蝶捂着左肩,焦急的寻找,血浸湿了肩膀。 “救火!”大伙的声音盖过了两人的呼喊,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一会,将军府的侍卫迅速跑来,将整条街团团围住,赶走了看热闹的人群,酒楼也烧成了废墟。 “夫人,西面没有小少爷的身影。” “夫人,东面也没有……” “夫人……” 西凤目光呆滞,看着对面熊熊燃烧的大火,她的寒儿会去哪儿? 第45章 被救,遇岑嵩 大火…… “火一定是寒儿放的,她不会轻功……我要去救她。” “夫人,小心。”西凤突然冲向大火,护卫们惊慌失措,连忙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她过去。 “让我进去,寒儿一定在里面,你们放开我。”西凤发疯似的推开人群。 影蝶捂着受伤的伤口,紧紧的跟在西凤的后面:“小姐,影碟随你一起去。” “夫人,万万进不得啊!” “夫人,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向将军交代。” 众人七嘴八舌,西凤只感觉脑袋嗡鸣,整个人瘫软在地。 …… “这是哪儿?”楚君寒用手遮挡屋内的光线,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这是老朽居住的客栈,小友不必害怕。” 楚君寒侧头看去,对面的木椅上坐着一个老者,噙着一抹慈祥的笑。 “岑子先生!”小人惊讶的下了床,露出震惊之色。 岑嵩扇着折扇:“小友看见我似乎很惊讶!” “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楚君寒依旧不敢直视老人的眼睛,只是双手抱拳,将头压得很低。 “不必客气,老夫只是碰巧路过,让门客搭把手罢了。” “老先生的门客是?君寒想当面道谢!” “走了,江南剑客易无情。”岑嵩依旧挂着慈祥的笑。 易无情? 楚君寒更加吃惊了,嘴巴微微张开。 易无情之所以出名,便是因为他的名字,无情二字,听闻他只杀人不救人。 能成为岑嵩的门客已经很吃惊了,眼前的老者居然能请动易无情破戒! 看来那句,得岑嵩者得天下名不虚传。 思及此,楚君寒“噗通”跪了下来,头贴到地上:“君寒多谢老先生的救命之恩,君寒仰慕老先生才华已久,还望老先生收君寒为徒。” “老朽只是一介山野村夫,小友怕是拜错人了。” 这是不愿意出山吗? “先生高瞻远瞩,父亲常常称赞先生,若君寒有幸拜入门下,三生有幸!” “喔~老夫高瞻远瞩?你且说说,老夫如何高瞻远瞩?” 小人一听这话有机会,缓缓的抬起了头,昂首道:“先生可还记得,君寒的名字是先生所起。” 老人点了点头:“记得。” “先生早该算到楚家会有此劫,遂想用君寒的名字警醒天武皇帝,君寒斗胆猜测,先生想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才出此下策。” 老者缕了缕山羊胡须:“不错,小友一字不差,不过这下策……是何意?” 楚君寒从地上站了起来,神色复杂,眼前的老者让她佩服,可谓是神机妙算,想必上一世,老者也是这样救楚家的,可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十六年后楚家灭顶之灾! “不错,的确是下策,先生可曾想过,倘若天武皇帝驾崩,让父亲陪葬,到时候楚家军群龙无首,而外敌虎视眈眈,先生认为,当今太子能守住天清国吗?到时候依旧会掀起战争,民不聊生。” 老者眼睛皮跳了一下,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得这么远,眼前的小奶娃,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46章 被救,遇岑嵩 “将军有子如此,是天清国的福分!”岑嵩老泪纵横,自诩精通权谋兵法,没想到还是输在了一个小奶娃身上。 “岑嵩受教了!”老人徐徐起身,佝偻着腰肢,对着小奶娃作揖。 楚君寒连忙拖起岑嵩的手:“先生这是折煞君寒,万万使不得!” 她能说出这番话,不过是经历过而已。 而岑嵩,纵观天下局势,单凭一个将军之子的名字,就能解眼前此局,这才是真正的神机妙算、料事如神! “还请先生收君寒为徒。” 岑嵩看着眼前固执的奶娃,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你我相遇,那便是缘分,老夫便收你为徒,不过你得答应老夫一件事!” 楚君寒喜出望外:“老师请讲!” “老夫要你答应,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能伤你师兄半分!”岑嵩表情严肃,一副她不答应,便不收她为徒。 “君寒谨遵老师教诲,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兄便是君寒的兄长,君寒一定会护兄长周全!” 原来她还有一个师兄,还是一个岑嵩很看重的人。看来,想要请岑嵩出山,先要收服师兄。 “答应便好,明日我便到将军府与你父亲说,你且先回将军府等候。” “君寒一切听老师安排!” 楚君寒在岑嵩的安排下,安然回到了将军府。 “小少爷回来了?”守门侍卫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奶娃,兴奋的大喊。 “老爷,夫人,小少爷回来啦~” 楚雄本来阴沉着脸,听到院落里仆人门的欢呼,激动的冲出了书房。 “我儿回来了?” 西凤也从床上爬了起来,顾不得虚弱的身体:“我的寒儿……” “小少爷!”影蝶是第一个跑到门口的,热泪盈眶。 楚君寒挤出一个微笑:“影蝶姐姐莫难过,寒儿不是好好的吗?” “寒儿,你昨晚去哪儿了?有没有受伤,伤哪儿了?让母亲看看。”西凤一把抱住楚君寒,又是摸脸又是看手。 “母亲,寒儿没事。” “没事就好!” 楚雄默默的站在母女身旁,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 “父亲!” “嗯,既然回来了,随我到书房来。”楚雄说完,转身离去。 西凤看着壮汉的背影咬牙切齿:“姓楚的,我儿刚回来,你不关心就算了,你想作甚?” “母亲,父亲想必是有什么急事与我说,寒儿就先去了,母亲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好。” “我与你一同去!”西凤气鼓鼓的拉起楚君寒的手。 楚君寒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西凤的步伐朝书房走去。 将军府书房内,一个八尺壮汉负手而立,背影透露着一夜没睡的疲倦。 “父亲。”小奶娃轻轻唤了一声。 壮汉转身,眼里有掩盖不住的担忧与关心:“寒儿昨晚去哪儿了?” “回父亲,昨晚寒儿与母亲遇刺,被岑嵩先生所救。” 楚君寒将昨晚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二人。 “夫君,刺客一事可有眉目了?”西凤眼神狠辣,她准备将幕后主使碎尸万段! 第47章 将军府,岑嵩 “有两批刺客,一批乃是辽国人,还有一批……似乎有人阻碍我们彻查!”楚雄眉头紧锁。 “什么人能一手遮天,就连大理寺与都查院都敢瞒?”西凤捏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那人不怕皇帝叔叔满门抄斩吗?”奶娃晃了晃楚雄的裤腿,一脸天真。 “皇上!”夫妻二人异口同声,除了龙椅上的那位,没有谁能够把痕迹抹除得这般干净。 思及此,两人眼神里都出现了怒意,他们的寒儿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想不到天武皇帝这般心狠手辣。 楚雄紧了紧拳头:“义兄既然与阿伏干·塔蒙狼狈为奸,险些要了寒儿性命,阿伏干.塔蒙,你们做在先,就别怪我楚雄了!” “夫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义兄既然想要寒儿性命,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寒儿回辽洲,我们万事小心。以防万一,明日便启程。” “这种人,你还叫他义兄作甚?”西凤气鼓鼓的瞪着楚雄。 “他为君我为臣,君之过乃臣之过,夫人以后莫要在以下犯上了。”壮汉透露着无奈的语气。 “那就依夫君的,我们明日即日启程。”西凤也怕夜长梦多,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是父亲、母亲,明日岑嵩先生会来收寒儿为徒……”楚君寒耷拉着脑袋,害怕两人不相信他说的话。 “什么?岑子明日收你为徒?”楚雄下巴都要惊掉了,女儿是因祸得福吗? 楚君寒小鸡啄米的点了点头,一脸的恳求:“我们在多留一日好不好?” 楚雄豪爽大笑:“好,寒儿若是拜入五灵先生门下,是寒儿的福分。” “夫君,我听闻五灵先生虽门客众多,但不轻易收徒,这其中会不会有诈?”西凤想起昨日遇刺之事,还心有余悸。 楚雄摆了摆手:“寒儿见过先生,不会认错,而先生的为人你我二人在清楚不过,不会有诈。” “那就好。” 次日将军府内,除了往日的宁静,多了些许期盼。 将军府,多少人盯着的地方。 岑嵩刚刚下马车,脚还没迈进将军府的大门,他前往将军府的消息,早已传遍各大权贵的府邸。 当岑嵩拉着楚君寒上马车时,整个都城沸腾了,就连龙椅上的那位,眼珠子都快要惊掉。 “可看清楚了?岑嵩把楚雄之子带走了?” “回陛下,千真万确!” “好好好!”天武皇帝连说了几个好,颤抖的堆倒了身旁的花瓶,“嘭嘭嘭”的巨响,吓得大殿内的太监丫鬟头嗑地。 “父皇。”萧圣杰被吓得直哆嗦。 “岑嵩啊岑嵩,朕多次请你你不来,对我义弟倒是热情。”天武皇帝咬牙切齿,胸脯都在剧烈起伏。 “父皇息怒,为了区……区岑嵩,不值得动怒。” 天武皇帝怒火中烧的看着自己的独苗,手指颤抖的指着他:“你懂什么?那句得岑嵩者定一方天下,你可知道其含义?楚君寒比你年幼三岁,万寿节的言辞竟如此犀利,你再看看你……” “儿臣又不是岑嵩,怎能控制他的想法……”萧圣杰委屈的嘟囔,长这么大,父皇还是第一次对他发火。 “啪”,一道清脆的响声在大殿回响。 萧圣杰只感觉脸火辣辣的疼。 他捂着手委屈巴巴的看着皇帝:“父皇~” “混账,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兵书熟读,做不到你太子之位也没必要坐了。” “儿臣遵命!”萧圣杰埋着头,声音委屈。 “滚~都滚出去。” “儿臣告退!” 萧圣杰退出大殿之时,眼里带着一股恨意,他恨因为岑嵩被父皇责罚,他恨楚君寒出尽风头。 楚君寒,总有一天本太子会把你狠狠的踩在脚下。 第48章 五灵山,师兄 岑嵩收徒,不止是天清国沸沸扬扬,大大小小势力国都在议论。毕竟五灵先生的名号,不仅只有在天清国响彻云霄。 据说,大康王朝的覆灭,便出自岑嵩的手笔,他若不出一计,也不会有如今的乱世。群雄逐鹿各凭本事的时代,还要稍稍往后延期。 “老师,前面就是五灵山吗?” 两人的前方,是重峦叠嶂的山峰,山脚下,是一片茂密森林,有丝丝雾气外泄,到是个养人的地方。 “正是五灵山,你可要跟紧老夫,此山常年有瘴气弥漫,一不小心迷了路,可就出不来咯~” “寒儿一定紧跟老师身后。”小奶娃乖巧的跟着老者。 老者豁然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入山前,我有几个规矩与你说。” “老师请讲。”奶娃拱手弯腰,谦卑的低着头。 岑嵩满意的缕了缕三羊胡须,如此谦卑知礼节的奶娃,他是越看越喜欢:“入我门者,皆不能用本名。出师后,无论你在哪谋职,不可提我名号。” “老师,那我该叫什么?”小奶娃歪着头看着老者,不让提他名号,还要弟子隐姓埋名?这是想隐世啊! “随便你叫什么。”老者袖袍一会,步伐稳健的朝前方迈去。 楚君寒诧异,这种德高望重的文学大家,在收弟子或门徒之时,不是会给他们赐个字啥的吗?果然是越有才的越怪! “老师,那我可否叫如烟?” “为何叫一个女娃子的名字?”老者缓慢的赶着山路,气息平稳。 “既然要隐藏老师弟子的身份,那就彻底一点。” 老者轻轻的应了一声,便不在搭话,继续朝前稳健的走去。 晌午十分烈日当空,一老一幼在山林间穿梭。 楚君寒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只见前方地势越来越开阔,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就在不远处,有几间茅草屋,炊烟袅袅。 “如烟,我们到了。”老者推开草屋前的围栏,率先走了进去。 两人才刚来到院子中央,里面就走出一个小男孩约莫六七岁模样,穿着麻布粗衣,脸上也有一道道的黑印,像是锅灰。 小男孩一把扑向岑嵩,将他的小花脸埋在岑嵩的怀里蹭来蹭去:“老师,你可算回来了,想死墨儿了。” 岑嵩只是慈祥的笑着,任由小男孩蹭来蹭去。 小男孩感觉自己脸上的污垢蹭得差不多了,才将自己的头从岑嵩的怀里挪开,余光瞄见了一旁的楚君寒:“你是谁?在这里作甚?” “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岑嵩拉着小男孩的手,走到楚君寒的身边:“墨儿啊,这位是你的师弟如烟,以后你要照顾好你师弟。” 小男孩不屑的哼了一声,不悦的嘲讽道:“取个名字娘里娘气,不知道还以为是我子墨的师妹,我可不要这么娘炮的师弟。” 楚君寒一言不发的盯着眼前的奶娃,有些许错愕,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是自己师兄? 她以为,凭借岑嵩的年龄,师兄再不济也该过弱冠之年了吧!感情她要收服的师兄,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奶娃? 第49章 五灵山,师兄 岑嵩敲了一下小男孩的脑袋:“休要欺负你师弟,如烟,这位便是你的师兄子墨。” “如烟见过师兄。”楚君寒礼貌的拱了拱手。 小男孩哼唧了一声,便不在理会楚君寒,拉着岑嵩就往厨房走去:“老师,你出去的这些天,墨儿都快饿得皮包骨了,墨儿现在想吃老师做的饭菜。” “好好好,为师这就去给你做,不过你也该学学做家务事了,以后为师出去,还得靠你照顾师弟。”岑嵩一改往日是仙风道骨,活脱脱的成了一个慈祥爷爷。 呃……被凉在一边的楚君寒汗颜,皮包骨?这个小男孩说谎张嘴就来,明明身上透着一股烤肉的味道。 草屋只有三间,一间为做饭生火用的柴房;一间摆满了各种书籍,还有一张床铺,想来是岑嵩的卧室;剩下一间,便是师兄弟二人卧室了。 夜里,子墨又哭又闹又耍泼,还是没能阻止和楚君寒一起睡的命运。 他坐在床上,气鼓鼓的看着门口的小人,双手抱胸:“这是我的床,你不许睡!” 楚君寒赶了一天的山路,点都不想理眼前这个无理取闹的家伙,掩上门后,径直朝床铺走去。 她恨不得扑上去,美美的睡上一觉。 天不遂人愿啊。 当她快要靠近床铺时,小男孩提起拳头就要砸向她。 “你会武功?”楚君寒脸上惊讶,她虽然躲过了这一拳,但是扫过的罡风依旧刮到了脸。 子墨冷哼一声,回到床上,继续双手抱拳,小脸一抬得意洋洋:“既然知道我的厉害,你还是别惦记我的床了,爱睡哪儿睡哪儿,我可不想与娘炮睡在一起。” “说谁娘炮呢?”楚君寒虽然不会武功,但军营里的训练不是白练的,提起旁边的椅子就朝小男孩砸去。 其实她并不是生气,但是秉着不让我睡你也别想睡的原则,提着板凳就冲了过去。不就是打架吗?我还怕了你一个小屁孩不成? “哐当”一声,木椅重重的砸在了床板上,腐朽的椅子不堪一击,瞬间碎成几块。 “喂喂喂,你来真的啊!”小男孩敏捷的翻了一个身,长椅擦着他的身子砸在了床板上,吓得他大惊失色。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像这椅子一样,粉身碎骨。 楚君寒抬起小下巴:“服不服?” 小男孩恶狠狠的盯着她,咬牙切齿:“不服!” 随即两人扭打开来,小屋传来一阵阵的嘈杂之声。 “咯吱”,门被推开一条缝,月光透过门缝,照射到地上两人的脸上。 一个被手勒着脖子,一个被手反插着鼻孔,两人就这样扭成一团,谁也不放手。 “你们在做什么?”岑嵩气得将门推开,脸上的褶皱被气成了一团。 “老师!”两人将手放开,迅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互相怒目而视。 楚君寒气喘吁吁,想不到治服一个小屁孩这么累! “谁让你们打架的?”岑嵩严厉呵斥。 两个小人抬起自己的小手,纷纷指向对方,异口同声:“是他先动手的。” 第50章 五灵山,师兄 “都给我出来。” “是,老师。”岑嵩的呵斥,让两人耷拉着耳朵,垂着小脑袋。 夏日的星空明亮,蝉鸣之声围绕,伴随着岑参的呵斥,寂静的夜,多了几分热闹。 “给我蹲好了,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起来。”岑嵩语罢,拂袖而去。 两个小人,在月光的照映下,在院落中扎着马步。 子墨歪歪扭扭的蹲着,龇牙咧嘴,脸色涨得通红。 “说我名字娘炮,不知道谁才是娘炮,扎个马步都扎不稳。”楚君寒不屑的瞟了一眼一旁的小屁孩,自己跟没事人一样,扎马步对她来说家常便饭。 “哼!”子墨小鼻子一哼,将头拧朝一边,紧咬薄唇,倔强的不想发出任何声响。 楚君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前的不过是个孩子,跟他较什么劲?思及此,她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诶~那谁,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动手。” “知道我是你师兄竟敢打我,不知道以长为尊吗?”小男孩嘟着嘴,一副不服气的表情。 楚君寒抿嘴一笑:“小屁孩一个,还自称长。” “说谁小屁孩呢?我可比你年长两岁,论年龄,小屁孩的也是你。”小男孩头一歪,看向远处的树林。 两人缄默不言的蹲了一会,夏天的蚊虫围着他们嗡鸣不断。 小男孩抠了抠脖子,感受到奇痒难忍:“诶~娘炮,不如我们和解如何。” “怎么?才蹲了一刻钟不到就受不住了?你自个琢磨琢磨,谁才是娘炮?”楚君寒嘴角上扬,戏谑的盯着远方树林,她就不信了,治不了一个孩子! “我让你和解,你笑什么?”小男孩索性不蹲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嘟囔道:“那……师弟,我以后不叫你娘炮了,能和解吗?这蹲马步甚是痛苦,何必呢?” 楚君寒将拳收于腹,缓缓的站直身体,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男孩,心想孩子始终是个孩子:“可以,以后床归我我便和你和解。” “那我睡哪儿?” 楚君寒微微挑眉:“你是师兄,来得也比我早,而且你会武功。师兄这般厉害,怎么的也能找到睡的地方吧?” “师弟说得很有道理。”小男孩点了点头,被楚君寒夸得乐上了天,想了一会,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妥,反驳道:“床让你了,我睡哪儿啊?” “诺~”楚君寒小下巴指了一下柴房:“我在上山求学前,就听闻师兄胆识过人,想必睡柴房这等小事,师兄定不会害怕。” “那是自然,既然师弟都这般说了,那师兄床让给你便是。”小男孩揉了揉鼻子,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朝柴房走去。 “多谢师兄!”楚君寒得意一笑,孩子果然好哄。 随即,奶娃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朝房间走去。 走了一天的山路,再加上岑嵩的体罚,让楚君寒倒床便睡,一觉到了大中午。 “如烟小师弟,你快些醒醒。” 楚君寒揉了揉眼睛,迷糊的看着来人:“师兄怎么了?” “老师在院里发了好大的火,许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你快些起来见老师吧。” “啊?”楚君寒不敢有一刻耽搁,慌乱的穿好鞋后,跑了出去。 第51章 师兄,阴谋得逞 “如烟给老师请安了。”楚君寒双手作揖,将头紧紧的贴着额头。 岑嵩坐在院落内,手里捧着一本书卷,聚精会神的瞧着:“你可知错?” “如烟昨日赶了一天的山路,再加上老师昨日责罚,贪睡了些忘了时辰,如烟知错。”小人依旧抬手低头,实在是找不出比贪睡让岑嵩生气的理由。 “那你意思是说,老夫罚你罚错了?”岑嵩眼皮都未抬一下,沧桑的手指翻了一页,继续观看着书卷。 楚君寒咬了一下薄唇,眉头微皱,沉思了一会道:“老师罚得并没有错。” “没错,为何不受罚?”岑嵩放下书籍,凹陷的双眼,如鹰一般锐利,盯得楚君寒喘不过气。 奶娃将头埋得更低了:“老师昨日说过,若我们认错,便可回房休息。” “子墨,你来说。” 站在一旁的小男孩,拍了拍袖子,轻咳一声道:“老师莫要气坏了身子,师弟年龄尚小,子墨一人蹲一夜并没有什么关系,还望老师息怒。” 楚君寒猛然抬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男孩,眼睛微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这是被人摆了一道?还是被小屁孩摆了一道? “如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楚君寒明白,今日岑嵩起来,看见只有子墨一人蹲着,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埋着头:“是如烟大意了,但是如烟并没有错。” 岑嵩缕了缕山羊胡须仰天大笑,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如烟,你且记住了,什么事情都不可大意,今日之失只不过罚顿饭,他日你若有过失,可能会葬送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多谢老师赐教。”楚君寒不知道为何,心里生出了一些委屈,原来老师知道,却还要污蔑她。 老人抬起了楚君寒的手:“谢我没用这得谢你师兄,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老夫只是做一个裁判,你输了。” 他?那个七岁不到的孩童?心机城府竟如此之深? 子墨感受到楚君寒诧异的目光,小脸得意:“师弟不必谢我,去蹲着吧!” 楚君寒带着不甘回到了昨夜蹲马步的位置,双腿迈开,恶狠狠的盯着小男孩,来日方长,你给我等着。 奶娃一动不动的蹲着,眨眼间便到了饭点,看着不远处石桌上的饭菜,一个劲的吞着口水。 “老师,你做菜是越来越没有水平了。”子墨一边夹着红烧肉往嘴里塞,一边吐槽。 “食不言寝不语。”岑嵩敲了一下男孩的额头,继续吃着菜。 子墨撇了撇嘴,侧头看着蹲马步咽口水的奶娃,端着香喷喷的饭走了过去,炫耀碗里的肉:“师弟可想吃?” “不想。” “当真不想?” “不想。”楚君寒吞了吞口水,眼冒金星,感觉下一秒口水就会流出来,却依旧的摇着头。 “不想,那我便端回去了。”子墨小鼻子一哼,转身离去。 “你回来。”楚君寒咬了咬嘴唇,还是没有骨气的叫住小男孩。 “叫师兄。” “师兄。”奶娃的声音如蚊子叫,含糊不清。 “什么?没听清。”小男孩一只手放在耳朵处,将头伸了过去。 “师兄。”楚君寒深深吸了一口气,为了吃到肉,她还真是豁出去了,韩信都能忍胯下之辱,叫声师兄没什么,没什么…… 第52章 师兄,阴谋得逞 “好吧,给你。”小男孩将碗递给了楚君寒。 奶娃扑闪的大眼睛瞄了一眼老者,悻悻的接过碗,狼吞虎咽起来:“谢谢师兄,师兄今日的大恩大德,如烟没齿难忘。” “那师兄再教你一个?”小男孩挑了挑剑眉,一脸阴谋得逞的模样。 “啊?”楚君寒心头一紧,还未察觉小男孩的计谋,只感觉肚子一疼,暗叫不好饭菜有毒!倒也顾不上岑嵩会生气,放下饭碗就朝茅厕跑去。 待楚君寒出来后,小男孩捧腹大笑:“师弟,师兄教你的可学会了?” “受教了。”楚君寒咬牙切齿,扶着篱笆围栏,一脚深一脚浅。 “师弟,我扶你回去吧!你还小身子弱,虽吃坏肚子不是什么大事,但也马虎不得。”子墨说着,就要去拉楚君寒的小手。 楚君寒生气的拍开了伸过来的手,倔强的朝前走去:“被你骗一次是我轻敌,第二次是大意,若还有第三次,那就是我愚蠢!” 子墨抿嘴一笑,强行搂过奶娃的肩,奶娃个头刚好齐他的肩膀,被他拖着朝前走:“师弟这个个头不行啊,一定要多吃肉长身体,走,师兄带你抓野味。” “你放开我,别忘了我还在受罚。”楚君寒是真的怕了这个小男孩,比起腹黑,她甘拜下风,不得不搬出岑嵩。 只见岑嵩悠然起身,用丝帕擦了一下嘴角:“子墨过来把碗筷收拾一下,今日功课就不必做了,如烟随我来。” “是,老师。”子墨放开挣扎的楚君寒,乖巧的走到了石桌旁,认真的收拾碗筷。 楚君寒也捂着肚子,莫然跟着岑嵩离去。 “把门关上。” “是,老师。”奶娃掩上了大门,刚好看见外面的小男孩朝她做鬼脸,楚君寒勾起一抹冷笑,咱们走着瞧。 那一笑,子墨呆在了原地,仿佛自己方才激怒了一匹沉睡的狼,而狼睁眼,意味着被攻击。 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手里握着的手帕掉到了地上,慌乱的吞了一下口水:“娘……娘亲也爱这样笑!” 房门掩上,奶娃平静转身。 “你可知道我叫你进来何事?”岑嵩已经坐到平时看书的位置上,上面堆满了各种杂乱书籍。 “老师是想给如烟总结今日之教训!” 老者似笑非笑,摇着折扇:“老夫记得,初见你之时是去年十二月,那时你个头还没这么高,细皮嫩肉,一副娇生惯养的模样,几月未见,如烟倒是变了不少,眉眼也长开了些许。” 楚君寒缄默不言,安静的在一旁细细琢磨岑嵩的话,一直找不到其中深意。 岑嵩见奶娃不言语,悠悠开口道:“老夫初见你时,就从你的眼里,读到了一些与旁人不一样的东西,你的眼里装着野心。”最后半句话,岑嵩声音压得极低,语气笃定。 “老师说笑了。” 老者含笑继续道:“你拜老夫为师,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师神机妙算果然名不虚传,如烟所想,老师一目了然。”楚君寒明白,眼前的老头看出了她的心思,她也不想在隐藏,索性大方承认。 岑嵩拍了拍旁边的坐席:“坐!” 第53章 长谈,大局已定 楚君寒应了一声,豪爽的爬上了凉席,与老者隔着一方小木桌:“老师说得一字不差,想必老师也猜到如烟所谓何事?” “你想请老夫出山,归入你楚家军麾下。”老人慈眉善目,眼睛却炯炯有神。 “老师果然料事如神,什么都瞒不过老师的慧眼。” 岑嵩眉眼带笑,手轻轻的摇着折扇:“老夫自大康王朝覆灭后,就曾发誓不在出世故隐居于此。只是见你聪慧过人,日后必成大器,有心将推衍权谋之术教于你,遂收你为徒。” “老师既不愿出山,如烟便不强求,不过如烟被一个问题困惑已久,还望老师解答一二。”楚君寒下坐,朝岑嵩郑重的嗑了一个头。 “你且起来,是何问题?”岑嵩伸出满是褶皱的老手,一把将楚君寒扶起。 奶娃抬起头,直视着老者的眼睛,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直视老者,因为她想知道也必须要知道。奶娃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严肃:“如烟想知道,老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楚家,是为了挑起天清国内乱吗?” “老夫若不帮楚家,天清国的内乱就能平息吗?你比老夫清楚,楚家灭亡意味着什么?你也不会愿意,让楚家军百万将士含冤亡死。”老者被奶娃直视着,眼睛火辣辣的疼,眼皮不由的抽动了一下。 奶娃苦笑一声,凝望着老者:“老师不是贪图名利之辈,定不是受人指使;也不是弑杀之徒,更不会希望国破家亡民不聊生,还望老师明说,别让如烟胡乱猜测。” “我说与你父亲一见如故,你定不会相信,我说为了大局,你又会觉得老朽说得虚无缥缈。” “老师说为了大局,如烟相信。老师的眼里,装的不仅有楚家,还有整个天下,如烟站在这里与老师长谈,一切也是以大局为重。”小人的眼里,透露着哀伤,楚家灭门她铭记于心,没有什么比这个还要惨痛的经历了。 岑嵩摇着折扇的手顿了一下,嘴角噙着一抹笑:“大局?何为大局?如今的局势,你了解多少?” “大康王朝末代皇帝继位之时,王朝已经分崩离析民不聊生,导致怨声载道各地纷纷起义,自立为国。如今大大小小的国家有十几个,而地方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大国有三个,南面的天清国,西面以北的仁达国,东面乾德国。”奶娃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仿佛信手拈来。 老者噙着的笑疆在了嘴边,原来这个小奶娃野心不仅在眼里,还在心里,才会这般了解时事。 老者手指蘸了一点杯中茶水,画了一个圆圈:“仁达国有得天独厚的环境,粮草充沛,为三大国之首;其次是东面乾得国,虽然有游牧民族骚扰,但地貌广阔可排第二。” 老者又画了一个比前两个更小的圆:“这第三,就是你所在的天清国,不仅被两大国呈包夹之势,最南面还有一个中等势力国辽国,可谓是豺狼虎豹环绕。” 奶娃认真聆听,这些她都知道,也是困扰她徐久的问题,她相信,岑嵩一定有锦囊妙计。 老者微微叹一口气:“天时地利,天清国一个也不占,需要长治久安只能讲人和,可国君不自危,外患没有解决,倒是搞起了内忧,天清国长此以往下去,危矣!” 第54章 长谈,大局已定 “老师可有破解之法?”楚君寒期待的大眼睛明亮黝黑,渴望的盯着岑嵩。 “天清国……”老人喃喃自语,伸手蘸了一下茶水,在三个圆的基础上,画了一杠:“倘若天武皇帝有一天要灭你楚家满门,逼得楚家不得不反,辽洲是楚家最好的退路。” “可辽洲三分之二的土地都在辽国霸主手上,若楚家叛出天清国,后方没有粮草支援,与辽国打长久战必败!老师可有妙计,可愿助学生一臂之力?” 岑嵩莞尔一笑,带着调侃的意味看着奶娃:“你这般说辞,可是打娘胎里就有叛出的想法?” 眼前的奶娃不过五岁出头,既然就有这般念头,可谓是惊世骇俗!惊世骇俗! “是,如烟从上辈子开始就想反了。如今正逢乱世,群雄逐鹿各凭本事。”奶娃一脸认真,毫无避讳之意。 “辽国拿下,楚家在后方再无后患,的确可以大举攻打天清国,但是辽国第一道隘口,易守难攻,这也是父亲常年攻不下的原因,还望老师借锦囊妙计一用。”奶娃说着,再一次叩首。 岑嵩发出爽快的笑声,缕了缕山羊胡须:“老夫算是看出来了,你打从见老夫第一面开始,就在算计老夫了。” “学生不敢!”楚君寒低着头,拱着手。 岑嵩对眼前这般机智过人的奶娃,是又爱又喜,还这般礼貌,即使用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那也是温柔一刀。 “妙计算不上,到还真有一计能助你父亲攻下辽国第一个隘口。”老者说着,手指点向了最大的圆,手指上还有未干的茶水。 小人凑近垫脚查看,一脸的疑惑:“老师的意思是从东面仁达国入手,可是仁达国与辽国隔着阿姆江,且两国素来交好,若借道仁达国走水路,一来楚家铁骑不善水,二来仁达国未必肯借。” “老夫可没说让楚家军借道,老夫所指……”岑嵩意味深长的点了一下大圆。 岑嵩话还为说完,楚君寒便打了一个激灵,激动的问道:“老师意思是让仁达国出兵攻打?这何其难?” 老者意味深长的一笑,从后方书籍内翻出一封信件,徐久未打开,又是随意丢弃在角落里,有些潮湿。 楚君寒看着岑嵩递过来的信封,疑惑不解的接过,这个老头说好的锦囊妙计,就是一封有点发霉的信件? “打开它。”老者看出了奶娃的心思,缕了缕胡须。 楚君寒应声,将手中的信封缓慢拆开,把里面的信件倒了出来,是一张残缺的牛皮纸,巴掌大小。 “老师,这好像是一张残缺的地图?” 岑嵩一脸平静,打开折扇摇了摇:“嗯,大康王朝藏宝图。” 此话一出,楚君寒差点被站稳,就连手上的牛皮纸都沉甸甸的:“老师,这……这般珍贵的东西,竟被老师这样随意丢弃?我听说,得宝藏者安天下。” “只不过是个残页,没什么珍贵的,倒是你可以用它做条件,换仁达国对辽国边境进攻。” 据说,大康王朝末代皇帝自知王朝危矣,将所有王朝珍宝藏匿,绘制了一张藏宝图,分散在王朝各地,被后人称为宝藏残页。 据说残页一共有八张,集齐者方能找到宝藏,开启一代王朝的所有财富! 第55章 长谈,大局已定 楚君寒不解的看着手中的残页,疑惑诸多,为何眼前的老者,会有天下人垂涎欲滴的宝藏残页?岑嵩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句得岑嵩者定一方天下,真的就是字面上意思吗? 徐久之后,奶娃神色复杂开口道:“虽只是一纸破损残页,却弥足珍贵价值连城,学生受之有愧。” 老者摆了摆手,嘴角挂着和蔼的微笑:“什么价值连城?依老夫看,就是一张毫无用处的废纸,给仁达国便给了,没什么惋惜的,到能换来你父亲攻破第一个隘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这般贵重的礼物,学生不能收。”奶娃的手依旧感觉沉甸甸的,仿佛有千金重。 岑嵩用折扇将奶娃递过来的手,轻轻的推了回去:“既然老夫已收你为徒,自然是会为你分忧,你且拿去,就当是我送你的拜师礼。” 楚君寒犹豫了一会,咬了一下薄唇,朝岑嵩郑重的鞠了一躬:“多谢老师垂爱,如烟没齿难忘,还望老师放行,如烟将这残页交于父亲。” 岑嵩抿嘴一笑:“你要走老夫不拦你,你可还记得老夫说过的规矩?” “出山后,不得再回山,不得提老师弟子身份,不得伤同门半分。”楚君寒一一道来。 岑嵩叹了一口气,就连眼神都变得浑浊,眼里透着惋惜:“那走吧,走了就忘掉你是如烟一事。” 奶娃低着头,眼睛快速转动,在心中盘算着:我才刚入山一天,拿了残页便要离去,难免有些凉薄。而狗皇帝大限还有十二年,我在十二年里拿下辽国便可,倒也不急于一时…… 思及此,楚君寒轻咳了一声,双手捧着残页道:“学生还未与老师学习,怎么能舍得离去,这残页还请老师代为保管,待学生离去时再来取。” “可以。”岑嵩应了一声,接过残页,胡乱的塞入信封后,找了个角落塞了起来。 老者顺手从旁边抽出一本泛黄的书籍,递给楚君寒:“你将此书熟读,不懂的问你师兄,他若解答不了,再来寻老夫!” 楚君寒应了一声,恭敬的抱拳:“如烟就先告退了。” “去吧。”老者老态龙钟扇着折扇,眼睛微眯,看似要小憩一会儿。 楚君寒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 奶娃看着手里的书籍,喃喃自语:“捭阖之道,捭阖之术岂是一本书能概括的?没有真正的实践,一切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 “师弟有此见解,师兄佩服。”不知道何时,一个小头探了过来,声音仿佛就贴在楚君寒的耳边,带着笑意。 楚君寒眉头微皱,世间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捣蛋鬼? 子墨见奶娃看着书籍发呆,一把搂过了小人的肩膀:“老师说今日功课不必做,走,师兄带你熟悉一下四周环境,别以后迷路了哭鼻子,我可是不会去寻你的。” “师兄心里怕是想将我扔了。”楚君寒推开小男孩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领教过小男孩的腹黑后,她可不会再相信,眼前这个五官端正的孩童天真无邪。 第56章 诡辩,智商碾压 子墨错愕了一下,摸了摸鼻子道:“师弟哪里话,师弟生得这般娇小可爱,师兄怎舍得将师弟扔了?” “你这是拐着弯的骂我娘炮吧?”楚君寒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小男孩,对于这种一肚子坏水的坏小孩,就不该给他丝毫机会。 “师弟竟会说笑。”小男孩嘴角微笑,眼神深邃,再一次搂过奶娃的肩膀:“师弟就是把师兄想得太坏了,这样吧,师兄带你抓野味,给你赔不是。” “多谢师兄美意,不必了。”楚君寒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挣脱,无奈小男孩比她高一个头,脸色涨得通红都未挣脱,被拖拽着朝院外走去。 “师弟你这就见外了。”小男孩一脸得意,他为习武之人,力气还是比眼前的奶娃大许多的。 楚君寒终于是放弃了挣扎,任凭小男孩搂着她的肩膀,只是暗自记下了走过的路。 子墨感受到奶娃不在挣扎后,放开了她,一脸春风得意:“师弟这就对了嘛!乖乖听话,师兄带你抓野味,功课也可以替你解答一二。” 小男孩老气横秋的模样,惹得楚君寒“噗嗤”笑出了声,不屑的问道:“既然师兄要为师弟解惑,师弟有一个问题困惑已久,还望师兄能解答。” “师弟但说无妨。”小男孩负手而立,小鼻子都要哼上天了,终于有人找他请教问题了。 楚君寒抿嘴一笑,她还就不信了,凭她十几年的阅历,不信难不倒眼前的小屁孩:“听闻一个人有三个头,师兄可知为何?” 小男孩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楚君寒,还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师弟你没发烧吧?一个人就一个头,怎么可能有三个头?” “师兄这是不能解答了?” 子墨瞟了一眼得意的楚君寒,轻咳了一声:“师弟,这般白痴的问题,以后莫要再问了。你想知道,师兄也可以告诉你。” “师兄请讲。”小男孩窘迫的样子,让楚君寒止不住笑意,心中腹诽:孩子就是孩子,就会打肿脸充胖子,这种本就是问题的问题,怕是老师也答不上来。 小男孩袖子一挥:“这有何难?我们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头,对不对?” “对啊。”楚君寒点了点头,她倒要看看,眼前的小屁孩接下来说什么。 小男孩嘴角上扬,一副阴谋得逞的表情:“没有人有两个头,对不对?” 面对小男孩阴邪的微笑,楚君寒心头没底,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讪讪答道:“对……” 小男孩拍了拍楚君寒的肩膀,一脸得意:“这就对了嘛!一个人比没有人多一个头,所以,一个人有三个头。” “啊?这也可以?”楚君寒诧异的站着,眼前的小屁孩,不仅一肚子坏水,还擅长诡辩之术,智谋非常人能敌。 她,智商被一个孩子碾压了?这哪是什么七岁孩童?简直就是变态! 难怪岑嵩七老八十了,还收一个小屁孩做徒弟。 “师弟,你若不快些跟上师兄,小心迷了路,我说过,我可不会寻你。”小男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楚君寒发呆的这一会儿,他已经走了一段距离。 第57章 抓野兔,师弟害怕了 两个小人一前一后的穿梭在林间,前方的小男孩耳听八方,注视着山林间的晃动;后面个子稍矮的男孩,死死的盯着前方身影,还时不时的做标记。 “师弟,你看前面。”子墨停下了脚步,小手指向不远处的树从,喜出望外。 树丛晃动了一下,一抹灰色的身影在里面躲藏。 “野兔?”楚君寒压低声音,屏气凝神的走了过去。 “也有可能是狼。”子墨蹑手蹑脚的走向灌木丛,双手挽起,作势要扑上去。 此话一出,楚君寒紧张的握住了手上的木棍,跟着小男孩的步伐靠近灌木丛。 前世她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手无缚鸡之力;这一世才刚刚做个男童,就要与狼搏斗…… “师弟,你从左我往右。”子墨两眼直勾勾的看着灌木丛,压低声音指挥楚君寒。 楚君寒顿了顿,吞了一下口水:“师兄,要是真是狼怎么办?” 子墨停下了脚步,带着戏谑的微笑看向奶娃:“怎么?师弟害怕了?” “师兄,咱们两打不过狼,还是赶紧撤吧!”说着,奶娃的脚在悄然后退。 这个时候,楚君寒才管不了小男孩的嘲笑,她好不容易再活一次,大仇未报,可不能就这样可笑的死了。 “你是猪吗?若是狼早朝我们扑来了,师弟真是笨死了,老师怎么会收你这个笨蛋。”小男孩气急败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有几分像岑嵩的呵斥之意。 楚君寒停下了脚步,脑袋嗡鸣,一直回响着小男孩的训斥。 是啊,这么浅显的道理她方才怎么就不明白?仿佛她与子墨站在一起,思绪就被他牵着走…… 他,是上天派来克制她的吗? “看我干嘛?兔子都跑了。”小男孩指着趁机逃跑的兔子,撒腿追了上去。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能伤你师兄办分!”岑嵩悠悠的声音,回荡在楚君寒的脑海里,让她不自主的打了个激灵。 楚君寒晃了晃脑袋:“我在干什么?我方才竟然想杀他?” 楚君寒啊楚君寒,眼前的只不过是个孩子,与你无冤无仇…… “师弟,在发什么呆呢?”子墨拧着一只灰兔走来,在奶娃的面前晃了晃。 楚君寒回过神来,强行挤出一个微笑:“师兄竟然抓到了野兔,好生厉害,如烟佩服。” “可是,你的杀意没有掩盖好。”子墨若无其事的提着兔子走远,像是在喃喃自语。 楚君寒再一次陷入沉思,杀意?一个七岁的孩子竟知何为杀意?她自认为掩饰得很好……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就连楚君寒都没来急察觉,却被眼前的小男孩一语道破。 楚君寒走到子墨的旁边,表情严肃:“你到底是什么人?” 子墨依旧哼着小曲蹲在地上拔兔毛:“我是你师兄,叫子墨,家师为岑嵩,明白了吗?” 语罢,子墨抬头仰望楚君寒,眼神清澈而灵动。 “为何我觉得你和寻常孩童不一样?”奶娃歪着脑袋,声音带着审视之意,已然忘记自己也是一个五岁奶娃。 第58章 抓野兔,师弟被扔了 子墨莞尔一笑,继续哼着小曲忙碌着:“我也觉得你不一样,咱们彼此彼此。” 小男孩说完,再一次将视线转向手里的野兔,没有人看到他阴霾的表情,在那暗淡的眼神里,似乎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楚君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你相信来生吗?” 她想知道,眼前的小男孩,会不会像她一样,也是重生至此,她不相信,一个七岁的孩子,竟然能这么老辣。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做子墨。”男孩低着头,声音冰冷而复杂。 显然,小男孩的回答,他与她不一样。 “你只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楚君寒像是在自言自语。 子墨站起身,侧头看向奶娃,嘴角依旧挂着一抹笑:“你也只不过是个五岁的孩童。” 语罢,小男孩提着兔子走到一旁,开始堆砌火堆。 不一会,熊熊大火开始燃烧,小男孩一边转动着野兔,一边吞咽着口水,和方才阴沉的他判若两人。 “师弟,你过来,帮我看着点儿火,我内急。”子墨朝楚君寒招了招手,脸色涨得通红,撒腿就朝远处跑去。 “终究只是个孩子,许是比寻常孩子聪慧了些。”奶娃自言自语,小手握着树枝,开始翻动烤肉。 突然,楚君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四下张望,做贼似的从袖兜内掏出了一个药瓶,小手拧开瓶塞,将药粉撒在了烤肉上:“让你对我下毒,我也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这瓶泻药,她是从岑嵩房内顺走的,心想着找机会报复一下坏小孩,没想到刚顺走,立刻就派上了用场。 “师兄,这还是你教我的,今日我就如数奉还。”奶娃喃喃自语,眼神透露着得意。 太阳悄然的落下,余辉晒在小人的脸上,小人一脸阴霾。 子墨你个王八犊子,居然真的把我扔了! 楚君寒手里握着烤得焦黄的烤肉,仰天长叹:“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小孩?” 落日余晖将楚君寒的影子拉得狭长,她郁闷的往回赶,越来越开始怀疑,自己白活两世了,竟被一个小孩玩弄于鼓掌之中。 好在她还不算蠢到家,来时暗自做了记号,沿着记号往回返,不一会便看见了炊烟袅袅的茅草屋。 院落内,岑嵩摇着折扇,石桌上摆着一壶茶水。 “老师,师兄他人呢?”楚君寒推开围栏,怒火中烧,就差把手上的烤肉塞进小男孩嘴里了。 岑嵩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小人,并未听清她说什么,只是慈祥的看着她:“如烟怎么跟个小花猫一样,与你师兄去哪儿玩了?” 楚君寒将烤肉放在石桌上,擦了擦脸,环顾四周:“我们烤野兔去了,师兄没有告诉老师吗?” “你师兄还没回来,这肉烤得真香。”岑嵩不知何时,已经拿起了一只兔腿咀嚼起来。 “老师,不可……”说着,奶娃就要去抢岑嵩手上的兔腿。 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只见岑嵩脸色微青,手中的折扇还来不及摆放,随手一扔,双手捂着肚子朝茅厕跑去。 呃……楚君寒一脸黑线。 第59章 抓野兔,师兄不见了 不一会,岑嵩两腿打颤的走了出来,扶着围栏气喘吁吁。 楚君寒害怕被老者责骂,献殷勤跑了过去,将老者扶起,一脸羞愧:“老师好些了吗?” 岑嵩扶着墙,捂着肚子,没来急回答小人的话,只感觉小腹一疼,转身跌跌撞撞的朝茅厕跑去。 楚君寒耸了耸肩,心里自我安慰:这不怪我,是老师自个贪吃。 岑嵩反反复复如厕几次后,最终像脱了水的腌萝卜,耷拉着身体,步履蹒跚。 茅厕里的异味将岑嵩腌入了味,使他身上透着一股臭气,楚君寒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倒茶水:“老师好些了吗?” 岑嵩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声音变得虚弱,手也在颤抖:“好些了。” 奶娃乖巧的扇着扇子,害怕岑嵩会责骂自己,嘟着嘴:“这是跟师兄学的。” 师兄?话说她回来这一会儿了,怎么还不见小王八犊子? “老师,你可知师兄去哪儿了?” 岑嵩泯着茶水,揉着肚子:“不是与你一同出去玩耍了吗?” “未曾回来?”楚君寒眉头微皱,心神不宁起来,心想着这个小鬼不会出事了吧? 岑嵩看出了楚君寒的担忧,轻轻放下茶杯,淡然自若:“许是贪玩,晚些就会回来了。” “贪玩?”楚君寒看着远处斜阳,过不了一个时辰,夜幕就会降临,纵使子墨在怎么聪明,也只不过是个孩子。 岑嵩吃坏了肚子,虚脱的模样,看来是不能出去寻找了,只能她去了。 “老师,如烟去寻寻师兄。”说着,奶娃撒腿就往外跑。 “他不会出事的……”岑嵩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徒弟的性子还是急了些,得磨炼磨炼啊~ 不过这样的性情,未免是件坏事。 老者目光深邃而复杂,目送着小人离去,直到消失在山林间。 “师兄~” “子墨~” …… 山林间回荡着稚气未脱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楚君寒也不知不觉走到了烤肉的地方。 她撇了一眼熄灭不久的碳火,眉头微皱,纠结着要不要继续往前。 前方的光线越来越暗,傍晚的林间传来阵阵狼嚎,让小人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衣服,缩着身子。 楚君寒感觉整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风轻轻抚过就能让她打一个寒碜。 静。 冷。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我在往前走一点,若是还没有寻到,那便回去,师兄你就自求多福。”小人最终还是咬了一下薄唇,眼神坚决的朝前走去。 还没迈出几步,忽然,寂静的树林被一阵沙沙声打破,眼前的树林剧烈摇晃着。 楚君寒吞了一下口水,双手握拳摆出防御姿势,目不转睛的盯着。 “嗷~”狼嚎之声在树林内响起。 奶娃下意识的后退,手也顺势拿起了未烧完的木棒,警惕的对着树林。 “嗷~”又是一声狼嚎。 嗯? 楚君寒一脸疑惑,这声狼嚎有些古怪,明显带着孩子的稚气。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确认是有人装神弄鬼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小人轻手轻脚的绕了过去,余光盯着树林,不让里面藏着的人儿逃跑。 第60章 抓野兔,师兄受伤了 当楚君寒绕到侧面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丛林里面,猫这一个七岁大的孩童,不用想,此人就是子墨。 子墨并未察觉楚君寒绕了过来,还一个劲的捏着鼻子狼嚎,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楚君寒哭笑不得,不知道要夸他聪明呢,还是幼稚……呃,他好像还真只是个孩子。 奶娃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轻咳一声,用肉嘟嘟的手戳了一下子墨的肩膀:“师兄,你在干嘛?” 子墨正一脸得意的捏着鼻子,只是抖了一下肩膀,并未回头:“吓师弟呢,嘘,别出声。” “吓谁?” “师……师弟……”子墨回头,如看见鬼一般,大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拍着小胸脯:“师弟,你可吓死我了。” 楚君寒双手抱胸,她总算是看到小男孩失魂落魄的样子了,心中甚是舒坦,甚是舒…… 她扫过男孩小脸时,稍稍勾起的嘴角疆在了脸上。 他的脸鼻青脸肿,手上还有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左肩的衣服也破开了一个口子。 “师兄,你这是和谁打架了?” 子墨感受到奶娃诧异的目光,他讪笑着抠了抠头,用小下巴指了一下身旁:“方才杀了一头狼,还别说,这狼好生凶狠。” 小奶娃的身旁,躺着一头灰色狼,没有明显的伤口,一眼看不出死因。 “师弟不是害怕狼嘛,我出恭之时发现这畜生离我们不远,我怕师弟见了害怕……” 除君寒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差一点就要对小男孩鼓掌了:“所以你就把它引开了?” 岑嵩之徒果然各个变态,一个是重生之人,还有一个……七岁便能杀狼。 子墨只是讪笑了两声,并未回答楚君寒的问题,而是起身将狼的前脚抓起,吃力的拖拽着:“师弟别发呆了,来搭把手,我一人拖了这么远,有些乏了。” 楚君寒对眼前的小男孩佩服得五体投地,应了一声,两只小手抓起了狼的后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狼抬起。 “师兄为何不跑?” “师弟不是也没丢下我吗?” 语罢,两人相视一笑。 两个小人在夜幕下,抬着一匹狼朝茅草屋走去。他们的不远处,站着一道黑影,目送着他们离去。 而黑影的身后,横七竖八的躺着灰狼,它们的狼王,正被小人抬远…… “师弟,快入冬了,这狼皮极好,师兄给你做见小皮袄。”小男孩走在后方,单手抬着狼腿,一只手躲在背后,朝黑影的地方挥着手,示意他不用跟来。 楚君寒吃力的扛着狼腿,本想拒绝,但一想到小男孩身上的伤,背对着男孩点了点头:“那如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哎呀,师弟,你别说你名字了,怪恶心的。” “有吗?” “那是自然。” 山林间,回荡着两道稚嫩而爽朗的笑声,伴随着夕阳的落下,消失在黑夜里。 黑影,一直原地不动的目送,黑夜的降临。周遭的漆黑,也让他遁入了黑夜中,无处找寻。 第61章 师兄,又中毒了 自从烤肉事件后,两个小人形影不离,一晃眼便到了天武十四年秋,这一年,楚君寒八岁子墨十岁。 “师弟,师兄今日教你的拳法可学会了?”夕阳下,瀑布旁,一个半大少年郎,长得一张好皮囊,面若傅粉,唇若抹珠,微笑如十里春风。 “嗯,记住了。”个头稍矮的少年,也是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仪表堂堂。 子墨一把搂过楚君寒的肩膀,嘴角带着一抹浅笑,这抹笑似乎浑然天成:“那洗把脸,师兄带你打打牙祭,你这个头可不行,得在长长。” 子墨率先蹲下,用手捧着潭内的清水,薄唇小嘬一口,剩下的洒在了脸上。 楚君寒提起裤腿也蹲了下来,作势就要去捧水。 “别喝!”子墨面上铁青,眉头皱成了一团,面带痛苦:“水里有毒!” 哗啦啦,矮个子男童手中的水洒落,旁边的半大少年也卷缩着倒在一旁,面色痛苦。 “师兄!”楚君寒着急的摇着子墨,使出吃奶力气,将他扶了起来,拖到远离潭水的地方。 这些年,子墨因为贪吃,摘了无数无名果子,无端中毒的次数不计其数,无师自通习得一手解毒之法。 解毒手法越来越精尽,中毒的次数越来越少,距离上次中毒,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 子墨嘴唇泛紫,手也在剧烈颤抖,他抓着楚君寒的手腕,声音微弱:“这是剧毒无解药,你将我背回去,老师会有办法。” “怎么会中剧毒?” “这毒……是为你下的。”子墨艰难的吞了吞口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脑袋也耷拉下来,靠在楚君寒的肩上。 “师兄……师兄……”楚君寒拼命的摇着子墨,连子墨都解不了的毒,她更是束手无策。 楚君寒的眼里,透露出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狠辣。 这天底下,想要我楚君寒命的很多,但五灵山上,你是第一个,师兄如兄长,伤他者你必死! ……………… “老师,师兄中毒了……”茅草屋前,一个瘦小的小男孩,背着比他大很多的半大少年,额头上满是汗珠,可见他是一路跑回来的。 岑嵩打开房门,拿着一个小箱子冲了出来,步伐都变得沉重,看到昏睡的子墨时,眼睛皮都在抽搐,喃喃自语:“这就来了吗?” 老者轻叹声音微乎其微,一旁的男孩并未听到,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床上的半大少年,一脸焦急。 岑嵩将子墨平躺在床上,褪去了他的外衣,隔着内衣,手里握着一根纤细银针,稳稳的刺在了喉咙处,然后是胸口…… “还好,毒未入肺腑,应该是墨儿用内力封住了毒,烟儿,去烧些热水。” 楚君寒应了一声,朝柴房跑去,一盆接一盆的换着热水。 “老师,还需要热水吗?” 岑嵩站起身来,收起了针包:“墨儿的毒我是解了大半,能不能活就要看接下来的造化了,你且守着,要是身体发热便用冷水降温,若是发冷,用热帕子敷着,柴房的水一直烧着,我进山摘点草药。” “老师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楚君寒扶着岑嵩,将他送出了房间,转身看守起了床上的半大少年。 第62章 刺杀,空城计 岑嵩走后不久,一群黑衣人将草屋团团围住,像潜伏已久的野兽,伺机出动。 秋风呼呼大作,吹开了茅草屋的窗户,吹到了小男孩的脸上,高束的发冠也随风飘扬。 男孩正襟危坐,不曾回头:“既然来了,喝口茶水在走?” 外面十几个蒙面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前的小男孩淡定得有些过头,只怕其中有诈。 “你,上去看看。”带头的黑衣人,下巴指了一下身旁的男子。 被点到的黑衣男子吞了吞口水,提着明晃晃的大刀朝前压了一步,左顾右盼后,又压了一步,踩得落叶沙沙作响。 就在众人都屏气凝神之际,屋内的小男孩缓缓起身,依旧背对着众人,微微抬手。 屋外的一群人下意识的闪避,以为会有暗器袭来。 屋内的小男孩只不过是抖了一下袖口,露出嫩白的手腕,身躯微弯,捞起盆中的帕子,拧了拧水后搭在了床上的人额头上。 “老大……”探路的男子被小男孩一系列的动作吓得满头大汗,满脸的哀求,脚也在不自觉的后退。 谁不怕死? 黑衣老大踹了一下男子屁股,厉声道:“给我去,把他抓出来。” 探路男子往前踉跄几步,站稳之后腿都在打颤:“老大,这么一个小屁孩能够镇定自若,一定有诈,要……要不咱们一起上,掀了这破草屋。” “劳资让你去,你就赶紧去,磨磨唧唧。”黑衣老大上前又是一脚。 探路男子吞了吞口水,骑虎难下,一脸不情愿的朝前迈了一步。 只见屋内的小男孩拿起床上那人额头上的湿帕,重重的摔在了盆中,水花四溅,却没有一点声响。 这么诡异的一幕,吓得探路男子连连后退,索性跑回了黑衣人群:“老……老大,里面有位高人守着,进不得,再说岑嵩老贼诡计多端,我们若是冒然进入,只会有去无回。” 黑衣老大眯着眼睛,望着小男孩的背影,沉默半响过后,打了一个手势:“撤!” 一群黑衣人应了一声,朝后方森林飞去。 楚君寒余光往后瞟,感觉四下无人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眉毛微挑:这空城计还真是好用。 她方才消耗所有内力扔帕子,只是想赌一把,没想到还真让她赌对了。 岑嵩傍晚归来时,院落一片狼藉,如同风卷残云般,散落着许多屋顶上的茅草。 “不好,墨儿和烟儿……”老者暗叫一声,顾不得手中的药材,褶皱的老手推开围栏。 当他冲到院内后,看着被内力破开的窗户,里面的小人安然无恙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老师?”楚君寒喜出望外,接过岑嵩手里的药材拨弄着:“老师可是找到了解救之法?” “将这些药材用八碗水熬制,熬成半碗后给墨儿服下,毒便能去三分。” “剩下七分呢?如何解?”楚君寒脸上写满了担忧,还有七分之多,万一毒发…… 岑嵩叹了口气,眼神也变得浑浊:“还有七分……老夫早上不是已经施针解了吗?” 呃……楚君寒汗颜,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圣人! 第63章 师兄,醒了 汗颜归汗颜,今日里发生的事情还是要与岑嵩交代。 楚君寒言简意赅的说完后,老者缕了缕山羊胡须,嘴角噙着一抹慈祥的笑:“如烟长大了,计谋用的了得。” “老师谬赞了,若下次黑衣人再来,这招可能就不管用了……”男孩的眼里,流露出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担忧之色。 岑嵩拍了拍她的肩膀,慈眉善目:“烟儿不必担忧,有为师在,他们不敢来。他们忌惮的不是老夫,而是老夫手里的门客。” 门客?楚君寒想到了大火里的身影,像易无情这样的门客,老师还有多少? “老师这般说,如烟就放心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去守着师兄了。”小人咬了一下薄唇,心里都是床上躺着的半大少年,子墨一刻也离不得人! 老者微微叹气,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 日月交替,云卷云舒,床上的人悠悠转醒。 子墨微微睁开眸子,寻着光线看去,余光瞟见了眼底的小人,小小的脑袋伏在床头,小手枕着,嘴巴微张,模样可爱而怜惜。 “你一定累坏了吧!师弟,有你真好。”子墨的眼里满是温柔,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到被人照顾的感觉。 小人用手揉了揉脸,眼睛还未睁开,眉头就皱了起来,手也顺势朝头上扒去,小手刚刚碰到头顶,就摸到了软软的东西。 “师兄,你醒啦!”楚君寒惊喜的握住头上的大手,朝床上的子墨看去。 四目相对,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子墨眼皮耷拉,睡意朦胧,带着倦意点了点头,嘴角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醒了。” 少年的笑,带着甜味儿,楚君寒看入了神,世间这般苦,你的笑却那么舒心,仿佛吃了蜜糖。 楚君寒咬了一下嘴唇,痛敢传来,让她清醒了几分,意识到自己竟被一个小屁孩迷了眼后,脸上爬上一抹绯红:“师……师兄,既然醒了,我……我去通知一下老师。” “师弟怎么结巴了?”子墨眉眼带笑,双手微撑起身体,戏谑的看着自家师弟:“是不是师兄对你太好了,你一下子不习惯?好久没有欺负你了,你是不是有点怀恋?” 楚君寒嗔怪的白了一眼床上的少年,长得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微笑也如春风般,只是人……怎么会这么讨厌! “师兄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你现在的小身板,可不够我报复的!”楚君寒咬牙切齿的说完,小袖一甩,夺门而出。 “诶……师弟……”子墨手微微抬起,小人的背影消失在门框外,让他莫名的失落。 茅草屋的另外一个屋内,老者正在研磨着一些药材,时不时的用手抓起来瞧瞧,然后又放回小石磨中。 “老师,师兄醒了。” 一道孩童的声音响起,岑嵩布满老茧的手抖了一下,激动的站了起来:“墨儿醒了?我去看看。” 楚君寒侧身让开一条道,岑嵩走过带着的风吹到她的脸庞,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耸了耸肩:“这个老头,明明担心余毒未解完,还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第64章 撞见,互换秘密 楚君寒抿了抿嘴,嗅了嗅身上的衣物,一脸嫌弃,子墨醒了,她终于可以好好的洗一个澡了。 瀑布旁,竹林边,有一汪清泉。 清泉内,传来一阵阵的歌声,欢快而愉悦,岸边摆放着一堆孩童的衣物,不用想,今儿有人在这里沐浴。 许是很久没有沐浴的原因,楚君寒从晌午一直泡到了日进黄昏时。 黄昏的阳光柔和的照射在竹林内,映射在小人的脸上,本就细腻白皙的皮肤,泛着一点黄晕,可爱迷人。 楚君寒用手荡起清泉的水,水珠从手臂滑落,她满意的点了点自己的手臂,从泉内爬上了岸,头发湿哒哒的搭在身后。 “师……师弟……你……” 楚君寒只感觉眼前一团漆黑,脑袋翁鸣,快速抓起地上的衣物:“啊啊啊~你个流氓,你转过去。” “哦哦哦。”子墨嘴巴张得像个鸡蛋一般,快速的转了过去,背对着楚君寒:“我看你许久未回去,便来寻你了,再说了我以为……” 子墨说着,侧过身子,双手摊开,一副无辜的样子,尝试着解释。 楚君寒慌乱的用衣物遮蔽:“你你……你转过去。” 子墨反应过来不妥,连忙用手遮住眼睛,再一次转了过去:“我以为你遭遇不测,这才寻来。见你在沐浴,想着这些年都不让你与我一起,觉得愧疚,便想着与你一起洗……谁曾想……” “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楚君寒双手抱胸,眼神死锁小男孩,要是他有一句不对,她便会杀了他。 这些年,知道她身世的人,不是成为她的人,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子墨也感受到了楚君寒的杀意,后退了一步,身体贴到树干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见的。” “所以呢?”楚君寒抖了抖湿漉漉的头发,一脸的阴历狠辣。 子墨被目光盯着生疼,心跳也在不由自主的加快,眼神飘忽不定:“所以……所以,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如何?” “好啊!我看看这个秘密能不能让我动摇,否则……”楚君寒下巴微抬,审视着眼前的人儿,如同饥饿的猛兽,盯着在劫难逃的猎物。 猎物只要说错一句话,她便要张开血盆大口。 子墨点了点头,三下五除二的脱去了身上的衣物,露出了自己的左肩,左肩上,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龙,而龙嘴里,叼着一纸卷轴,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不靠近根本看不出是何字。 “你可知大康王朝的宝藏?我左肩画的这条龙,便是开启宝藏的关键,这也是我不愿与你一起沐浴同睡的原因。” 楚君寒靠近一步,小男孩将头别开,看向了某处一眼,摇了摇头。 子墨还没等楚君寒靠近,手一提,将衣服提了回来,缩了缩脖子,眼里都是惶恐不安:“那……那咱们扯平了,你不说我也不说,可好。” 楚君寒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手指勾在了男孩的下巴上:“难怪你与常人不同,我知道你的秘密不止这一个,我不问你身世,你也莫要问我原由,咱们各自保密。” 第65章 楚家军,斥候 “师弟就不想知道我的纹身从何而来?师弟若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子墨抿了抿嘴唇,怯生生的吞了一下口水。 “不想,知道越多越危险,我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楚君寒薄唇轻吐,呼出的热气吹到半大少年俊郎的脸上。 子墨被楚君寒微微挑起下巴,眼神飘忽不定:“放心,我一定会守口如瓶!那……日后我是要叫你师弟……还是师妹?” 楚君寒收回手,小袖一甩哼道:“自然是师弟。” “好嘞,如烟师弟。”子墨一秒变回了往日的脾性,嬉皮笑脸。 楚君寒一脸的嫌弃,扶了扶额:“怎么?不觉得我的号恶心了?” “怎么会,师弟这般可爱,怎么会恶心。”子墨说着,伸手就要去捏楚君寒的小脸。 楚君寒更嫌弃了,脸都要拧成了麻花卷,头往后仰了又仰:“师兄还是快些沐浴,入夜后水可就冰寒刺骨,师兄刚大病初愈,小心又染了寒。” “如烟师弟说得极是。”子墨咧嘴傻笑,手也在解腰带。 楚君寒嫌弃的噫了一声,抖了抖身体,浑身鸡皮疙瘩:“原来我的号能被人叫这么恶心。” 说完这句话,小人一步也没有停留,快速离开。 落日之后,天没有立刻黑下来,而是变成了暗蓝色,隐约可见人的轮廓。 楚君寒走后,子墨的身边多出了一道黑影,黑影单膝跪地:“公子,为何不让属下杀了她?” 半大少年停下了低头解衣的动作,头缓缓的抬起,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有我这师弟在,这天下可就好玩许多,为何要杀她?” “可她明明对公子起了杀心,她……她还调戏公子。” 子墨回忆起奶娃一步步逼近的场景,脸上爬上了一抹红晕,原来他这样的人,也配有两小无猜。 好在夜幕之后,只能隐约看见人的轮廓,黑衣人并未察觉半大少年的表情,见他不回答,只是抬起头道:“公子?” 子墨回过神来,背过身去轻咳了一声:“你且下去吧,本公子自有分寸。” “是,公子。”话音刚落,单膝跪地的黑影消失不见,再一次藏匿在了黑暗中。 ………… 月色之下,楚君寒浑然不知身后发生的一切,沾沾自喜自己的威慑力,得意洋洋的哼着小曲回去。 庭院内,岑嵩嘬着茶杯,手里摇着折扇,惬意的躺在竹制的太师椅上。 楚君寒才刚进院落,还没来得及给老者行礼,门外就闯进一个壮汉,气喘吁吁的扑倒在院落内。 “谁!”师徒两异口同声,警惕的朝大汉看去。 借着月光,不难看出大汉的穿着。 大汉一身铁青色轻装铠甲,头盔上插着一抹红色的羽毛,腰上别着几面颜色各异的小旗。 楚君寒心咯噔了一下,不妙之感升起。 这是父亲麾下的迅捷斥候,平日里极少见到,只有重要战事才会派出探路,楚家军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公……公子,是我……我是楚将军麾下的斥候军,将军他……”大汉依旧趴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 第66章 离去,各自保重 楚君寒连忙上去半跪着,也来不急扶起大汉,只是紧张的盯着他:“我父亲怎么了?” “将军在攻打辽国第一个隘口时,被塔蒙老儿算计,身负重伤,恐怕……”大汉说着,潸然泪下,双手握拳,痛苦的捶着地面。 楚君寒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气息混乱,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嘴唇颤抖的问道:“恐怕什么?” 塔蒙老儿,我父亲若是有三长两短,我定拿你陪葬。 大汉抬头,眼里已满是泪花:“将军恐怕时日无多了,想见见公子……” “我这就随你一同出山。”楚君寒呼吸深越来越重,小胸脯起伏不定,握着的拳头也在微微颤抖。 奶娃尽量克制着自己,对岑嵩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老师这些年的教导之恩,学生下山后,定谨遵老师教诲,学生这就告辞了。” 岑嵩伸出苍老的手,迟钝的将楚君寒扶起,连连叹气:“既然如此,老夫便不在阻拦你,出山以后,无论做何事情,定要步步为营,切勿急躁。” “学生记住了。”楚君寒跪了下来,深深的嗑了一个头。 岑嵩并未扶起楚君寒,而是转身离去,凹陷的眼里写着不舍,年纪大了,就是见不得离别。 不一会儿,老人步履蹒跚的走来,将一纸信封递给了小人:“这是我写给你父亲的信,老朽身子骨越来越差,就不亲自前去了,你将信带到,就当是老朽的心意。” 楚君寒双手接过信封,她和岑嵩都心知肚明,这里面装着的根本不是什么信,而是关乎这楚家军生死存亡的残页。 “老师保重身体,如烟这就启程了。”奶娃将信塞入胸口的内兜,双手抱拳。 “走吧~”老者摆了摆手,佝偻着摸索太师椅,缓慢的躺了上去,头看着星空。 楚君寒目光跟随着老者,待他躺好后,拍了拍身旁大汉的手臂:“斥候大哥,我们走吧。” 大汉点了点头,跟着楚君寒离去。 山腰处,一大一小两人,摸着月光在往下赶,缄默不言。 楚君寒快要走出五灵山时,反而放慢了前行的脚步,她还有人未告别。 师兄,这一别,不知道何年才能相见,那时候的你我,还能互相认出对方吗? 思及此,山巅之处传来了一声声的呼喊,回荡在山谷中。 “师弟~” 楚君寒停下了脚步,往山巅上看去,黑夜的笼罩下,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能够感受到呼喊之人的存在,似乎连脸上的表情都能看得见。 “师弟~保重~”呼喊之声回响在整个山谷。 “师兄,你也保重。”奶娃喃喃低语,转身离去。 山巅出,子墨发丝飘扬,见山下无人回应,侧头瞟了一眼旁边的黑影:“你说我师弟会是哪国人?家室如何?” “公子若想知道,属下马上去查。”黑影说完,就要隐匿身形告退。 “回来,老师想要隐藏的东西,你查不到的,不用白费力气了,有缘自会相见。” “是,公子。” 第67章 楚雄,危矣 辽国边疆大营内,西凤脸色憔悴,嘴唇干裂,一直守着床上的壮汉。 汤辰站在一旁,手里抱着头盔:“夫人,你已经半月未曾好好休息了,你还是回去歇息一下吧!这里由末将守着。” 西凤轻微的摇了摇头,并未言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床上的壮汉。 影蝶站在一旁,轻轻的拉了一下汤辰的衣袖,示意他出去说话。 汤辰会意,跟着走了出去:“影蝶姑娘可有什么事情要说?” 影蝶也是几日未休息,眼睛周围布满青丝,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对汤辰福了福身:“姑爷所重之毒只有塔蒙老儿能解,影蝶想为姑爷取解药,还望汤副将能够替我打掩护,小姐她不能在受刺激了。” “不行,辽国就像龙潭虎穴,你去也只是去送命,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要去也是我去。”汤辰极力阻止,脸色铁青。 影蝶无奈一笑:“汤副将不能前去,如今姑爷卧床不起,生死不知,而小姐伤心过渡,如今能主持大局的只有汤副将,望副将军与大局为重。” 说完,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回头看了一眼营帐:“小姐待我有恩,我愿为小姐赴汤蹈火,即使前方是万丈深渊,我也在所不辞,我去最为合适。” 影蝶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汤辰知道,总得有人去寻解药,徐久之后,他无奈的呼出一口浊气:“既然你去意已决,那我便不阻拦你,万事小心。” 影蝶轻咬薄唇,水灵的大眼偷瞄汤辰,欲言又止。 “影碟姑娘是什么话要说吗?” 少女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少年不懂,只能回以微笑,两人就这样无言的站着。 “公子……公子回来了!”营帐内,一个士兵奔走相告,士兵们纷纷从自己的营帐内出来。 只见一个眉眼如画的小男孩,风尘仆仆,后面跟着一个斥候兵。 “君寒弟弟,将军就在里面。” 楚君寒脸色阴沉,直奔将军营帐而来,见到汤辰后,也顾不得寒暄,眼神示意了一下,一头钻进了营帐。 “母亲,寒儿回来了,父亲怎么样了?” 西凤第一次抬头,眼神涣散,眼里有泪花打转:“寒儿,快来看看你父亲,他……他恐怕时日无多了。” “父亲!”楚君寒一把扑了过去,跪在床边,小手握着楚雄的大手,眼泪滑落。 父亲的手,常握兵器变得很粗糙,手,还那么冰冷。 “父亲。”楚君寒轻轻的摇晃楚雄的大手,哽咽的朝大汉的脸看去。 楚雄整个脸都是紫色的,就连脖子也爬满了紫色,而胸膛处,包扎着绷带,血渗透出来,触目惊心。 “谁干的!”楚君寒撕心裂肺,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她的父亲,气息微弱。 汤辰上前一步,脸上苦涩:“一月前将军接到皇命,要求在两月内攻下第一个隘口,不料塔蒙老儿诡计多端,早已知道将军会大举攻打隘口,设下埋伏……将军为了掩护将士们后退,身中毒箭!” 楚君寒的眼神阴历,冷笑道:“攻打是假,狼狈为奸才是真吧!” 第68章 医术,替父解毒 一向赤胆忠心的楚雄昏迷,在场没有人说楚君寒大不敬,大家都是沉默的低着头,心知肚明。 楚君寒深吸一口气,幽幽道:“父亲与辽国征战这么多年,狗皇帝岂能不明白辽国难攻?这个时候要求父亲大举进攻,呵……” 西风拉过楚雄的大手,将手贴到脸上,生无可恋:“寒儿遇刺之后,你父亲就谋划着如何攻打辽国,持久战辽国怎么会是我们对手,无奈皇命难违……” 楚君寒将手搭到西凤的肩上,用力捏了捏,安慰的语气道:“狗皇帝想借他人之手除掉父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母亲你放心,有寒儿在,就不会让父亲有事。” 西凤摇了摇头,一脸憔悴:“寒儿,没用的,解药在塔蒙手里,他不会交出来的。” 楚君寒眼神嗜血:“谁说只有他能配置解药?” “还有谁能解此毒?”西凤激动的抓住楚君寒的手腕,眼睛希翼。 楚君寒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向她投去一个宽慰的眼神:“我拜师之时,曾向老师学习了些解毒之法。” “小少爷,是真的吗?”这里面,只有影蝶和西凤知道,楚君寒师从岑嵩,自然是相信孩童说的话。 当然是假的,她的解毒术是被一个讨厌的小鬼逼出来的,鬼知道这三年,她经历了什么,中了多少毒…… “寒儿,你是不是知道你父亲的毒如何解?”西凤激动不已,说话声音都变了音。 楚君寒小下巴一点,咬着下唇,伸手掀开了楚雄的伤口。 被箭射中的地方,本来就皮开肉绽,再加上毒素腐蚀,空气中一瞬间冲刺着腐味,酸臭难忍。 小人双唇紧闭,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小手拿开了裹着的纱布,对西凤吩咐道:“母亲,寻些热水和干净的纱布来。” 影蝶抢在西凤之前跑了出去:“夫人你歇着,我去。” 汤辰也按照楚君寒的吩咐,搬来了烈酒和一些植被根。 孩童在床头忙碌着,时而用热水清洗大汉的伤口,时而嘴撅着树根,时而用酒擦拭小刀刮烂肉。 众人大眼瞪小眼,对着孩童娴熟的操作唏嘘不已。 世人只知岑嵩擅长权谋兵法,有一段一纸能乱天下的佳话,却不知他还擅长药理。 楚君寒呼出一口浊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西凤赶紧递过一张洗毛巾,关切的看着床上大汉:“寒儿,这样就可以了吗?” 楚君寒眉头微皱,脑袋微摇,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我只是帮父亲处理了伤口处的淤毒,而肺腑内的……我也没有把握。” “不管如何,死马当活马医了,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别人的命也是命,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冒险。”西凤说着,头转向影蝶和汤辰,最后半句话说得极重。 影蝶和汤辰二十不到,他们还有大把的光阴,西凤做不到眼看着他们送死,她想,夫君也不愿意任何人为他丢命。 “夫人……” “小姐……” 两人异口同声,面露难过,却又不敢反驳西凤。 “影蝶姐姐,子云哥哥,你们要相信我,你们万不可冒险进入辽国,待我为父亲解毒后,我会让他们加倍奉还!” 孩童眼神嗜血,言语冰冷。 第69章 死局,自有办法 影蝶和汤辰,在西凤的威慑下,打消了偷偷前往辽国的想法。 众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西凤手里的汤药上,每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汤药,祈求能有奇效。 不一会,西凤将药全部喂完,她温柔的擦了擦大汉的嘴角,希翼的等待着,愿她儿真能妙手回春。 大汉依旧双眼紧闭,气息却重了许多,比起前几日,似乎多了些生息之意。 西凤脸上写满了希望,如同在黑暗里关久的人看到光亮一般,渴望的摇晃着大汉:“夫君,你醒醒,咱们的寒儿回来了。” 大汉依旧双眼紧闭,只是眉头微皱,像是要冲破什么束缚,呼吸也加重了几分。 寻常人或许听不出来,但是一旁的汤辰耳力极好,他立刻上前一步,声音略带激动:“夫人,将军呼吸在加重,许是听到了您说的话。” “那太好了,寒儿,你过来,跟你父亲多说几句。”西凤拉过楚君寒的手腕,将她引到床头,顺势给她挪了一个位置。 楚君寒坐在床沿边,小手握着父亲的大手,眼睛明亮,幽幽开口道:“父亲,如果你能听到寒儿说的话,你就快些好起来,我们大家都很关心你。父亲你放心,谁伤你的,我一定会让他百倍奉还。” 西凤在一旁叹了一口气:“你父亲醒来,圣旨的时日也快过了,到时候我们楚家军得撤兵,换太尉手里的兵来攻打,塔蒙狗贼一箭之仇母亲何尝不想报?” “撤?能撤去哪儿,撤到天子脚下,任其宰割吗?”楚君寒冷笑一声,继续道:“狗皇帝本就忌惮父亲兵权,恐怕这次下旨,就是和塔蒙老儿狼狈为奸,我们若撤兵,哪里还有楚家军容身之处?” 男孩的义正言辞,床上的大汉手指微颤了一下。 西凤眼神黯然,有一种无力的悲凉:“我们若不撤,便是抗旨,倒时候天武皇帝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起兵讨伐我们,若那时,我们必腹背受敌。” 楚君寒站起身来,向西凤抱拳,投去一个宽慰的眼神:“母亲放心,不就是两月内拿下辽国吗?孩儿自有办法。” 她记得,上一世天武皇帝自万寿节后,并未对父亲再次发难,这一次是狗急跳墙了吗? “虽是两月,期限已然过半,只剩下半月之多,寒儿……没用的。”西凤知道自己的孩子拜在岑嵩门下,定学了不少本事,不想打击她的雄心壮志,可眼前的乃死局无解啊~ 楚君寒嘴角上扬,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半月足够了!” “君寒弟弟当真有办法?”汤辰一脸激动,嘴巴也因为惊讶微张。 楚君寒点了点头,侧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父亲,向西凤嘱咐道:“还请母亲放心,寒儿不会让楚家军退无可退的,这些时日就辛苦母亲照看父亲了,每日喂一碗我方才熬制的药,直到父亲醒来。” 西凤应了一声,拉过孩童,慈祥的替他整理着衣角:“我的寒儿长大了,母亲相信你。” 一个孩子能干什么?不过西凤爱她的孩子,她不想寒儿刚出山,就遭受打击,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上战场,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第70章 劝说,快马加鞭 西凤再三嘱咐后,楚君寒走出了营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走时顺便叫上了汤子云:“子云哥哥随我来。” 汤辰应了一声,对西凤抱拳道:“夫人放心,末将一定竭尽全力保护公子,定不会由着他的性子胡来。” 西凤投去一个去吧的眼神,虽然不知道寒儿接下来想干嘛,但是有汤辰在,她放心许多。 ………… 楚雄作战指挥的营帐内,一个半大小人的头刚好比部署的桌子高,勉强能看见上面的微型地图。 楚君寒搬来一个椅子,找到一根木棍,小脚一垫,刚好可以触碰到她想比划的地方,满意的收起了木棍,等待汤辰叫人过来。 不一会,汤辰后面跟着几个八尺壮汉,个个虎背熊腰,这些都是楚雄的左膀右臂,在军中的地位极高。 楚君寒一一叔叔伯伯问好后,开始了她的战略部署。 “各位叔叔伯伯,我会与子云哥哥前往仁达国劝说他们水攻辽国,咱们以十一月十五日为期,对辽国第一个隘口发起进攻,到时候辽国必应付不暇,平口关自然不攻自破。” 一个身穿黑色铠甲红色战袍的壮汉审视着小人,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我早就听闻楚小公子非比寻常,如今一见,谈吐果然比同龄人强,但楚小公子用什么说服仁达国发兵?就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吗?” 其他的壮汉也仰天大笑起来,把楚君寒方才说的话,完全当作了笑谈。 楚君寒没有功夫向众人解释,也不能暴露残页一事,面对众人的嘲笑只能淡然一笑:“至于如何劝说,侄儿自有办法,上官伯伯只要在辽洲配合我即可。” “到辽洲与仁达国交界处就需要十几天,而劝说……小侄子,老夫知道你有一腔热血,但是小孩子还是要好好习读兵法之道,打仗之事还是交给我们大人来做,这并非儿戏啊~。”另一个身披铠甲,身材略矮的胖将军嘲笑道。 楚君寒再一次淡然一笑,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路途遥远那就即刻启程,快马加鞭!” 孩童的声音似乎有穿透力,整个营房都安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汤辰率先打破了沉默,对楚君寒抱拳:“末将愿随公子前往。” 直到楚君寒与汤辰离去,在场的几位将军都没在开口说话,众人唏嘘不已。 他们之所以没有阻止楚君寒,是因为孩童的想法虽然不切实际,但如今之际,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只能任着孩童的性子,就全当作放手一搏。 又或者说,他们期盼小人真能说动仁达国起兵,这是楚家军最后生机,包括汤辰在内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 辽洲草原上,两匹奔驰的骏马呼啸而过,一大一小的少年一前一后,双腿紧夹着马腹,眼睛目视着前方,风尘仆仆。 “君寒弟弟,我们已过自家边境城,再走一段便是辽洲与仁达国的交界处锦城了,我们在这里歇歇脚吧!马儿也累坏了。” “吁~听子云哥哥的。”楚君寒率先勒住了缰绳,在赶一天的路,便可到达仁达国边城,倒也不急于一时了。 第71章 借宿,土匪窝 兵荒马乱的年代,越靠近边城的地方,流民越多。 但仁达国与天清国休战多年,处于辽洲边境处的锦城,在这几年的发展后,变得如名字般繁华,同时也影响了周围的村庄。 导致他们这一路走来,虽有流民,但也只是寥寥无几,繁华程度可见一般。 楚君寒与汤辰拉着马匹,寻了一个大道旁的村庄,想要借宿一晚。才刚进村庄,两人就感受到了村庄的古怪,一路行来居然不见妇女孩童,全是一些青壮年! 他们两人每一个遇陌生人,与那人擦肩而过时,陌生男子都会斜眼看过来,上下打量他们,盯得两人头皮发麻。 “君寒小心,这个村庄有古怪。”汤辰靠近楚君寒,在她的身旁压低声音。 楚君寒点点头,警惕的看着四周,她也看出了些端倪。 “你们也是外来的吗?”一男子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堆砌出和蔼可亲的笑。 两人停下脚步,互相看一眼,汤辰警惕的问道:“阁下是?” 那人仿佛就像自来熟一般,上前就对汤辰抱拳:“我也是今日借宿于此的,” 说着,男子四下张望,靠近汤辰压低声音:“不瞒这位公子,我家少爷说这里很古怪,可能是一个土匪窝点,要属下多寻些人帮助。” “你家公子有难?”楚君寒在一旁问道。 那个男子慌张的捂住楚君寒的嘴巴,紧张的看了一下四周:“哪来的小孩,别说这么大声。” “放肆!”汤辰怒喝,“这乃我家公子,你赶紧放开他,不然汤某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男子感受到汤辰的怒火,连连道歉:“这位小公子,不好意思,是小人眼拙,冒犯了你。” 楚君寒轻咳一声,假意摆架子:“你家公子说得有道理,本公子也是觉得有些古怪,带我去见见你家公子吧!” “这……”男子看了一眼汤辰,汤辰脸上触目惊心的刀疤让他畏惧,讪讪点头道:“这位公子随我来。” 在男子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一间小庭院,庭院门口站着两个护卫,身配腰刀。 “二位在这里稍等片刻,小的前去禀告少爷。” 楚君寒负手而立:“去吧!” 不一会,男子再一次出来,将二人引入了正对庭院的屋中。 屋内摆放着一个大长桌,而大长桌最里面的主位上,坐着一个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文文弱弱,有着儒雅随和的书香之气。 少年的身后,站着七八个壮汉,横眉怒目,腰配大刀,一看就是少年的护卫。 “这位小公子请坐~”少年站起来,像两人礼貌引坐。 楚君寒轻咳一声,拉过少年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而汤辰笔直的站在楚君寒的身后。 少年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小屁孩一点也不客气,随即莞尔一笑:“我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叫沧海。” 楚君寒为了增加自己的气场,翘起了二郎腿:“奥,小海海啊,我叫楚君寒。” “呃……小海海?”少年一脸黑线,眼前的这个小屁孩说话老气横秋的,还叫他小海海?想着他就一身鸡皮疙瘩。 楚君寒很满意这个称呼,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小海海,你寻我们来何事?” 第72章 借宿,土匪窝 提到此事,少年眉头微蹙,倒也不与小屁孩争辩:“我的手下对这里进行了摸查,这里是一个土匪窝,平日里吸引行人借宿,晚上趁火打劫。” 楚君寒似乎感觉腿麻了,换了一只腿翘着,老气横秋:“我看小海海身后的护卫也不少,怎么还缺我这个呢?” 少年强忍着心头的恶心,莞尔一笑:“君寒弟弟莫要心急,待我慢慢道来。” “诶诶诶,你多大?就叫我弟弟?”楚君寒不满的站起来拍了一下桌子,她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年有事求她,故想试探出少年求她的事情重要程度。 果然不出所料,面对孩童的挑衅,少年只是错愕了一下,并未生气:“在下今年十八有余,叫你一声弟弟不为过吧?” “谁说不为过?”楚君寒双手抱胸,小鼻子一哼:“在我眼里,众生皆比我小,你得叫我大哥。” 汤辰站在后面无尽汗颜,他的小公子,何时这般蛮不讲理了? 少年尴尬一笑,并未反驳,眼前的虽说是一个小屁孩,但是他还是需要与小屁孩合作。 “你不回答,我便当你默认了,”楚君寒坐下,双手抱胸,一脸欠扁的表情:“沧海小弟呀,你寻大哥何事?” 不生气?不生气,看来这桩买卖可以讨价还价了。 少年轻咳一声,示意身后的人都出去,七八个壮汉哼着粗气走了出去,汤辰拍了一下楚君寒的肩膀,也识趣的走了出去,顺便将门掩上。 屋内光线瞬间暗淡下来,只留下对坐着的二人,显得格外安静和神秘。 楚君寒缩了缩脖子,一脸疑惑的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像做贼似的:“二弟这是何意?” “我方才说过,这里乃一处杀人越货的土匪窝,路过这里的人都被劫了货,而人被集中关在一处。” “岂有此理!”小男孩站起来拍了一下桌子,又气呼呼的坐了下来,“二弟,你接着说。” 沧海薄唇轻起,又停了下来,眯着眼看着眼前的怪小孩,怎么剧情和他想的不一样? 不应该是小孩愤怒的要去救人,然后他顺便说出自己的目的,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掩盖过去吗? “二弟,继续!”小男孩翘着二郎腿,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实际上生没生气,还真难能辨出。 少年继续道:“那些人被我救下,而土匪窝的老大也被我秘密关押,现在土匪窝的人还不知道自己老大失踪了。” 楚君寒眉头蹙了一下,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了,人既然救了,老大也被关押,眼前的少年不应该还有事情相求了啊! 沧海看出来孩童的疑惑,轻起薄唇道:“那人手里有宝藏残页,但他怎么都不肯说出残页藏在何处……” 宝藏残页?天下人垂涎欲滴的东西,竟然会出现在一个土匪手里?这可关乎着一国运势。 楚君寒眼睛贼亮,在昏暗的屋内,如蛰伏的猛兽,压低声音道:“二弟与我说,就不怕我抢吗?” 沧海淡然自若:“大哥要是想要,待夺得残页之后,拿去便是,何需抢?宝藏残页固然珍贵,但是在我这般小人物手里,也只不过是一纸废纸。我之所以要拿土匪头子手里的残页,也只是不想明珠蒙尘罢了,如果能借花献佛,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第73章 用计,欲擒故纵 眼前的少年一副闲云野鹤之态,那宠辱不惊的模样,洒脱得倒还真有一点说服力。 沧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实则笃定小人不会动手,即使动手,虽然小人侍卫是个高手,但是按人数算,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大哥,这悍匪是个死心眼,危及生命也不肯交,你可有什么办法?” 楚君寒耸了耸肩,双手摊开:“那没办法,人儿命都不要也不愿交。沧海兄,咱们拿这种人没辙。” 沧海假意思考了一下,实则对策在楚君寒来之前就已经想好,这也是他为何要寻人帮忙的原因,因为这里的人,土匪头子都见过了。 “君寒兄,我倒是有一计可以试试,不如我们这样,你假意当做我的敌人,咱俩一见面就打,然后你把他救走,骗他说出残页位置,你看这样如何?” 楚君寒靠近少年,压低声音问道:“如何骗?” “就是说我与你水火不容,你追杀我至此,见他被关押顺手救出来,问他愿不愿与你同仇敌忾,这样他应该会相信你,取得信任后一切都好办了。”沧海一脸自信,此对策他早就想到,天时地利只是缺人和罢了。 楚君寒小手捏着下巴,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此计不是万全之策,才第一次见面,人凭什么完全信任你?” 沧海错愕了一下,看来眼前的小男孩并不简单,这一点他并不是没想到,可如今时间紧迫,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楚君寒灵机一动,打了一个响指:“有了。” “大哥请讲。”少年微微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双手抱拳,他倒要看看小屁孩有何高见! 楚君寒轻咳了一声,小手背在身后,微微颔首:“我方才带来的那人叫汤辰,咱两一会去关押刺客那里,我贤弟突然扮演一名刺客,过来行刺你,主要是救这个人。” 贤弟?汤辰站在门外,耳力如千里耳一般,将孩童带着稚气的话语如数听了去,嘴角浅笑,宠溺的摇了摇头。 “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得在他面前演一出戏,我们到时候就这样说,”孩童托腮想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让你手下的人向你禀告,说已经找到了宝藏藏匿点,这时候我贤弟杀出来……”孩童炯炯有神,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少年宛如醍醐灌顶,拍手叫好道:“大哥妙计啊,这样他被救之后,必慌张的前去查看,届时我们便可跟过去,来个攻其不备。” “既然如此,二弟就吩咐下去吧。”楚君寒搓了搓手,想当年在五灵山上,被欺负的都是她,没想到她终于可以…… 一炷香后,左面的柴房被打开,光线射了进去,地上五花大绑的躺着一个人。 那人蓬头垢面,见光线射进来,眼睛微眯,露出阴邪的笑,牙齿泛黄:“小孩?等劳资出去,第一个砍你的头。” 跟着进来的带刀护卫,上前踢了一脚地上的人,恶狠狠的呵斥道:“老实点,在对我家大公子不敬,割了你的舌头。” “大公子?哈哈哈~”地上的人蠕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嗜血的看着楚君寒:“劳资杀过的达官贵族不说一千也有八百,还没杀过皮肤这么细腻的男娃子……” 第74章 用计,欲擒故纵 楚君寒缩了缩脖子,装出畏惧的模样,躲到沧海的身后:“哥,他好可怕,我们还是出去吧!” 沧海拍了拍楚君寒的肩膀,假意安慰道:“没事儿,来人啊,把他舌头给我割下来。” 少年一声令下后,两个大汉凶神恶煞的朝土匪头子走去,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刀。 土匪头子眼睛皮抽搐了一下,脸上瞬间变得难看,大叫道:“劳资若是被割了舌,你们休想知道残页被我藏哪儿了。” 沧海打了一个停的手势,笑眯眯的走到土匪头子身边,缓缓的蹲了下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的人传信来报,已经找到位置,现在正赶过去取,你,已经没用了。” 最后一句说得极轻,但是传到土匪头子耳中,足以让他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一个蒙面刺客破开屋顶的瓦砾,从天而降。 楚君寒眼疾手快,赶紧冲到少年的身边,将他护在身后,慌乱的大喊:“有刺客,保护我哥!” 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狭小的柴房里挤满了人,将蒙面刺客团团围住,逼得刺客退缩到了悍匪头子的那一角。 只见蒙面刺客手起刀落,割开了地上土匪头子的绳索:“兄弟,我救你你帮我一个忙!” 土匪头子从地上麻利的爬起来,抄起身旁的烧火棍,咽了咽口水:“何事?” 刺客低喝:“杀了眼前的少年!”语罢,刺客提剑与护卫扭打起来。 土匪头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心虚的后退,看了一眼屋顶的破洞,狡猾一笑:“兄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在下能力有限,就先告辞了。” “嗖”的一声,土匪头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他得意洋洋之际,完全不会知道,屋内的人在他逃走后的一瞬间,立刻停了下来。 汤辰扯下面纱,跟着前方的身影遁了出去,接二连三的几道身影紧跟其后,只留下楚君寒与沧海两人。 “君寒兄,走吧,我们回屋坐着,静候佳音。” “沧海兄,那些被关押的人呢?” 少年停下脚步,眼神复杂的看着孩童,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君寒兄,想见见?” 楚君寒手放在腰上,警惕的盯着少年,而手摸着腰上藏着的毒药,武力或许不及他,但这下药就不一定了。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四目相对,两人都屏气凝神,紧紧的盯着对方的动作。 沧海浅笑道:“君寒兄若是想见,那便见吧!这边请~” “哗啦啦”,上锁的大门被打开,里面约莫二三十号人,卷缩着身子坐在角落,大多数穿着锦衣华服,脸上虽有少许污垢,但也不难看出是娇生惯养之辈。 “我父亲会……会给我送钱来的,你们别……别杀我,我还有用。” 大门才刚被打开,一个肉球就朝两人跪趴过来,双膝跪地,祈求的看着两人。 沧海眉头一蹙,想一脚踢开眼前肥头大耳的男子,碍于楚君寒在场,只是轻咳一声道:“我并非那土匪头子,那悍匪已被我兄弟二人打跑,大家莫要惊慌,我会救你们出去的。” 第75章 被骗,人走楼空 此话一出,犹如照进黑暗的光,屋内的人群不在颤抖,而是齐刷刷的看向少年,眼里有希望的熊熊大火在燃烧。 有胆大者,甚至站了起来,想要跃过少年冲出去,他们太渴望自由了…… “啪”一声巨响,少年从外将门重重的合上,里面伴随着拍门声,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祈求声。 “放我们出去~” “救命啊~” 沧海对里面的哀嚎无动于衷,只是抱拳一笑道:“君寒兄,不是我现在不放他们出来,你要知道,这是悍匪老大的家,我若放屋内的人出来,那外面住着的悍匪不是就知道我把他大哥绑了吗?” 楚君寒阴沉着脸:“那又如何?反正我们已经做了,何不放人?” 她方才没有看错的话,里面还有一个奶娃。既然事已至此,若是悍匪杀来,那被关着的人后果会如何…… 沧海微微叹气,一副难为情的表情,苦口婆心:“我是打着与土匪头子称兄道弟的旗号混进来的,倘若他的手下知道自己的大哥被我绑……” “奥~原来如此,”楚君寒算是明白了,她还以为沧海一群人是硬闯,原来是智取啊! 孩童讪笑,误会了别人,只能尴尬拍马屁道:“我就说外面那群土匪,大哥被绑怎么无动于衷,二弟好手段,佩服佩服。” 沧海呼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君寒兄还是明事理,事过之后我必会想办法救他们出来。” “有沧海兄这句话就够了。” 两人互相莞尔一笑,心中各有自己的打算。 不一会的功夫,沧海的护卫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下跪在地上,对着少年就是一阵磕头:“少爷……人儿我跟丢了……” 沧海脸色铁青的踢了男子一脚,嘴里骂骂咧咧:“废物……” 楚君寒看戏的站在一旁,歪着脑袋,背着小手,玩味的看着主仆二人。 护卫被一个小屁孩当猴子一样欣赏,脸瞬间红了,扯了扯沧海的裤腿,难为情道:“少爷,属下有话要对少爷私下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少年看了一眼楚君寒,楚君寒抬头看天,假意什么都没听到。 “走吧,要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非拔了你的皮,简直就是废物,这么大个人,居然能跟丢!” 沧海骂骂咧咧的跟着护卫走了出去,而护卫只能频频点头,躬着身子,做出极其谦卑的模样。 院落的大门外,隔着一堵墙,两人主仆呵斥的画面立刻变了。 护卫小脸得意,从兜内掏出了一张绣帕,里面包裹着一纸残缺牛皮纸:“少爷,得手了。” 沧海四下张望,做贼似的夺过残页,也来不及瞧,压低声音:“那人呢?” “被兄弟们缠住了,一时半会脱不了身,我们要不要把屋内的小鬼……”护卫压低声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少年愣神了一下,想起小人方才的眼神,摇了摇头:“我们一撤,这里必会暴露,自有人收拾他,走!”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远处奔去,院落在二人身后越来越小。 第76章 被骗,人走楼空 楚君寒哼着小曲坐在庭院中,侧头看着门外,甚是好奇二人要说什么秘密,详谈这么久? 想到这里,她猫手猫脚走到门口,将耳朵贴了上去,眼睛溜圆。院落外,一片寂静,只有秋风扫落叶的呼呼声。 切!原来不在院落外密谈! 小人轻咳了一下,壮着胆子打开了大门,她倒要听听,二人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门一开,外面站着一个脸色铁青的少年,俊俏的脸上有一道伤痕触目惊心。 楚君寒像见鬼似的惊叫一声,看清来人后,拍着胸脯道:“子云哥哥,你可吓死我了,所以说,人还是做不得亏心事。” 汤辰眼睛扫了一下院落,空无一人,怒火中烧:“君寒,我们中计了,快走!土匪过不了一会就会发现蹊跷,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汤子云着急的表情,让孩童一下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人也被少年往外拉。 忽然,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奶娃在角落,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画面,那是一双弱小无助又渴望被救的眼神。 “子云哥哥,我不能走。” “为何?” 楚君寒侧头看了一下院落,她想救人。 小人的眼神闪烁着怜悯,汤辰自然明白,劝说道:“悍匪头子虽然已死,但外面还住着百号土匪……如今走是最好的时机,晚些被发现就来不及了。” “子云哥哥,若是你遇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势群体,你会拔刀相助吗?” “会,但是得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如今之际,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汤辰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带着一群人逃跑,那目标未免也太大了。 楚君寒将汤辰拉进来,掩上了房门,忧心忡忡:“我有一计,可以遮掩一时半会,只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们。” “谁?” “被关着的人。”楚君寒也没底,沧海一副正人君子模样,都如此卑鄙。被关着的那些人,她不敢保证,放他们出来后不会私逃。 楚君寒咬了咬薄唇,祈求的看着汤辰,下定了决心哀求道:“子云哥哥……” 汤辰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既然君寒弟弟想救,那我们便救,只是君寒弟弟打算如何救?” “很简单,子云哥哥,你去沧海小狗贼住过的房间,寻一些护卫换洗的衣物来。” “嗯嗯。”汤辰应着,朝正屋走去。 孩童忧心忡忡的来到关押的小屋前,伸出白皙的小手将门打开,严肃的看着屋内的人群。 人群也朝门口看来,见是个孩童,他们纷纷站了起来,一步步的朝门口走来。 楚君寒拉着大门,一副你们要是在往前走一步,我就关门的架势:“诸位~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此话一出,众人都停止了向前的步伐,他们也害怕眼前的孩童将门关上,希望一次次的燃起又破灭,是最折磨人心的。 “你是来救我们的还是来杀我们的?”问话妇人脸色苍白,声音也苍白无力。 楚君寒见众人不在上前,轻咳了一声道:“我是来救你们的,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得配合我遮掩一下,若是被外边的土匪发现,谁也跑不了。” 第77章 初见,云飞扬 “只要能救我们出去,我们什么都听你。” “对,只要能救我们出去。” ……小屋内,回荡着二三十人笃定之声,震耳欲聋。 楚君寒打了一个停的手势,双手紧拉门框,心里也没底,只能用稚气未脱的声音祈求的说道:“那……那先说好了,我放你们出来,别给我私自跑了,要是你们也跑了,我可真没招了。” “小公子放心,我们都听你的。” “对,我们都听小公子的。” ……又是一阵附和声。 楚君寒满意的点点头,人也自信了许多,昂首挺胸道:“那接下来都听我的安排,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身材魁梧的跟我来,其他人别出来,待夜深人静之时,我自会带大家离去。” 几个被点名的壮汉跟了出去,其他人真的就安静的等候着。 壮汉们换好衣服后,威风凛凛的站着岗,倒还真有点护卫的模样。 孩童静静的等着天黑,对着旁边少年感叹道:“还是好人多啊!” 幽夜偷偷的从天边赶来,村庄也冒起了点点火光,一间院内的火光最先熄灭,如同蛰伏在黑夜里的寂兽。 而院落的人并未休息,全都屏气凝神的趴在墙角,眼睛乌亮的盯着远处的灯光,一盏熄灭,又是一盏熄灭…… 待到最后一盏熄灭,院落内,可以清楚的听到极重的呼吸声,那是激动、害怕、期望……汇聚而成。 为首的孩童猫手猫脚的打开了大门,将头探了出去,左顾右盼之后,向身后的人挥着手。 院落的人,仿佛事先商量好,一个接一个的猫着脚出去,一切都寂静无声。 断后的是一位少年,脸上有道显赫的疤痕,不过在黑夜的掩盖下,若隐若现叫人看不清,只见他俊郎的轮廓。 赶往锦城的大道上,一群人聚集着,个个紧张的看着来时的路,直到一个少年拉着两匹马出现,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后面没有人追来,大家可以放心离去了。”汤辰牵着马匹,悠悠走来。 众人对着孩童连连道谢后,都各自散去,人群聚集的地方空了出来,空地上,站着一个约莫五岁的孩童,奶气未脱,肉肉嘟嘟可可爱爱。 楚君寒眉头微蹙,心想这是哪个粗心大婶忘把孩子带走了? “小奶娃,你叫什么名字?”孩童蹲了下来,轻捏奶娃脸蛋。 小奶娃犹豫了一会,歪着小脑袋,嘟着小嘴道:“我叫云逸字飞扬,我爹爹是晋南王。” 晋南王?大康王朝的诸侯王!这些诸侯王,不是自立门户,就是被赶尽杀绝,而晋南王,听说被仁达国灭国了。 楚君寒理了理奶娃的衣服,擦去脸上的黑泥:“你为何会在这里?” “被土匪抓的。” 汤辰在一旁嗤笑:“你这小奶娃,竟还知道自己被土匪抓了?” “是奶娘告诉我的,她说我们被土匪抓了,可能会死。”奶娃歪着头,懵懵懂懂。 楚君寒温柔的揉着他的脑袋,声音略带怜惜:“奶娘呢?” 小奶娃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道,用肉嘟嘟的小手指道,声音软软糯糯:“她刚刚走了。” 第78章 锦城,入城被拦 小奶娃不哭也不闹,乖巧的模样,让楚君寒眼睛生涩。 乱世之中,人为了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其实也不能怪奶娘,云逸家道中落,奶娘也要谋求自己的生路。 但这个世道,对一个四五岁的奶娃来说,太过残忍。 奶娃眼睛清澈明亮,用小手摸了一下楚君寒的头:“姐姐,你莫要哭。” “姐……姐?”楚君寒嘴角微微抽搐,差点被这个小奶娃呛死。 汤辰则是捧腹大笑,一把抱起奶娃,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许是我们的君寒弟弟生得可爱,奶娃童言无忌,君寒弟弟莫要放在心上。” 奶娃嫌弃的推着汤辰的脸,嘟着小嘴:“我要姐姐抱,你没有姐姐好看。” 楚君寒挤出一丝微笑,极力遮掩眼底的慌张,接过奶娃:“我是哥哥。” 云逸小嘴一抿:“漂亮哥哥。” 楚君寒一脸黑线,现在的孩子,眼睛都这么毒了吗? 月光铺满的大道上,有一大两小的身影在行走,稍大的少年时不时的发出爽朗笑声…… ………… 锦城城门下,站着三人,从服饰打扮,不难看出是来自辽洲少数民族地带。 汤辰上前递过拜帖,楚君寒抱着熟睡的奶娃。 守城士兵一脸不屑接过帖子,这种乡巴佬穷酸打扮,一看就是拖家带口来锦城讨生活的。 待他打开拜帖,吃惊的看着上面的帅印,一脸不可思议:“天清楚家军左翼副将汤辰?” 汤辰谦卑的点点头:“正是在下。” 士兵的惊呼,引来了其他站岗士兵围观,每个人都接过拜帖仔细观摩,这可是叱咤一方的杀神帅印啊! 只是,他身后一大一小的奶娃是怎么回事? 疑惑之际,终于有人质疑道:“你这帅印怕是造假吧,我听闻汤辰凶神恶煞,有血盆大口……你这……” “我……”汤辰一只眉毛微挑,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黑线,这些年世俗都是这么传他的吗? 眼前的少年,温文尔雅恭敬谦卑,除了脸上有道疤痕以外,再无其他与凶神恶煞血盆大口有关的五官。 另外一个士兵接道:“就是就是,我看你就是造假,欸,我说你造假的是天清国帅印,为何跑我仁达国讨生活?” “诶,这你就不懂了,天清国容易识破。” 众士兵越说越坐实了造假的罪名,说什么也不放三人入城。 汤辰脾性好,能理论,但是楚君寒就不一样了,眉头微蹙后,上前二话不说,就是毒药一挥,光天化日之下,迷晕锦城的守城士兵们…… 楚君寒抱着云逸,大摇大摆的进了城,看见的行人纷纷让开了道,无人敢拦无人敢说。 汤辰错愕了一下,追了上去:“君寒弟弟,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进不去的。”楚君寒小下巴指了一下前方。 汤辰寻着方向看去,是一群拿着长矛的士兵呼啸着跑来,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何事……他可谓是一个头两个大,君寒性子太张扬了吧! “擅闯锦城的贼子在那儿,给我拿下!”低喝声过后,三人被来势汹汹的士兵团团围住。 汤辰贴到楚君寒的身边,摆出一副迎敌的姿态,只要他的公子一声令下,他便能带着公子杀出重围。 第79章 锦城,太子张盟 “子云哥哥,不必这般紧张,他们来得正好,这样能快些见到我们想见的人。”楚君寒拉了拉汤辰的衣袖,让他放松下来。 少年微微蹙眉,最终还是淡淡的点头,放松了紧握的拳头。 几个呼吸的时间,守城士兵就将三人团团围住。云逸抱着楚君寒的腿,小脸茫然而胆怯的看着黑压压的士兵。 “闯城者,罪不可赦,带走!” “是!” 统领一声另下后,几个士兵朝三人扑来。 方才三个大摇大摆进城的人,在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内,便被守城士兵风卷残云般带走,就连奶娃也不例外,让围观之人唏嘘不已。 “敢闯城,估计小命是没了。” “只是可怜了那孩子……” “唉……听说还伪造他国帅印,罪加一等啊!” 流言可畏,平静了徐久的锦城,一时间满城风雨…… 当然,造假他国帅印公然闯城的骇人举动,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了仁达国高层的耳中。 其中,就有仁达国太子,张盟! ………… 锦城地牢内,楚君寒抱着肉嘟嘟的奶娃,用手捏着他的小脸:“我们要在这里关很久很久,逸儿可会害怕?” 奶娃摇摇头:“不怕,有漂亮哥哥在,不怕。” 汤辰则是坐立不安的徘徊,时不时的看向大牢门口,见无异样后,微微叹气,继续来回踱步。 两个时辰后,地牢大门传来一声沉闷之声,外面的光线透了进来。 汤辰连忙扒在牢笼上,将脖子伸了伸,看清来人后,激动的跑回楚君寒身边,压低声音道:“来的是仁达国太子。” 楚君寒将奶娃抱到一旁,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负手等待。 “殿下,这边~” 随着太监尖锐的声音,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少年约莫十八九岁,眉眼如画气宇轩昂,身上带着一股王者的霸气,眼神睥睨,一看就是个狠角儿。 此人正是仁达国储君,张盟张梦擒! 楚君寒对着来人作揖行礼道:“在下楚君寒,天清大将军楚雄之子,见过仁达太子殿下。” “在下汤辰,乃天清国楚家军副将。”汤辰跟着行礼,眼帘下有着惊讶,自家公子还真是料事如神! 楚雄之子?少年疑惑,眼前的只不过是个孩子,说话却老气横秋,给他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把牢笼打开。”张盟薄唇轻起,表情淡然,眼帘下的疑惑被他遮掩得看不出踪迹。 “遵命。”随行而来的牢役,躬着腰,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叮叮当当之声后,牢门打开,楚君寒抱着拳,头抵到拳头上,恭敬的走了出来:“多谢太子殿下相救。” 张盟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小人:“不必客气,我国与天清国素来交好,而本宫敬仰楚大将军威名已久,今日一见楚小公子,倒还真有点楚将军风采。” 孩童将手放下来,不卑不亢的站着,眼睛明亮,笑容可掬:“家父也时常向我提起太子殿下,夸赞太子殿下风华正茂,年少有为。” 张盟发出爽朗的大笑,一把搂过孩童:“贤弟与我一见如故,正好我在锦城有座府邸,不如到我府上小聚。” “求之不得。”孩童咧嘴一笑,表情老辣,与稚嫩的脸南辕北辙。 第80章 锦城,桃园结义 锦城一处曲径通幽的府邸,走廊内回响着一道道稚气未脱的声音,在大堂内,孩童一本正经的拍着马屁,引得高堂上的少年豪迈大笑。 张盟拿着一纸残纸,开心得合不拢嘴,心里写满得意:看来本宫来得没错,还好没便宜其他王爷。 楚君寒下座,对着少年抱拳,趁热打铁道:“这纸残页贤弟特意送来赠给哥哥,残页到手,恭喜大哥距离雄图霸业又更近了一步。” 张盟微微摆手,谦虚一笑:“多亏了君寒弟弟,大哥答应你的,必会出兵水攻辽国。” 孩童上前一步,双手依旧抱拳:“哪里哪里,贤弟只不过是借花献佛。” 小人稚嫩的笑里,带着狠辣:阿伏干·塔蒙、天武狗皇帝、萧圣杰、柳舒明……你们都给我把队排好了,一个也别想跑! 楚君寒拍的马屁,似乎对于少年很受用。 只见少年缓缓起身,神采奕奕的看向孩童:“君寒贤弟的脾性本宫甚是欣赏,若贤弟不嫌弃,我们义结金兰如何?” 楚君寒上前几步,来到张盟的身边,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在他耳边低语:“贤弟正有此意,要不这样,我们寻一处桃园,效仿一下古人桃园结义,如何?” “贤弟所言甚是,我这里还有一个兄弟,乃乾德国七皇子秋灵,咱们刚好桃源三结义。” “那大哥,快把那位七皇子请出来吧!” “贤弟稍等片刻。” 两人一拍即合,相见恨晚啊! 站在一旁的汤辰还没回过神来,嘴巴微张,一脸吃惊。这……公子这就和仁达国太子结拜了? 要是能和仁达太子结拜,区区天清国有何惧?攻下天清国指日可待!至于结拜的另外一个人,是谁都无所谓…… 楚君寒眼帘低垂,眼里全是手中的茶盏,嘴角勾着浅笑,薄唇轻抿一口茶杯,表情惬意。 直到见到张盟身后出现的人时,她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出,险些呛死。 孩童擦了擦嘴角,一下从位置上跳起来,踱步到来人身边,戏谑的笑道:“这人我认识啊。” “啊?”张盟一脸疑惑和诧异。 沧海淡然一笑,朝楚君寒微微抱拳鞠躬:“秋沧海见过楚公子。” 楚君寒也挤出一个微笑,狠狠的拍了一下沧海的肩膀:“好久不见啊!沧海兄,听说你身体抱恙快死了,我担心了好一会呢。” 张盟一脸懵逼:“到底怎么回事啊?” “大哥,我们之前就认识,关系甚好!对吧,沧海兄?”孩童咬牙切齿,说着又重重的拍了拍少年的胸脯。 秋沧海轻咬薄唇,轻声闷哼道:“对啊。” 张盟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浊气:“那就好,我还害怕你们有什么矛盾,你两到底咋回事啊?” 秋沧海微微抬头,转向屋外的天空,轻叹道:“往事不堪回首。” “对对对,大哥,往事就不要再提了,现在我们都是自家兄弟了。”楚君寒也附和道,实则内心恨得牙痒痒。 张盟搂过两人,豪迈的笑道:“那好,不提!能得二位兄弟,是梦擒的福分,走,去结拜。” “那大哥,结拜之前,我们是不是得把长次分一下?”楚君寒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张盟继续道,“那当然,你年纪最长你是大哥,沧海兄以前是我二弟来着,这么一轮,我是二哥,对吧?” 秋沧海嘴角抽搐了一下,苦笑道:“二哥所言极是。” 第81章 锦城,桃园结义 太子府后院,有一方檀木案桌,案桌之上摆放着一尊精致香炉,周围被十几幅桃花围着。 张盟前方引路,不好意思的讪笑道:“贤弟啊,实在不好意思,大哥没能寻到桃园。” “大哥这就见外了,二弟就是随口一说,是大哥有心了。”楚君寒小嘴像抹了蜜一样甜,一个劲拍着马屁。 两人有说有笑的来到蒲团旁,秋灵则是一脸淡然的跟在身后。 三人各取来一只短香,按长次顺序依次跪下,一起对天立誓:“张盟、楚寒、秋灵三人今天在此结为异姓兄弟,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为证。” 语罢,三人手握短香对着香炉三叩首。 楚君寒偷瞄一旁叩首的秋灵,心中腹诽:这三弟认不得,回头就找机会把三弟给杀了。 随着短香插入炉中,三人举碗痛饮。 张盟率先喝完,擦了擦嘴角,将手中瓷碗摔在地上,目露真挚的看着二人:“我们兄弟三人从今以后肝胆相照,荣辱与共。” “好,大哥!”楚君寒也将碗摔地,声音激动,这可是她第一个主动结识的兄弟。 秋灵紧跟其后,哽咽了一下,并未说话。 结拜到此结束。 直到楚君寒离去,张盟依旧依依不舍:“贤弟,莫不如多住几日,我以发兵辽洲,待攻下辽国盐城,我们痛饮一场,如何?” 楚君寒已然飞身上马,一脸歉意:“父亲重病在身,此次离开辽洲边境已属无奈之举,再不能久留。来日方长,日后咱们兄弟有机会在好好喝上一杯。”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强留,我且送送你。”语罢,张盟拉过马匹,飞身上马。 三匹马疾驰在前往辽洲的大道之上,风吹得奶娃脸红扑扑的,他紧紧的抓着漂亮哥哥的手。 连过几个辽洲驿站后,四人终于是停了下来。 张盟调转马头不舍道:“吁~贤弟,千里相送终需一别,大哥就送你到这里了。” “大哥回去吧!”孩童的眼里也有着依依不舍,她很看重这段兄弟情,昨日祭拜对大哥也是发自肺腑。 在楚君寒的目送下,张盟的背影渐行渐远,她微微叹气:“汤辰哥哥,我们就在此歇下吧,明日在启程赶路!” 有仁达国发兵水攻辽国,三人赶路到不那么着急了,因为两面夹击,乃必胜之局。 当然,仁达国起兵攻辽何等大事!消息在发兵后没多久,就迅速的传到了天武皇帝耳中。 平洲皇宫御书房内,龙椅之上,五旬男子面露寒霜,表情阴鸷愤怒,殿内的气氛让人窒息。 殿下站着一中年男子,一脸苦涩。 天武皇帝横眉怒目,盯着台下男子,语气不满且带着审问之意:“楚雄不是大限将至了吗?为何仁达国会发兵相助?” 柳舒明脸色苦涩,连忙作揖,悻悻答道:“回皇上,探子来报,此次仁达国发兵乃梦擒太子的军队,据说是楚君寒说服的梦擒太子,有人目睹梦擒太子千里相送他出锦城。” 柳舒明心里也苦啊,楚雄必败之局,谁知道半路会杀出一个楚君寒? 天武皇帝眼睛微眯,眼神狠辣,讥笑道:“千里相送?好一个千里相送!储君……寒!呵!我贤弟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皇上,楚君寒师出岑嵩。”柳舒明在一旁悻悻提醒,恐触了天武皇帝眉头。 “你说这是岑嵩的计谋?”天武皇帝豁然起身,柳舒明后退几步让开道。 第82章 攻破,平口关 “微臣正是此意,不然区区一个孩子,如何能左右局势,只恐怕楚家军快攻破平口关了。”柳舒明也是一脸阴毒,自从他与楚雄提起联姻一事被拒后,他已经选择了站在天武皇帝这一边。 此次联合辽国设计陷害楚雄,也是出自他的手笔,只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还有一个岑嵩站楚家。 天武皇帝眼睛深邃,陷入沉思:“如果是岑嵩借楚君寒之口说服的张盟……此事恐怕就难办了。” “倘若两边真结盟,楚雄在辽洲可谓根基稳固,呼风唤雨……日后再轻易动不得。”柳舒明补刀。 既然柳烟儿已被内定太子妃,那么楚家就留不得! 柳舒明不允许任何人,与萧圣杰争这天清国兵权,他国相的位置没有人可以撼动!楚雄也不能! 天武皇帝愤怒低喝,眸子内都是阴霾:“不,绝不能让他们结盟,既然是出自岑嵩手笔,看来朕此次要下一点血本了。” “皇上的意思是?”柳舒明故作疑惑,实则内心乐开了花,只要楚家一倒,那他们柳家就能权倾朝野。 天武皇帝袖袍一挥,讥笑一声,他又何尝不明白柳舒明的心思? “朕愿意拿出天清国独有的两张宝藏残页,劝说张盟退兵,只要他一退兵,后方在断了楚家军粮草,我儿后患可除。” 柳舒明故作惊悚跪地,头贴地:“皇上三思啊,残页乃国运大事,万不可轻易送出。” 天武皇帝看惯了这些逢场作戏的臣子,只是凉薄的回道:“朕早已寻人拓印了一份,原卷送与他倒无所谓,只是有些可惜……” 柳舒明连忙磕头,害怕天武皇帝改口:“皇上英明,臣这就去办。” “此事不要伸张。”天武皇帝纵使贵为天子,可谋害自家臣子这种事传出,只怕是让天下人耻笑。 可见,做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至少对上羽翼丰满的楚大将军时,他只能用阴招。 柳舒明从地上爬起来,拱着手:“臣定会将事情办得滴水不漏,若是走露一点风声,臣提头来见!” “下去吧!”天武皇帝身体瘫软在龙椅上,双眼微眯,手揉着太阳穴,这个消息煞费神! ………… 带着奶娃赶路的两人,为了照顾云逸,比来时慢了许多,赶到辽洲驻扎地时,已然过了十一月十五。 这一路赶路,他们听得最多的便是楚家军攻破平口关的消息,小人嘴角一直洋溢着笑。 可当他们真真切切站到楚家军营地时,楚君寒才发现,自己高兴过早了! 眼前,是还没来得及掩埋的楚家军尸体,可谓是尸横遍野,还有随处可见的伤兵,整个军营弥漫着低沉的悲凉气氛。 “到底怎么回事?”孩童喃喃自语,扔下云逸,发疯似的朝主营跑去,“父亲……母亲……” 汤辰紧跟其后。 云逸懵懵懂懂的站在原地,这样的场景,他以前见过,后来奶娘带着他走了…… 打仗固然有伤亡,可是这次攻下平口关的代价太过惨痛,两人无法相信,也无法回过神来,只是表情木然…… 第83章 平口关,对峙 本就萧条的军营之上,响彻着奶娃的哭声,洪亮有力,更增添了几分凄凉。 楚君寒顾不得云逸哭泣,只是径直跑到主营,一把拉开了营帐。 营帐内空无一人…… 她心咯噔了一下,摇晃着脑袋:“不……不会的……” “公子回来了?是楚小公子吗?”一个伤兵杵着木棍,声音虚弱,却夹杂着激动。 楚君寒回头,拉过伤兵衣袖,脸上都是担忧和恐慌:“我父亲和母亲呢?” “将军与副将军在平口关隘口城墙之上,正在与……”伤兵还没有说完,孩童已经撒腿跑向平口关。 汤辰吩咐两个士兵照看云逸后,跟了上去,内心松了一口气,还好将军没事! 楚君寒一口气爬上了城墙,只见城墙上立着七八个壮汉和两个女子,个个身穿铠甲,义愤填膺的看着不远处。 孩童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默默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阿伏干·塔蒙骑着骏马在城墙百米开外,身后是黑压压的辽国士兵,都严阵以待。 “楚雄小儿,本王劝你今日滚出本王的平口关,不然本王可对你不客气。” 楚雄冷笑,强忍着大病初愈的不适,威风凛凛:“好大的口气,到我楚雄手上的东西,就没有吐出去的道理。” 塔蒙气急败坏,抬头想要骂两句,但看到楚君寒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讥讽:“楚雄,我说你这么卖命是为了什么?你已是天清国的弃子,莫不如跟了本王,本王带你吃香喝辣。” 弃子! 楚雄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夫君!” “将军!” “父亲!” 城墙上一阵慌乱,每个人都面露担忧。 楚雄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瞥见不远处的小人,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吾儿回来啦!” “父亲,这是发生何事了?为何伤亡会如此惨重?”楚君寒扶住楚雄,眉头紧皱。 矮胖子将军在一旁冷哼:“能怎么,姓张那黄毛小子撤兵了。” 此话一出,宛如一道惊雷,劈头盖脸的就朝楚君寒砸来,让她心魂都受到了波动。 她想过一万种可能,想过天武皇帝断粮草,想过塔蒙老儿借兵,从未想过……张盟会退兵! 她的好大哥,到底是收了别人多大的礼,将他拜把子的兄弟至于绝境?将楚家军送上刀山火海? 看来不仅是三弟认不得,这个大哥也认不得,还真是一次虚伪的结拜,可笑! 塔蒙老儿非常满意楚雄气出血,仰天长啸后,又把矛头指向楚君寒:“我说小崽子,你送的礼不够大啊,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到底给了张梦擒什么好处?”孩童小脚一垫,将手压到城墙上,气势攀升,一种君临天下之感审视着塔蒙。 马背上的男子微微一愣,双手摊开,讥笑道:“我可什么都没给,这个你要去问你们的主子,是他想打自家狗,只不过想借我之手。” 塔蒙不敢保证一个八岁的孩子能不能听懂,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也不是说给楚君寒听。 楚雄气得嘴唇都在颤抖,但是无力反驳。 第84章 平口关,对峙 楚君寒也是讥笑一声,双手插腰,故作狂傲,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场,“塔蒙老儿,纵使你挑拨离间,但那又有何用?平口关一破,我天清国大军便可长驱直入你辽国,呵,你还是担心担心你的后脊骨吧!” 塔蒙眼睛皮抽搐了一下,嘴唇蠕动,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这个小鬼,还是和初见时一般言辞犀利。 楚君寒索性直接爬到城墙之上,昂首挺胸:“我说塔蒙老儿,你还不快去速速布防,与我尔等在这闲谈,你辽国不想要了?” “你……”塔蒙马匹上去一步,又停了下来,“我们撤!” 仔细想来,奶娃的话不无道理,他帮萧狗除掉楚家,那只不过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果留下楚雄制衡,还有绝地反击的机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如意算盘。 楚家军要借此机会修养生息。 辽国需韬光养晦。 而天武皇帝,需要辽国制衡楚家,定不在轻易下召攻打辽国。 黑压压的士兵撤走后,几个将军松了一口气,虽说损失惨重,但也算是攻下了平口关。 已过花甲的副将幽幽叹出一口气,双眼浑浊:“将军,若此次攻打损失再小一点,老朽定会请求应战,乘胜追击,可惜、可恨呐!” 矮胖子抿了抿嘴唇,搂过老人干瘦的肩膀,声音苦涩:“老李,我懂。” 老人微微叹气,有一种英雄迟暮之感,就连一军之首的楚雄也默默叹气。 楚君寒挤到人群中,抱拳环顾一周,对着楚雄说道:“父亲,此次损失是寒儿的过失造成,寒儿愿受一切责罚。” “将军,末将与小公子一同前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末将愿连同小公子的一起受过。”汤辰也跟着抱拳低头。 楚雄苦笑的摆了摆手,将两人微弯的腰扶直:“是仁达国言而无信,与你两有何干,再说了,没有你们,我们也攻不破平口关……就当是无功无过吧!” “不,父亲,寒儿有过。寒儿轻信了小人,寒儿愿戴罪立功,望父亲成全。”语罢,孩童笔直的跪在地上。 “寒儿不可胡闹!”西凤呵斥着,伸手拉住楚君寒的手腕,“戴罪立功?你一个孩子如何立功?带兵打仗不是闹着玩的。” 楚君寒依旧跪着,祈求的看着楚雄。 汤辰也跟着跪了下来:“汤辰愿追随公子,望将军成全。”他还记得,初见公子时,公子眼里闪烁的星星,他相信他的公子。 如果是只有楚君寒跪下,大家全当是小孩子胡闹,气血上头,但……左翼副将汤辰也跪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望父亲成全。” “望将军成全。” 两人如同排练过一般,动作如出一辙。 楚雄嘴唇微颤,不再是憨厚大汉的慈祥,表情严肃:“成全?要本将军成全你们什么?带着弟兄们送死吗?” “我……”少年语塞,这个问题他根本答不上来,因为他也不知道小公子要做什么。 楚君寒跪着向前两步,拉着楚雄的裤腿,斩钉截铁:“寒儿不要多,就要父亲一千铁骑。” 第85章 功勋,换铁骑 这哪是什么请罪,这是邀功来了。 几个副将偏将唏嘘不已,楚小公子年纪不到十岁,就想做千夫长? “寒儿不可胡闹。”西凤脸色铁青,实则内心提心吊胆,真害怕孩子小不懂事,气血上头,最后把命给丢了。 楚雄同西凤想法一样,不苟言笑道:“军营重地,岂是你胡闹的地方?” “父亲,我没有胡闹。”小人咬着薄唇,眸里满是祈求之色。 汤辰瞥见一眼,咬了咬牙,也跪着上前一步道:“将军,末将愿用所有功勋换一千铁骑。” “你也胡闹!”楚雄脸上青筋暴起,衣袖一拂,则身不在看二人。 …… 最后,汤辰还是用一身功勋,替楚君寒换来了一千铁骑。 一千铁骑前,楚君寒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少年为何帮她,片刻之后,她忽然开口问道:“子云哥哥,为何要这般帮我?” 汤辰沉思了一会,淡然一笑,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这般帮一个孩子,总觉得楚君寒与众不同,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因为君寒弟弟的眼里有星辰。” 这是什么理由?我还有大海呢! 楚君寒撇了撇嘴,没在多问,看着一千铁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快,她会让阿伏干·塔蒙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汤辰哥哥,你是副将,军营不能没有你,你回去吧,寒儿一个人就可以了。”楚君寒带着一千铁骑,准备午夜子时偷摸着出平口关。 汤辰紧跟不舍,这一千铁骑是他换来的,他做不到袖手旁观,他得保证小公子的安全。 楚君寒微笑着摇摇头,嗤笑一声:“副将军可是执意要跟着我这个千夫长?将军可想好了,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与将军身份不符。” 汤辰蹙眉,没底的问道:“君寒弟弟这是要去做什么?” “抢粮草,抢不到我便给他烧了。”楚君寒语气平静甚至有点漫不经心,稚气未脱的声音,听起来倒是真有些像儿戏。 果不其然,汤辰听后怒喝:“胡闹,粮草营乃兵之根本,岂是你想抢便抢,想烧就能烧的。” 楚君寒邪魅一笑,甩着手上的包裹:“所以我说,寒儿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违君子之道。” 汤辰错愕了一下,继续跟着,一直出了平口关:“君寒如何打算。” “那自然是偷,偷不着就想办法抢,抢不到就潜进去给他烧了,总之,塔蒙老儿别想过安生日子。” “你这和悍匪有何区别?” 楚君寒瞟了一眼汤辰,轻蔑一笑:“这叫兵不厌诈,打仗就是无所不用其极,谁会和敌人讲什么仁义道德?” 是啊,有什么仁义道德可讲?如果讲仁义道德,楚家君也不会损失惨重;如果讲仁义道德,将军也不会中计受伤…… 打仗本就如此,兵不厌诈! 少年沉默片刻,跟上小人的步伐,没底的询问道:“君寒可知业城粮草具体位置?” 前方道路走向,少年断定,乃是前往辽国业城必经之路,也是到达辽国都城的必经之路。 楚君寒耸了耸肩:“不知。” “那我们如何去偷?” 只见小人晃了晃手上的包裹:“乔装打扮,入城打听,从长计议。” 第86章 化身,女娇娘 汤辰愤怒的拦住孩童,双手张开,怒喝道:“胡闹,混入业城?且不说辽国到处张贴我们的画像,就说这一千铁骑,如何入城?” 楚君寒推开汤辰拦路的大手,跨过汤辰继续走着:“谁说我要带一千铁骑入城了?还有,辽国虽说到处张贴我们的画像……” “那又如何?”汤辰一脸疑惑。 楚君寒泯着嘴,压低声音在汤辰耳边呢喃:“天机不可泄露。” 汤辰整个人如遭雷劈,愣神的站在原地,方才小公子的声音……虽说稚气未脱,可是为何和平时的不一样? 没有那般低沉,倒像是……像是……女娃子的声音! 少年掏了掏耳朵,耳机极好的他,第一次怀疑自己听错了,脑袋还处于懵懵的状态。 一行人无话的行驶在山林间,千人骑兵队猫在山中,选了一出茂密丛林作为遮掩,悄无声息的驻扎下来。 “子云哥哥,在这帮我守着。”孩童提着包裹窜进丛林。 “放心吧。”少年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少年的眼中映着一个孩童的身影,似莺歌般轻盈,似初春第一朵桃花,美艳却带着一丝寒气。 楚君寒,一身水粉色长裙,高高的束发也散开来,柔顺的批在肩头,微风拂过,卷起一丝鬓角,画面如烟柳画桥。 “子云哥哥?”孩童晃了晃汤辰。 汤辰回过神来,不过十八年华的少年,面对异性难免有些青涩,纵使有心里准备,红晕也从脖子顺着脸爬到耳根。 楚君寒嫣然一笑,拿过汤辰手里的包裹,胡乱翻找了一番,找出一张丹纸,薄唇轻轻一抿,本就精致的脸如画龙点睛,多了一份高贵冷艳。 直到楚君寒低声告别,背影消失在丛林里,汤辰还没有回过神来。 原来,云逸说的漂亮哥哥是真的,他家公子简直就是妖孽啊!这……这怎么比女人还好看,啊,这该死的男人! 少年晃了晃脑袋,用手轻轻的拍着脑袋,喃喃自语:“汤辰啊汤辰,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 业城脚下,一身粉红色长裙的女孩,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大眼睛水灵灵的,叫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捏一下她的脸蛋。 “站住,哪儿来的小女娃,如今特别时期,没有入城凭证不得进入。”守城士兵将兵器横在女孩面前,威风凛凛。 女孩咬了一口糖葫芦,大眼睛眨巴道:“哥哥,入城凭证是什么?”说完,小脚垫着,头往前稍稍伸着,脖子险些碰到兵器上。 守城士兵大惊失色,连忙后退,这么好看的女娃子,要是受了伤……想想他都觉得疼。 “哥哥,烟儿没有那什么凭证,嗯……这样吧,诺,糖葫芦给你,你让我进去找爹爹好不好?”小女孩可怜巴巴的望着守城士兵,似乎他只要拒绝,女孩立刻变成泪人。 这么一个萌物出现在眼前,纵使是铁血真汉子,他的心也被化得七七八八了。 守城士兵蹲下来,柔声问道:“你爹爹是干嘛的?为何要进城寻他?” 第87章 化身,女娇娘 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嘟着小嘴道:“我爹爹今早去城里卖菜,答应给烟儿买糖酥,可是现在都还没回来,烟儿想爹爹了。” 守城士兵宠溺一笑:“你怕是想糖酥。” 小女孩低垂着眼帘,小脚搓着地:“大哥哥,让我进去好不好~” 守城士兵左顾右盼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指着城里道:“行吧,不过你入城后可不能乱跑,直走第一个巷口左转,在直走,便到了市井集中卖菜之地,你爹爹应该也会在那里。” “嗯嗯,谢谢哥哥。”小女孩嫣然一笑,一蹦一跳的入了城。 茶楼,客流量最多的地方,这里消息也最广。 只见茶楼二楼坐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娃,说是等爹爹,眼看天都快黑了,依旧坐在那里。 “女娃子,我们快打烊了,你爹爹可有说过在哪里等他?”小二面容和善,声音温柔,害怕吓到眼前的小娇娘。 楚君寒抿了一口茶水,目露失落,声音略带委屈:“我爹爹说,让我在寿春楼等他,可是等到现在爹爹都不见来,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店小二嗤笑道:“你等错地方了,咱们这儿叫寺春楼,寿春楼在另外一条巷子。” “啊?”小女娃豁然起身,嘟着小嘴:“我不识字……我方才寻问别人,别人告诉我是这里。” “许是别人听岔了。”店小二一脸耐心。 楚君寒撇着小嘴:“那好吧,我去寿春楼寻我爹爹了,叔叔谢谢你。” “不客气,你快些去吧!” “嗯嗯。” 店小二见女娃子离去,讪笑着摇了摇头,天底下那有这么粗心的父母,怎放心这般乖巧的女儿一人等候? 然而,事情往往和真相相反,出门后的楚君寒,一改乖巧模样,背着手走在街上,脸色阴沉。 楚君寒眉头紧锁,没有收集到任何有用信息,只能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忽然,她的余光瞟见了一间店铺牌匾,上面的四个大字深深的吸引她。 “九龄商行?”楚君寒拖着下巴,脚不自觉的朝店铺迈去,这个商行似乎在哪里见过? 店铺很小,里面只有一个柜台,柜台内一个店小二在打鼾,再别无他物。 楚君寒好奇的走过去,敲了敲柜台。 店小二睡眼朦胧,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扫了一下,没见来人,悻悻趴回桌子上,打算在睡回去。 楚君寒见状,轻咳一声,又敲了一下柜台:“掌柜的,你生意还做不做?” 店小二被清扰了好梦,懊恼的爬起来,不耐烦吼道:“谁啊?有完没完了?” “你家做生意态度怎的这么恶劣?”楚君寒踮起小脚,终于是把头露了出来。 店小二眯着眼睛,寻着声音看去,见是个孩子后,懒散的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去去去,一边玩去,我们这里可不是糖果店。” 楚君寒被轻蔑的彻底,微微蹙眉,不服气得小鼻子一哼:“我是来买东西的。” 店小二听到此话,一改懒散模样,挤出一个职业式微笑:“小客人是想买什么?” 第88章 交易,九龄商行 楚君寒环顾四周,什么都没见到,只能轻咳一声:“你们店里卖什么?” 店小二本来堆砌着笑容,以为是道上的人,此话一出,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感情你不知道我们商行是卖什么的?” 小二的态度转变极快,楚君寒心里没底,只能诺诺道:“我……我当然知道你们卖什么的,只是……只是不知道要买什么,想让你介绍一下。” 为了笃定自己的说法,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对,需要你介绍一下。” 小二脸上的笑容又变得活跃,职业微笑道:“我们商行,走南闯北的生意都有,只要你有钱,我们自然什么都卖!” “情报卖吗?”孩童面对店小二的吹嘘,不以为然,老气横秋的嗤笑。 店小二立马谈虎色变,紧张的伸长脖子左顾右盼,确认没人后,从柜台内跑了出来,贴着孩童耳朵压低声音道:“想不到这个小客人是行家啊!” 楚君寒微微挑眉,方才她只不过是随口一句戏言,见店小二的神情,不像是作假,也神经兮兮的压低声音道:“怎么卖?” 店小二一脸苦涩,讪笑道:“情报一事非同小可,得等会长定夺,小客人想要哪方面的?我一并询问。” “嗯……哪方面的?”楚君寒现在缺的是人手,“我想知道,这辽国里,谁最恨阿伏干·塔蒙,要不死不休的那种!” 她害怕店小二在骗她,也害怕自己暴露身份,只能试探的抛出一个,既不会暴露身份,也不难验证的。 店小二点了点头,起身抱拳:“小客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询问我们会长。”语罢,抱拳退出了前店。 店小二来到后屋后,单膝跪地,恭敬无比:“主人,有个女娃子来买情报,请主人定夺。” 称呼也从一开始的会长,变成了主人。 只见昏暗的小屋内,站着一道黑影,只有若隐若现的轮廓,让人分不清虚实。黑影动了一下,店小二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黑影悠悠开口:“给她。” 店小二得到黑影旨意后,点了点头离去,回到前屋时,又换上了一副堆砌的笑:“小客人久等了。” “如何?”楚君寒微微颔首。 店小二挤着笑:“我家会长说了,你既然是第一次购买,就将此情报赠与你,就当是交个朋友,还望日后多多合作。” “哦?是吗?”楚君寒微微挑眉,她被欺骗过太多次,已经不太相信交朋友一说。 店小二继续陪笑:“那是自然,小客人稍等,我这就给你拟纸。”语罢,他开始研磨提笔。 楚君寒靠在案桌旁,打趣道:“怎么?你们的情报要现做?” 店小二低头写字,倒也回答孩童的话:“小客人说笑了,不是现做,是现写,一纸情报可价值连城,小的可不敢乱放,只能记在脑海里。” “照你这么说,那……我要是把你绑了,岂不是坐拥天下财富了。”小人勾起一抹戏谑的笑上前一步,手握迷魂香。 第89章 情报,自有办法 店小二面对楚君寒的动作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说道:“小客人又说笑了,你手上的迷魂香对我不起作用,再说了,绑了小人有何好处?那只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 自杀?狠人呐~而且她貌似也绑不走。 楚君寒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我就是开个玩笑,嘿嘿,开个玩笑!” 店小二陪笑的递过纸张,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客人这个玩笑可把小的吓坏了。” 楚君寒抿着笑接过纸张,从牙缝中挤道:“吓坏的是我吧!” 看来九龄商行不简单! 店小二看孩童离去,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的笑。对他下毒?这个女娃子还真是天真,他的主人可是毒王,天下奇毒,无毒不能配、无毒不可解…… …… “所以,君寒就拿了这么一张纸回来?”汤辰接过纸张,一脸惊讶,他知道有人干买卖军火、情报等行当,但光明正大开商行的,唯有九龄商行独此一家! 楚君寒已然换上了男装,束发高耸,整个人也被拉得英姿飒爽。 只见小人负手,话语老气横秋:“我方才出来之时,又打听了一圈,确有此事。” 汤辰蹙眉,害怕孩童上当受骗,遂提醒道:“这种事情,想要核实不是什么难事。” “确实,不过你且先看完纸上内容。” 汤辰闻言,低头阅读起来,薄唇轻起,轻轻念道:“房梦字均毅,乃辽洲盐城人,自小被父母卖入戏班,因肤如凝脂面若桃花,以唱花旦为主,多为女角儿,故擅易容,通伪音之术。” 少年还未读完,就抬头看着楚君寒,眉头微蹙:“戏子?” 孩童微微点头,示意少年继续。 “辽国六年,奉命入宫给皇后贺寿助兴,因戏唱得极好,被强留于宫中,塔蒙贪念其美色,后发现房梦乃男儿身,怕世人耻笑,安了一个扰乱后宫的罪名,污蔑与皇后有染,皇后被废,而房梦除以宫刑,留在塔蒙身边……” 汤辰眉头已经拧成了一团麻花,他实在读不下去了,有辱斯文!这后面的故事,不用想也知道,会多么不堪入目。 楚君寒嘴角浅笑,负手道:“房梦他不是宦官,在做净身当日,他迷惑了净身师,趁其不备逃了出来。” 汤辰松了一口气,继续念道:“房梦如今藏匿之地,乃业城五十里外的黑山岭,有手下五千人,安置在业城下方的小城内,以辽国粮草兵的身份作为掩盖。这情报……” 情报太过详细,详细得汤辰啧啧称奇,可谓是叹为观止。 楚君寒接过纸张,感叹道:“这就是九龄商行厉害的地方。” 随后,侧身看着黑山岭方向,目露异彩:“房梦离我们不远,明日我想去探探虚实,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汤辰疑惑,前不久小公子,哦不,小姐才被骗。交朋友?女人都是这么好了伤疤忘了疼? 楚君寒见汤辰不言语,视乎明白少年的想法一般,轻笑道:“不是交朋友,是收服,若是收服不了,咱们目的一样,也可以谈谈合作。” “这种人,怕是很难收服。”汤辰不禁担忧。 “我自有办法。”某人一脸自信。 第90章 黑山岭,是他 孩童一脸得意,抬头看着月光:“对了,子云哥哥,明日我前去探虚实之时,你寻一些辽国士兵的衣物,让兄弟们换上跟着。” “君寒这是想干嘛?” 楚君寒目露狡黠:“故技重施!” “啊?”汤辰一脸疑惑,纵使他从小长在军营,跟着将军打了无数次仗,也称得上文武双全,奈何他读不懂小人的意思。 楚君寒撇了撇嘴:“哎呀,就是再骗别人一次,子云哥哥可还记得土匪窝一事?” 汤辰眼眸转了转,轻声应道:“记得,哦~我明白了,君寒是想让铁骑扮成辽国士兵追杀你,利用房梦痛恨辽国的特点,让其放下戒备。” 楚君寒嘟着小嘴,假意生气道:“我是这样用的吗?这分明是我三弟的伎俩,我才不用!我是想让你带着士兵们假意袭击,到时候我在杀出救他……” 汤辰脸上绯红,尴尬道:“明白!” “那你快些准备,我去探探虚实,明晌午黑山岭集合。” “好勒。”汤辰跟楚君寒混在一起后,不知不觉已经唯她马首是瞻。 次日晌午,一批三百人的队伍朝黑山岭摸去,还有一批七百人的楚家铁骑紧跟其后。 房梦怎么也不会相信,平口关方向会出现辽国军队,并没有对这边的山岭进行设防,所以这两支队伍毫无阻碍的来到了山寨前。 山寨位于一巨石下,巨石就像手掌一样,把山寨坚固的握在其中,只留一个出去的缺口。 这样的地形建筑按理说是易守难攻,可无奈,房梦面对的敌人,就是不安理说的那种。 只见楚君寒打了一个停的手势,两队人马立刻分散开来,手里拿着成股的攻城绳,一个接一个的往巨石上爬。 孩童身手矫健,步伐轻盈,率先爬了上去,紧跟其后的是一少年。 少年匍匐到孩童的身边,看着下方的山寨,压低声音道:“下方有炊烟升起,估摸着在做饭,我们何时动手?” 小人蹙眉,稚嫩的脸上带着严肃:“不急,先观察一下……” 话还未说完,只听见一声“哎呦”之声,巨石滑落下去,两人的心不由一紧,朝声音来源看去。 一个士兵所站位置,有一个小坑,他的一只脚陷入里面,进退两难。 “不好,房梦在此布了陷阱。”汤辰紧张低呼,朝巨石下方的士兵打着手势,示意他们停止攀爬,而陷入陷阱的士兵,也是训练有素,一下匍匐在陷阱上。 但,一切为时已晚,山寨内的人早已察觉,手持长枪走了出来,纷纷朝巨石上看来。 山寨下有四五个人,都是一脸警惕,其中一个秀气的少年,抬头朝陷阱处望去:“敢问来者何人?” 少年脸抬起时,汤辰眼皮在抽搐,不由自主的低语:“是他!” “子云哥哥认识?”楚君寒一脸疑惑。 汤辰应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下方大喊:“大哥,别来无恙!” “辰弟?”秀气少年面露惊讶,嘴巴微张。 楚君寒也跟着爬了起来,嗯?这是什么小说画本里的桥段?画面竟如此熟悉? 第91章 用计,以退为进 汤辰朝楚君寒示意了一下,率先掉着绳索飞了下去,孩童紧跟其后。 “原来是辰弟,来,里屋坐。”房梦挤出一个微笑,十年未见的朋友,久别重逢总是让人愉悦。 汤辰也没有客气,带着楚君寒,跟着进了里屋。 “大哥为何会隐居于此?是因为塔蒙那个狗贼吗?”汤辰一进屋就先发制人,明知故问道。 只见房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种不想再回忆的苍凉:“别提了,往事不堪回首,倒是辰弟,我听说你已是一方将军,这般功成名就,可有家室?” 说着,房梦不由的瞟向一旁默默坐着的楚君寒,眸光微指道:“这莫不是贤弟的孩子?” 楚君寒“噗嗤”一笑,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汤辰尴尬,红着脸说道:“大哥,这乃我的小公子楚君寒,千万不可乱说。” “哦~”房梦恍然大悟,“我听说楚小公子乃杨戬转世,能百步穿杨,当真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楚君寒汗颜,小声呢喃:怎么现在还有人信这个? 孩童下坐,对着房梦抱拳:“在下楚君寒,见过房梦大哥,今日路过此地,多有叨扰,还望海涵。” “你们能来,我三生有幸,何来叨扰一说?”房梦跟着下坐抱拳,眉头疑惑的蹙起,“不知楚公子路过此地,是为何事?” 何事?当然是收服你,不过昨晚整的那一套是用不上了,只能另辟蹊径。 楚君寒如是想着,换上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塔蒙老儿与仁达国勾结,让我楚家军损失惨重,我来,当然是刺探军情,好一雪前耻。” 房梦许是被楚君寒的语气感染,也义愤填膺道:“此事我听说了,这仁达国太子简直不是人,前脚收了你的礼,后脚就把你卖了。” 还有更不是人的,天武皇帝要杀自家子民! 不过这些楚君寒没说,只是拱手抱拳道:“房兄是辽国人,我却要攻打辽国,对不住了。” 房梦冷哼,辽国让他太心寒,他早有叛出之心:“我与辽国无半点关系,楚小公子自便。” 楚君寒一看有戏,乘胜追击道:“我看房兄也是性情中人,莫不如与我连手,如何?我听闻房兄与塔蒙老儿积怨已深,何不与我一起同仇敌忾?” 房梦苦笑,摇了摇头:“我虽然有私仇,也发誓不在做辽国人,可是我……” “我懂。”孩童叹气,露出一副惜才之情,“我懂房兄,君子一生不侍二主,房兄既然不愿意,君寒不强求。” 房梦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对眼前的小人更增添了几分欣赏之意。 楚君寒趁热打铁,索性走到少年身边,真挚的看着他:“房兄蜗居于此,是害怕塔蒙老儿报复吗?这样吧,我这里有一千铁骑精英,赠与房兄自保。就当是感谢房兄,昔日对子云哥哥的照顾,如何?” 房梦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听说楚家军铁骑能以一敌百,这么大的礼,房某受不起。” 汤辰也在一旁诧异,虽然他与房梦儿时,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互相照应过,但……君寒太慷慨些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汤辰又释怀了,按照君寒的行事作风,一定别有用意,应了那句古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第92章 火烧粮草,夜袭业城 楚君寒才不管旁人如何想她,她唱好自己的戏就行了,“没关系,这兵权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房兄若是开口,我有的可以通通赠与房兄。” 孩童语罢,负手而立,微微抬头,故作高深叹道:“我这一生不求功名利禄,但求兄弟情义深。” 房梦再次抱拳,单膝跪地:“楚将军之子,果然深明大意,能对辰弟如此,让小人甚是感动。如若公子不嫌弃,房梦愿投在公子门下,誓死追随公子!” 房梦身后三人,也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楚君寒故作诧异和惊喜,连忙扶起房梦:“房兄快快请起,咱们日后就以兄弟相称,人生能得一知己,此生无憾!” 汤辰在一旁惊讶无比……这就收服了?公子这个大耳贼!简直就是大耳贼本贼! 房梦甚是感动,激动的说道:“主公,我与业城相连的四个小城内各有两千屯兵,只要主公一声令下,我立刻调其前来。” “八千之多?”楚君寒眼眸流转,看来九龄商行的情报也不是万无一失,还是有些许偏差。 房梦肯定的点点头:“对,没错。” “好!那我们今晚就夜攻业城!”孩童意气风发,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君寒打算如何攻下业城?”一直被无视的汤辰,终于是插得上话了。 打仗,他有自信,他不信楚君寒在打仗方面还强过他。再说了,攻城此等大事,若不是事先谋划好,冒然攻城只怕有去无回。 的确,打仗方面楚君寒毫无经验,但计谋……她在拿到那纸情报时,就已经谋划好,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如今这东风……孩童望向房梦:“还请均毅兄传令下去,今晚子时三刻夜深人静,就火烧粮草,这时主城业城的士兵必恐慌救火,你在带着八千人马在半路截杀。” “四个城一起吗?”房梦问道。 “对!”楚君寒笃定,继续补充道:“粮草被烧乃大事,估计业城一半的兵都会出动,八千很难抵挡。所以我们要兵分四路,埋伏在前往四个城的途中,放大部分过去,拦下有把握能歼灭的数量,灭完火反回时,在截杀一次。” 房梦应了一声:“我这就去办!”随即,带着屋内三人离去。 “汤副将军。” “末将在!”汤辰一脸严肃,双手抱拳,楚君寒的军事才能,少年已然佩服得五体投地。 孩童轻咳一声,眼神深邃,小手一挥,如同手握兵权的大将军点将,意气风发道:“你攻城较为有经验,遂带一千铁骑攻城,我要你竭尽全力,但发现难攻之时,必须全身而退,这是命令!” “末将领命。”汤辰退下。 ……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子时的业城的居民,被嘈杂的声音吵醒,打开窗发现,东南方向有烟雾弥漫,像是什么地方走水。 不一会,业城城门大开,驻扎在城里的士兵列成几个纵队,朝东南方向行驶。 粮草城被烧突如其来,根本来不及和上级汇报,人在着急的时候,总会容易犯错,明知是陷阱,却要飞蛾扑火! 第93章 易主,天下风云 竖日,风和日丽,业城的居民在一夜担惊受怕后,打开了家门,发现业城昨晚便易主。 “报!将军!楚小千夫长……她……她……”主营内,前来报信的士兵,结结巴巴,面上神色复杂。 七八个将领立刻围了上去,楚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脸上都是担忧与惊恐:“寒儿她怎么了?” 西凤捂着大口喘气的胸脯,似乎只要士兵开口,无论什么消息,她都能一口气没回上来,晕厥过去。 寻了两夜,都没有女儿的消息,此消息恐怕忧多于喜。 士兵支支吾吾道:“楚小千夫长攻破业城了。” “什么?”屋内齐刷刷的质问,回荡着震惊。 “千真万确。”士兵一脸苦涩,他得到消息也不相信,直到接二连三的斥候来报,他才神情复杂的跑来。 楚雄竟然一时语塞,嘴巴因为吃惊张得巨大,大到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片刻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寒儿……当真攻下业城了?” 西凤是第一个冲出去的,后面跟着一众将领,影蝶也追了上去。 她的小姐,当真只是个孩子吗? 业城城墙上,楚雄插着腰大笑:“不愧是我楚雄的儿子,哈哈哈~” “将军,楚小公子两天内便拿下了五座城池,且并无伤亡,属下建议封楚小公子为楚家军骁骑尉。” “好,楚君寒上前领命!” “属下在!”孩童单膝跪地。 楚雄眉开眼笑,拿着一块令牌,慈祥的交到楚君寒的手上:“这是你的行军令,自己去点一万属于你的将领,日后操练打仗等,可都归你管了。” “属下定不负将军重望!” 至此,楚家军军营,楚君寒也有了一席之地。 消息如同风一般,被吹开,四散开来! 平口关才破两日,楚家军便拿下五座城池,其中还有一座是前往辽国都城的主城!让谁听了不震惊? 因此,富有传说的军队在这一仗中诞生,听说他们战无不胜!一切富有神秘力量的东西,都被人们所敬畏,楚家军也不例外。 给予楚家军这股力量的某人,正带着自己两万人不到的军队前行,她说过,她要让塔蒙老儿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业城失守,业城到下一个主城路径上的小城,根本抵挡不住恐怖如斯的楚家军。 接下来的战报可想而知…… ………… 平洲皇宫内,天武皇帝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质疑的望着殿下跪着的侍卫:“当真只用了两天时间?” “回皇上,千真万确。”侍卫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天武皇帝吃惊的表情,比发怒时还要可怕,一不小心就能头点地。 天武皇帝眼睛微眯,眼皮抽搐,嘴唇颤抖,喃喃低语:“两天……两天攻下业城!” 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殿下一个穿着军服的士兵冲了进来:“报!皇上,楚家军七天时间,已经攻破业城往西的第一个隘口!” 士兵一口气说完,扑倒在了大殿上,可见他路走得有多急。 第94章 御书房,密谋 胜利的战报接二连三的传来,本该是举国欢庆的喜事,可是金銮殿之上,天武皇帝面色微青,文武百官也只能低头不言。 徐久,天武皇帝淡出一口浊气,一股帝王的威压,朝下方传来战报的楚家军审视过去,“是贤弟手下哪位猛将如此英勇?朕!要好好赏他!” 楚家军士兵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是汗,单膝跪地,声音不卑不亢:“回皇上,是楚小骁骑尉!” “居然是个八品小武将……” “姓楚?” “楚雄不是只有一个快九岁的儿子吗?” …… 大臣们不敢大声讨论,只能与临近大臣耳语。 大殿内每个人都疑惑不已,楚家军何时出了个英勇善战的八品小武将?主要还姓楚! 天武皇帝也是一脸疑惑,楚雄孑然一身,没有任何的直系亲属,楚…… 忽然,龙椅之上的人豁然起身,看向一旁旁听的太子,又看向楚家军士兵,瞳孔急骤收缩,骇然道:“可是贤弟之子?” “回皇上,正是楚小公子。” 此话一出,大殿唏嘘不已,不愧是岑子门徒! “好!非常好!赏!”天武皇帝袖袍一挥,继续坐了下去,“退朝后,柳丞相到御书房来议事。” “臣遵命。” 众大臣眼红的看着柳舒明,他可谓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女儿不仅被钦点太子妃,自己也是握着财政粮草等大权。 早朝过后,御书房内,柳舒明焦头烂额,天武皇帝面色难看,萧圣杰埋着头,双拳紧握! 楚君寒!又是楚君寒! “朕不容许楚家在这般发展下去,柳舒明,你赶紧给朕想个对策!”天武皇帝拍了拍桌子,他如今是被楚雄架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下召撤兵?那天下人岂不是知道了,天武皇帝小肚鸡肠,谋害自己义弟? 再与辽国内外夹击?眼看辽国已经自身难保! 柳舒明擦了擦额头的汗:“皇上,粮草一事微臣已经以各种理由搪塞,至今为止,有一年未给楚家军供应粮草,想必他们支撑不了多久,只不过是强弩之末。”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萧圣杰还没等两人议事完,就跪下插话道。 天武皇帝不悦皱眉:“何事?” “还请父皇让儿臣前往边塞建功立业,若儿臣能收服临近几个小国,父皇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楚将军告老还乡,派儿臣前去攻打辽国!” 萧圣杰双手抱拳,一口气将话说完,头低埋,没有人看到他眼里闪烁的狠辣与果决! 他要让天下人知道,不仅只有楚君寒会领兵打仗,是个军事奇才,他,萧圣杰,也可以! 天武皇帝冷哼低喝道:“可是攻下业城的乃楚君寒,不是楚雄!如今楚君寒的威望不在楚雄之下,老子死了,小的会放过你吗?” 萧圣杰缓缓抬头,嘴角勾着一抹狠厉,眼神果断,一字一顿道:“那就一起杀了!” 楚君寒,你给本太子等着! “父皇,请您相信儿臣,儿臣定会比楚家先拿下附近小国,威望到时候谁高谁低还不一定!”萧圣杰索性嗑起头来,眼神笃定! “好,朕就答应你,柳舒明……”天武皇帝说完,扭头看向一旁的中年男子,“朕任命你为大司马,希望你能辅助他拿下几个相连的小国,莫要朕失望。” 柳舒明一额头汗,这个太子没有自知之明就算了,竟还要搭上他!这些年,天清国一直没有吞并这些小国,太子也不想想,是何原因? 第95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当然,被他们认为一年没有粮草供应,已是强弩之末的楚家军,在辽国过得很是滋润。 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业城往西的关口一破,楚君寒带领的军队势如破竹,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席卷了关口过后,达到下一个大城附近的附属小城。 有的小城,甚至还没有城墙,更别说设防! 汤辰再一次成名,不再是一方杀神,而是大杀四方的魔神!诸不知,帷幔后面,运筹帷幄的是个孩子! 不过辽国多年积攒的实力,也不是纸糊的老虎。 阿伏干·塔蒙很快集结了全国兵力,驻扎在业城往西后的下一个大城,昌明城! 毕竟,昌明城是前往辽国都城的最后一座大城,若昌明一破,楚家军便可长驱直入辽国都城! 这么庄严肃穆的时刻,攻打昌明的主力部队的将领却在军营里抓耳挠腮,来回踱步。 “这仗不好打啊。”楚君寒背着小手,愁眉苦脸的看着地形图,“我们抢来的粮草还有多少?” “不足以过这个冬。”汤辰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小人拖起下巴,陷入沉思:“塔蒙老儿如今大军都在昌明,该如何是好……” 小人说着,眸光一亮,忽然想到一个地方,兴奋的小手一挥,“散会,等我回来在议!”随即,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业城街道上,一如既往的繁华,战争根这座城池来说,一点影响也没有……这也是逐鹿中原以来,唯一一座被攻城后,没有产生流民的城池! 一个小女孩,偷偷摸摸的走在街上,面纱遮脸,只露出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城南街角,九龄商行依旧开在那里,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店小二依旧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 “咳……掌柜的……掌柜的,”小女孩掀下面纱,小手敲着柜台前面的木板,小脚惦着,“掌柜的,醒醒,做生意了!” 店小二听到呼唤,伸了个懒腰,从柜台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谁啊?” “我,半月前找你买情报那个!”小女孩溜圆的大眼睛,纤纤玉手点在自己的鼻子上。 店小二立刻堆出一个职业微笑:“小客人,怎么?这回是想买什么情报?” 楚君寒踮了踮脚,单手遮着小嘴,神秘兮兮的道:“我想要辽国运输粮草道昌明城的路线图!” 店小二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抿着笑:“没问题,一百万两白银,不要银票,只要现银。” “多少?!”楚君寒瞳孔放大,嘴巴微张,这个数目,可是一方富豪的半个家底了! 店小二依旧含笑:“一百万两白银,不讲价。” 楚君寒看着店小二倔强的模样,被气笑了,双手插腰道:“你怎么不去抢?情报虽然贵,也不至于贵得这么离谱,再说了,你上次给我的情报也有偏差……” “小客人是说房梦手下人数吗?” 楚君寒眼睛都瞪大了,气愤的看着店小二,质问道:“你故意的?!” 店小二讪笑的摸了摸头:“小客人冤枉啊,小的本来想写八千六百四十四的,但是那时……不是被小客人吓到了吗?手啊,就抖了一下,抖了一下!” 第96章 房梦,伪音术 店小二依旧堆着笑,但话语里夹杂着赤裸裸的威胁之意,言外之意也很简单,楚君寒只要敢威胁他一下,他不保证这次会不会手抖…… 小女孩眼睛微眯,一肚子坏水的她,对上倔强的店小二,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气呼呼的道:“算你狠!你等着!” 楚君寒择身离去,气得走路都带风! 孩童一回营帐,便一屁股坐到主位上,双手抱胸,小嘴嘟嘟囔囔:“什么破商行,一纸情报这么贵!他怎么不去抢!别让我见到背后老板,不然我腿给你打断……” 房梦嫣然一笑,坐在对面的木椅上,递过一杯茶水:“主公是要什么情报?” “粮草运输路线。” 房梦悠然起身,拂去身上的灰尘:“这有何难?” “均毅兄有何妙计?”楚君寒激动的下坐,期待的等着。 只见房梦轻咳一声,揉了揉脖子,轻起薄唇:“这位官兵哥哥,我家本在业城,无奈被楚贼占了去,还想纳我为妾……” 一道娇滴滴的女生,回荡在军营中,带着几丝柔媚和无奈,让人听了控制不住想要怜惜…… 寻着声音看去,咳……孩童差点没呛死,房梦衣带飘飘的站在那里,好一个娇滴滴的少年郎! 房梦就知道会出现这种结果,扶了扶额,换回男声道:“主公,你别误会,我……我是个正常人,我……我也喜欢小姑娘,我……” 汤辰尴尬的咳了一声,军营中就他知道楚君寒乃女儿身,房梦这番话,实在是不好与一女孩子说。 “好了好了,均毅兄,我们知道,知道。”汤辰站起,拍了拍房梦的肩膀,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房梦冷哼一声,推开汤辰的肩膀,假意生气道:“我牺牲自己,你还这般嘲笑我,那我可不去了。” 汤辰闻言,立马抱拳:“欸,房梦兄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可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世无双!” 楚君寒用手掩唇,止住笑意后,轻咳一声道:“房兄,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房梦皱眉,欲言又止。 “均毅兄,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汤辰又一次搂住房梦的肩膀。 “塔蒙狗贼认识我,不管我如何易容,他都能一眼认出来,这也是我为何要等到净身那日才逃。” 营内忽然安静,悄无声息。 沉默片刻后,汤辰抿了抿唇,无奈叹气道:“均毅兄,你放心,待我们攻破辽国时,定让你亲手杀了这个狗贼。既然他认识你,如今不是逞英雄之际,均毅兄就不要冒这个险了。” 楚君寒也微微蹙眉,塔蒙这个狗贼,简直就是十恶不赦,好端端的一个翩翩少年,非要给别人增添痛苦的回忆。 军营内,都为房梦的遭遇感到愤懑,倒是房梦本人,叹出一口雾气后,一副释怀的表情:“其实也不算冒险,只需要牵制住他,攻破昌明指日可待!” 说着,少年洁白无瑕的手,指向了另外一条,前往辽国都城的道路:“只需要……” 第97章 剑走偏锋,兵行险招 “调虎离山?”汤辰低语。 楚君寒手捏下巴,思索道:“不全是调虎离山,”说着,孩子的小手也指在地图上,指着南下的城池,“从地图上看,有三条路能到辽国都城,分别是南下康定城,北上朝城,和咱们现在中间这条业城。” “嗯。”两人围着,认真的点着头。 楚君寒继续道:“业城无疑是到达辽国都城最快最短的一条,而业城已破,如果昌明再丢,中间这条道,可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我们西行,所以……” “所以,塔蒙老儿定会将重兵布在昌明。”房梦接道。 汤辰恍然大悟,双手抱拳看着孩童:“主将,末将汤辰愿请兵南下,定会在一月内攻破康定,一举拿下南下大小城池。” “好!”楚君寒从兜里掏出兵符,“这是父亲交于我的十万精兵,好好对他们,答应我,即使攻不破,也要带他们回家。” “末将领命!” ……… 转眼间,汤辰南下已过八日,天空中也飘起了飞雪。 银装素裹的昌明城内,街道上杳无人迹,一改往日的繁华,诺大的街道,只有沉闷而压抑的脚步声,是一队队守城士兵巡逻之声。 而昌明城后方百里之地,驻扎着百万士兵,黑压压,密密麻麻。 其中,辽国君主,阿伏干·塔蒙,也御驾亲征于昌明城外的百万军营中。 军营内,一股肃杀之气,塔蒙一身铠甲正襟危坐在主营高位上,严阵以待。 “报!王上,康定城被攻,请求支援!”一个士兵,急匆匆的冲进主营,面露慌张。 塔蒙端起桌上热酒,一口饮尽,冷笑道:“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呵,雕虫小技。” 士兵欲言又止,最后咬了咬牙,跪着上前一步说道:“王上,康定不能丢啊!” 塔蒙豁然起身,拔出身上的佩剑,剑鸣一声,利剑出鞘,明晃晃的被握在手上:“本王自由定夺,传令下去,死守康定,他们后方没有支援,攻不了多久。” 大汉话才说完,门外又来一个士兵,直闯主营而来:“报!王上……大……大事不好了。” 塔蒙这些天一直提心吊胆,神经本就紧绷着,外面呼喊一惊一乍,使他耐烦的吼道:“何事?” 士兵冲进来,也顾不得塔蒙生气,单膝跪地,吞了一下口水,喘着粗气道:“王上,楚雄率兵北上了,朝城请求支援!” 塔蒙脸抽搐了一下,如果说汤辰南下是调虎离山,那么楚雄北上……这是想夹击他啊! “如今楚家派何人驻守业城?”塔蒙并非等闲之辈,不然也不会称霸辽洲十几栽,临危不乱是最根本的修养。 “王上意思是?”士兵不由身体一颤。 塔蒙挥动利剑,斩下桌角:“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想让我退兵两路?呵,楚雄老儿也有失算的时候,如今我大军压境,还敢派兵两路,我倒要看看,你这业城用什么来守!” “王上,兵行险招不是楚雄的风格,他一直都是稳中求胜,这其中必有诈!还请三思啊~”一个将军打扮的络腮胡壮汉,得知塔蒙要进攻业城,急忙前来阻止。 第98章 梦梦,自有办法 其他将军也先后赶来,纷纷阻止。 塔蒙气急败坏,提剑朝众将军逼去:“都给本王让开,此时不拿业城,更待何时?” 塔蒙想法的确是对的。 …… 辽国众将士最终还是反对无效,跟随着塔蒙,大军压近业城前的关口,关口上的楚家军见状,纷纷弃口而逃,直奔业城而去。 “王上,你见过楚家军临阵脱逃的时候吗?”络腮胡将军一脸愁容。 “王上!”其他将军也勒住缰绳,对着塔蒙痛心疾首,“王上,其中必有诈,还请王上三思啊!” 络腮胡将军见塔蒙不为所动,略带怒意:“王上,这分明是请君入瓮,我们若是入关,楚雄和汤辰杀个回马枪,我们可就成了瓮中鳖了。” 塔蒙只感觉自己的耳朵旁飞了很多苍蝇,嗡鸣不断,打扰了他思考,使他不能做出准确判断,只能咬牙道:“撤兵!” 他若坚持下去,当真成了一意孤行,离心离德乃皇权大忌! 黑压压的士兵撤去,这一切都在几双眼睛注视下。 待辽国大军撤得差不多了,西凤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方才真是吓死我了。” “母亲,放心吧,即使塔蒙执意入关,他的将军们也不会同意的,多疑,是人的本性。” 