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国手》 第一章 转生 大周皇朝,豫州,洛阳城,时已入夜,城北一处灯火辉煌宅院的偏院内,一个三旬仆妇正对一个已经显怀的俏妇人发牢骚:“七夫人,别的夫人那里怀了身孕以后,老爷都是倍加爱护,勤加探看,可为什么到了您这就不一样了呢?” 俏夫人姓蒙,名彩蝶,是大周皇帝禁军校尉张苍的七夫人,是其原来在外地驻军的时候带回来的,因为蒙彩蝶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嫁进张府,没有娘家人,陪嫁丫头什么的,以至于眼前的仆妇都是张府大夫人指派的,所以言语之间对她也没什么敬畏。 蒙彩蝶听了仆妇的抱怨,一边抚摸着肚子,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应:“那府中是缺了我吃的,还是少了你用的?” 那妇人见了她敷衍的样子,撇了撇嘴,刚要争辩几句,却见蒙彩蝶双眼闪过一阵迷蒙的亮光,接着就讷讷无言的侍立一旁。 这时屋外,突然闪过一阵诡异的闪电,接着雷声才一阵阵的传来,这让蒙彩蝶突然感觉心血来潮,似乎发生了对自己极其重要的事,但却抓不住来由,这让她心神恍惚,浑然不知,刚刚有一道神魂钻入了她的腹中,进了胎儿的紫府之内。 此时张冲感觉异常憋屈,眼睛不能睁,他就用心感觉;鼻子不能呼吸,那他就胎息;还好耳朵还能听到一阵阵液体流动的声音,这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于是奋力的舞动手脚,想让自己舒服一点,却发现练武二十多年的身体竟然不听使唤,这让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环游世界,顺带交流搏击技巧,刚从俄罗斯学完桑博回了武当山,只不过在祖师殿上了三柱香,就在师傅师弟等人的注视下,被殿中供奉的一座小塔,给“吞”走,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蒙彩蝶正心神恍惚,突然感觉腹中胎儿正手舞足蹈的折腾自己,这让她不在去关注刚刚的事情,忍不住对一旁的仆妇说:“倪三娘,我腹中孩儿又开始扑腾了,呵呵…” 那倪三娘也凑趣的说:“这么调皮,说明夫人腹中的一定是个公子!恭喜夫人了!” 蒙彩蝶自然不会和她较真,刚刚也是因为她寂寞久了,发泄一下心中的喜悦和母爱而已。 这时她腹中的张冲却顿时懵逼了,听着近在咫尺的说话声,那和普通话一样的发音,让他一下就感觉到不妙,似乎自己正在一个妇人的腹中,还好自己入定的心灵功夫还在,马上就醒悟,自己怕是被动的夺舍了这妇人的胎儿。 这时,张冲神魂突然感觉“看见”一个中年道人虚影,这让诧异之余,立刻反应过来眼前之“人”,怕是这出戏的“导演”了;这道人虚影也不废话,直接用神魂烙印的方式,让张冲明白了这一切。 原来这道人是这个神话宇宙早已合道的太极道人,师承上清禹余道人,不过他在一次外出炼宝过程中被几位同级别的道祖围攻,仓促间自爆,他本人的灵光印记被他老师救走并且转世,同时把新炼就的法宝打入了时空乱流中,他的法宝就是刚刚把张冲带到这里的小塔。 在烙印中,太极道人解释了这次“夺舍”,说张冲和这个胎儿是属于命运长河中的同一个本命印记,只不过是在不同宇宙世界的投影,所以这也不算是夺舍,其实两人同是一人,可以分享身体,意识,神魂可合可分;同时小塔把张冲原来的身体也带来了,封印在一颗山河珠中,不过此时也已经重返胎儿状态,并且重正在适应这个世界的天地法则,只有完全被这个世界认可了才会解封。 作为太极道人的棋子之一,他在张冲神魂中封印了一份河洛天书推演的,迥异于他自己的传承《上清灵宝洞玄本命符章》,包括练气篇和元神篇,并留下金木水火土五颗天地山河珠,这五颗宝珠是洞天法宝,算是拜师大礼包,他的肉身就封印在木珠之中。 等张冲粗略的翻看完烙印里的信息,却发现太极道人的虚影早已经无声无息的带着那座小塔消失了,才醒悟他留下的信息最后那句,“好好学习,天天成长,吾在巅峰等汝”的意思了。 果然,只有自己才是可以依靠的。张冲上一世是被武当山纯阳观主收养的,早就习惯了自己掌控一切,他在心里忍不住安慰自己,就让我在这个玄幻世界中好好的浪一浪吧! 想着这些,张冲就忍不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毕竟他现在还是一个婴儿。这让怀着他的蒙彩蝶也安稳下来,不在担惊害怕。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冲先是验证了太极道人的说法,自己的神魂和这个婴儿的神魂果然可分可合,没有一点排斥,意识也可以共享,于是张冲就开始异常忙碌起来,他一边开始学习记忆里修道的基础知识,知道这个世界的练气境界分为三个大阶段九个小境界,分别是凡俗三关,锻体,养气,出窍;脱俗三关,引气,神魂,金丹;超脱三关,道基,阴神,脱劫。 而太极道人传授给张冲的《上清灵宝洞玄本命符章》,上面包含了相应的观想法,丹诀,符法神通,元神诀,其中观想法有《大梦阴阳法》《日月并行观想法》《落胎衣出窍法》等等,符法方面有《基本符文》,《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符箓》《上清聚玄密授符经》《诸天飞星法》等等,同时里面还有各个境界的辅助丹药,技巧,注意事项等等。 这让经历过大天朝十几年应试教育加道家文化熏陶的张冲更是如鱼得水,清醒的时候学习《基本符文》,累了就睡,同时修习《大梦阴阳法》,顺带着把前世的武当纯阳观的纯阳童子功重新拾了起来。 张冲的努力让蒙彩蝶又喜又忧,因为这让她胃口大开,原来一天吃四顿就好,现在却变成六顿,有时候还感觉饿,这也是府中男主人张仓发话,敞开供应了补品和妖兽肉,否则一般人都承受不起。 就这样六个月一晃而过,在此期间,张冲不但学会了基本符文中的云篆雷文,龙章凤文,妖图鬼文,同时大梦阴阳法修习有成,让这具婴儿身躯吸摄了母胎中的先天之气,利用《洞真十二河八湖七十二江行气秘录》,把新生的十二正经八脉七十二小经脉通过微量的先天之气保持贯通,并且通过童子功锁住从母体供应的巨量培元筑基的能量,让肉胎根本日趋完美。 在外界的蒙彩蝶则因为母子天性,不管府中的闲言碎语,还有其他夫人的暗里各种打压陷害,躲在小院内,像一颗大树一样,努力的给张冲这颗“幼苗”提供庇护和养分。 这一天,张冲刚把先天之气在经脉中运转了一个大周天,正复习基本符文呢,就听见“屋”(腹)外传来那仆妇倪三娘惊喜的声音:“老爷来了!老爷来了!” 没一会,张冲就听见一阵极有规律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蒙彩蝶喊了声“老爷”,然后就是一阵无言的静默。 府中的男主人张苍,高有九尺,即使坐在椅子上,也显得比常人高;整齐的长发结成一个发髻,用一根玉簪固定住,下巴留有短须,两眼暗红色,如果仔细观察,仿佛是有流动的火焰在里面滚动。 他看着眼前的俏妇人,面无表情的说:“蝶儿,最近在府里过得怎么样?一切都还安好吧?” “张苍,不用假惺惺的来安慰我了。你说的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包括二十五次暗杀,八十七次下药,甚至是被人用魇胜法下咒?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 “蝶儿,我相信你的实力,作为北地心魔宗嫡传弟子,这些普通人的手段都无法伤及你的皮毛,所以你也别像个怨妇似的喋喋不休了。” 蒙彩蝶听了,先是不动声色的观察他的两眼,接着就仿佛明白了什么:“看来你利用我的金刚王咒法,早已经突破了神意啊,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炼窍了?直说吧,这次来你有什么事?” “嗯,我已经开始炼窍了,而且过段时间,我可能要调任南方,所以我要提前和你说好,对于这次交易,我们都是各取所需,所以我不管你最后是走是留,但是你腹中的孩子必须给我张家留下,这是我的底线。” 说完,张苍也不再理会她,起身准备出去,这时蒙彩蝶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那你最好让你府里的女人都消停点,否则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不负责。” 张苍的身影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大步离开;蒙彩蝶一边用手轻轻的抚摸了已经鼓起的大肚子,一边自言自语:“哼哼,交易?各取所需?只不过是想利用我的金刚王咒突破炼窍罢了!张苍啊张苍,你还是这么无耻,现在见我的孩子天赋异禀,又想把他给夺走,你就做梦吧!” 张冲听着自己父母的交谈,感觉有点蒙,原来两人都不简单,而且有“离婚”分家的征兆,看来自己还是要多努力啊,否则永远都逃不过是一枚棋子的命运。张冲带着这个念头又陷入了沉睡。 第二章 出世 在那次谈话后不久,已经突破至炼窍的张苍果然被任命为征南将军,他接到任命后就安排好家务后,便先带着自己的亲兵家将,搭乘帝室的移山云舟,快速赶往粤州赴任。 大周历武帝五十八年,十一月十一,蒙彩蝶所住的小院内,众多丫鬟仆妇在一位管事妇人的指挥下,正有条不紊的进行准备接生工作,她身后则站着一个年约三旬,容貌艳丽的妇人,正是张苍大夫人,当朝太尉的小女儿,殷离。 她出现在这里一是出于张苍的警告,显示自己身为大妇的气度;二是出于不可言说的私心,想趁机把小七(蒙彩蝶)生下的孩子抱走,反正老爷(张苍)要的只是孩子而已。 此时,屋内开始响起蒙彩蝶沉闷的喊声,同时传来稳婆断断续续的指导;张冲此时已经开始把自己这几个月积攒的先天之气准备好,接着开始把它们铺满十二正经八脉七十二小经脉,防止被外界的后天浊气污染堵塞。 在稳婆的指导下,蒙彩蝶开始运气,准备把腹中胎儿生出来;张冲此时突然福至心灵,《落胎衣出窍法》从心头闪过,于是按照秘法,把自己的肉身当做神魂,从母体顺利脱离出来。 刚一出世,张冲就感觉到外界元气的冲击,忍不住张嘴“哇哇…”的哭了起来,在哭喊中,他身上散发出阵阵先天清气;蒙彩蝶本来有些疲惫,却努力接过婴儿,被他身上的清气一冲,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损失的元气瞬间就恢复如初,甚至还有补益。 屋中其余仆妇丫鬟也各有所得,只不过却苦了张冲,辛辛苦苦积攒的先天之气散了大半,只能勉力维持经脉不被堵塞,真可谓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屋外的大夫人殷离在接到稳婆等人的“密报”后,便马上进了屋,站在蒙彩蝶床前,等管事仆妇把屋内的闲杂人等清场后,她先是看了看蒙彩蝶怀里襁褓中的男婴,接着才扯动脸皮笑道:“妹妹啊,感谢你为张家添丁进口啊,老爷出征前交待过了,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们娘俩,妹妹,要不你把孩子交给我,我让府中的奶妈好好照顾,这样你就可以好好休息调养身体了!” 蒙彩蝶怪异的看着她,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接着一挥手,在屋内设好结界,屏蔽了外界的窥探,然后对不知危险已经降临的殷离招手:“姐姐,那你过来!” 说话间,蒙彩蝶就用心魔宗独有的千幻神咒绕过了殷离身上的所有防护法器法术,施加在她身上,开始在她紫府开始扎根。 没过多久,殷离就开门出屋,笑吟吟的离开了蒙彩蝶的房间,这让明白她心思的贴身丫鬟,张府的管事仆妇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敢催问;这些人自然不知道她已经被蒙彩蝶施法制住了,等于是一个最重要的“人质”了。 屋内的蒙彩蝶却用手指指点着婴儿的鼻子感叹:“小乖乖,你那没良心的老子可真狠,你刚出生就想把你从我这抢走,既然他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熟睡中的张苍正下意识的锁住身体里的先天之气,自然没有察觉身外的事情,否则他也会感叹一声“好一处狗血的宫斗大戏”!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在接下来的一年中,张冲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修持秘法,利用真气努力锻淬炼肉身,拓宽经脉,利用截取的先天之气做引子,把修持来的真气转化为先天之气,不过却依然微弱;而蒙彩蝶控制了殷离,一方面让她把府中重要的“人质”都带来让自己下了咒法,另外还让其把府中库藏的灵丹妙药,一点一点的转移到自己的储物戒指里。 这一天是武帝五十九年十一月十一,张府遍邀亲朋好友,大摆宴席,名为张冲庆祝满月,实际上是为了辞行,准备举家前往粤州,陪同张苍任职。 宴席中,自然少不了名义主角张冲了,在被一群吃瓜群众的围观中,小婴儿收到了许多礼物,大多是金质的长命锁,百岁锁之类的。 饭后,张冲被仆妇放置一张大榻毛毯上,四周放着毛笔,金钱,没开封的小刀小剑等等。 张冲有些郁闷,漂亮的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先是看了看周围无聊的大人,接着扫视了一眼四周的物品,然后不等人催促,就开始趴在毯子上,四肢发力,快速的爬向西北角,抱起一个黄金小印,翻起印文一看,就双手一松,脸上露出一个“鄙视”的表情,这让围观的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发出一阵大笑。 笑声中,小婴儿又开始了新的“征程”,手脚齐动,爬到东南角一个小玉印处,抱起,用小手指摩挲着印文,然后咧开没几颗牙的小嘴,高兴的笑了起来,这让众人更是欢乐。 围观的众人中,就有当朝太尉殷青山,他看着场中的婴儿和他手里的玉印,心里闪过无数念头;这时殷离带着两个孩子过来请他书房叙话。 四人来到张苍的大书房内,殷青山自己也是练气士,他先是用神识检查自己两个外孙的功法进境,发现十岁的张睿,已经开始有了气感,准备开始养气;八岁的张植自然是还在锻体,不过也成效不小。 等考核完小辈的修行,殷离就让他们先出去,二人才开始说正事;殷青山先是询问:“小鸾(殷离小名),你原来不是说先把小七的孩子扣住么?怎么现在还让他们母子招摇,还把那颗‘灵宝道君’印拿出来抓周!” “父亲,我是考虑到在京城人多嘴杂,一有风吹草动,就影响巨大,觉得还是南下的时候方便些,到时候把小七制住,孩子我自己来养。” “这样啊,也行吧,不过那印你记得收好,那可是你爹攻灭一个宗门才收缴的,很珍贵的。不过今天那个小崽子确实不一般,你确定要自己养着?” “嗯,既然连爹都说不一般,那我更要养着,就算给睿儿,植儿他们培养一帮手吧!”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这样吧,你这段时间安排人留守府邸,我也会让你兄长帮忙照看的,到时候你们出发的时候我就不来送你们了。 另外,我会安排家中几个暗卫由殷一领着,来你府中护卫你们南下,你到时候安排一下吧!” “谢谢父亲大人,这样我就更加放心了,还是父亲大人最疼我,另外,有移山云舟在,我会经常给您和母亲,兄长他们写信的!”说着话,殷离就抱着老父的右手开始撒娇起来。 “你啊,还是那样长不大,明天记着你先带着孩子回府陪陪你娘!”殷青山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用左手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她的头,有些无奈的起身,然后两人一起离开书房。 他们不知道聊天中的主角蒙彩蝶其实正实时“监控”并引导着殷离的心神话语,不过对于即将到来的殷府暗卫,她也不能掉以轻心,准备了几套应变计划。 张冲自然不知道这些私底下的暗流,他正抱着玉印,死活不松手,正幸福的憧憬着以后靠这法印纵横江湖呢;当时已经开始学习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祭炼符文的他,在众多小物件中一眼就瞄中了这法印,因为它有强烈的法力波动,第一次抓金印,那也是为了避免怀疑而已。 张冲本来还担心有人会把玉印收走,还好抓周宴后,大夫人殷离先是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陪老父母,接着又是安排留守和陪同去南边的人手,最后发现根本没人来搭理他,所以张冲就闷声发大财,把玉印贴身收藏,除了老娘以外谁也不让碰。 自然的张冲也不知道这背后还是蒙彩蝶出力,见他那么喜欢这玉印,就顺势引导着殷离忘记了收回这件法器。 整个张府在种兵荒马乱的气氛中,终于到了离开的这一天。 第三章 离去 十一月二十,宜远行,嫁娶,洛阳城外一百三十里的一处走马小镇,这里是皇室设置移山云舟牵引法阵所在,时间刚过午时一刻,去往南方的云舟就要开动,有负责人开始用扩音法阵开始通知还在送行的人,告别的人,让买票的人马上登上接引云梭,要去往云舟了。 蒙彩蝶抱着刚满一周岁的张冲,躲在张府众人中的一处角落,逗弄着怀里的孩子,与身边那种伤感离别的气氛格格不入;听道船行的通知后,便随众人一起登上云梭,被牵引上了云舟的甲板平台上,自然有服务人员引导各自舱位的客人安置。 此时的张冲刚好在学习符文之余,观察起这移山云舟,在云梭上可以看到,这云舟一共有五层,长有三十余里,舷宽近十里,算上风帆高有千丈,屹立在天空中,在四面八方的罡气吹拂下,巍然不动,不愧其山名;上得云舟后,在服务人员介绍下,众人才得知,云舟一次性满载可以容纳十余万人,在途径数个州的过程中,至少有几十万的人员流动,至于吞吐消耗的物质更是数不尽数,所以在云舟经过的路线,铺设有牵引法阵的郡县,都是繁华无比。 在介绍声中,张府众人由专门的服务员引导下,一大家子进入第二层,他们定的包间就在其中。张冲刚以为会很挤,却没想到里面布置了纳虚弥于芥子的阵法,套间里面竟然有一整套院子,殷离自然按家里的地位不偏不倚的分派入住。 这让张冲大开眼界,本来以为这移山云舟只是这个世界的“飞机”,没想到却是神通版本的可飞行游艇,里面还自带空间;直到后来对这个世界越来越了解后,张冲才知道这个移山云舟对于中土大周皇朝的意义,这是这个世界的战略性装备。 蒙彩蝶自然不是第一次乘坐这移山云舟了,淡定无比的进了一个小院,先把怀里转着黑眼珠子的小宝贝放在床上,接着才开始忙碌起来,找热水给张冲洗脸,擦身子,然后才掏出一盒名叫“龙髓”的药膏,给张冲抹遍全身,并用法力揉开,好让他的小身子吸收。 张冲知道这是亲娘的每日必做功课,每次揉完后,他都会感觉全身发热,他就会顺势搬运真气;不过这次有些特殊,蒙彩蝶给他揉完后,先是犹豫了一下,接着便挥手设下结界,然后右手凭空掏出一个类似佛门金身的东西,把它按在张冲的小脑袋,全身法力一阵涌动,开始施展灌顶之法。 张冲知道亲娘最疼自己,所以也不抵抗,让其顺利施法,自然而然的陷入沉睡;这真是一场好睡,在梦里张冲变成了一个法号真言的和尚,从小在寺庙长大,学法,做功课,云游,直到遇见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子,然后相爱,破庙而出,到被追杀,爱人死去,这让沉沦情海的真言和尚彻悟,以所学佛法为根基,创下了直指元神的七大咒法,金刚王咒,道心纯阳咒,幽冥火咒,如意雷咒,五瘟总咒,千幻神咒,菩提心咒,后来在风云际遇之下,创立了心魔宗,现在还傲然屹立于北方魔门之首。 在梦中,张冲还学习了众多魔门炼体功法,比如说《雷泽真身》,《呙蛇真身》,《狩猽真身》,《大力法》等几部法诀,当然最珍贵的是真言和尚,也就是心魔宗开山祖师的经历,经验,这对张冲的未来修道之路打下了最雄厚的根基。 等张冲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他先是开始在自己紫府神魂中一番搜索,果然找到了七大咒法,四门法,还有蒙彩蝶自创的内景真雷咒,北辰斩仙咒等等法诀,这让张冲知道昨天亲娘借那金身施展灌顶法门,给自己带来了大好处,不过蒙彩蝶的举动,也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他也只能坐视,根本没有能力插手,这让他更坚定了追求力量,掌控自己命运之道心。 以后十几天,张冲一边学习符文,一边翻看神魂中新得到的几门功法,其中心魔大咒虽然奇诡,但是明显不合他的胃口,反而是魔宗的炼体让他大开眼界,其中练气部分也分九个小阶段,锻体,养气,入微,先天,神意,炼窍,神通,法相,脱劫,然后成就不死之躯,寿元无量。 