孩童负手而立,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即使他们入关,她也还有别的应对之策可拖延一二,到时候北上南下一通,塔蒙必撤兵,攻下昌明城指日可待。 果不其然,辽国军队回到驻扎地不久,北上朝城就传来急报,请求速度支援,楚雄攻破朝城迫在眉睫。 塔蒙气得暴跳如雷,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楚雄老儿,攻我朝城是吧!” “王上,派兵支援吧,楚雄亲自带兵北上,只怕调虎离山是个幌子,釜底抽薪才是真啊!”看上去年迈一点的将军,眼里满是苦愁。 年迈将军在辽国军营中颇有威望,此话一出,底下一群附和之声。 塔蒙自知不可再一意孤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眼微闭浑身颤抖,咬牙切齿道:“好,本王这就去会会他!” “王上,南下汤辰该怎么办?”又一个将军拱手询问。 塔蒙皱眉:“找人给我把这个小崽子擒了,杀了我这么多辽国兄弟,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遵命!” “伊诺,你留下来驻守这里,我去会会楚雄!”塔蒙已然翻身上马,点了浩浩荡荡三十万兵马,朝北方而去。 塔蒙前脚刚走,楚家军斥候便迅速回报。 房梦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起身拂了拂衣袖,负手而立:“主公是想要布防图还是粮草路线图?” “你能搞到布防图?”孩童一脸希翼,若果房梦真能弄到布防图,昌明城就犹如掌中之物。 “我试试。”少年说着,提起衣摆走了出去,“主公稍等片刻。” 不一会,主营外面婷婷袅袅的走来一个女娥,柳叶弯眉樱桃口,眼神清澈无辜,叫人看了就挪不开眼睛。 “噗~”,这一次,孩童终于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眼前的女子,说是天仙也不为过! 太过分了!一个男子用肤蜡随意易容的女子,都比自己好看! “主公?梦梦长得很奇怪吗?”人畜无害的女声,如莺歌般围绕楚君寒。 小人咳嗽着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梦梦很漂亮。” “那……主公,我去了。”女子微微福了福身,转身步伐轻盈的离去。 第99章 梦梦,美人计 前往昌明城的路上,一个女子骑着骏马,脸上还有微微的紫青色,像被什么打了一样。 “站住!来者何人?” 少女优雅的跳下马,掀开斗笠,用一口标准的辽国盐城方言道:“小女子乃梦梦,盐城人士,前些天前往业城,想要谋生,却不曾想……” 说着,少女兰花指掩面,低声哽咽:“却不曾想业城失守,那汤辰贼子,想要强迫与我,我不肯便将我囚禁,我见他南下,才侥幸逃出,各位哥哥行行好,让我回盐城吧!” 守城士兵哪儿见过这么貌美的女子啊!瞬间心花怒放,两腿都快走不动道了,就连声音都温柔了许多,恐吓到眼前的小娘子。 “想不到汤辰表面上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地里却禽兽不如,妹妹别怕,有哥哥在。” 少女嘴角浅笑,微微点头:“谢谢哥哥,我就借个道。” 守城士兵侧身让开,看着少女手臂上的伤,于心不忍,用手拉住少女手腕,“妹妹留步,”许是觉得冒失,又红着脸将手拿开。 少女停下脚步,侧身看着守城士兵,目光纯静:“哥哥可还有事?” 士兵讪笑的摸了摸头,脸红的微微垂下眼帘,避开少女目光道:“盐城前些日子被仁达国攻打,并不是很安全,妹妹莫不如留下来,哥哥保护你。” “这……这不好吧!”少女眉眼如波,能荡漾人的心神。 守城士兵一看少女要拒绝,立刻急眼了,拍着胸脯说道:“守城的……的大将乃我家将军纳尔达·伊诺,是个体恤民众的好将领,妹妹你放心,伊诺将军一定会收留你。” “啊……那……”少女用小手不安的绞着衣角。 就在这时,一个骑着俊马身穿铠甲,扎着一头脏辫的将军走来,将军声音粗犷,不悦的俯瞰下方两人:“不去给劳资好好守城,在这里卿卿我我,你脑袋是不想要了?” 两人同时朝将军看去。 将军与少女四目相对,眼前忽然一亮,差点因为震惊,从马背上摔下来。 守城士兵赶紧单膝跪地,低头道:“回将军,这是家妹,前来投靠于我,还望将军能收留家妹。” “收!自然要收!既然是兄弟的妹妹,就是我伊诺的妹妹,”马背上的壮汉爽朗大笑后,又看向少女,向她伸出一只手,“妹妹,来,你哥哥还需在这里守城,你且先跟我回去。” 少女向守城士兵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朝伊诺福了福身,声音温柔,却带着一股倔强,“梦梦多谢伊诺将军,我自己走吧,就不惊扰将军了。” “也行,我陪你走。”伊诺跳下马背,侧身让开道,一副请的动作。 躲在不远处孩童忍俊不禁,强忍着狂笑,眼睛微眯的注视着城门,她还准备着,如果房梦被识破,第一时间杀出救他,看来是她杞人忧天了。 “我们梦梦的魅力,怎是平常女子能比?”孩童喃喃自语。 一旁爬着的影蝶也愣神的看着,“梦梦的确招人喜爱。” 第100章 偷听,交易 “来人了!” 孩童站起身来,轻轻抚去身上的灰尘,正想招呼影蝶走,却听见影蝶低喝,她又如猛兽般蛰伏下来。 城门口,一身劲装的男子身上没有过多装饰,头发也只是梳一个干净的高冠,人不仅看着精神,还给一种干练之感。 “是他!”楚君寒眼睛微眯,言语笃定,她不会看错! 影蝶一脸疑惑,脑海里搜寻了一会,也没有符合眼前这张脸的身份,“小少爷认识?” “是乾德国七皇子的人。”楚君寒小手握拳,咬牙切齿,她怎么不认识?眼前这个男子,就是和她三弟演了一出好戏的那个贼子! 影蝶歪着脑袋,怎么也想不通,自家小小姐什么时候认识的七皇子。 嗯,她的小小姐不仅认识,他们还是拜把子的兄弟。 “走!”楚君寒招呼一声,压低身子朝昌明城而去。 “小少爷,我们这是要作甚?”影蝶声音略带惊恐,身子也压得极低,跟着楚君寒。 后面的楚家军紧随其后,个个蹑手蹑脚。 楚君寒望着高耸的城墙,取来一个抓钩,低声吩咐到:“你们在此等候,替我打好掩护,放心,我会小心行事。” 三弟的人来了,她怎么能不去见见? 谁会想到,昌明城城墙重兵把守之地,会匍匐前进着一个孩童? 孩童身手矫健,几个纵跃翻滚躲过了士兵的眼线,偷偷摸摸爬到视线死角,顺着墙,用绳索掉了下去。 也只有她身子娇小,能够遮掩一番,大人入城,定会在第一时间被发现! 与此同时,房梦也没闲着,一入军营,就开始翻找起来。 小人顺着城墙脚摸去,身子压得极低,耳听八方,眼睛如鹰眼一般,警惕的盯着四周。 左顾右盼之后,一个翻身,滚到另外一处墙角,半蹲着贴着墙继续走。 “太少了!”一道男子的声音冲入楚君寒的耳朵。她立刻停住身子,悄摸的朝声音来源处摸去。 “阁下想要多少?”人还没摸到,另外一道富有野性的男声袭来。 哟呵,就在城墙下交谈?怎么也不请我三弟的人进屋坐坐? 伊诺双手抱胸,目中无人的审视着男子:“七皇子当真有宝藏残页?” 劲装男子温文尔雅,却也带着一股戾气,言辞犀利:“我希望你搞清楚,是你家主子想要,殿下才派我来与你们详谈,而不是我家殿下想迫不及待卖!奥,对了……听说你们连丢几城,不会就等着这一纸残页扭转国运吧?!” 伊诺气得面红耳赤,喘着粗气:“你这是趁火打劫!” “五百万白银,一分不能少,不然免谈!”男子微微颔首,傲气的看着伊诺。 伊诺气得嘴唇颤抖,徐久之后,指着男子道:“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取钱!” 楚君寒猫在不远处,做贼似的盯着,眼睛快速转了两圈,不怀好意一笑,猫手猫脚的跟在伊诺后面。 越往里走,士兵越多,而死角也越少。 就在楚君寒进退两难之时,一个少女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的朝她走来,她在暗处一把扯过少女。 “主公?”房梦嘴巴微张,一脸诧异! 第101章 梦梦,离间计 楚君寒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声音微弱细小道:“怎么样?拿到了吗?” “拿到了,”房梦点点头,从袖兜内掏出两张图纸,还神秘一笑,“方才伊诺还给了我一百万两白银的银票,让我交给城门口那人,怎么样?我们跑吧!” 楚君寒接过银票,戏谑一笑道:“这伊诺让你送钱,看来是想用美人计啊!” 语罢,她瞄了一眼城门口,三弟的人依旧站在那里,孩童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如今城门口有人,我个子娇小倒是好脱身,倒是你,”说着,还不忘上下打量少女。 房梦眉头微蹙,手微微摊开,刚毅的男声道:“主公,我哪里不对吗?” “你穿得这般花枝招展,翻墙是不现实的,我们……”楚君寒话还没有说完,房梦转身就要走…… “你回来!你这是要去哪儿?” 房梦择身,一脸疑惑:“主公不是说我穿得花枝招展吗?我去寻一套素衣,咱们好跑啊!” 楚君寒气得跺脚,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低声细吼:“跑啥跑啊!你这腿长胳膊长的,换啥都没用,你且听我把话说完!” 少女嫣然一笑,微微福身:“公子请讲!” “咳……,”面对眼前天仙般的美貌,孩童还真有一些恍惚,拉过少女细声道:“看见城门口那人没有?” “嗯嗯。”房梦学着楚君寒贼兮兮的模样,偷瞄了一眼,又回身认真聆听对策。 小人靠近少女,附耳低语:“我们给他们来个离间计,到时候我在声东击西,你趁机逃跑,如何?” 房梦也是聪慧之人,一点就通,应了一声,将攻城图等交给孩童后,提着裙摆走了过去,步若惊鸿。 城门处的男子,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伊诺,性子有些不耐烦,见一少女含笑嫣然的走来,不免眉头微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楚君寒跟在房梦身后,偷偷摸摸,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挟持我!”只见房梦微笑的看着男子,声音温柔,却语出惊人! 男子脸色微变,眉头拧成了麻花卷,又退了一步,做出防御的姿态,回以微笑:“这位姑娘怕是在说笑吧!在下从来不欺负弱女子。” 房梦依旧巧笑嫣然,手里多出一把利刃,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男子面前。 男子还未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握住,心中感叹:好快的轻功! 房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刀已经塞进男子手里,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而男子的手,被她死死的扣在肩上。 一切也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楚君寒咧嘴一笑,也几个纵跃,躲开守城士兵,身手矫健的翻了出去。 她刚刚落地,就听见城门口传来高声呼救。 “小少爷,是梦梦的声音。”影蝶已经拔出短刀,准备冲出。 楚君寒按下影蝶的身子,眼睛都笑弯了,“不急不急,我们看戏就好。” “啊?”影蝶疑惑的朝城门口看去,只见黑压压,密密麻麻的围上了一群士兵,领头的是一个脏辫大汉! 第102章 伊诺,气急败坏 “你放开她!”伊诺低吼,并不是因为他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而是少女身上,揣着他方才给的巨额银票。 他恨啊!方才怎么就蠢到,想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去美人计一下,七皇子的人岂是这么容易被色诱?恨呐! 七皇子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尤其是领头男子,手被迫握着利刃,一脸茫然大脑一片空白,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何事? 伊诺见男子不回答,暴跳如雷:“劳资命令你放开她!立刻!马上!” 男子沉默不语,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他是被人摆了一道? 看着伊诺气急败坏的表情,男子断定,挟持的少女身上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冷笑一声,狂傲的看着伊诺:“不放!” 发生何事??? 这下到楚君寒他们一脸懵逼了,剧情咋和他们设想的不一样?合着,都不需要梦梦挑拨离间了? 少女眼睛转了转,轻咬薄唇将计就计,看着伊诺,祈求的说道:“将军,他……他把你给我的东西抢了!” 此话一出,伊诺暴跳如雷,抢过身旁士兵的剑,明晃晃的指向男子:“你小子,跑我地盘上抢东西是吧?啊!挺能啊你?” 男子先是愣了一秒,随即狂傲一笑:“抢又如何?你敢杀我吗?你若能承受我家殿下的怒火,你尽管杀,我就站在这里。” 楚君寒在暗处看的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剧情走向?三弟的手下也太彪悍了一点吧!连解释也不愿意? 伊诺气急败坏,拿着剑就朝……朝男子旁边的木桩砍去! 他还真的不敢拿男子怎么样,一个楚家就让辽国头疼了,再加上乾德国七皇子……敢都不敢想,他可不想成为辽国的罪人。 “把宝藏残页交出来,不然你就会像此木桩一样!”伊诺如同秋后的蚂蚱,想蹦跶两下,眼神布满红血丝。 男子冷哼,手握利刃架在少女脖子上,一点点的往城外退,口出狂言:“你是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这是想气死伊诺啊!伊诺气得执剑跟出。 楚君寒见时机成熟,低喝一声:“我们走!” 一群楚家士兵压低身子跑了一段距离后,脱离了城墙上弓箭手攻击范围,又在孩童的指挥下停了下来。 “上马!”楚君寒吩咐后,士兵们纷纷散开,寻找自己藏在林中的马匹。 待众人整装待发后,楚君寒双手放于口前,握成圆,清了清嗓子大喊:“欸~辽国的~我是楚君寒~谢谢你们的四百万银票~” “什么?”伊诺心咯噔了一下,也顾不得眼前的男子,择身就朝军营跑去! 伊诺本还想着,一百万银两用作美人计之用,奈何失败!剩下四百万,千万不能再丢了。 房梦趁乱,胳膊肘重重的撞到男子的胸上,一个翻身,将男子摔倒在地,飞身抢过城门口的马匹…… 但,来的男子也不是什么宵小之辈,反应极其敏捷,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如离弦的箭一般,飞身上了少女骑着的马匹。 “驾!”马匹行远,马匹上的两个人,一个想甩掉,一个紧紧粘着。 “大人!”剩下几个人,见领头男子被马拖着跑远,也焦急的追了上去。 第103章 二哥,别来无恙 楚君寒在一旁见房梦跑远,又朝昌明城大喊:“乾德的兄弟们,谢谢你们帮我拖着啊!那女子身上的银票归你们,一会儿咱们分一下这四百万银两。” “不好,中计了!”伊诺大喊,指着七皇子的人低喝,“放箭!” 然,人已经跑远,他只能捶胸顿足。 “将军,银票没丢!”一个士兵,单膝跪地,手里捧着银票。 伊诺一把抓过银票,眼睛皮在快速抽搐,他,是真的中计了!中了那小崽子的离间计! 箭已经放出,无论如何,辽国与乾德国七皇子的友谊,就到此为止了! 楚君寒满意的拍了拍手,手握缰绳,小鼻子一哼,得意的领着一队人马,朝房梦的方向追去。 距离业城隘口很近的一段大道路上,有一匹急行的骏马,马上驮着一男一女。 忽然,女子不在对身后男子出手,而是手勒缰绳,将疾驰的马降慢了速度,从马匹上飞出,轻飘飘的落到地上。 马背上的男子紧跟着跳了下来,手握利刃,拦住了少女的去路,神情冷漠:“说,为何陷害我,你和楚君寒是何关系?” “什么楚君寒?他是谁啊?我不认识?”少女眼神纯静,并不回答前面一个问题,后面的问题也在装傻充愣! “还有,姑娘口口声声说再下抢了你的东西!在下是抢了姑娘什么?”男子上前一步,还想在逼问时,一道道马蹄声由远及近。 他撇了一眼,见来人是楚君寒后。只见男子咧嘴一笑,冷哼道:“奥~我明白了,姑娘是楚家的人?这样吧,替我给你家主子带句话,二哥,别来无恙!” 语罢,男子飞身上马,带着怒意驾马远行。 影蝶见男子跑远,拱着身子,准备加快速度追去,被楚君寒拦了下来:“影蝶姐姐,随他去吧!我们想要的已经拿到了。” 影蝶点了点头,从马上跳了下来,来到少女身边,关切的问道:“房兄如何?你没受伤吧!” 房梦嫣然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比起影蝶的豪迈,房梦倒还真要像女孩子一点……若不是知道他……估计在场的人,都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当真是妖物啊! “对了,主公,那人要我给你带句话,”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声音却富有磁性,少年力十足,“二哥,别来无恙!” 楚君寒冷哼,看着少年离去的方向,眼神深邃,“他这是在威胁我,他能代表七皇子呐~” “二哥?”影碟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实在是思考不通,这二哥指的是谁? 楚君寒轻蔑一笑,拍了拍马腹,感叹道:“这二哥,说的就是我啊!还真是我的好三弟~” 啊?在场每一个人,无不正经。说到底,还是只有汤辰见过。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一个孩童,会是乾德国七皇子的二哥? 说到汤辰,应该也快攻破康定了吧! 楚君寒抬头看着天空,雪花飘飘然落下,冰封雪地的天,要持续到明年二月。 第104章 自投罗网,求赏 远在康定城的汤辰,在巡视着所剩无几的粮草,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喷嚏! “将军,天寒,还是回营帐取取暖吧!”随行的士兵低着头,对着汤辰苦口婆心,他们的少年将军,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休息了,让铁骨铮铮的汉子看了都心疼。 汤辰虽然把辽国士兵逼得后退三十里,可是在这样耗下去,无粮草支援,楚家军必败! 他得想办法搞点粮草!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一个士兵来报:“报,将军,门外有一人求见,说是辽国派他来擒你的……” 汤辰蹙眉,一脸疑惑,抓他?哪儿来的黄毛小子,竟如此口出狂言。 士兵见汤辰不悦,上前一步,狠厉的说道:“将军,要不要把他……” 汤辰扬手打断:“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们打的是文明战,放他进来吧!” “遵命!”士兵拱手退去。 不一会,一个手拿绳索,身着麻布粗衣,农夫打扮的男子,皮肤蜡黄,一瘸一拐的走来。 见到汤辰,农夫咧出一排大黄牙,憨厚的笑道:“您就是汤副大将军吧?小的见过将军,将军果然一表人才!” “听说你要抓我?”汤辰随意找了个粮草垛坐了下来,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塔蒙老儿这是在和他开玩笑?就找了这么一个货色? 农夫恭敬的弯腰,卑躬屈膝:“回将军,正是在下想要抓你。” “说吧,你为何要抓我?”汤辰玩味的看着农夫,就这样的人,还想抓他? 农夫依旧一副谦卑的模样,咧着大黄牙:“王上下旨,能擒得汤副将军者,赏白银三十万两,粮食十万石。” “粮食多少?”汤辰激动的跳起来,眼珠子都快惊掉了。 “粮食十万石,”农夫作揖回答,供着腰上前一步,继续讪笑:“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小的看那白银三十万两眼馋得紧,还望将军成全!” 汤辰一脸诧异,感叹道:“我何时这么值钱了?白银三十万两,粮食十万石……” 说着,只见少年一拍大腿,两眼放光,嘴角勾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喃喃自语:“有了。” “将军~诶,将军~”农夫见少年走远,欲追上去,却被一旁的士兵拦下,无奈只能垂头丧气。 几个时辰后,康定城脚下,楚家兵列着队列,画面宏伟壮观。 一少年,身骑烈马,手握长枪,威风凛凛,列于阵前。 康定城墙之上,守城将军看着黑压压的楚家十万铁骑,头皮发麻,期盼着塔蒙能够派兵支援。 拖……在耗下去,他们是真的拖不住了啊! “辽国守城何在!楚家军副将,汤子云求见!”马背上的少年意气风发,马也在原地踏着蹄子,给少年增添了几分气势,“听闻尔等花重金擒我?本将就在此,在擒本将之前,有一事想与你们商量!” 守城将军颤颤巍巍,朝着少年喊话:“何事?” “听闻只要能擒住我,必有重赏?倘若我自投罗网,可会如数给我?” 此话一出,城墙之上的将军差点没摔下去,怀疑的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瞳孔放大:“汤副将可是在与我等说笑?” 第105章 自绑,换奖励 “你看我像说笑的人吗?我何时说笑过?”少年一本正经,昂首挺胸,不苟言笑。 城墙上的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结结巴巴道:“那……那汤副将可……可说话说话算话?”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那汤副将如何兑现自己的诺言?” 少年翻身下马,抬头仰望着城墙,一脸自信:“这还不简单,你先预付我一半,待我拿到后,我自会主动送上门,到时候你在把剩下一半如数给我,如何?” 城墙上的人沉默了一会,将信将疑,探出一个脑袋:“汤副将还真会说笑。” 汤辰见男子不信,招呼一个士兵,士兵拿着绳索跑了上去。 城墙之上的人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城下少年的动作。 “打个活结。” “明白。”士兵认真的用绳索绕着少年的手腕,“将军,你只要用力便可挣脱。” “嗯,下去吧,看我的。” 士兵微微点头,小跑的入了队列。 少年双手被绳索捆绑着,嘴角挂着抹邪笑,加上脸上的疤痕,整个人看上去很邪魅,“欸,我说康定守城,本将军如今自行绑了送上门,这桩买卖你到底做不做?” 守城将军趴在城墙上,脑袋伸了伸,瞧了半天,也看不出丝毫端倪,眉头微微蹙起,实在是不知道汤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做不做了?人呢?”少年仰头,又上前一步,再走,可就到了守城连弩攻击的范围。 城墙之上,几个将领面面相觑。 “将军,属下觉得有诈。” “属下也觉得!” 七八道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都说有诈,具体如何诈,他们也看不出说不清。 只见将领打了个停的手势,环顾一周围他的人,又往下看去,挑了挑眉:“王上交给我们的命令是什么?” “活捉汤辰!”这一次,七八个人颇为默契,异口同声。 将领点了点头,下巴微指下方:“你们觉得,单凭我们,能捉到他吗?” 众将士齐刷刷的摇头,“不能。” “所以……”领将眼睛微眯,双手抱胸,“不管他是什么计谋,倒时候咱们就把他骗到连弩攻击范围,装上涂满迷药的箭矢,到那时可就由不得他了……” 领将说着,将手伸在半空中,慢慢握成拳,表情也逐渐扭曲,露出渗人的坏笑,汤辰在他的眼里,如同待宰的羔羊。 “喂,我说你们磨磨唧唧半天,到底同不同意我的说法?”少年在上前一步,双手紧绑,人却狂傲至极,仿佛上方的人不同意,下一秒他便攻城。 城墙之上颤颤巍巍的探出一个脑袋,“同……同意,不过还请汤副将稍等片刻,我等去准备白银与粮食。” “行。”少年身体笔直的站着,雪花打在他挺翘的鼻子上,立刻与肌肤融在一起,增添了几分魔性。 “还……还请汤副将撤兵,在下看着甚是害怕。”那人又探出的脑袋,再一次颤颤巍巍的喊道,完全没有一方守城将领的气势。 第106章 逃脱,加价 汤辰侧身,微微颔首,示意后方几个领头的小将后撤。 小将会意,一退再退,直接退出了五里范围,留下少年独自一人。 城楼上之人见状,大喜,招呼着士兵去搬粮草。 一炷香之后,城门缓缓打开一条缝,从里面接二连三的走出士兵,肩上都扛着粮草。 只见粮草兵们接二连三的走出来,有次序的排在城门下,与少年相互遥望着。 “汤副将军,这里是五万石粮食及银票十五万,回头我在将剩余的给您补齐,如何?”城墙之上,守城将军自信呐喊。 汤辰应了一声,侧开身子,示意粮食兵过去,“将粮草送至我方军营,我便主动走过去。” 粮草兵仰头望了一下城墙上的旗帜,抬着粮食一步步的朝汤辰走来,个个脸色紧张。 因为在他们的前方,也就是少年的后面,楚家军弓箭手每个都拉着满月弓,走错一步,很有可能万劫不复! 最后一个粮草兵走完,城墙上的脑袋迫不及待的探出,朝着少年高声呐喊:“汤副将军,君子一言九鼎,还望汤副将莫要食言。” 少年撇了一眼城墙上的守城连弩,昂首挺胸,脚稳健的朝前方踏出,只要连弩发动,他就按照方才计划好的方向滚出,那条路线为连弩攻击死角。 果不其然,他一踏进连弩攻击范围,就听见城墙上一声低喝,“嗖嗖嗖~”破空之声接踵而至,接二连三的箭矢射向少年。 少年冷哼一声,震开了手上的绳索,一个飞跃,滚出了连弩的攻击范围,滚到了一处土丘的后面。 守城士官见状,气得牙痒痒,咒骂道:“别射了,一群废物,一箭没有射中,我留你们何用?” 汤辰躲在土丘后面冷笑,原本可以就此名正言顺收手的他,眸光一闪,从土丘后面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高声呐喊:“我说你们不地道啊!” “汤副将,这是误会!误会!我手下手抖!一切都是误会啊!”守城将军的声音,带着懊恼之意,是他太过心急了。 “误会?我看将军想杀在下是真吧?看来这桩买卖我们是谈不妥了,那汤某告辞了。”说着,少年假意要走。 守城士兵望见少年要走,急得就差从城墙上跌落下来,错过这次机会,在抓汤辰可就难了,遂奋力挽留道:“汤……副将,等等,凡事好商量嘛~” 少年停下了脚步,缓慢的转身看向康定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再加十万石粮食,不然免谈。” “汤副将军,这……这十万石会不会多了点?” “给不给?”少年毫无退让之意,紧紧逼问。 “给给给……”守城士官的语气里,夹杂着无奈。 “那好,老规矩,将军开始吧!”少年双手抱胸,狂傲不羁。 守城士官擦了擦额头的喊,扯着嗓子大喊:“将军,可否让你的兵在退一点,黑压压一片,在下实在是害怕。” 汤辰微微蹙眉,再退,他所站位置可就出了弓箭手的保护范围了! 第107章 汤辰,玩大了 但是,当少年想到军营内所剩无几的粮草,他咬了咬牙,轻声呢喃:“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关系,小心些就好了。” “好。”少年抬头,冷风拂面,撩起他的发丝。 楚家军再一次退兵一里。 白茫茫的康定城外,短暂的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风的呼啸之声。 一道城门开启的沉闷之声,打破了宁静,又是一列列的士兵,扛着粮草,井然有序的从城内出来。 这一次,不在是一个一个往楚家军送,而是在一声令下,一齐走了过去。 少年双手环抱余胸,依旧站在白雪覆盖的土丘之上,聚精会神的看着粮食,这下粮草无忧了。 当最后一个粮食兵送完,几百士兵又往回赶,排成一列列。 就在他们距离汤辰还有几米之遥时,众士兵低喝一声,如同疯狗般冲向他,低声嘶吼着,龇牙咧嘴。 少年吓得一激灵,撒腿就跑,众疯狗穷追不舍,逼得少年无路可逃。 “将军!”楚家军见状,作势要冲上去。 “用毒针!”辽国士兵呐喊着,纷纷掏出了一节竹竿,朝汤辰吹着。 场面混乱而嘈杂…… 忽然,少年感觉脚一滑,踩到了冰块上,重重的摔到了雪地里,紧跟而来的,是脖子传来的刺痛之感。 楚家军快要赶到时,汤辰已被辽国士兵架起,刀冰冷的抵在他的脖子上。 一切也只是发生在几个呼吸间。 “别过来!”辽国众士兵,架着汤辰后退一步,楚家军便往前压一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汤辰只感觉自己晕乎乎的,眼睛皮有千金重,就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脑袋却极为清醒。 他清楚的明白,自己被擒了!而且是因为滑倒被擒的!堂堂副将,因为滑倒被擒! “别管我,退回去,以最快的速度禀告主将!”少年气息微弱,眼看着就要昏迷。 “将军!”楚家军将士心急如焚,欲要上前救人。 “退!”汤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着楚家军怒吼,若不退,群龙无首的楚家军,城内若是出兵,后果不堪设想。 领头小将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撤!” 汤辰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看着楚家军退去,才不甘的晕了过去。 ………… 业城隘口,楚君寒正拿着粮草运输路线图谋划,研究如何断起根本。 一士兵急匆匆的闯了进去,单膝跪在孩童面前,大口喘着粗气:“报!汤副将在昌明城被擒!” 孩童手抖了一下,豁然起身,严肃的盯着来人:“多久的事情?” “五日前!”士兵低头,气息平缓了些。 “如今十万兄弟是谁带领?”孩童上前扶起士兵,面上都是焦急。 士兵垂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是王将领,只有六品,大家都没底,士气低落,不知道是退还是攻!” “备马,即刻启程。”孩童握紧双拳,指甲都掐入了肉里,汤辰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不保证会不会先拿康定城开刀! 房梦追了出去,也飞身上了旁边的马匹,一脸认真:“主公,我与你一同前去,已经过去五日之久,子云说不定已经被转移,我们得从长计议。” 第108章 又遇,九龄商行 孩童点了点头,准备快马加鞭。 “小少爷,”这时,影蝶冲了出来,挡在孩童的马前,脸上的担忧不比楚君寒的少,“带影蝶前去吧!” 影蝶和汤辰,从小生长在辽洲军营,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听到汤辰出事,她比谁都要着急。 楚君寒微微蹙眉,看了看后方的业城,里面只有一万士兵驻守,这种兵行险招的局,最忌讳出大事,业城必须得有人守! “影蝶姐姐,你不能去,业城如今可以说是座空城,你得留下来与母亲一同周旋。” 孩童眼神笃定,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影蝶咬了咬牙,退到了一旁。 “驾!” 两道马匹的呼啸之声,一大一小的少年,疾驰在前往康定的路上,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主公,要不要我乔装打扮入城打探子云下落?”少年眉眼如画,唇红齿白,俊俏的脸上比旁人多了些温柔。 “这招估计不管用了,别把你也搭进去。”孩童目视着前方,聚精会神的赶着路,恨不得现在就能飞到康定。 “那如何是好?” “我自有办法。” ………… 夜幕降临,兵临城下的康定城,一刻也不敢懈怠,弥漫着大战即发的宁静,静悄悄的夜让人窒息。 一个小女娃,左顾右盼,像个毛贼一般,压着身子穿梭在寂寥无人的街道。 当她摸到城南街,准备前往城里军营时,看到了一个牌匾,刺入眼帘,使她停下了脚步,低声呢喃:“九龄商行?怎么这座城也有?” 说着,脚不自觉的朝紧闭的商铺而去。 咚咚咚,寂静无人街道,忽然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紧凑而频繁。 “谁啊?”房门支开一条缝,缝里多出一只眼睛在观望。 “买情报!”女娃贴着门板,声音微小的变了音,动作娴熟。 话音刚落,门打开了一条缝,里面侧着一道声音,“进来。” 女娃矫捷的钻了进去,眼睛在黑夜发着亮光,闪烁着期待。 店小二摸索着柜台,点燃了根蜡烛,烛火摇曳,映照着屋内的摆设,与昌明城的一模一样,就连店小二的穿着都是一样。 “小客人,您要买哪方面的情报?”店小二如同昌明城的一样,堆砌着职业式的假笑,就连弧度都是一模一样,要不是他两身材长相都不一样,楚君寒定会怀疑是同一个人。 “小客人?” 楚君寒晃了晃脑袋,也挤出一个微笑,“掌柜的,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何人啊?”店小二依旧微笑着。 “你们九龄商行,昌明城的掌柜。” “奥~”店小二应了一声,继续微笑着,也不接话。 楚君寒微笑僵在了脸上,“这样就完了?”话,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来套近乎这招有点不好使。 店小二假意听不懂,只是恭敬的微微弯腰,带着笑意询问道:“小客人还没说,买啥情报。” “奥,我要汤辰的关押信息。” 店小二停顿了一下,过了一遍脑,歪着脑袋继续微笑着问道:“是具体信息,还是……” 第109章 商行,软硬不吃 “当然是具体信息。”孩童嗤笑,不要具体信息,她跑这个地方来参观的吗? 店小二一看有钱赚,笑意更浓了,“三百万白银,不要银票。” “什么?” 此话一出,楚君寒下巴都要惊掉了,就差掏出短刀,一刀捅在店小二的胸口上,这怎么比昌明城的还要黑心? 她都准备好,只要有汤辰关押的具体消息,一百万她含血掏了!这……还带涨价的? 店小二又微笑着重复了一遍:“三百万白银,不要银票。” “怎么会这么贵!”孩童稚嫩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愤怒。 店小二卑躬屈膝,低眉顺眼解释,“小客人,你有所不知,这汤辰乃一方猛将,若是被救出,那相当于放虎归山,日后不可估量,自然是贵些。” 楚君寒微微蹙眉,想不到汤子云这么值钱。 思及此,即刻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声音略带委屈的撒娇道:“掌柜哥哥~你就帮帮我呗,你看人家昌明城的哥哥都送我一个,你也送我一个呗!” 面对眼前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萌娃,谁不心软? 店小二难为情的讪笑道:“这位小客人,不是我不帮你,是我们会长有规定,谁也不敢坏了规矩啊!” “那……昌明城的掌柜哥哥为什么送我?”女娃说着,伸手拉向店小二的衣服,轻轻摇晃,“掌柜哥哥~好不好嘛~” “小客人,你就别难为我了,当真不行啊!”店小二一副难为情的表情,看上去,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可不可以便宜一点?” 不送?不送总能讨价还价了吧? 店小二苦涩着脸,点头哈腰:“小客人欸~你这是难为我啊!这是我们商行统一规定,小人不敢胡乱变价啊!” 眼前的男子,就像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两手一摊,毫不退让。 楚君寒再一次被此商行气笑了,微抬下巴,眼中闪过寒芒,看来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想到这里,女娃手中滑出一把短匕,明晃晃的叫人,心发寒。 “说,不然……”楚君寒虽然个子娇小,伸手却颇为矫健,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翻身上了柜台,手扣着店小二的脖子,刀抵在喉咙处。 昏暗的房间内,只听见一声冷哼,一道不屑的声音悠悠响起:“小人贱命一条,死不足惜,钱,必须要赚!” “是吗?”楚君寒懊恼的举着刀,声音冰寒刺骨,只要她想,店小二立刻一命呜呼。 房间静悄悄的,只听见急促的呼吸声,店小二惊出一身汗,他也怕死,但是命令不可违,宁愿一死! “罢了罢了,冥顽不灵,”女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翻身下了柜台,手中的利刃也不见踪影。 “你们这个破店,早晚倒闭,还有,别让我知道你们会长是谁,不然我打得他满地找牙。”孩童说着,带上面纱准备出门。 “小客人这是在威胁我们商行?” 楚君寒立刻停住步伐,街道的雪反射着白光,映在她的脸上,寒芒逼人。 只见小人神秘一笑,呼出一口热气,“不是威胁,我是在陈述事实!” 第110章 黑影,再现 干情报买卖生意的,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面对小人的威胁,店小二嗤之以鼻! 孩童刚走,屋内便出现了一道黑影,店小二赶紧跪下:“主人!” 黑影应了一声,背对着店小二,嘶哑声音道:“公子有令,一月内查清各国兵力,拿到所有城池布防图。” “公子要回来了吗?”店小二眼里闪烁着期待。 黑影并未回答,只是冷冷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店小二立刻将头埋了下去,“是,主人。” ………… 楚君寒回到军营,如同吃了炸药一般,就像一个火药桶,随时会爆炸! 房梦端着茶盏,温文儒雅的小嘬了一口,抬头瞟了一眼怒火中烧的孩童,嘴角勾着一抹浅笑。 楚君寒扭头见着一翩翩少年,悠然自得的品着茶,气更不打一处来,她转了一夜,都没找到汤辰的大致位置。 “主公这是……没找到子云下落而懊恼?”房梦抬袖,给楚君寒倒了一杯茶水。 孩童坐在主位上,揉搓着衣角,连续在九龄商行吃两次鳖,让她不由的对该商行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查!她一定要查到幕后主使! “主公?”房梦伸手晃了晃,嘴角噙着笑,“主公莫要担忧,你出去的这一晚,我已经想到了解救这法。” “何法?”楚君寒抬头,看着少年白皙的脸庞,仿佛少年的脸,透着仙界之光,每到危机关头,都能化解一二。 房梦嫣然一笑:“主公莫不是忘了我会些什么?” 小人一脸认真的回答:“易容和伪音,我怎么能忘记?你别再装作女子了,那样太危险!” 房梦并未回答小人的话,上前一步,轻咳一声,“我方才就在想,我们不知道子云的下落,万一他们有心将子云藏匿起来,我们纵使踏平辽国,也很难寻到,子云恐怕凶多吉少。” 楚君寒认真聆听,下意识的附和:“对啊……” 话还未说完,孩童就从板凳上跳了起来,方才少年的声音略微粗犷,好生熟悉。 房梦抬头挺胸,轻咳一声后,整个人气势拔高:“我乃辽国君王,尔等还不速速跪拜!” “我忘了你也能易容成男子,”小男孩喜出望外,背着手围着少年转悠,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可以啊!均毅兄,你不去做暗探可惜了。” 房梦只是浅然一笑,“不过易容成塔蒙老儿,只能蒙混一下对他不了解的小兵,要是康定成内有大将,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你说得没错,万一识破,你将会被至于危险之中,还如何办才好呢?”小人拖着下巴,一副老气横秋的思考着,忽然她眼睛一亮,惊呼道:“有了!” 房梦期待的看着孩童,在他的眼里,楚君寒不是一般的孩子,其智谋非比寻常,心思甚至比一些大人还要缜密。 “只要我们不进城,倘若被识破,也可以调头就跑,”小人说着,还在桌上蘸着茶水,比划着,“从我们这里出发,绕从左面岔口出来,可装作昌明城来的辽国军队。” “到时候,我们就假意提人,子云救到手,可直奔我们主营。”房梦接道。 两人一拍即合,等着士兵寻来辽国兵的衣服,就可以着手演戏了。 第111章 塔蒙,放人 次日,大雪纷飞,鹅毛般的大雪,飘飘然落下。 有一队人马,为辽国少数民族的穿着打扮,冒着大雪,从昌明城方向而来。 康定城军营内,守城将领端着的酒水差点洒了一地,双眼瞪大,表情吃惊:“可看清楚了,来人真的是王上?” 下方士兵一脸笃定:“看清楚了,的确是王上,带着一千多人。” “走!出去迎接。”守城将军一脸激动,他的王上,终于是记起了康定城,而且他们擒住了楚家军大将,一定会被重赏,说不定,此次王上就是来奖赏他们的。 一队人马还没有赶来,康定城的城门大开着,城内守城士兵门整整齐齐的站着,领头将军翘首以盼,这样的场景,已经徐久没有出现了。 只见大雪中的人马由远及近,领头的男子正是阿伏干·塔蒙,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看上去消瘦了些许? 守城将军不敢多看一眼,赶紧低头单膝跪拜:“臣,康定守城离客参见王上!” 马背上的壮汉应了一声,勒着僵绳让马原地踏着蹄子,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众人,片刻之后才悠悠开口:“此城大将何在?” 离客?是哪个小虾米? 房梦在辽国这些年,辽国的大将他如数家珍,但是这个离客,他从未听过! 离客仰头瞟了一眼马背上的人,又恭敬的将头埋了下来,悻悻道:“王上莫不是忘了,楚家军攻破昌明城隘口时,所有三品以上大将,都被调到了昌明城。” “奥~”马背上的壮汉应了一声,冷冷道:“听说你们擒住了汤辰?” “回王上,是的。”离客低头,一五一十的回答。 “将他带出来,让本王瞧瞧!” “啊?”离客本想询问壮汉为何不入城?转头又想,害怕自己多嘴,只能低头应了一声,吩咐旁边跪着的小将提人,“还请王上稍等片刻,我们害怕楚家军救人,将汤辰贼子藏到了康定城外五十里的小城。” “嗯。”房梦淡淡应了一声,心中腹诽:难怪主公寻了一夜都未寻到。 半个小时后,汤辰被押着来到城门口。 少年身上满是伤痕,头发也有些许凌乱,看来是吃了点苦头……但是表情却是狂傲不羁,脸上仿佛写着不服两个大字。 当少年抬头看着马背上的壮汉时,心咯噔了一下,他一下子就看出来,马背上的人不是塔蒙! “将汤辰交给本王吧!好了,你们可以下去了,好好守城!” “啊?”离客脸色难看,憋的通红,合着,王上不打算给他加官进爵了?再不济,给点黄金白银也行啊! “啊什么?听不懂本王的话吗?退下吧!本王亲自押汤辰回昌明,没你什么事情了。”马背上的壮汉一把抓过汤辰,驮着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停留。 离客看着一行远去的背影,一脸苦涩,不敢作声不敢起来,别提有多憋屈了。 不过,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半个时辰后,伊诺奉命前来提人…… 第112章 平洲,暗探 被驮着的少年,出奇的安静。 走了好一段路后,他侧头瞄了一眼康定城方向,见康定城早不见了踪影,拍了拍马腹:“诶!我说,姓房的,你要驼我多久?赶紧帮我松绑。” 房梦憋了徐久,终于可以仰天长啸了,立刻勒住了缰绳,“子云好眼力。” 汤辰扯开身上的绳索,瞟了一眼众人,小脸得意,“那是自然,你们也只能骗骗康定守城这样的蠢货,若是塔蒙手下那几个大将在场,估计你们也会交代在这里!” 房梦搂过汤辰的肩膀,邪魅一笑:“这不,捡漏了,再说了,我这叫艺高人胆大!” “不管怎样,还是要多谢均毅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汤辰恭敬弯腰,认真的抱拳。 房梦扶起少年,抿嘴一笑:“子云兄客气了。” 回楚家军军营的路上,时不时的有少年爽朗的笑声,响彻天地。 ………… 楚家军军营内,汤辰脸色难看的站在主营内,旁边是一白衣飘飘,自带仙气的少年郎。 楚君寒托着下巴,围着仙气少年左三圈右三圈的转着,啧啧称奇。 “君寒,被抓的是我,你怎么都不关心一下我,他有什么好看……”汤辰撇着小嘴,瞟了一眼少年,悻悻的吞了一下口水,“好吧,纵使他很好看……” 孩童完全不理会一脸怨气的少年,自顾自的转着圈,喃喃自语:“房均毅啊房均毅,你不做暗探可惜了啊!” 房梦浅笑:“主公若是想让房梦做暗探,房梦义不容辞。” 楚君寒希翼的盯着少年,语重心长:“我自然是想让你去做暗探,但是你可想好了,此去可是凶险无比,你若不想,我也不会强迫于你。” 房梦依旧浅笑,温柔的眸子里带着一股锐气,“如今我们最缺的就是暗探,不然主公也不会去九龄商行碰一鼻子灰。房某别的本事没有,隐藏身份可以说炉火纯青,若我不做暗探,还有谁比我更适合?” “好,既然均毅兄同意,即日,我便给你安排一个,前往平洲的身份,到那里,你只需要做两件事。” “何事?” 汤辰也在一旁聆听,好奇眼前的孩童,会给房梦安排什么任务。 小人竖起手指,“这第一件,便是查清楚九龄商行的底细。” 房梦应了一声,默默记下。 小人再竖起一根手指,“第二件,便是监视平洲城太守,杜勇杜孟与的一切,包括与谁结交、兵力如何!” 此话一出,汤辰满脸不解:“这杜勇为人仗义,品性端正,可谓是正人君子,君寒为何要查他?” 小人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寒风卷着神秘吹在她的脸上,显得意气风发,“就因为他是正人君子,日后可以为我所用……” “主公是想收服他?”房梦微微挑眉,似乎读懂了小人的心思。 “没错!”楚君寒嘴角勾着一抹邪笑,她不仅要收服杜叔叔,还会带他一起叛出天清国! 房梦眼神闪烁,对于前往平洲做暗探一事,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第113章 络腮胡子,投降 房梦前脚刚到平洲,后脚就传来了昌明城攻破的消息,整个平洲城的百姓都欢呼雀跃。 平洲城一处青楼内,有一女子青纱遮面,隔着屏风在给客人们弹奏着乐曲。 纤纤玉手轻抚琴弦,微风透过窗撩起她的发丝,面纱下,应该是一张倾城绝美容颜吧! 而少女正对着的窗的方向,是一处较为偏僻的街角,只有零零散散几间店铺。 其中一间店铺,可以用无人问津来形容,店铺牌匾依稀可见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那便是九龄商行! 比起青楼的欢声笑语,平洲皇宫内就要威严许多。 此次楚家军攻破辽洲城池,天武皇帝不再震撼和恐慌,听到消息时,也只是稍稍发出冷笑。 因为伴随着昌明捷报,他的儿子,如今的天清太子,也拿下了周边一个顽固反抗的小国,一齐吞并、一战成名! 至此,不仅楚家军被天下人称为战无不胜的军队!萧圣杰也有了新的称号,马背上的太子!能让临近小国听了闻风丧胆! ………… 天武十六年,昌明城被破,楚家军长驱直入,一路摧枯拉朽,很快打到了辽国都城,逼得阿伏干·塔蒙一退再退。 楚家军军营内,年仅十岁的小将,已经小有名气,很多有雄心壮志的人,慕名而来投奔于她。 这不,今天又来一个。 “楚小将军……” “让他进来。”士兵还未报完,小少年就开口道。 “是!”士兵退了出去,不一会儿,领进一个络腮胡男子。 “小的见过楚小神将。”络腮胡男子刚进门,就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见没人回答,自顾自的抬起了头打量主营。 只见一半大少年匍匐在地图上,手来回比划,时不时的还喃喃自语。 “说吧,为何来投诚?”半到少年终于是抬起了头,眼神如鹰一般犀利,死死的锁着络腮胡男子。 “因为将军年纪轻轻,就立下赫赫战功,小的仰慕将军威名已久!”络腮胡男子唯唯诺诺。 “又是这套说词,”楚君寒嗤笑一声,摆了摆手,小下巴微抬审视着男子,“如果本将军没有记错,你可是塔蒙老儿的得力干将,他待你不错啊!为何会投诚与我?” 络腮胡大汉抠了抠头,挤出一丝讪笑:“将军,俗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 “那你意思是说,我是一块好木咯?”小少年歪着脑袋,嘴角似笑非笑,“但是,本将军并不觉得你是良禽,你能背叛原主,投靠于我后,指不定那天你又飞向了别的木。” 络腮胡男子将头埋了埋,身段放得极低,仿佛低到了尘埃里,委屈道:“将军有所不知,塔蒙那个狗贼,完全不顾将士们的感受,一意孤行……把我们逼得苦不堪言,小人才迫不得已择明主而投啊!” “可……” “将军……”小少年的话还未说完,络腮胡男子猛然抬头,打断了她的话,挤出一副讨好的笑:“将军,小人的手里有五万军马,如今正占领着辽国南下两座城池,若将军肯收留小人,小人愿连城和人一起奉上!” 楚君寒微微挑眉,总算是对男子流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兄弟早说啊!你要是早把诚意献上,本将军早就同意了。” 第114章 爱上哪,上哪去 “将军是同意了?”络腮胡男子试探的询问道。 小少年爽朗的笑着,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眼睛都笑弯了,“兄弟这般有诚意,我当然同意,那我们……什么时候派兵驻守你的城池?” “将军,有小人的兵驻守你尽管放心,丢不了!楚家军这样的猛将,应该用在刀刃上。”男子说完话,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明显感受到了他的紧张。 楚君寒嗯了一声,将手捏向络腮胡男子的肩膀,“本将军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我这个人吧!生性多疑,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这样吧……” 眼前的小少年假意思考了一下,继续道:“我派兵入你的城池,你退兵城外,我给你封一个驻守大将,如何?” “这……恐怕不妥吧!” “不妥?那你请回吧!”楚君寒微微侧身,作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男子见状,咬了咬牙,“属下就依将军的办。” “嗯。”小少年应了一声,将汤辰叫了进来,交给他兵符道:“你带兵入南下两座城池,然后从南下往盐城方向占领,我们在盐城汇合。” “是。”汤辰拿着兵符,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意气风发。 络腮胡男子瞟了一眼汤辰,吞了吞口水,这尊杀神,原来也有这般谦卑的时候。 片刻之后,男子回过神来,希翼的看着小少年:“将军,那小人呢?” “你?”楚君寒冷笑一声,坐到主位上,端起茶盏,小抿一口,淡淡说道:“等着,若南下两城有埋伏,你知道的。” “借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呐~”男子暗自庆幸,果然与王上说的一字不漏,还好没有擅作主张在南下埋伏兵。 接下来,眼前这个小屁孩,就会如王上所说,对他放松戒备,毕竟小屁孩一直宣扬自己以德服人。到时候,就可以与王上里应外合,来个釜底抽薪! 就在男子想入非非时,门口士兵来报,汤副将已经占领南下两城。 “你可以走了。” 一道略带稚气的声音,夹杂着冰冷传入络腮胡男子的耳中,将他拉回了现实。 男子一脸诧异,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军是在与小人说话?” 楚君寒左右看了一下,耸了耸肩:“这里还有别人吗?” “将军让小人去哪儿?” “爱上哪上哪去。”小少年又回到了主位上,翘着二郎腿,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明显的赶人,男子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但他不能走啊!他不仅任务没有完成,还丢了南下两城,无言面对王上啊! 思及此,他只好厚着脸皮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将军,城都让给您了,您这……这让我走,塔蒙狗贼不会放过我的啊!将军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楚君寒撇嘴一笑,跳下座位,带着眼神贼兮兮的看着男子,压低声音道:“你到时候就跟塔蒙老儿说,你不小心把城丢了,回到他的身边,给我做卧底。” “这……” “这有啥不好?反正你有心投诚与我,对不对?这样,一来我可以看见你的诚意,二来你也可以为我效力,建功立业啊!” 第115章 辽国,金銮殿 男子汗颜……! 楚君寒继续补刀,“卧底这种事,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你看旁人想去,还入不了塔蒙老贼的眼,你就不一样了,条件可谓是得天独厚啊!” “……” 络腮胡男子终无力反驳,徐久之后,才接受他被赶出去的事实,苍白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道:“那就依将军意思吧!” “嗯,就这么定了,你也别耽搁了,即日启程吧!”楚君寒眉眼带笑的拍了一下男子,示意他可以走了。 男子耷拉着脑袋,苦涩的行了一个礼:“那小人就告退了,将军保重!” 待男子被士兵送远,影蝶从后方走了出来,满脸疑惑,薄唇起了又起,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小少年意气风发的负着手,瞟了一眼影蝶,淡淡开口:“你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吧!” “小少爷,为何要放他走?为何不杀了他?这样,无疑是放虎归山!” 小少年侧头,嘴角浅笑:“影蝶姐姐不错啊!这样都能想到。” 影蝶嘟囔着:“那小少爷为何还要放他走?” 楚君寒拂了拂衣袖,假意扫去上方的灰尘,故作高深,眼神深邃:“杀了他有何用?辽国就能覆灭吗?这样只会适得其反,寒了那些真正来投诚的心。” “所以,小少爷是想借此机会,给塔蒙老儿来个反间计?”影蝶的眼里,神采奕奕。 “……”楚君寒白了一眼影碟,“你能想到,塔蒙老儿想不到?他既然敢派那人前来,自然是对他百分百信任。你想,假如是我派你假意投诚,你会被策反吗?” 影蝶想了想,笃定的摇头:“不会!” “那不就得了,何必浪费心思在不可能的事情上?” “那小少爷为何放那人回去?”影蝶还是想不通,既然不可能,为何不以绝后患! 只见小少年狡黠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恶心一下塔蒙老儿!” ………… 辽国都城,楚家军大军压近,人心惶惶,更别说皇宫了。 威严的金銮殿之上,塔蒙正襟危坐,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盯着下方百官。 殿下,一众朝臣将头埋得极低,中间跪着一个络腮胡男子,垂头丧气,脸上都是懊恼与痛苦。 亡国之痛,国未亡,痛便袭来。 所有人,大气不敢喘一下,压抑的气氛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头,让人窒息。 “他当真这样说?”塔蒙终还是开口,声音略带疲惫和无奈,喃喃自语:“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好小子。” 络腮胡男子抬头,眼里都是不甘和心酸:“回王上,楚寒小儿的确这般说,他还说,他生性多疑,要我潜入辽国做卧底,待我建功立业,证明自己的诚意!” 龙椅之上,穿着龙袍的塔蒙叹了一口气,不到四十的年纪,看上去苍老许多,丝毫没有为一方君主的气势。 他跌跌撞撞的起身,悔恨长叹:“怪本王,本王不该招惹这匹毒狼,与楚雄相安无事多好?非要与萧狗联盟,都是本王的错……” “王上!”百官跪拜,众人自知大势已去,每个人都带着不甘和愤懑! 谁又想做亡国之臣?更别说亡国之君了! 塔蒙仰天长笑,凄厉的笑声响彻大殿。 第116章 塔蒙,独自求见 龙袍男子如同疯魔一般,笑掉了冕冠,笑乱了头发,笑得整个人跌跌撞撞走到大殿门口。 塔蒙抬头仰望着殿外的蓝天白云,终于是止住了笑,眼里布满红血丝,还有一丝阴毒,“看来,只有本王前去了。” “王上!不可啊!”百官齐齐的跪爬到龙袍男子脚下,声音哀求。 “擒贼先擒王!别说了,本王意已决!”塔蒙的手里,多出了一根迷魂烟,产于辽国,只要吸入一点,可瞬间迷晕。 ………… 楚家军军营内,楚君寒正与西凤下棋,画面惬意而温馨。 小少年正举棋不定时,门外士兵来报。 “报!楚小将军,塔蒙独自一人在军营外,要求见您。” 西凤微笑僵在了嘴边,脸上立刻换上了严肃的神情:“他来作甚?” “属下不知!”士兵一五一十的回答。 楚君寒应了一声,“你且先下去吧,告诉他我随后就到。” “寒儿!”西凤马着脸,但不难看出她的担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母亲不许你去。” “母亲,你与辽国交战多年,你可知他们的难缠?”楚君寒并不理会西凤的呵斥,而是眉头微蹙,一脸认真,像是在盘算什么。 西凤见状,也不好在呵斥,仔细回忆起这些年的经过,眸光一闪,激动道:“辽国原来是大康王朝少数民族地带,他们善毒,你父亲就曾中过他们的毒,毒的种类不计其数。” “你说,这塔蒙老儿只身一人来见我,他为何要冒这个险?”小少年歪着脑袋,假意询问。 西凤想了想,道:“他或许是拼死一搏,诱你上钩,然后擒住你,毕竟,在他的眼里,你是头号劲敌。” “想在楚家军众目睽睽之下擒住我谈何容易?母亲,假如你是塔蒙,孤军深入,如何在一息间擒住我,不给我方喘息机会?”少年说着,手执黑棋,一直推到了一堆白棋中央,看似是死局。 西凤拿起自家女儿推过来的棋,幽幽开口:“一招致命!” 楚君寒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朝西凤作揖,“多谢母亲提醒,寒儿会加倍小心。” 语罢,也不等西凤回答,转身离去,背影潇潇洒洒。 楚家军占领的城池内,一个少年将军带着一队士兵穿梭在街巷中,士兵们抬着箱子,而少年将军威风凛凛,行人见了纷纷让开道。 少年将军径直走向街角,似乎轻车熟路,手里握着一把利剑,气宇轩昂。 九龄商行! 楚君寒抬头看了一眼牌匾,最终还是抬脚走了进去,里面依旧是熟悉的摆设,熟悉的店小二穿着,就连微笑都如出一辙。 “小将军,您需要什么?”店小二见来人,立刻笑脸相迎,毕恭毕敬。 楚君寒见到这样的笑,就想痛扁一顿眼前的男子,眉头不悦的皱气,从鼻中冷哼:“你这儿可是什么都卖?” “什么都卖!”店小二一脸殷勤。 楚君寒稍稍点头,手一招,士兵依次将箱子抬了进来,摆在小店内,一时间,小店拥挤不堪。 第117章 卖,也收 楚君寒将利剑扣在柜台上,横眉竖目,眉毛轻轻挑起:“现银,一百万两。” 少年将军的气势汹汹,剑扣柜台的声音也是清脆无比,仿佛这个店小二敢胡乱加价,店小二便会当场气绝人寰。 店小二讨好的点头哈腰:“小将军要什么?” “有没有能解百毒的丹药?” 店小二连忙点头,“有有有,小客人稍等。”语罢,转身奔向了后屋。 楚君寒微微颔首,轻声应道,心中腹诽:还真有? 不一会,店小二手里拿着一瓶丹药出来,低眉顺眼,谦卑的递给少年将军:“小将军,这是解毒丹,服下此丹的半个时辰之内,任何毒药都不起作用。” “嗯。”楚君寒接过丹药,拿起柜台上的剑,转身就要走。 “小将军……” “还有什么事?”楚君寒不悦,如果店小二在敢胡乱漫天要价,她不保证自己能忍,应该会一剑斩了他吧! 店小二讪笑了两声,眼神瞟向一旁的箱子,低头道:“小将军给……” “如何?”小少年已经手握剑柄,纵使九龄商行的势力遍地,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戏耍,这口气她是真的忍不了。 店小二吓出了一头汗,瑟瑟发抖道:“小将军给多了,这丹药会长规定,只卖五千白银即可!” “这么便宜?” “……”众士兵汗颜,五千白银可不便宜了,寻常百姓一辈子怕都攒不了这五千之多! 如果他们知道,一纸情报价值百万,也会如同他们的小将军一般,惊呼便宜! 店小二讪讪解释:“将军有所不知,我们商行都是有明码标价的,除了情报价值连城,其他日常所需的东西,还是很亲民的。” “日常所需的东西?柴米油盐酱醋卖吗?”楚君寒嗤笑,这店小二还真是信口雌黄。 店小二一脸认真,对着自家店如数家珍:“小将军是要仁达国北方的大米,还是乾德国西域瓜果,亦或者天清国南疆水稻?” “噗……”楚君寒庆幸自己没在喝茶,不然又要被呛死,“你们还真有卖啊?!” 店小二小脸得意,“那是自然,五文钱一两,小将军要多少?” “粮草也卖?”楚君寒对这个商行的兴趣越发浓厚了。 “卖,也收!” “收,是何意?” 店小二拿出账簿,轻轻的翻给楚君寒看,“收,自然是别人占领城池后,军队要继续前进,无法带走的东西,便会如数卖给我们。” “如今谁给你们卖过粮草?”楚君寒垫着脚,探着脑袋,试图想看清账本上的字。 店小二一把将账本合上,神秘一笑:“那小人无可奉告了!” “没劲!”楚君寒撇了撇嘴,与九龄商行打过太多次交道,知道这是一群冥顽不灵的家伙,也没心在逼问,手一扬,带着士兵们离去。 “欸~小将军,你的银子。”店小二伸长脖子,拉高声音喊道。 只见小少年渐行渐远,略带稚气的声音悠悠的传来:“记着,下次我需要买东西,就不用抬白银来了。” “记着?有趣!”黑影消失。 第118章 辽国,礼节 几个时辰过去,阿伏干·塔蒙一直站在楚家军营外,手里牵着一匹马,一动不动,春风扫过,吹乱了发丝,也不曾动一下。 想想历代君王,做得有这么憋屈的,可能也只有他了。 思及此,门外壮汉双拳紧握,气息沉重。 “哟,塔蒙兄远道而来,怎么不进去坐坐?”楚君寒手握佩剑,戏谑的出现在壮汉的面前。 塔蒙兄?阿伏干·塔蒙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和一个小屁孩称兄道弟?那楚雄成什么了?他平白无故比楚雄低一辈? “君寒小兄弟别来无恙,”塔蒙心中虽然膈应,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君寒小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将军!”旁边的士兵拉住了小少年的手,微微摇头,示意有诈,不可轻易前往。 楚君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相信九龄商行的神通,“无妨。” 塔蒙轻笑,小屁孩果然是小屁孩,他一会儿就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何事啊?”楚君寒已经越过拒马,老气横秋的背着手,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目中无人。 塔蒙微微弯腰,谦卑笑道:“我自知大势已去,故想投降于楚小神将,还望神将高抬贵手,放我等一条生路。” “可以,只要将剩下城池如数交出,你爱上哪上哪,本将军绝不为难你。”楚君寒小下巴一抬,蛮不讲理的哼道。 塔蒙低声应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我正有此意,不过这里人多眼杂,楚小神将可否在往前走几步,我们单独详谈?” “那不行,我打不过你,万一你把我绑了怎么办?”楚君寒倒退一步,小脸警惕。 壮汉讨好似的笑僵在了脸上,轻咳道:“楚小神将若是害怕,可以带上几个亲信,在下给小神将准备了大礼。” 他有自信,烟雾拔出,烟雾内的人都能瞬间晕倒,到时候他就挟持楚君寒,看谁敢动他! “什么大礼?”小少年贼兮兮的模样,一看就是贪财的主。 塔蒙见状,再一步引导:“所以,还请楚小神将借一步说话。” “走!”小少年忍着笑,招呼几个方才服过药的士兵,跟在塔蒙的身后,脱离了楚家军营,只有几个弓箭手拉弓保护。 塔蒙等待众人到齐后,轻咳了一声,手袖子里捣鼓:“楚小神将,方才在下就说过,是前来投诚的,现在我就把诚意给您奉上!” 语罢,只见壮汉往地上扔了一个竹筒,白烟弥漫,笼罩住了所有人。 弓箭手在远处心急如焚,里面的情况无法看清,他们害怕自家将军有什么三长两短,准备高呼戒备! 士兵还没有喊出口,烟雾散去,人依旧好好的站着,和方才的情景一模一样。 楚君寒故作一脸疑惑,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塔蒙:“怎么回事?这是什么?这是辽国投诚的礼节吗?” 少年忍俊不禁,差一点就要嘲笑出声。 塔蒙心咯噔了一下,怎么会没有晕倒? “对对对,这是我们辽国的礼节,小神将莫要惊慌!”塔蒙错愕归错愕,谎还是要圆…… 第119章 塔蒙,作茧自缚 只见小少年退后一步,嗤之以鼻:“什么狗屁礼节?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的计谋本将军早就看穿了,我也不和你卖关子了,辽国我必须要拿下!” 说着,楚君寒手握利剑,剑鸣一声,利剑出鞘,笔直的指着前方错愕的壮汉,低喝一声:“来人,请辽国君主前去军营做客!” “是!”七八个士兵齐声应道,纷纷拿着长矛上前。 塔蒙仰天大笑,嗜血的盯着楚君寒,冷哼一声不屑啐道:“小崽子,是本王小看你了,想要抓本王,没那么容易!” 语罢,只见一壮汉健步如飞,几个跃步,巧妙的避开了攻击,直奔马匹而去。 “不好,他要上马!射箭!”楚君寒执剑砍去,壮汉已然翻身上马。 “嗖嗖嗖”破空之声冲向塔蒙,只见他骑着骏马,快马加鞭,左躲右闪,避开了一支支威慑的箭矢。 楚君寒一把夺过弓箭手的弓箭,聚精会神,眼神犀利的直锁前方,手搭在箭上,拉出一轮满月。 小手轻轻一放,箭,如银蛇般划破长空,朝马上之人咬去。 不远处,壮汉一声闷哼,险些跌下马背,左摇右晃的被马匹驼远。 “还是楚小将军威武!”众士兵都看见了射中的那一箭,狂热的目光看着楚君寒。 “塔蒙狗贼,那日射我父亲的一箭,今日我便还你!”小少年狠厉的看着马匹上的壮汉,喃喃自语完,将弓箭还给了士兵。 影蝶不知何时出来,跟在楚君家的身后,小声嘟囔:“便宜他了,射姑爷那一箭带着剧毒,我们小少爷乃正人君子,才不会……” 楚君寒侧头看着影蝶,抿嘴一笑:“谁说我没涂毒?” “啊?”影蝶瞳孔在放大,她方才看得清楚,小小姐拿过弓箭后,立马拉弓射了起来,何时有涂毒的机会? 难道是一早就涂抹的? 毒都有药性,一般都是要攻城前半个时辰内涂毒,小小姐若不是算到……穿着铁青色铠甲的少女,脸上的颜色变换无穷,表情诧异! 小小姐随着年龄增长,未雨绸缪的本领也日益渐长!不对!小小姐从小就和别的孩童不一样! 思及此,影蝶不由的看向小少年的背影,追了上去。 ………… 辽国都城皇宫内,太监们忙前忙后,一众大臣跪在大殿外,每个人都垂着头,内心悲凉,就连初春的阳光都变得寒冷,仿佛洒在他们的身上,能够结上好一层寒霜。 一个接一个太医往殿内走,每出来一个太医,大臣们都期盼的看着,太医们个个摇晃脑袋,长叹一口哀气,什么都没说便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去。 阿伏干·塔蒙称霸辽洲几十载,培养亲信无数,膝下却无一二半女,诺大的王宫,显得空旷冷清。 “水……” 宫女立刻抬头朝床铺上的人看去,激动大叫:“王上……王上醒了!” 众大臣闻言,纷纷跪趴着冲了进去,一一跪倒在龙床前,嘴中激动的叫着,“王上……” 塔蒙侧头看了一眼朦胧的床前,人影模糊,嘴巴干涸,“我……阿伏干·塔蒙,英明一世,不曾想栽在一个小崽子的手里,真是作茧自缚、作茧自缚啊!” 第120章 塔蒙卒,天下局势 塔蒙自知自己大限将至,眸子也变得浑浊,他不甘的仰望着床帘,喘着粗气,脸上爬满了沧桑:“伊诺……” 脏辫大汉身体微微一颤,战战兢兢的跪趴着来到床沿,眼含泪花:“王上!微臣在!” “本王命不久矣,剩下的烂摊子……只能交于你了,你……”说着,壮汉剧烈咳嗽起来,一个翻身侧身趴在床沿,试图止住咳嗽。 “王上,不……不会的……”伊诺疯狂摇着头,堂堂八尺壮汉,已然哭成了泪人,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滚落,滴到床沿上。 塔蒙强忍着咳嗽,脖子都憋得通红,“你……听我说完,”说着,他又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出。 血雾散开,众大臣一齐惊呼:“王上!”一众大臣,又跪趴着上前两步。 塔蒙用袖子擦了擦鲜血,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虚弱道:“无妨,伊诺,你听本王说完。” 伊诺低头痛哭,咬着嘴唇点点头,不在支声,只是静静的跪在床沿。 壮汉呼出一口粗气,猛吸道:“本王走后,你便带着弟兄们退兵,往盐城方向去,如今南下两城已丢,若汤辰从康定、南下往东进攻,都城将沦为一座孤城,孤立无援、退无可退。若退守盐城一带,还能韬光养晦。” 伊诺抬头,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拱手低头道:“微臣……遵旨!” 塔蒙满意的勾起一抹微笑,像是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楚君寒年纪轻轻,但兵法权谋却了得,本王听闻五年前,岑嵩在天清国收了一个小奶娃……” “王上的意思是……”伊诺眸光闪烁着诧异与惊恐,岑嵩之名,足以震撼三军。 塔蒙再一次剧烈咳嗽,又咳出一口鲜血,待他强忍止咳后,擦了擦嘴角叹道:“不管这个小崽子师出何方,用兵打仗都得需要粮草,萧狗已断楚家军粮草一年有余……你只需要记住,守好粮草!久而久之,楚家军必败!” 伊诺磕头:“臣,谨遵圣言!” 床上的壮汉应了一声,最后一口鲜血喷出,重重的倒在了床上! “王上~” 悲伤弥漫着整个王宫,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 塔蒙刚死,伊诺便率着辽国大军北上,往盐城方向而去,都城变成一座无人驻守的空城。 楚君寒没费一兵一卒就攻下辽国都城,这样传奇的事迹,传至天下人耳中无不震撼!她的军威,已经如雷贯耳! 天武十六年夏,年仅十岁的小少年,被御封为楚家军第三副将,与自己的母亲和汤辰平级。 她的故事,被改编成一个个的神话,传遍大街小巷,人们津津乐道,也让不少情窦初开的丫头们幻想,其中就有柳家大小姐。 柳烟儿的手上,时常捧着一本画册,上面都是有关楚君寒改编的神话故事。 楚!君!寒!这三个字,已然变成了神话般的存在。 而伊洛,也谨遵塔蒙遗言,死守盐城一带,避而不战,粮草也看得严严实实,让楚家军有劲使不出。 第121章 盐城,久攻不下 楚家军主营内,汤辰拱手,一脸苦涩:“将军,粮草所剩无几了。” 楚雄正襟危坐,拳头紧握的搭在桌上,喘着粗气。 这些年,天清国以各种理由断粮,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国,是指望不上的;仗,必须得打。 不打,长此以往下去,楚家军必败,败,则万劫不复。 “将军,楚小副将还在前线……望将军下令,让楚小副将撤兵,换老夫上吧!”老将军拱手请求,年纪虽然老迈,风采却依旧。 楚雄向老将军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能因为她是我楚雄的儿子,就要特殊对待,在什么样的位置,办什么样的事。李叔,你别说了,本将军不会同意的。” 西凤在一旁想要护短的插两句,但转念一想,自己夫君说得没错,她不能妇人之仁,动了动嘴唇,到也什么都没说。 “将军……”老将军还想说两句。 楚雄豁然起身,“李叔,我意已决,派寒儿攻打的,谁也不许和她抢功。” 汤辰站在一旁,脑海中满是花枝摇曳的少女,他不由的眉头微蹙,君寒只不过是个小女娥,“将军,末将愿只身前往,助楚小副将一臂之力。” 楚雄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应了,许下了汤辰的要求。 ………… 以盐城为中心,辽国仅剩下几座小城,孤零而倔强的矗立在那里。 楚君寒手握利剑,而剑尖笔直的插在土里。她正发愁的看向盐城附近的小城,不是她攻不下来,而是攻打毫无意义。 一来小城无粮草,二来兴师动众劳兵伤财,不值得。 “楚小副将,汤副将来了。” “来作甚?”楚君寒蹙眉,再带兵前来,只会无端浪费粮草。 “属下不知,只有汤副将独自一人。” “一人?”俊俏的小少年将军微微挑眉。 天武十八年,十二岁的楚君寒,已经初见惊鸿,长眉弯曲细长;一双善于顾盼,若星辰的眼眸;面既不敷粉也不施脂,肤却如凝脂。 汤辰见到时,也有一刻恍惚,两年不曾有多少见面,君寒又俊俏了几分。 “子云哥哥为何只身前来?”楚君寒嘴角挂着浅笑。 “想来见见君寒!” “见着了,便回吧!”小少年许是久经沙场,看多了生离死别,生出了些许凉薄之意。 汤辰也不恼,只是寻了一处石墩坐下,他比楚君寒长十岁,二十二,正是成家立业的年纪,自然是老练了许多。 “君寒可知为何,你久攻不下盐城一带?”少年双手环抱于胸,目光炯炯有神。 “粮草问题,而九龄商行虽然粮草供应充沛,却堪称天价。” 小少年说完,拔起了插在地面上的利剑,吹了吹剑尖上的灰尘,眼眸深邃透露着危险的气息,“九龄商行,九龄君……我还真想见见,这九龄君是何方神圣!短短两年,商行遍地,不仅垄断商业往来,还控制商业市场。” “据说这九龄商行,能在几息之间瓦解一国商业,导致一系列的治国问题,使各国各势力都对他礼让三分,的确厉害。”汤辰在世人面前可谓是魔神一般的存在,极少夸人,但是九龄商行,他是由衷的佩服。 第122章 对策,坐山观虎斗 汤辰夸完,还不忘打趣一旁的小少年,嗤笑道:“君寒可还记得,你八岁那年,初遇九龄商行,扬言要放火烧了。还好你没这般做,不然可是得罪了了不起的大人物咯。” 小少年不屑的回以一笑,冷哼道:“我是不知他幕后之人为何人,我若查出,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均毅在查,可有结果了?” “没有。” 楚君寒眉头紧皱,九龄商行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若不解决它,且不说粮草问题,就说这情报一事就让人头疼。 她还记得,伊诺从九龄商行手中买了一纸他们楚家军的行踪,躲过了致命一击。楚家军因错失良机,一直拖到了现在。 而她,穷啊! “说来也奇怪,这九龄商行就像遍地长了眼睛一般,哪里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一清二楚,好生神奇。”小少年用绣帕擦拭着剑身,眼睛出神,像在思索着什么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所以,君寒庆幸往日没有与商行结梁子。” 楚君寒嘴角浅笑,微风吹起她高高束起的发丝,显得几分邪魅几分狂傲,“所以,查到幕后主使,一切便大白于天下了。” 语罢,她再一次将剑插到了土里,目光透露着阴厉。 汤辰汗颜……说来说去,这个小丫头还是想要去招惹九龄商行,当真是仗着自己年少轻狂! “说起九龄商行的神通,倒是提醒了我,我们何尝不可像他们一样,摸清粮草藏匿地点。”汤辰只能岔开话题。 楚君寒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何尝没有想过?” 汤辰托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忽然眸光一亮,“塔蒙在世虽然辽国各地相安无事,但地方势力也是盘根错节,塔蒙一死,怕是有很多不服伊诺的。” “到时候,”楚君寒也是一脸激动,对啊,这两年她怎么没想到,辽国还有暗潮涌动的内乱?“到时候,我们便可坐山观虎斗!” “没错。”汤辰起身,脸上都是激动。 果然,计谋还是要两个人,才能想得全。语罢,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天后,盐城一带最南面的一座小县城,传来了自立门户的消息,气得伊诺掀案愤怒。 伊诺派一队士兵风风火火的杀到,小县城的人一脸茫然,毫无防备,被连根拔起,可谓是腥风血雨。 或许县城当家的,到死也不会知道,县城想反的虚假消息,是有人花了大价钱,买了一纸情报而造谣的。 这纸情报,挑拨离间甚是好用。 那情报上,密密麻麻写着对伊诺不满的人员名单,及身份地位。 ………… 一座稍大的城池,不在战斗最前沿,反而靠后,看起来较为安全。 今天,城里来了两个奇怪的客人,一男一少女,男子面上全是烫伤,而少女却俊俏非常。 两人进城也不说话,只是一路朝城主府走去,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一天后,伊诺收到此城噩耗,该城粮草被盗,所剩无几。 伊诺气得嘴唇发抖,拿着信的手都在颤抖。 第123章 臣,不配为王 汤辰撕开面上的肤蜡,脸上的烫伤瞬间不见,五官棱角分明透着冷峻,眼眸带着一丝笑意,“君寒,有这些粮草,我们便可往前推一个城池了。” 小少年抿着微笑,开心的点着头,“明日,起兵往前压三十里,兵临城下。” “行,我这就传令下去。”汤辰见小少年开心,脸上也洋溢着笑。 竖日,楚家军大举压境,如同黑云压城。 躲在后方盐城的伊诺,眼珠子都快要惊掉了,诧异的拧着报信之人的领子,双眼瞪大如铜铃:“他们不是粮草不足吗?为何会大军压境?” “回……回王上,小人不知。”侍卫一脸苦涩,塔蒙在时,即使败北而恼羞成怒,但也不会将气撒在自己人头上,倒是这个伊诺,没做几天王上,火气却大得不得了。 伊诺气急败坏的将侍卫摔在地上,“你不知?我看你是巴不得楚家军攻下来!行了,没用的东西,滚吧!” 侍卫连连嗑了几个头后,唯唯诺诺:“王上息怒……王上息怒!” 伊诺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第一次为王,没有经验且不说,还遇到了这么难缠的劲敌,他感觉前途暗淡。 果不其然,侍卫才刚退出不久,前方就传来战报,战线前沿的下安城,丢! “王上,粮草一事查清楚了。”一个看上去老迈的大臣,眼睛也是凹陷浑浊,眼里还有少许血丝,不难看出彻夜未眠之象。 “说。” 大臣上前一步,拱手道:“是有人想反王上,偷偷资助的楚家军。” 伊诺闻言,掀案而起,怒火中烧:“谁?!” 年迈大臣见伊诺火性大,无奈的摇了摇头,苦口婆心:“王上,古人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你是说本王失道?”伊诺喘着粗气,脖子都因为动怒而泛红。 年迈大臣将腰弯了弯,用痛心疾首的语气道:“王上,先王在时,就秉承着得民心者得天下……” “你是说本王不得民心,是吗?”伊诺眼睛微眯,连失两城,已经让他气上了头,失去理智。 “王上,微臣正是此意。”年迈老将军不卑不亢,声音既不倨傲,也不卑微。 伊诺气得差点跳起来,连步伐都是一脚深一脚浅,跌跌撞撞的来到年迈老臣身边,怒发冲冠的指着他,手微微颤抖:“你……你这是妖言惑众,本王……本王赐你五马分尸!” 年迈老臣依旧供着手,义正言辞:“若能让王上醒悟,臣,万死不辞!” “拖下去!” 大殿内回响着冰冷的命令,七八个士兵,凶神恶煞的闯了进来,宛若死神降临般,每个人面色铁青,架着年迈老臣就拖了出去。 “望王上切莫一意孤行~一意孤行啊~” 年迈而苍凉的声音渐行渐远,伊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塔蒙在位时的身影历历在目,口中喃喃自语:“微臣果然只适合做王上的臣……王上,九泉路上可是觉得寂寞?” 盐城简陋的王宫内,一个头戴冕官,身披龙袍的男子,寻了一出古树,自挂了那东南枝。 伊诺继位两年零三月七天,陨。 第124章 偷听,嘲笑 辽国第二位君主,在盐城驾崩的消息传开后,除了楚家军一如往常外,其他地方势力纷纷沸腾,那些没有被楚家军占领的城池,各个摩拳擦掌,都纷纷自立门户。 乱世之中?谁不想做个枭雄,名垂千古? 不过,当他们对上楚君寒时,定会后悔产生这样的想法,他们会发现,自己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用敌人的粮草打敌人的兵,已经成为了楚家军的家常便饭。 ………… 以盐城为中心,最南面的大城,正被楚家军团团围住,此大城周围还分散着一些小城。 夜幕降临之时,一个小少年,腰佩一把短刀,身着夜行服,半蹲着身子,做贼似的穿梭在街角。 楚君寒左躲右闪,矫捷的朝一个方向穿梭着,那便是城主府! 这些天乔装打扮入城,已然摸清楚了城主府的方向,只需要躲开巡逻士兵,便可轻而易举的进入城主府。 新起的地方势力,相对辽国井然有序的军队来说,犹如云泥之别,尤其是戒备。这也导致了身体灵活的小少年,行云流水。 很快,小少年蒙着面纱,摸到了城主府内,轻轻的压着步伐行走在屋顶上,踩得瓦片轻微的沙沙作响。 “大哥,今天汤辰小儿来找过我了。” 一道粗糙的壮汉声音从屋内传来,只见屋顶上的小少年立刻警惕的趴了下来,将耳朵贴了上去。 “大哥,汤辰小儿前些时日,也来找过我了。”小少年才刚刚趴下,另外一道略显年轻的声音响起。 楚君寒小心翼翼的揭开瓦片,眼眸如鹰一般朝下方看去,一方小圆桌,坐着四个人。 这都是谁跟谁啊? 正在她思索之时,主位上的男子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重重的放到桌上,脸色略显难看,幽幽开口:“找你们何事?” 粗糙壮汉声,从左面男子的方向响起:“汤辰小子询问我,是否归顺于你。” “他也是这么问我的。”两道男子的声音,分别从右面和对位齐齐响起。 粗糙男子站起来拍了拍胸脯,豪迈道:“我赵刚啥人啊!我能背叛大哥?我能屈服在楚家军的威逼之下?我当时连城都没让他进。” 另外一个稍年轻的男子也爽朗一笑,道:“大哥,我当时也没让他入城,你可不知道,当时汤辰小儿一脸尴尬,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语罢,屋内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大笑声。 楚君寒双拳紧握,一动不动的趴在屋顶上,心中腹诽:让子云哥哥前去询问,是想看看有没有愿意自愿归顺,或者被欺负打压的,好避免无端战火。你们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欠收拾! 待笑声停止,方才一言不发的对位男子,徐徐起身,对着主位男子拱手道:“大哥,糊涂啊!” 此话一出,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屋顶上的小少年也是眼前一亮,看来还有一个识大体的!不错! “楚家军要攻城,我们同仇敌忾,有何糊涂的?”主位男子不解,声音带着质疑和不满。 中年男子稍稍抬头,扫了一眼三人,淡淡开口:“咱们在座的四人,敢问,谁能与楚家军一战?” 第125章 偷听,粮草 只见右边男子拍了一下桌子,略显年轻的声音,不悦的响起:“我们只需要避而不战,死守城池便可,为何要以卵击石?” 对位男子也不恼,眼神深邃,“大哥,我们哥四个,谁和楚家军正面交锋过?” 三人齐刷刷的摇头,对位男子继续道:“都没有,那我们对敌人了解多少?” 屋内忽然一片沉默…… 楚君寒死锁对位男子,想不到这样的小城,还有头脑清醒的人,难得。 “据我得知的消息,楚家军后方粮草不足,每攻一个城,都是想办法抢粮草亦或者偷,而他们偷粮草最喜欢做的便是调虎离山,表面与我等开战,实际上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对位男子振振有词。 小少年眼睛微眯,好小子,在我们这儿,没少下功夫啊! “敢问我们在座四位,谁能分身二路,一边抵挡进攻,一边守粮草?怕是我们四个加起来,也守不住!粮草丢了,我们如何守城?”对位男子言辞犀利,字正腔圆,说得有鼻子有眼。 “这些我也略有耳闻,所以,依贤弟看,我们该如何是好?”主位男子点点头,同意对位男子的说法,身段也放低了一点,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只见对位男子轻咳一声,声音略带得意道:“汤辰来时,我斗胆将他放入了城,我想着反正也只是个小城,丢了便丢了,能替大哥探探虚实,也不算白丢,你们猜,结果如何?” “如何?”三人齐问。 “结果啊,那汤辰老儿问我是不是大哥的小弟?他说如果我不是,可以考虑考虑投降,他保证不动我一兵一卒,还让我做一条地头蛇。” 男子如同唱戏一样,有鼻子有眼,模仿着当时的场景:“我当时立刻摇头说不是大哥小弟,让他别打我,把他啊,夸上天了,结果他就真的走了。” 粗糙男子不屑冷哼,双手抱胸:“你这啥意思啊?炫耀免死金牌吗?” “就是!”年轻男子也不屑冷哼。 “让他说完,别吵吵!” 对位男子抿嘴一笑,压低声音继续道:“大哥,那楚家军不是喜欢偷粮草吗?他们打到咱们这儿来了,粮草咱们四人合力也守不住。汤辰小儿既然许诺我不打我,莫不如把粮草都放我那里。” 语罢,屋内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主位男子势力最大,粮草自然也是最多,明显也越危险。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顾虑,他害怕自己交于旁人后,赔了夫人折了兵! “大哥!”对位男子焦急,其他三人的沉默,让他感受到了自己不被信任。 这多好的计谋啊! 小少年暗自感叹,如果今日她没来这里,而四人一拍即合,那他们即使翻遍此城,怕是也找不出一粒粮,后面的城也别想攻了。 但人心这个东西,往往比想象的要自私。 片刻之后,主位男子抿了一口酒,辣着嗓子道:“贤弟的计谋了得,但是这粮草一事,还是先放我这里,看看情况。” “大哥……” “不必说了,就这样吧!” 第126章 火烧粮草,打草惊蛇 剩下两人也跟着附和:“我们也放大哥这里。” “好吧!”对位之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坐了下来。 小少年眸光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噙着一抹邪笑,悄悄的盖上了屋顶的瓦片,身影也消失在了黑夜中。 调虎离山是吧?假意投降是吧?明日我便给你们演一出打草惊蛇。 竖日,盐城一带最南面的大城失火,火光满天,黑烟弥漫,据说,烧的是城主的军营。 还好火势及时得到控制,军营也只是损失了些许帐篷。 一中年男子,眉头微蹙的站在废墟旁,表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内心实则惊涛骇浪:楚家军果然来烧粮草了,简直就是土匪,还好我发现的及时!不行,这里太危险了…… 思及此,男子转身命令旁边随从:“去把附近三城的城主叫来。” “是!”随从跑了出去。 不一会,三个小城城主风风火火赶到,躲在远处的小少年隐匿着,一点点的靠近四人。 “大哥急唤我等前来,是为何事?”糙汉男子一脸迷茫。 大哥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有余悸道:“贤弟啊!果然如你所料,这楚家军和土匪没什么两样,还好一切也只是虚惊一场。” 此话一出,三人面面相觑,楚家军这么快就对他们发起进攻了? 三人骇然! 大哥拍了拍昨夜对位的男子,语重心长:“还好贤弟有先见之名,提前示弱了,大哥今天就把所有粮草交给你,你一定要藏好了。” 男子拱手,义正言辞:“放心吧大哥,我办事你放心!” “好。”大哥宽慰的投去一个眼神。 剩下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齐声道:“我们也把粮草交于你。” 对位男子挺了挺肩膀,人也站得笔直,拍着胸脯道:“我一定不负众望,到时候我继续示弱,给你们供应粮草,让楚家军翻破天也找不到,长此以往,他们必然会退兵。” 楚君寒冷笑一声,翻身消失在了屋檐上。 ………… 楚家军主营内,汤辰见小少年回来,立刻关切的迎了上去:“君寒怎么样了?可是有什么消息?” 楚君寒邪魅一笑,顺势坐到了主位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眸低垂,摇晃着手中茶杯,淡淡的吐出一个字:“等!” “等?”汤辰一脸疑惑,他们拖不得啊! 每拖一天,就会消耗大量粮草,如今粮草本就所剩无几,如果不在短时间内搞到粮草,或者攻下此城,那么他们必须要退兵,从长计议了。 “不,不能退兵!”汤辰摇着头,一脸祈求的看着小少年,“君寒,你就别卖关子了,你且说说为何等,我心里没底,甚慌……” 楚君寒宛然一笑,轻轻放下茶盏,抬眼望着少年,微微挑眉,“等四个城的粮草集聚一处,我们在杀他个出其不意!” “集聚一出?君寒是用了何等妙计,能让粮草集聚一出?” 要知道,四座城的粮草可不是小数目!如果抢到,那可是能攻好几座城的! 第127章 悍匪军,不讲理 楚君寒神秘一笑,摇了摇头,眼眸深邃,闪着亮光:“并不是我用了什么妙计,而是有人自作聪明,碰巧让我撞见了,我也只是略施小计” 接下来,小少年眉飞色舞的描述了事情经过,神采奕奕,带着得意。 汤辰只是在一旁默默听着,说到关键地方,配合的蹙蹙眉,随即宠溺一笑。 待楚君寒讲完,感觉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少年提起袖子,轻轻给她续上茶水,满眼都是温柔。 “君寒是越来越厉害了,不仅料事如神,兵法还用得出神入化。” 小少年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从小到大,似乎汤辰的夸奖,是糖,很甜。 ………… 盐城一带最南面的小城,比起大城的戒备,明显松懈许多。就连城门都是半开着,丝毫没有大军压境的紧张感。 楚君寒领着一队人马,趾高气昂的看着低矮的小城城墙,嘴角勾着笑意,发丝飞扬显得几丝狂傲,扬声呐喊:“让你们城主滚出来见本将军。” 话音刚落,城墙之上,探出一个脑袋往城外看去,他只见下方有一万之多的楚家军,身体不由的打了一个寒碜,诺诺问道:“城下何人?” 领头的小少年翻身下马,身穿青甲红袍,手握长戟,不羁的仰望城墙,一字一顿吐出,“攻城者!楚君寒!” “楚……楚君寒?攻……攻城……”士兵哆嗦了一下,顾不上回城外之人的小少年,拔腿就朝城主府跑去。 城主府内,一中年男子正悠哉的看着书,嘴里还哼着小曲。 “城……城主,大事不好了!” 男子放下书籍,不悦的盯着来人,“何事这般慌慌张张?” “城主,楚君寒来攻城了!” “什么?!”男子豁然起身,书也掉到了地上。 他们兄弟四人的粮草才刚送来,姓楚的就来攻城? “快……快去通知三城城主,我前去拖延一会。”男子说着,抬脚就往外走,腿都在打哆嗦。 城门缓缓的打开,一男子风风火火的朝里面出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楚小神将这般大张旗鼓远道而来,是为何事?” “攻城。”马前的小少年微微颔首,神情淡漠,声音里夹杂着肃杀之意。 男子打了一个哆嗦,脸上满是苦涩,强挤微笑:“前些时日,汤将军才许诺小人,不打小人,楚小神将这……这……” “奥~”楚君寒假意恍然大悟,提着长戟上前走一步,“你就是子云口中说的投诚之人?” 男子陪着笑,腰微微弯曲,一脸讨好:“小人正是有心投诚之人,还望楚小神将明鉴,能够高抬贵手放过小人。” 楚君寒应了一声,身上透露着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睥睨的望着男子,“既然如此,我便派兵入城了,你且让开吧!我保证不伤你半分。” “这……”男子进退两难。 铁甲小少年冷哼,将手中长戟重重的跺了一下地面,在虚空比划出一个弧度,带着仿佛撕裂虚空的风,震飞所过之处的灰尘。 第128章 悍匪军,不讲理 罡风扫过男子的衣服,灰尘也震到他的脸上,逼得他下意识的后退,让他不由的吞了吞口水,“小……小将军若想进城便进吧!” “嗯。”楚君寒淡漠的应道,小手一招,领着威严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入了城。 城门口,只有一个男子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身上还冒着虚汗,心有余悸。 差一点,差一点就死在小少年的手里了,土匪军的头子果然蛮不讲理! 小少年一进城,就直奔粮草藏匿地点而去。 楚家威风凛凛的无情铁骑,刚入城,街上行人纷纷停下脚步,不敢直视。 唯有领头的少年,让人挪不开眼睛,在他的映衬下,似乎连他骑着的马,都变得比平常马俊俏几分。 和小少年年纪不相上下的小丫头们,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会忍不住多看小少年一眼。 “娘,领头的是何人?为何这般神气?”一个女娃子,感觉自己的心有头小鹿在乱撞,终于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旁边的妇女,吓得惊慌失措,脸色难看的捂着自家女儿的手,在她耳边低语:“别这么大声,这可是天清国最小的将军,听说杀人不眨眼,小心让他听了去。” 女娃子被自家阿娘捂着嘴,不再言语,只是歪着脑袋目送小少年,她不信,这般好看的少年,会是阿娘说的那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街上,没有人敢大声喧哗,只有沉闷马蹄声,重重的压在人们心头,直到军队走远,人们才松了一口气。 城内守城军营门口,小少年意气风发的站着。 “搜!”楚君寒一声令下,楚家军如同蝗虫过境,纷纷闯入军营,拿着长矛,个个凶神恶煞。 男子在一旁知道事不可违,眼珠子转了转,强挤微笑:“楚小神将,我给您准备了四城粮草。” “四城粮草?”小少年挑了一下眉,戏谑的看着男子,嘴角噙着一抹看戏的微笑。 男子讪笑的点着头,悻悻道:“楚小神将有所不知,那可是小人废了不少功夫骗来的,这边请~” 楚君寒皮笑肉不笑,微微点头,顺着男子指引的方向而去。 男子紧跟其后,一副邀功的模样:“汤将军来时,小人就开始积攒粮草了,想着找机会献给您,如今总算如愿以偿。此粮草可来之不易,小人命差点也丢了。” 楚君寒只是抿笑着,也不做回应,在心中腹诽:邀功?两面倒的墙头草,还想邀功? 直到楚家军将粮草搬走,男子都没讨到一点好处,脸色不免五颜六色,有些许难看。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楚家军一走,其他三座城池便对他发起了围剿,可谓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斗得那是两败俱伤,面对楚家军时,无一个城有还手之力,都很自觉的选择投降,卸甲归田。 至此,楚君寒的传说里,又多了一笔浓墨,那便是不战而胜!让其他顽固势力闻风丧胆,见汤辰如见杀神,而见楚君寒,如见魔神! 第129章 统帅 天武二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天寒。 未满十六岁的少年将军,带着十万楚家军,在粮草缺少的情况下,拿下了辽洲最后一座城池,盐城! 捷报很快传至平洲,年关将近,平洲百姓比起往年更加兴奋,家家张灯结彩,就连对联上,多半也是歌颂楚君寒的英姿飒爽。 丞相柳府内,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女,正披着貂皮披风,温柔的折着寒梅,雪花落在她小巧的鼻尖,点缀着她的美艳。 “小姐……小姐……” 远处一个丫鬟开心的大喊,也不顾积满的白雪,险些跌倒。但这些,也消散不了她的兴奋。 柳烟儿伸出纤纤玉手扶住丫鬟,呼出一口热气,巧笑嫣然,嘴角挂着甜甜的酒窝,嗔怪道:“你啊,还是这般冒冒失失,到底是何事,让你这般兴奋?” 丫鬟被自家小姐扶起后,激动的抓着她的手,几乎是尖叫着说出来,“小姐,楚小少爷要回平洲了!” “什么?君寒要回来了?你是如何得知?从哪得知?”柳烟儿挽着的花篮落地,瞳孔放大一脸激动,连着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丫鬟就知道自家小姐会激动,微微福身,抿着笑一一答道:“楚小公子当真是年少有为,就在前不久,攻破了盐城!我今日去买胭脂时听说,老爷进宫面圣,许是商量册封之事。” “封的什么?” 丫鬟呼出一口热气,蠕动着嘴唇,并未听到声音。 柳烟儿小手捂着嘴巴,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拉着丫鬟的小手,声音夹杂着激动,变得微微颤抖:“天下兵马大元帅?统帅三军!” “嗯嗯!”丫鬟笃定的点头,傻乎乎的笑着,自家小姐开心,她便开心。 柳烟儿喃喃自语:“我找爹爹确认一下。” 语罢,风一般都奔向书房,自己的父亲刚从朝堂上回来,一般都会在书房呆到用膳。 她已经等不及了,她要确切的答案,那个要她记住他一辈子的人,真的要回来了? “爹……”柳烟儿还没迈进房门,就看见书房内有两道身影,她只能悻悻的站在门口,按捺着激动的心。 少女将身体上的披风紧了紧,悄悄的扒在门框上,大眼睛好奇的盯着二人,耳朵竖起。 除了柳舒明外,里面还有一个少年,不说剑眉星目,但也算得上俊郎,有着一双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神,此人正是太子萧圣杰! 这也是柳烟儿为何要藏起来,不进去的原因。她不喜欢萧圣杰,甚至说得上是厌恶,可偏偏她却是内定的太子妃。 有些东西就像命中注定,越讨厌越逃不掉……不,她要逃! 门外的少女,眼神犀利的盯着屋内二人,小手紧紧握成拳。 “丞相的意思是?”显然,屋内两人并未察觉有人偷听,继续着谈话。 柳舒明依旧儒雅随和,轻轻开口道:“十年前楚雄能率兵大局入关,如今辽洲再无牵制楚家的势力,楚君寒未尝不会率兵大举入关。所以,我们需要借一些别的力量。” “太尉府的兵未必能敌过楚家军。” 萧圣杰的言外之意很简单,他不会用太尉府的兵对付楚家,一来用处不大,二来那是他的势力,并不想自己有所损失。 最好找不愿归降他的势力,便于坐山观虎斗。 第130章 信件 “太子殿下,微臣说的是平洲太守,杜勇!”柳舒明声音低沉,眼神狠辣。 萧圣杰蹙眉,“杜勇?他的兵我们未必能借。” “谁说兵只可以借?倘若兵权无主,那岂不是归皇家所有,一举两得!”柳舒明说着,还做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一举两得……”柳烟儿险些没站稳摔出去,瘫软的依靠在门框上,想不到,自家爹爹要对付自己心爱之人。 不,不能让君寒回来,这里是龙潭虎穴。 少女跌跌撞撞的跑远,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了自己的书房,顾不上疲倦,喘着粗气就找来纸张。 一旁的丫鬟都看呆了,她从未见过自家小姐这般慌张过。 “桃红,帮我磨墨。” “嗯嗯。”贴身丫鬟也跟着紧张起来,一边磨墨一边打量着小姐。 自家小姐的手在微微颤抖,是害怕吗?是恐惧吗? “小姐?”桃红接过柳烟儿递过来的纸张,一脸疑惑,自家小姐脸色为何会这般难看? 柳烟儿从袖兜内掏出一张银票,一并塞给了丫鬟,压低声音嘱咐:“你秘密将此信送往辽洲,要快!” “是,小姐。”桃红郑重的点了点头,福了福身跑了出去。 ………… 辽洲楚家军营内,载歌载舞,一片欢快。 少年坐在篝火旁,火光摇曳的映在他的眸子里,显得有丝妖艳。而眸子的火光中,有一个小少年的身影。 “好!”楚君寒站起来拍手称快,朝着对面欢呼,如同打了胜仗的凯旋士兵。 对面躺着一个龇牙咧嘴的壮汉,而一个小少年正得意的抬着小下巴,约莫十二三岁的模样。 士兵捂着屁股爬了起来,对着小少年拱手,“飞扬小兄弟力气了得,在下甘拜下风。” 云逸小脸得意,“还有谁不服?” 篝火旁的士兵纷纷将头埋下去,这已经是小少年摔倒的第一百二十个士兵了,他力大无穷在军营里可是出了名的,谁也不想在屁股开花了。 “我来!”一道狂傲的声音响起。 云逸皱了皱眉,嘟着小嘴:“漂亮哥哥,我……我打不过你……” “知道打不过我,还不过来?” “哦。”云逸不开心的应了一声,耷拉着脑袋走到楚君寒的面前,汤辰在一旁抿着笑,眼神宠溺。 “以后不许这么玩了,你看你,新给你做的衣裳,又破了。”楚君寒理了理云逸的衣角,苦口婆心,倒像是邻家大姐姐。 十年过去,当初的小奶娃也长成了翩翩小少年,五官立体分明,初见俊俏容颜。 自小在军营长大的云逸,天生带着一股刚毅之气,唯独见了楚君寒,会像缺水的白菜,耷拉着脑袋。 “还有啊……”楚君寒摸着云逸的脑袋,云逸是她看着长大的,如同亲生弟弟一般。 “报!将军,有信件。”士兵打断了楚君寒的唠叨,递上三封信纸。 “这么多?”少年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不由腹诽:楚家灭族之灾就要来了吗? 汤辰闻言,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走到少年身边,一样眉头紧锁,他这些天总是心神不宁。 第131章 信件 少年神情淡然,打开了第一封信封,才看了一眼开头,嘴角不由的挂着一抹笑,眉头微微挑起:“哟,这是咱们梦梦的信。” “均毅兄这个时候来信,是发生何事了?”汤辰的心神一直不宁,一听到是房梦的来信,心更紧了一分。 毕竟这么多年,这是房梦第一次来信,又是在楚君寒要进都受封的关口上,让他不紧张都不行。 “太子、丞相、太尉,欲对杜孟与下手,杜兄危!”楚君寒念完短短几行字,神色狠厉,冷哼的蹲了下来,将手中的信纸点燃,眼里摇曳着火光,掩盖了眸光里的狠厉。 该来的总会来,这一次,你们萧家的皇位还坐得稳吗? “君寒?!”少年似乎想入了神,手上的信纸火快要烧到了葱指,汤辰在一旁干着急。 “子云哥哥有什么问题吗?”只见楚君寒玉手一拈,甩掉了烧剩的纸角,眼神也不在空洞。 “可是觉得均毅情报有问题?” “没有,在我预料之中。”楚君寒抿着嘴摇了摇头,继续打开第二封信件。 才瞥见人名,少年就忍不住惊呼:“哟,柳烟儿的信。” 汤辰一脸疑惑,不解的抬眼看去:“丞相之女为何给你写信?” “谁知道呢?”楚君寒耸耸肩,戏谑的念了起来:“君寒,你还记得儿时你教我扎马步吗?一转眼,你便成了天下兵马大元帅,还真是年少有为。你不要惊讶我为何会知道你的封赏,因为这是一个陷阱,一个引你回都的陷阱!作为天清的大英雄,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平洲乃龙潭虎穴,望君谨记,勿回。” “这……”汤辰脸色难看,迟疑的接过信纸确认。对于他而言,他是第一次经历天武二十二年的劫难,有点不相信,皇帝真会这么狠心! “柳家小姐的话可信吗?” “谁知道呢?”少年接过信纸,折了折放入了兜内,丞相之女的字迹,说不定日后有用途,得妥善保管。 “如果是真的,君寒还是别回都城受封了,咱们大不了找个生病的借口,这封号哪有命重要?” 楚君寒停止了塞兜的动作,手还放在衣兜处,眸光就看向了皱眉的少年,嘴角挂着笑:“子云哥哥,人固有一死,要么站着死要么跪着死。我!楚君寒!不会这么轻易的死。” 少年脸上的浅笑,带着轻狂。但轻狂里夹杂着自傲,让人不自主的信服,为之马首是瞻。 汤辰咬了咬薄唇,拳头微握,“好,既然君寒有这般想法,此次回都受封,我同你一块去,相互有个照应。” “我也要去。”云逸探着小脑袋,出现在两人的中间,大眼睛溜圆。 楚君寒宠溺的摸了一下云逸的头,对汤辰温柔一笑,打开了第三封信。 最后一封,不像前两封一般只有短短几行字,而是密密麻麻,写满了整整两页纸。 “乾德国时事?”汤辰见到落款,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眉头舒展,好在第三封只是乾德国暗探传来的时事,与他们无关。 “嗯。”少年轻声应道,低头仔细阅读起来。 第132章 启程 待最后一个字看完,少年的眼神复杂,幽幽叹一口气,老气横秋的感叹:“三弟当真是了不起!了不起!”说着,还像老头子般摇着头。 “怎么?” “我三弟发动政变,如今是乾德国第二位国君,具体如何,你自己看吧!”楚君寒将信件塞给旁边青年,仰天长叹,“还真是多事之秋呐~” 楚君寒抬头看了一会天上的星辰,眸光闪过异色,将手背到身后,小身板站得笔直,神采奕奕:“子云哥哥,你说我大哥前几年继位登基就算了,我三弟……我还真会结拜。” “嗯,”汤辰认真的点头,感叹道:“想不到乾德国会是七皇子坐上王座,还真是让人惊讶。” 楚君寒嗤之以鼻,望着星辰感叹:“是挺让人出乎意料的,我三弟这般心机的人,当初在土匪窝,我就应该一刀捅了他……我这不是给自己留劲敌嘛!” “乾德国在天清国西面,而我们辽洲在最南面,君寒弟弟也别太杞人忧天,说不定,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打交道。” 会打交道的! 少年眼神闪过光芒,将头放了下来,挤出一丝微笑:“子云哥哥说得有道理,我们怎么会和三弟打交道。” “漂亮哥哥,方才逸儿说也要去,你带我去好不好,我还没去过那么繁华的地方,听说平洲很漂亮。”云逸的脑袋,再一次探了过来,期盼的小眼神盯着楚君寒。 楚君寒伸出玉手,轻轻的捏在小少年的鼻子上,宠溺的打趣道:“怎么,逸儿是嫌弃咱们辽洲吗?我们辽洲也很美丽。” 云逸嘟着小嘴,“我可没说辽洲不好,我只是想去平洲看看……” “好,带你去。” 小少年听到后,开心的拉着楚君寒的手,兴奋叫道:“真的?!” “当真。”楚君寒拍了拍云逸小手,眨了眨眼睛,算是保证。 即使她知道前方是龙潭虎穴,还是答应了小少年的要求。 因为,云逸,也该长大了! ………… 信件刚至不久,平洲的圣旨便传到,要求楚雄一家回都受封。 楚君寒已是一方将领,不需要得到楚雄的同意,就领了五万军马,浩浩荡荡启程。 如果不是平洲规定,没有发生战乱时,边疆驻扎军队,每次只能五万军马回家探亲,楚君寒说不定会点几十万。 “父亲,寒儿就先启程了,你与母亲照顾好自己。”少年青甲红袍,骑在壮马之上,手勒缰绳,意气风发。 楚雄虽然正值壮年,但是面对送别自己的孩子,如同迟暮的老人,眼睛都有些浑浊,老父亲般嘱咐道:“寒儿路上小心,我与你母亲随后就到。” “嗯,父亲也要保重身体。”少年语罢,腿夹马腹,掉转马头朝远方走去。 父亲,如烟会努力,在你们来到平洲之前,将明枪暗箭全部解决。如烟,一定会守护好你们! 少年的背影渐远,西凤赶来时,已然不见少年身影。捶胸顿足之际,楚雄难免少不了苦头。 第133章 商队 楚家军快到平洲关口时,平洲城的百姓早已经翘首以盼,谁都想目睹一下,年仅十六岁的天下兵马大元帅风采! “停!”领头的少年,打了一个手势,后方人马立刻闻讯停了下来,“原地休息调整,明日在启程。” “是,楚小将军!”士兵们齐声应道,夹杂着对楚君寒的狂热。 也是,年纪轻轻就封了天下兵马大元帅,统帅三军,这样的人,谁不崇拜? 楚君寒在震耳欲聋的回应中翻身下了马,将马匹随意系在了树干上,寻到汤辰和云逸,压低声音吩咐道:“子云哥哥,你且替我遮掩一二,我前去探探平洲虚实。” 随即,又看向云逸,摸了摸他的头,“我十一年未回平洲,逸儿个子虽然稍矮,但也无碍,我走后,逸儿,你就披上我的战袍。” “嗯嗯。”小少年乖巧的点着头,他现在也是一个小兵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汤辰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咬着薄唇,向楚君寒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拍了拍云逸的肩膀。 楚君寒解下战袍,递给云逸后,拿着自己的佩剑,朝平洲关口靠去。 平洲虽有平字,也叫平洲平原,但是入平洲前,它的周围都是山峰,重峦叠嶂连绵不绝。 而平洲关口,恰巧建在两山之间,形成了易守难攻的隘口,在那里,驻扎着太尉手里的三十万屯兵。 夜幕降临,一个少年的身影,穿梭在平洲关口的山林间,身上穿着楚家军的铠甲,身手矫健,隐秘非常。 少年一直摸到了能看清屯兵营的山腰处,兵营的弓箭手都不曾发现他,当真是经验老道。 楚君寒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趴在山林巨石上,俯看着下方的屯兵营,仔细的观察着她所看到的一切。 兵营里篝火通明,忙碌了一天的士兵们,围绕着篝火欢声笑语,热闹无比。 与楚君寒的周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周围,寂静无声,除了蝉鸣之声,便是她细微的喘息声了。 就在她聚精会神观望时,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声马蹄声,还夹杂着人的声音,让她不由的警觉起来,手也握在了佩剑上。 只见不远处,有一队人马,驼着物品朝她这边走来,方向像是前往平洲关口。 “商队?”楚君寒微微蹙眉,将身形又隐匿了几分。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做生意也不容易,她没必要杀人灭口……只要她隐匿好,待商队走远再出来便是了。 她这般如是想着,目送着商队走远,刚刚想出来继续观察屯兵营,耳畔却传来一道少年的不羁之音。 “这里怎么会有兵?” 楚君寒打了一个激灵,心也跳快了几分,手握佩剑朝声音来源寻去。 黝黑寂静的树林内,只见一白衣少年双手抱胸,狐疑的看着她。 少年在月光的笼罩下,五官深邃精致,眼眸里似乎有星辰在跃动。原来,子云哥哥说的是真的,人的眼睛里真的可以看见星星。 微风拂过少年的脸颊,吹起了他的发丝,发丝随风摆动,好一个白衣飘飘的翩翩少年郎。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第134章 被骗 “诶~我说,你是哪儿来的小兵?我看你的穿着打扮,也不像屯兵,”说着,少年双手抱胸走进了几步,眼里带着狐疑,“你该不会是敌国细作吧?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这里可是天清国都城附近。” 楚君寒原本被少年的脸迷愣了神,却被少年的声音敲醒,她不禁扶了扶额,这么好看的少年,说话怎么就这么欠揍? 思及此,她拔出了佩剑,一剑刺向少年,“既然你看到了我,那我便留你不得。” “诶诶诶~”少年大惊失色,连连后退,“这位官兵哥哥,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小人害怕。” “乖,别怕,一会儿就好了,你根本感受不到疼。”楚君寒执剑朝少年逼去,嘴角挂着邪魅的笑,眉毛微微挑起,宛如地狱来的修罗,笑得让人不由自主的发慌。 少年一步步后退,惊慌失措,“你……你你别过来,我……我可以给你钱。” “钱?钱能做什么?”士兵的脸上已经面若寒霜,眼神嗜血,似乎不杀了眼前的少年,他便不罢休。 在月光的映衬下,当真是罗刹转世,宛如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没有丝毫的情感! 白衣少年继续后退,许是因为害怕,险些跌倒,他踉跄一步后,吞了吞口水,诺诺道:“一百万白银!” 士兵冷笑,不为所动。 “两百万!” 士兵提起剑柄,下一刻就能朝少年的胸口刺去。 “一……一千万!”少年惊呼,眼睛都因为害怕,被撑得老大,声音夹杂着颤抖。 楚君寒嗤笑,戏谑的盯着白衣少年,用剑指着他的眉心,“成交,给钱吧!” “啊?”少年错愕了一下,这个小兵,连自己暴露的风险都不顾了,就爱财?天底下,竟然有比他爱财的人? “赶紧给钱啊!”楚君寒一脸不耐烦,一千万对她来说,可是笔大数目,能买好几个情报呢,若是少年敢骗她,她定一剑斩了他! 少年目光呆滞,机械的点了点头,开始翻找起自己的衣兜,片刻之后,拿出一叠银票,将手伸到了士兵面前,“诺,一千万银票,先说好,你拿了银票就放过我。” “那是自然。”楚君寒一脸信誓旦旦,她堂堂楚家军第三副将,自然会说话算话! 就在她放松戒备,伸手抓向银票时,只感觉一股拉力袭来,让她一下子重心不稳,被这股力量摔向了空中。 “不好!”楚君寒低喝一声,一脚蹬在了树干上,借着树的力量,挣脱开了这股拉力。 但是剑,也被甩飞到一旁,笔直的插在土里。 “敢骗我?” 少年嘿嘿一笑,小鼻子一抬,眼里露出阴谋得逞的得意,鄙视着眼前的小士兵,双手抱胸,“这天底下,只有本公子赚别人的钱,别人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 “很好!”楚君寒愤怒冷哼,瞄准剑的方向,双脚借着树干的力量,就朝剑的方向奔去。 敢骗她?除了秋沧海的帐没算,其他人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即使长得好看,也不例外! 第135章 有趣 万万没想到,她还没有靠近剑,少年就比她快一步抢到了利剑,一把将它拔起。 “好快的身手!”楚君寒瞳孔急骤收缩,眼睛微眯,“你会武功?” 白衣少年拔出利剑,脸上挂着一抹浅笑,如春风般和煦,让人看了挪不开眼,但……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白痴吗?你这么傻,怎么当上的楚家军副将的?”但,说出来的话,能让人对他咬牙切齿,并且想把他大卸八块。 楚君寒银牙咬得嘎嘣响,气得就想执剑斩了他,忽然,感觉哪里不对,警惕的盯着少年,一脸戒备,“你为何知道我的身份?” 少年扬了扬手上的令牌,“这上面不是写着吗?楚家军第三副将。”说着,小脸嘚瑟,一副欠扁的模样。 楚君寒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确认令牌被少年顺走后,脸上的寒意更浓了一分,就连眼神都散发着寒芒。 白衣少年退后了一步,紧了紧衣服,作出担惊受怕的样子,就连拿着的剑都东倒西歪,但是…… “欸~那是你技不如人,你这样恼羞成怒,有违大将风范。”但,话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我技不如人?”楚君寒小手插腰,被气笑了,“你再说一遍我技不如人?那是你偷袭!来,你过来,是爷们咱们就正面打一架。” “偷袭也是一种计谋,兵不厌诈,还需要我教你吗?”少年说着,对着士兵嗤之以鼻,脸上都是得意。 “兵不厌诈!”楚君寒冷笑,一步步逼近少年,“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兵不厌诈。” 话音刚落,只见少年将军拉过身旁的竹子,借着弯里,如箭般射向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瞳孔里映着飞来的人影,神情反倒没有方才那般恐惧,只是淡然一笑,身子轻轻一侧,轻飘飘的躲过了攻击,手里依旧握着利剑。 楚君寒也不指望能一击击中少年,她只不过是声东击西,想要夺回少年手里的剑,不过,白衣少年的武功极深,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又失手了。 哗啦啦,竹林间两道身影,此起彼伏你追我赶,摇晃着竹叶摇曳,落了一地。 白衣少年往后一仰,躲过了士兵的一掌,正要起来时,瞳孔在急骤收缩,表情骇人。 只见士兵手里出现一把短刀,直逼他的胸口而来。 少年惊呼一声,一个好看的侧翻躲开了短刀,但衣服却被划开一道口子,人也变得狼狈。 楚君寒为了躲开少年侧翻时,划过来的利剑,来不急思索,便将头埋了下来。 少年外衣被划破时,少年将军的发绳也被割断,头发如花蕊般散开来。 一切也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喂喂喂,你玩真的啊!”少年大惊失色,看着还在埋头的士兵,剑也握紧。 楚君寒将头抬起,头发被甩到身后披着,青丝浮动,如同画中仙子,黛眉微蹙,让人如痴如醉。 少年愣了一秒,随即叹道:“想不到,天清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居然是个女子,哈哈哈~有趣!” 执剑少年,轻狂浅笑,如沐春风。 第136章 贼子 “既然如此,那我便留不得你。”少女青甲泛着寒光,手执匕首,如同狼一般的眼神,紧紧盯着少年,作势要扑上去将他撕碎。 “公子~”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声呼喊。 而隘口处的屯兵因为发现动静,也正成群结队的往山林赶。 少年撇嘴一笑,将少女的腰牌晃了晃,“诶~我说大将军,你还不走?怎么?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楚家欺君犯上吗?” 少年的笑依旧好看,话还是那么讨人厌。 “把腰牌还我!”楚君寒面色微青,微微上前一步,伸出白皙的小手,一副少年若不还,她宁愿被发现也不罢休的表情。 少年讪笑,将腰牌扔给了对面的少女。 楚君寒拿到腰牌后,瞥了一眼左右来人,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喂~你的剑!”少年看着她的背影,晃了晃手中的利剑。 背影渐行渐远,并未回话。 “公子,她走了。”黑影在夜幕下,只能看见轮廓。 少年应了一声,手捏下巴,眼神深邃如深渊,轻声低语,“幻影,你可否觉得她像一个人。” “像如烟。”黑影的回答,不带丝毫感情。 少年浅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淡淡叹道,“是很像我那个笨蛋小师妹,如烟。” 说着,少年看向黑影,一脸疑惑,“你说,我师妹这么笨,老师当年为何要收她为弟子?” 黑影淡淡摇头,“幻影不知!” “嗯,你的确不知,我也想不通。”少年嘴角挂笑,摇晃着小脑袋,负手离去。 ………… 楚家军军营内,云逸裹着红色的战袍,来回踱步,翘首以盼,脸上都是担忧,“子云哥,漂亮哥哥怎么还没有回来?我们要不要去找她?” 汤辰擦着兵器,沉默不语,他何尝不担心楚君寒的安危?可是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静静等候,不给她添乱。 “将军回来了!”云逸还想劝说汤辰同他一起去,还未开口,就听见士兵呼喊,立刻抬眼望去。 汤辰也站了起来。 只见在月光之下,他们的不远处,有一少年走路带风,头发也有些许凌乱,手上的佩剑也不见踪影。 “君寒,发生何事了?你有没有事?”汤辰第一个上前,想要拉住少年的手腕。 云逸赶紧解下身上的战袍,麻利的披在了比他个头高一点的少年身上,脸上都是担忧。 “无妨,只是遇到了个贼子。”楚君寒摆了摆手,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一开口,语气便出卖了她,她的声音冰寒刺骨。 汤辰眉头紧锁,“君寒的佩剑可是打斗时丢了?” 楚君寒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寻了处树干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云逸当真是年轻气盛,听到他的漂亮哥哥被欺负,提着狼纹长枪就要去寻那贼子,“我去将人绑来,敢欺负我的漂亮哥哥,我云逸第一个不同意!” “飞扬,你冷静冷静。”汤辰拉住冲动的小少年,楚君寒不想说发生何事,想必是里面定有什么秘密,不愿让他们知道…… 第137章 公子说 “云飞扬,你回来!哪儿都不许去!”少年声音淡淡的,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云逸悻悻的瞟了一眼,倚靠在树下凝神的漂亮少年,耷拉着脑袋,拖着长枪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一把将兵器胡乱扔在一旁。 这把铸着狼头的长枪,是楚君寒在他十二生辰时,取两百斤生铁铸成,平日里他枪不离身,但是…… “飞扬!”汤辰吃力的拿起长枪,这两百斤的重量,也只有云逸单手拿起,会脸不红,心不跳。 小少年鼻子一哼,也不看汤辰,扭着小脑袋碎碎念:“不让我去我便不去,但是他最好祈祷别遇到我,不然……” 汤辰吃力的搬动着长枪,没在理会云逸的碎碎念,只是在小少年停止的时候,狐疑的抬起头。 只见小少年不知何时起身,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嘴巴微张,好似下一刻就会有口水流出。 “楚小神将何在?”一个灵动可爱的小少女,约莫十一二岁的模样,但是语气却很老辣。 云逸擦了擦嘴角,尽力挤出一丝好看的微笑,红着小脸:“你……你找我漂亮哥哥何事?” “漂亮哥哥?”小少女蹙眉,一脸嫌弃,似乎被这个称呼恶心到了。 云逸小鸡啄米,“那自然是,我家将军长得可俊俏了,如同你一般……” 小少女并未理会云逸,探头寻了一圈,直接越过他,朝批着战袍,正在闭目养神的少年而去。 云逸一脸失望的跟在后面,嘟着小嘴,这些年待在军营里,都未见过女娃子,更何况这么好看的,竟然不理他,过分! “民女霜降,见过楚副将,我家公子要我给您带句话。”小女娃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微微福了福身,声音不卑不亢,动作利索,一看就是伶俐的姑娘。 楚君寒缓缓的睁开眸子,侧头瞥见一眼女娃,又微微闭上了眼睛,“你家公子何人?来找本将军何事?” “我家公子乃九龄商行九龄君,希望能与楚副将平洲望春楼一聚。”小女娃身体笔直的站着,一五一十答道,神情淡漠。 “什么?九龄君?”楚君寒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强忍着诧异,半撑着身体,表情严肃,“多久?” 小女娃浅浅一笑,再一次微微福身,“公子说,楚小将军何日有时间,便何日。” “为何我来定?”楚君寒眼睛微眯,她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纵使九龄君的名号响彻天下,她也不敢轻易相信。 “公子说,将军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自然是得等将军安排妥当,索性让将军来定。” 沉默片刻,少年将军邪魅一笑,“为何要见我?”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天天咬牙切齿打交道的商行,倘若真见着了,定会打得他满地爪牙。 小少女表情老辣,一点也不符合她这个年纪,“公子说,因为将军想见,他便见。” “我若不想见呢?” “公子说……” 小少女还没有说完,楚君寒扬手打断了她的话,一只脚屈膝,手靠在上面,显得纨绔不羁,“公子说公子说,我要问什么他都知道吗?什么都他说?” 第138章 万花楼 小少女依旧面无表情,待楚君寒说完后,继续道,“公子说,若将军不想见,他便来寻将军。” 语罢,也不等楚君寒回应,傲然的离去,带着轻蔑之意。 “……” 靠!气煞我也!怎么会有这么过分、不讲道理的人? 楚君寒气呼呼的看着女娃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发誓,见到这个什么九龄君,定让他知道,什么是将什么只是商贾! “君寒,要不要把她拦下来。”汤辰已然提起佩剑,眉头稍稍锁起,他虽然不欺负一介女流,但是为君寒拦个丫头,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必了,她只不过是个传话的,歇息吧!明天就进平洲了,别无精打采的,让旁人看了笑话。”语罢,少年双手抱胸,闭上了眼睛。 次日平洲城,老百姓们一大早站在街上,头朝城门处看去,眼里满是期待。 尤其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们,每个人都穿得花枝招展,不难看出是通过了精心打扮。 望春楼上,从二楼的窗前正好可以俯看下方街道,柳烟儿如坐针毡,一杯又一杯的喝着茶水,也是对着城门翘首以盼。 “楚小将军来了!” 不知道谁的呐喊,一时间,整条街都沸腾起来。 只见一条黑色的长龙,井然有序的进城,朝将军府的地方而去,而剩下的士兵,就在城脚下安营扎寨。 领头的是三个少年,其中一个刀疤少年在最左面,看上去也最为沉稳;而右面的小少年,眼里满是好奇,左顾右盼;中间的少年,神情淡然,眼眸深邃,长得最为俊俏。 “桃红,君寒是哪个呀?”柳烟儿激动的扶在窗前,脖子伸了又伸,十二年未见,她已然认不出楚君寒了。 “小姐认为是谁?” “我觉得是中间的少年,”柳烟儿说着,还用手指点了一下,“记忆里,君寒就是这般神情淡漠,还真是一成不变。” “小姐若是觉得是中间的将军,那便是中间的将军。” 柳烟儿轻轻应一声,心如小鹿乱撞般的目送少年远去,眼里满是爱慕。 直到楚家军入将军府,街上的行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去,那些少女们,心中开始装着一个如意郎君。 ………… 将军府内,戒备森严。 大堂处,一少年负手而立,看着家里的摆设,若有所思。 “君寒,均毅的地址。”汤辰递上一张纸条,打断了少年的思索。 此时的楚君寒,已然卸下了铠甲,发丝被白丝带简单的系着,身上也没有过多的点缀,给人一种淡泊宁静之感。 “万花楼!”楚君寒将纸条烧成灰烬,拿了一本诗词赋出去,“去见见均毅兄。” 汤辰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青楼前。 “哟~两位小客官,里面请~”一位脸上涂满庸脂俗粉的中年妇女,扭着肥胖的身躯,兰花指拿着摇扇,对着楚君寒二人谄媚笑着。 楚君寒嫌弃的往后挪了挪,躲开妇女的手,拍了拍撒在衣服上的花粉,轻咳一声,“前面带路。” 第139章 登徒子 天下兵马大元帅,拥有多少狂热的崇拜者? 楚君寒前脚刚进万花搂,后脚她的动向就传遍了平洲城。 青少年们听到后,都是嗤之以鼻,语气里满是嫉妒,“什么年少有为?我看就是个好色之徒!” 而少女们,一点也不相信,她们方才看见的少年,会转身就去了青楼。 其中就有柳府大小姐。 “当真去了?”柳烟儿提着的笔顿了一下,纸上兰花折了一角。 桃红绞着衣角,轻咬薄唇,“中间的便是楚小将军,刚进将军府半时辰,就和左侧的将军进了万花楼,平洲百姓们看得真切,确实进了。” 柳烟儿微微蹙眉,看着折了的兰花发呆,喃喃自语,“君寒性情凉薄,定不会喜这样的烟花柳巷,去那里一定有别的目的。” 桃红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头埋了下去,忍住了心里的话。 她的小姐太善良了,永远都不会把旁人想坏。在她看来,人们传闻中的鲜衣怒马少年郎,就是个登徒子! 书房安静片刻之后,柳烟儿始终静不下心来,将笔顿了顿,薄唇轻吐,“桃红,万花楼的对面是什么?” 丫鬟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嘟着小嘴,“万花楼一带都是这样的酒楼,那自然也是青楼。” “有没有别的店铺?” 丫鬟又仔细想了一会,惊喜道:“有,一个叫九龄商行的商铺,前些年不知道怎么的,忽然间就变成了个大商行,在那里盘下了一处大宅,有好几座酒楼的规模。” 柳烟儿从未去过那条街,但九龄商行的名号,已经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使她不由的一脸疑惑,“九龄商行为何会开在那里?” “不知。”丫鬟歪着脑袋摇了摇头,小姐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她怎么又会知道? “桃红,备轿,去九龄商行!” “是,小姐。” 柳烟儿轿子才刚出门,太子府的暗探也派了出去。 ………… 万花楼上,全然不知外界风云的楚君寒,正手捧随手带出来的诗词赋,随意的坐在二楼阁楼,听着屏风内悠悠传出的小曲。 楚君寒放下手上的诗词书籍,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泯一口,眼睛朝九龄商行的方向瞄去。 忽然,一定轿子出现在她的眼前,正是朝商行的方向而去。 “是柳府的轿子。”少年低语,放下茶杯,正襟危坐,一副大敌来临的表情。 汤辰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也朝窗外的轿子看去,压低声音狐疑的问道:“柳府的轿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柳舒明有什么情报要买?” “不知,我们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语罢,两个少年不在耳语,都将目光锁在了轿子上。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萧圣杰,站在斜对面的酒楼阁楼内,负手看着楚君寒的方向,一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既视感。 “殿下,楚君寒进入万花楼后,一直未曾动过。”阁楼内,一粗布衣服的男子单膝跪在萧圣杰面前。 第140章 无异常 萧圣杰眼睛微眯,“他入万花楼后,可与谁接触?” “万花楼的老鸨,人称红姐,之后再无与他人接触。”男子依旧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对着眼前的锦衣少年毕恭毕敬。 “可发现什么异常?”萧圣杰的话平静如水,看不出其中的喜怒。 男子低头沉思,半晌后,摇了摇头:“并未发现异常,老鸨将他们领上阁楼,之后为他们挑了几个姑娘,都被楚君寒拒绝了,老鸨并未与他有过多接触,只是接了一锭银子。” “没有异常?银子查了吗?” “查了,没有!” 萧圣杰带着疑惑,托腮沉思道,“没有异常?他去万花楼到底是为什么?” 男子抬起眼睛,机敏的转着眸子,“殿下,是不是因为柳府的轿子?” “哦?” 男子朝九龄商行的地方看了一眼,继续道,“方才小的跟踪楚君寒时,发现柳家大小姐的轿子,停在九龄商行的门口,而楚君寒的目光,正是看着那个方向。” “本太子的太子妃,去九龄商行作甚?”萧圣杰眼神微眯,透露着嗜血。 “属下不知!”男子低头,谁都知道,太子殿下偏爱他这个未过门的太子妃,有谁敢胡乱跟踪?太子动怒起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烟儿既然在,本宫怎么能不去见见她。” 在萧圣杰的眼里,柳烟儿是全平洲最动人的姑娘,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她好看的人了,可谓是倾国倾城了。 所谓,美人配英雄,所以,柳烟儿是他萧圣杰的! “殿下,这恐怕不妥吧!”男子依旧单膝跪着,没有要让开之意,一脸苦涩。 “有何不妥?” “殿下若是出去,楚君寒定会发现我等跟踪他,无疑前功尽弃了。” 萧圣杰拂袖冷哼,“这个道理本太子不懂吗?何时需要你来指教?他既然什么都没做,说明什么?说明不是你暴露了,就是他在试探我们?无需再隐藏了。”说着,抬脚一脚,狠狠的踢在了男子的身上,从他的身体上越过。 男子吃痛的爬起来,依旧跪着,咬着嘴唇不敢在言语,只能悻悻的目送太子离去。 “哟,我义兄也来了!”楚君寒嘴角噙着一抹看戏的笑,看着街上大摇大摆的少年背影,眼里满是阴厉。 “君寒为何会知道那人是太子殿下?” 汤辰狐疑,楚君寒只是五岁时回过平洲,方才认出柳府轿子已经让他诧异了,为何,单凭少年的背影,就能认出太子殿下? 她当然能认得出,这些可是她日日夜夜,刻进骨子里的身影。 “你看,这街上行人遇到少年后,都纷纷礼让。再看他身上的玉佩,以及身边的侍卫随从,其中还有一个宦官!子云哥哥,你说,这个年纪的少年,谁能有这样的架势?” “东宫之人!”汤辰佩服的答道,他们的少年将军,当真是观察入微。 只见萧圣杰大摇大摆的走着,很快到达了九龄商行的门口,迎面撞上了出来的柳烟儿。 第141章 似曾相识 柳烟儿脸色看上去有些许难看,朝萧圣杰微微福身,“烟儿见过太子殿下,”语罢,就要起身离去。 这个萧圣杰,怎么阴魂不散?她若不是见到萧圣杰到来,也不会从商行阁楼下来。 萧圣杰应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扶柳烟儿,“烟儿妹妹客气了,快快起来吧!不必多礼。” 柳烟儿自己起身,下意识的朝楚君寒的方向看去。 四目相对,楚君寒的茶水落地,脑袋翁鸣,像要被什么撕裂了一般,要炸开来。 汤辰见状,连忙按着楚君寒的肩膀,“君寒、君寒……” 琴声也戛然而止,屏风后的少女欲要起身,被外面的嘶吼少年,一个眼神制止了。 少女依旧坐着,琴声再一次悠扬婉转的传出。 房梦若是出来,一起前功尽弃! 楚君寒咬着牙,额头上也爬满了细密汗珠,吃力的晃了晃头,“子云哥哥,我没事。” 方才柳烟儿的那一眼,好似再哪儿见过……九龄商行…… “我……我说,我在业城初见九龄商行时,为何会觉得这般熟悉,原来……我见过?”少年薄唇轻咬,吃力的喘着粗气。 “君寒,你在说什么?” 楚君寒抬头,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一脸迷茫,她,方才说了什么? 万花楼这一条街巷,前世她从未来过,更别说九龄商行了,为何……为何,她……记忆里涌现了方才的片段? “君寒,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找个大夫瞧瞧?”汤辰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害怕楚君寒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他怎么像将军交代! 楚君寒吃力的起身,拿起桌上的诗词,叹道,“这诗词少了洛神赋的曲儿,就少了韵味,看来平洲的曲儿,没有咱们辽洲的好听。” “君寒若是想听洛神赋,我回府寻人给你弹奏便是。” 语罢,两人离去,青楼内的琴声依旧。 待两人走远,太子府的暗探们也纷纷撤去,奔向了太子府。 “他当真只说了这么几句就离去了?”萧圣杰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睛都快惊掉了。 他这个义弟,唱的哪一出?去万花楼,只是为了听曲儿? 与此同时,柳烟儿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只见柳府小姐闺房内,一少女小手拍着胸脯,脸上挂着浅浅的酒窝,一脸宽慰,“还好君寒只是去听曲儿,还好还好……” 桃红在一边递茶,带着高兴道:“小姐不是亲眼所见,那楚小将军就坐在青楼内看诗词,眼睛都未曾挪动一下。” 对于小丫鬟来说,哄柳烟儿开心,就是最大的事情。 柳烟儿掩嘴嗤笑,“君寒还真是有趣,去青楼这种地方,只是为了听曲儿赏诗。” “我听说,青楼里的艺伎琴技了得,听了让人仿佛身临其境,许是楚小将军喜欢……” “啪”一道清脆的声响,丫鬟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脸,这是柳烟儿第一次打她,眼里满是泪花,“小姐……” 柳烟儿脸色难看,“我的琴技如何?” “小……小姐的琴技,自然是都城内最好的,旁人……旁人怎么能和小姐比……”桃红捂着脸颊,唯唯诺诺,害怕说错话,在挨一巴掌。 第142章 卫子渊 “你记住了,楚君寒只能喜欢我!”柳烟儿表情严肃,小脸认真。 “可是……小姐是内定的太子妃,老爷说……说会把小姐许配给太子殿下。”丫鬟将脖子缩了缩,即使害怕,也要尽到一个丫鬟的本分,提醒自家小姐。 柳烟儿冷笑一声,并未再打丫鬟,什么太子妃?那是她父亲的意思…… “我若能嫁给楚君寒,父亲未必还会支持太子。” 思及此,少女眼里出现了狠辣,她,柳烟儿不是柳舒明推来推去的商品,她会证明,楚家才是正确的选择! 将军府内,楚君寒哪有功夫去管外界的流言蜚语,正一脸认真的勾画着书中的诗词。 “梦梦第七弦对应的是卫,第三弦对应的是子……” 半个时辰过去,少年依旧左手捧着诗词,右手执笔,嘴里哼着小曲,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字。 汤辰站在一旁,听入了神,想不到,眼前的翩翩少年不仅兵法了得,还精通音律,能把房梦弹奏的琴谱变成暗号。 “好了。”楚君寒放下毛笔和书籍,拍了拍小手,小脸上写着得意。 汤辰凑近了瞧,见桌上有几行龙飞凤舞的字体,不得不感叹,少年的书法也是了得,“君寒的字,写得可真好。” 楚君寒嘴角浅笑,她前世平洲第一才女可不是白当的,不知道,柳烟儿可喜欢这个称号否? “九龄君乃平洲卫家庄九小少爷,名曰卫子渊。”汤辰拿着纸条,满脸疑惑,“只是一个普通农庄的小少爷?” “查,我不相信他的身份这般简单,一个小小商贾之子,如何能搅动这天下局势?”楚君寒一脸严肃,九龄商行在暗处太久了,也该拉出来见见光了。 汤辰应了一声,拿着纸张离去。 楚君寒则是去庭院中,练起了箭术,一支支箭笔直的射到靶心,引得云逸一阵阵高呼。 “将军,丞相之女柳家大小姐求见。” 只见少年眼睛一睁一闭,瞄着靶心,用力拉着弓,手漫不经心的一放,箭射出,“来干嘛?” “不知,柳小姐没说。”士兵摇头。 “嗯,让她进来吧!”楚君寒说完,再一次拿起了一支箭矢,搭在弓上,聚精会神的瞄着前方。 “是。” 片刻之后,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女,亭亭玉立的出现在少年的前方,挡住了靶心,大眼睛楚楚可怜。 “君寒……”柳烟儿不知所措的站着,双手互相绞着。 “让开!”少年声音冷漠,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感,手依旧拉着满月弓。 桃红站在柳烟儿的身后,想站出来护住自家小姐,但一想到今天挨的一巴掌,又把脾气咽了下去,害怕在蹙了小姐眉头。 柳烟儿手足无措的站着,她有想过自己冒昧来访楚君寒会冷漠,没想到,少年的性情竟凉薄到这般。 “嗖!”破空之声响起,少年玉手一松,箭擦着柳烟儿的发丝飞了出去,射到了后方的箭靶之上。 柳烟儿瞳孔放大,吓得瘫软在地。 第143章 娶我 “小姐。”桃红满脸担忧的扶起柳烟儿,恶狠狠的盯着楚君寒。 柳烟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微微吞了一下口水,诺诺道:“听……听问楚小将军百步穿杨,如今一见,当真了得,让小女子好生佩服。” “嗯,”楚君寒应了一声,继续拿起了箭矢,神情淡漠声音冰冷,“让开!” 柳烟儿窘迫的挪了一下步伐,不知道为何,少年对她越冷漠,她心跳跳得越快,感觉脸滚烫烫的,羞涩的埋下了头,小手绞着衣角。 一片沉默…… 后院内,只有少年射箭的破空声,就连云逸,都是憋着话坐在一旁一动不动,这么好看的姐姐,漂亮哥哥怎么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呢? “君寒,”一柱香过后,柳烟儿感觉自己腿都站麻了,揉了揉小腿,东倒西歪的站着,楚楚可怜的望着射箭少年,“我……” “你来何事?” “我……我想见见你。”语罢,少女轻咬薄唇,将头埋了下去。 楚君寒收起了弓箭,微微挑眉,戏谑一笑,“就没有别的目的?” “有!”柳烟儿眼睛散发着异彩,对上楚君寒的眼神时,又讪讪的将头挪开,结巴道:“没……没有。” 桃红在一旁看得干着急,一咬牙一跺脚,跨一步道:“楚小将军,我家小姐好歹是丞相之女,你这般待客,就不怕旁人看了笑话?” “桃红,不可胡说!”柳烟儿立刻投去一个严厉的眼神,将丫鬟拉开。 “就连丫鬟都知道自家小姐的身份,柳小姐不会不知吧?”少年浅笑,逼近一步,“柳小姐可是内定太子妃,还望自重!” 柳烟儿小脸委屈的退后,撞到了一旁的桃红,被桃红重重扶住,“那是我父亲的意思,烟儿并没有此意!” 是吗?我看你上辈子拿走时,开心得紧! 思及此,少年眼睛微眯,审视着少女,“柳小姐这是唱哪一出?作为平洲第一才女,不会蠢到不知道格局吧?” “那也是我父亲的意思,”柳烟儿声音微弱,越说越没底气,忽然,她猛然抬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少年,“我父亲要与太子对付你,他们欲借平洲太守之手!” “你父亲和太子?”少年讥讽一笑,狂傲的质疑道:“究竟是你父亲和太子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柳小姐莫不如直接告诉我,唱得是哪一出啊?楚某愚钝,想不明白!” 她还记得,天武皇帝死时,都要拉父亲垫背,冠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被五马分尸在宫墙之中! 柳烟儿被逼问得连连后退,一时语塞,最后像下定了决心,闭着眼睛道:“不,是父亲和太子的意思,陛下只是想将楚家分而化之,但是太子不想等,想一次解决。” “所以,楚某要感谢柳小姐的提醒,楚某就不该来平洲?”少年脸上写着狂傲与不屑,眼里满是嘲讽,“是不是楚某来了,便是无回?” “不,君寒还有别的路。” “哦?愿闻其详!” “娶我,我父亲自然会站在楚家,与楚家同生死,共进退!”少女义正言辞,但是脸上却爬满了绯红。 想想,堂堂丞相之女,需要这般逼婚,当真让人难以启齿! 第144章 气死了 汤辰刚刚查完回来,听到柳烟儿逼婚的言辞,险些跌倒,“君……君寒……” “子云哥哥,”少年脸上也是尴尬之色,军营中,汤辰可是知道自己为女儿身…… 思及此,少年轻咳一声,朝云逸喊道:“飞扬,送客!” 云逸在一旁简直是看呆了!这世家小姐厚着脸皮逼婚,想要嫁少年将军的桥段,不是只有小说画本里才有的故事吗? “君寒……” 柳烟儿想要说什么,只见少年已经转身离去,眼前出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忍俊不禁,不由的让她懊恼,气氛的跺了一下脚转身离去。 云逸忍着笑,将柳烟儿送到了门口,欲要转身离去,不料却被这个“厚脸皮”大小姐叫住,他只好憋着笑悠悠转身,拱手道,“柳小姐,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家将军可有心上人?” 云逸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没有! 刚说完,门口就出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娃,表情严肃,打断了柳烟儿的对话,“我找楚小将军。” 语罢,也不理会三人,直接闯入了将军府。 “她是谁?为何这般无礼?”柳烟儿的眼里,闪过杀意。 云逸见霜降可爱模样,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怎么还管什么礼节不礼节,扔下柳烟儿,便追着霜降而去。 “小……小姐……”桃红看着气得发抖的,只敢在一旁唯唯诺诺的低唤,似乎这个楚小将军回都,小姐的性情就变了一个人。 “啪”丫鬟捂着脸,一脸委屈,“小姐……桃红做错何事了?” “今天谁让你胡说的?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走到逼婚的地步?蠢货,回去在收拾你!”柳烟儿将火一通发完后,转身上了轿子,气呼呼的离去。 丫鬟瘪着嘴,眼里带着泪光的看了一眼将军府的牌匾,拖着委屈的步伐跟着离去。 柳府的轿子前脚刚走,小丫头在云逸的不舍下,也傲然的离开了将军府,留下生着闷气的楚君寒。 只见将军府后院内,少年双手插着腰,气笑道,“你说这个什么狗屁九龄君,是不是在我身上长了双眼睛?” 汤辰语塞,不知道如何宽慰,的确挺让人生气的。 “还让我别查了,什么我想见他,去望春楼即可,他……他以为他是谁啊!小小商贾,竟如此嚣张!” “确实查不到什么……”汤辰一脸苦涩,脸上的表情五颜六色。 “查不到什么?”楚君寒几乎要被九龄商行气得失去理智,冷笑道,“不让我们查是吧?有意遮掩是吧?明日,我便将你卫家庄端了,我倒要看看,这平洲到底是商说了算,还是这将说了算!” 云逸激动的搓着小手,想想小丫头跪下认错,他就兴奋,“漂亮哥哥,逸儿也想去,逸儿可以用狼头枪为漂亮哥哥开路。” 楚君寒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好,明日,我们便荡平他卫家庄!卫家四小姐的嫡子是吧?监视我是吧?明日,我定打得你满地爪牙。” 汤辰想要阻止,却…… “子云哥哥,你便不去了,我与飞扬去即可,你守好将军府。” “好吧!”小君寒生气起来,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的,他也只能应下。 第145章 御书房 翌日,平洲城外,少年将军红袍一挥,点了五千士兵浩浩荡荡的,朝卫家庄的方向而去。 人还未到庄上,楚家军的动向便被传入了皇宫。 御书房内,天武皇帝正襟危坐,神情看不出喜怒。十年过去,他的头发倒是斑白了不少,气息也显得羸弱了些许。 “皇上,楚君寒当真是年少轻狂目中无人,回都后的第一件事竟不是觐见,而是大张旗鼓的出城,这……”柳舒明的胡子也长了不少,眼眶略微凹陷,却依旧炯炯有神。 只见龙椅上的六旬男子微微叹气,拍了一下龙椅,徐徐开口道:“如今贤弟羽翼丰满,辽洲又无后顾之忧,自然是猖狂了些,需从长计议。” “父皇,此次楚君寒进京受封是我们一网打尽的好机会,万不可妇人之仁。”萧圣杰拱手抱着,在这些年的沙场磨砺后,眼神里多了狠辣老练。 柳舒明低着头,也上前一步拱手,“太子所言甚是啊!皇上!错过此次机会,想要再杀楚雄,机会可就难寻了啊!” 天武皇帝老了,也没了当年的雄心壮志,可他不一样,他还要利用柳烟儿,和太子搭上关系,权倾朝野,振兴柳家! 只见龙椅上的六旬老人揉了揉眉心,微微叹道:“若不是当年朕一时糊涂,怎么能让楚雄有今天……朕本想分而化之,可眼看着身体日况月下,做不了主了……” “父皇定会万寿无疆,基业无期!”萧圣杰微微蹙眉,将头埋得更低了。 要说全天下,谁最希望天武皇帝死?那非太子莫属,他在塞外蛰伏这么多年,可算是要盼到这一天了。 天武皇帝冷笑一声,眼眸浑浊,“杰儿,朕这些年虽对你严苛了些,但也只是想磨砺你。你要知道,生在帝王家,自然与别的孩子不一样。” “儿臣明白。”萧圣杰声音冰冷,不难听出讥讽之意。 磨砺他?若不是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说不定他的父皇,早就不管他的死活了。他或许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只是得一个死得其所罢了。 “你能如此想便好,”老人沧桑的沟壑里,写满了无奈,气息微弱,“既然你已长大,此次朕便全交于你处理。” “是,儿臣领命!”萧圣杰埋着头领命,没有人能看到他眼神里的嗜血。 楚君寒!这一次,我看你拿什么跟本太子斗?乖乖等着本太子将你狠狠踩在脚下吧! 柳舒明同萧圣杰一样,眸光内浮现阴毒,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两人不由相视一笑,退出了御书房。 ………… 平洲城外卫家庄,被五千士兵围得水泄不通。 在大门口,傲然站着一个身穿青色铠甲,肩披红色战袍的少年将军,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手提长枪的小少年,一身银甲白袍。 “将军……这这这……这是作甚?”一个老翁,颤颤巍巍的打开大门,一直朝少年作揖,脸上写满了忌惮与害怕 “本将军且问你一个问题,如实回答。”少年微微颔首,神情淡漠,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第146章 卫家庄 “将将……将军请讲,小人知道的,定如实禀报。”老翁那儿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站在门前双腿都直哆嗦,更别说把话说麻利了。 “嗯,”少年将军轻轻应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卫家庄的牌匾,确认无误后,淡淡开口,“你们庄上,可是有个叫卫子渊的人?” 老翁被吓迫了胆,根本来不及思索,只是哆嗦着点头,“那……那是我们四小姐的独子,不知将军找九少爷何事?” 楚君寒冷哼一声,眼神狠辣,“把他交出来,不然,本将军便将你们卫家庄夷为平地!” “这……”老翁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什么?”少年逼进一步,左手插腰,右手握剑,似乎下一刻就会发布命令,无情铁骑将会冲入卫家庄,将这里踏平! 楚君寒眼神冰冷,带着果决。如果不把九龄商行的老板解决了,那么接下来她的雄图霸业将会受到限制,她不允许任何一丁点可遇见的威胁存在!那怕遍布这片大陆的九龄商行也不行! “这……”老翁脸色难看,但他话还没有说完,后方就出现三个中年男子,带着一群妇孺赶来,个个神色慌张而胆怯。 “楚小将军远道而来,卫某有失远迎,还望将军能够海涵,不与我等一般见识!”一个年级稍大的中年男子,将身子压得极低,恭敬作揖。 后面一众人也跟着男子卑躬屈膝,低眉顺眼。 领头男子身着雍容华贵的锦服,手指上戴满了价值不菲的戒指,一看就是卫家一家之主。 少年也只是轻蔑的瞟了一眼,神情依旧淡漠,“海涵可以,把卫子渊交出来,本将军立刻退兵!” 卫家主擦了擦额头的汗,焦灼的挤出一抹讪笑,苦涩道,“将军有说不知,我这侄子不在庄上。” “不在?”楚君寒带着审视之意,嘴角挂着冷笑,“是不在,还是你们有意包庇?” “将军想要的人,借小人一百个胆也不敢包庇呀!小人所说千真万确!这子渊侄儿确实不在庄上。” 男子苦涩的看向少年,对上少年眼眸时,不由的打了一个寒碜,连忙点头哈腰道,“要不然,将军先进庄等候,我立刻差人去寻他,给将军一个交代。” “带路!”少年将军战袍一挥,意气风发,打了这么多年的战,她害怕小小卫庄耍花招? “将军,这边请~”男子陪着笑,前面恭敬的引路,剩下的一众卫家人,小心谨慎的跟着,大气不敢喘一下。 楚君寒应了一声,示意士兵原地待命后,带着云逸和几个士兵入了庄园。 一入庄园,卫家就忙里忙外的招待着少年将军,如临大敌一般,庄上人心惶惶。 楚君寒坐在主位上,云逸站在身侧,几个士兵则威严的站在门口。 只见主位上的少年端起茶杯,吹开了上方的雾气,小嘬一口,也不说话,弄得整个正屋静悄悄的。 房屋中央,卫家一众人等静静的站着,每个人面色都十分紧张,不敢发出丝毫声响,恐蹙了少年将军的眉头。 第147章 生世 寂静之中,少年将军手指敲在桌子,如同一把大锤,重重的捶在他们心上,少年每敲一次,他们的身子仿佛就要被压低一分。 为首的卫家家主吞咽了一下口水,壮着胆子上前一步道,“将军有所不知,我这四妹之子生性顽劣,好赌成性,自小就被送至外庄……” 楚君寒眼睛微眯,嘴角戏谑的挂着邪魅,卫家家主倒是把自己撇得干净! 男子见少年不为所动,腰又弯了一分,声音谦卑恭敬,“不知道子渊侄儿哪里得罪了将军?卫某先替他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还望将军大人有大量,不与他一般见识。” “你们卫家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反倒来问本将军?”楚君寒神情微怒,反问堂下男子。 这些年,她可是因为九龄商行情报一事,吃尽了不少苦头,活脱脱的把战线拉到了十二年。 可无奈啊!谁让她穷,别人买得起情报,她买不起!所以,九龄商行,她必须给它拆了! 中年男子听到少年的冷笑,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连忙跪了下来,身后一众卫家人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惶恐。未来统帅的怒火,他们小小卫家,可是承受不起啊。 卫家家主连连磕头,脸色难看的哆嗦道,“还望将军明鉴啊!自从四妹过世后,子渊小侄儿就被送往外庄,小人真的实在不知,九侄儿如何得罪了将军,让将军这般大动干戈……” “外庄?他所做的一切,你们当真不知情?”少年微微挑眉,若有所思。这个九龄君,倒是藏得很深,难怪房梦查了十二年,也只能查出一个名字。 “子渊送去外庄时,是卫伯陪着去的,说不定……说不定,卫伯知道他在哪儿。我这小侄儿生性顽劣,是卫家管教不周,但他所做的一切,我们都不知情啊!恐……恐只有卫伯一人知晓。” “卫伯知情是吧?”少年袖袍一挥,微微颔首,“他人呢?” “将军稍等,我这就找人将他唤来。” “嗯。”少年冷眸微眯,淡淡应道。 片刻之后,一个佝偻着腰身的老人,头发有些许蓬松杂乱,双颊略微凹陷,一双经历沧桑的双眼满是浑浊。 “小人见过将军。”老人瘦骨嶙峋,驮着背跪了下来。 “起来吧!” “多谢楚小将军。”老人缓慢的从地上爬起,一脸迷茫的看着高堂上的少年,声音沧桑,“不知将军唤小人来,是为何事?” “你可知道卫子渊上哪儿去了?”楚君寒开门见山,打量着老者。 老人讪讪的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满是褶皱的嘴角扯了扯,最终没有说出半个字,而是偷偷瞄了一眼卫家主。 卫家主被这一眼盯得心虚,心里没底的轻咳一声,“将军问你什么,你便如实回答就是。” 老人应了一声,步履蹒跚的向前挪了几步,卑微的拱着手,“回将军,子渊小少爷应该是赌钱去了。” “赌钱?” 第148章 定情信物 老人点点头,挤出一丝苦笑,“九少爷是小人看着长大的,自然是了解他的性子。姑爷在九少爷出生没多久就走了,四小姐也跟着去了,九少爷还是奶娃时,就被当做煞星送去了外庄。这时间久了,没爹疼没娘爱的,自然是缺少管教,染上了些嗜好。” “九弟哪儿是染上什么嗜好?分明就是好赌成性,这下还得罪了将军,卫家迟早要栽在他的手里……”方才送老人来的少年,一脸埋怨,嘴里嘟嘟囔囔,“依我看,他就不应该姓卫!” “老大,不可胡说!”一旁的贵妇可是吓坏了,脸色铁青的拉了拉少年的手腕。 这可是他们大房的独苗,若是说错什么话,惹着眼前的少年将军不高兴,杀人不过头点地的事,但卫家家主之位可就便宜了别人。 初生牛犊当真是不怕虎,只是挣脱拉着他的夫人,撇这嘴小声道,“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若不是爷爷偏袒四姑妈,又怎么会让四姑妈招胥,生了这么一个祸端。” “逆子,闭嘴!”卫家主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儿子,都怪他平日里太放纵了,才会让自己儿子这般不知道轻重!不分场合! “啪啪啪” 就在楚君寒津津有味的看着家族大戏时,门外传来了响亮的掌声。 “舅舅和大哥唱得一处好戏啊!子渊佩服!”寻思掌声的来源看去,门口站着一个如沐春风的少年,嘴角勾着一抹不羁的笑,眼里满是玩味儿。 “噗~”楚君寒已经数不清,自己差点从板凳摔下来的次数了,这……这人她见过啊! 这不就是,那天在竹林里和她打架的小兔崽子吗?他?就他是九龄君?掌握着各国商脉的九龄君? 少年似乎读懂了楚君寒的惊讶,抿着笑,提起衣服迈过门槛,众人纷纷给他让开了道,少年也不客气,径直走到中央。 “在下卫子渊,见过将军!”少年浅笑,弯弯的嘴角,仿佛能摄人心魄。 楚君寒瞪大双眼,嘴巴微张,从位置上窜下来,葱指指着眼前的少年,半响说不出一个字,这个冲击也太大了! 少年勾笑,一本正经,“将军可是来寻那把剑的?若是小人没记错……” “你闭嘴!”楚君寒瞪着少年,害怕他口无遮拦,将那天刺探之事抖了出来,她堂堂楚家第三副将,回都还要偷偷摸摸,那岂不是让人笑话? 少年抿着笑,身体站得笔直。 不知道为何,少年的笑,楚君寒看得发慌,她下意识的口退,微微踮脚,给自己增加气势,“本将军没有什么剑,你别胡说,我今日来,是为了将你绳之以法!” “将军说没有那便没有,或许是小人记错了,嗯……那剑,应该是小人的定情之物,小人记糊涂了。” “你……”楚君寒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指着他,欲要说什么,又活活的憋回了肚子里,只能恶狠狠的又将手握成拳,死死的攥着,怒火中烧。 眼前的少年,说话还是这般讨人厌! 第149章 小人愿意 卫子渊忍着笑,作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眨巴着灿若星辰的眼睛,疑惑道,“方才将军说,您是来将小人绳之以法的,敢问小人犯了何错?” 犯了何错?犯了何错你自己不知道吗?楚君寒嗜血的盯着少年,一言不发。仿佛单凭眼神,就能将眼前的少年千刀万剐。 卫子渊也不躲避少年将军的眼神,反而回以春风一笑,稍稍逼近一步。 至此,两人的距离便只剩下一步之遥,导致少年身上弥漫的淡淡药香味,能够轻轻的抚摸楚君寒的鼻尖,使她她产生了一刻的恍惚。 少年人不仅长得好看,就连身上的味道也是这般好闻。 但…… “将军若不说,那小人只能胡乱猜测了……嗯,如果偷心有错的话,小人认了,不该盗走将军的心。” 但,话还是那么不着边际,让人听了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撕成碎沫渣! 此话一出,在场的卫家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这个孽子,他还真敢说得出口。 楚君寒只感觉自己耳朵滚烫,在场所有人,只有她明白,少年知道她为女儿身,所以故意调戏她! 不,她不能恼怒,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 只见少年将军颤抖的握着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笑道,“子渊小公子还真会说笑,公子是嫌自己死得不够早吗?” 卫家当家祖母也是见过些许世面的人,她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立刻冲到少年身边,一把扯过少年的衣衫,“子渊,不可胡说!” 大夫人的脸上都是惶恐之色,这小兔崽子顽劣就算了,死不足惜,可不能因为他,搭上整个卫家。 少年的衣衫被扯歪了一点,不由的懊恼起来,手一抬,甩开了贵妇攥着的手,漫不经心的整理起衣角,“将军觉得小人是在说笑?将军莫不是望了与小人约好,在望春楼一见?” 语罢,少年衣服也整理好,抬头对视着楚君寒,嘴角纨绔一笑,“将军为何还来寻小人?若将军挂念小人,传个话即可,何必亲自跑一趟?” “你……”楚君寒真是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一拳,无奈,自诩伶牙俐齿的她,硬是脸皮没厚过少年…… 她只能从牙分缝里恶狠狠的挤道:“是啊,本将军想你想得茶不思饭不想!恨不得立刻将你捉拿归案!” 卫子渊抿嘴浅笑,淡淡道,“捉拿归案?从始至终,将军都未说小人犯了何法?将军若是喜欢小人,想将小人带着,说一声便是,小人愿意做将军的男宠!” 此话一出,众人打了一个激灵,一种大祸临头之感袭向他们,纷纷紧张的偷瞄少年将军,心中默默祈祷他不会迁怒于卫家。 楚君寒还没来得及发火,云逸提着长枪就冲了进来,怒目瞪着少年,枪也抵到了他的脖子上,他面红耳赤的喘着粗气,“你敢诋毁我家漂亮哥哥,我云逸定取你项上人头!” 第150章 带走 “你的漂亮哥哥?”卫子渊眼睛微眯,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口中淡淡吐出。 想不到少年正经起来,比浅笑时还要俊俏。 云逸一脸骄傲,长枪就抵在少年的脖子处,小下巴微抬,“对,漂亮哥哥是我云逸的,谁也不能诋毁!” 楚君寒扶额,她知道云逸是出于好心,但这一根筋小少年……诸不知,反倒是火上浇油,她真有什么断袖之癖…… 想到这里,楚君寒肉麻的抖了抖身体,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欲将他拉到身后,“飞扬,你且退下,你这般莽撞会伤及无辜的。” 云逸嘟着小嘴本想退下,可对视上少年眯着的眼时,不由的让他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他又倔强的抬起了头,小脚一踮道,“我不退,他这般诋毁你,我要将他杀了。” “保护?”卫子渊挑眉,嘴角上扬,又略微上前一小步,白皙的脖子抵在了锋利的兵器之上,渗出一丝殷红,“本公子就在这里,你敢杀人吗?” 血顺着兵器滴落,而少年狂傲不羁,简直就是个不怕死的疯子。 卫伯见状,心疼的冲了过去,用满是褶皱的双手抓在了枪杆上,双眼浑浊且泛有泪花,激动的哀求道:“这位小将军,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是小人在外庄时没有看好九少爷,你要杀,便杀我吧!” 云逸动了动长枪,想要将兵器收回。 他虽在兵营长大,也看惯了死人,人也变得血性冷淡,可……可他对一位七旬老人也下不了手啊! “你……你放开我的狼头枪,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还……还有那谁,我家将军是个正人君子,与你这等龙阳之好的人……”云逸握着长枪的手,被老翁这么一搅和,都变得有些许不稳。 楚君寒微微蹙眉,她站在小少年的身后,捏了捏他的肩膀,将他护到自己身后。 她害怕小少年手抖,当真是要了人命。 “卫子渊!本将军现在,再给你加一条以下犯上的罪名,你认不认?”少年将军红袍一挥,浩浩军威朝对面的少年压去。 卫子渊感受到楚君寒的护短,不服气的拍了一下衣袖,半抬头仰望着天,略显无奈的轻叹道:“认啊!将军定的罪,岂敢不认啊~” 楚君寒冷哼一声,朝外面的几个士兵招呼道,“带走!” “是!” “九小少爷……”卫伯挡在了士兵面前,将手摊开,把少年紧紧的护在身后,“九小少爷是小人看着长大的,都是小人的过失,你们要抓就抓我吧!放过九小少爷!” “卫伯,我没事,你放心吧!”卫子渊拍了拍老人干瘦的肩膀,越过他,主动走到士兵面前,邪魅一笑,“有劳各位士兵大哥了,你们可要轻点,我怕疼。” “别废话!”几个士兵一脸嫌弃,方才少年说的话,他们都如数听了去,想想“男宠”两个字,他们作为血气方刚的将士,这两个字,就够他们嫌弃的了。 第151章 刺客 几个士兵压着卫家九少爷,大摇大摆的出了卫家,这一路走来,除了卫伯一路哀求以外,他人好似都像送瘟神一般,巴不得少年赶紧被抓走。 “他们好像不怎么喜欢你?”少年将军翻身上马,看着另一匹马背上的少年,下巴微微指了一下卫家。 少年被捆绑着,动弹不得,但是脸上却挂着笑,“有将军喜欢便足够了!” “你……”楚君寒用手指着他,见他纨绔不羁的笑,又释怀了,淡漠的吐道,“厚颜无耻!” 随即,白了一眼少年,扬长而去。 少年即使被抓,也没能阻止他的微笑,看上去还有点高兴。 五千的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城,就为了抓一个商贾之子? 换做谁,都不会相信将军为了一个少年,这般大动干戈,不仅达官贵族嘀咕,就连百姓都在议论纷纷。 ………… 柳府内,柳烟儿来回踱步,一脸疑惑,“桃红,你说君寒为何要用五千铁骑抓一个商贾之子。” “楚小将军非比寻常,做事自然也与常人不同。”桃红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生怕在挨一巴掌。她的小姐,只要与楚君寒相关的事情,就会性情大变。 “问你也问不出什么,罢了罢了。”柳烟儿说着,提着裙摆朝丞相书房而去,兴许在那里能探到点口风。 其实柳烟儿想不明白很正常,就连太子萧圣杰也琢磨不明白,他原以为在楚君寒身边布满眼线,就能掌握楚君寒的一切,万万没想到,这些天楚君寒的所作所为让人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可谁能想到,天下盛传的,富可敌三国的九龄君,会是少年将军大张旗鼓所抓之人? 城内的躁动一直到夜深,随着人们的入睡才静了下来,将军府也是一片寂静,只有冬日的风呼呼吹着。 将军府,少将军的卧房内,楚君寒伸了一个懒腰,一下扑倒在床上,想着睡一个好觉,明日在好好审审这卫家废材纨绔九少爷! 她才刚刚假寐,屋内便传来了动静,使得她整个人都神经紧绷起来。 刺客?谁胆子这么大,竟敢夜闯将军府?天武狗贼不会蠢到,在自己门前派人暗杀我吧? 思及此,床上的人双手握拳,耳朵竖立,仔细分辨屋内的动静。 “咚咚咚”伴随楚君寒剧烈的心跳声,一抹黑影也出现在床前,一只大手扒在床帘上。 “谁!”床上的人低喝一声,猛然睁开眼睛,一个翻身,拿起床前的匕首,一刀划向黑影。 光芒闪过,反射到黑影的脸上,只见黑影的薄唇微微上扬。 这样的薄唇,这样的微笑…… “卫子渊?!”楚君寒瞳孔放大,惊讶的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以至于忘了攻击黑影。 “嗯,”黑影少年淡淡应了一声,转身点亮了屋内的蜡烛,脸上挂着微笑,“将军还是散着头发俊俏。” “你为何会在这里?怎么出来的?”楚君寒顾不得少年的调戏,手握利刃,直逼少年的脖子,眼神阴厉审视。 他,不是应该在将军府大牢内吗? 卫子渊被匕首逼得抬起小下巴,眼睛眨得厉害,“将军这般,小人害怕!” 第152章 刺客 少年的话,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白瞎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老实点,本将军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楚君寒披着头发,寒风透过窗,微微吹起她的发丝,月光透过窗打在她的脸上,显得她有几丝妩媚之意。 少年愣神的看着,小鸡啄米的点着头,“嗯嗯,将军说什么,小人便答什么。” “你如何出来的?” “被放出来的。”少年眼神呆滞,呆呆的看着少女,嘴角痴笑,问什么便答什么,丝毫没有思索。 楚君寒眉头微蹙,喃喃自语,“放出来的?看守将军府大牢的可都是辽洲楚家军……” 就在少女自语之时,卫子渊嘴角噙着坏笑,一个好看的后仰,人带板凳翻了过去,脚勾起少女手上的匕首,将匕首踢到了空中。 “卫子渊!你又骗我!”楚君寒怒喝,伸手就要去接空中的匕首,但…… 但,手还未碰到,少年豁然弹起,轻飘飘的抢过匕首,得意的握在手里,“我说,你一个小女生,为何要一天天打打杀杀?这匕首多危险?破了相可就不好了!” “卫子渊!”楚君寒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她开始怀疑,因为自己能重来一世,眼前这个少年,是老天派来刁难她的。 “欸欸欸~先说好,我可没欺负你,你别哭啊!” 楚君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淡漠冰冷的问道:“谁放你出来的?” “我的人啊!”卫子渊收起匕首,随意的坐到位置上,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茶盏,“茶凉了,楚将军可否唤人进来添茶?” “你的人?”楚君寒冷笑,嗜血的盯着他,逼近一步,“你的人?亏你九龄商行卖情报,难道九龄君不知道,我将军府所有人,都是从……” “都是从辽洲来的楚家军嘛,跟了你父亲十几年。”少年嘬了一口凉茶,又嫌弃的放下,不羁的望着少女,嘴角浅笑,“将军就如此自信,断定我不会在楚家军内安插眼线暗探?” “这些士兵跟了我父亲十余栽,而九龄君你才多大?十几年前,我想你还没出生吧!九龄君还真会说笑。” “十余栽?”卫子渊起身,挂着浅笑,负手逼近一步反问道,“那将军可知,十几年前他们的主子是谁?为谁效力?” 十几年前就认主?! 楚君寒只感觉自己脑袋嗡鸣,九龄商行并不像她所想的那么简单,换一句说,定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那我是要夸你,下得一盘大棋吗?”少女睫毛微颤,眼睛因为干涩,而有些微微抽搐。 当真是如汤辰所料,九龄商行不能随意动得,他们不仅是做情报买卖的亡命之徒,还有恐怖的暗探网! 卫子渊抿嘴一笑,并不回答少女的问题,而是感叹道:“你们楚家的大牢,还是没有仁达国的大牢舒坦,好歹梦擒小儿还会看看我,你怎么都不关心一下我?” “你被张盟擒过?” “嗯,”少年轻声应道,无奈的耸了耸肩,“不过我觉得不好玩,便叫人放我出来了。” 楚君寒眼珠子都要惊掉了,眼前的少年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遍地皆是他的眼线? 第153章 双赢 少年似乎很享受楚君寒崇拜的目光,抬着小下巴,故作高深,“要我说,还是乾德国皇帝秋灵懂事,他登基那日还奉我为坐上宾。” 楚君寒只感觉自己下巴,都快要惊掉了! 这些年她虽一心对付辽国,但他国国事也略有耳闻,她大哥何许人啊?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居然……居然抓了世人垂涎欲滴的九龄君后,能让他给跑了? 还有她三弟,那是什么人?那可是在诸多皇子中,拔得头筹,登基称帝的人,这样的人,把一个商贾之子奉为坐上宾? 徐久之后,楚君寒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问道,“所以这两货,都认识你?” 卫子渊抿着一抹笑,眼睛都成了月牙,“将军长得这般可爱,若将军亲小人一下,小人兴许能想起,如实回答。不亲也行,将军夸夸我。” “你……”楚君寒扬着玉手,抬手就想给少年一巴掌,但想到他背后的势力,又强忍着怒火,勉强挤出一抹笑,“子渊少爷年纪轻轻,商行遍布天下,自然是人中龙凤。” 卫子渊满意的小下巴一抬,起身负手而立,轻咳道:“张盟见过我,但不知道我是谁,便将我关了起来。” “那秋沧海呢?” “秋沧海?”少年嘴角浮笑,“说起秋灵,小人不得不佩服他,在乾德国这样鱼龙混杂之地,势力盘根错节,竟能登上皇位。说起来,我也只是小小推波助澜了一番。” “九龄君还真是好手段!”楚君寒只感觉自己脑袋充血,想不到,自己千防万防的劲敌,竟被眼前的兔崽子送上了皇位! “过奖过奖!”少年抿嘴一笑。 “所以你和秋灵很熟?”楚君寒后退了一步,朝利剑的方向挪去,眼里的杀机一闪而过。 卫子渊眉头微皱,他看到了少女眼里的杀机,这个小丫头,是第三次想杀他…… “也……也不是很熟。” “此话怎讲?”楚君寒已经悄摸的挪到了利剑位置,手背在身后,反握着剑柄。 “咳……”卫子渊嘴角稍稍抽搐,托腮道,“秋灵虽然登基之时奉我为坐上宾,不过,我没去,是派我一位手下去的,秋灵坚信不疑,那人还在乾德皇宫享清福……” 语罢,他小心翼翼的打量少女,准备随时跑路。 烛火摇曳中,只见少女冷哼,拔出了利剑,对着卫子渊,“享清福?我不信公子看不出那是软禁?以公子九龄商行的手段,救一个人何其容易?就这么让秋灵软禁起来,不像公子的风格啊!说,你将他留在秋灵身边,是何目的?” 卫子渊胆怯的缩了缩脖子,“将军让小人是何意,那小人便是何意。” “卫子渊!我告诉你,示弱这招在我这里不好使了,你若不能说服我,我今日定和你拼得鱼死网破,你休想出我将军府大门一步!” 楚君寒执剑逼近,眼神嗜血。 “咳……”少年轻咳一声,胆怯立刻褪去,即可换上一副锐利目光,“卫某说过,将军想要小人如何,小人便如何……咱们双赢如何?” 第154章 威胁 “双赢?”楚君寒微微挑眉,嘴角讥笑,“我的人,查了卫公子十几年,也只不过查到一个名字。而卫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你现在又半夜三更爬女子闺阁,你告诉我,双赢?怎么赢?” “知道名字后,我的身世不就一目了然?