这肉体成圣的功法,主修肉身,讲究肉身元神合一,所以不用观想,通过修炼武道功法,使神魂和肉体在凡俗三关就初步结合,感应灵气,进阶先天,凝炼罡气;接着凝炼独有的武道意志,将其与罡气结合,升华为神意,从而对罡气如臂使指;修炼与自己武道意志相应的窍穴,让肉身变得更加强大,并把罡气融入窍穴之中;等把窍穴修炼完成,就可以开始把三魂七魄融入肉身,凝炼独有的武道神通,形成独有的攻防技能;神通种子成就以后天人交感,神意融于虚空,凝炼武道法相,根据功法不同,武道法相的威力也各不相同;将武道法相和肉身合一后,渡过雷劫,踏破生死玄关,成就不死不身,寿元无尽。 这是迥异元神修炼法门,也是大周皇朝武将们的修炼方式,张苍也不例外,他当初答应和蒙彩蝶结合,就是因为一直无法凝炼自身的武道意志,进入神意境界,在碰到来中土历练的心魔宗嫡传弟子蒙彩蝶以后,两人一拍即合,张苍帮蒙彩蝶过情关,后者用金刚王咒法帮前者踏入神意,回到神京洛阳。 张苍回到洛阳城后,担任禁军校尉,一直修行不辍,去年刚突破炼窍,就高升征南将军,这也说明了军中的铁律,职位等于实力加功勋,没有相应的实力就坐不上相应的职位。 在翻阅和比对元神功法和炼体,肉身成圣的功法以后,张冲终于决定了以后的修行道路,等前世的身体解除封印后,隐藏在暗处修习元神功法,同时可以躲避太极道人的对头搜捕打击;而这具婴儿身将修行肉身成圣法,因为可以意识共享,顺便可以把前世的记忆,武技,搏击技巧感悟,来个“复制粘贴”到这具身体的神魂里面,再来会会这个世界的群雄! 前路既定,剩下的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了。 蒙彩蝶见儿子接受灌顶后,没有出现异常,便开始进行剩下计划的工作,先是把九颗“龙皇炼血丹”封印在张冲的心脏位置,让泵进泵出的血液不断冲刷着弹药,潜移默化的增强体质;接着把一粒“人仙锻体丹”,三十六粒“乾元补髓丹”都封入了张冲的脊柱的骨节当中,等待药力的缓慢释放,帮助小婴儿锻体。 这些弹药都是蒙彩蝶从大夫人殷离那里收刮来的,现在都用在了张冲身上,真可谓可怜天下父母心! 等一切都弄好以后,时间又过去了十几天,移山云舟此时已经来到了楚州地界,这一天是十二月二十二上午,云舟停靠在衡山附近的衡阳郡附近,等待客人货物上下,并补充物质;蒙彩蝶用带帽子的披风包住全身,接着用一件大红肚兜把张冲裹了,把“灵宝道君”印变小后挂在他脖子上,然后快速的穿过人群,登上云梭,通过牵引,来到地面后,迅速离开往衡阳郡城而去。 蒙彩蝶用凌虚遁法,希望能快速的到达郡城,可惜行程刚过半,她就无奈的停下,对虚空说道:“殷一,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带人跟着我,解决了你,我还要赶路呢!” “七夫人,果然不凡,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老头子我的?”说话间,一副快要入土老头模样的殷一带着四个暗卫悄然浮现在空中,并把蒙彩蝶围在中间。 “你还没来张府我就知道了,殷青山一定嘱咐你盯着我吧?可惜啊,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马上回去,护着殷离去粤州,告诉张苍我们两不相欠;二是你我斗法一场,不过那样的话,殷离母子,还有张苍的其他夫人孩子会发生什么,我就不敢保证了!” 殷一半信半疑的回应:“七夫人,不是我不信任你,凭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让我无功而返,你说这可能吗?” “要证据是吗?很简单,杀了他!”最后那句暴喝,明显不是对殷一说的。 早被蒙彩蝶心魔大咒控制的四个暗卫突然偷袭殷一,虽然殷一是炼窍修为,不过四个暗卫也是神意境界,在偷袭之下更是逼得殷一左支右挡,一时间只能怒吼连连,好不狼狈。 见状,蒙彩蝶抱着张冲快速离去,只留下风中传来的话语:“假如你不死,殷一你就回去告诉殷离,她们一家子的性命都攥在我的手里,而且张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如果你们再对我的孩儿动什么歪念头,我就让你们殷张两家鸡犬不宁。” 一番苦战后,殷一在付出身上多处重创,左臂几乎被斩断的代价,击毙四名暗卫,不过这时候他既不敢也不能去追击蒙彩蝶,连暗卫的尸身也不收拾,只能怏怏而返。 这次追击,殷张两家偷鸡不成蚀把米,折损四名暗卫,现在在不知道蒙彩蝶所说真假的情况下,殷一只能争取护送殷离他们前往粤州,然后一切让张苍来处理。 第四章 别离 由衡阳郡城向东而行,两万八千余里,就到了江州最西边的鲤麟郡,蒙彩蝶借助心魔咒法,捕获了一只善于飞遁的妖兽大雕,低空飞掠,花了二十几天,才到达这里,此时已经是武帝历六十年上元节的傍晚。 之所以要这么长时间,也是蒙彩蝶怕张冲幼小,受不了长途奔波,但实际上,她在储物戒指里准备了新鲜兽奶,里面熬炼了有锻体功效的药草,因此张冲却毫不受影响,反而是活蹦乱跳的,健康无比。 在野外把大雕放生后,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蒙彩蝶进了鹤岗县城,看着满城的花灯,一直来到城东的一条大街上,远远的就看见一处店铺门前挂着那记忆深处的挂着一面画着葫芦,一面画着药鼎的店招,在旁边花灯的衬托下,让蒙彩蝶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回春堂的后院中,蒙李氏正让厨娘准备晚饭,八岁的姐姐蒙雁正逗着呀呀学语的弟弟蒙毅叫姐姐;前面药堂里,一家之主蒙栀,正领着几个学徒给最后一个病人抓药,顺便进行现场教学,让他们学以致用。 刚送走病人,正低头整理医案的蒙栀就听见有脚步声走进药堂,一抬头就看见在昏暗的灯火下,有一个身披连帽披风的身影,影影绰绰的站在大堂内,看着似乎是个成年妇人,怀里抱着个孩子;一个叫贾山的学徒刚要上前招呼,就见那妇人取下披风的头帽,两眼泪汪汪的喊了一声“哥”,贾山正奇怪呢,就感觉从身后扑来一人,拉着来人的双手喊:“小妹,小妹,你可回来了,怎么你去修道,都杳无音讯的?你可知道家中父母兄弟们有多担心你吗?” 贾山这时才看清楚是师傅拉着来人,再这么一听,他连忙往后院跑去,把这个劲爆的消息告诉师娘去。 蒙李氏一听贾山的爆料,便知道应该是丈夫那个自小离家修道的小姑子回来了,于是先吩咐厨娘多加几个好菜,接着抱起蒙毅,拉着蒙雁,来到前面大堂和蒙彩蝶相见。 此时药店的大门已经关了起来,学徒们正在整理药柜,背诵医书,蒙李氏一进来,就看见自家老爷抱着一个婴儿,笑得见眉不见眼;李氏凑上前去,先对蒙栀笑着说道:“老爷,这位就是咱家小妹彩蝶吧?我是你嫂子,娘家姓李,我抱着的是你侄儿蒙毅,刚两岁,这是你侄女蒙雁,过了年就八岁了。雁儿,快过来,赶紧叫姑姑,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想和小姑一样去学道吗?”后面这句自然是对她自家女儿说的。 蒙雁胆子大得很,上前就抱住坐在椅子上蒙彩蝶的右臂,甜甜的喊:“姑姑,您是修道有成,回来看我们了吗?” 这话一说,整个大堂一静,李氏和偷听的学徒摒住呼吸,连蒙栀也抬起头来,两眼灼灼发亮的看着自家小妹,等着她的回答;蒙彩蝶见他们都是满含期待,于是先笑吟吟捏了捏蒙雁的鼻子,这才说道:“姑姑还不算修道有成,只不过挎过了一个大槛,现在才是金丹境修为。” 大堂众人先是一阵失望,接着蒙栀才一声惊呼:“金丹了,小妹你已经进入金丹了?”接着他又是一阵大呼小叫,蒙彩蝶赶忙从他手里抢过张冲,自然少不了一阵嗔怪。 李氏见丈夫的模样,知道自家小姑子这金丹似乎是极为了不得,于是赶忙招呼大家去后院,先吃饭,吃完饭后去书房再叙。 饭后,蒙彩蝶和蒙栀一家人也不去看花灯,在书房里环坐一起,前者把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连孩子生父张苍的身份也说了,自然包括孩子的抚养权“纠纷”。 蒙栀听了自然是又喜又忧,虽然妹夫身份不俗,但是自己不稀罕,至于冲突他也不怕,他老爷子蒙九阳可是丹鼎门长老,也是妥妥的金丹修为,虽然借的是外丹成就,可是作为一个丹师,手里的人脉可是非常雄厚的,更别说背后的丹鼎门了。 现在关键的是小妹刚回来就要走,还是把孩子留下,她自己继续回去北地魔门心魔宗修习长生法,这才是蒙栀最担心的,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小妹的性子,向来说一不二,自然无从劝起。 李氏见气氛有些不对,连忙大圆场,借口旅途劳累,让蒙彩蝶早点休息,拉着蒙栀让他先带着两孩子回房间去了,她自己就领着小姑子去了客房。 这一夜蒙彩蝶放下防备,伴着自家胖儿子一场好睡;可惜却苦了她兄长,第二天蒙栀就顶着两黑眼圈,原来他昨晚唉声叹气了一整晚,却没想到好办法,不过还好,蒙彩蝶准备留下待一段时间,应该还有机会,于是他暗里交待女儿带着弟弟缠着自家小妹,寄希望于家人能够“感化”她。 接下来几天,蒙彩蝶在给自家胖儿子泡药浴,调理身体之余,也会一起帮侄儿侄女洗炼肉身,给他们也准备了相应的药浴锻体;同时因为蒙雁喜欢剑术,在空闲之余,蒙彩蝶会顺便教她苦练基础剑诀,打好根基,毕竟后者还小,太高深的东西也没法教,同时蒙彩蝶自己也不是纯粹的剑修,怕让侄女走岔路。 蒙雁感觉最近这段时间最幸福也最充实,有自己最敬佩的姑姑帮自己药浴锻体,教授自己剑诀,晚上还可以听姑姑讲她以前游历的故事,里面有稀奇古怪的妖兽,琳琅满目的修真功法,污浊变幻的人心,这都让她幼小的心灵震颤不已,外在表现就是蒙栀和李氏都感觉自己女儿仿佛突然长大了,懂事了,心智处事一下等同于十五六岁的少女,不再是那个只知道撵猫逗狗,欺负弟弟的鼻涕妞了。 这就是蒙彩蝶利用道心纯阳咒法在讲解故事的同时,在对侄女心智进行淬炼,不过这也是因为蒙雁自身天资深厚,能承受住这心魔大咒的锤炼,而这锤炼的好处现在还不明显,等她真正踏入修行后,才真正知道自家姑姑给她的馈赠是多么丰厚。 转眼,时间就来到二月二,龙抬头,晚饭过后,蒙彩蝶没给侄女讲故事,而是拉着哥嫂进了书房,后面自然跟着小尾巴蒙雁。 关好门后,蒙彩蝶还设下结界,这才对蒙栀他们说道:“二哥,嫂子,这段时间我发现雁儿心性纯粹,是个修道的好苗子,而且她又喜欢剑道,而我刚好有一枚蜀州剑阁的‘剑令’,是我游历时,剑阁的嫡传弟子聂红衣送我的,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凭这枚剑令,把雁儿送进剑阁修行。”一边说着话,她一边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枚一尺长短,小剑模样的剑令,上面有闪烁灵光的“蜀州剑阁”四字。 蒙栀夫妇还没表态呢,蒙雁就一把抓过剑令,嚷嚷道:“我要去剑阁,我要去剑阁!” 李氏刚要举手抽她,就被蒙彩蝶拦住,后者手里还拿着一个玉瓶,口里说着:“二嫂,你就别难为孩子了,我们做娘的,总想着自己的孩子好,另外,这瓶子里装的是九粒‘不老丹’,有驻颜效果,到时候你给母亲,大嫂,芝姐她们分分。” 等李氏欣喜的接过药瓶,转过头,蒙彩蝶又掏出一枚储物戒指,一枚玉简,一尊缩小的丹炉,对蒙栀说:“二哥,你给父亲他们传讯了吧?我想大哥应该快到了,不过我就先不见他了,这戒指里有我准备的锻体药浴相应的秘方,灵药,丹药,给父亲大哥他们的礼物,还有给我孩儿留的一些银钱,灵石;而这枚玉简里面就是我以前收集的一些丹方,跟这尊神鹤丹炉,都是妹子送你的礼物!”说完她一挥手,三样物品落在蒙栀面前的书桌上。 最后,她先掏出两件小小的衣衫和一柄三尺有余的宝剑,对蒙雁说:“雁儿快过来,这里两件‘太虚法袍’一件是你的,一件是你弟弟的,另外这柄剑还是剑胎,需要你以后自己祭炼禁制,这样才能最完美的贴合你自身的道法元气。”说完,就把三件法器交给侄女。 见此情形,蒙栀哪还不知道小妹又要走,连忙急道:“小妹,你为什么不再等等呢?不说大哥要来,说不定老爷子也会来啊?” “就因为他们要来,我更要走啊,二哥,以后我孩儿就托付给你啦,少则十几二十年,多则百来年,我一定会去越州找你们的!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说了,我这梦幻泡影分身也要消失了!”话音未落,蒙彩蝶的身影正慢慢消失。 蒙栀突然醒悟,追问道:“那孩子要叫什么名字?” “让他姓蒙,叫蒙冲…”回音还在,可虚影却“啵”的一声消失;蒙栀喃喃着“蒙冲”两字,心里满是离别的伤痛,这时隔壁突然传来蒙冲“哇哇…”的哭声,接着蒙毅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这让李氏连忙领着女儿去安抚,这也让蒙栀从伤痛中回过神来,毕竟日子要过,小妹也只是去修道而已。他如是安慰自己,看着书桌上小妹留下的玉简丹炉和戒指,同时让他雄心再起,准备再拼一拼,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进入金丹呢! (以后地球原身叫张冲,这世新身就叫蒙冲) 第五章 被放飞的蒙冲 其实在蒙彩蝶施法布下结界,施展梦幻泡影分身法的时候,蒙冲凭借母子天性就已经察觉到了,不过他前世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也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啊,所以直到蒙彩蝶分身消失,他才故意哭了起来,连带着喊出这一世的第一句话“姆妈…” 赶来安慰的李氏,先是把蒙毅交给他姐姐安抚,她则抱着小姑子留下的小娃娃,既心疼又满是爱怜,还好蒙冲开口出声,这也冲散了蒙彩蝶离去的伤感,这会蒙冲也适时地收声,抽噎着开始装睡了。 第二天贾山等学徒刚打开回春堂大门,就见一个年约四旬的道装中年,他圆脸长须,面色红润,身材甚高,双手撑着玉带,更显得他雄伟的腰围突出,在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人。 贾山还没开口,蒙栀就窜了出来,一把拉开他,恭敬的对来人道:“爹,您怎么亲自来了?”说完又招呼蒙九阳身后的人:“大哥…你们一路辛苦了,赶紧进来说!” 蒙九阳不等他说完,把他往旁边一拨拉,自己就进了后院,等蒙栀他们进来后,发现老爷子右手正抱着蒙冲逗弄着,腿上还坐着蒙毅,旁边倚着蒙雁,李氏则在给公公大哥等人准备早餐。 蒙冲知道以后的好日子就看眼前这老爷子了,连忙卖萌傻笑,到最后还跟着蒙九阳喊“外公”,这可把后者逗得开心不已,连没见着女儿的郁闷伤心也减弱了不少。 饭后,家中三个男人一起钻进了书房,蒙九阳自然而然的把蒙冲也抱了进来;蒙栀先是把小妹的情况复述了一遍,接着把后者留下的储物戒指交给自家老爷子,让他处置。 蒙九阳先是用神识看了看戒指里的东西,接着把女儿给老大蒙参一家的礼物提溜出来,放书桌上,示意后者把东西收了,同样一尊药鼎,一份丹方,两件一二重天的法器,明显是给小辈的。 等蒙参喜出望外的收好东西后,蒙九阳才有些伤感的说:“我们家就你们小妹最像我,最有修道的潜质,也最心狠啊,明知道我们要来,她就偏偏赶着离开,她是怕我们影响她求道之心啊!” 蒙栀其实更能理解自家小妹,忍不住劝道:“爹,小妹避开你们其实正说明她心里惦记着你们,她就是怕自己见了你们会狠不下心离去,所以相见不如怀念。” 蒙参也跟着宽慰老父:“就是啊,爹,小妹是去修道,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她回来了,你再让她罚跪,打她手心板,而且她还给你留了个开心宝,小妹不是说冲儿资质上佳嘛,说不定你还可以调教个天才出来呢?” 说话间,正在偷听的蒙冲连忙插了句:“开心宝,天才!” 书房先是一静,然后蒙九阳三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哦,不对,是四人,不过蒙冲的笑声中怎么都掩饰不住那股子得意。 说完这些,蒙九阳就问起蒙雁和剑阁剑令的事情,既然自己女儿认为小孙女要走剑修之道,还铺好了路,干脆就让蒙参蒙栀兄弟俩带着蒙雁去蜀州,用剑令入门。 “聂红衣是剑阁新一代弟子中的翘楚,所学天外青冥篇更是相传可以直指元神不朽的无上道法,你们到了那里可以试试能否和她搭上线,给雁儿铺铺路。”蒙九阳如是交待两个儿子。 蒙参听了有些顾虑:“爹,小妹是心魔宗嫡传弟子,剑阁那边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蠢,只有你们这些人才会担心这些,什么魔门,佛宗,道门,只不过是修习法门,追求力量方式不一样而已。现在道门不也正慢慢开始推广炼体法门,一样有肉身成圣,堪比元神的高人存在嘛?”说道这里,蒙九阳停顿了一下:“你们要记住,对于真正的修道之人来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力量,长生,大道才是真的。只要没有大道之争,别的一切好说,如果有人挡了自己的大道之路,不管他是谁,一切都在清除之列!” 蒙冲听了差点给老爷子竖大拇指,而蒙参两兄弟却还有些迷糊,不过也知道去剑阁安全无事就是。 蒙九阳见两个儿子并没有从自己话中有所感悟,忍不住暗骂一声,朽木不可雕也!于是把目光投向小蒙冲,心想蒙家的希望,应该放在在下一代身上。 这时蒙参有点支支吾吾,小心的说道:“那关于那个张苍?” “张苍是谁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们两个以后也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这个名字!” “那个张苍毕竟是朝廷的镇南将军,他身后还有一个当朝太尉…” “朝廷?就现在这个周武帝这么奢靡无度下去,且不说北边的魔国和西边佛国,妖族的渗透,就中土的道门和世家都够他喝一壶的,你们难道就没发现道门都在逐渐掌控山门所在的州郡吗?这都说明了很多问题,更何况只要你们小妹能够成就元神,我们蒙家也不怕那些阿猫阿狗!” “阿猫阿狗,阿猫阿狗…”这又是蒙冲在表现了,不过确实逗得蒙九阳老怀大慰,挥手斥退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让被老爷子大胆言论吓得心惊胆战的他们去准备送蒙雁去蜀州。 蒙栀把自家老爹的决定和李氏一说,顿时让后者手足无措,眼泪直流,作为把自家男人和儿女当做天的传统女性,她总觉得让八岁的女儿去几万里外的蜀州修行,这让身为母亲的她揪心不已,不过这是公公的主意,而且也是为了女儿的前途,她也只能一边独自垂泪,一边默默的收拾行李,不过很快,懂事的蒙雁就抱着弟弟进来陪着娘亲,一边宽慰着后者,一边笨拙的逗后者开心。 一天很快过去,晚饭的时候,蒙九阳难得的宽慰李氏:“老二家的,别看雁儿小,但是难得她有坚定的向道之心,有好的修道资质,做父母的就要懂得放手,更何况只要雁儿修道有成,她也会尽力回来渡你们夫妻俩,也许会让你们也长生呢!有舍才有得啊!”说着,他转头对蒙参说:“回去后,你家里那个大的也要送走,要么去甘州广成派,要么就在江州天师道,你自己选!”说完,留下小儿辈继续吃饭,他自己回房哄小蒙冲去了。 二月初五,蒙参蒙栀兄弟俩带着蒙雁在李氏和蒙毅哭喊声中登上了西去蜀州的移山云舟,蒙九阳自然接过了带徒孙学医的“重任”,闲暇时逗弄孙子外孙,偶尔还会去拜会鹤岗县城的同辈友人,聊聊天,泡泡茶,比一比儿孙辈,日子过得好不潇洒。 在等待中,丹鼎门派来接管回春堂,进行俗世历练的弟子也已经到位,蒙九阳就带上二儿媳妇孙子外孙和徒孙,搭乘去越州的移山云舟,往丹鼎门山门而去,小蒙冲也终于迎来了他想要的放飞的生活。 第六章 越州 丹鼎门山门在越州的鼎福郡洞宫山,山下有一大城,名为浦城,因为和闽州江州紧挨着,所以来自越州江州闽州中间大山里的灵药,灵茶,灵兽,灵矿,再加上来自三州,海外的特产都在此地汇聚。 因为地头蛇丹鼎门缺乏强力震慑,无奈之下只能采取无为而治,然后在靠近山门的南城保留一大块“自留地”,除了宣示自身地主的存在外,也为了安置门中弟子长老的亲眷家族,顺便收集资源,售卖丹药;至于其余地方则道门魔门,甚至佛门等各大门派都有进驻,因此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有,变相的使得浦城热闹起来。 每次来到浦城,蒙九阳都会感慨,这城区又往外扩了,不过乘坐了将近十天的移山云舟,小辈们都已经累了,于是雇了两辆兽车,往南城的蒙府赶去。 在蒙九阳怀里的蒙冲,不断的挣扎着要让自己坐起来,前者也有了默契,主动把小蒙冲立了起来,让其坐在自己胳膊上;蒙冲还不知足,拉扯着兽车窗口的布帘,口里喊:“看,看…” 蒙毅听了也跟着喊:“看,看…” 原本有些愁绪的李氏都被逗笑了,帮忙掀起布帘,好让两个小人儿看热闹,同时扭头对自家公公说:“爹,我怎么觉着冲儿比毅儿更大一样,毅儿怎么变成冲儿的应声虫了?” 