将军还想查什么?” “你父亲是谁?”楚君寒微微颔首,冷眸紧锁少年。 卫子渊的笑僵在了嘴角,脸上浮现一层寒霜,眼神也跟着暗淡下来,“我父亲?我说我没见过,你会相信吗?” “嗯?”少年忽然的转变,楚君寒心里也没底,只是轻声应道,剑抬了抬,示意少年继续。 卫子渊轻叹一声,悲凉的转身,背对着楚君寒,望着月光淡淡道:“我父亲是昏倒在卫家门口的逃荒人,被母亲好心救下,两人互生情愫,父亲并入赘了卫家。” “你父亲是何人?” “当时兵荒马乱的,将军觉得我父亲是谁?”少年侧头,嘴角褪去了微笑,换上了淡漠的神情。 楚君寒望着少年,皱眉沉思起来,“我不信单凭你就能只手遮天,遍地眼线。” 卫子渊讪笑一声,徐徐转身,悠然的望着少女,嘴角又浮现了如沐春风的笑,“我也不相信,将军八岁便能杀辽国君主,阿伏干·塔蒙。” “你查我?!”楚君寒逼近一步,激动的握着利剑。 “小人的确查过将军,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倒是将军的平洲暗探,有趣的得紧,明明是个男儿郎……”少年说着,还兰花指翘了起来,模仿着梦梦的动作。 “你威胁我!” 卫子渊宛然一笑,微微福身拱手:“小人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大包天,你连本将军的卧房都敢闯,我可不相信,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语罢,楚君寒执剑朝少年斩去,既然少年威胁了她的人,那么经管少年身后站着多么恐怖的势力,今天,他别想出将军府! 少年左躲右闪,身手矫健,闪避时丝毫不带起灰尘,像极了清风拂面,嘴角噙着坏笑,“小人闯将军卧房,那是因为将军长得俊俏,让小人夜不能寐,若是不看上一眼,兴许会生了心病!” “心病!我让你生心病!”楚君寒已经下定决心,亲自关押眼前的少年,用他来做九龄商行的筹码,断不可能让他跑了,所以招招直击要害。 少将军府卧房内传来剧烈的打斗声,引来了将军府的暗卫。 片刻之后,整个将军府灯火通明,汤辰领着一众士兵将房屋团团围住,一群士兵举着火把,慌乱的高呼,“有刺客!抓刺客!” 云逸也极速赶来,提着狼头枪,作势就要冲进屋内。 “你干嘛!”不料,被站在门外的汤辰拦住。 云逸露出小虎牙,横眉怒目,“子云哥,你看不见吗?将军在与刺客打斗,我当然是进去帮他!” 汤辰眉头已经拧成了麻花卷,脸上的焦急之色不比他人差,可他不能冲进去啊!因为只有他知道,他们的少年将军乃女儿身! 第155章 救人 就在外面焦头烂额之时,只见屋内的少年莞尔一笑,微微颔首,“少将军,你的人好像都来了,怎么?还要继续打下去?那你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保不住我也要拿下你这个狗贼,三番五次戏弄本将军!今天这个账,咱们就好好算算。”楚君寒眼神嗜血,明显已经杀红了眼,无奈打不过少年。 但并非她技不如人,而是她与少年打斗时,总感觉少年会读心术一般,见招拆招相当了得,仿佛她的身法,他了如指掌。 卫子渊讪笑的靠近了窗,稍稍打开一条缝,“将军消消气,小人这就回大牢好好呆着,别忘了明天来看看我。” “你……” 楚君寒话还未说完,少年已然跳窗逃跑,只剩下她一人,披头散发的站着,屋内一片狼藉。 “刺客逃跑了!”一个士兵大喊,众士兵纷纷朝白色身影追去,留下汤辰与云逸。 云逸担忧的朝前迈去,依旧被汤辰拉住了手腕,“飞扬……” “子云哥,你放开我,我要去看看漂亮哥哥,万一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小少年咬着薄唇,话没在继续说下去。 “飞扬,我没事,刺客也不用抓了,你们回去歇息吧!”屋内悠悠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烛火也在那一刻熄灭。 汤辰拍了拍云逸的肩膀,领着担忧的小少年离去。 翌日,楚小将军遇袭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遍大街小巷。 而遇刺本人,正苦恼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无奈撇着嘴角。 “放了我家公子!不然,我拆了你这将军府,我霜降说到做到。若我家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算死,也会拉上你们所有人!” 一个模样可爱的小丫头,性格却极为强势,正站在楚君寒的对面,傲然的抬着小下巴,身后跟着几个武功高深莫测的男子。 “本将军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是我抓着你家公子不放,是他自己不愿意出来!”楚君寒被气笑了,她已经不知道解释多少遍了,眼前这个小丫头就是不听,非要让她放人。 而牢里的那位大爷,说什么都不肯出来……简直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云逸气呼呼的挡在楚君寒的面前,小鼻子一哼,“别以为你长得可爱,就可以在这里胡作非为,将军不会怪罪!我告诉你,这里可是将军府,惹我家将军生气了……可……可是会掉脑袋的!” 纵使霜降长得很可爱,可谁也招架不住这样气啊! 霜降瞪着灵动的大眼睛,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纵使你们杀了一个霜降,还有千千万万个霜降会来救公子,九龄商行的人没有一个怕死的!我们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公子,那怕让公子踏着我们的尸体出来,也会掀了你这将军府!” 楚君寒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就差领着这个小丫头去大牢看那位大爷了。 云逸和霜降激烈的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第156章 万花楼 就在楚家军拉着满月弓,个个严阵以待时,一个白衣飘飘的翩翩少年郎,缓缓的从远处走来,带着十里春风的惬意。 “霜降,不得这般无理。”卫子渊袖袍一挥,走到了霜降的身边。 霜降乖巧的福了福身,“是,公子。”声音温柔,丝毫没有方才的嚣张跋扈,活脱脱的一个邻家小妹妹。 “卫家大少爷,你总算出来了。”楚君寒脸上苦涩,心中已经狠狠的记上了一笔,盘算着摸清九龄商行势力后,定将他们一锅端了,这次是她太莽撞了。 白衣少年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嘴角带笑,“这大牢本公子住得很不习惯,一夜未眠,可否向将军借间卧房歇息几日?” 一夜为睡?明明就是你自找的。 “请便!”楚君寒白了一眼少年,没好气的吩咐云逸一句,带着汤辰出了将军府。 “君寒,这九龄君这般过分,你为何还将他留下来,他可是个烫手的山芋。” 平洲城的大街上,汤辰贴着楚君寒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脸上满是疑惑。 楚君寒一边走一边托腮沉思,她也理不清搞不明白,这九龄君到底是敌是友,“这里面有蹊跷!” “什么蹊跷?” “他明明知道均毅的存在,为何会让均毅查到他的名字?” 汤辰瞳孔收缩,不敢相信身旁少年的话,诧异的问道,“君寒的意思是说,他故意透露给均毅,然后让你找上他的……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楚君寒依旧拖着下巴,“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按理说,九龄商行势力这般庞大,背后的主子定会藏得很深,以防不测,可他为何偏偏找上门来?” 两人疑惑之际,不知不觉走到了万花楼门口,二人就这样径直的走上二楼,还是原来的那个位置。 这里视野最广阔,同样,也最容易被人监视。 楚君寒之所以选这里,是故意作给各路暗探看的。 纵使暗探在观察入微,舞刀弄枪刀口上舔血的他们,也不会发现,在两个少年进来后不久,曲子就悄然的换成了《洛神赋》。 这也不怪他们,整日里打打杀杀的亡命之徒,怎么又有时间习音律,自然是听不出其中的猫腻。 别说他们,就连精通音律的人听了去,也只会夸赞抚琴之人弹得一首妙曲。只有配上楚君寒的暗号,才能听出其中的端倪。 只见窗边少年品着茶水,欣赏着舞姬美妙的舞姿,时不时的会拍手称快,随后赏些银子,也不曾近半分女色。 萧圣杰皱着眉头看了徐久,看不出丝毫端倪,不耐烦的拂袖而去。 “君寒,太子走了。”汤辰瞥见斜对面茶楼的身影离去,低语道。 楚君寒头微微侧像后方,看着萧圣杰离去的身影,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嘴角挂着讥讽的笑,“走吧,我们也该回府了。” 待两个少年离去不久,几处身影也一并隐匿起来,朝太子府的方向奔去,而青楼内,依旧琴声悠扬,只是在不知不觉间换了曲。 第157章 被抓 太子府内,一壮汉单膝跪地,将头埋得很低,恨不得埋进地理,声音略微颤抖和胆怯,“禀殿下,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异常?”书房内传来一声冷哼后,萧圣杰徐徐转身看着男子,眼睛微眯,带着阴厉的审视之意。 屋内一片宁静,低头男子只感觉头顶悬着千根针,让他不敢抬头。 片刻之后,萧圣杰甩袖负手,声音冰冷,“既然没有异常,便不用查了。楚君寒几次三番这般引人注目,估计就是想摸清我有多少暗探。呵,不过是引蛇出洞的小伎俩,我怎么会随了你的意?” 语罢,少年嘴角勾起邪笑,如同吃人的恶魔,让人看了心悸。 “殿下英明!”男子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将头抬起。 这些天他跟踪楚君寒,什么都没查出来不说,还频频遭受责罚,实在憋屈,他很是害怕,再查不到有用的信息,自己脑袋会搬家。 “我让你安排的事情怎样了?”萧圣杰瞟了一眼跪地男子,眼露阴厉。 男子抿了抿嘴唇,有些许心虚,小心翼翼回道:“回殿下,小人已经安排妥当,定让杜勇插翅难飞。” “很好,”萧圣杰满意的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冰冷,眼露杀意,“事成之后,将知道此事的人都杀了,以免坏我大事。” 男子打了一个哆嗦,吞咽口水道:“小人领命。” 语罢,男子快速退出书房,在萧圣杰的面前,总是提心吊胆,让人如履薄冰。 ………… 回府的路上,楚君寒嘴里哼着小曲,汤辰在一旁默默聆听。 她准备回屋就立刻翻出《洛神赋》,与房梦的曲子比对一番。接下来,就该访问杜叔叔了。 不过还没到将军府,就迎面撞上了慌慌张张的云逸。 云逸一头撞到了汤辰怀里,传来“哎呦”一声后,他揉了揉额头,也没抬头看来人,低着头诺诺道,“对不起!对不起!”语罢,欲要转身跑开。 汤辰吃痛的揉了揉肩膀,一把拉过云逸,不禁上下打量小少年,露出狐疑之色,“飞扬,你这是要去哪儿?” “寻漂亮……”小少年挣扎着就要往前跑,话还未说完,猛然回身,激动的看着一旁入神哼着小曲儿的人,双手捏在她的手腕上,“漂亮哥哥,大事不好了!” 楚君寒回过神来,安抚着个头与她差不多高的小少年,轻拍他的手,“发生何事了?” “霜降……霜降被柳烟儿带走了!”云逸小脸激动,眼里都是恐慌。 “卫子渊呢?”楚君寒带着疑惑,按照九龄君多年的行事作风,断不会轻易让柳烟儿带走他的人,这会是他步的一个局吗? 云逸摇了摇头,祈求的望着少年,“不知道,漂亮哥哥走后不久,他也走了,只留下霜降给他打扫房间。” “柳烟儿为何要抓霜降?” “柳小姐来寻你,我已经与她说了你不在,可她偏偏要在门口等,霜降出门时,便被冲撞柳小姐的借口,给带走了。” 第158章 要人 楚君寒眉间的疑惑更浓了,眉头微蹙喃喃低语,“霜降性格刚烈,也会些武功,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被柳烟儿抓走?” “柳烟儿身边有十几个高手跟着,霜降不是她的对手,我出去时,霜降已经被柳小姐带走了。”云逸眼泪都快急出来了,拉着楚君寒就朝丞相府而去,“漂亮哥哥,求求你,救救霜降吧!你是少将军,你去,柳烟儿定会给你这个面子。” “面子?”楚君寒恍然大悟,眼睛闪过一道寒芒,嘴角讥笑,“这是想让我欠柳府一个人情啊!” 云逸往前拉的动作止住了,也松开了少年的手,激动也消失不见,面上反而浮上一层寒霜,“这是他们设得局,目的就是引漂亮哥哥前去吗?” “听说柳烟儿是平洲第一才女,行事定不会这般莽撞,除非……”汤辰也在一旁低语,眼神四处打探,“除非别有用心。” “漂亮哥哥,这怎么办?”云逸羞恼的低着头,没想到,他有一天也会因为色字失足,这般莽撞行事。 “他们这般算计,不去是不是不给他们面子?”说着,楚君寒背着手,朝丞相府的方向而去,声音老气横秋,“咱得去啊~” 三人带着谨慎来到将军府,身体站得笔直,等待着管家的传话。 不一会,一个老头颤颤巍巍的跑出,对楚君寒毕恭毕敬道:“少将军,老爷被太子请到府上做客,小姐请你到她的闺阁一叙。” “这恐怕不妥吧!”少年皮笑肉不笑。 “这……好吧,对不住将军了,待老爷回来,小人定第一时间禀报。”老头一脸苦涩,应下转身准备回自家小姐。 老者刚刚消失,丞相府大门内便风风火火的跑出一个少女,小脸红扑扑的,“少将军请留步。” “嗯?”楚君寒回头,站在原地。 柳烟儿抚着自己,上气不接下气的胸脯,喘着粗气走到楚君寒的身边,微微福了福身,“少将军远道而来,不如进去喝杯茶水如何?” 少年巧笑嫣然,伸出一只手,扶起了眼前的少女,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喝茶就不必了,本将军此次前来,是想问柳小姐要一个人。” 此话一出,柳烟儿打了一个激灵,讪笑的望着少女,故作疑惑,“将军是想要何人?” “本将军府上一个小丫头,十二三岁的模样,名霜降。” “霜降……柳府没有叫霜降的小丫头呀……” 柳烟儿故作恍然大悟,诧异道,“烟儿想起来了,将军要寻的可是今日顶撞我的那个丫鬟?烟儿不知她在哪儿……” 不知?这唱得哪一出? 楚君寒狐疑的打量少女,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柳小姐还真会说笑,你将我的人带走,你告诉我你不知道在哪儿?” 只见少女羞愧的低着头,手揉搓着手上的丝帕,嘟囔道:“人是桃红处理的,烟儿当真不知她去哪儿了。” “桃红是谁?她人呢?将她叫出来,本将军有事问她。”少年故作生气,也露出了一丝军威。 第159章 要人 柳烟儿低着头,轻咬薄唇,没有人能看到她脸上的不愿意,“桃红她……她还没有回来。” “小姐,那丫鬟已经被桃红关进柴房了,寻了好几个壮汉伺候着。”一个小丫鬟,开心的出现在大门口。 众人:“……” 空气突然安静,打脸来得这么及时。 丫鬟对上柳烟儿狠辣阴毒的眼神时,笑立刻僵在了脸上,愣神的站在原地。 楚君寒冷哼一声,跨步朝丞相府走去,“柳小姐还真是菩萨心肠!我的人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楚某不保证会干出什么血腥之事。” 她之所以这般生气,并不是因为霜降对她很重要,仅仅只是因为,她也是个女子,她能感同身受,任何女子被污了清白,如同生不如死。 柳烟儿同样为女子,还是平洲第一才女……她的做法,让楚君寒比上一世还要讨厌她。 “啪!”少女瞪了一眼丫鬟,咬牙切齿道,“一会,我定饶不了你。” “小姐,是管家说楚小少爷走了……我……”桃红泪眼婆娑,知道这次闯大祸了,吓得连腿都迈不动道了。 “君寒……君寒……你听我说……”柳烟儿小跑的追着少年,家丁们见自家小姐在场,也没敢上前阻拦一前一后的三个陌生少年。 “柳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最前面闯入的少年,终于是停下了脚步,愤怒的盯着柳烟儿。 柳烟儿自知道理亏,羞愧的低着头,“她冲撞于我……” “所以柳小姐就应该用如此毒辣的手段,对付一个小丫头吗?”楚君寒的声音里,夹杂着对柳烟儿的不满和愤怒。 只见少年厉声呵斥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压住心中怒火,冰冷道,“柴房在哪儿?还请柳小姐带路!” 柳烟儿用丝帕擦了擦眼角,面上都是羞愧的红晕,哽咽着朝前走去,“少将军,这边请!” 弯弯绕绕走了一段后,几人来到了一座小破屋前,屋内传出凄厉的呼救声,声音里带着绝望,还夹杂着几个男子的欢呼声。 “霜降姑娘!”云逸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一脚踹开了破旧的房门。 “乒乒乓乓”,屋内传来打斗之声,几息的功夫,几个壮汉被抛出破屋,重重的摔到楚君寒的脚下。 云逸抱着奄奄一息的霜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小丫头衣衫凌乱,几乎说是衣不蔽体。 楚君寒眉头微微蹙气,赶紧解下了自己的外套,一把披盖在了小少年怀里的人身上。 “漂亮哥哥……”云逸咬牙切齿,眼里都是愤怒。 看得出,小少年的眼里,明显出现了杀意。 楚君寒会意的点点头,转身看向柳烟儿,声音冰冷,“柳小姐好大的威风,在我将军府带走本将军的人,说处置便处置,我可以认为,你是在蔑视本将军吗?” 柳烟儿低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揉搓着丝帕,心中却在腹诽:楚君寒,你竟然为了一个小丫头闯我柳府,你可知道,若不是我拖住父亲的计划,你早死了! 第160章 灭门 “柳小姐若是今天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就不要怪楚某不懂礼数了!”楚君寒步步紧逼,压得眼前的少女将头埋得更低了。 忽然,少女猛然抬头,眼里满是泪花,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带着心碎,“你喜欢她是吗?” “什么?”楚君寒错愕的望着眼前的泪人,一脸莫名其妙,“我喜不喜欢她,是你用阴毒手段的理由吗?” “我阴毒?”柳烟儿对视着少年,少年的眼里除了愤怒,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她只能冷笑讥讽道,“纵使我阴毒,楚大将军有什么资格说我?” “不是……”少年气得双手插腰,无语道,“这是我的人,你伤了她,意思是本将军还不能过问吗?” “她不是你的人,她是九龄商行的。”柳烟儿眼神笃定,霜降的身份,在第一次撞见时,她便派人去查了。 她现在更加确定,楚君寒喜欢这个叫霜降的丫头,不然也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与她大动干戈,而毁了他在平洲最后一根支持他的稻草。 “知道是我九龄商行的人,柳小姐还敢动,当真是不把我家九龄君放在眼里。” 就在楚君寒无言以对之时,从天而降一位白衣少年,面上看不出丝毫表情,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柳烟儿。 卫子渊?楚君寒眼睛微眯,满是不满,早干嘛去了?偏偏让她来救人……不对,这不会是他们合伙设的局吧?! 被少年骗多了,她人也开始变得一惊一乍,提防的望着少年。 柳烟儿见落下一少年,先是错愕了一下,随即冷笑道:“小小商贾,本小姐有何不敢,倒是这位公子,你是谁?竟敢擅闯我柳府,来人,将他拿下!” 少女一声令下后,周围的家丁没有一个动手,各个原地望着少女。 “你们聋了吗?我让你们把他拿下!”柳烟儿愤怒的指着家丁,手指转了一圈,家丁依旧一动不动! “柳小姐,他们似乎不听你的啊!”白衣少年玩味的看着柳烟儿,说着,手指打了一个手势,“跪!” “属下参见公子!”齐刷刷的,围绕的家丁都跪了下来,声音整齐。 在场所有人,除了奄奄一息的霜降,无不露出震撼之色,这如同大型邪教现场……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家丁跪着来到白衣少年的面前,身段压得极低,“禀公子,属下等人,已经将丞相府清理干净,无活口!” 什么?灭门?大白天的灭门? 楚君寒不由的瞟向少年,后脊骨都在发凉,这……这九龄商行,还真是无孔不入! 能在悄无声息间灭门……得多少高手先不说,就是潜入柳家做家丁,这么多人,得多大手笔? 纵使戒备森严的将军府,也招架不住这种法子的灭门! 柳烟儿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不相信,腿软的跌坐在地上。 眼前的这些家丁,都是在丞相府伺候了十几年的人,十几年与她朝夕相处,却因为眼前少年的一个响指,竟将她柳家灭门! “不……你骗我!”跌坐的少女,瞪大双眼,怒喝着白衣少年,一个劲的摇头。 白衣少年走近少女身边,轻轻勾起她的下巴,邪魅一笑,可声音却仿佛是来自九幽的罗刹,让人胆颤,“柳烟儿,你记住了,这次我不杀你,仅仅只是因为你的名字……烟儿。若是你再敢动我的人,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少年语罢,接过霜降朝外面走去,家丁们也跟着退去,只留下震撼的三人。 第161章 灭门 “烟儿……”楚君寒走在回府的路上,口中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脸上铺满了疑惑。 她方才看白衣少年的神情,断定,白衣少年是个杀伐果断之人。为何,白衣少年会因为柳烟儿的名字便放过他,而给自己留后患? 汤辰也是一脸疑惑,“许是烟儿二字,对九龄君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就在三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街上行人纷纷朝一个方向跑去,嘈杂的议论声传入他们的耳中。 “柳丞相在太子府门口被刺杀了!” “谁敢光天化日之下刺杀朝廷命官?” “不知道啊,尸体就躺在太子府不远处。” 汤辰眼神变得惊悚,朝人群赶去的方向脱口而出,“好果决的一个人!” “走,回府!”楚君寒脸色微青,她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霜降被抓,紧接着柳府灭门,就连在外的柳舒明也没有逃过此劫,而她又恰巧在场,看来,白衣少年是冲她来的!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加快脚步朝将军府跑去。 楚君寒的脚才刚迈进大门,士兵就上前禀报,“将军,卫子渊不见了!” “嗯,我知道。”楚君寒应了一声士兵,直奔书房。 卫子渊失踪,已经在她的意料之中,能眨眼间灭了丞相府,她的暗探又怎么能跟得住他? 将军府书房内,楚君寒翻出了《洛神赋》,这是她上次离开青楼之时,交代给房梦的暗号,要他查清楚太子对付杜勇之事。 汤辰吩咐云逸在门口看守后,警惕的掩上房门,屏气凝神的守在少年旁边,一脸紧张。 只见案桌前的少年,右手执笔飞快的写着。 片刻之后,少年落笔,长长的舒一口气,望着桌上纸张想入了神,喃喃低语,“果然还是一模一样的伎俩!” 从房梦传来的信息来看,萧圣杰会在三月十七日以群众慰问的名义,给杜勇驻守的军营送一批粮草,而里面塞满白银,坐实他贪污受贿的罪名,夺取平洲太守兵权。 “君寒,什么一模一样?”汤辰疑惑的靠近,看着纸上的信息,“如今是二月初,还有一月有余的时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楚君寒凝神看着纸张,薄唇轻咬,若有所思,“此次事件,是萧圣杰和柳舒明一手策划,如今柳家灭门,柳舒明被刺杀,恰巧我又在场……” “柳家灭门一事,不就是牵引着萧圣杰戒备咱们,兴许,还会把灭门一事算到我们的头上。”汤辰表情严肃,手指点了点纸张。 少年认同的点点头,作势就要往外走,“不能等了,我们这就去会会杜勇。” 汤辰见状,上前一步拦住少年,“君寒,如果我们这时候去找杜勇,不是坐实了我们知道他陷害之事吗?小心萧圣杰狗急跳墙!” 他的脸上都是着急,自从楚君寒遇上卫子渊后,处处碰壁,他是真的害怕,楚君寒因为气血上头,意气用事。 少年果决的对上汤辰的眼神,自然是明白他的用意,只是抿嘴拍了拍他的肩膀,越过他朝屋外而去。 “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我先拿到我想要的!” 汤辰的耳畔,悠悠回响着少年的话,让他愣神的站在原地,“君寒想要什么?” 第162章 灭门 与此同时,柳府内,满是狼藉,可谓是尸横遍野。 在这般渗人的地方,时不时的还会传来少女凄凉的哭声,当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只见后院正房,柳烟儿抱着母亲的尸体,失声痛哭,声音即使哭哑了,依旧在抽抽搭搭。 她的双手,染满了殷红,眼睛也染上红色,憔悴得让人心痛。 柳家,柳舒明被杀后,其他旁系都惦记着柳家家产,第一时间赶到的不是刺杀现场,而是跑到柳府争起家产来。 没有人顾及这一地的尸体,也没有人宽慰少女几句,他们对这里的一切置若罔闻,冲进府里的柳家旁系,满眼都是金银财宝。 柳烟儿就这样抱着妇人的尸体,任由旁系亲属拿走家里的物件,目光呆滞。 灭门,丧亲之痛!家产,人心叵测!今天,世间的生死离别,亲情凉薄,她都如数体验了一遍。 忽然,一个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向她伸出了一只手,“烟儿妹妹,柳家没落了,你是柳家唯一的活口,歹人知晓定不会放过你,跟我走吧!” “萧圣杰,我柳家惨遭灭门,我为何没有看见宗人府的人前来?”少女依旧跪坐在地上,怀里紧紧的揽着她的母亲。 萧圣杰弯腰,将手搭在了少女的肩上,试图将少女拉起,“此次灭门,烟儿妹妹可知何人所为?” “九龄商行!”少女含泪,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吐出,声音冰寒刺骨,带着无尽恨意。 “你可知九龄商行为何要灭柳家?” “因为我动了他们一个丫鬟,叫霜降。” 萧圣杰蹲在少女身边,浅浅的摇了摇头,双手按着她的肩膀,无奈叹道,“若是那么简单,我父皇就不会被气吐血。” 柳烟儿听到这句话后,眼睛总算是聚了点光,望着眼前的少年,“那是为何?” “在楚家军回平洲的节骨眼上,九龄商行忽然在这时斩掉我的左膀,寓意何为?”萧圣杰说着,呼出一股憋屈的浊气,“岂是为丫鬟伸冤这般简单?那是想乱了我天清国!” “所以,太子打算如何处置?”柳烟儿面色憔悴,摇摇晃晃的起身,悲凉的望着满园狼藉。 萧圣杰将头别开,因为他不敢看柳烟儿的眼睛,“如何处置?九龄商行的势力,遍布各国,如若要动它,需从长计议!” 柳烟儿冷笑,虚弱的退后,欲要与萧圣杰拉开距离,“从长计议!呵,好一个从长计议!我柳家几十口人命,就这般含冤而亡吗?” “烟儿,”萧圣杰一脸无奈,上前一步,想要解释,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淡淡无力吐道,“跟我走吧!” “不,”柳烟儿摇了摇头,想再一次走到尸体旁,但是她哭得太久,哭到了眼睛模糊,哭到了缺氧,哭到走路都摇摇欲坠,“我要跟母亲……” 话还未说完,少女一个踉跄,欲要扑倒在少年面前。 萧圣杰见状,一个健步,一把接住了晕倒的少女,“烟儿!烟儿!” 第163章 太守府 楚君寒赶到平洲太守杜勇府邸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十二年未见,杜勇还是意气风发,虎背熊腰,怒眉环眼,如同吃人的猛兽,声音洪亮。 “杜叔叔,别来无恙。”楚君寒眉眼带笑,谦卑的拱着手。 “贤侄总算记起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杜叔叔忘了!”杜勇一把拍在了少年的肩上,险些让少年跌倒。 楚君寒吃力的接过杜勇一掌,憋着痛道,“寒儿一直记着杜叔叔呢,只是回来这些天一直在处理别的事情,实在是走不开。这不,一抽开身,就立马来拜访杜叔叔了。” “好,”杜勇搂过少年的肩膀,豪迈大笑,“能来便好,里面请!” “那寒儿就不客气了,叨扰到杜叔叔的话,还望见谅!” “好说好说!” 壮汉就这样,将少年搂着进了太守府。 太守府内,楚君寒嘬了一口茶水后,轻轻放下茶盏,望着高堂上的壮汉,直奔主题,“杜叔叔,寒儿此次前来,是有一事与你商量。” “贤侄何事,但说无妨!” 楚君寒微微颔首,薄唇轻起,“我的眼线来报,太子与柳舒明连手,欲对杜叔叔不利。” 少年语罢,大堂忽然安静下来,杜勇的笑僵在了嘴边,眼睛深邃,“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这一次,轮到楚君寒错愕了,原来杜勇他知道! “寒儿侄儿若是为了此事,大可放心,我已经做好了防备,”杜勇说着,站起身来,“我杜勇跟随天武皇帝征战沙场多年,岂能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们是想拿我挡枪,以求保存自己的实力。” “那杜勇叔叔可知道,他们要对付的是谁?” 杜勇目光炯炯有神的看了一眼楚君寒,长叹道,“你楚家!” 此话一出,少年整个人如遭雷击,原来杜勇知道!一切都知道!为何?为何前世他还要助纣为虐?使楚家军百万将士,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是她看错人了吗? “君寒侄儿是不是想问,为何还要助纣为虐?”杜勇仿佛看出了少年的心思,继续道,“纵使我对皇家诸多不满,可是你的父亲,忠肝义胆,我杜勇在怎么反抗,都只是是徒劳!” “如果,我要叛出天清,在辽洲自立为王,杜叔叔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什么?!”少年声音虽小,却穿透着杜勇的脑袋,让他脑海嗡鸣,徐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我说,我要反了这天!”楚君寒身体站得笔直,声音掷地有声。 “好好好!”杜勇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仰天长啸,“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君寒侄儿可比你爹有魄力多了,老子早就想反了他这个昏君!” “有杜叔叔这番话,寒儿就心安了,”说着,少年嘴角浅笑,目光锐利,“杜叔叔既有如此想法,还望杜叔叔立刻做打算,尽快将你的兵偷运至辽洲。” “好,我明日便去办,”杜勇也是豪爽之人,他总算是不用这般憋屈的活着,立刻痛快应下,“不知君寒侄儿,接下来如何打算?” 第164章 万花楼 “接下来,”楚君寒嘴角冷笑,“那当然是搅了天清国这摊浑水!” 没有了杜勇的兵,萧圣杰,你用什么跟我斗?就凭那如同病秧子的平洲屯兵吗? 楚君寒从杜府出来,一刻也没有停留的前往了万花楼,她有一事,必须要梦梦尽快查清,那便是平洲屯兵的布防图! ………… 太子府内,萧圣杰坐立难安。 “报,殿下,楚君寒去了万花楼。”他本就因为柳府灭门一事,被九龄商行搞得焦头烂额,门口又来了一个报信侍卫。 萧圣杰只感觉自己脑袋疼,不由的揉了揉眉心,眼睛都未抬一下,不耐烦道,“去便去了,没有情况就无须来报,退下吧!” “属下遵命!” 侍卫退去,屋内的少年依旧微闭双眼揉着眉心,丝毫没有反应。 但这消息,却被花坛处躲着的少女听了去。 只见柳烟儿蹲在花坛暗处,握紧了粉拳,薄唇轻咬,眼神狠辣。 楚君寒,我柳家被灭满门,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你们欠我的,我柳烟儿定会如数讨回!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少女眼眸暗了暗,起身离去,走出了太子府。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父亲死了之后,许是因为她失去了价值,连萧圣杰都对她冷淡了几分,不似从前那般热情! 似乎她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柳烟儿蒙着面纱,径直走向了万花楼。 女儿家入万花楼,自然是会被守门壮汉拦下。 “小女子家道中落,想来此讨口饭吃,”少女蒙着面纱,声音温柔,从怀里掏出一点碎银,塞给了守门壮汉,微微福身,“还望两位大哥通融通融,帮我给这里的妈妈传个话。” 收到银子的壮汉掂了掂手里的碎银,又上下扫了一眼婀娜多姿的少女,微微点头,“等着!” 片刻之后,老鸨耷拉着脸跟着壮汉来到门边,嘴里还在碎碎念,“哪儿来的乞丐?当误老娘做生意?” “小女子烟儿,见过妈妈。”柳烟儿微微福身,虽蒙着面纱,声音却极为甜美,单凭声音,就可断定得七七八八,少女乃美人一名。 老鸨见状,眼睛都冒着金光,这样的人间尤物,那可是千金难寻,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摇钱树啊! “啊哟,我说今个怎么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来了个贵人~”老鸨扭着肥腰,将手拍到了柳烟儿的手上,笑得快要合不拢嘴了。 “烟儿都会些什么?”老鸨一边将少女往楼内拉,一边回头打量,越看少女的身材,越是欢喜! “烟儿自小便精通音律,”柳烟儿说着,还不忘朝二楼少年瞟去,“妈妈可否让烟儿抚琴?” 老鸨忽然停住了脚步,笑也僵在了脸上,马着脸道:“你是想来做艺伎的?我们这里可不缺琴弹得好的姑娘!” 说着,还将手指向了二楼屏风后的少女,“看见没有,这可是平洲城内数一数二的琴师。” “妈妈不妨让烟儿试一下,”柳烟儿掏出一块玉佩,塞入老鸨手里,声音软糯带着哀求,“如果不行,再将我换成别的也不迟。” 第165章 万花楼 干这一行的,眼睛都很尖,老鸨一看手里的玉成色不错,定价值不菲,脸上又堆出了喜悦的笑容,“好说好说,既然你想试试,那我便带你去试试。” “谢谢妈妈。” 少女跟在老鸨的身后,眼里闪过一丝讥笑。楚君寒,你不是爱听曲吗?我柳家的亡灵之曲,你敢听吗? 能上二楼的人,自然都是些达官贵族,有头有脸的人物。 柳烟儿才刚踏上来,就吸引了不少纨绔的目光,对她婀娜多姿的身材想入非非,更有甚者连酒杯都没有握稳。 唯独窗前的少年,依旧看着表演的艺伎,眼未曾挪一下,以至于少女走入屏风,他都没有察觉。 忽然,琴声停止,跳舞的艺伎们因为没有配乐,也停了下来。 楚君寒眉头一蹙,转身朝屏风看去。 屏风虽可以遮挡里面的人,但还是能隐约可见人的身影。 少年眼睛微眯,望着屏风前映出的三个人影,仔细端详起来,而袖兜内藏着的短刀也露出了刀尖。 只见梦梦不情愿的起身,局促的站在一旁,而老鸨领来的丫头,拂了拂袖坐了下去。 琴声悠扬,再一次婉转的从屏风内传出。青楼内,又恢复了欢声笑语,跳舞的艺伎也开始翩翩起舞。 只见二楼窗前的少年左手握着茶盏,一只脚单膝弯起,右手不羁的搭在上面,面色微青。 楚家少年将军的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老鸨自然也是牢记于心。 走时,不由的瞟了一眼少年,她的心咯噔了一下,俗话说,君一怒伏尸百万,而将一怒,杀人不过头点地。 老鸨摇着手帕,小心翼翼的来到少年身边,陪着笑,“民妇见过小将军,将军可是看腻了这舞?若是看腻了,民妇为将军安排点别的。” 楚君寒冷眸盯着老鸨,轻声冷哼,“本将军听闻万花楼梦梦的弹得甚好,特意快马加鞭从辽洲赶来,方才听入了神,为何换人?” “呀~还请将军息怒,”老鸨说着,扭着腰肢靠近少年,手帕掩鼻,一副我懂的表情,“今个来了个婀娜多姿的姑娘,将军若是喜欢听曲儿,我这就给将军安排个房间,慢慢听~” 楚君寒眉头紧锁,对老女人的卖弄风骚极其反感,她没有大把的时间来装作花天酒地。 反正卫子渊的手里也握着房梦的把柄,迟早会被他威胁,既然如此,暴露都是早晚的事,莫不如早做打算。 思及此,只见少年轻咳一声,耷拉着脸,一副不悦的神情,“曲儿在哪儿听不是听?为何本将军会来你万花楼听?” 老鸨眼睛快速的眨着,挤出极其讨好的笑。 她实在是读不懂少年的意思,但是她明白,眼前这位大爷,动动手指就能拆了她的万花楼,自然要顺着他的话说,“许是……将军觉得咱们万花楼的曲儿,能让将军开心。” “不错,你们的曲儿的确与本将军产生共鸣,能让本将军身心愉悦,所以才爱来你这万花楼听曲儿,”少年说着,用手握住茶盏,不羁而带着怒意的望着妇人,“换人是什么意思?” 第166章 万花楼 老鸨一个烟花柳巷的女子,吃的就是察言观色的饭,看少年不悦的表情,加上他的提点,自然是激灵的挥了一下绣帕,咧着大黄牙道,“既然将军喜欢咱们梦梦的曲儿,民妇这就去安排,让将军独自一人享受~” 说着,挥动了一下绣帕,就要兴奋的朝摇钱树奔去。 “且慢!” “将军还有何事?” 少年晃了晃茶杯,挤出一抹笑,“独自享受便不必了,本将军还是喜欢在这儿边赏舞边听曲儿。” “一会儿待梦梦抚完琴,我让她来给您添茶?” 楚君寒一只手枕着头,舒服的靠在位置上,欣赏着不远处的舞蹈,悠悠开口,“不必了,本将军更喜欢这种朦脓之美,比较有诗情画意。” 现在特殊时期,不便与房梦有直接接触,以免节外生枝。 老鸨见煮熟的鸭子飞了,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只能悻悻的应了一声离去,谁让对方是楚小神将,让她一点脾气都不敢有。 不过,面对柳烟儿,她可就没有那么大耐心了。 冲进屏风后,老鸨将所有的憋屈都撒在了柳烟儿的身上,二话不说,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她道,“别弹了,你弹的什么?难听死了!” 柳烟儿捂着自己的脸,眼泪立即夺眶而出,从小到大,这还是她第一次被打,而且打她的泼妇,还嫌弃她弹的不好? “我弹得不好?”少女捂着脸,眼含泪花的起身,阴毒的盯着老鸨,“我弹得不好,那这天底下就没有人会弹琴!”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平洲第一才女,多少世家公子,为了听一曲她弹奏的曲子,把丞相府的门口都挤破了。 老鸨见少女敢顶嘴,而且眼神像是要吃了她,更加懊恼起来,“我现在没有闲工夫与你争执,你给我等着。” 语罢,她转向了一直站在一旁的房梦,同样是蒙着面纱的抚琴艺伎,但看房梦的眼神,明显柔和了许多,就连声音都带着祈求,“梦梦啊~还得你弹琴啊~你有所不知,楚小将军就喜欢你弹的曲儿。” “你说什么?”房梦还没有回应,柳烟儿就在一旁诧异惊呼,眼睛瞪得老大。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了楚小将军的眼,我劝你也别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反倒把小命给搭去,”老鸨白了一眼柳烟儿,嫌弃的摇了摇丝帕,见少女依旧瞪着眼睛,继续道,“你可知,我们楚小将军是专程来听梦梦弹曲儿?” 柳烟儿将目光挪到一旁的少女身上,神色复杂,一言不发。 少女提起裙摆坐下,感受到柳烟儿投过来的目光,面纱遮脸的给柳烟儿回以微笑,眼睛弯了弯,甚是好看。 “原来,他心里装着的人是你……”柳烟儿喃喃自语,发出一声讥笑,“还真是少年将军与红尘女子的佳话!” 少女并未回应,而是纤纤玉手轻抚在弦上,手指波动,低头认真的弹奏起来。 琴声在此悠扬婉转的传出,直到少年将军离去,琴声都未曾断过。 第167章 赎身 少年将军走后不久,他方才坐的位置前,出现了一个蒙面少女,而她的身后,站着颤颤巍巍的老鸨。 “柳小姐……” 柳烟儿掀开面纱,既然已经用了萧圣杰给她的令牌,自然是无须在掩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送着少年离去。 “让方才抚琴的女子来见我。” “是。”老鸨退去。 片刻之后,一位身材高挑纤细的蒙面女子出现,朝柳烟儿福了福身,声音清脆悦耳,“梦梦见过柳小姐。” 柳烟儿眼睛微眯,仿佛眼里有根刺一般,“你就是能让将军身心愉悦之人?” “小女不知,若得将军喜爱,那是梦梦三生有幸。”房梦低头,作出极其谦卑的模样,低眉顺眼,“小女只是本本分分的在此弹琴,为自己讨口饭吃罢了。” “讨口饭吃?”柳烟儿再次讥笑,楚君寒啊楚君寒,你宁愿看上一个风尘女子,也不看我一眼是吗? “我见你甚是有眼缘,正好我缺个贴身丫鬟,我今日便为你赎身。” 楚君寒,你等着,我柳烟儿会一点点摧毁你的一切,包括你喜欢的人! 房梦眉头微蹙,这些年想她想尽办法躲藏,才寻了个不与世人见面的琴师之职,躲避了别人的赎身。 可……可如今,为他赎身的竟然是个女子!还是未来的太子妃! “怎么?不愿意?”柳烟儿眼里满是鄙夷,云泥就是云泥,不能登大雅之堂。 “我……”房梦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他还真不愿意,他在这儿多好啊!可谓是收集情报的最佳之地! “妈妈,”柳烟儿完全不顾少女的感受,侧头对着老鸨,居高临下道,“我方才给你的玉佩足够赎她了,卖身契给我吧!” “这……”老鸨也是一脸苦涩,梦梦可是她的摇钱树,日后若是能榜上将军府,那也是前途无量,可太子府她也惹不起啊! “怎么?嫌不够?要不,我让太子派人再送点?” “够了够了!”老鸨讪笑的弯了弯腰,可谓是一个头两个大,“柳小姐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取来!” “嗯。” ………… 柳烟儿还没把人领出万花楼,太子府里,她的动向便被眼线如数报了去。 萧圣杰手捧书籍,听到柳烟儿用他太子府的令牌赎人后,第一次将书拿开,声音冰冷,“她去万花楼做什么?可与楚君寒有什么接触?” “回殿下,柳小姐只是进去抚了一会曲子,便从万花楼带出一位女子,并未与楚君寒接触。” 萧圣杰面露疑惑,拖着下巴沉思,“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带的那人呢?” “在柳小姐的别院里。”下方的侍卫供着手,一五一十答道。 萧圣杰讥笑一声,起身道,“本宫倒是要看看,我这个烟儿妹妹是什么意思。” 自从柳家被灭门,而天武皇帝想息事宁人,只是封了九龄商行后,萧圣杰开始对她强逼,但至此未曾动过纳妃的念头。 而他的府邸,已经有了几十位侍妾…… 第168章 惊鸿一瞥 萧圣杰一直秉承着美人佩英雄的想法,金屋藏娇了不少美人,其实不过一个色字。 当然,任何女子在他的眼里也是一样的,左右不过一个玩物,纵使是柳烟儿也是如此。 明月当空,月光为太子府的后院,渡上了一层朦脓之美。 柳烟儿的卧房,被安置在后院一处不大不小的别院内,不说别具匠心,也算得上是清新脱俗。 宅子的大堂灯火通明,烛火摇曳,却不见半个人影,万籁俱寂。 萧圣杰狐疑的站在门口,朝身后的人打了一个手势,独自踏入大堂。 忽然,一道沉闷的关门身响起,吓得他一激灵,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大门。而在这一刻,琴声也悠扬的响起。 萧圣杰见大门无异常后,再一次回头,只见大殿中央,多出了许多绸缎,五颜六色,且从房梁之上,飘飘然落下一个少女。 少女身材纤长,肤如凝脂,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背对着他,叫人看不清容貌。 少女舞起流云飞袖,好似仙女下凡,那惊鸿一瞥,虽有面纱遮脸,却挡不住勾魂的眼。 琴声停止,少女也停止了舞动,和出现时一般,依旧背对着萧圣杰。 “好!” 屋内传来一阵掌声,少女也徐徐转身,灵动的大眼睛望向声音来源处。 四目相对,少女下意识的闪躲,害羞的低下了头,欲要转身离去。 萧圣杰见状,赶紧几个健步,拦住了少女,就这一眼,他便如痴如醉,勾了他的魂摄了他的魄,他连纳妃日期都选好了…… “姑娘慢走,”少年浅笑,努力挤出一副好看的微笑,轻声问道,“姑娘可是烟儿妹妹带回来的那人?姑娘为何会在这儿跳舞?” 房梦蒙着面纱,让萧圣杰看不见他嘴角的讥笑。 小屁孩,你爷爷我,可是楚家第三副将座下的一员猛将! 心中腹诽归腹诽,表面工作还是要作。只见少女眉眼如波,声音甜美,带着一丝对少年的好奇,“你……你是谁?楚小将军呢?他怎么没有来?” “我是太子,”少年脸上不悦,“你和楚君寒什么关系?” 少女微微退后,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赶紧微微福身,“民女……民女见过太子殿下,民女冲撞了太子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萧圣杰的心被少女撩拨得七七八八了,见少女受惊,心中竟泛起了一丝心疼的涟漪,连忙伸手将少女扶起,“无妨无妨,快快起身。” “多谢太子殿下,”少女抬头,面纱滑落,露出了诱人的朱唇,薄唇轻起,“太子殿下可知,楚小将军为何没来?” 萧圣杰看入了迷,痴痴的答道,“这是本太子的府邸,姑娘为何会觉得楚将军在?” “啊?”少女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疑惑,又将面纱遮脸,眼神都是惶恐,“民女以为这是将军府,民女不知这是太子府,还望殿下恕罪。” “姑娘为何会觉得这是将军府?”萧圣杰从少女的口中感受到,楚君寒对少女的重要,不禁懊恼起来! 第169章 惊鸿一瞥 少女似乎很惧怕萧圣杰的逼问,缩了缩身子,声音胆怯,“因为柳小姐告诉我,让我为一位大人献舞,再则将军喜爱梦梦弹的曲儿,自然……自然想到了一块儿!” “你对楚将军有爱慕之意?”萧圣杰的眼里,已然爬上了一股无名怒火。从小,从小他就活在楚君寒的影子里,就连名字都是故意取来与他作对。 房梦面纱遮面,嘴角挂着阴谋得逞的笑,眼睛却水汪汪的,写着委屈,“将军年少有为,梦梦对他的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 “年少有为?”萧圣杰讥笑一声,眼里都是讽刺,冷眸盯着少女,“那本太子和他比,如何?” “这……”少女低头,半晌后才开口道,“太子殿下自然是人中龙凤,马背上的太子也不是浪得虚名,定会让都城姑娘爱慕。” “那你呢?可曾听到我威名时,有旁的想法?”萧圣杰伸手掀下少女的面纱,深情款款的凝望着少女。 面纱滑落,少女的红唇再次映入少年的眼帘,让少年忍不住想要咬上去,一亲芳泽。 “太子殿下贵为一国储君,梦梦只是一名烟花柳巷的风尘女子,怎么能对殿下生出非分之想。” “我不在乎!” “我在乎,”少女的眼眸里,不在有胆怯,反而透露着倔强,“还望殿下莫要难为民女,能够放民女离去。” “去哪?去找楚君寒吗?”萧圣杰气得喘着粗气,手指为颤的指着门口,“你别妄想了,入了我太子府的人,她的生死,只能由我主宰!” “那民女只能一死,”房梦眼眸微暗,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他也是男人,怎么能不明白眼前少年的想法? 作为一个男子,他深深的知道,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的伎俩,对付男子是最好使的,比如眼前这位…… 萧圣杰望见少女拔下发簪,哪能让她自杀? 只见少年一个跃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夺过了少女手上的发簪,一掌拍在了她的身上,使她向后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 “本宫……”萧圣杰很想向眼前的柔弱少女解释,他不是故意的。但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房梦捂着肩膀,侧身不在看少年,略带生气,“太子殿下,可否让梦梦一个人静一静?” “啊?”十八岁的少年,虽然阅女无数,然,情感方面还是一张白纸……更何况,眼前的乃人间尤物,导致他不知所措起来,“既然姑娘想静静,那姑娘好好想想,跟从本太子,本太子定不会亏待你。” 语罢,少年小心翼翼的退去,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背对着他的少女。 待他的身影走远,方才抚琴的偏殿内走出一个少女,眼里都是阴毒,“梦梦姑娘不亏为风尘女子,这勾引男人的本事,倒是拿捏的很稳,烟儿佩服。” 房梦回以假笑,朝少女福了福身,“柳小姐要小女子做的,小女子已经照做不误了,不知柳小姐,何时肯放民女离去。” 第170章 交换条件 “不急,”柳烟儿嘴角浅笑,好看的酒窝浮现,葱指上捏着一纸卖身契,围着高挑的少女走着,“你若帮我把事情全部办妥,我自然会还你自由。” “不知道柳小姐还有何事?” “呵,何事?”柳烟儿抬头冷笑一声,眼眸嗜血,恶狠狠的盯着少女,“我柳家几十口人命惨死,我父亲,当朝丞相,多么威风?可是,他死了,死于刺杀!” “父亲生前为他萧家做牛做马,死时,他萧家竟然不抓凶手,反而告诉我息事宁人!”柳烟儿捂着胸口,撕心裂肺的吼着,待她平息后,又转头看向少女,“而楚君寒,我心心念念的人,他目睹了柳家灭门,竟然无动于衷,他们好冷血。” “楚小将军立场不同,自然没有选择。” “不,不是立场不同,是他楚君寒冷血无情,说到底,他心里装的不是我罢了。” 房梦望着极度疯魔的少女,暗自叹气,自古多情空余恨啊! 他的主公,当真是个翻版的柳下惠,坐怀不乱!多好的柳姑娘,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呢? 柳烟儿自言自语完后,将手搭在了房梦的肩上,附耳低语,“我要你替我偷一样东西。” “何物?”少女低身捡起地上的面纱,声音温柔,媚眼如波,撩拨人的心魂。 柳烟儿对上少女的眼,猝不及防的被眯了神智,待她回过神后,更加笃定,她没有选错人。 “听闻天清国有两张大康王朝的宝藏残页,父亲在世时,曾无意透露,这宝藏残页就在太子手里。” “所以?”房梦眉头微微挑起,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听闻宝藏残页可改国运,既然萧圣杰手里有,那他便替主公取了。 “所以,我要你去将残页偷出,换取你的卖身契。” “好,一言为定!”房梦豪爽答应,抿了一下嘴唇继续道,“民女自小落下的一日不抚琴,心就慌的毛病,若柳小姐无事,那我就告退抚琴了。” “去吧!”柳烟儿将卖身契折好,侧身让开一条道。她本来只想试试美人计,没想到萧圣杰好色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等着吧,所有亏欠她柳家的人,都等着。 不久,太子府内传来悠扬婉转的琴声,让路过的行人不由的驻足聆听,如痴如醉。 ………… 将军府内,楚君寒微微颔首,示意下方报信侍卫退下。 “均毅被柳烟儿赎走了?”少年负手而立,冷眸微眯,如同蛰伏在黑暗里的猛兽。 “君寒,方才均毅兄的暗探来报,他会继续在太子府抚琴,若是你今日没有听明白,可前往太子府周围。” “知我者,谓我心忧,莫若房均毅也。”少年短叹一句,挥袖出了将军府。 楚君寒白天的确没有听完整,布防图转换成暗号本就困难,加上白天的小插曲,她更加听得混乱了。 本来她还寻思着,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再去一次万花楼见梦梦,这下好了,只需站在太子府外隐匿好便可。 第171章 解读 午夜子时,星辰高挂,街上的夜市也收了摊位,街道变得空荡荡,静悄悄。 太子府门口,出现一个黑衣少年,微风撩起她的发丝,她就这样笔直的屹立在那儿,仿佛被里面悠悠传来的琴音勾入了魂。 而府内,依旧有一个少年负手而立,一言不发的站在屋外,安静的听着屋内的琴声。 比起府外黑衣少年周围的寂静,府内少年周围倒是热闹许多。 一众侍卫低眉顺眼的站在身后,手里提着灯笼,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即使他们陪着自家主子在这里站了两个时辰,腿快失去了知觉,依旧咬牙坚持着。 府外,黑衣少年闭眼仔细听着,害怕听漏了任何一个音符。 忽然,少年的耳边,吹过一阵微风,使她警觉的睁开眼睛,朝风吹来的地方低喝,“谁?” “楚小将军别来无恙。”卫子渊双手环抱,朝少年挤眉弄眼,嘴角挂着痞笑,就连走路都带着一股痞气。 楚君寒看清来人后,眉头都拧成了麻花卷,声音里带着不耐烦,“九龄君还真是好雅兴,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平洲城内瞎逛。” “不敢当不敢当,”说话间,白衣少年已经走到跟前,只见他一把搂过个头稍矮的黑衣少年,下巴微指太子府,“要说雅兴,还是楚将军有雅兴,三更半夜的跑太子府门口听曲儿。” 楚君寒不耐烦的拍开少年的手,声音冰冷,“本将军现在没有功夫与你闲聊,你若在纠缠,本将军可就不客气了!” 卫子渊对上黑衣少年肃杀的眼神,抿着笑,再一次将手搭到了她的肩上,咬耳低语,“将军不就是在听情报吗?要什么,吩咐小人一声,小人定双手奉上。” 少年呼出的热气,晕染了楚君寒的耳朵,不由的让她心头一痒,脸上控制不住的爬上一抹绯红。 “不需要,你们九龄商行的东西,本将军可买不起。”仿佛耳朵上的热气会感染一般,脸也滚烫烫的热了起来。 楚君寒不由的推开少年,与他拉开了一定距离,大口的呼着浊气,“既然九龄君知道本将军在做甚,还是速速离去。如若打扰本将军听错了一个字,到时候我定拿你试问。” 少年不屑的瞟了一眼太子府,狂傲不羁的道,“这儿情报本来就有错,平洲城西的屯兵自然不是五万,而是一万。” “你说什么?”楚君寒眼睛瞪得如铜铃,不可思议的望着少年,少年居然能听得懂他们的暗号? 她尚且还要翻书比对,而少年口中的情报,也是今日她翻书比对的答案,显然少年并没有诈她,少年是真的能听的懂! 卫子渊耸了耸肩,为了证明自己知道梦梦所弹,继续道,“这段,可是出自洛神赋的第二段?对应的乃是大康王朝史书,比对后是城北兵力部署,琴声三弦尾音最重,说明对应的地方应为句末!” 楚君寒此时此刻,已经快要把下巴惊掉了,一时间竟然因为太过吃惊,没有回过神来。 第172章 爽快 “你……你是如何得知的?”楚君寒收起微张的嘴巴,眼眸微眯,审视的盯着少年。 “梦梦告诉我的。”少年抿嘴笑着,人畜无害。 楚君寒冷哼一声,逼进一步,“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她宁愿相信这个世界有鬼,也不会相信房均毅会背叛她。 而这事,只有她知房均毅知,就连汤辰,也只是知道暗号方式,并不明白其中原由…… 少年收住了脸上的笑,轻咳一声,“好啦好啦,你别这样盯这我,怪难受的,彷佛要将我千刀万剐一般,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说!”面对少年缩着身子示弱这一招,楚君寒已经免疫了,回以一个冷眼。 “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你……”楚君寒不可置信的指着眼前的白衣少年,现在的吃惊,不比方才的少。 老天啊,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变态?难怪九龄商行能够开满这里的每一片土地,也不无道理。 楚君寒吞了吞口水,发誓以后遇到少年,一定绕着走。 卫子渊无辜的点点头,依旧一副弱弱的表情,“嗯,我闲着无聊,便琢磨了一翻,所以,你这暗探的情报真不准!” “如何不准?”楚君寒问完这句话,对上少年人畜无害的微笑,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我……我可没钱给你!” “不要紧,这纸情报就当和将军交个朋友,如何?” “当真?” 少年嘟着薄唇点点头,眼睛明亮单纯,“当真,将军若是走哪儿都带着小人,这纸情报,送与将军也无妨。” “我才不信你会这么好心,”楚君寒不屑的撇撇嘴,少年若是和她狮子大开口,她还安心一点,“俗话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也别兜圈子了,爽快点,开个条件吧!先说好啊~我可没钱!” “没钱还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将军还真是可爱,”说着,白衣少年从衣兜内掏出一张白纸,欲要递给楚君寒,“小人只想与将军亲近亲近,没有别的意思。” 楚君寒一把扯过卫子渊手上的白纸,小手将其打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娟秀的小字,而旁边,有一副简陋的布防图。 “我会查此布防图虚实,若是有假……”她想了想,若是有假,好像也不能把少年怎么样,毕竟这不是买的,连传卖假情报的资格都没有! “若是有假,小人将九龄商行关门!”白衣少年振振有词,一脸的自信。 “爽快!”楚君寒收起纸张,拍了拍衣兜,豪爽的离去。 “欸……将军这是要上哪儿去?带上小人。” “回府,你别跟着我!” 平洲城的大街上,有一黑一白两道声音打闹着朝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无论黑色的身影怎么甩,都甩不掉如牛皮糖般的白色身影。 “将军方才答应小人,让小人跟在将军身边的~”而白色身影,紧紧跟着,声音夹杂着委屈。 “我何时说过?” 争执的声音消失在街角……太子府内的琴声依旧,门外的少年依旧,侍卫丫鬟依旧。 第173章 传谣 第一声鸡鸣想起,萧圣杰也动了动身子,抬着麻木的腿朝房屋走去,轻轻的敲着房门。 房梦在听到敲门声后,终于是停止了抚琴,抬头朝门口望去,眼神里带着玩味。这个萧圣杰,还真是痴情,可惜了一片痴心,付错了人。 “梦梦姑娘,你可是考虑好了……”萧圣杰等了半天,也不见房门打开,只能将耳朵贴在门上,朝里面小声询问,恐吓到了里面的人儿。 “考虑什么?” “做本宫的妃子,本宫定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远处鸡鸣响起,院落又恢复了寂静。 房梦不紧不慢的起身,心里数着数。因为他明白,现在是萧圣杰来求他,所以着急的不是他,无需立刻作答,反而会有奇效。 “梦梦姑娘~” 房梦胜券在握的露出一个微笑,清了清嗓子,“太子殿下,夜已深了,殿下还是早些休息吧!” “你还未回答本宫的问题!”少年声音微怒,他都这般屈尊降贵了,看来里面的女子想尽酒不吃吃罚酒。 少年的发怒,都在房梦的预料之中,“殿下何苦为难少女子,小女子已经心有所属,还望殿下莫要强求。” 甜美而温柔的声音悠悠传出,瞬间浇灭了萧圣杰不少的怒火,也打消了破门而入的念头。 只见门外锦衣少年垂头丧气,狠狠捶了一下门框,拂袖而去。 房梦耳朵抖动了一下,确定脚步声渐行渐远,无奈的耸了耸肩,揉着眉心朝卧房而去。 弹了这么久,主公应该听全了吧! ………… 至那日之后,平洲城内的百姓,又多了一份谈资。 “欸,最近楚小将军身边,总跟着一个白衣少年,好生奇怪。” “听说是做布匹买卖的卫家小公子!” “我有个亲戚在卫家做事,他跟我说,楚将军五千铁骑出城那日,去的就是卫家;还有,五千铁骑只为押卫家小少爷;卫小少爷被押之时,你们猜他怎么说?” “如何说?”一群市井小民蹲在一处,围成一圈,个个瞪着好奇的大眼。 “那卫小少爷被抓之时,当真是胆大!只见他笑着对咱们这魔神将军淡淡说了一句,”男子咧嘴一笑,翘起兰花指望向众人,“小人愿意做将军的男宠~”男子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见到一般。 此话一出,只能听见四下的吸气声。 “难怪我们这少年将军去万花楼也只是听曲,从不花天酒地,而且也从不近女色。” “楚小将军这般性情凉薄之人,而卫家小少爷这般大不敬,都还活得好好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想来仁兄说得八九不离十了,你们想想,能让将军大动干戈擒的人,居然能相安无事,还能伴将军左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甚至有两三个面相姣好的男子,露出了狂热之色。若是能做将军的男宠,那也是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自从消息传开之后,将军府的门口可谓是门庭若市,总是形形色色的男子在此等候,士兵怎么赶都赶不走。 第174章 传谣 要说楚君寒有特殊癖好,属太子府的萧圣杰最为开心。 他一得到这个消息,就第一时间跑到了房梦的房间,直奔主题,“梦梦姑娘,你可知,那楚君寒是个断袖,还有男宠,叫卫子渊!” 房梦抚琴的手颤了一下,脑袋嗡鸣。豁然起身,不可思议的望着少年,嘴巴微张,“太子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本宫还骗了你不成?”少年袖袍一挥,脸上都是得意,就差嘚瑟的抖着腿说:楚君寒不值得你爱,爱我吧! 房梦再一次跌坐回位置上,眼睛失了神。想想以前楚君寒一开心,总爱梦梦、梦梦的叫,还喜欢捏他的脸蛋,夸他比女人还好看…… 他只当是小孩子的童言无忌,现在想来,不仅后脊骨发凉,就连菊花都在隐隐作痛,这货,不会喜欢他吧?! 啊,我房梦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被自己的主公污了清白?我还要娶娇滴滴的小姑娘呢! “梦梦姑娘?”萧圣杰见少女想入了神,身体还打着寒碜,脸色难看,不禁担忧的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房梦咬了一下舌头,从恐慌中回过神来,对少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殿下叫我何事?” “那楚君寒不值得你爱慕……梦梦不如跟了本太子。” 房梦晃了晃脑袋,尽量把记忆里,这些年楚君寒调戏他的画面晃没,手揉着眉心,声音略显疲惫,“殿下,梦梦想一个人静一静。” 萧圣杰欲要将怀里的人抱起来好好疼爱,伸了伸手,又迟疑了,只是抿着嘴不舍道,“好吧,你好生休息,要什么尽管吩咐,我晚些在来看你。” “多谢殿下,梦梦就在此恭送太子殿下。” 萧圣杰不舍的离去,在出了大门后,眼里闪过一道寒芒。 三月十七号,他不等了。楚君寒都这般了,梦梦心里还装着那个断袖。唯有楚君寒死,他心中的妒忌才能平息。 ………… 几家欢喜几家愁,汤辰如今就愁眉苦脸,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君寒,外面最近谣言四起,都是关于你的。”汤辰焦急的来回踱步,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少年。 别人都要冲上门做男宠了,她倒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还有闲情雅致品茶。 “那又如何?别人不知道,子云哥哥还不知道吗?”少年抿嘴一笑,瞥向另外一条太师椅的白衣少年,玩味道,“咱们做男宠的九龄君都不急,我们急什么,是吧?” 卫子渊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声音好听,“能做将军的男宠,是子渊的福分,开心还来不急,为何要着急?” 但,话还是这么讨打! “是啊,九龄君模样尚佳,能得此男宠,本将军何乐而不为!”楚君寒忍着怒火,这些天,她不知道被这个少年气多少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只是不知道,这要是让世人知道,大名鼎鼎,富可敌三国的九龄君只是个男宠,会作何感想?” 第175章 提前 “小人也好奇,八岁杀一代枭雄的魔神将军,让世人知道是个女子,他们是何感想?” 楚君寒气呼呼的咬着牙,小拳紧握,咬牙切齿的望着少年。更气的是,少年一副讨打的笑,她还无可奈何。 “谣言止于智者,这般不堪的言论定会不攻自破。”语罢,少年索性环胸闭目起来,不再看白衣少年。 汤辰在一旁,好气又好笑。 这些天,楚君寒总是喜欢招惹九龄君,然,打不过也说不过,见楚君寒窘迫,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就在三人缄默不言时,远处出现一个小丫头,身后跟着一个小少年,两人朝这边快速走来。 “霜降妹妹,你等等我呀~” 云逸不叫还好,这一叫,前方的小丫头走得更快了,就差飞起来了。 “霜降妹妹,方才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与那几个姐姐是清白的。” 小少年一脸苦涩,他只是见府上的丫鬟好看,攀谈了几句,没想到他帮人看手相时,霜降出现,还白了他一眼,委屈啊! 三人听见云逸的声音,齐刷刷的朝小少年的方向看去。 只见霜降快速走到白衣少年的面前,恭敬的福了福身,附耳低语。 白衣少年只是微微点头,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汤辰,从太师椅上弹起,惊恐的望着楚君寒。 “怎么了?”楚君寒知道汤辰耳力极好,他定听到了什么骇人的内容,不然以汤辰的定力,定不会这么大反应,不由得也是心头一紧。 “萧圣杰……”汤辰瞟了一眼主仆二人,反正他都给出了这么大的反应,索性一咬牙道,“萧圣杰对付杜勇的时间提前了,改为了明天!” “什么?!”楚君寒也做不住了,豁然起身,脸上震惊的表情,不必汤辰的少。 要知道,杜勇现在的兵已经悄悄派往辽洲,如果这个时候出事,他的父亲还未出发,那么他们没有支援的情况下,很有可能被一锅端。 “如何对付?”少年望着汤辰,眼里有一丝希望的火苗在燃烧,如今之计,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不知,”汤辰摇了摇头,则将目光转向白衣少年,“方才霜降姑娘并未说明。” 楚君寒眉毛微蹙,意思是,她又要去找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讨价还价? 少年未等楚君寒开口,假意训斥眼前小丫头,“我不是跟你说过,情报用书信传给我!” “是,公子。”霜降垂着脑袋,微微福身。 少年应了一声,脸上又爬上了如沐春风的笑,像个大爷一般坐着,实际上,他现在还真是个大爷。 “卫公子家大业大,也不差这半条情报,可否打个对折,将这半条情报卖给小人。”楚君寒忍着心中的不情愿,朝白衣少年微微拱手,轻咬薄唇,俗话说得好,能屈能伸大丈夫也。 卫子渊浅笑,“九龄商行,何时有收半条情报钱的道理?” “可……可我没那么多钱。”楚君寒嘟着小嘴,大眼睛水汪汪的,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话说回来,卖惨还是跟白衣少年学的。 第176章 情报 “将军既然想要,小人送与将军也无妨。” “当真?”楚君寒的眼里,闪过希翼,当对上少年如沐春风的笑时,眼神又暗淡了下来,继续嘟着嘴道,“天下岂有掉馅饼的事儿,九龄君还是开个条件吧,我若力所能及,必会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到不必,”卫子渊的脸上,大大的写着阴谋得逞,就连笑都变得不怀好意,“七日后,三月三上巳节,天武皇帝会大摆宴席,将军到时候,带上小人涨涨见识便够了。” 楚君寒歪着脑袋俯视白衣少年,她怎么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你……你想干嘛?那可是天清皇宫,可不是你胡来的地方。” “小人说了,只是想涨涨见识!”白衣少年莞尔一笑,眼睛微弯,虽谦卑但不亢,好生奇怪,却极为俊俏。 楚君寒有一刻看愣了神,回过神后,狐疑的眯着眼,“当真?” “千真万确!” 楚君寒心里没底,心中左右权衡,反正她即将叛出天清国,其实他闯出什么祸到也不打紧…… 思及此,少年轻咳一声,极其不情愿的点头,“那好吧!” “一言为定,”卫子渊开心的露出小虎牙,朝身旁的小丫头示意,“将你知道的,如数到来。” “是,公子。”霜降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声音老辣,“明日,萧圣杰会将杜勇的粮草兵,替换成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部下,偷运一批粮草入太守兵营,然后借机举报。” “果然又是贪污受贿!”楚君寒眼眸暗了暗,拳头握紧,“我去一趟杜府。” “我也要去。”白衣少年起身,欲要跟上去,却被楚君寒一个眼神制止,委屈巴巴的嘟着嘴,倒也老实的站在原地。 “子云哥哥,飞扬,你们与我一同前去,明日可能会用到你们。” “可是,”汤辰瞟了一眼少年,“俯里可就没人了,士兵们连个上报的人都没有。” “才一天而已,将军府丢不了,”楚君寒也瞟一眼少年,转身离去,“再说了,咱们这么穷,人家也没啥偷的,他看不上的。” 待三人走远后,霜降才望着白衣少年的背影开口,“公子,我们为何要便宜他们,公子当真是……” 男宠二字,霜降已经到嘴边,可是怎么都说不出口,自她被公子捡来以后,记忆力的少年都是做事雷厉风行,有王者风范,定不会屈尊做什么男宠! “本公子这样做,自然是想演一出好戏,”少年回身看着小丫头,收敛笑意,眸光冰冷而深邃,“对了,日后凡是关于楚家的情报,择个汤辰在场的时间向我汇报。” “是,公子。”霜降乖巧的点头。 少年冷眸微眯,如沐春风的笑容早也不见,换上的,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冰山美男,薄唇清起,“记住了,要不露痕迹。” “霜降明白。”小丫头咬着嘴唇应下,不由的打着寒碜,眼前这个声音冰冷,眼睛嗜血,神情肃杀的少年,才是她真正的公子! 第177章 暴风雨前 翌日,看似风平浪静的平洲城,却在暗潮涌动,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这究竟是要变天的预兆?还是只是虚惊一场? 杜府内如同往日那般,看不出异常,实则气氛紧张。 在三个少年到来后,杜府内的空气就如同凝固了一般,压得家丁门小心翼翼,走路时,都是将头埋得极低。 “报!禀告大人,粮草军队果然如大人所料,悄悄出营了。”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记得盯紧些,他们一回营,你立刻再报!”杜勇威严的坐在高堂之上。 “遵命!”前来报信的侍卫郑重的点了一下头,恭敬的退了出去。 楚君寒目送侍卫走远,起身拍了拍衣袖,“回都到现在,我都未曾见过义兄,是时候去见见他了。” 语罢,少年欲要抬脚离去。 杜勇也跟着起身,叫住了少年,眼里有着担忧,“贤侄还请留步,我还有一个问题。” “杜叔叔还有什么问题?” “萧圣杰将粮草送到后,我要将他运往何处?” 是啊,杜勇若只是随意丢弃,没有处理好,若是被萧圣杰找到,恐怕会被灌一个心虚的理由,那贪污受贿的罪名就会这般坐实。 而且粮草数目庞大,杜勇将其藏匿,定会被萧圣杰的眼线发现,要在短时间之内解决,的确是件棘手的问题…… “放哪儿好呢……”楚君寒方才没有考虑周全,现在不禁皱眉沉思起来。 汤辰也在一旁想办法,若此问题不破,那他们将会被置于死地,却没有后生的机会! “漂亮哥哥,”云逸起身,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你说,我们若是将粮草运去九龄商行,纵使萧圣杰的眼线知道,他会去抄了九龄商行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楚君寒和汤辰异口同声,拍手称快,脸上挂着兴奋。 祸水东引这招,妙啊~ “想不到飞扬能想出这么损的招,比起损,本将军甘拜下风。”少年狡黠的笑着,她已经能想到,卫子渊处理烂摊子那副焦头烂额的样子了,不由的抿嘴微笑。 唯独杜勇一脸疑惑,“这九龄商行我略有耳闻,可……这可是兵权之事,他一个无兵无卒的商甲,能靠得住吗?” “一个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一国丞相的人,区区粮草,太子还没那个胆查他。除非太子想天清国的经济在几息之见崩溃,关于天清的情报被贱卖……太子是个聪明人,不会这么做的。” 汤辰上前一步,向杜勇解释,心中确在嘀咕: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辽洲小霸王,都拿卫子渊无可奈何,更何况是萧圣杰。 好在卫子渊只是商贾,不招兵买马,不然,这天下定会乱上加乱! “子云哥哥说的没错,杜叔叔就放心吧!” “好,既然你们这般说,那一会我就将粮草运往九龄商行。” 楚君寒微微点头,“子云哥哥随我一同前去,顺便找机会接近梦梦,飞扬留下来,事成之后给我们报信。” “好!”一大一小少年,异口同声应道。 第178章 拖延 楚君寒和汤辰出杜府后,便骑上了骏马,没有丝毫的耽搁,脚裹紧马腹,在平洲城中穿梭起来,直奔太子府而去。 也不过小半刻的功夫,他们便来到了太子府的门前,寻了一出街角藏匿起来,猫手猫脚的扒在墙角,紧紧的盯着太子府的动向。 约莫半个时辰后,只见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进太子府,片刻之后,萧圣杰从府里出来。 楚君寒见时机成熟,招了一下手,率先翻身上马,汤辰紧跟其后,从街角骑马冲出。 “吁~”马背上的少年勒住缰绳,居高临下的望着太子,嘴角的笑狂傲不羁,“义兄,别来无恙啊~” 萧圣杰眼睛皮微微抽搐,脸色微青,“义弟前来是何意?” 明显的,太子殿下很不待见眼前的少年,眉头都拧成了麻花卷:这个楚君寒,还真会挑时候。 少年稳住马匹后,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衣角,朝萧圣杰拱手,“楚君寒见过义兄,太子殿下。” “嗯?”萧圣杰质疑的冷哼一声,甩了一下袖子,单手负在身后,下巴微抬的看着楚君寒,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脸上似乎写着大大的不欢迎。 楚君寒假装没看见,挤出一抹微笑,谦卑道,“君寒此次回都也有些时日了,却没有来拜访过义兄,还望义兄见谅,义弟实在是抽不开身。这不,今日负荆请罪来了。” “你抽不开身?义弟怕是沉迷于烟花柳巷,醉生梦死忘了我这个义兄吧!”萧圣杰讥笑一声,眼里写着不屑。 他天天盯着眼前的少年,还不知道少年干嘛了?既然少年马上就要除掉了,也没必要给他好脸色,撕破脸也无伤大雅。 “呃……”楚君寒立刻窘迫轻咳,眼神闪躲,作出一副尴尬的模样,“义弟只是长途跋涉回都,舟车劳顿,想放松放松,并不是义兄想的那样。” 少年说着,还上前一步,举起袖子遮脸,朝萧圣杰挤眉弄眼,“我听说那万花楼扶琴的梦梦,长得可谓是天仙下凡,只可惜我去了好几次,都未见真容。义兄要不要随义弟一同前去,我相信,以义兄的身份,那梦梦定会摘下面纱。” “住嘴!”萧圣杰青筋暴起,作势就要提拳挥向楚君寒,“梦梦已被本太子接入府邸,你休要打她主意,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楚君寒被这一声怒吼,吓得连连后退,胆怯的缩了缩脖子,嘟囔道,“左右不过一个青楼女子,义兄何必这般大动干戈。” “你懂个屁!”萧圣杰作为堂堂太子,最注重礼仪,面对少年,他始终是没忍住,爆了粗口。 他越看少年越来气,梦梦到底是喜欢了个什么货色,是不是断袖尚且不论,人竟这般懦弱胆小,他甚至开始怀疑,他的战功是楚雄替他打下的。 “难道梦梦在某方面有过人之处?”楚君寒挑挑眉毛,眼神猥琐,嘴角的笑也意味深长,“义兄一个人吃独食就不对了,君寒也想尝尝鲜。” 第179章 偷鸡不成 “你……”萧圣杰咬牙切齿,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指着少年的手握成拳,快速收回,袖袍一甩,“送客!”语罢,侧过身去,不在看少年。 楚君寒不依不饶,在上前一步,距离萧圣杰更近了,“义兄莫不是喜欢那青楼女子吧?” “君寒义弟是否管得太宽了?”萧圣杰依旧侧着身子,眉宇间带着怒意。 也是,作为一个男人,被同性挑衅时,时常会失去神智,如同发情的动物,张牙舞爪的宣布自己的主权。 这样也潜移默化的影响了萧圣杰,悄无声息给他灌上了喜欢梦梦的潜意识。 楚君寒深知这一点,所为权谋之计,攻心为上。能够通过言语,影响一个人的潜意识,无疑是上策。 这样也替梦梦推波助澜了一把。 “义兄倘若喜欢梦梦姑娘,那义弟自然不会在打她的主意,所谓兄弟妻不可欺!如果太子殿下只是想玩玩,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义弟眼馋,也想吃这块香喷喷的肉。” 萧圣杰依旧侧着身子,一言不发,更不看楚君寒一眼,他害怕再被楚君寒气上头,一个没忍住,对这厮大打出手,有失太子的身份! 诸不知,她这气人的本领,都是拜一人所赐,要不是他,她也不会练就这身损人不利己的嘴皮功夫。 楚君寒再挤出一副微笑,脸都快要笑疆了,反正已经这般厚颜无耻,无妨在厚一点,能拖住就行。 就在她欲要上前时,云逸骑着骏马呼啸而来,直奔楚君寒。 “太子殿下,”小少年朝上方的锦衣男子拱了拱手,又转向楚君寒,咽了咽口水,喘着粗气,“将军!大事不好了!” “何事这般慌张?” “军营里的骑兵和步兵打起来了,劝都劝不住!”云逸越说越激动,就连尾音都变了音。 “什么?”楚君寒立马脸色大变,连忙飞身上马,“义兄你也听到了,义弟现在有棘手的事情需要处理,改日在来登门道歉。” 语罢,少年调转马头,朝楚家军营的南城门方向而去,消失在街角。 萧圣杰冷眸暗淡,厌恶的瞟了一眼少年消失的街角,也拉过马匹,朝太守军营相反的方向而去。 改日?楚君寒!过了今日你便没有明日了。 相反的两批人,目的却是一样。 只见楚君寒到达楚家军营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戏谑一笑,“你们说我这个义兄,现在脸色是不是比方才的还要难看?” ………… 太守军营内,果然不出楚君寒所料,萧圣杰脸色铁青的站着,一言不发,身上散发的戾气,让人不敢靠近。 “殿下,粮草下落找到了。” “在哪儿?” “九龄……商行。”侍卫低头拱手,声音微颤。 萧圣杰冷眸微眯,嗜血的盯着杜勇,拳头微握,“杜太守还真有钱有势,既能买情报,还能善后。”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必要隐藏了。他的言外之意也很简单,能有钱买九龄商行的情报,那也侧面说明了杜勇贪污。 第180章 拿下 杜勇本来就是一个火爆脾气,哪儿说得来萧圣杰的夹枪带棒,自然是鼻子一哼,昂头挺胸道,“殿下若是想要诬陷杜某,还需谋划精密些,这等小儿科,到底还是弱了些,不关痛痒。” “好!很好!”萧圣杰气得深深吸一口气,“你说本太子诬陷你?本太子如何诬陷你?” “殿下说我花钱买情报,但是老夫可是从未买过,这不是诬陷这是什么?”杜勇环眼一瞪,哼着浊气,根本不把太子放在眼里。 “杜太守的兵可是去过九龄商行,可是运了一批粮草?” “那是九龄商行卖给楚小将军的,老夫觉得买亏了,便又送回去了。谁不知道,楚家军这些年打仗,都未曾有什么粮草支援,都是自给自足。” “楚君寒?”萧圣杰回响起方才那一幕,原来这只是一个圈套,“好一个楚君寒!” “太子既然没事,还是请回吧!” 萧圣杰冷笑一声,望着杜勇,招了招手,“平洲太守以下犯上,将其拿下!” “是,殿下!”一群跟随而来的侍卫立刻踏出,个个凶神恶煞的朝杜勇压去。 壮汉见状,低喝一声,虽然膀大腰圆,虎背熊腰,但身手却极为矫健,一个后空翻,拔出了身后雌雄战斧,摆出八字阵,“我如何以下犯上,还望殿下明说!” 一群侍卫被壮汉洪亮的声音定在原地,可谓是进退两难。进,可能会成为壮汉的斧下亡魂,退,太子怪罪下来,小命难保。 萧圣杰也没有怪罪侍卫们,只是负着手,微微颔首,阴厉一笑,“本宫说你买情报,那是因为看见你的兵入了九龄商行,这样的质疑难道没有错吗?难道本宫连质疑的资格都没有吗?” “呵!”杜勇冷哼,眼里都是鄙视之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杜太守口口声声说本太子诬陷与你,于公,你这是挑拨是非,于私,太守是对本宫不满啊~” “呵!”杜勇大斧紧握,除了冷哼,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形容,眼前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了! “给本宫拿下!”萧圣杰指着壮汉,眼眸嗜血,今天无论什么理由,他非擒了杜勇不可! 一声令下之后,杜勇和太子侍卫扭打起来,刀光见影,斧斧见血。一斧过去,定会倒下一人。 “大人!”士兵们见杜勇遇险,拿着长矛就要搭救。 萧圣杰环视一圈,眼神冰冷,用最大的声音低喝,“谁敢过来,按同罪论处!” 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彻军营,深深刺入士兵们的脑袋,他们都是驻守平洲城的普通士兵,没有楚家军那般杀伐果断,自然也更加贪生怕死。 即使杜勇对他们有恩,也抵不过害怕死亡的胆怯! 不一会,前仆后继的侍卫冲上去,一波接一波,还来了不是高手,杜勇因体力不济,终是被一掌拍跪在地上。 “大人!”士兵们眼里都是悔恨、懊恼、羞愧……却没有一个人上去,都只是眼含泪花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大人被击倒! 第181章 偷听 杜勇只感觉眼睛一花,欲要倒在地上,在晕倒在地上时,挤出了一抹狂笑,“哈哈哈!萧圣杰,你以为擒了爷爷,阴谋就得逞了吗?” 语罢,壮汉浑身是血的倒下,手里还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兵器。 很快,杜勇被擒的消息传入将军府,距离三月三也只剩下三天! “杜叔叔,”楚君寒拳头紧握,脸色铁青,“千算万算,还是没逃过牢狱之灾,不过你放心,寒儿这次,一定会将你救出!” “三日后便是上巳节,萧圣杰发现太守兵营内没兵,自然会将矛头指向你。而皇帝昨日下达圣旨,会在此次上巳节对你晋封,明显就是个陷阱,让你找不到理由不往里跳……”汤辰微叹,脸上都是无尽的担忧。 “此次上巳节,我们便行动!”楚君寒从后方书柜内抽出一张纸,铺在桌上,若是白衣少年在场,定会一眼认出,这便是那纸情报。 “这里,南城门方向,有楚家军五万铁骑,”少年葱指轻点纸上,眼睛炯炯有神,“他们必会重兵把守!” 汤辰闻言,也将目光看向了纸上,小小的布防图,在南城门方向的确画着红圈,重点标准,写着刺眼的红字,十五。 “而北上,前往任达国的道路,是我们回平洲的另一条快捷之路,所以,剩下的十五万屯子兵被部署在北上之路。”少年继续点了一下布防图。 汤辰托腮,低眉喃喃低语,“这就等于断了我们所有后路!” “所有后路?”楚君寒眉毛微微挑起,“未必。” “此话何意?”汤辰皱眉望去,对上少年明亮的眼神,下意识的挪开,低头仔细端详起布防图。 片刻之后,汤辰激动的指着西面,“西门无兵把守,到时候,我们可以借道乾德国,走海路回辽洲。” “没错!” 当然,两人商量的话语,被一个不远处的小丫头如数听了去。 小丫头面无表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转身朝白衣少年居住的别院而去。 “公子。” “听到什么了?”少年笔直的坐在椅子上,见来人,眼睛皮都未抬一下,心中却在腹诽:这世界上,不是只有汤辰耳力极好。 小丫头薄唇轻起,将方才听到的复述一遍,然后瞟了一眼少年,见公子只是轻轻翻了一页书,脸上也没有如沐春风的笑,嘴巴蠕动了一下,最终只是安静的站着,等待白衣少年发布命令。 “还有什么想说的,说吧!”卫子渊又翻了一页书,仿佛眼睛长在头顶,未曾看眼前的小丫头,都能知道她的面部表情。 霜降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弱弱的问道,“公子前些天说将关于楚家军的情报透露给他们,那……萧圣杰回都时,带回的十万军马要告诉他们吗?” “那是楚家军的消息吗?”少年放下书籍,好看的星辰之眼望着少女,面色淡然。 小丫头福了福身,“霜降明白了。” “下去吧!” “是,公子!” 第182章 生气 小丫头耷拉着脑袋,嘟着小嘴出了房门,其实她不明白。 前些日子公子明明说要将关于楚家军的情报告诉他们,卫伯也说,公子可能想借楚家的势。 可是萧圣杰藏兵之事若不告诉他们,那么楚家军必败,公子何来借势一说? 白衣少年的行事,还真让小女娃捉摸不透。 “公子的心思,其实那么容易猜的?”霜降轻轻叹道,欲要往前走。 “霜降妹妹!”云逸见到可爱的霜降后,直接将几个侍女丢在原地,开心的蹦到小丫头的身前,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霜降回过神来,望见小少年是,眼里还闪烁着一丝喜悦,但扫过少年身后的侍女时,不由的翻了一个白眼,嘟囔道,“花心大萝卜!” “诶~霜降妹妹,你别走啊!”云逸一头雾水,为何霜降一见到他,就要转身离去?他有这么讨人厌吗?那些个姐姐分明很喜欢他啊! 不过云逸就是个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性格,别人越对他冷淡,他反而越想往上凑,越想知道,别人为何会讨厌他! 小少年就这样,不管不顾的丢下一群侍女,朝霜降的方向追去。 “飞扬小将领,你还没有讲完楚将军的故事~”一群侍女上前追了几步,见小少年跑远,失落的嘟了嘟嘴。 “霜降妹妹~” “你别跟着我!” “你走这么快作甚?我真的让你讨厌吗?”云逸喘着粗气,紧紧的粘着小丫头。 霜降快速走了一段路,瞥见身旁的小少年,气恼的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少年,脸上都是愤怒,“你怎么死皮赖脸,甩也甩不掉!” 小少年愣了一下,随即捧腹大笑的指着小丫头的眉头,“哈哈哈哈~霜降妹妹你生气了,原来你也会生气,还是我云逸惹生气的,哈哈哈~” “你很烦,你知道吗?”霜降气得直跺脚,这是什么人嘛,人家生气不哄哄就算了,居然还朝笑,气煞我也! “我……”云逸对上小丫头冷漠及厌恶的眼神时,笑疆在了脸上,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小丫头的冷漠他已经习以为常,可是这般厌恶的眼神,为何他看着好心痛?为何会很难受? 霜降已然渐行渐远的消失,云逸还站在原地。 夜幕降临,黑色从天边爬来,小少年还是站在原地。 至此以后,云逸也不知道为何,在见到霜降后,都会远远的避开,那怕是避不开的时候,也会躲到丫鬟们身后。 而霜降就像没有事情发生一般,还是平日里的那样,神情老辣,不苟言笑。 这样的时间,持续到了三月三日,上巳节。 这一天,云逸正在房里挑选着,陪他漂亮哥哥进宫面圣的衣服。 忽然,霜降闯入,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但灵动的大眼睛却骗不了人,里面写着担忧。 云逸见来人是霜降,欲要躲开,抱着衣服才走两步,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屋子,又停了下来,背对着小丫头,“霜……霜降妹妹有什么事吗?” 第183章 知道 “你要和楚小将军进宫?” “是!”云逸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转身,眼里写满委屈。 “你不能去!” “为何?” “反正就是不能去!” 云逸终于是转身了,这是霜降和他说话最多的一次,自然是有点小开心,这些天委屈也被压了下去,“是有什么危险吗?” 霜降咬着薄唇,她不能说,不能告诉前方是龙潭虎穴,十去九不回。 “霜降妹妹,你知道什么对吧?”小少年瞪着丹凤眼,带着祈求的望着小丫头。 霜降别开目光,“飞扬,你别难为我,总之你不能去!” “那我漂亮哥哥怎么办?”小少年的声音里,依旧有祈求。 霜降抓过云逸的手腕,也一脸祈求,“云飞扬,楚小将军她非去不可,若是不去就是抗旨,但你不一样,你可以不去。” “你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危险?”云逸将手上的华服一扔,反手握着小丫头的手臂。 四目相对,四周在这一刻变得安静。 片刻之后,云逸无力的松开了霜降的手,“我明白了,我不难为你,”说着,转身去捡地上的衣服,“我的命是漂亮哥哥从土匪窝里救来的,我云飞扬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既然漂亮哥哥有难,我定当义不容辞!” 霜降望着小少年的背影,听着他悲凉的话语,眼前的小少年忽然变得伟岸,“既然你要去,那万事小心。” “嗯,既然没有什么事,霜降姑娘还请出去,我要更衣了。” 小少年嘴上说着不怪她,可心里还是过不去,他们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把她家公子当祖宗一样拱着,甚至卫子渊时常惹将军生气,将军也是忍着。 在辽洲,被奉为战神的辽洲小霸王,何尝受过这样的气? 他以为,他们是朋友,将军才对他们这般宽容,可是也只是他以为! 云逸悲凉的换好衣物后,整理了一下衣角,朝将军府门外而去。 进宫自然是不能骑行,只能坐轿,而将军府没有钱!只有一顶轿子在门口。 云逸深吸一口气,掀开了轿帘,想必漂亮哥哥久等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云逸一钻进轿内,带着恶意的望向白衣少年。 卫子渊抿着笑,“将军答应带我前去涨涨见识。” “你可知今日有危险?”云逸是个直肠子,在加上没有什么阅历,城府自然不深,有什么就直说! 白衣少年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楚君寒捂住了他的嘴,低声道,“飞扬小声点,别被有心人听了去。” 楚君寒见云逸不在出声,缓缓的放开了,捂着小少年嘴的手。 云逸神采飞扬,喜悦而激动的拉着楚君寒的手腕,“漂亮哥哥知道?” 不知道为何,知道九龄商行没有欺瞒他们后,他开心得就差在马车内蹦跶两圈了。 “嘘!”楚君寒朝小少年使了一个眼神,压低声音道,“知道,别节外生枝,一会儿可能有场恶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小少年小鸡啄米的点着头,“嗯嗯知道,汤辰为何不与我们一起?” 第184章 眉来眼去 “你啊~还是没大没小,”楚君寒弹了一下小少年的额头,压低声音道,“子云哥哥有自己的事要做!” 云逸“哦”了一声,吃痛的揉着额头,“谁叫他没有漂亮哥哥好看。” 随即,他又偷偷瞟向一旁的白衣少年,如是少年不欺负他的漂亮哥哥,他叫一声子渊哥哥,倒也未尝不可! 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不,是卫子渊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小的见过楚小将军!”把守大门的侍卫,望向令牌之人时,带着狂热的目光。 “嗯。”少年拿回令牌,大步走了进去。 只是,将军看上去不怎么高兴…… 侍卫抠了抠头,继续守着大门,心里想着,将军果然性情凉薄,身边果然有白衣少年相伴,难道传闻是真的? 很快,三人在宫女太监的目送下,来到了皇帝设宴的御花园。 天武皇帝依旧正襟危坐,还是老样子,只是头发青白相间,身体也瘦了许多,眼眶凹陷,好似大限将至。 “臣,楚君寒,见过天武陛下,祝陛下基业无期!”纵使楚君寒在怎么讨厌他,必要的礼节还是要有。 “免礼。”天武皇帝眼睛浑浊,慈祥一笑,“贤弟的儿子都这般大了,已经开始建功立业,而朕的杰儿还只是个储君!” 此话一出,本就盯着楚君寒的众人,不由的吸着凉气,皇帝的意思,还是在意楚小神将的名字啊! “臣倒是希望,义兄永远是位储君,皇上基业无期。”只见少年身体站得笔直,个头虽然稍矮与其他少年,但声音却比都城内世家公子们有魄力。 话里话外的火药味,明眼人又怎么看不明白。 只见天武皇帝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心中腹诽,这个小兔崽子,还是和初见时那般言辞犀利! “儿臣也希望父皇基业无期,我们萧家能一统天下!”萧圣杰见状,也从位置上起身,替天武皇帝解围。 楚君寒瞥眼望去,对上了萧圣杰一旁的少女眼神,眉毛微挑,带着调戏的意味,更不把萧圣杰放在眼里。 柳烟儿也坐在萧圣杰的身旁,从她的角度,刚好看见少年的眼神,是对着旁边梦梦的。 果然喜欢她!楚君寒,你既然男女通吃,为何不看我一眼?既然你对我无意,那可就别怪我无情! 房梦憋着笑,扮演着青楼女子该有的放纵,对着楚君寒就是一阵搔首弄姿,不停抛着眉眼。 看得楚君寒是一额头汗,一个男子都比自己有女人味!简直是,让人发指! 自然,萧圣杰也看到了二人的眉来眼去,醋意更浓了,好似想用眼神杀死楚君寒一般! 好巧不巧,皇上赐座的位置,就在房梦旁边! 楚君寒领着云逸二人走了过去,只见小少年东张西望,就是不去看房梦,他害怕自己一个没憋住,露馅了。 “这位姑娘好生眼熟,我们是在哪里见过?”楚君寒嬉皮笑脸,福身坐在一旁,索性将整个身子侧坐,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少女。 第185章 立妃 房梦轻咳一声,矫揉造作的抬手,兰花指掩唇,“小女子叫梦梦,将军莫不是忘了,在万花楼里,将军时常听梦梦弹琴!” “奥~”楚君寒恍然大悟,又将身子挪动了一分,眼睛透着亮光,“你就是梦梦啊!” 少年说着,手就要伸去捏少女的脸蛋。 房梦下意识的闪躲,一想到楚君寒有龙阳之好,就连眼前少年的笑,都变得油腻和意味深长。 萧圣杰哪儿能忍这样的挑衅,立刻红着脸挡在了二人中间,“楚君寒!你这是何意?” 楚君寒讪笑的抬头,仰望着眼前生气的少年,“义兄这又是何意?这般挡在义弟的面前,是不是有失礼节。” “你调戏本宫的人,谁有失礼节?” 楚君寒也跟着站起来,四目相对,火药味弥漫,“义弟可是未曾听过,义兄有个妾室叫梦梦。” “谁说她是本宫的侍妾,本宫要纳她为妃!”萧圣杰本来就和楚君寒针锋相对,再被他这么一激,直接控制不住自己,脱口而出。 “什么?” 这个疑惑,几乎是在场人同时问出。 柳烟儿手上的葡萄滑落,眼睛睁大,不可思议的嘴巴微张,萧圣杰一直不肯立她为妃,原来他一直都没有这个打算! “萧圣杰,为什么?”柳烟儿从座位上爬起来,扯着锦衣少年,声音疯狂。 萧圣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不由的懊恼起来,一抬手,将柳烟儿摔倒在地,一股脑将气发在了她的身上,“放肆,本宫做事,还需要告诉你为什么?” 柳烟儿本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大小姐,再加上灭门,身体羸弱不堪,重重的摔倒在矮桌上,又滚在了地上。 乒乒乓乓的果盘落地声,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柳烟儿这一摔,头发上的发簪也摔掉了,头发凌乱,她感觉那些盯着她的目光,如同火烧在她的身上一般,火辣辣的疼。 天武皇帝眼睛微眯,也没有其余反应,老态龙钟的问道,“杰儿,这是怎么回事?” 他老了,越来越看不透自己的儿子了,说不定,这是他儿子的什么计谋。 萧圣杰连忙转身,朝龙椅上的男子拱手作揖道,“回父皇,只是发生了点儿意外,不小心误伤了烟儿妹妹。” “无事便回自己的座位吧!” “是,父皇!” 柳烟儿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来,想她父亲在世时,是为高权重的丞相,为他萧家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一朝惨死,尸骨未寒,她便被冷落如此。 可笑! 只见头发凌乱的少女忽然冷哼一声,双手摊开,仰天长啸,颤抖的身体散开了盘着的发,人颠魔而嗜血的望向萧圣杰。 萧圣杰心中一颤,一股不安爬上心头,使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烟儿妹妹,不可胡闹,我让宫女带你去梳妆。” “虚伪!”柳烟儿冷笑一声,不再看萧圣杰,她将目光望向了房梦,一步步的走向她。 房梦眉头微蹙,缩了缩身子。这个疯女人想干嘛?我可不是故意要抢你妃位的…… 第186章 兵变 柳烟儿缓慢的走向少女,嘲讽的望着她,讥笑道,“你只不过是个青楼卖唱的,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你可别忘了,你今日的一切是我给的!” “梦……梦自然不能忘!”房梦一脸苦涩,他不要做什么太子妃啊!他只想偷出宝藏残页,然后逃之夭夭…… “烟儿妹妹,我想你应该是太累了,”萧圣杰脸色难看的盯着颠魔少女,梦梦的出身,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如今被柳烟儿当着群臣的面说出,犹如狠狠的打了他一耳光,不由的咬牙吩咐身旁太监宫女道,“来人啊!请柳小姐去梳妆!” “是!”一群宫女太监闻言,神情冷漠的朝少女走去。 柳烟儿自知,下去之后没有好果子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扑朝楚君寒的方向扑去,现在,唯一能救她的,只有楚君寒! 少年一个侧身,躲开了突如其来的倩影。而……而柳烟儿失重的扑到了卫子渊的怀里。 扑面而来的草药香气,直勾她的心魂,少女有一刻的迷离,反应少年是将军男宠时,又慌乱的推开了少年。 而少年,一脸嫌弃的拍了拍衣服,还有更过分的……少年拍了一会儿,索性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外套脱了下来,直接扔在地上。 一切也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柳烟儿本被打脸得疯魔,白衣少年的举动,似乎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如同泼妇般,张牙舞爪的指着少年,“你只不过是个男宠,让人作呕的死断袖,凭什么这么趾高气昂!” 什么大家闺秀,什么名门望族,什么平洲第一才女!如果让她再重活一世,这些她通通都不想要! 卫子渊听到这般言论,反而没有那么恼怒了,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本公子喜欢谁,与你何干?” “是!是与我无关!可是你背负着我柳家几十口人命,你是魔鬼!”柳烟儿尖叫着,眼睛泛红,她不忍了,反正她现在一无所有了,唯一的希望还被别人夺了去,振兴柳家,不可能了。 当一个人的希望破灭时,什么疯狂的举动都做得出。 她忘了萧圣杰对她的警告,她甚至忘了天武皇帝的圣旨,今天,她不管不顾,就要将白衣少年的罪行公之于众! “九龄君!别以为,你来无影去无踪!我不妨告诉你,你们走不出这天清皇宫!”柳烟儿讥笑的指着楚君寒三人,“我就算死,也会拉你们陪葬!” “上!”少女尖叫低喝,旁边有些许宫女立刻冲出,直扑楚君寒他们而去。 柳舒明做丞相二十余载,怎么可能不在皇宫内安插自己的亲信? 场面忽然混乱起来,人们慌张的抱头鼠窜,朝安全的地方跑去。 当他们反应过来后,才不可思议的盯着白衣少年,“他就是九龄君?” “九龄君怎么可能会这么年轻?” 柳烟儿微微颔首,嗜血的望着打斗的人群,讥讽道,“不错,他便是九龄君!若他不灭我柳家满门,我还不知道,高高在上的九龄君会是个断袖!” 第187章 兵变 “什么?柳府是九龄君灭的?” “难怪宗人府的没有去!” 在场的,哪个不是老奸巨猾之辈?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怎么会看不明白! 不免有人叹息,一种为人臣子的悲凉,一种对皇家的心寒。 事情发生得,突如其来,天武皇帝怎么也想不到,柳舒明的遗孤会来这么一出,眼睛皮微微抽搐,“来人,柳烟儿试图谋反,拿下!” 不能再让事态发展下去了,越这般,对皇权越不利。寒一个人的心不打紧,可是寒了一群人的心,那可能会引发兵变! 柳烟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谋反这种罪名,居然会安在她一个弱女子的身上? “给我杀了天武狗贼!本小姐谋反?我让你知道什么叫谋反!” “保护皇上!” “保护太子!” 本就混乱的场面,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一面是保护皇上的御林军,一面是柳舒明二十几年心血培养的死士! “走!”卫子渊低喝一声,抓过楚君寒的手,在混乱之中,摸出了宫殿大门,云逸紧跟其后,梦梦也悄摸差的跟了出来。 “你出来干什么?”楚君寒回头,看着一个丝带飘飘的少女跑来,不由的吓了一跳。 “我……”房梦也不知道自己出来干什么,“要不……我回去?” “回来,你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估计柳烟儿的人已经被制服得差不多了,现在回去,容易引人注目。”少年插着腰,示意房梦跟上。 “可……可我的潜伏就功亏一篑了。” “怎么,你想做太子妃?” 房梦被这一问,隔夜饭差点吐出来,刚毅的男声道,“不不不,我不想。” “不想那就走吧!”少年在此小下巴指着前方,“萧圣杰也只是贪图你的美貌,你以为,他当真会立一个青楼女子为妃?” “哼!”房梦小鼻子一哼,嘟着小嘴巴跟了上去,“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楚君寒汗颜,这房梦,男女角色倒是切换自如。 四人一出皇宫,直奔将军府而去,杜勇和汤辰已经等候着那里。 “公子!”别院内,霜降疑惑的看着,没有穿外衣的白衣少年。 少年神情冷漠,直奔屋内而去,“计划有变,通知他们在城门口等我!” “是!”少女福了福身,跑了出去,迎面撞上了要出去的四人。 楚君寒平日里,是懒得理这个趾高气昂的小丫头的,但是今天却停下了脚步,叫住了小丫头,“诶~别往外跑了,赶紧通知你家公子,跑吧!” 霜降只是顿了一下步伐,未曾回头,径直跑远。 “将军,士兵们已经在西城门外集合了,我们赶紧出发吧!再拖,恐怕来不急。” “嗯!”少年应了一声,飞身上马,朝西城门而去,他们要西行,前往乾德国! 快到西城门时,忽然,杀出一个狼狈的少女,和一群受伤的宫女太监,拦住了四人的去路。 柳烟儿狼狈的看着马背上的少年,乞求道:“君寒,带我一起走吧!” 第188章 兵变 “让开!”少年脸色冰冷,声音威严。 “君寒……”柳烟儿欲要上前一步,却被云逸的狼头枪拦住。 一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直奔几人而来。 “不好,他们发现我劫狱了!”汤辰眼睛微眯,他劫狱之时,皇宫内大乱无暇顾及,如今他们回过神来,不用猜也知道,是太子的人。 “你们先出城,不能让他们发现杜叔叔,我拖延一二。” “君寒!” “快!这是军令!”少年低喝,将剑柄拍在了杜勇的马屁股上,马儿受惊,立刻冲出,险些踩在柳烟儿的身上。 “贤侄!”杜勇架着马匹跑远,却老泪纵横,无奈大喊。 “走!你们要违抗军令吗?”楚君寒怒喝着身旁的三人,三人低着头,最终还是抵不过军令二字! 违抗军令?三人痛苦的紧锁眉头,再怎么不舍离去,也压不过违抗军令四字!谁叫,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他们本可以全身而退,可是柳烟儿的搅和,天武皇帝本就不会轻易放他们出皇宫,即使侥幸趁乱摸了出来,也不会轻易放他们出城。 楚君寒留在这里,无疑是死局。 “将军!”汤辰哽咽的喊了一声,最终还是无奈驾马离去,房梦云逸二人紧随其后。 三人才刚闯出城门,萧圣杰的军队就由远及近,朝着楚君寒低喝,“今天,谁也别想走!” “义兄,这是何意?”楚君寒故作疑惑,将马头调转对着萧圣杰。 “何意?”萧圣杰冷漠微眯,“当然是将你等叛臣贼子捉拿归案。” “哦?” 萧圣杰骑马压近,得意的看着楚君寒,“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故意拖延时间,我告诉你,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 语罢,黑压压的士兵,从四面八方的冲出,将他与柳烟儿几人团团围住,城门外的楚家军也不例外! 突如其来的变故,楚君寒心头一紧,她又被卫子渊这个小兔崽子骗了! 不对,这些士兵训练有素,不像是平洲屯兵! 萧圣杰望见对面少年脸上的诧异,心头畅快起来,不由的仰天长啸,“哈哈哈,怎么样?楚小神将,没想到吧?这可是本宫送给你的封赏之礼,喜欢吗?” “你哪儿来的兵?” “你以为,本宫马背上的太子是浪得虚名?这可是我边疆训练有素的十万精兵,不输你楚家军,你楚家军能抵挡吗?”最后一句话,萧圣杰收起了戏谑的笑,表情严肃,脸上写满了肃杀!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楚君寒勒紧缰绳,咬牙切齿,随即又转身打量了一圈铁血战士,大声道,“想必诸位就是如同楚家军一般的边关英雄吧!没想到,我们边关男儿郎也有倒戈相向的一天,还真是让人心寒啊~也是,我们楚家军收复了辽洲,没用了,而你们,还要留着开疆扩土。” 话里话外,不难听出,你们看看,萧家就是这般翻脸不认人。 “楚君寒,你劫了平洲太守杜勇,这是目无王法;再则,你勾结九龄商行,贩卖我国情报,这是大逆不道!这等乱臣贼子,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 第189章 兵变 “我挑拨离间?”马背上的少年,狂傲不羁的大笑,手指着一旁狼狈的少女,“诸位可看好了,这便是柳丞相的遗孤,她为何会沦落至此?大家可知?” 萧圣杰一言不发的望着少年,脸若寒霜,若他此刻阻止少年,到是会落下心虚的把柄。等他擒到杜勇,在给少年安上谋逆叛国的罪名也不迟,反正,楚君寒他们不过瓮中鳖。 少年勒着缰绳,围着周围士兵转了一圈,眼神如鹰眼一般直锁萧圣杰,“堂堂丞相之女尚且沦落于此,更何况尔等无名小辈,我楚某今日处境,尔等明日也不过如此!” “楚君寒!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他们是本太子的兵,岂是你等叛臣贼子能相提并论!”萧圣杰指着少女,“柳烟儿刺杀皇上,而你劫狱救人买卖我天清情报,本宫若不除你,难平我天清一腔热血男儿郎,心中的怨气!” 萧圣杰也并非宵小之辈,三两句变将黑的说成白的。 柳烟儿颠笑,拍着胸脯,痛心疾首的尖叫道,“我父亲惨死,一朝被灭满门,而你,你萧家是怎么做的?让我息事宁人!甚至阻止我报仇,将我软禁于太子府!我若不杀了狗皇帝,父亲死不瞑目!” “灭你满门的是九龄君,而他,”萧圣杰指着楚君寒,怒吼道,“而他与九龄商行狼狈为奸,你可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我不想,因为乱臣贼子而掀起无端战乱,让我的兄弟们白白牺牲!” “我父亲就该死吗?我父亲为你萧家做牛做马,立下汗马功劳,他就该死吗?”柳烟儿捂着胸口,一步步走向萧圣杰,撕心裂肺的咆哮着。 柳烟儿已然走到了萧圣杰的面前,她还记得,眼前这个少年,父亲在时,时常去柳府与父亲高谈阔论,还对她许下海誓山盟。 可是如今,眼前的少年变了,变得很陌生,忘了对她许下的海誓山盟,要立一个青楼女子为妃,甚至不顾昔日的情分。 思及此,柳烟儿咬了一下下嘴唇,一把朝萧圣杰扑去,如同疯狗一般,眼神既疯狂也狼狈,既可怜也不甘。 萧圣杰惊慌失措,连忙翻身下马,马匹被柳烟儿短刀划过,受惊的往前踢了一下蹄子,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去。 楚君寒看着由远及近的马匹,知道勒马躲不过,只能飞身下马,轻飘飘的侧身躲过,落到不远处。 与此同时,柳烟儿也被萧圣杰刺了一剑,一掌拍飞在地。 “给我将他们拿下!” 萧圣杰一声令下后,黑压压的士兵就要朝楚君寒扑去。 只见少年嘴角勾起,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高举着,“方才我说的话,诸位都忘了吗?” 柳烟儿嘴角溢着鲜血,羸弱的在地上爬着,但是,当她看到少年手上的纸时,瞳孔都放大了,没有力气的低语,“原来,连你也只是在利用我,亏我还对你心心念念了十二年,到头来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语罢,少女只感觉喉咙一痒,血雾喷出,当成气绝身亡。 第190章 兵变 “小姐!”一群柳舒明留下的死士,见柳烟儿倒地,愤怒的盯着萧圣杰,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少年高举信纸,狂傲不羁,“诸位可看清楚了,这是丞相遗孤,柳大小姐的字迹,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引我回都,只不过一个陷阱。” 士兵们左顾右盼,每个人都唏嘘不已,纷纷停下了脚步,看向纸上的内容。 “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还需要我教你们吗?!”少年声音高昂,宛如他们是他的士兵,而他,在发号施令。 “叛国贼子,竟敢在这儿胡说八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萧圣杰愤怒的指着少年,恶狠狠道,“杀了他,本宫重重有赏!” “诸位,请记住了,这不是我楚家叛国,而是他萧家,过河拆桥!”少年大喊,和围剿的士兵打了起来,身手矫健,一连斩了好几个,逼得其他士兵不敢近身。 好在城内房屋密集,同时上不了多少人,而楚君寒身手不凡,一时间还能抵挡一二。 但,她耗不起,因为与此同时,城外也传来此起彼伏的撕杀声。 也不过几息的功夫,少年的身旁,多出了许多的尸体。 楚君寒执剑踩在尸体上,眼睛嗜血,狂傲不羁的环视四周人群,“今天,我辽洲王!便在你天清国的都城,杀他个片甲不留,让后人流传!快哉!” “不过强弩之末,”萧圣杰站在不远处,眼神阴厉,手里拿过一把弓箭,瞄准少年,“这一次,你逃不掉了!” “将军!” 城门外,一个少年骑着马匹奔来,马背上挂着一个少女。 汤辰不愧是一方杀神,很快,就冲到了楚君寒的身边,一把将少女扔到了地上,自己也翻身下马,将剑压在她的脖子上。 “梦梦?”萧圣杰放下了手中的弓箭,一脸疑惑,她怎么会被汤辰擒住了? “殿下,救我~”房梦梨花带雨,眨巴着大眼睛,甚是让人心疼。 楚君寒眼睛皮微微抽搐,靠近汤辰咬唇耳语,“你两来干什么?” “当然是救你出去。”汤辰小声回应。 楚君寒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搭上她一个还不够,现在又来两货,合着还带陪葬的! 只见少年捂着半边脸,不让萧圣杰看出她的表情,对着房梦无奈蹙眉,“我说均毅兄,怎么就不懂萧圣杰看你的眼神?怎么这般冒然!” “啊?”房梦错愕,他是个男人,怎么看不明白萧圣杰的眼神?他有自信,以前塔蒙为了他,都能放弃江山,萧圣杰,也不例外! 思及此,他又扯着嗓子娇嗔道,“哎呀,你干嘛啊,你弄疼我了,我……我害怕。” “老实点!”汤辰也极为配合。 萧圣杰心疼的上前一步,“你们想干什么?” 三人同时心中一喜,房梦的魅力,还是有点作用! “放我们二人出城,我用他换楚君寒,一换一。” 萧圣杰皱眉,沉默片刻后,又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对准三人,“放了她,兴许我还能留你们全尸。” 第191章 白衣少年 “殿下,我……”房梦欲哭无泪,美人计这招,在萧圣杰这里好像真的不好使。 楚君寒头疼,临死了也不忘调侃,“我说什么?他只是馋你的身子,贪图你的美貌。” “哼!负心汉!”房梦也配合的小声哼唧。 “楚君寒,放了她,我可以留你全尸!”萧圣杰的弓已经拉满,一触即发。 汤辰拉着少女挡在前面,“我汤辰虽然不屑于让一个女人为我挡箭,但是你萧圣杰的女人,我倒是可以试试!” “太子殿下~”房梦眼泪滑落,楚楚可怜。 “梦梦,你相信本宫的箭术,定会尽力避开你的。”萧圣杰眼睛如鹰一般,瞄着楚君寒,江山和美人,他选择了野心! “太子殿下,我们擒住了一个狼头枪少年!”士兵站在城墙上高呼,像城内传递着城外战报! “什么!”楚君寒剑柄紧握,眉头紧锁,一种屋漏偏逢连夜雨,水尽山穷的感觉。 “萧狗,放了那位少年,你的美人还你!” “做梦!”语罢,破空之声响起,一支利箭擦破房梦的臂膀,射向汤辰。 汤辰本来可以推开房梦,然后自己躲过,但是那样很容易被萧圣杰识破,他在刻意保护房梦。 他也做不到自己逃跑,让房梦挡箭。 箭发之后,战场在一次变得混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汤辰倒下了,身边的尸体也变多,堆砌了高高的山坡。 楚君寒站在山坡之上,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甚至听不清周围呐喊声,身体摇摇晃晃。 少年最终还是单膝跪了下来,用剑勉强撑着身体。 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少年,少年平日里最爱做的事情,便是夜晚爬她的窗,告诉她散发很美…… 少年的嘴角露出浅笑,伸手解开了发绳,顷刻间,青丝如瀑布般泻下,发丝飞扬,拂在带有血迹的脸上,邪魅而倾城。 下一刻,她的眼里,真的出现了一个白衣少年,宛如做梦。 白衣少年从远处执剑走来,身上开满了朵朵血莲,妖艳的配上了少女的倾城容颜,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只有他们二人。 “卫子渊?”少女强撑着身体,抬头望着向她伸过来的大手。 少年的笑,依旧如沐春风,“将军,小人这算不算救驾有功?”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从我进卫家庄那一刻,你便安排了。就连霜降故意激怒柳烟儿,也是你的手笔吧?故意引我上钩,让萧家对我下手的计划提前?” 要知道,他的父亲,才刚刚出发,这个时候她若出事,可以说是无可退之路,而提前,杜勇的兵未前往平洲。 时间算得这么准的,恐也只有九龄商行了! 少年浅笑,并未回答少女的问题,再一次伸了伸手。 “九龄君到底是何意?”楚君寒眼神紧紧锁着如沐春风的少年。 “巧合罢了!” 楚君寒冷笑,借着大手的力量,站了起来,“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若小人救将军出去,可否向将军讨一个承诺?” 第192章 刺激 “你果然有所图,”楚君寒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轻蔑冷哼,“既然九龄君都这般机关算尽了,我岂能不许?本将军答应你,不违背道德不离经叛道,无论你提何要求,都许了。”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视周围为无物。 萧圣杰从楚君寒的容貌中回过神来,眼睛眯起,“好啊,楚家欺君犯上,你爹也再劫难逃!” 楚君寒将头发捋起,胡乱绑着,也不在刻意压低声音,“萧狗,你莫不是忘了,我已自立为王!”虽是女声,但还是那般狂傲不羁! “哈哈哈~自立为王,就凭你,你也配!本太子,今天就让你命丧于此!”萧圣杰拔剑直指二人。 卫子渊将楚君寒护在身后,眼眸深邃,“太子殿下是当本公子不存在?” “区区商贾,本宫有何惧?” 白衣少年上前一步,打了一个响指,如果柳烟儿还活着,定会认出,少年灭她柳家满门时,就是这个动作。 响指一出,周围立刻传来惨叫之声,萧圣杰的周围,士兵倒下不少,而站着的士兵,刀上还滴着血。 萧圣杰吓得汗毛竖起,惊恐的环视站着的人,“你们干什么?” 士兵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站着,仿佛他萧圣杰戎马十几年的兄弟,顷刻间变成了九幽炼狱出来的魔鬼。 “请太子殿下为我们开路!”白衣少年笔直的站在尸体之上,袖袍一挥,意气风发,面无表情的士兵也随之动了起来,朝萧圣杰围去。 “来人,护驾!”萧圣杰惊恐的后退,但他被几十个人团团围住,根本无所遁形。 “殿下!”周围的几百号士兵见状,心急如焚,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不懂? 若萧圣杰被擒,那么,他们有十万精兵又如何?倒时候必会士气大跌,无法对阵勇猛无比的楚家军! 忽然,一个欲要上前救萧圣杰的士兵,“噗通”一声跪地,瞳孔睁大,朝自己的肚子上看去。 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神情冷漠的士兵,只见他拔出自己的兵器,也加入了擒萧圣杰的队伍。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震撼的倒吸凉气,到底还有多少白衣少年的人?众人不得而知,少年的势力,可以用恐怖如斯形容了。 楚君寒也不可思议的望着少年的背影,心中腹诽,他这棋布得够大啊! “不会萧圣杰的兵都是你的人吧?” 少年回头,邪魅一笑,狡黠道,“都用了,没了,天清国高层,再无九龄商行的眼线。” “就几十个人?” “吓他足够了,”说着,少年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委屈的望着楚君寒,“我在天清的势力可就耗完了,将军日后可得赔给小人。” “我才不会再轻易相信你。”楚君寒翻了一个白眼,走到汤辰的身边,将他扶起。扶起汤辰时,还不忘朝一旁目瞪口呆的房梦抛了一个媚眼。 房梦就呆呆的站在原地,他自诩伪装之术无人能比,如今看来,他的主公也不差,果然没有跟错人,刺激! “主公,擒住我,我决定继续给你在天清做卧底。”房梦见白衣少年来这么一出,深深的感受到,卧底是多么的重要。 第193章 放人 房梦方才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手,因为他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无法扭转乾坤,若楚君寒他们被擒,莫不如潜伏下来,找机会救出的生还几率大些。 楚君寒朝他微微点头,将气息微弱的汤辰交给了少年,提剑抵着少女的脖子,严厉低喝,“别动!” 少女楚楚可怜,眨巴着大眼睛,一动不动,“你……你是女子?” “怎么,让梦梦姑娘失望了?” “不不不……不敢!”少女如同受惊的小鸟,说话都不利索了。 此时,萧圣杰也被士兵押下,等候卫子渊发布命令。 “萧太子,还请下令放我等离去,不然……”少年衣带飘飘,嘴角讥笑,眼神却锐利冰冷。 “做梦!”萧圣杰即使被擒,但这十几年征战沙场的骨气,让他不惧生死。 卫子渊轻笑,将汤辰交给身边的侍卫后,走到萧圣杰的身边,对着他的耳朵低语,“卫某实在是不想用这招,对付一个六旬老人。” “父皇!”萧圣杰眼睛瞬间充血,用力挣扎着,欲要甩脱扣着他的手,“你把我父皇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只是派了点儿人看住他,”少年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若殿下同意放我等离去,皇上自然安然无恙。” 萧圣杰要着薄唇,悲愤的叹道,“好,我放。” “殿下,还请下令。” “放行!”萧圣杰极不情愿的朝远处高喊,语气里夹杂着无奈。 “还请放了云逸。”楚君寒押着房梦,望着被押上城楼的少年,阴厉的盯着萧圣杰,仿佛萧圣杰不放人,她身前的美人会变成剑下亡魂。 萧圣杰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对上梦梦水汪汪的大眼睛时,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只能放人,“放他可以,你把本宫的人放了。” “好啊!”楚君寒立刻顺着阶梯而下,将房梦一把推开,“本将军从不杀女人,带着她只不过是个累赘,还你。” “放人。”萧圣杰怎么算,他都亏了,可是刀架到脖子上,由不得他讨价还价。 几十人压着萧圣杰朝西城门外走去。 城外,一片狼藉,尸横遍野,血与泥融在了一起。 他们出来后,士兵们停下了撕杀,齐刷刷的朝这边看来。 “将军。” “殿下。” 两边人马齐声呼喊。 “让开!”卫子渊微微颔首,剑就放在萧圣杰的脖子上。 少年的声音冰寒刺骨,士兵们动摇了,却没有人让开道,只是愣神的看着这边。 “我让你们让开,听不懂吗?”白衣少年神情微怒,声音虽不大,却极富有穿透力,剑也更近了一分,有一抹殷红沁于剑上。 “让开,都给我让开!”萧圣杰伸长脖子,五官因为脖子传来的疼痛扭曲,他是真的怕了白衣少年,他相信,把白衣少年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主将之命一出,这一次,太子的精锐士兵们,终于是垂头丧气的退开来,留下楚家军站在原地。 云逸也被从城墙上押下来,一把推到了几十人组成的圆圈面前。 第194章 自立为王 卫子渊见云逸被放后,终于是收起了萧圣杰脖子上的剑。 萧圣杰冰冷的感觉消失,少了分压迫感,他不禁嗜血的看着不远处的杜勇,啐道,“你们果然劫了罪臣杜勇,你们大逆不道!” 杜勇虽然年过半百,但耳朵耳力还在,立刻就听到了萧圣杰厚颜无耻的话,火爆脾气的他,怎么能忍得下一口气? 壮汉提着双斧,身上沾满鲜血,气呼呼的踏出,准备和厚颜无耻的家伙吵上一架。 只见楚君寒从几十人的圆圈中走出,站在最前方,高举佩剑,振臂一呼,“所有楚家军,听我号令!” “是,将军!” 以杜勇为首的士兵们,跺了一下手上的长矛,高昂的回应着他们的少年将军,哦……不对,是少女将军! 楚君寒现在的脸,因为几丝青丝垂下,轮廓显得比之前柔和,但是征战沙场十几载的刚毅,依旧伴随着她,气质还是那般孤傲不羁。 “今日,我等在平洲城遭受太子埋伏截杀,还安上了卖国贼子的罪名,你们能忍吗?” “不能!”士兵们看着自己身旁兄弟们的尸体,拳头紧握,大声的嘶吼着,回答着他们战神的问题。 楚君寒是一军统帅,也是他们的信仰! “我等攻大辽洲数十载,可曾拿过天清国的俸禄和粮食?” “没有!” 少女执着剑,从怀中掏出柳烟儿的信,高举着对着楚家军,“这是太子麾下,柳舒明遗孤,柳小姐的字迹,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引我等回平洲,只是为了将其灭杀,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士兵重复着楚君寒的话,他们愤怒的情绪已然被激起,整个平洲城,回荡着他们的激昂的呐喊。 “既然天清容不下我楚家军,要将其赶尽杀绝。天清不仁,那就休怪我无义!今日,我楚君寒就在他天武皇帝脚下,自立为王,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此话一出,除了卫子渊的几十号人依旧面无表情,其他人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要惊掉了,辽洲小霸王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这……这也太疯狂了吧! 汤辰方从昏迷中悠悠转醒,才刚有点意识,险些又被少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话语再次震晕过去。 他挣脱扶着他的壮汉,摇摇晃晃的来到少女的身边,单膝跪地,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大吼道,“末将汤辰,愿为楚家世代赴汤蹈火!” “小将云逸,愿认楚君寒为主!” “臣,杜勇,愿誓死追随主公,万死不辞!” “愿誓死追随楚家,万死不辞!”士兵们也接二连三的单膝跪地,声音比方才的还要震耳欲聋,让人听了热血沸腾! 房梦被萧圣杰的兵保护在不远出,看到这般震撼的场景,身体都在颤抖,他也想跪下认主。 他就知道,他这声主公没白叫。 “好!楚君寒,你好的很!”萧圣杰气得嘴唇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打打嘴皮子的仗。 楚君寒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高声对着跪下的士兵,激动呐喊,“好,今日我辽洲王,便带你们回辽洲!” 第195章 又气死一个 楚家军在压着萧圣杰退出辽洲平原后,将其扔给对面逼进的士兵,策马奔腾起来,朝乾德国方向而去。 而天武皇帝在听到楚家军叛出天清国消息时,险些一口气没回过来,气死在金銮殿之上。 “就在朕的眼皮底下叛出!太尉你那三十万屯兵是摆设吗?”天武皇帝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喘着气。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七老八十的老者,立刻颤抖的跪下,将头紧紧的贴着地,恨不得可以找个地缝钻进去,“屯兵部署,是太子殿下与卑臣商议,谁料想她……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能猜透这兵力部署。” “父皇,是儿臣无能,莫怪相父了。”萧圣杰脸色沉重,咬着嘴唇,羞愧的低着头。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随你们去吧~”天武皇帝悠悠叹出一口气,从龙椅上起身,背着手离开了金銮殿。 才刚刚回到寝宫的天武皇帝,就传来了大限将至的消息,卧床不起。 “父皇……”萧圣杰跪在床头哽咽,握着干瘦的大手。 天武皇帝动了动手指,睁开眼眸,声音干涸而微弱,“朕的皇儿来啦?” “父皇,儿臣一直都在。” “杰儿,朕走了以后,记得除掉楚君寒这个祸患,朕才能瞑目!” 萧圣杰握着老人的手,一个劲的摇着头,“不,父皇不会有事的,会好起来的。” 天武皇帝干咳一声,扬了扬另外一只手,示意萧圣杰不要说话,继续道,“辽洲易守难攻,需要与仁达国连手,方可破。” “儿臣记住了。”萧圣杰乖巧的点着头。 忽然,天武皇帝豁然半起身子,一把抓过萧圣杰,“朕要你亲眼看着他们死去,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语罢,天武皇帝脑袋一软,耷拉在床上。 ………… 天清国新皇登基的消息传到楚君寒的耳中时,她已经成功见到了秋灵。 “这次他死得倒是挺有意思,居然是被我气死!”楚君寒又恢复了男装,依旧是以前那个,神情淡漠,风度翩翩的少年。 秋灵不解,满脸疑惑,“莫非这天武皇帝死过两次?” 楚君寒回过神来,讪笑道,“三弟怕是听岔了,我只是说他死得其所罢了,何时说过,他死了两次?” “想想一代枭雄能被二哥气死,三弟佩服!”秋灵对着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年,二哥二字,实在是不想喊出口,只能硬着头皮。 “诶~三弟谬赞了。”楚君寒得意一笑,没有什么比天武皇帝死讯,更能让她开心的了。 “你气死了天清国的一国之君,想必新王他不会放过你,二哥接下来有何打算?”秋灵作为一国之君,却要拍人马屁,实在是……奇怪。 楚君寒托腮思考起来,喃喃低语,“我辽洲易守难攻,但,如果仁达国水攻盐城,我们必应顾不暇,长此以往必有一处兵家要塞,会被打开缺口。” “大哥……应该不会帮着外人,对付二哥吧?!” 第196章 再气一个 “我们这个大哥,”楚君寒冷哼,“若不是我有一个好大哥,楚家军攻打平口关时,怎么会那般损失惨重?平白无故将战线拉长至十几年,若不是他退兵,我早称霸辽洲了。” “想不到既然是这样的大哥。”秋灵皱着眉头,替楚君寒打抱不平。 楚君寒瞟了一眼秋灵,心中冷哼,别人会为她抱不平,她姑且能相信,而秋灵?!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仁义了。 秋灵一脸担忧的望着楚君寒,“既然大哥这般不义,定会再一次与天清国一同对抗二哥,这样吧,我在西面对天清国发动进攻,使他应顾不暇,给二哥制造喘息的机会。” 见秋灵义正言辞的样子,楚君寒才不相信,这只秋狐狸会这般好心,也懒得揣摩他的意图,索性开门见山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二哥哪里话?三弟怎么可能要你的东西?” “是吗?” 秋灵想到土匪窝骗楚君寒一事,讪笑道,“我们不过各取所需罢了,不瞒二哥,我看天清国剑河往西的五座城池实在眼馋,若不是萧圣杰重兵把守,我早起兵攻打了。” “各取所需,”少年重复了一遍秋灵的话,微微颔首,“行,那咱们可就至此结盟。” “好!”秋灵也是爽快,倒了一杯桌上茶水,端起来对着楚君寒,“既然二哥今日便要启程,不宜饮酒,三弟便以茶代酒敬二哥一杯。” “好,喝!”楚君寒也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能得到乾德国的牵制,再加上平口关易守难攻,若是萧圣杰冒然进攻,秋灵在西面来一出围魏救赵,天清国必会分身乏术,以解当前此局。 ………… 历时两月的漂洋过海,楚君寒率领三万将士抵达平洲,直奔平洲都城而去。 一到都城,她便听说楚雄病重的消息,不敢一刻耽搁,就朝楚雄的卧房跑去。 “父亲,寒儿回来了。” 西凤憔悴的抬眼望去,灰暗的眼眸内,出现了惊喜,慌乱的站了起来,“影碟,我没听错吧?” “小姐,没错,是小少爷的声音。”影蝶也是一脸激动。 “母亲。”楚君寒冲到门口,映入眼帘的是憔悴的二人,不由的心疼起来。 西凤迫不及待的冲到楚君寒的面前,一把抱住了眼前的少年,哽咽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母亲,老师说寒儿是福大命大之人,不会有事的,”楚君寒宽慰的拍着西凤的肩膀,四月未见,西凤消瘦了许多,不由的内疚起来,“是寒儿不好,让父亲和母亲为我担忧了。” 西凤放开自家女儿,担忧的嘟囔道,“你这孩子,尽做些让我和你父亲担忧的事情,以后母亲不许你这般冒失了。” “母亲,我这也是身不由己,”楚寒像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我听说父亲病了,父亲他怎么样了?” “还不是被你气的。”西凤下巴指了一下床上,“咱们已经出发了,可斥候却来报,说你叛出天清了,逃往了乾德国方向。你父亲当时大骂你逆子,气吐了血。事已至此,在不明情况下,我们只能折返回来,至此他一病不起。” 第197章 够胆 “那父亲怎么样了?”楚君寒担忧的朝里望,又不敢上前。 “倒是没什么大碍,大夫说是急火攻心,调养些时日便好了。” “那……寒儿还进去吗?”楚君寒缩了缩脖子,害怕自己进去以后,加重楚雄的病情。 “是寒儿回来了吗?”西凤还没回答,屋内便传来一道虚弱的壮汉声音,有气无力。 “父亲,是我,我回来了。”楚君寒既惊喜又害怕,最终耷拉着脑袋,迟迟不敢进入。 “进来。” “去吧!”西凤拍了拍楚君寒的肩膀。 少年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辽洲小霸王,也有害怕的时候。 “父亲,我把杜叔叔救出来了。”楚君寒实在受不了压抑的气氛,率先开口,打破沉闷。 “我知道,孟与将兵派往辽洲时,我就猜到了。”楚雄从床上爬起来,披着外套,皮肤暗沉,显得忧心忡忡。 “父亲,你会不会怪寒儿?”楚君寒瞪着大眼睛,试探的问道。 “怪,但是那又怎样?我还能不认你这个女儿不成?”楚雄瞪了一眼少年,“小混蛋,不愧是我楚雄的女儿,够胆!” 此话一出,空气中那股压抑的气氛瞬间消失。 楚君寒摸了摸头,讪笑道,“父亲,要不我让杜叔叔来见见你。” “也行,多年未见,我也想他了。” “臣,杜孟与,见过祺昌国国君。”杜勇很快就来到了楚雄的卧房,一本正经的单膝跪地,有鼻子有眼。 楚雄眉头都拧成了一团,满脸不解,“孟与兄你先起来,还有,什么祺昌国君?我怎么听不明白?” 杜勇应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憨厚的笑道,“王上居然还不知道?小王爷立国那天,将国号改为祺昌,寓意繁荣昌盛。” “这王上谁爱当谁当,反正我不当!”楚雄豁然起身,披着的衣服也掉在地上。 壮汉双手插腰,气呼呼的喘着粗气,“这是要将我楚雄,置于不仁不义之地啊!” “楚兄,你义兄已经驾崩,你没必要再为萧家卖命,何来不仁不义?”杜勇也跟着站起来,苦口婆心,“再说,小王爷既然已经立国,国不可一日无君啊!依我看,你威望最高,自然是不二人选。” 楚君寒见父亲一根筋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需要很长时间软磨硬泡才好使。缩了缩身子,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她才刚从楚雄的房间溜出,便迎面撞上了着急忙慌的汤辰。 “子云哥哥?何事这般着急?”楚君寒的心不由一紧,虽然汤辰自小跟在父亲身边,但是听到父亲生病的消息,也不至于这般恐慌。 汤辰神色难看,额头上都布满了细密汗珠,“君寒,大事不好了!张盟发兵水攻盐城了,若是萧圣杰在发兵攻打平口关,我们定会被左右夹击,没有周旋的余地!” “嗯,我知道了,我马上飞鸽传书秋灵,”楚君寒说着,朝书房的方向奔去,“子云哥哥,你去安排一下,留五万兵马死守盐城,其余兵力,全部调至平口关。” 第198章 男人的嘴 “可……”汤辰一脸苦涩,反驳道,“五万兵马只能守一时,若是其余兵力全部调至平口关与天清纠缠,盐城一破,我们后方岌岌可危。” “张盟所有水军,不过数量来说也不多,必然不会猛攻,他要的是耗死咱们,那咱就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少年此时已经提笔书写。 “如何出其不意?” “我与三弟同时攻打天清,到时候,内外夹击的,不知道是谁!” “所以,君寒把兵力调往平口关,为的就是破此局。” 此时,少年已经停笔,抬头望向汤辰,眼神犀利,“不,不是破此局,而是反败为胜!” 汤辰被眼前少年的语气及眼神震撼住了,自从少年揭竿而起后,多了分果决和犀利! ………… 在楚君寒想着攻城略地之时,天清国皇宫内,第二任君王却在儿女情长…… 平洲皇宫后宫内,有一个女子欲要从城楼楼阁之上跳下,被一众宫女太监围着,其中还有当今天清国君,萧圣杰。 少女万念俱灰,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空洞无视,侧身对着龙袍男子,“梦梦知道楚君寒是个女子,她欺骗了我真挚的感情,还将我绑架用来要挟皇上,梦梦无脸在活下去……” “梦梦,你别冲动,你先下来。”萧圣杰稍稍上前一步,手上前伸着,欲要拉少女。 “你别过来!”少女大吼着,险些掉下去,吓得龙袍男子停下了脚步。 “好,我不过去,你先下来,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少女冷笑,眼神依旧空洞,“我虽是青楼女子,但我清清白白,凭什么上天要这般捉弄我?” “梦梦……” “没有人会喜欢我,我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房梦兰花指掩面,矫揉造作的哽咽起来。 萧圣杰虽然有很多女人,但是哪能受得住这种梨花大雨的天仙?所以他丝毫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朕喜欢!” “真的吗?” “真的?” 房梦心中窃喜,但脸上还是不露声色,声音清脆,仿佛能荡起人们心中的涟漪,“那皇上不会怪罪梦梦,那日见楚君寒离去,私自跟了出去。” “你喜欢他,想与他说说话,朕能理解。” 此时此刻,龙袍男子的眼里,都是眼前委屈的泪人,已经没有丝毫自主思考能力,心甘情愿的被少女牵着鼻子走。 “皇上这般对梦梦,梦梦何德何能?” 萧圣杰凝望着城墙上的少女,微微蹙眉,一脸深情,“我想我们见过。” “啊?”房梦心头一紧,这个萧圣杰,在搞什么名堂?莫不是萧圣杰见过,他在辽洲被塔蒙追捕时的画像? “梦梦,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嗯?” 萧圣杰半仰着头,望着天空,深情款款,“朕相信,并且朕上辈子应该和你是爱人,不然我怎么会初次见你,就这般欢喜。” 龙袍男子痴情的模样,把房梦整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倘若柳烟儿在场,又或者上一世的楚君寒在场,定会惊呼,她们曾几何时,也听过这般动人的情话。 第199章 来者何人 事已至此,房梦也不好闹下去,忍着心中的恶心,“能遇上皇上,是梦梦的福分,但是我现在还是很难受,没法走出来。” “没关系,朕等你,你现在先下来。” “嗯,我的命是皇上给你,听皇上的。”房梦抿着小嘴,从阁楼围栏上下来。 萧圣杰还没来得急拉房梦小手,一个侍卫推开围着的太监宫女,满头大汗的跪在萧圣杰的面前。 “报!皇上,乾德国对剑河以西交界处发起了猛攻,而剑河五城兵力薄弱,是否派兵!” 萧圣杰眼睛微眯,很快就想到了秋灵和楚君寒的如意算盘,他若将平口关前的士兵派往剑河五城,那楚家军就可以有喘息的机会。 呵,我萧圣杰会如你们所愿吗? “死守剑河五城,朕重重有赏!” “皇上,剑河阳春城已经失守!”侍卫抱拳,将头埋低! “什么?城怎么会丢这么快?”萧圣杰不敢相信的惊呼,眼睛瞪得老大,他十几年出征的就是西面,也和乾德国打过交道,不应该会这么快! “据说,是九龄商行卖了阳春城布防图。” 萧圣杰深吸一口气,克制着自己,“传朕旨意,立刻调兵二十万,无论如何,把阳春城夺回来。” “是!”侍卫应了一声,立刻起身离去,火急火燎的出了皇宫,带着萧圣杰的口谕,朝辽洲方向而去。 口谕刚到不久,天清国士兵便暗自调了二十万士兵离去。 身经百战的楚家军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只见少年将军青甲红袍,列于阵前,左面是提着一把狼头长枪的少年,右面是手握阔斧的猛将。 “主帅,他们舟车劳顿至此,我们趁此机会,杀他个片甲不留!”杜勇提着阔斧,欲要上前冲锋陷阵。 楚君寒抬头,眼睛微眯的望着天上的太阳,摆了摆手,“不急,子云哥哥此刻还没摸到对方粮草营,到了我们再击鼓进军。” “漂亮哥哥说,粮草乃兵之根本,只有断其粮草,才能万无一失。” “不错啊,好小子,你懂得倒是挺多。”杜勇一脸欣赏,夸赞着眼前的小少年。 云逸小鼻子一哼,神气十足,“那是自然,我云飞扬虽然没有打过多少仗,但自小在军营长大,跟在漂亮哥哥身旁,没见过猪跑我还没吃过猪肉吗?” “应该是叫漂亮姐姐。” “我……叫习惯了。”云逸脸憋得通红,引得杜勇爽快大笑。 “杜叔叔,你就别打趣飞扬了,”楚君寒再一次抬头,见时机成熟,高举佩剑,“列阵,击鼓!” 鼓声激昂的响起,士兵们原地踏步的声音,响彻天地,直击对面的军营,让人颤栗。 很快,天清国领头的将军从军营内出来,士兵们在他的身后,慌乱的列着队。 因为他们完全想不到,才刚掉二十万兵马西行,楚家军就来攻打,使他们士气大减,毫无胜算。 “来者何人?”虽然没有多少把握,但领头的将军还是清了清嗓子,朝楚家军大喊。 第200章 攻城 “攻城者,楚君寒!”少年红袍一挥,从阵中骑马走出。 两方叫完阵后,各方派一名将士将斗,往往能在较短的时间内就分出胜负。胜利的一方士气高昂,主帅会率领士兵突击,失败的一方则会战略性的撤退! “出战者,罗亮!” 楚君寒看了一眼身旁的白袍少年,少年提着狼头枪走出,意气风发高声自报家门,“你爹,辽洲王座下骁骑尉,云逸!” 少年将军,银甲白袍,手执狼头长枪,坐骑骏马,从阵中飞出。 狼头枪的少年将军虽年纪轻轻,却不输久经沙场的猛将,几个回合之下,他已然占了上风,对方将军被挑下马背,斩于枪下。 “无名小卒之辈,还敢挑衅你爹!”云逸昂首挺胸,脸上都是鄙视。 对面大将又如何?还敌不过一个年纪十二三岁的毛头小子,真是可笑至极! 败,士气大减,面对勇猛精进的楚家军,他们连连后退,显得毫无还手之力。 当他们退到军营后,噩耗一个接一个。 “将军,我们粮草被偷了!” 带头将军垂头丧气,“以前听闻楚家军消息时,辽国对他们评价,便是管用调虎离山,总觉得是辽国太弱找的借口。如今为敌,还真是感同身受。” “将军,那我们怎么办?粮食最快要五天,才能从周边小城集齐,但是,楚家军会给我们五天的时间吗?” 带头将军无奈长叹,“撤军退守黄单城内,辽洲平原和天清交际处,我们是守不住了!” “是,将军!” 成王败寇,天清国士兵在撤退过程中,都耷拉着脑袋,那句,天清国的八成江山,都是楚家军打下来果然名不虚传,如今人家要拿回自己的东西,他们怎么又守得住? “主帅,他们撤兵了,我们可乘胜追击!”杜勇意犹未尽,才打了几个回合,对面就溃不成军,真是让人不爽。 楚君寒望着黄单城方向,摇了摇头,“黄单是前往平洲的主要都城,天清是三大国之一,国力不容小觑,我们不能打没有任何胜算的战,白白消耗兵力。”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仁达国正攻打盐城,若给天清喘息的机会,必会被反攻。” “挥师北上!” 楚家军还没有来得及打扫战场,便收到了调整两日后,朝大隆城方向,攻打天清、仁达两国交界处的赤定城。 楚君寒望着北方,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大哥呀,你既然要帮着外人,就别怪二弟恶心你了。 ………… 仁达国皇宫内,张盟拿着战报,眼前皮在抽搐,气急败坏,破口大骂,“萧圣杰的兵怎么这么废物,半月时间,连丢北上三座城池,楚家军眼看就要到我赤定城了,盐城我还怎么攻?” “皇上息怒,天清的兵羸弱,怎么能与我们百万雄师相提并论,赤定城,他楚君寒拿不下来。” 张盟将战报揉成一团,将纸团扔到了大殿之下的说话大臣脸上,“楚君寒十几年的战绩,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怎么这么盲目自信?再说了,九龄商行已然放话,会在我们赤定城拍卖最后一纸宝藏残页,而我国就差这最后一张,所以楚君寒此次北上,定另有所图!” 第201章 骄兵必败 已然到了赤定城的楚家军军营内,红袍将军正研究着自己的版图,“咱们若是拿下赤定城,就接上了三大国的土地,一举成为第四大国。” “主帅足智多谋,我等定能顺利拿下赤定城。” “我们楚家军,无人能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而主位上的少年,却一言不发,表情阴厉。 “主帅……”杜勇声音洪亮,笑得最大声,也是第一个感受到气氛不对的,立刻止住了笑。 洪亮的笑声停止,主营内的气氛立刻安静下来,个个面面相觑。 楚君寒环视一圈,带着怒意的问道,“骄兵必败的道理,你们不懂吗?” “主帅,我……”云逸嘟着小嘴,话说女人生起气来,如同母老虎,今日一见,当真不假。 “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般自大的话,”楚君寒豁然起身,甩了一下身后的战袍,望向表情同他一样严肃的汤辰,“子云哥哥,随我去入赤定城打探一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行。” 半个时辰后,严防死守的康定城内,出现了一男一女,男的脸上全是烫伤,而女的脸上也有好几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在兵荒马乱的年代,缺胳膊少腿的不足为奇,这面目狰狞的两人,自然也是见怪不怪,丝毫引不起人们的注意。 “此城有古怪。”汤辰左顾右盼,压低声音耳语。 “的确古怪。”楚君寒应着汤辰的话,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咱们楚家军要攻打赤定城,按理说,定会城门紧闭,不放任何外来之人入城。” “街上身着他国服侍的人比比皆是,甚是奇怪。” “难道我大哥真的觉得会输,自我放弃了?”楚君寒一脸疑惑,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出一条比这个还符合的理由了。 汤辰扶额,“主帅莫不是忘了,今个儿自己才刚说完骄兵必败。” 少女挤出一抹尴尬的笑,脸上的疤痕因为笑,又变狰狞了一分,似乎要撕裂开,“我不是开个玩笑嘛,这不,还有子云哥哥提醒君寒。” 汤辰无奈的摇了摇头,宠溺一笑,跟随着少女的步伐。进了茶楼。 茶楼,永远是闲谈的好地方。 两人板凳还被坐热,便听到了一个劲爆消息。 “听说九龄商行五日后,会在赤定城举行拍卖大会,你们知道拍卖什么吗?” “拍卖什么?” 两人不远处的一方茶座上,围着好几个男子,其中一个胖胖的男子,踩着长凳,将茶水一饮而尽,敲了一下桌子,贼兮兮道:“大康王朝宝藏残页!” “嘶~” “大手笔啊!” “你们说,楚家军此次前来攻打,是不是就为了这纸残页?我可听说,他们刚自立为王,国号祺昌,这残页,对当权者来说,那可是炙手可热的无价之宝!” “要说心机深,还是楚君寒心机深,尽然打得一手好算盘!比黑寡妇还毒!” 楚君寒满脸疑惑,自己怎么就成了黑寡妇? 只见不远处的少女,举着茶盏的手顿到了空中,心中腹诽:啥玩意?拍卖宝藏残页?我压根不知道此事好吧! 第202章 拍卖消息 只见不远处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竟然像自己亲眼所见一般,实锤了楚家军此次北征,为的就是这一纸残页。 只见踩着板凳的男子嗤之以鼻,在一拍桌子,继续道,“你们可听说了平洲兵变?” “嗯,略有耳闻!” 兵变本就是当权者耻辱的事情,更何况是发生在天子脚下,且安然无恙的离去,岂不也是滑天下之大稽。 萧圣杰自然是要做封口处理,所以,天下人只知楚家军叛变,却不知其中的缘由及过程。 小胖子咧嘴一笑,“楚家军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出平洲,那可多亏了九龄商行,能做到如此,这九龄商行多么恐怖如斯?” “有那么厉害吗?”一群生活在市井的小民,只关心柴米油盐,自然是不信小胖子的话,立刻有人发起了质疑。 “对啊,有这么厉害吗?九龄商行不就是一栋较大的商铺吗?” 质疑接二连三。 小胖子脸上有些许挂不住,这些,也只是他在军师府的小丫鬟哪儿听说的,一个丫头片子的话,他倒还真没底,“反……反正,人家九龄商行放话了,谁要是敢在拍卖当天闹事,那他们就灭谁满门。” “切~一个商贾而已,那有那么大本事。” “二胖,你平日里吹嘘邻居是军师府的佣人就算了,这般玩笑,可不好笑。” 众人对着小胖子一顿数落之后,纷纷起身离去,留下一脸苦涩的小胖子,“诶诶诶,你们别走啊~我说的都是真的~是当今皇上亲口对军师大人说的~” 别人不信九龄商行可眨眼睛灭其满门,楚君寒经历两次后,可是坚信不疑,不由的走到小胖子身边,压低声音询问,“你知道卫子渊在哪儿吗?” 她想知道,这个小兔崽子,又在闹哪一出。 小胖子被突如其来的刀疤少女吓了一跳,哆嗦道,“什么卫……卫子渊,我不认识。” “那九龄商行在哪里?” “姑娘是来参加拍卖的吗?” “嗯?” 小胖子眼睛一亮,向楚君寒搓了搓手指,她立刻会意,从兜里掏出一粒碎得不能再碎的碎银。 小胖子收到后,嫌弃的撇了撇嘴,“若姑娘是来参加拍卖的,还是请回吧!我看姑娘也不像是有钱人,光这入场卷就要五十万白银,不是平常人能买得起的。” “他怎么不去抢?”楚君寒气得肺都要炸了,九龄商行果然是奸商! “没办法,谁让人家有最后一张残页,可是价值连城,真心想求的,哪儿还在乎这五十万入场券费用。” “九龄商行在何处?” “就在前面玉琼街第三间,最宏达的那间,便是了。” “多谢!” 少女抱拳,欲要领着身后一言不发的烫伤男子离去,却被小胖子拉住了,“诶,这位姑娘……” 楚君寒回身,冰冷的看着男子,“还有何事?” 小胖子立刻被少女的眼神飒到,赶紧机械的收回手,结结巴巴,“姑娘……姑娘若是想入拍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此次拍卖陛下势在必得,别平白浪费那五十万。” 第203章 商行账户 要知道,腰缠万贯的人,也抵不过一国财力,更何况,眼前的丫头,也不像腰缠万贯之人。 小胖子才不相信,眼前这个衣服穷酸样的少女,能掏五十万,买一张天价入场卷,又补充道,“此次拍卖非同小可,集聚了天下高手,据说还有神秘的江南剑客易无情作保,姑娘还是打消硬闯的念头。” “嗯,我知道了,多谢兄台提醒。”语罢,少女还是转身,朝九龄商行的地方而去。 老师的门客,怎么会为九龄商行做事?还是说,这九龄商行与老师有关? 楚君寒越往下想,眉头皱得越紧,她还记得,岑嵩亲口告诉过她,不再出山……但,这易无情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间,她和汤辰便来到了九龄商行的门前。 “两位客官,是来买东西还是买拍卖会入场券?” 楚君寒面对店小二一层不变的职业微笑,习以为常,也不跟他废话,瞟了一眼里面忙碌的伙计们,微微颔首,“找人!” “找人?”店小二依旧挂着笑,侧出一条道,“不知客官要找何人,小人好定价。” “江南剑客,易!无!情!” 店小二往前引路的身子顿了下来,回头望着少女,神色复杂,“这……” “怎么,你们九龄商行寻不到?”楚君寒戏谑的望着店小二,微微挑眉,“我听说九龄商行情报一流,更是敢明面上买卖情报,怎么?一个剑客你们都寻不到,看来,你们商行也不过如此。” “小客人哪里话,易无情自然是能寻到,但是他愿不愿见姑娘,小人就不敢保证了,毕竟,我们也不能强行把人绑了。”店小二面对少女的逼问,不卑不亢,振振有词的答着,和寻常店里的伙计,倒是天差地别。 “替我带个话即可,就说如烟前来谢恩,还望前辈出来一见。” “行,”店小二点了点头,又挤出职业微笑,“一千白银,不讲价。” “带个话而已,至于吗?你们还是这般黑心,”楚君寒撇了撇嘴,每次到付钱时,她的心都在滴血,“往我在九龄商行的账户上扣。” “好嘞,想不到姑娘还是老客,不知姑娘在九龄商行的账户叫什么?” “冷点留留月月。” “姓?” “楚!” 店小二过了一遍脑,微微点头,“姑娘账户上还有三十万白银,里边请。” 汤辰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只是警惕的打量周围,倒像是少女的随从侍卫。 “二位客观稍等片刻。”店小二为两人引坐后,朝后堂走去。 他刚掀开门帘,就对着里面的黑影单膝跪地,毕恭毕敬,“主人,楚君寒要见你。” 黑影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才悠悠道,“让她到二楼雅间等我!” “是,主人!”店小二起身,弓着腰退了出去。 才刚退出里屋,店小二又换上了机械的笑,“让两位客人久等了,易无情答应与姑娘相见了,只不过只见姑娘一人。” 楚君寒应了一声,悠悠起身,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马上要见到十几年前的救命恩人,到还真有点激动。 第204章 易无情 “君寒!”汤辰一脸担忧的叫住少女,她一个人前去,他实在是不放心。 楚君寒向汤辰投去一个微笑,示意他放心,随即转身,跟随着店小二上了二楼。 “客官,这间。”店小二为少女推开房门后,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待少女走入后,又轻轻的掩上了房门。 雅间说大不大,说小也样样齐全,有屏风,屏风后隐约可见一把古筝,而屏风的一旁,摆满了花花草草,在过去,便是一方矮桌,正对着窗户,往那一坐,可以看窗外行人。 窗户口,站着一道黑色背影,双手环胸,手上握着一把佩剑,正是易无情所用之剑。 楚君寒不敢怠慢,连忙朝身影拱手,“小女子岑嵩之徒如烟,见过前辈,多谢前辈十三年前的救命之恩。” 黑影闻言,缓缓转身,脸上带着一张下半脸的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肃杀的眼睛,和如剑般锋利的眉毛,叫人看不清真容。 眼前模样年轻的身影,如书中所画的轮廓,却又比书中多了丝杀气,看上去也年轻许多,看模样,和汤辰年纪相仿。 黑影给她的感觉,很熟悉…… “如烟?岑嵩关门弟子不是男子吗?”易无情的声音冷漠冰冷,如万年寒冰,没有丝毫温度和情感,让人听了冰寒刺骨。 楚君寒依旧拱着手,少年的声音太过冰冷,让她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不瞒恩人,如烟乃女儿身。” “不重要,既然你恩谢了,请回吧。” “我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想向恩人讨教一二。” “既然是岑子弟子,我便卖一个人情与你,说吧。”易无情将剑扣在矮桌上,人也随之坐了下来,示意楚君寒坐下说话。 少女会意,倒也不客气,甩一下裙摆,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上,开门见山,“老师说前辈是老师门徒时,如烟当时就感到震惊非常。如今在听到,一身放纵不羁的剑客易无情,还为九龄商行作保,实在是不可思议。此等顶尖高手,如烟甚是好奇,九龄商行是如何请动淡泊名利的前辈?” “这是易某的私事,姑娘未免也太好奇了些。” “是如烟失礼了,还忘前辈海涵,”楚君寒坐着再一次拱手,继续道,“如烟还有一事。” “说。”黑影少年冷漠无情,声音冰冷。 “如烟感觉前辈的气息甚是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在哪儿见过。” 易无情点了点头,丝毫不隐瞒,“五灵山上的刺杀,是我一手安排,水里的毒,也是我下的。” 此话一出,少女猛然抬头,眼睛瞪大,迟迟说不出半个字,半晌之后,才恍惚的问道,“为何?” 她寻了十几年的恩人,居然也是她寻了十几年的仇人,还真是可笑而又滑稽的事实! “我想杀的人,不是你,”易无情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窗外,手指轻点,“而是你的师兄,子墨。” “所以,前辈就潜伏在五灵山中,师兄平日里时常中毒,或者浑身是伤,都是前辈所为?因为有老师的存在,前辈不敢大张旗鼓,只能在暗地里刺杀吗?” 第205章 死了 “是。”易无情如名字那般,从始至终,都没有波澜,显得冷血无情。 “前辈为什么要这么做?既为老师门客,又要灭他弟子,这有违江湖传言,前辈的敢爱敢恨。” 楚君寒面对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江湖高手,气焰不减反增,因为她想知道为什么。 师兄如兄长,她必须要知道为什么! “你师兄在五灵山上,所中的毒所受的伤,都是我所为。我曾承诺过别人,杀他九十九次,若九十九次后他还没死,我便离开。” “所以,我师兄他……”楚君寒不敢在想下去。 “第八十次时,死了。” “那老师他知道吗?” 黑影少年眸子灰暗,不带丝毫感情,面具掩饰着他的唇,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老先生他说,这一切都是命数。” “我师兄葬在哪儿?”楚君寒问完这句话后,已然没了力气。一个孩子,面对易无情这样的高手,能躲过七十九次,很了不起了。 “五灵山上。” “老师说过,弟子出山后不得再回山,我连看看他的坟墓,都做不到……”楚君寒双手互相掐着,忍着心中的难过,憋着泪,半响才幽幽叹道,“难怪我会觉得你很熟悉。” “姑娘不愧是老先生的弟子,感知尽如此敏锐。”易无情淡淡的夸了一句,便不在开口。 “前辈可以告诉我,要杀师兄的人是谁吗?冤有头债有主,作为他的师妹,我想为师兄报仇。” “恕我无可奉告。”黑影眼眸暗淡,他记得,公子曾经交代过,楚君寒问起公子的事情时,让他如实交代,可他终究还是对少女撒了谎。 有些人,生来便注定,不能爱上旁人。 “若姑娘想报仇,大可冲我来。” 少女无奈一笑,摇了摇头,目光变得涣散,“前辈对如烟有救命之恩,如烟怎么能恩将仇报,况且,前辈也只不过是替人办事。” 最后,她从易无情口中知道卫子渊消息后,眼神呆滞的从二楼下来,眼睛空洞无神。 “君寒,发生什么事情了?”汤辰握着少女的手腕,心疼的望着她几乎快要溢出的眼泪。 楚君寒擦了擦眼角,对汤辰抿嘴苦笑,“子云哥哥,我没事,我们去寻卫子渊吧!” “嗯好,君寒问到了九龄君的下落?”汤辰知道,在阁楼内一定发生了什么,眼前的小丫头,是他看着长大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在强撑。 “在赤定城最大的赌场赌钱。”少女的声音,依旧带着悲伤,让人听了不由的想要怜惜。 汤辰不敢多问,只能应了一声,追了出去。因为他知道,楚君寒不愿意说的,谁问也没用。 两人才刚出九龄商行,黑色身影也消失在二楼雅间,很快,出现在赌场包房内的一角。 “公子。”幻影低声唤了一声坐着赌钱的少年。 少年对面如花似玉的女娇娘,见来人是幻影,习以为常,拉起了滑落的衣裳,挂着妩媚的笑,“卫公子,这是又给你送钱来啦~” 说着,就要去抓少年面前的钱。 第206章 碰不得 白衣少年抬袖,用扇子压着伸来的纤纤玉手,“诶,还没揭晓,姑娘怎么就断定本公子输?” 少年的笑似春风又似邪魅,妩媚的少女看入了迷,一时间,竟然感觉不到手上的轻疼。 “公子。”幻影又喊了一声,汗颜啊,他这个主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赌,还十赌九输。 “开!” “卫公子,你输了~” 卫子渊不开心的皱着眉,这时候,才看到身后的人,“幻影,你来得真及时,钱呢?” 幻影依旧一副木瓜脸,从兜内掏出一叠银票,“公子,可别再输了,已经一千万了。” “对了,如烟马上就来了。” 卫子渊接过钱,还来不急转身,险些从板凳上摔下来,“何时?” “来了。”幻影淡漠道,人也从窗户跳走。 “卫子渊!”门外,一道女声高喊,略带怒意。 “姑娘,姑娘,我们这儿不能乱闯!” 一道清脆的开门声后,外面站着一位满脸刀疤的姑娘。与屋内穿着暴露的姑娘想比,屋外的面相更加狰狞,而屋内更加娇艳欲滴,互相映衬着。 “啊哟,这是谁啊,”妩媚少女将衣服完全拉上,掩嘴娇嗔,“卫公子,他俩好可怕,吓到人家了。” “害怕就闭嘴。”卫子渊眼里只有门外的少女,连一个眼神也不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 “卫公子,别来无恙!” “楚姑娘,近来可好?”少年眉毛微挑,“来赌两把?” 赌场伙计见少女与自己的大客户认识,也没再阻拦,识趣的退了下去,并且掩上了房门。 房门一关,空气变得凝固。 “霜降,去给楚小姐和汤公子倒茶。”卫子渊拍了拍空着的椅子,示意门口两人过来坐。 站在少年身后,宛如木头人的小丫头,闻言福了福身,朝一旁放着茶水的小柜子走去。 楚君寒倒也不客气,走过去,拉开一把椅子,豪爽的坐了下来,无意的瞟了一眼穿着暴露的少女,开门见山道,“我找你有要事,九……” “雪舞姑娘,今天就到这儿,你且先下去,改日再来寻你,我们赌个痛快。”卫子渊打断了楚君寒的话,微微颔首看着对面的女子。 女子捂着露出的一半酥胸,不悦的扯了扯衣服,嘟着嘴撒娇道,“卫公子可是说好了,到时候,可不能负了妾身!” 说着,起身就走到少年的面前,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平日里,她可不敢这么做,这赌房陪赌的姑娘,哪个不知道,这个卫公子碰不得,曾经有个不信邪的,非要撞他一下,直接就被一掌拍飞,至今腿还是瘸的。 雪舞今个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心里堵得慌,若不碰卫公子,心会更堵,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子出现,让她深深的感到了危机感。 手也才刚放上去,她就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疼,从手掌传来。 “咔嚓咔嚓”好几声,霜降个头虽不高,手上的劲却几大,拧得雪舞龇牙咧嘴,“公子没告诉过你,他碰不得吗?” 语罢,小丫头一掌拍出,将雪舞拍飞出去,重重的撞到门上,门瞬间破开。 第207章 不感兴趣 雪舞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泪眼婆娑,痛苦的咬着好看的薄唇,“公子,我……” “滚。”卫子渊面无表情,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冰冷得让人打寒颤。 雪舞应了一声,忍住疼,将门掩上。 门再次合上,少年像唱脸谱一般,嘴角堆笑,小虎牙一露,倒是变得人畜无害,“楚姑娘,别被方才搞坏了心情,赌两把?” “卫公子变脸可比翻书还快。” “哪里哪里,楚统帅说笑了,”少年脸上带笑,手里拿过霜降倒的茶,顺手递给少女,“如今坐着的,可是祺昌国一国统帅,小人怎敢怠慢?”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想问你一句,我攻打赤定城,你给我来个拍卖宝藏残页,你几个意思?” “就一个意思,赚钱!不过楚统帅莫要误会,小人并非刻意针对你。”说着,少年将骰子推到了少女的面前。 楚君寒瞟了一眼骰子,继续逼问,“不是刻意针对我,为何还放话,拍卖时若是有人砸场,你必灭门。” “怎么,辽洲小霸王还怕这种,街上老百姓都不相信的话?” “我……我怎么会怕,我……”楚君寒还真的心虚,在她没有查到九龄商行卧底之前,总感觉,自己的脑袋都不是自己的。 “统帅大人放心吧,你们楚家,没有九龄商行的人,天清也没有了。”少年眼眸深邃,让人分辨不清,此话是真是假。 “若统帅觉得门票贵,和小人赌一把,若赢了小人,小人免费给统帅安排一个座上席,如何?” “若输了?”楚君寒双手抱胸,才不相信,眼前的少年,会这么好心,里面定有什么猫腻。 “若输了,统帅江山送我如何?” “做梦!”楚君寒起身就要走,果然,少年不会安什么好心。 “楚小姐莫不是忘了,你还欠小人一个承诺。”卫子渊跟着站起来,眼神戏谑,嘴角浅笑。 楚君寒顿住了脚步,眉头紧锁,“你想用我给你的承诺,换我祺昌国江山?” “要江山有何好,做了君王,既不自由,也不快活,”少年浅笑,淡然的摇头,“小人从未想过要换江山。具体要什么,小人还没有想好。” “我不信你没有野心。”少女眼神紧锁少年,声音里带着质疑,能布这么大棋的人,只是甘愿做一个商贾? 别说楚君寒不信,在场的四人,除了卫子渊,就连他的婢女都不相信,她的公子甘愿做个商贾。 卫子渊讪笑着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摇晃着手中骰杯,“楚姑娘就不想拿到那一纸残页?那可是大康王朝,一国财富。” “我不感兴趣。”楚君寒淡漠的转身,欲要领着汤辰离去。 她前世今生,从小到大,对钱都是淡泊的想法,她一不挥霍,二不置办家产,对她来说,钱够用就行。 “张盟已有七张残页,若是在拿到这张,可就八张了。”少年嘴角勾起,他有把握,这个情报,少女必然会留下来陪他赌。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楚君寒又折身回到了位置上,她的好大哥这么想要,她怎么能不恶心一下? 第208章 你输了 “我和你赌,不过我们赌大的,如何?” “如何大?”少年立刻坐直身板,一提到赌,他浑身来劲,无论输多少次,对赌那可是不抛弃,不放弃。 “我若输了,我亲手打下来的江山归你,你若输了,宝藏残页归我,如何?” “那不成,统帅这句话有歧义,小人不答应。”卫子渊抿了一口茶,悠悠道,“敢问统帅,亲手打下来的,是哪几个城池?我们不如按城池说?” 楚君寒:“……”小兔崽子倒是激灵,不好算计啊! 卫子渊见少女语塞,抿嘴轻笑,“残页小人自然不会白送,但若统帅赢了小人,小人可以无条件将钱借与统帅,用来拍卖,如何?” “若输了?” “若输了,楚姑娘再欠小人一个承诺。”少年眼睛明亮,炯炯有神。 “你到底想要什么?” “小人没想好。” 楚君寒审视着少年,眉头微蹙,他到底想要什么? 沉默片刻后,少女抬眼望向少年,四目相对,只见少女一字一句吐出,“好!赌!” “爽快!”卫子渊顺手,将手里的骰杯推给了少女。 楚君寒第一次赌钱,毫无经验,只能疑惑的看着骰子,晃了两下,“怎么赌?” “君寒!”汤辰没底,这个九龄君,一看就是泡在赌场的人,他家将军,九成会输啊! 其实没底的又岂是汤辰一人? 霜降站在一旁,小脸都憋红了,她的公子,自她记忆里就赢过两次,一次因为那女人看公子看入了迷,再一次,还是因为看入了迷…… 显然,楚君寒不会看公子看入迷。 “猜对方大小,如何?” “好!”楚君寒应了一声,有鼻子有眼的摇了起来,杯子在桌上来回摩擦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卫子渊看着就厉害多了,只见他单手拍桌,骰子和杯子一同飞起,他一个飞身,抓住杯子,扣上骰子,在空中摇了起来。 “啪”一声清响,少年单手将骰杯扣于桌上,嘴角噙着一抹邪笑,眼睛弯得像月牙,“统帅,请吧!” 楚君寒被少年行云流水的动作震惊到了,吞咽了一下口水,额头冒着虚汗,半响后,没底道,“大……不,小……小!” “到底是大还是小?” “小!”楚君寒没底的点了点头,聚精会神的盯着盅杯。 少年倒也爽快,一把掀开杯子,三个一点,小! 楚君寒心中的大石落了下来,轮到她戏谑一笑了,“卫公子,请吧!” “那我也猜小!” 四双眼睛,紧张的盯着少女。因为紧张,少女的手都在颤抖,缓慢的挪动着,第一个出来的是三点。 卫子渊眉头都皱了起来,这次他故意输,不会赢了吧? 第二个依旧三点! 卫子渊眉头锁得更深了,祈祷着四点啊! 楚君寒一把拿开杯子,最后一颗,六点,大! 看到最后一颗骰子,少年松了一口气,少女也松了一口气。 “卫公子,你输了,可要说话算话!” “钱,随意借!” 楚君寒的笑僵在了嘴边,为什么她感觉,少年的眼里,有喜悦? 她是又上了贼船?又被眼前的小兔崽子算计了? 第209章 拍卖场 九龄商行拍卖会如期举行,赤定城城门大开,楚家军也很识趣的退出五十里开外。 在这一天,来自各国各地,非富即贵的人络绎不绝。 楚君寒早早的,被安排到会场二楼小隔间,能俯看整个会场。而汤辰,被派去接她手里唯一两位主将,杜勇和云逸。 赤定城城门大开,不来白不来,能够了解城内情况,对日后进攻大有益处。 拍卖会场还未对外人开房,如今二楼雅间所坐之人,都是些能够只手遮天的大人物,比如仁达国国君张盟! 汤辰领着两人刚入场,张盟从雅间上便看到了三人,不由的眼睛微眯,起身拉开帷幔,俯视着下方,“这不是祺昌国大将军,汤辰吗?” 汤辰寻声望去,见是背信弃义的张盟,轻哼一声并不理会,径直朝二楼走去。 张盟作为一国国君被忽视,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环视周围被红布遮挡的雅间,厉声道,“楚君寒也在吧?!” 无人回应…… 张盟脸色铁青,冷着一张脸,“贤弟啊,既然来了怎么也不见见大哥?怎么,是把大哥忘了吗?” 终于,斜侧面的帷幔打开,里面坐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朝张盟微微颔首,就当打过招呼。 张盟眼睛微眯,戏谑道:“这不是贤弟吗?” 楚君寒狂傲一笑,虽然是坐着,但气质也不输站着的张盟,“大哥,我看你印堂发黑,是不是最近过得不太好?你要是过得不太好,我便放心了。” 少年的话,赤裸裸的挑衅着男子,毫不掩饰。 “贤弟还真爱说笑。”张盟冷笑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作为一国国君,又怎么会因为一句挑衅,而龙颜大怒? 张盟身旁站着的男子,微微福身,小声低语,“陛下,我们就差这一纸残页,便可得到完整的藏宝图,无论如何,都得要。” “当然得要!”张盟看着少年,声音洪亮,似乎就是说给少年听的。 楚君寒东张西望,假装没听见。 很快,拍卖场开场,下方也快速坐满了人,有些人,并不是真的想要,只不过是想看看一国国君真容。 中间拍卖台上,缓慢的走上一个男子,身体站得笔直,轻了轻嗓子,来了段普通的开场白后,举起小锤,高喊,“拍卖现在开始,起拍价,五万白银,每次追价不得少于一万。” “这么便宜?” “怎么可能,起码得卖到千万。” “未必,此次皇上也来了,谁敢与皇上争?我看五万,皇上就能拿下。” 下方人群小声议论至极,果不其然,雅间帷幔拉开,张盟盛气凌人的站在里面,身旁男子举牌道,“五万!” “五十万!”男子话音刚落,另外一个帷幔拉开,一个风姿卓越的少年,意气风发的翘着二郎腿,自己举着牌子,身后站着三个男子,个个气质非凡。 张盟眼睛皮抽了一下,看了眼身旁男子。 男子会意,举牌追价道,“五十一万!” 第210章 老朋友 “一百万!”少年紧跟其后,不给众人喘息的机会。 “一百零一万!” “两百万!”少年再一次举牌,众人唏嘘不已。 “贤弟,咱们兄弟一场,至于跟大哥这么喊价吗?”一身龙纹的男子,第一次发话,没想到竟是黑着脸。 “手长大哥身上,大哥若想加,便加,二弟可没拦着你。”少年莞尔一笑,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看上去有点玩世不恭。 “这是谁啊?陛下居然叫他贤弟?” “这也太目中无人了!” “他……他好像是楚君寒!” “那个凭自己一己之力,在天清国都城立国,气死天清皇帝的少年?” 人们看向少年的目光,开始狂热起来。 乱世之中,谁的拳头大谁便有话语权,谁便是一代枭雄,年纪轻轻,便能名扬四海,怎么能不让人们膜拜? 张盟深深吸一口气,拳头紧握,咬牙切齿道:“三百万!” “四百万!”楚君寒也站了起来,朝张盟微微挑眉,嘴角挂着挑衅的意味。 “五百万!”张盟阴厉的脸,仿佛能从上面拧出青色的水,“贤弟,差不得了,已经五百万了,让给大哥吧!” “我这人,最不缺的便是钱,”少年微微颔首,“六百万!” “皇上,已经六百万了,大康王朝的宝藏,说不定不值这个数,我们不能冒险。”军师压低声音,在一身龙纹的男子旁边附耳低语。 下方九龄商行的伙计,等了片刻,见没有人还价,敲了一下锤子,“六百万一次,还有要加价的吗?” “六百万两次!” “六百万三次!成交!”随即,伙计重重的敲了一锤,一锤定音。 人们相继离开,只有雅间的人还未动。 张盟冷着一张脸,“贤弟啊,你这样不太好吧!竟然到大哥地盘撒野?” “自由拍卖,价高者得,大哥愿赌服输,莫让别人看了笑话。”少年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反正他的好大哥,明里暗里捅了她多少刀?对她来说,撕不撕破脸无所谓。 “贤弟莫不是忘了,大哥怎么教过你?”张盟颔首,神情不怒反笑。 忘?她怎么可能会忘?盐城撤兵一事,她楚家军损失惨重,忘,是不可能忘的。 张盟望见少年嗜血的表情,似乎很享受,悠悠开口道,“我这里有个老朋友,想和你见一面。” “嗯?”少年警惕的看着男子。 张盟轻笑,“贤弟莫不是怕了?你认识的,敢见一面吗?” “见可以见,不过就在这里,我可不相信你。”楚君寒随即坐了下来,双手抱胸,丝毫不退让,小脸一别,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行,”张盟瞟了一眼另外一个雅间,“萧兄,出来吧!” 语罢,楚君寒斜对面的雅间也被打开,里面坐着一个脸上同样阴沉的男子,此人正是萧圣杰! 三人的雅间,成三角之势,互相可以看见对方。 楚君寒讪笑,小下巴指着萧圣杰,“这就是你说的老朋友吗?我们几个月前不是刚见过吗?是吧,义兄?” “好久不见啊!楚君寒!”不难听出,萧圣杰说话时,咬牙的力道,这得多恨楚君寒? 也是,谁叫人家气死了自己的父亲,气父之仇,可谓是不共戴天! 第211章 三对一 “贤弟啊,如今我与萧兄是战略同盟,你现在跟哥哥们说话,稍微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张盟略显得意,负手忘着楚君寒,老气横秋,“这一个月内,听说你拿了不少萧兄的地盘啊!” “张兄,她左右不过一个叛臣贼子而已,等不了大雅之堂。” 楚君寒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唱戏似的,不屑冷哼道:“大哥,你可别忘了,如今天下是四家人说了算,三弟可是和我联盟。咱们二对二,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诸位久等了,我来晚了,在下乃乾德国丞相,李升。”话音刚落,张盟雅间的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男子。 楚君寒眼睛微眯,因为此人甚是眼熟,他不就是在康定城,房梦利用的那个,秋灵的人! “我懂了,”楚君寒冷笑,“本来是二对二,现在是三对一了呗?” 张盟很享受楚君寒吃瘪的样子,依旧负着手,老气横秋,“其实贤弟啊,你要是悬崖勒马,兴许大哥还能给你一条活路。” 萧圣杰也是一脸得意,“你现在依仗都没了,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是啊,楚兄弟,人要懂得识大体!”张升在一旁补刀。 楚君寒神情淡漠,眼里没有任何的诧异,“那你们是希望我加入你们,咱四个没事大大马吊,还是你们想三分天下?” “交出兵权及地盘,大哥可以饶你不死!”张盟袖袍一挥,戏谑的望着少年。 只见少年大笑,狂傲不羁的凝望众人,笑声停止,面若冰霜,“白日做梦!” 楚君寒明白,即使她选择投降,这三个狼狈为奸的家伙,依旧不会放过她。 “那你便给我等着!”少年的不可一世,气得张盟拂袖而去,萧圣杰见状,也起身离去。 张升朝楚君寒讪笑着拱了拱手,也相继离开。 待众人走空后,嚣张不可一世的少年,叹了一口气,落寞的做回板凳上。 “主帅,要不咋们现在立刻回去调兵前来,将他们堵在这赤定城,拼个鱼死网破。”杜勇是个急性子,见不得少年受半点气。 楚君寒揉了揉眉心,抬头看着杜勇,“杜叔叔,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头号敌人是萧圣杰,其他两个后面再收拾。” “可是他们联合起来对付咱们,此局不好破啊!”汤辰皱着眉头,认同少年的话。 楚君寒低眉沉思了一会儿,沾了点杯中茶水,葱指轻轻点在桌上,“这儿是从平口关以北到赤定城,都被我们占领了,我要是他们,我就从平口关正北方向的锦城,和天清西南面的黄单城对我们发起进攻。” “只要他们占领平口关前方的地盘,在其安营扎寨,那咱们现在就和后方断开了。”杜勇虽然脾气暴躁,但是领兵打仗也不是纸老虎,自然是一眼看出了,他们局势不妙。 少年应了一声,悠悠叹出一口气,“韩信况且能忍胯下之辱,越王都能卧薪尝胆,我楚君寒,短暂的认怂,也不是不可。” 说着,少年看向有一道刀疤的英俊少年,“子云哥哥,你现在就去向九龄商行再借五百万,去找我三弟劝和,顺便问问他,他收了别人多大的礼,才能这般背叛我!” 第212章 好使 汤辰应了一声,立刻去办了。 少年又看向杜勇和云逸,“一会我去找张盟,用与赤定城相连的五城,和宝藏残页求和,杜叔叔,你和逸儿回军营,准备退往天清丹黄城方向,咱们从西往东打,先把萧圣杰给解决了。” “但是,张盟这种背信弃义的家伙,倘若他反悔,那咱们岂不是哑巴吃黄连?”云逸嘟着嘴,小拳紧握,若不是张盟从中作梗,他们楚家军又怎么会陷入如此绝境。 “反悔?”楚君寒冷哼一声,眼眸爬上一抹阴毒,“这次他若敢反悔,他就准备好付出代价。” 云逸嘟了嘟小嘴,想说什么,但看见楚君寒微蹙的眉头,只能跟着杜勇悻悻的离去。 一切安排妥当后,楚君寒来到了商行拍卖交接处,里面是一个商行伙计,不见卫子渊的踪迹。 “你们会长呢?”楚君寒接过装着残页的盒子,打开看了一言,又将其合上,“帮我传个话,十万火急。” 伙计点了点头离去。 片刻之后,一身白衣飘飘的少年,骂骂咧咧的走来,见楚君寒抱着盒子,脸上都是不开心,“一千一百万,何时还?” “你还真是视财如命,这点小钱,对于你来说无关痛痒,干嘛这么小气?”楚君寒数落完少年后,发现有事求与他,放低了姿态,“那个……能帮我一个忙吗?” “给钱!”白衣少年小下巴一抬,一副不给钱免谈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手痒痒,想揍他一顿。 “钱钱钱,你若不帮我,那我欠你的,便不还了。”楚君寒也是小鼻子一哼,反正她穷,死猪不怕开水烫,耍无赖,赖账这种事情,她也不是做不出来。 “你……”白衣少年指着个头比他稍矮的少年,又将手收了回去,气得抿着薄唇,不再说话。 断他财路,宛如要他命,委屈。他怎么就这么傻,愿意借钱给她? “我想,咱们无所不能,所向披靡,天下无敌的九龄君,定是个热心肠。”楚君寒见少年表情苦涩,也不了管那么多,有事求于人,先拍马屁再说。 “我可不是热心肠,我眼里只有钱。” 楚君寒挤出微笑,靠近一步,“卫公子人中龙凤,又生得好看,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让人心生欢喜,就帮人家一个忙呗!” “什么忙?” 楚君寒挤出一抹微笑,再靠前一步,似乎能听见少年的心跳声,“卫公子,帮我做个公证人如何?” “嗯?”白衣少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副要被吃干抹净的模样,楚楚可怜。 “我想和张盟谈个合作,你也知道,他这个人没有诚信可言,所以,得找个能吓得住他的。” “我去?”白衣少年指了一下自己,撇了撇嘴,“我才不要去,仁达国的监狱虽然比你楚家的舒适,但我这辈子,可不想在进去第二次。” “你若不去,钱我不还了。” “那……你说那句话还好使吗?” “什么话?”楚君寒一脸疑惑,她方才承诺什么了吗?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袭来,让她不由自主的拉开与少年的距离。 白衣少年轻咳一声,眼神闪躲,“就是我能让你心生欢喜,还好使吗?” “啊?”楚君寒挤出微笑,“好……好使,当然好使。”他又想干嘛? 第213章 休战 翌日,风和日丽。 楚君寒在九龄商行的帮助下,成功将张盟约到了九龄商行详谈。 张盟才刚踏进雅间,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带着审视的意味,冷漠的询问道:“贤弟这是何意?” “大哥,您来啦~来来来,里面坐!”楚君寒赶紧起身,给张盟拉开椅子,脸上堆满了虚伪的假笑。 张盟并未第一时间进去,而是警惕的扫了一圈。 他见无什么异常后,才带着两个高手护卫走了进去,进去之后,也不坐下,看着少年,就开门见山的询问,“贤弟你且说吧,找哥哥来何事?” “这个是二弟给大哥的,”楚君寒从盒子内取出一纸残页,挤出一抹僵笑,递到了张盟面前的桌上,“听闻大哥就差这最后一张,这不,特意将大哥叫来,送与大哥!” “贤弟这是何意啊?”张盟看着这张残页,眼睛亮了一下,就差这一张啊!但,少年的拱手相让,让他不由的警惕起来。 “二弟没别的意思,就觉得昨日跟大哥抢东西,有点过意不去,这不,特意来给大哥赔不是来了。” “嗯?”张盟轻轻应了一声,终于是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打算和楚君寒谈谈。 楚君寒堆着假笑,“大哥,你看,我是你二弟,咱们是一家人,对吧?你帮天清国是帮,帮二弟也是帮,为何不帮自家人呢?” “大哥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啊~”张盟悠悠叹出一口气,歉意的望着少年,“你楚家军的实力太恐怖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便拿下了天清国七座大城,贤弟啊,大哥害怕呀~” “大哥!”楚君寒重重的叫了一声,痛心疾首,“你糊涂啊,我是你二弟,我怎么可能会对付你?萧圣杰只不过是个外人,咱们才是一家人啊。你看,你还帮着外人欺负弟弟,二弟心中难过啊~” 说着,少年撇着嘴,一脸委屈。 演?那就一起演! 张盟:“……” “大哥,要不咱们这样,”楚君寒眼睛里闪过亮光,拉着板凳靠近桌子,似乎这样,可以靠近张盟,“我将残页赠与大哥,咱们休战如何?” 张盟冷笑一声,要知道,若不是楚君寒来抢,他五万白银就拍走了,何需欠这小子一个人情?到头来,他还里外不是人了? 楚君寒见状,抿着嘴假意委屈道:“那……此残页就当我孝敬大哥你的,我在将不久前打下来的,与赤定城相连的五座天清大城割让给你。咱们休战一年,你不帮着外人对付我,我也不动你,如何?” 此话一出,张盟开始心动了,白拿五座城,何乐而不为? 楚君寒见张盟心动了,嘴角划过一道轻蔑的笑,趁热打铁道:“大哥,你若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那这样吧,我们找个证人,如何?” “证人?谁来做证?”张盟一脸茫然,心中却在腹诽:小兔崽子还怕我反悔不成?我若反悔,这天底下,谁还能拿我怎么样? 第214章 撤盟 “请九龄君来做这个证人,大哥意下如何?”楚君寒微微颔首,冷眸盯着张盟,仿佛眼神是刀,能架在他的脖子上,不同意都不行。 张盟:“……” 他再一次语塞了,这人,还真能拿他怎么样……要知道,这可是灭了天清丞相府的疯子!不过话又说回来,不就是休战一年吗?他也不吃亏。 他转念一想,如今之计,拿到最后一张残页,才是至关重要,开启大康王朝宝藏之后,国运昌盛,一年后,楚家军有何惧? 思及此,张盟悻悻的点了一下头,“行吧!” 其实,张盟也想看看,这个九龄君,是何方神圣,有三头六臂不成? “去把你们会长请来。” 片刻之后,一个白衣少年,风度翩翩的出现在张盟面前,笑,如三月春风。 “是你?”张盟嘴巴微张,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白衣少年抿着笑,对张盟拱手,“陛下还能记得小人,小人当真是三生有幸。” 张盟眼睛皮都在抽搐,想不到,他接到暗线来报,九龄君在赌场,随意抓的一个少年,还真是九龄君。 张盟心有余悸,他当时因为看不出任何端倪,曾想对少年用刑,还好他没有这么做,要不然,人头落地的可就不是柳舒明了。 现在想来,少年能够在他太子府出入自由,也不无道理,毕竟,九龄君在一定程度上,还真能手眼通天。 “还请九龄君为我二人作保!”楚君寒起身,拱手对着白衣少年,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嗯,可以。”少年表情淡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不食人间烟火。 楚君寒将达成的共识说了一遍,对白衣少年再次回以抱拳。 “若是有一方反悔,你们要本会长如何?” 楚君寒身体站得笔直,字正腔圆,表情严肃,“杀之!” “可以,四百万。”卫子渊微微颔首。 “我出,先记着。” “好。”白衣少年淡然的应了一声,扫了一眼张盟,抿嘴一笑,“若二位没有别的事情,那九龄就先告退了。” “多谢会长,慢走。”楚君寒说完,转身看向张盟,“大哥,那咱们就这样定了!” 张盟应了一声,拿过残页,领着手下的人离去。 男子前脚刚走,楚君寒后脚,就把他们两握手言欢的事情,传了出去,闹得整个赤定城沸沸扬扬。 她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天下都知道此事,若是张盟敢背信弃义,即使九龄商行刺杀不成,那他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赤定城客栈内,萧圣杰暴跳如雷,许久之后,望着天花板,无奈的叹气,“张兄,你好歹也坚持一天啊!左右也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 当然,消息不仅传到了萧圣杰的耳朵里,还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乾德国,秋灵的耳中。 秋灵得知张盟祥和后,也以最快的速度,撤回了和天清国的联盟。 萧圣杰再一次无奈咒骂,“果然,三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215章 夏阳城 当然,舆论造势这种手段,影响不了楚君寒对天清国的进攻。 虽然割让了五座城池,但楚家军除辽洲以外,还站领了天清向平洲方向的寿春、寿阳两城,直连主干道上的单黄城。 寿春,寿阳两座主城的失守,导致与两城主城相连的十几座小城,被楚家军断开了与天清国的连接,成为了一座座孤城。 其中,也包括了与寿春相连的夏阳五城。 夏阳城虽然离寿春主城最近,但兵力薄弱,城墙也极为低矮。这样的城,楚家军可以说是能够轻松踏平。 但楚君寒在带领部队,前往夏阳占领的路途中,却被一群地方武装誓死阻拦。 她秉着得民心者得天下的原则,决定入城一探究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说动地主及土匪,不顾生死,也要护住夏阳。 夏阳城,城如其名,如夏天的骄阳,绚丽夺目,风景迷人,周围环山峻岭,树木郁郁葱葱。 只见夏阳城外的一片古树林内,一个黑衣少年,弓着腰,做贼似的朝夏阳城摸去。 如今汤辰还在乾德国,而云逸跟着杜勇,前去占领其他方向的小城。所以,这般猥琐又身手矫健之人,也只有楚君寒了! 楚君寒将爪钩射向低矮的城墙,几个翻滚,便躲开了不算多的守城士兵,偷摸着入了城。 城内,空荡荡。 楚君寒小心翼翼的穿梭着,很快,她便被一处繁花似锦的地方吸引。 楚君寒来不及欣赏周围的美景,手握爪勾弩,悄悄的靠近,大眼睛警惕的观察四周。 她还未靠近,一道男子的声音,洪亮而悲凉的传入她的耳中,“敌人实力强悍,诸位还是不要蹚这趟浑水了,到时候,诸位就说与我王某没有任何关系,听说他们有百万雄兵。” 楚君寒定了一下步伐,确认没有被发现后,朝声音来源快速摸去。 只见花团锦簇间,有两排椅子。两排椅子的最前方,还有一个主位之椅,一男子笔直的坐在主位之上,略显英雄气概。 其他位置上坐满了人,有的甚至站着。 “楚君寒有百万精兵又如何,我们不怕!” “对,我们有何惧!” “大哥不惧生死,我等有何惧!” 楚君寒躲在树后,有些许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迷迷糊糊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狐疑的朝前又迈了两步? “各位兄弟,你们先安静,听我一句劝,”主位上的男子站起,痛心疾首,“我以全部集齐其余四城粮草,准备死守夏阳,用命来护!你们不应该跟着我丧命,明白吗?” “粮草?”少年微微挑眉,眼里闪过狡黠,索性又靠近了些。 她一听到粮草,就浑身来劲。 楚君寒眉头微蹙,即使再靠近了几步,依旧听不清话语。 她索性佝着腰,偷偷摸摸的摸到了一人的椅子后面,伸长脖子朝主位上看,她看了半天,既看不清,也不知道谁在说话,一咬牙,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只见少年轻咳一声,昂首挺胸,学着别人的站姿,笔直的站着。 第216章 人才啊 兵临城下,每个人神经都是紧绷着,没有人注意到多出的一个少年,继续着讨论。 “大哥,你放心,楚君寒那小子若是敢来,兄弟们定让他有来无回。” “对!我们不走!” 主位男子悠悠叹气,从主位上下来,“你们听我一句劝,这事和你们没关系,别冲动……” 男子话还未说完,当他扫向楚君寒这个方向时,一脸诧异的看着少年,严厉询问道,“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楚君寒理了理衣服,轻咳一声,准备自报家门,她还没有说话,众人便炸开了锅,一群人将她团团围住。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大哥,他是细作,我们将他擒住” “不会是楚君寒的人吧?!”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摆出架势,准备将楚君寒擒住。 作为一国统帅,还真没有被这群布衣吓住。 只见少年轻咳一声,挤出一抹和蔼的微笑,幽幽道,“我不是楚君寒的人,我是楚君寒本人。” “啥?”在场众人,下巴都快要惊掉了。 传说中,战无不胜的战神,不应该凶神恶煞吗?合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少年,是一代战神? “我说我是楚君寒,就你们要让他有来无回的那小子。”少年声音不卑不亢,眼神不慌不忙。 主位男子一步上前,将众人拦在身后,“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不是天清国的守城士兵,你有什么,冲我来。” 语罢,他转身看向众人,恳求的语气道,“诸位先回去。” 众人倒是听男子的话,此话一出,他们不再张牙舞爪的围着楚君寒,倒是作鸟兽散。 “欸~你们别跑啊~我都记下了,跑也没用。”少年戏谑的看着四散的众人,笑,是那么放纵不羁。 “不关他们的事!”男子脸色难看,眉头都拧成了麻花卷。 少年依旧淡漠的笑着,如沐春风,就连声音也很温柔,眉毛微挑:“别怕,我是好人。” “我家主公说了,你们三兄弟,没一个是好人。”男子冷哼一声,孤傲的盯着楚君寒,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楚君寒望见男子的表情,心中的好奇更浓了一分,嘴角带着戏谑的笑:“为何不抓了我?用来要挟楚家军?” “有违君子之道。”男子不屑的瞟了一眼楚君寒,负手冷哼,“况且抓你有何用?激起楚家军的愤怒,让这里生灵涂炭吗?” “可是就你一个人啊~”楚君寒也学着男子的模样,负手,老气横秋的昂首。 “精兵足够!” “你可别吹了,就这儿小破城,萧圣杰会给你十万精兵驻守?”少年说着,寻了把椅子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你打不过我的。” “实话和你说,我等如今就是孤军奋战,夏阳城后方的四座城池已没有粮草,你若攻破夏阳,我们必败!所以,我一定会死守夏阳!” 男子义正言辞,声音慷慨激昂,让楚君寒一愣,随即讪笑道,“我知道啊,这里是孤城嘛。就是我,把你们和天清国断开的。” 他果然值得,地方势力拼死守护。这样的人才,萧圣杰就让他守一个小城? 第217章 单挑 “你若拿下夏阳,后面的我们也守不了,”男子霸气的望着少年,气拔山兮,“但是,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惦记夏阳!” 楚君寒莞尔一笑,双手环胸,“猛虎架不住群狼,我百万雄兵已然兵临城下。” 其实不然,她手里的兵,七七八八加起来,不过五万。但架不住敌人相信啊,她只能打蛇随棍上了! 男子神色暗淡下来,绝望叹道,“也是!” 她很欣赏男子的气概和赤胆忠心,哪怕处于孤城,哪怕知道不敌楚家,也要拼尽全力……这样的对手,值得尊重! 她有心收服男子,于是努力挤出恳切的眼神,望着他,“要不,你跟着我吧!我许不了你荣华富贵,但我能许你称霸一方。” 男子冷笑,冷漠道:“不好意思,背信弃义这种事,我王阳做不到!” “你打不过我,不说百万雄兵,就十万,你也抵挡不了。” 王阳视死如归的表情,果决的吐出四字,“随时恭候!” 楚君寒看着眼前孤傲的男子,越看越是喜欢,能得民心如此,还这般赤胆忠心,如能将此人收服,那可谓是如虎添翼! 这种人,来硬的是行不通的,只能来大耳贼那套! 只见少年悠悠起身,仰天长叹,“本将迟迟不肯攻城,是想劝降与你,体恤这夏阳百姓啊!” 王阳眉头微蹙,少年的话不无道理,“若是楚将军要攻城,还请城外一战!在下随时恭候,莫要殃及无辜。” “好!明日,我便与你城外,一决雌雄!” “我,接战!” 楚君寒下了战书后,安全无恙回到了主营。她这一路上,都在琢磨,要怎么将此人收服。 第二日,夏阳城外,天清守城王阳,早早的集结了自己一万士兵,他明白,此城迟早会沦陷。 但作为男人,即使是死,也是战死! 很快,楚君寒领着一万铁骑朝远处走来,也只是,比擒卫子渊时,多了五千。 “不是百万雄兵吗?”王阳骑着骏马,立于阵前,手握长矛,威风凛凛。 “君子之间,不需要那么多人,我敬重你王阳兄,一万铁骑足够。”楚君寒列阵完毕,也一身青甲红袍立于阵前,意气风发,“今日,楚某就来与王阳兄切磋一二!论个英雄高低!” “好!”王阳回以敬意,高举长矛呐喊,“楚兄,请吧!” 楚君寒见王阳准备击鼓攻击,倒也不着急发布命令,“王阳兄,我与你一见如故。实在不忍,你的兄弟被我楚家铁骑杀害,这样吧,咱两单挑,你若赢了我,我便退兵不再攻打夏阳,如何?” “好!”王阳勒马上前,向同样上前的楚君寒,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我若输了,城拱手相让,任由你处置,只求你放过我的手下。” “一言为定!” 语罢,两匹马上的人开始扭打起来。 王阳提着长矛就朝楚君寒扫去,力道之大,刮起了地上的灰尘! 少年腿夹马腹,仰卧躲过了有力的一击,罡风划过脸颊,吹得她睫毛微颤! 她还没来得及起身,王阳又是一击,从空中砸来! 第218章 放人 楚君寒瞳孔放大,一个翻身,掉在了马腹上,躲过了空中截杀,而后又快速翻了上来,提枪就朝王阳扫去。 交战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四周的尘土飞扬,遮掩住了两人的打斗,让两方的士兵看得模糊! 忽然,其中一人被拍飞出灰尘迷雾中,另外一人紧随其后,长枪抵着飞出那人的脖子! 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的望去。 楚家军看清站着的少年时,个个欢呼雀跃,而夏阳守城士兵,垂头丧气。 站着的少年,正是楚君寒! “你输了!”少年收起长枪,嘴角上扬,战袍随着风飘扬。 可谓是,一来结束非凡,二者人才出众。 王阳从地上爬起来,朝少年拱手,露出钦佩之色,“楚兄的盛名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身手非凡,王某甘拜下风。在下定会遵守承诺,将夏阳让与楚兄。” “承让承让!”少年拱手回礼,“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你城丢了,萧圣杰定会怪罪于你。” 她的言外之意也很简单,莫不如跟了本将军! 王阳眼神暗了暗,“我作为天清的臣子,没有将城池守护好,便是失职,已然是个戴罪之身。我无颜苟活于世,只能以死谢罪。” “欸,别啊!”楚君寒小脸着急,她好不容易想要撬萧圣杰的墙角,怎么他就想不开,要自杀? 王阳生无可恋的望着楚君寒,神情淡漠,眼睛灰暗,“楚兄还有什么想说的?” 少年微微颔首,示意男子向后看,“那里,站着的可都是你的兄弟们,你若死了,他们被欺负了怎么办?” 王阳皱眉,面露痛苦之色。 楚君寒见状,觉得有戏,继续趁热打铁道,“我答应过你,放过他们,可是你若死了,他们就是无主之兵,何去何从?” “这……”男子语塞。 “这样吧,你也别寻短见了,我不擒你,我放你回天清的地盘,如何?” “楚兄此话当真?”男子眼里,终于是燃起了希翼之光。 要知道,两军交战,若放了主将,那可是犹如放虎归山!但兵法上,还有一计叫欲擒故纵! “当真!”楚君寒眼神恳切,向男子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不仅可以放你离去,你还可以带着他们一起离去,我一向说到做到。” 王阳再一次拱手抱拳,腰弯得极低,“楚兄不亏是一代枭雄,此等胸襟,王某实在无以回报,你的大恩大德。实在是受不起……” “欸,王兄此话就见外了,你我既然是兄弟,帮兄弟一把,哪有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 “那……王某多谢楚兄的恩情,我定会铭记于心,结草衔环!” “去吧!带着你的弟兄们回天清吧,若是过得不好,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楚家军的大门,一直为你打开!”少年回以抱拳,“王兄,多保重!” “楚兄,你也是!”王阳拱着身子,一直退到了守城士兵面前,向他们交代了几句,一万士兵,垂头丧气的离去。 楚君寒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悠悠叹一口气。 “统帅,我们入城吧!”将领站在少年身边低语。 “你说,我要不要来个七擒七纵王阳啊?” 第219章 河东嘶吼 楚家军刚入夏阳城,白衣少年就出现在了统帅的营房内。 “你可知道,擅闯军营重地是死罪?!” “不知,我只知道,统帅欠小人一千五百万两白银,我来寻账。” “没钱!”少年将军脱下铠甲,与站袍挂一起,一屁股坐在卧榻上,举起茶杯就品了起来。 白衣少年这次听到没钱,倒也不恼怒了,只是莞尔一笑,打开摇扇扇了起来,“若将军一日不还,那小人便跟在将军身边一日,催债!” “卫公子若能受得了这行军打仗之苦,请便!”楚君寒吹了一口茶杯,眼眸都未曾抬一下,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是赶不走的。 反正她也打不过,何必浪费力气,倒不如不理他,自己觉得无聊,便离去了。 主营内沉默没多久,一个士兵便来报,“报,主帅,有个老头挑着一担子行囊,说是要来照顾什么少爷……” “什么老头?”楚君寒掀开帘子,从营内钻出。 “那老头说他是从卫家庄来的,说他的小少爷在我们这里。” “卫伯?”卫子渊也钻了出来,“他来干嘛?” 小兵见他们统帅主营内出现一个英俊少年,吓了一跳,准备拔出佩剑。 “无碍,先下去吧!”楚君寒拦住了士兵。 白衣少年小鼻子一哼,一脸得意,嘚瑟道,“记住了,我是你们统帅的男宠,以后不可对我无礼!” “卫——— 子——— 渊———!” 一道河东嘶吼响彻军营,大地为之一颤。 楚家军自那次事件后,谁不知道楚君寒乃女儿身,卫子渊这么一说,她成什么了? 白衣少年轻功了得,几个纵身便躲过了少年的攻击,一路闪躲,倒是跑出了军营。 “九少爷!”卫伯年纪老迈,挑着担子本就吃力,见自家少爷被“追杀”,也顾不得肩上的担子,赶紧颤颤巍巍的护在白衣少年身前。 “卫伯,你来干什么?”少年停止了闪躲,审视着眼前的老头。 老头护犊子的将他死死的护在身后,一边盯着楚君寒明晃晃的剑,一边回答少年的问题,“九少爷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少爷一个人在外,老奴不放心。” “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倒是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跟着我是累赘,还是赶紧回去吧!” “有你这样说一个老人家的吗?”楚君寒将见指着白衣少年。 这一指,吓得老人哆嗦,将白衣少年挡得死死的,脸上都是胆怯,“少……少将军,小人不知道九少爷哪里得罪了您,但您大人有大量,还望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哎呀,卫伯,我没事,她不会杀我的,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走之后,谁来照顾少爷?”老人虽然羸弱,人却非常倔强。 白衣少年无奈叹气,“我不管你了,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别跟着我就行。”语罢,少年拂袖朝军营内走去。 “卫子渊,你站住!”楚君寒咬牙切齿,准备跟上去,但见一位老人,衣着单薄,吹着晚风。 她于心不忍,又停了下来,对着老人温和一笑,“老人家,随我回营内歇息吧,夜晚凉,你身子骨弱,别着了寒。” “欸~多谢将军!”老人诺了一声,挑着担子,跟着少年将军走了进去。 第220章 生死不论 明月当空,星河万里。 一位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衣少年,随意的坐在篝火旁,他的旁边,是一位少年将军。 “少爷~”老人颤颤巍巍的给卫子渊端来一碗茶水。 卫子渊眉头微蹙,并未接茶,不耐烦的说道,“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你伺候,你回去睡觉吧!” “可是少爷……” “本公子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去睡觉!” “是!”老人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楚君寒望着天上的星辰,淡淡开口,“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让他来了。” “嗯?” “难缠,你现在懂我的感觉了吧?麻烦九龄君,将心比心。” “将心比心是如何比?”白衣少年翻动火堆,挤出一抹讪笑,“本公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感同身受!” “你!”楚君寒侧头,对上了少年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看天上的星星太久,少年的眼里,仿佛装着银河。 “我什么?”少年嘴角浅笑,好看的丹凤眼微微弯起,如同月牙里装着银河。 楚君寒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扯开话题道,“听说九龄商行情报网了得,九龄君可否帮楚某查个人,他现在在何处?” “谁?” “天清国夏阳守城,王阳王兄。” 卫子渊眼睛微眯,审视着面露担忧的少年,“查一个小城守城作甚?如果我没记错,这里便是夏阳吧?!怎么,将军没有见到此人吗?” 火映在少年的脸上,他脸红扑扑的,但眉间,却有一抹愁云,“人是我放走的,我就想攻打他所在的城池,有什么问题吗?” 卫子渊讪笑,“到底是多大的仇,才让将军这般戏弄那人?我怎么没见将军,对我穷追不舍?” “不是仇,是我喜欢他。” “啥?”白衣少年豁然起身,不可思议的望着坐着的人儿,喉结动了动,要着薄唇道,“将军若是喜欢,那小人帮你擒来可好?” 楚君寒也跟着站起来,摇了摇头,“不好,你若将他擒来,有违他的意愿,他定不肯追随于我。” “他若不肯,那小人就帮你杀了他!”白衣少年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机,微风拂过,杀意更浓了。 “你敢!”楚君寒急得瞪眼,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寻到了良驹,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必须要将他归于麾下。 就这样的人,有一颗不惧生死的忠心,虽是愚忠……但这样的人,无论你把他放在哪个重要的城池镇守,都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将军不是喜欢他吗?小人这是在替将军分忧!”白衣少年神情冰冷,和平日里言笑晏晏的他,判若两人。 楚君寒对上少年冰冷的眸子,忍不住闪躲开来,“你……你这哪儿是分忧?分明是添乱!” “那将军,想要小人如何做?” “查他在天清哪座城池,然后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楚某在此多谢九龄君。”楚君寒依旧不敢看卫子渊的表情,平日里越是和善的人,冰冷起来,可越让人感到窒息。 “生死不论吗?” 第221章 凭将军喜欢 “什么生死不论?他明明活得好好的……”楚君寒说着,忽然发现不対劲,猛然抬头望向卫子渊,“你想杀他?凭什么啊?多大仇多大怨?” “无仇无怨,凭将军喜欢他。”白衣少年淡漠的瞟了一眼楚君寒,拂袖转身离去,没有任何声响。 楚君寒眉头微蹙的站在原地,望着白衣少年的背影,心乱如麻,久久之后,才抬脚朝自己的营房走去。 经过昨晚看似的争执后,白衣少年消失了…… “卫伯,卫子渊呢?” 楚君寒想了一夜,她相信,卫子渊真能干出杀人之事,决定一早起来,问清楚说清楚,但营帐内,只有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在擦拭着桌椅。 老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桌布险些因为手抖,掉到地上,“是……少将军啊~” 老人抓着桌布,慈祥而佝偻的走到楚君寒的面前,双手抱拳作揖,“小人见过将军,不知道将军找少爷何事?” “有点本将军和他之间的私事,卫伯可知道他去哪儿了?”楚君寒抬手,扶起了作揖的老人。 “少爷是不是又得罪了将军?我在这里替少爷给将军赔不是,”老人连忙作揖,老眼浑浊,满眼恳求,“少爷他自幼就没了父母,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是缺少了些管教,都怪小人,将军若是要怪罪,都怪小人吧!” 楚君寒无奈讪笑,“卫伯,我没有要怪罪他的意思,我寻他,是真的有急事。” 老人放心的拍了拍胸脯,抿起满是褶皱的嘴角,开心的露出稀缺的牙齿,“原来如此,少爷他赌钱去了。” “啊?” “少爷每次很开心或者很不开心的时候,就爱去赌钱,”老人如同一个慈祥的爷爷,在给别人说着自己的孙子,“不过少爷今日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多半是因为不高兴,到底是因为什么不高兴……” 楚君寒听着老人絮絮叨叨,看卫伯的表情,看来也是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能悻悻转身离去。 刚刚转身,迎面撞上了一道白影。 楚君寒捂着吃痛的额头,抬头望向来人,四目相对,她眼神下意识的闪躲,“那个……你回来了?” “嗯。”卫子渊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诺。” “什么?” “单黄城布防图!” “我不要,”楚君寒摇着脑袋,嘟着小嘴,“我可没钱给你……” “谁要你钱了,我送你的。”白衣少年撇了撇嘴,将纸张塞到了少年将军的手里,“你不是要查王阳的下落吗?他在单黄内做副将。” 楚君寒豁然抬头,眼睛闪着亮光,脸上有不言而喻的感谢之意,“谢谢你。” “嗯。” “我喜欢他,是喜欢他的忠心,所以有意归于麾下。” 白衣少年嘴角浅笑,“将军不必与我说这些,小人所做,都是心甘情愿。” 楚君寒低垂着眼帘,抿了抿薄唇,下定决心似的抬头,望向少年,“你为何会对我这般好?” 第222章 撒谎 卫子渊抿着笑,靠近一步比自己个子矮的少年,喉结动了一下,压低声音贴着她的耳朵,“我如果说是一见钟情,而后情不自禁,一往而深,将军相信吗?” 楚君寒还没有什么反应,营内卫伯端着的茶杯摔倒,发出清脆的破裂声,浑浊的老眼睁得老大。 他……他的小少爷,真的喜欢男人? 营内传来的声响,二人仿佛没有听见,依旧对望的站着,微风吹起两人的发丝。 “我信!”楚君寒不知道为何,这么深情的话,从不着边际的少年口中说出,她反而没有任何思考,随口而出她信! 是因为,少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吗? “你像一个人。” “像谁?” 楚君寒抿了抿嘴,看向天边,“像我兄长,不过他死了。” 此话一出,卫子渊眉头紧锁,心中暗骂幻影这个混蛋,竟然说他死了?看来幻影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人的眼里,映着对方,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卫伯的异样。 只见老者的眼神,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冷静,冷眸中有杀意弥漫,干枯的手藏在麻布粗衣内,紧紧握着。 主子喜欢上了眼前的少年?或者说,是个女扮男装的丫头!他,必须死!有些人,生来就不能有感情! 夜幕降临之时,两人坐在火堆旁凝望着天空,而他们的后方,闪现一道人影,朝卫子渊的营房奔去。 “怎么了?”楚君寒见少年稍稍侧头,也跟着警惕起来,难道有敌军前来刺探情报?为何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卫子渊挤出一抹笑,“方才有阵邪风吹过,甚是觉得冷,想回去寻件衣裳。” 说着,少年起身就朝自己的营房走去,留下一脸疑惑的楚君寒。 “公子!”幻影抱拳低头。 “你又来干什么?” 卫伯不像平日里所见的那般,如同换了一个人,宝刀未老,声音中气十足,“我让他来的,公子的安危,关系着整个九龄势力的安危,公子不能有半点闪失。” “撒谎。”卫子渊鹰利的盯着二人,面若寒霜,“你们若敢动她一下,后果自负。” 幻影吞了一下口水,他虽然贵为顶尖高手,也是从小训练卫子渊的人,但少年的气场,他有些许承受不住。 卫子渊瞟了一眼幻影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冷哼一声,又看向老者,“卫伯,我敬你是我父亲旧部,也希望你能尊重我,倘若你敢擅作主张,你知道我母亲怎么死的吗?” 最后几个字,少年说得极轻,可传入老者的耳朵,却犹如天雷滚滚。 “我母亲,在我面前,一刀刀的割下她的肉,白骨森森,我看见她的心脏还在跳动……” 卫伯腿一软,连忙跪了下来,重重的将头嗑在地上,老奴没有擅作主张,一切听公子安排!” 卫伯他还记得,打开房门是,主子就端端正正的坐着,看着卫玲自杀,面无表情,那个眼神,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幻影也一切听公子……” 黑影话还没有说完,被少年一掌拍飞,重重的撞在软榻之上,闷哼一声,从面具下溢出一滴殷红。 第223章 碰不得 “知道我为何打你吗?” “知道!”幻影捂着胸口,从软榻上爬起来,悻悻的低着头,眼帘低垂,不敢看眼前的杀神一眼。 “滚,以后没我命令,不得出现。” “是,公子!”幻影吃痛的点了一下头,拖着如同灌了铅的身体,朝夜幕中离去。 卫子渊瞥见幻影离去,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的人,薄唇轻起,“你也给我老实点!” “在主子面前,老奴不敢造次。”卫伯将头紧紧的贴在地上,身体微颤。 “起来吧。” “谢公子!” 次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白衣少年还是那般如沐春风,老人,还是那般颤颤巍巍。 卫子渊伸了个懒腰,望着操练士兵的楚君寒,带着宠溺的笑,走了过去,“将军点将,是要准备攻城了吗?” 楚君寒抱着头盔,一身红色战袍,笔直的站在士兵面前,目不斜视,“逸儿和杜叔叔已经到了寿春,我也要起兵前往寿春城了。你也爱干嘛干嘛去,到时候打起来,我可顾不了你。” “那……你的那句话还好使吗?” 楚君寒白了一眼,没个正经的少年,“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问?好使好使!” “既然将军的话好使,那小人便不催将军还债了。” ………… 寿春城内,两军汇合,黑压压的士兵,看上去如一片黑海。 黑色海洋中,有一叶白色扁舟在行驶。 不错,楚君寒还是没赶走卫子渊,他又跟着来到了楚家军攻下的寿春城。 “主帅,我们此次出征占领小城,缴获守城军营里的白银三百两,粮草十万旦,俘虏全劝他们归田反农了。”云逸小脸红扑扑的,激动的向楚君寒报着战功。 楚君寒翻身下马,用手摸着和自己个头一样高的少年脑袋,“逸儿是越来越厉害了。” “那也是漂亮哥哥教的好!”云逸尽管作战在勇猛,但在楚君寒的面前,依旧只是个弟弟。 卫子渊轻咳一声,也从马匹上下来,望着亲密的两人。 楚君寒反应过来,朝一旁咧嘴笑的大汉吩咐道,“杜叔叔,你取一百万白银分与将士们,取一百万采购粮草,还有一百万,换成现银,送至九龄商行。” “不用换现银,那便是现银,”杜勇领命,朝物资营走去,“我这儿就给人送去。” “我真不是来催债的。”卫子渊抿着笑,有钱入账,眼睛都冒着亮光。 云逸依然是个小大人,个子虽然比卫子渊稍矮,但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还是可以做到的。 小少年讪笑着,把手搭在了白衣少年的肩上,微微挑眉,“九龄兄就不要客气了,我等都是直爽之人,没必要这般委婉。” 谁知,卫子渊不仅女人碰不得,就连男人也碰不得。 只见白衣少年嫌弃的撇了撇嘴,将云逸碰到的外衣脱了下来,双手拈着,扔给了身后跟着的老头,“卫伯,把它处理了吧!” “欸,小少爷!”卫伯接过价值不菲的锦衣,朝军营篝火堆走去。 第224章 碰不得 云逸哪儿受过这样的气啊?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握着拳头就朝卫子渊大吼,“你什么意思啊?居然嫌弃我?要不是你是霜降妹妹的主子,我才懒得搭理你!” 卫子渊只是抿嘴一笑,也不和小少年争执,转身就想去马背上驮着的行囊里,拿一件外衣。 云逸被忽视得犹如空气,怒火中烧,火冒三丈的冲向少年,嘴里骂骂咧咧,“不让我碰?那我偏要碰,我连你里衣一起碰,我就不信你全脱了。” “小将军,你冷静冷静,”卫子渊左躲右闪,眼神胆怯,“小将军听我说,小人不是有意要惹恼将军的,小人只是有旁人碰不得的怪癖!” 小少年年纪轻轻,已有属于自己的名号。世人都说他有吕布之勇,人称小奉先,如今的他,功夫已在楚君寒之上。 所以,纵使卫子渊轻功了得,也被少年逼得使出了拳法。 楚君寒望着白衣少年,眼睛微眯,少年使用的拳法,和她的很相似…… 小少年拳拳出死力,而卫子渊只是闪躲,很快,小少年便占了上风。 云逸一副不怀好意的笑,露出阴谋得逞的小白牙,一手朝白衣少年的左肩抓去。 “抓到你了。”云逸讪笑着,用力一扯。 衣服还未扯开,他便被一掌拍飞出去,“噗通”一声巨响,重重的摔到地上。 楚君寒见状,立刻跑过去扶起倒地的云逸,微微生气的看着少年,“他只不过是想碰你衣服,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卫子渊捂着左肩的衣服,微微颔首,声音冰冷,“重手?下次若是在敢碰我,我把他手给剁了。” 语罢,少年捂着微微破碎的左肩,朝马匹走去,寻了件衣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披了上去,骑马离去。 卫伯也跟着离去。 楚君寒目送着少年远去,眼睛深邃,因为就在方才,少年上马之时,她看见了少年左肩有青色,像是纹身。 “拳法一样,若左肩也……”楚君寒喃喃自语,眼睛微眯,“不,他不是子墨师兄,不然他为何要骗我?” 她记得子墨说过,他家道中落,老师可怜他,才将他带上山的…… “漂亮哥哥?”云逸吃痛的揉着胸脯,用手在楚君寒眼前晃着。 楚君寒回过神来,凝望着小少年,双手握着他的肩膀,声音略显激动,“飞扬,你方才有没有看见他左肩有什么东西?” 云逸歪着脑袋回想起来,他只记得,伸手抓去时,少年的眼神,宛如九幽炼狱来的魔鬼。 “没……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再好好想想。” 小少年疯狂的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楚君寒无力的放开了云逸,眼里有失落,喃喃自语,“看来,只能找个机会自己看了。” “可是他都不让别人碰他,”云逸嘟着小嘴,胸脯还有疼痛,“漂亮哥哥,九龄君生起气来好可怕,你千万不要冲动。” “嗯,我自有分寸,”楚君寒点了点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还疼吗?” “有点儿。”云逸小脸委屈。 “一会我去找军医,给你开点跌打损伤的药,好好养养,不久,我们便要起兵功打单黄城了。” “主帅且放心,我定会拿下守城首级!” 第225章 高山凉亭 十一月,秋高气爽。 单黄城外,黑云压城城欲摧。 忽然,原本紧闭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 从里面骑马冲出一个报信使者,朝黑云而去。 “报!主帅,天清守城副将,王阳,请求城外凉亭一叙。”一个士兵,单膝跪在楚君寒的面前。 “回,”楚君寒起身,战袍一甩,喜笑颜开,“王阳兄叫我,我不得不去啊,我们已经有小半月未见了。” “是。”士兵退下。 马背上的信使接道回信后,又朝单黄城奔去。 片刻之后,单黄城内,城门再一次打开,从里面出来两个人,直奔城外不远处的高山凉亭。 楚家军斥候侦查了一圈,确认没有埋伏后,转身像楚君寒禀报。 楚君寒接过小巧的十字弩,别在腰间,一把抓过佩剑,“行吧,那我去了。” “主帅小心。” “嗯。”楚君寒翻身上马,朝杜勇众人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朝高山凉亭而去。 高山凉亭,亭如其名,是建在一座高山之上,山壁光滑陡峭,一般人很难攀爬,只能走山路。 但是对于有爪勾的楚君寒来说,从光滑陡峭的石壁上攀爬上去,轻而易举。 “主帅为何不走山路?” “探查地形,万一有诈,主帅也好跑啊!” “主帅不是说王阳是个正人君子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 ………… 一群楚家军弓箭手,拉着弓箭,守着楚君寒的身影,你一言我一语,直到楚君寒成功上到山顶,他们才聚精会神的拉着弓。 楚君寒借着爪勾的力量,一个飞身,快速落在凉亭外的围栏边上,敏捷的趴了下去,大眼睛溜圆的看着凉亭。 只见凉亭上威风凛凛的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王阳。 还有一个,意气风发,隐掩不住眉间风华。既有大将风范,威风八面;也有文人骚客的儒雅。 她在环顾一周后,确定无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带着笑朝两人走去,“王兄近日可好。” 突然从侧面出现一个少年,二人错愕了一下。 王阳反应过来后,连忙抱拳,“多谢楚兄关心,甚好。” 楚君寒也跟着抱拳,故作疑惑,“王阳兄怎么来寿春城了?早知道王兄在,我便领着兄弟们朝寿阳方向攻打了。” “无妨无妨,两军交战实乃正常,”王阳说着,看向身旁的青少年,介绍道,“我来寿春,便是来投奔我大哥,顾锦,今日,也是大哥想见楚兄。” “嗯?”楚君寒也跟着王阳望去,在细细打量,眼前的男子,明显比王阳年轻,年纪与汤辰不相上下。 “在下顾锦,乃单黄城守将,能有幸与辽洲小霸王一见,是在下的三生有幸。”少年温文儒雅,抱拳也是恰到好处。 这么一个小动作,就透露着少年气质不凡。 楚君寒不敢有丝毫懈怠,回以抱拳,“在下楚君寒,幸会幸会。” “君寒兄,里面请坐~”顾锦让开一条道,礼貌的做着请的动作,“虽然你我现在是敌对关系,但顾某还是很感激你,能将我兄弟放回来。” 第226章 高山凉亭 三人才刚刚入座,屁股还没坐热,凉亭门口忽然出现一个男子,只身一人,穿着天清将服,脸色铁青。 铁青男子一来,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嘴角讥笑,“哟~我看你们三关系挺好嘛,还聊上来了?来来来,带我一个。” 王阳一脸不悦的看着男子,板着脸,声音冰冷带着不爽,“你来干什么?” 顾锦也在一旁淡漠开口,“这事,与你没有关系。” 楚君寒在一旁默默看着,不难看出,他们有内斗,而且很厉害的样子。火药味越浓她便越开心,坐山观虎斗,何乐而不为? “这位是谁啊?”少年将军略带疑惑,寻思着,火上浇油一把,俗话说得好,把水搅浑了,才好摸鱼。 来人根本不理会楚君寒的询问,而是讥笑的望着王阳,趾高气昂,“不关我的事?你们既然行得正坐得端,还怕影子歪了不成?” 顾锦宛然一笑,无视发怒的来人,朝楚君寒道,“这位,便是天清国国君的小国舅。” “仗着自己的姐姐是宠妃,在边塞胡作非为强抢民女,简直是丧尽天良无恶不作。”王阳也是一脸嫌弃。 小国舅? 楚君寒微微蹙眉,探子来报,如今最得宠的不是房梦吗? 殊不知,房梦一不让碰,二不让摸,即使再得宠,萧圣杰也是男人啊! “小国舅怎么了?那是我姐姐跟皇上有缘分,你们懂吗?”来人被数落一遍后,脸面更加绷不住。 顾锦讪笑,“那皇上的缘分还挺多。” 放眼整个天清,敢这么说萧圣杰的,唯恐只有顾锦一人了。 楚君寒:“……”只感觉,气氛凝固且尴尬。 顾锦此话一出,她都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只能看着三人争执,准备找个时机,在伺机挑拨。 “今日,我请楚兄前来,又不是讨论国家大事,你若要听便听。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小国舅被顾锦怼得哑口无言,脸色涨得通红,好不容易张口,话又被顾锦抢了去,“楚兄啊。” “嗯,你说。”楚君寒微笑的点头,望向顾锦。 “半月前,你在战胜我兄弟的情况下,还能大仁大义的将他放回,楚兄这一点,顾某非常佩服,”顾锦说着,也不望瞟一眼来人,“按照小国舅的作风,定会杀了头颅挂城门上。” 楚君寒见机会来了,轻咳一声,讪笑道,“虽然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却一见如故,能认识王阳兄这样的义士,是我的荣幸。” 话里话外,带着赤裸裸的挑拨离间,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还是要多谢楚兄。”王阳再一次向楚君寒,投去感谢的眼神。 顾锦也微微一笑,“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你我是敌对关系,作为寿春城守城主将,我有责任将其守护好,如果哪天沙场上见,还请楚兄见谅。” 小国舅冷哼,讥讽的看着顾锦,“你快拉倒吧,你就差把城像王阳那般,拱手相让了。” “说谁拱手相让呢?” 第227章 高山凉亭 “我说的就是你,你若不是拱手相让,怎么可能除了城,其余的都安然无恙?”男子咄咄逼人。 王阳被男子一口咬定通敌,肺都快被气炸了。他气呼呼的望着男子,讥讽回道,“只知道欺男霸女的废物,没资格说我。” “说谁废物?” “说你。” 两人一来一回,互相讥讽起来,喋喋不休。 楚君寒默默的看着,控制着自己上扬的嘴角。将自己置之度外,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她这是误打误撞,本来是想七擒七纵,没想到,却给敌人来了个反间计? 两人吵得热火朝天,面红耳赤,互不相让,就差在这凉亭中大打出手。 顾锦坐在一旁,脸色是越来越难看,最后终于是忍不住低喝道:“你们够了,谁也别吵了。楚兄是我请来的,你做为我的副将,是不是得给我点面子?” “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小舅子已经吵红了眼,才不管顾锦的身份,指着王阳道,“他方才骂我,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副将?辱骂守城副将,你是不是得治他的罪?” “王阳说的句句属实,何罪之有?”顾锦面无表情,冷眼看着男子,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楚君寒在一旁研究着三人的关系,这男的也是惨,被自家人欺负成这样。 “还有他,跟个看戏的大爷一样,他可是敌人,你为何不抓住他?”小国舅是真的气昏了头,像个疯狗一般,见谁就咬,指着楚君寒,对着顾锦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指挥,“我姐可是贵妃娘娘,我命令你,将他抓起来。” 楚君寒眉头微颤,怎么她一言不发也中箭? 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随即借题发挥道,“我们聊得好好的,你不觉得你在这里,很尴尬吗?” 说着,从腰间掏出十字连弩,对准男子,“你再像只苍蝇一样,嗡嗡不停,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反正能挑拨便挑,挑不了在想办法挖墙脚。 “对啊!跟个苍蝇一样。”王阳附和。 小国舅虽为守城副将,但是楚家还没有叛出天清国之前,这里可是算得上后方,哪见过十字连弩这玩意,立刻胆怯的往后退。 当他退到门口之时,转身就跑,边跑边大喊,“我怀疑你们通敌叛国,你们给我等着。” 顾锦冷笑一声,“通敌?” “老子行得正坐得端,我怕你?”王阳起身,朝半山腰跑着的人怒吼。 楚君寒收起连弩,看着跑远的背影,心中喜悦。 萧圣杰手里有这么一个人,何愁他不败? “仗着自己的姐姐得宠,”顾锦无奈叹气后,又望向楚君寒,尴尬一笑,“今日请楚兄前来,没想到他也跟来了,让楚兄看笑话了。” “抱歉!”王阳跟着道。 遇到这个货色,她高兴还来不及,连忙摆手,“无碍,两位兄弟客气了。” “主要是扫了楚兄的雅致。”王阳继续带着歉意道。 “无碍无碍,若二位兄弟没有别的事情,我便回去了。” “我送送你。” “请。” 三人相继着下了高山凉亭,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阵地。 第228章 高山凉亭 楚家军军营,少年统帅在主营内,琢磨着怎么利用萧圣杰的小国舅,把他的墙角给撬了。 单黄城,这是她第二次驻扎在这里了。 第一次,因为单黄城内有一个守城大将,布防得水泄不通,而辽洲的盐城眼看着就要被攻破。 这般迫在眉睫,楚家军不能耗在严防死守的单黄城,只能挥师北上,前去攻打没有单黄城严密防守的城池。 第二次,便是追着王阳而来。 其实,她也可以朝寿阳方向攻打天清国,一样可以打到平洲。 为何会死磕在这里?那自然是,想要挖墙角,这墙角怎么挖? “萧圣杰的小国舅是关键。”楚君寒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眸内闪过金芒。 门口进来一个报信士兵,对着楚君寒拱手,“报,统帅,一个自称单黄城副将的人,约您再次前往高山凉亭。” “副将?哪个副将?” “他没说,不过他说,五日前您与他们主将详谈时,冒犯了你,特意跟您赔不是!” “小舅子?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楚君寒冷哼,负手道,“派出斥候,查查有没有埋伏,高山凉亭上,都有些什么人。” “是!” 片刻之后,士兵再次来报,“报,统帅,高山凉亭有七人,无伏兵,但除了王阳顾锦,其余五人,都带着武器。” “嗯,知道了。” “主帅要赴约吗?” “去啊,人儿给我道歉,我若不去,是不是有失礼节?”语罢,楚君寒顺手抓起了十字连弩,骑马朝高山凉亭而去。 还是如同上山那般,少年依旧没有走上山的道路,依旧是从陡峭的石壁上,用连弩射出爪勾,攀爬而山。 只见她几个翻滚,趴在围栏下方,望着凉亭内的七人,除顾锦和王阳以外,其余人都抓着武器,坐立不安的望着山路。 “想擒我?”楚君寒匍匐着来到入口,找了处隐蔽的地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了衣角,轻咳着出现在上山入口,“你们谁找我啊?” 小国舅见楚君寒来了,脸上堆着笑,朝少年点头哈腰,“楚兄啊,不好意思啊,昨日皇上来口谕,命令我们对楚家军客气一点,尤其是楚统帅。” “嗯?”楚君寒双手抱胸,微微颔首。也不入亭,只是站在入口,望着众人冷冷应道。 男子一脸尴尬,讪笑着上去拱手,“还请楚兄凉亭一坐,当着顾兄的面,给你赔个不是。” “这还差不多!”王阳站在顾锦身旁,小鼻子一哼。 楚君寒朝顾锦微微点头,抬脚朝凉亭台阶踏去,才刚走一步,她就感受到了包括小国舅在内的五人,咽了咽口水。 少年嘴角轻蔑一笑,朝她放置爪钩的方向走去,如果发生变故,她可以一个翻身,拉过爪钩的绳索,安全逃出凉亭。 果不其然,她一入凉亭,还没坐下,五个人张牙舞爪的朝她铺来。 楚君寒一个侧身,躲过明晃晃的利剑,装作大惊失色,慌乱的大呼道,“你们要干嘛?” 第229章 争执 顾锦立刻起身,脸色难看,厉身呵斥着五人,“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看不明白吗?”小国舅讥笑一声,拔出佩剑指向楚君寒,“奉皇上旨意,擒住楚君寒。” “就你们,还想抓我?”少年几个闪躲之后,已然到了悬崖边。 五人逼近,“死到临头,还嘴硬?!” “是吗?”少年一声冷笑,一个纵身,跳下了悬崖。 “楚兄!”顾锦和王阳大喊,也冲到了悬崖边上。 只见悬崖下方,少年拉着绳索,轻飘飘的飞了下去,脱离了五人的攻击后,狂傲的看着众人。 王阳见少年无碍,愧疚的神情才烟消云散,愤怒的望着五人,“你方才说,你是过来赔不是的,我跟你说,你马上给我道歉!” 顾锦看着下方孤傲的少年,眉头也是微蹙,声音略带冰冷,“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楚君寒借道,放天清士兵回来,而你们,这就是叫人来赔不是的态度?” “君子,应当堂堂正正的战,而不是像你等使用下三滥手段!”王阳面红耳赤,越看下方少年,越觉得愧疚。 “我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小国舅被一顿数落,人也没抓到,憋了一肚子气,怒吼着,“我抓楚君寒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废物,连夏阳五城都守不住。” “你若抓了他,祺昌国国君楚雄,会御驾亲征,你信不信?” “来了又怎么样?” “你这般背信弃义,下次,我天清的兄弟被围困,人还会放回来吗?”王阳也不退让,伸长脖子,两人再一次争吵起来。 楚君寒也听不见上面的人在说什么,只看着两人伸长脖子,面红耳赤的,她扯了扯嗓子,朝上方喊道,“欸,天清的,你们不厚道啊!” 语罢,也不管上方的人回应,收起自己的十字弩,转身朝自己的马匹走去,能挑拨一句算一句。 不出少年所料,她才飞身上马,上山七人,分成了两派,争执起来。 平日里,看上去温文儒雅的顾锦,也变了一个人一般,铁骨铮铮,“皇上要臣守住单黄,臣必然尽心竭力,绝不含糊,但是你要这么玩,那顾某只能说抱歉,我没有义务帮你对付自己人。” 少年说完,拂袖而去,王阳紧跟其后。 “好啊,你不抓王阳?”小国舅气得跳脚,指着顾锦背影大骂,“我现在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和王阳通敌叛国!” 少年渐行渐远,根本不理会身后的男子。 男子领着四人,跟在顾锦的身后,骂骂咧咧,“顾锦,我命令你,赶紧派兵将王阳等一万人抓了。” “你若想去,自己去抓。” “顾锦,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严重怀疑对象,你敢违抗命令?我若禀告皇上,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请便!” 小国舅见顾锦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搬出了皇上也是如此,急眼道,“你这话,你敢对皇上说吗?” “我行得正坐得端,从未叛国通敌,有何不敢?”顾锦已然驾马回去,王阳双手插腰当着四人,义正言辞。 第230章 空城计 “王阳,顾锦不抓你我来,我现在就抓你回去面见皇上。你的道义,还是跟皇上说吧!”男子面色铁青,手一招,四人扑向王阳。 “有何不敢说,现在就去找皇上!”王阳虽被绑着,身体依旧站得笔直,昂首挺胸。 这一切,被一道身影都看在眼里。 原来,楚君寒上马后,并未前往楚家军营,而是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单黄城脚下,暗中观察着。 有卫子渊给的单黄城布防图,入城,轻而易举,宛如出入无人之境。 傍晚,落日余晖洒在大地上,有一队人马,从远方而来,被天边的黑幕追赶着,直到单黄城门下。 不远处的某个高点,一个蒙着面的黑影,安静的趴着,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只见那队人马入城后,王阳被压了出来,跪在了那队人马面前,顾锦气愤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隔得太远,楚君寒完全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若是汤辰在,定能听得清楚。 思及此,她又爬了几米,靠近灯塔。根据记忆里的布防图,这是死角极限,在往前爬,可就到了守城弩攻击范围,她也不敢在冒进。 往前爬了几米,倒是能听见大点的声音了。 “把王阳带着,顾锦若敢阻拦,一并带走!” “我顾锦通不通敌,就凭他小国舅一句话?”少年上前一步,义愤填膺。 然后,楚君寒又听不见下方人的话语,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目送着王阳,在黑夜中,被压出单黄城,朝平洲方向而去。 黑夜中,少年就这样爬着,分析着他听到的只言片语。 王阳兄被押回平洲?还是押入后方城池? “我若一路东伐,救出王阳兄,他会不会归顺于我?”少年低语着,正要离去,忽然又趴了下来。 下方的动静,让少年瞪大双眼,不明所以。什么情况?兵在往西城门撤?他们为何要往天清国方向撤? 兵接二连三的撤出,布防在城墙上的越来越少,少年也能摸索着,在靠近些了。 楚君寒一直跟着这些士兵,出了东城门五十里后,他们才停了下来,在此埋伏着。 她更加疑惑了,又折返回了单黄城内。 城内,已然空荡荡的,不见一个士兵的踪迹,只是在南城内阁楼上,有一个羽扇纶巾的男子,凝望着楚家军的方向。 楚君寒一眼就看出,此人正是小国舅,轻笑着低语,“这不是诸葛亮的打扮吗?想唱空城计!”语罢,她眼睛一亮,嘴角挂着戏谑的笑。 少年闪身,飞下城门,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夜里。 “统帅,你总算回来了,杜某快担心死了。”杜勇见少年回来,忍不住唠叨两句。 平日里,楚君寒任由杜勇唠叨,但是今日,杜勇还没有说什么,她便打断了杜勇的唠叨,“杜叔叔,快别唠叨了,该办大事了。” “何事?” “攻城!” “攻城?”一提到攻城,云逸可是一脸兴奋,不过随即有耷拉下来,“主帅不是说,等汤辰大将军回来,在攻城吗?” 楚君寒神秘一笑,拍着云逸的肩膀,“他们想给咱们唱一出空城计,然后在瓮中捉鳖!” 第231章 黄雀在后 “所以,我们该如何攻?”杜勇眉头微蹙,既然知道入城有诈,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他们将兵藏在了这里,”楚君寒指着地图,点在单黄城后方五十里地的方向上,“杜叔叔,你派五万人马前去埋伏,我带十万士兵入城佯攻。” “到时候,我们内外夹击!”云逸小脸激动。 “对,没错,”楚君寒负手,“我倒要看看,是他瓮中捉鳖,还是我黄雀在后。” 一切安排妥当后,楚家军军营内,每个士兵手上,都拿着一把火把,将天边染红。 “主帅,午时三刻了。” “好,击鼓,进军!”楚君寒战袍一挥,带着军队朝单黄城而去。 兵临城下之时,只见阁楼上,坐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仙风道骨,视黑云压城和漫天火光为无物。 而单黄城,城门大开。 楚君寒讥笑一声,对着阁楼上抚琴男子大喊,“对方城门大开,兄弟们,给本帅冲进去占了此城!” 此话一出,城楼之上的男子手一颤,琴弦断了,慌乱起身,不相信的摇着头,“怎么会?空城计怎么会不管用?” 司马懿因为诸葛亮空城计,不敢入城。 他纵使不是诸葛亮,楚君寒不是司马懿。 但按照正常人的想法,不是应该小心谨慎,派一路兵马试探吗?怎么会这般大举入城?那他的下一计,分而划之还如何实行? “哟,这不是我义兄的小舅子吗?一个人儿在这儿干嘛呢?看风景呢?”楚君寒提着佩剑,邪魅的朝男子走去。 “你不怕我有埋伏?”男子稍稍后退,面对一身铠甲的楚君寒,他还真有点忌惮,毕竟,铠甲上的寒芒太刺眼。 “怕啊~”楚君寒一个越身,已经将剑架到了男子的脖子上,侧着脑袋,蔑视的望着他,“所以,我派人去五十里之地请他们了。” 男子闻言,最后一点希望,也随之破灭,眼神变得暗淡,表情木讷,“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天边被光撕开一角时,从东城门出去的楚家军,压着俘虏,浩浩荡荡的入了城。城内的百姓醒来后发现,一夜之间,换了君王,还是悄无声息间。 “顾兄啊,实在是抱歉。我本来是不想占这个便宜的,可是你家那个,拿我当傻子。”少年背着手,站在俘虏的面前,试图策反。 顾锦眼神灰暗,头发也有些许凌乱,失神的晃了晃头,“不,这和你没关系。” “不不不,乘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少年微微挑眉,望着顾锦,“要不这样,你与我单挑,你若赢了,我便退兵,如何?” 顾锦沉默不语,低着头,也不看少年。 楚君寒抽出身旁侍卫的佩剑,一剑斩到了绳索上,顺手将长矛扔给了他,“牵马来!” “楚兄何意?”顾锦望着少年,身体站得笔直,声音不卑不亢。 “我楚某一向不趁人之危,你若赢了,我便退兵,不再攻打单黄城,改向寿阳!”楚君寒已经翻身上马,意气风发的看着下方少年。 第232章 七擒七纵 一个单黄城,对她来说,早拿晚拿都一样,但是若是撬了萧圣杰的墙角,那可是人生一大乐事。 顾锦终于是抬头看向楚君寒,带着感谢抱拳道:“楚君寒,我与王阳兄弟二人,敬你楚家军光明磊落,武不必比了,成王败寇,顾某愿赌服输!” 光明磊落? 这四个字,若是被其他被偷了粮草的守城听了去,一定大骂顾锦眼瞎! “那顾兄今后如何打算?” “顾某的性命掌握在楚兄的手上,能死在枭雄之手,也是无憾。” 楚君寒摇了摇头,“我不杀你,既然你是王阳兄的兄弟,那也是我楚君寒的兄弟,我放你走。” “我不但放你走,我也会放他们走,”楚君寒指着身后,一排排的俘虏,“楚某从来都不是一个弑杀之人。” “楚兄的为人,果然和我兄弟说的一样。” “我放你走后,你有什么打算?” 顾锦眼睛深邃如湖底,不起任何波澜,转身看着身后的俘虏,“兄弟们,今日一败,我会找萧圣杰要说法,责任在我,你们不用担心。” “我听说,王兄被抓了?”楚君寒故意装作疑惑,实则,王阳被捆绑带走,她亲眼所见。 顾锦回身看着楚君寒,眼里有无奈,也有对天清的不满,冷笑道,“昨日,平洲来人,传达皇上圣旨,不仅将我的守城之权交与旁人,还给王阳扣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带走了。” “我与王兄虽然初识不过两面,却一见如故,”楚君寒拍了拍胸脯,“既然王兄有难,我会想办法救他出来,忠心固然忠要,但是莫要愚忠啊!” 顾锦再一次沉默,悠悠叹着气。 楚君寒一看有戏,继续补刀,“我也知道,我若劝你归降于我,你也不会愿意,要不这样,单黄城给你,你自立门户,咱们日后井水不犯河水!” “这情太大了,顾某还不上,单黄城如今是你的,”顾锦闻言,立刻抱拳,随即抬头,目光锐利,“我倒要回去看看,到底为什么抓王阳。” “那你多加小心。”楚君寒回以抱拳。 “多谢楚兄。” “一路顺风!”楚君寒挥着手,嘴角挂着浅笑。 云逸嘟着小嘴,出现在楚君寒的身边,“主帅,为何还要放他们离开,我们以前不都是劝他们卸甲归田吗?” 少年将军转身,摸着云逸的脑袋,“知道七擒七纵的故事吗?” “三国时,诸葛亮出兵南中,将当地酋长孟获捉住七次,放了七次,使他真正服输,不再与蜀汉为敌。”小少年娓娓道来。 楚君寒拍了拍云逸的肩膀,语重心长,“这收服贤臣也是一样,得使点手段。” “我知道,这叫欲擒故纵。”小少年竖起手指,指着天上,神采奕奕的望着他的将军。 “其实也不全是,如果他们有事,我答应过他们,拼尽全力,我也会将他们救出。” “这招叫什么?” 楚君寒指着自己的心脏处,抿嘴微笑,“这招叫,用心!” 第233章 会谈 楚家军在调整半月后,汤辰也从乾德国回来。 全军出单黄城后,再次压近五十里,在单黄城与怀城之间,安营扎寨。 楚家军军营距离怀城不过五里地,能够看到怀城正西门,以及上方阁楼。 “报,将军,探子来报,萧圣杰御驾亲征怀城。” “什么?”楚君寒豁然起身,眼里都是诧异。 “听说还带着梦妃?” “梦妃?” “据探子打探,是一个青楼女子,叫梦梦,最得宠。”士兵一五一十的回答,拱手望着少年将军,“梦梦的身份,探子只能查到这么多。” 当然只能查到这么多,这可是,只有寥寥几人知道的秘密。 士兵前脚才来报信,后脚,萧圣杰的信使便到了,邀请楚君寒,出来聊聊。 “聊什么?” “信使说,聊聊楚家军将天清的城一个个夺走,是不是有点不要脸?”士兵低着头,小声重复着信使的话,害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少年将军将气撒在他的头上。 少年将军出乎士兵预料,不但没有生气,还讪笑了两声,品气茶来,悠悠道,“人不行,怪路不平。” “那将军,咱还去吗?” “去啊!” 楚君寒起身,拿过佩剑和十字连弩,翻身上马,“你们暗中保护我,若是发现任何异常,不要犹豫,直接放箭!” “是!”一群弓箭手,也跟着翻身上马。 此次地点,萧圣杰挑得倒是雅致,在城外十里的河水旁,有一方亭子,视野开阔。 楚君寒按照惯例,观察了四周的环境,选好了能够轻而易举逃跑的方向,轻咳一声,拉着马匹,老气横秋的走了过去。 “哟,这不是梦梦姑娘吗?义兄还真是风流快活,御驾亲征也不忘美人相伴。” 萧圣杰冷哼一声,微微颔首,示意楚君寒坐。 “梦梦姑娘,还记得楚某吗?”楚君寒带着一抹邪笑,甩了一下裤摆,坐了下来。 房梦朝萧圣杰身后躲了躲,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你……你作为一个女子,还……还这般无耻。” “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楚君寒,你想干嘛?!”萧圣杰起身,将少女护到身后,脸色铁青。 “挖墙角啊,别人的墙角我不感兴趣,但,我若是把天清国君的墙角给撬了,那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语罢,少年爽朗大笑起来,望着恼羞成怒的萧圣杰,止住了笑,忽然变得严肃,“我跟你说,咱们打归打,我有一事得找你。” “嗯?”萧圣杰冷哼,“你还有事要找我?” 楚君寒翘着二郎腿,微微颔首,“那个叫顾锦的,还有一个叫王阳的,这两个是你臣子吧?” “是,又如何?”萧圣杰袖袍一挥,坐了下来,眼睛微眯,审视着少年。 房梦站在萧圣杰身后,朝楚君寒微微挑眉,透露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不久前,我跟顾锦兄约好了,咱们在怀城碰面,我怎么没见到他人,人是不是被你关起来了?”少年将军带着疑惑,眼角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笑。 第234章 会谈 萧圣杰何许人也?那可是一国国君,楚君寒挑拨离间的小伎俩,他怎么又看不出来? 但是人有时候很奇怪,明知道是假的,心中确有根刺,无法拔出。 “跟你有关系吗?”萧圣杰冷笑。 楚君寒作出一副着急的模样,不管萧圣杰相不相信,她演她的就行了,“他们跟我是兄弟,你抓了我兄弟,怎么跟我没关系?” “他们通敌,难道我不秋后问斩,还要将其供着吗?” 四目相对,火药味弥漫,空气变得干燥。 房梦轻咳一声,温柔而无辜的问道:“皇上,那两人是谁啊?” “我兄弟,”楚君寒望向房梦,声音里略带怒意,看不出是真是假,“他就会威胁别人,什么本事也没有,小人一个。” “我威胁?”萧圣杰冷笑,“朕再说一遍,那两个跟你一样,都是乱臣贼子,当斩!” “他们只不过与我有两面之缘,聊天不过几句,何来通敌一说?” 楚君寒说的句句属实,但被旁人听了去,是不是这么一回事,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他两是我的臣子,我想怎么处置怎么处置,”萧圣杰双手抱胸,不屑冷哼,“你今天就算说破天,人我也不会放,所以,你就别惦记了。” “不放?”楚君寒学着对位男子,双手抱胸,狂傲的看着他,“你的意思,就是等着我打过去呗!” “那你打啊,我看是你打的快,还是我刀快。” 空气再一次凝固,宛如大战之前的宁静。 “你这样,你不是很看重兄弟情义吗?你地盘给我,我便将人放了。” 楚君寒眉头紧锁,脸色不比方才萧圣杰的好看,她,居然挑拨离间不成,反倒被摆了一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萧圣杰见少年不说话,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声音都变得愉悦,带着戏谑,“没准,当你找到他们的时候,二人已经化成了两具枯骨。” 就在两人又要吵起来时,楚家军来报,“报,主帅,仁达国国君路过此地,想要见你一面。” “大哥?”楚君寒豁然起身,庆幸这个士兵来得真及时,要不然,还真让萧圣杰架这里了,“告辞!” 语罢,少年立刻起身离去,这里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了,不过,张盟又来干嘛? 楚家军军营外,张盟独自一人,负手立在外面,也不知道,他的身后,跟了多少暗哨。 “大哥,你怎么来了?” 张盟闻言,转身看着少年,表情肃然,“怀城连着贤弟割与我的天清城池,我来看看你们打下来没有,若是打不下来,哥哥来打。” 他们虽然签订了休战协议,可是没说过,不能抢着打别人…… 张盟是不可能打秋灵那只狐狸,怕是狐狸没打着,惹了满身骚。但作为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他也必不可能满足仁达国的疆土,那怕国土面积最大。 少年尴尬的轻咳一声,“差不多了。” 楚君寒怎么可能会告诉张盟,萧圣杰御驾亲征于此,给攻城增加了一定的难度。 第235章 条件 “那为何,城楼上天清的旗帜,为何还迎风飘扬?”张盟微微颔首,看向怀城城楼墙之上,言外之意也很简单,楚君寒根本还没有开始攻打。 少年再一次尴尬轻咳,挤出一抹微笑,大眼睛盯着张盟,“真的差不多了,要不,大哥借点兵帮我一下?” “贤弟,你又说笑。”张盟皮笑肉不笑。 “大哥~你是我与秋灵的大哥,长兄如父,”楚君寒上前一步,拉了拉张盟衣角,“作为长兄,借点兵给二弟,不为过吧?!” 张盟浑身起鸡皮疙瘩,轻轻甩开楚君寒的手,负手道,“我帮你可以,打下来,城算我的,我便帮!” “那你走吧!”楚君寒一息间恢复正常,表情严肃,“二弟马上要攻城了,可别误伤了大哥。到时候,九龄商行追查下来,也死无对证!” “你……”张盟哑口无言,他跑来战场之上受伤,还真是他理亏。 “拉弓,准备攻城演练!” 少年将军一声令下,楚家军个个拉着满月弓,光明正大的对着张盟,只要少年将军一声令下,箭立刻离弦。 张盟冷笑着后退,“那大哥祝贤弟尽快攻破,别落得弹尽粮绝,被天清反打。” “多谢大哥提醒,大哥还是回去歇息吧,你这身子骨弱,躺着能多活两年。” “我们走!”张盟手一招,四周埋伏的士兵纷纷出现,包围着他,朝仁达国的地盘奔去。 张盟前脚刚走,萧圣杰的人后脚又来了,还是邀楚君寒老地方一叙。 楚君寒眼睛微眯,望着来人,“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人若不放,一切免谈。” 她明白,张盟的到来,让萧圣杰有了危机感,不然也不会,这般着急的寻她。 “皇上说,人可以放,但是有条件,至于如何,请楚统帅详谈!” 信使的话,证实了楚君寒的猜想。 衡量之下,她最终还是带着汤辰去见萧圣杰了。 还是河流旁,还是凉亭内,还是一个龙袍男子与一锦衣华服的妃子。 楚君寒才刚踏入凉亭,就故意表现出不耐烦之色,“你找我来何事?别耽误我的时间,我大哥还在军营内等我呢!” “楚兄,先就坐。”萧圣杰第一次起身,为楚君寒引坐,面露笑容,看上去比方才亲切许多。 “有何事你便直说。”楚君寒袖袍一挥,随意的坐下,微微颔首。 萧圣杰莞尔一笑,“我方才想了一下,既然楚兄与他俩这么投缘,人我可以放,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萧圣杰将一张小版图铺到桌上,对着上方一点,“你若肯拿二十座与我相连的城池,和我换,我立刻放人。” “我想想。”楚君寒淡漠的回道,起身拉着汤辰走到一旁,低语道,“二十座城,他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若拿二十座城换,我们刚好退至辽洲。” 萧圣杰看着低语的两人,也听不见二人在说什么,害怕他们反悔,轻咳道,“他们既然和你私通,那就不再是我的人,愿不愿意,你好好想想,我等着。” 第236章 用城换人 两人依旧低语着,没有给龙袍男子任何回应。 萧圣杰眉头微蹙,索性站起来朝两人道,“楚兄怕是有所不知吧,我早年的功勋,便是这顾锦领着一千士兵,平定的剑河五城。若是将此等猛将放出,他不得跟你一起打我啊?” 楚君寒扶着额头,望着汤辰,“子云哥哥,用城换人这件事情,如果我做了,定会轰动天下。” “嗯。”汤辰点头,望着少年。 少年脸上有着纠结之色,继续道,“这样的话,我反而觉得,咱们城丢了倒是件好事,你想想,我楚君寒愿意拿二十座城池去救对面的两人,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了,那贤才不得慕名而来投奔我?” “君寒说得不无道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而且梦梦传来的情报看,我若不救,他俩必死无疑,咱们用城换他俩,正好也可以避其锋芒。” 汤辰赞同的点点头,“我们若是退回平洲,萧圣杰若还敢攻打,那他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不,萧圣杰不是关键,关键是三弟。若我换了城,三弟还在背后递刀的话,他就得掂量掂量,这样做是不是会有失民心。” “他的主公之位本就来得,名不正言不顺,自然会想方设法笼络民心,定不会干大不义之事,可以安分点。君寒这招,以退为进,可谓是一石二鸟。” “嗯,就这么定了,”楚君寒应了一声,转身看向萧圣杰,“这样吧,你能放了二位兄弟,我不仅还你二十座城,我楚家军退至平口关,辽洲平口关外的八座城,一并给你。” “二十八座?”萧圣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皱眉望着少年,她没疯吧? “对。”少年笃定的点了一下头,眼神锐利的盯着萧圣杰,“但是,我要你立马放人。你若答应,我们就此成交。” “没有开玩笑?” “没有。” 萧圣杰再次确认后,他开始看不懂少年,嘴角讥笑,“你说你为了点啥?” 他可不相信,顾锦虽然厉害,但楚君寒,真会用二十八座城换人? 他也永远都想不明白,其实这招以退为进,不是冲他而来,而是对准的是隔山隔海的乾德国。 楚君寒眼睛深邃,抿嘴浅笑,声音淡然,“不为啥,只因江山易得,知己难寻。” ………… 平口关外,楚君寒翘首以盼,只要见到两人,她便立刻将剩余兵力,撤回平口关内。 “待会人来了,你们别乱说话啊!”少年将军抱着头盔,激动而紧张望着前方,毕竟她总算把萧圣杰的墙角给撬了。 一炷香之后,两位骑马的少年,身穿囚服,由远及近。 “感谢楚兄。”王阳第一个翻身下马,对着楚君寒,就是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顾锦也跟着跪了下来,抱拳感谢。 楚君寒连忙将两人拉起,嘴角带着浅笑,“无需这般客气,二位兄弟,快快请起。” 两人应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中带着感激之意的,望着楚君寒。 第237章 借钱 “我前不久在怀城,遇到了萧圣杰,”少年像个孩子一般,脸上写满高兴,“听说你们都被关起来了,于是我就向他提及你俩,他说让你俩重获自由……” “所以……你俩要不要加入我楚家军?”少年渴望的望着二人,大眼睛清澈明亮,装着无辜。 “这……”王阳眉头紧锁,迟疑道,“恐怕不妥。” “确实不妥。”顾锦道。 “你们不想跟我一起打天下吗?”楚君寒嘟着小嘴,在这里,除了云逸,她的年纪最小,左右不过十七岁的少年。 顾锦眉头皱着,表情痛苦,“虽然他不仁,但我们不能不义。”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留二位兄弟,”楚君寒的大眼睛里,都是失落,“我懂,你们不想二姓。” “多谢楚兄海涵。”两人异口同声,语气坚决而果断。 顾锦苦笑,“这次算是看清他了,这样的君王,也不值得我兄弟二人誓死追随。” “那行吧……”楚君寒语罢,转身看着又跑回来的白衣少年,“卫公子,能不能再借我十万两,我怕他俩没钱。” “别人都这样了,你还给啊?”卫子渊无奈的笑着,他都替楚君寒觉得不值。 “你借我点,我还你。这兵荒马乱的,正是用钱之际。” 顾锦朝楚君寒抱拳,低着头,感激道:“这钱我与兄弟不能要。” “对,不能。” 楚君寒已经接过银票,塞给顾锦,“你们不要,是不是不拿我当兄弟?” “这……”顾锦拿着沉甸甸的银票,欲要还给少年,“我们怎么能受你如此大恩?” “就是啊,十万可不是小数目。”王阳也在一旁附和,欲要拒绝。 “你俩刚出来,身上没有一点钱怎么行?”楚君寒将顾锦伸过来的手,又推了回去,抱拳,“楚某在这里,祝福二位兄弟,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最后,顾锦还是拗不过少年将军,只能回以抱拳,“大恩不言谢,那在下就告辞了。” “告辞。”王阳跟着抱拳。 “以后,二位还认我们楚家军,是兄弟就行。”楚君寒眼里带着不舍,也跟着抱拳,彬彬有礼,“千里相送终须一别,我就不送二位了,保重!” 二人骑马的背影渐行渐远,少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无奈而憋屈。 白衣少年走到她的身边,陪她看着背影,“为何不告诉他们?” “为何不告诉?”楚君寒无奈一笑,眼睛带着失落,“有些事情,没必要说出来,懂的人自然会懂,何必强求于一时。” 卫子渊望着失落的少年,眸里有着复杂的神色,楚君寒机关算尽,到头来,只换二人感动,真傻。 ———如果有一天,她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也会这般机关算尽,只为让自己感动吗? ———或许会吧! 楚君寒一直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并未看见白衣少年,苦涩而复杂的神情,自顾自的喃喃低语,“终有一天,他们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只因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第238章 烽火戏诸侯 “万一他们不明白呢?”卫子渊负手立在少年的身旁,也朝她眼神的方向望去。 “尽人事,听天命,”楚君寒悠悠叹出一口气,转身朝平口关走去,背影在夕阳下,拉得潇洒,“可我一直都不信命,我会让他们明白的。” “统帅这是想学刘备?”杜勇等人见少年回关,也跟了上去。 “我哪是什么大耳贼,我这分明是曹操,求贤若渴啊!”少年苦笑着,感叹道,“你看曹操对云长多好,可关羽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我这般,又何尝不是曹操的境地?” “主帅满腹真心,我想顾锦他们会明白的。”杜勇也跟着感叹。 一行人,在夕阳下,朝楚家军营而去。 楚家军一天之内,连让二十八城。 此消息一出,天下人纷纷议论,传来了各种各样的版本。 最多的,便是楚家军,为了天清国拓印的两张宝藏残页,才将二十八座城池让出。 具体如何,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 其中一个当事人,萧圣杰,正美滋滋的坐在平洲皇宫内,欣赏着美人妖娆的舞姿。 房梦坐在萧圣杰的身旁,一言不发,眉头都蹙成了麻花卷。 为了宝藏藏页?换二十八座城池?这是谁放出去的谣言?这不是要把他的主公,至于不仁不义之地吗? “爱妃怎么不高兴?” “臣妾没有不高兴,”房梦回过神来,牵强一笑,“皇上仅用两个人,便换回二十八座城,臣妾替皇上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 “哈哈哈~”萧圣杰爽朗大笑起来,一提及此事,他比谁都高兴,舆论造势,不是只有楚君寒会,“爱妃,你可知道,她换的那两人,并没有跟随她,爽啊!” “那楚贼换的二人,去往何处了?” “他们只不过是朕的两枚棋子而已,具体他们去哪,与朕何干?” 房梦挤出一抹微笑,“皇上所言极是。” 萧圣杰心情大好,痛饮几杯后,起身举着酒杯,微醺道,“爱妃,我告诉你,我……” 说着,险些跌倒,要扑向房梦。 房梦灵巧的躲过,大惊失色的扶住萧圣杰,“皇上小心些,别摔着。” “你为何不喜欢朕?你若说一句你喜欢,朕可以许你皇后之位,母仪天下。” “梦梦能得皇上的宠爱,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从未想过,要做六宫之主。”房梦微微福身,语气不卑不亢,不骄不傲,让萧圣杰有气撒不出。 萧圣杰冷哼一声,将酒杯摔在了地上。 酒杯落地,清脆的声音响彻宫殿。吓得跳舞的宫女抖了一下,忘记了节拍,也不管发生何事,立刻跪在地上,将头压得极低。 一众宫娥跪下,抚琴的琴师们,手抖了一下,停止了弹奏,躲在屏风后,屏气凝神。 琴声停止,诺大的宫殿瞬间安静下来,除房梦以外,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将头压得很低。 低气压弥漫,谁也不敢出半点声响,君王一怒,轻则魂归天地,重则九族全灭。 第239章 烽火戏诸侯 “放眼整个天清,朕说一没有人敢说二,”萧圣杰许是酒劲上来了,脸上满是醉意,挥袖指着大殿的众人,“朕若一声令下,各地诸侯势力定会纷纷滚回平洲!” “来人! “皇……皇上,奴才在!”小太监拿着拂尘,跪趴到萧圣杰的脚下,声音颤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向各个城池的守城,及地方诸侯传达,就说朕在平洲遇刺,速速前来救驾!” “嗻!”小太监擦了擦额头的汗,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大殿。 房梦在一旁看得汗颜,这不是昏君吗? “爱妃,朕的江山朕说了算,你且看好,我大天清国的臣子,如何忠诚于我。”萧圣杰摇摇晃晃的望着房梦,小脸得意。 “楚君寒不过辽洲长大的地痞,叛国之贼子,总有一天,朕会将她打败,踩在脚下。”男子龙袍一挥,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显得意气风发。 “皇上息怒,主不可因怒而兴师啊!”房梦眉头微颤,他可不想,被后人诟病成为祸国殃民的妲己。 他现在,只想偷到宝藏残页,逃之夭夭。 萧圣杰酒劲上头,哪还管房梦的劝诫,一意孤行。也是,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心里没有装着自己? 房梦摇了摇头,看来他是妖妃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毕竟前些天,他与萧圣杰在怀城之时,新上任的守城,不过与他攀谈了几句,就被萧圣杰用以下犯上之罪,发配边疆了。 这么看来,当年的妲己或许也并非祸国,亦或者,烽火戏诸侯的褒姒,也并非殃民。 或许,她们也不只不过是,为当权者犯下的罪行,顶罪罢了。 房梦耸了耸肩,好在他是男儿身,后人再如何诟病他,也只不过是看萧家的笑话。 想到这里,少女的脸上轻松了许多,也不在劝诫萧圣杰,只当自己是冷眼的旁观者。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乃祺昌第一间谍。烽火戏诸侯这般重要的情报,他又怎么能,不传给自家主公。 很快,各路诸侯及地方势力,纷纷带着自己几万精锐,集聚平洲都城。 毕竟,楚君寒敢在天子脚下立国,有了前车之鉴,敢在平洲刺杀萧圣杰,还要他们速速前来救驾,他们不敢保证,不会发生兵变。 带兵前来,在所难免。 当他们见到萧圣杰之时,才猛然间发现,他们火急火燎前来,为的不过是皇上的一句醉话。 萧圣杰接见他们时,在后花园摆了宴,也将房梦带了去。 “我此次叫你们来,是想让你们认识认识朕的爱妃。”龙袍男主坐在主位之上,脸不红心不跳,房梦果然用来给他背锅了。 有脾气大者,当场就忍受不了,拍桌而起,“皇上若没什么事,我等就先回去了,现在战事吃紧,豺狼虎豹环绕,重要隘口上,一刻也离不得主将。” 此话一出,萧圣杰的脸瞬间耷拉下来。 今日来的,都是天清国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壮汉这么一说,一点也不给龙袍男子面子,房梦在一旁憋笑。 第240章 烽火戏诸侯 少女微微挑眉,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自己造的孽,打碎牙了也得往下咽,还想让我背锅? “就是,若是无事,我们便回去了!” 接二连三的抱怨之声,从四周传来,龙椅上的男子,脸色变得铁青,冰冷的望着众人,“难道朕想见见你们,你们都怨声载道吗?啊?!你们告诉告诉朕?朕不能传唤你们吗?” “皇上,如今是特殊时期,您要见,也可以单独传唤啊!” “我想着,你们跟着我戎马十几年,十几年的兄弟,都没有好好聚一聚,如今我换了二十八座城,咱们聚一聚,有问题吗?”萧圣杰依旧理直气壮。 “皇上!您……”一个壮汉起身,痛心疾首。 但他还未把话说完,萧圣杰豁然起身,袖袍一甩,冷哼道,“行了,你们滚吧!” 房梦在一旁听着,险些没大笑出声,这个萧圣杰,把别人大老远的叫来,也只是为了见一面,然后让别人滚? “报!楚家军已经开始反攻,辽洲第一个城池已丢。”侍卫单膝跪地,也来不及看周围,见到萧圣杰,就将战报脱口而出。 “皇上,平口关前的第一座城池,犹如我们的大门,微臣请命,去将它夺回来。” 萧圣杰已经气上了头,只是淡漠的应了一声,揉着眉心道,“才一座城池而已,爱卿不必紧张。” “皇上,微臣方才说得很清楚了,此乃天清国大门,若不把楚家军堵在平洲,恐后患无穷,怎么能如皇上说得这般轻松?” 萧圣杰被逼得哑口无言,作为一国之君,他没有威严的吗? “你是在质疑朕吗?朕说不重要便不重要,你这般妖言惑众,朕砍了你的脑袋。” 男子闻言,丝毫没有求饶之心,只是一把跪下,痛心疾首道,“如若让皇上幡然醒悟,臣,万死不辞!” “来人!将此人拖下去,午门斩首!”萧圣杰气的大口喘着粗气,面红脖子粗。这群大臣,还反了天不成? “皇上三思啊!”众人见状,纷纷抱拳求情。 房梦轻笑,感觉机会来了,上前一步,对着萧圣杰福了福身,“皇上息怒,莫要气坏了龙体。” “息怒?他们就差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了。”萧圣杰一甩袖袍,负手而立,冷眼望着众人。 自楚君寒平洲自立为王后,他最不能容忍别人有半点忤逆之举。 房梦立刻跟着跪了下来,委屈嘟囔道,“皇上最近火气怎么这么大?是梦梦哪里做得不好吗?” “梦梦很好,起来吧!”萧圣杰本来想对着少女发脾气,但是对上那双无辜的大眼时,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少女摇了摇头,声音清脆,却带着委屈,“若皇上要怪罪,就怪罪梦梦一人吧!皇上已经为了梦梦,将怀城守城贬到东面最贫瘠的土地,一辈子不能回来。梦梦不想因为自己,皇上想让自家兄弟见我一面,就这般大动干戈,被后人骂成妖妃!” 少女一段委屈的自述后,众人立刻炸开了锅。 第241章 烽火戏诸侯 “什么?” “你将曹京贬了?” “为什么啊?” 质疑声接踵而来。 萧圣杰冷哼,淡漠道,“因为他贪图梦妃美貌,试图染指朕的爱妃。” “皇上,您难道忘了,你在剑河被乾德国围困之时,是他单枪匹马将你救出啊!” “就为了一个女人,皇上连兄弟情都不顾了吗?” “放肆!那是朕的女人,他以下犯上,当贬,”萧圣杰龙颜大怒,将杯子摔到了地上,呼吸混乱,“行了,你们滚吧!在这里碍眼!” “微臣告退!” 风风火火而来的众人,带着愤懑相继离去,只留下房梦独自一人跪着。 “皇……皇上还在生气吗?”房梦声音胆怯,缩着身体。 萧圣杰扶起房梦,将身她头上的簪子稳了稳,眼神深邃而阴厉,“你以为,朕贬怀城守城,是为了你吗?” “啊?”少女媚眼如波,纯洁清脆的眸子,写满了疑惑。让对视之人,不忍心大声说话,恐吓到眼前的美人。 “朕知道,他早有判出之心,朕只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嗯,梦梦知道了。”少女轻咬着薄唇,低着头,揉搓着衣角。 萧圣杰靠近一步房梦,温声细语,“爱妃可是在怪朕?” 房梦抬头浅笑,“皇上做事,自然是有皇上的道理,臣妾不敢。”,眼里流露出狡黠,怪?他高兴还来不及。 天清越乱,萧圣杰越肆意妄为我行我素,他便越开心。 “朕说过,朕愿立你为后,只要你愿意,朕不在乎你的出身,自然也可以让反对的大臣闭嘴!” 少女这次,不再向往日那般拒绝,而是凝神思索,片刻之后,才淡淡开口,“皇上有多爱臣妾?” “天有多高,海有多深,朕便有多爱你。”龙袍男子屹立在少女身前,深情的望着她。 房梦忍着心中的恶心,兰花指掩唇,楚楚可人儿,“那臣妾问皇上一个问题,可好?” “爱妃请问。” “倘若我被楚君寒抓住了,我说的是倘若……她要求让皇上用城池来换臣妾,不然就杀了臣妾,皇上会换吗?” 萧圣杰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天,悲凉道,“朕曾答应过父皇,天清的土地,一块也不能少,朕不换。” ———呵,男人。 房梦心中冷笑,看来他还是不怎么重要,不然萧圣杰也不会让他,背这个醉酒戏诸侯的锅。 萧圣杰撇见少女不在说话,又上前了一步,两人几乎要挨在一起,他温柔的捋了捋少女的发丝,低语道,“父命不可违,若真有这一天,朕愿意跟你一起死。” 语罢,就要去亲吻少女。 房梦眼疾手快,抬手就朝萧圣杰的嘴掩去,嘟着小嘴,“皇上莫要胡说,梦梦不要皇上为梦梦去死。” 萧圣杰抓过少女纤纤玉手,眼神温柔,痴情的凝望着少女,薄唇轻起,“梦梦都不在了,朕也不想独活。” 房梦抽出被萧圣杰握着的手,轻轻的捶了一下他的胸脯,嘟着小嘴,“哼!皇上坏人,臣妾不理皇上了。” 啧啧啧,这花言巧语说得,是个小姑娘都得上当! 第242章 上官文华 少女轻哼一声,提起裙摆,惦着小脚,像只受惊的小鹿,慌乱的跑了出去。 “梦梦,你回来,朕怎么是坏人了?”萧圣杰的脸上,写满喜悦。 房梦迅速藏了起来,男女间的打情骂俏,他可是拿捏得恰到好处,能让某人,乖乖的臣服在他的石榴裙下。 要说最懂男人的还是男人…… 房梦一不让碰,二不让摸的,都撩得萧圣杰心花怒放,哪儿还轮得着其他妃子争宠? 就连御驾亲征,也少不了带上房梦,那可谓是,独宠梦妃一人,其他嫔妃看了,甚是嫉妒得牙痒痒。 这不,当战报来报,楚家军又打回来时,萧圣杰暴跳如雷,准备再一次御驾亲征,依旧带着最受宠的梦妃。 萧圣杰虽然好色,也因为女人醉酒干了点糊涂事,可是大事情上,依旧有分寸。 他知道楚家军来势汹汹,便立刻召集了其他地方的将军,准备和楚家军较量较量。 这些人,也正是醉酒戏诸侯的那群,天清核心人物。 萧圣杰的那一出,哪个不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 就差上演一出,新陂逼死梦妃的戏码了。 新陂城,连接着寿春、寿阳两座大城,可谓是,天清国的第一道关口。 楚家军刚刚安营扎寨,前方斥候还在探路。 只见,一个天清士兵,骑着马匹,朝楚家军的方向赶来,并且大喊着,“敢问楚统帅在何处?” 一群楚家军士兵,条件反射的将人围了起来,因为来人穿的并不是信使服装,而是守城将服! 这可是大人物啊!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孤军深入敌军内部的。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楚君寒出现在不远处,手握佩剑,眼睛微眯的望着马背上少年,微微颔首,“我便是祺昌统帅,你是谁?找本统帅何事?” 马背上的少年,见到红袍铠甲的少年将军,眼前一亮,不敢有丝毫怠慢,翻身下马,礼貌抱拳,自报家门,“久仰楚统帅大名,在下新陂守城,上官文华。” “久仰久仰,”楚君寒回以抱拳,疑惑道,“你找我何事?” 上官文华莞尔一笑,彬彬有礼道:“楚统帅,可否借一步说话?” 楚君寒还是第一次见到,天清国守城对她这么礼貌的,不免生起一丝好感,示意士兵退下,小下巴微指一旁的树林,“随我来。” 少年应了一声,将马匹交给楚家军,跟着红袍将军离去。 楚君寒走到树林旁,疑惑的望着少年,“你有何事?” “统帅别来无恙!”少年再一次抱拳,将身段放得极低,文质彬彬。 楚君寒眉头微蹙,要说方才少年客气,她会有好感,但是……这也太客气了吧!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思及此,她不由的警惕起来,轻咳道:“你到底有何事?你干嘛对我这么客气啊?你们天清的人还有这么客气的吗?” 一连串的疑问,带着警惕与试探,如炮珠般吐出。 上官文华并不回答她的任何问题,而是真诚的看着她,“请问,一月前,你真的拿二十八座城,把顾锦和王阳换走了吗?” 第243章 上官文华 楚君寒抿着嘴,不知道该不该说,眉头因为纠结,都拧成了麻花。 “楚统帅,你不用瞒着在下了,”来人似乎看出了她的纠结,莞尔一笑,“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乃新陂守城主将。” “你方才自我介绍了。” “顾锦是我大哥。” “锦兄是你大哥?”此话一出,楚君寒松了一口气,少年前来的目的,她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没错,是我大哥。”上官文华眼里,流露出感激。 楚君寒微微挑眉,果然不出她所料,“你大哥是顾锦啊?我跟锦锦老熟了。” “……”上官文华一脸黑线,锦锦是什么鬼?传说中的辽洲小霸王,能够在三国围攻时,摆平三国联盟的人,怎么这般不着边际? 如果秋灵在场,也会跟着语塞,毕竟他曾被辽洲小霸王亲切的称呼,小海海。 楚君寒已然是学到了,卫子渊不要脸的精髓,轻咳一声,小脸激动,“文文前来是何意?你是想要把新陂献给我吗?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上官文华若是见过九龄君,就会发现,两人的行为是那么的相似,既厚颜无耻,又让人无可奈何。 少年将军一脸失落,“原来不是的啊?” 上官文华应了一声,认真道:“顾锦找过我,说一旦你们来到新陂,务必将楚统帅留住,然后通知他。” “嗯?” “因为他想见你一面。” 楚君寒心里都乐开了花,不出意外,顾锦是被她感动了。但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小脸疑惑,“我们不是一月前才见过吗?” “他跟我说,说当时他离开楚家军,是因为不清楚情况,”上官文华一五一十的回答,继续补充道,“顾锦为了寻统帅,一直奔波在楚家军攻打的这几个城池。” “那……那行吧,可以见见。”楚君寒已经不掩饰激动的心,这可是一人屠一场的猛将啊!让三弟军队闻风丧胆的猛将啊! 上官文华见少年这般激动,也跟着开心,嘴角浅笑,再一次抱拳,“请见统帅见谅一下,我已经派人通知他了。” “行,那我们在哪儿等他?” “我已给他们地点,统帅等着便可。” 楚君寒故作镇定的应了一声,随即负手,老气横秋的望着天,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统帅为何这般高兴?是小人的钱有着落了吗?”白衣少年依靠在树旁,双手抱胸。 楚君寒只是白了一眼少年,继续望着天,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统帅这是在干嘛?”白衣少年嘴角带笑,眼里装着明月星辰。 “等人。” “见统帅这般开心,看来来人对统帅来说,很重要。” 楚君寒望着白衣少年,没头没脑道:“卫公子,此人乃我兄弟,也仅此而已,没有别的想法。” “嗯,小人知道。”白衣少年带着笑,打开了卫伯递过来的扇子,开心的扇了起来。 上官文华越看越迷糊了,楚家军统帅,是在给此人解释吗?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解释的? 第244章 参见主公 半柱香后,远处出现两个小黑点,朝这边疾驰而来。 骏马奔驰着,扬起一路的尘土,尘土内包裹的黑点,只能隐隐约约可见,是两位少年。 快要靠近楚家军时,马匹停了下来,从马上跳下两位风尘仆仆的男子,两人正是顾锦与王阳。 楚君寒激动的挥了挥手,朝两人呐喊:“二位兄弟,别来无恙!” 两人很快来到少年将军的身边,还未开口,便齐齐单膝跪地,朝少年将军拱手抱拳! 动作如出一辙,仿佛排练过一般。 楚君寒即使猜到了,但当真正面对之时,还是有些许激动,“二位兄弟这是何意?快快请起。” “臣,顾锦,” “臣,王阳,” “参见主公楚君寒!” 少年将军神情严肃,连忙伸手将二人扶起,“二位兄弟快快请起,你们这是何意?” “感谢主公的解救之恩。”顾锦起身,但依旧抱着拳,将头埋得很低,一副谦卑的模样。 “我答应过你们会救你们出来,定会救你们出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无需感谢。” “主公的大恩大德,我与大哥铭记于心。若主公不嫌弃,我俩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王阳也跟着抱拳,与顾锦一样,将头埋得很低。 “二位兄弟能加入我们,是我祺昌的荣幸,何来嫌弃?”楚君寒神情肃然,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让人猜不透她深邃眼眸内,那平静如水下的喜悦。 “既然主公不嫌弃,从此以后,我兄弟三人愿为楚家马首是瞻。”顾锦语罢,三人再一次单膝跪地。 “人生得一知己,已为无憾,更何况是三位,三位兄弟快快请起。”楚君寒再一次将三人扶起,看向上官文华,“文文,咱们也别把事情做太绝。回头,我们找个机会跟萧圣杰说说,我正好也想感谢他一下,没有他,我也遇不上三位兄弟。” 提及萧圣杰,顾锦的脸上难看起来,冷哼道,“此等卑鄙小人,不见也罢。” “话虽如此,但我们也不能因为小人,失了礼节,走,咱们也要走得体面一点,潇潇洒洒的走!”楚君寒嘴角浅笑,不难想象,萧圣杰知道新陂守城弃城后,他那比猪肝还要难看的脸色。 诸葛亮三气周瑜,也不过如此。 顾锦脸色铁青,微微握紧拳头,“自我跟随他以来,替他打下了多少城?他被乾德擒时,曹兄不顾妻儿被要挟,也要杀出重围救他,到头来,咱们这一群为他打天下的兄弟,不是被他卖了,便是因为美人一句话,贬至贫瘠之地,我以前当真是瞎了眼。” “萧家的所作所为,的确有点一言难尽,”楚君寒豪迈的拍了拍顾锦的肩膀,宽慰道,“不过,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大不了,我不让你们三人与他碰面便是。” 顾锦摇了摇头,眼神坚决,“主公大可不必在意我们三人的感受,我说了,我们三兄弟,从今以后誓死追随主公,与天清在无半点关系。” “对,我们三兄弟,与天清在无半点关系,主公大可不必顾及我等感受,让自己左右为难。”王阳也拍了拍胸脯。 第245章 远征将军 一群人聊得投入时,又一匹马由远及近,在不远处,被楚家军拦了下来。 来人是个少年,一身青衣不染纤尘,唇红齿白,玉树临风,高高的束管,被微风轻轻扶起,尽有几分邪魅。 “这是……”士兵瞳孔急骤放大,嘴巴微张,不可思议道,“这是将军令,您……您是哪位将军?” “远征!” “房……房大将军!” 楚家军的士兵都知道,在立国封将时,就有一块将军令,没有人来领取,据说这远征将军房均毅,是祺昌国最高机密。 “统帅,房……房大将军来了。”士兵第一次见传说中的将军,不免有些激动,口齿显得不伶俐。 “均毅怎么来了?”楚君寒侧身,朝声音来源看去。 杜勇也甚是好奇,这远征将军是哪位?怎么册封典礼也不去,还是楚君寒代领的将军令,好大的架子。 这里,恐只有云逸的表情最奇怪,小脸都不敢看这边。在他的心里,房梦生得好看是好看,但是就是看着别扭。 青衣男子,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踩着闲云野鹤而来,朝楚君寒微微拱手,“房梦见过主公,”随即,又看向卫子渊,“九龄君也别来无恙!” 顾锦三人本是一脸疑惑,为何天清的士兵,不认得自家远征将军? 在听见青衣少年的话后,三人下巴险些惊掉,眼前这个,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少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天下巨富商贾,九龄商行的主人?! 白衣少年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继续依靠在树干上,慵懒的晒着他的太阳。 “均毅,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楚君寒拉过青衣少年,开始一一介绍起顾锦三人来,然后疑惑望着他,“对了,你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萧圣杰又御驾亲征了,方才在城里,没有寻到新陂守城,暴跳如雷,我趁机溜了出来,这是新陂布防图。”少年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张,递给楚君寒。 楚君寒接过布防图,嘴角轻笑,“飞扬,跟我去会会他,你们在此安营扎寨。” 云逸应了一声,飞身上马,跟着前方红袍铠甲的少年骑马远去。 两人很快到了新陂城门下,楚君寒计算了一下弓箭攻击范围,示意云逸停下来。 银甲白袍的小少年会意,轻了轻嗓子,朝城楼大喊,“听说萧圣杰来了?怎么也不出来与我主公打声招呼?” 小少年当真是年轻气盛,声音洪亮而清脆,还带着几分狂傲不羁。 很快,城门阁楼之上,出现了一个龙袍男子,脸色阴沉,“来我新陂何事?” “也没啥事,就是来攻攻城,”楚君寒骑着马背上,抬头望着龙袍男子,但气质却不比男子的低,“前不久送你的城,我不能打回来吗?” 萧圣杰冷哼,“楚君寒,我可没功夫和你耍嘴皮子,告辞。” “你是不是在寻我兄弟,上官文华?”马背上的少年,回以冷笑。 “你兄弟?” 哪怕隔得很远,楚君寒都能感受到,萧圣杰的疑惑和诧异,心中舒坦,打算气气萧圣杰。 第246章 气煞我也 “对,我兄弟。” 楚君寒刚说完,城楼上一个士兵,跑到萧圣杰的身边,单膝跪地,颤抖道,“报……报告皇上,上官守城他投奔祺昌国了。” “什么?”萧圣杰震天怒吼,带着不可置信,双拳紧握,“楚君寒,你和他是想找死吗?” “不知道真正找死的是谁!”楚君寒轻蔑一笑,侧头看向身边的小少年,“飞扬,你看萧圣杰的表情,是不是要气炸了?” “好像是!”云逸一本正经的点头。 此时此刻,远处跑来一位男子,穿着天清守城的将服,骑着马,与青甲红袍的将军并着肩。 “主公,我来与萧圣杰做个了断,”上官文华朝少年将军微微抱拳,“还望主公见谅,没有你的命令,我便来了。” “我有何好见谅的?我还怕你碍于旧情,不好说,我替你来说,”楚君寒侧头看着少年,微微颔首,“既然你来了,便你自己说吧!” 上官文华应了一声,将马匹上前一步,对着城楼高声道:“我现在是祺昌的人,与你天清在无半点关系。” 萧圣杰闻言,就差从城楼上放箭,可无奈,三人站的位置较远,很难射中,他只能眼睛微眯,咬牙切齿的指着来人,“你方才说什么?” 楚君寒眉眼带笑,那叫一个爽快,身子微侧,找了个舒适的姿势,不羁的坐在马背上,朝城楼上挑衅,“这你还看不明白吗?这叫弃暗投明!” “上官文华,你是找死!”跟着萧圣杰来的将领,指着下方的来人,就是破口大骂。 “死?我怕过吗?”上官文华讥讽道,退回到了楚君寒的身边。 萧圣杰望着下方三人狂傲的神情,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楚君寒,眼里不满血丝,“你是不是会什么妖法?你是用什么招蛊惑了他们?” “我说美人计,你信吗?” 此话一出,在不远处看戏的青衣少年,苦涩一笑。他不禁扶了扶额,当什么都没听见。 萧圣杰气得嘴唇颤抖,恶狠狠的盯着红袍少年,“楚君寒,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能这么气,也是情理之中。换做谁也招架不住,自己的部下弃城而逃不说,还刚割让的城池,转眼间又给人打回来的,简直是气得无可奈何,气上加气,气煞我也! 楚君寒这个人,仿佛从出生就在针对他,连名字都故意为之。 “没什么意思,就是和你杠上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总而言之,你和我,有一个人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红袍将军鲜衣怒马,泯灭的望着城楼,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浩浩军威听得是楚家军个个热血沸腾。 “你一月前才刚给完城,转身又回头打,你不觉得你厚颜无耻吗?”萧圣杰气得七窍生烟,气得语无伦次,气得想痛扁楚君寒一顿。 少年将军放纵一笑,“我有跟你说过,我给完你城我就不打你了吗?我可从来没说过!” 还想舆论造事?如今顾锦三人归降,为了残页的流言本就不攻自破,还想整出别的幺蛾子? 第247章 割袍断义 “把我三个大将都给蛊惑走了,你挺能啊?”萧圣杰面若寒霜,声音冰寒刺骨,“楚君寒,你敢不敢与我堂堂正正的干一仗?又是偷粮草又是离间的,只会偷鸡摸狗,算什么英雄?” “兵不厌诈不懂吗?”楚君寒挥动了一下战袍,意气风发,“好,既然你想打,那我便成全你!两个时辰后,我们沙场上见!” 立不可怒而兴兵,将不可愠而致战。 显然,萧圣杰现在怒不可遏,犯了兵家大忌,楚君寒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 回到军营后,房梦也换上了楚家军的战袍铠甲,意气风发少年郎,手执青龙长枪,整装待发。 “主公,均毅请战!”少年带着青色头盔,将他俊雅白皙的脸紧紧包裹,透露的满是刚毅。 楚君寒望着马背上的少年,想来这些年,让他女扮男装确实委屈,郑重的点了一下头,“好,今日我们便战得痛快。” “主公,上官文华请战!”上官文华双手抱胸,“虽然我们三人不愿见萧圣杰这个小人,但作为楚家军的一员,我等应该与主公并肩作战。” 楚君寒瞥了一眼男子身上的天清将服,应了一声,吩咐三人换上战服,准备作战。 两个时辰后,艳阳高照,黑压压的铁甲兵,反射的寒光晃得眼睛生疼。 两军对阵,主帅都会在前进行喊话,谁的气焰高,士气便高。 萧圣杰作为一国之君,不惧生死,傲然的立在最前方,就这么一站,不用说一字半句,士气就高昂不已。 楚君寒欲要上前对话,顾锦勒了一下缰绳,转身恭敬的看着她,“主帅,对阵前,我有些话想要对说。” “你若有话,那便说吧!”少年将军微微颔首后,挥动红袍,调转马头,又退回了众将领中。 顾锦示意,骑着马匹,手提长枪走了出去,威风凛凛的朝对面抱拳,“天清的诸位兄弟,对阵前我有些心里话,想对诸位兄弟说。” 少年骑于马上,声音洪亮,颇有大将风范,“我顾锦与诸位相识一场,想必大家都了解我的为人,我定不会做出叛国之举!” 萧圣杰冷哼,用佩剑指着少年,“可是你还是做了!” 顾锦并不理会萧圣杰的质疑,长枪一挥,带起地面的灰尘,掷地有声,“我相信,让城一事诸位都略有耳闻吧?” “我顾锦,从十年前,便跟随萧圣杰到现在,为天清平定多少外乱?想必不用我说吧?” “外界传闻楚君寒为的是藏宝图,才换的城池,但是具体如何?不用我说,想必诸位心里比我清楚!” 少年三道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带着对天清君王的不满,继续愤懑道来,“今日,我与王阳兄及上官文华兄,并非叛出天清国,而是他,萧圣杰做出的事情令我兄弟三人发指!” “不仅给我兄弟二人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还将我兄弟二人当做筹码,逼迫祺昌国主帅楚君寒,让出二十八座城池,”语罢,少年挥动长枪,割去了袖袍,眸光冰冷的望着对方主帅,“今日,我便代替兄弟三人,在此割袍断义,与天清一刀两断!” 第248章 兵不血刃 顾锦字字有理有据,天清的士兵个个面面相觑,士气锐减。 萧圣杰回头看来一样士兵们,眉头微蹙,阴厉的望着对面割掉袖袍的少年,讥讽道,“不过一个叛徒,还说得这般大义凛然。” 顾锦本想一刀两断后便退下,但萧圣杰的话,让他再一次停了下来,锐利的盯着对方,缓缓开口,“面对这样品行的主公,我兄弟三人实在难以跟随他,今日我等投在楚家军门下,大家相识一场,我并不是很想与诸位兄弟为敌,但作为楚家军的一员,沙场上碰面时,还希望诸位兄弟不要记恨我们三人,毕竟大家阵营不同,立场自然也不同!” 少年说完,长枪再次一扫,对准对面,“日后,若是敢动楚君寒者,格杀勿论!” 洪亮的声音响彻云霄,如银色般冲刺着所有人的脑海,使楚家军听了热血沸腾,高声附和着:“格杀勿论!格杀勿论!” 楚君寒狂热的望着少年的背影,仰天长啸,“二十八座城池,又何妨!” 顾锦收起长枪,朝对面拱手,“这里,顾锦代表我们三兄弟,给诸位天清的兄弟们,行礼了。” 此话一出,萧圣杰后方的将士,一个个的后退,留下萧圣杰独自一人,在原地…… 萧圣杰面若寒霜的望着众人,带着君王的威严,“你们也要叛国吗?” 气氛凝重而闷沉,被萧圣杰盯着的天清将士们,各个眉头紧锁,脸上都是说不出的苦涩。 这位天清的第二位君主,的确如顾锦所说,做出太多令人发指的事情。前不久,为搏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甚至将跟了他几十载的兄弟,发配边疆…… 就连楚家军打回来,他为了陪在美人身旁,竟然能说得出,小城而已丢了便丢了,这样令人失望的话! 更令人发指的,便是把猛将当做交易,卖给了祺昌! 这样的君王,品行实在令人发指!!! 思及此,有一个壮汉,连退了几步,解下肩上的战袍解下,扔到地上,愤懑道,“远山一族,宣布退出天清国。” “剑河五城,宣布自立为王!” …… 各种各样理由退出的声音响起,地上的战袍也越来越多,转身离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最后,留下寥寥无几几人,跟在萧圣杰的身后。 忽然,房梦骑着马匹从阵营中走了出来,在楚君寒的身旁,低语道,“主公,我要不要告诉他,我便是他最宠爱的梦妃?” “他大势已去,你也没必要潜伏,你若想说,便说吧!” 房梦轻咳一声,用清脆的女声,悠悠喊道,“皇上,梦妃也宣布,加入祺昌,做祺昌远征将军!” 最后“远征将军”四个字,他是用男声喊出,依旧那般清脆,却多了分洒脱和刚毅。 还未走远的众人,眼睛皮微微抽搐了一下,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他们不仅跟了一个,品行令人发指的君王,还跟了个有龙阳之好的君王? 他们到底跟了个什么意? 想到这里,离去的众人个个夹紧了自己的菊花,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第249章 兵不血刃 要说最震惊的人,还属萧圣杰最为震惊!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与楚君寒横刀夺爱的人,竟然是楚家的人?是就算了,还是个男人?! 血雾从一身铠甲的男子嘴中喷出,殷红挂在他的嘴角。 楚君寒见状,一种大仇已报的快感,使她再一次仰天大笑,“义兄啊,今日贤弟就叫教一个道理,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诸葛亮三气周瑜,也不过如此! 萧圣杰伸手擦了擦嘴角的暗红,捂着起伏不定的胸脯,怨毒的望着楚君寒,声音悲凉,“我们来日方长!撤!” 房梦如同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有一种玩了一辈子鹰,却被鹰啄了眼的感觉。 人都走完了,就他们几人,显而易见,是不能面对势如破竹的楚家军。 俗话说得好,能屈能伸大丈夫,纵使萧圣杰逃跑的背影很落寞,那也是能审时度势的人,而不是只会男欢女爱的昏君。 萧圣杰御驾亲征后,居然弃城而跑。 这般轰动天下的消息,不仅给平常百姓增加了饭后谈资,还给楚君寒的故事中,增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们听说了吗?楚家军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新陂!” “听说天清国的八大将军,都纷纷自立门户。”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一个小胖子,品着茶,摇晃着脑袋,很是惬意。 “为什么?”茶楼内的众人闻言,都围了上来。 小胖子伸出肥手在空中比划,眉飞色舞,“可靠消息,楚君寒让城,是因为天清的两个人被天清抓了,他为了保住那两人的性命,才让的城。” “仗义啊!” “那可不,楚家军出了名的骁勇善战,有这么一个明君,谁不愿意为他卖命啊!” ………… 在天下的热论中,楚君寒坐在军营的主位上,稳如泰山,对外界的流言蜚语,熟视无睹。 “顾锦,你们三兄弟,从左上开始收服,那些都是曾经与你们在一起奋战的兄弟,你们没问题吧?” “末将领命!”顾锦抱拳,希翼道,“末将愿立下军令状,三月内收服失地,若做不到,末将愿领一切责罚!” 楚君寒微微点头,“好,本帅便给你三月时间!”她明白,她如果拒绝,那是对顾锦的不信任和不尊重!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无条件相信楚家军每一个人。 不过,很快便有让她后悔了…… 这是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风雨交加,吹得大地呼呼作响。 楚君寒安排完所有将领的职责后,带着云逸前往所要攻打的城池探路。 虽说萧圣杰的兵力被梦梦一计,烽火戏诸侯,搞得是七零八落,将士们也离心离德。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她们所前往的城池,便是天清在边关的粮仓。 粮草乃兵之根本,再加上楚家军不剥削民脂民膏,粮草自然是拮据,每次打仗都会例行惯例,偷敌人的粮食打敌人。 这次也不例外,万万没想到,楚君寒也因为此次探查,险些丧命! ………… 暴风雨下的山路,马匹很难前行,楚家军一行人只能徒步前进。 “主帅,我们歇一歇脚吧!”一个士兵,冒着大雨,眼睛因为被雨水灌溉,都有些睁不开。 第250章 送你上路 楚君寒捂着自己来葵水后的小肚子,也有些吃不消,微微点头,“行,大家寻个避雨的地方,原地待命。” 一声令下后,士兵们纷纷散开。 银蛇划过,白色的寒光印在少年将军的脸上,脸色更加惨白。 少年将军眉头紧蹙,她得赶紧赶到所去城池,探查粮草藏匿地点。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她不敢保证,萧圣杰急了,会不会火烧粮草。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阵脚步声,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白点,在朝这边靠拢。 “主帅,是飞扬小将军。” 楚君寒紧咬薄唇,用剑撑着地面,勉强站了起来,等待少年到来,声音虚弱,“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看守营地吗?” 云逸小脸兴奋,没看出少年的异样,拉着一个小女孩,激动道,“主帅,九龄君派霜降前来告诉你,天清具体藏粮地点。” “他不是说没查到吗?” 霜降挣脱开少年的手,朝楚君寒福了福身,哪怕被雨淋得湿漉漉,眼神依旧傲慢,“楚主帅询问时,我家公子的确没有查到,今日一有消息,便派我来告诉楚主帅了。” “嗯。”少年将军轻声应了一声,示意傲慢的小丫头继续说下去,对于白衣少年,她没有丝毫的怀疑。 “公子说,萧圣杰知道楚家军粮草紧缺,定会藏得严密,告诉统帅位置,统帅也未必能寻到。” “那要如何才能寻到?” “霜降领统帅前去。”小丫头面无表情的望着楚君寒,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随后被拍打在脸上的雨水,快速的掩盖过去。 楚君寒因为小腹传来的疼痛,眉头微微蹙起。 云逸见状,上前一步,自告奋勇的拍了拍胸脯:“统帅,飞扬替你去,你回去好好歇歇。” 霜降欲言又止,嘴巴蠕动了一下,最终将话收敛在喉咙处,轻轻的咽了一下口水,安静的站在原地。 “统帅,让我去吧!”云逸大眼睛渴望的看着少年将军,指着身后的士兵,“你们保护统帅,我去去就回。” 身后的士兵齐刷刷的抱拳,“是!” 因为云逸后面带来的人,越城装备并不是很齐全,他只能带走楚君寒的人,留下这些士兵保护她。 “主帅,我们也回去吧!”一个士兵,将头压得极低,声音沧桑得像个老者。 楚君寒身体一颤,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佩剑,“你是谁?将头抬起来!” 电闪雷鸣间,一道惊雷炸响,白光应在缓缓抬头士兵的脸上,反射出惊心动魄的面容,好似索命的黑白无常。 “是你!”楚君寒下意识的后退,眼睛微眯,眼前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卫子渊身边的老头,卫伯! 老人讪笑的望着少年将军,身体站得笔直,颤颤巍巍的模样早已经不见踪影,给人一种宝刀未老的感觉,“统帅大人,小人奉公子命令,送统帅上路!” 此话一出,周围的士兵,拔出自己的佩剑,朝楚君寒靠拢。个个如同索命的鬼魂,面无表情,却带着肃杀。 第251章 她累了 “你们是要造反吗?别忘了,你们可是吃我楚家粮食的兵!”楚君寒也拔出佩剑,环视着,穿着楚家军铁甲的士兵们。 卫伯讥笑一声,满是褶皱的老脸,因为笑扯得恐怖阴深,“既然你死已是将死之人,我不妨告诉你,你父亲,也只不过是个二姓家奴,你楚家的一切,都是属于公子的!” “所以,他是想要拿回去了吗?” “不错!” “可笑,我楚君寒打下来的江山,凭什么拱手相让?”少年将军红袍一挥,将剑横立在空中,“说我父亲二姓家奴,那你是什么?冥顽不灵吗?大康王朝已经没了,醒醒吧!” “老奴并没有想让统帅拱手相让江山,只是想让统帅消失罢了,免得阻挡了公子的江山社稷。”卫伯说完,狠厉的挥动了一下手,“上!” 一声令下之后,士兵齐齐冲向了楚君寒。 只见少年将军眉头紧锁,银牙轻轻咬着薄唇,纵使大雨瓢泼,也不难看出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几道银蛇在空中划过,少年将军的脸变得更加煞白。 她身后的大红战袍,已然变成暗红色,血和泥肆意的在上面盛开,显得肮脏不堪。 卫伯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不会武功,只能远远的看着,明显眼前的士兵,不是楚君寒的对手,激战了这么久,她依旧有还手的机会。 “幻影!”老者朝昏暗的周遭大喊,他必须要速战速决,楚君寒必须死! 一道黑影出现在老者的身边,青铜面具在雷电的映衬下,狰狞恐怖,让人胆寒。 卫伯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浑浊的眼中满是狠辣,“她必须死,赶紧杀了她!” 幻影垂下眼帘,并没有动手,声音淡漠却带得有一丝恐惧,“公子知道了,卫老,收手吧!” 卫伯闻言,拧起幻影的衣角,眼睛怒睁着,“你可知道,她会成为公子的绊脚石?公子遇到楚君寒后,他告诉我,这江山他不需要了……” “可……”幻影想反驳,却如鱼梗在喉,发不出只言片语。 是啊,有些人,生来便注定不能爱上旁人。 黑影的眼眸闪过果决,寒芒在脸上浮现,他缓缓的抬起手,一把扯开了老者的手,提着明晃晃的利剑,一步步朝红袍将军而去。 公子不愿意做的事情,他来替公子做;公子不愿铲除的绊脚石,他来替公子搬开;公子的宏愿,没有人能够阻挡! “易无情?”楚君寒气息变得微弱,但眼神,却如狼一般,紧紧的锁着提剑走来的黑影,“他还真是下血本,居然让天下第一剑客易无情来杀我?” 一声不甘和怨恨的低吼后,刀光剑影起来。 忽然,楚君寒只感觉小腹刺痛,她的剑也从手中滑落,瞳孔急骤放大,不可思议的望向自己的小腹。 那里,有半把未插入她身体的冰冷利剑。 她还真是愚蠢,即使重活一世,也没能铲除所有对她的威胁。 如果还有一世,她还会让卫子渊算计吗? 不,她不想再重活了,变数太多,太累了…… 第252章 谁干的 为何会累?是因为明枪暗箭太多吗? 不,不是的,是她付出真心,却被别人掏出来玩弄的累。 楚君寒最终还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她没有落泪,只是静静的倒在了血泊中。 说来也巧,雨在少年倒下的那一刻,也停了下来。似乎这场雨,就是为了遮掩,方才的打斗声而下的。 “死了吗?”卫伯靠近,将手放在她的鼻尖,眼皮微微抽搐,眼里爬满狠厉,这下,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公子的道路了。 幻影收起利剑,拍了拍卫伯,“卫老,走吧。” “撤!” 黑夜中,一行人,在泥泞的道路上急行,只留下一地的尸体,触目惊心。 前面的人刚撤不久,后面银甲白袍的少年便出现在不远处。 “霜降,此次我没有找到粮草,你说统帅会怪罪我吗?” “不会。” “你为何会这么肯定?” “因为本来就没有粮草。” “啊?” 霜降侧头看着小少年,抿了抿嘴,眼神飘忽,“我是说,我们也没有太确切的消息,你家统帅若怪罪,那也是怪罪我们九龄商行。” 云逸讪笑着摸了摸头,“是我没能力寻到,你们九龄商行的情报一向很准,怎么会怪……”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眼前横七竖八的尸骸震惊了,其中,还有一张红色的战袍,血迹斑斑。 “漂亮哥哥!”小少年几乎是嘶吼而出,声音完全变了音。 他眼前所见的尸体,都是楚家军的士兵,还有些,是他麾下的士兵,与他朝夕相处。 “怎么回事?”霜降警惕的环顾四周,走到小少年身旁,轻轻的捡起红色战袍,“这是你家统帅的战袍,中间有血迹和破洞,楚统帅她会不会……” “漂亮哥哥她不会的……”云逸一把抓过战袍,朝身后士兵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统帅!” “是!” 一炷香后,士兵们垂头丧气的埋着头,空气变得沉重。 “少将军,属下无能,没有寻到统帅。” “我也是。” …… 云逸缓缓的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安静下来。 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里没有漂亮哥哥的踪影,说明还有生还的可能,不要慌,要冷静! “谁干的!”少年的怒吼响彻云霄,惊飞四周树林内的飞禽,他,还是无法冷静。 霜降抿了抿嘴,走到云逸的身旁,握住了他的手腕,宽慰道:“飞扬,我们还是先回去,你也可以找杜将军他们商量商量!” 小少年迟缓的转头,目光暗淡的望着小丫头,面若冰霜,“是不是你们九龄商行干的?是不是卫子渊要杀我的漂亮哥哥?” 霜降沉默,片刻之后淡淡开口,“不是公子干的……” 她没有骗云逸,真的不是公子干的,只是后半句,她没有勇气说出来,那便是,的确是九龄商行干的。 小少年眼里布满的红血丝,让她胆怯说出真像。 并不是害怕小少年的冷剑,而是害怕,有一天他们刀剑相向。 第253章 如果来生 小少年最终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军营,他的身后,是士兵们带回来的尸体,摆在军营大门口,凄凄凉凉。 云逸被分配到与楚君寒打主城,起他将军都各自一条路线,收复让出去的小城,以至于,他回到主营后,依旧没有能够商量的人。 小少年抱着红袍在主营内坐立难安,几乎快要失去理智的他,将红袍抱在怀中,横冲直撞的来到白衣少年的帐篷,毫不客气的推了进去。 他被卫子渊打了那掌后,平日里是懒得跟卫子渊交流的,但是今天,或许也只有卫子渊能够商量一二,所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 但是…… 营帐内空荡荡的,就连白衣少年平常用的物件,也不见了踪影! 为何一出事,白衣少年便不见? “卫——子——渊!” 军营内再一次,回荡着小少年撕心裂肺的咆哮。 而被咆哮的白衣少年,正出现在该城的九龄商行后屋内,眼神空洞无神,他的脚边,安静的跪趴着三人。 良久之后,白衣少年鼻翼微动,冷漠的望着地上三人,“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杀了楚君寒?” 声音里,不难听出他的痛苦。 地上的老人,缓缓抬头,浑浊的老眼内,泪眼婆娑,“太子殿下,老奴是在为你好啊!楚君寒不除,后患无穷。” “为什么你要擅作主张?!”白衣少年指着老者,因为愤怒,脖颈处的青筋暴起,若隐若现。 “殿下,为了先皇遗愿,老奴不得不这样做。”卫伯跪爬两步,离少年脚更近了一步,老泪纵横,“一切,都是为了殿下能够继承大统!” “继承大统?”卫子渊跌跌撞撞的退后两步,痛苦的摇着头,嘴角讥笑,“小师妹没了,我要这江山有何用?” “殿下,您是先皇唯一血脉,光复王朝,是您唯一的使命,老奴和先皇旧部,定会竭尽全力扶您上位。” “大康王朝早已经灭亡了,我父亲不过是卫家赘婿,我母亲,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商贾之女,我不是什么太子,我是卫子渊!我姓卫!” 卫伯又跪趴两步,拉着少年的裤脚,“不,殿下,你父亲是大康王朝的末代君王,而你母亲,是先皇死士。入赘卫家,只不过是金蝉脱壳罢了。” 不管少年承不承认,老人都要说,这是他的使命,也是少年的使命。 “如果不是小姐,先皇早死在了逃亡中,”幻影眉头紧锁,他的公子,该醒醒了,“公子是小姐唯一血脉,也是大康王朝皇族唯一血脉,公子应当以完成小姐遗愿为己任。” “皇族?血脉?”白衣少年再次讥笑,表情越发痛苦,“父亲他只不过是个懦夫,他完成不了的事情,却强加到我的身上?他有问过我,我愿意吗?” “殿下!先皇是爱您的。” 少年苦笑的抬头,眼眸微微闭上,睫毛微颤,片刻之后,屏息静气的淡淡开口道:“如果有来生,我定不会做殿下,这江山,谁要谁便拿去吧!” 第254章 无情并非冷血 “殿下万万不可啊!”少年的话,让老者打一个激灵,他的殿下,怎么可以放弃宏愿? “你们走吧,”少年眼睛依旧微闭,生无可恋的叹着气,“我只不过是楚将军身边的一个男宠,别的身份,我一个也不想要。” 老者从地上爬起来,面色沉重,“若殿下执意如此,老奴只能以死谢罪,老奴对不起先皇陛下!” 说着,老人就要撞墙,却被幻影拦下,他抱着老人,祈求的看着卫子渊,“公子,您这番话,是将誓死追随您的先皇旧部,推入万丈深渊啊!” “深渊?”少年缓缓的睁开眼睛,对寻死觅活的老者无动于衷,望着幻影,眼眸内仿佛装有万年寒冰,在往外泄着缕缕寒气,“我本就是从深渊而来,你们有谁愿意拉我一把?” “你们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可是你们有谁,真正关心过我?你们所谓的九五之尊,所谓的权倾天下,所谓的一呼百应,”少年指着幻影,冰冷道,“别欺骗你们自己了,你们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你们的信仰,一个帮你完成意愿的木偶。” “殿下不是木偶,殿下是我等的神明,”卫伯眼神恳求的望着少年,“殿下死,我等亡!我等亡,殿下生!” “这些年,我从未感受到关心,只有师妹,会在我被幻影拉去训练时满山寻我,只有师妹,在我昏迷时寸步不离的守候。”少年冷笑,淡漠道,“我是你们的神明?可你们别忘了,推我下深渊的便是你们!” “那是为殿下好!”卫伯一副将死之人的姿态,枯瘦的跪匍在地上,头紧紧的贴着地。 卫伯知道,卫子渊从出生开始,就经历各种各样的磨难。卫玲为了让他变得冷血,甚至在他六岁时,一刀刀的割下自己的肉,掏出自己的心脏,为的就是教他如何不哭。 “就因为我从深渊而来,我是地狱的魔鬼,知道世间疾苦,所以我想把师妹捧在手心,好好护着,给她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可是你们,”卫子渊又一次缓缓的闭上眼睛,睫毛被泪水浸湿,却看不到泪珠,“你们却把我最美好的东西毁了。” “殿下……” “行了,你们别说了,走吧,我不是康九龄,也不是卫子渊,更不是子墨,我只是楚将军身边的男宠,将军死,小人亦跟着去。” “殿下万不可轻生,一切都是老奴擅自做主,一切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愿以死,去黄泉路上给楚君寒请罪。” 老者说完,也不等白衣少年回答,眼疾手快的从怀中掏出一颗毒药,一把胡乱塞入口中,入口即化。 “卫老!”幻影爬到老者身边,将他抱在怀中,第一次摘下了青铜面具。 面具下,有一张与老者相像的面容。 他记得,自小,老者就把他带在身旁,告诉他,他们都是先皇的子民。 卫子渊出生以后,老者又告诉他,公子是他一辈子的主人,公子在,无情便在,无情亡,公子存! 易无情…… 父亲,无情并非冷血,无情也想叫你一声阿爹! 第255章 交易 雨过天晴,总是鸟语花香。 小溪旁,有一处雅致的农家小院,燃着袅袅炊烟。从屋内走出几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提着明晃晃的大刀远去。 院落中央,有一个少女,优雅的拨弄着药材,时不时的会往屋内的竹席上望去,见无异样后,又回身继续拨弄药材。 竹席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将军,她的铠甲牢牢的扣在身上,衣袖处,还有血与泥混合的污渍。 少女悠悠转醒,下意识的抬手。 “哟,楚大统帅醒啦?” 一道清脆悦耳的女生传至楚君寒的脑海,让她整个人神经紧绷起来,下意识的从床上弹起,警惕的望着门口少女,眼睛微眯,“柳烟儿?你怎么还活着?” “正是小女子,”门口的少女,浅笑的挤出梨涡,好看的弯了弯眼睛,“小女子还活着,统帅似乎很不愿看到?” “是你救的我?” “这里,”少女环视了一周,小下巴微抬,微微挑眉,“还有别人吗?” “你跟踪我?”楚君寒捂着小腹,眼睛微眯的看着柳烟儿,她可不相信,柳烟儿出现在那里,是巧合,“为何救我?” “为何救你?”柳烟儿掩嘴娇小,笑声太过尖锐,让人听了头皮发麻,忽然,她敛住了笑,阴厉的盯着楚君寒,“我柳家被灭满门,而你,在最绝望的时候,又给了我一刀,我恨你们,恨不得将你们千刀万剐。” “所以你便跟踪我?” “是,我不但跟踪你,我还跟踪萧圣杰,只有卫子渊神出鬼没,我寻不到。” “你很恨我?你想找机会杀了我?” 柳烟儿,你若恨便对了,过去,我也是这么恨你的。 柳烟儿讥讽的苦笑,“我是很恨你,也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不过,我现在后悔了,我不想让你死了。” “嗯?” “你应该也很恨九龄君吧?怎么样,被别人背后递刀的滋味爽吗?” 爽吗? 楚君寒眼睛暗淡下来,那个言笑晏晏的少年,那个经常缠着她说要做她男宠的少年,那个她以为,可以信任的少年…… 柳烟儿见楚君寒不说话,轻笑一声,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很是欣赏的看着她的表情,手抵着小下巴,“既然你与我有共同的敌人,而我能力有限,我为何要杀你?你说是吧?君寒妹妹?” 君寒妹妹…… 这四个字,从柳烟儿的口中吐出,仿佛回到了过去的过去,久远到,她快要忘记这种感觉了。 “楚君寒,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你说。” “你若答应我杀了萧圣杰和卫子渊,我便放你离去,我们之间的账,日后在算。” “我想你是自己做不到,才和我谈的吧?不然,我早成了剑下亡魂,”楚君寒嘴角轻笑,注视着少女,微微颔首,“萧圣杰可以杀,九龄君不行。” “愚蠢!”柳烟儿气急败坏的起身,恨铁不成钢的望着楚君寒,“你喜欢他?我告诉你,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不是我喜欢他,而是他很像一个人,在我没有确认他是不是那人之前,我不会杀他。” 第256章 福大命大 “确认之后呢?” “若不是,我定亲手杀了他!” “若是呢?” “若是……”楚君寒的眼神,再一次暗淡了下来,若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视如兄长的仇人。 —— —- 楚君寒最终和柳烟儿达成共识,小院内养了七天,穿上自己的铠甲,服了一颗柳烟儿的毒药后,被悄悄的送回了军营。 夕阳下的军营,原本会烧起篝火,士兵们操练一天,也会围着团团篝火欢声笑语,可是现在的楚家军军营,秋分瑟瑟,一片萧条。 楚君寒悻悻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越过拒马,朝里面走去。 “谁?!”一个皮肤蜡黄的士兵,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少女身后,拿着长矛,声音冰冷。 楚君寒缓缓转身,身上还穿着那身肮脏的铠甲,小腹衣服破损了一个洞,隐约可见里面的绷带。 少女轻轻回眸,士兵瞳孔放大,木讷的站在原地,久久之后,才结巴的惊呼,“统……统帅!” “嗯,我回来了,”楚君寒撇了一眼四周,四下无人,和平常的军营天差地别,不禁眉头微蹙,“发生何事了?骠骑小将军哪去了?” “回统帅,小将军带着军队往前推进了,说不能让统帅食言,定要带着统帅这一支军队,到怀城与汤将军和杜将军及远征将军汇合。” “顾锦呢?” 提及顾锦,士兵眼里都是狂热和膜拜,激动的眉飞色舞,“顾将军,昨日一日内,便拿下了五城,兵不血刃。” “兵不血刃,”楚君寒会心一笑,“顾锦文采本就了得,再加上都是天清国旧部,兵不血刃,也在情理之中。” 让她感到意外的不是顾锦,而是云逸,居然能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带兵又替祺昌拿下一座城池。 楚君寒自然也不敢耽搁,纵使伤还没有痊愈,也骑着马匹,朝下一座城池而去。 风呼呼的刮在她的脸上,新崭崭的战袍迎风飘扬,好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 “少将军,统帅回来了!” 云逸本来在漫无目的的擦拭着枪,思考着要不要将漂亮哥哥遇险的消息说出去,万一说出去,天清反攻怎么办? 听到士兵来报后,猛然回过神,激动的起身,两百多斤重的长枪,就这样沉闷的砸在地上,激起尘土飞扬。 “什么?” “统帅回来了。” 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发出刺耳的嗡鸣声,即使这样,士兵还是强忍不适,再一次激动回答小少年的问题。 云逸健步如飞的冲出营房,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道险些栽多少个跟头,冲到楚君寒的身边,一个虎扑就冲了上去,撞进楚君寒的怀里。 楚君寒宠溺的拍着小少年的后背,声音微弱,带着心疼,“我的逸儿长大,真了不起,能独挡一面了。” 她知道,她失踪的这些天,小少年为了瞒住消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云逸离开漂亮哥哥的怀里,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吸着鼻子傻笑,“我就知道,漂亮哥哥福大命大。” 第257章 二攻怀城 “对了,漂亮哥哥,你可知,是谁对我们楚家军下的手?”云逸歪着小脑袋,渴望的看着少年将军。 楚君寒眉头微蹙,并未回答小少年的问题,而是环顾四周后,冰冷道,“卫子渊人哪去了?” “九龄君在漂亮哥哥遇险那日便消失了,不过,他留下了天清所有城池的布防图。” 听见小少年的话,楚君寒冷哼一声,很快收敛住了气息,轻轻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准备一下,朝怀城出发,估摸着子云哥哥他们也快打到怀城了。” —— —- 怀城,可以说是前往平洲的最后一道屏障。怀城若丢,楚家军便可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这怀城,这可是我们第二次来了。”小少年银甲白袍,意气风发的骑着骏马,侧头看着少年将军,“我还记得,漂亮哥哥和萧圣杰谈判时,均毅也在。” 这一路上行来,他的漂亮哥哥都一言不发,难免让他担忧,总想找个话题。 “的确是第二次来,先联系汤将军他们吧!”楚君寒淡淡回答小少年的问题后,便开始吩咐安营扎寨,斥候探路。 不一会,探查的斥候便来报,“主帅,怀城防御紧密,我们无法探查内部。不过,我们探查到,萧圣杰在此城。” “这萧圣杰,怀城守得倒挺严实,是准备与我们生死决斗吗?”云逸笑着插嘴。 “再去仔细探查。” “是,主帅!” 斥候领命离去,又跑进来一个斥候,脸上都是着急,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报,主帅。” “说。” “第五斥候支队,在怀城南城门一里处,发现了仁达国的士兵,好像张盟也在城内。” 楚君寒眉头紧锁,眼神阴厉,“我大哥来作甚?难倒忘了与我的约定?” 如果没记错,她与张盟的约定,还有六个月。 说曹操,曹操到。 “报,统帅,萧圣杰约您老地方见。” “行,我知道了,斥候前方开路,我随后就到。”楚君寒看了一眼空荡荡的主营,房梦还没来汇合。 对于见面地方,河边凉亭,楚君寒已然是轻车熟路。 凉亭内,还是熟悉的龙袍,还是熟悉的男子,还是熟悉的坐姿。 “楚君寒啊~”萧圣杰见来人,手倚靠在座位上,语重心长的呼唤着,像极了长辈的口吻。 “找我来何事?” 萧圣杰见楚君寒一副轻蔑的模样,就想起了新陂耻辱,眼睛皮微微抽搐,咬牙切齿的挑衅道:“我如今就在怀城,你敢攻城吗?” 楚君寒坐了下来,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他和张盟设下的圈套,故装作糊涂的问道,“义兄此话何意?贤弟没听明白啊。” “我不怕告诉你,你大哥张盟,已经来找我了,说你们有个什么约定,九龄商行作保,只要他帮我守怀城,你就不能动我,除非你想被刺杀。” “哦,然后呢?” 九龄商行?和九龄商行还有一笔账没算,也不差这一笔。 萧圣杰猜不到眼前人儿的心思,心里忽然没底起来,害怕她有什么招能说服张盟,忍不住坐直身子。 第258章 遇张盟 “你别看我现在被你离间计分崩离析,也丢了不少城,但是天清国立国二十余年,可不是纸糊的老虎,为了防止你攻城,我可是下了不少血本。”萧圣杰在说此话时,微微颔首,给自己增加气势。 楚君寒瞟了一眼不远处,想必那些,就是张盟的士兵,忍不住嘲讽道,“我说萧圣杰,你能不能像个爷们一样和我干一仗?咱们刚打得一半,你给我玩这些?” 九龄商行?张盟?她会在意吗? 反正都撕破脸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龙袍男子痛快一笑,显然,他会错了少年的意,以为少年在吃瘪,继续得意颔首,“承让承让,为了打你,我可是下血本了。我可是用两座与仁达相连的小城,及三百万白银换来的,感不感动?” “你的意思,就是想恶心我呗?”楚君寒嗤笑,只不过笑容里,带着不屑。 “看不出来吗?” “还有别的事情吗?若没有,那我告辞了。”语罢,楚君寒潇洒起身,一刻也不停留。 萧圣杰从始至终,都没看明白红袍将军的表情,难免懊恼起来,起身挑衅道:“你若不服,便来打我,我可求着你来打我!” “这可是你说的。” 少年并未回头,继续朝前走着,悠悠的不羁之言传入龙袍男子的耳中,他心里更没底起来。 楚君寒还未回到主营,半路上便被张盟拦下,两方暗哨立刻现身,齐刷刷的拉着满月弓,警惕的盯着对方。 “贤弟啊,好久不见,大哥甚是想念你,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张盟骑在马匹上,嘴角噙着笑。 楚君寒勒住缰绳,浅笑的望着男子,眼里都是不屑与讥讽,“大哥最近过得如何?” “还能如何?老样子罢了。” “既然大哥出现在怀城,贤弟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张盟轻笑,“贤弟有何事?” 楚君寒回以虚假微笑,望着男子,“以我对大哥的了解,大哥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总觉得他在骗我!” 先把张盟夸上天,在将起摔下来,这招乃心计,想要将其亡,必会先让起狂。 “谁……贤弟说的谁啊?”张盟眼皮微微抽搐,他何尝不懂少年的意思? “萧圣杰,天清第二代君王,”楚君寒声音淡然,眸光平静如水,不似从前那般灵动,倒是多了些深邃,“怀城是通往天清都城的重要城池,方才他与我说,大哥你来怀城的目的不是打他,而是保护他,可有此事?” 张盟嘴角蠕动了一下,皮笑肉不笑道:“贤弟多虑了,大哥怎么可能帮着外人,对付自家人?” “也是,大哥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楚君寒冷笑一声,对着男子抱拳,“既然不是保护,那还请大哥撤兵,这战场之上,刀剑可不长眼睛,伤着了可不好。” “贤弟所言即是,”张盟微微点头,将马踢上前了一步,带着和蔼的微笑,“不过,贤弟啊,你听听大哥的想法。” “大哥你说。”楚君寒也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也不过五步之遥。 第259章 遇秋灵 张盟见状,下意识的后退,楚君寒的气质,让他感觉压抑,仿佛变了一个人。 待他退了几步后,才勒住缰绳,轻咳的望着少年,用来掩饰尴尬,“这兵大哥不退,大哥用来镇压他,如何?以免他有反攻贤弟的想法,你说是不是?” “镇压他?”楚君寒讥笑,她是一秒也不想装了,“大哥,咱们就摊牌吧,我与大哥说这么多,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大哥,你这般三番五次的针对二弟,啥意思?” “贤弟,你说笑了。” “是大哥先与二弟开的玩笑。” “不是我一个人针对你,这不,三弟也在。”张盟皮笑肉不笑。 楚君寒的笑僵在了嘴角,她才反攻没几天,秋灵就打起了如意算盘? “三弟他人在何处?”不管如何,她也要见到秋灵,万一张盟在骗她,那她不就哑巴吃黄连了吗? “你说巧不巧,三弟马上就到。” “大哥,是不是这些天,我们楚家军攻城速度太快,威胁到了你?” 张盟冷哼,也不在伪装,青着个脸道:“贤弟何止是威胁啊,大哥可是如临大敌啊!” “如果我说怀城我必须拿下,那可怎么办?”楚君寒阴厉的盯着张盟,似乎下一刻,她变能取下对方首级一般。 “贤弟啊,凡事要三思而行啊,”张盟眼睛微眯,嘴角带着讥讽,“你是看不起大哥还是看不起三弟?我与秋灵的实力加起来,你能攻得下来?” 楚君寒脸上浮现黑线,恨不得将眼前的男子一剑斩于马下,正如张盟所说,她的确攻不下来,如果强行攻城,反而会适得其反。 难办…… 张盟终于是看见,少年的气焰消灭,心中那是一个畅快,“贤弟啊,你怎么不说话了?这样吧,咱们三兄弟很久没有见了,一会儿三弟来了,我们叙叙旧?” 楚君寒轻轻叹了一口气,半看着天,“行吧,三弟来了大哥记得通知我一声,二弟这就先回营,大哥保重身体,别死得太早。” 语罢,红袍少年表情阴沉的架马离去,楚家军的暗卫紧随其后,留下一脸得意的张盟。 楚君寒快到军营时,再一次被拦了下来,不是别人,正是秋灵!他的身边,仅仅只跟了两个男子。 “今日什么日子啊?怎么,三弟与大哥有相同喜好,喜欢挡别人的道?”楚君寒讥讽的话语,不难听出,好狗不挡道的意思。 “楚兄别来无恙!”秋灵带着儒雅随和的笑,眼睛有流光溢彩闪过。 楚君寒看着这张脸,那是一个咬牙切齿,“楚兄?三弟是连我这个二哥都不认了吗?” 秋灵闻言,嘴角微微抽搐,让他管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少年叫二哥,实在是难以启齿,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亦可以弯腰,“二哥,是三弟不知礼节,还望二哥不要往心里去。” “嗯?” “二哥可否让三弟去你军营一叙,这里不太方便。” 楚君寒看不透眼前的男子,狐疑的打量着,“就你们三人?” 第260章 你想作甚 “就我们三人。” “行。”楚君寒微微颔首,前面带路。 很快,一行人快马加鞭的回到了楚家军军营,秋灵等人,也被安排到了主营内坐着。 楚君寒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望向秋灵,“说吧,你所为何事?” 秋灵从坐位上站起来,微微抱拳,莞尔一笑道:“首先,我与张盟的确是联盟,如今把我叫到此地,也是为了对你进行打压。” “我就知道!”楚君寒冷笑,眼睛闪过一道寒芒,“你且说说,你有何事?” “我与二哥相识一场,我们之间一直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但你祺昌近一个月,夺城速度恐怖如斯,尤其是顾锦,一月内兵不血刃三十余座大小城池,三弟实在是惶恐。” “三弟不了解我的为人吗?我会对付自己兄弟吗?” “二哥的为人,我自然是清楚。”秋灵淡然一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楚君寒放下茶杯,对秋灵前来的目的已经了然于心,通俗点说,秋灵这是来立牌坊了。 这牌坊让他立吗? 知道敌人所求后,主动权可就掌握在了自己手上。 思及此,楚君寒决定陪秋灵演演,轻咳一声道,“三弟啊,你自己算算,你被判我多少次了?事不过三的道理,想必三弟比我清楚。” “二哥所言极是,都是三弟的错。”秋灵淡然点头,不卑不亢,即使知道他把主动权抛给了楚君寒,但他也没什么可慌乱的。 两军谈判,讲的就是谁更冷静。 对于秋灵的表现,完全在楚君寒的意料之中,所以她继续道:“我起兵怀城,本来是高高兴兴的来,没想到来到这里,大哥却将了我一军,我本来还有个士,没想到旁边又杀出来一个车,防不胜防啊。” 语罢,她悠悠的叹出一口浊气,望向秋灵,带着怒意,“我是长得很好看吗?你们天天追着我打?” “二哥说笑了。”秋灵依旧淡然自若,看着楚君寒微怒,他心中喜悦,毕竟怒发冲冠,可是会很容易失去理智的。 谈判时,激怒对方使其失去理智,那也是一种手段。 楚君寒豁然起身,甩了一下身后的战袍,依旧带着怒意,“三弟你可想好了,你来我这儿是为了什么?你若要与我为敌,我依然会放你离去,可咱们日后,可就是永远的敌人了。你若想与我结盟,那咱们就永远结盟,我保证,永不动你。” “二哥还真是幽默。”秋灵依旧淡然笑着,也不回答楚君寒的问题。 楚君寒冷哼一声,怒目望着秋灵,就连呼吸都加重了,“你想作甚?你到底想要作甚?你直说,别和我绕弯子了。” 红袍少年怒不可遏的插着腰,气呼呼的望着秋灵。 秋灵见状,觉得时机已然成熟,也缓缓站起身来,平视着少年,悠悠开口,“三弟有一计,可解二哥燃眉之急。” “然后?” “乾德国连着天清的几座城池,我刚想攻打,却被顾锦拿下,三弟实在是难办。” 第261章 秋灵献计 “然后?”红袍少年淡淡挑眉。 楚君寒两个然后的疑问,让秋灵有些看不透,心里不免没底起来,不过水已经泼出,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思及此,秋灵轻咳一声,微微拱手道:“三弟左右思量了一下,我在最东面,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既不帮你也不帮他。” 楚君寒嘴角上扬,这是想要以退为进,她到是不着急,反正,想要得到好处的,不止她一个,她微微颔首,又冷冷的问道:“然后?” “我现在就想占领东面,二哥的崛起,萧圣杰的败落,若二哥拿下天清,那可就重新三分天下了。”秋灵汗颜,他总算是发现了,他这个“二哥”方才是假怒,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如果你愿意,把剑河往东的五城让给我,今日,我便有办法让楚家军怀城往上,畅通无阻。” 楚君寒微微挑眉,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我还能相信你吗?” 秋灵沉默片刻,下定决心道:“我先把计划与你说,你看这样如何?” “你说。” “今日因为你和张盟的约定,你没法打也就算了,还加上了我,也就是说,我们在怀城一日,你便打不了一日,是这样吧?” “嗯。”红袍少年微微颔首,眼睛深邃,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秋灵的话。 秋灵被楚君寒淡漠的表现,架得很被动,只能眉头微颤,继续硬着头皮,“今日,我带了两位兄弟过来,一位是我国丞相张升,还有一位是我国上大将军,于修。” “你继续。”楚君寒看着张升,心中盘算着,要不,也把秋灵墙角给撬了? 张升在辽国被房梦用来背锅时,他没有选择和辽国做无谓的争执,来洗清自己的冤情,反而顺水推舟,卖给了楚家军一个人情。 再就是,房梦在天清做梦妃时,他本来可以道破,但是也没有,又是一个人情。 因为张升清楚的知道,辽国及天清,都不及楚家军,人情卖给谁不是卖?选择一个强大的,何乐而不为? 此乃识时务者之人,是乾德的福分,可是苦了楚家军。 楚君寒并不想和这种人做对手,倒不如,挖来成为自己人。 思及此,她朝张升投去一个谦虚的微笑,微微点头示意,“张丞相,别来无恙。” “小霸王别来无恙!”张升回以抱拳,平和谦虚,笑也恰到好处,“我还以为,小霸王手下有一个火辣果决的女中豪杰,没想到,尽然是个男儿郎,当真是让张某震撼及佩服。不知,梦兄现在在何处,说起来,我两颇有缘。” “他马上就到。”楚君寒回以微笑,顺便向秋灵补充了一句,“对了,我若是把楚家军全部兵力派来怀城,这城,我照样可以攻。” “二哥何必这般麻烦,不如先听三弟一计,如何?” “三弟请讲。”楚君寒甩了一下战袍,又回到主位上,示意三人也坐下。 “萧圣杰的兵力不足你的五分之一,真打起来,他必然会借兵,我若不派兵,问题便解决一半。” 第262章 威胁 “那另一半是什么?” “另一半,我有办法劝说张盟退兵,具体怎么劝,二哥就瞧好了。”秋灵神态自若,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 楚君寒知道秋灵所言非虚,也没必要在进一步探虚实,不过,她可不会让秋灵轻轻松松,把牌坊给立了。 “三弟啊,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派兵,别到时候,我攻城,你又给我演一个,半路程咬金,让我骑虎难下。” “二哥多虑了,我只想要剑河五城,定会尽心竭力帮助二哥,咱们双赢,我何乐而不为?” “城,我可以割让给你,但是你得让我打下怀城站稳脚跟,那样我必会让顾锦退兵。”楚君寒冷静的望着秋灵,眸光深邃,轻起薄唇,“你不是想做东方霸主吗?我可以给你,但你得承诺我,期间不帮着别人对付我。你可别在反悔,我今日将城给你,你明天又来将我一军,那我找谁评理去?” “二哥说的在理。”秋灵微微叹气,他总算是看明白了,楚君寒方才就是假怒,这次谈判,他认栽。 楚君寒一看他妥协,心中一喜,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勾着阴谋得逞,“所以你现在好好考虑考虑,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待我在南方站稳脚跟,我便把剑河往东的五城割让给你。倘若你不答应,那我也可以在多等几日,调兵前来,一样可以攻城。” 语罢,秋灵沉默不语。 “你们打我也可以,不过你可想好了,你们即使赢了,但我伤一千,你们也得损八百。”楚君寒声音不大,却能感受到,言语间的威慑力。 秋灵同意的点点头,“这个,我明白。” 楚君寒轻蔑一笑,继续乘胜追击,“眼看着萧圣杰气数已尽,你若敢帮着他打我一下,天清平洲都城我可以暂且放下,我将兵调至剑河五城,天天追着你打。张盟想围魏救赵,那也无所谓,他攻城的速度不及我的五分之一,我丢五座城,我能打你二十五座城,况且,以大哥的为人,他会帮你吗?” 秋灵一下被点到痛处。 两军谈判,最忌讳的不仅是暴露自己的意图,还忌讳被敌方抓住小辫子。 显然,楚君寒带着威胁的话语,便是他的弱点。 主营内,忽然安静下来,四个人,各怀鬼胎。 沉默片刻后,秋灵最终还是轻叹道:“那二哥打算往哪里打?” “以天清平洲为中心,以北以南地区。” “我答应二哥的要求,给你站稳天清的时间,到时候,你在将剑河以东的五城让于我。” “那我们就这样定了,”楚君寒颔首,不怒自威道,“倘若这期间,你敢动我一下,我不妨告诉你,我立刻挥师东伐,我不打到你乾德都城,我誓不为人。我宁可张盟一家独大,我也要把你灭了。” 少年神情严肃,一股君王的气质,直逼秋灵而去。 有的敌人,你若和他讲道理,他会礼尚往来,就好比顾锦三兄弟;但有的敌人,你一味的讲礼,他只会得寸进尺,必要的威胁,要恰到好处才能拿捏住这样的敌人。 第263章 煮酒论英雄 秋灵感觉自己的眼睛刺痛,明明眼前的只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他却如面临深渊一般,有一种窒息感。 在他的印象里,楚君寒不是这般果决狠辣的人,少年是何时改变的? 一个人的变化,真的可以在短短时间内,这么大吗? 如果,经历了死亡的威胁,或许会吧! 楚君寒见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勾着一抹微笑,声音也软了下来,“三弟可知,我为何让张盟一家独大,也要打你?” 有时候,敌人如同臣子,必要时,也可以恩威并施。 “三弟洗耳恭听。”秋灵虚汗早已浸湿了内衫,还没从楚君寒的变化中回过神来,哪还有心思揣摩少年的话? “在我看来,真正的敌人,就只有你一个,张盟和萧圣杰,就俩废物。”楚君寒眸光深邃,一脸认真,“古有刘备、曹操煮酒论英雄,今日,我也与你论一论,你别想坐收渔翁之利。你若今天帮了他们,那我立刻改道,挥师东伐;咱们若是达成共识,那接下来就看三弟的了。” 秋灵沉默片刻,淡淡道:“你的确比他们俩厉害,我答应你。” “那就这么定了,你去找大哥吧,一会儿我在过去,咱们不是还要叙旧吗?”楚君寒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秋灵起身,看着一旁的于修,朝楚君寒示意,“二哥,我的上大将军,就拜托二哥招待一下了,三弟这就告辞了。” 楚君寒看向有点胡渣的少年,立马会意,微微颔首,“三弟放心,我定会招待好这位于兄。” —— —— 很快,秋灵便见到了张盟和萧圣杰二人。 “贤弟来啦,快,里面请。”张盟热情的招呼来人。 来人马着脸,脸色微青,一言不发的坐到了椅子上。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 萧圣杰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悻悻问道,“秋兄是发生何事了吗?” 秋灵冷笑一声,眼里都是怒意,“还能发生什么事情?我的上大将军,带着三十万人马,投靠楚君寒了,真是讽刺!” “什么?” 张盟和萧圣杰眼珠子都快惊掉了,乾德国的上大将军,那可是相当于楚君寒在祺昌第一统帅的地位。 就这样一个与楚君寒平起平坐的存在,竟然被他撬了墙角? “我就说,这楚君寒定会什么妖法,不然怎么能蛊惑于兄那样的猛将。”萧圣杰啐道,语气夹杂着愤怒和不甘。 “三弟,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可需大哥助你一臂之力?” 秋灵眼神暗淡的摇了摇头,无奈叹道:“还能有何打算?大将没了,三十万精锐兵马也没了,看来我是泥菩萨过河,不能助萧兄一臂之力了。” 语罢,秋灵也不等二人反应,起身抱拳欲要离去,临走之时,瞟了一眼张盟,幽幽开口,“大哥,楚君寒如今还有我三十万精兵,你与萧兄多加小心。” 张盟眼睛微眯,方才三弟的话,明显是在提醒他,楚君寒如今的兵是怀城的一倍之多,他还是明哲保身才是明智之举。 第264章 赌坊 思及此,张盟也叹出一口气,同情的看着萧圣杰,拱手抱拳,“萧兄,如今我借五万兵马给你,还有五万我就带回去了,毕竟有几处与祺昌的交界处,需要人手。” “缺这五万吗?” “正是。” 萧圣杰冷着个脸,看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二人,再一次怒骂,“三兄弟,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上次好歹还坚持了半天,这下连两个时辰都没坚持住!” 张盟和秋灵刚撤,怀城兵力一下抽空了三分之二,根本不是楚君寒的对手。 于修缓缓起身,朝楚君寒抱拳,“既然主公以然撤退,张盟也探查过我的确在楚家军军营,那在下就告辞了!” 楚君寒还未发话,一旁意犹未尽的汤辰擦了擦额头的汗,拱手抱拳,“于兄骑术了得,改日若是有时间,我们在较量一二。” “在下随时恭候!”于修莞尔一笑,拱着手,退出了主营,翻身上马离去。 汤辰看着马匹渐行渐远,眉头微蹙,“主帅,我们当真要割让五座城池给乾德?” “你觉得给亏了?” “的确给亏了。” “我也觉得给亏了,”红袍将军翻身上马,傲然的望着汤辰,邪魅一笑,“只许他秋灵负我,不许我反悔吗?” “主帅的意思?”汤辰也跟着翻身上马,云逸紧跟其后。 “不给,就帮我一个小忙,还想要五座城池,他倒是想得挺美。” 云逸嘻嘻笑着,露出小白牙,“那秋灵知道后,定会被气死。” ………… 张盟他们前脚刚走,楚家军便黑云压城。 萧圣杰站在城楼之上,视死如归的望着下方黑压压的士兵,冷漠而绝望,拳头紧握,指甲都快陷到了肉里。 不是他们三个串通好的,他都不信。 行啊,你们三兄弟挺会玩?大哥骗完钱和城,二弟又来攻城? 如果气能化成武器,估计萧圣杰一人,便能屠城,可惜不能,他最终会败! 只见红袍将军佩剑指着怀城,大喊,“兄弟们,萧圣杰又要弃城逃跑了,可别让他跑了!” “杀!” 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萧圣杰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楚家军的名号,再一次轰动天下,全是传颂楚君寒如何用兵如神。 祺昌国都城,某处赌场雅间内,一个醉意朦胧的男子,拿骰子的手都在颤抖,嘴里嘟嘟囔囔,俊俏的脸上爬满绯红,甚是可爱。 只是这眼神,布满了红血丝,脸上的愁,岂是这酒能化开的? “开!” “公子,你若再输,可就没钱了。”女子妩媚的拈着兰花指,将手抵在下巴处,她接赌客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接到这种大客户。 看少年的出手,不用想也知道,非富即贵。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输!”少年抱着女儿红,随意的灌了一口,不羁的坐着,眼睛盯着骰子。 “若公子输了,公子可得把自己,赔给小女子才够数。” “输?”少年讥笑,他不是早就输了吗?人都输给那人了,何来把他赔给别人一说。 第265章 小霸王平洲游 “你听说了吗?咱们辽洲小霸王又一次劝退三军了。” “那可不,不然楚霸王的称号也不是浪得虚名。” “听说楚小王爷喜欢男宠,我……” 包厢的门口,走过两个男子,兴奋的讨论着某人。 少年捂着酒坛的手顿在半空中,眼睛闪过亮光,脸上久违的浮现紧张与喜悦。 随着门口两人的议论,少年身上的死气满满消失,浮现的不仅是生机勃勃,还有对生活的喜悦。 “欸,公子!”妩媚少女跟着少年起身,她好不容易看上的公子,怎么舍得让他跑了? 今天,不让他载在自己的手里,有何尝会甘心? 包厢房门被打开,里面出现一个醉意微醺的白衣少年,炯炯有神的眼睛,渴望的盯着路过的两位男子。 “楚君寒没有死?” 两人停下脚步,懊恼的看着白衣少年,“哪儿来的醉汉?这样说我祺昌小霸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在他们的心中,楚君寒就是个伟岸的男人,即使身高不到七尺,却比八尺男儿郎还要高大,让人崇拜。 有人当面诅咒他们的信仰,那自然是让人恼怒。 只见两个壮汉,挽起袖子,骂骂咧咧的靠近白衣少年,“黄毛小二,污蔑我祺昌统帅,看爷爷今天不教训教训你。” 咔嚓~ 骨头断裂发出的清脆响声。 在两个壮汉与白衣少年的中间,出现了一个黑色少年,带着斗笠帷冒,脸上扣着青铜面具。 而两个壮汉,分别被黑影少年拧着手,龇牙咧嘴的叫着。 卫子渊眉头微蹙,越过黑影,淡淡的瞟了一眼二人,眼里带着希翼,“我再问你们一遍,楚君寒没有死?” “我……我们统帅乃天选之子,怎么可能死?你……你是何人?为何这般诅咒我祺昌楚霸王?” “谢谢。”卫子渊挤出一抹笑,微笑太过久违,都不似从前好看。 “公子。”幻影见白衣少年翻身飞下二楼,也跟着追了下去。 “别跟这我,我不是你公子。” ………… 怀城一破,楚家军可以说是势如破竹,攻城略地的时间被加快,后方养尊处优的城池隘口,没有像边塞那般顽强。 次年秋,楚家军在一次兵临平洲,只是此次不是朝拜,而是攻打。 青衣白马的少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望着平洲城的方向,戏谑一笑,“我想,咱们可能不用攻城门,城内百姓也会为我等打开。” “均毅兄此话怎讲?”顾锦侧头,疑惑的望着房梦。 “前不久,萧圣杰为博美人一笑,刚带着他的梦妃,差点没把平洲城给烧了,打家劫舍,如土匪出入一般,百姓恐怕早已对这个昏君怨声载道。”房梦抿着笑,他还记得,萧圣杰告诉他,美名其曰是立威。 楚君寒会心一笑,将马架在了最前方,在栈道上疾驰起来,士兵们也加快了行程。 楚家军的身后,一直跟着一道白点,不靠近也甩不掉,就这样恰到好处的跟着,让断路斥候很难探查到。 第266章 小霸王平洲游 “前不久,萧圣杰为博美人一笑,刚带着他的梦妃,差点没把平洲城给烧了。贵为天子,居然打家劫舍,如土匪出入一般,百姓恐怕早已对这个昏君怨声载道。”房梦抿着笑,他还记得,萧圣杰告诉他,美名其曰是立威。 傻子才会对自己的子民施暴,不用想,萧圣杰因为梦妃,已经失去了自我判断能力。 楚君寒会心一笑,将马驾在了最前方,在栈道上疾驰起来,士兵们也加快了行程。 楚家军的身后,一直跟着一道白点,不靠近也甩不掉,就这样恰到好处的跟着,让断路斥候很难探查到。 萧圣杰的兵力本就被耗得七零八落,导致楚家军兵临城下时,堂堂一国都城,竟然只有区区一万的守城士兵。 有很多因为听过楚家军英勇事迹的士兵,人还未见到,便弃城而跑,留下来坚守的,不过一千余人,个个面面相觑,胆战心惊。 平洲皇宫内,萧圣杰颓废的依靠在龙椅上,他当真是孤家寡人了。 他眼神空洞的看着宫女太监们,拿走昂贵的物件,无动于衷。 “皇上,跟微臣逃吧,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男子穿着天清中郎将的战服,脸上写满了哀伤。 “逃?朕能逃到哪儿去?平洲百姓听说楚家军要打来,张灯结彩,朕,这个皇帝,当得还真是失败。”龙袍男子眼神涣散,声音疲倦。 “皇上,保住性命要紧,只有活着,才可以东山再起啊!”男子匍匐在地,一个劲的磕着头,“皇上,让微臣互送你出平洲吧!” 萧圣杰缓缓起身,无视着磕头男子,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出了金銮殿,目光暗淡。 他站在百级白玉台阶前,俯看着下方,语气哀伤,“楚君寒也该将皇宫包围了,你逃了吧,朕想多看看这宏伟的宫殿。” 男子握紧拳头,弓着身子站在萧圣杰的身旁,笃定道:“皇上不逃,那微臣也不逃!”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听着城内百姓的欢呼,及御林军的投降之声,无动于衷。 “你们俩在这儿看风景啊?”楚君寒骑着骏马,看着白玉台阶上的男子,调侃的勾着一抹笑。 “既然来了,怎么还不动手?”萧圣杰环顾四周,心如死灰。 黑压压的士兵,拉着弓箭,将两人团团围住。 “这皇宫里,就你们两人了吗?” “两人不行吗?” 楚君寒不羁一笑,抬着小下巴,眼神睥睨,“行是肯定行,只是没想到,一代君王竟这般凄凉。我还以为,我到平洲之后,会有一场大战,万万没想到,平洲百姓主动为我大开城门。” 萧圣杰轻笑,幽幽叹气,“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朕的兄弟们离开了,便离开了,我不怨他们,也不怨你。” 楚君寒微微挑眉,讥笑道:“你也怨不着我,那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后果吗?” “是啊,父皇曾说,生在帝王家不应该有感情,可是我掏心掏肺的对一个人好,才发现错付了人。”萧圣杰目光黯淡,叹道,“父皇说得对……” 第267章 小霸王平洲游 他幽怨的感慨后,又犀利的望向楚君寒,“即使只有两个人,我也会战斗到底,就算是我作为天清皇帝最后的尊严。” “行,我成全你。”