蒙九阳一边护住被蒙冲攥在手里的胡须,一边得意的说:“你小姑子不是说了吗?冲儿是天才,不过我们家毅儿也不差,不过以后你别太宠着他,男孩子多吃点苦才能成材!” 说笑着,兽车快速通过城心大道,将近半个时辰才稳稳的停在城南一座大宅门前,大门上的门匾上写着“丹鼎蒙府”四字。 等所有人都下车后,门房蒙六早已经通报了家里的一众人等,蒙参的媳妇邱氏带着两个小子来迎,一阵喧闹后,才安顿下来。 回到后院,蒙九阳的夫人,蒙彩蝶娘亲刘氏,没见到自己小女儿的身影,先是和老头子一阵撕扯,接着就把小蒙冲霸占了去;蒙冲自然不能让老人家失望,先是奶声奶气的喊着“外婆…”接着自然是各种卖萌邀宠,把蒙冲自己都肉麻的够呛,时候只能自我安慰,一切为了替老娘尽孝。 就这样,在两个老祖宗的庇护下,蒙冲很快的融入了蒙家之中,让仆妇们迅速的接受了家中多出一个惹人怜爱的孙少爷。 另一边,蒙家兄弟俩领着蒙雁早就到了蜀州剑阁,亮出剑令后,负责接待的轮值弟子告知,这剑令是聂红衣大师姐发出的,要等她本人处理。 在迎宾馆忐忑不安的等待中,蒙家兄弟俩不住的胡思乱想,一会儿是被剑阁收回剑令,被轰出山门;一会儿是被指为魔门奸细,押下监牢… 至于蒙雁,自然是该吃吃,该睡睡,该练剑继续练剑,像没事人一样,就这样过了十天,在蒙参两人快要放弃的时候,这一天,聂红衣突然上门,也没管张口结舌的蒙家兄弟俩,只是看着练完基础剑诀的蒙雁,问了她一句:“你练剑是为了什么?” 蒙雁看着一身红衣,恍如烈火的女子,仔细想了想说:“小姑跟我讲了她游历的故事,那时我就想长大后,仗着手里一柄剑,斩尽一切不平事,自由自在的活着!” “那在你眼里,什么是不平事?” “唔,我认为的不平事就是不平事!” 聂红衣问完后,不发一言就离开了,蒙参他们以为蒙雁说的孩子话惹恼了她,蒙栀正要开训,就有迎宾馆的剑阁弟子来告知他们,明天一早带孩子去外门报道。 蒙家兄弟俩被这个消息顿时砸蒙了,难道就凭雁儿那番小孩子的玩笑话,就通过考核了? 等第二天领着蒙雁去了外门,办理了入门手续后,在外门偏殿又见到了聂红衣,她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面对蒙雁的时候明显有些不一样:“蒙雁,你姑姑跟我说过你,说你内里有一副剑骨,我也认为是如此,所以我们俩来一个约定,假如你在二十岁之前进阶引气,我就收你做入室弟子,怎么样?有信心嘛?” 蒙雁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忙答应:“有,我有信心,我一定会让您收我做徒弟的!” “那好,我在我的红衣阁等你到来!”说完,她对一旁的蒙家兄弟略一点头就御剑而起,流光似的往山上而去。 蒙氏兄弟此时还有些蒙圈,侄女(女儿)就这么拜入了剑阁,还入了聂红衣的法眼,入室弟子有望,前途不可限量?这稀里糊涂的就超额完成了老爷子分派的任务了。 又叮嘱了女儿几句,直到蒙雁有些不耐烦了,蒙栀才偷偷的掏出一个储物指环,这是比储物戒指低一档的空间法器,塞给自家女儿:“里面是一些灵药灵丹灵石,大部分是你小姑给的,剩下的是我和你娘攒的,你要好好的修行,一切好好的啊!家里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呢!”说完,他便转身,拉着一旁的兄长快速离开。 蒙雁紧紧攥着指环,胸口隐隐作痛,眼眶发热,这时旁边突然传来问话:“伤心吗?还想修道吗?你父亲还算修道中人,寿元还算充足,可你母亲是普通人,可能你还没成就金丹,他们就已经离世陨落,或者你可能只是闭关一次,就再也见不着他们了,恐惧吗?忧虑吗?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了吗?” “伤心是有,恐惧,忧虑,无力都有,但姑姑说过,修道中人要时时擦拭道心,不忘求道的初心,我的初心就是要求得大逍遥,大解脱,这些情绪,心魔都是阻我成道之外魔,但凭手中剑皆可斩之!”说到这里,越发有大人模样的蒙雁停顿了一下,然后半是回忆半是开心的说道:“更何况,家里还有个天才小娃呢,我相信自己,更相信他会比我更快踏破生死玄关,提携爷爷奶奶爹娘他们的。” 聂红衣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天才小娃?蒙彩蝶的儿子嘛?”顿了顿,她才想起自己来的初衷:“蒙雁,接下来你将在外门历练,一切凭你自身的努力,还是那个条件,什么时候突破引气,你就什么时候来红衣阁找我。另外,这是我的传音玉符,你可以把修行疑难积攒起来,每月向我咨询请教,别的就别来烦我了!”说完,甩给蒙雁一个闪着灵光,成人巴掌大小的玉符,然后就脚踩剑光,一飞冲天,快速遁走,只留下原地满目崇拜羡慕的小姑娘。 且不说蒙雁在剑阁努力融入外门,另一边蒙参兄弟俩个搭乘最快的移山云舟直接回到越州,再换乘飞梭赶回浦城时,已经是一个多月后了,此时蒙九阳都已经把蒙参的大儿子蒙战,利用以前的人情,送去了江州饶城郡龙虎山天师道,赶在两人之前顺利回返。 又是一番喧闹,家宴后,蒙府书房内,蒙九阳抱着小蒙冲,一起听完了两个儿子蜀州之行的经过,接着一针见血的点评:“这还多亏了蝶儿,一切又她铺路,雁儿以后的修道之路也会顺利许多。接下来老大家的玄儿,老二家的毅儿,还有冲儿都要严加管束,等到了年龄就马上送去别的门派修行,老蒙家绝不允许有纨绔子弟!”说完,还用手指点了点小蒙冲的鼻子,笑呵呵的说:“你说是不是啊,小冲儿!” 蒙参兄弟俩正被老爷子训得有些郁闷,没想到小蒙冲机灵的接过话茬:“是呀,是呀!” 话音有些含糊,不过却也逗得蒙九阳大笑不已,于是挥手放过了两兄弟,干脆拿起一本蒙学课本《三言录》,就是些基础文字组成的三字小短句,开始教小蒙冲启蒙起来。 如果蒙冲也就是没法说话,否则他也会哀叹,宝宝心里苦,宝宝不想说话。可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他也必须表现自己天才的一面,争取能给自己接下来的童年多点话语权。 就这样,蒙九阳教一句,蒙冲偷工减料的含糊着跟一句,二人一个教,一个学,这让蒙九阳自得其乐,可惜却苦了蒙冲这小儿之身。 接下来的日子,蒙冲略施小计,就把蒙毅也跟着拖下“启蒙”苦海,不过这却让李氏高兴不已。 第七章 蒙冲 时光荏苒,转眼间就是五年过去,此时已经是武帝历六十四年十二月初三,浦城处处充满了年味,也更加热闹无比。 午时刚过,从宫山上下来一辆四匹龙麟马拉的四轮大马车,在车身左侧上烙印这一尊药鼎和一个篆字“蒙”,这就表明这车是丹鼎门长老蒙九阳的座驾,游荡在浦城附近的“豺狼虎豹”就不会无端寻衅滋事了。 此时宽大的车厢里坐着一老两小三人,斜倚在小木榻上,用一个小葫芦品着小酒的老者自然就是蒙九阳,稍大点,正昏昏欲睡的少年是蒙毅,另一个细眉大眼,头顶总角,双脸还有些婴儿肥,正盘坐矮桌前读书不倦的自然就是蒙冲了。 自从前年,蒙参二儿子蒙玄也被送去天师道修行后,蒙九阳就把自家注意力全部投注在蒙毅蒙冲哥俩身上;蒙毅正在努力锻体之余,感应真气,希望能进阶养气;而蒙冲在这五年中已经开始修习他母亲留下的《呙蛇真身》《狩猽真身》《雷泽真身》,并且都已经到了第三层入微顶峰,十二正经八脉七十二小经脉都已经被先天清气填满,同时神魂已经开始和肉身开始缓慢融合,只不过他因为锻体还不够圆满,所以一直压制修为没有突破,蒙九阳也以为他只不过是还在锻体。 上月中旬蒙冲刚在丹鼎门中过了六岁生日,因为这些年他的故意讨好,门中众多长老都非常喜欢他,这让他又欢乐无比的收了一波礼物,其中就有许多草药种子和海外的“龙牙米”种子。 这些收获让蒙冲大喜过望,因为他前身,也就是张冲肉身在三年前就已经和五行天地山河珠一起解封了,而且在木珠的滋养下,经脉先天贯通,接着就一边用蒙彩蝶备下的天启丹,日精丹锻体,同时用蒙冲自身先天清气做引子,有前世的国术底子和神魂在蒙冲身上锻体养气的经验,迅速的进入养气境界,现在正一边通过修习《日月并行观想法》锻炼神魂之余,一边利用天罡地煞法祭炼“灵宝道君”印,希望通过祭炼快速熟悉符法,另一边则通过蒙冲购得符笔,符纸,开始描画《上清聚玄密授符经》中最简单的符法,最近终于有所成就,开始成功制成一些简单的“清心符”“除尘咒”,还有比较实用的“隐身匿气符”“吸土成甲符”“冰锥符”“火球符”“神行符”等。 这让蒙冲终于压力大减,虽然他和张冲同为一人,不分主次,还能神魂互换,共享记忆,但是现在只有他能在外面行走,所以这些符箓就全便宜了他,也算是他投资的回报之一。 蒙冲此时已经把前世的武当纯阳功推升到化劲圆满层次,而且体内有着蒙彩蝶封印的人仙锻体丹,龙皇炼体丹和乾元补髓丹和当时留下的灵丹灵药,还有明面上蒙家的支助,所以锻体一直不停,渐趋圆满,而张冲却差了不止一筹,虽然也把纯阳功修炼完满,可是资源上跟不上,不但锻体缓慢,也拖累了元神的修炼,所以蒙冲在去年的时候,于南城和西城交界的地方,买下来了一处临街的大院子,开了一处“博物苑”,专门收集一些奇异的灵药和种子。 当时蒙冲可是费了老鼻子劲才说动蒙九阳同意,而且老爷子说过,蒙冲只能动用他娘留下的灵石资金,自负盈亏,蒙家众人都不得插手。 不过蒙冲也早有准备,因为张冲在木珠里修炼道法之余,一直在探索木珠空间,一次在探索期间,非常巧合的救下了和噬蚁兽两败俱伤的噬金火蚁蚁后,然后一直用饲灵法喂养它,并给它疗伤,最后成功的在蚁后神宫中留下神魂烙印。 在重新补足噬金火蚁大军后,张冲加快了木珠的探索进程,在收获不少灵药之余,还发现了大片的赤火元桐木,其中大部分都有千年以上树龄,不过因为山河珠内法则不够完善,无法化生成妖。 过了这片森林,张冲无奈的发现,他现在还没有能力继续探索剩下的地域,后来,考虑到木珠中的充裕灵气,张冲就用火蚁制服了十头独角犀牛,在原来封印他的宫殿附近开始了大开荒,开始种起灵药,并且依样画葫芦,在药田周围利用灵玉布置起聚灵阵。 在那以后,两人就开始学习简单的炼丹,先是一人专攻一种丹药,在天赋加大批量灵药的堆积下,二人也小有成就,分别炼成了不少生生元气丹和日精丹。 日精丹当然是留下自用,不过生生元气丹就可以当做修道者的货币来用了,所以那处大院就花了蒙冲十瓶三百粒元气丹。这事当时让他两舅舅蒙参蒙栀大吃一惊,还以为蒙冲是败家子,拿蒙彩蝶的资源挥霍。 