楚君寒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猛将,看向萧圣杰,声音戏谑的,“要不,我让你单挑?我让家大将挨个和你打一遍?” “不需要。” “不需要?”楚君寒轻笑,想不到,萧圣杰还有一点傲骨。 “你该怎么打便怎么打,”萧圣杰说完,侧头看着自己身旁的中郎将,语重心长,“小田啊。” 男子闻言,赶紧上前一步,卑躬屈膝的作揖道,“皇上,微臣在。” 楚君寒眼睛微眯,环顾四周后,警惕的盯着二人,她实在是看不透萧圣杰想做什么。 以她对萧圣杰的了解,绝不可能将自己置于死地,而且是这么容易的将自己置于死地。 可是怎么看,也看不见什么端倪,诺大的皇宫,当真只有他们二人。 只见龙袍男子伸手扶起身旁的中郎将,声音凄凉,“你跟了我这么久,如今也只有你护在我左右,我待会向楚君寒求个情,放你离去。” “皇上,微臣愿陪着您,微臣哪儿都不去。” 龙袍男子的语气,很像将死之人立遗嘱,这让楚君寒的疑惑更浓了。 “楚君寒,看在我是你名义上义兄的份上,我求你个事。” 楚君寒微微颔首,试探的回道,“何事?” 龙袍男子愁容满面的侧身,指着身旁的小将,“这是我天清一个小将,他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曾对不起任何人,我想求你,放他一马。” “怎么算放他一马?” “他日后若是不主动犯你,你便不要欺压于他,给他一亩三分地,卸甲归田。”萧圣杰的声音凄凉,带着恳求。 “行啊!我楚君寒,从来都不是一个弑杀之人。” 萧圣杰向红袍将军投去了一个,感谢的眼神,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望着身旁男子,语重心长,“答应朕,你要好好活着。” 语罢,拔出了明晃晃的匕首,一刀刺在了自己的小腹处。 “不!皇上!”男子呐喊着,接住了摇摇欲坠的龙袍男子。 一切也只不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楚君寒诧异的望着龙袍男子,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萧圣杰会自杀……她震惊的从马背上跳下来,飞跑着上了白玉台阶。 楚家军紧跟其后,将男子团团围住。 楚君寒一步步靠近萧圣杰,看着他嘴角溢出的鲜血,忽然,心中的大石落下,幽幽吐出一口浊气,还带着些惋惜,“当真就这样死了?” 男子闻言,嗜血的望向声来源处,张牙舞爪的就要扑向楚君寒,“楚君寒,我要杀了你!” 楚君寒一个好看的后仰,一脚将男子踹飞出去,挥动了一下战袍,威严的望着他,“我告诉你,以后你可别主动来招惹我,我看在天清一代君王的面子上,放了你。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都这般托孤了,我答应他,你滚吧。” 第228章 小霸王平洲游 男子从地上爬起来,依旧幽怨的望着少年,咬牙切齿,“皇上的命令我听,我以后,定会绕开你走!” “你的确得离我远点,我可不是什么善茬。”楚君寒双手抱胸,微微颔首,“行了,把你主子的尸体,拖去好好厚葬了吧。” 男子耷拉着脑袋,背起地上的龙袍男子,背影落寞而孤独。 楚君寒目送着男子,悠悠感叹,“天清国,萧圣杰,一代君王就这样走了……我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在回首往事,那些悠久的岁月里,给我带来的伤害与痛苦,站在高处往回看时,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主公能这般想,以后必能成就一番伟业。”杜勇轻轻的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他是过来人,他比谁都清楚。 或许仇恨能后成为你上进的动力,但仇恨亦然也是一把双刃剑,带着仇恨活下去的人,心中因仇恨有太多事情放不下,往往会因为仇恨,很难作出正确的判断。 欲要成大器着,必先放下自己个人的仇恨,才能担大任。 如今楚君寒能够想通,他作为长辈,比谁都开心。 “杜叔叔所言极是,”楚君寒回以微笑,她有何尝不明白杜勇话语里的意思?“走吧,我们去天清皇宫看看,很久没有来了,还有些想念。” 楚家军在一声令下后,开始在皇宫内搜寻起来。 楚君寒独自一人来到御书房,刚拿起书房内的卷轴,忽然,她感觉身后有人,猛然回头。 门口空荡荡的。 她眉头不由的蹙起,警惕的望着四周,低喝道,“谁?出来!”说着,手摸向了腰间的佩剑。 当她看向门口时,又感觉背后发凉,她方才拿卷轴时,那里明显是个死角,什么都没有,她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再一次,少年将军转身,拔出佩剑,不由分说的朝身后刺去。 一道白色身影往后一躲,轻飘飘的避开了红袍将军的攻击。 “是你?”楚君寒看清来人后,先是愣了一秒,随即愤怒的低喝,“卫子渊,本帅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小人为统帅的男宠,自然是统帅走到哪儿,小人便跟到哪儿。”白衣少年的笑如沐春风,鬼知道,久别重逢的喜悦,他是有多开心,多庆幸再能相见。 师妹,这一次,我定会护你周全。 楚君寒见到少年的笑,心中就火冒三丈,冷哼一声,提剑便朝白衣少年袭去,“油嘴滑舌,今日,我便取你项上人头。” 说是朝白衣少年砍去,倒不如说是朝他的左肩袭去。 奈何白衣少年轻功了得,攻击了一会儿,也没伤到他分毫。 楚君寒最终停了下来,用剑指着白衣少年,眼神阴厉的盯着他,面若寒霜,“卫公子三番五次的跟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江山吗?” “小人只是觉得将军生的好看,想要跟着。” “我会信吗?说,你到底是谁?” “小人叫卫子渊,卫家庄九少爷,母亲叫卫玲,父亲是卫家赘婿。”白衣少年莞尔一笑,“统帅还想知道什么?小人一并告诉你。” 第269章 预言家请睁眼 “你父亲姓甚名谁?” 楚君寒清楚的记得,卫伯刺杀她那日,有提到江山,还说父亲是二姓家奴。楚雄乃大康王朝贵族,如果没猜错,卫子渊的父亲,定和康家有关! “小人不想说。”卫子渊嘴角依旧挂着笑,但是眼神却变得复杂,让人看不透。 “不想说?那就永远不要开口!”楚君寒提着利剑,再一次砍向少年,既然不说,那也没有必要活着。 少年将军的招式,招招致命,没有了方才的试探,眼神也便得狠辣果决。 白衣少年的笑僵在了嘴边,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后,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再一次躲开攻击后,他轻飘飘的拉开了与少年将军的距离。 “你就这么恨我吗?”白衣少年的声音,宛如寒冬里的风,冰寒刺骨,带着一丝痛苦。 楚君寒愣了一下,为何白衣少年问出这句话时,她的心忽然慢了半拍? 她真的很恨他吗?恨吗? 明明方才才说放下了私人仇恨,回首往事,那些也只不过过眼云烟,她为什么会恨白衣少年?是因为不甘吗?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白衣少年已然到了跟前,白皙的脖子就抵在剑尖处,眼里的痛楚让人看一眼,便可以感同身受。 “统帅若是恨我,便杀了我吧,我不想背负这恨意活下去,没意思。” 四目相对,剑尖已经割破了少年白皙的皮肤,浸着一抹殷红。 片刻之后,楚君寒眼眸流转,收敛了看向少年的目光,薄唇轻起,“我不杀你。” “是统帅舍不得吗?” 楚君寒收起利剑,再一次对上少年的星辰之眼,认真回答道:“你像一个人。” “像你兄长吗?可是,我并不想做你的兄长。”少年莞尔一笑,用手捂住了脖子上的殷红,人也变得邪魅。 “你可以把你衣服脱了吗?” “现在吗?” “你看上去很兴奋?” 卫子渊双手解开腰带,开心的露出小白牙,人畜无害,甚至朝少年将军微微挑眉,“统帅是想让小人伺候您吗?” 楚君寒对少年的性格见怪不怪,也只是淡定的负手等待着,凝神望着他的左肩,就差一刻,一刻她便可以知道,眼前的少年是不是她的师兄。 忽然,内衫滑落的一刻,一大一小的身影,出现在少年与楚君寒的中间,挡住了她的视线。 “易无情?霜降?” 她一脸诧异,并不是因为他们能够躲过楚家军的布防监视,她感到诧异的是,两个大活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易无情来去自如便罢了,霜降必不可能能够避开士兵的布防。 不用想也知道,楚家军内部还有眼线! 思及此,少年将军再一次拔出了配剑,不由分说的斩向黑影,她是不记仇,但是不代表她仁慈,和放纵敌人的出现。 幻影倒飞着后退,剑握在手上,一直未出鞘。 “公子,楚家军的士兵包围过来了,你先走,我断后!” “公子?”楚君寒眼睛微眯,她一直以为,易无情只不过是九龄商行客卿,想不到,竟然是九龄商行的手下? 这么说来,岑嵩也和九龄商行有密切关系? 第270章 许诺 而岑嵩,是一手策划大康王朝覆灭之人,九龄商行却又和岑嵩有关。卫伯刺杀她时,又提到了父亲以前的主子。 岑嵩,九龄商行,大康王朝…… 三者到底是什么关系? 结果只有一个! 少年将军执剑,气势如虹的逼近黑影,两人刀光剑影起来。 她招招直逼要害,而黑影一直躲闪,并未出鞘。 这一切,楚君寒只为了—— “就是现在!” 只见红袍少年将军,战袍一挥,在空中来了个侧空翻,借着柱子的力量,变了一个方向,剑朝白衣少年袭去。 “公子!”幻影瞳孔放大,这一刻,寒芒炸现,利剑出鞘,极速朝楚君寒射去。 楚君寒的剑刺破了白衣少年的左肩,在他的肩上,怒放着一朵鲜红的血莲。 而卫子渊的手上,握着一把利剑,剑尖离少年将军,可谓是近在咫尺。 滴答滴答——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能听见血滴落的声音。 霜降颤抖了一下,她的公子,受伤了! 小丫头跑到了卫子渊的身旁,接过少年接住的利剑,从怀中找出一张绣帕,塞在了他的手中,“公子快些止血。” “滚!”卫子渊连手帕带人一起拍飞,嗜血的望着幻影,“我念你跟了我多年的份上,我不杀你,你俩立刻给我滚!” “公子,我……”幻影也要上前,但对上少年眼神,他又悻悻的低下头,对着少年抱拳作揖道,“公子保重。” 语罢,黑影扶起小丫头,朝大殿外奔去,迎面撞上了银甲白袍的小将军。 云逸见到小丫头,先是错愕了一下,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他心中一头雾水,都不知道从何问起。 “霜……” 一个字出口,小丫头已被黑衣神秘少年抱着飞远,变成小黑点,消失在宫墙之上。 “小将军,我们要追吗?” “你们去追,剩下一半人随我包围着御书房!”云逸手一挥,率先握着长枪冲了进去。 御书房内,他的漂亮哥哥,手握着剑,抵在九龄君的肩上,而九龄君的脚边,有一张丝帕和一柄利剑,他的左手也在滴着血。 “统帅是舍不得杀小人了吗?”卫子渊瞟了一眼云逸,又将目光与楚君寒对视,哪怕他的肩传来刺痛,他的嘴角依旧勾着笑,温柔的看着少年将军。 白衣少年的左肩虽然染上殷红,开着妖艳的血莲,覆盖了左肩的雪白。不过在那红色的肌肤上,有些许黑色的纹路,隐约可见是个龙头上的龙角。 “我不杀你,你走吧。” “为什么?” “我曾答应过老师,不伤你半分,本帅言而有信,是吧,师兄?!” 卫子渊巧然嗤笑,“统帅这般信守承诺,那你可还记得,许诺小人一个承诺?” 此话一出,楚君寒立刻警惕起来,稍稍后退一步,眉头微颤试探道,“你……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违背道德,我答应你便是了。” 白衣少年无视身上的伤,抬脚逼近一步,言笑晏晏,一字一顿道,“小人想要将军,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271章 非礼勿视 楚君寒眉头微蹙的退回,脸上瞬间爬上绯红,前世今生,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这样赤裸裸的调戏。 “将军想反悔吗?” “…………” “别忘了,您可是一国统帅。” 白衣少年一步步逼近,就连站在一旁的云逸都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那……那许。”楚君寒轻微的吞咽口水,眼神飘忽不定。 白衣少年轻声应了一声,只是一个越步,便来到了楚君寒的身边,喉结蠕动了一下,右手揽上了她腰,嘴也印上了她的唇。 一切发生得太快,云逸猝不及防的转过身,嘴里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的走出了书房。 “飞扬,方才士兵来报,说里面发生了打斗,里面发生何事了?”汤辰疑惑的望着木讷而脸红的小少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楚君寒在里面! 思及此,汤辰欲要往里闯。 云逸回过神来,眼疾手快的拦住了汤辰,“诶诶诶,汤大将军。” “飞扬,你这是干嘛?主帅她人呢?” “漂亮哥哥她……”云逸一想到方才的画面,耳朵根又红了起来,支支吾吾。 汤辰不明所以,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由分说的拉开了云逸,大步迈了进去。 “九龄君?” 里面,白衣少年随地坐着,用白布包裹着手上的伤口。而他的主帅,红着脸站在一旁,就这样局促而窘迫的站着。 汤辰虽然看不明白发生何事,但是凭他的直觉,能判断出,白衣少年没有任何威胁。 他既不知道九龄商行刺杀一事,也不知道自家统帅许诺了别人什么。 从祺昌的角度出发,汤辰自然是想要与九龄商行结交,所以没问发生何事,便自告奋勇的替少年包扎伤口。 “九龄君也知道,我家统帅乃女子,男女授受不亲,还望九龄君见谅,我来替你包扎吧!” “嗯。” 卫子渊这次倒是乖巧,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别人一碰他,就如同炸毛的野兽,将其一掌拍开。 汤辰蹲下来后,才仔细打量其书房,当他环顾少年左肩时,才赫然发现,他的左肩伤口形状,明显是楚君寒佩剑直击造成! 卫子渊像汤辰挤出一抹笑,拉了拉左肩的衣服,“汤将军不必惊讶,我夫人就是顽皮了些,不碍事。” “什么?”汤辰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疑惑的看向楚君寒。 楚君寒对上汤辰求知的眼神,闪躲的避开,轻咳道,“子云哥哥,你……你别听他胡说,我……” “你方才答应我的,承诺一旦给出,那可不是儿戏!” “答应了什么?”汤辰疑惑更浓了,他怎么听得一头雾水,云里雾里的,眼前这两人,没发烧吧? 卫子渊从地上爬起来,欲要靠近楚君寒。 她一想到方才那一幕,耳朵根立刻红了起来,推着汤辰就往外走,“子云哥哥,可有何收获?” 汤辰疑惑的皱着眉头,一边朝外走一边回头看着白衣少年,“也没什么收获,贵重物品早在我们来之前,便被宫女太监们拿走了,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件大件。” 第272章 夫人 楚君寒讪笑着,“有总比没有的强,我们去看看吧!” “夫人,一会儿回家吗?” “啊?”汤辰如同一个小迷糊,怎么越听越糊涂? 什么家?哪儿来的家? 卫子渊抿着笑,眼睛弯得如同月牙,“九龄商行。” “哦哦,一会我自会去寻你。” “需要我给夫人暖床吗?” “卫——子——渊,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楚君寒小拳紧握,咬牙切齿的望着白衣少年。 卫子渊嘟着小嘴,人畜无害的嘟囔道,“那你记得来。” “知道了!”楚君寒白了一眼无辜的少年,认识他这么久,她才不相信,少年是真的委屈。 装的!一定是装的! 可是为什么?她会想要安慰他? 云逸看着楚君寒和汤辰走远,又看向白衣少年,目光复杂而崇拜。 ………… 夕阳西下,平洲城格外的热闹,从今日起,他们便是祺昌的子民。 “我听说,祺昌每年只需交一旦粮食,十个铜板的税收!” “是啊,我在辽洲的亲戚告诉我们,还有许多免税政策。” 百姓正兴奋的议论着自己的新主,而楚家军关心的是天清的地盘,毕竟萧圣杰一死,后方没有攻占的城池,那就成了无主之物。 免得夜长梦多,楚家军在攻下平洲后的一天内,便兵分四路,朝其他还未占领的城池而去。 顾锦为镇东将军,朝东部而去,与乾德国打交道;房梦为远征将军,往南方蛮夷之地而去;汤辰则为征北将军,与仁达国打交道。 杜勇为中将军,带着云逸以平洲为中心,向外收服,倒是离楚君寒最近! 而楚君寒,作为一国统帅,却在“纸醉金迷、儿女情长”。 当然,这只是人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至于具体如何,那还得到九龄商行后院,一探究竟。 九龄商行,一个神秘又众人皆知的地方。 众人皆知各个城池的九龄商行在何处,却没有人去过它的后院,连当权者,也不敢冒然闯入。 楚君寒第一次踏入后院,比起店铺的朴实无华,九龄商行的后院,可谓是花团锦簇美不胜收,屋内的摆设琳琅满目。 “不愧是富可敌三国的商贾!”一位少女,脸上不施粉黛,却面若傅粉,唇若抹朱,负手在商行的后院正厅内转悠,身上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影子,反而有几分王者的睥睨。 店小二点头哈腰的陪着,“那自然是,公子吩咐了,夫人要来,什么都要用最上层的。” “夫人你别看咱们这九龄商行没有皇宫大,但这里有的奇珍异宝,皇宫未必能有。夫人想要什么,小人替你寻来。”另外一个伙计,也跟着点头哈腰。 他们接道幻影的命令,一定要护好这位女子,连根头发丝都不能掉。 楚君寒晃了一圈,蹙眉问道,“你们会长呢?或者说,是你们的主子,他去哪儿了。” “公子的行踪,怎么是我等小人能够知晓。”两个伙计低眉顺眼,声音动作及语速,如出一辙,简直就是经历过专业的训练。 伙计的行为,让她想起了一种人。 第273章 选妃 死士,一种为别人活着的附属品,他们的信念只有一个,用生命保护主子,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主子发布的任务。 而死士,需要经过严格的训练,同一批接受训练的死士,有很多的共同之处。 一个死士的培养,需要付出多么大的财力与物力? 放眼三国,能出这么大手笔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九龄商行的每个伙计都是死士的话,那需要什么样的底蕴?或许,也只有在位悠久的大康王朝君王,才能做到。 “夫人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楚君寒回过神来,看着抿着笑的少年,沉默片刻之后,轻起薄唇道,“你和大康王朝什么关系?” “我本叫康九龄,夫人你说呢?”白衣少年嘴角浅笑,但他的眼里,带着痛苦和哀伤。 “康九龄,”楚君寒冷笑了一声,一切都说得通了,她微微挑眉,逼问道,“所以你觉得我挡了你的路?刺杀不成,便换成了这种方法?” 这种方法,指得便是卫子渊要求八抬大轿抬他进门。 “你们康家人都这么喜欢入赘吗?” “刺杀之事与我无关,江山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四目相对,空气变得凝固。 良久之后,楚君寒才呼出一口浊气,不知道为何,她相信少年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统帅以前问过了,一见钟情,一往而深。” “小时候吗?” 卫子渊将手按在楚君寒的肩上,真挚的望着她,“我若知道日后会对你一见钟情,小时候定对你好些。” 忽然,楚君寒只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嘴唇上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湿哒哒的钻入口中。 师妹,你可知道,若不是小时候,我也不会对你一见钟情。 ………… 局势三分,祺昌国定都辽洲昌明城。 楚雄威严的坐在龙椅上,接受着文武百官的朝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楚雄做了一年多的君王,表情变得严肃许多,比起以前的威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文官,偷瞄了一眼对面气宇轩昂的少年,对着楚雄进谏道:“皇上,如今局势明朗,我国也站稳了脚跟,这一切多亏了我们的小霸王殿下,而殿下已到了成家的年纪,微臣建议,给殿下选妃。” “选妃”二字一出,不少知道楚君寒是女儿身的武将,立刻哄堂大笑。 文官不明所以,一双凹陷的老眼,疑惑的望着大殿上的武将们,他的提议,真的很好笑吗? 小霸王的确已经建功立业,成家不是理所应当吗? 楚君寒轻咳一声,走了出来,与文官并肩站着,朝楚雄作揖抱拳:“回父皇,儿臣正有此意,心中也有人选,不知道父皇意下如何?” 楚雄眸光一亮,他的如烟,常年征战沙场,性格变得孤傲不羁,他甚是担心,没有人能够配得上她,亦或者她看不上旁人。 遂,赶紧问道:“皇儿心中人选,是何人?” “是平洲城外,卫家庄的九少爷。”楚君寒低着头,作为女子,让她说出这种话,还真有点难以启齿。 难以启齿! 第274章 大婚 “少爷?” “男的?” 金銮殿内,小声议论着,每个文臣的脸上,就差写满痛心疾首四个大字了。 “皇上,微臣早年听到过一些传闻,说小霸王身边跟着男宠,微臣实在是不敢相信,此话能从殿下口中说出,实在是伤风败俗。” 年纪老迈的文官说完,唉声叹气,反正他已经一把老骨头了,将死之人,有何惧?对于他们来说,能够让君王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万死不辞! 武官继续哄堂大笑。 楚君寒缓缓转身,看着身后的文武百官,豪迈的抱拳,“诸位叔叔伯伯,君寒并非胡作非为,君寒乃女儿身。” 嘶—— 许多连楚君寒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文官,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祺昌立国不到一年,能够三分天下,多亏了眼前的小霸王。 如今,要告诉他们,站在他们面前的孤傲少年,是个女子,当真是骇人听闻! “所以,选妃一事不必再提了,”楚雄轻咳一声,给自己的女儿打圆场,“皇儿能够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朕甚是欣慰,朕准了。” 随后,大殿内传来楚雄爽朗的笑声,这是他做君王一年多以来,最开心的一次笑。 小霸王七日后大婚的消息,传遍了祺昌,也传到了张盟和秋灵的耳中。但文武百官,纷纷对楚君寒的性别绝口不提,大家都心照不宣。 一年之约已过,楚君寒大婚,是张盟起兵的大好机会,他又怎么会错过? ………… 大婚那日。 楚霸王府内,张灯结彩,挂满了大红灯笼。 府外,被昌明城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想看看,这儿王妃,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入了一国统帅的法眼。 大红花轿由远及近,到了大门口。 只是—— 出来的怎么会是个翩翩少年? 少年一身火红的衣服,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见众人围观,丝毫不在意别人异样的表情,甚至和众人打起了招呼。 幻影在一旁压低声音,“公子,夫人说您要嫁就自己进去,她是不会接你的。” “楚子渊好听吗?” “啊?” 幻影还没有反应过来,卫子渊就自己大摇大摆的进了府。 瞬间,昌明城百姓炸开了锅! 尤其是那些对楚君寒心存幻想的少女们,一个个脸色比猪肝还难看。 “早年听闻统帅身旁有个白衣男宠,竟没想到,殿下竟然将他娶了回来!” “这可是正妃之位啊!” “殿下做事,不免有些荒唐。” ……… 在议论的人群中,站着一个带着面纱的少女,她双拳紧握,死死的盯着一身火红的“王妃”。 “卫子渊,灭门之仇,我柳烟儿定会让你百倍奉还!” 随着“新娘”入府,围观的百姓意犹未尽的作鸟兽散。 霸王府内,接待宾客的是个文质彬彬的少年,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温文尔雅的素养。 那些还为楚君寒伤感的少女们,见到此人的出现,眼里又满是爱慕,秋波流转。 “这是哪家公子啊?” “听说是镇东将军!” “兵不血刃的顾锦?” 柳烟儿站在某个达官小姐的身侧,也朝少年看去。 第275章 大婚 楚君寒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这一切的热闹场面,都是由顾锦打点,显得他和楚君寒也有点别的故事。 “请问,您是镇东将军,顾锦吗?”柳烟儿巧笑嫣然,挤出一对迷人的酒窝,大眼睛楚楚可怜。 顾锦回身,眉头微蹙,嘴角扯出一抹笑,若无其事,“在下正是顾锦,不知这位姑娘是?” 柳烟儿,天清丞相之女,平洲的第一才女,她不认识顾锦,但是不代表一直在塞外开疆扩土的少年,不认识她。 “奴婢是赵老将军府上,三小姐的丫鬟,小姐听闻顾公子的兵不血刃,甚是佩服,想邀公子一聚。” 顾锦礼貌微笑,拱了拱手,“赵老将军乃楚家军的前辈,晚辈自然会见,不知道你家小姐,约在下在何地方相见?” 顾锦眉清目秀,仪表堂堂,自然有很多姑娘想见他,一般他都会婉约拒绝,可是眼前的人就不一样了,那可是柳烟儿! 柳烟儿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嘴角挂着阴谋得逞,微微福身,“小姐乃大家闺秀,自是要寻个安静的地方。” “何时相见?” “顾将军想要何事?” 顾锦环顾一周,嘴角浅笑,“要不姑娘在这住下,待顾某忙完,自会见你家小姐。” “奴婢这就去告诉小姐。”柳烟儿微微福身,又回到了某个锦衣华服的少女身边。 入夜,新房内,卫子渊嘟着嘴巴玩着胸前的大红花,身上酒味弥漫,脸也醉熏着。 刚洞房就被打入冷宫的故事桥段,也只有那些为了家族利益,不得不联姻的女子身上。 没想到,他堂堂九龄君,这天下最有钱的男人,要独守空房?! 师妹简直是太过分了,大婚当日,竟然一直不见踪影,这么顽皮,得好好收拾收拾才是! 就在他生着闷气的时候,房门被打开,门内出现一个穿着夜行衣的少年,反手便将门关上。 卫子渊见来人,什么收拾,什么生闷气,完全抛掷九霄云外,露着开心的小白牙,一脸幸福,“夫人,回来了。” 楚君寒将佩剑放置好,倒了一口茶水,一饮而尽,“张盟果然想趁机动手脚,你有锦城布防图吗?” “有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 卫子渊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来到楚君寒的身边,一把将人按进自己的怀里,将自己的下颚埋在了她的秀发内,小鼻子轻轻的嗅着。 楚君寒眉头紧蹙,欲要挣脱开。 “别动,你想不想要布防图了?” 我楚君寒是为了一张布防图折腰的人吗? ——是的。 楚君寒就这样乖乖的被抱着,嗅着少年身上淡淡的药香,她忽然想起,柳烟儿给她下了毒。 为何毒还没有发? 她人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全是柳烟儿下毒一事,不知不觉间,就躺到了床上。 床帘缓缓放下。 幻影坐在婚房的屋檐上,手里握着酒壶,时不时的会传来几声,让人燥热的轻呢,他听见后便喝一口酒,就这样不知道喝多少坛酒。 直到天边撕开一道半光,微弱的喘息声才渐渐停止,幻影也摇摇晃晃的离去。 第276章 如何 已然是日上三竿。 楚君寒睡的迷迷糊糊,幽幽睁开眼帘,看着一脸笑意的少年,她嘟囔着摸向他的左肩纹身,“这上面的字都是什么?” “家训,让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都是些我不爱听的大道理。”卫子渊温柔的理着她的鬓发,轻轻的亲在了额头上,“夫人定累坏了,再歇息一会儿。” “那你还说,和大康王朝宝藏有关,骗子。” “没骗你,是有关。”卫子渊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眼里满是宠溺。 “啊!!!!!” 忽然,将军府内,传来女子惊恐的叫声。 楚君寒瞬间清醒,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是影碟姐姐的声音。” 她说着,越过少年翻下了床,动作利索的穿上衣物后,就朝影蝶居住的别院跑去。 她是影蝶从小看着长大的,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姐妹。西凤贵为皇后不能随便出宫,所以派影蝶前来。 她自然是和影蝶亲近的,所以两处别院是相邻的关系,这也是她,为何能听见影蝶的尖叫声的原因。 “发生何事了?”楚君寒气喘吁吁的冲进别院,着急的望着一众丫鬟。 丫鬟们咬着薄唇低着头,气氛微妙得有些诡异。 楚君寒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了房门,房间内,影蝶用被子捂着自己,而床前,站着一身黑色打扮的男子,眼神迷茫而懊恼。 一些女子的衣物,扔得七零八落。 “易无情?”楚君寒立刻反应过来了,她气得心脏剧烈跳动,捡起幻影的佩剑,怒喝道,“亏你还是武林高手,竟是个登徒子!我今日,便杀了你!” 易无情只是站着,一言不发,也不闪躲架在脖子上的剑。 影蝶呜咽着,“小少爷,我虽然被他污了清白,可是您若杀了他,影碟可就守寡了。” “那我便让他娶你!” 易无情双眼缓缓闭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带着歉意,“无情的命是公子的,我不会娶这位姑娘,夫人杀了我吧!” 楚君寒气笑道,“好,很好,你想死是吧?那我成全你!” “媳妇儿,别气坏了身子,”卫子渊夺过楚君寒手里的剑,微怒的看着幻影,“你挺能啊,幻影。” “公子我……” “择个良辰吉日,把这位姑娘娶了。” 幻影低着头,“是!” 楚君寒一把推开搂着她的少年,指着幻影,连嘴唇都在颤抖,“你让他娶他便娶,不让他娶他便不娶?你们把影蝶当什么了?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卫子渊从始至终,都未看床上的人一眼,上前握住楚君寒的手,哄道:“寒儿别闹了,我回头好好收拾收拾他,你消消气。” “对影蝶姑娘好些,知道吗?” “属下知道。” “你若敢负了她,我定亲自取你项上人头。”楚君寒越看主仆二人越气,甩开卫子渊的手,甩袖离去。 “媳妇儿~你等等我。”卫子渊跟着追了上去,连哄顺哄,就差把天上星星摘下来给楚君寒,为了寻她开心。 楚君寒蹙着好看的眉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少年。 少年兴许也是哄累了,叹了一口气,“夫人若在生气,为夫只能……” “如何?” 第279章 柳烟儿 “为夫之道,夫人若是哄不好,那作为丈夫,只能……” “唔……” 楚君寒脸瞬间红了起来,这可是在院落中,大庭广众之下。 果然,她偷瞄到,一旁的丫鬟们看见,都纷纷的低着头走开,再看眼前闭着眼睛都少年,她好想一口咬下去。 睫毛真长…… “主帅……那个……”顾锦听府里丫鬟说楚君寒在这里,火急火燎的赶来,没想到竟然撞上了这么…… 非礼勿视! 楚君寒一把推开白衣少年,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微微颔首望着顾锦,故作镇定,“顾兄找我何事?” 顾锦也尴尬轻咳,微微拱手,“主帅随我来。” “夫人早去早回。” 楚君寒嗔怪的瞪了一眼卫子渊,跟着顾锦离去。 “锦兄何事?” “柳烟儿在府上。” “什么?” 顾锦压低声音,低语道,“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主帅这边来。” 二人一路弯弯绕绕,穿过好几处别院后,来到了府内最僻静的院落。 楚君寒推开房门,正对门的椅子上,绑着一个头发有些许凌乱的少女,眼睛布满红血丝。 “楚君寒?”柳烟儿对着来人讥笑。 楚君寒将房门掩盖住,屋内瞬间只剩下两人,本就昏暗的屋内,显得更加压抑。 “你知道我给你下的药叫什么吗?”柳烟儿嗜血的望着楚君寒,微微挑眉,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两方谈判,谁先坐不住,谁便输一半,她不着急。 柳烟儿见楚君寒一言不发,下巴微抬,嘴角挂着狠辣的笑,“我给你下的乃情蛊之毒,一旦你爱上了别人,你的心就会慢慢烂掉,身上也会如同千万只蚂蚁叮咬般难受,怎么样?这个滋味不好受吧?” 楚君寒眉头微蹙,依旧一言不发,她怀疑柳烟儿在耸人听闻,天下哪有这样的毒?若是有,她为何不毒发? 她不爱卫子渊吗? 或许连她自己也不能确认,她能娶他,只是因为一个承诺?还是喜欢他? 柳烟儿疯魔的笑着,哪怕她被紧紧的绑在椅子上,却因为她的笑太用力,椅子都跟着轻微晃动。 忽然,她止住了笑,嗜血的望着楚君寒,楚君寒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她的心开始慌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下这个毒吗?” 楚君寒依旧冰冷的看着少女,眉头微微蹙起,就当是回应。 “是你亲手粉碎了我的爱慕之心,不仅让我颜面无存,还将我的自尊心踩碎,使我卑微的低到了尘埃里。”柳烟儿的眼里划过不甘,为什么,为什么楚君寒会是个女儿身?为什么她不告诉她?让她变成一个笑话? 思及此,柳烟儿嗜血一笑,面部狰狞,“只要你杀了卫子渊,我便给你解药。” “我不可能杀了卫子渊。”楚君寒冷眸望着少女,声音冰冷,不带丝毫的情感波动。 柳烟儿错愕了一下,她怎么看不透楚君寒的表情?她是因为舍不得?还是不在乎? 她不相信楚君寒不在乎,没有人不会对死亡恐惧,俗话说得好,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面临死亡。 第278章 你喜欢他 所以她赌楚君寒是因为舍不得,她爱卫子渊,她甘愿自己承受噬心之痛,也不会杀了他。 思及此,柳烟儿话风一转,“没关系,那你便不杀他。我就算死,解药我也不会给你。” “不需要。” “果然是一国统帅,这般豪迈,”柳烟儿仰头讪笑,然后望着楚君寒,戏谑的挑眉,“知道我给你下的毒有何作用吗?你就不需要。” “不感兴趣。” “我给你下的的确是情蛊之毒,但是这毒性子烈不说,还会转移。你只会慢慢的死去,可是卫子渊,只要你们同房两次,他便会死在床榻之上。” 语罢,柳烟儿爽快大笑,“楚君寒,我也要你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儿。怎么样?不好受吧?” “疯子。”楚君寒冰冷的瞟了一眼少女,转身离去。 ………… “夫人,你总算回来了,要不要为夫伺候你睡觉。”卫子渊一看到楚君寒,一整天输钱的不愉快,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想着和眼前的小儿共度良宵。 楚君寒脸色阴沉着,抬眼看着爱笑的少年,想起了柳烟儿的话,她眉头紧锁,轻启薄唇,“我励志在邦,无心儿女情长,而且我八抬大轿抬你,只因兑现我的承诺,如今承诺已然兑现,你便好好的在楚府内,做你的姑爷。” “师妹,发生什么事情了?”卫子渊慌乱的按着楚君寒的肩膀,眼里都是慌张,欲要从少女的身上找到答案。 楚君寒冰冷的推开卫子渊的手,面若寒霜,阴沉着脸,“仁达国边塞来犯,子云哥哥虽然打回去两座城池,作为一君统帅,明日我便启程北上了,你早些休息吧,今日我便睡书房。” “顾锦跟你说了什么?”卫子渊看着起身要走的楚君寒,他的嘴角不在上扬,师妹的反应,让他很难受,尤其是心。 “不关他的事。” “不关他的事?”白衣少年伸手指着外面,几乎要失去理智,“不关他的事,为何你被他叫走后,便性情大变?” 楚君寒本就被柳烟儿搞得心情烦躁,面对少年质疑的话语,更是一个头两个大,毫无心情解释。 “你是不是喜欢他?” 楚君寒闻言,终于是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少年,脸上难看。 少年的话,不就是在指责她朝三暮四,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吗? 面对别人的质疑,还是毫无依据的质疑,她心中也燃气了一股无名的怒火,冰冷道,“是,我是喜欢他,不然我怎么舍得割让二十八座城?” “果然。”卫子渊冷哼,跌坐在椅子上,他只感觉浑身无力,连看楚君寒离去的背影的力气都没有。 翌日,风和日丽。 跟着楚君寒回昌明城的顾锦,已然早早的备好了马匹,在门口等候着楚君寒,两人准备轻车赶路,前往仁达国与辽洲交界处的锦城,准备对张盟进行反攻。 卫子渊依靠在阁楼窗框上,手里握着一壶女儿红,看着两道背影渐行渐远,嘴角讥笑一声,将酒灌于口中,闭目起来。 第279章 博弈 锦城城外,汤辰等人已经将兵营驻扎好,就等待着楚君寒带来锦城布防图,便可大举进攻锦城。 当然,张盟也并非宵小之辈,见过九龄君后,自然是知道,楚君寒手里会有他城池的布防图,所以兵力部署可谓是五花八门,变化无穷。 “主帅,布防图可带来了?”杜勇是个急脾气,见少年风尘仆仆赶来,也来不及宽慰,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楚君寒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纸图纸,当她打开时,心忽然慢了半拍。 布防图不假,但是在图纸的右下角,画着一个简陋的脸谱微笑,规整的写着一行小字:见字如见人,如果可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上战场,要乖。 楚君寒忍着心脏传来的刺痛,将右下角紧紧的握在手里,捏成水盐菜,手在轻微颤抖。 “主帅,你没事吧?!”汤辰一脸担忧,想要扶住楚君寒,但一想到她已是有夫之妇,又将手悻悻的手了回去。 少年将军捂着胸口,轻咬薄唇,“没事,我们回主营在商量吧!” 是毒开始发作了吗?她离去那日,明明感受到,她心里没他的。 只不过是一个承诺,不,不可能会难受…… 楚君寒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柳烟儿的话并非耸人听闻,她只能咬牙安慰自己,那只是一个承诺。 几人才刚入主营,仁达国信使便来造访。 “又说了什么?”楚君寒捂着缓和一点的胸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贤弟啊,你说你来便来了,怎么不跟大哥打声招呼?”士兵还原了信使说的话,低着头继续道,“大哥很久没有见贤弟了,要不与我会个师?” “会师?”楚君寒冷笑,“他配会师吗?回他,要见便见,别说得这么大义凛然。” “是。” 一炷香后,张盟再次来信,邀楚君寒城外十里地的长亭一叙。 按照惯例,她在派出斥候检查无埋伏后,带着弓箭手支身一人赴约。 每个城池旁都会建设这样的长亭,一来为赶路人歇脚,而来长亭有送别之意。 楚君寒才刚踏入亭内,张盟身旁站着的两个侍卫拔刀,欲要对她动手,让她不免警惕的停住脚步,“大哥这是何意?” “不得放肆,”张盟假怒的望了一眼身旁的侍卫,噙着笑看向前来的少年,“我贤弟你们怎么能动?要杀那也得我亲自送他上路。” 侍卫收起佩剑,低头道,“属下遵命。” “贤弟啊,你怎么又跑大哥地盘上来了?” 楚君寒战袍一挥,坐到了张盟的对面,皮笑肉不笑,“来看风景。” “贤弟,你还真爱说笑。”张盟跟着皮笑肉不笑,“听闻贤弟娶了个男宠做正妃,辽洲小霸王的作为,那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开创了历史性的先河。怎么,不好好宠爱你的男宠,跑大哥地盘上找死?” “我那男宠说来也巧,叫九龄君,”楚君寒回以假笑,拈起桌上黑棋子,观望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第280章 凄美爱情 张盟伸手拿过楚君寒面前的黑子,一把排在棋盘上,“贤弟所到之处那是硝烟四起,怎么说能来这儿看风景?” 楚君寒推开棋盘上的黑子,重新放置一颗,嘴角噙笑,“大哥所到之处,不也差不多吗?如蝗虫过境,那是鸡犬不宁啊。” 张盟看着棋盘上落下的黑子,沉默不语,眼神变得阴厉,嘴角的笑也变得诡异和难看。 楚君寒自顾自的捡起一颗白棋,继续道,“我这不想着,贤弟大婚,来给大哥讨个随礼。贤弟就把大哥锦城拿了,当做是随礼,大哥也别太往心里去。” “贤弟既然想要随礼,直说便好,何须这般兴师动众?大哥送你个好地方。” “送我个好地方?” 张盟捡起楚君寒落下的黑子,放到了另外一处,“盐城往北的阿姆河一带,贤弟你看如何?” 盐城往北的阿姆河一带,的确是个好地方,祺昌若是拿下阿姆河对面的城池,至少不用担心张盟水攻祺昌,后方有了保证。 但是,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楚君寒讪笑着,又把方才的黑子挪了回来,“大哥这是为何?” “因为这城大哥不能让。” “大哥越不想给的东西,贤弟越想要,贤弟就是稀罕大哥稀罕的东西,这可如何是好?” 张盟嘴角微微抽搐,无奈叹气道,“贤弟有所不知,这里对大哥来说,意义非比寻常。” “嗯?”楚君寒轻微挑眉,左右看了一眼,“非比寻常?这里杂草丛生,风景也不是很秀丽,大哥有何稀奇的?” 张盟微微起身,负手遥望着远方,声音凄凉,“贤弟有所不知,在这里有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凄美的爱情故事?” “没错。” 楚君寒疑惑蹙眉,她暗探潜伏在仁达国多年,怎么没听说张盟好色,别说好色了,连个宠妃都没有,何来的凄美爱情故事? 这话要是萧圣杰口中说出她还信,一个还不近女色的人口中说出,她会信吗? 显然不会。 “大哥,你还有段轰轰烈烈的爱情?” “雄图霸业尚未完成,何来儿女情长?”张盟微微叹出一口浊气,无奈摇头,“是我兄长与青楼女子的爱情,生离死别魂难全,两相忘,我甚是感动。我答应过大哥,要在锦城给他守完头七,贤弟啊,看在有情人不能长相厮守的份上,你退兵可好?” “大哥,你要说什么便是什么的话,那贤弟也能指鹿为马,你说是吧?” 张盟编的故事,连他自己都感动不了,还想来感动她?他是把自己当傻子了,还是把她当傻子? “盐城以北阿姆河一带给你,你从盐城起兵打我,不也一样吗?贤弟,你说是不是?” 楚君寒双手环胸,眼睛微眯的看着张盟。 看他的表现,这城里面定有什么秘密,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宁愿丢了阿姆河一带的几座城池,也不让这一城? “大哥,你是怎么想的?”楚君寒嘴角讥笑,骗三岁小孩的话,张盟也能编得出口? 第281章 务农人 “我就是被感动了,想给我兄长过完头七,贤弟若是执意如此,你就不怕鬼混缠身吗?当心黄泉路上,兄长拉你去作伴。” 楚君寒冷笑,微微挑眉,侧着头看向站着的男子,“大哥是真被感动了?” “大哥什么时候骗过去?”张盟半仰着头,看着天唉声叹气,悲凉的负着手。 “大哥天天骗我,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你就骗我。”楚君寒也学着张盟卖缠,委屈的嘟着嘴,“那时候我才十岁,你自己想想,你是不是天天骗我?” “贤弟,你又说笑了。” “这不是大哥先开的玩笑吗?” 张盟嘴角微微抽搐,掩饰着想要一刀斩了少年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坐了下来,望着少年,“贤弟退兵吧,大哥一定给你阿姆河一带。” “贤弟一人说了也不算,我回去与我兄弟们商量商量,大哥意下如何?”楚君寒冷眸闪过一丝金芒,张盟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他退兵,其中必有蹊跷。 “也行,那贤弟静快我给答复。” 楚君寒翻身上马,领着楚将军暗卫离去。 不过,她并没有回军营,而是一个择身,又绕回了长亭。她倒要看看,张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远处,一抹轻装铠甲的少年背影,静静的趴在土丘后,屏气凝神的望着长亭。 片刻之后,长亭内的三人上马离去,却不是回锦城,于此相反,离锦城渐行渐远。 楚君寒招手,示意斥候探路,一行人也跟了上去。 锦城附近有许多的村庄,她还记得,秋灵就是在锦城附近的土匪窝,利用她骗了一纸宝藏残页,逃之夭夭。 最后,不知道怎么的,那纸残页落到了张盟手上,倒是让他集齐了宝藏地图。 话说回来,他集齐残页已有一年有余,为何还没有听见仁达国开宝的消息? 张盟三人,径直奔向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来到农田之上,围着一个耕地的老头,恭敬谦卑。 楚君寒不敢太过跟近,以至于隔得太远,根本听不清楚四人在说什么。 从张盟的态度上看,老者并非等闲之辈。 一直在黄昏时刻,老者才收起农具,准备朝家里走去,张盟领着二人,也上马离去。 楚君寒瞟了一眼离去的张盟,让斥候前去侦查,此村庄是否还有张盟的人后,跟着老者入了村庄。 老者在村庄内横七竖八的绕着,最终在村庄尽头的小破屋前停了下来,放下农具,抱起院落内的大酒坛,便豪饮起来。 “老人家,打扰了一下,在下路过此地,可否进来歇歇脚?”楚君寒轻咳一声,站在门外恭敬抱拳。 老人瞟了一眼门口的青甲少年,置若罔闻,继续自顾自的畅饮起来。 眼前老者的气质,明显有一种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高深,与一般的务农人截然相反,在他的身上,看到的是隐世高人的宁静。 “老人家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如果您不建议,小辈愿陪您喝一杯。”楚君寒嘴角浅笑,推开了小院围栏的门。 第282章 硬骨头 不管眼前的老者是什么身份,既然张盟对他这么重视,先撬了再说。 这个村庄很明显被张盟的人围了起来,老者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范围。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先将暗哨解决了,才出现在老者的面前,短时间内张盟不会发现,所以她必须要速战速决。 楚君寒坐到老者的对面,鼻尖轻轻嗅了一下,是杜康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看来前辈,是有什么心事。” “众人皆醉我独醒,”老者讪笑着灌了一口,辣着嗓子感叹,“好酒!” “前辈若喜爱喝酒,我军营里有上好佳酿,不知前辈可否赏光?” 这收服人,要投其所好。 果然,老人在听到楚君寒这句话后,放下了酒坛,摇摇晃晃的望着她,“当真有好酒?” “晚辈还能骗您不成?” “走!” 楚君寒扶起老者,示意身后的斥候断路,两人朝楚家军军营赶去。 不过,老者才走出村庄,他便后悔了,甩开楚君寒的搀扶,嘴里絮絮叨叨,“还是家里的酒好喝,我要回去。” 人都骗出来了,哪还有让他回去的道理?无论如何,她都得把人弄走。 “啪!” 少年将军一掌拍在了老者的脖颈处,将他扔上了马匹,示意斥候带回去,自己紧随其后。 当老者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被关在囚车内,使他惊恐万分,朝外面士兵大叫,“这是哪儿?为什么抓我?放我出去!” “前辈,你总算醒了。”楚君寒提着佩剑,嘴角挂着邪笑走过来,挑眉的望着他,“晚辈甚是好奇,张盟为何会为了你,宁愿给我让几座城池?” “我……我哪儿知道,你快放我出去。”老者疯狂的摇着囚笼,大惊失色。 他虽然慌乱的叫着,但是在他大惊失色的脸上,眼里满是沉着冷静,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被俘虏,而惊起波澜。 “不知道?那我留你也没什么用,”楚君寒微微颔首,她又怎么看不出老者眼里的淡定,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杀了,拖出去喂狼。” “是!”四个士兵将囚笼打开,将老者一把拖拽出来。 “我说你们这群兵蛋子,怎么这般蛮不讲理?你们……你们这是土匪!”老者大呼小叫的被拖到一旁。 一个士兵抽出明晃晃的佩刀,欲要一刀将老者斩了。 “还不说?”少年将军挥动了一下战袍,寻了个地方,狂傲的坐着,眉毛微挑。 “将军大人,小人……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老者老泪纵横,身体也软了下来。 “斩了吧!” “是!” 老者闻言,头耷拉着,将眼睛紧紧的闭上,等待死亡的降临。 士兵手起刀落,明晃晃的大刀,带着风的呼啸,划破虚空,一刀斩在了老者的身旁。 “继续关起来。”楚君寒揉了揉眉心,还真是个硬骨头,软硬不吃。 “将军,小人本本分分,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你放过我吧!”老者被拖着,哀嚎的求饶,老泪纵横。 第283章 世子殿下 “来人,拿酒来。” “是。” 楚君寒抱着酒坛,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大眼睛明亮的盯着老者,“前辈,你不是爱喝酒吗?你若如实告诉我,张盟找你何事,我便把酒给你。你若不说,你这辈子都别想喝酒。” “将军……你……你不能这样。”老者一脸苦涩,对他来说,酒就是命啊,他能活着,就是靠酒给续着的。 楚君寒见有可商量的余地,索性变本加厉起来,唤了一个小兵,将酒递给了他,“来,喝了。” 士兵闻言,抱着酒就开始畅饮起来。从他嘴角溢出的酒水,散发着醇厚的酒香,老者吞咽了一下口水。 “你若一天不说,我就一日在你面前饮酒。” “这位将军,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老人泪眼婆娑,急得扶着囚笼的手都在颤抖。 “行,嘴硬是吧?本帅有的是办法,你等着。”楚君寒战袍一挥,转身离去,她就不信了,还找不到办法治这儿顽固老头了。 “漂亮哥哥,是什么事情这般动怒,逸儿帮你摆平他。”小少年拍着胸脯,一脸认真,久经沙场后,哪怕只有十二岁,却已经初见横刀立马的豪迈。 “没事,方才抓了个老头,死活不说自己干嘛的,我正在用刑。” “是细作吗?” 楚君寒淡淡的摇头,“不是。” “我去看看。”云逸说着,就要往军营简易的房走去,也就是外边几个囚笼。 小少年才刚走到囚笼旁,就诧异的停下了脚步,看着里面瘦弱的老者,眉头微蹙,“你好生眼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楚君寒闻言,也靠了过来,仔细打量起老者,她怎么看,都认不出老者是谁。 老者寻着声音来源看去,瞳孔急骤收缩,嘴唇颤抖,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魔鬼,哆嗦着嘴唇喃喃自语,“像,实在是太像了。” “像什么?”云逸眉头锁得更紧了,看来老者认识他。 “像晋南王。” “你认识我父亲?” 此话一出,老者立刻颤颤巍巍跪下,虔诚的匍匐着,声音激动,“老奴总算是找到世子了,老奴见过世子殿下。” “你是晋南王府的管家?”云逸接过士兵手里的钥匙,将囚笼打开,伸手扶起老者。 “正是老奴,”老者从地上爬起来,老泪纵横,用干枯的手掌抹着眼泪,“有生之年再能寻到小世子,老奴也能向王爷交代了。” “既然逸儿与前辈是旧识,快快里面就坐。”楚君寒微笑着,向老者引路,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待老者坐下后,楚君寒又热情的询问,“前辈,可要来一壶酒?” “多谢将军美意,”老者摆摆手,叹出一口浊气,有一种心中的大石已放下之感,脸上写满轻松,“既然已经找到世子殿下,老奴也没必要借酒消愁了。” 语罢,老者看着云逸,眼里都是慈祥,“想当年,世子殿下才五岁,便落入土匪窝,等老奴赶到时,已然没人,一晃眼七年过去,殿下也成为翩翩少年。” 第284章 卷轴 云逸对老者微微颔首,又看向楚君寒,“是漂亮哥哥救的我。” 老者闻言,对着楚君寒抱拳,欲要跪下,“多谢楚大将军,护世子殿下周全。” “前辈快快请起,您这不是折煞晚辈吗?”少年将军下坐,将老者扶起,“对了,张盟找前辈何事?” “但说无妨。”云逸接到老者的眼神,示意他说。 老者微微点头,脸上露出回忆之色,“想必将军知道,王爷以前是大康王朝的异性王,与大康末代君王关系匪浅,故,王爷手上有一纸大康王朝宝藏残页。当时晋南灭城时,残页就藏在世子身上,送出了晋南。” “这纸残页不是落入土匪窝,被秋灵得去了吗?” 老人点点头,“的确如此,不过王爷除了将残页交给世子殿下,还将一个卷轴交给了小人,说是大康王朝宝藏开启的关键。” “难怪张盟集齐残页一年有余,也没有开启宝藏,原来问题出在这里。”楚君寒托腮低语起来。 老者这么一说,这一切也都说得通了。 “小人本来想在锦城周围打听世子消息,毕竟殿下是在锦城附近消失的,没想到,这一打听便是七年,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老人看着小少年感叹,最后歪着头疑低语,“也不知道,这张盟如何得知,我手上有卷轴。” “还能如何得知?秋灵告诉他的。”楚君寒将这八年来的细节联系起来,张盟能知道卷轴位置,估计少不了秋灵的功劳,毕竟土匪窝一事,疑点颇多。 作为一国君王,想要顺藤摸瓜,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卷轴在何处?”云逸问道。 老者浑浊的老眼忽然变得深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当年兵荒马乱,小人害怕卷轴落入他人之手,便擅自将其记了下来,然后烧毁了。” “你可还记得卷轴上的内容。”云逸继续追问,说不定,这不是什么大康王朝的宝藏卷轴,而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嘱。 “小人每日都会默背一遍,不敢忘记。”老者说着,开始徐徐道来,“平天下先治国,大道行也……” 老者念完最后一个字时,楚君寒的眉头已经拧成了麻花卷,面色难看,额头也冒着虚汗。 “平天下先治国,大道行也……”少年将军捂着自己的心脏,就在前不久,老者口中的话,她曾经在少年身上看到过,一模一样。 伴随着话语,敲打她的脑海的,是少年如沐春风的微笑。原来,他身上刻着的,竟然是这般重要的东西。 五灵山上,有易无情的保护,她威胁他时,他大可不必给她看这么重要的东西,杀人灭口,对顶间高手来说,何其容易。 他不仅没有杀她,还将这个惊天秘密告诉了她…… “漂亮哥哥……”云逸一把扶住捂着胸口的少年,脸上满是担忧。 “飞扬,我觉得我是个混蛋。”楚君寒苦笑着,借着小少年的力量,又站了起来,她越内疚,心便更痛。 明明,她的心里没有他的,可是,她还是负了他…… 第285章 受伤 “漂亮哥哥你在说什么?”云逸一脸迷茫,方才他没有听错吧?!楚君寒在骂自己? 楚君寒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我没事,休息一会儿便好了。” 她还没有坐下,楚家军营外面,张盟便带着三万铁骑压近,气势如虹,大战一触即发。 她只能咬着银牙坚持,泯灭的立在军营前。 一里之外,张盟披着铠甲,御驾亲征的他,如同一只炸毛的野兽,脸色青里泛紫,眼神仿佛一把利剑,整个人怒火中烧。 得知楚君寒抢走老者后,他是一刻也坐不住了。 眼看着就有到手的东西,被楚小儿截胡,换谁,谁能忍得了? “贤弟打晕我的人,还将云前辈绑了,是几个意思?”张盟脸色铁青,也不想和楚君寒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楚君寒忍着心绞痛,嘴角戏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这卷轴长什么样。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便将它烧了。” “贤弟,你当真要与我为敌吗?” “嗯?”楚君寒微微挑眉,不是早已经撕破脸了吗?张盟这是唱得哪一出? “你既然执意如此,那可就别怪我和三弟联盟了。” “悉听尊便。”楚君寒更疑惑了,这是在威胁她吗?好像是她不这样,这两人就不联盟攻打她了? “好,很好!”张盟气得嘴唇颤抖,拔出佩剑,“谁能取楚君寒项上人头,我给他加官进爵!” 一声令下后,两军厮杀起来。 硝烟弥漫,战火纷飞。 少年将军银甲红袍,薄唇轻咬,剑在手上飞舞,手起刀落,敌军一个个的倒下。 “主帅,小心!” 众人瞳孔放大,一个士兵,避开所有人,一个长矛朝楚君寒刺去,她的肩上,瞬间盛放一朵血莲。 少年将军闷哼一声,提剑砍去,拿长矛刺来的士兵头点地。 大战的最后,仁达国的士兵寥寥无几,而汤辰等人,也从左右会师而来。 张盟见状,丢盔弃甲,朝锦城方向逃去。 少年将军本就承受着万蛊噬心的痛,在加上重那一击,人一下子没站稳,跪倒在地上。 这一战,楚君寒虽损失五万,但张盟也不小,伤亡八万有余。 —— —— 战报很快送至昌明祺昌皇宫内,楚雄毫不掩饰脸上的焦急,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他的如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做这个君王也没啥意思。 西凤接到战报,着急的程度不比楚雄的少,欲要披上战袍上战场。 影蝶在一旁极力劝阻,“皇后娘娘,您贵为一国之母,万不可意气用事,前方战报不是说了吗,小霸王她没有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那为何,战报上会写着高烧不退?”西凤作为母亲,孩子受伤,她比谁都着急。 “娘娘,我相信小霸王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什么事情,倒是您,别急坏了身子。”影蝶耷拉着脑袋,说什么也不让西凤出去。 她又何尝不担心自己的小小姐?楚君寒是她看着长大的,如同她的亲妹妹。 这一切,都被前来找影蝶商议婚事的幻影瞧见,他默默的转身离去,消失在转角处。 第286章 中毒 “公子,前方战报来报,夫人她……” 卫子渊躺在楚府的巨石上,神游天外的数着白云,听见幻影火急火燎的声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不想知道,别告诉我。” 幻影是一脸苦涩,他的公子以前是无心江山,现在连楚君寒都不关心了,跟别说九龄商行的打点了。 眼前的白衣少年,跟腌制的盐菜有什么区别?毫无生机,整个人无精打采。 “公子……”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外面的消息,还没我数白云有趣,你看这白云,变化无穷的,多有趣。” 幻影眉头微蹙,也不知道为何,公子会变成这般无精打采。 看来得找点事情刺激一下他。既然不想知道楚君寒的消息,那就换点别的消息。 具体换什么? 忽然,幻影眼前一亮,脑海中搜寻到一条消息,赶紧道,“楚府大牢内,关押着柳烟儿。” “柳烟儿?”白衣少年豁然起身,眼里闪过亮光。 他入赘前,可是把楚府翻了个底朝天,就连楚君寒闺房插花有多少片花瓣他都知道,为何大牢内关着柳烟儿,他竟然一点也不知晓? 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这柳烟儿是他进府后才被关押的。所以,楚君寒的性情大变,有可能不是因为顾锦,而是和这柳烟儿有关? 小师妹可以啊,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抓了这么一个大活人回来,他却浑然不知。 思及此,白衣少年从巨石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去看看。” 大牢的大门被打开,囚牢内昏暗潮湿,好不容易透过一道光,让囚牢内的少女睁不开眼睛,下意识的伸手遮挡。 当她适应光亮后,发现眼前站着一个白衣少年,往上看,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也是她日日夜夜记恨的脸。 “卫子渊!” 白衣少年负手望着跌坐的少女,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微微颔首,“你居然没死?” “灭门之仇未报,我怎么舍得死?”柳烟儿十指扣地,咬牙切齿。 “我夫人为何抓你?” “夫人?”柳烟儿讪笑,眼神嗜血,“看来你还不知道,楚君寒身中剧毒吧?我下的,怎么样,心痛吗?” 卫子渊眉头微颤,面若寒霜,“你下的何毒?” 楚君寒中毒了?为何他看不出来?为何幻影也看不出来? “情蛊之毒,”柳烟儿从地上爬起来,讥笑道,“我不妨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有解药,但是我是不会给你们的。我也要让你尝尝,看着心爱的女子在你身旁慢慢死去的滋味儿。” 卫子渊双拳缓缓的紧握,克制着自己想要一掌打死少女的举动,“情蛊之毒千万种,但万变不离其宗,你怎么知晓我不能解?” “解?我想你们大婚当日已经同房,你先看看你自己吧!” 幻影闻言,从怀中取出一根银针,轻轻的戳破了卫子渊的手指。 一滴殷红染在银针上,银针冒着黑烟,被血附着的地方,眨眼间的功夫,变成了黑色。 “公子,是烈性毒,没有准确的解药,很难解。”幻影脸色难看,眼神里满是复杂之色。 第287章 试药 柳烟儿得意的讪笑着,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卫子渊,你若在和楚君寒同房,你便会爆体而亡,哎呀,这种有情人不能眷属的感觉,还真是让人畅快。” 白衣少年的俊脸变成青色,一言不发的盯着少女,眼神阴厉恐怖,宛如地狱来的修罗。 这样的眼神,放到平常,柳烟儿或许会畏惧,可是她如今什么都失去了,也不怕在丢了性命,自然是无所畏惧。 “她若喜欢你一分,心脏便烂一分,她若喜欢你十分,就会心烂十分,”柳烟儿回望着白衣少年,“我看得出,她喜欢你,你就等着她死在你的怀里吧!” “说完了吗?” “说完了,我是不会交出解药的。” 白衣少年嘴角邪笑,眼神嗜血,“我有问你要解药吗?” “可是这天底下,除了我,没有人再有解药。”柳烟儿看不明白少年的意思,她开始慌了,眼神也没有方才狠辣。 “幻影,取个碗来。” “是,公子。” 片刻之后,幻影拿着一个白碗进来,空气忽然变得压抑。 白衣少年挽起袖子,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刀,干净利落的划开自己的掌心,将自己的血灌在碗中。 滴答滴答,白碗接满了殷红。 “让她喝了。” 幻影端着血,一步步的靠向柳烟儿。 “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柳烟儿大惊失色,手被锁链捆绑着,脚上也有,她慌乱的拖着锁链后退,直到锁链的最大范围。 一个弱女子,哪能抵挡易无情这样的高手,三下五除二,便将柳烟儿制服,借着囚牢的锁链,将她困成了一个粽子,手上的血一滴为撒。 “我不要……你别过来!”柳烟儿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恐惧。 有什么比死亡还恐惧?那或许就是生不如死。 柳烟儿只感觉,嘴里满是血腥味,吐不出去,只能顺着自己的喉咙往下流,让她整个人脸色都变得铁青。 “咳咳咳,”柳烟儿对着地面,就是一阵干呕,最终无力的爬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魔鬼,卫子渊,你是魔鬼!” 白衣少年缠好绷带,看向幻影,“从今日起,你便配药,让她试毒。” “是,少爷!” 柳烟儿猛然抬头,她眼里都是恐惧,尖叫道,“你们放了我,我……我给你们解药。” “晚了。”白衣少年轻悠悠的吐出两个字,转身离去。 他银针试毒的那一刻,就知道柳烟儿下的何药。这天下,还没有他不能解的毒,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谁欺负他的师妹,他可是会睚眦必报,让那人百倍奉还。 卫子渊从大牢内出来,知道楚君寒性情大变的真相后,整个人心里都舒坦许多,嘴角也露出了惬意的微笑,准备收拾行囊,就要去边塞找他的小师妹。 幻影在一旁欲言又止。 “说吧,你有什么事。”卫子渊瞟了一眼黑影,继续收拾着包裹。 “公子,夫人她……她五日前……” 白衣少年的动作僵住了,幻影的语气,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288章 喂药 “她怎么了?”卫子渊眉头紧锁,手紧紧的握着包裹。 “她在战场上受伤了,高烧不退。” “为何不早点告诉我?”白衣少年低喝,怒目看着黑影,眼里很快布满红血丝。 “你方才不让我说。” 卫子渊抿着薄唇,生气的指了指幻影,拿着包裹夺门而出。 —— ——— 锦城军营内,楚君寒意识清醒的望着白色篷顶,她知道,自己为何高烧不退,因为,此时此刻,她的心绞痛比中箭的地方,痛万倍。 “主帅,子渊公子来了。” “他来干什么?不见。”楚君寒一动不动,声音不带丝毫的情绪,只是眨了眨眼睛,继续看着天花板。 “如烟,楚如烟!” “公子,不能进。” 白衣少年身为楚君寒的丈夫,士兵们也不好阻拦,他最终还是闯了进来,如沐春风的看着床上的人,“媳妇,我全都知道了,你不用瞒着我了。”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楚君寒声音微弱,尽量控制着音调。虽然平静,却显得很刻意。 卫子渊自顾自的坐在床头,将一颗丹药递到楚君寒的嘴边,“媳妇儿,吃了它,你便能好起来。” 楚君寒本来就因为心绞痛几乎失去理智,再一见卫子渊,心脏处的疼痛更加明显,仅存的一丝理智也消失了。 她根本听不见,也感受不到嘴唇边有东西。整个人,就这样眼神涣散的看着营顶。 白衣少年试探了两下,少女始终不肯张口,他只能将药含在了自己的嘴中。 忽然,楚君寒的脑海闪过一道雷电,喉咙处,也传来一丝清凉,心也没有那么痛了。 “还像个小孩子一般,需要这般喂药,”白衣少年宠溺的理了理她的发丝,替她盖好被子,温柔的哄着,“乖,为夫在,你安心的睡一觉,我守着你。” 楚君寒因为疼痛很久没有合眼了,缓解之后,眼睛皮还真是有千斤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少年将军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当她悠悠转醒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床榻,根本没有什么白衣少年的身影,她的心不免失落起来,“骗子,又骗我。” “漂亮哥哥,你总算醒了。”云逸端着热水,将楚君寒扶起,眼里都是兴奋,“九龄君既然是漂亮哥哥的人,那以后,我和霜降妹妹是不是也算一家人了?” “算是吧!”楚君寒动了动胳膊,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那太好了,以后就能时常见到霜降妹妹了,”说着,小少年耳朵根红了起来,摸了摸脑袋,“漂亮哥哥,你与九龄君说说,让他将霜降许配给我,如何?” 楚君寒被小少年害羞的模样逗笑了,嗤笑道,“小小年纪,心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我就是喜欢霜降妹妹,若是她能做我老婆,我保证对她好。” “谁要做你老婆?”楚君寒还没有接话,营帐的门帘便被掀开,霜降板着个脸出现在门口,嗔怪的看着小少年。 云逸挤出一抹微笑,讨好的靠近小丫头,“霜降妹妹来了,来来来,里面坐,别客气。” 第289章 锦城小院 霜降无视云逸,直接看向楚君寒,微微福身,“夫人,公子让小人领你去一个地方,他在那里等你。” 语罢,就要伺候楚君寒更衣。 她以前在怎么趾高气昂,但如今楚君寒是她主子的夫人,也算她半个主子,所以,必要的礼节还是要有。 楚君寒换上衣物后,跟随着霜降出了营帐。 营帐外,停着一顶精致的小轿子。 “夫人,请上轿。” 少年将军看了一眼自己的铁甲,怎么看这顶轿子怎么奇怪,“我还是骑马吧!牵马来。” “夫人,公子说了,您大病初愈,不能着凉。”霜降不苟言笑的挡在马前,说什么,也不让楚君寒上马。 小丫头是个死脑筋,楚君寒只能依着小丫头,坐上了轿子。轿子平缓的行驶着,她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 眼前的场景,让她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写满诧异。 这……这不是锦城吗? 敌国主帅,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被抬进了锦城? 很快,轿子停在一处别院内,亭台楼阁,琉璃吊脚,红墙青瓦。 在锦城最繁华的地方,有这么一出僻静的小院,倒是有一种,大隐隐于市之感。 霜降站在门口,示意楚君寒自己进去。 少年将军狐疑的打量四周后,抬脚朝里面迈去。 小院围墙旁,种满了郁郁葱葱的大树,院落不大,大概一个四合院的模样,最左侧燃着炊烟,一抹白色的身影在里面忙碌。 “夫人来了,”卫子渊如沐春风的笑着,一手拿菜刀,一手拿厨具,“看看,像不像五灵山上?” “你跑张盟的地盘上,盖了这么一个房子,就为了缅怀五灵山?” “没办法,这里就只有锦城这么一座城池,”卫子渊耸了耸肩,继续煮着饭,“我还记得,老师每次出去,你做的吃食都难以下咽。” “老师他还好吗?” “不知道啊,咱们不是不能回去吗?” 楚君寒靠近厨房,表情凝重,“你不恨老师吗?是他一手策划的大康王朝灭亡。” 卫子渊做饭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侧头看向楚君寒,嘴角浅笑,“夫人为何会觉得,我要恨老师?” “若老师不这样策划,大康王朝也不会灭亡,而你,便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天下诸侯皆听你号令。” “我对江山不感兴趣,再说了,大康王朝在父亲继位之时,就已经分崩离析。老师不出一计,王朝也走到了末端,灭亡迟早的事情。老师这一计,只不过是与我父亲策划的金蝉脱壳而已。” 楚君寒闻言,脑海嗡鸣,想不到天下盛传的圣人岑子,竟与大康王朝末代君王给天下人开了个玩笑。 “那宝藏残页,也是你父亲与天下开的一个玩笑?实则子虚乌有?” 白衣少年用汤勺盛了一勺汤,薄唇轻抿,砸吧了一下小嘴,继续忙碌着,“也不全是,宝藏残页的确能开启一处地方,不过里面根本不是大康王朝的财富,只不过是与我肩上纹身一样的东西,一堆又臭又长的大道理。” 原来,世人垂涎的宝藏,只不过是康家祖训而已。张盟若是知道,会不会被气死?他付出了多少代价,才集齐的宝藏残页? 第290章 密谈 白衣少年拍了拍手,满意的望着一桌菜,“夫人,尝尝为夫的厨艺,是不是又长进了。” 楚君寒带着怀疑的眼神,皱眉坐下。她没有记错的话,少年的厨艺和她不相上下,都是吃了能死人的那种。 卫子渊开心的给楚君寒夹过一块红烧肉,“夫人,你可记得我们初见就是吃的红烧肉?” “记得,你还下毒了。”楚君寒怀疑的咬了一小口。 “你猜我现在下毒了吗?” “噗……” 这比难吃还吓人,赶紧吐了吧! 两人在回忆小时候的同时,开心的吃完了午饭,哦不,是卫子渊开心的吃完了午饭! “夫人,晚上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楚君寒话刚问完,霜降便走了进来,准备对着白衣少年附耳低语。 白衣少年扬手打断了小丫头的动作,轻咳一声,淡淡道,“我媳妇儿不是外人,有什么便直说,无需瞒着。” 霜降眉头微蹙,薄唇动了动,她知道,今晚公子要带楚君寒看夜市,在锦城为她燃花火,可是,此消息,也和今晚有关。 若是她说出来,楚君寒必会前去,那她公子精心准备的夜晚,将付之东流。 “但说无妨。”卫子渊一脸平静,眼睛却格外的深邃,他也猜到了,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得水,不说,容易心生嫌隙。 小丫头咬了一下薄唇,下定决心道,“张盟今晚在锦城,有一次密谈,就在他以前的太子府,这是布防图。” “密谈?”楚君寒微微挑眉,对此次密谈颇感兴趣。 卫子渊也知道拦不在她,只能宠溺的将纸递给了少年将军,声音温柔,“入夜后,我便陪你一同前去。” 楚君寒接过纸张,回以微笑,轻轻的点头。 入夜,两个穿着夜行衣的少年,在太子府门口徘徊,两人对望一眼,双双翻入了府内,没入黑暗中。 楚君寒按照布防图,小心翼翼的来到密谈的屋顶上,静静的爬着,等待来人。 而卫子渊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替她盯着哨,发现任何风吹草动,他能及时通知楚君寒,两人可以以最快的速度,逃之夭夭。 很快,下方出现几个男子,走在最前面引路的,一眼便能看出,是张盟。 他的身后,紧紧的跟着另外一个男子,气宇轩昂,有帝王风范,此人便是秋灵。 秋灵的身后,跟着的不是他的护卫,而是一个穿着麻布粗衣打扮的男子。 “萧圣杰身旁的中郎将?!”楚君寒嘴巴微张,不过,让她吃惊的还属第四个男子。 “萧圣杰!”楚君寒差点惊呼出声,天清国的皇帝,萧圣杰!原来他没有死?! 好一个金蝉脱壳! 黑影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趴在屋顶,屏气凝神的望着四人进屋,拳头紧紧的握着,她还是大意了,萧圣杰居然没死! “想必二位心里都清楚,我们坐在这里的目的。我也不过多赘述了,楚君寒现在在攻打我仁达国,二位可有什么良策?”张盟一坐下,便开门见山。 秋灵讪笑着看向萧圣杰,“要说计策,还得请教萧兄。” 第291章 狼人出现 萧圣杰讥笑道,“我当时只不过是略施小计,这傻子确实信了,我如今兵马粮草财宝一应俱全,即使她打到平洲,我也没让她捞着什么好处。” 楚君寒回想起萧圣杰自杀的情景,当时她还感叹了一下,一代枭雄的没落。 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 这分明是苦肉计加金蝉脱壳! “楚君寒可能觉得我早已魂归故里,她万不会想到,我还活着。”萧圣杰得意一笑。 张盟也跟着爽快大笑,“他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却不知道,被我们玩得团团转。” 楚君寒只感觉自己后脊骨发凉,三人的对话,让她汗毛竖立。 若不是自己的夫君是干情报的,那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细思极恐! 萧圣杰得意颔首,“而且,我手里的兵力财力等,都完好无损,正好可以解二位之苦。” 秋灵看向萧圣杰,手轻轻的点在桌上道,“大哥,现在祺昌发展迅速。说实话,我们一对一是敌不过楚家军的,咱两谁都不是楚君寒的对手,而且我乾德国兵力还不及大哥。倘若我国大将见仁达沦陷,士气必会大减,长此以往下去,我们必败!” 张盟眉头紧锁,同意秋灵的看法。 秋灵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正好萧兄的兵力财力可以解你我燃眉之急,往长远了看,我们也能拖延时间,招兵买马后养精蓄锐,到时候你我二人,在合力灭了祺昌。” “三弟所言极是,不知萧兄可否助我兄弟二人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我兄弟二人也可以许诺萧兄一方诸侯。” 萧圣杰摇摇头,眼神嗜血,“这点请二位放心,我萧某定会倾尽所有。城池地位什么的,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我只求楚君寒一死!” 黑影爬在屋顶上,眼睛皮跳动,喃喃低语,“只求楚君寒一死?这个萧圣杰也太狠了,宁愿不要天清国,也要让我死?狠!太狠了!” “既然我们三人今天能坐到一起,就证明我们目标是一致的,来,二位,我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张盟起身,举起身旁茶盏,一饮而尽,眼神阴厉。 楚君寒看着三人的微笑,只感觉如同冷风灌体,浑身凉嗖嗖的。 二人也跟着起身,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张盟擦拭了一下嘴角,豪迈的说道,“从今以后,我等便是同盟,共存亡!” “既然话到这一步,我有一计,足以让祺昌国毁于一旦。”萧圣杰放下茶杯,对着张盟秋灵二人拱手,作出献祭的模样。 楚君寒轻微动了一下,将头贴近了一步,她到要看看,这个萧圣杰,能出什么损招,让她祺昌毁于一旦。 张盟一听,来了精神,朝萧圣杰示意,“萧兄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当,”萧圣杰上前一步,眼睛深邃,嘴角勾起得意的微笑,“以退为进!” “如何已退为进?”张盟两只耳朵竖起,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张兄,楚君寒如今不是攻你的城池吗?你让她拿便是了。” “此话何意?”张盟微微蹙眉,这不是让他拱手相让吗? 第292章 密谈 萧圣杰眼睛炯炯有神,再上前一步,做贼似的压低声音,“张兄假意不敌楚君寒,等待天时地利人和,咱们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楚君寒倒吸一口凉气,继续屏气凝神。还有计划?看来萧圣杰是有备而来,不弄死她,他誓不罢休了。 萧圣杰看了一眼二人,继续道:“楚君寒此人心机颇重。” “你才心机颇重,我被你整得后脊骨发凉。”楚君寒趴在屋顶上,对着下方的身影低声无能咆哮着。 “而且,她还非常的嚣张,目中无人。” “想不到萧兄看楚君寒,看得这么透彻。”秋灵莞尔一笑,很认同萧圣杰的说法。 萧圣杰回以微笑,继续说着他的计划,“到天时地利人和这一天的时候,你就假装敌不过她,朝后方退去,与她在约定地点生死一战,她这么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人,定会追着你而去。到时候,我们在给她来个四面楚歌,取她项上人头。楚家军群龙无首,必然溃不成军。” 秋灵赞同萧圣杰的说法,看向张盟,“这就得看大哥,舍不舍得城池了。” 萧圣杰怕张盟舍不得,趁热打铁道,“楚君寒可不知道我还活着,她一直以为,天清的财物被我的手下瓜分了,我剩余的兵力也弃甲归天。纵使她心机再深,也算不到我这一点,再加上她目中无人,定会中我等圈套,这叫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她还是小看了萧圣杰。事实证明,不要小瞧了任何人,哪怕是一个将死之人。 张盟眼睛皮抽搐,一脸肉疼的表情,无奈感叹,“要是按照萧兄的计谋来,那我前面得丢不少城啊!” “我明白你的顾虑,”萧圣杰看着张盟,眼神坚定,“但是张兄,你想不想让楚君寒消失?” “这个确实想。” 秋灵也在一旁劝道,“大哥,你要知道,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你若不丢城,以楚君寒的心性必然不会上当。” “张兄你大可放心,楚君寒这么目中无人的人,到时候计划一定成功。你想想,她嚣张到对顾锦说单挑,赢了她便退兵;还有,为何我在她面前能假死成功?不就是嚣张,目中无人吗?” “这个确实很冒险,但是不妨一试,到时候我们三军,给她来个四面楚歌!”张盟看了一眼萧圣杰,如同吃了一个定心丸,点头答应了下来。 楚君寒讥笑一声,从屋顶上飞出,来到少年的身边,“走吧,我知道他们的计划了。” “你接下来如何打算?”卫子渊侧头看着楚君寒,两人并肩走在锦城的夜市上。 “我想给他们来个将计就计,我也想办法藏一波兵,到时候他们将我引到计划点时,他们不是要给我唱四面楚歌吗?我给他们来个八面埋伏!” 卫子渊搂过少年的肩,宠溺一笑,“夫人就是智慧过人。” 楚君寒抿着笑,“哪里哪里,这得多亏了我们九龄君,不然我可就中计了。” “那……夫人如何感谢为夫?”说着卫子渊搂着楚君寒的腰,欲要亲吻上去。 第293章 兵分三路 忽然,一声炸响,天空中绽放出一朵烟花,火光映在二人的两人,让不少路人侧目,不知道要欣赏烟花,还是欣赏亲昵的两个少年。 烟花放完没多久,张盟便收到了楚君寒在锦城的消息。毕竟,这是他的地盘。 “给我全城搜捕,找出九龄商行的人及内奸,朕决不请绕!” 耻辱啊!敌国主帅,就这么堂而慌之的出现在锦车城。 尽管他要在楚君寒攻城时,假意不敌,但楚君寒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的地盘上,士可忍,孰不可忍。 张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嘴角讥笑,“他不是喜欢抢我的东西吗?那我就给他送份大礼!” —— ——— 楚家军在偷到锦城屯兵粮草后,很快对锦城发起了进攻。 张盟按照计划,假意抵抗了两下,故作不敌,弃城而逃。 锦城某处小院内,少年将军意气风发的站在地图前,她的周围,围着一群横戈越马的将军。 楚君寒伸手点在祺昌与乾德国的交界处,也是以前天清与乾德国的交界处,看向杜勇和汤辰道:“如今张盟会假意败北,我们也不需要全力以赴。杜叔叔子云哥哥,你们届时带兵攻打乾德国,打不下来无所谓,主要目的是消耗秋灵的兵力,好让他们四面楚歌那日,秋灵少派些兵。” “末将领命!”二人抱拳。 楚君寒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杜勇,“杜叔叔,你一会儿点二十万兵马,与子哥哥即刻出发,记住了,以消耗为主。” 杜勇点了点头,与汤辰离去。 楚君寒又看向顾锦三兄弟,从怀中掏出卫子渊的私房钱,“他们想给我们唱四面楚歌,到时候我们给他们演一个八面埋伏,锦兄。” “末将在!”顾锦抱拳。 “这里是四百万白银,你以前是天清旧部,比较熟悉天清地界的风土人情,你且拿去招兵买马,将其隐藏好,养精蓄锐,到时候我们杀他个措手不及。” “顾锦领命!” 楚君寒又看向房梦和云逸,指着另一条路线,“据情报来看,他们会在江关平原实施计划,均毅兄你为主将,逸儿为你的副将,在此之前从另外一边出发,我们在江关汇合。” “是,房梦领命!”青衣少年嘴角浅笑,他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云逸脸色怪异的瞟了一眼房梦,嘴唇蠕动,最终也是抱拳领命。 锦城内,三路兵马从各个城门齐出,好不壮观。 楚君寒待三队人马走远后,也带着最后一支军队,朝北上而去。 —— ——— 三川城,与锦城相连的下一座大城,过了三川,下一座大城便是江关,如果拿下江关,那么仁达国都城触手可得。 这么一个重要的城池,自然是兵家必争之地,张盟将三川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楚家斥候根本无法靠近,更别说探查敌情。 而三川城内严防死守,连一只苍蝇都无法飞出,在三川城内的九龄商行,也无法向外界传达准确的情报,可谓是水泄不通。 楚君寒坐在主位上,嘴角讥笑的看着三川布防图,“张盟演戏,还演得挺全。” 第294章 碟中碟 看着严防死守的三川城,若不是张盟故意丢锦城,她都要怀疑,那日的计划有变了。 不一会,一个斥候来报,“报,张盟出现在三川城外十里的王家寨内。” “他去那里干什么?” “据第七斥候来报,好像是为了一个姑娘。” 楚君寒微微挑眉,眼里闪过狐疑,“姑娘?他又想耍什么阴招?” 说着,她想前去一探虚实,从主位上站了起来,战袍一挥,“斥候开路,本帅也想去看看。” 少年将军还未走出主营,门外又来一个报信士兵,“报,主帅,门口有一个自称是三川城副将的男子,想要见您?” 楚君寒嘴角讥笑,她的好大哥,这是要学辽国君王塔蒙老儿吗? “让他进来。” “是!” 片刻之后,一个男子,恭敬谦卑的出现在主营门口,才刚踏入主营,就对着楚君寒单膝跪下,拱手道,“在下贾凡,见过祺昌小霸王!” “你找我何事?” 男子恭敬的抬头,诚恳的望着楚君寒,“小人很早就听闻主帅大人威名,如今慕名而来,想要投奔小霸王。” “想要投奔我的人很多,我为何要收你啊?” 男子闻言,眼神暗淡,痛心疾首道,“小霸王有所不知,那张盟简直就是个暴君,剥削民脂民膏,还时常压榨我们,这样品行的主子,小人实在是难以跟随。” 楚君寒不羁的坐在主位上,玩味的望着男子,“我大哥的确是个畜生,我很同情你,但是单凭这样,我也不能收你啊!” “小人要如何做,小霸王才看收了小人?”男子的脸上,满是诚恳与期待。 “你得立奇功,比如说卸掉张盟的腿和胳膊,实在不行,卸掉他左膀右臂也行。这样,我不仅会收你,还会上奏我父皇,给你封王封侯。” “这……”男子还想说什么,但是临行前,秋灵嘱咐过他,言多必失,他只能悻悻的抱拳,“那小人尽量一试。” 楚君寒站起来,嘴角浅笑,“行,你也起来吧。来人,送贾公子回去。” 少年将军说完这句话,率先离去,也不给男子多说的机会,翻身上马,朝斥候报告的位置而去。 “主帅,王家寨没有张盟的人,张盟他也撤了。” “那位姑娘家在哪儿?” “主帅,这边!” 楚君寒翻身下马,跟着士兵来到一处幽静的农家小院,里面坐着一个掩面而泣的姑娘。 少女见来人,哭得更是梨花大雨,好不矫揉造作。 楚君寒嫌弃的皱了皱眉头,心中腹诽,还没我梦梦哭得好看。 “你们走……我……我告诉你们,我死也不会跟了张盟的,他是君王又如何?我不稀罕……走……再不走我就死给你们看!”少女哽咽着,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副贞洁烈女的表情。 楚君寒看着少女的匕首,心中已经猜得七七八八,哪个农家的姑娘,能买得起这么精致的匕首?不说七八两,也得四五两吧? 大哥啊,你步步为营,百密还是有一疏啊! 第295章 碟中碟 既然张盟想玩,那她就好好陪他玩玩。 楚君寒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铁甲,轻咳道,“姑娘,你先别激动,我不是张盟的人,我是祺昌统帅楚君寒。” 少女闻言,倒是不再将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泪眼婆娑的看着楚君寒,轻咬薄唇,“你们当兵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滚!” 男人? 楚君寒嘴角微微抽搐,怎么?萧圣杰没有告诉张盟秋灵,我是女儿身? 想想也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动兵变,而且兵变的还是个女子,这等奇耻大辱的事情,谁会自己往外说,自讨苦吃? 楚君寒看不懂少女唱的哪一出,只能点点头,“行,我走,你别激动!” 语罢,少年将军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去,没有任何的留念。 院落中的少女立刻傻眼了,欲擒故纵对楚君寒不管用?他怎么说走就走?不关心关心她,怜香惜玉一下不会吗? 思及此,少女起身追去,她的任务是美人计楚君寒,她必须要勾住少年的魂。 “将军~将军~等等奴家~” 楚君寒回身,一脸疑惑,“你想干什么?” 少女妩媚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气喘吁吁,“奴家想问,将军您认识楚君寒吗?” “我就是,有什么事情吗?”楚君寒嘴角浅笑,少女慌乱的模样,更加坐实了她的想法。 她方才不是介绍过自己吗? 少女故作诧异,轻掩薄唇,“奴家见过小霸王,奴家不知道您就是我仰慕的少年将军,多有得罪,还望将军不要与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计较。” “你仰慕我?你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就仰慕我?仰慕我什么?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少年将军一连串的问题,让少女羞愧的低下了头,轻咬薄唇,小手绞着衣角,娇羞道,“将军讨厌~” 楚君寒被少女的模样逗笑了,看来均毅兄在不要脸上,还差一点火候,“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奴家想请将军进屋喝杯茶!”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姑娘你这叫引狼入室。”楚君寒轻勾起少女的下巴,眉毛微挑,想玩?那她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只是远处,某个白衣身影默默看着,操碎了心。 少女娇羞的侧过头,低语道,“将军跟奴家这边来。” 楚君寒轻声应了一声,跟在少女的身后,进了院落,坐在院落的石凳上。 少女开始为楚君寒沏茶,楚君寒尴尬的坐着,轻咳道,“姑娘,你不妨说说,张盟找你做什么?” 少女递过一杯茶水,闻言,又掩面起来,轻声哽咽,“张盟看上了我的容貌,想逼我做他的爱妃,我不肯,他便派人看着我,说我明日若还是不肯,便烧了我的小院,强行将我带走。将军,你可得为我做主啊!只要将军肯救我,奴家愿为将军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有何好?”楚君寒轻轻的抿一口茶,看着少女拙劣的演技,嗤笑道,“其实我大哥人挺好的,还是一代皇帝,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从了他,以后可就有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少女:“……” 这个少年将军是个缺心眼吧?! 第296章 碟中碟 “你也别想不开了,”楚君寒悠然起身,朝少女投去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大嫂,那我就告辞了,多谢你的茶水。” 她管张盟想干什么,反正她已经知道最终计划,根本不需要浪费时间实行反间计,而且对面的人演技还这么拙劣。 “将军……”少女无奈看着少年骑马远去的背影,银牙紧牙,“缺心眼儿!” 张盟若是能看得上她,她还需要出卖自己的美色? 很快张盟收到了少女失败的消息,苦涩的看着贾凡,美人计不管用,投诚也不管用,“二弟啊!你心机还是一如既往的深啊!” 贾凡也是一脸苦涩,他信誓旦旦的立下军令状,最终无功而返…… “皇上,卑职愿斗胆再去一次。”男子拱手抱拳。 张盟看着男子微微叹气,摇头道,“没用的,你去一万次他也不会用你,别把你再搭进去,得不偿失。” “卑职有一计。” “何计?”张盟希翼的望着贾凡。 贾凡上前一步,眼睛深邃,“楚君寒不是想让我卸掉陛下的左膀右臂吗?卑职可以告诉楚君寒,您要纳那女子为妃,因为她身上有一个秘密,您想握在自己的手中!” “贤弟是爱与我争抢东西,可是有什么秘密,他能感兴趣?” “兵权!”贾凡眼神狠厉,继续道,“到时候,卑职就告诉楚君寒,此女子乃大康王朝唯一后裔,康家的拥护者唯她马首是瞻,她能在一定程度上,在世间掀起波澜!” “康家不是被各个诸侯赶尽杀绝了吗?这个理由他会信吗?” “皇上,康家的确被斩草除根了,可是公主就不一样了,或者郡主……诺大的王朝,难免会有一两条漏网之鱼。” 张盟沉思了一会,点头称赞道,“的确是妙计,此事你若办妥了,我给你加官进爵。” “卑职这就去了。” “去吧!朕等你的好消息。” ——— ———— “报,主帅,那男子又来了,他说他得到了重要情报,必须亲口告诉主帅。” 楚君寒收起图纸,微微颔首,“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男子单膝跪在少年将军的面前,低头道,“主帅,小人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小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刻快马加鞭赶来向您汇报。” “嗯?” 男子瞟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少年,少年淡定的模样,让他的心里没有底起来,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张盟非要纳那女子为妃,并非好色。” “那是为何?”少年将军终于是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编,继续编,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编出什么花样。 男子继续道,“因为女子乃大康王朝后裔,是大康末代君王的亲女儿,有许多拥护大康王朝的顽固旧部,拥护之人,就是这位女子。” “这么说,她是公主咯?” “正是!” 楚君寒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她是越来越猜不透张盟的目的了。 她的好大哥,撒了这么一个满弥天大谎,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只为了安插一个眼线吗? 但是冒充大康王朝后裔,需要填的坑太多,他为了一个卧底,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第297章 碟中碟 张盟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楚君寒越往下想是越好奇,张盟到底因为什么,对她安排两个卧底,还是相互联系的,是要到她这里,相互有个照应吗? “贾兄辛苦了,你的功劳本帅会给你记上,你且先回去。” 男子以为他说了这么一通,少年将军会把他留下,看来还真是如他主子所说,少年将军心机颇深,凡事不能太过冒进,不然适得其反。 思及此,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抱拳道,“小人就先告辞了。” 楚君寒轻声应了一声,吩咐身旁士兵,“去吧王家寨那个姑娘请来,准备干净点的囚牢。” “直接关押吗?” 楚君寒沉默片刻,轻微摇头,“不,先把她请到主营来。” “是!”士兵抱拳退下。 一炷香后,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女,胆怯的出现在主营内,楚楚可怜的望着楚君寒,眼里泪眼婆娑。 “小美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小年将军嘴角挂着戏谑是笑,用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 少女的头被轻轻抬起,她眼神闪躲,轻咬薄唇,眼里还有泪花在闪烁。 “本帅听说你是大康王朝末代皇帝的女儿,也就是前朝公主?” 少女支支吾吾,睫毛微颤,假意慌乱道:“奴家不是,将军莫要胡说。” 楚君寒讥笑一声,放开了少女的下巴,淡漠道,“我就知道你不是。” 少女:“…………”眼前的少年性格怎么阴晴不定?她说不是就不是吗?欲拒还迎不明白吗? 思及此,少女连忙抓住少年的手,悻悻的点头,“将军,其实奴家是!” “嗯?” “奴家告诉你了,你要保护奴家。” “你想要本将军怎么保护你?”楚君寒在一次勾住少女的下巴,嘴角戏谑。 少女脸上爬上一抹绯红,轻咬薄唇道,“张盟在走之前,给奴家下了毒,解药只有他的手上有……” “然后?”楚君寒轻轻的捏起少女的下巴,这是要暴露目的了。 少女感受到下巴传来的疼痛,眼角挂着泪珠,有些不想开口,但一想到张盟的威逼利诱,幽怨道,“奴家听闻将军手上有开启宝藏的关键,将军没有宝藏残页,拿着卷轴也没有什么用,莫不如用它换取解药,日后我大康王朝旧部势力,都听将军调遣,如何?” 张盟已经替少女谋划好一切,若是少年将军要先看兵权,她就用张盟事先准备好的士兵,这样楚家军军营内,还能混入仁达士兵,可谓是一石三鸟。 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卫公子。”门外,传来士兵的声音。 门帘被掀开,白衣少年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口,冷眸盯着眼前的两人,“将军这是在幽会?” 少女朝门帘处望去,眼前一亮,她还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少年,当她对上少年的目光时,又胆怯的避开了。 她在少年的目光里,看到了杀意,少年深邃的眼睛,犹如深渊让她胆寒。 楚君寒双手环胸,看着微怒的少年,莞尔一笑,“给你找了个妹妹。” 第298章 碟中碟 “妹妹?”少女和白衣少年同时错愕了一下。 卫子渊剑眉微蹙,“将军这是何意?将军莫不是忘了,要许小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少女从诧异中回过神来,早年间听闻少年将军有龙阳之好,又听闻他八抬大轿抬了个少年进府,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难怪少年将军对她的美色无动于衷,她可是仁达国第一美人! 楚君寒被卫子渊的话气笑了,眼前的少年不仅把她当成与顾锦有染的朝三暮四之人,还这样想她? “她是大康王朝末代皇帝的女儿,也就是前朝公主,这样的人,为何不能做你妹妹?以后你们二人,就如同兄妹吧!” 卫子渊闻言,幡然醒悟,他好像碰到楚君寒的事情后,总算容易失去理智,嘴角又浮现了如沐春风的笑,“将军承诺小人的,怎么能反悔?” 楚君寒托腮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悠悠道:“也是,那就把她关起来,大康王朝后裔可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将军……”少女一把跪下,脸上都是茫然,她什么都没做错,就因为和一个男子争宠没争过,就要把她关押起来? 她做梦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和一个男人争宠,还争不过? “来人。” “属下在!” “将此人押入牢房,好生看管,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属下遵命!”两个士兵低着头,前去押跪在地上的少女。 少女感受到自己的肩上传来刺痛,才缓缓的回过神来,哀求的望着楚君寒,挣扎着,“将军,奴家做错什么了?你为何要抓奴家?” “没做错什么,但是作为间谍,你的功课还不够,我给你补补。” —— ——— 很快,少女被抓的消息,传入的三川城内。 张盟脸上青筋暴起,克制着自己想要打人的冲动,咆哮道,“好你个楚君寒!抓我人是吧?好,很好!” “皇上息怒,”贾凡赶紧跪地,将头贴到地上,“都是卑臣办事不利,才让楚君寒看出了破绽,卑职愿以死谢罪。” 张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此事与你无关,是我大意了,以为一些雕虫小技,楚君寒便能上当。” “卑臣愿戴罪立功,在去一趟楚家军营,将圣女救出。” 贾凡说完,等了片刻也不见回答,眼里闪过狡黠,自顾自的从地上爬起来,拱着腰静静的退出了大堂。 张盟没有发话,那就说明让他去,看来少女在张盟的心中,多少有些分量,以后不免可以成为主子利用的地方。 思及此,贾凡立刻前往了楚家军军营。 这次他前来,不在卑躬屈膝,反而有些许盛气凌人。 楚君寒眼睛微眯的看着他,也发现了他气质的变换,眉头微蹙的狐疑道,“贾兄,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了,你是有什么情报吗?” “将军有九龄商行这么大的情报网,还有什么情报,需要小人去探查?”贾凡不卑不亢的站着,气质倒是有点像秋灵的人。 楚君寒看见这样的人就头疼,他们总会让她想起秋灵,想起张升,想起乾德国的防御如同棉花,打过去只有憋屈。 第299章 审细作 果然不出少年将军所料,男子恭恭敬敬抱拳,嘴角浅笑,“在下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乃乾德国丞相张升手下,贾凡。” “兄弟,藏得够深啊!” 贾凡莞尔一笑,“我家主公要我给将军带个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主公要小人问您,如今楚家军已然占据了天清的地盘,何时兑现当时的承诺?” “什么承诺?”楚君寒揣着明白装糊涂。 男子也不恼怒,淡淡道,“剑河五城,何时割让?” 楚君寒托腮思考起来,沉默片刻,带着歉意的看着贾凡,讪笑道,“如果本帅没有记错的话,承诺之前的条件是,本帅在天清站稳脚跟。如今我们才刚拿下天清,正是动荡的时候,这时候割让,恐怕不妥吧?” 贾凡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明知道楚君寒在赖账,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只能抱拳道,“那既然如此,我便回去如实禀报主公,告辞!” “等等。” “楚统帅还有何事?”男子一脸疑惑。 楚君寒嘴角上扬,微微颔首,“来都来了,怎么不喝杯茶再走?” “多谢将军美意,不必了。”贾凡说完,欲要转身离去,少年的笑,总是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来人,将贾兄拿下,送去牢房喝杯茶!” “楚统帅这是何意?”贾凡脸色瞬间难看,他还真是想不到,楚君寒敢同时得罪两个人,还这么堂而皇之的得罪。 绑了他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好处?! 贾凡永远不明白,楚君寒绑他完全不是因为想要索取什么好处,仅仅只是想要杀鸡儆猴。让那些想要安插卧底的人,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 ———— 三川城内,张盟气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拳头紧握。 良久之后,他才吐出一口浊气,对着侍卫道,“给朕去约楚君寒,长亭一叙。” “遮!”随行的太监,恭敬的退下。 张盟眼神嗜血,若不是想起与萧圣杰秋灵的约定,他早就起兵反攻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必须要尽快实施自己的计划。 张盟冷哼一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骑马朝城外长亭而去。 这一次,楚君寒并没有很快赴约,直到傍晚十分,才有一抹红色身影,由远及近。 “贤弟好大的架子,让大哥等得好苦。”张盟阴阳怪气的揶揄道。 楚君寒也不在意,骑在马背上,俯视着下方龙袍男子,微微颔首,“大哥找我来什么事?若是无关紧要的小事,那贤弟就回去了,还有两个细作需要贤弟去审。” 张盟嘴角抽搐,故作镇定,“什么卧底?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派细作到贤弟身边,要不大哥帮你审,你看如何?” “贤弟不知道谁的啊,这不,还在审嘛,那女子没抗过鞭刑,还晕着,我得回去把她弄醒了接着审。”楚君寒无奈的耸了耸肩,又看向龙袍男子,“大哥,要是没有什么事情,那贤弟就先回去了,改日我们兄弟两,在好好叙叙旧。” 第300章 杜勇篇 “贤弟,请留步。”张盟起身,欲言又止。 他又是被楚君寒架在这里了…… 若他承认,那楚君寒必会舆论造势,若他不承认,那他不仅要损失两名亲信,还有可能抓不到秋灵在他身边安排的细作! “大哥还有何事?” “贤弟要不把两个细作给大哥,大哥替你审?” 楚君寒狐疑的望着张盟,脸上带着不可置信,小声惊呼道:“大哥,不会那两人是大哥安排的吧?” “大哥怎么会在贤弟身旁安插眼线?”张盟皮笑肉不笑,继续道,“咱们兄弟之间,打的是文明仗,大哥怎么会用此等下三滥的手段?” 美人计乃败战计,他堂堂仁达国国君,又怎么会承认自己将仁达国圣女,送去祺昌做细作? “我想也不会是大哥,不过那两人说是大哥指使,他们这般侮辱大哥,要不回去贤弟就将二人杀了,头颅挂在锦城城楼上,以儆效尤。”楚君寒骑在马背上,义愤填膺。 张盟再一次扯了扯嘴角,“他们还嫁祸于我?岂有此理!贤弟啊,你就交给大哥,大哥也想知道幕后之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两个细作而已,就不劳烦大哥了!”楚君寒掉转马头,欲要驾马离去。 “贤弟,留步,你若将二人交给我,我愿意拱手相让三川城。”张盟上前一步,眼睛深邃。 反正三川城迟早要让出,莫不如趁此机会,假意示弱。 楚君寒脸上来了兴趣,嘴角带笑,“大哥这就见外了,既然大哥需要那便给大哥,大哥一定要好好审审,到底是谁在背后耍阴招!那贤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咱们一手交人,一手交城。” 张盟:“………”漂亮话都让楚君寒说了,他倒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过,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翌日,三川城的百姓们,醒来后发现,他们一夜之间换了主。 北方的百姓不像南方天清那般儒雅随和,他们大多身强体健,体格壮硕,好打斗。 忽然发现他们莫名其妙易主,多少有些不满,但更多的不满不是祺昌,而是一声不响便抛下他们的仁达。 张盟的名号,在丢了的仁达国城池内,可谓是臭名昭着,骂声连篇。 以至于,楚家军预计要三月才能会师江关平原,仅仅只用了一月,便大军压境江关平原,也是张盟他们计划之地。 不过楚君寒倒是不着急,一来顾锦招手的士兵还为训练完,二来汤辰他们还在乾德国边境骚扰。 —— ———- 乾德国与祺昌的交界处。 因为楚君寒下的命令是以消耗为主,所以战事没有那么吃紧,汤辰和杜勇决定兵分两路,可以增加消耗城池。 说来也奇怪,杜勇带领的部队可谓是顺风顺水,在偷取对面粮草后,乾德国的守城,有一部分因为楚家军的英勇事迹弃城而逃,还有一部分守死不出,因为粮草被断,选择投降! 杜勇本就是经验老到的老将,消耗战打起来,那叫一个辣手摧花。 无奈,他虽然以前是平洲守城,但比起汤辰辽洲杀神、云逸小奉先、顾锦玉面将军、房梦回眸百媚生的名号,那叫一个名不见经传。 第301章 杜勇vs秋灵 杜勇甚至发现,他大摇大摆的进城,乾德国的守城,只会把他当一个老头,甚至不怎么盘问他。 更过分的是,城墙上挂着的他的画像,那叫一个歪瓜裂枣,与其他人比起来,完全看不出,那个不像人的画像是他! 俗话说得好,老当益壮。 杜勇虽然阅历丰富,无奈脾气暴躁,见此情景,那是十个不服气! 古有单刀赴会鸿门宴,他杜勇今日也要一个人闯一闯这龙潭虎穴,让他们知道知道,祺昌还有一个大将,叫杜孟与! 当楚家军大军压境乾德边境城池时,这座在最外围的城池,首当其冲被围得水泄不通。 杜勇单枪匹马入了城。 说是单枪匹马,其实也不全是,毕竟他的身后,潜伏着百名暗探。 守城大将府内,守城将军闻言,吓得一哆嗦后,赶紧叫人迎接。 如今他们这里是一座孤城,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而对方大将还敢孤军深入,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无奈,他们也只能默默受着。 “不知这位是哪个大将?”男子脸上苦涩,按理说楚家军大将的画像他以了然于心,可是为何,眼前的将军他不认识? 杜勇豪迈的坐在主位上,哼着粗气,“不敢当不敢当,在下不是什么大将,小小骁骑尉。” “骁……骁骑尉?”守城大将才刚坐稳,差点没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楚家军不愧是战神部落,小小骁骑尉,便能逼得他们连连后退,导致这里成为一座孤城。 “嗯,骁骑尉!”杜勇一拍大腿,牛气冲天道,“怎么?看不起骁骑尉?我告诉你,你们乾德丢的五座城里面,有三座是我打的!” “没有没有,”男子连连摆手,脸上都是苦涩,“小人哪敢看不起将军,小人只是替将军不值。” “为何要替我感到不值?”杜勇瞪圆环眼,微怒的模样吓人。 “将军这般厉害的人物,若是放在我们乾德国,皇上一定会重用将军。没想到,将军在祺昌只是个小小骁骑尉。” 杜勇双手抱胸,“是啊,我们祺昌厉害的人太多了,我也只配做个无名小卒。” “将军实在是太可惜了,将军难道就甘心低人一等吗?”男子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望向杜勇,眼神诚恳,“我们皇上是个爱才之人,若是将军……算了。” 杜勇眼神闪过金芒,压低声音道,“我与兄弟一见如故,实不相瞒,我也觉得我的能力,不应该只做个骁骑尉。就汤辰那个黄毛小子,凭什么对我吆五喝六?” “小人也为将军感到不值,”男子愤懑的的拍了一下大腿,诚恳的望着杜勇,“既然将军都这般说了,那小人斗胆问一句,将军可愿意加入我乾德国,我大乾德国君是个爱才之人,若是知道有将军此等人才,必会重用。” 杜勇豁然起身,激动的望着守城将军,“兄弟此话当真?” “当真,若将军愿意,小人可以为你引荐一二。” “那就麻烦兄弟给我引荐一二。”杜勇激动抱拳,眼里闪过希翼。 第302章 杜勇vs秋灵 乾德国金銮殿上,秋灵因为这些天丢城一事,焦头烂额,轻轻用手指点在眉心出,听着下方百官的奏折。 忽然,门外冲进一个侍卫,单膝跪在大殿下,“报,边关来信。” “说。” “边关来信,楚家军骁骑尉想要归顺,推荐的乃边关守城,请皇上定夺。” 秋灵嘴角讥笑,缓缓的睁开眼睛,冷眸微眯,“诈降的伎俩,你们也信吗?二哥什么时候,玩起此等小伎俩了?把他擒了吧!” “皇……皇上,擒不了,此城是一座死城,杜勇已经将南面的各个城池阻断,准备逐个击破。”侍卫将头压,不敢看秋灵。 “杜勇?” “正是投降的骁骑尉,被边塞守城策反。” 萧圣杰做为乾德客卿,嘴角讥笑,杜勇可不是什么骁骑尉,他以前可是天清的平洲守城,也是中将军。 不过,这又与他何干?他只求楚君寒一死,况且这天下越乱,对他越有利。 坐山观虎斗,无异于坐收渔翁之利。 秋灵豁然起身,眼睛微眯,“有趣,传朕旨意,朕要御驾亲征,见见这杜勇到底何方神圣。” “遵命。” 乱世出枭雄,哪个乱世中的皇帝,不是鲜衣怒马,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江山? 他,秋灵一样可以! 很快,乾德使者感到孤城,领头的正是秋灵! 杜勇没想到秋灵会来,身旁还跟着张升,心里难免会没底起来。 人人都说,乾德国丞相用兵如神,计谋了得,他还真害怕,两人看出来他是诈降。 “你便是杜兄?”秋灵莞尔一笑,朝他看见的老头抱拳,此人他果然没怎么见过。 杜勇讪笑着抱拳,“在下便是楚家军骁骑尉,杜孟与,不知道二位是?” “朕乃乾德国君秋灵,这位是乾德国丞相张升张兄。” “小人见过皇上。”杜勇连忙单膝跪下,忍着心中的暴脾气,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秋灵满意的应了一声,坐到主位上,微微颔首的望着杜勇,“朕听闻你拿了我边塞三城,实为猛将。” “皇上谬赞了。” “皇上,杜兄在祺昌,过的日子根本不是人过的,汤辰黄毛小儿,仗着自己是大将,此次出征,没事便欺负杜兄,以打压他为乐,简直是让人觉得不值。”守城大将也单膝跪地,替杜勇说着好话。 秋灵应了一声,抬起手,“二位起来吧,既然杜兄有意投诚,而朕是个爱才之人,你若有心投诚朕可立刻封你为偏将,如何?” “多谢皇上抬爱。”杜勇从地上爬起来,抱拳低着头。 “无妨,朕一直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答应收你,而你能力超群,自然是什么样的能力在什么样的位置上。” “微臣谢主隆恩,”杜勇抬头,感激看着秋灵,“微臣有一事要禀报。” “爱卿但说无妨。” “皇上应该知道,这楚家军出了名的忠心护住,桀骜难训。而微臣只是一个小小的骁骑尉,自然是无法劝降城外五万铁骑,若是收了他们,难免不敢保证他们有二心。所以,城外五万楚家铁骑该如何处置?还请皇上定夺。” 第303章 杜勇vs秋灵 秋灵嘴角浅笑,很满意杜勇的表忠心,轻点木桌,“找个地方活埋了吧!” “是!”杜勇眼底闪过微不可察的杀意,活埋?等老子出了城,看看谁被活埋。 张升见杜勇要退下,连忙拦住他,对着秋灵抱拳,“皇上,莫不是忘了咱们的计划?” 秋灵伸手比了一个嘘,眼睛瞟了一下杜勇的背影,示意张升退下。 他又怎么不知道计划?不就是在将楚君寒瓮中捉鳖前示弱吗?让他嚣张,然后轻敌。 他也只不过想看看杜勇的忠心。 杜勇背对着几人,嘴角讥笑,他懂了。 出了城后,杜勇直奔楚家军军营。 偷梁换柱他不会吗? “将军!”士兵抱拳。 杜勇负手立在军营里,手指轻点,“一会你带一万人,在此地挖一个大坑,记住了,最底部一定要挖一条栈道。” “是!” 一万人一起挖坑,没用一天时间,大坑便挖好了。 从边缘看,大坑似乎深不见底,一个个的楚家军往里跳,五万人很快跳进去,却不见满上来。 杜勇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坑,轻轻挥手,“填土。” 堆砌在坑外的土,被一百多个楚家军给掩上。 杜勇再一次入了城,见到秋灵后,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皇上,臣已经将事情处理完,那一百名亲信也被微臣派回楚家军中潜伏。” “爱卿做得很好,”秋灵满意的点头,“如今天色已晚,爱卿应该乏了,好好休息吧!” “多谢皇上关心,那微臣就告退了。” 杜勇被侍卫带到了一处小别院,他路过时发现,小别院四周都是暗卫,这是要监视他? 就凭这些三脚猫功夫的兵担子,也想困住爷? 杜勇进屋后,掩上了房门,从窗户跑自然是行不通的,但是,他们能守住四周,却是守不住天上。 只见他几个纵身,朝房梁爬去,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掀开了屋顶,刚好够一个人通过后,轻轻的爬了出去,没入到黑暗中。 “皇上,当真要用他?他可是楚君寒的人。” 杜勇贴着墙角,躲在花坛处,一下就听出来了,此人是乾德国丞相张升的声音。 秋灵叹气,“我也拿不准,所以我决定亲自看着他。他不是能力超群吗?刚好可以让他去收拾我那几个不服气的兄长,借刀杀几个人,我倒要看看,他是一把宝刀还是钝刀。” “皇上,若是他有二心,那岂不是养虎为患?” “张兄难道怀疑我看不住他?” 屋内沉默,杜勇讥笑着退了回去,看他?现在都没看住,还想看以后?还想将他调至后面利用? 他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听到这一袭话,更是不能忍,退回屋内后,心生一计,昂首挺胸的打开了房门。 守夜小厮打了一个激灵,连忙爬了起来恭敬抱拳,“不知杜偏将大晚上的,有何事?吩咐小人一声便行了,小人立刻去办。” 杜勇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神秘一笑,“我方才想起,有一样东西忘记给皇上了,事关重大,我亲自去,你且前面给我引路。” 第304章 杜勇vs秋灵 小厮点头哈腰的应着,带着杜勇来到了方才他头听的地方,要他在此等候。 不一会,杜勇被传了进去。 “爱卿有何重要的东西?”秋灵依旧正襟危坐,而他的旁边,张升也依旧笔直的站着。 杜勇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几张纸,恭敬的乘在秋灵面前,“楚家军布防图!” “哦?是吗?”秋灵豁然起身,一把拿过杜勇手上的图纸,眼里都是流光溢彩。 这么多年,都是楚君寒拿他们的布防图手到擒来,而他们需要花千万天价才能买到一张,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杜勇献上几张布防图后,秋灵看他的眼神,都少了几分防备,带着一丝亲切,“杜偏将献此重宝,如虎添翼,朕当重赏!” “来人,赏白银二百万两。”秋灵看着手上的图纸,嘴角都快合不拢了。 如果萧圣杰在场,定会一眼认出,此布防图乃平洲布防图。 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楚家攻下天清,还会用天清的不防吗? 布防图不假,但秋灵还是天真了,俗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 “多谢皇上。”杜勇拿着钱恭敬的退下,才刚回屋,又一个折身,返回了方才的花坛旁,聚精会神的盯着。 片刻之后,以秋灵为首的四人,从屋内出来,各自朝一个院落而去。 杜勇小心翼翼的跟在秋灵的身后,秋灵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他的眼里。 只见皇上居住的屋内,秋灵将烛火熄灭,暗卫也静悄悄的潜伏在黑夜中。 但是,黑夜中蛰伏的猛兽,借着花坛的遮掩,趴在了最隐秘的一个窗角,冷眸紧紧的盯着自己的猎物。 只见秋灵一个飞身,爬上了房梁,在房梁死角摸索出一个小盒子,将杜勇给的布防图放入里面,又跳下了房梁。 黑夜中的猛兽带着嗜血的笑,也消失在了窗角。下一刻,出现在房梁上,计算着死角的瓦片,待秋灵睡下后,轻轻的掀开了瓦片,从里面取出了锦缎盒子。 一个纵跃,消息在了黑暗中。 翌日,秋灵还在休息,门外却传来了张升焦急的敲门声,“皇上,大事不好了,皇上。” 秋灵警惕的坐起,快速的披上外衣,眉头微蹙的打开了房门,声音冰冷,“发生何事了?” “杜勇跑了!” “什么?”秋灵疑惑更浓了,杜勇如果是诈降,已经成功取得了他的信任,他为何还要跑? 他可不相信,楚君寒的人诈降就为了那两百万白银…… “不好!”秋灵择身回屋,翻身上了房梁,心咯噔了一下,一个失神,险些掉了下去。 “皇上,发生何事了?” 秋灵眼睛嗜血,拳头紧紧的握着,咬牙切齿,“边塞所有的布防图不见了,是我大意了。” “祺昌的小人,就会做此等偷鸡摸狗的小事!”张升也站在一旁愤怒着,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报,皇上,杜勇在城外叫阵,是否迎战?” 秋灵缓缓的看向士兵,又看向张升,“张兄,边塞布防图已丢,你现在去通知各个城池,协助他们调整布防,我前去会会这个小人!” 第305章 汤辰vs于修 秋灵不愧是一代君王,事发突然,也能立刻沉着冷静的发布命令,并没有因为怒而兴兵。 张升领命而去,他也去到了城墙之上,看着黑压压的士兵,满是杀意的看着前面年过半百的老者。 “果然,楚家军个个都喜爱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杜勇骑在马上,手握巨斧,挑眉看着城墙之上的男子,意气风发,“那是你先把事情做绝在先,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 秋灵冷笑,拿过一把弓箭,箭在弦上,只要杜勇敢上前,他便立刻放箭,“朕做什么了?” “你不相信老夫,还想借老夫之手除掉你的兄长们,妄想软禁我,老夫可是亲耳听到。”杜勇声音洪亮,带着微怒,倒打一耙这种事情,做起来还真是爽快。 “朕何时不相信你了?你投降后朕不是立刻给你封了偏将?”秋灵眼睛微眯,他算是看出来了,杜勇不仅翻脸不认人,还想反咬一口,“你趴墙角偷听,就相信朕了吗?” “我那不叫偷听,只是想献宝,你说的话让老夫心寒。再说了,名存实亡的地位,换做你你坐吗?你把爷当傻子,爷还要陪着乐呵吗?要我说,秋灵小儿,你这虚伪的面具也别说自己爱才了,让老夫心寒啊!” 秋灵一箭射出,箭落在杜勇的不远处,“别废话,朕不想与你趁口舌之快,你若想攻城,请便!” “怎么?你意思是不奉陪了?”杜勇看着转身离去的男子,上前一步,挑衅的仰着头。 杜勇见秋灵真的走后,转身望着黑压压的士兵,“兄弟们,用火攻,攻不下来便撤兵,明日继续。” “是!” 如今有布防图在手,要怎么消耗,还不是他说了算吗? 秋灵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守被楚家军消耗,要么撤兵拱手相让。 当然,在另外一座城池的汤辰,也收到了杜勇送来的布防图。 “杜叔厉害!”汤辰拿着布防图,嘴角上扬,这些天他对阵乾德上大将军于修,对方防守严密,完全捞不到任何的好处。 正在他焦头烂额之际,杜勇雪中送炭,立刻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将布防图收好,换了一身便装,吩咐身旁副将道,“我进城看看,你们原地待命,切不可轻举妄动。” “将军,万事小心。” 汤辰拍了拍副将的肩膀,“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布防图在手,尽管他们会调整兵力部署,但是一些大型的军事防御,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入城,那不是相当于出入无人之境吗? 其实此次他入城,也是为了摸清于修的兵力情况,计算消耗时间,加快进度。 城内热闹非凡,一点也不像大军压境的边塞之城,甚至,城内的百姓们开心的议论着什么事情。 汤辰带着斗笠坐在茶楼内,耳听八方。 “于上大将军明日便成婚了,你们说这新娘到底是何人?能让于上大将军看上?” “这谁知道?” “诶,你们说汤辰小儿若是知道咱们将军在边塞成婚,他是不是得气死啊?” “换我我肯定气死,在外面打得热火朝天,连根毛都碰不到,而于上大将军却在里面与美人共度良宵。” 第306章 汤辰vs于修 斗笠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铜板,轻轻的放在桌上后,默默的起身离去。 他本来是想买点乾德国的特产,回去时带给楚君寒,没想到,百姓的生活内城,比布防兵力的外城还要有趣。 于兄大婚,怎么能少了他的贺礼? 汤辰凭借着布防图,很快摸到了守城大将的内城府内,小心翼翼的探索着。 “皇上送的贺礼可放好了?” “管家你放心吧,小人钦点完毕,已经放入库房。”家丁点头哈腰的陪着笑,“咱们皇上就是宅心仁厚,上大将军大婚,出手就是五百万白银。” “管好你自己的嘴,要是少一张银票,我拿你试问!” “是是是,小人一定守口如瓶。” 汤辰爬在墙角,眼里闪过希翼,统帅欠姑爷的钱,有着落了。 待管家模样的男子走后,他尾随着家丁,确认无人,一下窜出,将家丁打晕拖到了柴房,换上家丁衣物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这上大将军就相当于祺昌的统帅,排面自然是少不了,所以家丁也增加不少。陌生的面增加,没有人会发现,站在他们面前的,脸上有少许疤痕的少年,会是他们闻风丧胆的敌国杀神。 少年一路上耳听八方,小心翼翼的人前行,总算是找到了库房。 他趁着四下无人,撬开了库房的锁,一溜烟跑了进去,将一块布铺在桌上,专挑价值连城的物件,还要小件的,像极了偷粮草时的他,也像极了江洋大盗。 “夫人,库房在这边。”一道丫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汤辰的耳朵对动了一下,警觉的四下张望了一下,快速的掀开一个大箱子,敏捷的窜了进去。 “你们在门口等我,我清点一下财务。” “是,夫人。” 少女回身,手摸到锁上,整个人如同触电一般,停顿了一下。 “夫人,发生何事了?”丫鬟侧着头,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少女。 少女抿着笑,摇了摇头,“没事。”假意用钥匙去开锁,然后轻轻的推门而入,四下打量了一下,回身将门掩上,压着步伐走了上去。 “出来吧,我到了。” 库房内一片安静,只能听见少女的脚步声。 少女又等了一会儿,喃喃自语起来,“难道没有来吗?是他们忘记锁了?” 汤辰屏气凝神的呆在箱子里,判断着来人的脚步,从怀中摸出了短刀,一点点的抽出。 忽然,他感觉眼前一亮,眼睛有些睁不开,恍惚的一瞬间,少女已经出现在他都面前,“我就知道你躲在里面……” 汤辰抬头,四目相对,两人脸上都是诧异,异口同声道,“是你?” 少女瞟见少年怀里的包裹,还没来得及叙旧,看着门外的家丁,一个转身走了出去。 汤辰回过神来,已经被少女盖上了盖子,眼前又陷入了昏暗。 “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日我不小心将玉镯摔碎了,这不,明日我大婚,我想挑几件称心的首饰。”少女讪笑着看管家,将身体靠在箱子上,“管家来库房做什么?” 第307章 汤辰vs于修 管家低眉顺眼,恭敬的弯着腰,“朝中官员送来的贺礼,有些许贵重物品,老奴不敢怠慢,亲自放入库房。” “行吧,放完你们便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的挑。” “欸!”管家应了一声,将东西放好后,带着讨好的笑退了出去,轻轻的掩上了房门。 箱子再次被打开,汤辰从里面爬了起来,狐疑的望着少女,“于修要娶的人是你吗?” 少女淡淡的点头,咬着薄唇,楚楚可怜的望着汤辰。 “那挺好的,能找到自己的归宿,我替你高兴。于修我与他也有几次交手,算是不打不相识,他倒是个正人君子,人也挺不错的。”汤辰微微颔首,手里握着小包袱,预要跳窗离去。 “你……不打算留下来喝杯我们的喜酒吗?毕竟我们……”少女拉着汤辰的衣袖,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少年讪笑着掰开少女的手,“我与于修乃敌人,碰面也只能是沙场上。作为朋友,我祝福你。” “朋友?你以前就是把我当朋友吗?” 汤辰迷茫的望着少女,歪着脑袋,有些捉摸不透眼前的女人。 他和她的确有几面之缘,但那也只是十年轻的事情了,当时十八岁的他年少轻狂,为了给楚雄报辽国的一箭之仇,曾在伊诺妹妹大婚时,单枪匹马的抢走了年纪十二岁的新娘。 可是后来少女也告诉他,她一点也不想嫁给那人,他当时还在同情加内疚中,给了少女一块玉佩。 最后他护送少女出了辽国,让她把玉佩当了,好好生活。 如果不是朋友,那就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少女从怀中掏出玉佩,拿在他的面前,“这是你给我的玉佩,我至今都留着,我听说你在攻打乾德国,我从千里之外赶来,你现在告诉我,我们只是朋友。那之前,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算什么?” “姑娘,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之间能有什么?” 少女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难过的望着汤辰,片刻之后,激动的抓着他的手,“我以前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可是从未寻到机会,今日既然遇到,我也不想藏着了。” “你说。” “我喜欢你,我一直想嫁的人是你,你带我走吧!” 汤辰差点没被这句话噎死,面无表情的掰开了少女的手,“姑娘,明日便是你的大婚,你今日说这些,是不是有些不妥?” “我可以和你逃婚,都逃过一次了,也不在乎这一次。” 汤辰无奈的摇头,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我从始至终都不喜欢你,你在我心中,除了是敌人的妹妹,那便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最多算得上不知道名字的朋友。汤某这就告辞了,忘了我吧!” “汤哥哥,你等一下,”少女不依不饶,再一次拉过汤辰的衣袖,眼里带着祈求,“我听说你们祺昌腹背受敌,要不要我在这里,做你的眼线。” 汤辰蹙眉,再一次掰开了少女的手,“于修是个君子,你莫负了他,我们不缺人,不需要一个女人为我们开路。” 第308章 汤辰vs于修 暗探的确需要,但是若是建立在利用感情的基础上,他汤辰做不到,他相信,自己的统帅楚君寒,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做。 “真的不需要吗?” “不需要!”汤辰毅然决然的转身,他们楚家军虽然偷粮草,偷布防图等等,臭名昭着,但也不知道卑鄙无耻到,毫无底线。 少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体都在颤抖,阴厉的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粉拳紧握,“汤辰,你今日拒绝了我,明日我会让你跪着求我。每个人,是要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很快,上大将军府库房内被盗的消息,传遍了整坐府邸,库房内,赫然写着“汤辰到此一游”几个大字。 翌日,汤辰还在洗漱,差点没有打翻脸盆,诧异的看着士兵,“你说什么?于修的府邸库房内,写着汤辰到此一游几个大字?” “正是!暗探来报,于修已经点兵,准备出城反攻,将军,我们是防还是攻!” 汤辰有点缓不过来,喃喃自语道,“今日不是他的大婚吗?” “暗探来报,听说新娘跑了!” “什么?”汤辰惊得下巴都掉了,冥冥之中,总感觉和自己有关,心虚的问道,“还……还有什么情报?” 士兵拱手,将头埋着,支支吾吾,“还有一纸九龄商行的情报,说是关于汤将军私人情报的。” “说。” “于修的新娘逃跑时,留下了一张纸和一个玉佩,暗指是您带着逃婚的。” 汤辰眉头紧锁,“九龄商行可知那新娘的去向?” “在于修军营内,副将将其藏起来了。” “于修副将藏起来了?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汤辰将脸帕扔进盆里,择身换上了铁甲战袍,“走,我们去会会于修,他不是想打我吗?” 也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在新婚当日,跟着别人跑来?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很快,将军在成外空地上摆好了阵型。 乾德国主将脸色铁青,恼怒的望着汤辰,看着他脸上的疤痕,眼神嗜血,“汤辰,还我夫人!” “啊?!”汤辰故作疑惑,勒住缰绳,让马儿原地踏步,“于兄不是尚未成家吗?何来的夫人?再说了,即使于兄有夫人,与我汤某何干?” “汤辰,我告诉你,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今日若是不给我个说法,我与你不死不休!”于修上前一步,怒发冲冠的用长枪指着汤辰。 汤辰继续一脸疑惑,“于兄,你把话说明白了,要往我汤某人身上泼脏水,也不是这样莫须有吧?” “莫须有?”于修恼怒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愤怒的扔向了对面主将,“你且好好看看,这是谁的玉佩!别告诉我,上面刻着的汤字你不认识!” “这块玉佩的确是汤某的,为何会出现在于兄手上?”汤辰嘴角讪笑,还朝于修晃了晃,“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如今于修又为汤某寻到丢失多年的玉佩,你这个兄弟,我汤某交定了!” “谁与你是兄弟?” 第309章 汤辰vs于修 “于兄啊!看在你我是兄弟的份上,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若真是我做的,我会留下证据吗?你看看你现在,集结了三个城池的兵力,若是我,我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于修眼睛微眯,汤辰的话犹如醍醐灌顶,的确是他太过冲动了。 但兵已经点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胜了还好,但若是败,那他不仅要遭受骂名,还背负着几万条性命的罪恶感。 汤辰看出了男子眼里的纠结,他也不想打这场没有必要的生死战,此行东伐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用最小的代价,消耗乾德最多的过力。 思及此,他轻咳了一声,望着于修,“于兄啊,你我虽然阵营不同,但是脾性却相投,要不这样,你先撤兵,我与你细细道来,到时候你若还想打,那我奉陪。” 于修知道汤辰在给自己找台阶下,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手一招,于家军纷纷后退,只留下少年将军独自一人。 “你不怕我擒你。” “我相信汤兄的为人。”于修说是这么说,手还是紧紧的勒住缰绳,与汤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若是汤辰有什么举动,他能立刻掉头就跑。 汤辰莞尔一笑,从马背上跳下来,“不瞒于兄,我昨日的确进城了,也去了你的府邸,见到了一位姑娘,还知道你们今日大婚。” 于修紧更着下马,并未多说,只是静静的站着,蹙眉忘着汤辰。 “这玉佩的确是我给那位姑娘的。” “汤兄这是什么意思?” 汤辰见对面的少年要发怒,晃了晃玉佩继续道,“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抢了伊诺的妹妹,最后发现她也是身不由己,我便放了她,还送了她一块玉佩。” “你说静儿是伊诺的妹妹?” “是不是,于兄问她答案不就揭晓了吗?” “问她?”于修苦笑一声,冷眸望着汤辰,“自从昨日她见到你后,人便消失不见,我上哪儿问?” “我知道她在哪儿。” “果然是你把静儿藏起来了。”于修越想越窝火,眼看着就要一枪刺向汤城。 汤辰见状,连连后退,作出防备的姿势道,“于兄稍安勿躁,我说我认识你夫人且见过她,不代表人就是我带走的,我只不过碰巧知道她在哪儿罢了。” “你说吧,静儿在哪儿。” 汤辰讪笑着轻咳一声,“告诉你也无妨,咱们兄弟一场,十万白银。” “行!”于修倒也是个痛快人,二话不说直接从兜内掏出了一张银票,将其折叠好,当做飞镖一样,甩向了汤辰。 少年将军接过银票,满意的装进兜内,微微颔首,“你未过门的夫人,被你的守城副将藏起来了,你现在去,说不定还能继续拜堂成亲。” “我副将为何藏她?” “这我怎么知道?” 于修眉头微颤,沉默片刻后开口,“汤兄,你说你十年前就认识静儿,你觉得静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汤辰:“………” “汤兄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你但说无妨。” 第310章 汤辰vs于修 “我认识她不假,但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哪儿知晓她是什么样的人?”汤辰无奈的耸了耸肩,但有一点他敢肯定,于修未婚妻可能和这儿守城副将有什么关系。 当然,汤辰能想到的,于修自然也能想到,脸色无比的难看,阴沉着脸道:“汤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不该说。” “于兄请讲。” 于修放下武器,走到汤辰的身边,低语道,“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们公私分明如何?” “嗯?” “这是于某的私事,与乾德国无关,不知道汤兄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你说。”汤辰狐疑的望着少年,心里没底。 “今日本该是我大婚,夫人却跑了,而汤兄刚好认识她,我想请汤兄帮我调查一件事。” 汤辰微微挑眉,他总算是明白,于修为何要说是私事了。 于修轻咳一声,再一次压低声音,“汤兄一会儿假装是我的士兵,陪我去趟军营,找到静儿后,帮我看看她是不是跟别人有染。” “你把我擒了怎么办?” “我用我的性命担保,我于修顶天立地八尺男儿,绝不干这种背信弃义之事!” 汤辰依旧蹙眉,半晌后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倒了两颗给于修,“此药丸乃九龄君配制,解药只有我与九龄商行有,你若是吃了它,我便答应你。” 他提九龄商行,为的就是有什么变故,于修必会去九龄商行寻解药,到时候也变相的告诉姑爷,他有危险。 于修毫不犹豫的抓过毒药,一口塞入了口中,豪迈道:“事成之后,我在给汤辰两百万白银。” 汤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拍了拍于修的肩膀,“于兄爽快!” 一切安排妥当后,汤辰办成于修的侍卫,走进了乾德国的军营。 当然,于修虽然爱那女子刻骨铭心,但他也不是缺心眼儿之人,干引狼入室之种愚蠢的事情。 故,汤辰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范围内,导致汤辰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乖乖的答应给于修办私事。 按照九龄商行提供的线索,汤辰很快寻到了于修未婚妻藏匿的营帐,深呼吸后,一头扎了进去。 “谁!”少女条件反射的起身,警惕的盯着来人,看清后,嘴巴微张,表情吃惊得可以装下一颗鸡蛋,“是你?你如何进来的?” 汤辰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环顾四周后,轻轻的走到了少女的面前,真挚的望着她,“汤辰到此一游可是你写的?” “怎么?你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汤辰莞尔一笑,寻了把椅子坐下,也示意少女坐下,“也不全是,我听说你逃婚了,特意来看看你。毕竟,在将军府,你没有拆穿我,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是啊,我又逃婚了。”少女也寻了一出坐下,无奈的卷着自己的发尾。 “于修对你不好吗?若是对你不好,沙场上相见,我给你把他擒了,送到你面前任你处置。”汤辰试探的问道,目的就是替于修测出,他的夫人到底喜不喜欢他。 第311章 汤辰vs于修 少女微微叹了一口气,好看的柳叶眉微微蹙起,苦涩道:“于修也不是对我不好,他反而对我很好很好。” “那你为什么要逃婚?” “你能明白那种,每日每夜每时每刻期盼着一个人的感觉吗?” “那人是谁?”汤辰问这句话的时候,看了一下营帐外面,真害怕少女说是他,于修一个暴脾气上来,冲进来和他大打出手,那时候,他可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也数不清了。 “于修啊,还能有谁。” 还好,还好…… 汤辰汗颜归汗颜,此行目的还是要继续,继续套话道,“既然于兄对你这么好,你为何还要逃婚?” “你以为我想逃吗?”少女瞟了一眼少年,她完全不会想到,作为敌国的大将,会管乾德国上大将军的家事,自然是没有任何戒备心里。 “那是为何?” 少女缓缓起身,卷着秀发看着门帘,眼里闪过失落,“他虽然对我很好,可是却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就连我愿不愿意嫁给他,他都没有问,便张罗着在边塞举办婚事。” 汤辰安静的听着。 少女继续道,“每次他出征,我都为他心惊胆战。每次他回来,不是给一堆金银首饰便是让我自己去添置喜爱的东西,多数时候,都是派他的副将照顾我。连他的副将,都知道我的喜好,可是他却不知道。” 汤辰:“………” 少女这么一说,倒像是于修的错了。 少女苦笑着望着汤辰,“你知道吗,我之所以说喜欢你放不下你,也只是想让他知道,我对他有多么失望。” “其实你根本不喜欢我?”汤辰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了,就差一步,差一步她便可以洗轻冤屈了。 “我心里的确忘不了你。” 汤辰:“………”他还不如不问,少女这么一回答,他感觉自己背后凉嗖嗖的,有一种走不出这个军营的感觉。 少女并未察觉于修心里的异样,继续苦笑着摇头,“可是你也说了,我们之间终究是不可能。” “所以你便要伤害于兄吗?”汤辰眉头微蹙。 “我说了,婚是他自己想结的,从始至终我都未曾答应嫁给他,”少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是,我是与他儿女情长过,我是试图想要放下你,所以我放下你了,可是我发现,我也不爱于修了。” “这是为什么?”汤辰这一句,是替于修问的,他都替于修憋屈。 “因为我更喜欢对我温柔体贴的,哪怕他只是个无名小卒,我也不在乎。” “所以你喜欢于修的副将,因为平日里都是他在照顾你。”汤辰豁然明白,眼前少女在想什么了,其实倒是可以理解她水性杨花了。 “你别问。”少女轻咬薄唇,并未反驳汤辰的话。 “所以你想保护他,便祸水东引到我这里?”汤辰讪笑着起身,负手而立,一切都说得通了。 “是!”少女绞着衣角,她还是无法在少年面前撒谎,毕竟,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深深的爱着少年。 不过下一刻,她估计可以恨死汤辰。 第312章 汤辰vs于修 “于兄,你都听到了吧?所以,你别老怀疑那人是我。”汤辰掀开门帘,侧身看着外面。 外面出现一个身穿铁甲的将军,面若寒霜,脸色铁青,“静儿,你这什么意思?” 少女错愕了一下,回过神来,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于修,你试探我?” “我若不试探你,我还不知道这么精彩的故事!”于修轻蔑一下,瞟了一眼营帐外面,“你不是爱他吗?我成全你们。” “来人!” “大将军,属下在。” “把李副将给我叫来!” “是!” 片刻之后,一个青甲将军走了进来,额头上还冒着细密的汗珠,见到少女时,心咯噔了一下,还是被发现了! “知道我为何叫你来吗?”于修负手望着来人,声音冰冷。 来人立刻单膝跪地,将头埋得极低,“末将知错,末将愿以死谢罪,但是在死之前,末将有些心里话,一定要对主将说。” “说!”于修战袍一挥坐了下来,他倒要看看,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男子缓缓抬头看向少女,又看向于修,“将军,你常年征战在外,能寻到自己的挚爱,属下替你高兴。你将夫人托付给我照顾,属下也尽心尽责不敢怠慢……” “所以,这边说你逾越的理由?”于修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口的喘着粗气,眼里布满红血丝。 哪个男人能忍受这种屈辱? 不过在汤辰看来,于修就是该! 自己不好好照顾自己的妻子,倒是让旁人照顾,对别人来说,这不是拱手相让吗?到头来,还怪起别人趁虚而入? 男子知道自己百口莫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头埋着,不在言语。 少女见状,挡在了来人面前,“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是让我继续和将军拜堂成亲,那必不可能,若是将军想要怪罪,那便怪罪我吧!” “你想要和他在一起吗?”于修望着少女,声音冰寒刺骨,不带一丝的人情感。 男子跪爬到于修的脚下,眼神恳切,“将军,你要相信末将,末将对夫人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少女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苦涩一笑,“我是想和他在一起双宿双飞,可是那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将军能够成全吗?” “能!”于修起身,看着少女,一字一顿道,“我于修拿得起便放得下,敢爱便也敢恨,我成全你们,你也别叫我将军了。” 副将眼神涣散,迷茫的抬头,“将军此话何意?” “我不杀你,从今以后,你便不在是我于修的部下,你走吧!” “将军,我……”副将苦涩,欲要开口在说什么。 “滚!”于修拔剑,一剑斩断了男子的战袍边缘,怒发冲冠的指着他,“我念你跟随我多年的份上,我给你十万白银,拿着钱赶紧滚,别让我反悔!” “将军保重!”男子从地上爬起来,狼狈的捡起战袍布料,步伐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出去。 少女也跟着追了出去,屋内一片寂静。 第313章 江关平原 汤辰打破安静道,“于兄今后有什么打算?你会派兵支援仁达国吗?” “皇上让我守住的是边塞,我为何要起兵支援仁达国?” 汤辰望着失神的于修,心中有了底,看于修的样子,多半是无心支援,他们得赶紧回去禀报,会师江关平原,先把仁达灭了再说! 当然,楚家军的撤军悄无声息,只留下一千余人做掩护。 黑夜,有一群铁甲在山间悄无声息的前行着,无声无息。 “报!主帅,汤将军和杜将军已经入江关平原,请主帅指示。” “潜伏在江关隘口,不得暴露。”楚君寒挥动战袍,意气风发。 “报!顾将军已经到达埋伏地点,前来汇报!”门外,在来一条战报,士兵们一个比一个兴奋。 “好!下午吧,本帅知道了。” 云逸激动的看着少年将军,小脸红扑扑的,眼里有掩盖不住的激动,“主帅,此次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张盟一举歼灭?” “他不是觉得我目中无人吗?明日你们见到他的时候,嚣张狂妄一些。” “是。”小少年的眼里闪过狡黠,八面埋伏这一天总算是要到了。 竖日。 云逸与房梦假装带着另外一支楚家军与楚君寒会师,各个耀武扬威,扬言要一举拿下江关平原,直捣黄龙,一举拿下仁达。 ………… ……………… “楚家军的主将当真是这么说?”张盟坐在江关城内守城将军府的主位上,眼里都是不屑。 “千真万确,他还说皇上您在他眼里犹如蝼蚁,更不不需要他们主帅出马,他一个人便能取您……项上人头。”侍卫将头压得很低,生怕因为云逸的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张盟迁怒于他。 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张盟不怒反笑,“楚君寒果然太过骄纵,好,很好,他能这么想,我求之不得。” “张兄所言甚是,骄兵必败。”萧圣杰轻蔑一笑,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马上,就会是楚君寒的死期! 张盟愉悦的看向门外,“我三弟应该也快来了,到时候我们按照计划行事。” 萧圣杰悠悠起身,对着张盟拱手抱拳,“既然如此,那我也该去准备准备了,萧家三十万兵马,愿祝张兄一臂之力!” “有劳萧兄了!” 张盟看着萧圣杰的背影离去,吩咐士兵扯出江关城,将士兵埋伏在江关城后的隘口上。 那里如同一个平口,进好进,若是把瓶口堵上,那可就不好出了,只能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江关城门上的士兵寥寥无几,一袭龙袍的男子坐在城门之上,寂寥的望着下方。 楚君寒会师后,也很快到达了江关城。 楚家军领头的只有三个大将,其余大将不是在攻打乾德国边境,便是派去镇守其他隘口,若是短期内调兵,必不可能即使赶到。 “贤弟啊,你就用这么点兵打大哥吗?是不是有一点看不起大哥?”张盟的声音里,带着无力。 少年将军横戈越马,微微颔首,“打大哥十万足已。” 第314章 江关平原 “也是。”张盟眼里都是哀伤,倒是有一种将死之人的垂暮。 “大哥,为何这么唉声叹气?”楚君寒仰头望着城墙上的龙袍男子,故作疑惑。 张盟徐徐起身,苦涩一笑,“贤弟啊,你终究还是来了。” “那……那我得来啊,”楚君寒上前一步,淡然一笑,“我若不来这里,我也没有地方可打了,你说对吧,大哥?” “也是!” 少年将军四下张望了一下城池,满脸疑惑,“大哥,你的人呢?就这么几个小兵守着,能守得住我吗?” 狂!一定要狂! 张盟嘴角微微抽搐,楚君寒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是瞧不起他,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不过骄兵必败,楚君寒越狂他上当的几率便越大。 思及此,他压着内心的怒火,继续买惨道:“大哥现在哪儿还有什么兵啊。” “大哥,你这是发生何事了?” “连丢了那么多城,百姓骂声一片,大哥无能,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哪还有人愿意为我拼命啊。”张盟苦涩摇头,懊恼与悔恨,在他的言语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大哥演得也太像了! 若不是她清楚他们的计划,说不定今日真的能上当,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大哥,你如今也太惨了!”楚君寒眼里满是同情,配合着张盟的演戏。 张盟再一次无奈叹气,“贤弟啊,大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拜我所赐?”少年将军微微挑眉,淡然一笑,“大哥怎么能如此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贤弟你又说笑了。” “哪里哪里,还是大哥爱说笑。” 张盟苦笑,回身望着自己的城池,“大哥现在真后悔,不应该与你挣强,这江关城大哥是看一眼少一眼啊。” 楚君寒意气风发,带着几分狂傲,“大哥,你不能这样,你若这样,贤弟也不会可怜你,撤兵是万不可能。你这样,贤弟只会打你打得更狠。” “唉……贤弟啊,大哥真的后悔啊,我这仁达国让你打得千疮百孔,作为一国之君,大哥看着心里难受啊,悔不当初啊。”张盟连连叹气。 “唉……”楚君寒也跟着叹气,沉默片刻之后,同情的看着龙袍男子,“那大哥,要不你投降吧,别做无谓的反抗了。” “投降?”张盟眼神涣散,“投降两字虽然听起来不太好听,但是古来投降者,日后功成名就的大有人在。” “大哥明白就好,人这一生,走错了路可就万劫不复了,贤弟劝降也只是希望大哥莫要走错了路。” 张盟闻言,眼底第一次闪过不屑,嘴角讥笑。万劫不复?到时候不知道谁万劫不复! “贤弟啊,你的好意大哥心领了,可是人要么站着死,要么跪着生,你与我相识一场,你了解大哥的脾气,你知道的,我不会选择投降。”张盟说这句话时,带着坚定。 “嗯?”楚君寒嘴角上扬,她倒要看看,张盟要演到什么时候。 第315章 四面楚歌 张盟对着楚君寒抱拳,将头微微压低,“所以,大哥恳求你,不要在打我了。” 楚君寒:“………” 方才张盟一通站着死跪着生的豪情壮志,怎么话峰一转,就忘了? “大哥,您的请求贤弟不应该拒绝,可是贤弟乃一国主帅,还望大哥站在贤弟的角度考虑一下。”汗颜归汗颜,楚君寒还得继续配合演戏,不然后面那么精彩的戏,可就没法唱了。 张盟依旧供着手,将头埋着,沉默不语。 “大哥,你我都是不得已生在乱世,每个人的肩上背负着自己的使命,如果可以,贤弟又怎么会想与大哥为敌?”楚君寒回身看着身后的楚家军,声音铿锵有力,“我的兄弟们信任我,他们觉得我能带领他们天下统一,问鼎中原。如果今日是大哥攻打我,看着身后的兄弟们期待的眼神,你会停止吗?” 张盟终于是把手放了下来,唉声叹气,“我自然是不会……” “大哥既然如此,还望将心比心,莫要记恨二弟。” “所以,投降我也不会选择!” 楚君寒拔出身上的佩剑,指着城楼上的龙袍男子,“那看来,今日我们终究会有一战。大哥,贤弟敬你是个枭雄,这种置死地而后生的精神,令贤弟佩服。可是你要想好了,凭借一己之力,与我百万楚家军抗衡?” 张盟也拔出佩剑,“我确定!” “那行,”楚君寒骑马在上前一步,“大哥,贤弟想问你一句,今日你若是败了,江关城可就丢了,你日后还怎么守?” “尽人事,听天命。”张盟哀伤的看着楚君寒,继续买惨,“贤弟,你我相识这么久了……” “大哥,你我相识十余年,你且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死得体面一点,我明白大哥的意思,你我秋灵三人一起跪过黄土拜过苍天,我擒住你后定不会羞辱你,保证给你一个痛快。” “有贤弟这句话足够了。” “行,攻城!”少年将军一声令下,楚家军的攻城兵从后方走出,举着盾牌互送着攻城木车,朝江关城的城门出重重的砸去。 城楼之上,放着弓箭,可是弓箭越放越少。 直到城门砸开,城楼上的弓箭才停止下来。 “主帅,张盟要跑!” “追!” 少年将军摔先骑马追了上去,楚家军紧跟其后。马匹掀起灰尘,快速的跑在道路上。 跑着跑着,前方的龙袍男子停下了脚步,调转马头看着楚君寒,嘴角挂着得意的笑,楚君寒还是上当了。 楚君寒条件反射的停了下来,警惕的看着四周。 忽然,四周丛林内杀声漫天,从里面冲出三支队伍,分别是张盟的士兵,秋灵的以及萧圣杰的。 云逸和房梦紧张的贴着少见将军,楚家军各个慌乱的不知所措,表情五颜六色。 “大哥,你居然骗我!”楚君寒愤怒的看着张盟。嚣张跋扈演完了,该演愤怒了。 “卑鄙小人!”云逸也跟着怒目瞪着张盟。 她现在只需要静静的等候,等待三支队伍完全出来。 第316章 八面埋伏 在天清士兵的最前方,出现一个阴厉的少年,冷眸紧紧的锁着少年将军,“楚君寒,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云逸惊呼的指着萧圣杰,大惊失色,“鬼……鬼啊!” “萧圣杰,你不是死了吗?”楚君寒脸色难看,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诧异。 房梦也是转身看着萧圣杰,楚楚可怜,“皇上,我是你的梦妃。” 萧圣杰嘴角抽搐了一下,转身不在看三人,简直是可恶,已经是将死之人,还不忘恶心一下他?!! 张盟见楚家军主将三人窘迫的样子,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贤弟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今天大哥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大哥你行,我们只有十万余人,你这里却有五十万,以多欺少,当真是卑鄙!”楚君寒对着张盟咬牙切齿,眼睛瞟着这些士兵,出来吧,都出来吧,她好一锅端了省事。 当然,张盟肯定没有看到少年将军眼底的狡黠,依然洋洋得意,“楚君寒,没想到吧!” “确实没想到,”楚君寒嘴角浅笑,不羁的望着张盟,“大哥,你的人都出来了吧?那是不是该二弟了?” “贤弟什么意思?”张盟不知道为何,看着楚君寒的笑,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出来吧!”少年将军一声低喝,前方的报信斥候闻言,立刻挥动手中的旗帜。 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杀声,再一次响彻天地,这一次,似乎连大地都跟着颤抖,震得每个人心颤。 “贤弟,你这是有备而来啊!没想到,我还是小瞧你了!到是哪又如何?汤辰来了你们也不过四十万兵力,谁输谁赢不一定!”张盟脸色不必方才楚君寒的好看,眼神嗜血,好似要化成利剑,将楚君寒扎个千疮百孔。 楚君寒神秘一笑,“大哥,你确实小瞧我来,你以为,就只有汤城和杜勇吗?” 杀声再一次响起,从张盟他们的后方,出现一只浩浩荡荡的军队,堵住了他们的退路,领头的便是顾锦三兄弟! 张盟诧异得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有点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楚君寒讪笑着颔首,“大哥,惊喜吗?” 张盟脸色难看的环顾四周,沉默不语。 “对了,大哥,还有一件事你想听吗?”楚君寒说着,还不忘瞟一眼张盟身边的萧圣杰。 “有屁快放!”死到临头,张盟哪还管什么帝王修养,心中的怒火,根本无法压抑无法发泄! “萧圣杰,你也别装了,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得不错,赶紧带着你的人撤退吧,战场上刀剑可不张眼睛!”楚君寒微微挑眉,毕竟人在愤怒的时候,可是很容易失去理智。 “什么事?”萧圣杰心一紧,楚君寒这不仅要断了张盟的退路,还想拖他下水啊! “何事?”张盟愤怒的看着萧圣杰,带着审视! “别装了。”楚君寒神秘一笑。 “你别在着挑拨离间!”萧圣杰怒目瞪着少年将军,他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萧兄,仁达的江山你我一人一半,说给你便给你,你还不撤退?我可是要反悔了!” 第317章 会面 “楚君寒,你胡说!我与你誓不两立,我会帮你吗?”萧圣杰说着,将马稍稍后退,因为他感受到了张盟危险的目光。 张盟发现后退的萧圣杰,眼神嗜血,“萧圣杰!你什么意思?!” 还得等萧圣杰回话,张盟挥动大刀,就将其斩与马下。 萧家军见自己的主帅人头落地,恐慌的同时,对张盟愤怒不已。 楚君寒没没有和张盟打起来,萧家势力先反了起来,各个嗜血的尖叫着,与张盟的军队扭打在一块。 而乾德领兵的张升见状,需要明哲保身,楚君寒会让他走吗? “张兄,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吧!”楚君寒拉着满月弓,眼神如狼一般,紧紧的锁着少年。 很快,硝烟弥漫,此起彼伏的厮杀声,刀光剑影。 张盟喘着粗气,奋力的抵抗着四面而来的士兵,他的后面,一个银甲红袍的将军,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少年将军手提长枪,劈开了一条血路来到张盟的身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声音淡漠而冰冷,“大哥,今日我便送你上路!” 张盟只感觉心脏处传来剧痛,喉咙内有一股暖流。他迟缓的转身,不甘的看着少年将军。 噗——一团血雾喷出,人立刻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他还是输了,输得彻底!输掉了仁达的江山! 张盟一死,仁达国短时间内群龙无首。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张家第三任君主,草草的被推上了皇位,面对势如破竹的楚家军,他只能无能的坐在龙椅上瑟瑟发抖。 所以,仁达国虽然没有全灭,实则已经名存实亡。 楚君寒将云逸留下收服其余地盘后,带着大军挥师东去,准备拿下乾德国,统一天下! 乾德国丞相张升一死,如同斩掉了秋灵的左膀右臂。在楚家军挥师抵达乾德国边城时,秋灵亲自举行了会面。 依旧是边塞长亭,但是比起见萧圣杰和张盟,秋灵的会面显得隆重许多,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酒也是飘香四溢。 “二哥啊~”秋灵见楚君寒到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赶紧起身迎接。 “嗯?”楚君寒狐疑的坐下,她好久没有受到地方这样的待遇,还有点不习惯。 “二哥,坐!” 楚君寒扫了一眼秋灵身后的十几个壮汉,悻悻的坐下,“三弟啊,你回头告诉你下你的人,别老欺负我。” “他们都是乡野村夫,缺少了些礼数,还望二哥见谅。”秋灵皮笑肉不笑,心中却在腹诽:是你要来打我的,被我的人打回去了,还好意思说出口? 厚颜无耻!楚君寒不仅心机重,还厚颜无耻! 楚君寒看着秋灵陪笑的表情,心中就是舒坦,“毕竟二哥也没来过乾德国,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东面,这里的气候真不错,风景宜人人更美。” “嗯?”秋灵向少年倒酒,轻声应着,也不着急接话。 楚君寒端起酒杯,用鼻子嗅了一下,又将其放下,“不过也不要紧,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嘛。” “前些时日,您手下的大将汤辰倒是来过。” 第318章 会面 “我子云哥哥人怎样?你们关系好吗?我可告诉你,我很护短的,你别欺负了他。” “三弟怎么能欺负他,只是派人将其送回去了。”秋灵嘴角抽搐,谁欺负谁啊?又是偷布防图又是扰乱他乾德上大将军。 “明白了,我汤将军过来和你们打了一仗,没打过你们,三弟是这个意思吗?”楚君寒抿着笑,汤辰为何撤兵?秋灵心里不清楚吗? “话说回来,楚家军其他将军呢?我与他们不怎么认识,唯独跟二哥您亲近。”秋灵的言外之意,便是要引荐一下。 楚君寒即使读懂了,也装糊涂的点点头,“咱两能不亲近吗?我们可是拜过把子的兄弟,那可是过命的交情。” 秋灵见楚君寒根本无引荐之意,也不好在继续下去,话锋一转道:“二哥您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情吗?” “也不是什么大驾光临,三弟抬举我了,”楚君寒讪笑着微微摆设,眼睛深邃,“我就是过来拿个城,现在这天下也就剩你了,我若是把你打败了,那我的千秋大业不就近在咫尺了吗?” “二哥啊,吃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三弟看张盟的地盘,您不是没有收完吗?” “乾德的地盘我不着急,一个无主之物而已,对我来说那不是待宰的羔羊吗?倒是三弟,二哥看你这活蹦乱跳的,二哥心里害怕,你让二哥感受到了危险。”楚君寒说着,捂着自己的胸口,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好似她打秋灵,都是因为秋灵的错一样。 秋灵眉头微蹙,他算是见识到了楚君寒嘴皮子功夫,杜勇前些天反咬一口的本领,完全比不上楚君寒这又当又立的威力啊! 秋灵微微叹出一口浊气,声音悲凉,不是又当又立吗?他也会,“你我大哥,我们三人结拜,张盟虽然为大哥,但做事却有一些不厚道,而我有时候也欠考虑,但是二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楚君寒冷哼一声,接道:“唉……三弟啊,一说到江关平原大哥之事,二哥内心难免会忧伤。想想我们兄弟三人桃园结义,不知不觉十年有余,大哥被我亲手送走,你知道我心中有多少的无奈吗?” “我不会难过吗?”楚君寒神情哀伤,但是心中却有一个声音:我不会。 “我不会伤心吗?”楚君寒内心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也不会。“但是我逼不得已啊!我要给祺昌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二哥,我能理解你。”秋灵算是看出来了,比心机他不如楚君寒,比厚颜无耻他也不如,这比逢场作戏他更是不如。 “乱世嘛,攻城略地很正常,你既然理解二哥,相信你也能理解我为何要打你。咱们私下是兄弟,但是国家面前无私情,还望三弟莫要记恨二哥。”少年将军神情肃然,眼睛明亮哟嘿,仿佛一个无底洞,让人看不出深浅。 秋灵微微叹气,脸上写满苦涩,“可是二哥啊,三弟有自知之明,我们乾德的兵力不如你们祺昌,我打不过您。” 第320章 会面 “你是想投降于我吗?” 此话一出,秋灵眼皮抽搐了一下,继续道,“二哥啊,虽然我之前与大哥是同盟,但是三弟我从始至终,都未曾动过二哥的地盘。” “三弟你这话说的,”楚君寒嗤笑,这是来卖惨来了,“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想说一句,不是你不想,是你不敢,你说二哥说的对吗?你想想,你要是动我一下,我跟你说过的,我立刻挥师东伐,不打到你乾德都城,我誓不罢休,你觉得能防得了吗?” 秋灵嘴唇蠕动了一下,欲言又止,楚君寒太能说了,还针针见血! 当然,少年主帅并没有让他失望,只见少年轻咳一声,继续道:“那如果真是那样,可能今日坐在我对面的,就不是你了,是大哥。而你,你会像江关城一战那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说二哥说得对吗?” 面对秋灵这样的泥鳅,你就得给他扣死了,他才不会滑出你的掌心。 秋灵点点头,没有否认少年的一番挑衅的话,蹙着眉头,眼神沧桑声音悲凉,“若不是一开始大哥贪念天清的两张宝藏藏页,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局面。我没能将你送大哥的残页亲手送到您的手上,我很自责。” “别别别,三弟千万不要这么想,我不在乎那一纸残页。”楚君寒看着买惨的秋灵,一个头两个大,这是要给她卖人情,还要给她扣上一个不近人情的帽子啊! “您想要天下一统,我懂二哥的野心,我也知道,我打不过你,我也不想打。”秋灵连连叹气,眼神里都是落寞。 “三弟这是何意?”楚君寒可没看出来,秋灵有投降的意思,但是秋灵这个样子,有点让她捉摸不透。 “二哥,如果您能高抬贵手,我愿意带着乾德的子民归顺祺昌,成为祺昌的藩国。只要不灭我乾德,二弟感激不尽!” 楚君寒终于明白秋灵的意思了,这是想要效仿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来了,不过她可不是吴王,“既然三弟想要成为藩国,五十个城池是藩国,两三个城池也可以是藩国,何不带领你的弟兄们集聚一个城池?” 秋灵闻言,差点没口吐鲜血,他握紧拳头,片刻之后才平复了情绪。少年气死人不偿命,果然名不虚传。 他才刚刚缓过来,少年拍了拍胸口,继续道,“三弟你且放心,只要你同意,我绝对会给你留一个大城,你到时候就带着你的亲信们,去那里封王,我也不需要你上供,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就行。” 秋灵揉了揉眉心,觉得和楚君寒再谈下去,他不仅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还有可能被气死,索性说出了此行目的,“我以前因为稍欠考虑,在某些地方难为到了二哥,为表歉意,三弟愿意连让五城。” “连让五城?”楚君寒一脸疑惑,她做什么了?秋灵就要连让五城? “还希望二哥以后莫要打三弟了,三弟一定安分守己。” 楚君寒恍然大悟,看着一桌水果轻笑道,“二哥饿啊,这桌上也没主食,水果不果腹啊。” 第319章 会面 秋灵总算是怒形于色了,声音都变得冰冷许多,“二哥,您的地盘和我的比起来,谁应该更饿?” “三弟你就错了,俗话说得好,别人碗里的就是比自己碗里的香。”楚君寒微微挑眉,不羁的望着秋灵。 秋灵豁然起身,从兜内掏出五张布防图,“鱼城、巾翻、虎丘、藩阳、下河,今日我拱手相让,希望二哥考虑一下。” 楚君寒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你要愿意送你便送,既然你都送了,那我也勉强接受,我可没有逼着你,这些都是你自愿的。” 秋灵被少年的话气笑了,眼里闪过杀意,“行,我自愿的,既然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告辞了,二哥保重!” 楚君寒看着秋灵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的五张布防图,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他们谈判后的第二日,她高高兴兴的拿着布防图前去认领五座城门大开的城池。 楚家军才刚刚踏入城门,百姓们的眼光就很异样。 少年将军意气风发的骑在马背上,她也没怎么当回事,毕竟每座城池内,都会有旧主拥护者,见怪不怪。 可是没走多久,她便发现气氛不对了,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每个人的眼神直勾勾的瞪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就是楚君寒,鱼城的百姓们,不能让此等小人进城!” “对!把楚狗赶出去!” “赶出去!” 也不知道谁开的头,百姓们纷纷躁动起来,一个个手里拿着农具、臭鸡蛋等,凶神恶煞的望着少年将军。 突如其来的臭鸡蛋,砸在了毫无防备的少年将军身上。 楚家军有一条死命令,就是要与每个城池的百姓们约法三章,自然,面对这群彪悍的百姓,他们没有攻击,只是默默的护着少年将军,将她团团围住。 “先撤出城去,城外驻扎!” “是,主帅!” 一群楚家军的士兵,保护着少年将军,灰头土脸的从城内出来。 “主帅,这可如何是好?鱼城百姓太过彪悍,宁愿一死也不让我们入城……”汤辰眉头紧蹙,他们还是头一次遇见次等誓死守护的情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楚君寒微微叹气,“先在城外驻扎,我们先去下一座城池看看。”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然而…… 巾翻城内,同样的一幕在场上演!虎丘、翻阳……接二连三,百姓对楚家军的愤怒,一个比一个彪悍。 楚君寒一开始以为是秋灵给的边塞五城就是如此,可是她发现她错了,就连攻占都其他城池,也相继出现了这种情况,百姓愤怒的城池越来越多,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主帅,城内百姓说您杀大哥还不算,拿了三弟的城还来灭他,简直就是背信弃义忘恩负义十恶不赦的小人,我们根本没法入城。”士兵拱着手,身上都是臭鸡蛋的粘液。 楚君寒看着下河城门,眼神复杂,悠悠叹气,“我明白秋灵那日找我什么意思了,他是想要用悠悠众口逼死我啊!” 