不过在蒙冲事后又交上一瓶火气未褪的生生元气丹后,就把一切质疑声给击退了;这事之后蒙九阳就更加放任蒙冲自己闯荡,于是他开设博物苑,收集稀奇古怪的物品,灵药,种子,除了招来一些流言蜚语外,意外的没人骚扰,毕竟没油水,而且他身后还有蒙家丹鼎门撑着。 于是蒙冲先是意外收获一百来粒“血牙米”种子,接着还有一些奇石,符纸,妖兽血液,灵药种子之类,对于外人来说都是一些无用之物。 不过因为血牙米龙牙米种子相继到手,蒙冲就开始计划着准备种植,把张冲锻体的功夫补上,自身也终于可以锻体圆满,考虑突破先天罡气境界的事情了。蒙冲一边捧着手里的书本,一边考虑着接下来的行止,反映在外则是半天都没翻页,让蒙九阳见了忍不住皱眉。 “冲儿,怎么神思不属的,不想什么呢?” “外公,孙儿最近翻看这本《修行界纪元》,心里有几个疑惑一直不解,刚刚正在思考呢!” “哦,说来听听,毅儿,你也一起听听!”后面这话明显是对正和周公下棋的蒙毅说的。 蒙毅连忙揉揉了脸,让自己清醒起来,接着坐直身体,用目光示意表弟可以开讲了。 蒙冲把手里的书一合,放在身边,轻声说道:“这书中说到,我们修行界有鬼修,有九幽的传说,但却没有轮回,那些修行门派前路无望的修士,也只能依靠‘破谜丹精’‘轮回盘’之类的宝物,依靠大神通者护持着转世投胎,破除胎中之谜,从而重新修习大道。那问题就来了,没有轮回,那些普通人怎么投胎转世的,这可是修行界根基?” “嗯,这个问题问的挺有深度,修行界鬼修大都汇聚在蜀州南部,往十万大山深处而去,与妖族杂处,里面有众多堪比元神之辈的大神通鬼修,其余各地的鬼修,大都是机缘巧合之下成就的,不足为奇。 至于九幽,确实应该存在,但是却没人能够探寻,而那些普通人身死后,灵魂烙印都被九幽吞噬,至于九幽如何运作,让普通人投胎转世就不得而知了,外公也无法给你们解释其中的道理。” “那就先存疑,另外书中说道,我们修行界中,空域分为近地,罡气层,九天外域,星空几个层次,其中有法力者可以驭器,驭兽飞行在近地层,金丹以上才可以在罡气层活动,至于九天外域以外则只有元神以上的大神通者存留。 那么移山云舟又是怎么可以在罡风层沟通南北西东的呢?另外孙儿还发现书中提到了符法,符器,符宝等说法,还说本朝六艘移山云舟是前朝大商留下的组合符宝,用灵石作为动力,才能在罡风层抵御罡风元磁的压力,并且遁速超绝。 那么孙儿的问题又来了,就浦城中所见所闻,符法符箓甚少,都是些应用功能低下的普通符箓,更别说符器,符宝了,难道说那些符修都聚在别处?还是孙儿层次不够,没能接触到那些符修,其实孙儿很想见识一下符器符宝呢,孙儿可还记得幼时搭乘那移山云舟,可真是宏伟得很呢。” “这个,这个嘛,外公只知道天师道有部分符修存在,至于符器符宝的话,应该那些大派之中有所存留吧…” “哦,是这样啊…”很明显,蒙冲对蒙九阳的解释并不怎么满意。 这时,突然在车后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可怜的老蒙头,被自家外孙问得支支吾吾,真是丢脸哦!”说话间,就见一道亮光闪过,无视车厢里外布置的防御法阵,接着在蒙九阳身边凝聚,端坐一人。 第八章 沈渊 这突然出现之人,两鬓微霜,看起来有五六十,五官端正,身量不高,面色红润,一身酒气;身穿青色道袍,上面灵光闪烁,明显不是凡品;颔下三捋长须,上面油光晶亮,明显也是个贪嘴的。 来人并没有引起蒙九阳的反击,后者只是忿忿的拱了拱手,说道:“你这个老前辈怎么不告而入?还偷听小辈谈话,真真是不要脸面了!” “脸面?脸面值钱几何?小蒙子,要仔细的论,你在老道眼里,也是小儿辈中的小儿辈了!另外,作为修道之人,还讲这些虚礼,自己把自己锁住,难怪你就是走外丹之道也还在金丹境界徘徊,再无寸进,可惜呀可惜!” “是,是,是,蒙九阳携孙儿见过沈渊老前辈!” “千万别在我面前提‘老’字,否则就跟你急啊!另外,老道特意进来是想会会你口中的蒙家骄子,可不是找你的,别误会。”说着话,沈渊不顾蒙九阳的尴尬,对蒙冲和声的说道:“小冲儿,刚刚你的问题老道可以解答,做为回报,你也必须回答老道几个问题,怎么样?” “可以,多谢沈前辈!” “关于符修,确实是前朝的根基之一,因为高明的符修不仅功参造化,还都擅长炼器祭炼之道,这就为前朝军队提供了大量的符器之余,还能随军征战加持,一些大型符法更是具有左右一场战事胜败的能力。 而本朝在夺取大商权位的时候,是吃过符修的大亏的,因此在大周太祖皇帝登基后,就对符修进行大力打击,除了投靠朝廷的,都在扫除之列,于是符修中的元神之辈都已经登临外域,跨越星空去了别的大世界,其余修行未成的符修也四处星散,去了北方魔国,西方佛国和海外各地避祸了。 至于现在中土的符修,除了天师道还有部分传承外,其余都是些知道皮毛的散修,所以你见到的都是些普通符箓,至于符器符宝早就被人收藏起来,当做传家宝了!” “原来是这样啊,小子明白了!”至于明白了什么,蒙冲肯定不会告诉他们,眼前就有一个叫张冲的,正在修行直指元神的符道正法! “明白就好,那现在你回答老道,你问这些为什么是为了什么?” 蒙冲挠挠头,难道要告诉你,这是前身记忆带给我的困扰嘛?于是他也只能解释说:“求道求道,所谓道法自然,就是弄清这世界真相,穷究天道运转规律,让自己道行精进,这就是小子的一点所想。” “嗯,不错,那小冲儿你修道又为了什么?” 蒙冲这时低下了头,沉默起来,脑中突然闪过小塔,太极道人,蒙彩蝶,蒙雁等影子,接着猛的抬起头,大声说道:“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我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仙佛,都在我面前退散!” “好,很好,非常好,这是老道这一劫以来听过最满意的求道誓言了!”沈渊老道忍不住拍案叫绝。 蒙冲见外公和蒙毅都被自己霸气的宣誓雷得外焦里嫩,张嘴结舌,忍不住在暗里撇了撇嘴,心想,我可不会告诉你们,这不过是引用前世一部叫做《悟空传》小说里的话语,刚好可以用来说明自己求道之心罢了。 沈渊惊叹过后,又满含神意莫问他:“那么老道问你,可愿意拜老道为师,学道法,得长生啊!” “徒儿愿意,师傅在上,请受徒儿大礼!”蒙冲相当干脆,翻身而起,普通一声,跪在沈渊身前,直接磕了三个响头,直到沈渊挥袖,一股轻柔的劲力把他扯起,蒙冲借势起身,侍立在沈渊身前。 沈渊看了看刚还在挤眉弄眼给外孙打“暗号”的蒙九阳,有些好笑的问前者:“徒儿啊,你这么容易就拜老道为师了?不怕将来后悔?” “师傅,您老还矫情起来了?一嘛外公都叫您前辈,而且刚刚您还说到‘一劫’这个词,可见您是元神中人。 二来嘛,您对符修境况十分了解,对修行界情形更是了若指掌,一定也是出身大派,不是野路子散修。您说徒儿将来后悔什么?” 蒙冲话刚说完,蒙九阳就高兴得大笑起来,双眼直往沈渊身上瞟,意思非常明确,蒙家骄子名不虚传吧! 后者也不理他,非常满意的对自家小徒弟解释:“老道出身扬州金坛郡句曲山上清宗,忝为元符万宁宫大长老,现在是渡过大小三灾的地仙修为,这次来丹鼎门是为了请丹阳子炼丹。”说到这里,沈渊看了看平静异常的蒙冲,这才满意的继续说道:“除你之外,老道还收了五个弟子,你大师兄石中玉,现为万宁宫执掌,二师兄江茂才,则分掌地肺山炼器殿,他们二人随我最早,也都已经是元神修为了。 老三名叫唐婕,她在前不久因为脱劫的时候,身受重创,老道也只抢下她的神魂,所以这次老道来求丹就是为了她转世重修。 老四陈辰,老五饶向荣都是金丹修为,所以冲儿你要努力,还有机会赶上你的两个师哥。” 蒙冲听得师傅的介绍,感觉自己一下抱住了一条大“粗腿”,一边告诫自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一边好奇的问:“师傅是为师姐求‘破谜丹精’?” “是的,所以老道要在这里停留许久,小冲儿,师傅看你有神魂与肉身融合的迹象,而且经脉中真气澎湃似海浪,看来你随时都可以突破入微境了,怎么的?觉得更适合修习肉身成圣法?” 旁听的蒙九阳爷孙顿时被吓了一跳,外孙(表弟)不是还在锻体么?怎么突然就入微了?还是修炼肉身? 蒙冲有些无奈的看着众人的反应,对师傅掀他老底,也只能默默忍受,只能含糊的解释道:“徒儿修炼的是北方魔门的《呙蛇真身》《狩猽真身》《雷泽真身》,是徒儿娘亲留下的传承,谁叫师傅你不早点来呢,徒儿也没别的法门可以修行啊。” “小猢狲,你还怪起老道来了!”说笑着,沈渊用手指敲打了他额头一记,在敲打的瞬间,就在神魂中留下几部大法,分别是《九天雷府总纲阵图》,《先天六雷法》,《太上天魔真身》,其中太上天魔真身又包括了雷泽,狩猽,呙蛇几部法诀,除此之外,还有雷兕,龙马,夔牛三部真身法诀,这样就构成了先天六雷的阴阳两面,加上九天雷府总纲的统御,完全可以走出不一样的道路。 蒙冲闭上双眼,快速的翻看几门法诀,互相比对,发现在九天雷府总纲的统御下,先天六雷法完全可以和太上天魔真身的六部真身对比着兼修,速度不仅不会降低,而且可以把自身根基打牢固,所以现在关键是先把九天雷府总纲阵图“拿下”,才能再说修炼其他法诀。 于是翻看九天雷府总纲法诀,在后面果然有无数修行经验,蒙冲激动之下,连忙睁开双眼,又跪下给老道磕了几个响头,口里说道:“徒儿谢过师傅授法的大恩大德,徒儿一定努力修习,不堕师傅威名!” 蒙九阳见了外孙激动的模样,就知道他一定是得了莫大的好处,否则向来冷静的人儿,不会如此激动;另一边蒙冲见到捋须含笑的外公,还有满脸羡慕的表哥,于是又对老道请求道:“师傅,徒儿表哥资质也是甚好,一事不烦二主,要不您受累,一起收了呗?” “你当老道那么闲啊?这样吧,蒙小子,等你孙儿进入养气后,就带他去扬州上清宗入门,到时候老道会给你们一道法诏,并会知会老道的大徒儿的!”沈渊后面的话自然是叮嘱蒙九阳了,这让后者欣喜过望,这下小儿辈都前途有望了。 蒙冲见表哥也兴奋异常,心里忍不住为后者高兴,因为他知道最近外公正为表哥的修行之地苦恼。 沈渊看着三人心里也挺高兴,因为一个重情谊的弟子也是他所想要的,毕竟师徒关系比一般亲戚关系还要更进一层,除了魔门,谁也不想有一个念旧的徒儿呢! 在这种欢快气氛中,马车来到南城和西城交界处,在一处大院门前停下,只见大门匾额上书“博物苑”三个大字。 第九章 博物苑中 车一停下,蒙毅就第一个下了车,也不管车上三人,自顾自的往院子里闯,因为这里有众多小伙伴,热闹有生气,对于才七岁的蒙毅来说,这里可比在丹鼎门有趣多了,在山上的这些天,可真是把他给憋坏了。 随后蒙冲三人依次下车,作为此地主人和小辈,蒙冲自然要陪着两位长辈参观。 沈渊先是抬头看了看匾额,又看了看挂着的店招,只见上面写着“专收奇物异器,种子奇石”,老道见了,一言不发,带头往院里走去。 进了大院,入目却见冷冷清清的博物苑中,奇形怪状的石头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蒙冲也不介绍那些石头,带头领着外公和师傅,七拐八绕的经过修剪整齐的园林后,顿时豁然开朗,只见一个长有百尺,宽有五六十尺的练功场,此时蒙毅正领着两队二十五六个小伙伴正在玩蹴鞠呢,旁边更是有将近四十几个小孩子围观。 蒙冲三人见场中正玩的热火朝天,于是寻了场边一处石桌椅坐下观战。场中蒙毅正和一个叫做卫业的男孩交涉,原因是蒙毅要把三个长得几乎一摸一样的男孩圈进队伍里,那三人明显比周围的孩子都高了一头;要知道在这个灵气充沛的世界,加上修炼的缘故,六七岁的孩子都有地球上西方国家十一二岁的孩子那么高了。 蒙九阳见了,扭头问外孙:“那三个就是那葛家的孪生兄弟?怎么一个多月不见,仿佛脱胎换骨了似的?” 蒙冲漫不经心的回应:“他们本来底子不错,孙儿这里还敞开了供应他们吃喝,加上孙儿传授了他们魔门的大力法,自然变化明显。” 蒙九阳虽然心里有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这才感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亲外孙,也许他收拢这些孩子,是早有预谋的。 这时场中“谈判”结束,等两队人各就各位后,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在场边把皮球往场中一踢,蒙毅等人就有如疯牛一样,拼命争抢起来。 没一会蒙毅接到队友的传球,立刻呼叫支援,葛氏三兄弟就分别在他身前,左右护持着他,仿佛三辆狂奔的马车,横冲直撞,抵挡住对方的一切进攻。 靠着这种无赖打法,蒙毅自然频频得手,蒙冲实在看不过去了,把比赛叫停后,脱去外袍,穿着一身劲装,换下了一个对卫业方的队员,准备给表哥长长记性。 蒙毅有些傻眼,不过他有三大金刚守护,自然想和天才表弟掰掰腕子。比赛继续开始,蒙冲快速的跑动,从敌方那切走皮球,见葛大壮大吼扑上,故意不躲,肩头一摇,突然发力,直接把撞他身上的葛大壮弹了出去,倒地后还滑出去老远。 葛大壮起身摇了摇有些发晕的头颅,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蒙冲把脚下皮球轻轻一踢,二弟就被击中,飞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场边旁观的沈渊却看得十分清楚,自家徒弟脚部发力很怪异,那个葛二壮被皮球上带的旋转劲力,直接击破防御,被弹起,往葛大壮身上一压,两人就直接失去战斗力。 接下场中就是蒙冲的表演场,只要有人上前,他就送来人一个球,然后就球飞,人也飞,而且空中飞人都是或横飞,或斜飞,姿势各种各样,但力道都刚刚好,人落地后都只感觉清微疼痛。 另外极其怪异的是,那皮球除了毫发无损外,在击飞“敌人”后,还会乖乖的回到蒙冲的脚下,仿佛时刻待命的士兵。 这下连蒙毅也不例外,直接变成空中飞人,还被两个小伙伴压在身下,等蒙冲施施然的把皮球踢进风流眼后,才在一片欢呼声中,把表哥给“解救”出来。 蒙毅此时苦着脸抱怨:“好不容易才玩会,一下就结束了,表弟你这是耍赖皮啊,难道就不能让我过过瘾吗?” “哦,你霸着葛家三兄弟就不是耍赖啦?你要是养成依靠外人的习惯,对你以后修行很不利的。” 蒙毅刚要还嘴,就感觉脑后一疼,接着传来爷爷的声音:“怎么的?真当自己是大爷啊?尽知道狡辩。” 蒙毅顿时耷拉着头,不敢再争辩,这时后院响起“咣咣咣…”的钟响,场中的孩子们都往后面涌去;见沈渊有些奇怪,蒙冲解释说:“这是下午开始上课了,这些孩子都是城里的孤儿或者贫民的孩子,徒儿给他们提供一个学习知识,开眼看世界的机会。” “嘁,谁不知道你是在挑人手,哼哼…宁愿教葛家三兄弟,都不教我!”蒙毅用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嘟嚷道。 沈渊眉头一挑,仿佛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一样,重新打量起自家新收的小徒弟;而蒙九阳却有些热切的看着外孙,有些东西,蒙冲很明白,只能有些头疼的答应:“你要来训练,我也不拦着你,可是你要喊苦喊累,我可一视同仁的啊。” 接下来,沈渊好奇的问起小徒弟,刚刚用的发力技巧是哪来的,蒙冲自然往亲娘身上推,反正师傅也无法求证。 同时蒙冲借着求教九天雷府总纲阵图,把话题转开;沈渊一开始还以为他是纯粹在转移话题,但没想到他都言之有物,这让老道忍不住感慨,真是捡到宝了。 沈渊自然不知道蒙冲背后,还有一个可以共享经验的张冲,有专研符道的张冲在,很快的攻关了阵图的第一,二,三层禁制,于是在蒙冲紫府中共享了经验后,后者就可以向师傅虚心求教,印证得失了。 沈渊把阵图的前三层禁制讲解后,顺便发散开来,把先天六雷法和太上天魔真身一起糅合起来,以他元神法身境界来讲解,自然是高屋建瓴,深入浅出,这让蒙冲听得眉飞色舞,让藏在他紫府木珠里的张冲也受益非浅。 等沈渊讲法结束,蒙九阳就过来邀请他去蒙家暂住,蒙毅自然是趁机留下陪着表弟,央求着后者对他进行特训;蒙冲送走两个长辈后,先是丢给蒙毅一本秘籍,接着吩咐他先熟悉,等葛大他们下课后,一起训练,然后就急匆匆的跑了。 蒙毅高兴的接过一看,只见秘籍封面上书“铁布衫”三字,于是自顾自的找了一石凳,翻看起来。 是的,蒙冲丢给蒙毅的秘籍,自然是张冲从前世记忆里带来的,因为后者发现地球上的国术武技经过这个世界天地规则的融合贯通之后,很似武道神通,铁布衫除了增强锻体效果外,更可以由外(功)而内(功),是懒人进阶养气的最佳途径。 这时蒙冲来到自己的房间内,关好门后,身形一个闪烁,便突然消失;张冲正站在木珠大殿里,蒙冲一个闪烁出现在他身边,有些急促的问:“木珠元灵真的染化收伏了?” 张冲也不回应,只是右手往身后一拽,就见一个穿着小肚兜,扎着朝天辫的三四岁小童,突然被拽出来,他初时还有些迷糊,接着才后知后觉的问候:“小木见过二老爷!” 蒙冲有些好奇的摸摸童子的小辫子,然后有些感慨的说:“真不容易啊!” “是啊,不容易啊,整整两年多,我除了修行,就是用金刚王咒染化木珠的禁制,到今天终于成功了。”张冲也忍不住感慨。 “这也是无奈之举,谁叫咱们功力低微呢,现在初步掌控了木珠,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展开下一步行动了。” “对啊,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两人相视而笑,默默感受这成功的喜悦。 第十章 大动作 在木珠中商定接下来的行止后,二人按计划分别行事;张冲在木珠内,一边用妖兽血液种植血牙米,龙牙米,一边用相生相克的噬金火蚁“砍伐”大批量的赤火元桐木,然后按图纸分割成搭建亭台楼榭的梁柱板材;而出了木珠后,蒙冲就马上派人去和丹鼎门坊市的管事接洽,花费了整整近三十瓶元气丹,买下来紧挨着自家博物苑后方,呈直角梯形的一大块地皮;地契刚一入手,后续的工匠劳力马上进场,圈地,清除杂物,挖地基,做好建设的准备工作。 这些人都是城中贫民匠人,其中一部分还是在博物苑那学习的孩子们父母,所以蒙冲特别关照管事的在伙食上尽量弄好一点,工钱也是一天一结,毕竟在银钱方面,蒙彩蝶给他留下许多,所以他暂时不考虑消耗的问题。 于是等蒙九阳接到消息,领着沈渊回到博物苑后面时,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已经初步平整的场地中央两伙少年分别站立,四周匠人劳力则边挖地基边围观,靠道路的一边竟然还支起十几口大锅,正在开火做饭,里面飘来一股股浓郁的肉香。 蒙九阳领着人刚要上前,就见旁边窜出几个人来,他定睛一看,这不是西城那个黑虎帮帮主耿虎吗?怎么今天跑南城来了? 还不等他来问,耿虎直接挑明来意:“蒙长老以及各位,都是小孩子玩闹,大人们就不必出面了吧?就当是他们切磋琢磨了!” 蒙九阳这会知道对方是误会了,不过他也想看看外孙的实力,便顺水推舟,跟对方一起进了路边茶馆的二楼靠窗包厢,刚好可以居高临下,把两拨孩子的情况一览无遗。 等大家坐定,耿虎先让了一圈茶,这才试探着问:“蒙长老这次一次性圈下这么一大块地,是不是有什么发财的好买卖?如果真有好路子,可不能忘了兄弟啊?” 作为掌控西城地下势力的黑虎帮帮主,耿虎是实打实的炼窍境界,与金丹境等同,但论实际战力,蒙九阳是差了他几天街,毕竟丹师本来就不擅长实战。 不过今天身边有地仙层次的沈渊坐镇,蒙九阳自然心里笃定得很:“实话告诉耿帮主,这些都是小儿辈做的主,这不我刚要来问问情况,就被你拦下来啦,所以…” 耿虎自然听明白了,意思就是老子也不知道。他刚要继续扯几句,好缓解尴尬,这时蒙九阳身边的那个老道突然笑着说道:“哟嗬,总算是开始了,呵呵…” 一时间室内众人的目光都被场中对峙的那两伙孩子吸引,只见两边都往后退了十步,接着蒙冲和对面领头的孩子各自“动员”,然后就分别派出一个孩子上前,准备开打。 这时耿虎仿佛怕蒙九阳他们不知道似的,或者是对他儿子信心十足,大声说道:“瞧瞧,领头的就是家中的臭小子,耿照,刚刚上场的是帮中赵护法的儿子赵东来,今年七岁,马上就要进入养气了,平常就练帮中的黑虎拳。”说完,还有些得意的看向蒙九阳那边,可惜对面没人搭理。 其实蒙九阳沈渊见到上场的是葛家三兄弟之一(分不清具体是哪一个),心里就有些把稳了;这时只见场中的赵东来,大吼一声,接着快步上前,有如猛虎一扑,双手成虎爪抓向葛三壮胸口,是为“黑虎掏心”。 葛三壮却恍如未知,等对手招式用老,力道将发未发之际,突然上前,不闪不避,运劲全身,用第一层的铁布衫硬接了这记黑虎掏心,然后不等赵东来反应过来,直接一个势大力沉的双风贯耳,击在他的两耳之上。 赵东来只觉得双耳嗡的一声,接着直接委顿在地,一击就被k.o了;场边耿照刚要叫好,就仿佛被塞了一个大鸭蛋,再也喊不出来;而另一边的蒙冲见了,自然示威似的,带头喊“三壮,好样的”,一时间葛三壮仿佛凯旋归来的大将军,神气十足,连围观的匠人劳力都呵呵笑了起来。 茶馆的包厢里,耿虎有些讪讪,低头不语;蒙九阳自然也不会刺激他,马上下面场中,蒙冲把蒙大壮派上场,另一边耿照也把自家队伍里最壮的小伙伴派出去了。 这回耿虎只是提了句:“这是我外甥,包熊!”