第321章 洪灾 “我总算是知道了,跟我这样的人做敌人多么让人憋屈了。他们以前的感觉,就是我现在的感觉。”楚君寒懊恼的蹙眉,“示弱?呵,示弱?” 或许连天都在同情她,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主帅,卫公子来了。” 楚君寒站在雨中,无奈的回头,看着拿着油纸伞的少年,眼里生出一丝苦涩,千言万语也抵不过少年温柔一笑。 “夫人这是受欺负了?”卫子渊将伞撑在她的面前,语气像安慰一个委屈的孩子。 楚君寒也不管自己的衣服湿不湿,直接蹭进了少年的怀里,委屈巴巴,“他们欺负我。” 她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百万人辱骂,一时间还真有点接受不了,曾几何时,她受过这样的委屈? 白衣少年先是一愣,随即将手摸在楚君寒的后脑勺,声音温柔,“有我在,没有人能欺负你,这件事我替你摆平,你先回军营歇着,别把自己淋风寒了。” “他们欺负我……”楚君寒泪眼婆娑,离开了少年的怀里,嘴里念念叨叨。 “我的媳妇没人能欺负,我会解决。” 楚君寒应了一声,跟着白衣少年回到了城外军营。不知道为何,她这些天积攒的委屈,少年一出现,立刻绷不住了,一股脑的从眼中冲出。 雨不分昼夜的下着,关于楚君寒的负面消息也越来越少,但是洪灾的范围也是越来广,主档住了楚家军行兵的步伐。 以阿姆河和剑河一代最严重,楚君寒也从一个攻城将军,变成了抗洪救灾的小霸王。 剑河五城内,搭建着零时庇护所。 卫子渊看着忙碌的红袍将军,心疼的为她端去一碗粥,“媳妇,这粥可好喝了,你尝尝。” “先不了,我忙完便回去,你且先回军营吧!”楚君寒摆了摆手,指挥着士兵们搬运筑堤的材料。 卫子渊抿了抿嘴,眼里都是忙碌的红袍将军,他就安静的站着,沉默片刻后,将粥一饮而尽,转身离去。 而楚君寒,作为一国统帅,是最忙碌的,晚晚到了晚上,依旧食不果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营房,眉头拧成了麻花卷。 救灾,比起攻城打仗要困难。 看着满地的流民饿殍,面对上天的发难,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治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楚君寒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的营房,往常这个时候,卫子渊都会上前对她嘘寒问暖,但是今日的晚上,白衣少年格外的安静,托腮发着呆。 直到她睡下,少年才将烛火熄灭,睡在了她的身旁。 楚君寒不知道白衣少年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心思去差,这样的时间,僵持了快五天,她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不知道你发生何事了,我也没有时间去揣摩你究竟怎么了,可是如今国难当头,我作为一国主帅,我必须……” “我知道,你必须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我懂,我也希望灾难快些离去。”白衣少年依旧拖着腮,看着一个方向发呆。 屋内,陷入了寂静之地。 第322章 商讨 楚君寒沉默片刻,坐到了白衣少年的旁边,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像下河城门口那日,用哄孩子的语气,放低了统帅的姿态,“相公,你莫要与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好不好?” 卫子渊脸上立刻挂上一抹微笑,“你方才叫我什么?” “没什么。”楚君寒眼神闪躲,将头拧在一旁。 白衣少年神采奕奕,嘴角带着兴奋的笑,搂过楚君寒的肩膀,“我媳妇竟然知道心疼我了,那为夫就不更你一般计较了。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还是想不通。” “什么问题?” “你说你们筑堤抗洪,但是如果雨一直下,积少成多把堤坝冲坏了,下一次的洪灾会不会更恐怖?” 楚君寒抿着嘴唇,眉头微蹙,少年说的问题她前些时日还真是没有想到,也没有时间容许她思考。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是一些细节还是需要仔细琢磨。”卫子渊拉过她的手,心疼的摸着她手上的老茧,多么好的一双纤纤玉手,本该由他保护,而现在这双纤纤玉手,却撑起了百万黎民百姓的生命。 “什么办法?”楚君寒的手任由少年握着,眼里满是期待。 “大禹治水的故事,想必媳妇比我清楚,我便不细说了,引洪开渠比筑堤强,但这确是件大工程,如今洪水泛滥,治洪刻不容缓。我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和开渠一样有异曲同工之妙。”卫子渊细心的讲解着。 楚君寒歪着脑袋,认真的聍听。 白衣少年放开了她的手,站起身来,走到了简易书桌旁,轻轻提起袖子,取过一支毛笔,“媳妇,帮我磨墨。” 楚君寒应了一声,走到少年的身边,轻轻的拿起砚台,认真的研磨起来。 路过主帅营房的士兵,瞟间两人的身影时,眼里都是羡慕,俗话说得好,只羡鸳鸯不羡仙,两人眼中的情义,羡煞旁人。 “媳妇,你看,”卫子渊将笔轻轻点在之上,上面有一个像水车一样的图案,但是又比水车多了些东西,“我们一往的水车都是通过水的流速带动,但是洪水太过急猛,很容易破坏掉水车,所以这些天,我就在琢磨着,什么样的水车能够避免这样的问题。” “这是什么?”楚君寒指了一下水车底部,似船非船的地方。 “这是以不倒翁原理为模型的船底设计,但具体可不可信,还得投入使用后,才能有结论。” 楚君寒恍然大悟,“传统的水车是架在河岸边固定好的,而你底部的设计,则可以漂浮在河水之上?” “不错。” “可这有什么用?” 卫子渊莞尔一笑,“媳妇,你想啊,若是我们将这样结构的水车架于岸边,洪水过猛会出现什么情况?” “浮起来?”楚君寒有点不敢相信,让水车漂浮在洪水中,能有什么作用。 “的确能浮起来,如果浮起来还能继续工作,是不是就很完美?”卫子渊微微挑眉。 水车的原理便是利用水的冲击,可是若是让它浮起来,不是如同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了吗? 第323章 瘟疫 当然,旁人能轻易想到的问题,卫子渊自然也会想到,他又指了一下船底内部,“到时候我们抛锚将起固定,而这不倒翁结果分三层,下层可注水,只要有水冲击,进入下层的水车自然也能转动起来,到时候我们在接一根引渠管,做好排水口,便能讲洪水分而划之。” “还一个分而划之。”楚君寒拍手称快,她越看白衣少年越说喜欢,人不仅长得好看,还聪明伶俐,没白娶! 次日,水车就这样出现,漂浮在各大江湖之中,等待着检验。 一开始还是三三两两,后来是密密麻麻,洪水在一丢丢的退去,阴雨绵绵的天气,也初见好转。 楚君寒站在江岸边,红色战袍被吹得呼呼作响,嘴角勾着一抹欣慰的笑。只要雨停了,他们便可以喘口气了,而百姓们也可以回到被洪水冲垮的地方,重新安居乐业。 入夜,主帅营房内,烛火早早的熄灭。 “媳妇,你要怎么感谢为夫?” “………” 呢喃之音被雨声盖过,雨水落在地上,与泥土混合在一起,泥土变得粘稠,雨和泥紧紧的交融在一起。 说话说得好,大灾之后必有大瘟。 楚君寒还没来得急和楚家军喝庆功酒,各大洪灾城池便传来了噩耗,出现了瘟疫,此次死亡比洪水来时还要多! 甚至,一些并未出现洪灾的城池也出现了大面积死亡的现象。 这里的每一片土地,在一瞬间,都变得萧条和凄凉。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流民失所的百姓,声音虚弱。 “主帅小心些遮掩抠鼻。”楚君寒跟随在一群郎中的中间,被紧紧的护着,卫子渊也在身侧,他们默默的走着。 时不时的会冲出几个精神好些的,祈求的拉着他们的脚,“救救我吧!我不想死!” 楚君寒心疼的蹙眉,这些可都是她祺昌的子民,比起洪灾,她显得更手无缚鸡之力。 而她的楚家军军营,也有士兵感染着,她依旧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鲜活的什么,在她的面前倒下,最后连尸首都不能留,纷纷被一把大火化作一抹尘土。 卫子渊用毒了得,他的九龄商行个个也是用毒高手,他们组成了一支支救助队,穿梭在个个城池间。 此时,影碟紧紧的跟在幻影的身后,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肚子,望着冷若冰霜的背影,欲言又止。 两人蒙着面纱,他们的前后是九龄商行的伙计。 “幻影大人,小人接到公子的命令,全力救治这些百姓。”一个正蹲在地上观察的人,见到来人手上拿着无情剑,立刻恭敬抱拳。 幻影蹙眉,眼神暗淡,“发病人是什么情况?” “一开始会发烧咳嗽,后来会胸闷呕吐,最后便呼吸困难,死于气息衰竭。”男子认真作答,幻影身后的人默默记着。 “可以什么传播途径?” “目前来看,发病的病人之间,都曾经关系密切,都喜爱在一起聚集找乐。” 幻影微微点头,心里有了点底,回身看着身后的伙计,“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第324章 榆木脑袋 “明白了。” 幻影应了一声,又看向影碟:“影姑娘,你也看到了,这瘟疫无影无踪,如同空气一般,你还是回去吧!” “可是我想留下来照顾你。”影蝶轻咬薄唇,眼前这个对她冷冰冰的男人,可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幻影冷漠转身,“我不想分心照顾你。”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影蝶说完,撇着小嘴,转身离开。 一旁的伙计看不下去了,在一旁插花道:“幻影大人,你明明很在乎这位姑娘,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你担心她,为何要说这么绝情的话?” “舌头不想要了便割了。”幻影瞪了伙计一眼,这些伙计,自从知道他要娶妻之后,胆子真是一天比一天肥了。 “是是是,小人多嘴,小人注意!”伙计配合着打自己的嘴,但是比起以前,他多了些轻松,他们的公子变了,幻影大人变了,就连小辣椒霜降姑娘也变了。 此时被某伙计想起的霜降,正和云逸小心翼翼的搬运着发病的百姓,准备集中治疗。 霜降就站在小少年的旁边,他每伸一次手,她便心惊胆战一次,整颗心都在为云逸揪着。 “你小心点,别用手擦汗!”霜降如同一个小怨妇,一边抱怨着云逸毛手毛脚,一边走到他的面前,取来药水浸泡的湿毛巾,一点点的擦着小少年额头的汗。 云逸本能的后退,不想小丫头碰自己。 若是换做平常,他求之不得,可是如今特殊事情,他是一点也不像和小丫头接触。 霜降瞪了一眼,云逸马上乖乖的止住了后退的脚步,安静的站在原地,就连呼吸都是屏住的。 “谢谢霜降妹妹。” “嗯。”小丫头应了一声,转身离去,嘴里喃喃低语,“当兵的都是榆木脑袋吗?” 云逸蹙着眉头,他自然是听到了小丫头的低语,满脸的疑惑,他做错什么了吗?为何霜降老喜欢背对着骂他? 夜里,九龄商行的伙计们忙完,纷纷用药草浸泡。当然,云逸这里他们也会送去一份。 “小将军,你的药水给你端来了,我来把手洗了。”伙计端着一盆清亮的水,里面泡着艾草等乱七八糟的中药。 云逸应了一声,挽着袖子走过去,乖巧的将手放了进去。 “对了,霜降姑娘让小人嘱咐你,你别用手揉眼睛,记得……” “记得勤洗手,穿出去的衣服记得用药水泡着,我知道,”云逸搓着小手,郁闷的嘟着嘴,看着满盘绿叶,“你说女生骂你榆木脑袋,是什么意思?” “是霜降姑娘吧!” 小少年豁然抬头,像是见到知己一般,“她平日里也是这样骂你的吗?” 伙计望着小少年单纯的眸子,打趣的嗤笑道:“我可没那个福分,小将军莫要乱说。” “福分?被人莫名其妙的背着骂,算哪门子的福分?”云逸嘟着小嘴,懊恼的低着头,继续浸泡着手掌。 “小将军当真不知道,一个姑娘骂你榆木脑袋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骂人总归不好。” 第345章 命案 伙计无奈的摇头,当真还只是个小少年,“女孩子骂你榆木脑袋,是喜欢你的意思,说你不解风情,脑袋不开窍。” 云逸闻言,手顿住了,心跳在加快。 好吧,他收回刚才的话。 这么一说,霜降骂他还真是件好事。 “小将军,小人就先告退了,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小人。” “嗯。”云逸轻声应道,待九龄商行的人离去后,换上了一身衣服,也跟着走了出去。 月明星稀,柔和的月光照在大街上,显得冰冷和无情,让人的身体好似了寒风。 小少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朝某个方向坚定的走去。 小少年才刚走一会,九龄商行的伙计后脚来敲门,敲了半晌也不见回应,他只能破门而入,屋内空无一人。 “霜降姑娘,小将军不在房里。”伙计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赶紧向霜降汇报,毕竟他们这群人中,只有霜降的医术是公子教出来的。 “不在房里,他去哪儿了?”小丫头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略微的焦急。 “小人不知。” “胡闹,”霜降说着,就要换衣服出去寻找,“你们俩留下来照看阿虎,若是发烧了立刻用冷水降温,其余的人陪我去寻找。” “是。” 霜降的心都是吊着的,他们这群人中有一个染了瘟疫,很有可能他们都会感染,若是不尽快找到云逸,做好防范,后果不堪设想。 大街上,一群穿着九龄商行服侍的人,在大街上安静的急行着,每个人都蒙着面纱,看不清脸庞。 唯独领头的那个比较引人注目,个头不高,眼神却如深渊,神情肃然。 “霜降姑娘,东街并未寻到。” “西街也没有……” “北街也没有……” 伙计们挨个汇报,脸上都是失落,将头埋着。 “霜降姑娘……找……找到了。”一个伙计,从南街方向而来,气喘吁吁,眼睛都变得有一些红。 “发生何事了?”小丫头与来人拉开一段距离,警惕的望着伙计。 伙计也知道自己被阿虎染了瘟疫,也不敢冒然靠近几人,只是站在不远处,喘着粗气,声音虚弱,“小将军在南街的栗子糕铺,里面有两具未发现的尸体,看腐烂程度,刚死不久。” “瘟疫而死的吗?”霜降不知道为何,心咯噔了一下,若是这样,云逸十之八九也会被感染。 伙计摇了摇头,“小人没敢进去,怕给小将军给染了恶疾,但是据小将军说,好像是被人谋杀。” “国难当头,既然有人在这个时候作奸犯科?”小丫头眼里有些许愤怒,侧头看着九龄商行的伙计们,“你们先陪他回去,保持一段距离,给他熬着一碗伤风药。” “是,霜降姑娘。”众人领命离去,只留下一抹小小的背影,背着月光前行,影子背拉得斜长。 很快,她便赶到了九龄商行伙计提供的店铺门前。 店铺牌匾写着李记栗子糕,铺门大开,里面有个小少年的身影,在里面东张西望,这里看一看,这里瞧一瞧。 第326章 栗子糕 “你在这里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小少女冷厉的声音,使云逸打了一个激灵,警惕的看向门口,看清来人后,眼睛一亮,“霜降妹妹,你怎么来了?” “若不是寻你,我会来吗?”霜降蒙着面纱,从腰中掏出一瓶药粉,边走边撒,“倒是你,大晚上没事往外跑干嘛?” 云逸被小丫头逼问着,一时半刻还真是回答不上来,只是支支吾吾的指着地上的两句尸体,“我……我看看,究竟是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这么猖狂,国难当头,还敢杀人,我定要查出凶手。” 小丫头瞟了一眼云逸,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也没有在追问下去,只是小心翼翼的走到死者的身边,隔着距离观察了片刻,笃定道:“的确不是死于瘟疫,从他们的皮肤颜色来看,是死于凶杀。” “而且嘴巴微张,眼睛睁着,瞳孔放大,看来是死前被过度惊吓。”云逸跟着道。 “不错。”霜降蹲了下来,想要在观察仔细一些。 “霜降妹妹,小心些。”云逸说着,就要去拉小丫头的手臂,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只能悻悻的站在一旁。 “现在知道小心了?”小丫头在手上撒满药粉,轻轻的掀开了男死者的尸体的衣服,胸膛触目惊心的凹陷,上面有个大大的掌印。 “看来是高手所为,”云逸也跟着蹲了下来,准备用手去掀开另外一边,被霜降止住后,只能蹲着一动不动,压低声音,“看来此次命案,不是一次简单的命案!” 霜降认同的点点头。 死者死于武林高手之手,没有哪个高手,会为了几个小钱,冒着么大的险,况且他们也不缺钱。 小少年蹙着眉头,眼里满是疑惑,“我刚刚看了一圈,柜台里的钱财的确没丢,可是却少了几块栗子糕,还有一些散落的栗子糕残渣。从两个死者的表现看,他们手里没有残留的栗子糕碎屑,初步判断不是他们两吃的。” “你的意思是,凶手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杀人,就为了几块栗子糕?” 云逸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也有可能是栗子糕本就没有那么多,碎屑掌柜也没来得及打扫。” 霜降起身,看着店铺内所剩无几的栗子糕,准备一探究竟。只见她用小手轻轻拈起一块,放在鼻尖嗅着。 小少年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包,笑嘻嘻的看着霜降,“霜降妹妹,我本来特意给你买的,还是热乎的,上面的都凉了,你若想吃吃这个。” 小丫头沉默的看着小少年,脸上写满了无奈,她喜欢的是个缺心眼吧?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云逸有时候还真是榆木脑袋,读不懂小丫头的眼神,继续补充道:“姑爷说你最喜欢吃栗子糕,我见你这几日很辛苦,便想给你寻点甜食,见还有些热乎的,便私自包了起来。” “愚蠢!”霜降虽然骂着小少年,还是接过小少年的栗子糕,“或许这糕点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才能让此等高手痛下杀手。” 云逸抿着嘴愣神的站着,这次他总算是听出来了,霜降是真的觉得他蠢! 第327章 杀父仇人 “谢谢你的栗子糕,我们回去吧!”霜降走到门口时,忽然顿住了脚步,回首一笑,晃了晃手上的糕点。 “霜降妹妹喜欢就好,”云逸开心的追了出去,“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分析一下栗子糕的成分,我很好奇,这李记栗子铺到底是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才被顶尖高手痛下杀手。” 云逸握着小拳,“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国难时还这般禽兽不如,若让我知道是谁,我定不轻饶他。” “回去再说吧!” 二人回去以后,没有片刻的怠慢,吩咐着伙计们查验此糕点的成分。 “霜降姑娘,这个栗子糕没有问题,倒是打伤死者身体的功法有了眉目。”伙计低着头。 “是何人?” “乾德国的人,在这片大陆最东面,有一个门派叫断心掌的门派,而他们的掌门在十几年轻刺杀晋南王,抢走了开启大康王朝宝藏的钥匙,逃之夭夭,如今秋灵正在秘密追杀他。” “云逸的杀父仇人?” “正是小将军的杀父仇人,那霜降姑娘,我们要告诉小将军吗?” 霜降沉默片刻,淡淡的摇头,“如今特殊时期,如果云逸知道这件事情,以他的性格,一定会莽撞行事,我们不能让他知道。” “是,小人明白。”伙计说完,欲要转身离去。 “等一下。” “霜降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小丫头眼睛深邃,微微颔首,“派人告知公子此事,一切由公子定夺。” 如今特别时期,霜降无法分出人手寻找凶手,躺若寻找凶手,那就是置这座城的百姓于不顾。 进退两难。 她能帮云逸的,也只有告知公子,公子再告知楚君寒,一切由他的漂亮哥哥定夺。 ………… ……………… 下河城内,收到此消息的楚君寒,满脸诧异,激动的看着报信人,“云逸的杀父仇人重出江湖?” “是,夫人。” “你们能查到吗?”楚君寒激动的上前一步,又被一旁的白衣少年默默的拉了回来,特殊时期,不宜与旁人有过多接触。 伙计看了一眼白衣少年,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卫子渊蹙眉,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接到少年的旨意后,伙计点头道:“如今我们九龄商行的人都被派出各大城池救急,行内可谓是空无一人,人手上无法抽开身。十几年前发生此案时,公子说那钥匙有名无实,没必要在意。如今十年过去,我们也跟丢了断心掌掌门,若是再寻找,得抽派人手,有可能会有五六个城变成死城,所以前来请公子和夫人定夺,是追查还是救人。” 楚君寒听完伙计一番话,心中五味杂陈,蹙着眉头。 一面是她手心肉此生最大的心结,一面是五座城的百姓,谁轻谁重不用说,舍小义取大义其中的心酸,也只有她自己能承受。 良久之后,少年将军稍稍叹气,无力的问道:“飞扬知道此事吗?” “霜降姑娘说小将军行事莽撞了些,没让小人说,应该是不知。” 第328章 查案 “不知道便好。”少年将军微微点头,算是给自己的安慰。 “对了,夫人,此次线索只有这么一条,若是不寻找,日后在找到断心掌掌门的概率几乎为零。” 楚君寒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伙计见状,抱拳之后,恭敬退下。 卫子渊拍了拍楚君寒的肩膀,“没事儿,瘟疫过后,我替这小子查,无论那贼子逃到天涯海角,我也给他擒到云逸的面前。” 楚君寒眼神阴厉的望着军营门帘,拳头紧紧握紧,看向白衣少年,“我想自己去给逸儿追查,毕竟我不会医术,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样也行,至少能让夫人心安,”白衣少年将楚君寒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我陪你一起去。” 楚君寒将手搂着少年的腰,轻轻点头。 不知不觉间,她在少年的面前不再孤傲,甚至也越来越依靠白衣少年。 ………… ………… 几日后,云逸照常在发病的百姓中穿梭,霜降在一旁心惊胆战。 忽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朝声音来远处看清。 “漂亮哥哥?”云逸兴奋的跑了过去,就想给便装的楚君寒一个拥抱,但看见自己手上的药粉时,又停下了脚步,站在不远处开心的笑着,“漂亮哥哥和姑爷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楚君寒抿嘴一笑,眼里既有宠溺也有心疼。 “公子。”霜降也站在不远处,微微福身,也对楚君寒微微福身,“夫人。” 小丫头看向楚君寒的目光里,带着感激,她明白,楚君寒此次前来的目的。两人默契的莞尔一笑,一切都瞒着小少年。 “进屋吧!”白衣少年微微颔首,示意霜降领路,“像我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是。”霜降乖巧的领路。 云逸嘟着小嘴,嫉妒的瞪着白衣少年,他的霜降妹妹,也只有在白衣少年的身边,会这么乖巧。 可恨!可恶!嫉妒! 楚君寒嗤笑着看向小少年,“走吧,别嘟着小嘴了。” 很快,三人跟着霜降进了屋,霜降开始向白衣少年汇报城内的情况,即用药情况。 云逸站在一旁,抓耳挠腮,这些中药名,比起拗口的书本,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君寒看出来了云逸的不耐烦,打趣的吩咐道:“逸儿,要不你去给你的卫姑爷泡杯茶,说不定他就答应将霜降这个小丫头许配给你了。” 云逸忽然脸上爬满绯红,摸着头瞟向白衣少年,“那……我我去了。” “去吧!”楚君寒微微颔首。 待小少年走后,三人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霜降话锋一转,不再说药材的事情,而是说起了那晚发生的事情,及她关注到的细节。 “如果正是断心掌掌门,他应该不缺钱财,自然是不会抢劫。”楚君寒手指轻点木桌,若有所思,“李记栗子糕这个店铺,究竟藏有什么秘密?” “夫人,我当时与云逸去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霜降补充道。 第329章 线索 “什么细节?” 霜降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丝帕,上面有龙的图腾,还刻着一个张字。 楚君寒接过手帕,眉头微蹙,这是张盟暗卫信使的手帕,但张盟已经被她亲手斩于马下,万不可能像萧圣杰那样,来个金蝉脱壳。 “断心掌门乾德国的人,却和张盟有关系,”楚君寒看着手帕沉思,喃喃自语,“如今张盟已死,而他的暗卫还有所行动,张盟、李记栗子铺,晋南王、秋灵……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霜降见自家夫人提到李记栗子铺,上前一步补充道,“据我这些天都追查,李记栗子铺并没有什么问题,祖祖辈辈都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都以卖栗子糕为生。” “一个武林高手,还是乾德国和云逸追杀的对象,不惜暴露行踪,也要杀人灭口……”楚君寒的脸上迷雾越来越浓,眉眼见的疑惑更重,眉头也锁得更紧。 往往一件事情知道几个线索,便能了解得七七八八,可是现在她掌握的线索越多,迷雾反而更重了,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是为什么,他要去抢一个栗子铺,然后被逸儿发现……” 霜降站在一旁补充,“飞扬没有认出此掌法,我当时也没有认出,该掌法有刻意遮掩的痕迹。” “不是为了逸儿,那是为了什么?”楚君寒歪着脑袋,越想越觉得一团乱麻,不由的轻咬薄唇,“是为了栗子糕铺吗?” 正巧,云逸从外面端来茶水,开心的摆在白衣少年的面前,听见自家主帅说栗子糕铺,无心的接了一句,“如今兵荒马乱的,还犯了太岁,正是缺粮少食的时候,我看那什么高手,或许抢一个栗子铺,只是因为饿了。”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三人听到后眼里闪过金芒,脑海中灵光炸现,异口同声,“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 云逸一脸迷茫,“不就是个杀人抢劫的案子吗?漂亮哥哥你们为何这么激动?” 楚君寒拍了拍云逸的肩膀,“逸儿,如今特别时期,却有人敢犯上作乱,搞得人心惶惶,若不好好处理,可能会扰了民心。” “我明白了,这叫杀鸡儆猴。”云逸表情严肃。 “差不多吧,所以我此次前来,就是特意来查此案的。” “我也要随漂亮哥哥去,”云逸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的鼻子可明锐了,只要让我嗅一下,就能知道谁是凶手。” 楚君寒嗤笑,打趣道:“你是属狗的吗?” “漂亮哥哥知道我什么意思,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不爱念书,咬文嚼字什么的,很麻烦。”云逸讪笑着摸头,尴尬的低着脑袋,害羞的不敢看白衣少年,害怕白衣少年嫌弃他肚子里没有墨水,不答应他与霜降的婚事。 “我知道,我家逸儿那是小男子汉,性子爽快,不文绉绉的,”小少年心中的小九九,楚君寒又怎么会读不懂?但是,此次命案非同小可,又是特殊时期,还是不要让云逸知道的好,思及此,她话锋一转,“但是,此次追查你不能参加,比起两条人命,本帅更希望你留下来,救治更多的人。” 第330章 自首 楚君寒很少在云逸面前自称主帅,云逸立刻站直身子,拱手抱拳,“是!主帅!云逸一定尽职尽责,不敢有丝毫怠慢。” “嗯,你和霜降去忙吧。” “是,末将领命!” 小少年语罢,英姿飒爽的转身离去,走路都带着罡风,显得意气风发。 楚君寒看着云逸离去的背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样瞒着他,是为了他好,还是更加深了他的心结? “你也别太自责,云逸会明白你是为他好的。”卫子渊将手轻轻的搭在楚君寒的肩上,带着宽慰。 “但愿吧,”楚君寒收回目光,眼神变得犀利,“方才云逸说的也不无道理,所以我决定封锁城池,然后每个城池内的吃食店铺,全部换上我们的人,正好大家也要施粥,便征用了。” “夫人想等他病急乱投医?他能在秋灵和云逸的追杀下躲十余年,想必这样的小伎俩,他很快就会被识破。”卫子渊蹙眉提醒。 楚君寒淡淡的摇头,“不,我不仅要换成我们的人,我还有大张旗鼓的告诉此人,所有店铺都由官家把控!” 白衣少年侧头看着比他稍矮些的人儿,不解问道,“夫人这是何意?” 楚君寒嘴角挂着一抹邪笑,“何意?那自然是让他无路可走,逼他明知道是官家把控,也要硬着头皮闯,反向放松他的警惕。” “夫人此招,高!”白衣少年望着她明亮的眸子,在心中庆幸,还好他只是表面上欺负了她,不然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还不知道自己能死多少回! ………… ………… 翌日,每座城池以封城分之治疗为由,将各个城池严密的封锁着,比起边塞的封锁,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卖吃食的地方,不管是饺子馆还是米粉铺子,都有三三两两的楚家军守着,每前来买东西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要经过一番盘问是否染疾。 寻常百姓不得擅自出门,若没有充分的利用和证据,被抓到擅自出门者,以恶意传播瘟疫罪,城门斩首示众。 所以,顷刻间,每个城池的大街小巷寂寥无人,时不时的还有蒙着面的铁骑上门盘问,气氛变得格外紧张。 此法令一出,有效的控制了瘟疫。 乾德国国君秋灵见状,也效仿祺昌封城分之治疗,仁达一些连着的小城,虽为无主之物,却也自觉封城。 这片土地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每座城池都寂寥无人。 这样严肃的时刻,严肃的场合,严肃的事情,让一些江湖在逃罪犯,纷纷到衙门自首,他们不想藏了,这样的法令太过折磨人。 当然,最让天下人感到震惊的是,再逃十余年的重犯,在仁达国最北面的城池自首。 那可是身揣大康王朝宝藏钥匙的人,哪个君王不垂涎欲滴? 当然,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只是诧异和震惊,觉得滑天下之大稽。但有一个小少年,听到这个消息,既喜又愤怒,恨不得立刻冲到此人的面前,将其一刀斩了。 第331章 有喜了 楚君寒决定替云逸走一趟,在仁达国进行暗杀。 这样一个个被封住的城池,不像打仗那般严防死守,却又胜过打仗的封锁,因为这是自觉性封城。 街上寂寥无人,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哪怕是贴着墙角,哪怕是贴着墙角,也显得引人注目,很快就能被暗哨看见。 楚君寒和云逸寻到了九龄商行的落脚点,九龄商行内也只有一个伙计接待。 或许是长途的奔波,楚君寒一进门,就呕吐不止,声音虚弱。 “主帅,好些了吗?”云逸端过一杯热水,轻轻的拍着楚君寒的背,带着自责,若不是他心急如焚,漂亮哥哥也不会陪他前来。 楚君寒用丝帕擦了擦嘴角,忍着心中的恶心,虚弱的摆了摆手,“我没事,扶我我去躺会,兴许就好了。” 若不是此次瘟疫最明显的特征是高烧不退,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染了瘟疫。 云逸乖巧的扶着楚君寒,小心翼翼的走着,“主帅,待姑爷的伙计回来,听说九龄商行的伙计都会医术,我待会让他帮你看看。” “嗯。” 楚君寒在云逸的搀扶下,虚弱的躺在了美人榻上假寐着,身上盖着一床薄毯。 一个时辰之后,房门被打开,云逸再次走了进来,领着伙计,“我漂亮哥哥就在美人榻上,拜托你了。” “小将军这是哪里话?你家主帅乃我家夫人,这般说见外了。”伙计恭敬的往屋内走去,走到楚君寒的面前,卑躬屈膝的拱手道,“小人见过夫人,小人不知道夫人病了,来晚了些,还望夫人见谅。” “无碍。” “还请夫人将手搭在这里,小人这就为夫人把脉。”伙计从自己的木箱内掏出一个小软枕,摆在美人榻的床沿上。 纤纤玉手搭了上去,伙计跪在床前,用丝帕盖上后,颤抖的将手伸了过去,两指按在手腕上,仔细把了起来。 片刻之后,伙计眉头紧锁,随即又舒展开来,然后又眉头紧锁,瞳孔急骤放大,脸上满是诧异。 云逸在一旁看得紧张,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问道,“如何?我漂亮哥哥得了什么病?你可有什么医治的方法?” 伙计将手松开,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楚君寒拱手作揖,“恭喜夫人,您是有喜了。” 噗——- 楚君寒差点没从美人榻上摔下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大眼睛,嘴巴微张,惊讶的看着伙计,“你……你方才说什么?” “夫人有喜了!” 云逸脑袋内银蛇划过,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兴奋的叫道:“意思我要做云舅了?!我是小舅舅了?!” 伙计恭敬的抱拳,欲要退下,“此等喜事,小人立刻快马加鞭告诉公子,小人这就告退了。” “等一下,”楚君寒掀开毯子,蹙着眉头,“此事先不要告诉他,他现在正在查张盟手帕一事,你若此刻告诉他,以他的性子,定会马上敢来,不妥。” “小人记住了。”伙计抱拳退下,转身就将一封信飞鸽传书了出去。 第332章 姐 毕竟,九龄商行还是卫子渊的人,楚君寒再怎么是夫人,对于伙计来说,那也不是主子。 他们对她好,某些事情听命于她,也紧紧是因为他们主子吩咐。 不传信?那可由不得他们的夫人。 楚君寒浑然不知自己被卖了,正和云逸谋划着刺杀一事。 经过很多天的踩点和谋划,她的身体也调息差不多,准备子夜五十潜入敌方地牢,进行刺杀。 云逸看着楚君寒在绑腿上的短刀,有些许犹豫,“主帅,要不此事我自己去,你好身歇着。” 楚君寒莞尔一笑,侧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小少年,微微挑眉,“怎么?觉得我会拖累你?”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云逸连忙摆手,皱着眉头,“我只是害怕主帅出了什么事情,我这辈子都会内疚,我不想主帅有任何的闪失。” “你既然不想我有任何的闪失,你以为能明白我的感受,我从小把你当做亲弟弟,姐姐也不想你有任何的闪失,明白吗?”楚君寒将短刀帮好,检查了一下手上的匕首。 云逸咬着薄唇,不再言语,毕竟此仇他必须得报! 他忘不了那日递爹爹倒在他的面前,他忘不了奶娘带着他逃跑时,溅起的一身朱红的雨水。 若不是那贼子,他晋南王府就不会只有他活下来。 他的哥哥们,姐姐们,各个死在了那贼子的手中,他必须要报! 楚君寒感受到小少年眼底的倔强,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的痛苦,我也不会劝你,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冒险,有我在,便多一分把握。” “你放心吧!我自己可以保护好我,你的漂亮哥哥,什么时候莽撞过?你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咱们的配合天衣无缝,一定会很顺利。”楚君寒将手扣在了比她个头稍高一点的少年肩上,微微颔首,眼里带着自信。 云逸对上她的眼睛,现在的浮躁忽然烟消云散。对!此次他们的计划周密,若是有万一,他们也有退路,到时候出现意外,他也会拼死护住他的漂亮哥哥。 思及此,小少年真诚的看着楚君寒,“姐,谢谢你。”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楚君寒,因为在他的心中,宠爱他的姐姐已经死在了晋南王府。所以,哪怕他早已把楚君寒当成至亲,也不曾叫一声姐。 一声姐姐大过天,小少年愿用一生的生命,守护眼前的人,因为,那是他的姐姐,需要他保护! 楚君寒先是错愕了一下,随即欣慰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下巴微指门口,“准备好了便出发吧,莫要耽搁了换岗的时辰。” “嗯,云逸一定会保护好姐姐的。” “你别冲动就行。” “那不可能。” 两人的声音,消失在黑夜里,朝某处地方奔去。 “夫人,来了。”伙计早早的等在那里,对着前来的蒙面黑衣人抱拳。 “拿到了吗?” 伙计闻言,从兜内掏出一串钥匙,压低声音,“小半刻钟后换岗,夫人一切小心,我前往北城门制造混乱了。” 第333章 地牢 蒙面黑衣人轻轻点头,拿过伙计手上的钥匙,一个闪身,消失在了伙计的身后。 按照原来的计划,楚君寒和云逸兵分两路。她负责将狱卒迷晕放风,而云逸进行刺杀。 很快,地牢的房门被打开,迷晕中走入一个小少年,手里拿着匕首,摸索在地牢内。 靠外的囚犯已更着被迷晕,云逸不知道哪个是他的仇人,只能挨个翻找。翻了一圈下来,发现没有他要找的人,不禁懊恼起来,蹙着眉头往里面走。 就在地牢的最深处,六条锁链锁着一位年过半寻的老者,四肢及头腰都被紧紧的锁着,耷拉着脑袋动弹不得。 “把头抬起来。” 老者闻言,耳朵动了一下,缓缓将头抬了起来,眼睛浑浊,见到来人身上挂着的楚家军腰牌,啐笑道:“别想了,钥匙已经在我自首之前给了别人,不在我这里。” “我对大康王朝的宝藏不感兴趣。”云逸眼睛微眯,声音冰冷,顺便掏出了牢门的钥匙,将其打开。 “不敢兴趣?”老者也是一个老江湖,望见小少年的眼神,顷刻间明白,嘴角讥笑,“这是仇家寻仇来了?” “你知道便好。”云逸从怀中掏出匕首,眼神冰冷。 老者眼神暗淡下来,抬头望着来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脸上都是沧桑与忏悔,“老夫为了一己私欲,至宗门于不顾,成了张家的走狗,叛国求荣,手上沾满了无数的鲜血,敢问小友是哪个仇家的后生,让老夫死也瞑目。” 云逸握着匕首,一道扎进了老者的肩膀,狠狠的往下按着,眼神嗜血,“晋南王世子,云逸云飞扬。” “啊!”老者龇牙咧嘴的叫着,面部因为肩上传来的疼痛变得扭曲,他紧紧的咬着嘴唇,忍着痛,“那钥匙本该是你父亲的,当年我若不杀他,如今一方霸主也有你云家一席之地。” “你灭了我云家满门,我今日定一刀刀的如数奉还!”云逸将刀拔出,割下一块肉后,再一次插了进去,“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老者面部狰狞,他明白,自己求饶是没有什么用,眼神也变得嗜血,看着愤怒的云逸,大笑道:“老夫千不该万不该,留你这个孽种在人间!” “老畜生,你骂谁孽种?” “你!云家的孽畜!” 外面电闪雷鸣,掩盖住了大牢内的惨叫。 片刻之后,云逸握着一把短刀出来,刀上满是殷红。 楚君寒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带着宽慰,“逸儿,既然大仇已报,我们快些回去,小王那里也该放火制造混乱了。” 云逸眼眸暗淡,沉默不语,任凭楚君寒拉着,消失在这电闪雷鸣的黑也中。 “姐,老狗死时告诉我,杀我晋南王府的人,乃张盟部下杨战指使,如今他已经脱离仁大国自立为王,我想请求你派我北伐,我一定不会意气用事!” 楚君寒回首看着少年,这时候天空已然下起瓢泼大雨,两人就在这大雨中,默默的站着。 第334章 摸脉 曾几何时,她也这么记恨着一群人,但是当她踩着他们爬上更高的位置后,她发现,那群人更不配被她记恨。 云逸心里有着和她一样的心结,若是一味的逃避或者别人帮助,那么这个仇恨会在他的内心,根深蒂固。 唯一的办法,就踩着敌人的尸体了望远方,或许小少年的心结便能解了。 思及此,楚君寒拉着云逸往回赶,“好,我答应你,以祺昌国骠骑大将军的身份,独自北伐,若是拿不下最北面的疆土,我拿你试问!” “多谢主帅!”云逸强忍着心中的难受,声音带着感激,感激楚君寒能够懂他。 两人回到九龄商行后,已然变成了落汤鸡。 楚君寒正想回房换件衣物,不曾想,迎面撞上了个风尘仆仆的白衣少年,言笑晏晏,“媳妇儿,你夫君来了,怎么浑身湿哒哒的?你现在的身子可是万般娇贵,不能再淋雨了。” 楚君寒已经习惯了白衣少年的笑,也回以一个假笑,然后微怒的望着他,“谁让你来这儿的,手帕的事情查到了吗?” “这还用查吗?逸儿都把人杀了,那手帕之谜不就解了吗?他本来就是张盟的手下,不然乾德国干嘛追杀他十余年?”白衣少年说着,兴奋的拉过楚君寒的手,就要带她进屋换衣服,“倒是媳妇,你得注意好自己的身子。” “我身子怎么了?” “我想想是儿子该交什么?不过我还是喜欢女儿,毕竟女儿是爹爹的贴心小棉袄嘛!”卫子渊嘴角浅笑,喜上眉梢,喜从中来,喜笑颜开。 楚家寒立刻拧起了卫子渊的耳朵,带着怒意,“你们九龄商行的人都是这么背信弃义吗?他前不久才答应我不告诉你,怎么一个转身,就把我卖了?” 卫子渊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耳朵,他不是躲不过,只是不想与眼前的小女子一般见识,嘟着嘴,“那也是他卖了夫人你,与为夫何干?” “那不是受你的指使吗?” “幻影不也不听我话,差点杀了我媳妇吗?我又管不了他们,你说是吧?”卫子渊讨好的接过楚君寒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赶紧递过一件衣服,“媳妇还是快些换上,别着了寒,我可是会很心疼的。” 楚君寒接过衣服,动作麻利的换好了。 下一刻,卫子渊的手就拉过她的手腕,扣在了她的手上,一脸认真。 “你干嘛?”楚君寒被白衣少年的动作搞蒙了,下意识的询问。 卫子渊神秘一笑,“我想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好提前取名字,这名字我得想一年半载。” “嗯?”楚君寒也更着好奇起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待着期待的看向白衣少年,“所以是男孩还是女孩?” 卫子渊眉头为蹙,咬着薄唇,也不回答她的问题。 楚君寒心一紧,也跟着蹙眉,“怎么了?”老天爷,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别和她开玩笑。 卫子渊嘴角抿笑,“摸不出来,罢了罢了,提前知道就没有什么期待了,我们还是期待着我们的宝贝出生吧!” 第335章 不容乐观 楚君寒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也抿着笑看着白衣少年,还好没有什么事。 白衣少年宠溺的摸了摸少女的头,不过,他又怎么会摸不出来? 是个男孩。 以楚君寒的身份地位,日后肯定要将千秋霸业传给他们的儿子。若是儿子愿意还好,若是儿子与他的一样,都不是着万千山河,那儿子不是也重蹈他的覆辙? 康家的命运,是逃不过了吗? 当然,白衣少年掩饰得很好,楚君寒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三人办完事情后,又回到了霜降所在的城城。 风尘仆仆的赶路,路上也没有歇脚的驿站,一回到城池,云逸便病倒了,紧接着是楚君寒。 两人被诊断出为瘟疫,对起进行了隔离。 而卫子渊常年食毒,差不多算得上百毒不侵,自然是没有什么大事。 本就担心受怕的影碟,在听到楚君寒染上瘟疫后,望了一眼冷漠的背影,带着包裹干粮不迟而别。 她想去照顾自家的小小姐。 “幻影大人,影姑娘走了,你不追吗?” 幻影研究着手上的药材,微微摇头,“她是去寻自己的主子,有公子在,不会出什么事情,公子的医术比我的精湛,自然是在那里要安全些。” “可是这样,大人或许会被影姑娘误会……”伙计抱拳埋着头,他们的大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做事从来不解释。 “我做事何事轮到你来教了?管好自己。”幻影的声音冰冷,眼眸暗淡,不复方才的哀伤。 “是,小的多嘴了,小的这就告退。”男子抱拳退下。 ………… ………… “小小姐,影碟来了,你没事吧?”一个气喘吁吁的少女,爬在房门上,朝里面焦急的呼喊。 “影碟姐姐,我没事。我染瘟疫一事不要与我父亲母亲说,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小姐没事就好,”影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放心吧,小小姐,影碟听你的,不与小姐说。” 两人叙旧之际,身后出现一个白衣少年,他端着药,脸上如沐春风的笑不复存在,脸上都是愁人。 影蝶向来人微微福身,识趣的退到一旁。 “你且别进来,在外面等候。” “是,小姑爷。” 一刻钟后,白衣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的愁人不减反增。 影蝶刚刚安稳的心,在一起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小姑爷,我家小小姐怎么样了?” 白衣少年眼睛无神,瞟了一眼少女,淡淡的摇头,缄默不言的走远。 影碟见壮,立刻追了上去,也不管主仆有别,一把抓住了白衣少年的衣袖,当她反应过来,白衣少年有洁癖时,又悻悻的放了回去。 尴尬的低着头,带着祈求,“还望姑爷告诉小人,我家小小姐到底怎么了?” “她身怀有孕,偏偏又染上了瘟疫,如果不谨慎小心,或许会一尸两命。” “这……小姑爷,你一定有药的对不对?你医术超群,一定可以治好小小姐的,对不对?”她明知道情况不容乐观,但还是想要寻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第336章 试药 卫子渊摇了摇头,声音苍白无力,带着深深的难过,“如烟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孕妇染疾,而且她感染的与云逸的一样,和旁人有所不同,我无法给出准确的方子,若是用错一味药,后果……” 后果……他不想在说下去,这样的后果太沉重,他不想承受,也承受不起。 “小姑爷的意思是,没有前例吗?” “是,所以药方的好坏,根本无从推断。” 影蝶也跟着眼神暗淡下来,低着头看了一下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伸手摸了一下,下定决心道:“我可以试药!” “没用的。”白衣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需要找孕妇试药,可是……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我卫子渊做不出来!” 影碟再一次激动的抓着白衣少年的手,眼前带着一丝丝希望,“我身怀有孕,我自愿为小小姐试药,是死是活,都是我一厢情愿。小姑爷,让我试药吧!” 卫子渊沉默蹙眉看着她,一言不发,内心纠结无比。 他的确有私心,如果影碟有什么不测,他倒是没有什么,可是他要顾及楚君寒的感受,以她的性格,定会难过,也回觉得自己背负着别人的生命。 影碟见白衣少年不说话,一咬牙,转身跑去,奔向楚君寒的房间。 不管小姑爷同不同意,这个药她试定了!反正幻影无取她之意,与其或者让幻影为难让自己伤心,不如把机会留给自家小小姐。 小小姐一定要比她幸福!只要小小姐幸福,她牺牲什么都无所谓,哪怕是赔上自己的性命。 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 楚君寒眉头微蹙,放下了手中的兵书,正要说卫子渊冒冒失失,望见来人是影碟后,一脸诧异,“影蝶姐姐?你怎么……咳……咳咳。” 她话还未问完,就咳嗽了起来,赶紧用丝帕捂住。 影碟也不会答楚君寒的问题,将房门掩上后,径直走到了她的身边,给了她一个拥抱,“小小姐,影蝶也染了瘟疫,咱们算是通病相连,要互相打气。” 楚君寒强忍着咳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色微青的看着来人,抓着她的手腕,“你为何也会染上瘟疫?易无情为何会让你染上瘟疫?” “小小姐不是也染上了吗?小姑爷不是也没保护好小小姐吗?” 楚君寒嗔怪的瞪了一眼,发现眼前的姑娘,越来越像某人,能说会道让她无法反驳。 不行不行,等瘟疫过后,一定要将白衣少年藏起来,不然身边像他的越来越多,到时候她一个也说不过。 影蝶抿嘴笑了一下,拉着楚君寒坐了下来,两人开始天南海北的聊。 直到晚饭时候,影蝶才依依不舍的从楚君寒的房间内出来,一步三回头,最后掩上房门后,还偷偷瞟了一眼房门。 “影碟,谢谢你。” 影蝶看着出现的白衣少年,抿着嘴浅笑,淡淡的摇头,“保护小小姐是影碟应该的,只是我有一事求公子。” “何事?” “莫要再逼幻影娶我了,我……”影蝶说着,低头搅着自己的衣角。 第338章 退婚 “你不想嫁吗?” 影蝶依旧一言不发的搅着衣角,不知道如何回答白衣少年的问题,但是她知道,若是说出因为幻影对她冷淡,幻影少不了责罚…… 思及此,她淡淡的点头,“我不想嫁了。” “既然是影姑娘不想,那我便替你转达。”卫子渊感激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声音也变得温柔许多。 影蝶抿着嘴唇,从始至终,一直低着头。她放过了幻影,不知道是失落还是高兴,总之,祝福他日后能寻到良人。 另外一座城池内,幻影正在低头诊断着病人,不知道为何,他的心神一直不宁。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哎呦。”病人吃痛的抖了一下手,他的手笔上出现一点殷红,银针就悬在那里,望着黑色青铜面具的少年,见他好看的眉毛蹙起,心慌道:“影大人,小人……小人还有救吗?” 幻影抬头看着男子,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抱歉的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声音笃定,“你的血色依旧没有什么异样,在副几天药便能痊愈,别担心。” “大人能这么说,小人就放心了。”男子心安的拍着胸脯。 远处,一个人九龄商行的伙计朝幻影疾驰而来。 “报,影大人,公子信件。” “说了什么?”幻影起身,眉头蹙起,果然他心神不宁并非空穴来风。 伙计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封信件,“公子说,大人亲自开启。” 幻影眉头锁得更紧了,这些年,要他开启的信件寥寥无几,那一件不是交代给他的大事? 他迟疑了片刻,接过伙计手上的信件,不敢有任何怠慢,手指翻飞的拆开了信封,白纸黑字,印入眼帘。 影蝶有孕三月有余,欲试药,危,速来。 “影大人?”伙计焦急的看着黑影少年,他很久没有见到大人的手这么抖了,不免也跟着心慌道:“到底发生何事了?” “没什么大事,此城就先拜托你们了,用我开的方子即可治愈,我这就去寻公子。”语罢,也不等伙计回应,拿起身旁的无情剑,朝拴着马匹的地方飞起。 一个飞身,矫健的上了马,直接朝城门奔去。 影蝶为何有身孕不告诉他? 影蝶为什么要试药? 是她去找楚君寒时,染了什么公子也无法医治的疾病吗? 人在慌乱的时候,总会出错。 他在祺昌内城,而楚君寒他们在祺昌与乾德交接的边塞之城。 这里,比内城乱了许多,乾德的眼线也遍布各地。 果不其然,以前以来无影去无踪为传说的他,在刚踏入边塞,动向便被报给了秋灵。 “当真是江南剑客易无情?”秋灵严肃而激动的看着来人,冕官上的珠子来回晃动,配合着他豁然起身的激动。 侍卫抱拳低头,再次重复,“回皇上,正是易无情。” “易无情?”于修站在一旁,侧着脑袋,在回响什么,片刻之后,恍然大悟的惊叫道:“九龄君的护卫,来无影去无踪的黑影,便是江南剑客易无情!他如今人在哪?” 第338章 做客 侍卫看了一眼于修,继续抱拳低头,“回上大将军,易无情如今正在断壁山,身边无旁人。” 于修摩拳擦掌,眼内闪烁着兴奋,“好,我若是把他擒了,也可以拔掉九龄君的左膀右臂,也就相当于断楚家军一根肋骨。” “皇上,于修请命将此人抓获。”少年抱拳,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秋灵沉思片刻,扶起于修,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此乃九龄商行的核心人物,于兄此次前去一定要谨慎行事,我已经失去张兄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皇上放心,于修定不负重望。” “好!我相信于兄!” 很快,从乾德边塞的城池,出动了几人,低调的潜入了祺昌的地盘,朝断壁山而去。 幻影已然赶路有些时日,疲倦的依靠在树干上,出神的看着天上的白云,以至于,他的左右侧出现了好几人,他都没有察觉。 “上大将军,我们上吗?”侍卫压低身应,与于修潜伏在一块,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前方。 于修狐疑的看着树下的黑影少年,同样压低声音,“我听说易无情冷血无情,你看他出神的模样,像是有什么心事,我担心有诈。”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于修从怀中掏出一根细竹,嘴角勾着不屑,“我听说易无情武功高深莫测,不管他是不是有诈,也逃不过这毒针。” 他有自信,不管易无情是有诈还是真是如此,看他入神的模样,只要找准时机,他有百分百把握明重易无情。 到时候如果真的有诈,他也可以用解药作为要挟,拖延一二,与其周旋。 思及此,于修掏出一根毒针,瞄准易无情的脖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腮帮子鼓起,嘴撅着,对着竹子一吹。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袭向易无情。 “谁?”易无情立刻警觉起来,手握剑柄,朝破空之声的方向遮挡。 忽然,他只感觉自己的脖子处传来刺痛,暗叫一声不好,欲要起身离去,来人能够命中他,实力不容小觑! “兄弟们,别让他跑了。” “是,上大将军!” 杀身四起,从四周冲出几位男子,步伐轻盈,一看便知道,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幻影知道自己身中剧毒,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屏气凝神的望着四周,手中的剑也即刻出鞘,作出防御姿势。 “易公子,皇上让本将军请你去做客。”于修拿着一根短竹,来回在手上拍着,显得意气风发。 “于修?”幻影一手执剑,一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终于懂了,为何来人能够命中他,今天他算是栽在这里了。 “正是本将军,”于修微微颔首,得意的勾着笑,“怎么,易公子是孤身一人前来?还不叫你的人出来,我可要动手了。” 幻影将剑指着少年,不屑冷哼,“谁请谁做客还不一定。” “既然如此,”于修环顾一圈,手稍稍抬起,“上!” 一声令下后,所有人张牙舞爪的朝黑衣少年扑去。 第339章 被抓 一时间,正片树林内,刀光剑影起来。 幻影用毒一绝,也和卫子渊差不多,百毒不侵。 很快,他便恢复了神智,于修带来的人逐渐落了下风。 于修见状,再一次掏出一根银针,瞄准不远处的黑衣少年,动作如出一辙。 破空之声再一次响起,划过幻影的耳朵,带着风的鸣叫,射向一旁的树干上。 “没中?有点意思。”于修再一次掏出一根银针,如鹰一般,紧紧的锁着黑衣少年。 接二连三的破空之声后,一旁的树干上插满了不少的银针。 “就是现在。”于修低喝一声,一个跃步,闪现在幻影的身后,一掌拍向了他的后脑勺。 在场的所有人见黑衣少年倒下,停止了攻击,大口的喘着粗气,每个人的身上都挂了彩。 “上大将军果然年轻有为,我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将军,今日我等恐怕要命丧于此。” “带走!” “是,将军!” ………… ………… 影蝶被独自隔离在一处偏房内,闲来无聊,想给自己未来的孩子绣几件衣裳。 “哎呀。”她吃痛的叫了一声,一滴鲜血滴在白色丝布上,让她不由的眉头紧皱,就连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影蝶姑娘,该服药了。”伙计轻轻的扣了扣门。 影蝶将丝布拾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情绪瞬间低落下来。小姑爷曾经说过,有许多要他都拿不定主意,可能会导致滑胎。 难道,这天就要来了吗? 她不由的紧了紧手上的丝帕,将它更贴近自己的心。 “影蝶姑娘?” “来了。”少女回过神来,将丝帕藏了起来,带上面纱后,打开了房门。 “姑娘这是怎么了?”伙计将药递给女子,纵使女子带着面纱,他也能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绪。 影蝶晃了晃头,接过伙计的汤药,默默的将门关上。 她看着黑乎乎的汤药,第一次产生了恐惧。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孩子会掉,可是当这天到来时,还是有些害怕和不舍。 “孩子,母亲并不是不想要你,是造化弄人。”影蝶摸着自己肚子,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寒着眼泪,“也罢,你不来也罢,来你也只会被别人骂没有爹爹的野种。” 至她知道卫子渊传信给幻影后,她便满心期待着那人的出现。但是已经过去十天了,窗外的云卷云舒,那人依旧没有出现。 是啊,或许在那人的心中,她影蝶真的不重要,就连孩子也是个意外。 想到这里,她端起了桌上的汤药,一饮而尽,跌跌撞撞的回到床上,等待着出现不良反应。 时间变得难熬,就连窗外的鸟鸣都变得聒噪。 “影蝶姑娘。”扣门声再一次响起,每到她服药一个时辰后,伙计都会来询问她的身体状况,然后回禀白衣少年。 影蝶侧头看着门口,依旧躺在床上,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我并没有什么不适。” “我家公子说,这药不像前几味那么烈,是很温和的,让小人来告诉姑娘,此要便是配方,让姑娘莫要在提心吊胆,你与夫人还有小将军,都有救了。” 第340章 治愈 影蝶闻言,眼泪夺眶而出,谁也不会知道,她这些天有多么的脆弱,唯一支撑她的信念,便是给自己小小姐试药。 她最需要安慰和拥抱的时候,那人从始至终都未曾出现,还好,她熬过来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 云逸的房内,霜降蒙着面纱,但是不难看出她眼眸内的喜悦。 这些天云逸病倒后,他们都是门对话,云逸觉得闷了,便会说说自己的心事,还有他打仗时的故事。 霜降就倚靠在门框上,认真聍听。 两人背对着门坐着,一个说,一个听。 “霜降妹妹,等我病好了,油菜花也该开了,我带你去看满地金色如何?” 霜降小鸡啄米的点头。 两个小人儿,甚至手牵着手,傻傻的笑着。 在他们对面的别院内,白衣少年正拿着一纸信件,面若寒霜,就连空气都以为他的气质,变得有些许凝固。 让他面前的伙计大气不敢出一下。 “秋灵!”卫子渊冷哼一声,将纸条烧成飞灰,“他不是想要瘟疫的配方吗?给他!” “是,公子!”伙计抱拳低语,准备退下去办。 “等等。” “公子还有何事?” 白衣少年冷眸微眯,淡然开口,“此事不要告诉夫人。” “小人明白。” ………… ………… 乾德边塞城池内,秋灵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喜悦,得意的望着下方的黑衣少年,“朕知道你们九龄商行手眼通天,眼线遍布,所以,朕打算让上大将军亲自看守,我倒要看看,九龄君能翻起什么浪花。” 幻影被嘟着嘴巴,人也被五花大绑着,只能有嗜血的眼神盯着秋灵。 “于修,将人押下去吧,看九龄君送得这么快,看来此人在九龄商行的地位非同小可,好好招待客人,莫要怠慢了人家。” 于修拱手抱拳,“皇上,臣定竭尽全力,绝不会给九龄商行一丝一毫的机会。” “对了,你若有什么情报想从九龄商行那里购买,便用此人要挟,如是九龄商行不再给,那他也没有什么作用了,不必留着。”秋灵嘴角浅笑,优雅的端过茶杯。 “臣明白了。” 秋灵身旁的一个侍卫,看着幻影被于修押下去,手指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侍卫脑袋飞速转到,想着是给公子传情报,还是先就幻影大人。 但是方才幻影盯他的眼神,明显是想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九龄商行自问世以来,各大势力都在暗中铲除他们,导致秋灵身边,也只剩下他…… 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幻影大人受苦,毕竟他们是卫伯的手下,而卫伯是幻影大人的父亲。 入夜,于家军营内,一抹黑色身影在晃动,矫健的穿梭在营帐间。 “幻影大人,小人来救你了。”蒙面人看着简易的囚车,低声唤着里面假寐的人。 幻影双手抱胸,缓缓的睁开眼睛,声音冰冷,“谁让你来救我的?” “我……”来人被质疑得哑口无言,也不敢看囚车内少年的眼神。 第341章 我去说 “果然是你。” 蒙面人警惕转身,望着来人,瞳孔急骤收缩。 于修戏谑的看着黑衣人,玩味的笑着,“皇上果然说得没错,你见不得自己主子受折磨。” “所以这是你们的圈套?”黑衣人缓缓起身,凌冽的盯着于修,气质瞬间脱胎换骨,不见侍卫的影子。 “看不出来吗?”于修反问。 黑衣人从手臂出滑出一把匕首,笔直的挡在囚牢前,“你若敢动他一下,就准备承受我家公子的怒火。” “你家公子?”于修嘴角讥笑,本来不想与这般小人物过多口舌,但是想到九龄商行的白衣少年,心中就有一股无名怒火,因为他,他们乾德丢了多少的消耗城池?“你家公子也只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你们九龄商行在乾德国的根基,会在不久被连根拔起。在我面前,还敢这么放肆?你家公子也没有资格与我说话。” 于修的话并非耸人听闻,九龄商行的伙计将幻影被抓的消息传递出去后,九龄商行在乾德国所剩无几暗探,全部被一一抓获。 ………… ………… 楚君寒大病初愈,准备到外面透透气,她懒散的在庭院内逛着,忽然听到书房内有声音,条件反射的滚了过去,爬在窗外。 “公子,影公子已经被抓五日了,而且我们的暗探,无一幸免。” 幻影被抓了? 楚君寒轻咬薄唇,思索着该怎么告诉影蝶,一个不留神,碰到了身旁的花坛,发出了细微的响动。 “谁?” 屋内传来一声低喝,白衣少年已然出现在她面前,脸上都是诧异,“媳妇?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君寒站起身来,一脸认真,“我且问你,你如实回答。” “媳妇你说。” “幻影被抓,你为何不告诉影蝶姐姐,你可知她因为幻影对她不管不顾,伤心欲绝,茶不思饭不想的。” 卫子渊眉头微蹙,不知道这件事情从何说起,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媳妇,你也知道,影蝶身怀有孕,不能受到刺激,我们暂且瞒着她,是为了她好。” “被谁抓了?” “秋灵,如今看守他的是上大将军于修,这也是比较棘手的事情。” “幻影是影蝶姐姐的未婚夫,也就是我姐夫,我会想办法救他出来的,既然你没打算告诉影蝶姐姐,那我去说。”语罢,也不等白衣少年回应,转身离去。 她也是为人妻为人母,自然是对影蝶的难过感同身受,她知道,幻影出事影蝶姐姐或许会提心吊胆,但是比撕心裂肺的绝望强。 “影蝶姐姐,你开开门。” “小小姐?”影蝶的声音,虚弱的从房内传来,“小小姐,我的病还未痊愈,就不开门了,恐传染了你。” “影蝶姐姐,我听伙计们说你又没怎么吃饭,那怎么能行?这样下去,你会更虚弱的。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为你腹中的孩子想想。”楚君寒趴在门上,苦口婆心。 “小小姐,你不必担心我,我只是有些乏了,休息休息便好了。”屋内的声音,依旧有气无力。 第342章 救人 “影蝶姐姐,我有件事情,想与你说。”楚君寒语气间,带着迟疑和挣扎,她不知道,以影蝶这副虚弱的身躯,能否承受住这样的打击。 “何事?” 但她转念一想,影蝶食不下咽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幻影。 思及此,她轻咬薄唇,下定决心道:“易无情被抓了。” “什么?”房门豁然打开,应在楚君寒眼眸内的,是一张苍白如纸的面容,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何人所为?” “是在来见你的路上,被乾德国上大将军于修抓获。” “原来……原来他并不是不想见我……”影蝶握紧拳头,身体绷得笔直,在她的记忆里,俘虏就如同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于修!” 楚君寒宽慰的搂着少女的肩膀,于她对视着,“影蝶姐姐,你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将他救出。在此之前,你要照顾好自己,莫要委屈了你们的孩子。” “你相信我,好吗?”楚君寒见少女入神,稍微用力紧了紧她的肩膀。 “小小姐,我相信你。” “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我一定会等着他。” …………… ……………… 幻影被抓一月有余,瘟疫也被控制下来,发病的百姓一天比一天少,直至今日,病人屈指可数。 楚家军军营内,楚君寒做在主位上,她的下方分别坐着大将军汤辰,骠骑小将军云逸,以及远征将军房梦。 而杜勇和顾锦,奉命继续配合九龄商行对瘟疫一事进行善后。 “子云哥哥,你与于修交手最多,说说你对他的了解。” 汤辰闻言,微微点头,“于修此人的丰功伟绩我便不多说了,他在我眼里,也算得上正人君子,而且还是一个情种。” “情种?”楚君寒微微挑眉,情种也好君子也罢,只要他有弱点,那便好攻破得多。 “算是一片痴情付出了人吧!”汤辰想起于修大婚当日,他痛苦的放心爱的人离去,“他为了那女子,江关平原一战就未来,是张升领的兵。” 少年将军饶有兴致的挑起下巴,嘴角浅笑,“按照子云哥哥这么说,那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我们若是擒住那女子,犹如捏住了他的软肋?” 汤辰蹙眉沉思片刻,缓缓摇头,“以我对他的了解,恐怕那女子对他勾不成什么威胁。我有提到过,他放走了那女子成全那女子与心爱之人,双宿双飞。他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定不会像与那女子有什么纠缠。” 楚君寒闻言,也陷入了沉思。 “咳……”房梦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那女子做不到,那我们便换个女子就行了。” 说着,他缓缓起身,对着楚君寒拱手,“末将不才,愿一试。” 楚君寒:“……” 汤辰:“……” 房梦浅笑,侧着头望向汤辰,“辰弟方才也说了,于修是个情种,我们不妨琢磨一下这上大将军的心里。” “如何琢磨?”汤辰眼神怪异的回望房梦,这房梦自打天清归来后,别的正是不干,就喜爱琢磨男女的情情爱爱。 第343章 救人 房梦浅笑,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敢问辰弟,那女子是何许人也?” “辽国第二任国君,伊诺的妹妹。” “辰弟可知道,他们如何认识?”房梦摇着折扇,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汤辰侧着脑袋想了片刻,拼凑了一下他记忆里的片段,“好似那女子被他的部下所救,安置在军营中时,碰巧遇见了上大将军。” “真的是碰巧吗?不是故意为之?” 汤辰被闻得哑口无言,不禁有些恼怒,卷了卷衣袖,“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那女子,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房梦拍着折扇,老气横秋,“按理说,一个女子到了军营这种地方,难免会有些害怕,应该会躲在帐篷内不出来,怎么会遇到呢?” “就算那女子是故意与于修碰面,最后夺得了他的芳心,但是这能说明什么?”楚君寒也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插话询问。 房梦看向楚君寒,折扇一关,在手上来回拍打,“我能简单看出来的问题,统帅觉得,乾德上大将军看得出来吗?” “那自然也是看得出来。” “这就说得通了,”房梦将手负在身后,在主营内来回踱步,“于修明明知道那女子是故意引诱,为何他不当一回事?因为他自负。” “他坚信自己的魅力能够俘获美人的芳心,他也自负的觉得,即使那名女子是故意攀高枝,即使有目的,他也不在乎。” “所以他自负的让自己越陷越深,最后真的就刻骨铭心的爱上了那名女子。” “你琢磨了这么一堆,这些能说明什么?与我们救幻影有何关系?”汤辰越听越觉得房梦说的不找边际,即使知道了于修心里所想,那也不能在绑了那女子,或者利用那女子。 毕竟方才他就说了,于修是一个拿的起放的下的人。 “能说明什么?”房梦浅笑,“第一,于修很自负,对于女细作这个方面看得没有那么紧。第二,他能对一个落难女子心动,说明什么?” 两人安静是坐着,认真听着房梦的分析。 “说明他没怎么见过女人。” 噗——— 楚君寒与汤辰还好没有喝茶,不然定会被房梦的这句话呛死。 一个祺昌国的远征将军,就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乾德的上大将军没见过女人? 房梦自知道是呛到了二人,赶紧解释道:“于修,比咱们主帅长几岁,也是年轻有为的少年统帅。他戎马十几载,立下无数赫赫战功,自负不为过。但是他这种早负的模样,却没有多少女子敢靠近,而且他又常年在边塞,没见过不是很正常吗?” “均毅兄说得不无道理,所以均毅兄接下来有何打算?”楚君寒赞同的点点头,她相信,房梦绕了这么一大圈,接下来肯定有什么计划。 不出所料。 房梦微微颔首,小脸得意,“既然他不是自负吗?那我便在给他旧事重演一番,取得他的信任有难度,但是抓住他的心,我还是有些把握。” “均毅兄,你……你不会是想……” 第344章 救人 “没错。”楚君寒话还没有说完,房梦便笃定的点了点头。 “有几成把握?” “两三成吧!”房梦拍了拍自己的衣角,他也不确定,于修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但是从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子,不是突起表便是喜其性格。 他虽然对自己易容后的女子有很大的自信,但是也不知道于修喜不喜这样的。 一个男人在不知道女子什么性格的情况下,还是会喜欢上她,那么很有可能,他对那女子有保护欲。 激起男子对他的保护欲?这种手段,对他来说手到擒来。毕竟,同情心这种东西,每个人都会有。 楚君寒沉默片刻之后,还是蹙眉担忧道:“依均毅兄说的把握,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主帅是误会了,我说我有两三成把握拿下于修,但是我有十足把握脱身。”房梦浅笑着,兰花指遮面,“主帅莫不是忘了,我擅长易容和伪音之术了?” “我相信均毅兄。”汤辰起身,拍了拍房梦的肩膀。 俗话说得好,术业有专攻,有些事情,旁人费尽心机也很难办到,而对房梦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均毅兄,到了乾德之后,万事小心,毕竟乾德秋灵不比萧圣杰。” “主帅且放心,我作为祺昌第一细作,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不必为我太过担心。”房梦微微点头,“况且张升和萧圣杰已死,乾德国再无知道我容貌之人。” ………… ……………… 翌日,乾德国边塞的城池内,多出了一个乞讨的女子,细皮嫩肉。她是不是的会掩唇轻咳,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就这样一个看上去不太寻常的乞丐,来往的士兵们,却没有一个敢上前询问的。见到之后,都是避而不急,远远的绕开。 “上大将军出府,路上行人请回避一下,不然格杀勿论。” 特殊事情,于修被保护得严严实实,恐让他染了恶疾。 一个掩着抠鼻的士兵,一脚踢在了卷缩少女的身上,一脸嫌弃,“欸,我说叫花子,你是听不见吗?赶紧起来,快滚!” 少女颤抖的伸出纤纤玉手,抓住士兵的腿,声音羸弱不堪,“官兵哥哥,救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 “滚,”士兵一脚踢在少女的小腹上,凶神恶煞,“你在碰老子一下,老子杀了你,你信不信?” “小人……知错……”说着,地上的少女,两眼一翻,在地上抽了起来。 “诶诶诶,要死死一边去。”士兵煞白的脸翻着白眼,这比战场上的尸体还要恐怖,忍不住惊叫后退。 他的尖叫,引来了不少士兵的围观,谁也不敢上前查看,每个人都手足无措的大眼瞪着小眼。 “发生何事了?”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士兵闻言纷纷让开了道。 “于上大将军。” “发生什么事情了?”于修瞟向地上的人,只见此人衣衫褴褛,面上也是满脸污垢,唯一可以判别的,便是她白皙的手和微微隆起的胸脯,此人是个女子。 第345章 深秋 “回上大将军,我等想为将军护驾,无奈此女子横躺路边,还突然发病……”士兵又瞟了一眼地上的人,心中犯嘀咕,他不会被传染吧? 于修眉头微蹙,孤傲的望着地上的乞丐,“如今时期特殊,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将她带走吧!” “是,将军。”士兵脸上苦涩,还是领了命令,将地上的乞丐少女扶起。 房梦虚弱的从地上爬起来,朝于修勉强的福身,“深秋多谢公子。”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感激的望向少年。 四目相对,于修浅笑,“姑娘客气了。”语罢,带着剩下的人走远。 房梦在士兵的搀扶下,入了于家军军营。 他注意到,他的营帐外面,守着的虽说只有四个士兵,但是暗地里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只有他敢轻举妄动,下一秒估计就会被万箭穿心。 入夜,于修才带着一群人回来。 房梦早早的跪在了于修的营帐内,穿着一身士兵为他寻来的女裳。 “姑娘这是何意?”少年将军掀开门帘,诧异的看着少女,面对突如其来的场面,他可谓是吓了一跳。 房梦就这样乖巧的跪着,声音甜美,“民女是来找将军谢罪啊,民女明知道自己有病,还是病倒在路上,冲撞了将军,民女该死。” 于修依旧站在门口,淡然道:“无妨,姑娘没事就好,快快请起吧!” 少女轻声了一声,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望向少年将军。 此时的少女,脸上的污垢已然退去,白皙的脸旁,皮肤吹弹可破,小巧的鼻,朱红的唇,配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说是天仙也不为过。 于修片刻入迷后,察觉了自己的失态,为了掩饰尴尬,眼神飘忽不定的望着营房,“那个……姑娘请坐。” “多谢将军。”少女倒是不矫情,微微福身后,等待少年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到了少年的对面,巧笑嫣然的挤出一对好看的梨涡。 “对了,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叫深秋。” “噢~”于修恍然大悟,拍了一下大腿,“姑娘白天说过了,你瞧我这记性。” “将军日理万机,不记得民女的名字很正常。”房梦浅笑,微微低眉。 眼前是女子入水一般柔情,于修虽然心里怀疑她的目的,但是声音却不自觉的出卖了他的心,微不可察的变得温柔,“我看姑娘并非寻常女子,为何会落得这般天地?” 房梦见状,心中得意,但脸上却浮现一抹悲伤,眼神变得暗淡,“小女子家在天清,本是天清丞相府的二小姐,名叫柳深秋,无奈……”说着,她连连摇头,唉声叹气。 一个男子对女子有意,那么他的眼里,会出现温柔,显然,于修对她产生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好感。 如果想要更进一步,博取他的同情无疑是最快的方式。 “无奈什么?” 房梦轻叹一声,继续道:“无奈我那长姐柳烟儿,心狠手辣,想将我与娘亲赶出柳府,娘亲迫于无奈,将我嫁给一个商贾之。” 第346章 感同身受 “所以姑娘已有家室?”于修蹙眉问道,神情复杂,带着惋惜。 少女苦笑,“我若是能嫁个好人家便算了,可是那畜生……” “姑娘有何苦衷,不妨与于某直说,我这个人,就爱打抱不平,说出来,于某定为你讨回公道。” 房梦苦笑的摇头,叹气道:“讨回公道便不必了,民女现在也看开了。”她缓缓起身,无奈的看着营帐外面,似乎有些失神,“他想把生意做像九龄商行那般,我想要帮他,一次又一次的放低自己的身段,去求我的长姐,甚至长姐让我学狗叫,我也照单全收。我想着,等我嫁个他时,他能够风风光光的娶我,便足够。” 于修安静的听着,曾几何时,他也曾想风风光光的娶一个姑娘。 少女回身看向少年将军,泪眼婆娑,哽咽着,“可是不曾想,我等来的一顶孤独的大红轿子,不是抬我去他府上,而是将我抬进了青楼。我不甘心,我逃了,我去找他,我才发现,原来他要娶的人,从始至终都不是我。” 房梦伸手轻轻掩泪,他是越来越佩服自己胡编乱造的本领了。 于修越听越不是滋味,与眼前的少女不仅同病相怜,还可以用感同身受来形容。 看着心爱的人欺骗自己,与别人双宿双飞,这其中的滋味,或许只有眼前的少女能懂。 “姑娘不必为此等小人难过,你要相信,上天安排的姻缘永远是最好的,你们本就不是上天安排,是迫于无奈。况且姑娘愿全心全意的为自己心爱的人,是个十足的好姑娘,那人不配姑娘。”他本为铁血将军,应该没有这么多儿女情长,可是眼前少女的出现,击中了他的软肋,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温柔而细心。 “多谢将军的安慰。”房梦低眉顺眼,心中却是欣慰无比,他的第一步总算是完成了。 救出幻影刻不容缓,他要快点想办法让眼前的男子对他产生保护欲,思及此,他上前一步微微福身,“民女有一个请求,还望将军答应。” “你说。” “天清虽然亡国,但是我那长姐还掌握着天清柳丞相的人脉。我在逃出来时,告诉了天清皇上萧圣杰,我那长姐欲要刺杀他一事。故,长姐对我记恨在心,这也是我为何落得如此落魄的原因。” 于修点点头,“我的确听说天清兵便之事柳家大小姐在场,原来是你救了萧兄。只可惜,萧兄还是被楚君寒那个贼子设计陷害……”他的眼神暗淡了下来,他的好兄弟,张升也死在了江关平原。 空气忽然变得凝固而低沉。 少年将军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有些许失态,连忙挤出一抹笑,“不知道姑娘要拜托于某何事?” 房梦再一次福身,“想求给民女一个掩饰的身份。” “这个倒是不难办,”于修爽快答应后,担忧的望向少女,“那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房梦淡淡摇头,“我也不知道,还是这一步看一步吧,毕竟我是个被夫君过门当日就抛弃的弃妇。” 第347章 贴身丫鬟 “姑娘千万不要这么贬低自己,我方才说了,不是姑娘不好,是那小子不配,”于修起身,与少女对视,“如果姑娘不介意,倒是可以留在我们军营,于某必定会护姑娘周全。” 他不知道为何,他有一种想要保护少女的冲动,是因为同病相怜吗?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那是一见钟情。 当然,房梦是知道为何的,毕竟这是他给少年将军下的套。 在经过一番推脱后,房梦终于到点头答应了少年将军,在他的身旁,做一个为他洗衣做饭的贴身丫鬟。 贴身丫鬟,自然是要带在身边。 于修接到秋灵的命令,前往仁达国北部寻找藏宝图和钥匙的下落时,就带上了少女。 房梦虽然一脸不情愿,但为了取得于修的信任,还是暂且将打听幻影下落的事情搁置。 仁达国自张盟死后,就已经被楚家军打得七零八落,时常会给秋灵发出求救信,但秋灵未见宝藏地图和钥匙,而且自己也捉襟见肘,自然是没有派兵相助。 于修的到来,无疑是给仁达国吃了一颗定心丸,毕竟于修可是统帅三军的上大将军。 “于将军,在下乃北上三城的总守将。” “嗯,我听说你们这三城有宝藏钥匙?”于修一身铠甲,身旁站着一个少女,如花似玉,一点也不像要上战场。 守城将领飘了一眼房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拱手抱拳,“不瞒于将军,的确有。” “这就说得通了。”于修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说得通什么?”守城大将一脸疑惑。 于修周到地图便上,手指轻轻的点在楚家军占领的城池,云逸大病初愈后,也披上战袍上战场,如今便在于修手点的城池上。 守城大将靠近,认真的看着地图。 “这里,是楚家军骁骑尉云逸,也就人称下奉先的银甲白袍的小少年,”于修说着,将手指往上划,“而他的攻打路线,就是经过你们北上三城。我当时还在疑惑,你们北上三城到底有什么,值得云逸攻打,这无疑是最长的一条战线,如今你这么一说,那么便说得通了。” “于将军的意思是……”守城大将停顿了,因为云逸的目的,被于修这么一点,如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错,就是为了那宝藏钥匙而来,不知道这位兄弟,你可将那宝藏钥匙藏好。楚家军向来诡计多端,擅于盗窃,如今又有九龄商行相助。莫要让楚家军偷了去涨了他的国运,这相当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于修身体站得笔直,振振有词。 房梦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于修这是昌哪一出?演给他看吗?应该也不是,于修若是怀疑他是细作,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还有,云逸攻打这条路线的原因,只不过想报仇而已,怎么会和宝藏钥匙有关系?他们祺昌根本不在乎这个传言。 “于将军跟我来。”于修说得有鼻子有眼,无奈守城大将相信啊! 第348章 被盗 守城大将带着两人走入了自己的营帐,从床底掏出了一只战靴,臭气熏天,“大将莫要介意,”他讪笑两声,捏着鼻子嫌弃的伸了进去,掏出一鞋垫,“大将请看。” 只见鞋垫的下方,用线缝着一把钥匙。 于修嫌弃的退后一步,干呕道:“既然你藏得这么好,那本将军就放心了,我们出去吧!” “嘿嘿,那是自然,任楚家军翻个底朝天,他都不会想到我藏在了这里。” 于修嘴角撇过嫌弃,淡然的走了出去。 很快,两军会师的谈话草草结束,房梦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 “秋儿,”于修望着守城士兵走远的背影,轻声唤道:“帮我磨墨。” 房梦虽然看不知道少年要写什么,但是他也猜得七七八八,无疑就是宝藏钥匙一事,他倒要看看,这个少年如何取那把钥匙。 很快,少年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纸上只有短短几行字:派三人,带楚家军仿制腰牌,速来。 房梦瞳孔急骤收缩,恍然大悟,这是要栽赃嫁祸啊! 当然,于修没有注意到少女脸上微妙的变化,折上纸张后,吩咐她送至城外于家军军营。 为何要他送? 这是不相信他,在考验他吗? 房梦虽然很想留下证据拆穿于修,但没有找到幻影之前,他的一切脾气,都必须要忍住。 小不忍则乱大谋。 夜幕降临,黑暗中的野兽开始出动。 仁达国主帅的军营内,上演了一副“腥风血雨。” 三个黑衣人分工明确,一个把风、一个放毒、一个潜入房内。 营房内的黑衣人,嫌弃的拿出战靴,眉头紧锁的掏出了鞋垫,忍着干呕扯下了钥匙。 临走之时,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牌匾,将其扔在地上。 熟睡的黑夜总是这么宁静,于修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怎么了?” “于将军,我家将军说大事不好了,要您过去一趟。” “好,我这就随你去。” 这时,房梦正端着一盆洗脸水进来,见于修要下床,连忙找了衣物。 房梦跟在少年将军的身后,边走边替他整理衣角。 “于将军,大事不好了,”守城大将见于修到来,脸上都是苦涩,“藏宝钥匙被偷了!” “什么?!”于修眼睛瞪大,嘴巴微张,一副吃惊的模样。 房梦在一旁那是一个嫌弃,明明就是自己偷的。接下来,不要想也知道,该嫁祸他们祺昌了。 守城大将着急的直跺脚,无意间瞟向房梦,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敢问于将军,这位是?” 于修回身看来一眼少女,向守城大将微微挑眉,不屑冷哼,“怎么?你是在怀疑本将军的人?或者是,你还是怀疑本将军?” 将一怒可伏尸百万,这样的军威,又岂是一个后方城池的守城大将比? 守城大将打了一个哆嗦,连连摆手,“在下不是这个意思,于将军误会了、误会了。” “最好如此!”于修冷哼的转移视线,看向了战靴的地方,下巴微指,“那里压着什么东西?” 第349章 碟战 守城大将训着目光看去,拿起了地上的战靴,眼前一亮,惊呼道:“这……这是楚家军的腰牌!” 房梦心中叹气,不是不是,那是假的! 于修接过腰牌,左右环顾了一下,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你们军营内,有九龄商行的眼线?” “报!” 守城士兵还未回答于修的问题,有一个士兵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单膝跪地,“报告将军,左夜潜入军营的三人去向查到了,真是往楚家军骠骑将军的方向而去。” “果然是楚家军的狗贼!”守城大将咬牙切齿,拳头也是微微握紧,“派人给我查,到底谁是奸细,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房梦无奈的撇着嘴,那不是我们楚家军狗贼,你口中的狗贼在你面前呢。 “于大将军,帮帮在下吧,”说着,守城将军单膝跪地,拱手抱拳祈求道:“皇上若是知道我弄丢了钥匙,我定吃不了兜着走。大将军足智多谋,还望将军为在下想想办法。” 少年连忙将地上跪着的人扶起,一本正经,“这位兄弟,你且放心,既然在我眼皮子底下丢的,我应当给你们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好……”于修托腮,假意思考起来,轻咬嘴唇,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微微抬头,“这样吧,你就告诉你家主子,说钥匙我拿走了。” “这怎么使得?” 房梦站在少年的身后,撇着嘴角,带着嫌弃,心中腹诽不已:这有何还不得?明明就是他拿的。仁达国的人都是这么缺心眼吗?跟个大傻子似的。 “没什么使得使不得,”少年说着,从袖兜内掏出一叠银票,塞给了守城将军,“这里是三百万银票,你好好收着,若是你们主子怪罪下来,这一切我替你们扛,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守城大将看着沉甸甸的银票,一个劲的摇头,“不行,小人不能收,这……这太贵重了。” “无妨,钱财只不过是身外之物。” 房梦听着这句话,有点耳熟,好像楚君寒收服他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果然,守城大将感动得再一次跪下,重重的给少年将军嗑了一个响头,“于将军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即使小人做鬼,也会寻到将军身边……” “咳……”于修差点被被噎死,连忙打断,“本将军不需要你报恩,只是见不得有人被楚君寒有此等卑鄙的手段陷害。对了,此银票你得藏好些,说不定也被细作盯上了。” “小人……”守城大将耷拉着脑袋,“小人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已经藏了,实在是不知道藏在哪儿了。” 于修将男子扶起,“你跟我来。” 房梦就这样安静的跟在身旁,看着前面的两个背影,琢磨着于修接下来该怎么做。 “将它埋进着古墓里,顺便将你贵重的东西也埋这里吧!你的军营已经不安全了。” “果然是上大将军,统帅三军,任凭楚家军的细作怎么找,也不会想到,我将它们埋入坟墓。”守城士兵拍着马屁,准备将于修的建议照单全收。 第350章 碟战 待守城士兵走后,于修看向少女,嘴角浅笑,“秋儿,拜托你再送一封信,你明白什么意思吧?” 房梦浅笑着福身,她怎么不懂?于修这招,也太狠了!偷了别人的钥匙不说,还准备来个釜底抽薪。 以前他觉得楚君寒聪慧过人,如今在看于修,说他们主帅城府太深,他第一个不答应,毕竟这里还有一个! 入夜,一下黑衣蒙面人出现在了古墓旁,悄无声息的挖掘着。 “于大将军……大事不好了!” 于修像昨日那般,睡眼惺忪的掀开被褥,不耐烦的眯着眼睛,“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小怪,一点也不懂礼数。” 士兵闻言,拱手抱拳,也来不及道歉,继续道:“于将军,快去看看我家将军吧!” “你家将军怎么了?” “他……”士兵欲言又止,毕竟将领自杀这种没有出息的事情,他难以启齿。 于修挥了挥手,不来烦冷哼,“行了,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房梦伺候完少年更衣以后,跟在他的身后,再一次去了守城将领的营房。 营房内,一片狼藉。 有一男子,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手里握着短刀,目光呆滞,喃喃自语,“完了,一切都完了……现在不光我会受到处罚,整个北上三城的兄弟们,都会受到连累。”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于修不解的皱着眉头,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遮挡住了外界透进来的光。 守城将军见到于修,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般,跪趴着来到他的脚边,身影哀求,“求求于大将军救救小人吧!你给我的钱和我们这一年的军饷,全没了……” “这……”少年难为情的望着男子。 男子也明白,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在让于修扛下,迟疑片刻后,眼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拉着于修的裤脚,哀求道:“还望于将军收留我们北上三城的兄弟们吧!若是将军不收留我们,我们在仁达国也没有立足之地,只能以死谢罪。” “你先起来。”于修将男子扶起,声音不大,却带着浩浩军威,让人不敢违背,“你先禀报你家主子,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 “于将军……” “不必再说了,我于修岂是乘人之危的人?”于修打断了守城将军的话,然后正义凛然的望向他,“如果真到了你们主子赶尽杀绝的地步,尽管来找我,我随时欢迎你们,但前提是,你们得向你们主子解释清楚。” 于修的言外之意也很简单,不是我想撬你们的墙角,是你们的墙角自己倒向我的。 “多谢于将军。” 少年将军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挤出一抹笑,转身离去。 身后的少女紧跟其后,大气不敢出一下。 房梦自诩应变能力了得,但是真正对上于修时,他连话都不敢说了,更何况去套话?他还真害怕自己说错一个字,就万劫不复了! 于修回到营房后,再一次提笔书写起来。 房梦天不怕地不怕,只害怕于修写信!他一写信,意味着又有大事发生! 第351章 中计 果不其然,房梦接过于修递过来的信纸时,眼睛皮在抽搐。 信上的大致内容,便是冒充楚家军将此守城绑了,然后再派他们的人营救,他负责引导云逸前来干扰仁达派兵救人。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太狠了! 以前他觉得自家主子收服人有一套,现在看来,统帅还是太正人君子了。 房梦很像拿着这一纸情报逃向楚家军,这里太恐怖了,那个叫于修的男人,太恐怖了! 若不是最后一丝想要找到幻影的信念坚持着,他还真的想放弃了。 看来,美人计不能乱用,一个不小心,自己非但迷惑不了敌人,还要陪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看来,我得找机会问出幻影关押位置了。”少女握着信封,渐行渐远。 ………… ………… 房梦最终还是冒险将情报传出,楚君寒握着三张满满的信纸,感叹着于修计谋了得。 “想借刀杀人是吧?”少年将军甩了一下身后的红色战袍,嘴角讥笑,“可是别忘了,刀可不长眼睛,别伤了自己。” “统帅,逸儿马上就要攻到北上三城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我带人将于修包围了?”杜勇怒发冲冠,敢利用云逸?他可是把云逸当做半个儿子。 楚君寒微微颔首,“杜叔叔,我们不急,饭要一口一口吃的吃!” “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君寒蹙眉看着桌上的地图,沉默片刻,用手点在了乾德国边塞的城池,“秋灵想用于修在仁达国牵制我们,我们不能受到他的影响,继续攻打乾德国。” “逸儿怎么办?”杜勇点点头,同意少年将军的话,但是他的内心,还是很担心云逸。 “杜叔叔,逸儿他已经长大了,你要相信他,他可以独当一面的。”楚君寒将信纸递给一旁的士兵,吩咐道:“务必亲手将此信送到云将军的手上。” “是!属下遵命。” 士兵走后,楚君寒和杜勇又开始商量起攻城之策。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少年将军低声期待着,今晚如果是大风天气,那么她便可夜攻乾德国边塞。 若是房梦找不到幻影的身影,那么她便一座座打过去,她就不相信,将乾德翻个底朝天,还找不到幻影的身影。 夜幕降临,边塞黄沙弥漫,少有的大风天气,刮起了阵阵风沙,变成龙卷风,咆哮着撕裂虚空。 伴随着漫天黄沙,还有一片黑云在前进着,为首的少年鲜衣怒马,小腹微微鼓起。 少年将军孤傲的望着城池,手缓缓的抬起,自信而又利落的一挥,杀声漫天。 但,奇怪的是,乾德的守城士兵见此情景,不但不慌张,还兴奋的大叫着,“楚君寒中计了!” 与此同时,一排排举着于字大旗的士兵们,将少年将军包围着。 楚君寒眼睛微眯,不可置信的望着前方,瞳孔急骤收缩,“于修?你何时在这里?” “楚统帅似乎很不愿意见到于某,”于修长枪一横,睥睨的望着楚君寒,“张兄是怎么死的,你便怎么样偿还!” 第352章 中计 “统帅,我们中计了,你快撤,我来掩护你!”杜勇战斧一挥,挡在了楚君寒的面前。 于修讥笑一声,长枪一挥指着对面,“跑?今天你们谁也别想逃!” 事发突然,两军主帅未曾叫阵便扭打起来。 “嗖嗖嗖”几道破空之声,一支支化作银蛇的剑,似乎张开着血盆大口朝少年将军咬去。 楚君寒只感觉自己胸口一疼,一只无情的箭矢笔直的插入了她的胸口,铠甲上滴出一滴滴的殷红。 “统帅!”楚家军惊呼,他们的统帅中箭了! 杜勇眼疾手快,虽年过半百依旧宝刀未老,身上矫健的接住了飞出了楚君寒,像老父亲一般,心疼的唤着她的名字,“君寒侄女、君寒侄女你快醒醒!” “楚君寒中箭了,兄弟们给我上,击杀楚君寒着,本将军重重有赏!” 此话一出,于家军士气高昂。 眼看着楚君寒他们楚家军越缩越小,被团团围住,士兵们紧张呐喊着,“杜将军,你先带着主帅撤,我们等为你们断后,若是在推迟下去,恐怕谁也走不了。” 杜勇也不是矫情之人,咬了咬牙,悲愤欲绝的点头,“多谢各位!” 杜勇在楚家军的奋力突围下,勉强撕开了一道口子,带着受伤的楚君寒,驾马远去。 于修这一招声东击西,让攻城的楚家军全军覆没,就连主帅也奄奄一息。 连房梦都没有发现,他一觉醒来后,于修依然不在仁达国,而他的身边,只留下了区区几个随从保护。 几万人的于家军,说悄无声息的撤退,便悄无声息的撤退,这样的士兵,不亚于训练有素的楚家军! 当然,于修表面君子,表面功夫也是做得极佳,明明打赢了仗,却依旧像外界示弱,继续给祺昌施压。 ………… ………… 边塞,下河城内,楚君寒气息微弱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白衣少年脸色铁青,一双大手紧紧的握着楚君寒的手,声音冰冷,“你若三长两短,我倾尽所有,也会让整个乾为你陪葬!” 没有人能懂他的难过,也没有能够来替他承受,初为人夫为了父,妻儿却一尸两命的哀伤。 影蝶泪眼婆娑的哽咽着,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恐再刺激到床边的白衣少年。 “报!” 杜勇蹙眉瞟了一眼营外,唉声叹气的起身,沧桑的走了出去,如同迟暮的老人,就连声音,也是有气无力,“何时?” 士兵抱拳,脸上都是焦急,“于修正在集结兵马,准备反攻,而下河城的百姓,知道于修要反攻,开始出现了暴乱,还请将军定夺!” 士兵的话虽然不大,但是却一字不落的传进了营帐内。 床上气息微弱的人,手指动了一下,睫毛在颤抖,她想努力的睁开眼睛。 那一仗,攻城的兄弟们全军覆没。 这样惨痛的代价她不想在来一次了,而且她也输不起! “媳妇,”卫子渊感受到手掌内的小手在动后,激动的唤着床上的人,只要楚君寒能醒来,那便脱离了生命危险! 第353章 敢赌吗 “咳咳咳……”床上的人轻咳了几声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媳妇,你可算醒了。”白衣少年紧了紧手上的手,脸上的愁云不减反增,他害怕床上的人听见了外面的对话。 楚君寒悠悠转醒,几日滴水未沾,喉咙变得干涸,声音沙哑,“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这时,杜勇也从外面走了进来,面对主帅的询问,他作为一个军人,天职让他本能的脱口而出,“汤辰与顾锦受到了阻击,无法支援下河,如今我们孤立无援,城内暴乱不断,城外于修虎视眈眈。” 楚君寒捂着中箭的位置,声音虚弱,“拿我的战袍来,我去看看。” 白衣少年眉头紧蹙,按着她的肩膀,一个劲的摇头,“媳妇,你如今羸弱不堪,需要好生调养……” 他的话还为说完,床上的人就激动的耍开了他的手,捂着受伤的胸口,有一股沧桑与果决浮现,“如今大军压境,兵临城下,我做为一军统帅,岂敢偷生?” “可是,你被望了,你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一个男人的妻子,”白衣少年豁然起身,结果侍卫抱过来的战袍,披在了自己的肩上,沉息片刻,转身背对着床上的人,“夫人好生休息,我替你上战场。你要知道,你的夫君不仅能富甲天下,也能平定四方!” 白衣少年披着鲜艳的红色战袍,步伐沉重的走出营帐,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烈之感。 戎马白衣少年,傲然的利于城墙之上,手里握着的是一军统帅的佩剑,凌然的吹着微风,发丝飘扬间,睥睨的俯看下方。 于修没有见过九龄君,自然也不知道,他面前的是何许人也,心里不禁没底起来,停下了行军的步伐。 “楚君寒呢?她没事吧?” 白衣少年鹰眼微眯,紧紧的锁着下方问话少年,并未回答。 于修马蹄原地踏着步伐,见城墙之上的少年面若傅粉,一点也没有行军打仗将军的影子,再加上白衣少年对他熟视无睹,懊恼的讥笑道:“她若没死,赶紧滚出来应战,躲在后面算什么一军统帅?” 他没有亲手杀了楚君寒为张升报仇,她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白衣少年嘴角轻蔑一笑,微微颔首,“我与你打个赌,若是你输了,立刻马上给我滚出下河城地界,若是我输了,我给你一千万白银,如何?” “赌什么?” 白衣少年拔出佩剑,指着远方,一字一顿,“赌秋灵项上人头。” 此话一出,乾德的士兵纷纷带着愤怒看向城墙之上,无论白衣少年说的是真是假,这个赌约他不敢接。 接,不仅是对秋灵的不敬,还是会引起士兵的恐慌,重者军心不稳。 好狠的白衣少年,竟然一针见血,此人不容小觑。 “你敢接吗?”白衣少年泯灭的望着下方,战袍迎风飞扬,彰显他意气风发。 于修昂首,嘴角浅然一笑,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特意上前一步,“我为什么要接?” 第354章 你敢吗 “那就是不敢?”卫子渊将剑插在城墙上,狂傲不羁,“你虽然不敢赌,但是我敢杀!” 你虽然不敢赌,但是我敢杀! 狂傲的声音,伴随着白衣少年阴厉果决的眼神,一齐冲向于修的脑海。一时间,他脑海嗡鸣,如排山倒海般的波涛撞击着他的内。 白衣少年说得没错,他不敢赌,但是他敢杀! 无论他赌不赌,士气已经被少年压下一截,赌不赌他都敢,为何不赌? 思及此,于修昂首,“赌,若是我主公安然无事,我不要你一千万白银,我取你项上人头!” 用秋灵的命做赌约,他应下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被悠悠之口说三道四,他注定要被戳着后脊骨骂! 没想到,刚出事,便被眼前的白衣少年将了一军,使他进退两难。看来,此人不容小觑。 “五天之内,我九龄商行必杀秋灵!” 什么? 白衣少年是九龄商行的人? 乾德的士兵,再一次唏嘘的看向白衣少年。 传言,九龄君是一个白衣飘飘的翩翩少年男,后甘愿为楚君寒男宠,被八抬大轿抬进了小霸王府。 莫非……此人就是九龄君! 于修眼睛皮在抽搐,如果眼前的白衣少年是九龄君,秋灵的安危他到是不惧,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但,传说中的九龄君,是岑嵩唯一承认的徒弟,他不敢保证,对上这样一个背景庞大的少年,有几层把握。 “猖狂!你可别忘了,你们九龄商行的中流砥柱还在我的手上!”无论如何,他都要看看白衣少年对易无情的态度。 “那又如何?”卫子渊微微挑眉,一点也不在乎易无情的生死。 那又如何,短短四个字,已经摆明了白衣少年的态度,也不做过多的解释,赤裸裸的嘲讽着,于修手上的是一颗废子。 于修就像有一口痰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心情莫明的烦躁起来,恼怒的看着城墙上方,“是不能如何,但是我今日势必要拿下此城!” 就在他准备发起进攻时,他身旁,一个士兵低语,“将军,万不可怒而兴兵。” 于修忍不住回望了一下士兵,眼睛深邃,是啊,眼前的白衣少年明显在激怒他,他可不是萧圣杰那个蠢货,想让他上钩?可笑! 殊不知,他身旁不起眼的摇旗兵,是白衣少年的人。 “退!” 一声令下后,黑压压的乾德士兵退去,风卷残云间,只有黄沙弥漫。 ………… ………… 于家军主营内,少年将军一脸阴霾,脸色铁青的坐在主位上,目光化作利剑,刺入每个人的眼中,声音冰寒刺骨,“去给我把易无情压到此城来,本将军要斩下他的头颅挂于城墙之上,重振旗鼓!” “是!”一个将领领命,退了下去。 房梦躲在营外,见有人出来,一个闪身,将身体隐匿起来。看着来人走远,他也跟着摸了上去,悄悄尾随在那人身后,一起出了于家军营。 于修烦闷了一天,想找秋儿这朵解语花聊聊天,不曾想,营帐内空无一人。 第355章 劫囚 于修只感觉,一股不详的预感翻江倒海的涌上心头,他暗叫一声不好,择身叫来士兵询问,“柳深秋她人呢?” “回将军,柳姑娘她说您因为白衣少年一句话就退兵,实在……” “实在什么?你说。”于修冷哼一声,甩了一下战袍。 士兵将头紧紧的埋着,声音微弱,“实在太懦夫,她不想跟着您了!” “为何不拦她?”于修气得差点吐血,大口的喘着粗气,他这是又被抛弃了吗?一次比一次可笑! 他堂堂乾德上大将军,有钱有势,为何就是留不住姑娘的心?当真是她的问题吗? 士兵不敢回话,只是将头悻悻的埋着,心中腹诽不已:将军这般宠爱柳姑娘,他怎么敢拦?再说了,是你自己说的,要走要留都要看柳姑娘的意愿。 于修今日吃的瘪本来就够多了,少女再不告而别,瞬间让他急火攻心,差点失去理智,哪儿还能想起有人前去压幻影一事? 果不其然,回来的路上,一个少年提着佩剑站在路中,青衣束发,如同陌上之玉,看上去还有些文质彬彬。 如果没有手里的佩剑,给人的感觉定是文弱书生。 “前方何人挡道?”前方领路的士兵朝来人高喊,囚着紧跟其后的挺了下来,乾德的士兵们吞咽了一下口水,手握在了剑柄上,作出防御姿态。 房梦剑一横,趾高气昂,“祺昌远征将军,房均毅!” “什么?”第一个士兵大惊失色,刚问出问题,就感觉自己脖子一疼,失重的倒在了地上。 好快的速度! 一群人刀光剑影的扭打起来,囚车内的幻影,一直紧闭双眼,手指轻轻的点着膝盖,算了算时日,影蝶怀孕已有六月之多。 思及此,囚车内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对外界的打斗声置若罔闻,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无情并非冷血。 最后一个乾德士兵倒下,房梦收回了剑,囚车内的少年也缓缓的睁开眼睛。 就在他要劈开囚车这时,一个白衣少女跌跌撞撞的朝他们跑来,身后追着一群乾德的士兵。 少女看着满地的尸体,先是愣神了一下,随即打了一个激灵,回望一眼身后,躲到了囚车后面,“大侠……求求你,救救我,他们要杀了我!” 房梦看着来势汹汹的士兵,一剑劈开了囚车。 囚车内的黑影飞出,轻飘飘的落在少年的身旁,两人并肩站着。 幻影脚尖一勾,踢起了脚下的钢刀,凌冽的望着冲来的士兵们。 乾德的士兵看着一地的尸体,都停下了脚步,狐疑的看着前方。领头的士兵等了一会,看着黑影,眼神阴厉,“易无情?” 黑衣少年微微颔首,算是回答。 “校尉,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啊,他们该怎么办?眼前的少年可是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江南剑客易无情,还有身旁的青衣少年,明显是来劫囚车的,地上到了一地的尸体,他的青衣却依旧不染纤尘,实力也不容小觑。 第356章 张梦婷 领头士兵左右思量了一下,士不谓死,但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思及此,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手一挥,“撤!” “那女子怎么办?” “回去禀报将军!” 一行人,一点点的后退,见两个少年没有追上来,撒腿就跑,头也不回。 “他们走了,你可以出来了。”房梦看向囚车后面,他能感受到少女在害怕。 少女闻言,探出一个脑袋,唯唯诺诺的起身,瞟了一眼一地的尸体,强忍着恶心,微微福身,“多谢二位公子出手相救,张梦婷在此谢过二位公子。” “张梦……”幻影眉头微蹙,如果他没有记错,张盟的妹妹中,的确有一个叫张梦婷的。 “你和张盟张梦擒什么关系?”幻影还没有说出口,房梦率先问道。 少女也没有任何遮掩,微微低眉,眼露哀伤,“张盟乃我兄长,我是仁达国长公主。” “他们为何要追杀你?”房梦继续追问。 张梦婷义愤填膺,悲凉的眼神中,带着愤怒,“北上三城叛变,抓了我,想将我交给于修。” “果然叛变了。”房梦嘴角讥笑,他体会到于修的釜底抽薪后,知道北上三城会叛变,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少女无奈一笑,默然转身离去,如今家不像家,国不像国,这样国破家亡的背景下,显得她的背影都格外的寂寥。 “姑娘留步,”房梦叫住了女子,认真问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也不知道如何打算,”张梦婷眼神暗淡的摇了摇头,“地为床天为被,走一步看一步吧!” “要不,你与我们回去吧!” 常年做潜伏任务的房梦,忽然提出这个要求,让幻影诧异。但是就是因为房梦做惯了潜伏,坚信世界上好人还是比坏人多,眼前的女子,他也坚信,她真的是走投无路。 少女缓缓转身,带着公主的清好,虽然落魄于此,但骨子里的傲气还在,她只是感谢一笑,拒绝道:“多谢公子好意,他们要抓的人是我,我并不想连累公子。” “没事,他们也想抓我们。” “二位公子是……”张梦婷带着审视之意的看着两人。 房梦抱拳,礼貌回应,“在下乃祺昌远征将军房均毅,这位是九龄商行的人,姑娘你说,咱们算不算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们主帅杀了我兄长,你带我回去,你就不怕我寻仇,对你们主帅不利吗?” “姑娘不会这么做。”房梦微微颔首。 “你为何觉得我不会这么做?” “姑娘的眼睛告诉我的。”房梦笃定。 幻影在一旁一言不发,房梦的确不知道张梦婷为何不寻仇,但是他知道。 张盟与她为同父同母的兄妹,从小对自己这个妹妹疼爱有加,作为太子,因为妹妹需要出去游玩,竟然推了太子妃的竞选。 作为九龄商行的暗探,自然是不能放过两人的关系,比较张盟可是未来君王。 张盟登基后,对这个妹妹更是疼爱有加,不惜金屋藏娇。 在这样的宠爱下,他们发现了张盟对这个妹妹超出了兄长的爱,这也是他为什么,到死也没有立妃立后…… 第357章 回来了 面对房梦的极力邀请,少女感激的抿嘴苦涩一笑,浅浅摇头,“多谢公子的好意,你我只不过只有一面之缘,我真的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房梦看少女坚决的表情,也发现了是自己唐突,微微颔首后,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硬塞到了少女的手上,“你拿着它,如果有什么事情,经管来楚家军找我。” 张梦婷也是个爽快的姑娘,没有任何的推辞,接过腰牌后,朝房梦投去一个告辞的眼神,转身独自离去。 “房兄不怕有诈吗?” “人家只不过是个小姑娘,哪来的那么多阴谋论?” “我知道她的过往?你想听吗?”幻影用手腕拐了拐身旁的少年,打趣道。 房梦朝幻影翻了一个白眼,装上佩剑后离去,想不到,江南剑客易无情,那个江湖人称冷血无情的铁面杀手,和他那半吊子的统帅一个德行。 易无情尴尬的轻咳一声,又变回了以前高深莫测的模样,淡漠的走在少年的身边,当方才他什么都没有说。 ………… ………… “影姑娘,幻影大人被房将军救出来了,如今正在往下河城赶。”伙计激动的站在门口,小脑袋朝里面看。 影蝶闻言,豁然起身,推开了身前的刺绣,激动的冲到了伙计的身前,声音因为紧张,都变了调,“他人在哪儿?” “下河城南城门方向,如今远远的可以看见两个黑点,估计半刻钟便能到达南城门。” 影蝶也来不及与伙计细聊,抓着她这些天绣的绣帕就跑了出去,哪怕她挺着一个大肚子,也用最快的速度奔向城门。 幻影被抓的这些日子,她也想通了,如果幻影不爱他,也不会因为失神被抓。他爱她,她便要好好珍惜他! 既然他不愿意主动,那她就来做主动的那个吧! 小姑爷说得对,无论男女,只要爱便主动抓住,你都不告诉他你爱他,他又怎么能懂你的心呢? 所以,当影蝶见到那个男人时,她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也没有缄默不言,而是挺着大肚子冲了上去,给了那个男人,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拥抱。 幻影愣神的被抱着,目光呆滞,手足无措的拍着少女的背,感受到,他们之间有个小家伙在欢呼雀跃,那是他易家的孩子。 楚君寒和白衣少年也骑马赶来,白衣少年像护易碎宝贝一般,小心翼翼的借着楚君寒,“媳妇,你别跳下来。” “诶诶诶,媳妇,你别这般冒失,”卫子渊一边扶着楚君寒,一边絮絮叨叨,还是时不时的擦着额头的汗,“都是身怀六甲的人了,也不知道注意一下,为夫还想再多活几年。” 影蝶松开了幻影,四目相对。 幻影哽咽了一下,最终率先开口,“有八个月了吧?” “嗯。” “那个……”幻影将目光挪开,声音微弱,“那个,我看三日后的日子不错,要不你准备你下,我将你娶了。” “什么?我听不清?”影蝶揣着明白装糊涂,但脸上洋溢的笑却出卖了她。 第358章 北上三城 “我说,你愿意四月初八嫁给我吗?”幻影终于是鼓足了勇气,在众九龄商行和楚家军将士的注视下,按着影蝶的肩膀,大声的说了出来。 影蝶垂着脑袋,将头埋进了幻影的怀中,羞涩的轻声道:“我愿意。” 掌声响起来。 下河城,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四日后,幻影骑着骏马,带着大红花,从九龄商行的店铺出发,绕了一圈后,入了外城楚家军军营。 这样声势浩大的场面,自然也是传至了乾德国。 秋灵冷哼一声,望着外面的晴空万里,讥笑道:“楚家还真是好手段,楚君寒是女儿身藏这么久,如今还怀了九龄君的孩子,还把丫鬟嫁给九龄商行。” “楚君寒,你也不过如此,”说着,他的眼睛微眯,一股危险的气息在四周弥漫,“张梦婷的下落,可有消息了? 于修脸上愁云弥补,仿佛周身的天气,都是阴霾,“具体下落不明,不过是往北方去的。”他这些天,幻影被救走,下河城没有攻下,北上三城判变还被云逸拦截,无法和他们汇合,那真是一肚子的憋屈。 “北上?”秋灵负手,眼眸深邃,“那不就是想回仁达国吗?天真,她以为她能回的去吗?” “皇上放心,莫将一定将她找到!” “朕对你一直都很放心,但是……” 于修吓得一哆嗦,立刻单膝跪地,拱手低头道:“这次,我定不会在让皇上失望!” 秋灵满意的点头,转身离去,一个好的君王要懂得仁怒! 但是,楚君寒就不会仁怒,她只知道曹操七次想杀司马懿,出了个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大耳贼一生以德服人,哪怕阿斗扶不起,诸葛亮宁愿临表涕零也不愿自立门户。 或许,这就是境界的不一样。 如果让楚君寒来选,她定不会对自己的兄弟发脾气。 这或许,也是祺昌和乾德本质上的区别,远见高低决定了国运长短。 就比如,如今远在北上三城的小将军,正在犯错误,楚君寒会削弱他的兵权,对他发怒打击他吗? 当然,这是回话了,毕竟云逸只是刚到北上三城。 ………… ………… “少将军,我们的营帐已经搭好,这个是九龄商行送来的北上三城布防图,统帅说一切由小将军定夺。”士兵将图纸交给了小少年。 “可是确定了,杨战为北上三城其中一场守将?” “确定,杨战的确在北上三城入职,前不久,北上三城宣布脱离仁达国,听说里面还起了内讧,三个守城一见不一。” 小少年拳头紧了紧,眼眸寒芒闪过,在便好。 “云将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云逸看了一眼手里的布防图,想起漂亮哥哥时常孤军深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思及此,他望向士兵,微微颔首,“静观其变,我先如此打探一二在做决定。” “云将军,一切小心。” “放心吧!”云逸拍了拍士兵的肩膀,当真是年轻气盛,说了便准备立刻动身。 第359章 北上三城 北上三城,三座城池紧密相连,有互相联通的栈道,而中间的城池最大,也是三城的主要防力点。 云逸直奔最大的城池而去,想学着楚君寒的样子,进去探探虚弱。 果然是在楚君寒身边长大的小少年,虽然没有她清晰的分析能力,小少年明锐的直觉却不输给她。 他才刚翻入城池,便感觉到了此次的异样,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告诉他,此城必有什么猫腻,亦或者重要的情报。 他下意识的朝守城大将府靠去,耳听八方,按照布防图的指示,小心翼翼的爬到了守城府的屋顶上。 屋顶上一动不动爬着的小人,将耳朵贴在了瓦片上,他能感觉到自己噗噗直跳的心,呼之欲出。 更何况,他一想到能如同他姐一般,打听到很重要的情报,人就更加激动了,呼吸也变重了许多,感觉脑袋快要窒息一般晕乎乎的。 “杨战,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 杨战? 云逸目光如炬,掀开了瓦片朝下方看清,因为杨战二字,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毕竟,这是当成灭他满门的人都名字。 只见下方一个中年男子双手抱胸的坐着,鼻尖哼着不屑,“死脑筋?你们要归降乾德国你们便归降,反正我不去。” “杨战,咱们兄弟一场,哥俩也是好心劝你,出来归降乾德国,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 抱胸男子豁然起身看着二人,傲气的撇脸,“退路?你们只记得退路?你们还记得皇上怎么对我们的吗?你们这是背信弃义。” “可是皇上如今已经不在了。”劝说男子双手摊开,语气夹杂着无奈,若是能选,他又何许这般自甘堕落任人宰割? 男子依旧不为所动,语气坚定,“我只记得,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皇上拉了我一把,把我带在身边,如今他不在了,那我也要以他的名义,守护好他的东西。” “你守不住的,楚家军来势汹汹。” 杨战仿佛油盐不进,头一别,不再看二人,“我们所追求所信仰的东西不一样,也无需多说,我今天话就放这里了,你们敢让城,那我便打回来!” 语罢,也不管二人五颜六色的脸,拂袖离去。 小少年安静的趴在房顶,注视着中年男子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杨战这样的人他很欣赏,若是换成旁人,他或许会像主帅收服顾锦那般,想方法拉拢他,可是此人不是别人,此人是与他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 让他放心仇恨吗?他做不到! 就在云逸愣神之际,屋内在一次传来说话声,将他的思绪拉回了屋内。 “大哥,杨战这般心高气傲,即使我们劝降了他,他也不愿服从大哥,莫不如……”说话男子,眼神阴厉,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另外一个男子点头赞同,以前他们是共事的仁达臣子,如今道不同,而杨战挡了他们的道,是时候该除掉了! “既然大哥有此意,不如我们先抢了他的兵权,到时候他孤家寡人一个,还不是任我们宰割!” 第360章 北上三城 两人的计谋,被屋顶上的小少年如数听了去,心中五味杂陈的同时,一股执念升起,杨战不能死在别人的手上,必须他亲自了结! “虽说灭我晋南王府是立场不同,但此次我也与你不共戴天,我可不想你死在别人手上!”云逸喃喃低语,已经翻上了另一座城池的城墙之上。 北上三城的人知道楚家军大军压境,布防那谓是下了血本,算得上严防死守,所以小少年爬上城强之上时,也耗费了些精力与时间。 他才刚站稳脚跟,就感觉下方有了动作。 杨战被五花大绑的抬了出来,一脚踢跪在城门之下。 “杨战,我告诉过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如今像我哥俩服个软,我们还是好兄弟,要不然……” 被绑男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肩膀却被人紧紧的按住,他只能眼睛嗜血的看着说话男子,啐道:“痴心妄想!” “你执意如此是吧?”男子大笑着招手,“将他绑在城门之上,我要让他这座城的百姓都看看,与乾德国作对的下场!” 杨战鄙视的望着男子,咬牙切齿,“卑鄙小人!” 百姓或许不知道北三三城为何易主,但是他杨战最清楚不过。若不是眼前的男子丢了钥匙、丢了军饷,他们会落到这般田地? “骂吧,你尽管骂,你最好祈祷乾德来人接管时,你还骂得动!”男子戏谑的看着杨战,见杨战闭上眼睛后,他满意的挥了挥手,带着一众人离去。 云逸环顾四周后,发现没有危险,一个纵使,飞下了城墙,如踏着万年寒冰一般,带着寒气的走向被绑在柱子上的男子。 男子感受到来人后,眉头微蹙的睁开眼睛,见是个小少年,便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你想要下来吗?” “你们祺昌的人还真是神通广大,这种城池都敢光明正大的进来。” 小少年抱胸看着柱子上的男人,神情淡漠,“那是你们愚蠢,别以为我云逸只会攻打中间大臣,声东击西此等伎俩我还是会用一二。” “云逸?”杨战狐疑的睁开了眼睛,总算是正眼看眼前的小少年,“原来祺昌骠骑小奉先叫云逸?” “怎么,很耳熟吗?” “耳熟?”杨战讪笑着看向小少年,“不仅耳熟,还时常梦见一个小云逸的孩童,我忘不了十几年前那双清澈的眸子。” “你见过我?”云逸不相信的逼问,他不相信杨战见到他,还不杀人灭口。 “见过,那时你奶娘抱着你,保护你们的是个四十几岁的男子,后来我才知道,我放跑的是身揣宝藏残页的你,和拥有开启方法的云府管家。” 云逸深情复杂起来,“你为何要放了我,你难道不知道这如同放虎归山吗?” “战争本就残酷,你们本来就很无辜,一个孩子而已,杀与不杀没有多少意义,你若想寻仇,我便在这里。”杨战闭上眼睛,喉结蠕动了一下,“孩子,来吧!” 这些年,他被噩梦困扰徐久,如今终于可以解脱了。 第361章 不杀你 云逸冷哼一声,对他孩子的称呼很不满,拔出短刀,手起刀落。刀光剑影间,男子闭着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但是,疼痛并没有像男子想的那样到来,这让他迟疑了片刻,还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小少年依旧握着短刀站在他的面前,但是他的脚边,出现了几段绳索。 杨战反应过来小少年这是在放他时,他的心空了一下,迟疑的开口,“为何?你为何不杀我?” 云逸望着男子,淡然的摇了摇头,“因为我想明白了,我云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不值得我记恨。而你灭我晋南王府也是因为效忠张盟,是你错了吗?还是张盟错了?还是我父亲拥有残页错了?或许我们都没错,错的是这个时代。” “不愧是晋南小世子,有此等见识和胸襟,在下佩服。”男子抱拳作揖,发自内心的给眼前的小少年鞠了一躬。 云逸抬着小下巴,孤傲的望着男子,“别以为我理解你是身不由己,我便原谅你,我云逸从不乘人之危,我要杀你,那也是堂堂正正的在战场之上。” “杨某随时恭候!”男子在一次作揖,声音却不卑不亢,如果,眼前的小少年不是立场不同,他应该会把小少年当成自己的孩子吧! 云逸瞥了一眼远处的士兵,见有队人马朝这边巡逻而来,嘴角轻蔑一笑,“要我帮你吗?” “这是杨某自家的事情,不劳烦了。” “行,我战场上等你,你别死在别人手里了。”小少年也是个爽快的人,丝毫不拖泥带水,语罢转身就走。 他可不想好心当成驴肝肺,对着敌人热脸贴冷屁股?他云逸这辈子都不可能这么做。 当他走出城门后,望着天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十几年的心结终于解了,难怪主帅要让他独自前来。 “姐,逸儿一定会让你知道,我不仅有吕布之勇,我还有赵云之谋,我云飞扬不是莽夫。” 就在小少年准备回去时,他方才出来的城门口,出现了嘈杂的打闹声,火光冲天。 云逸蹙眉停下了脚步,轻咬薄唇思量片刻后,又择身回了城内。 只见城墙之上,灯塔的下方趴着一个小黑影,一动不动的望着城内,如同蛰伏的猛兽。 “杨战,你试图勾结祺昌,该当何罪?” “杨战,你口口声声说要守住先皇的城池,可你转眼就勾结祺昌,你可别忘了,斩下先皇首级的人,正是祺昌统帅楚君寒!” 被火把包围的男子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男子,如同看戏一般。 两个男子见杨战不为所动,不禁恼怒起来,朝周围的士兵低喝,“此等卖主求荣的叛徒,我怀疑先皇死与他有关,给我拿下,秘密处决!” “谁敢过来!”杨战低喝,冷眸环视着周围的士兵,“你们与我兄弟一场,我杨战的为人你们不了解吗?你们为我左城士兵,该听谁消遣?你们心里不明白吗?” 士兵们闻言,纷纷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第362章 兵变 “杨将军昔日待我们不薄,我不能背叛杨将军!” “对,我们是杨将军的士兵,我愿追随杨将军,誓死守护!” “誓死守护!” 接二连三的声音,此起彼伏,从人群中走到杨战身旁的人越来越多。 两个男子以为拿了兵符就可以超控这些士兵,只是没想到,仁达国第二任国君的兵符,已经名存实亡。 他们以为万无一失,带来的也不过数白亲信,见士兵归顺杨战的越来越多,他们心里也没底起来,对望一眼后,悄悄的退出了包围的人群。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两人脱离人群后,又快速带兵前来,将北上三城的左城为得水泄不通。通过栈道,直接举着火把冲入了城内。 “杨战,我劝你与我等归顺乾德,不然你便是死路一条!” “在于将军到来之前,你还有考虑的机会,我们二人是好心劝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屁话真多!”杨战不耐烦的啐道,接过士兵递上来的大刀,“尽管放马过来,我杨战要是眨一下眼睛,就算我输!” “好!你骨头硬?那我就让你跪下来与我说话!”男子气得面红耳赤,喘着粗气,“兄弟们,给我将叛贼拿下,我要卸了他的膝盖骨!” 云逸就这样安静的趴着,看着下方奋力厮杀的杨战,眼里流露出了欣赏之意。 就是这一丝他都没有察觉的欣赏之意,鬼使神差的指使了他犯下大错! “小将军,你回来了?我听斥候副将说三城打了起来,我们要不要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现在发兵?我等将士们已经准备好,就等你发布命令了!” 云逸似乎没有听见小将的话,径直走到了主营,一路上喃喃自语,“云逸啊云逸,你说你要亲手杀了他,他如今还没有上战场就要死了,你救还是不救?” “小将军?”小将又试探的问了一句。 云逸依旧不理睬,只是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写了半天,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他索性将纸揉成一团扔了。 写了几次后,小少年抓耳挠腮的插腰,瞟见一旁的小将,微微颔首,蹙眉道:“派人给仁达后方的城池传个话,就说北上三城叛变,杨战奋力反抗,请求支援!” “啊?” “啊什么?他不想我们救他,那就让他的兄弟们来救,快去!” “是是是,属下马上去办!”小将依旧一头雾水,但是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他立刻领命便去办了。 楚家军斥候出动的那一刻,便注定北上要风起云涌。 但云逸还是太小,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又怎么看的明白,他只知道,做事不魅着良心,就像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子,他因为看见房梦的信物,丝毫没有考虑便应下。 “多谢小将军收留,于修追我得紧,也是出于无奈,我如今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张梦婷微微福身,声音虽然细小,却不卑不亢,哪怕她现在寄人篱下,也带着公主的清高。 云逸虽然讲义气,但不代表没有脑子。虽然应下了少女的要求,但还是暗中传信禀报了楚君寒。 第363章 三军齐聚 很快,他便接到了楚君寒的回信,于修已经追到北上三城,无论如何,也要将人拖住,他们这边全力进攻乾德边塞。 与此同时,仁达派来的援兵也赶到了北上三城,一时间,此三城内仁达的士兵数量是楚家军三倍有余。 仁达的士兵有要将楚家军吞没之势。 “将军,我们撤退吧!” “将军,如今他们会师北上,其他路线定无人防守,我们改一条路线吧!” 云逸脸色铁青的望着地图,不是他不想撤,而是他要拖住于修,这是楚君寒给他一个人下的机密,他不能走! “将军,乾德的士兵也来了,是于家军,领头的是于修。” “将军,北上三城给于修大开城门了,看来仁达早有归顺之心,我等撤吧!” 小少年坚定的摇了摇头,眼睛狠厉,“不,我们不能撤!” “可是如今我们势单力孤,无法和与我们四倍之多的敌军作战,况且其中还有于家军……” “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小少年怒喝的拍着桌子,平静下来后,望着远方,目光深邃,“谁说我们要战了?” 语罢,小将军微微叹气,带着悔恨之意,若是知道影响这么大,他便不意气用事给仁达发出求救信,兴许只有于修的部队的话,他能拖延久一些! 主帅,云逸错了,云逸大错特错了。 还请主帅放心,我云逸就算战死在这里,也会与于修周旋,绝不交出张姑娘,也不让他离开半步! “小将军……”报信的士兵见云逸想入非非,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只能局促的站在门口。 “何事?” “于修信使来报,若是小将军交出张梦婷,他便带着士兵离去,绝不干涉你攻城,反而可以将此城拱手相让!” “想走?我让他走了吗?”小少年挥动了一下白袍,一屁股坐在主位上,略显大将风范,“回,老子不交!” “属下遵命!” 片刻之后,士兵再一次来报,“将军,于修说您要是不交,那就准备好全军覆灭,到时候他在抓走张梦婷也不迟,他……” “他什么?” 士兵将头埋着,一五一十汇报,“他劝将军最好识时务,不然他立刻掀了我们楚家军军营!” “呵,”云逸冷笑一声,微微颔首,“回,于修小儿,你若是敢动老子一下,老子立刻杀了张梦婷,有个美人陪葬也不错!” 云逸虽然不知道于修千里追一个弱女子是何目的,但是他敢肯定,此女子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而且只有她自己知道。 死人,可是不会说话哦~ 于修脑海中回响着这句话,仿佛伴随着声音眼前会出现了一个贼兮兮的少年,让他不由自主的恼怒。 沉默片刻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报信士兵,“告诉他,若不交出张梦婷,本将军现在立刻攻打楚家军军营,死的也无所谓,反正本将军只想交差!” 两军博弈,也先暴露弱点那谁便输了一半。 很显然,云逸猜到了他所图,那他便背道而驰,看看谁先坐不住。 第364章 三军齐聚 他在赌,他赌云逸会心慌!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云逸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些坐不住,拿不定主意的情况下,他不敢在凭义气用事,只能牢牢记住楚君寒的命令。 一边向于修服软,一边给楚君寒十万火急的写信。 于修看着下方的士兵,嘴角讥笑,“让他到城外长亭一叙。” 他赌对了! 云逸苦涩的望着长亭方向,能拖一会是一会,琢磨着若是于修问起张梦婷一事,他该如何作答! 但,拖延时间终究还是躲不过。 没有等到小少年的于修,这一次,他直接带着大军压境,距离楚家军只有五里,只要他一声令下,楚家军便可被夷为平地。 于修骑在骏马之上,俯看着小少年,桀骜不驯,“我说小子,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若惹恼了我,可是要死人的。” 云逸挤出一抹讪笑,“于大将军,在下久仰将军大名,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在下能在这里见到于将军,那真是三生有幸!” “少废话,人你是交还是不交?” “欸,于将军,你只不过比我家主帅年长几岁,要不我也叫你一声大哥,于大哥,你看如何?”云逸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接于修的话。 于修乃乾德国上大将军,又不是三岁小孩,又怎么看不出小少年的心思?他可没有闲工夫陪小少年演戏,在一次开门见山,“我再说一次,人你是交还是不交?” 语罢,手里拉着满月弓,其他于家军也跟着拉弓,如狼盯着猎物一般,紧锁着楚家军军营。 若是放做平常,云逸根本不惧这样的阵仗,但是于家军的后方可是还有三座城池的兵力,他不能冒险。 狼是他引入室的,后果自然要由他承担。 思及此,云逸立刻拱手作揖,带着讨好的笑,“于大哥息怒,我交,我交还不行嘛!” “人呢?”于修依旧拉着弓,瞄着楚家军营。 “人我可以交,但是你要保证不动我半分,不然我人交出去了,你还打我怎么办?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答应你,不打你。”于修语罢,收起了弓箭,他身旁的士兵也跟着将弓箭收起。 云逸老气横秋的摇头,一副耍无奈的模样,“那不行,空口无凭,万一你反悔,我找谁说理去?”仗着自己小,有时候也可以没脸没皮。 “你耍我?”于修声音冰冷,带着恼怒,再一次将弓箭拉了起来。 “我……我那敢耍你啊,我这……这不是害怕吗?”小少年擦了擦额头的汗,陪着笑,叫苦不迭,“于大哥,你先退兵,带你退得差不多了,我便交人,如何?”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嗖嗖嗖”破空声响起,楚家军盾牌兵训练有素的主档在前方。 带着火的箭如漫天雨点,一点点的洒落在楚家军军营的前方,拒马很快燃了起来。 “于大哥,我交……我交……你快停下!”小少年尖叫着,一副惶恐的模样,就连声音都变得沙哑。 “现在知道交人了?晚了!” “那你要如何?” 第365章 屈辱 “要如何?”于修忽然停止了射箭,嘴角挂着戏谑的笑,“第一,你把人给我交了,第二,给爷学几声狗叫!” “这……”云逸脸色满是苦涩,心中却在腹诽,拖住于修真难!“那……那我若是叫了,于大哥就不打我了,对吗?”韩信都能忍夸下之辱,为了楚家的雄图霸业,他云逸也可以。 “还有把人交出来!”于修高傲的骑在马上,他本来是不想欺负小孩,但眼前的小少年不识抬举,一二再再而三的戏弄他,他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不就是咄咄逼人吗?别以为只有楚君寒会,他于修也会! “好!”小少年下定决心,深呼吸了几下,脸色憋成了猪肝,沉寂半响之后,轻叫道:“汪!” 于修仰天大笑,这几天的阴霾好似都烟消云散,兴致不仅浓郁起来,“你这不像,得趴在地上。” “将军!”楚家军的士兵,那个不是铁血男儿?于修此话一出,他们集体义愤填膺起来,纷纷上前,语要阻止小少年。 小少年也是脸色难看,一言不发的盯着五里外的于修,简直是欺人太甚! “怎么?不愿意?” 云逸小拳紧握,脸色涨得通红,嘴唇都在颤抖,但是他不能发火,他的目的是拖住于修,他不能让主帅的计划功亏一篑。 “我数到三,你若不学,那我可要进攻了!” 小少年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弯曲。 “将军,万万不可,我等不畏生死,他要战我们便战。” “对,将军,我等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大可不必如此!” “将军,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云逸咬着薄唇环顾围上来的士兵,眼睛布满红血丝,“让开!” “不,我们不让!”士兵倔强的围着。 一个中年副将垂着脑袋,片刻之后,看向于修,“我愿意替我家小将军学狗叫,还望于将军不要为难他!” “我也愿意!” “我也是!” 于修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众人忠心护主的模样,下巴微抬,抿着玩味的笑,“可以,本将军可以不为难他,但前提是你们都学,少一个都不可以!” 此话一出,带头的中年男子立刻跪爬下来,恐云逸会阻止,“还望于将军退兵!汪汪汪!” “起来!”云逸怒喝着地上的人,眼里有泪水在打转。 “汪汪汪!” 将士们不约而同的跪下,这片天地间,此起彼伏的响起了狗叫之声。 云逸闭着眼睛,将头仰着,不愿泪水流出,他不仅闯了大祸,还负了兄弟们,这辈子,他都还不清。 于修满意的欣赏着眼前的场景,嘴角带笑,“云小将军,快把人叫出来吧!” “人不在楚家军营,还请于大哥屈尊到长亭等候片刻,我稍后给您押去。” “行!”于修心情大好,见楚家军都这般做了,量云逸也耍不出什么花招,很爽快的便答应了。 “将军……” 云逸哽咽的望着众人,这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流泪,“多谢诸位兄弟,兄弟们今日受到的屈辱,我他日定会让他百倍奉还!” 语罢,对着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第366章 冒充 军营遭受到奇耻大辱后,每个士兵都耷拉着脑袋,士气低沉。军营,变得沉闷,低气压弥漫着整个军营。 房梦奉命前来卸载小少年,他踏进军营的那一刻,就感觉气氛不对。 多年征战沙场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边塞的士兵,这般沉闷和懊恼的,不禁让他眉头蹙了起来,抓过一个校尉,疑惑询问,“发生何事了?为何士气这般低沉?” 校尉回想起半个时辰前学狗叫的他们,不由的叹出一口浊气,无奈的摇头,“于修逼我们学狗叫!” “你们学了?” 校尉不敢欺瞒远征将军,一五一十的将方才的场景描述了一遍,再一次叹气,“我还是头一次见小少年哭,他始终还是个孩子……唉……” 房梦心情复杂的拍了拍校尉,独自朝军营走去,他想不到,云逸为了拖住于修,竟然能忍到此等程度,当真是辛苦了! “飞扬,发生何事了?” 云逸坐在主位上,见到徐久未见的大哥时,情绪失控,哽咽的扑向了来人,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抽抽搭搭,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我答应于修,再过半个时辰将张梦婷押去给他!” “所以你打算把张姑娘押给于修了吗?” 云逸离开少年的怀抱,擦着眼泪,眼神却清明许多,“他痴心妄想!我已经将张姑娘秘密互送离开,能拖一时便拖一时。” 房梦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办法在延长时间,到时候主公攻下边塞要地,我也让于修给你学狗叫!” “何办法?”小少年根本不关心于修学不学狗叫,他现在的心思,满是拖住于修。 “你忘了吗?我擅长什么?” “你想易容成张姑娘?”小少年嘴巴微张,这个想法太疯狂了,他简直不敢相信,沉默片刻后,他一个劲的摇头,“不行,此方法太过冒险,若是被于修发现你是柳深秋,他非拔了你的皮不可。” “他又没见过我的真容,即使发现我是假冒的,又怎么会想到柳深秋也是我?你放心吧,是有办法脱身!” 云逸咬着薄唇,似乎房梦所说,是如今最可行的方法。 半时辰很快就过去,云逸仅仅只带着两个随处,保护着“张梦婷”朝长亭而去。 远远的,四人便看见长亭内坐在的少年将军,云逸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坏了房梦的计划。 “没事儿的,你会你且看我的,”房梦向云逸挑眉,“这公子是不是要清高一些?” “我看张梦婷挺清高的。” 房梦应了一声,挺了挺胸脯,步伐都变得高冷起来,从容不迫,带着一丝傲慢。 两人走进后,才发现,于修的身旁还坐着一个男子,举手投足间,透露着帝王的威严,纵使他一言不发,他安静的坐在这里,气息已然压的旁人喘不过气。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乾德国国君秋灵! 房梦从未和秋灵正面打过交道,也摸不清秋灵的性格,看秋灵淡然自若的模样,心中开始没有底起来。 第367章 哦 “坐!”秋灵瞥了一眼来人,手里拈起一枚棋子,轻轻的扣在棋盘上,于修正襟危坐的坐在旁边。 房梦领会到秋灵的意思,心里有些慌乱的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上,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眉头微蹙,不知道他该下还是不下! 秋灵缓缓抬头,与少女对视,嘴角浅笑,“婷儿啊,你让朕好找!” 房梦低垂着眼帘,沉默不语。 总之,静观齐变便对了。 “婷儿,你为何要躲着朕?”秋灵依旧带着笑,但是笑里的刀芒却暴露了他的杀意。 房梦沉默片刻,琢磨着如果是张梦婷,她会如何回答,思来想去,像她那般清高的女子,定不会忘恩负义。 楚家军既然收留了她,那么她应该护着点楚家军才对。 思及此,房梦冰冷道:“乾德的皇上,就是这么跟一个小女子计较的吗?堂堂上大将军,还要戏弄一个孩子,让他学狗叫?” “就是!”云逸就站在少女身后,跟着点头复合,也不敢说太多,害怕暴露了少女的身份! 秋灵淡然一笑,“那也是这个小子戏弄我国大将军在先,你若是乖乖的跟着于兄回去,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一出?” 从秋灵的字里行间中,不难听出秋灵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张梦婷而来?他不知道乾德边塞战事吃紧吗? 作为一国君主,自然对各地战事了如指掌。 那他为何还要前来? 那答案只有一个,张梦婷比起乾德边塞,重要程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哦!”少女冷漠回应,话也不多,淡淡的哦表达了对秋灵的不满。 秋灵也没有当回事,继续道:“朕对你不好吗?” “哦!”这世界上,帝王无情谁不知道?这句对别人不好吗?从秋灵的口中说出,是那么的违心! “朕可是用五百万白银,把你从第二任国君手中救出,你就是用跑去投靠楚家军这种方式,来报答我吗?” “哦!”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秋灵不悦蹙眉,声音也变得低沉,“婷儿,朕千里迢迢的赶来,就是想好好与你坐下来谈谈,你若是这个态度,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不得不说,房梦的模仿能力那可谓是一流,声音神情,那是惟妙惟。 于修不悦的拍桌子,“姓张的,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坐下!”秋灵低喝,于修只能悻悻的坐下,随即他又看向少女,“朕此次前来,就是想与你好好商谈,你别在这给我冷嘲热讽哦,明白吗?” 房梦腹诽,我明白什么?我现在都被你吓得一手心汗,你不知道言多必失吗?我不说哦,那我说什么? “嗯!”不让说那就不说呗,换一个! 秋灵又拈起一颗棋子,轻轻的扣在棋盘上,“此事是你我之间的事情,祺昌的人没事便走吧!” “那……那不行,我要保护姐姐,万一……”云逸对上秋灵冰冷的眸子,纵使说话不利索,也坚决不离开,他不能让房梦一个人冒险,多个人多个照应。 第368章 你是谁 可房梦不这么想,他多年的潜伏告诉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所以他想知道,秋灵到底是什么目的,于是乎,他轻咳一声,“小兄弟,既然如此,你便先离去吧,姐姐没事。” “那好吧,姐,有什么事情你就叫我,我保护你!” “嗯,你去吧!” 带小少年离去后,秋灵再一次拈起一个棋子,眼帘低垂的看着棋盘,“婷儿啊,朕前些日子与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了?” 什么事情?难道……秋灵和张梦婷有点别的故事? 房梦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继续应道:“嗯?” 秋灵淡然一笑,捡起少女身旁的棋子,“你要知道,朕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别和我绕弯子了,朕只想问你一句,考虑得如何了?” “不怎么样!”房梦淡然开口,实则内心噗通直跳,七上八下,心虚不已。 “不怎么样?”于修再一次起身,恶狠狠的盯着少女,“你想死吗?敢戏弄我家主公?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不得慎重考虑吗?” 秋灵挥手,示意于修坐下来,嘴角依旧带着笑,和煦温暖,“婷儿啊,你这考虑得也太久了,朕说过,朕的耐心是又限的!” 房梦觉得不能和他们聊这个,在聊下去就要露馅了,得赶紧转移话题,“那你的人追杀我,让我担惊受怕,还有于修,说要杀了我……” “婷儿想如何?” “我们先把这些事情解决了。”房梦声音淡然,带着一丝倔强,若是不解决,他便不与秋灵谈事情。 “婷儿想如何解决?” “让于修给我道歉,还有他让我弟弟学狗叫,他也学一个,这事便这么了了。”少女也学着秋灵的模样,淡然的拈起一枚棋子,扣在了秋灵的面前。 “道歉可以,学狗叫不可能!”秋灵将棋子推到了中间,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少女冷笑,“好啊,那你让他道歉!” “于兄,道歉!” 于修咬了一下嘴唇,起身对着少女抱拳,“张姑娘,是我太冒失了,对不住了。”说完,他又郁闷的坐下。 谁也不知道,眼前少女心中有多么得意,乾德上大将军居然给他道歉,快哉! “既然矛盾已经化解,你是不是该回答朕了,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情?”房梦汗颜啊,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 秋灵浅笑,“张长公主,怎么,你的记性不会这么差吧?” “嗯?”房梦秉承着言多必失的观念,又应了一声不再言语。外表高冷的少女,实则手心冒着虚汗。 他这哪是什么记性差?他这是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啊! 秋灵耐心终于到达了极限,豁然起身,冰冷的俯看着少女,“你别和朕在这儿打太极,朕不妨告诉你,朕已经没有耐心与你耗下去了!” “嗯?” 有时候,不仅言多必失,也会物极必反。 在房梦连应两声后,秋灵眼睛微眯,警惕的盯着少女,声音比方才还要冰冷,“你是谁?” 第369章 道歉 “张梦婷啊。”房梦笔直的坐着,仰头看着眼前的龙袍男子,手心一把汗。 “你到底是谁?”秋灵上前一步,眼神阴厉,声音凌冽。 “我是张梦婷啊!” “在不说实话,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秋灵冷哼一声,看来眼前的少女死猪不怕开水烫,转身看向于修低喝道,“把她给我绑了!” 房梦见状,从位置上弹起,一个轻功,飞出了长亭,脱离了秋灵那群人的攻击范围,嘴角浅笑,“既然秋兄把我认出来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少女伸手掀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俊秀少年的脸出现在几人的眼前。 “是你!”秋灵目光中闪烁着诧异,知道祺昌远征将军擅易容,没想到,他居然胆子大到,用在了他的身上! “你大爷的,竟然敢骗我主公!你找死!”于修恼羞成怒,作势要上去与房梦打斗。 房梦又退回一步,拉开与于修的距离,一想到他让云逸学狗叫,心中不满起来,望向秋灵,“我说秋灵,你养的狗怎么乱咬人?” “房梦是吧?你什么意思?你们祺昌什么意思?”秋灵阴沉着脸,方法能拧出水来。 “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你,你狗在乱咬人。”房梦双手抱胸,反正能拖一刻,便拖一刻。 “我问你冒充张梦婷是什么意思?”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不敢你的狗咬人!” “嗯?”秋灵下巴微抬,眼神锁死少年。 “秋兄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本来我家云逸是要老实交人的,但是于修逼得太紧,居然要他学狗叫,”房梦无奈的耸了耸肩,“所以,这个人你们一辈子都别想见着了。” “是吗?” 房梦拍了拍肩上的灰尘,有些漫不经心,“其实要我们交人也无所谓,我今天唱着一出,也只是想为云逸抱不平而已。” “那你想如何?”秋灵挥袖负手。 “不如何,让于修那小子给云逸道歉,看在你是乾德君王的份上,我让云逸把人放了,如何?” 秋灵闻言,蹙着眉头,左右思量了片刻,望向于修,“于兄,给云小兄弟道歉!” 于修不情愿的望向远处的小少年,张了张嘴,始终开不了口,但是一想到主公的大事,忍气吞声道:“云逸,对不起!” “啊?什么?我听不清?”远处的小少年,诧异的看着长亭,不知道房梦和他们说了什么,于修竟然给他道歉? “抱歉!” “哦!”云逸想起房梦的冰冷回应,自己也学着回应。 房梦瞥了一眼小少年,双手环兄,“于兄啊,我这弟弟好像不买账,你要不也学狗叫?” “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张梦婷的下落只有云逸知道。”房梦微微挑眉,一副你爱学不学的模样。 秋灵将于修拉到身后,望着房梦冷笑道:“你让学便学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故意拖延时间?你以为,我丢边塞是因为大意吗?” 房梦:“……” 第370章 博弈 秋灵的一番话,让房梦语塞的同时,不禁又冒气了虚汗,秋灵简直是一针见血,不仅点名了他们的目的,还戳了他们的软肋。 “所以,我给你十息的时间,说出张梦婷的下落,不然……”秋灵嘴角讥笑,“不然,你和云逸今天就别想走了!” “吓唬三岁小孩吗?我想走,你凭你们几个,你能拦得住?”青衣少年脚轻轻点地,又拉开了一段距离。 “我堂堂一国之君,就带几个随处前来?”秋灵眼里闪过不屑,眼前的少年他以为他是楚君寒吗? 单刀赴会?可笑! “是吗?”房梦挑眉反问,故作镇定,实则心里没底起来,紧张的环顾四周。 “啪啪啪”随着秋灵的拍掌声,从四面八方冲出来许多士兵,有乾德于家军,还有三城守城,当然,其中杨战也在其中! 人数之多,包围圈之广,就连云逸也被包围其中。 小少年和其中一个领头将领四目相对时,他看见了将领脸上的沧桑。 将领感受到小少年的目光后,下意识的将头别开,不敢看小少年的眸子,他始终还是屈服了,不仅违背了先皇的意愿,还毁掉了对小少年的约定! “你们今天不交人也可以,等着楚君寒给你们收尸吧!”秋灵淡然的走出长亭,负手看着青衣少年,“对了,或许楚君寒比你们死得早!” 房梦脑袋嗡鸣,他领走时,主公曾经嘱咐他,此次前去定不简单,要他万事小心,没想到,他为了给云逸报仇,还是大意了! “怎么样,让你们是交还是不交?”秋灵下巴微抬,君临天下的帝王之气,淡然而孤傲的压在房梦的心头。 房梦第一次觉得自己不会说话了,就连脑袋都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接秋灵的话。 “十!” 青衣少年蹙眉站着,望着数数的龙袍男子,盘算着龙袍男子心里的想法,思量着,要如何作答。 “九!” “八!” 房梦相信,秋灵能御驾前来寻张梦婷,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秋灵这样的人,不可能单单为了一个女人,冒这么大的险。 “七!”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如果能找到切入点,那么谈判的主动权就在她的手上了。 “六!” 张盟、张梦婷,张盟手中有什么宝贝,交给了自己的妹妹了? “五!” 张盟在世时,地盘最大,权利也最大,也是搜集完宝藏残页的那个人,是为了大康王朝的宝藏吗? “四!” “如果你是为了大康王朝宝藏,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了,张姑娘在第一次与我相遇时,就将藏宝图交给我了。” “三!”秋灵袖袍一挥,竖起三根手指,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楚君寒有开启方法她都不去寻,我为什么要在乎那宝藏地图?” “二,你现在还有一个数,若是不说出张梦婷的下落,我可就要下令放箭了。” 房梦眉头紧锁,秋灵在威胁他,但是他却无可奈何,秋灵的计谋到底是什么? “一,放……” “等等,我……” 第371章 博弈 “嗯?” “秋兄稍等片刻,你有所不知,张梦婷的下落,当真只有云逸知道,我劝劝他,让他说了,你看如何?”房梦挤着微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脱离秋灵的掌控,一切在从长计议! “行!”秋灵微微颔首,示意青衣少年去寻小少年。 房梦讪笑着,一步步朝云逸退去,从牙缝中挤道:“我们被瓮中捉鳖了,如今之际,需要找一出突破口杀出去,你做好心里准备。” “嗯嗯。”云逸点头。 “你会你就告诉秋灵一个地址,管他相不相信,我们擒住他,若是失败,就朝薄弱的地方突围,绝不能被擒。” “明白!”云逸眼神出现果决,已经有了战死的决心。 “怎么样了?” “哎呀,秋兄,你要知道,云逸他还小,学狗叫这个坎他过不去啊!我在劝说劝说,你且稍等。” 云逸瞟了一眼秋灵,低语道:“他好像不过来,这可怎么办?” 房梦也瞟了一眼,好像没有离开长亭的意思,就这样扯着嗓子喊,当真是心事小心。 “房大哥……要不……咱们起内讧打起来,然后乘其不备逃跑!” “可以!”房梦点点头,轻咳一声,怒喝道:“云逸啊,我让你说你便说,人家秋灵是一国之君,大老远跑了,已经很给咱们面子了,不久一个小姑娘吗?至于把哥俩推入绝境吗?” 云逸先是一愣,这房梦演戏,怎么就张嘴就来?随即也面红耳赤反驳,“我就是气不过!” “你气不过什么?” “他……他让我学狗叫,我气不过,我就不说!”云逸双手环胸,头一别,不在看青衣少年。 “我让你说你便是,有啥好气不过的?现在咱俩命都要没了,还有啥气不过的,你别孩子气了行吗?” “那……那不是你,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人家于修,不是也给你道歉了吗?你还想怎么样?”房梦也是,越吵越气,挽着袖子,欲要和小少年动手。 “他给我学狗叫,我就告诉他,不让我云逸就算死,他们也别想找到张姑娘!”小少年小鼻子一哼,彻底将身体背了过去,不在看房梦。 房梦尴尬的转身看着秋灵,讪笑道:“秋兄,你看这孩子就是倔脾气,没办法说服,要不……让于兄学学狗叫,哄哄他?” “将死之人,有什么资格和朕谈条件?既然你们想死朕成全你们,张梦婷朕不着急寻找,朕有的是时间!”秋灵脸色微青,眼前的两人,是把他当傻子了吗?一次又一次的触碰他的底线。 房梦做惯了潜伏任务,随机应变的能力也是了得,立马挂上微笑,“秋兄别动怒,动怒容易对身子不好,小孩子哄哄就好了。还请秋兄给我点时间,我哄哄就好了。” “以左边为突破口,我们朝那个方向打去!”青衣少年嘴角挤道。 “嗯。” 得到小少年的轻声回应后,房梦拍在小少年的肩上,“我说你怎么就不听劝?” 第372章 博弈 “你说得倒是轻松,学狗叫的又不是你。倒是你,联合外人欺负我,你别碰我,我烦你!”小少年说着,甩开了房梦搭在他肩上的手。 “我还管不了你了?” “你连自己都管不好!” “好,很好,”房梦气笑道:“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到底能不能管你!” “凭什么管我?”云逸愤怒的握着拳头,面红耳赤,“若是漂亮哥哥,她才不会让我受委屈!” 语罢,两人你一拳我一掌,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秋灵一开始饶有兴致的看戏,发现他们的步伐在往外移后,眼睛微眯,低喝道:“不好,他们要准备突围,左面戒备!” 左面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杨战! 杨战也是眼睛微眯,拔出了怀中的佩剑,但下一刻,他做了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便是一剑斩了身旁的两人,朝打斗的两位少年呐喊,“云世子,快跑!” 云逸闻言,和房梦直奔杨战而去,快速的捡起了地上的佩剑,和杨战背靠着背,呈三角之势站着。 “云世子,你与这位兄弟先突围,我们左城的兄弟,为你们断路!” “为什么帮我?” 杨战看向小少年,投去一个无奈的笑,“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杨战!你果然卖主求荣!”其余两城的守城大将见状,都愤怒的喊着左面男子,他这么做,无疑是把仁达往火坑里推,雪上加霜! 杨战已经厌倦了两人的嘴脸,纵使他们给他安了个卖主求荣的罪名,他也不想在理会二人,只是聚精会神的防备着,四面八方围来的士兵。 秋灵冷眼看着二人,若是真让他们这么跑了,那他这个君王,岂不是很无用?成为一个笑话? 跑?万不能从他的手中跑掉! “放箭!”龙袍男子手一挥,更远的地方,较高位置上的山丘,出现了一列列弓箭手,个个拉着满月弓。 哪怕是死,他也要斩掉楚君寒的左膀右臂,也不枉费他丢了边塞三城的代价。他倒要看看,是谁的代价更惨痛,更让人承受不起! 战斗中,房梦为了保护云逸,硬生生的为他挡下了一箭,一箭射在了他的大腿上,让他整个人因为失重,跪了下来。 “房大哥!”云逸一边杀敌,一边大喊着房梦,单手将他扶起。 房梦银牙紧咬,借着云逸的力量,用剑支撑着站了起来,气喘吁吁,“小子,若是我此次死在这里,你一定要回去禀报主公,让于修在我的坟头学狗叫!”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云逸苦涩的蹙眉,他何尝不是会死在这里? “二位兄弟,别说丧气话,天无绝人之路,打起精神来!”杨战宽慰着小少年,若不是他,他早成了其余两城守城大将的刀下亡魂。 这样一个心胸宽广的小少年,命不该绝于此,哪怕他拼上性命,他也要送小少年活着出去,毕竟,这也是他欠小少年的。 他说完这句话后,杀声更大,不远处,黑压压的黑云冲来。 第373章 秘密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之路! 楚家军在一个红袍少年的带领下,士气高昂的朝这边奔来。 很快,楚君寒便提着长枪杀到了跟前,她的身旁,紧跟着一个白衣少年,眼里只有少年将军,如同捧在手心里的宝,小心翼翼的护着。 “欸,秋灵,我说你又丢边塞又丢人城的,你唱的哪一出啊?”银甲红袍的将军,虽然身怀六甲,但一点也阻止不了她的意气风发。 她无论何时,都是处家军的定心丸,只要她来了,楚家军无所畏惧! “你以为,朕的边塞是那么好拿?”秋灵不屑冷哼,朝女将军挑眉,“我想,你们楚家军准备过剑河了吧!怎么,顾锦没有告诉你们,剑河凶险?” 剑河,一条流经乾德到祺昌的大河,横贯两国,而在剑河以西南的五城,被称为剑河五城,是顾锦常年驻守的边塞之地。 过了剑河五城,便是乾德国的边界。利用剑河的优势,顾锦始终无法打到剑河以东的地方。 如今乾德两只猛虎不在山中,渡河拿下乾德边塞是最佳时期,若是错过,再等下一次可就难上加难了。 按照秋灵和于修所想,楚君寒定不会放过此次机会。 在见到云逸不惜学狗叫,也要拖住他们的架势,他们更加确定,楚君寒想要渡河拿边塞。 但,这边塞当真这么好拿? 红袍将军嘴角浅笑,骑在骏马之上,不羁的望着长亭外的龙袍少年,下巴微抬,“我楚家军不善水,我为何要渡河?” “什么,你没拿我的边塞?” “我不拿三弟的边塞,三弟好像很失望?怎么?三弟还想主动让一次城?这次,悠悠之口还会偏向你吗?”楚君寒的言外之意也很简单,秋灵一味的示弱,只会被天下人认为他懦弱。 同样的招式,用第二次可就没有那味儿了。 “既然你没拿我的边塞,叫人拖住我与于兄,是何意?”当然,这么浅显的道理,秋灵也深知,自然是不会在示弱,只是他不明白,云逸明显在故意拖住他。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何?”楚君寒战袍一挥,头稍稍朝中原放心看去,“那当然是打你们,哦对了,秋灵应该还没有收到消息吧!顾锦已经打到你们的夜城了,再过去……” “什么?!”秋灵和于修异口同声,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夜城?夜城往东打,很快就会到乾德都城! “三弟啊!你为什么总是小瞧二哥呢?怎么总是能琢磨出二哥的心思呢?可是你没次猜出来后,就不会想想,二哥猜没猜到你猜出来了?” “怎么会?你与大哥一样,就是爱说笑。”秋灵还是不敢相信的摇摇头,他不相信,一直守剑河五城的顾锦,会突然出现在中原,即使长了翅膀,也不会飞这么快! “说笑,二哥可不喜欢说笑,”楚君寒嘴角浅笑,眼睛深邃,“你以为,我祺昌的剑河五城,会像你乾德边塞一般,重兵把手吗?” 此话一出,秋灵犹如五雷轰顶! 第374章 谁输谁赢 下河五城这么重要的军事要塞,兵家比争之地,大将说不驻守就不驻守?这样的胆识,这样的远见,还有谁能比? “二哥向来是我们三兄弟中,最会权谋之术的人,二哥此棋可谓是兵行险招,高!三弟佩服。”秋灵由衷的拱手抱拳,若是换做他,他是万不可能铤而走险,将要塞放空。 楚君寒摆了摆手,微微挑眉,“这不是我的主意,我祺昌征东大将军的计谋。不过三弟也不用佩服二弟,三弟能孤注一掷将于上大将军调走,自己也涉险,此等胆识魄力,二哥也是佩服!” 秋灵嘴角浅笑,望向马背上的女将军,“二哥别来无恙,要不咱下盘棋再走?” 此话一出,楚君寒本来带着的笑,忽然疆在了嘴边,一股不详的预感袭来,总感觉,她又被秋灵算计了。 明明已经打到他们的夜城,秋灵脸上虽然有诧异,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秋灵嘴角浅笑,这次该他春风得意了,“二哥,棋还没有下,不到最后一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龙袍男子漫不经心的模样,明显是在拖延时间,他到底在拖什么? 楚君寒蹙眉望着秋灵,这个三弟,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不过正如他所说,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她倒要看看,秋灵在拖什么。 “夫人,小心些!”卫子渊见楚君寒要下马,整个心都是悬着的,看来女将军的媳妇,是最不让人省心的。 楚君寒虽身怀六甲,下马的动作还是如往常一样矫健,“既然乾德君王邀请我下棋,我不得不陪着啊!” “这边请!”秋灵嘴角浅笑,侧开了身体。 两人进入长亭后,两方势力也很识趣的退开来,分成两拨,聚精会神的保护着自己主子。 “房大哥,主帅来了,我们有救了,你醒醒!”云逸扶着昏昏欲睡的房梦,试图将他摇醒。 房梦勉强睁开眼睛,挤出一抹苦笑,眼睛皮又重重的合上,大腿上的箭依旧插在那里,嘴唇泛白。 楚君寒举棋不定的看着云逸的方向,她方才过来时,嘱咐云逸将房梦带走,但是看云逸的脸色,房梦的情况不容乐观。 “放心吧,房均毅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需要卧床静养几月便好了,没有伤到经脉。”卫子渊看出了她的心思,在她的耳边低语,但心中不是滋味,自己的女人当心着许多的男人…… 得到了白衣少年的肯定后,楚君寒将棋子落下,漫不经心的问道:“听闻张盟有个妹妹,他甚是疼爱,我听说貌美如花。” “哦?是吗?”秋灵低头拈起黑棋,放在了楚君寒落子的旁边,一黑一白,泾渭分明。 “三弟一直未成家,可有心上之人?莫不如告诉二哥,二哥给你撮合一二,也算是一段佳话。” 秋灵讪笑,“还未建功立业,岂敢谈儿女情长。” “三弟的意思,就是没有心上之人咯?”楚君寒在下一颗棋子,将落在旁边的黑子围住,“可是我听说,三弟一直在寻找张盟的妹妹,这是何意啊?” 第375章 秘密 楚君寒自然也是不相信,秋灵因为一个女人,会这般大费周章,那张梦婷的身上,一定有什么,是秋灵非常想要的;又或者,张梦婷掌握了什么秋灵的软肋。 秋灵莞尔一笑,“二哥说笑了。” “三弟啊,你老实跟二哥说,你拖住我,是不是就是想解决掉张梦婷?” “二哥,”秋灵蹙着眉头,以前他叫二哥,是觉得楚君寒比他小难以启齿,如今他却要叫一个女人二哥,简直就是荒唐!虽然不愿意,但表面功夫还是要有,“张梦婷不过是一个亡国公主,三弟何须这样大动干戈?二哥你说是吧?” “也是!”楚君寒悠然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语气带着疲倦,“三弟啊,我有些乏了,就先走了,你的夜城二哥就拿了。” “只要二哥拿得动,尽管拿,三弟愿意双手奉上!” 楚君寒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朝前走,心中的不详之感越来越重,秋灵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明明都快打到乾德都城了,为何秋灵神情依旧淡然自若? “统帅!”主营内,一群副将恭敬的抱拳,但他们还是没有从学狗叫的阴影中走出来,空气里冲刺着委屈。 楚君寒一路走来,也了解了情况,微微点头后,朝一位副将询问道:“那位叫张梦婷的女子,你们可知她的下落?” “回主帅,张姑娘和云小将军在远征将军的营长内。” “行,我知道了。”楚君寒微微颔首,甩动了一下战袍,朝房梦的军营走去,她倒要看看,这个张梦婷到底是不是和秋灵在演戏,如果她没有充分的利用说服她,那么她可以断定,张梦婷也是秋灵圈套的一环 我楚君寒,对付敌人可是很残忍的,张梦婷,你最好祈祷你不是! 房梦的营房门帘被掀开,外面站着一个面若冰霜的女将军,虽然快做母亲了,脸上却没有半丝温柔。 “姐!”云逸起身,朝来人抱拳。 张梦婷本来忙着给床上的人擦药,听见少年的称呼后,也跟着起身望向门口,见到红袍将军后,先是错愕的一愣,紧接着也跟着微微福身。 “嗯,”楚君寒应了一声云逸,又看向床上的房梦,轻声询问道:“均毅怎么样了?” “姐夫说腿没什么大碍,修养几个月便可以恢复自如了,前提是这几个月好好静养,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 “没事便好。”楚君寒拍了拍云逸的肩膀,她知道,云逸为了拖住于修,吃了不少苦头,宽慰道:“逸儿辛苦了,这次多亏了你,顾兄才能打到夜城。” “逸儿不辛苦,”云逸说着,低垂着脑袋,小声嘟囔,“若不是我义气用事,我也不会被困于此,房大哥也不会出此下策,自然也不会受伤,都怪我!” “没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吃一堑长一智。记住今日房梦大腿上的伤,明日让乾德国的人十倍奉还!” “姐,我记住了,”云逸咬着薄唇,郑重点头,“我始终犯错了,你惩罚我吧!” 第376章 陪伴 “好,我罚你三十年军饷,你有意见吗?” “啊?”云逸猛然抬头,三十年军饷?那他还怎么娶霜降? “怎么?不愿意?” 云逸嘟着小嘴,一个劲的摇头,“没有没有,我甘愿受罚!” “嗯。”楚君寒轻声回应,又看向张梦婷,微微抬起下巴,“你,跟我出来!”随即,战袍一挥,带着寒意走了出去。 张梦婷泯了泯嘴,跟着走了出去。 楚君寒特意寻了个,偏僻且没有人的帐篷。一进帐篷,她也来不及坐下,便开门见山的询问,“你也看到了,我的兄弟们为了你受了多大的委屈,为了你,均毅兄差点见阎王了。我现在就想知道,秋灵为什么追着你不放?” 张梦婷低垂着眼帘,“我也是走投无路,才拿着房大哥给的信物寻到的楚家军,我对房大哥受伤一事感到抱歉……” “停,”楚君寒蹙着眉头,一点也不听少女的客套话,咄咄逼人道:“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就老实告诉本帅,到底是因为什么?!” “房大哥受伤我真的很抱歉……” 楚君寒强忍着怒意,再一次想要打断少女的话,但少女忽然提快了语速,“我也想过了,若是房大哥因为此事闹下什么病根,我愿意陪伴他一生一世,照顾他一辈子,不离不弃。” “嗯?” 少女说完后,羞愧的低下了头,继续道:“其实秋灵对我穷追不舍,只不过是为了我手里的藏宝图。” “大康王朝的?” 张梦婷摇了摇头,“不是,是我们仁达财富。” 如今仁达国分崩离析,国库空虚也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但是想不到,这国库空虚,却是因为张盟将岂藏了起来。 少女的一番话,倒是可以理解秋灵为何对少女穷追不舍了,那可是一国国力啊!若是秋灵拿到,岂不是如虎添翼? 张梦婷见红袍将军没有回话,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我哥早料到他会有不测,所以将藏宝地点告诉了我,后来不知道为何,这个消息让秋灵得了去,他不仅收买仁达第二位国家,还试图想要收买我,许诺我皇后之位!” “嗯?” “他表面上装作一副很爱我很宠我的模样,但是他连我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张梦婷苦笑,“这宝藏地点对我哥哥来说很重要,我又怎么会因为秋灵的三言两语的哄骗,就将其交出?所以我逃了,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对你哥哥的宝藏不感兴趣,你和房梦的事情我也不干预。既然房梦曾经答应过保护你,你放心,我会替我兄弟保护好你,明兵也好,暗探也罢,谁也别想近你的身。”楚君寒转身,潇洒的离去。 方才张梦婷提到的几个字眼很重要,这也是可以给她解惑的地方。 仁达国被秋灵收买? 她的三弟,还真是好手段,一国之君都能被他收买?难怪顾锦打到夜城,他丝毫不心慌。仁达国看似一盘散沙的格局,确实他的人? 看来,夜城不能在打了,顾锦得尽快退兵!不然,被釜底抽薪的,可就是他们祺昌了。 第377章 潜入 夜城,顾锦收到楚君寒的信后,没有一刻迟疑,朝北上退去,改攻仁达国边境的小国。 在张盟死后,仁达国发生巨变,有许多以前依附仁达的附属小国,宣布脱离仁达的编制,自立门户。 顾锦改道朝北走,第一站路过的,便是乾德和仁达交接处了北凉国,国君是张盟旧臣。 “顾将军,前面便是北凉了。” “就在此驻扎,不要打草惊蛇,先将我等信息传给主帅,是打是退在做定夺!”少年将军了望着远方,将手中的佩剑插入了土里,面对漫天的黄沙,有些许不适应。 顾锦虽然常年驻守边塞,但驻守的都是偏南方城池,从未来过北方,自然有些水土不服。 而最北面的地方,也知道祺昌有一个镇东将军很厉害,同样对这位将军除了名字,一无所知。 传信的日子对于行军打仗的人来说,那是漫长的。 而顾锦也是个坐不住的人,吩咐了一下自己的两位兄弟,换上便装后,孤身一人前往了北凉地界。 北凉,算是北面最大的城池了,将黄沙和绿地一分为二,南城门还是绿草茵茵,北城门便是黄沙漫天。 北凉的国君知道战事吃紧,也接到了楚家军改道北上的消息,人心惶惶的情况下,他决定招兵买马,以备不时之需。 顾锦混在大街上,见众人都朝一出走去,也跟着走了过去。 “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 人群的前方,放着一方木桌,那里坐着一个士兵,一边记录者报名的名字,一手打着算盘,而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分发银两的士兵。 很快,少年便走到了木桌旁。 “什么名字?”士兵头都不抬一下,手里执着笔,动作娴熟。 “张盟。” “张盟?”士兵疑惑抬头,看清少年是个文弱书生后,嘴角讥笑,“小子,野心倒是不小嘛!” “是是是,小人能与仁达第一任国君撞名,是小人的福分,毕竟那是一国之君嘛!” “你得庆幸他死了,不然……”士兵讪笑着,低头写上了张盟两个字,又问道:“哪里人?” “江关平原人。” “小子,你命停大啊!张盟可就死在江关平原!”士兵终于是将头抬起来,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眼里充满了兴趣。 人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往往想往下探索。 顾锦断定,这个士兵对他产生了好奇,定不会把他淘汰掉。 果不其然,士兵写上江关平原后,示意分发钱财的人递给他两个铜板,“拿着,以后你就是我们北凉的兵了!” “多谢官爷,我接下来该做什么?”他……这就打入敌人内部了? “拿着这两个铜板,往北城门去,那里有接待你的人,接下来该做什么?那里的人会安排!” “是,小的明白了!”少年将铜板装入兜内后,接过一块木质腰牌,朝北城门而去。 他倒要看看,北凉这个时候才招兵买马,到底意欲何为?他可不相信,这样简单盘问两句便招手的士兵,会用来上战场或者守城! 第378章 潜入 显然,北凉在知道楚家军要到来回,在做什么猫腻。 顾锦一路思索着,很快来到了北城门。 北城门的门口,站着一个领头士兵,有一群和他一样的人,拿着木牌站在一旁。 “这位官爷,我是新来报道的。”顾锦拿着木牌,恭敬作揖。 “站一边去。” “小人遵命!”少年将腰牌装入怀里,安静的站在一旁,他大致数了一下,这里的人数,不足百人。 看来,此次招兵并没有像他想的那么随意,他只不过是拿捏住了人们的好奇,投机取巧罢了。 而这群进来的人,无疑都是地道的本地人,似乎还有些彼此认识。顾锦轻咳一声,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毕竟言多必失。 约摸半柱香后,几十人变成了一百余人。 “安静,”站着的领头士兵跺了一下长矛,朝众人喊道:“你们现在跟我走,到时候会有人给你们安排工作,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刷刷的回应。 士兵满意的点点头,带着众人出了北城门。 顾锦一路打量着,并且留下来记号,准备摸清楚敌情后,原路返回。毕竟孤军深入这种事情,他不是很擅长。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行走在荒无人烟的黄沙中,是不是的出现几个山丘,山丘上有零星几点的绿色。 顾锦数着步伐,心里计量着路程,他们已经往北走了十公里,眼看就要日落西山,而小山丘也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大山。 夜幕降临后,在不远处,有火光在摇曳,而一行人,正是朝火光之地走去。 “我们到了!”士兵站在木头搭建的寨门前,吩咐众人停下,独自一人上前报道。 片刻之后,寨门大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管家打扮的男子,横眉怒目,长了一张严肃的脸,不苟言笑。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官家负手望着众人,有一只高高在上的感觉,好似站在他对面的,都是低他一等的下人。 “不知道!”众人摇头,只有顾锦一言不发的站着。 他不同的举动,引起了管家的注意,管家小下巴一抬,指着顾锦,“你,回答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少年闻言,讪笑着抱拳,微微弯腰,彬彬有礼,“小人看阁下气质不凡,我想定是一方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哈哈哈,”男子开心大笑,“会说话,我喜欢,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张盟!” “很好,你这么会说话,一会我给你安排个单间。” “多谢大人!” 男子很享受少年的马屁,说话间又多了几分严肃和神气,趾高气昂道:“我便是这里的管事人,你后你们叫我周大人便可,若是有不听话的,可别怪我不客气!” “是!”男子的下马威很受用,在场一百多号人,包括顾锦在内,都齐刷刷回应,没有一个敢挑衅男子的威严。 周大人应了一声,指着最左侧的二十余人,“你们,换上这身衣物,以后负责开山。”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有一队士兵抱着一叠衣物,扔在了二十几人的面前。 周大人又指着中间八十几号人,“你们,以后负责进山采集,谁要是采得少了,可别怪我不客气!你们的队长会告诉你们采什么。” 第379章 北凉 最后,只剩下顾锦十余人。 周大人又吩咐道:“你们,给我提纯,若是不细心,我可让你们尝尝劣质炸药的威力!” 提纯?炸药? 顾锦是个聪明的人,顷刻间便明白,这是北凉的炸药制造处。 可是……制作炸药,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人? 顾锦拿到属于自己的衣物后,看向自己的队长低语,“这位大哥,小人有一事非常好奇,我看大哥也算是我们的老大,可否讨教一二?” “你说吧!”老大这个词,对于男子来说,还是很受用的! “为何需要这么多人配制炸药?” “嗨,这不是楚家军打来了吗?秋灵在拖着他们,为的就是让我们快些配制炸药。” 顾锦闻言,脑袋嗡鸣,原来,秋灵拖住主公的目的在这里。 按照现在的版图来看,楚君寒定会从下河出发,一路往东。而在下河与乾德的第一个隘口上,两边都是崇山峻岭,悬崖峭壁比比皆是。 如果他没有猜错,秋灵会运用地势,对楚家军进行攻击。 如果到时候在隘口之上装满炸药,而楚家军瞧好攻打此地,后果不堪设想! 不!他要阻止他们! “行了,夜也深了,你早些休息。” “嗯,多谢大哥!” “不客气!” 顾锦看着消散的人群,他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蹙眉观察着周围的景象,心中盘算着,如何毁掉秋灵此次毫无人道的计划。 一硝二磺三木炭! 只要他把硝石和硫磺销毁,有再多的木炭,那也不管用! 翌日,顾锦跟着与他衣着一样的人群,朝一见宽敞的木屋走去,里面是提纯硫磺的地方,整个木屋,冲刺着刺鼻的味道。 顾锦捏着鼻子,假装不适应。 带头的男子拍了拍他的背,宽慰道:“我当初来时和你一样,也是很不适应,这样吧,你出去透透气。” “多谢大哥!”少年文文弱弱的模样,到还真有点让人心疼。 门口,周大人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看见顾锦出来,见怪不怪,这样受不了的人,比比皆是,他已经习惯了。 顾锦倒是很诧异,这个周大人能够一直守着他院前的小屋,想必那里就是存放成品的地方。 “周大人一日未见,还是这般的英姿飒爽,大人每天都监督我们干活,当真是辛苦了。” “嗯?” “若是拿下楚家军,大人应当记头等功,若不是大人恪尽职守,也不会有未来可期。” “哈哈哈,”男子一点也不经夸,一点点的阿谀奉承,就能把他夸上天,“好一个未来可期,不错,我喜欢!” “大人,这硫磺味道实在是刺鼻,我想到高处风大的地方透透气,不知……这是否触犯了规定?若是触犯了,小人便不去了。” “去吧!”周大人很久没有听过阿谀奉承了,自然是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少年的请求,放他到城墙上放放风。 顾锦高兴的爬到了城墙的最高点,俯看着下方忙碌的人群。 不同衣物的人在不同区域忙碌着,一眼就能区分,每个人属于哪儿块区域,而那个周大人,一直就站在那里。 第378章 北凉 偶尔会看见与他穿一样衣物的人,在周大人的示意下,抬着一个木桶走进了下屋,然后又快速的出来,将小屋掩上。 顾锦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推测,只是……这小木屋一直被这个周大人看守,他要如何靠近? 就在他思考之际,寨门再一次打开,又往里送了一批人,约摸五十人的模样,周大人挺了挺肩膀,神气的走了出去。 顾锦觉得机会要来了,当他瞟见下方的人群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眼前一亮,心中一紧,“这……这不是于修的部下吗?” 很快,周大人点头哈腰的将于修部下领了进去,径直朝大堂走去。 顾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矫健的飞身下去,假装透气,一路散着鼻子,一路摸去了大堂门口,找了处隐蔽的地方,整个身子隐了进去。 “我家主子许诺你们北凉的一定会做到,你且放心。事成之后,仁达便是你们的。” “这位大人,周某一定将话带到,不知大人这次前来,是有何事?”从周大人的声音中,不难听出卑躬屈膝之意。 “此次前来,是有一件事情,要你们极力去办。” “大人请讲。” 顾锦眼眸深邃,将耳朵贴了上去,眉头微微蹙起。 “顾锦手下有个叫王阳的人,不知道你只道吗?” 王阳?顾锦整个神经都紧绷起来。于修派人前来,居然和王阳有关?到底是什么事情?会牵连到王阳? 周大人沉默片刻,点头哈腰道:“小人略知一二,听说王阳和顾锦情同手足,而顾锦是祺昌镇东将军。” “不错,”来人负手,言语中透露着狠厉,“王阳在兵荒马乱中,失去了双亲,是与顾锦相依为命长大,对顾锦如同亲人一般。” “这个周某也知道。”周大人符合着,现在却在腹诽,这不是天下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由此看出,王阳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男子嘴角邪笑,继续道:“不久前,我们得知了王阳生生父亲时下落,如今就在你们北凉境内。我家主公的意思,希望你们能够找到王阳的父亲,将其抓获。” “大人的意思是?” “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们的目的就是想利用王阳的父亲,胁迫他为我们做事,如果成功的话,我们便可以打入祺昌,在祺昌安插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 “小人立马禀告皇大王。” 顾锦眼神暗淡,拳头紧紧的握着,看来,这个计划不能先毁了,否则打草惊蛇,当务之急,想要救出王阳的父亲才是头等大事! 动我兄弟的父亲,那便是动我的父亲! 待于修部下走后,顾锦又出来于周大人套近乎,马屁拍得一个比一个有文化,一个比一个响。 周大人也是飘飘欲仙,很快就答应了少年,让他做自己的随处,不在做硫磺。 “升官”后的顾锦,有了更多的权利,偶尔也能跟着士兵出去监督开山。在他不屑努力下,终于是跟着士兵去到了北凉城招人。 第381章 起火了 顾锦走在北凉城内,看着低矮的宫廷城墙,眉头蹙起。北凉不过一个小国,若是王阳的父亲在北凉,那么定会在北凉城附近。 他该如何寻找?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 四目相对下,王阳也认出了他,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先后朝一个胡同走去。 “大哥。”王阳见到顾锦,眼里带着担忧的迎了上去。 顾锦拍了拍他的肩膀,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 “我见你久久未归,有些许担心,便来看看,”王阳也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大哥,你为何会和北凉的士兵在一起?” “此事说来话长,”顾锦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咬薄唇,下定决心道:“我打探到一个消息,你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消息?”王阳立刻严肃了几分,这些年,顾锦还是第一次让他做好心理准备的,想来肯定是什么大事! “我打探到了你父亲的下落,而且他们想利用你的父亲,逼你做细作之事。” 王阳愣了片刻后,眼里闪过哀伤,声音变得低沉,“不满大哥,那人定是假的,因为我父亲……” “嗯。”顾锦拍了拍王阳的后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无论如何,他也会做王阳坚强的后盾。 “我父亲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死的,是我亲手将他埋葬的!” “你当时不是说与你父亲走散了吗?” 王阳无奈的叹气,“因为我父亲手里握着大康王朝宝藏残页,父亲为了我不被追杀,才让我这么说的。” “后来,你把藏页交给了天清萧家?” “是,”王阳无奈苦笑,眼里又带着些许庆幸,“说起来我还要感谢萧家,若他们不给我谋个一官半职,我也能认识大哥。” “这么说来,他们的计划便不成立,”顾锦沉默片刻,望向王阳,“你且先回去,我这里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我自会想办法脱身。若是在明日日落之前不见我,立刻通知主帅!” “好!那大哥万事小心。” “你也是!” 顾锦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也转身朝招募地点而去。 “张盟,你干嘛去了?”士兵趾高气昂的看着少年,似乎很享受直呼少年的名字。 少年讪笑着拱手,“小人方才内急,如厕去了。” “懒驴上磨屎尿多。”士兵撇着嘴,拍了拍坐上的花名册,“把它收起来,要是弄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是是,小人一定好好收着,不敢怠慢。” “走吧。”士兵越看眼前的少年越是顺眼,怪不得周大人喜欢他,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按照原路,一行人很快反回。 周大人按照惯例,总会在新人面前过一把官瘾,耍耍威风。 顾锦找了个借口,先溜了进去,径直走向了小木屋,在木屋的最后面,放了一把干柴。 本就是黄沙漫天的地方,一年四季气候都很干燥,木屋也只是受到了干柴的一点星星之火,立刻燃了起来。 “起火了!”整座寨子,沸腾起来,声音里带着惊恐,毕竟其后的气氛可是炸药硫磺什么的,若是爆炸了,后果不堪设想! 第383章 连环计 没有人注意到,在慌乱的人群中,有一个少年本是文文弱弱的模样,越身体矫健的翻出了山寨,朝夕阳落下的地方而去。 “顾将军,你总算回来了。” “上官偏将和王偏将上哪儿去了?” “回将军,他们在主营商议事情。” “行,我知道了。”顾锦微微颔首后,急匆匆的朝主营跑去,现在攻打凉城,胜算无疑最大,事不宜迟! ………… ………… 楚君寒收到顾锦捷报时,已经有五天之久。如今她和云逸房梦,还在北上三城与秋灵相互拖延。 “原来秋灵拖延的目的,不仅是为了张盟的妹妹,还有这个!”少年将军握着信纸,眼中的杀意丝毫不掩盖。 如果没有顾锦的打探,可想而知,他们楚家军在从下河城攻打,后果不堪设想! “主帅,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一个小鸡,担忧的望着楚君寒,听着方才顾锦的来信,他心有余悸。 楚君寒看着外面的月色,眼睛深邃,“如今秋灵架在此地,我等不好进攻,而下河城隘口危机重重。祺昌在经历大灾大难后,也需要调养生息……” “主帅的意思是?”房梦做在轮椅上,侧着脑袋看向楚君寒,撤兵吗?这不像是他认识的楚君寒啊! 是啊,撤?这不是楚君寒的性格。 但他们都忘了,如今楚君寒身怀有孕七月有余,她不仅是一国统帅,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而她本刚为母则柔。她不能打没有完全之策的仗,祺昌输不起了。 “撤兵,”楚君寒挺着大肚子挥动了一下战袍,看向云逸,“逸儿。” “末将在。” “本帅现在命里镇守此地,收服周边零散小国,如是攻不下,不可硬弓。你主要目的,是守住北方。” 云逸一脸认真的单膝跪地,“末将领命,谨遵主帅教诲,绝不莽撞行事。” 少年显得意气风发,毕竟,他前不久刚犯下滔天大错,被罚了三十年福禄。 这样的错,他云逸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末将愿协助云逸。”房梦坐在轮椅之上,虽然腿部中箭导致行动不便,但一点也不妨碍他的满腔热血。 楚君寒摇了摇头,“不,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何事?”轮椅上的少年,眼里带着希翼,他有事情做,好比坐在轮椅上,看着张梦婷为他忙来忙去要好。 毕竟,有时候你想报恩,说不定别人并不是很接受。 房梦他不是许仙,也不需要白娘子来报恩,有志男儿励志在邦,从未考虑过儿女私情。他整日里面对一个大姑娘,还是有些害羞。 他的眼里,期待着楚君寒能给他安排一个,支开张梦婷的事情,这样他便可以继续施展他的宏图大志了。 “保护张梦婷。” 噗———— “什么?”房梦腿脚不利索,要是他能走,估计能立刻跳起来,“主帅,你没开玩笑吧?保护一个女子而已,何许我出马?” “她的身上有很重要的东西,秋灵估计会安排各种各样的细作,你的细作经验丰富,可以反细作。所以,你保护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房梦:“……” 楚君寒字字句句在理,他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 第382章 连环计 一切安排妥当后,楚君寒带着大部队撤回了祺昌重军之地,也是前天清的都城,平洲。 如今局势日益明朗,只剩下祺昌乾德逐鹿。而平洲部署兵力,无疑是最好的地方。北上可以支援云逸,往东可以前往下河、剑河五城等军事要塞。 回到平洲城时,楚君寒已然怀胎九月,即将临盆。 而影碟,在她回来的前不久,生了个模样可爱的女儿。 幻影本来整日里冷冰冰的,这个女儿的到来,他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整天粘在孩子的身旁,眼睛都舍不得挪一下。 卫子渊每次看到幻影小心翼翼的捧着,孩子的喜怒哀乐,他都能笑的合不拢嘴的时候,总会撇着嘴,“没出息!” 幻影也不复从前那般对公子毕恭毕敬,每次他听到白衣少年的鄙夷时,总是嗤之以鼻,一边捏着自己女儿的脸蛋,一边回讽,“公子这样没出息的日子,也快了。” “是吗?”白衣少年明明是疑问,但是嘴角的笑,给了他自己肯定的答案。 幻影总是无奈的摇着头,抱着他的贴心棉袄到一旁去,恐这个奇怪的白衣叔叔吓到他。 ………… ………… “快点,再打些热水来。” “夫人,你叫出来啊~” “夫人,用力。” 产婆焦急的擦着额头的汗,她做产婆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生孩子的女人。 只见躺在床上的女子,满头大汗,却紧紧的咬着银牙,不发出丝毫的声响。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痛快,但是她狰狞的表情,出卖了她,她其实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卫子渊在房外来回踱步,时不时的将耳朵贴在门上。屋内只有产婆的焦急声,还有侍女们忙碌的声音。无论他怎么听,都听不见楚君寒的声音。 这不禁让他心里没底起来,想要推门而入! “什么血光之灾不血光之灾,我可比产婆懂意思。”白衣少年喃喃自语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把将房门推开。 楚君寒本能的侧头,看着房门前的白衣,眼神恍惚,这一幕她像是在哪里见过?究竟在哪里见过? 头上传来的剧痛,让她整个人撕心裂肺,不由的叫了起来。 “叫了叫了,”产婆擦着汗,也顾不得门口的少年,继续跪在床前,安抚着床上的女子,“夫人,再用些力。” 卫子渊头一次见女人生孩子,他就这样手足无措的站着,心态的望着床上的人儿,什么生一堆小子渊小如烟的话,都是屁话。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便是不能再让楚君寒受这样的苦第二次。 “公子,你快些出去,产妇不能着凉。”丫鬟红着脸,她跟了产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男人闯产房的,不免有些尴尬和局促。 卫子渊闻言,反手关上了房门,也不等丫鬟发话,径直冲到了楚君寒的面前,坐在床沿,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媳妇别怕,我陪着你。” 此话一出,她的脑袋嗡鸣,一直回响着一句话,“夫人别怕,岑子先生就在外面!” “师父……师父来了吗?” 第384章 连环计 “媳妇是想师父了吗?”卫子渊擦去她额头的汗,温柔的回应着,实则心一直揪着。 “你……方才说,岑子先生就……就在外面。”楚君寒吃力的咬着薄唇,脸色涨得通红,声音微弱。 白衣少年缄默不言的坐在床边,并未在接床上的人儿的话,可能师妹真的想老师了吧,都出现了幻觉。 半柱香后,一声婴儿的哭声在屋内响起,洪亮而清脆。 “可算是出来了,”产婆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清理完后,包裹起来,递到白衣少年的面前,“恭喜卫公子了,将军生的是个小公子。” “男孩吗?”卫子渊失神的看着眼前小小的脸,他皱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可爱,但是却从出生那一刻,变成了他的心头肉。 “是,是男孩。”产婆又将孩子递了递。 卫子渊终于是给了产婆赏钱后,接过了孩子,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出神的望着,心中五味杂陈。 产婆领了沉甸甸的赏钱,嘱咐了几句后,满意的领着接生丫鬟们离去,只留下幸福的一家三口。 “你是孩子的父亲,给他去个名字吧!”楚君寒虚弱的躺在床上,嘴角却挂着幸福,“我还不曾问过你,是姓康还是姓卫?” 卫子渊嘴角也挂着幸福,淡然的摇头,“康和卫这两个姓都太苦了,姓楚吧,我希望他以后能随心所欲,叫楚尽欢吧。”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楚君寒气息微弱,眼眸中却是数不尽的温柔,“我也喜欢他能随姓而活。” 就在这时,九龄商行的伙计敲门,“公子,岑嵩先生前来。” “老师。”两人异口同声。 卫子渊将孩子放在床上,替母子二人盖好被子后,轻声道:“夫人好生歇着,我去见老师便可,老师一向是通情达理之人,定不会怪罪于你。” 楚君寒本想爬起来,无奈她的身体不允许,只能乖乖的点头。 “如烟为何知道老师回来?”白衣少年疑惑低语,轻轻的将房门掩上。 楚君寒眼神空洞的看着床顶,是啊,她为何知道岑嵩会来? 她方才生产之时,岑嵩分明没有来了,为何她刚才会迷迷糊糊的问卫子渊?而岑嵩真的来了。 难道这和她上辈子有关吗? 这个可怕的念头升起时,她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战,脸色都变得有些许苍白。 本来已经忘记了她是二世为人,但当她再次想起时,这样的冲击,不必她第一次知道自己重活一世的时候冲击小。 “啊……”楚君寒越想越觉得脑袋要爆炸一般,她不由自主的按住眉心,这样的头疼,在平洲万花楼,她望向九龄商行,与柳烟儿四目相对时,也曾出现过。 为什么? 为什么方才卫子渊推门而入时,她会觉得似曾相识? 还有那一句,“夫人别怕,岑子先生就在外面!”,到底是谁说的? 卫子渊说的吗? 可是他刚刚到神情,分明是她问在先,岑嵩到来在后…… 那句话仿佛她真真切切感受过,一点也不像迷糊时的幻听。 第385章 梦境 楚君寒越想越糊涂,迷迷糊糊的便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梦里,她看见一排排的蜡烛,摆成整整齐齐的,还看到一个老者,仙风道骨立在蜡烛中央。 老者喃喃低语,“北斗七星八卦阵,泰斗金星往前走,逆天改名时光倒流……” “老师?”楚君寒蹙眉,眼前神神叨叨的老者背影,有几分岑嵩的影子,让她不由的试探发问,“老师?” 老者闻言,停了下来,缓缓转身看向楚君寒。 一道白色的光明摄入眼帘,让她什么也看不清,紧接着,听到了卫子渊的声音,“媳妇,老师走了,你若想他,待我们的欢儿长大,我们送去与老师便可以在见面了。” 其实他要送孩子去岑嵩那里,并不是他自己的意见,而是岑嵩要求。 “老师和你们康家,到底什么关系?”楚君寒气息微弱,需要挣扎着爬起来。 卫子渊见壮,放下怀里的婴儿,将楚君寒扶了起来,脱口而出,“我父亲救过老师的命,老师说他欠我们康家一条命。” “所以就要拉上我吗?”楚君寒揉着脑袋,方才的梦太过真实,让她脑袋想要炸开了一般。 “啊?”卫子渊一脸茫然,全然不明白床上的人的意思,就当她是在胡言乱语,毕竟一孕傻三年。 “没什么。” ………… ………… 楚霸王产子,祺昌举国大庆,这个生不逢时的小世子,集所有宠爱于一生,甚至刚出生,便被岑嵩内定关门弟子。 自然,他的满月酒,祝贺的宾客络绎不绝。 这些宾客中,混杂着乾德的眼线。 楚君寒坐在高唐之上,眼睛微眯的看着下方的少年,微微抬着下巴,“你说你是张梦婷的妹妹?” “不错,张梦婷是我的姐姐。”少女绞着衣袖,楚楚可怜,“还望统帅告诉小女子,我姐姐的下落……” 楚君寒泯了一口茶,轻轻摆手,“演技太拙劣了。” “统帅在说什么?小女子不明白。” “你一来就问张梦婷的下落,你是把我当傻子吗?还是秋灵是个傻子?”楚君寒轻轻的泯了一口茶水,晃动着茶杯,有些许漫不经心,“我想,秋灵不会这么傻……” “统帅大人,小女子听不明白……” “行了,别演了。”楚君寒挥了会手,示意一旁的侍卫将其拿下。 侍卫回意,径直走向少女,将其死死的擒住,不管少女的求饶,直接拖了下去。 楚君寒伸了个懒腰,坐了一个月的月子,她也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报,主帅,汤将军从边塞赶来,特意为前来喝小世子的满月酒。” “子云哥哥回来了?”楚君寒瞟了一眼侧房内哄孩子的白衣少年,并没有打扰他,悄悄的走了出去。 要说她最挂念的人,那就数汤辰了。 云逸有霜降,而影碟姐姐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属,顾锦早就成家,房梦和张梦婷看起来也还不错,就只剩下汤辰,依旧孑然一身。 这次汤辰回来,她要好好说说,毕竟婚姻大事当误不得,迟早汤辰得要一个家。 第386章 谁都想知道 “主帅!”汤辰站在大堂内,见楚君寒出来,立刻恭敬的抱拳,常年征战沙场,少年的脸上多了些许沧桑。 “子云哥哥无需客气,坐!” 汤辰摇了摇头,蹙眉道:“我此次前来不仅是来喝小世子的满月酒,还有一事,想要告知你。” “何事?但说无妨。”楚君寒也跟着蹙眉,他们一起出生入死无数次,汤辰叫她主刷已经很拘谨了,还叫她的孩子小世子? 汤辰何时这么见外了? “我驻守的与乾德交界的边界处,正受到攻击,恐怕我一人驻守有些困难……” “子云哥哥的意思是?” 汤辰抱拳,“听说张梦婷是乾德秋灵的心上人,我在想,若是我们把她交出去,关系是不是可以缓和一二,给我们增加招兵买马的时间?” 楚君寒:“……” 汤辰见少女不言语,继续补充,“还望主帅以大局为重!” “子云哥哥说得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子云哥哥去提人吧!”少女坐在主位上,方才的热情退减,眼眸内剩下的只有深邃。 “我一路赶来舟车劳顿,还望主帅见谅,麻烦主帅出请一下张姑娘。” “嗯?”楚君寒揉了一下眉心,眼眸微闭,“行,你先下去吧!” “那有劳主帅了。”汤辰再次拱手抱拳,欲要转身离去。 “子云哥哥,等一下。” “主帅还有什么事情?”汤辰疑惑的停下脚步。 “也没什么事情,”楚君寒嘴角浅笑,眼里带着戏谑,“就是你和玫瑰的那啥……怎么样了?” “哦~玫瑰啊~”汤辰虽然听不懂楚君寒在说什么,依旧跟着符合。 “对对对,你们多久把婚事办了?” “应该快了。” 快了?呵?什么玫瑰? 果然,眼前的汤辰是假冒的,看来乾德为了知道张梦婷的下落,秋灵什么招都想得出来,还好她防了一手。 “子云哥哥还是快些成家。” “多谢主帅关心,小人尽量快些。” 楚君寒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招来了几个侍卫,要他们好生盯着。 少年才走不久,门口再次传来侍卫的禀报,说跟随着楚雄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李将军国君的奉命令,前来祝贺。 李老在祺昌开国工程中,微信最高,虽然八十有余,但还是有人会问,廉波老矣尚能饭否? 楚君寒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赶紧起身去迎接。 只见平洲守城府的门口,一个铁骨铮铮的老者,头发花白,却依旧宝刀未老。 “李老,里面请!” 老者见到少女出来,瞳孔先是急骤收缩,随后轻哼一声,拂袖道:“你好大的胆子!” “啊?”楚君寒一愣,因为在她的眼里,李老对敌人一丝不苟,说杀便杀绝不妇人之仁,而对自己人,永远都是慈祥的眼神,像个慈祥的爷爷。 “啊什么?我问你知错吗?”老者袖袍一挥,扶手而立,气宇轩昂。 “敢问李老,君寒犯什么错了?”楚君寒抱拳,蹙着眉头,对眼前的老者心生了几丝疑惑。 “包庇敌国逃犯张梦婷,你知不知罪?”老者上前一步,眼神阴厉,“今日,我奉皇上旨意,前来押人。” 第387章 你想知道吗 “奥~”楚君寒嘴角浅笑,恍然大悟起来,原来又是一个易容的,“既然你说我包庇罪犯,敢问张梦婷犯和错?” “何错?”老者冷哼,气势咄咄逼人,“为仁达国的长公主,她生来便有错!” 楚君寒叹了一口气,插着腰,眉头微蹙,“虽然你易容很好,但是秋灵能不能派点有智商的人,你装李老,你有李老那个气质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别以为你转移话题,就可以逃避你包庇敌国逃犯的罪行,我劝你早点叫出来,不然……” 楚君寒无奈的摇了摇头,招手道:“来人,将这个冒牌货拿下!” “是!” “你们敢……你们敢对开国功臣大不敬……”老者惊恐的退后,依旧鸭子死了嘴硬,试图想要震慑住扑上来的士兵。 但能跟着楚君寒的士兵,有那个是吃素的,怎么能被小小的震慑惊吓住? 很快,一群人张牙舞爪的扑向老者,将老者五花大绑起来。 老者还是不甘心,针扎着大喊,“楚君寒,你别以为你父亲是皇上就能这么对开国功臣,待我会昌明城,我要弹劾你,简直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你把嘴闭上吧!你烦死了!”楚君寒蹙着眉头,不悦的低喝后,转身离去。 宴席上,宾客络绎不绝,有达官贵族,也有文人雅客。 “风萧萧兮易水寒,我欲去兮复还来。”一个看上去仙风道骨的人,穿着道士的衣袍,有一直神秘之感。 “敢问道人,是何许人也?” “吾乃岑嵩师弟。”老者捋了一下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此话一出,楚君寒立刻来了兴趣,正坐在主位之上,看着宴席间不远处的老者,眼睛微眯。 片刻之后,卫子渊也抱着奶娃出来,坐在了楚君寒的旁边,嘴角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夫人在看什么?这么专注?” “看见那个老者没有?” “嗯?” 楚君寒靠近白衣少年,压低声音,“此人称是老师的师弟,你看像吗?” “什么像不像?”卫子渊伸手逗了一下怀里的孩子,眼眸低垂,声音也漫不经心,“老师根本就没有什么师弟,你说像不像?” “呵,又来一个,这个秋灵到底想干嘛?”楚君寒看着一院落的人,一想到很是秋灵的眼线,心中莫名烦躁起来,“我去会会他!” 语罢,她提起裙摆,霸气的走向了老者,嘴角勾起浅笑,“不知岑子先生的师弟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老者笑眯眯的看着楚君寒,仙风道骨的摆手,“诶~楚将军严重了,倒是老朽不请自来了,还望楚将军见谅,毕竟听说我师兄收小世子为徒,老朽也想来看看这个师侄。” 楚君寒浅笑着,“听闻岑子先生擅长推演之术,不知老先生可会推演?楚某有一事,想请老先生算算。” “老朽的推演之术,虽然没有师兄那么精湛,但是也是略会一些皮毛,不知楚将军想推演什么?” 第388章 你想知道吗 “张梦婷在哪?” 老者闻言,瞳孔急骤收缩,手指飞快的掐指,嘴唇蠕动,“老夫不知。” “你不想知道张梦婷在哪儿吗?” “老夫为何要知道什么梦……”老者眼眸深邃,嘴角微微上扬的反问,依旧一副仙风道骨。 “当真不想知道?” “云兮云兮,风飞扬,问兮答兮君不知。”老者捋着山羊胡,口中胡乱编造着诗句,依旧故作高深。 楚君寒泯着笑,双手叉腰,“好,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语罢,她看向侍卫,“请岑子先生的师弟去喝茶,莫要怠慢了,这可是我家欢儿的师伯!” “是!” “你……你们想干什么?”老者仙风道骨的模样不复存在,脸上比猪肝还难看,挣扎着想要逃离。 “不想干嘛,请你喝茶!”楚君寒带着玩味的笑,漫不经心的环视四周,“我知道,这里面还有我三弟的人,既然你们来了,就替我给三弟带句话!”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但有几个心虚之人,将头埋了下去。 这些人的反应,她全部尽收眼底,待众人安静下来后,她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三弟啊,你派来的都是一群什么废物?你是看不起你二哥吗?” 语罢,她扫视了一下方才有异样的几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傲然的离去。 ………… ………… 乾德皇宫内,秋灵一言不发的坐在龙椅之上,眼眸冰冷的看着下方,拳头紧握。 殿下跪着的男子,已经是第三个回来报信的了,送过去的两个易容师,全军覆没! “皇上,不过属下打听到一个情报!”男子依旧颤颤巍巍的跪着,心有余悸! “说!”龙椅之上的男人,声音冰冷,宛如利剑,要刺穿下方男子的心。 男子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跪趴着上前两步,拱手抱拳,“平洲城楚府内,关押着一名女子,经过小人打探……” “在楚府关着?”秋灵喃喃自语,他想不通,楚君寒为什么要关押张梦婷,这不像是她的作风啊! 男子抬头看了一眼秋灵,悻悻道:“楚府内,关押的那名女子,正是已经灭国的天清国丞相之女,柳烟儿!” “柳烟儿?”于修身躯一僵,这柳烟儿不就是柳深秋的姐姐吗? 秋灵发现了于修的异样,朝于修淡淡开口,“于将军,有什么不妥?” 于修回过神来,脑海中少女一颦一笑消失不见,随即是印上了秋灵的脸,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抱拳低头,“回皇上,属下在想,这柳烟儿不过一个亡国丞相之女,楚君寒为何要关押一个弱女子?难道……” “你是怀疑,柳烟儿身上也有什么秘密?”秋灵起身,背着手,陷入沉思,“萧兄死时,已经将天清的财宝给了张盟,而张盟给了张梦婷,如今张梦婷的手上有着两个财富,柳烟儿绝对什么都没有……” “回是什么秘密,让楚君寒这么上心?”龙袍男子托腮低语,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389章 四目相对 于修赶紧上去抱拳,主动请缨道:“皇上,末将愿派人将柳烟儿救出,到时候一问便知!” “也只能如此,”秋灵赞同的点头,希翼的看向下方少年,“于兄有几成把握?” 于修轻咬薄唇,坚定道:“虽说平洲城错综复杂,但是以我多年刺探情报的经验,小心谨慎些,有六成!” “六成足够了,即使没有完成,我要你能全身而退!” “末将明白!”于修再一次抱拳。 “如今我们还有余力与祺昌抗衡,但长此以往下去,吃亏的必是我们,所以我们必须要得到张梦婷手上的财务,才有绝地反击的机会。” “末将明白,末将无论如何,也会找出张梦婷!” ………… ………… 平洲城内,依旧如同往常一样繁华,毕竟是前朝都城。 楚君寒拉着白衣少年的手,径直朝万花楼走去。 “哟~我们不接女客……”红姐扭着腰肢,在看清是楚君寒后,话顿在了嘴边,讪笑道:“楚将军有何事?” “想上去坐坐!” “里……里面请!”红姐震惊到快不会说话了,她干这一行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这种客人,要带着自己的相公上去坐坐的! 二人在客人的诧异目光中,上了二楼。 楚君寒轻车熟路的走到了窗户边,随意的坐了下来。 这里,刚好对着九龄商行的门口。 白衣少年也侧头看向九龄商行,莫名的亲切感,让他嘴角带着笑,“老师让我接手他的暗网以来,我还不曾会过这里。” “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里是第一家九龄商行,也是九龄商行的总行。” 楚君寒点点头,“也是,毕竟卫家庄在平洲。” 两人闲聊之际,一辆马车从窗前行驶而过,目标便是九龄商行。 楚君寒立刻正襟危坐,紧张的握着拳头,“来了。” 白衣少年也跟着侧身看向九龄商行的方向,他不知道楚君寒为何要让柳烟儿去九龄商行,也不知道楚君寒带他来万花楼的目的,但是,他会无条件的支持她。 很快,车上下来一个羸弱的女子,脚踝上还扣着锁链,她的周围,都是楚家的暗卫,和九龄商行的伙计。 柳烟儿冷笑一声,她现在身不由己,只能按照楚君寒的吩咐,进入九龄商行后,再一次出来,然后朝万花楼的方向看来。 她挂着无奈的笑,眼神怨毒,每踏出一步,就要发一次誓,也要让楚君寒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半柱香之后,她拖着长长的锁链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睛空洞无神,麻木的朝万花楼看来。 楚君寒的角度,正好和柳烟儿四目相对。 她对上柳烟儿的眼神时,那种脑袋炸裂的痛,再一次袭来,席卷着她的全身,比起柳烟儿下的情蛊之毒有过之而无不及。 卫子渊见状,欲要起身扶她,“媳妇,你怎么了?” 少年的声音,悠悠的传入她的脑海,却不是“媳妇,你怎么了?”,而是“老师,你快逃!” 第390章 过往 “老师,你快逃!” 伴随着声音,一道道嘈杂的声音冲入了耳朵内,让她分辨不清谁是谁。 很快,不仅有一道道嘈杂的声音,她的脑海中,还出现了一副画面,视线很模糊,但是可以看得清是在一条小溪边上。 “岑嵩是吗?你走吧,朕不杀你。” 岑嵩?朕? 眼前这个孤傲的男子是谁?为何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也从未见过? “我欠你一条命!我岑嵩说到做到,一定会还你。” 老师? 楚君寒四下张望,却看不看仙风道骨的老者声音,只闻其声。 渐渐的,画面逐渐清晰,声音也没有那么缥缈。 她才发现,原来她是以岑嵩的视角在看外界。而她眼前的这个男子,和卫子渊眉宇间有些相识。 “这是……”楚君寒震惊得无以言表,看着周围侍卫随从的服侍,她断定,这是大康王朝时期! 这是她还没有出生的二十几年前! 那时候的父亲,还只是大康王朝的一个贵族! 龙袍男子渐行渐远,画面又开始变得模糊。 “岑嵩,你说过你欠朕一条命!”龙袍男子的声音,不负方才的盛气凌人,到有一些虚弱。 “我的确说过,我岑某一项言出必行,你说吧,需要我怎么还你?” 龙袍男子摆了摆手,淡然的摇头,“还我?你的命能值多少钱?值我这儿大康王朝的江山吗?” “你的意思是?” 龙袍男子揉着眉心,“既然你欠我一条命,那便是我康家的人,我如今有一计,兴许能够扭转乾坤。你既然是我康家的人,我要你全力助我,你可愿意?” “没有什么愿不愿意,只有做不做得到,你且所吧,我一定全力以赴,哪怕赔上身家性命!” 龙袍男子大笑得起身,似疯魔了一般,“好,既然如此,那我们边搅动着天下风云!” 画面在男子的笑身中,再一次模糊。 在出现时,画面出现在了一处亭台楼阁内,里面有个壮汉在磨着剑。 “父亲!”楚君寒惊叫着,就想跑过去抱住年轻的楚雄,但她所看到的,都是岑嵩的视角,她不能动也发不出声音。 原来,老师在大康王朝时就认识父亲,难怪他会为她取名,难怪他会救楚家…… “岑嵩先生?”楚雄停下了磨刀的动作,疑惑的看着来人。 “我奉皇上命令,来给你传达密令。” “何密令?” “判出大康王朝!” “这……”楚雄蹙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话。 楚君寒望着苦涩的壮汉,她知道,这便是有名的岑嵩一计乱天下的佳话。可是谁人能想到,这个震惊世人的手笔,幕后主使居然是大康王朝末代君王! 这是多么疯狂的举动? 成,便可铲除天下异己,败,江山则拱手让人。 显然,大康王朝末代君王,他失败了,而且败得一塌涂地,只能屈身在小小卫家庄,苟延残喘! 画面伴随着楚雄痛苦的点头,再一次变得模糊。 这一次,楚君寒五味杂陈,关于答案,她已经猜得七七八八。 第391章 过往 如果卫子渊的父亲成功,哪儿还有什么群雄逐鹿的时代?哪儿还有她祺昌?这天下,依旧姓康。 究竟是什么?让一个有着雄才伟略的君王,输得一塌糊涂? “岑嵩,你欠朕的,就用守护我儿来还吧!朕要你,倾尽所有扶他上位,这天下本就属于他!” 画面里,床榻上的男子气息微弱的咳嗽了几声,带着不甘撒手人寰。 这一次,画面没有变得模糊,而是径直走出了门口,往了一眼妇人手里的孩童,拂袖离去。 楚君寒算着时日,这是她快出生的两年前。 峡谷内,一群追兵追着两人,分别是一男一女,他们左右逃窜,而楚君寒的视角,就站在高处俯看着两人。 “父亲,母亲!”她又怎么不认识这两个背影呢? 她记得影碟曾经说过,父亲为了救猎户出生的母亲,带着母亲一路逃亡,然后在一出山林内,父亲与老者促膝长谈了一夜,第二日父亲像换了一个人,用兵如神! 果然是岑嵩! “岑嵩先生?”楚雄拉着西凤,气喘吁吁,但见到岑嵩后,还是克制着自己,礼貌抱拳。 相比起楚雄,西凤就要放松许多,用手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胸脯。 “进屋坐。” “多谢岑嵩先生。”壮汉抱拳,拉着西凤进了茅草屋。 岑嵩为两人到来茶水,奔波劳累了西凤,饮完茶水后,很快靠着楚雄的肩膀昏昏欲睡。 “这位姑娘,你且进里屋歇一会吧!” “不了不了,您客气了!”西凤摇着头,那是后的她还是一个少女,难免有些羞涩,只是害羞的躲在楚雄的身后。 楚雄宽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西姑娘,你就去歇一会吧,你放心,我楚某绝不会丢下你,一定会带你安全逃离的。” “那……那好吧!”西凤虽然害羞,但和平常女子比起来,她还是少了一分矫情,很干脆的点头答应。 “楚兄别来无恙?”待西凤走后,一道声音从楚君寒的身边传出,她知道,这是岑嵩在说话。 楚雄赶紧抱拳回应,“楚某叛出大康王朝后,诚惶诚恐,不知道陛下下的那一步棋,还望先生明说!” “陛下他驾崩了。” “什么?”楚雄豁然起身,嘴巴因为震惊张得巨大,好似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先生,您方才说什么?” “陛下走了。”声音里,透露着哀伤和无奈,又带着一点解脱,似乎又有些沉重。 楚雄闻言,感受到语气里的复杂后,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那接下来,老先生有什么打算?” “陛下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打算?” 楚雄垂着脑袋,默默的坐着。这一坐,便是一夜。 次日,楚雄带着西凤继续躲避追兵,因为知道自己追随的主公驾崩的消息,让他一下子成了无主之兵,面对追兵无所顾忌。 他才不管是不是大康王朝的势力,只要挡他楚雄者,一律格杀勿论。 西凤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自然觉得楚雄的转变,是因为老者的缘故。 第392章 过往 的确是因为老者,但又不全是老者! 当然,这些都是楚君寒自己揣摩的,因为她根本看不见自己的父母亲,她的视线,依旧在茅草屋内。 “唉~” 老师在叹气。 随着视线的转移,又回到了平洲城。 “这是卫家庄?”楚君寒震惊的同时,算了算时间,这时候的卫子渊,应该两岁,而她还在母亲肚子里。 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视线中,讪笑着拉过一个七岁的孩子,“岑嵩先生,他便是无情。” “无情……”声音沧桑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无情好啊,人要是无情,那便好了。” “无情,快来见过岑嵩先生!”男子拉过小男孩,将他推到了楚君寒视线的面前。 一身黑衣的小男孩,朝岑嵩礼貌抱拳,“易无情见过岑嵩先生。” “以后你便叫幻影吧!” “是,岑嵩先生。”小男孩的脸上,写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老练和成熟。 楚君寒的视线,跟着岑嵩经历在完前走,见证了岑嵩一手支起的九龄商行,也看见了卫子渊小时候经历的痛苦。 那年她四岁。 在卫家庄内,岑嵩推开了一间房门,一个小男孩就这样端端正正的坐着,不哭也不闹。 卫伯就站在岑嵩的旁边,满脸褶皱写满了沧桑,“小姐她自杀了,说六年之期已到,先生会将公子带走,她不想成为公子的羁绊……” 岑嵩应了一声,将房门推开。 楚君寒能感受到,被支开一条缝的房门在颤抖,是因为当时岑嵩在颤抖吗? 后来,他拉着小男孩离开了卫家庄,期间路过了楚雄的军营。 卫子渊来过楚家军军营?为何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岑嵩先生?”楚雄拱手抱拳,恭敬的请他进去,脸上满是愁云。 “你为何愁眉不展?” 楚雄轻声叹气,连连摇头,“幼女过于贪玩,骑马是缰绳不小心勒到了脖子,如今还不省人事。” “敢问楚老弟,你的爱女叫什么?” “楚如烟。” “不妥!” 楚雄上前一步,希翼的看着岑嵩,“如何不妥?还请先生赐教!” 楚君寒如遭雷劈,这……这是要给她取名字了吗? 这……这是上一世! 因为她记得,她重生那日依然悠悠转醒,难怪她没有看见卫子渊,因为这一世,卫子渊并没有跟着岑嵩到来。 接下来,依旧是她熟悉的说辞,方法就在昨天一般。 岑嵩带着小男孩走了,她见证了小男孩一点点的长大,最后变成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在岑嵩的目送下,下了山。 算算时日,少年下山的那一年,她十五岁,还有一年,她便被凌迟处死了。 画面再一次变得模糊,模糊到只能听见声音,“老师,你快走!” 嘈杂的声音冲刺着四周,她依旧看不起,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楚府依旧被满门抄斩,平洲的天要变了,老师,你快走!” 声音越来越小,而模糊的画面变得清晰,这个视角,正是万花楼看向九龄商行的地方。 第393章 答案 “这是!”楚君寒惊叫出声,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卫子渊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奶奶,兴奋的拉过楚君寒的手,“媳妇,你醒啦?”这些天,他彻夜难眠,因为纵使医术了得的他,也找不到楚君寒忽然昏倒的原因。 床上的人并没有理会少年的关系,依旧愣神的坐着。 她第一次到万花楼里,原来那个似曾相识的眼神,是岑嵩的记忆! 她连想起了烛火下做法的老者,她的眉头紧锁着,原来,她的复活并不是偶然,原来,老师要救的人是师兄! 老师利用了她被缰绳勒住脖子的时间,与凌迟处死的时间,将它们二者做了调换? 这太疯狂了! 楚君寒吃痛的揉着脑袋,是因为以她为媒介,所以她有记忆吗? “媳妇?”卫子渊摇晃着楚君寒的手,脸上满是焦急,她已经昏睡一月有余了,不能在出什么事情了。 少年的焦急之声,总有是把少女拉回了现实,她缓缓的望向少年,眼神复杂而沧桑,“子渊,你相信重生吗?” “为何会这么问?” “你相信吗?” 白衣少年蹙眉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自然是不信的。” “那老师他相信吗?” “老师一向是追寻真理的人,我想他也不会相信。” 楚君寒恍惚的摇了摇头,“我想我问你你也不会知道,毕竟……” “毕竟什么?” 楚君寒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儿子是岑嵩的关门弟子,她还有机会见到岑嵩,立刻惊呼道:“欢儿呢?” 卫子渊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为何阴晴不定,就连话也是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狐疑的抱起小床里的婴儿,轻轻的递到楚君寒的面前。 楚君寒看着怀中的小人,心中满是愧疚,这些天,她以为各种事情,从未亲手抱过自己的孩子。 如今在醒来,孩子已经两个多月,她都快不认识了。 “谢谢老师,给我带来了这么可爱的家伙。”楚君寒揉着婴儿的脸,又看向一旁的白衣少年,她忽然明白,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她是开心了,但是某人不高兴了。 这么可爱的家伙,是他带来的好吗?和岑嵩那个老头有什么关系? “我是说,你这个可爱的家伙。”楚君寒想通之后,脸上的浮现了好看的笑容。 “是吗?”卫子渊忽然害羞的垂下来头,原来他误会自己的媳妇了。 整个屋内,变得温馨而恬静。 楚君寒怀中抱着小楚尽欢,将头依靠在白衣少年的肩上,“要是能一辈子这样,就好了。” “是啊,”卫子渊搂着少女的肩膀,少女能够重新醒来,让他有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不禁感叹道:“若是咱们老了,就搭一间五灵山上的屋子。” 但,天总是不随人愿。 楚君寒不可能放下万千弟兄,他们的宏愿,她还没有带领他们完成,她不能因为一己私欲,扑灭了弟兄们的信仰。 天下,必须由要统一。 卫子渊自然也知道,要楚君寒放弃江山何其难,就像自己不愿意继承江山那般,他作为她的丈夫,他愿意默默的守护着她。 第394章 柳烟儿 夫妻二人,各怀鬼胎的依靠在一起。 楚君寒愧疚的拉过少年的大手,她欠他的太多了,或许少年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还欠他一条命。 “主帅……”侍卫局促的站在门口,打破了屋内温馨的画面,尴尬的有些手足无措,毕竟主帅才刚醒来,他便来打扰。 “何事?”楚君寒蹙着眉头,将欢儿交给为卫子渊后,掀开被子下了床,披上披风后,站在了门口。 “柳烟儿被劫走了。”士兵低垂着脑袋,不敢看楚君寒的眼睛,毕竟他是看押柳烟儿的人,人被劫走,是他的失职! “何人所为?”见过大风大浪的楚君寒,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表情也比以前沉着冷静。 士兵摇了摇头,更加羞愧的埋下了头,“属下无能,没能查到。”语罢,士兵单膝跪地,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统帅大人,都是属下的失职,还请统帅降罪!” “不过一个灭国丞相之女,翻不起什么浪花,劫走便劫走了吧,”楚君寒摆了摆手,示意士兵起来,继续道:“本帅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主帅请讲,卑职当万死不辞。” “去查查,是何人所为。” “是!卑职一定竭尽全力。”士兵郑重的点了点头,拱手退下。 ………… ………… 而柳烟儿,如今已经被绑至乾德边境。 于家军军营内,于修坐在主位之上,望着下方狼狈跪着的少女,倨傲而冰冷的审问道:“柳烟儿,你可知道深秋去哪儿了?” “什么深秋?”柳烟儿蓬头垢面,疑惑的看着主位上的少年将军,她和他认识吗?还有那个深秋是谁? “你妹妹,柳深秋!” 柳烟儿眼里的疑惑更浓了,嘴角讥笑,“我妹妹?我怎么不知道我妹妹有个叫柳深秋的?” 少年,这是要对她唱哪一出? “是吗?”于修想起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想起少女对他说,长姐逼她学狗叫,试图杀了她和她的母亲,无名的怒意爬上心疼,拍了一下桌子,“我劝你如实招来,即使你怎么恨她,她也是你妹妹,她也是我于修的女人,你若敢动你妹妹一下,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要我说多少遍,我没有妹妹叫柳深秋的!”柳烟儿即使被锁链绑着,依旧倔强的站了起来,对视的少年,仿佛在嘲讽少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于修看着和柳深秋相识的轮廓,嘴角讥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 “将军!” “动刑!” 柳烟儿在极力针扎下,还是被押上了老虎凳,士兵举着大棒,重重的打了下去。 柳烟儿在卫子渊的摧残下,本就气息微弱,如今在落到情种于修的手上,于修一下心公报私仇,根本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士兵们也是下死手。 她一个养尊处优的柳家大小姐,怎么可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毒打?才打了三下,她便满头大汗的叫停,“我……我有事情要说!” 第395章 柳烟儿 “你说。”于修微微颔首,俯看着少女,眼里带着希翼。 柳烟儿瞟见少年眼里的期待,断定这个柳深秋对少年来说,非同小可,而少年一口断定柳深秋是她的妹妹,那么结果只有一个,有人故意冒充。 看少年紧张的神情,如今她说什么,少年都不会相信,倒不如稳住他。 思及此,柳烟儿爬在老虎凳上,大汗淋漓,哀求的看着少年,“深秋的下落我的确不知道,我被楚君寒关了三年有余,我是你劫走的,你不清楚吗?” “是吗?”于修冷若冰霜,既然她不知道深秋的下落,那人便不必留着了,要不然秋灵询问起来,知道幻影被劫深秋失踪,恐对他的心上人不利。 他不相信,那个楚楚可怜的女人,会是细作,即使是细作,他也没有损失什么,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我……我情报要说!”柳烟儿看到于修眼里的杀意时,她慌了,若是在不亮底牌,恐怕会死在少年的手上。 “嗯?” “我虽然被囚禁在楚家军地牢,但是也知道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比如张盟死了。”柳烟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声音洪亮。 “嗯,继续说下去。” “张盟死了,仁达国我想一定国不像国了吧?”柳烟儿从老虎凳上,吃力的爬了起来,眼神狠辣,她必须要活下去,无论如何,她要亲眼看着楚君寒死,她才甘心! “不错,仁达现在的确分崩离析。” “按照楚君寒的脾气,待宰的羔羊她应该不着急打,”柳烟儿拖着锁链,上前一步,“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定会先解决对她威胁最她的那个,那便是你们乾德。” “那又如何?”于修微怒的甩袖,这还需要眼前蓬头垢面的女子来说吗?他为乾德国上大将军,他自己看不出来吗? 就是因为楚君寒要攻打乾德国,这些年他来回奔波,和秋灵想了许多计谋,才稳住城了如今的局面,但是长此以往下去,乾德必会被祺昌吞并! “长此以往下去,你们乾德必败,”柳烟儿逼近少年,嘴角讥笑,“我有一计,可以解此局,不知道上大将军感兴趣吗?” “你说。” 柳烟儿再一次轻笑,“你当我傻吗?我若说了,我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本将军答应你,饶你不死。” “如果我没记错,将军方才对我起了杀心。” “怎么,你不相信本将军的承诺?”于修冷言想必。 柳烟儿福了福身,轻轻摇头,“不是小女子不相信将军,只是小女子孑然一身,没有势力可以依靠,怕死罢了。”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见秋灵!” “大胆,我国君主,其实你等能直呼的?”于修拍了一下桌子,避重就轻。 “麻烦上大将军引荐一二。” 于修蹙眉看着少女,他就是因为不想让柳烟儿见到秋灵,才想秘密处决,如今少女提出来要见秋灵,万一牵连到深秋…… “将军放心,你方才问我的,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只是献祭罢了。”柳烟儿像看出了于修的心思一般。 第396章 柳烟儿 “若是皇上问起来?” “小女子只是被将军押回来,中途并未歇脚!” “记住你现在的回答,若是敢说漏半句,我定当着皇上的面,将你斩了。”于修带着威胁的语气,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少女。 “民女绝不会多说一句。”柳烟儿低着脑袋,微微福身,只是低垂的眼帘内,闪过了不可察觉的毒辣。 见到秋灵之后,她想怎么说,还不是全凭她的嘴。 ………… ………… 乾德皇宫内,柳烟儿被秘密安排入宫,在御书房内见到了高高在上的秋灵。 “民女柳烟儿见过皇上。”少女双膝跪地,在地上嗑了一个头,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起来吧。”秋灵手都未抬一下,威严的坐在龙椅之上。 “多谢皇上圣恩。” “我听说于大将军说,你有什么计谋,可以解此局。” “计谋谈不上,但此秘密定可帮乾德争取时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想必皇上也能韬光养晦。” 秋灵眼睛皮微微抽搐,少女话正中下怀,他现在愁的便是拖延时间,如果将楚君寒攻城的步伐拖延住,那么他不无胜算的机会。 “还请这位姑娘赐教。”秋灵的语气,都变得温和了许多,没有方才的凌厉。 “赐教倒是不敢当,要小女子说出此秘密也很简单,不过小女子有一个条件。”柳烟儿抬头望着龙椅上的人,纵使男子目光锐利,她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因为秋灵对她来说,是最后一根稻草。 四目相对下,秋灵先生错愕了一下,一个女子竟然敢与他对视。随后,他在少女的眼中,读到了对生的希望。 他不禁有些许同病相怜起来,他又何尝不是,为了抱住乾德和他的皇位,常年周旋在各势力之间? 甚至有时候,做为一国君王的他,还要曲意逢迎。 想到这里,秋灵缓缓起身,从案桌前走了出来,来到少女的面前,将她扶了起来,“姑娘但说无妨。” 柳烟儿从地上爬起来,眼睛依旧直视着秋灵,“小女子的身份想必皇上也知道,不过一个亡国丞相之女,所以被人看不起,踩在脚下,但是我不甘心。” “嗯。”秋灵认真的听着。 “小女子想求皇上,能给小女子一个地位,哪怕有名无实也可以。”柳烟儿说着,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我不想再被别人看不起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地位?” “什么样的地位都可以,”柳烟儿轻轻的掩面,擦去了那眼睛若有若无的泪,低着脑袋,“像我这样的人,想要什么重要的地位皇上也未必能给,我求自保和体面的活着,如果皇上愿意,就封我个贵人如何?” 柳烟儿虽然将身段放得很低,但是心里的算盘已经打了起来。 秋灵,一直未纳正妃,仅有的几个后宫也不过贵人级别,但因为是大臣之女,涉及到政事,他对她们一个比一个冷淡。 若是她能进了秋灵的后果,那她便有信心,那皇后只为有朝一日会是她的! 第397章 秋灵蹙着眉头,眼前少女所求的确不多,作为一国国君纳给贵人而已,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是眼前的不是别人,却是天清柳舒明的女儿。 “请皇上放心,小女子决不多久,名存实亡罢了,小女子只想寻求一个庇护,还望皇上成全。” 秋灵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头舒展,“好,朕答应你。” “多谢皇上。”少女立刻跪了下来,重重的嗑了一个头,嘴角撇着轻蔑的看向于修,威胁我?我现在是你主子的女人,你等着,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于修感受到危险来临,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这是引狼入室了吗?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柳烟儿将头缓缓抬起,望向秋灵,“皇上可知九龄君为何有那么大的暗网?细作遍布这片土地?” “因为他是岑嵩的徒弟。”秋灵对卫子渊也并非一知半解,为了连根拔起九龄商行在乾德国的势力,他可是下了血本。 “那皇上可知,他除了是岑嵩的徒弟以外,还有什么别的身份?” “楚君寒的丈夫?”秋灵蹙着眉头,岑嵩弟子的身份还不够吗?若是有别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身份,比岑嵩弟子还要神秘? “这只不过是世人皆知的身份,我指的当然不是这个,”柳烟儿当然的摇头,眼眸中透露着怨毒,回忆起了地牢内痛苦的三年,“我曾经给楚君寒吓过情蛊之毒,卫子渊为了救她,逼我喝他的血……” “嗯。”秋灵轻轻的应了一声,示意柳烟儿继续说下去。 柳烟儿咬着薄唇,怨恨的继续道,“有一日他给我喂血时,我咬开了他左肩的衣物,他的左肩刻着纹身,我看到了上面的字。” “是什么?” “是什么?”柳烟儿轻蔑的笑着,“大康王朝祖训,他是大康王朝末代皇帝的儿子,也就是大康王没有记载的太子殿下!” 秋灵震惊的望着少女,心中所有的谜团终于得到了解释,难怪他连根拔起九龄商行势力后,还是遭受楚君寒的毕竟,原来,那些拥护大康王朝的疯子,并不是无主之兵。 思及此,秋灵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吩咐一旁的少年,“于修。” “末将在!” “夜长梦多,你现在就去秘密调查,有哪些人是大康王朝的旧臣,连小兵都不要放过。” 于修也知道事不宜迟,抱拳后转身离去。 柳烟儿看着于修离去的背影,眼眸内的阴毒更深了,朝秋灵福身,“皇上,既然小女子依然是您的贵人,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我在来见皇上的路上,于大将军曾经威胁过臣妾,还说若是成妾提起只言片语,他敢当真您的面把臣妾杀了。” 秋灵浅笑着背着手,方才的凌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那他为何不把你杀了,给朕带回来一具尸体,而是要威胁你?” 此话一出,柳烟儿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她这样说,无疑是在挑拨离间,秋灵又怎么会相信? 第398章 “皇上……”柳烟儿试图想要解释。 秋灵摆了摆手,打断了少女的话,“朕既然答应你许诺你一个后宫只为,定会给你,以后不该说的别说,毕竟这可不是免死金牌。” 笑话,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给摆布? 柳烟儿苦涩的福了福身,她还是太莽撞了,“是,臣妾记住了。” “小李子,还不带贵人下去歇息?” “奴才遵命!”小太监拿着拂尘,惦着小脚来到柳烟儿的身边,低着头,用尖锐的声音道:“这位贵人,这边请。” 秋灵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眼睛底下闪过微不可察的杀意,他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 翌日,于修大汗淋漓的拿着一本花名册,递给了秋灵,“皇上,这些便是前大康王朝的人,其中有只是大康王朝士兵的,也有一些达官贵族。” 秋灵轻轻应了一声,接过册子,眼眸都未抬一下,依旧看着手上的奏折。 于修开始没有底起来,因为按照平常这个时候,秋灵哪怕再忙,也会跟他说一句辛苦了。 难道,柳烟儿将事情告诉秋灵了? “于大将军,”秋灵最终还是放下了奏折,缓缓的抬起了双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 “皇上,”于修本就被晒这一旁半天了,秋灵忽然的话,让他立刻打了一个激灵,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刻单膝跪地。 “说吧。” “我曾经想杀了柳烟儿。” “为何?”秋灵微微挑眉,他的上大将军,一个八尺男儿,为何会想要杀一名女子?两人之间到底是结了多大仇对大怨? “因为卑职的心上之人是她的妹妹。” “为了一个女子,你……”秋灵指着于修,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叹息,“我不知道该如何说你。” 他一点也不怀疑,于修真的能为一个女子作出这种事情,毕竟他曾经为了一个女子,烂醉了三天三夜连兵都不领了。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他还好是烂醉了三天三夜,没有去支援江关平原一战,不然他乾德损失的不仅是一个丞相了,还有一个上大将军。 于修咬着薄唇,蹙着眉头,思量片刻之后,决定下定决心,“皇上,臣有一事,想与皇上禀报。” “你说。” “我不想杀柳烟儿的确是因为柳深秋,但也并不是因为柳烟儿和她妹妹的仇,而是因为我想知道深秋的下落。” 秋灵拂袖负手,带着怒意的冷哼,“朕对你的私事不感兴趣,你不用解释了,以后你只有记住,一切以大局为重便好。” “皇上,还请听卑职说完。” 秋灵看了一眼于修,无可奈何的颔首,“你说,朕倒是有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 “深秋曾经与我说过,她被柳烟儿处处排挤,甚至她逃出柳家后,柳烟儿还派人追杀她。” “所以,暗探来报时,你才自告奋勇的想要劫一个亡国丞相之女?”秋灵气得胸脯上下起伏,还好他带回来的柳烟儿有点作用,“你啊……” 第399章 秋灵不敢想象,若是于修在天清被抓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看来他还是太纵容于修了。 于修羞愧的垂着脑袋,“卑职的确有私心,但是柳烟儿必须要劫,因为她知道兴许知道深秋的下落。” “行了,别说了。”秋灵带着怒意的打断了于修的话,这个上大将军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儿女情长,怎么都放不下男女间的那点事。 “深秋失踪与易无情被救是同一天。” “什么?”秋灵终于是侧头看向跪着的少年,诧异的眸中装满了愤怒,“这么大的事情,为何现在才和我禀报?” 于修耷拉着脑袋,不敢言语。 他就知道,自己说出来,秋灵定会愤怒不已,若是查到深秋的下落,即使易无情和她无关,她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你啊……”秋灵伸手指着少年,手指都有些颤抖,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连连叹气,“你啊,何时才能让朕省心。” “皇上,深秋只不过是个弱女子。”于修的眼里,带着哀求。 “行了,你别说了,朕自有定夺,”秋灵负手,望向门口侍卫,“传朕旨意,让柳贵人前来见朕。” “诺。”侍卫闻言,小跑的离去。 片刻之后,柳烟儿出现在御书房的门口。 当她看见跪在地上的于修时,不禁错愕了一下,脑海中飞速的推算,一脚踏了进去,对着秋灵微微福身,“臣妾见过皇上。” “免礼。” “谢皇上。”柳烟儿端正的站着,即使她的心里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也不着急开。 秋灵微微颔首喊着少女,凌然道:“朕此次寻你来,有一事想要询问。” “皇上请讲。” 秋灵台式示意于修起来,让他来说。 于修会意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少女抱拳,“卑职见过柳贵人,卑职想询问一下柳贵人,你可知道你妹妹柳深秋的下落。” 柳烟儿兰花指掩面,轻笑道:“上大将军糊涂,我在来时就与你说过了,我没有什么妹妹柳深秋,你怎么就不信呢?” “我……”于修望着柳烟儿,被少女简简单单的话扼住了喉咙,只能盯着少女,“柳贵人,此等来大事,还往贵人知道轻重缓急,莫要在隐瞒了。” 柳烟儿无奈的叹气,一脸苦涩,“唉,将军要妾身如何说,你才相信,我没有什么妹妹叫柳深秋。” “不可能,深秋对你们柳家那么了解,而且也没有理由污蔑你。”于修上前一步,企图气势上压过柳烟儿。 “对我柳家了解就一定是我柳家的人吗?”柳烟儿虽然是个若女子,但是面对于修的逼问,也不甘示弱,“如果我没有记错,楚家也是天清是臣子,那我就要问问将军了,这楚家也是我柳家的人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柳烟儿虽然不知道这个柳深秋到底是谁,也不知道柳深秋与他们乾德的关系,但是无论好坏,她必须要站队,表明立场。 柳烟儿虽然不知道,但是秋灵却了解的透彻。 第400章 当然,于修也并非等闲之辈,下意识的打了一个激灵后,目瞪口呆的惊呼道:“深秋是楚家派来的细作,目的就是救出易无情?” “什么?”柳烟儿这才知道,那个叫柳深秋的女子是何方神圣,不由的惊呼,“你们是说,易无情曾经被你们擒住?” “不错!”秋灵微微颔首,望向少女,“怎么,爱妃有何高见?” 柳烟儿兰花指抵在小下巴上,眼睛微眯,“楚家军的远征将军擅长易容,如今听上大将军所说,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何事?”秋灵和于修异口同声的询问。 “天清第二任国君萧圣杰,就曾经被楚家军的远征将军所骗,说起来,还是我引荐那位叫梦梦的女子给萧圣杰的,到都来,她居然是个男儿郎。” 柳烟儿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不由的让秋灵眼睛微眯,“这么说起来,我也想起一事,曾经有个男子化身张梦婷。” “房梦!”于修青筋暴起,难怪幻影被救深秋失踪,难怪张梦婷到北上三城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这么说来,张梦婷的下落一定与祺昌远征将军有关!”秋灵眼里闪烁狠厉,柳烟儿这么一说,一切都说得通了。 ………… ………… 柳烟儿献计以后,九龄商行在乾德的势力可谓真的被连根拔起。 秋灵还利用九龄商行的势力,对九龄商行进行了策反,导致乾德与祺昌的边境岌岌可危,甚至连丢了六座城池。 楚君寒完全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 她不清楚,被秋灵策反的有多少人,只能按照最高机密,对下面进行严查。 在没有清楚人数之前,她万不可能向乾德开战。这样做,无疑就是把自己暴露在秋灵的魔抓中。 就在楚君寒焦头烂额之时,门外士兵来报,“报!远征将军来信!” “念。” “是,”士兵打开了信件,洪亮的读了起来,“主帅,我怀疑我的藏身之地暴露,望主帅下达命令转移。” 楚君寒眼睛微眯的望着士兵,轻声问道:“你想知道张梦婷在哪儿吗?” 士兵抬头看着银甲红袍的将军,疑惑的摇头,“属下不想知道。” “很好,”楚君寒朝士兵颔首,“你去将云逸叫来,我有事情与他说。” “是。” 很快,银家白袍的小将军感到,对着楚君寒抱拳,“主帅找我来何事?” 楚君寒将手上的信件递给了少年,低声吩咐,“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查查此信出处,记住了秘密调查!” “是!” 小少年退出去没多久,杜勇冲了进去,单膝跪地,“主帅,张姑娘她……” 老者话还未说完,楚君寒就懊恼的打断了杜勇的话,俯看着杜勇,蹙着眉头,“我是秋灵,你怎么还来?有完没完了?” “主帅你在说什么?”杜勇见楚君寒不扶他起来,自顾自的爬了起来,一脸的疑惑。 “你是不是想知道张梦婷在哪儿?”楚君寒上前一步,紧紧的盯着老者。 第401章 “我知道张姑娘在什么地方啊!”杜勇侧着头,他怎么看不透自己的主帅了? “你少来,你回去告诉秋灵,即使他策反了很多大康王朝旧城,也别想来蒙骗我!”楚君寒袖袍一挥,恼怒的望着杜勇。 现在在她心中,只要想知道张梦婷下落的人,都有问题。 这时候,卫子渊刚好走进来,手里握着一份名单。 楚君寒拉开了与白衣少年的距离,危险的审视着少年,“你等会儿,你想知道张梦婷的下落吗?” 卫子渊疑惑的蹙眉,“我为何想要知道她的下落?” “嗯,”楚君寒满意的点头,看向杜勇,“看到没有,这才是正常人,你回去告诉秋灵,让他派几个聪明点的来,别一上来就问张梦婷下来。” 杜勇苦涩的摊开双手,“可是我真的知道张梦婷藏在那里啊!” “你等会,”楚君寒神经兮兮的看着杜勇,微微颔首,“你和我父亲什么关系?” “兄弟啊!” “你喜欢叫我什么?” “君寒侄女啊!” “还记得小时候我常常去你家,你最喜欢给我的甜点是什么?” 杜勇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什么经常去我家?你不就与你父亲去过一次吗?” “还真是杜叔叔。”楚君寒赶紧抱拳,“杜叔叔,方才对不住了,我这几天真的快被秋灵逼疯了,动不动就有人来试探张梦婷的下落。” “谨慎些没有错,没有什么对不住的。”杜勇捋着胡须,表示理解。 卫子渊递过手上的名单,“这里是我查到的一些策反势力,你且看看,要如何处置,你自己看着办。” 楚君寒接过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让她不由的微微蹙眉。 上到达官贵族,下到虾兵蟹将。 “主帅,房梦要我告知你,虽然他们两人躲在五灵山上的草屋内,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楚君寒微微点头,“杜叔叔,我也知道,我现在真正想办法,你让均毅兄在等等,他保护张姑娘辛苦了。” 杜勇点头应下,只是眸中的神色复杂,他倒是不担心张梦婷的行踪白露,他担心,到时候从五灵山上下来时,不是两个人…… ………… ………… 五灵山上,腿脚不便的房梦祈求的望着门口的少女,一个劲的摆手,“张姑娘,真的不必了,男女有别,换衣服这种事情,等杜叔叔回来了,他会给我换的。” “杜叔叔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都半月未换衣物了,还是我给你换吧!”张梦婷手里拿着男子的内衫,说什么都要给房梦换衣物。 张梦婷声音虽然楚楚可怜,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很果决,容不得房梦拒绝。 房梦全程都是闭着眼睛,任由张梦婷折腾。想想他一国远征将军,竟然拿一个弱女子无可奈何,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张姑娘……”房梦惊叫着,脸色怪异,“还望自重!” 张梦婷将头抬起来,嘟着小嘴,楚楚可怜,“怎么,你不喜欢吗?” 第402章 “我……我房梦不是那样的人,还望姑娘自重。” 张梦婷依旧跪着,声音温柔,“你与我都有梦字,你说咱俩是不是很有缘分?”少女昔日的清高,不复存在。 “是……是很有缘分。”房梦脸色涨得通红,要不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行动不便,他现在应该会立刻夺门而出。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我……”房梦蹙着眉头,片刻之后清了一下嗓子,“其实我不喜欢姑娘,我喜欢男人。” 从他口中发出的声音,不比张梦婷的差,一样是清脆而楚楚可怜的少女音。 张梦婷先是一愣,随即低垂着眼帘,从房梦的脚边爬了起来,“我明白了,我不会在打扰你。” “嗯,张姑娘自重。” 少女耷拉着脑袋,走出了房梦的房间,望着庭院中的老者,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岑前辈这些时日的收留,我就不多留给您添麻烦了,告辞。” 岑嵩扇着摇扇,从假寐中醒来,眼睛浑浊的望着少女,“你这就要走了吗?” “是。” “那你可知道,你这一出山,天下会应你起动荡?” 少女轻咬薄唇,低着脑袋不再言语。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自小她便被张盟保护在身后,她以为她有个这样的哥哥,是她的幸福,没想到张盟却给她带来了此生的不幸。 世界上那么对女子,哥哥为什么偏偏喜欢她? 当她遇见房梦时,少年温柔的笑给了她片刻温暖,即使是插肩而过,她也将那片刻的温暖埋藏在心中。 只要房梦一句话,她令可放弃仁达与天清的巨额财富……可不曾想,少年为了拒绝她,竟然编出那般的谎言? 她真的就这么不堪吗? 岑嵩像是会读心术一般,声音沧桑而稳健,“或许你们只是立场不同,若是有了相同立场,事情便会有转机。” 老者的话说的是实话,但他没有私心吗? 他有! 他希望少女能够交出张盟藏宝图,让楚家平定天下,这样他也能向子墨的父亲有个交代。 张梦婷听完老者的话,犹如醍醐灌顶,希翼是看着茅草屋,都来不及给老者道谢,又奔跑了回去。 房梦本来拿着一本书籍在阅读,见到门口光线被挡住后,蹙着眉头放下了书籍,“杜叔叔,主帅怎么说?” 当他看清来人后,眉头锁着更紧了,不由的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张梦婷不复方才的忧伤,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房梦的身前,“我知道你为何不同意我与你在一起了。” “嗯?” “是因为我们立场不同,对吗?” 房梦望着少女的眼睛,被她傻乎乎的话逗笑了,浅笑着摇头,“我想张姑娘你是误会了,不管我们立场相不相同,我依旧不会喜欢你。” “为什么?” “原因我已经说得清楚了。”房梦耸了耸肩,他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意愿,即使他对少女有好感,他也不是因为利益而拿感情做筹码的人。 第403章 张梦婷望着少年的脸,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原来,那个温文儒雅的少年,也可以这般的冷若冰霜。 “我明白了。”张梦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神满是落寞,转身时的背影写满了绝望的孤独。 房梦没有留她。 在少女走后,茅草屋内又恢复了宁静,这种静静得可怕,让屋内的少年不由的心慌起来。 最终,他还是拿起了身旁的木棍,勉强的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朝屋外一步步的挪着。 屋外依旧是一片寂静。 秋风扫落叶,凄凉的同时,他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为什么连岑嵩先生也不在?” “房梦,快跑,乾德的暗探朝五灵山摸来了,岑嵩先生现在在外面布置玄关,让我与你先逃。”很快,一个慌乱跑进来的少女,给了他答案。 “暗探为何知道我们在五灵山?” “不知道,我们还是先跑吧!”张梦婷摇着头,欲要上前搀扶少年。 房梦一把推开了少女,淡然的摇头,“不,你先走,带着我你逃不掉的,我的任务是保护好你,不让你落入秋灵之手。” “可是我的想法是你我必须活着,没了你,我也不会苟活,”张梦婷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把将房梦背在了背上,“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如今早已落入秋灵之手,不知生死,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带你一起走,就得是还你的,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房梦想要挣脱少女,但是听到那句两不相欠后,乖乖的爬在了少女的背上,任由她驮着。 “你就这么希望和我撇清关系吗?”张梦婷咬着薄唇,吃力的往外挪着脚步。 “如果你不是张盟的妹妹,或许……” 少女停下了脚步,望向背上的男子,“或许什么?” “没什么。” 山林间,少女背着一个少年,艰难的走着,很快,他们的后方出现一批黑衣人,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张公主,我家主子请你去叙叙旧。”领头的黑衣人蒙着面纱,但是一口地道的乾德口语,不难听出他是秋灵的人。 张梦婷气喘吁吁的放下房梦,眼睛清明而孤傲的看着领头男子,“行,我可以更你们走,你们放了他,我便更你们走。” “主子说了,远征将军是楚君寒的左膀右臂,必须一起带回去,他还欠于将军一个解释。” “哈哈哈,”少年爽朗的仰天大笑,“怎么,你们于将军想效仿我家主帅,八抬大轿抬我进门吗?” “你……”领头的黑衣男子气得语塞,只能用剑指着少年,“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给我将两人拿下。” 张梦婷眼疾手快的拔下发簪,将尖锐的发簪尖抵在了脖子上,冷眸紧盯黑衣人,“别过来,若是过来我便死在你们面前,秋灵也别想知道我哥哥的秘密!” “停!”领头男子眼睛微眯,示意周围的黑衣人停止,压着脚步小心翼翼的靠向少女,“张姑娘,这是何必呢?” 第404章 “我说过,放他离去,我跟你们走!”张梦婷将发簪抵进了一步,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大不了一死! “好!我们放他离去,你别冲动。”领头黑衣人哄着少女,步伐还在一点点的靠近,手放在腰间。 房梦环顾四周,他们是在半坡之上,只要突破两个黑衣人,他便可抱着张梦婷,借着陡峭的山坡滚下去。 放他走? 秋灵的人必不可能放过他,而且他也不可能放任张梦婷被抓走。 既然如此,那么便放手一搏。 “就是现在!”房梦低喝一声,咬着薄唇,忍着从腿上传来的剧痛,一把搂过少女的腰,电光火石之间窜了出去,朝山下滚去。 “追!” 一群黑衣人,紧跟其后,追着两人滚下时带起的尘烟。 他们滚去的地方,是五灵山水潭瀑布的上游,在那里,有一条宽广的河流,奔流不息。 “噗通”一声。 两人借着地势,从小悬崖下滚了下去,坠入河流中,激起千层浪花。 片刻之后,河水恢复了平静。 一群黑衣人望着平静的河流,最终只能捶胸顿足的放弃,谁也不敢往水里跳。 “老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黑衣男子眼神阴厉,咬牙切齿道:“沿着河岸搜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黑衣人们闻言,朝河岸散开来。 五灵山上的夜,到处充满了蝉鸣,即使是秋高气爽的季节,也有猫头鹰咕咕的叫着。 山脚下的河流旁,躺着一位俊俏的少年,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位女子。 张梦婷整着眼睛看着天空,其实她很早就醒来,但是她想一直被少年这样抱着。 她记得,哥哥说过,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爱的权利,所以她被哥哥囚禁二十年,现在她也有追求自己爱的权利,她想倾尽所有对眼前的少年好。 就在她侧躺在少年怀里时,她的脚边出现了一双男人的鞋子,而最后一点月光,也被眼前的身影遮盖,让她不由的朝身影看去。 “秋灵?”张梦婷挣扎的爬了起来,与来人四目相对。 秋灵嘴角讥笑,瞟了一眼昏睡的少年,负着手,眼里带着惋惜,“梦梦,我对你不好吗?” “你对我好,只是想得到我哥哥留下的国库,你别虚情假意了,我恶心!”张梦婷粉拳紧握,眼前的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喜欢她,可是她在他的眼里,看到的确实利欲熏心。 秋灵仰天大笑,“张梦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告诉你,你在不乖乖配合,给我我想要的,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何时对我客气过?”张梦婷虽然狼狈,但是依旧笔直的站着,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的情感都能出卖的人,当真是恶心至极!” “好,说的好,”秋灵也不恼怒,伸出双手拍着,“等到了乾德大牢,我希望你还能说出这番话,拿下!” 周围的黑衣人闻言,立刻将少女擒住,顺便拖走了地上昏迷的少年。 第405章 乾德大牢内,房梦悠悠转醒,望着昏暗的幻境,眉头蹙起,他最终还是被抓了吗? 就在他疑惑之际,大牢门口出现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兰花指掩着鼻子,“哟,这不是梦梦姑娘吗?梦梦姑娘能凭一己之力祸乱了天清,让小女子好生佩服。” “柳烟儿?” “嗯,”少女小下巴微抬,眼眸内写着得意,“我不知道要谢谢你,还是要恨你,没有你我或许还是天清的丞相孤女,但是话又说回来,没有你我也做不了乾德最得宠的妃子。” “张梦婷呢?”房梦不想和眼前的疯女人废话,蹙着眉头开门见山。 “什么张梦婷?”柳烟儿下意识询问。 显然,少女的表现,她不知道什么张梦婷。 及笄对女子而言,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当女子及笄之后就代表着女子美好的碧玉年华开始,正所谓: 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 芙蓉陵霜荣,秋容故尚好。 所以每当自家的孩子达到及笄之年时,父母都会小宴朋友亲人一聚。在落青音及笄之时,任云旗打算昭告天下落青音为他的大徒弟。 世人都知他十年前他喜得爱徒,但他从未人爱徒出现在世人面前,可谓是温室里的花朵,疼爱有加。 但他这般继续瞒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难免会有心生好奇之人,恐怕到那时,被有心之人窥出点端倪,那就大事不妙了。 就在任云旗思索着要如何悄无声息,在众人面前瞒天过海时,落青音已经哼着小曲提着梅花去了偏房,他看着徒弟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浅浅的笑了。 次日,任云旗起了一纸请帖,用灵力化为一只活灵活现的纸鹤,接着纸鸽变成了千千万万只,千鹤齐出,飞向各个方向。 一只纸鹤飞过山川河流,飞过茂密森林,飞向森林最险恶的深渊——石人一族的地盘。 石人族往往以坚不可摧和力量着称,就这样看上去笨重的家伙,在战斗中却也拥有着惊人的速度。 纸鹤像有引路人一样,一路朝着最大最宽敞最豪华的石屋飞去。 石屋内一个由石头拼接而成,个头有两个成人大小的,浑身长满了花花草草的石人缓慢的接住了纸鹤。 这个二尺八的石巨人缓缓起身,缓慢的松开手中的纸鹤。 纸鹤飞出石巨人的手,身影慢慢虚化,最后变成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漂浮在空气中:冬月初八,吾徒及笄,请诸位光临寒舍,小酌一杯——任云旗 石头人从口中沙哑而低沉的吐出三个字:“任云旗!”石头人发出声音的同时,这几个大字也随着空气飘散。 与此同时,在北海的尽头,一个优雅的少妇,兰花一指捏住了纸鹤。 这个少妇优雅的坐在一块礁石上,双脚伸入海水中,时不时的拨出涟漪。 少妇浑身蓝光灿灿,好似浑身镶满了蓝宝石,光彩夺目,让人不敢久看,害怕被这耀眼的光芒闪瞎了眼。 少妇的头发、眉毛、睫毛竟也是蓝色,如水一般,头发还隐约可见有水的波纹。少妇整个人也像水一般,让人心生怜爱之心。 第406章 。落青音及笄这天,任云旗的行宫好生热闹,来自天南地北的各族领袖及门下弟子齐聚一堂。 在大殿中央,任云旗虽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却老气横秋的坐在高堂之上。 殿下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三族的精英领袖们,他们的身后左右两个弟子,是他们门下得意的后辈们。 为何任云旗的一纸请帖,三族都赏脸光临?其一是任云旗这一千多年的行事作风所立的威信;其二则是他们都各怀鬼胎,有自己的打算。 但这其中,最多的是想借这次聚会,让自己的后辈先崭露头角,为半年后的三族大比做铺垫。 冰蓝,那个一头蓝发浑身蓝光的女子,坐在任云旗的左下方。 冰蓝兰花指轻轻的拨开茶盖,轻轻的泯一口茶,又优雅的将茶杯放下,淡淡的问道:“不知任兄的徒弟是何修为?” 此话一出,大殿霎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好奇这天下第一天才的徒弟究竟是何方妖孽。 任云旗脸上挂满了春风和煦的笑,他看上去总是这般平易近人,实则却是生人勿近。任云旗看着冰蓝,悠悠的回道:“小徒不才,至今还未入灵。” 任云旗话音刚落,大殿内众人便唏嘘不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第一天才的徒弟,居然如此废才?任云旗什么时候也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 众人心里开始盘算,任云旗是十年前宣布已有徒弟,近百年内将不会再收徒。 十年之久啊,她拥有最好的师父,最好的修炼环境,最好的辅助材料,居然连灵气都无法凝出?虽然任云旗不像开玩笑,但众人还是不敢相信! 不能凝出灵气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人还不算修炼之人。 凝灵气对于灵修来说是入门基础,这个阶段对于灵族,也就是人族来说,叫做入灵。 圣族和古族虽然不用凝灵气,但他们也需要扩充自己的种族天赋,也需借天地灵气来打通自己的经脉。 从一定程度上说,三族都是需要天地灵气的。所以灵气对于一个修者而言,是至关重要。 冰蓝眼睛都瞪大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聊下去,只好掩口笑着回道:“任兄可真会说笑。” 任云旗春风和煦的看着冰蓝,依然不紧不慢的说了一遍:“冰海母可是不相信我任某的话?” 冰蓝自是不信的,别说冰蓝,大厅里的任何人,没有一个人相信任云旗说的话。 不能入灵?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人连修者都算不上。众人岂会相信一向孤傲的任云旗,会看得上凡人。 即使他的徒弟天资不是那么出众,至少也不会像他所说的那样,是个不能修道的废才。 再说了,任云旗何许人也?天下第一人的称号不是白叫的! 本已是圣族中的佼佼者,在十岁那年就震惊三族的血脉觉醒,这是多么可怕的血脉力量。而后败给第一任灵仙后,追随于他,短短百年,就修得成果,无人能敌。 天下第一奇才徒弟竟然是废才? 第407章 众人唏嘘不已,这怎么可能? 冰蓝眼睛皮抽了一下,她本是想探一下任云旗徒弟的底细,也能让女儿准备准备,挫一挫任云旗徒弟的锐气。 她要让他知道,他究竟是错过了多么天才的一个徒弟。但任云旗这句话,却打乱了她的计划。 任云旗知道众人不信,也懒得解释,只是端起茶杯,而后淡淡的说道:“一会我徒儿来了,大家一看便知。”语罢,也不理会旁人如何看待这件事情,便自顾自的品起了茶。 众人看任云旗这个态度,也看得出来他不愿多说。众人只好按耐住心中的好奇,不去打探他徒弟的消息,反正过一会儿也会见到,是真是假,自己一看便知。 几个往日与任云旗关系较好的好友,为打破尴尬,主动问起任云旗最近去了哪儿,修行心德。 大家也从废才话题转移,开始纷纷讨论起来,大堂内又恢复了些许热闹。 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个侍女打扮模样的少女从偏门进来,对任云旗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说道:“见过宫主,少宫主已经梳妆打扮好,少宫主差奴婢过来问一下宫主,她何时才能出房门?” 落青音这时正两手托腮,看着瓶中的梅花。在四个时辰前,任云旗就让她呆在自己的屋中好好梳妆打扮,没有他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并且下了结界,她想出去也出不去啊。 后来她发现这个结界只是对她有用,侍女们可以来去自如,她便差一个小丫头去找任云旗,让任云旗放她出去。长这么大,任云旗还是第一次这样关着她。 任云旗听见侍女的话,嘴角带笑:“你把少宫主带到这里来。” 侍女行了个礼,缓缓退下。 一刻钟后,落青音气鼓鼓的走了进来。她穿着任云旗特意给她准备的绫罗绸缎,在加上精致的打扮。 使得她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中格外耀眼,让众人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传说中,任云旗的大徒弟。 她走过每个人身边的时候,都会带起一阵香风,是寒梅的味道。 传说任云旗酷爱梅花,难道是这个徒弟天生自带梅花香,他才收做徒弟,还宝贝得不得了?这也太荒唐了吧。 众人纷纷这样猜想着,只有那些小辈的青年才俊盯着落青音的脸不想挪开,他们从小到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出尘的女子。 落青音气鼓鼓的走到任云旗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任云旗看落青音气鼓鼓的模样,甚是好笑,憋着笑,轻咳了两声:“阿音怎么这般没有礼貌,为师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任云旗假装板着个脸。 落青音虽平日里和任云旗很是亲近,但也怕他板着脸。她这下才反应过来,大堂内还有其他客人,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任云旗行礼:“阿音见过师父。” 任云旗挥了挥手,嘴角憋着笑,老气横秋的说道:“你且站我身后来。” 落青音乖巧的站到了任云旗的身后,这下她才看见大堂内居然有如此多的人,而且都各有特点,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外人。 落青音好奇的打量过去,第一个看到的便是一个蓝色头发的美艳少妇,此人正是冰蓝,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和她模样差不多的少女。 落青音看着冰蓝全身闪着微弱的蓝光甚是好看,啧啧的暗暗称道。往上看,看到了她高耸的山峰,白皙的脖子,樱桃般的薄唇,再然后是一双蓝色的眼睛。 就在落青音暗自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好看之人时,脑子嗡的一声,差点跌倒。一阵清凉传过脑海,让她瞬间清醒。 “别看她的眼睛。”一道温和而清凉的声音在落青音的脑海中回响,抚摸着她的身心。是师父的声音,落青音立马转开了视线,也不敢在看旁人。 随后冰蓝眼角有血丝泛起,她脑海中回响起了任云旗的声音:“一代北海海母,竟然用水媚术对付一个孩子。”这个声音霸道而冰冷,让冰蓝身躯一震。 随即冰蓝强装淡定的回道:“我只是试探一下她,任兄莫要这般紧张。” 那个霸道的声音又在冰蓝脑海中回响:“我的徒弟不允许任何试探。”语罢,任云旗收回了犀利的目光。 这一切也只是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 第408章 夜色渐渐的深了起来,山间有一个小点在挪动着,如果仔细看去,定会发现这个小白点就是白天走丢的那个小女孩。 或许是哭疲倦了,小女孩没有发出任何的哭泣声,出奇的安静。 小女孩的身影仿佛要和月色中的森林融为一体,森林仅剩下的也只有蝉鸣声和猫头鹰咕咕声。 小女孩一步一步的向深林的更深处走着,四五岁的孩子那知道什么是恐惧,但接下来她却要面临常人都不敢面临的恐惧。 就在小女孩慢慢走着的时,一阵令人汗毛竖起的威压随着风袭来,卷过森林的每一寸地方,就连蝉鸣和咕咕声都戛然而止,同样也卷过小女孩的身体。 这种威压让人窒息,以至于让小女孩愣了神,呆呆的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虚影在小女孩前方的林间晃动,频率极快,身影越来越大,几个呼吸间一个大大的虎头出现在小女孩的前方,一声虎啸响彻云霄,惊飞了方圆百里的飞禽。 小女孩没有跑也没有哭,只是一动不动,愣神的站着,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眼睛迷茫的看着前方的巨大白虎头。老虎纵身一跃,从树林内跳到了她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 显然这是一只巨大的白青两色相间的老虎,头呈白色,身体却为青色,而有一道道白色的花纹,身形足有两头牛的体积加起来那么大,这便是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 白虎咦了一声,发出人类的质疑,随即自言自语到:“她的气息好熟悉。”语罢用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头,这个动作像极了人类。 白虎继续嗅了一会,目光锁定小女孩嘀咕道:“这是落尘一脉遗孤?怎么会?不是千年前落尘一族被灭族了吗?” 然后又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小女孩,似乎还不确定,想在靠近一点嗅。就在它头靠过来时,小女孩和它刚好两眼一水平线。 小女孩伸出了稚嫩的小手,好奇的伸向了白虎的耳朵,小女孩一把抓住了它的大耳朵,果然是出生牛犊不怕虎,而且还是一只巨虎。 白虎条件反射的一声怒吼,随即带起的音浪将大树震的摇摇晃晃,这一声强大的怒吼冲击,将小女孩一下震飞了出去,撞向了小女孩后方的一颗大树上,“嘭”一声巨响过后,小女孩晕到在地。 白虎挠了挠头,用爪子摸了摸耳朵,要不是它周围散发的威压,这个模样定可爱至极,但说出来的话却及其愤怒:“尔等凡人,大胆,竟敢摸本大爷的耳朵。”睥睨天下的样子配上这呆萌的虎头甚是滑稽。 白虎抬着高傲的小下巴望向不远处的小女孩,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但接下来它看到的画面却让它诧异,“咦?”又是一声质疑声。 远处的小女孩虽然因突然的声波冲撞晕了过去,却毫发无损。以往闯入圣地的人,都会被它一声带有威压的声音震得五脏六腑巨碎,四肢脱离,身体几乎被这一声震得支离破碎接近瓦解。而眼前这小小的人只是晕了过去,却毫发无伤。 白虎用自己一双毛茸茸的爪子轻轻的拨动地上的人,小声嘀咕:“刚才我还不确定这气息是何人,果真是落尘一脉的遗孤!落尘封尘,不问红尘,若入红尘,天下动荡。” 随着一抹狠色爬上心头,浮在眸上,想它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却要杀害一个孩子来防止落尘一脉现世。 力量聚于爪尖,这一爪下去,定会将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击得粉碎。 它高举着爪子,准备一爪落下时,传来了破空之声,一道气浪穿过白虎的爪子,将它整个虎身往后推了几分。 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还要犯错吗?” 第409章 夜色渐渐的深了起来,山间有一个小点在挪动着,如果仔细看去,定会发现这个小白点就是白天走丢的那个小女孩。 或许是哭疲倦了,小女孩没有发出任何的哭泣声,出奇的安静。 小女孩的身影仿佛要和月色中的森林融为一体,森林仅剩下的也只有蝉鸣声和猫头鹰咕咕声。 小女孩一步一步的向深林的更深处走着,四五岁的孩子那知道什么是恐惧,但接下来她却要面临常人都不敢面临的恐惧。 就在小女孩慢慢走着的时,一阵令人汗毛竖起的威压随着风袭来,卷过森林的每一寸地方,就连蝉鸣和咕咕声都戛然而止,同样也卷过小女孩的身体。 这种威压让人窒息,以至于让小女孩愣了神,呆呆的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虚影在小女孩前方的林间晃动,频率极快,身影越来越大,几个呼吸间一个大大的虎头出现在小女孩的前方,一声虎啸响彻云霄,惊飞了方圆百里的飞禽。 小女孩没有跑也没有哭,只是一动不动,愣神的站着,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眼睛迷茫的看着前方的巨大白虎头。老虎纵身一跃,从树林内跳到了她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 显然这是一只巨大的白青两色相间的老虎,头呈白色,身体却为青色,而有一道道白色的花纹,身形足有两头牛的体积加起来那么大,这便是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 白虎咦了一声,发出人类的质疑,随即自言自语到:“她的气息好熟悉。”语罢用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头,这个动作像极了人类。 白虎继续嗅了一会,目光锁定小女孩嘀咕道:“这是落尘一脉遗孤?怎么会?不是千年前落尘一族被灭族了吗?” 然后又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小女孩,似乎还不确定,想在靠近一点嗅。就在它头靠过来时,小女孩和它刚好两眼一水平线。 小女孩伸出了稚嫩的小手,好奇的伸向了白虎的耳朵,小女孩一把抓住了它的大耳朵,果然是出生牛犊不怕虎,而且还是一只巨虎。 白虎条件反射的一声怒吼,随即带起的音浪将大树震的摇摇晃晃,这一声强大的怒吼冲击,将小女孩一下震飞了出去,撞向了小女孩后方的一颗大树上,“嘭”一声巨响过后,小女孩晕到在地。 白虎挠了挠头,用爪子摸了摸耳朵,要不是它周围散发的威压,这个模样定可爱至极,但说出来的话却及其愤怒:“尔等凡人,大胆,竟敢摸本大爷的耳朵。”睥睨天下的样子配上这呆萌的虎头甚是滑稽。 白虎抬着高傲的小下巴望向不远处的小女孩,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但接下来它看到的画面却让它诧异,“咦?”又是一声质疑声。 远处的小女孩虽然因突然的声波冲撞晕了过去,却毫发无损。以往闯入圣地的人,都会被它一声带有威压的声音震得五脏六腑巨碎,四肢脱离,身体几乎被这一声震得支离破碎接近瓦解。而眼前这小小的人只是晕了过去,却毫发无伤。 白虎用自己一双毛茸茸的爪子轻轻的拨动地上的人,小声嘀咕:“刚才我还不确定这气息是何人,果真是落尘一脉的遗孤!落尘封尘,不问红尘,若入红尘,天下动荡。” 随着一抹狠色爬上心头,浮在眸上,想它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却要杀害一个孩子来防止落尘一脉现世。 力量聚于爪尖,这一爪下去,定会将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击得粉碎。 它高举着爪子,准备一爪落下时,传来了破空之声,一道气浪穿过白虎的爪子,将它整个虎身往后推了几分。 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还要犯错吗?” 第410章 清音迎晓月,愁思立寒蒲。 清晨,雾气缭绕。一袭白衣飘飘的少年立于寒潭岸边,一群仙鹤围绕着山间飞来飞去,少年身边,一头与他齐高的白头青身的老虎也静静地屹立着。 白虎侧头看向少年:“为何你要留她,你可知她是落尘后人,当年主上就是不忍,留下落尘一脉,封其灵骨,但…唉……”白虎叹了一口气。 想起昨夜之事,要不是白衣少年及时赶到,白虎定将一爪下去,现在何来这么多忧愁。 少年风度翩翩,负手而立,听到白虎生气质问的话语,他放下背在身后的手,优雅转身看向白虎。 徐徐开口接着白虎不忍接说下去的话:“但当时落尘之力觉醒,使世间动荡不安,天下群雄群起而要诛之,主公不忍落尘一族在被追杀,看其亡故。索性将其救回,抹去灵气,投入凡尘俗世,愿落尘一脉能永世平凡但能平安渡过一生。” 白虎立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雾气,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可…” 白虎还没说出口,便被白衣少年扬手打断了,接着说道:“主公当年这般选择,如今我又怎能负了主公的意,当年主公舍命护下落尘一脉,他定不会想看见我们将其赶尽杀绝,所以你日后莫要在打她的主意,我们犯下的错就由我来弥补。” 老虎张了张虎口,最终还是选择了静默不语。它知道,白衣少年选择的路和主公选择的路是同一条,它无法阻止。 寒潭外,少年站过的地方不远处,有一排竹林,竹林的尽头有几个小木屋。少年早已远去,这时木屋内却传来了一阵阵孩子的哭声。 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轻轻的拍着小女孩的背,柔声哄道:“阿音莫哭,阿音乖。” 另外一个少女端着洗脸盆走了进来,这个少女的面容尽与屋内的少女一模一样,她打趣的说道:“我们的小阿音醒了呀,入了这圣山,以后就是小灵师了,不可以在哭鼻子咯。” 圣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修真界,第一任灵仙划分的领地,他修行领地上所有山的统称被后辈修真们称为圣山。 圣山,顾名思义,是朝圣的山,是修真者们憧憬向往的山。 扶着小女孩背的少女咯咯笑着:“二妹妹可真会胡说,灵师哪是这么好当上的,更何况是这般大小的孩童。” 小女孩听着她们两嘻嘻笑笑的说着,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两个少女一个叫瑶儿一个叫玲儿。 瑶儿轻轻的给小女孩梳着头,柔声问到:“阿音可还记得爹娘叫什么,家在何方?” 案桌前的小女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小小的脑袋里现在一片空白,她只知道自己醒来,这两个大姐姐就陪在她的身边,唤她叫阿音。 玲儿回想起了那一晚,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抱着小女孩的样子: 玲儿娇羞的叫住了他:“少侠留步,不知少侠可否告知…她的名字,我看这小姑娘可爱得紧。” 玲儿本想询问少年名字,可对上少年的目光,话到口中却羞涩的变成了小女孩的名字。 少年转身背对着她们,望着那一汪寒潭,潭上盘旋的仙鹤,口中默默的念着:清音迎晓月,愁思立寒浦,落尘一脉,那就叫落青音吧,也算随了祖姓。 “叫她阿音便可。”话音未落完,人早已不见。 玲儿现在非常懊恼,心里不悦的想:早知道这个小女孩什么都不记得,我那晚就应该直接问他名字。 第411章 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婉蛇 几天后,小阿音正在院落中与两姐妹嬉戏追逐,一袭白衣缓缓落下,两姐妹心不由的加快了几分,同时心里想着:是他,他回来了。 少年带上和煦春风的笑,温柔的向落青音招着手:“阿音,过来。” 落青音侧头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年,用稚嫩的声音问道:“大哥哥,你是谁?” 少年蹲了下来,和落青音视线一致,依旧笑容不改:阿音几天未见,莫不是忘了为师?” 一旁的两姐妹心跳更快了,原来不是她的父亲也不是哥哥,而是师父。 在圣山只有达到灵皇,或者灵皇以上的灵尊、灵圣,再或者是灵仙才有资格收徒,当然灵仙几千年来也就出过两位。 第一位便是圣山第一任主公,也是圣山的开拓着,灵修和异族在他的庇护下,能够安全的修行,但第一任灵仙神秘而古老。 第二位便是圣山第二任灵仙,东海龙族任家人——任云旗。所谓云旗: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婉蛇。 传说任云旗长得极其俊美,两位少女看着院落中风度翩翩的少年,不由的生出了他便是任上仙的念头。 因为是双胞胎姐妹,两人有惺惺相惜之感,在加上功法特殊,两人都洞察到了彼此的想法。 两姐妹彼此看了一眼对方,都眼神紧张而激动的看着白衣少年。 徐久之后,瑶儿才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行了个礼,柔声问道:“小女子见过上仙,不知上仙位居几品?” 白衣少年听到少女的询问,浅浅的带着一抹笑说道:“姑娘不必这般客气,白某只是小小灵皇,让姑娘见笑了。” 玲儿见姐姐开口询问了,也上前礼貌的行了一个礼,问道:“玲儿见过白灵皇,不知白灵皇贵府位于圣山哪儿处?” 白衣少年依然挂着春风和煦的笑,俊郎的说道:“白某乃圣山一届无名小卒之辈,居住在白马山半山腰。” 白衣少年语罢,还未等二人接话,便从虚空中取出两瓶灵丹继续说道:“此丹乃聚灵丹,可帮姑娘二人聚集灵气,这便当是对二位姑娘照顾我徒儿的谢礼。” 二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从手中幻出丹药,一个灵皇竟可以虚空存物,看来此人也非同一般,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聚灵丹,下品师级丹药,药虽排下品,却是下品中最稀有珍贵的几种,一般的灵修忙碌几年,也才能攒够聚灵丹的材料,还要寻人炼制,炼制费虽不高,却也要冒着丹不成的风险。 而如今,两个少女看着任云旗手中的丹瓶,这可是她们费尽心思想寻一枚的丹药,他却一出手就是一瓶,还分别一人一瓶。 这丹瓶虽是小丹瓶,但也有十枚之多。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出手尽如此阔绰? 还不等两位少女反应过来,白衣少年抬袖轻轻一挥,两位少女与小女孩便晕倒在地。 白衣少年嘴角上扬的说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记得的好。” 白衣少年哪是什么白某,这只是他胡编乱造的身份罢了。 但白衣少年编造谎言也属无奈之举,他总不能告诉这两个少女,我乃堂堂灵仙吧。 第412章 众人唏嘘不已,这怎么可能? 冰蓝眼睛皮抽了一下,她本是想探一下任云旗徒弟的底细,也能让女儿准备准备,挫一挫任云旗徒弟的锐气。 她要让他知道,他究竟是错过了多么天才的一个徒弟。但任云旗这句话,却打乱了她的计划。 任云旗知道众人不信,也懒得解释,只是端起茶杯,而后淡淡的说道:“一会我徒儿来了,大家一看便知。”语罢,也不理会旁人如何看待这件事情,便自顾自的品起了茶。 众人看任云旗这个态度,也看得出来他不愿多说。众人只好按耐住心中的好奇,不去打探他徒弟的消息,反正过一会儿也会见到,是真是假,自己一看便知。 几个往日与任云旗关系较好的好友,为打破尴尬,主动问起任云旗最近去了哪儿,修行心德。 大家也从废才话题转移,开始纷纷讨论起来,大堂内又恢复了些许热闹。 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个侍女打扮模样的少女从偏门进来,对任云旗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说道:“见过宫主,少宫主已经梳妆打扮好,少宫主差奴婢过来问一下宫主,她何时才能出房门?” 落青音这时正两手托腮,看着瓶中的梅花。在四个时辰前,任云旗就让她呆在自己的屋中好好梳妆打扮,没有他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并且下了结界,她想出去也出不去啊。 后来她发现这个结界只是对她有用,侍女们可以来去自如,她便差一个小丫头去找任云旗,让任云旗放她出去。长这么大,任云旗还是第一次这样关着她。 任云旗听见侍女的话,嘴角带笑:“你把少宫主带到这里来。” 侍女行了个礼,缓缓退下。 一刻钟后,落青音气鼓鼓的走了进来。她穿着任云旗特意给她准备的绫罗绸缎,在加上精致的打扮。 使得她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中格外耀眼,让众人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传说中,任云旗的大徒弟。 她走过每个人身边的时候,都会带起一阵香风,是寒梅的味道。 传说任云旗酷爱梅花,难道是这个徒弟天生自带梅花香,他才收做徒弟,还宝贝得不得了?这也太荒唐了吧。 众人纷纷这样猜想着,只有那些小辈的青年才俊盯着落青音的脸不想挪开,他们从小到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出尘的女子。 落青音气鼓鼓的走到任云旗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任云旗看落青音气鼓鼓的模样,甚是好笑,憋着笑,轻咳了两声:“阿音怎么这般没有礼貌,为师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任云旗假装板着个脸。 落青音虽平日里和任云旗很是亲近,但也怕他板着脸。她这下才反应过来,大堂内还有其他客人,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任云旗行礼:“阿音见过师父。” 任云旗挥了挥手,嘴角憋着笑,老气横秋的说道:“你且站我身后来。” 落青音乖巧的站到了任云旗的身后,这下她才看见大堂内居然有如此多的人,而且都各有特点,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外人。 落青音好奇的打量过去,第一个看到的便是一个蓝色头发的美艳少妇,此人正是冰蓝,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和她模样差不多的少女。 落青音看着冰蓝全身闪着微弱的蓝光甚是好看,啧啧的暗暗称道。往上看,看到了她高耸的山峰,白皙的脖子,樱桃般的薄唇,再然后是一双蓝色的眼睛。 就在落青音暗自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好看之人时,脑子嗡的一声,差点跌倒。一阵清凉传过脑海,让她瞬间清醒。 “别看她的眼睛。”一道温和而清凉的声音在落青音的脑海中回响,抚摸着她的身心。是师父的声音,落青音立马转开了视线,也不敢在看旁人。 随后冰蓝眼角有血丝泛起,她脑海中回响起了任云旗的声音:“一代北海海母,竟然用水媚术对付一个孩子。”这个声音霸道而冰冷,让冰蓝身躯一震。 随即冰蓝强装淡定的回道:“我只是试探一下她,任兄莫要这般紧张。” 那个霸道的声音又在冰蓝脑海中回响:“我的徒弟不允许任何试探。”语罢,任云旗收回了犀利的目光。 这一切也只是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 第413章 夜色渐渐的深了起来,山间有一个小点在挪动着,如果仔细看去,定会发现这个小白点就是白天走丢的那个小女孩。 或许是哭疲倦了,小女孩没有发出任何的哭泣声,出奇的安静。 小女孩的身影仿佛要和月色中的森林融为一体,森林仅剩下的也只有蝉鸣声和猫头鹰咕咕声。 小女孩一步一步的向深林的更深处走着,四五岁的孩子那知道什么是恐惧,但接下来她却要面临常人都不敢面临的恐惧。 就在小女孩慢慢走着的时,一阵令人汗毛竖起的威压随着风袭来,卷过森林的每一寸地方,就连蝉鸣和咕咕声都戛然而止,同样也卷过小女孩的身体。 这种威压让人窒息,以至于让小女孩愣了神,呆呆的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虚影在小女孩前方的林间晃动,频率极快,身影越来越大,几个呼吸间一个大大的虎头出现在小女孩的前方,一声虎啸响彻云霄,惊飞了方圆百里的飞禽。 小女孩没有跑也没有哭,只是一动不动,愣神的站着,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眼睛迷茫的看着前方的巨大白虎头。老虎纵身一跃,从树林内跳到了她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 显然这是一只巨大的白青两色相间的老虎,头呈白色,身体却为青色,而有一道道白色的花纹,身形足有两头牛的体积加起来那么大,这便是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 白虎咦了一声,发出人类的质疑,随即自言自语到:“她的气息好熟悉。”语罢用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头,这个动作像极了人类。 白虎继续嗅了一会,目光锁定小女孩嘀咕道:“这是落尘一脉遗孤?怎么会?不是千年前落尘一族被灭族了吗?” 然后又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小女孩,似乎还不确定,想在靠近一点嗅。就在它头靠过来时,小女孩和它刚好两眼一水平线。 小女孩伸出了稚嫩的小手,好奇的伸向了白虎的耳朵,小女孩一把抓住了它的大耳朵,果然是出生牛犊不怕虎,而且还是一只巨虎。 白虎条件反射的一声怒吼,随即带起的音浪将大树震的摇摇晃晃,这一声强大的怒吼冲击,将小女孩一下震飞了出去,撞向了小女孩后方的一颗大树上,“嘭”一声巨响过后,小女孩晕到在地。 白虎挠了挠头,用爪子摸了摸耳朵,要不是它周围散发的威压,这个模样定可爱至极,但说出来的话却及其愤怒:“尔等凡人,大胆,竟敢摸本大爷的耳朵。”睥睨天下的样子配上这呆萌的虎头甚是滑稽。 白虎抬着高傲的小下巴望向不远处的小女孩,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但接下来它看到的画面却让它诧异,“咦?”又是一声质疑声。 远处的小女孩虽然因突然的声波冲撞晕了过去,却毫发无损。以往闯入圣地的人,都会被它一声带有威压的声音震得五脏六腑巨碎,四肢脱离,身体几乎被这一声震得支离破碎接近瓦解。而眼前这小小的人只是晕了过去,却毫发无伤。 白虎用自己一双毛茸茸的爪子轻轻的拨动地上的人,小声嘀咕:“刚才我还不确定这气息是何人,果真是落尘一脉的遗孤!落尘封尘,不问红尘,若入红尘,天下动荡。” 随着一抹狠色爬上心头,浮在眸上,想它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却要杀害一个孩子来防止落尘一脉现世。 力量聚于爪尖,这一爪下去,定会将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击得粉碎。 它高举着爪子,准备一爪落下时,传来了破空之声,一道气浪穿过白虎的爪子,将它整个虎身往后推了几分。 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还要犯错吗?” 第414章 “我会万事小心的。”少女说话之际,已经身体矫健的朝前方摸去,她的眼神里,带着果决和犀利,如果她猜得没错,那么秋横必有二心。 知道一个人的心思后,拿捏于手掌之中轻而易举,策反秋横,是她在乾德国必须要做的事情。 也只有策反了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乾德两虎相争,她才能坐山观虎斗。 “谁!”山谷内,从出一人,手里握着弓箭,朝不远处的丛林低喝,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少女从树林旁走了出来,望着山谷门口把守的既然,带着朴素的笑,“几位爷,俺家牛丢了,您们可曾看见,我想它应该是进谷里了,可否通融一下,让我入谷瞧瞧。” “没看见,快滚!”男子不耐烦的挥着手,眉毛拧成一团,这里可是重地,若是被皇上发现,他们全部都得死! “可我明明看见俺家牛入谷了。”女子不依不饶,带着碎碎念。 “老子说没看见就是没看见,听不懂是吧?快滚!”男子懊恼的往外撵着农妇,“你要是在胡搅蛮缠,别怪我不客气。”说着,拔出了明晃晃的刀。 “几位爷别生气,我马上走……马上……”楚君寒转身的一瞬间,眼路寒芒,从腰间快如闪电的拔出了匕首,一个侧翻,直逼最近的那人而去。 一切也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只间,几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被少女挟持的男子,感受到冰冷的东西在脖子上架着,死亡的威胁降临,让他忍不住的打着哆嗦,“你……你是谁?” “带我去见你们的王爷,否则一个也别想逃!”少女声音狠辣果决,不复方才乡野村姑的模样,倒像是高高在上的当权者。 男子吞咽了一下口水,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哆哆嗦嗦道:“我……我不认识什么王爷。” 其他几个男子也警觉的后退,个个拔出佩剑,紧紧的盯着少女。 楚君寒冷哼一声,压着人往谷里逼近,“我再说一遍,我要见秋横!” 几个男子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之后,轻轻的点头,低喝一声后,提着大刀冲向了少女,也不管被挟持人的安危。 楚君寒手一用力,刀刃上出现一抹殷红,她压着的男子瞳孔放大的倒在地上。 随即,既然扭打起来。 她就不信,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还要猫着不出来。 既然打探到了秋横的意图,也百分百肯定他想谋反,那也没必要在隐藏了。 两军谈判,谁手上握着对方的把柄越多,谁的话语权也越大,想必秋横也不想死,只要她握着谋反的证据,何愁秋横不乖乖就犯? 很快,几人根本不是楚君寒的对手,纷纷被她打倒在地,每个人都身上,都挂着或多或少的伤口。 “快去禀报主帅!” “嗯。”一个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望着步步逼近的少女,一咬牙,撒腿就往谷内跑去。 其余人,也咬牙爬了起来,与楚君寒对视着,“敢问姑娘是何方神圣,为何针对我们?” 第415章 男子可不相信,眼前的少女是秋灵的人,毕竟秋灵知道王爷谋反,定不会派探子来查,而是官兵围剿了! 少女握着匕首,眼神犀利,一字一顿,“祺昌统帅,楚君寒!” “什么?”几人一同惊呼。 那个有很多关于她的传说的女子,那个八岁就杀塔蒙的女子? 男子望着少女的气质,也判断出少女是个杀伐果断之人,眼睛皮微微抽搐,就连声音也变得颤栗,“不知道楚统帅来我乾德都城,有何贵干?” 一个敌国统帅,出入他们乾德的地盘,如若出入无人之境,不仅体现了少女非凡,还讽刺了他们乾德的人。 楚君寒凝望着几人,依旧没有停下步伐,“看你们主子意愿,如果不是与我合作,那我只能找三弟合作。” 男子沉默的看着少女,他们都是秋横的亲信,才会被安排于此,自然是知道秋横的目的,也自然能听明白少女的话。 “既然如此,还请楚统帅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禀报王爷!”男子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毕竟他们输不起。 “嗯。”少女终于是停下了脚步,负手而立,微微颔首。 第二个男子离去没多久,里面就风风火火的出来一群人,其中中间的那位,和秋灵眉宇间有几分相似。 此人不要想也知道,就是乾德唯一有权利的王爷,秋横! “楚统帅远道而来,秋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中间的男子,有着和秋灵相近的气质,不同的时,他的目光中少了几分犀利,倒是多了点沉稳,“统帅里面请。” “有劳。”楚君寒莞尔一笑,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男子前面带路。 随即,一行人没入山谷的雾气中。 楚君寒大摇大摆的跟在秋横的身边,余光瞟见两边悄无声息操练的士兵,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秋横边走边打量少女,他沉思片刻后,终于是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古有关羽单刀赴会,今日有楚统帅孤军深入,都是胆识过人过人,让小人佩服。” 男子的言外之意也很简单,楚君寒孤军深入,就不怕他对她不利吗? 楚君寒又何尝听不出少年的意思? 只见少女浅笑着望了望天,也不回答秋横的夸赞,而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秋兄选的山谷常年雾气缭绕,的确是个好的地方,只可惜……” “可惜什么?”秋横满脸的狐疑。 “只可惜,”楚君寒嘴角依旧挂着笑,继续望着山谷内的雾气,“只可惜我看不见时辰。” “楚统帅想说什么?” “我与九龄商行的伙计约好了,如果戌时若是没有回去,他们便把情报递给我三弟,你也知道,我这个三弟什么都好,就是多疑。”少女负着手,老气横秋的摇头叹气,“唉,他这样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性格,实在是不好,回头我说说他!” 秋横:“……”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而且又是九龄商行!九龄商行四个字,提起来他就来气。 第416章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十年后的冬天,一个妙龄女子在满是梅花的山谷中独行着,披着一件梅红色的毛绒披风,手上提着一个小竹篮,竹篮里静静的躺着几支梅花,嘴里偶尔会乎出一口热气。 女子轻轻摘下一枝寒梅,用小巧精致的鼻子嗅了嗅,嘴角勾出一道浅浅的笑,满意的放回篮中。这幅画面像极了画中仙子,静谧而美好。 落青音再过不久,就要到了及笄的年华。她的记忆是从四岁半开始的,记忆里的第一个亲人是师父,如今唯一的亲人也是师父,师徒两相依为命。 十年过去,落青音的梦里还是会偶尔出现一些模糊的画面,那些画面断断续续,有女人织布的身影、有男人耕田的身影,当然出现最多的是一只白头青身毛绒绒的巨虎。 一开始,她以为只是梦魇,可是这样的梦做多了,哪怕只是模糊的画面,也会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样。 任云旗告诉她,她被遗弃在一颗梅花树下,届时梅花刚好盛开,所以每年院落中的第一朵梅花盛开的时候,便定为她的生辰。或许是因为自己生辰的缘故,她对梅花总是有一种特别的喜爱。 喜爱梅花还有一个原因,每到梅花盛开的时节,师父总会如约出现在她的面前,在这段时光里,师父都会陪在她的身边,教她修行之道。 直到最后一朵梅花凋零,师父才会离去,东奔西走。虽然自幼被父母抛弃,但她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开心、快乐的人,因为有一个待她如亲生女儿的师父,对她疼爱有加。 落青音哼着小曲,踏着小碎步,蹦蹦跳跳的朝一处豪华的行宫走去。 行宫位于山巅之上,常年云雾袅绕,时不时会有白鹤飞过。从远处看去,整个山,从山间出开始到山巅,都被云雾围绕,云雾被拨开一点时才能窥见行宫一角。 这样雕龙画凤,气势磅礴的行宫能建在山颠之上,里面一定住着什么大能之辈,如此之大的手笔,也只有大能之士才能在如此灵气浓郁之地修建行宫。 行宫还被任云旗用灵力加持过,若是旁人没有经过他的允许要强行登山,从山脚开始,就会行成一个迷宫灵阵,强闯之人只能来来回回的在原地踏步,要是强行攻入,便会触发凶杀之阵,触及生命。 落青音一踏进行宫大门,便看见自己的师父负手而立,站在院落中央,看着这一院的白雪,一袭白衣飘飘。 落青音如孩童般,开心的奔跑着,跑向自己的师父,给了自己的师父一个大大的拥抱,并且撒娇的说道:“师父,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把阿音忘了。” 任云旗轻轻的拍着落青音的背,宠溺的说道:“阿音都这般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是啊,落青音都长这般大了,一转眼十年过去,从当时一个小小的孩提,如今长得落落大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落青音不依不饶的撒着娇:“师父这么久不见,还是像以前一样,就知道数落我,阿音只有每年寿辰才好好的看上师父一眼。再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在师父眼里不是一直是个孩子吗?” 落青音的这句话让任云旗眼睛皮抽了一下,虽然话是这个礼,但是在旁人看来,一个十四出头的小姑娘管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叫父亲,属实奇怪,任云旗也觉得甚是别扭。 第417章 从416章开始防盗章节 请不要浪费书币 直接跳到435章开始看 为什么不是416章声明,是为了骗你们五书币吗?不是的,因为我寻思着贴完防盗之后慢慢改回来,不曾想等我写完论文后,文章被锁了,我改不回来了…… 所以只能跳过…… 千万不要看416-434章!!!! 里面内容是防盗章节,无关紧要! ………………………………………………………………… 这样赤裸裸的威胁,像是吃定了他一般,他生来就讨厌这种感觉,已经有了一个秋灵,他可不想再有旁人。 思及此,秋横皮笑肉不笑的幽幽开口,“祺昌一国统帅若是被我交给我七弟,将军你说我七弟是开心还是喜悦?”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楚君寒嘴角带笑,眼里却有寒芒闪过,“我听说,王爷不仅想造反,还想私印官银?我大不了割城换人,反正那也是你们乾德的地盘,拿着也是无趣,但是王爷这里可就有趣许多。” “……”秋横眼睛皮微微抽搐,果然盛传的那句话是真的,和谁谈判都行,但是千万别和楚君寒,她不仅噎死人不偿命,还不讲道理。 在回山谷建筑的路上,秋横再没有说过一句话,楚君寒嘴皮子的功夫,他算是领教了。 事到如今,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秋横也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了楚君寒的请求。 世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敌国统帅,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坐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轿子,被大摇大摆的抬进了城里。 以秋横的威信,谁敢去查他的轿子? 秋横拱手相让皇位,秋灵虽然有疑心,但是也不是全程监视着自己的亲哥哥,毕竟他有很多事情要忙,又怎么会注意到,王爷府上,多了个带刀侍卫? 落青音这时正两手托腮,看着瓶中的梅花。在四个时辰前,任云旗就让她呆在自己的屋中好好梳妆打扮,没有他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并且下了结界,她想出去也出不去啊。 后来她发现这个结界只是对她有用,侍女们可以来去自如,她便差一个小丫头去找任云旗,让任云旗放她出去。长这么大,任云旗还是第一次这样关着她。 任云旗听见侍女的话,嘴角带笑:“你把少宫主带到这里来。” 侍女行了个礼,缓缓退下。 一刻钟后,落青音气鼓鼓的走了进来。她穿着任云旗特意给她准备的绫罗绸缎,在加上精致的打扮。 使得她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中格外耀眼,让众人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传说中,任云旗的大徒弟。 她走过每个人身边的时候,都会带起一阵香风,是寒梅的味道。 传说任云旗酷爱梅花,难道是这个徒弟天生自带梅花香,他才收做徒弟,还宝贝得不得了?这也太荒唐了吧。 众人纷纷这样猜想着,只有那些小辈的青年才俊盯着落青音的脸不想挪开,他们从小到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出尘的女子。 落青音气鼓鼓的走到任云旗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第418章 落青音及笄这天,任云旗的行宫好生热闹,来自天南地北的各族领袖及门下弟子齐聚一堂。 在大殿中央,任云旗虽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却老气横秋的坐在高堂之上。 殿下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三族的精英领袖们,他们的身后左右两个弟子,是他们门下得意的后辈们。 为何任云旗的一纸请帖,三族都赏脸光临?其一是任云旗这一千多年的行事作风所立的威信;其二则是他们都各怀鬼胎,有自己的打算。 但这其中,最多的是想借这次聚会,让自己的后辈先崭露头角,为半年后的三族大比做铺垫。 冰蓝,那个一头蓝发浑身蓝光的女子,坐在任云旗的左下方。 冰蓝兰花指轻轻的拨开茶盖,轻轻的泯一口茶,又优雅的将茶杯放下,淡淡的问道:“不知任兄的徒弟是何修为?” 此话一出,大殿霎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好奇这天下第一天才的徒弟究竟是何方妖孽。 任云旗脸上挂满了春风和煦的笑,他看上去总是这般平易近人,实则却是生人勿近。任云旗看着冰蓝,悠悠的回道:“小徒不才,至今还未入灵。” 任云旗话音刚落,大殿内众人便唏嘘不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第一天才的徒弟,居然如此废才?任云旗什么时候也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 众人心里开始盘算,任云旗是十年前宣布已有徒弟,近百年内将不会再收徒。 十年之久啊,她拥有最好的师父,最好的修炼环境,最好的辅助材料,居然连灵气都无法凝出?虽然任云旗不像开玩笑,但众人还是不敢相信! 不能凝出灵气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人还不算修炼之人。 凝灵气对于灵修来说是入门基础,这个阶段对于灵族,也就是人族来说,叫做入灵。 圣族和古族虽然不用凝灵气,但他们也需要扩充自己的种族天赋,也需借天地灵气来打通自己的经脉。 从一定程度上说,三族都是需要天地灵气的。所以灵气对于一个修者而言,是至关重要。 冰蓝眼睛都瞪大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聊下去,只好掩口笑着回道:“任兄可真会说笑。” 任云旗春风和煦的看着冰蓝,依然不紧不慢的说了一遍:“冰海母可是不相信我任某的话?” 冰蓝自是不信的,别说冰蓝,大厅里的任何人,没有一个人相信任云旗说的话。 不能入灵?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人连修者都算不上。众人岂会相信一向孤傲的任云旗,会看得上凡人。 即使他的徒弟天资不是那么出众,至少也不会像他所说的那样,是个不能修道的废才。 再说了,任云旗何许人也?天下第一人的称号不是白叫的! 本已是圣族中的佼佼者,在十岁那年就震惊三族的血脉觉醒,这是多么可怕的血脉力量。而后败给第一任灵仙后,追随于他,短短百年,就修得成果,无人能敌。 天下第一奇才徒弟竟然是废才? 第419章 女子十有五年而及笄 及笄对女子而言,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当女子及笄之后就代表着女子美好的碧玉年华开始,正所谓: 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 芙蓉陵霜荣,秋容故尚好。 所以每当自家的孩子达到及笄之年时,父母都会小宴朋友亲人一聚。在落青音及笄之时,任云旗打算昭告天下落青音为他的大徒弟。 世人都知他十年前他喜得爱徒,但他从未人爱徒出现在世人面前,可谓是温室里的花朵,疼爱有加。 但他这般继续瞒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难免会有心生好奇之人,恐怕到那时,被有心之人窥出点端倪,那就大事不妙了。 就在任云旗思索着要如何悄无声息,在众人面前瞒天过海时,落青音已经哼着小曲提着梅花去了偏房,他看着徒弟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浅浅的笑了。 次日,任云旗起了一纸请帖,用灵力化为一只活灵活现的纸鹤,接着纸鸽变成了千千万万只,千鹤齐出,飞向各个方向。 一只纸鹤飞过山川河流,飞过茂密森林,飞向森林最险恶的深渊——石人一族的地盘。 石人族往往以坚不可摧和力量着称,就这样看上去笨重的家伙,在战斗中却也拥有着惊人的速度。 纸鹤像有引路人一样,一路朝着最大最宽敞最豪华的石屋飞去。 石屋内一个由石头拼接而成,个头有两个成人大小的,浑身长满了花花草草的石人缓慢的接住了纸鹤。 这个二尺八的石巨人缓缓起身,缓慢的松开手中的纸鹤。 纸鹤飞出石巨人的手,身影慢慢虚化,最后变成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漂浮在空气中:冬月初八,吾徒及笄,请诸位光临寒舍,小酌一杯——任云旗 石头人从口中沙哑而低沉的吐出三个字:“任云旗!”石头人发出声音的同时,这几个大字也随着空气飘散。 与此同时,在北海的尽头,一个优雅的少妇,兰花一指捏住了纸鹤。 这个少妇优雅的坐在一块礁石上,双脚伸入海水中,时不时的拨出涟漪。 少妇浑身蓝光灿灿,好似浑身镶满了蓝宝石,光彩夺目,让人不敢久看,害怕被这耀眼的光芒闪瞎了眼。 少妇的头发、眉毛、睫毛竟也是蓝色,如水一般,头发还隐约可见有水的波纹。少妇整个人也像水一般,让人心生怜爱之心。 少妇玉手一挥,纸鹤发出一声鸣叫,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出现在少妇的眼前:冬月初八,小徒及笄,请诸位光临寒舍,小酌一杯——任云旗 少妇口中喃喃自语:任云旗,修真界第一天才。哼!这个宴会我北海圣鱼族去定了。我到要看看这天下第一天才的徒弟,是何资质! 想当年你挑了千年,我寻你千年,最后你一句已有徒弟,便将我族天娇及我儿拒之门外!少妇脸上不禁浮现出幽怨之意。 北海圣鱼族,是一个柔和的圣族,他们天生身体柔软,如果修炼到圣仙,身体便可化水状,或与水相融。 圣鱼族最难缠的还属他们的种族天赋,这种天赋可以杀人于无形,那便是他们那双蓝色瞳孔——水媚术。 圣鱼族还和东海龙族同出一脉,要追溯渊源的话可追溯到上古时期,在上古时期,他们都同属于女娲一族。 第420章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十年后的冬天,一个妙龄女子在满是梅花的山谷中独行着,披着一件梅红色的毛绒披风,手上提着一个小竹篮,竹篮里静静的躺着几支梅花,嘴里偶尔会乎出一口热气。 女子轻轻摘下一枝寒梅,用小巧精致的鼻子嗅了嗅,嘴角勾出一道浅浅的笑,满意的放回篮中。这幅画面像极了画中仙子,静谧而美好。 落青音再过不久,就要到了及笄的年华。她的记忆是从四岁半开始的,记忆里的第一个亲人是师父,如今唯一的亲人也是师父,师徒两相依为命。 十年过去,落青音的梦里还是会偶尔出现一些模糊的画面,那些画面断断续续,有女人织布的身影、有男人耕田的身影,当然出现最多的是一只白头青身毛绒绒的巨虎。 一开始,她以为只是梦魇,可是这样的梦做多了,哪怕只是模糊的画面,也会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样。 任云旗告诉她,她被遗弃在一颗梅花树下,届时梅花刚好盛开,所以每年院落中的第一朵梅花盛开的时候,便定为她的生辰。或许是因为自己生辰的缘故,她对梅花总是有一种特别的喜爱。 喜爱梅花还有一个原因,每到梅花盛开的时节,师父总会如约出现在她的面前,在这段时光里,师父都会陪在她的身边,教她修行之道。 直到最后一朵梅花凋零,师父才会离去,东奔西走。虽然自幼被父母抛弃,但她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开心、快乐的人,因为有一个待她如亲生女儿的师父,对她疼爱有加。 落青音哼着小曲,踏着小碎步,蹦蹦跳跳的朝一处豪华的行宫走去。 行宫位于山巅之上,常年云雾袅绕,时不时会有白鹤飞过。从远处看去,整个山,从山间出开始到山巅,都被云雾围绕,云雾被拨开一点时才能窥见行宫一角。 这样雕龙画凤,气势磅礴的行宫能建在山颠之上,里面一定住着什么大能之辈,如此之大的手笔,也只有大能之士才能在如此灵气浓郁之地修建行宫。 行宫还被任云旗用灵力加持过,若是旁人没有经过他的允许要强行登山,从山脚开始,就会行成一个迷宫灵阵,强闯之人只能来来回回的在原地踏步,要是强行攻入,便会触发凶杀之阵,触及生命。 落青音一踏进行宫大门,便看见自己的师父负手而立,站在院落中央,看着这一院的白雪,一袭白衣飘飘。 落青音如孩童般,开心的奔跑着,跑向自己的师父,给了自己的师父一个大大的拥抱,并且撒娇的说道:“师父,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把阿音忘了。” 任云旗轻轻的拍着落青音的背,宠溺的说道:“阿音都这般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是啊,落青音都长这般大了,一转眼十年过去,从当时一个小小的孩提,如今长得落落大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落青音不依不饶的撒着娇:“师父这么久不见,还是像以前一样,就知道数落我,阿音只有每年寿辰才好好的看上师父一眼。再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在师父眼里不是一直是个孩子吗?” 落青音的这句话让任云旗眼睛皮抽了一下,虽然话是这个礼,但是在旁人看来,一个十四出头的小姑娘管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叫父亲,属实奇怪,任云旗也觉得甚是别扭。 第421章 夜色渐渐的深了起来,山间有一个小点在挪动着,如果仔细看去,定会发现这个小白点就是白天走丢的那个小女孩。 或许是哭疲倦了,小女孩没有发出任何的哭泣声,出奇的安静。 小女孩的身影仿佛要和月色中的森林融为一体,森林仅剩下的也只有蝉鸣声和猫头鹰咕咕声。 小女孩一步一步的向深林的更深处走着,四五岁的孩子那知道什么是恐惧,但接下来她却要面临常人都不敢面临的恐惧。 就在小女孩慢慢走着的时,一阵令人汗毛竖起的威压随着风袭来,卷过森林的每一寸地方,就连蝉鸣和咕咕声都戛然而止,同样也卷过小女孩的身体。 这种威压让人窒息,以至于让小女孩愣了神,呆呆的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虚影在小女孩前方的林间晃动,频率极快,身影越来越大,几个呼吸间一个大大的虎头出现在小女孩的前方,一声虎啸响彻云霄,惊飞了方圆百里的飞禽。 小女孩没有跑也没有哭,只是一动不动,愣神的站着,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眼睛迷茫的看着前方的巨大白虎头。老虎纵身一跃,从树林内跳到了她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 显然这是一只巨大的白青两色相间的老虎,头呈白色,身体却为青色,而有一道道白色的花纹,身形足有两头牛的体积加起来那么大,这便是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 白虎咦了一声,发出人类的质疑,随即自言自语到:“她的气息好熟悉。”语罢用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头,这个动作像极了人类。 白虎继续嗅了一会,目光锁定小女孩嘀咕道:“这是落尘一脉遗孤?怎么会?不是千年前落尘一族被灭族了吗?” 然后又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小女孩,似乎还不确定,想在靠近一点嗅。就在它头靠过来时,小女孩和它刚好两眼一水平线。 小女孩伸出了稚嫩的小手,好奇的伸向了白虎的耳朵,小女孩一把抓住了它的大耳朵,果然是出生牛犊不怕虎,而且还是一只巨虎。 白虎条件反射的一声怒吼,随即带起的音浪将大树震的摇摇晃晃,这一声强大的怒吼冲击,将小女孩一下震飞了出去,撞向了小女孩后方的一颗大树上,“嘭”一声巨响过后,小女孩晕到在地。 白虎挠了挠头,用爪子摸了摸耳朵,要不是它周围散发的威压,这个模样定可爱至极,但说出来的话却及其愤怒:“尔等凡人,大胆,竟敢摸本大爷的耳朵。”睥睨天下的样子配上这呆萌的虎头甚是滑稽。 白虎抬着高傲的小下巴望向不远处的小女孩,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但接下来它看到的画面却让它诧异,“咦?”又是一声质疑声。 远处的小女孩虽然因突然的声波冲撞晕了过去,却毫发无损。以往闯入圣地的人,都会被它一声带有威压的声音震得五脏六腑巨碎,四肢脱离,身体几乎被这一声震得支离破碎接近瓦解。而眼前这小小的人只是晕了过去,却毫发无伤。 白虎用自己一双毛茸茸的爪子轻轻的拨动地上的人,小声嘀咕:“刚才我还不确定这气息是何人,果真是落尘一脉的遗孤!落尘封尘,不问红尘,若入红尘,天下动荡。” 随着一抹狠色爬上心头,浮在眸上,想它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却要杀害一个孩子来防止落尘一脉现世。 力量聚于爪尖,这一爪下去,定会将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击得粉碎。 它高举着爪子,准备一爪落下时,传来了破空之声,一道气浪穿过白虎的爪子,将它整个虎身往后推了几分。 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还要犯错吗?” 第422章 清音迎晓月,愁思立寒蒲。 清晨,雾气缭绕。一袭白衣飘飘的少年立于寒潭岸边,一群仙鹤围绕着山间飞来飞去,少年身边,一头与他齐高的白头青身的老虎也静静地屹立着。 白虎侧头看向少年:“为何你要留她,你可知她是落尘后人,当年主上就是不忍,留下落尘一脉,封其灵骨,但…唉……”白虎叹了一口气。 想起昨夜之事,要不是白衣少年及时赶到,白虎定将一爪下去,现在何来这么多忧愁。 少年风度翩翩,负手而立,听到白虎生气质问的话语,他放下背在身后的手,优雅转身看向白虎。 徐徐开口接着白虎不忍接说下去的话:“但当时落尘之力觉醒,使世间动荡不安,天下群雄群起而要诛之,主公不忍落尘一族在被追杀,看其亡故。索性将其救回,抹去灵气,投入凡尘俗世,愿落尘一脉能永世平凡但能平安渡过一生。” 白虎立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雾气,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可…” 白虎还没说出口,便被白衣少年扬手打断了,接着说道:“主公当年这般选择,如今我又怎能负了主公的意,当年主公舍命护下落尘一脉,他定不会想看见我们将其赶尽杀绝,所以你日后莫要在打她的主意,我们犯下的错就由我来弥补。” 老虎张了张虎口,最终还是选择了静默不语。它知道,白衣少年选择的路和主公选择的路是同一条,它无法阻止。 寒潭外,少年站过的地方不远处,有一排竹林,竹林的尽头有几个小木屋。少年早已远去,这时木屋内却传来了一阵阵孩子的哭声。 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轻轻的拍着小女孩的背,柔声哄道:“阿音莫哭,阿音乖。” 另外一个少女端着洗脸盆走了进来,这个少女的面容尽与屋内的少女一模一样,她打趣的说道:“我们的小阿音醒了呀,入了这圣山,以后就是小灵师了,不可以在哭鼻子咯。” 圣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修真界,第一任灵仙划分的领地,他修行领地上所有山的统称被后辈修真们称为圣山。 圣山,顾名思义,是朝圣的山,是修真者们憧憬向往的山。 扶着小女孩背的少女咯咯笑着:“二妹妹可真会胡说,灵师哪是这么好当上的,更何况是这般大小的孩童。” 小女孩听着她们两嘻嘻笑笑的说着,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两个少女一个叫瑶儿一个叫玲儿。 瑶儿轻轻的给小女孩梳着头,柔声问到:“阿音可还记得爹娘叫什么,家在何方?” 案桌前的小女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小小的脑袋里现在一片空白,她只知道自己醒来,这两个大姐姐就陪在她的身边,唤她叫阿音。 玲儿回想起了那一晚,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抱着小女孩的样子: 玲儿娇羞的叫住了他:“少侠留步,不知少侠可否告知…她的名字,我看这小姑娘可爱得紧。” 玲儿本想询问少年名字,可对上少年的目光,话到口中却羞涩的变成了小女孩的名字。 少年转身背对着她们,望着那一汪寒潭,潭上盘旋的仙鹤,口中默默的念着:清音迎晓月,愁思立寒浦,落尘一脉,那就叫落青音吧,也算随了祖姓。 “叫她阿音便可。”话音未落完,人早已不见。 玲儿现在非常懊恼,心里不悦的想:早知道这个小女孩什么都不记得,我那晚就应该直接问他名字。 第423章 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婉蛇 几天后,小阿音正在院落中与两姐妹嬉戏追逐,一袭白衣缓缓落下,两姐妹心不由的加快了几分,同时心里想着:是他,他回来了。 少年带上和煦春风的笑,温柔的向落青音招着手:“阿音,过来。” 落青音侧头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年,用稚嫩的声音问道:“大哥哥,你是谁?” 少年蹲了下来,和落青音视线一致,依旧笑容不改:阿音几天未见,莫不是忘了为师?” 一旁的两姐妹心跳更快了,原来不是她的父亲也不是哥哥,而是师父。 在圣山只有达到灵皇,或者灵皇以上的灵尊、灵圣,再或者是灵仙才有资格收徒,当然灵仙几千年来也就出过两位。 第一位便是圣山第一任主公,也是圣山的开拓着,灵修和异族在他的庇护下,能够安全的修行,但第一任灵仙神秘而古老。 第二位便是圣山第二任灵仙,东海龙族任家人——任云旗。所谓云旗: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婉蛇。 传说任云旗长得极其俊美,两位少女看着院落中风度翩翩的少年,不由的生出了他便是任上仙的念头。 因为是双胞胎姐妹,两人有惺惺相惜之感,在加上功法特殊,两人都洞察到了彼此的想法。 两姐妹彼此看了一眼对方,都眼神紧张而激动的看着白衣少年。 徐久之后,瑶儿才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行了个礼,柔声问道:“小女子见过上仙,不知上仙位居几品?” 白衣少年听到少女的询问,浅浅的带着一抹笑说道:“姑娘不必这般客气,白某只是小小灵皇,让姑娘见笑了。” 玲儿见姐姐开口询问了,也上前礼貌的行了一个礼,问道:“玲儿见过白灵皇,不知白灵皇贵府位于圣山哪儿处?” 白衣少年依然挂着春风和煦的笑,俊郎的说道:“白某乃圣山一届无名小卒之辈,居住在白马山半山腰。” 白衣少年语罢,还未等二人接话,便从虚空中取出两瓶灵丹继续说道:“此丹乃聚灵丹,可帮姑娘二人聚集灵气,这便当是对二位姑娘照顾我徒儿的谢礼。” 二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从手中幻出丹药,一个灵皇竟可以虚空存物,看来此人也非同一般,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聚灵丹,下品师级丹药,药虽排下品,却是下品中最稀有珍贵的几种,一般的灵修忙碌几年,也才能攒够聚灵丹的材料,还要寻人炼制,炼制费虽不高,却也要冒着丹不成的风险。 而如今,两个少女看着任云旗手中的丹瓶,这可是她们费尽心思想寻一枚的丹药,他却一出手就是一瓶,还分别一人一瓶。 这丹瓶虽是小丹瓶,但也有十枚之多。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出手尽如此阔绰? 还不等两位少女反应过来,白衣少年抬袖轻轻一挥,两位少女与小女孩便晕倒在地。 白衣少年嘴角上扬的说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记得的好。” 白衣少年哪是什么白某,这只是他胡编乱造的身份罢了。 但白衣少年编造谎言也属无奈之举,他总不能告诉这两个少女,我乃堂堂灵仙吧。 第424章 众人唏嘘不已,这怎么可能? 冰蓝眼睛皮抽了一下,她本是想探一下任云旗徒弟的底细,也能让女儿准备准备,挫一挫任云旗徒弟的锐气。 她要让他知道,他究竟是错过了多么天才的一个徒弟。但任云旗这句话,却打乱了她的计划。 任云旗知道众人不信,也懒得解释,只是端起茶杯,而后淡淡的说道:“一会我徒儿来了,大家一看便知。”语罢,也不理会旁人如何看待这件事情,便自顾自的品起了茶。 众人看任云旗这个态度,也看得出来他不愿多说。众人只好按耐住心中的好奇,不去打探他徒弟的消息,反正过一会儿也会见到,是真是假,自己一看便知。 几个往日与任云旗关系较好的好友,为打破尴尬,主动问起任云旗最近去了哪儿,修行心德。 大家也从废才话题转移,开始纷纷讨论起来,大堂内又恢复了些许热闹。 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个侍女打扮模样的少女从偏门进来,对任云旗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说道:“见过宫主,少宫主已经梳妆打扮好,少宫主差奴婢过来问一下宫主,她何时才能出房门?” 落青音这时正两手托腮,看着瓶中的梅花。在四个时辰前,任云旗就让她呆在自己的屋中好好梳妆打扮,没有他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并且下了结界,她想出去也出不去啊。 后来她发现这个结界只是对她有用,侍女们可以来去自如,她便差一个小丫头去找任云旗,让任云旗放她出去。长这么大,任云旗还是第一次这样关着她。 任云旗听见侍女的话,嘴角带笑:“你把少宫主带到这里来。” 侍女行了个礼,缓缓退下。 一刻钟后,落青音气鼓鼓的走了进来。她穿着任云旗特意给她准备的绫罗绸缎,在加上精致的打扮。 使得她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中格外耀眼,让众人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传说中,任云旗的大徒弟。 她走过每个人身边的时候,都会带起一阵香风,是寒梅的味道。 传说任云旗酷爱梅花,难道是这个徒弟天生自带梅花香,他才收做徒弟,还宝贝得不得了?这也太荒唐了吧。 众人纷纷这样猜想着,只有那些小辈的青年才俊盯着落青音的脸不想挪开,他们从小到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出尘的女子。 落青音气鼓鼓的走到任云旗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任云旗看落青音气鼓鼓的模样,甚是好笑,憋着笑,轻咳了两声:“阿音怎么这般没有礼貌,为师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任云旗假装板着个脸。 落青音虽平日里和任云旗很是亲近,但也怕他板着脸。她这下才反应过来,大堂内还有其他客人,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任云旗行礼:“阿音见过师父。” 任云旗挥了挥手,嘴角憋着笑,老气横秋的说道:“你且站我身后来。” 落青音乖巧的站到了任云旗的身后,这下她才看见大堂内居然有如此多的人,而且都各有特点,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外人。 落青音好奇的打量过去,第一个看到的便是一个蓝色头发的美艳少妇,此人正是冰蓝,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和她模样差不多的少女。 落青音看着冰蓝全身闪着微弱的蓝光甚是好看,啧啧的暗暗称道。往上看,看到了她高耸的山峰,白皙的脖子,樱桃般的薄唇,再然后是一双蓝色的眼睛。 就在落青音暗自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好看之人时,脑子嗡的一声,差点跌倒。一阵清凉传过脑海,让她瞬间清醒。 “别看她的眼睛。”一道温和而清凉的声音在落青音的脑海中回响,抚摸着她的身心。是师父的声音,落青音立马转开了视线,也不敢在看旁人。 随后冰蓝眼角有血丝泛起,她脑海中回响起了任云旗的声音:“一代北海海母,竟然用水媚术对付一个孩子。”这个声音霸道而冰冷,让冰蓝身躯一震。 随即冰蓝强装淡定的回道:“我只是试探一下她,任兄莫要这般紧张。” 那个霸道的声音又在冰蓝脑海中回响:“我的徒弟不允许任何试探。”语罢,任云旗收回了犀利的目光。 这一切也只是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 第425章 夜色渐渐的深了起来,山间有一个小点在挪动着,如果仔细看去,定会发现这个小白点就是白天走丢的那个小女孩。 或许是哭疲倦了,小女孩没有发出任何的哭泣声,出奇的安静。 小女孩的身影仿佛要和月色中的森林融为一体,森林仅剩下的也只有蝉鸣声和猫头鹰咕咕声。 小女孩一步一步的向深林的更深处走着,四五岁的孩子那知道什么是恐惧,但接下来她却要面临常人都不敢面临的恐惧。 就在小女孩慢慢走着的时,一阵令人汗毛竖起的威压随着风袭来,卷过森林的每一寸地方,就连蝉鸣和咕咕声都戛然而止,同样也卷过小女孩的身体。 这种威压让人窒息,以至于让小女孩愣了神,呆呆的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虚影在小女孩前方的林间晃动,频率极快,身影越来越大,几个呼吸间一个大大的虎头出现在小女孩的前方,一声虎啸响彻云霄,惊飞了方圆百里的飞禽。 小女孩没有跑也没有哭,只是一动不动,愣神的站着,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眼睛迷茫的看着前方的巨大白虎头。老虎纵身一跃,从树林内跳到了她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 显然这是一只巨大的白青两色相间的老虎,头呈白色,身体却为青色,而有一道道白色的花纹,身形足有两头牛的体积加起来那么大,这便是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 白虎咦了一声,发出人类的质疑,随即自言自语到:“她的气息好熟悉。”语罢用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头,这个动作像极了人类。 白虎继续嗅了一会,目光锁定小女孩嘀咕道:“这是落尘一脉遗孤?怎么会?不是千年前落尘一族被灭族了吗?” 然后又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小女孩,似乎还不确定,想在靠近一点嗅。就在它头靠过来时,小女孩和它刚好两眼一水平线。 小女孩伸出了稚嫩的小手,好奇的伸向了白虎的耳朵,小女孩一把抓住了它的大耳朵,果然是出生牛犊不怕虎,而且还是一只巨虎。 白虎条件反射的一声怒吼,随即带起的音浪将大树震的摇摇晃晃,这一声强大的怒吼冲击,将小女孩一下震飞了出去,撞向了小女孩后方的一颗大树上,“嘭”一声巨响过后,小女孩晕到在地。 白虎挠了挠头,用爪子摸了摸耳朵,要不是它周围散发的威压,这个模样定可爱至极,但说出来的话却及其愤怒:“尔等凡人,大胆,竟敢摸本大爷的耳朵。”睥睨天下的样子配上这呆萌的虎头甚是滑稽。 白虎抬着高傲的小下巴望向不远处的小女孩,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但接下来它看到的画面却让它诧异,“咦?”又是一声质疑声。 远处的小女孩虽然因突然的声波冲撞晕了过去,却毫发无损。以往闯入圣地的人,都会被它一声带有威压的声音震得五脏六腑巨碎,四肢脱离,身体几乎被这一声震得支离破碎接近瓦解。而眼前这小小的人只是晕了过去,却毫发无伤。 白虎用自己一双毛茸茸的爪子轻轻的拨动地上的人,小声嘀咕:“刚才我还不确定这气息是何人,果真是落尘一脉的遗孤!落尘封尘,不问红尘,若入红尘,天下动荡。” 随着一抹狠色爬上心头,浮在眸上,想它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却要杀害一个孩子来防止落尘一脉现世。 力量聚于爪尖,这一爪下去,定会将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击得粉碎。 它高举着爪子,准备一爪落下时,传来了破空之声,一道气浪穿过白虎的爪子,将它整个虎身往后推了几分。 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还要犯错吗?” 男子听见落青音的呼唤,缓缓转过身来,他背着月光而站,月光打在他的身上,身上似乎缠绕着一丝仙气。他五官深邃精致,眼睛如水如波,只要看上他一样,便能让人如痴如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好一个白衣飘飘的翩翩少年郎。 这白衣少年便是落青音的师父,天下第一人的灵仙。名叫任云旗,是东海龙族二公子,所谓: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婉蛇。 “阿音为何大半夜来这别院中?”任云旗的脸上总是挂着和煦春风的笑,这般温柔的笑挂在他俊俏的脸上,总是让人陶醉。 落青音看着逆光而站的少年,只要少年一笑,世界都变得如月光下的水,柔和的荡漾着。 落青音也冲笑少年一笑,撒娇的说道::“师父,阿音睡不着。”所完便伸手去挽着少年的手臂,从小到大,她都是这般缠着他。 “为师的小阿音可是又梦魇了?”任云旗微笑的看着,与他肩一样高的女子。 落青音抬起明亮的双眸,惊讶的问道:“师父为何会知道?” 任云旗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为师什么事情不知道?前些天你可是放火烧了别人的洞府?” 此话一出,落青音放开了挽着任云旗的手腕,她尴尬的冲任云旗笑着说道:“胡说,我才没有!” 任云旗背着手,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轻起薄唇:“为师知道你性子顽劣,但你不能仗着你是我的徒弟,肆意妄为,烧了同门的洞府。” 落青音小手不安的缴着衣袖,她前不久的确烧了瑶铃双胞胎的洞府,可这些都是她太过生气了。 任云旗叹了一口气说道:“为师这里有两瓶聚灵丹,你明日将这丹药送去,给别人赔礼道歉。” 聚灵丹,下品师级丹药,药虽排下品,却是下品中最稀有珍贵的几种。对于灵师级别的修者来说,聚灵丹算得上珍贵之物了。 落青音乖巧的点着头,接过了丹药,心中却在腹诽:我才不去给那两个讨人厌的家伙送丹药,她们就活该被烧洞府。这么好的聚灵丹,嘿嘿嘿…… 任云旗看着落青音脸上浮现的一丝狡黠之意,又严厉嘱咐道:“别让为师知道你没有去给别人赔礼道歉。” 落青音嘟着小嘴说道:“阿音知道了,那师父要是没有别的事情,阿音就回房去睡觉了。” “去吧,夜也深了,你早些休息。” 落青音行了个礼,乖巧的退了下去。 她这个师父虽然长得俊美,嘴角也时常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对她却极为严格,简直就是如假包换的严父形象。 落青音在手中抛着这两瓶丹药,一路朝自己的闺房走去,她边走边喃喃自语着:“想让我赔礼道歉,门都没有,她们不是说我仗着自己的师父,仗着自己是少宫主,横行霸道吗?哼!我就仗着了。” 落青音眼睛咕噜噜转了几圈,嘴角带着坏坏的笑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第426章 女子十有五年而及笄 及笄对女子而言,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当女子及笄之后就代表着女子美好的碧玉年华开始,正所谓: 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 芙蓉陵霜荣,秋容故尚好。 所以每当自家的孩子达到及笄之年时,父母都会小宴朋友亲人一聚。在落青音及笄之时,任云旗打算昭告天下落青音为他的大徒弟。 世人都知他十年前他喜得爱徒,但他从未人爱徒出现在世人面前,可谓是温室里的花朵,疼爱有加。 但他这般继续瞒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难免会有心生好奇之人,恐怕到那时,被有心之人窥出点端倪,那就大事不妙了。 就在任云旗思索着要如何悄无声息,在众人面前瞒天过海时,落青音已经哼着小曲提着梅花去了偏房,他看着徒弟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浅浅的笑了。 次日,任云旗起了一纸请帖,用灵力化为一只活灵活现的纸鹤,接着纸鸽变成了千千万万只,千鹤齐出,飞向各个方向。 一只纸鹤飞过山川河流,飞过茂密森林,飞向森林最险恶的深渊——石人一族的地盘。 石人族往往以坚不可摧和力量着称,就这样看上去笨重的家伙,在战斗中却也拥有着惊人的速度。 纸鹤像有引路人一样,一路朝着最大最宽敞最豪华的石屋飞去。 石屋内一个由石头拼接而成,个头有两个成人大小的,浑身长满了花花草草的石人缓慢的接住了纸鹤。 这个二尺八的石巨人缓缓起身,缓慢的松开手中的纸鹤。 纸鹤飞出石巨人的手,身影慢慢虚化,最后变成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漂浮在空气中:冬月初八,吾徒及笄,请诸位光临寒舍,小酌一杯——任云旗 石头人从口中沙哑而低沉的吐出三个字:“任云旗!”石头人发出声音的同时,这几个大字也随着空气飘散。 与此同时,在北海的尽头,一个优雅的少妇,兰花一指捏住了纸鹤。 这个少妇优雅的坐在一块礁石上,双脚伸入海水中,时不时的拨出涟漪。 少妇浑身蓝光灿灿,好似浑身镶满了蓝宝石,光彩夺目,让人不敢久看,害怕被这耀眼的光芒闪瞎了眼。 少妇的头发、眉毛、睫毛竟也是蓝色,如水一般,头发还隐约可见有水的波纹。少妇整个人也像水一般,让人心生怜爱之心。 少妇玉手一挥,纸鹤发出一声鸣叫,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出现在少妇的眼前:冬月初八,小徒及笄,请诸位光临寒舍,小酌一杯——任云旗 少妇口中喃喃自语:任云旗,修真界第一天才。哼!这个宴会我北海圣鱼族去定了。我到要看看这天下第一天才的徒弟,是何资质! 想当年你挑了千年,我寻你千年,最后你一句已有徒弟,便将我族天娇及我儿拒之门外!少妇脸上不禁浮现出幽怨之意。 北海圣鱼族,是一个柔和的圣族,他们天生身体柔软,如果修炼到圣仙,身体便可化水状,或与水相融。 圣鱼族最难缠的还属他们的种族天赋,这种天赋可以杀人于无形,那便是他们那双蓝色瞳孔——水媚术。 圣鱼族还和东海龙族同出一脉,要追溯渊源的话可追溯到上古时期,在上古时期,他们都同属于女娲一族。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众人争先恐后的朝她们的嘱咐奔去。一时间,几百号人在她们的洞府外打斗不断,好生热闹。 两姐妹也顾不上落青音,她们焦急的前去阻挡,毕竟被人翻衣物,是一件很羞耻事情。 她们万万没想到,更羞耻的事情还在后面。 她们的洞府在被洗劫一空后,抢红了眼的众人,有几个胆子大的,将目光瞄像了她们身上的衣物。 瑶玲姐妹本来就阻止的气喘吁吁,见有不少人对她们虎视眈眈。 玲儿一边退一边失声威胁道:“你们别过来,你们要是敢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玲儿也尖叫道:“我父皇会杀了你们的!” …… 她们的威胁完全不管用,众人还是一步一步的将两姐妹逼到墙角。 “啊~”惨叫声一时间响彻云霄。 落青音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纸,随意的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嘈杂的人群。她的身后,是堆积成山的衣物。 一个男子兴奋的拿着一个红肚兜,脸上都是绯红之色说道:“少宫主,你看我这个多少分?还是热乎你,你摸一下。” 落青音目瞪口呆的看着男子,没想到这种东西他都敢扒,落青音兴奋的说道:“一百分!一百分!”落青音小手飞快的在纸上写着。 落青音虽然不明白男子为什么脸红,但是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兴奋。师父曾经说过,女子的贴身衣物就像命一样珍贵,不可乱丢乱放…… 虽然落青音至今没有明白,为何这种东西会和命想必,但是她还是开心的傻笑起来,想想瑶玲姐妹丢了这般宝贝她就开心…… 就在落青音想入非非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道怒火滔天的声音:“逆徒!” 这道声音洪亮至极,以至于每个人都像魔音灌耳一般,脑袋炸裂。 落青音捂着疼痛的脑袋,朝虚空喊道:“师父!” 一袭白衣飘飘的少年出现在落青音的面前,少年一现身,所有人都晕倒在地。仅剩下衣不蔽体的瑶玲姐妹和落青音。 任云旗一现身,就怒目瞪着落青音:“跪下!” “师父,我……” “跪下!” 落青音被任云旗一道法术打中,贴着地面飞了几米远。 她咬着牙爬起来,她不明白任云旗为何会这般生气,但她还是照做了,刚刚的跪在原地。 任云旗一个瞬移,来到了两姐妹的跟前,他手掌一翻,出现了两件他的衣物。 任云旗温柔的将衣物披在了两姐妹的身上,说道:“他们已经被我抹去了记忆,不会记得今天发生的事,不用害怕!” 玲儿看着眼前温婉如玉的少年,抽抽搭搭的说道:“我想回家!”她依然哭成了泪人。 任云旗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没事的,不要害怕,我会替你们主持公道的。” 瑶儿连忙摇头说道:“青音妹妹不懂事,还望灵仙不要怪罪于她,我们只想回家。” 她们怎么可能会为落青音求情?她们巴不得落青音去死!只是灵仙深究下去,恐怕遭罪的就是她们。 任云旗点点头说道:“好,我这就送你们回家。” 第427章 夜色渐渐的深了起来,山间有一个小点在挪动着,如果仔细看去,定会发现这个小白点就是白天走丢的那个小女孩。 或许是哭疲倦了,小女孩没有发出任何的哭泣声,出奇的安静。 小女孩的身影仿佛要和月色中的森林融为一体,森林仅剩下的也只有蝉鸣声和猫头鹰咕咕声。 小女孩一步一步的向深林的更深处走着,四五岁的孩子那知道什么是恐惧,但接下来她却要面临常人都不敢面临的恐惧。 就在小女孩慢慢走着的时,一阵令人汗毛竖起的威压随着风袭来,卷过森林的每一寸地方,就连蝉鸣和咕咕声都戛然而止,同样也卷过小女孩的身体。 这种威压让人窒息,以至于让小女孩愣了神,呆呆的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虚影在小女孩前方的林间晃动,频率极快,身影越来越大,几个呼吸间一个大大的虎头出现在小女孩的前方,一声虎啸响彻云霄,惊飞了方圆百里的飞禽。 小女孩没有跑也没有哭,只是一动不动,愣神的站着,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眼睛迷茫的看着前方的巨大白虎头。老虎纵身一跃,从树林内跳到了她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 显然这是一只巨大的白青两色相间的老虎,头呈白色,身体却为青色,而有一道道白色的花纹,身形足有两头牛的体积加起来那么大,这便是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 白虎咦了一声,发出人类的质疑,随即自言自语到:“她的气息好熟悉。”语罢用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头,这个动作像极了人类。 白虎继续嗅了一会,目光锁定小女孩嘀咕道:“这是落尘一脉遗孤?怎么会?不是千年前落尘一族被灭族了吗?” 然后又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小女孩,似乎还不确定,想在靠近一点嗅。就在它头靠过来时,小女孩和它刚好两眼一水平线。 小女孩伸出了稚嫩的小手,好奇的伸向了白虎的耳朵,小女孩一把抓住了它的大耳朵,果然是出生牛犊不怕虎,而且还是一只巨虎。 白虎条件反射的一声怒吼,随即带起的音浪将大树震的摇摇晃晃,这一声强大的怒吼冲击,将小女孩一下震飞了出去,撞向了小女孩后方的一颗大树上,“嘭”一声巨响过后,小女孩晕到在地。 白虎挠了挠头,用爪子摸了摸耳朵,要不是它周围散发的威压,这个模样定可爱至极,但说出来的话却及其愤怒:“尔等凡人,大胆,竟敢摸本大爷的耳朵。”睥睨天下的样子配上这呆萌的虎头甚是滑稽。 白虎抬着高傲的小下巴望向不远处的小女孩,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但接下来它看到的画面却让它诧异,“咦?”又是一声质疑声。 远处的小女孩虽然因突然的声波冲撞晕了过去,却毫发无损。以往闯入圣地的人,都会被它一声带有威压的声音震得五脏六腑巨碎,四肢脱离,身体几乎被这一声震得支离破碎接近瓦解。而眼前这小小的人只是晕了过去,却毫发无伤。 白虎用自己一双毛茸茸的爪子轻轻的拨动地上的人,小声嘀咕:“刚才我还不确定这气息是何人,果真是落尘一脉的遗孤!落尘封尘,不问红尘,若入红尘,天下动荡。” 随着一抹狠色爬上心头,浮在眸上,想它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却要杀害一个孩子来防止落尘一脉现世。 力量聚于爪尖,这一爪下去,定会将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击得粉碎。 它高举着爪子,准备一爪落下时,传来了破空之声,一道气浪穿过白虎的爪子,将它整个虎身往后推了几分。 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还要犯错吗?” 众人唏嘘不已,这怎么可能? 冰蓝眼睛皮抽了一下,她本是想探一下任云旗徒弟的底细,也能让女儿准备准备,挫一挫任云旗徒弟的锐气。 她要让他知道,他究竟是错过了多么天才的一个徒弟。但任云旗这句话,却打乱了她的计划。 任云旗知道众人不信,也懒得解释,只是端起茶杯,而后淡淡的说道:“一会我徒儿来了,大家一看便知。”语罢,也不理会旁人如何看待这件事情,便自顾自的品起了茶。 众人看任云旗这个态度,也看得出来他不愿多说。众人只好按耐住心中的好奇,不去打探他徒弟的消息,反正过一会儿也会见到,是真是假,自己一看便知。 几个往日与任云旗关系较好的好友,为打破尴尬,主动问起任云旗最近去了哪儿,修行心德。 大家也从废才话题转移,开始纷纷讨论起来,大堂内又恢复了些许热闹。 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个侍女打扮模样的少女从偏门进来,对任云旗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说道:“见过宫主,少宫主已经梳妆打扮好,少宫主差奴婢过来问一下宫主,她何时才能出房门?” 落青音这时正两手托腮,看着瓶中的梅花。在四个时辰前,任云旗就让她呆在自己的屋中好好梳妆打扮,没有他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并且下了结界,她想出去也出不去啊。 后来她发现这个结界只是对她有用,侍女们可以来去自如,她便差一个小丫头去找任云旗,让任云旗放她出去。长这么大,任云旗还是第一次这样关着她。 任云旗听见侍女的话,嘴角带笑:“你把少宫主带到这里来。” 侍女行了个礼,缓缓退下。 一刻钟后,落青音气鼓鼓的走了进来。她穿着任云旗特意给她准备的绫罗绸缎,在加上精致的打扮。 使得她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中格外耀眼,让众人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传说中,任云旗的大徒弟。 她走过每个人身边的时候,都会带起一阵香风,是寒梅的味道。 传说任云旗酷爱梅花,难道是这个徒弟天生自带梅花香,他才收做徒弟,还宝贝得不得了?这也太荒唐了吧。 众人纷纷这样猜想着,只有那些小辈的青年才俊盯着落青音的脸不想挪开,他们从小到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出尘的女子。 落青音气鼓鼓的走到任云旗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任云旗看落青音气鼓鼓的模样,甚是好笑,憋着笑,轻咳了两声:“阿音怎么这般没有礼貌,为师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任云旗假装板着个脸。 落青音虽平日里和任云旗很是亲近,但也怕他板着脸。她这下才反应过来,大堂内还有其他客人,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任云旗行礼:“阿音见过师父。” 任云旗挥了挥手,嘴角憋着笑,老气横秋的说道:“你且站我身后来。” 落青音乖巧的站到了任云旗的身后,这下她才看见大堂内居然有如此多的人,而且都各有特点,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外人。 落青音好奇的打量过去,第一个看到的便是一个蓝色头发的美艳少妇,此人正是冰蓝,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和她模样差不多的少女。 落青音看着冰蓝全身闪着微弱的蓝光甚是好看,啧啧的暗暗称道。往上看,看到了她高耸的山峰,白皙的脖子,樱桃般的薄唇,再然后是一双蓝色的眼睛。 就在落青音暗自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好看之人时,脑子嗡的一声,差点跌倒。一阵清凉传过脑海,让她瞬间清醒。 “别看她的眼睛。”一道温和而清凉的声音在落青音的脑海中回响,抚摸着她的身心。是师父的声音,落青音立马转开了视线,也不敢在看旁人。 随后冰蓝眼角有血丝泛起,她脑海中回响起了任云旗的声音:“一代北海海母,竟然用水媚术对付一个孩子。”这个声音霸道而冰冷,让冰蓝身躯一震。 随即冰蓝强装淡定的回道:“我只是试探一下她,任兄莫要这般紧张。” 那个霸道的声音又在冰蓝脑海中回响:“我的徒弟不允许任何试探。”语罢,任云旗收回了犀利的目光。 这一切也只是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 第428章 清音迎晓月,愁思立寒蒲。 清晨,雾气缭绕。一袭白衣飘飘的少年立于寒潭岸边,一群仙鹤围绕着山间飞来飞去,少年身边,一头与他齐高的白头青身的老虎也静静地屹立着。 白虎侧头看向少年:“为何你要留她,你可知她是落尘后人,当年主上就是不忍,留下落尘一脉,封其灵骨,但…唉……”白虎叹了一口气。 想起昨夜之事,要不是白衣少年及时赶到,白虎定将一爪下去,现在何来这么多忧愁。 少年风度翩翩,负手而立,听到白虎生气质问的话语,他放下背在身后的手,优雅转身看向白虎。 徐徐开口接着白虎不忍接说下去的话:“但当时落尘之力觉醒,使世间动荡不安,天下群雄群起而要诛之,主公不忍落尘一族在被追杀,看其亡故。索性将其救回,抹去灵气,投入凡尘俗世,愿落尘一脉能永世平凡但能平安渡过一生。” 白虎立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雾气,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可…” 白虎还没说出口,便被白衣少年扬手打断了,接着说道:“主公当年这般选择,如今我又怎能负了主公的意,当年主公舍命护下落尘一脉,他定不会想看见我们将其赶尽杀绝,所以你日后莫要在打她的主意,我们犯下的错就由我来弥补。” 老虎张了张虎口,最终还是选择了静默不语。它知道,白衣少年选择的路和主公选择的路是同一条,它无法阻止。 寒潭外,少年站过的地方不远处,有一排竹林,竹林的尽头有几个小木屋。少年早已远去,这时木屋内却传来了一阵阵孩子的哭声。 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轻轻的拍着小女孩的背,柔声哄道:“阿音莫哭,阿音乖。” 另外一个少女端着洗脸盆走了进来,这个少女的面容尽与屋内的少女一模一样,她打趣的说道:“我们的小阿音醒了呀,入了这圣山,以后就是小灵师了,不可以在哭鼻子咯。” 圣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修真界,第一任灵仙划分的领地,他修行领地上所有山的统称被后辈修真们称为圣山。 圣山,顾名思义,是朝圣的山,是修真者们憧憬向往的山。 扶着小女孩背的少女咯咯笑着:“二妹妹可真会胡说,灵师哪是这么好当上的,更何况是这般大小的孩童。” 小女孩听着她们两嘻嘻笑笑的说着,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两个少女一个叫瑶儿一个叫玲儿。 瑶儿轻轻的给小女孩梳着头,柔声问到:“阿音可还记得爹娘叫什么,家在何方?” 案桌前的小女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小小的脑袋里现在一片空白,她只知道自己醒来,这两个大姐姐就陪在她的身边,唤她叫阿音。 玲儿回想起了那一晚,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抱着小女孩的样子: 玲儿娇羞的叫住了他:“少侠留步,不知少侠可否告知…她的名字,我看这小姑娘可爱得紧。” 玲儿本想询问少年名字,可对上少年的目光,话到口中却羞涩的变成了小女孩的名字。 少年转身背对着她们,望着那一汪寒潭,潭上盘旋的仙鹤,口中默默的念着:清音迎晓月,愁思立寒浦,落尘一脉,那就叫落青音吧,也算随了祖姓。 “叫她阿音便可。”话音未落完,人早已不见。 玲儿现在非常懊恼,心里不悦的想:早知道这个小女孩什么都不记得,我那晚就应该直接问他名字。 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婉蛇 几天后,小阿音正在院落中与两姐妹嬉戏追逐,一袭白衣缓缓落下,两姐妹心不由的加快了几分,同时心里想着:是他,他回来了。 少年带上和煦春风的笑,温柔的向落青音招着手:“阿音,过来。” 落青音侧头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年,用稚嫩的声音问道:“大哥哥,你是谁?” 少年蹲了下来,和落青音视线一致,依旧笑容不改:阿音几天未见,莫不是忘了为师?” 一旁的两姐妹心跳更快了,原来不是她的父亲也不是哥哥,而是师父。 在圣山只有达到灵皇,或者灵皇以上的灵尊、灵圣,再或者是灵仙才有资格收徒,当然灵仙几千年来也就出过两位。 第一位便是圣山第一任主公,也是圣山的开拓着,灵修和异族在他的庇护下,能够安全的修行,但第一任灵仙神秘而古老。 第二位便是圣山第二任灵仙,东海龙族任家人——任云旗。所谓云旗: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婉蛇。 传说任云旗长得极其俊美,两位少女看着院落中风度翩翩的少年,不由的生出了他便是任上仙的念头。 因为是双胞胎姐妹,两人有惺惺相惜之感,在加上功法特殊,两人都洞察到了彼此的想法。 两姐妹彼此看了一眼对方,都眼神紧张而激动的看着白衣少年。 徐久之后,瑶儿才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行了个礼,柔声问道:“小女子见过上仙,不知上仙位居几品?” 白衣少年听到少女的询问,浅浅的带着一抹笑说道:“姑娘不必这般客气,白某只是小小灵皇,让姑娘见笑了。” 玲儿见姐姐开口询问了,也上前礼貌的行了一个礼,问道:“玲儿见过白灵皇,不知白灵皇贵府位于圣山哪儿处?” 白衣少年依然挂着春风和煦的笑,俊郎的说道:“白某乃圣山一届无名小卒之辈,居住在白马山半山腰。” 白衣少年语罢,还未等二人接话,便从虚空中取出两瓶灵丹继续说道:“此丹乃聚灵丹,可帮姑娘二人聚集灵气,这便当是对二位姑娘照顾我徒儿的谢礼。” 二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从手中幻出丹药,一个灵皇竟可以虚空存物,看来此人也非同一般,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聚灵丹,下品师级丹药,药虽排下品,却是下品中最稀有珍贵的几种,一般的灵修忙碌几年,也才能攒够聚灵丹的材料,还要寻人炼制,炼制费虽不高,却也要冒着丹不成的风险。 而如今,两个少女看着任云旗手中的丹瓶,这可是她们费尽心思想寻一枚的丹药,他却一出手就是一瓶,还分别一人一瓶。 这丹瓶虽是小丹瓶,但也有十枚之多。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出手尽如此阔绰? 还不等两位少女反应过来,白衣少年抬袖轻轻一挥,两位少女与小女孩便晕倒在地。 白衣少年嘴角上扬的说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记得的好。” 白衣少年哪是什么白某,这只是他胡编乱造的身份罢了。 但白衣少年编造谎言也属无奈之举,他总不能告诉这两个少女,我乃堂堂灵仙吧。 第429章 夜色渐渐的深了起来,山间有一个小点在挪动着,如果仔细看去,定会发现这个小白点就是白天走丢的那个小女孩。 或许是哭疲倦了,小女孩没有发出任何的哭泣声,出奇的安静。 小女孩的身影仿佛要和月色中的森林融为一体,森林仅剩下的也只有蝉鸣声和猫头鹰咕咕声。 小女孩一步一步的向深林的更深处走着,四五岁的孩子那知道什么是恐惧,但接下来她却要面临常人都不敢面临的恐惧。 就在小女孩慢慢走着的时,一阵令人汗毛竖起的威压随着风袭来,卷过森林的每一寸地方,就连蝉鸣和咕咕声都戛然而止,同样也卷过小女孩的身体。 这种威压让人窒息,以至于让小女孩愣了神,呆呆的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虚影在小女孩前方的林间晃动,频率极快,身影越来越大,几个呼吸间一个大大的虎头出现在小女孩的前方,一声虎啸响彻云霄,惊飞了方圆百里的飞禽。 小女孩没有跑也没有哭,只是一动不动,愣神的站着,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眼睛迷茫的看着前方的巨大白虎头。老虎纵身一跃,从树林内跳到了她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 显然这是一只巨大的白青两色相间的老虎,头呈白色,身体却为青色,而有一道道白色的花纹,身形足有两头牛的体积加起来那么大,这便是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 白虎咦了一声,发出人类的质疑,随即自言自语到:“她的气息好熟悉。”语罢用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头,这个动作像极了人类。 白虎继续嗅了一会,目光锁定小女孩嘀咕道:“这是落尘一脉遗孤?怎么会?不是千年前落尘一族被灭族了吗?” 然后又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小女孩,似乎还不确定,想在靠近一点嗅。就在它头靠过来时,小女孩和它刚好两眼一水平线。 小女孩伸出了稚嫩的小手,好奇的伸向了白虎的耳朵,小女孩一把抓住了它的大耳朵,果然是出生牛犊不怕虎,而且还是一只巨虎。 白虎条件反射的一声怒吼,随即带起的音浪将大树震的摇摇晃晃,这一声强大的怒吼冲击,将小女孩一下震飞了出去,撞向了小女孩后方的一颗大树上,“嘭”一声巨响过后,小女孩晕到在地。 白虎挠了挠头,用爪子摸了摸耳朵,要不是它周围散发的威压,这个模样定可爱至极,但说出来的话却及其愤怒:“尔等凡人,大胆,竟敢摸本大爷的耳朵。”睥睨天下的样子配上这呆萌的虎头甚是滑稽。 白虎抬着高傲的小下巴望向不远处的小女孩,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但接下来它看到的画面却让它诧异,“咦?”又是一声质疑声。 远处的小女孩虽然因突然的声波冲撞晕了过去,却毫发无损。以往闯入圣地的人,都会被它一声带有威压的声音震得五脏六腑巨碎,四肢脱离,身体几乎被这一声震得支离破碎接近瓦解。而眼前这小小的人只是晕了过去,却毫发无伤。 白虎用自己一双毛茸茸的爪子轻轻的拨动地上的人,小声嘀咕:“刚才我还不确定这气息是何人,果真是落尘一脉的遗孤!落尘封尘,不问红尘,若入红尘,天下动荡。” 随着一抹狠色爬上心头,浮在眸上,想它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却要杀害一个孩子来防止落尘一脉现世。 力量聚于爪尖,这一爪下去,定会将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击得粉碎。 它高举着爪子,准备一爪落下时,传来了破空之声,一道气浪穿过白虎的爪子,将它整个虎身往后推了几分。 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还要犯错吗?” 清音迎晓月,愁思立寒蒲。 清晨,雾气缭绕。一袭白衣飘飘的少年立于寒潭岸边,一群仙鹤围绕着山间飞来飞去,少年身边,一头与他齐高的白头青身的老虎也静静地屹立着。 白虎侧头看向少年:“为何你要留她,你可知她是落尘后人,当年主上就是不忍,留下落尘一脉,封其灵骨,但…唉……”白虎叹了一口气。 想起昨夜之事,要不是白衣少年及时赶到,白虎定将一爪下去,现在何来这么多忧愁。 少年风度翩翩,负手而立,听到白虎生气质问的话语,他放下背在身后的手,优雅转身看向白虎。 徐徐开口接着白虎不忍接说下去的话:“但当时落尘之力觉醒,使世间动荡不安,天下群雄群起而要诛之,主公不忍落尘一族在被追杀,看其亡故。索性将其救回,抹去灵气,投入凡尘俗世,愿落尘一脉能永世平凡但能平安渡过一生。” 白虎立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雾气,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可…” 白虎还没说出口,便被白衣少年扬手打断了,接着说道:“主公当年这般选择,如今我又怎能负了主公的意,当年主公舍命护下落尘一脉,他定不会想看见我们将其赶尽杀绝,所以你日后莫要在打她的主意,我们犯下的错就由我来弥补。” 老虎张了张虎口,最终还是选择了静默不语。它知道,白衣少年选择的路和主公选择的路是同一条,它无法阻止。 寒潭外,少年站过的地方不远处,有一排竹林,竹林的尽头有几个小木屋。少年早已远去,这时木屋内却传来了一阵阵孩子的哭声。 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轻轻的拍着小女孩的背,柔声哄道:“阿音莫哭,阿音乖。” 另外一个少女端着洗脸盆走了进来,这个少女的面容尽与屋内的少女一模一样,她打趣的说道:“我们的小阿音醒了呀,入了这圣山,以后就是小灵师了,不可以在哭鼻子咯。” 圣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修真界,第一任灵仙划分的领地,他修行领地上所有山的统称被后辈修真们称为圣山。 圣山,顾名思义,是朝圣的山,是修真者们憧憬向往的山。 扶着小女孩背的少女咯咯笑着:“二妹妹可真会胡说,灵师哪是这么好当上的,更何况是这般大小的孩童。” 小女孩听着她们两嘻嘻笑笑的说着,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两个少女一个叫瑶儿一个叫玲儿。 瑶儿轻轻的给小女孩梳着头,柔声问到:“阿音可还记得爹娘叫什么,家在何方?” 案桌前的小女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小小的脑袋里现在一片空白,她只知道自己醒来,这两个大姐姐就陪在她的身边,唤她叫阿音。 玲儿回想起了那一晚,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抱着小女孩的样子: 玲儿娇羞的叫住了他:“少侠留步,不知少侠可否告知…她的名字,我看这小姑娘可爱得紧。” 玲儿本想询问少年名字,可对上少年的目光,话到口中却羞涩的变成了小女孩的名字。 少年转身背对着她们,望着那一汪寒潭,潭上盘旋的仙鹤,口中默默的念着:清音迎晓月,愁思立寒浦,落尘一脉,那就叫落青音吧,也算随了祖姓。 “叫她阿音便可。”话音未落完,人早已不见。 玲儿现在非常懊恼,心里不悦的想:早知道这个小女孩什么都不记得,我那晚就应该直接问他名字。 第430章 。夜色渐渐的深了起来,山间有一个小点在挪动着,如果仔细看去,定会发现这个小白点就是白天走丢的那个小女孩。 或许是哭疲倦了,小女孩没有发出任何的哭泣声,出奇的安静。 小女孩的身影仿佛要和月色中的森林融为一体,森林仅剩下的也只有蝉鸣声和猫头鹰咕咕声。 小女孩一步一步的向深林的更深处走着,四五岁的孩子那知道什么是恐惧,但接下来她却要面临常人都不敢面临的恐惧。 就在小女孩慢慢走着的时,一阵令人汗毛竖起的威压随着风袭来,卷过森林的每一寸地方,就连蝉鸣和咕咕声都戛然而止,同样也卷过小女孩的身体。 这种威压让人窒息,以至于让小女孩愣了神,呆呆的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虚影在小女孩前方的林间晃动,频率极快,身影越来越大,几个呼吸间一个大大的虎头出现在小女孩的前方,一声虎啸响彻云霄,惊飞了方圆百里的飞禽。 小女孩没有跑也没有哭,只是一动不动,愣神的站着,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眼睛迷茫的看着前方的巨大白虎头。老虎纵身一跃,从树林内跳到了她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 显然这是一只巨大的白青两色相间的老虎,头呈白色,身体却为青色,而有一道道白色的花纹,身形足有两头牛的体积加起来那么大,这便是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 白虎咦了一声,发出人类的质疑,随即自言自语到:“她的气息好熟悉。”语罢用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头,这个动作像极了人类。 白虎继续嗅了一会,目光锁定小女孩嘀咕道:“这是落尘一脉遗孤?怎么会?不是千年前落尘一族被灭族了吗?” 然后又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小女孩,似乎还不确定,想在靠近一点嗅。就在它头靠过来时,小女孩和它刚好两眼一水平线。 小女孩伸出了稚嫩的小手,好奇的伸向了白虎的耳朵,小女孩一把抓住了它的大耳朵,果然是出生牛犊不怕虎,而且还是一只巨虎。 白虎条件反射的一声怒吼,随即带起的音浪将大树震的摇摇晃晃,这一声强大的怒吼冲击,将小女孩一下震飞了出去,撞向了小女孩后方的一颗大树上,“嘭”一声巨响过后,小女孩晕到在地。 白虎挠了挠头,用爪子摸了摸耳朵,要不是它周围散发的威压,这个模样定可爱至极,但说出来的话却及其愤怒:“尔等凡人,大胆,竟敢摸本大爷的耳朵。”睥睨天下的样子配上这呆萌的虎头甚是滑稽。 白虎抬着高傲的小下巴望向不远处的小女孩,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但接下来它看到的画面却让它诧异,“咦?”又是一声质疑声。 远处的小女孩虽然因突然的声波冲撞晕了过去,却毫发无损。以往闯入圣地的人,都会被它一声带有威压的声音震得五脏六腑巨碎,四肢脱离,身体几乎被这一声震得支离破碎接近瓦解。而眼前这小小的人只是晕了过去,却毫发无伤。 白虎用自己一双毛茸茸的爪子轻轻的拨动地上的人,小声嘀咕:“刚才我还不确定这气息是何人,果真是落尘一脉的遗孤!落尘封尘,不问红尘,若入红尘,天下动荡。” 随着一抹狠色爬上心头,浮在眸上,想它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却要杀害一个孩子来防止落尘一脉现世。 力量聚于爪尖,这一爪下去,定会将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击得粉碎。 它高举着爪子,准备一爪落下时,传来了破空之声,一道气浪穿过白虎的爪子,将它整个虎身往后推了几分。 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还要犯错吗?” 众人唏嘘不已,这怎么可能? 冰蓝眼睛皮抽了一下,她本是想探一下任云旗徒弟的底细,也能让女儿准备准备,挫一挫任云旗徒弟的锐气。 她要让他知道,他究竟是错过了多么天才的一个徒弟。但任云旗这句话,却打乱了她的计划。 任云旗知道众人不信,也懒得解释,只是端起茶杯,而后淡淡的说道:“一会我徒儿来了,大家一看便知。”语罢,也不理会旁人如何看待这件事情,便自顾自的品起了茶。 众人看任云旗这个态度,也看得出来他不愿多说。众人只好按耐住心中的好奇,不去打探他徒弟的消息,反正过一会儿也会见到,是真是假,自己一看便知。 几个往日与任云旗关系较好的好友,为打破尴尬,主动问起任云旗最近去了哪儿,修行心德。 大家也从废才话题转移,开始纷纷讨论起来,大堂内又恢复了些许热闹。 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个侍女打扮模样的少女从偏门进来,对任云旗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说道:“见过宫主,少宫主已经梳妆打扮好,少宫主差奴婢过来问一下宫主,她何时才能出房门?” 落青音这时正两手托腮,看着瓶中的梅花。在四个时辰前,任云旗就让她呆在自己的屋中好好梳妆打扮,没有他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并且下了结界,她想出去也出不去啊。 后来她发现这个结界只是对她有用,侍女们可以来去自如,她便差一个小丫头去找任云旗,让任云旗放她出去。长这么大,任云旗还是第一次这样关着她。 任云旗听见侍女的话,嘴角带笑:“你把少宫主带到这里来。” 侍女行了个礼,缓缓退下。 一刻钟后,落青音气鼓鼓的走了进来。她穿着任云旗特意给她准备的绫罗绸缎,在加上精致的打扮。 使得她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中格外耀眼,让众人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传说中,任云旗的大徒弟。 她走过每个人身边的时候,都会带起一阵香风,是寒梅的味道。 传说任云旗酷爱梅花,难道是这个徒弟天生自带梅花香,他才收做徒弟,还宝贝得不得了?这也太荒唐了吧。 众人纷纷这样猜想着,只有那些小辈的青年才俊盯着落青音的脸不想挪开,他们从小到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出尘的女子。 落青音气鼓鼓的走到任云旗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任云旗看落青音气鼓鼓的模样,甚是好笑,憋着笑,轻咳了两声:“阿音怎么这般没有礼貌,为师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任云旗假装板着个脸。 第432章 女子十有五年而及笄 及笄对女子而言,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当女子及笄之后就代表着女子美好的碧玉年华开始,正所谓: 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 芙蓉陵霜荣,秋容故尚好。 所以每当自家的孩子达到及笄之年时,父母都会小宴朋友亲人一聚。在落青音及笄之时,任云旗打算昭告天下落青音为他的大徒弟。 世人都知他十年前他喜得爱徒,但他从未人爱徒出现在世人面前,可谓是温室里的花朵,疼爱有加。 但他这般继续瞒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难免会有心生好奇之人,恐怕到那时,被有心之人窥出点端倪,那就大事不妙了。 就在任云旗思索着要如何悄无声息,在众人面前瞒天过海时,落青音已经哼着小曲提着梅花去了偏房,他看着徒弟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浅浅的笑了。 次日,任云旗起了一纸请帖,用灵力化为一只活灵活现的纸鹤,接着纸鸽变成了千千万万只,千鹤齐出,飞向各个方向。 一只纸鹤飞过山川河流,飞过茂密森林,飞向森林最险恶的深渊——石人一族的地盘。 石人族往往以坚不可摧和力量着称,就这样看上去笨重的家伙,在战斗中却也拥有着惊人的速度。 纸鹤像有引路人一样,一路朝着最大最宽敞最豪华的石屋飞去。 石屋内一个由石头拼接而成,个头有两个成人大小的,浑身长满了花花草草的石人缓慢的接住了纸鹤。 这个二尺八的石巨人缓缓起身,缓慢的松开手中的纸鹤。 纸鹤飞出石巨人的手,身影慢慢虚化,最后变成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漂浮在空气中:冬月初八,吾徒及笄,请诸位光临寒舍,小酌一杯——任云旗 石头人从口中沙哑而低沉的吐出三个字:“任云旗!”石头人发出声音的同时,这几个大字也随着空气飘散。 与此同时,在北海的尽头,一个优雅的少妇,兰花一指捏住了纸鹤。 这个少妇优雅的坐在一块礁石上,双脚伸入海水中,时不时的拨出涟漪。 少妇浑身蓝光灿灿,好似浑身镶满了蓝宝石,光彩夺目,让人不敢久看,害怕被这耀眼的光芒闪瞎了眼。 少妇的头发、眉毛、睫毛竟也是蓝色,如水一般,头发还隐约可见有水的波纹。少妇整个人也像水一般,让人心生怜爱之心。 少妇玉手一挥,纸鹤发出一声鸣叫,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出现在少妇的眼前:冬月初八,小徒及笄,请诸位光临寒舍,小酌一杯——任云旗 少妇口中喃喃自语:任云旗,修真界第一天才。哼!这个宴会我北海圣鱼族去定了。我到要看看这天下第一天才的徒弟,是何资质! 想当年你挑了千年,我寻你千年,最后你一句已有徒弟,便将我族天娇及我儿拒之门外!少妇脸上不禁浮现出幽怨之意。 北海圣鱼族,是一个柔和的圣族,他们天生身体柔软,如果修炼到圣仙,身体便可化水状,或与水相融。 圣鱼族最难缠的还属他们的种族天赋,这种天赋可以杀人于无形,那便是他们那双蓝色瞳孔——水媚术。 圣鱼族还和东海龙族同出一脉,要追溯渊源的话可追溯到上古时期,在上古时期,他们都同属于女娲一族。 落青音及笄这天,任云旗的行宫好生热闹,来自天南地北的各族领袖及门下弟子齐聚一堂。 在大殿中央,任云旗虽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却老气横秋的坐在高堂之上。 殿下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三族的精英领袖们,他们的身后左右两个弟子,是他们门下得意的后辈们。 为何任云旗的一纸请帖,三族都赏脸光临?其一是任云旗这一千多年的行事作风所立的威信;其二则是他们都各怀鬼胎,有自己的打算。 但这其中,最多的是想借这次聚会,让自己的后辈先崭露头角,为半年后的三族大比做铺垫。 冰蓝,那个一头蓝发浑身蓝光的女子,坐在任云旗的左下方。 冰蓝兰花指轻轻的拨开茶盖,轻轻的泯一口茶,又优雅的将茶杯放下,淡淡的问道:“不知任兄的徒弟是何修为?” 此话一出,大殿霎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好奇这天下第一天才的徒弟究竟是何方妖孽。 任云旗脸上挂满了春风和煦的笑,他看上去总是这般平易近人,实则却是生人勿近。任云旗看着冰蓝,悠悠的回道:“小徒不才,至今还未入灵。” 任云旗话音刚落,大殿内众人便唏嘘不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第一天才的徒弟,居然如此废才?任云旗什么时候也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 众人心里开始盘算,任云旗是十年前宣布已有徒弟,近百年内将不会再收徒。 十年之久啊,她拥有最好的师父,最好的修炼环境,最好的辅助材料,居然连灵气都无法凝出?虽然任云旗不像开玩笑,但众人还是不敢相信! 不能凝出灵气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人还不算修炼之人。 凝灵气对于灵修来说是入门基础,这个阶段对于灵族,也就是人族来说,叫做入灵。 圣族和古族虽然不用凝灵气,但他们也需要扩充自己的种族天赋,也需借天地灵气来打通自己的经脉。 从一定程度上说,三族都是需要天地灵气的。所以灵气对于一个修者而言,是至关重要。 冰蓝眼睛都瞪大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聊下去,只好掩口笑着回道:“任兄可真会说笑。” 任云旗春风和煦的看着冰蓝,依然不紧不慢的说了一遍:“冰海母可是不相信我任某的话?” 冰蓝自是不信的,别说冰蓝,大厅里的任何人,没有一个人相信任云旗说的话。 不能入灵?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人连修者都算不上。众人岂会相信一向孤傲的任云旗,会看得上凡人。 即使他的徒弟天资不是那么出众,至少也不会像他所说的那样,是个不能修道的废才。 再说了,任云旗何许人也?天下第一人的称号不是白叫的! 本已是圣族中的佼佼者,在十岁那年就震惊三族的血脉觉醒,这是多么可怕的血脉力量。而后败给第一任灵仙后,追随于他,短短百年,就修得成果,无人能敌。 天下第一奇才徒弟竟然是废才? 第431章 夜色渐渐的深了起来,山间有一个小点在挪动着,如果仔细看去,定会发现这个小白点就是白天走丢的那个小女孩。 或许是哭疲倦了,小女孩没有发出任何的哭泣声,出奇的安静。 小女孩的身影仿佛要和月色中的森林融为一体,森林仅剩下的也只有蝉鸣声和猫头鹰咕咕声。 小女孩一步一步的向深林的更深处走着,四五岁的孩子那知道什么是恐惧,但接下来她却要面临常人都不敢面临的恐惧。 就在小女孩慢慢走着的时,一阵令人汗毛竖起的威压随着风袭来,卷过森林的每一寸地方,就连蝉鸣和咕咕声都戛然而止,同样也卷过小女孩的身体。 这种威压让人窒息,以至于让小女孩愣了神,呆呆的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虚影在小女孩前方的林间晃动,频率极快,身影越来越大,几个呼吸间一个大大的虎头出现在小女孩的前方,一声虎啸响彻云霄,惊飞了方圆百里的飞禽。 小女孩没有跑也没有哭,只是一动不动,愣神的站着,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眼睛迷茫的看着前方的巨大白虎头。老虎纵身一跃,从树林内跳到了她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 显然这是一只巨大的白青两色相间的老虎,头呈白色,身体却为青色,而有一道道白色的花纹,身形足有两头牛的体积加起来那么大,这便是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 白虎咦了一声,发出人类的质疑,随即自言自语到:“她的气息好熟悉。”语罢用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头,这个动作像极了人类。 白虎继续嗅了一会,目光锁定小女孩嘀咕道:“这是落尘一脉遗孤?怎么会?不是千年前落尘一族被灭族了吗?” 然后又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小女孩,似乎还不确定,想在靠近一点嗅。就在它头靠过来时,小女孩和它刚好两眼一水平线。 小女孩伸出了稚嫩的小手,好奇的伸向了白虎的耳朵,小女孩一把抓住了它的大耳朵,果然是出生牛犊不怕虎,而且还是一只巨虎。 白虎条件反射的一声怒吼,随即带起的音浪将大树震的摇摇晃晃,这一声强大的怒吼冲击,将小女孩一下震飞了出去,撞向了小女孩后方的一颗大树上,“嘭”一声巨响过后,小女孩晕到在地。 白虎挠了挠头,用爪子摸了摸耳朵,要不是它周围散发的威压,这个模样定可爱至极,但说出来的话却及其愤怒:“尔等凡人,大胆,竟敢摸本大爷的耳朵。”睥睨天下的样子配上这呆萌的虎头甚是滑稽。 白虎抬着高傲的小下巴望向不远处的小女孩,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但接下来它看到的画面却让它诧异,“咦?”又是一声质疑声。 远处的小女孩虽然因突然的声波冲撞晕了过去,却毫发无损。以往闯入圣地的人,都会被它一声带有威压的声音震得五脏六腑巨碎,四肢脱离,身体几乎被这一声震得支离破碎接近瓦解。而眼前这小小的人只是晕了过去,却毫发无伤。 白虎用自己一双毛茸茸的爪子轻轻的拨动地上的人,小声嘀咕:“刚才我还不确定这气息是何人,果真是落尘一脉的遗孤!落尘封尘,不问红尘,若入红尘,天下动荡。” 随着一抹狠色爬上心头,浮在眸上,想它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却要杀害一个孩子来防止落尘一脉现世。 力量聚于爪尖,这一爪下去,定会将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击得粉碎。 它高举着爪子,准备一爪落下时,传来了破空之声,一道气浪穿过白虎的爪子,将它整个虎身往后推了几分。 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还要犯错吗?” 清音迎晓月,愁思立寒蒲。 清晨,雾气缭绕。一袭白衣飘飘的少年立于寒潭岸边,一群仙鹤围绕着山间飞来飞去,少年身边,一头与他齐高的白头青身的老虎也静静地屹立着。 白虎侧头看向少年:“为何你要留她,你可知她是落尘后人,当年主上就是不忍,留下落尘一脉,封其灵骨,但…唉……”白虎叹了一口气。 想起昨夜之事,要不是白衣少年及时赶到,白虎定将一爪下去,现在何来这么多忧愁。 少年风度翩翩,负手而立,听到白虎生气质问的话语,他放下背在身后的手,优雅转身看向白虎。 徐徐开口接着白虎不忍接说下去的话:“但当时落尘之力觉醒,使世间动荡不安,天下群雄群起而要诛之,主公不忍落尘一族在被追杀,看其亡故。索性将其救回,抹去灵气,投入凡尘俗世,愿落尘一脉能永世平凡但能平安渡过一生。” 白虎立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雾气,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可…” 白虎还没说出口,便被白衣少年扬手打断了,接着说道:“主公当年这般选择,如今我又怎能负了主公的意,当年主公舍命护下落尘一脉,他定不会想看见我们将其赶尽杀绝,所以你日后莫要在打她的主意,我们犯下的错就由我来弥补。” 老虎张了张虎口,最终还是选择了静默不语。它知道,白衣少年选择的路和主公选择的路是同一条,它无法阻止。 寒潭外,少年站过的地方不远处,有一排竹林,竹林的尽头有几个小木屋。少年早已远去,这时木屋内却传来了一阵阵孩子的哭声。 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轻轻的拍着小女孩的背,柔声哄道:“阿音莫哭,阿音乖。” 另外一个少女端着洗脸盆走了进来,这个少女的面容尽与屋内的少女一模一样,她打趣的说道:“我们的小阿音醒了呀,入了这圣山,以后就是小灵师了,不可以在哭鼻子咯。” 圣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修真界,第一任灵仙划分的领地,他修行领地上所有山的统称被后辈修真们称为圣山。 圣山,顾名思义,是朝圣的山,是修真者们憧憬向往的山。 扶着小女孩背的少女咯咯笑着:“二妹妹可真会胡说,灵师哪是这么好当上的,更何况是这般大小的孩童。” 小女孩听着她们两嘻嘻笑笑的说着,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两个少女一个叫瑶儿一个叫玲儿。 瑶儿轻轻的给小女孩梳着头,柔声问到:“阿音可还记得爹娘叫什么,家在何方?” 案桌前的小女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小小的脑袋里现在一片空白,她只知道自己醒来,这两个大姐姐就陪在她的身边,唤她叫阿音。 玲儿回想起了那一晚,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抱着小女孩的样子: 第433章 夜色渐渐的深了起来,山间有一个小点在挪动着,如果仔细看去,定会发现这个小白点就是白天走丢的那个小女孩。 或许是哭疲倦了,小女孩没有发出任何的哭泣声,出奇的安静。 小女孩的身影仿佛要和月色中的森林融为一体,森林仅剩下的也只有蝉鸣声和猫头鹰咕咕声。 小女孩一步一步的向深林的更深处走着,四五岁的孩子那知道什么是恐惧,但接下来她却要面临常人都不敢面临的恐惧。 就在小女孩慢慢走着的时,一阵令人汗毛竖起的威压随着风袭来,卷过森林的每一寸地方,就连蝉鸣和咕咕声都戛然而止,同样也卷过小女孩的身体。 这种威压让人窒息,以至于让小女孩愣了神,呆呆的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虚影在小女孩前方的林间晃动,频率极快,身影越来越大,几个呼吸间一个大大的虎头出现在小女孩的前方,一声虎啸响彻云霄,惊飞了方圆百里的飞禽。 小女孩没有跑也没有哭,只是一动不动,愣神的站着,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眼睛迷茫的看着前方的巨大白虎头。老虎纵身一跃,从树林内跳到了她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 显然这是一只巨大的白青两色相间的老虎,头呈白色,身体却为青色,而有一道道白色的花纹,身形足有两头牛的体积加起来那么大,这便是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 白虎咦了一声,发出人类的质疑,随即自言自语到:“她的气息好熟悉。”语罢用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头,这个动作像极了人类。 白虎继续嗅了一会,目光锁定小女孩嘀咕道:“这是落尘一脉遗孤?怎么会?不是千年前落尘一族被灭族了吗?” 然后又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小女孩,似乎还不确定,想在靠近一点嗅。就在它头靠过来时,小女孩和它刚好两眼一水平线。 小女孩伸出了稚嫩的小手,好奇的伸向了白虎的耳朵,小女孩一把抓住了它的大耳朵,果然是出生牛犊不怕虎,而且还是一只巨虎。 白虎条件反射的一声怒吼,随即带起的音浪将大树震的摇摇晃晃,这一声强大的怒吼冲击,将小女孩一下震飞了出去,撞向了小女孩后方的一颗大树上,“嘭”一声巨响过后,小女孩晕到在地。 白虎挠了挠头,用爪子摸了摸耳朵,要不是它周围散发的威压,这个模样定可爱至极,但说出来的话却及其愤怒:“尔等凡人,大胆,竟敢摸本大爷的耳朵。”睥睨天下的样子配上这呆萌的虎头甚是滑稽。 白虎抬着高傲的小下巴望向不远处的小女孩,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但接下来它看到的画面却让它诧异,“咦?”又是一声质疑声。 远处的小女孩虽然因突然的声波冲撞晕了过去,却毫发无损。以往闯入圣地的人,都会被它一声带有威压的声音震得五脏六腑巨碎,四肢脱离,身体几乎被这一声震得支离破碎接近瓦解。而眼前这小小的人只是晕了过去,却毫发无伤。 白虎用自己一双毛茸茸的爪子轻轻的拨动地上的人,小声嘀咕:“刚才我还不确定这气息是何人,果真是落尘一脉的遗孤!落尘封尘,不问红尘,若入红尘,天下动荡。” 随着一抹狠色爬上心头,浮在眸上,想它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却要杀害一个孩子来防止落尘一脉现世。 力量聚于爪尖,这一爪下去,定会将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击得粉碎。 它高举着爪子,准备一爪落下时,传来了破空之声,一道气浪穿过白虎的爪子,将它整个虎身往后推了几分。 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还要犯错吗?” 清音迎晓月,愁思立寒蒲。 清晨,雾气缭绕。一袭白衣飘飘的少年立于寒潭岸边,一群仙鹤围绕着山间飞来飞去,少年身边,一头与他齐高的白头青身的老虎也静静地屹立着。 白虎侧头看向少年:“为何你要留她,你可知她是落尘后人,当年主上就是不忍,留下落尘一脉,封其灵骨,但…唉……”白虎叹了一口气。 想起昨夜之事,要不是白衣少年及时赶到,白虎定将一爪下去,现在何来这么多忧愁。 少年风度翩翩,负手而立,听到白虎生气质问的话语,他放下背在身后的手,优雅转身看向白虎。 徐徐开口接着白虎不忍接说下去的话:“但当时落尘之力觉醒,使世间动荡不安,天下群雄群起而要诛之,主公不忍落尘一族在被追杀,看其亡故。索性将其救回,抹去灵气,投入凡尘俗世,愿落尘一脉能永世平凡但能平安渡过一生。” 白虎立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雾气,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可…” 白虎还没说出口,便被白衣少年扬手打断了,接着说道:“主公当年这般选择,如今我又怎能负了主公的意,当年主公舍命护下落尘一脉,他定不会想看见我们将其赶尽杀绝,所以你日后莫要在打她的主意,我们犯下的错就由我来弥补。” 老虎张了张虎口,最终还是选择了静默不语。它知道,白衣少年选择的路和主公选择的路是同一条,它无法阻止。 寒潭外,少年站过的地方不远处,有一排竹林,竹林的尽头有几个小木屋。少年早已远去,这时木屋内却传来了一阵阵孩子的哭声。 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轻轻的拍着小女孩的背,柔声哄道:“阿音莫哭,阿音乖。” 另外一个少女端着洗脸盆走了进来,这个少女的面容尽与屋内的少女一模一样,她打趣的说道:“我们的小阿音醒了呀,入了这圣山,以后就是小灵师了,不可以在哭鼻子咯。” 圣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修真界,第一任灵仙划分的领地,他修行领地上所有山的统称被后辈修真们称为圣山。 圣山,顾名思义,是朝圣的山,是修真者们憧憬向往的山。 扶着小女孩背的少女咯咯笑着:“二妹妹可真会胡说,灵师哪是这么好当上的,更何况是这般大小的孩童。” 小女孩听着她们两嘻嘻笑笑的说着,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两个少女一个叫瑶儿一个叫玲儿。 瑶儿轻轻的给小女孩梳着头,柔声问到:“阿音可还记得爹娘叫什么,家在何方?” 案桌前的小女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小小的脑袋里现在一片空白,她只知道自己醒来,这 第434章 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婉蛇 几天后,小阿音正在院落中与两姐妹嬉戏追逐,一袭白衣缓缓落下,两姐妹心不由的加快了几分,同时心里想着:是他,他回来了。 少年带上和煦春风的笑,温柔的向落青音招着手:“阿音,过来。” 落青音侧头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年,用稚嫩的声音问道:“大哥哥,你是谁?” 少年蹲了下来,和落青音视线一致,依旧笑容不改:阿音几天未见,莫不是忘了为师?” 一旁的两姐妹心跳更快了,原来不是她的父亲也不是哥哥,而是师父。 在圣山只有达到灵皇,或者灵皇以上的灵尊、灵圣,再或者是灵仙才有资格收徒,当然灵仙几千年来也就出过两位。 第一位便是圣山第一任主公,也是圣山的开拓着,灵修和异族在他的庇护下,能够安全的修行,但第一任灵仙神秘而古老。 第二位便是圣山第二任灵仙,东海龙族任家人——任云旗。所谓云旗: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婉蛇。 传说任云旗长得极其俊美,两位少女看着院落中风度翩翩的少年,不由的生出了他便是任上仙的念头。 因为是双胞胎姐妹,两人有惺惺相惜之感,在加上功法特殊,两人都洞察到了彼此的想法。 两姐妹彼此看了一眼对方,都眼神紧张而激动的看着白衣少年。 徐久之后,瑶儿才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行了个礼,柔声问道:“小女子见过上仙,不知上仙位居几品?” 白衣少年听到少女的询问,浅浅的带着一抹笑说道:“姑娘不必这般客气,白某只是小小灵皇,让姑娘见笑了。” 玲儿见姐姐开口询问了,也上前礼貌的行了一个礼,问道:“玲儿见过白灵皇,不知白灵皇贵府位于圣山哪儿处?” 白衣少年依然挂着春风和煦的笑,俊郎的说道:“白某乃圣山一届无名小卒之辈,居住在白马山半山腰。” 白衣少年语罢,还未等二人接话,便从虚空中取出两瓶灵丹继续说道:“此丹乃聚灵丹,可帮姑娘二人聚集灵气,这便当是对二位姑娘照顾我徒儿的谢礼。” 二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从手中幻出丹药,一个灵皇竟可以虚空存物,看来此人也非同一般,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聚灵丹,下品师级丹药,药虽排下品,却是下品中最稀有珍贵的几种,一般的灵修忙碌几年,也才能攒够聚灵丹的材料,还要寻人炼制,炼制费虽不高,却也要冒着丹不成的风险。 而如今,两个少女看着任云旗手中的丹瓶,这可是她们费尽心思想寻一枚的丹药,他却一出手就是一瓶,还分别一人一瓶。 这丹瓶虽是小丹瓶,但也有十枚之多。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出手尽如此阔绰? 还不等两位少女反应过来,白衣少年抬袖轻轻一挥,两位少女与小女孩便晕倒在地。 白衣少年嘴角上扬的说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记得的好。” 白衣少年哪是什么白某,这只是他胡编乱造的身份罢了。 但白衣少年编造谎言也属无奈之举,他总不能告诉这两个少女,我乃堂堂灵仙吧。 纸鹤飞向四面八方,它们有的穿过深林,有的飞入雪山,有的在茫茫沙漠… 忘川河畔,一个摆渡的老翁,穿着蓑衣带着斗笠,在河畔边双手抱胸的酣睡着。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看着急速而来的纸鹤,嘴角的褶皱因为上扬,都变得活跃、扭曲。 老翁快速的抓住纸鹤,与他方才老态龙钟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翁看完纸鹤上的字,眼神里满是沧桑,他声音沙哑的说道:“任小子,一千多年过去了,你总算是来联络老夫了。” 老翁挥手,轻轻散去了手中的纸鹤。纸鹤变成粉末,顺着风卷向忘川流向的地方,消失在空气中。 老翁步履蹒跚的走向了小舟,上了小舟,慢慢摇动划桨,摇向忘川河中。 任云旗站在院落中,算了算时间,各族领袖应该都收到了他的请帖。尤其是他,任云旗不由的看向了忘川的方向。 忽然,院落中的任云旗眸子微眯,嘴角上扬,一个瞬移消失在了原地。 灵仙行宫的山巅之上,有一人一虎屹立在那里。 白虎侧头看着任云旗,脸上带着担忧之色问道:“你确定要这般布局吗?你可想过,倘若有人发现了她是落尘遗孤的后果?” 白衣少年风度翩翩,衣襟随风飘荡,他的眼神里写满了自信,淡然的说道:“如果不这般布局,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灵仙徒弟总得有问世的那一天,这次不是一个好时机吗?” 白虎听到任云旗的一席话,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若执意如此,我便不阻拦你。” 白虎说完,哀声叹气的掉头离去,背影满是沉重与沧桑。 任云旗看见白虎离去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语道:“落尘封尘,不问凡尘,若入凡尘,天下动荡。明知山有虎,那我任云旗还真偏要向虎山行。” 任云旗的眼神里带着的是决绝与果断,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沧桑。 与此同时,他的纸鹤飞遍了古族、圣族与灵族的每个地方。 何为古族?古族是接近上古时期的种族,他们先天就拥有祖辈们所拥有的力量,可谓是天生的强者。 如果说古族是天生的强者,那么圣族便是觉醒后的强者。他们本就是上古时期的后裔,血脉里或多或少流淌着,上古强者的气息。如果能觉醒属于自己的血脉力量,就等同于拥有了上古强者的无上之力。 灵族,也被称为人族。他们没有古族那样天生的力量,也没有圣族的血脉之力。灵族之所以能繁衍至今,依靠的便是他们永不言败生来倔强的个性,与刻苦的精神。 除了这三大种族,还有一些小族,如精灵一族、妖兽一族等,他们偶尔也会出现一些天赋绝伦的妖孽之辈。 想分辨一个修者是何种族,只需要看他的气息波动便可。石族的气息是沧桑沉重的、圣族气息是高傲无上的、而灵族则是天地万物。 收拾收拾是是是不是说不就是收拾收拾吧是你是男是女。 第435章 带刀侍卫 要知道,早在皇子夺嫡的时候,若不是秋灵与九龄商行的助力,那现在坐在龙椅之上的人,便是他秋横! 不过话又说回来,九龄商行的公子是楚君寒的夫君,他一点也不怀疑,少女说的可信度。 这样赤裸裸的威胁,像是吃定了他一般,他生来就讨厌这种感觉,已经有了一个秋灵,他可不想再有旁人。 思及此,秋横皮笑肉不笑的幽幽开口,“祺昌一国统帅若是被我交给我七弟,将军你说我七弟是开心还是喜悦?”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楚君寒嘴角带笑,眼里却有寒芒闪过,“我听说,王爷不仅想造反,还想私印官银?我大不了割城换人,反正那也是你们乾德的地盘,拿着也是无趣,但是王爷这里可就有趣许多。” “……”秋横眼睛皮微微抽搐,果然盛传的那句话是真的,和谁谈判都行,但是千万别和楚君寒,她不仅噎死人不偿命,还不讲道理。 在回山谷建筑的路上,秋横再没有说过一句话,楚君寒嘴皮子的功夫,他算是领教了。 事到如今,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秋横也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了楚君寒的请求。 世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敌国统帅,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坐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轿子,被大摇大摆的抬进了城里。 以秋横的威信,谁敢去查他的轿子? 秋横拱手相让皇位,秋灵虽然有疑心,但是也不是全程监视着自己的亲哥哥,毕竟他有很多事情要忙,又怎么会注意到,王爷府上,多了个带刀侍卫。 “你要我如何配合你?”秋横望着侍卫,手上握着的核桃来回摩擦,缓解着他紧张的情绪,因为他是真的害怕,楚君寒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 按照她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再加上盛传的死皮赖脸性格,他是真的怕了。 但是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她又岂能让他轻易脱身? “帮我查出房梦的关押地点,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将他救出,你只需要配合我,放心,你既然为我的盟友,我不会让你太难做。”侍卫握着大刀,将头压低着,让皇宫内的太监们看不清她的脸。 秋横闻言,是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同意道:“好,我答应你,事成之后……” “事成之后我助你上位。”侍卫虽然低着头,但是那股君临天下的气质,确认一身锦衣华服的王爷打了个寒碜。 “好。”秋横轻声答应后,四下的望了一眼,压低声音,“在往里可就是后宫了,听说最近后面防守森严,你小心些。” “嗯。” 秋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提着裙摆迈向了御书房,而侍卫被安排在原地。 片刻之后,侍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色难看,让走过的宫女太监纷纷侧目。 终于,侍卫还是没有忍住,拉过一旁走过的宫女,脸色胀得通红,“这位姑娘,打扰一下。” 宫女停下脚步,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狐疑的打量侍卫,“何事?” 第346章 偷听 “敢问姑娘,茅厕在何方,小人实在是憋不住了……”侍卫龇牙咧嘴,躬着腰捂着肚子,“是不是皇宫不让如厕,我是不是坏了什么规矩?” 侍卫一系列滑稽的动作,而得丫鬟嗤笑连连,捂着小嘴讪笑道:“你言重了,跟我走吧!” “好嘞!”楚君寒嘴角闪过得意,拉低了一下自己的帽檐,跟着宫女离去。 由于一开始她就做好了铺垫,在暗处的侍卫也没往别的地方想,继续守着御书房。 “诺,往左拐你便看见了。”丫鬟指着一处小院,一看就是宫女居住的屋子,没有正殿那么豪华。 “谢谢姑娘。”侍卫一边捂着肚子,一边作揖,模样滑稽且好笑,与他俊秀的脸庞违和着。 “春儿,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大宫女走了过来,狐疑的看着小宫女,又扫了一眼她手上端着的东西,声音立刻严厉起来,“怎么还没把柳贵人的药送去?怎么?你是脑袋不想要了?” “奴婢知错了,还望王姐姐勿怪。”小宫女连连福身后,端着药膳快速离去。 大宫女瞟了一眼茅厕的方向,也转身傲然的离去,这些天她伺候柳烟儿,已然成为了柳烟儿身边的红人,对着一众小丫鬟吆五喝六。 “贵人,奴婢来给您送药了。”小丫鬟气喘吁吁,手里的汤药也晃来晃去。 柳烟儿放下手中的书籍,声音温柔,“不必这般慌张,把药端过来吧!” “是。”小丫鬟平稳的走了过去,将药递给了自己的贵人。 柳烟儿看着黑乎乎的汤药,心中万分苦涩,即使她在得宠又如何?与秋灵鱼水之欢后,还是会被送上绝子药。 母凭子贵? 她这个亡国之女,她连母凭子贵都资格都没有。 小丫鬟见柳烟儿端着汤药发呆,在一旁小声提醒道:“贵人,这是皇上为您准备的补药,还是快些喝了吧!” “补药?”柳烟儿回过神来,虽然声音温柔,但是不能听出里面无奈且冰冷的讥讽,“皇上对臣妾的爱,如同这碗补药一般,臣妾当然不能辜负了他的美意。” “是啊,皇上的心里装着贵人呢。”小丫鬟也不知道这是绝子药,也在一旁跟着高兴,毕竟她的贵人,温柔大方,知书达理。 柳烟儿眼眸涣散,将汤药一饮而尽,放下药碗时,眼神悲凉,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小丫鬟开心的离去,大丫鬟一直站在一旁,待小丫鬟离去后,她才走到柳烟儿的面前,微微福身,眼里带着紧张,“贵人,我打探到了一个消息。” 柳烟儿心中一喜,但是不露声色的翻着书,“何事?” “咱们后宫之中,关着一个女人,皇上每日下朝,都会前去看看。”丫鬟压低声音。 但是她的话,被外面一个侍卫如数听了去。 楚君寒轻轻握着拳头,聚精会神的竖着耳朵,原来柳烟儿没有死!原来卫子渊的身份是她告诉的秋灵! 那么,丫鬟所说的关押的女子,十之八九就是张梦婷了! 第437章 赌一把 屋内的两人,丝毫没有察觉屋外隐蔽的一脚有一个人,她们继续着对话。 只见软榻之上的贵人,轻轻的翻动书籍,手指顿了一下,随即又温柔的翻动起来,柔柔弱弱,“这和本宫有什么关系?皇上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 话虽如此,但是不难听出她里面的无奈和委屈。 是啊,那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男人爱着别的女人? 大丫鬟着急的夺过柳烟儿的书,脸上都是担忧,就连语气都多了丝冒犯,“哎呀,贵人你就是太善良了,虽然您现在独得皇上恩宠,可是保不准他日便是别人。” 她不愿意看见这个善良温柔的人,在后宫争宠中,受半丝的委屈,即使她是丫鬟,她也要说,因为她的贵人,从始至终就没有看低她们。 “那又能怎么样?”柳烟儿抬头,明澈的双眼满是委屈,楚楚可怜让人怜惜。 “所以贵人还是抓紧怀上龙种,只要贵人怀上龙种,也就有了筹码。”大丫鬟也不管是不是冒犯了规矩,她的傻贵人不明白的,她来给她点明白。 柳烟儿何尝不是这样想?但是秋灵会让吗?显然不会。 “贵人!”大丫鬟着急的唤着,就差去摇晃眼前的少女了。 柳烟儿揉着眉心,声音温柔带着虚弱,“行了,别说了,本宫乏了,你切下去吧!” “是。”丫鬟悻悻的垂着头,怒其不争啊! 楚君寒看完柳烟儿精彩的表演后,心里也有了定数,别人看不出柳烟儿的心思,她还看不出来吗? 思及此,一个侍卫出现在门口,悄无声息。 “谁?”柳烟儿假寐着,感受到寒意后,猛然抬头,当她对上来人的眼睛时,眼睛皮不由自主的抽搐着,嘴巴微张,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楚……楚君寒,怎么会是你?” “这么,柳贵人很害怕见到本帅吗?”楚君寒打趣的看着少女,少女怀中有一本书籍,将的乃是药理的知识。 “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不怕我叫人吗?”她不敢相信,敌国统帅,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乾德的皇宫内,丝毫没有人察觉。 楚君寒讪笑着寻了个位置,自顾自的坐下,望着软榻上的少女,有几丝漫不经心,“你不是自认为很了解我吗?按照我的性格,你说我会冒险吗?” 她会,她现在就在冒险,但是她赌柳烟儿很自负,自负的以为很了解她。 卫子渊十赌九输,而她却缝赌必赢。 柳烟儿沉默片刻后,终于有些坐不住,“你……你想干什么?”以她对楚君寒的了解,她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不仅是疯子,还是不择手段的疯子! “不干什么,来救个人。”楚君寒微微挑眉,带着戏谑的笑,“不过需要柳姑娘的帮忙。” “我凭什么帮你?”柳烟儿冷哼着,将头别到一旁,尽量克制自己的怒意。 “你在找解绝子药的配方?”楚君寒把玩着手上的茶杯,继续道:“你想怀上秋灵的孩子。” 第438章 条件 “是,那一如何?”柳烟儿被楚君寒猜中心思并不觉得奇怪,眼里反而带上了希翼,“你有?” 她相信,楚君寒敢这么说,就一定有和她谈的条件,她虽然知道两军谈判最忌讳暴露自己的目的,但是在楚君寒的面前,她可一点也不想掩饰,毕竟面前的小侍卫,可是比她狡猾多了。 连扳倒两个君王,她可不相信,自己一个弱女子,能和楚君寒比。显然,她忘记了,楚君寒也是一介女流之辈。 只见小侍卫放下手中的物件,望着少女,一本正经的摇头,“没有。” “什么?没有?”柳烟儿嘴巴微张,诧异的同时,更带着失望,“没有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她还是太过于神化眼前的人了! 楚君寒缓缓起身,望着少女,“让我不妨猜猜,你想怀上秋灵孩子的意图,是爱他吗?显然不是,那是为了什么?” 说着,侍卫上前一步,继续道:“你想母凭子贵,想借着孩子,爬上更高的位子。” “是,那又能怎么样?”柳烟儿也不掩饰,干脆利落的承认,那个女人不想母仪天下? “皇后的位子,你认为你个孩子,就能爬上去的?”侍卫在上前一步,已经走到少女的面前,缓慢的弯下腰,在她耳边低语,“但是没有孩子,就不能做上那个位置吗?” 但是没有孩子,就不能做上那个位置吗? 此话一出,犹如电闪雷鸣,让少女的心在剧烈跳动,瞳孔放大,宛如醍醐灌顶,当真是一夜惊喜梦中人! “你有什么办法?”柳烟儿的眼里,再一次燃起希翼的火苗,望向侍卫的目光,都变得狂热。 楚君寒讪笑着,又做回了位置上,那过坐上的物件,继续把玩起来,低垂着眼帘,“那要看贵人的配合了。” “你想救什么人?房梦吗?”柳烟儿激动的起身,如果方才那个丫鬟在场的话,一定会惊呼,她的贵人脚伤好了? 其实她脚上的伤早就好了,但是为了利用别人打探消息,她硬是把自己困在屋内一月有余。 毕竟比起自己打探消息,别人去打探,要安全很多,况且秋灵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安排的眼线,会被利用。 “不止房梦,准确的说,我想救三个人,只有房梦知道准确的关押地,其余两人下落不明。”楚君寒蹙着眉头,据情报来看,张梦婷在秋灵手上的可能性很大,而她的老师下落不明。 无论如何,她也要找到岑嵩,那个赋予她第二次重活机会的恩师。 柳烟儿也跟着蹙眉,“都有谁?” “在此之前,你得告诉我,秋灵有什么异样,我好确定,人是不是在他手上。”楚君寒很满意柳烟儿的表现,果然在欲望面前,什么仇恨,什么恩怨都不值一提,所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行,”柳烟儿很爽快的答应,望着侍卫,“但是你也要告诉我,你如何让我做上皇后之位?” 虽然她对皇后之位欲罢不能,但是她也没有被这个位置冲昏头脑,该有的理智她还是有。 第439章 眼线 “因为其中一个必救之人,能够助你夺得皇后之位。”楚君寒也不避讳,看着柳烟儿,微微挑眉,整个人还是那般自信。 “好,我现在告诉你。”柳烟儿轻咬薄唇,她选择相信眼前的女子,即使她恨她入骨,即使她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但是这些,比起她的野心来说,不值一提。 “嗯。”楚君寒满意颔首。 柳烟儿望了一眼屋外,将声音压低,“这里全是秋灵的眼线,你小心些,”说着,她靠近楚君寒,继续低语,“前些时日,我从房梦口中得知一个叫张梦婷的人被秋灵抓走了,而秋灵一直出入冷宫,我想那个女子便被关在冷宫。” “房梦他人在哪儿,由谁关押,可还好?”楚君寒眼露焦急,就差将手搭在少女的肩上摇晃了。 柳烟儿错愕了一下,看楚君寒选着的重点,看来那个女孩子不重要,思及此,她轻咳着道:“因为秋灵想用他牵制你们祺昌,短时间来看,应该没有问题。” 楚君寒放心的点点头,其实房梦的关押地点,何人关押,秋横都告诉她了,她反应之所以这么大,也只是想为了保护张梦婷。 柳烟儿是个聪明的人,一定会揣测她的想法,若是被柳烟儿看出什么端倪,那么局势可能会对她不妙。 思及此,楚君寒没在问张梦婷的消息,反正她已经拿到了自家想要的,话锋一转,“你可知道岑嵩的下落?” “岑嵩?”柳烟儿微微蹙眉,这个名字还生熟悉,忽然间,她恍然大悟,“岑嵩就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老者吗?也就是你的老师岑嵩吗?他也被抓了吗?” 楚君寒微微叹气,轻微的摇头,“我也不清楚,我之所以冒险入乾德,也是想寻找老师的下落。” “你说能帮我夺得后宫之位的,应该就是岑嵩先生吧?”柳烟儿眼露希翼,如果是岑嵩出手,后宫之争,谁能敌得过她? 楚君寒只是抿嘴苦笑,算是默认了少女的问话,但是诸不知,能帮助她夺得皇位的,应该是张梦婷! 很快,两人的交谈便结束了,侍卫在贵人的掩护下,没有引起旁人的怀疑,一路捂着肚子回到了御书房前,脸上明显比去是好看了很多。 楚君寒才回去片刻,秋横就从御书房走了出来,眼神有些难看。 一路上,侍卫默默的跟着,知道入了王府,她才缓缓开口,“什么事情让王爷忧心忡忡?” 秋横背着手,连连叹气,“唉,秋灵他怀疑我藏钱,我的身边有他的眼线,已经找到了藏钱点,我那一千万白银就这样被秋灵夺去了。” “眼线?”楚君寒下意识的环顾四周,不会她也暴露了吧?如今在龙潭虎穴中,一切都要如履薄冰,她已经赌了两次了。 虽然逢赌必赢,但是赌赢了两次后,她可不想在抱侥幸心理,应当把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你。 秋横也看出来她的心思,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紧张,“莫慌,眼线不在这里。” 第440章 相爱相杀 “你知道是谁?”楚君寒眯着眼睛,审视着秋横,试图想要从他的脸上,读出点有用的信息。 秋横苦笑着,看着天边,“我这个弟弟,原来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好在他对我安排的眼线,没有那么明目张胆,不过一个管帐伙计,既不知道我私印官银,也不知道我暗藏军队。” 说着,男子看向旁边的侍卫,语重心长里夹着着一丝得意,“所以秋灵以为他抓住了我的小尾巴,便把那人撤了,也收了我部分权利作为警戒。” 楚君寒面对乾德皇帝之争并不敢兴趣,她现在要做的便只有三件事,首当其冲的便是救出房梦,至于皇宫内关押的张梦婷需要从长计议。 但是她现在也不能救出房梦,毕竟秋灵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如果冒然救出,无疑是打草惊蛇,那么想要再找到张梦婷,那可能犹如大海捞针那般了。 思及此,她打断了秋横的抱怨和诉苦,蹙着眉头道:“如今你需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何事?”秋横停止了唠叨,眼睛深邃的看着侍卫,她终于是要白露此行的目的了吗?他可不相信,楚君寒孤军深入就是为了救房梦。 不过事情往往让人出乎意料。 只见侍卫轻咳着,压低声音,你设法让我见房梦一面,到时候我在筹备一个万全的计划,在不拖累你的同时,将我国远征将军救出。 秋横蹙着眉头沉思,沉默片刻后,才悠悠开口,“恐怕不行,看押他的是上大将军于修,他常年与你们楚家军打交道,即使你在乔装打扮,估计也逃不过他的眼睛,我不能涉险。” “既然如此,那我也为难秋兄,我从长计议。”侍卫拱手抱拳,眼里闪过阴厉,既然房梦就不出来,那么就先从张梦婷入手,两人之中,她必须要见一个,好知道岑嵩下落。 ………… ………… 楚君寒在王府想对策之时,房梦窝在大牢内,通过小窗,了望着远方星辰,那个方向,是祺昌。 “喂,上大将军来问话了,你跟我出来!”士兵拍了一下栏杆,示意少年出来。 房梦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衣角,即使穿着囚服,脚上带着锁链,人依旧整洁干净。 “坐!” 审讯室内,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军,豪迈的坐在一方桌前,上面摆满酒菜,而他正端着一碗酒,准备一饮而尽。 房梦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少年的对面,望着他,也不说话。 “知道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什么吗?”于修将就一口饮尽,拿起一颗花生,在手上把玩着。 房梦讥笑着,抿着嘴,“任何情报我都不会透露的,你也别白费心机整这些有的没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于修将花生抛向空中,然后用嘴接住,望着房梦,回以讥笑,“您是谁啊?您是祺昌远征将军,我怎么敢对您动刑?那不是有失两个都和平?” “你到底想说什么?”房梦一点也不像差于修的心思,俗话说得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他不想浪费精力,被当猴子一样耍。 第441章 相爱相杀 “我怎么想怎么样?你心里不明白吗”于修忽然止住了笑,声音变得冰冷,表情也变得阴深。 一瞬间,屋内的气氛暗下来,低气压弥漫整个屋子,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大战一触即发。 房梦对这样的表情见怪不怪,秋灵都没震慑住他,他自从北上三城和秋灵谈判后,觉得于修来这一套就是小儿科。 随即,他耸了耸肩,无奈的轻笑,“我又不是于兄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于兄想什么?” “你不知道?”于修眼睛微眯,下一次拿起的花生立在手中来回捏着,在两指只见捏得粉碎,阴沉着脸,“房梦,我告诉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自己干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房梦依旧难得猜测少年的想法,甚至连看他都远愿意,只是蹙着眉头低头看着桌上的菜,“这里是乾德,自然是乾德人民喜爱吃的菜,不过房某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将豆腐和泥鳅一起煮的,房某还真是孤陋寡闻了。” 言外之意显而易见,这里是乾德,而你是乾德的上大将军,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咯,莫须有的罪名他又怎么说得清? 于修被房梦气笑了,握着酒杯,“你当真还有装糊涂?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房梦缓缓抬头,对视着少年的眼睛,眼睛坚定,语气淡漠却带着倔强,“于兄开心便好,房某死不足惜。” “房梦!”于修恼怒的拍桌而起,怒目瞪着少年,嘴唇都在颤抖,少年当真想要气死人不偿命! “好!好得很,”于修气愤的大口喘着粗气,吩咐囚牢外面的狱卒,“来人,将他拖出去打五十大板!让他嘴硬!” “是,将军。”狱卒闻言,立刻钻进两个,夹着房梦,就往审讯室外面而去。 房梦倒也配合,也不挣扎,反正他知道,这些都是徒劳。 “啪——” “啪——” 牢房外,响起了一阵处罚的声音,但是没有一声惨叫。 约摸小半个钟后,一个身穿囚犯的少年,略显狼狈的被扔在了审讯室的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于修带着轻蔑的笑看着地上狼狈的少年,欣赏着他背上浸出来的血恋,微微颔首:“你当真不说?本将军不妨告诉你,这只是本将军的第一个刑法,后面会越来越痛苦,你现在说还来得及。” 房梦缓缓抬头,他以为方才为了忍住不叫出声,显然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裂痕,眼睛里也布满了红血丝,不过他依旧倔强的笑着,“呵,我告诉你,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你也休想从我口中问出,我是不会出卖主公的!” “谁让你说你们祺昌情报了?”于修气得指着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将头撇向一旁,心虚道:“柳深秋……可是你……” 可是乔装打扮而成的? 但是后面一句话,于修实在是说不出口,甚至是难以启齿。 作为一国之主将,竟然被一个男的易容伪音迷了眼,脸面不知道往哪里割。 第442章 相爱相杀 秋灵派他来看守房梦是时,鬼知道她他在内心建立了多少的说辞,才将自己说服,硬着头皮前来。 又鬼知道,他又说服了自己什么,才一咬牙来审问房梦,而眼前的少年,仿佛失忆了一般,在他面前装疯卖傻,当真是气煞我也! 房梦恍然大悟,嗜血的眸子也变得温和,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柳深秋啊?她其实不是柳烟儿的妹妹。” “我就知道,就是你……”你假扮的这句话,无论于修给自己建立多久的心里建设,他依旧难以启齿。 “是啊,她是我的妹妹,说起来,于将军的未婚妻还认识她呢,毕竟我们都是辽洲长大的。”房梦嘴角浅笑,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也不害怕于修前去质问,毕竟按照于修情种又拿的起放的下的个性,依然是不想与那女子有什么瓜葛。 而他利用伊诺妹妹的身份,就这样冠冕堂皇的撒了一个人谎,反正你爱信不信,信了他也没有什么筹码。 他可不相信,于修会为了一个相识一月的女子,放了他这个敌国大将,即使于修是情种,也不会这么傻。 果然,于修听到这句话后,先是停顿了一下,感觉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随即又觉得自己可笑,忍不住讥笑道:“我果然还是将痴心错付了人,她……” 少年哽咽了一下,还是看着房梦继续问道:“她可是就是为了救幻影?” “是啊,我这个傻妹妹,就是喜欢九龄商行的二当家,即使他已经有婚约,也傻乎乎的喜欢。”房梦好不必会,拿起桌上的酒坛,抱起痛饮起来。 毕竟刚打了五十大板,后背还在火辣辣的疼。 “我明白了,”于修微微握着拳头,望着喝酒少年,微带怒意,“即使她知道幻影要娶楚君寒的人,也奋不顾身的来救他,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不拦着她?” “我拦不在啊!”房梦举行喝着酒,只是微微的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即使看着她给别人做妾,你也不拦着吗?”于修拳头紧握,其实当他知道那个日日夜夜他思念的人,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他释然了,并且他发现,自己忘不了她,还爱着她。 房梦将酒悬在口边,认真思索起来,“于兄说得不无道理,我堂堂远征将军的妹妹,怎么能给别人做妾?况且幻影已有妻儿,断不可能给她幸福。” 说着,又灌了一口酒,含糊其辞,“我若能逃出去,回头我好好说说她!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对,你好好说说!”于修或许连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他不知不觉间,被房梦带偏,忍不住附和,在潜意识里已经笃定了,房梦能够逃得出去。 “易无情,总有一天我还会将你擒获,那时,我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于修说着,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桌上,明眼人都能看得见他在生气。 不知道此时此刻,被房梦坑的幻影,抱着自己宝贝女儿时,会不会打喷嚏。 第443章 假的 房梦酒坛喝完,脸上泛起红晕,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酒嗝,晃晃悠悠,“于兄不必这般生气,这都怪我,其实我妹妹救会幻影,我才知道她来见过你,回头我教训教训她。” 于修瞟向喝醉的少年,眼神暗淡阴沉,缓缓摇头,“不,我想通了。” “嗯?于兄此言何意?”房梦再拿起一坛酒,一饮而尽,晃晃悠悠的。 于修把房梦当做了倾述对象,再加上是他心爱女子的哥哥,对此他感到了格外的亲切,“这一切都怪意无情,若没有易无情这,你妹妹就不会遇见我,她不遇见我,我也不会难过,所以,这一切都怪易无情!” “对对对,都怪他!”房梦在心中暗笑,幻影这小子一天到晚假正经,要是知道自己被诽谤,肺会不会气炸? 于修继续握着拳头,“所以,别人我看见易无情,否则我杀了他!” 房梦只是点着头,一个劲的喝着酒,知道他眼睛皮重重的合上,才被送回了牢房。 ………… ………… 而楚君寒这面,在确定张梦婷大致位置后,觉得夜闯皇宫。 夜幕降临,一道黑影从王爷府上窜出,极快的朝皇宫跑去。 这些天因为房梦被抓,房梦驻守的那一支部队士气低落,节节败退,她必须要尽快将两人救出。 面对秋灵这样的敌人,你必须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皇宫金碧辉煌,烛火摇曳间,来回穿梭着忙碌的宫女太监,尤其是柳贵人的行宫,听说皇上今晚还是去的她那里。 楚君寒摸清情况后,朝冷宫方向摸去,而柳烟儿设法拖住秋灵,不要让他起疑心。 皇宫暗处,有一头安静蛰伏的猛兽,静静的在那里趴了一半时辰,摸清了巡夜侍卫的规律,顺便找到了冷宫暗卫的地方,找到了死角。 待一众士兵走过后,黑暗中的身影豁然窜出,一个飞身,翻身上了宫墙,消失在冷宫高耸的宫墙内。 冷宫,顾名思义,到处是杂草丛生。 而里面也冷冷清清,几乎没有什么光亮。 正因为如此,也很好的掩饰了她的行踪,让她能够很好的掩饰她的身影让她靠近点着烛光的小破屋。 屋内,好似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女子,在微弱的烛光下,刺着刺绣。 楚君寒蹙着眉头趴在窗前,里面女子的背影根本不是张梦婷,她虽然只见过张梦婷一面,但是她敢肯定,里面的少女不是张梦婷。 作为北方的女子,张梦婷的虽然颇瘦,但是骨骼在那里,而眼前的女子虽然头发、身型都很像张梦婷,但是从她露出的手腕来看,一定不是张梦婷! 此女子的骨骼,是典型的东方乾德国的骨骼。 好你个秋灵,还玩起了偷梁换柱。 她要是今天没有仔细观察,显然就重了秋灵的圈套,到时候宛如羊入虎口,恐怕在劫难逃! 还好在乾德国如履薄冰的压迫感,不得不让她谨慎小心,留了一手! 那么,正真的张梦婷,会藏在那里? 第444章 感兴趣 窗外的黑影,再一次隐没在黑暗中,消失在皇宫寂静的黑夜里,好似蛰伏的猛兽,活动一圈后,在黑暗中沉睡! 翌日,柳烟儿睁开眼睛,掀开了被褥准备起来,因为她感受到,秋灵刚刚走。 衣不蔽体的她是不愿意将自己身上的淤青给丫鬟们看的,一般都会自行更衣后,才叫了伺候。 她才刚刚掀开窗帘,便看见床帘外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少女,让她忍不住惊叫出来。 但是她还没有叫出声,却被黑影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在她耳边低喝,“别叫,我是楚君寒!” 柳烟儿睁大眼睛,努力的呼吸着,噗通乱跳的心缓缓平静下来,她示意黑影的话,乖乖的点头。 楚君寒放开了她的手,立马起身,负手望着少女。 柳烟儿下意识的扯过被子,声音慌乱,“你……你见到那人了吗?” “此人不是张公主,那人只不过是秋灵做的一个诱饵。”楚君寒想到此事,不由自主的蹙着眉头,如今老师没有线索,房梦救不出来,唯一一个能见面的人,还是假的。 柳烟儿闻言,也蹙起眉头,她很早就听闻秋灵心机重,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还好她并没有在他的面前耍小聪明! “你说会不会秋灵根本就没有抓到那人?”柳烟儿希翼的看着楚君寒,因为除了这条原因,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理由了,毕竟乾德她不说了如指掌,但是翻了个遍她还是做过。 楚君寒蹙眉沉思,缓缓摇头,“这样的可能性很小,因为房梦被抓,张梦婷如果侥幸没有被抓,一定会找我们报信,可是我并没有收到。” “那……”柳烟儿也跟着沉思,喃喃自语,“既然重兵把手只不过是虚晃一枪,很有可能她会被关押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究竟什么地方不会让人想到呢?” 楚君寒望着若有所思的少女,眼前一亮,少女方才的话犹如醍醐灌顶,她激动的打断了少女的自语,兴奋的问道:“秋灵从何时起,喜欢来你行宫就寝的?” 此话一出,柳烟儿瞬间脸红了起来,低垂着眼帘,“这个……将军还感兴趣这些事情吗?” 虽然楚君寒也是女孩子,但是行房之事说出口,不免有些难以启齿,况且她柳烟儿也算是大家闺秀,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不过,她也就是脸红了片刻,冰雪聪明的她,立刻想到了什么,认真回想起来,“有一次他出去回来以后,就每日都在我这里就寝!哦对了,就是将房梦抓回后。” 说着,她侧着脑袋回忆起细节,“也是那日开始,他便没有回过自己的行宫,我也是在那次之后,知道他抓了房梦,还允许我看他!” 说到这里,柳烟儿不禁打了一个寒碜,她以为是自己聪明套的话,没想到是秋灵故意透露。 因为他知道,她见了房梦以后,就会对张梦婷起疑心,就会想方设法的知道张梦婷在哪里…… 一切都说得通了。 第445章 大闹行宫 看似巧合的事情,原来都是秋灵安排好的,而目的也不是测试她,而是冲着楚君寒来的! 果然伴君如伴虎,尤其是这样一只比狐狸还狡猾的老虎。 柳烟儿越想越毛骨悚然,她不敢肯定,现在她与楚君寒是不是也是秋灵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会不会在高处俯看着她们,而她们所做的一切,他都尽收眼底。 “你暂且按兵不动,什么事情都不要做,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楚君寒看出来了柳烟儿的害怕,抛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去。 皇上寝宫! 三弟还真是个有趣的人,把人关押在自己的寝宫,而自己却跑去睡被人的床! 柳烟儿害怕秋灵,但是不代表她楚君寒也怕,毕竟打交道多了,已经知己知彼了。 秋灵能猜到自己回来,想必也会猜到自己猜到了人就在他的寝宫,但是他赌冷宫的下马威,她不敢冒然前往自己的寝宫。 但是她不赌,她敢肯定秋灵猜不到自己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去了。 “站住!” 说话就,她穿着宫女的服装,端着一盆水,已经走到了寝宫门口,被两个守门的侍卫叫住。 “干什么的?”侍卫怒目呵斥着少女,“这里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你那个行宫的?管事嬷嬷是谁?腰牌呢?” 面对侍卫一系列的盘问,楚君寒一言不发的站着,眼里带着疑惑,“我是那个行宫的?你们想知道吗?” “你想死吗?”侍卫拔出了佩刀,看守皇上寝宫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这种丫鬟,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是吗?”丫鬟缓缓抬起头,带着讥笑,“不知道是谁想死!”说着,一盆水泼向了侍卫,拔腿就跑,头都不带回的。 闹起来吧! 越严重越好,最好到了秋灵都控制不住的局面。 不过,到了秋灵控制不住的局面,她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倒时候秋灵为时已晚! 皇宫内,以皇上寝宫为圆心,不是这里走水,就是那里宫女太监被打晕,一时间,整个皇宫乱成一团乱麻。 而整个事情的始作俑者,正在哼着小曲去皇上行宫的路上。 很快,她便豪无阻拦的进了皇上的寝宫。 秋灵为了掩饰,高手都在冷宫,而自己的行宫只不过是几个没什么功夫的普通侍卫。 那些侍卫的三脚猫功夫,又怎么能对付得了一国统帅? 楚君寒左右环顾之后,破开了寝宫的窗户,侧身翻了进去。 诺大的寝宫,安静而空旷,一眼望去,空无一人。 “难道我猜错了?”楚君寒不由的蹙起了眉头,如果真的是她猜错了,那么这次无疑是打草惊蛇,下一次在想故技重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就在她懊恼之时,屏风后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楚君寒从怀中拔出短刀,聚精会神的盯着屏风,从布局来看,屏风后面应该是秋灵泡澡的地方! 秋灵不会把张梦婷囚禁在…… 她晃了一下脑袋,脑海中出现秋灵的脸,回想着他过往的作法,不都不说,这很可能是秋灵的作风。 第446章 见张梦婷 思及此,她握着短刀,一步步压进,深吸一口气后,出现在了屏风的另一侧。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普通的浴缸,里面铺满玫瑰花斑的水在荡漾,仿佛有个美人刚刚出浴一般。 浴缸里的水在动? 楚君寒不确定,伸脚踢了一下,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加剧烈,方才鱼缸下面,镇压着什么妖魔鬼怪。 “浴缸下面有一个密室?”楚君寒蹙着眉头,用小刀扎破了鱼缸的木板,望着里面的水被放出,不得不吐槽道:“三弟是个变态吧?” 在楚君寒汗颜之际,浴缸内的水缓慢的下降,露出了整个浴缸原有的样子,而那种感觉敲打的声音越来越强烈,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女孩子的呼救声。 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拉着浴缸的边缘,将沉重的浴缸挪开,下面的案板在浴缸挪开的一瞬间,被掀开。 张梦婷的脑袋探了出来,满是错愕,她才刚刚挣脱束缚,爬到出口,没想到敲几下就讲出口的扣板敲开? 当她适应了外界的情况后,才看见一个宫女站在她的不远处,她条件反射的爬了出来,与丫鬟拉开一段距离。 不过,这个人丫鬟好像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 “果然是张姑娘,”楚君寒大喜过望,还没有反应过来,张梦婷见她时是男儿装,如今换回女儿身,即使容貌没变,但是却少了几分英姿飒爽,张梦婷难免会认不出来,但是她完全没有注意,欲要上前拉着张梦婷询问,“张姑娘,那日发生何事呢?我老师他现在人在何方?” 张梦婷蹙着眉头,缩着身子连连后退,吞咽着口水,半晌之后才弱弱的问道:“你和楚君寒什么关系?” “啊?”楚君寒见少女担忧的模样,查出来事情原委,扶额讪笑,“我就是楚君寒,张姑娘难道是不认识我了?” 张梦婷看着眼前的女子,打量半晌后才确认就是楚君寒本人,她蹙着眉头回忆起来,叹气道:“那人秋灵的人潜入五灵山,岑嵩先生为了拖住他们,让我与房梦先走,我也不知道岑嵩先生下落……” 楚君寒上前语要询问什么,听见外面嘈杂声越来越大,蹙着眉头望向她破开的窗户,她现在是带不走张梦婷的,但是留下来她势必会吃苦。 秋灵对张梦婷发难,无疑是看上了张盟留下来的财宝。思及此,楚君寒看向少女,表情严肃,“张姑娘,秋灵寻你无疑是看上了你手上的财富,如果你说将财富给我了,想必他就不会刁难你了。” “这……”张梦婷迟疑的蹙着眉头,其实把仁达国的宝藏给楚君寒这个问题,她早就思索过,但是眼前的丫鬟主动提及,让她不免迟疑起来。 她害怕楚君寒以前对她的好,派房梦保护她等等,都是为了得到她手里的东西,像秋灵一样利用她。 她更害怕,她没有利用价值后,房梦回理她远去,而她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第447章 谈判 楚君寒看出来少女的迟疑,讪笑着连连摆手,“张姑娘,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并没有真的要的意思,我的意思便是我会用这个宝藏来作为和秋灵谈判的筹码,而你到时候别说漏嘴就行。” “楚统帅,我……”张梦婷的脸瞬间红了起来,看丫鬟打扮的少女讪笑着的模样,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免不好意思的将头低了下来。 外面嘈杂之声是越来越近,楚君寒瞟了一眼门口,朝窗户那里走去,“还望张姑娘到时候秋灵问起的时候配合,你要相信我,我能将你们救出去。” 语罢,身影消失在窗户处。 与此同时,秋灵带着人打开了宫殿的大门,径直朝屏风的后面走来,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那里的少女。 秋灵眼睛皮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千防万防,祺昌的人还是见到了张梦婷,不免让他脸色阴沉下来,冷着声音问道:“是谁见的你?是顾锦还是汤辰?” 什么杜勇云逸,秋灵压根没有考虑,一个脾气暴躁,一个年少轻浮,他敢笃定,祺昌派来的人不是汤辰,那么就是顾锦。 张梦婷看着生气的龙袍男子,想起了楚君寒的叮嘱,微微颔首,平静道:“是楚君寒。” “什么?”秋灵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敌国一军统帅,会孤军深入他乾德皇宫?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是楚君寒。”张梦婷又重复了一遍,依旧安静平和,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秋灵眯着眼睛望着少女,“她找你说了什么?” 少女莞尔一笑,侧头不在看秋灵,而是整理起自己的裙摆,“她说她会找你谈,如果皇上感兴趣,不妨乾德边塞与她一叙,对了,她还说记得带上我和房梦,这是你唯一和她谈判的筹码。” “她做梦,让我去我便去?”秋灵袖袍一挥,差点推到身旁的屏风。 张梦婷望向龙袍男子,脑海中是楚君寒临走的几句话,她不得不佩服楚君寒料事如神的能力,继续道:“她说了,如果皇上不去的话,她敢进一次就敢进第二次,下一次她可能就是取皇上项上人头了。” “她威胁我?”秋灵眼睛皮再一次抽搐,他这个二哥还真能干得出来。 ………… ………… 乾德与祺昌停战一年后,边塞会师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沸沸扬扬。 乾德大牢内,于修看着牢里的少年,欲言又止。 房梦察觉了来人的不对劲,坐在茅草上,手不羁的搭着,下巴微抬,“于兄是有什么事情吗?” “将军,该赶路了。” 于修背着手,一言不发的看着房梦,直到身旁有侍卫低声提醒,才示意囚牢打开,将少年压了出来。 房梦狐疑的挑眉,打趣的讪笑道:“怎么,你们乾德要杀我了吗?你是来送我上路的吗?够兄弟,回头我托梦给我妹妹,说你是个好男人,你放心吧!” “不是杀你,而是带你去边塞。”于修神情复杂,欲言又止,还带着一丝不舍。 第448章 谈判 “哟哟哟,于兄这是舍不得我?”房梦打趣一笑,他知道自己能去边塞,肯定是楚君寒想出了办法。 于修阴沉着脸,半晌之后,才看着房梦,下定决心道:“你若能会去,替我给深秋带一句话。” “啊?”房梦万万没想到,于修会来这么一句,回过神后,嗤笑道:“你想说什么?” 少年蹙着没有想了片刻,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轻的摇头,“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房梦跟着耸了耸肩,也没有多少什么,在狱卒的押送下,上了为他准备好的马车说是马车,还不如说是加了布的囚车。 相比起房梦,张梦婷坐的马车那可是宽敞许多。 两个时辰后,于修领头的一众人,从都城南城门出发,浩浩荡荡的朝边塞而去,而秋灵也消失在都城内。 “王爷,皇上确实离开皇宫了,我们要不要……” 乾德都城王爷府内,侍卫抱拳低头,望着男子的背景,眼神出现狠厉,他在等,等男子发号施令。 秋横缓缓转身,嘴角轻笑,“我这个胞弟,自小生性多疑,他敢把后背交给我,你觉得是相信我吗?” “属下不知。”男子再一次把头埋下去,声音卑微,他怎么敢胡乱评价皇家? 忽然,侍卫只感觉下颚传来一阵寒意,秋横拔出了他的佩剑,抵在了他的下颚,一切也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王……王爷……你这是何意?”侍卫瞳孔急骤放大,对突如其来的杀意,吓得直哆嗦。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秋横握着剑柄,手稍稍的往上抬,睥睨的打量着害怕的男子,玩味一笑,“楚君寒将秋灵骗走,好让我趁虚而入谋权篡位;而我这个好弟弟,怎么又猜不到?” “王爷在说什么,小人不明白。”侍卫低着脑袋,眼珠子在疯狂的转动着,似乎在想对策。 “不明白?”秋横将剑抵入男子的喉咙出,就差一步,便可刺入男子的喉咙,“说让本王猜猜,你是谁的人?” 男子吞咽着口水,看着逼近的秋横,后背的汗瞬间打湿了衣裳,眼神飘忽不定,“属下誓死追随王爷,卑职的命当然是王爷的,自然也是王爷的人。” “我的人?”秋横嘴角讥笑,他的人会不知道他的想法?他的人只是会乖乖等候他法布号令,绝不会自己上来询问。 眼前的侍卫询问,明显是想从他的就在套话。 这么说来,楚君寒虽然想挑起乾德内乱,坐山观虎斗,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关心他,再说了,她有安插眼线的能力,怎么还会来威胁他? 答案只有一个———— “你是陛下的人?”秋横将剑收了起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且回去告诉陛下,我会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王爷,希望他不要与我一般计较。” 他还是输了。 楚君寒利用他赢了秋灵,秋灵利用楚君寒威胁了他,而他,输得彻底。 第489章 谈判 原来秋灵能夺得皇位,也并非是因为九龄商行,大部分原因还是秋灵魔高一丈罢了。 侍卫见秋横无杀他之意,拔腿就往外跑,头也不回。不管是秋灵还是秋横,秋家的人也太恐怖了! 秋灵一身便衣,望着王爷府的牌匾,嘴角轻蔑一笑,飞升上了马匹,朝两国边塞而去。 ………… ………… 两军会师那日,边塞沙场上尘土飞扬,黑云压城城欲摧。 秋灵与楚君寒,就骑在骏马之上,他们的中间,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凉亭,而他们的后方,是自己的全军万马。 两人对望一言,很有默契的朝凉亭内走去,士兵们拉着满月弓守护着自己的主子。 “三弟别来无恙。”楚君寒满面红光,一点也不像被擒了远征将军的主帅,想反,还有一些春风得意。 而秋灵阴沉着脸,好似被囚住的是他的人,“楚统帅好大的微风,来我乾德业不打声招呼。” “哪里哪里,我只是路过而已。”楚君寒率先坐了下来,小下巴指着对面,示意秋灵做下来,“我此次让你来见我,主要是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秋灵不满的拂袖坐下,眼前的女子仿佛就是个流氓无奈,与她没有什么好谈的。 楚君寒倒是不在意秋灵的态度,毕竟后面气死他的东西还很多,不着急,慢慢说,“谈什么?当然是谈大哥留下的那笔宝藏。” “嗯?”秋灵眉头蹙得更紧了,因为话里话外,他都不难听出楚君寒对他的威胁。 楚君寒慢条斯理的开口,还悠悠叹气,“大哥自从被我送走以后,三弟你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你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帮大哥?不然也不至于这般,威胁一个弱女子来填充自己的国库。” 秋灵阴沉着脸,显然这个就是他的软肋,眼前的女将军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她不琢磨别人的内心,会死吗?! 楚君寒似乎很满意秋灵的反应,继续慢条斯理的道:“二哥也明白,你之所以这般着急,无疑就是是害怕你防不住我。” “你有什么,大可不必绕弯子,有什么便直说。”秋灵蹙着眉头,没有谁会喜欢听别人解析自己的内心,这样被当做猎物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楚君寒讪笑着,将一张纸条递给了秋灵,“如今张姑娘已经将藏宝地点告诉了我,我若把大哥留下的财宝挖出来,在大肆的招兵买马,你说你能有几分把握赢我?” “这是什么?”秋灵下意识的往后躲,害怕图穷匕首见。 “谈和书,”楚君寒又讲白纸递了递,“也有可能是宣战书,这要看三弟如何抉择了。” “什么意思?”秋灵仿佛看到了一丝生机,按照现在的局势,他与祺昌谈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这样才能韬光养晦。 “什么意思,”楚君寒讥笑着,“虽然三弟经常出卖二哥,但是做为哥哥的,理当理让你三分,而这三分就要看三弟想不想要了。” 白纸上一个字也没有,她递过白纸,也是代表了秋灵的态度而变换。 第450章 谈判 要战还是要和的主动权看似是抛给了秋灵,诸不知,却把一把利刃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骑虎难下,让他不得不退让。 秋灵拿过白纸,蹙着眉头,“无论是国力还是兵力亦或者地盘,我确实不如你,”说着,他悠悠的叹出一口气,无奈苦笑,“谁又想自己国破家亡?我若不是迫不得已,我又何尝想要与你为敌?既然你给我做抉择,那我便谈和。” “谈和很简单,你把房梦和张梦婷放了,我保证三年里不打你。”楚君寒抱着胸,也不想再和秋灵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 秋灵脸色立马暗淡下来,阴沉着脸,“这样不太好吧?三年?楚统帅还真会说笑。” 楚君寒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耸了耸肩膀,“你可以讨价还价,我又没有说不可以商量。” 秋灵蹙着眉头,楚君寒这副贱兮兮的表情一上来,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只能硬着头皮挑眉,“怎么个讨价还价?” 楚君寒讪笑着,手指轻点桌子,“你也开个条件,将我兄弟和张姑娘放了,如果可以我便接受,如果不可以那我就自己去救,毕竟你们乾德……” “休战十年,”秋灵脸色阴沉,他真的不敢保证,楚君寒接下来还会说什么气死他的话,索性先顶回去,“如果你若答应,我便立刻放人。” “十年?三弟这十年会不会太久了?”楚君寒嘴角浅笑,她又怎么不懂养虎为患的道理?如今乾德虽然和她有一战之力,但是分二化之,也不是不能吞并,她可不答应。 秋灵也知道楚君寒不会欣然答应,退一步道:“八年,如何?” “五年!”女将军挥动后方的红色战袍,伸出一只纤纤玉手,眼神犀利,不带丝毫退让。 “七年。”秋灵也回以一个犀利的表情,事关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能为乾德争取到一年便是一年,但是五年也是他能接受的范围。 之所以和楚君寒争,不过是想退而求其次罢了。 当然,秋灵都知道的道理,楚君寒自然明白,她也只是讪笑着看向秋灵,“我说三弟,你我这般争论倒像是菜市场喊价,若是让旁人听了去,那岂不是让别人笑话,这样吧,你我别争了,休战六年,你看如何?” 秋灵沉迷不语,故作沉思。 楚君寒知道秋灵能接受她的意见,继续补充道:“三弟啊,你若答应我马上昭告天下,这样咱们相安无事,你看如何?” “可是……”秋灵蹙着眉头,明显还想争取一二。 “没什么可事的,而且这个六年也不是不能继续,你我若是能够相互依存,通商的话,我们不是不可以长此以往的和平共处下去。”楚君寒继续乘胜追击,试图说服秋灵。 秋灵淡淡点头,“也是,几十年的战火不断,我们是时候该平息这场战争了,那个百姓不是希望安居乐业。”语罢,他诚恳的望向女将军,强忍着心中的不快,亲声叫了声,“二哥。” 第451章 你来我往 “贤弟你说。”楚君寒双手环胸,下巴微抬,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与秋灵谈话一来,他主动叫自己二哥。 秋灵蹙着眉头,眼露诚恳,“我知道二哥向来说话算话,我若把人交给了二哥,你即使昭告天下,但你反悔我该怎么办?” “嗯?你想怎么办?”楚君寒颔首,她听明白了,秋灵还是想在捞点好处。 “大哥的宝藏,你我二人一人一半,你看如何?”秋灵抬头,手也在桌上轻点,这一次该论到他反攻了。 楚君寒讪笑着摇头,“三弟这般狮子大开口,不怕撑死自己吗?”她不是不答应,而是她也不知道宝藏在哪里啊! 其实分一半给秋灵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们楚家军是出来名的训练有素,特别是偷敌军粮草这一块。 但问题是,她这个逼着秋灵谈和放人的条件,只不过是虚晃一枪。 “三七如何?”秋灵退让一步,依旧咬着不放,谁不想自己富有一点? 楚君寒轻笑,“三弟你是了解我的,你觉得到了我手里的东西,我还有吐出去的道理?” 秋灵蹙着眉头,准备找词反驳楚君寒时,楚君寒忽然起身,背对着秋灵,“一成,若是三弟还是想一口吃一个大胖子的话,那我们就算是谈崩了,你就守护好你的都城,我救我的人,咱们各凭本事。” 秋灵是个见好就收的人,虽然觉得楚君寒这样步步紧逼,必有蹊跷,但是也来不及思考,跟着起身拱手抱拳,“一成便一成,那二哥我们合作愉快,尽快昭告天下然后开启两国通商,三弟希望与二哥互利共赢!” “既然你答应了,那快放人。”楚君寒转身看向秋灵,心里乐开了花,不知道秋灵知道这一成宝藏只不过是她夫君的私房钱后,会不会对放张梦婷一事,鼻子都悔青? “我这就去安排。”秋灵说着,就要唤人前来写谈和书,却被眼前的女将军拦住,让他一头雾水,“二哥这还有什么问题?” “我还想加一个条件。”楚君寒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柳烟儿你不是想做皇后吗?那我就让你去祸乱了乾德后宫。 柳烟儿是一个嫉妒心非常强的女人,还天资聪颖,一般都女人可不是她的对手,扶她坐上乾德皇后的位置,秋灵的后宫就别想安宁。 从一定程度上,也间接影响了乾德。 “你说。”秋灵像一只待宰羔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连回答都显得没有底气。 楚君寒示意他坐下,自己先坐了下来,“想必三弟也知道,我能顺利找到张姑娘,多亏了柳烟儿,我的烟儿姐姐。” “姐姐?”秋灵想起哪个自作聪明的女人,眼睛皮就忍不住抽搐,就连声音都变得变冷,明显起了杀意。 “嗯,没错,姐姐,”楚君寒讪笑着,慢条斯理的伸了一个懒腰,“我父亲与柳叔叔的关系在天清还没有灭亡时,那可是肝胆相照,我叫声柳烟儿姐姐,不为过吧?” 第452章 和亲公主 “不为过。”秋灵眯着眼睛,他怎么感觉,楚君寒在给自己下套?但是看她漫不经心的模样,又猜不出什么危险的陷阱。 “那既然是我姐姐,又是你的爱妃,那二哥有个不情之请。”楚君寒讪笑着,眼睛深邃的看向秋灵,与他的目光对视。 “二哥你且说说。”秋灵感觉身体一紧,不好的预感比方才还要强烈的袭来,只能强撑着与楚君寒对视。 他和楚君寒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她的眼神还是如同八岁时那般,虽然狂傲不羁,却如同蛰伏的猛兽。 更确切的说,她的眼神像一匹盯着猎物的狼王,而他就是她的猎物! 楚君寒自然是差不多秋灵害怕的心思,微微挑眉,“既然你我想要谈和较好,而烟儿姐姐与我同时天清人,既然如此,我让父皇封她一个和亲公主的名号,三弟你看如何?” 秋灵一时间语塞,传言柳烟儿和楚君寒不是水火不容吗?和亲公主?她这是唱的哪一出? “三弟,你看若是你我能结秦晋之好,无不是一段佳话,”楚君寒带着戏谑的笑,继续道:“这样一来可以像天下人传达你我谈和的决心,二来也能安抚两国百姓。只是不知道,三弟觉得二哥这个提议如何?” “二哥的提议,自然是极好的。” 楚君寒开心的一拍大腿,补充道:“既然三弟也觉得二哥这个提议不错,那我这边便册封烟儿姐姐为祺昌长公主,不知道三弟那边……” 她话到这里便停顿了,言外之意也很简单,我这边都封长公主了,你那边是不是也要拿出一点诚意? 秋灵是个聪明的人,自然也明白其中的意思,讪笑着点头,“二哥是想我给你姐姐什么位置?” “这样吧,我在加一成大哥的宝藏,既然是我父亲旧友遗孤,也是我儿时玩伴,我也不能委屈了烟儿姐姐,”楚君寒讪笑着,眼睛深邃,让人读不懂其中的深意,“皇后之位如何?” 秋灵沉默蹙眉,手指轻轻的点着石桌,其实这个皇后之位对他来说,是件麻烦的事情,每个大臣都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企图掌控后宫从而影响朝政。 作为君王,他自然是不能让大臣们胡作非为,如果就这样给出去,倒也是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两个人相视一笑,心中都有自己的如意算盘。 不同的是楚君寒看的是长远打算,而秋灵的格局就被她要小,只想解决现在的麻烦。 如果他知道日后柳烟儿能够夺他的权,他会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 ………… 两国握手言欢后,举国欢庆,两国开放了通商之城,剑河五城就是开放的城池之一。 而剑河五城最大的城池里,两个来往的人民络绎不绝,这里最大的商行便是九龄商行。 九龄商行开行至今,成为了各种商业龙头。 但是商行大当家,看似没有那么开心,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女将军,耸着肩,好似九龄君是吃人的猛兽。 第453章 崭露头角 楚君寒缩着脑袋看向气呼呼的白衣少年,吞咽了一下口水,壮着胆子小碎步走了上去,扯着他的衣角,小声嘟囔,“夫君莫要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不就是八千万嘛,我们在赚回来就是了。” 她知道卫子渊视财如命,如今从他的小金库里拿走八千万白银给秋灵,他肯定比谁都难受,毕竟那可是他的命啊! 卫子渊扯回自己的袖子,将头撇到一旁,小鼻子一哼,不在看眼前的少女,也是嘟嘟囔囔,“你也知道我是你夫君?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哎呀,当时不是来不及嘛!”楚君寒又上前,拉住白衣少年的衣袖,挤出讨好的笑。 “爹爹。”三岁多的奶娃,咬着舌头奶声奶气,模糊的喊着白衣少年,看见白衣少年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后,第一反应不是胆怯,而是插着腰,小手指着她,“你是谁?你为什么碰我滴爹爹?” 楚君寒常年在外,前去乾德又是好几个月,奶娃明显不知道,这个碰他爹爹的女子,便是他阿娘。 “欢儿?”楚君寒看着肉嘟嘟的奶娃,母爱一瞬间泛起涟漪,忍不住露出慈祥的目光,欲要上前抱起自己儿子。 小奶娃后退一步,手依旧指着她,下巴高傲的抬起,“你是谁?你为什么碰我爹爹?” 楚君寒的脚步顿住了,奶娃第二次质疑,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孩子不认识她了,这一刻,她仿佛听见了自己难过的心跳。 她并没有强行上前与奶娃套近乎,而是站在原地,双手环胸打趣的看着他,“你又是谁?为什么指着我?” “我叫楚尽欢,他是我爹爹。”小奶娃一点也不胆怯,抬头挺胸,骄傲的插着小腰,“那你是谁?” “我也姓楚,你说我是谁?”楚君寒蹲下来,与奶娃平视,眼里都是柔和和欢喜。 “我那个不着家的娘亲,”奶娃跨过门槛,麻利的爬了进去,大摇大摆的走道少女的面前,用肉嘟嘟的小手捏着她的脸蛋,嘟着小嘴,“难怪我觉得你像我,你就是那个不知道回家的娘亲?” “谁教你说的?”楚君寒喜爱的往回捏着,头稍稍的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白衣少年,眼神变得狠厉,仿佛在说:卫子渊,你就教孩子这个?你是不是想死? “不是爹爹教我说的,是皇帝爷爷和皇后奶奶说的。”奶娃像是读懂了楚君寒的心思,又捏了一下她的脸,银铃般开心的笑了起来。 楚君寒猛然回头看着眼前的小奶娃,她和敌人勾心斗角,攻心权谋这么多年,怎么又看不出来,奶娃在说谎? 第一,她了解自己父亲和母亲,虽然疼孙子,虽然抱怨她,但是断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第二,他只不过三岁多的孩子,怎么看出她的心思的?而且看他嘟着嘴可爱的模样,依然清楚自己这个年龄该有的优势,这正是拿捏人心必备技能。 卫子渊扶着额头,他就知道,这个臭小子会胡说八道,连忙罢手,“夫人,这些可不是我教他的。” 第454章 崭露头角 “是吗?”楚君寒站起来,要走向卫子渊,眼睛微眯,拳头也紧紧的握着,“你就这么教孩子的?你还是他爹吗?他才三岁你就教他攻心计?” 白衣少年叫苦不迭,“这些真不是我教他的。” “说我不着家是不是你?”楚君寒摩拳擦掌,看来她的夫君,一日不打便要上房揭瓦,她已经忘记,她打不过他了! “是……是我说的,”卫子渊退后一步,缩着脑袋弱弱的望着少女,“但是后面的真不是我教他的,而且我就说过一次,这个臭小子就记住了!” 奶娃笑着抱住楚君寒的腿,也不让她靠近卫子渊,如同护犊子的母牛,一个劲的摇头,“真的不是爹爹教我的,你不能打我爹爹,再说了,你打不过我爹爹。” “欢儿你……”楚君寒顿住了,眼前抱着她裤脚的奶娃,为什么他思路这么清晰? 奶娃见楚君寒停止脚步,踱着小步子,屁颠屁颠的跑到卫子渊的面前,抱着他的大腿,“你要是打我爹爹,你就是坏娘亲,以后我都不理了。” 楚君寒蹙着眉头看着小奶娃,她这一次,是真的被小奶娃的胆识和智慧震惊住了。 一开始他插着小腰的模样,到方才试图说她的听说,护着卫子渊,到现在威胁她,这哪是什么三岁奶娃? 卫子渊苦笑的耸了耸肩,“咱们的欢儿,我该说他是人精,还是天赋异禀?” 人精?天赋异禀? 这些词汇,在她小的时候,也得到过别人的夸赞,难道她的欢儿…… 时光倒流对她来说已经很不可思意了,重生,多么虚无缥缈的事情,多么让人震惊的事情,如果她的欢儿是二世人,那么会是谁呢? 放眼过去,心有不甘的人比比皆是,而这些不甘之人,有一半以上是敌人,所以眼前这个小奶娃,是福还是她的报应? 若是敌人转世,她下得去手吗? “娘亲?”奶娃晃着她的裤腿,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模样甚是可爱。 楚君寒忽然眼睛微眯,蹲下身去,一把拉住扯着她裤腿的奶娃,声音冰冷,“说,你是谁?” 奶娃停顿了一下,望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的女人,仿佛自己被一头野兽盯着,吓得一哆嗦后,扯着嗓子哇哇大哭起来。 卫子渊一把抱起奶娃,轻轻的拍着,略带怒意的看着楚君寒,就连声音都冷了几分,带着呵斥,“你干什么?你不在乎他我在乎,你不爱他也没必要这样对他,他只不过是个孩子,尚且虎毒不食子!” “我……”楚君寒望向爬在卫子渊怀里抽抽搭搭的奶娃,错愕的站了起来,是她错了吗? 奶娃抽抽搭搭的摸着眼泪,害怕的将整个身体往白衣少年怀里缩,如同一只受到剧烈惊吓的小奶猫,无辜的哽咽着。 “你什么?”白衣少年恼怒的望着女将军,护犊子的拍着奶娃,他也猜出了少女的心思,“我知道你神性多疑,可是欢儿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难道连他都怀疑吗?” 第455章 试探 “你不懂。”楚君寒蹙眉轻咬薄唇,她如果说怀疑欢儿是重生之人,很有可能给自己造成威胁,或许卫子渊会觉得她得了臆想症吧! “我不懂什么?”白衣少年的确不懂,他知道眼前的少女在纠结,但他的确不知道少女在纠结什么,是他们的欢儿太聪明了吗? 思及此,他抱着奶娃上前一步,蹙着眉头,“你是觉得欢儿聪慧非比寻常?你可别忘了,你八岁便能杀了塔蒙,欢儿他……” 卫子渊还没有说完,楚君寒就将双手摊开,带着无奈打断了他的话,“正因为他的行为不同于常人,我才……” “你才什么?”白衣少年抱着奶娃,奶娃已经停止了哭泣,抹着眼泪看着楚君寒,乌黑溜圆的眼睛里,写着对楚君寒的恐惧和疑惑。 楚君寒望着自己的孩子,她停止住了争执,示意卫子渊先放孩子出去,有些话,她不敢确定自己说了,会造成什么后果。 她既是楚尽欢的母亲,也是祺昌的统帅,她不可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就要葬送祺昌百姓的性命。 她不想因为仇人转世为她的孩子,就心慈手软。 转世,多么虚无缥缈的词语,多么神气的词语,换做谁,谁会相信? 但是当她带着岑嵩记忆看过去时,才发现,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奇人异事,能够让时光倒流。 她不敢保证,有人能够让人二次为人。 当然,她相信并不代表卫子渊也相信。 白衣少年哭笑着看向她,眼里满是失望,无奈的摇着头,“楚君寒,你心机重到连你亲身儿子也要堤防吗?他不过三岁,你……” 四目相对,良久之后白衣少年才悠悠的叹气,“你太让我失望了。”说着,抱着孩子就要往外走。 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几个大字,犹如当头一棒,将她砸愣了神。 白衣少年擦着她的肩离去,欲要跨出门槛,却被少女的声音拦住了脚步,“师兄,还记得咱们两五灵山上第一次烤兔肉吗?” “那时,我还以为你差点将我扔下。”楚君寒缓缓转身,看着白衣少年的背影,不管他信不信,她都要与他说,她不想在瞒着自己心爱的人,“还记得我问你的问题吗?” “嗯?”卫子渊缓缓转身,蹙着眉头看向楚君寒,怀里的孩子嘟着小嘴,不敢看眼前的少女。 “我记得,你当时回答我说,如果有来世,你一定不会做子墨。”楚君寒望着少年,她相信,有些话即使她没有说完,少年也能懂。 “你怀疑……”卫子渊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声音,随即淡然的摇头,“看来你的疑心还真重,怎么可能会有……” 楚君寒焦急的上去一步,捂着胸脯,“如果我说我就说呢?你回信吗?如果我说,此事与老师有关,你会信吗?” “老师?”白衣少年陷入了沉思,自从房梦被捕后,岑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但是事关岑嵩,他相信自己的夫人不会用家师开玩笑,所以他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话,但是这能证明什么?” 第456章 随我 “这不能说明什么吗?”楚君寒的眼神瞟像卫子渊怀里抱着的奶娃,并未往下说。 白衣少年嗤笑着,他不知道该说眼前的少女什么了,只能浅笑的摇头,温柔的摸着奶娃的脑袋,“不是每个人都有夫人的机遇,也不是每个人生来都像夫人这么笨。” “你什么意思?”楚君寒瞪着眼睛,她不知道自己要和少年争执那个问题,只能如同吃瘪了一般。 “我三岁便能熟读大康王朝历法,也能做算盘,夫人可是也觉得为夫有问题?”白衣少年宠溺的摇了摇头,谁说他夫人心机深了?这明明是蠢的表现。 楚君寒忽然停顿下来,眯着眼睛看着白衣少年怀中的孩子,良久之后才拍着胸脯,挤出一个既讨好又慈祥的笑,小心翼翼的靠近奶娃。 奶娃见红袍女将军靠近,害怕的缩着脖子,也不哭闹,只是悄悄的往白衣少年怀里钻了钻,倒是比起寻常的孩子,要胆大一些。 “你很害怕我?”楚君寒带着笑,眼里依旧带着审视,就连话语都带着试探。 一旁的卫子渊只是认为她疯了,连一个三岁的孩童都要防着,更何况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只有她自己明白,世界上真的有时光倒流的事情存在。 奶娃抹着眼泪,嘟着小嘴,明亮的大眼睛内,带着对楚君寒的胆怯与好奇,而血脉相吸的亲情,让他减少了对少女的畏惧。 小小的脑袋,就躲在白衣少年的怀里,小手握成小拳头,克制着自己的恐惧,懵懂而又好奇的看着少女。 也正因为他的这一丝懵懂,让楚君寒幡然醒悟,她自己在干多么愚蠢的事情,怎么连自己的孩子也信不过? 这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这是她的心头肉啊! 楚尽欢稚嫩的脸庞,加上懵懂的眼神,唤醒了楚君寒埋藏在心底的母爱,她心疼的蹙着眉头,带着歉意,声音也柔声细语起来,“欢儿,母亲方才没有吓到你吧?” 奶娃只是歪着小脑袋,对楚君寒的好奇更浓了,扑闪的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眼前的女将军。 母亲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陌生。 楚尽欢是卫子渊带长大的,极少见到楚君寒,而卫子渊不喜欢母亲这个词,因为在他的眼里,娘亲更亲近些。 所以,奶娃完全不知道母亲就是娘亲,就是白衣少年趴在他床头,夜夜都要提到的人。 楚君寒看孩子茫然懵懂的表情,她失落的低垂眼帘,带着歉意,“看来我还是吓到你了。” 白衣少年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看见楚君寒脸上失落的表情时,心疼的捏了捏奶娃的脸蛋,小声哄道:“欢儿,母亲便是娘亲的意思,她便是你的娘亲,知道吗?” 奶娃嘟着小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如何是好后,索性扭头将头埋进白衣少年的怀里。 谁知道,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害怕楚君寒的种子,以至于后面他本来是祺昌的宠儿,混世大魔王的他,硬生生的会被楚君寒一个眼神,吓得乖乖读书。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457章 逃避 楚君寒尴尬的收回了要去抱孩子的手,只是抬头看着房梁,苦笑道:“那个……我和乾德谈好了休战协议,但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那个……我就……” “去吧!”卫子渊拍着儿子的后背,自己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夫妻关系他勉强靠着脸皮厚维持,但是这情亲关系…… 他不懂怎么维持关系,楚君寒更不懂了。 虽然两世为人,但是这两世不是独自在都城长大,就是戎马一生,她又怎么会懂? 所以,带娃什么的,还是留给卫子渊吧! 她不爱楚尽欢吗?她爱,她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索性选择了自己最鄙弃的方式,逃避! 语罢,楚君寒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一个仓皇而逃的背影。 边塞的城池因为休战,变得格外的繁荣,南来北往的商贩,多数会选择走水,从剑河南下来到最南面的祺昌,剑河五城。 而两国国贸便是在这里举行,两国派遣的外节使城就商贸往来,在此谈判。 乾德派往的使臣中,由秋灵最为相信的于修为首,一来是为了震住气势,而来是起到立威的作用。 当然,礼尚往来,楚君寒也派遣了一个将军,作为于修的对手。她千挑万选之后,最终是选定了房梦,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不过房梦虽然易容了得,却对商业一窍不通,以他为主,其余剩下使节,均是九龄商行出,幻影也在其中。 以至于于修与幻影会面时,银牙紧咬,他始终忘不了房梦告诉他,深秋喜欢幻影时的场景,他也忘不了,要杀了幻影的决心。 幻影蹙着眉头,虽然两军谈判谁像动怒便输一半,但是眼前少年不显山不露水的愤怒,他怎么感觉到了一股威胁的意味? “易无情,”于修坐在黑衣少年对面,他们的左右两侧坐着各自的使节,他看了一眼对面少年的左右,微微颔首,阴厉的望着少年,“敢不敢和我赌。” “赌什么?”幻影正襟危坐,如今他代表的是祺昌,是小公子为了统治的国家,他不能有一点马虎。 “赌什么?”于修冷笑,冷眸紧紧的盯着少年,微微挑眉,“赌命,你敢吗?” “没有敢不敢,只有为什么?”幻影身体微微前倾,虽然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是气势总不能输了。 “为什么?你心知肚明。”于修学着幻影的模样,身体也微微前倾,气势跟着攀升。 “于将军这样,是不是太过鲁莽?”幻影紧紧的盯着于修,试图找到一点答案,但是对面少年愤怒的眼睛里,好似布满了杀意,遮挡住了他的内心。 “鲁莽?”于修冷笑,“深秋救你走之后,我就发誓,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深秋? 幻影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脑海里关于这两个字的信息开始被一点点的幻想,又想到少年是个情种,恍然大悟,“你说深秋妹妹啊,他是我妹妹~我想我们是误会了。” 幻影虽然摸清了来龙去脉,但是哥哥救妹妹,不是天经地义吗?于修吃哪门子的醋? 第478章 谈判 “误会?”于修冷哼一声,一掌拍在了桌上,“那你可知,她喜欢你?” 此话一出,幻影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难怪今天房梦说什么都不来,原来如此!这个该死的房梦,到底给于修说了什么? 于修见黑衣少年沉默不语,以为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话,眼神更加阴厉,甚至有些许咄咄逼人的意味,“既然你知道,你为何要娶妻生子?” “啊?”幻影被逼问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暗骂房梦千百遍了,但是如今正是谈判的关键时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思及此,幻影挤出一丝与他平日里冷峻不符的讪笑,真诚的看着于修,“我说于兄,我和深秋姑娘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看我现在也娶妻生子……” “少来这一套,”于修扬手打断了黑衣少年的话,冷着个脸,一脸严肃,“你为什么要娶别的姑娘?” “啊?”幻影一头雾水,迷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甚至怀疑,这不是一次通商谈判,而是对他的审判。 乾德上大将军亲自过问他的私事?他当初被关押时,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吧? “你如果不娶别的女人,也不会为了那女子千里奔袭,更不会被我擒获,深秋也就不会孤生涉险来救你,我便不会遇到她!”少年一口气说了一连串后,再一次愤怒的拍着桌子,看向对面的幻影,一字一顿,“所以,易无情,你为什么要结婚生子?” 幻影如今不仅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现在甚至怀疑自己来错地方了,这里哪是什么通商谈判?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怀疑归怀疑,总不能因为个人情绪,坏了此次宰乾德的机会,思及此,他又挤出一抹讪笑,“于兄,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一直以来都是把深秋当做妹妹。” 这样,于修应该就不会生气了吧? 但是事情往往不遂人愿。 只见少年愤怒的拍案而起,就连呼吸都更着加重,双眼开始爬出红血丝,“易无情,你……” “我怎么了?”幻影一脸的茫然,“我一直把她当做妹妹,从未喜欢过头,于修你放心,我真的不喜欢她!” “妹妹?”于修咬牙切齿,愤怒的望着对面黑衣少年,恨不得一刀杀了此人,“既然不喜欢,为何要利用她对你的爱?既然不喜欢,你为何要许诺她一生一世?” “啊?”幻影也跟着站了起来,迷茫的看着于修,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许诺她?” “你果然不会承认!”于修缓缓的闭上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喜欢深秋,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幻影,或者幻影不结婚,那他便不会这么难过。 少年闭上眼睛后,睫毛微颤,声音却冰冷异常,“既然如此,那我便留不得你,”说着,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犀利的盯着眼前的幻影,“你自己选,是自己废掉一双胳膊,还是我取你项上人头?” 第459章 以牙还牙 幻影蹙着眉头,他终于是看明白了,什么情种?什么因为感情易动怒? 这些,只不过是乾德用来刁难祺昌的戏码罢了! 而房梦这个臭小子,居然公报私仇!既然如此,那他便让房梦知道知道,什么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于修,此话何意?”幻影不在讪笑,面容也冰冷下来,同样回以犀利的眼神。 “何意?”于修冷笑,手指轻轻的指着幻影,微微挑眉,“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于修这怕是有点不妥吧?秋兄让你前来谈判,莫非于兄想要公报私仇?”幻影如同换了一个人,不复方才的和煦,宛如他脸上那块没有感情的青铜面具。 “谈崩了!”于修双手环胸,人狂爱不羁,“我代表乾德,宣布跟你们祺昌谈崩了!” 谈崩了? 黑衣少年蹙着眉头,于修的意思就是没有谈下去的余地了?就这样草草结束了?是秋灵的意思吗? 如今的局势来看,秋灵应该主张休养生息,必不可能和他们对着干!但是于修这是唱得哪一出?想要换取跟多的东西吗? 但看于修这话的意思,还像并没有要博弈的意思,难道他真的在动怒?而不是假怒? “于兄,稍安勿躁,你且听我把话说完,”幻影说着,坐了下来,他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于修,“看于修这般动怒,看来是很在意深秋妹妹了。” “哼!”于修冷哼一声,也跟着坐了下来,不服气的望着黑衣少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咱两站一场!” “易某在声明一遍,我一直把秋儿当做妹妹,也从未说过什么承诺,”幻影声音淡漠,“不过我知道深秋喜欢我,我也知道她为何喜欢我……” “你……”于修再一次青筋暴起,眼前这个黑衣少年,明显是在得了便宜还卖乖!简直是让人发指! 过分!太过分了! 幻影漫不经心的轻咳了一声,也不介意方才的话被打断,继续悠悠开口,“我想于修乃武将,兵法一定比我了解,不知于修可明白投其所好四字?” “怎么说?”于修忽然平静下来,冷眸盯着眼前的黑衣少年,眼里闪过一丝希翼。如果眼前的黑衣少年能给他什么介意,他倒是可以坐下来与他好好谈谈。 如果黑衣少年说了没用的…… 秋灵给他的指令本来就是随心所欲,成败无所谓,主要是不能输了乾德的气势。 幻影又怎么读不懂那抹威胁的目光? “于兄,我与房兄妹妹结识之时,我便一不小心投了她的爱好,才让她对我一见钟情。”幻影嘴角带着一抹微不可察的坏笑,房梦,你给我等着! “怎么投其所好?”于修来了兴趣,微微挑眉。 幻影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于兄你也知道,咱们九龄商行是干刀口上舔血的买卖,这儿走哪都得带上些毒虫蛇蚁防身,这不……” 于修蹙着眉头,低头沉思片刻,不敢相信的问道:“她喜欢这个?” 第460章 支招 “于兄觉得深秋妹妹特别吗?”幻影望着不语的少年,继续道:“那不就得了,寻常女子会喜欢这个吗?” 于修继续蹙着眉头,“那依易兄的意思?” 幻影见于修上道了,眉飞色舞起来,手指轻轻的点在桌上,“于兄可知道,深秋妹妹喜欢什么吗?” “喜欢蛇虫鼠蚁?”于修质疑的蹙着眉头,他心目中的深秋的确不同寻常,非寻常女子能比。 “不错,而且这些越大越丑,她便越喜欢。”幻影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已经能够想到,房梦见到这个毒物的场景。 ………… 楚君寒手里握着一瓶毒药,听说是乾德皇家御用毒药,忍不住在鼻尖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清香扑入鼻子。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将药瓶抵在薄唇上,头一仰,一饮而尽。 啊!这毒药真好喝! (全剧终) ………… 她要让他知道,他究竟是错过了多么天才的一个徒弟。但任云旗这句话,却打乱了她的计划。 任云旗知道众人不信,也懒得解释,只是端起茶杯,而后淡淡的说道:“一会我徒儿来了,大家一看便知。”语罢,也不理会旁人如何看待这件事情,便自顾自的品起了茶。 众人看任云旗这个态度,也看得出来他不愿多说。众人只好按耐住心中的好奇,不去打探他徒弟的消息,反正过一会儿也会见到,是真是假,自己一看便知。 几个往日与任云旗关系较好的好友,为打破尴尬,主动问起任云旗最近去了哪儿,修行心德。 大家也从废才话题转移,开始纷纷讨论起来,大堂内又恢复了些许热闹。 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个侍女打扮模样的少女从偏门进来,对任云旗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说道:“见过宫主,少宫主已经梳妆打扮好,少宫主差奴婢过来问一下宫主,她何时才能出房门?” :“我只是试探一下她,任兄莫要这般紧张。” 那个霸道的声音又在冰蓝脑海中回响:“我的徒弟不允许任何试探。”语罢,任云旗收回了犀利的目光。 这一切也只是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十年后的冬天,一个妙龄女子在满是梅花的、开心、快乐的人,因为有一个待她如亲生女儿的师父,对她疼爱有加。 落青音哼着小曲,踏着小碎步,蹦蹦跳跳的朝一处豪华的行宫走去。 这般大了,一转眼十年过去,从当时一个小小的孩提,如今长得落落大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落青音不依不饶的撒着娇:“师父这么久不见,还是像以前一样,就知道数落我,阿音只有每年寿辰才好好的看上师父一眼。再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在师父眼里不是一直是个孩子吗?” 落青音的这句话让任云旗眼睛皮抽了一下,虽然话是这个礼,但是在旁人看来,一个十四出头的小姑娘管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叫父亲,属实奇怪,任云旗也觉得甚是别扭。 第461章 。夜色渐渐的深了起来,山间有一个小点在挪动着,如果仔细看去,定会发现这个小白点就是白天走丢的那个小女孩。 或许是哭疲倦了,小女孩没有发出任何的哭泣声,出奇的安静。 小女孩的身影仿佛要和月色中的森林融为一体,森林仅剩下的也只有蝉鸣声和猫头鹰咕咕声。 小女孩一步一步的向深林的更深处走着,四五岁的孩子那知道什么是恐惧,但接下来她却要面临常人都不敢面临的恐惧。 就在小女孩慢慢走着的时,一阵令人汗毛竖起的威压随着风袭来,卷过森林的每一寸地方,就连蝉鸣和咕咕声都戛然而止,同样也卷过小女孩的身体。 这种威压让人窒息,以至于让小女孩愣了神,呆呆的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虚影在小女孩前方的林间晃动,频率极快,身影越来越大,几个呼吸间一个大大的虎头出现在小女孩的前方,一声虎啸响彻云霄,惊飞了方圆百里的飞禽。 小女孩没有跑也没有哭,只是一动不动,愣神的站着,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眼睛迷茫的看着前方的巨大白虎头。老虎纵身一跃,从树林内跳到了她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 显然这是一只巨大的白青两色相间的老虎,头呈白色,身体却为青色,而有一道道白色的花纹,身形足有两头牛的体积加起来那么大,这便是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 白虎咦了一声,发出人类的质疑,随即自言自语到:“她的气息好熟悉。”语罢用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头,这个动作像极了人类。 白虎继续嗅了一会,目光锁定小女孩嘀咕道:“这是落尘一脉遗孤?怎么会?不是千年前落尘一族被灭族了吗?” 然后又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小女孩,似乎还不确定,想在靠近一点嗅。就在它头靠过来时,小女孩和它刚好两眼一水平线。 小女孩伸出了稚嫩的小手,好奇的伸向了白虎的耳朵,小女孩一把抓住了它的大耳朵,果然是出生牛犊不怕虎,而且还是一只巨虎。 白虎条件反射的一声怒吼,随即带起的音浪将大树震的摇摇晃晃,这一声强大的怒吼冲击,将小女孩一下震飞了出去,撞向了小女孩后方的一颗大树上,“嘭”一声巨响过后,小女孩晕到在地。 白虎挠了挠头,用爪子摸了摸耳朵,要不是它周围散发的威压,这个模样定可爱至极,但说出来的话却及其愤怒:“尔等凡人,大胆,竟敢摸本大爷的耳朵。”睥睨天下的样子配上这呆萌的虎头甚是滑稽。 白虎抬着高傲的小下巴望向不远处的小女孩,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但接下来它看到的画面却让它诧异,“咦?”又是一声质疑声。 远处的小女孩虽然因突然的声波冲撞晕了过去,却毫发无损。以往闯入圣地的人,都会被它一声带有威压的声音震得五脏六腑巨碎,四肢脱离,身体几乎被这一声震得支离破碎接近瓦解。而眼前这小小的人只是晕了过去,却毫发无伤。 白虎用自己一双毛茸茸的爪子轻轻的拨动地上的人,小声嘀咕:“刚才我还不确定这气息是何人,果真是落尘一脉的遗孤!落尘封尘,不问红尘,若入红尘,天下动荡。” 随着一抹狠色爬上心头,浮在眸上,想它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却要杀害一个孩子来防止落尘一脉现世。 力量聚于爪尖,这一爪下去,定会将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击得粉碎。 它高举着爪子,准备一爪落下时,传来了破空之声,一道气浪穿过白虎的爪子,将它整个虎身往后推了几分。 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还要犯错吗?” 清音迎晓月,愁思立寒蒲。 清晨,雾气缭绕。一袭白衣飘飘的少年立于寒潭岸边,一群仙鹤围绕着山间飞来飞去,少年身边,一头与他齐高的白头青身的老虎也静静地屹立着。 白虎侧头看向少年:“为何你要留她,你可知她是落尘后人,当年主上就是不忍,留下落尘一脉,封其灵骨,但…唉……”白虎叹了一口气。 想起昨夜之事,要不是白衣少年及时赶到,白虎定将一爪下去,现在何来这么多忧愁。 少年风度翩翩,负手而立,听到白虎生气质问的话语,他放下背在身后的手,优雅转身看向白虎。 徐徐开口接着白虎不忍接说下去的话:“但当时落尘之力觉醒,使世间动荡不安,天下群雄群起而要诛之,主公不忍落尘一族在被追杀,看其亡故。索性将其救回,抹去灵气,投入凡尘俗世,愿落尘一脉能永世平凡但能平安渡过一生。” 白虎立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雾气,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可…” 白虎还没说出口,便被白衣少年扬手打断了,接着说道:“主公当年这般选择,如今我又怎能负了主公的意,当年主公舍命护下落尘一脉,他定不会想看见我们将其赶尽杀绝,所以你日后莫要在打她的主意,我们犯下的错就由我来弥补。” 老虎张了张虎口,最终还是选择了静默不语。它知道,白衣少年选择的路和主公选择的路是同一条,它无法阻止。 寒潭外,少年站过的地方不远处,有一排竹林,竹林的尽头有几个小木屋。少年早已远去,这时木屋内却传来了一阵阵孩子的哭声。 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轻轻的拍着小女孩的背,柔声哄道:“阿音莫哭,阿音乖。” 另外一个少女端着洗脸盆走了进来,这个少女的面容尽与屋内的少女一模一样,她打趣的说道:“我们的小阿音醒了呀,入了这圣山,以后就是小灵师了,不可以在哭鼻子咯。” 圣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修真界,第一任灵仙划分的领地,他修行领地上所有山的统称被后辈修真们称为圣山。 圣山,顾名思义,是朝圣的山,是修真者们憧憬向往的山。 扶着小女孩背的少女咯咯笑着:“二妹妹可真会胡说,灵师哪是这么好当上的,更何况是这般大小的孩童。” 小女孩听着她们两嘻嘻笑笑的说着,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两个少女一个叫瑶儿一个叫玲儿。 瑶儿轻轻的给小女孩梳着头,柔声问到:“阿音可还记得爹娘叫什么,家在何方?” 案桌前的小女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小小的脑袋里现在一片空白,她只知道自己醒来,这两个大姐姐就陪在她的身边,唤她叫阿音。 玲儿回想起了那一晚,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抱着小女孩的样子: 玲儿娇羞的叫住了他:“少侠留步,不知少侠可否告知…她的名字,我看这小姑娘可爱得紧。” 玲儿本想询问少年名字,可对上少年的目光,话到口中却羞涩的变成了小女孩的名字。 少年转身背对着她们,望着那一汪寒潭,潭上盘旋的仙鹤,口中默默的念着:清音迎晓月,愁思立寒浦,落尘一脉,那就叫落青音吧,也算随了祖姓。 “叫她阿音便可。”话音未落完,人早已不见。 玲儿现在非常懊恼,心里不悦的想:早知道这个小女孩什么都不记得,我那晚就应该直接问他名字。 众人唏嘘不已,这怎么可能? 冰蓝眼睛皮抽了一下,她本是想探一下任云旗徒弟的底细,也能让女儿准备准备,挫一挫任云旗徒弟的锐气。 她要让他知道,他究竟是错过了多么天才的一个徒弟。但任云旗这句话,却打乱了她的计划。 任云旗知道众人不信,也懒得解释,只是端起茶杯,而后淡淡的说道:“一会我徒儿来了,大家一看便知。”语罢,也不理会旁人如何看待这件事情,便自顾自的品起了茶。 众人看任云旗这个态度,也看得出来他不愿多说。众人只好按耐住心中的好奇,不去打探他徒弟的消息,反正过一会儿也会见到,是真是假,自己一看便知。 几个往日与任云旗关系较好的好友,为打破尴尬,主动问起任云旗最近去了哪儿,修行心德。 大家也从废才话题转移,开始纷纷讨论起来,大堂内又恢复了些许热闹。 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个侍女打扮模样的少女从偏门进来,对任云旗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说道:“见过宫主,少宫主已经梳妆打扮好,少宫主差奴婢过来问一下宫主,她何时才能出房门?” 落青音这时正两手托腮,看着瓶中的梅花。在四个时辰前,任云旗就让她呆在自己的屋中好好梳妆打扮,没有他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并且下了结界,她想出去也出不去啊。 后来她发现这个结界只是对她有用,侍女们可以来去自如,她便差一个小丫头去找任云旗,让任云旗放她出去。长这么大,任云旗还是第一次这样关着她。 任云旗听见侍女的话,嘴角带笑:“你把少宫主带到这里来。” 侍女行了个礼,缓缓退下。 一刻钟后,落青音气鼓鼓的走了进来。她穿着任云旗特意给她准备的绫罗绸缎,在加上精致的打扮。 使得她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中格外耀眼,让众人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传说中,任云旗的大徒弟。 她走过每个人身边的时候,都会带起一阵香风,是寒梅的味道。 传说任云旗酷爱梅花,难道是这个徒弟天生自带梅花香,他才收做徒弟,还宝贝得不得了?这也太荒唐了吧。 众人纷纷这样猜想着,只有那些小辈的青年才俊盯着落青音的脸不想挪开,他们从小到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出尘的女子。 落青音气鼓鼓的走到任云旗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任云旗看落青音气鼓鼓的模样,甚是好笑,憋着笑,轻咳了两声:“阿音怎么这般没有礼貌,为师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任云旗假装板着个脸。 落青音虽平日里和任云旗很是亲近,但也怕他板着脸。她这下才反应过来,大堂内还有其他客人,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任云旗行礼:“阿音见过师父。” 任云旗挥了挥手,嘴角憋着笑,老气横秋的说道:“你且站我身后来。” 落青音乖巧的站到了任云旗的身后,这下她才看见大堂内居然有如此多的人,而且都各有特点,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外人。 落青音好奇的打量过去,第一个看到的便是一个蓝色头发的美艳少妇,此人正是冰蓝,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和她模样差不多的少女。 落青音看着冰蓝全身闪着微弱的蓝光甚是好看,啧啧的暗暗称道。往上看,看到了她高耸的山峰,白皙的脖子,樱桃般的薄唇,再然后是一双蓝色的眼睛。 就在落青音暗自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好看之人时,脑子嗡的一声,差点跌倒。一阵清凉传过脑海,让她瞬间清醒。 “别看她的眼睛。”一道温和而清凉的声音在落青音的脑海中回响,抚摸着她的身心。是师父的声音,落青音立马转开了视线,也不敢在看旁人。 随后冰蓝眼角有血丝泛起,她脑海中回响起了任云旗的声音:“一代北海海母,竟然用水媚术对付一个孩子。”这个声音霸道而冰冷,让冰蓝身躯一震。 随即冰蓝强装淡定的回道:“我只是试探一下她,任兄莫要这般紧张。” 那个霸道的声音又在冰蓝脑海中回响:“我的徒弟不允许任何试探。”语罢,任云旗收回了犀利的目光。 这一切也只是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 再说了,任云旗何许人也?天下第一人的称号不是白叫的! 本已是圣族中的佼佼者,在十岁那年就震惊三族的血脉觉醒,这是多么可怕的血脉力量。而后败给第一任灵仙后,追随于他,短短百年,就修得成果,无人能敌。 天下第一奇才徒弟竟然是废才? 第462章 可恶 众人唏嘘不已,这怎么可能? 冰蓝眼睛皮抽了一下,她本是想探一下任云旗徒弟的底细,也能让女儿准备准备,挫一挫任云旗徒弟的锐气。 她要让他知道,他究竟是错过了多么天才的一个徒弟。但任云旗这句话,却打乱了她的计划…… 任云旗知道众人不信,也懒得解释,只是端起茶杯,而后淡淡的说道:“一会我徒儿来了,大家一看便知。”语罢,也不理会旁人如何看待这件事情,便自顾自的品起了茶。 众人看任云旗这个态度,也看得出来他不愿多说。众人只好按耐住心中的好奇,不去打探他徒弟的消息,反正过一会儿也会见到,是真是假,自己一看便知。 几个往日与任云旗关系较好的好友,为打破尴尬,主动问起任云旗最近去了哪儿,修行心德。 大家也从废才话题转移,开始纷纷讨论起来,大堂内又恢复了些许热闹。 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个侍女打扮模样的少女从偏门进来,对任云旗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说道:“见过宫主,少宫主已经梳妆打扮好,少宫主差奴婢过来问一下宫主,她何时才能出房门?” 落青音这时正两手托腮,看着瓶中的梅花。在四个时辰前,任云旗就让她呆在自己的屋中好好梳妆打扮,没有他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并且下了结界,她想出去也出不去啊。 后来她发现这个结界只是对她有用,侍女们可以来去自如,她便差一个小丫头去找任云旗,让任云旗放她出去。长这么大,任云旗还是第一次这样关着她。 任云旗听见侍女的话,嘴角带笑:“你把少宫主带到这里来。” 侍女行了个礼,缓缓退下。 一刻钟后,落青音气鼓鼓的走了进来。她穿着任云旗特意给她准备的绫罗绸缎,在加上精致的打扮。 使得她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中格外耀眼,让众人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传说中,任云旗的大徒弟。 她走过每个人身边的时候,都会带起一阵香风,是寒梅的味道。 传说任云旗酷爱梅花,难道是这个徒弟天生自带梅花香,他才收做徒弟,还宝贝得不得了?这也太荒唐了吧。 众人纷纷这样猜想着,只有那些小辈的青年才俊盯着落青音的脸不想挪开,他们从小到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出尘的女子。 落青音气鼓鼓的走到任云旗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任云旗看落青音气鼓鼓的模样,甚是好笑,憋着笑,轻咳了两声:“阿音怎么这般没有礼貌,为师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任云旗假装板着个脸。 落青音虽平日里和任云旗很是亲近,但也怕他板着脸。她这下才反应过来,大堂内还有其他客人,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任云旗行礼:“阿音见过师父。” 任云旗挥了挥手,嘴角憋着笑,老气横秋的说道:“你且站我身后来。” 落青音乖巧的站到了任云旗的身后,这下她才看见大堂内居然有如此多的人,而且都各有特点,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外人。 落青音好奇的打量过去,第一个看到的便是一个蓝色头发的美艳少妇,此人正是冰蓝,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和她模样差不多的少女。 落青音看着冰蓝全身闪着微弱的蓝光甚是好看,啧啧的暗暗称道。往上看,看到了她高耸的山峰,白皙的脖子,樱桃般的薄唇,再然后是一双蓝色的眼睛。 就在落青音暗自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好看之人时,脑子嗡的一声,差点跌倒。一阵清凉传过脑海,让她瞬间清醒。 “别看她的眼睛。”一道温和而清凉的声音在落青音的脑海中回响,抚摸着她的身心。是师父的声音,落青音立马转开了视线,也不敢在看旁人。 随后冰蓝眼角有血丝泛起,她脑海中回响起了任云旗的声音:“一代北海海母,竟然用水媚术对付一个孩子。”这个声音霸道而冰冷,让冰蓝身躯一震。 随即冰蓝强装淡定的回道:“我只是试探一下她,任兄莫要这般紧张。” 那个霸道的声音又在冰蓝脑海中回响:“我的徒弟不允许任何试探。”语罢,任云旗收回了犀利的目光。 这一切也只是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 女子十有五年而及笄 及笄对女子而言,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当女子及笄之后就代表着女子美好的碧玉年华开始,正所谓: 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 芙蓉陵霜荣,秋容故尚好。 所以每当自家的孩子达到及笄之年时,父母都会小宴朋友亲人一聚。在落青音及笄之时,任云旗打算昭告天下落青音为他的大徒弟。 世人都知他十年前他喜得爱徒,但他从未人爱徒出现在世人面前,可谓是温室里的花朵,疼爱有加。 但他这般继续瞒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难免会有心生好奇之人,恐怕到那时,被有心之人窥出点端倪,那就大事不妙了。 就在任云旗思索着要如何悄无声息,在众人面前瞒天过海时,落青音已经哼着小曲提着梅花去了偏房,他看着徒弟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浅浅的笑了。 次日,任云旗起了一纸请帖,用灵力化为一只活灵活现的纸鹤,接着纸鸽变成了千千万万只,千鹤齐出,飞向各个方向。 一只纸鹤飞过山川河流,飞过茂密森林,飞向森林最险恶的深渊——石人一族的地盘。 石人族往往以坚不可摧和力量着称,就这样看上去笨重的家伙,在战斗中却也拥有着惊人的速度。 纸鹤像有引路人一样,一路朝着最大最宽敞最豪华的石屋飞去。 石屋内一个由石头拼接而成,个头有两个成人大小的,浑身长满了花花草草的石人缓慢的接住了纸鹤。 这个二尺八的石巨人缓缓起身,缓慢的松开手中的纸鹤。 纸鹤飞出石巨人的手,身影慢慢虚化,最后变成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漂浮在空气中:冬月初八,吾徒及笄,请诸位光临寒舍,小酌一杯——任云旗 石头人从口中沙哑而低沉的吐出三个字:“任云旗!”石头人发出声音的同时,这几个大字也随着空气飘散。 与此同时,在北海的尽头,一个优雅的少妇,兰花一指捏住了纸鹤。 这个少妇优雅的坐在一块礁石上,双脚伸入海水中,时不时的拨出涟漪。 少妇浑身蓝光灿灿,好似浑身镶满了蓝宝石,光彩夺目,让人不敢久看,害怕被这耀眼的光芒闪瞎了眼。 少妇的头发、眉毛、睫毛竟也是蓝色,如水一般,头发还隐约可见有水的波纹。少妇整个人也像水一般,让人心生怜爱之心。 少妇玉手一挥,纸鹤发出一声鸣叫,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出现在少妇的眼前:冬月初八,小徒及笄,请诸位光临寒舍,小酌一杯——任云旗 少妇口中喃喃自语:任云旗,修真界第一天才。哼!这个宴会我北海圣鱼族去定了。我到要看看这天下第一天才的徒弟,是何资质! 想当年你挑了千年,我寻你千年,最后你一句已有徒弟,便将我族天娇及我儿拒之门外!少妇脸上不禁浮现出幽怨之意。 北海圣鱼族,是一个柔和的圣族,他们天生身体柔软,如果修炼到圣仙,身体便可化水状,或与水相融。 圣鱼族最难缠的还属他们的种族天赋,这种天赋可以杀人于无形,那便是他们那双蓝色瞳孔——水媚术。 圣鱼族还和东海龙族同出一脉,要追溯渊源的话可追溯到上古时期,在上古时期,他们都同属于女娲一族。 夜色渐渐的深了起来,山间有一个小点在挪动着,如果仔细看去,定会发现这个小白点就是白天走丢的那个小女孩。 或许是哭疲倦了,小女孩没有发出任何的哭泣声,出奇的安静。 小女孩的身影仿佛要和月色中的森林融为一体,森林仅剩下的也只有蝉鸣声和猫头鹰咕咕声。 小女孩一步一步的向深林的更深处走着,四五岁的孩子那知道什么是恐惧,但接下来她却要面临常人都不敢面临的恐惧。 就在小女孩慢慢走着的时,一阵令人汗毛竖起的威压随着风袭来,卷过森林的每一寸地方,就连蝉鸣和咕咕声都戛然而止,同样也卷过小女孩的身体。 这种威压让人窒息,以至于让小女孩愣了神,呆呆的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虚影在小女孩前方的林间晃动,频率极快,身影越来越大,几个呼吸间一个大大的虎头出现在小女孩的前方,一声虎啸响彻云霄,惊飞了方圆百里的飞禽。 小女孩没有跑也没有哭,只是一动不动,愣神的站着,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眼睛迷茫的看着前方的巨大白虎头。老虎纵身一跃,从树林内跳到了她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 显然这是一只巨大的白青两色相间的老虎,头呈白色,身体却为青色,而有一道道白色的花纹,身形足有两头牛的体积加起来那么大,这便是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 白虎咦了一声,发出人类的质疑,随即自言自语到:“她的气息好熟悉。”语罢用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头,这个动作像极了人类。 白虎继续嗅了一会,目光锁定小女孩嘀咕道:“这是落尘一脉遗孤?怎么会?不是千年前落尘一族被灭族了吗?” 然后又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小女孩,似乎还不确定,想在靠近一点嗅。就在它头靠过来时,小女孩和它刚好两眼一水平线。 小女孩伸出了稚嫩的小手,好奇的伸向了白虎的耳朵,小女孩一把抓住了它的大耳朵,果然是出生牛犊不怕虎,而且还是一只巨虎。 白虎条件反射的一声怒吼,随即带起的音浪将大树震的摇摇晃晃,这一声强大的怒吼冲击,将小女孩一下震飞了出去,撞向了小女孩后方的一颗大树上,“嘭”一声巨响过后,小女孩晕到在地。 白虎挠了挠头,用爪子摸了摸耳朵,要不是它周围散发的威压,这个模样定可爱至极,但说出来的话却及其愤怒:“尔等凡人,大胆,竟敢摸本大爷的耳朵。”睥睨天下的样子配上这呆萌的虎头甚是滑稽。 白虎抬着高傲的小下巴望向不远处的小女孩,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但接下来它看到的画面却让它诧异,“咦?”又是一声质疑声。 远处的小女孩虽然因突然的声波冲撞晕了过去,却毫发无损。以往闯入圣地的人,都会被它一声带有威压的声音震得五脏六腑巨碎,四肢脱离,身体几乎被这一声震得支离破碎接近瓦解。而眼前这小小的人只是晕了过去,却毫发无伤。 白虎用自己一双毛茸茸的爪子轻轻的拨动地上的人,小声嘀咕:“刚才我还不确定这气息是何人,果真是落尘一脉的遗孤!落尘封尘,不问红尘,若入红尘,天下动荡。” 随着一抹狠色爬上心头,浮在眸上,想它白虎一脉的玉面青虎,却要杀害一个孩子来防止落尘一脉现世。 力量聚于爪尖,这一爪下去,定会将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击得粉碎。 它高举着爪子,准备一爪落下时,传来了破空之声,一道气浪穿过白虎的爪子,将它整个虎身往后推了几分。 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还要犯错吗?” 即使他的徒弟天资不是那么出众,至少也不会像他所说的那样,是个不能修道的废才。 再说了,任云旗何许人也?天下第一人的称号不是白叫的! 本已是圣族中的佼佼者,在十岁那年就震惊三族的血脉觉醒,这是多么可怕的血脉力量。而后败给第一任灵仙后,追随于他,短短百年,就修得成果,无人能敌。 天下第一奇才徒弟竟然是废才? 冰蓝自是不信的,别说冰蓝,大厅里的任何人,没有一个人相信任云旗说的话。 不能入灵?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人连修者都算不上。众人岂会相信一向孤傲的任云旗,会看得上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