说话间,比同龄孩子高壮一大圈的包熊张开双手,围着葛大壮绕了一圈,接着就嗷嗷叫的扑上,直接来了一个熊抱;葛大壮矮身上前,右脚往包熊身下一递,然后用双手直接抓住对方右手,侧身,发力,一个标准的熟极而流的过肩摔,“砰”的一声大响,包熊狠狠的砸在地上,这让他顿时摔得五脏移位,六腑不宁,头晕眼花。 好一会,包熊才缓了过来,起身摆好扑击的架势,这时他心里已经有点发怯,彼伏此起,葛大壮灵敏的感觉到这点,开始主动欺上前去;包熊见对手咄咄逼人,于是横下心直接撞上前去,张开双手想要搂住对方,靠力气取胜。 葛大壮自然不会让他得逞,用左手揪住对方的衣领,借势一拽,包熊下盘松动,踉跄上前;葛大壮同时脚下一绊,同时手一松,包熊就又仆跌出去。 接下来,葛大壮也不追击,等包熊起身后继续表演各种摔法,一副要把对手玩坏的样子。 最后还是耿照主动认输,这才把跌得鼻青脸肿的表哥给救了下来;这时,沈渊有些怪异的看见另一边蒙冲正在大声训斥葛大壮,葛大壮先是不服,后来才有些沮丧的低下头,一副犯错的样子。 这时耿照帮他解了围:“蒙冲,这第三场就我们俩领头的单挑吧?再让小鱼小虾的出马也不是个事!” 蒙冲把袖口卷了宽就直接下场,这轻蔑的态度,让耿照更是恨得牙痒痒,于是直接一个猛虎出柙,窜了出去,同时嘴里喊着:“开始了!” 蒙冲见对方耍弄这点小聪明,很是不屑,侧身闪过对方的饿虎扑食,转身直面对方;耿照这时一个猛虎回头变敛爪藏锋再变黑虎掏心,蒙冲心里决定速战速决,如有预感似的一记推窗望月,双手一拨,一缠紧紧抓住耿照双手,让他空门打开,接着一个无影脚,狠狠的蹬在对方的下巴上。 耿照被突然而来的一脚直接给蹬得晕头转向,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开口一个水陆道场,罄儿,钹儿之类的响个不停;蒙冲见他还没晕,同时感知对方双臂有真气运转,于是不再留手,直接坐马沉腰,运转肉身之力,又是狠狠一记无影脚,蹬在刚刚的同一位置。 这时耿照身体一僵,双眼发白,软软的倒了下来,蒙冲趁机放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恍若刚拍死一只苍蝇;茶馆里,耿虎正在炫耀自己儿子已经进阶养气,吹嘘此战必胜,没想到转眼就被对手两脚蹬晕了过去,于是再也坐不住了,领着人下楼往对面场中去了;蒙九阳沈渊等人自然笑吟吟的跟上,毕竟前面自家小辈长脸,后面自然不能让他们吃亏。 第十一章 李剑 蒙九阳等人来到现场时,耿照的小弟们已经把他搀了起来,耿虎仔细检查过后,发现儿子只是脑袋受到激烈震荡,这才昏迷不醒,其实没什么大碍。 蒙九阳就耿虎脸色不好,连忙假意呵斥自家外孙:“冲儿,比试切磋有必要下重手么?下次一定要注意啦!哎呀,耿帮主,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不过还好,都是些皮外伤,养养就好!”后面自然是纯粹安慰对方,毕竟只有他们的人受伤。 耿虎一方几个大人有些忿忿不平,都被耿虎按下,毕竟今天是他们带人来南城,在丹鼎门的地盘挑衅,闹大了也是自己理亏,更何况一开始拦住蒙九阳的时候,耿虎言语中把今天的事,已经定性为“小儿辈的切磋”,自然不能打了小的,出来老的。 黑虎帮众见自家帮主都缩了,只能无奈的背上少帮主,转身准备离开;众人耳边突然响起一阵龙吟,一条栩栩如生的蛟龙从街对面的茶馆闪过,龙影上面跨坐着两大一小三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场中。 这三人出场的方式相当高调,自然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做工的匠人劳力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那两个大人中,一个五官普通,只是一对剑眉非常显眼,身材高大,站立行走,都身形挺拔,自有法度,同时又煞气逼人,明显是出身军伍;另一人则一副翩翩公子打扮,却长得獐头鼠目,寒冬腊月里还摇着一把折扇,着实骚包得很。 不过这两人明显是保镖和帮闲的角色,主角反而是那个小孩,只见他面目俊朗,身高四尺,年龄也在七八岁间,身材匀称,明显是出身不错,锻体有成。 那个摇扇子的见小主子一抬下巴,连忙把扇子往手上一敲,吸引众人目光后,大声说道:“鄙人吴仁,初到贵宝地,刚刚鄙家小主人见几位小英雄切磋,实在技痒难耐,所以在此设擂,准备以武会友,和诸位切磋切磋!”说完,左右观瞧,似乎等着两边众人响应。 可惜的是蒙耿两方都不是傻子,陪着对方小孩子逗乐,谁有那闲心呢,于是纷纷转身,准备退场。 这下那吴仁就尴尬了,刚要继续卖弄口舌,那小孩就开口了:“我叫李剑,自小修习武道,今天只要你们能打赢我的,统统有赏!”话里高高在上的语气,遮都遮不住。 可惜的是,黑虎帮众人早以没有了斗志,而蒙家众小孩则一直以来都被蒙冲用军法约束,令行禁止,更不可能回应。 这时,那个军汉见小主人有些恼羞成怒,于是放开身上的法相,顿时一条蛟龙凭空出现,盘旋在他身后,一时间煞气四溢,想给两方一个下马威。 沈渊见对方武修肆无忌惮,直接手掐法印,一个“五雷轰顶”丢了过去;“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呈树枝状的闪电击中蛟龙法相,那蛟龙顿时哀鸣一声,破裂消散开来;那汉子也因法相被破,导致身受重创,一时之间战力尽失。 见状不对,那个吴仁赶忙拉住小主人,开始打躬作揖,同时嘴上开始服软:“鄙人主公乃是朝廷新任命的定东将军李璜,法相修为,鄙人身边的正是李将军爱子,如有得罪,还请诸位海涵!”话语中也不乏显示肌肉。 沈渊听后,漫不经心的说道:“原来是李将军的家眷,怎么不赶紧去青州?听说那里的东海妖族闹得很厉害啊!”说到这里,语气转厉:“刚刚那位在这闹市中放出法相,大展神威,是想以力服人嘛?可惜今天老道在这,你们要不要也尝尝被威逼的滋味?” 吴仁心里很是无奈,自己的伙伴真是猪队友,就知道抖肌肉,这次终于撞上了铁板,他刚要狡辩,却见李剑抢先开口:“这位前辈,刚刚小子的家将是有就不对,不过修行界本来就是力强者有理,力大者为胜,这并没有什么不对,所以今天是小子错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小子力不如人!”说完他朝沈渊鞠躬道歉,然后起身继续说道:“小子本来是想跟那位蒙冲交手切磋,发生这样的事情,小子愿意拿出五条小灵脉,做为彩头,无论蒙冲能不能赢,这都归他!”说着,他从储物指环中掏出一粒藏灵珠,不顾身边吴仁的劝阻,毫不犹豫丢给蒙冲。 蒙冲顺手接过后,递给身边的师傅,沈渊神念一扫,就确认东西不错,于是对蒙冲传音道:“徒儿,这可是好东西,只要你赢下那嚣张的小子,师傅事后帮你布阵,引导灵脉,还附赠你一件镇压灵脉的空间法器,怎么样?” 蒙冲点了点头,也不废话,也从储物戒指里作势取出五件寒光闪亮的刀剑法器,其实这都是木珠里的张冲用千幻神咒凝炼的,外形自然是模仿地球上的龙泉剑,日本刀,廓尔喀弯刀,西方骑士剑,骑兵刀等外形变化的,顺手把这五件刀剑和那藏灵珠放在一起,嘴里说道:“无论输赢,这五件刀剑都送与你!”说完他就脱去外袍,明显对李剑非常重视。 旁边的沈渊眼神有些怪异,明显看穿了千幻神咒的根底,对自己徒弟的腹黑更是无语,不过这样的弟子他明显更喜欢。 李剑见得蒙冲终于下场,心里终于按奈不住火气,把外面的袍服也脱了,朝对方快步走去,同时全身真气涌动,明显也是入微境界,这让蒙冲顿时火力全开,纯阳童子功,太上天魔真身一起发动,准备好好教训李剑这这小屁孩。 很明显,李剑和他打的是同样的主意,一上手就是全力,一招“青龙出海”,中宫直进,中途见蒙冲欲双手来拿,便化拳为掌,“青龙吐息”,突然发力,有如单刀直入,过程中,高速突进的手掌,划过空气发出咝咝之声,让旁观众人都为之色变。 蒙冲双手似乎慢了一拍,导致李剑手掌戳中他的胸口;李剑心里一喜,手上却传来一阵剧痛,手指恍如戳中一块百炼仙钢,这让他一时间反应慢了一点。 蒙冲却早有准备,左手搭上李剑的右手腕,右掌也是一个手刀戳去,用的却是形意大枪的中平扎法加上咏春的寸劲发力;李剑右手被锁,这么短的距离避无可避,于是只能运真气于胸口,硬扛蒙冲的手刀。 于是围观的众人就看见这样一个怪异的场景,蒙冲左手抓住李剑右手,然后两人开始互相戳来戳去,没一会,大家都发现李剑的脸,以印堂鼻子为中线,右边越来越白,左边越来越红,明显落入下风,失败就在眼前。 沈渊有些怪异的问旁边的蒙九阳:“蒙小子,你确定你外孙从小都在你眼前晃悠,老道怎么觉得收了一个怪胎,秘密无数,而且看他身上所学颇杂,武道技法更是和修行界的迥异啊。 你看他左手扣住李剑的左手,明显是用一种特殊手法,用真气锁住了那小子右半身的真气运行;而他右手每戳一次,都是朝李剑身上的窍穴去的,而他自己则明显修有一种肉身横炼功法,根本不惧和对方硬碰硬啊,现在李剑完全落入他预设的陷阱中,哎呀,这个徒弟真是狡猾大大的,不错,真不啊!呵呵…” 旁观者清,蒙九阳自然也看出不少,不过他现在对这个外孙也显得有些陌生,所以对沈渊的话,也只能苦笑以对。 能被李璜选中做为儿子的长随,吴仁也是有眼力的,可是他不敢擅自做主,替小主子认输,因为那样他自己下场肯定不妙;比试正进入无趣的胶着中,围观的人们发现从街口驶来一辆华丽的四轮马车,驾车的是六匹龙鳞马,车夫的位置上却是坐着两个年轻女子,车后还跟着两队二十人兵甲整齐的兵士。 马车在场边戛然而止,吴仁和那受伤的“保镖”见了,连忙跪倒在地,这时一个平静而满带威严的声音突然从马车中响起:“这位小哥儿,能不能放开剑儿?剑儿,还不认输?难道你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没了吗?你父亲一直教导你要该断则断,你就是这样表现的吗?” 第十二章 李孟氏 书接上回,突然出现的马车中,一个显然是李剑母亲的女人开口喝止场中的比斗,可惜蒙冲鬼得很,李剑既然还没开口认输,蒙冲自然趁机继续教训这个没礼貌的小子,同时通过右手掌刀的戳击,把如意雷咒的力量不停打入对手的体内;而此时愤怒无比的李剑,自然没有察觉到蒙冲做的小动作,于是在不知不觉的把如意雷咒吸收转化,开始在体内游走壮大。 李剑本来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这时纯粹是靠如意雷咒所引发的愤怒之力在努力维持,现在母亲已经亲自赶来制止,心里再是不甘,但也知道今天是彻底的输了,于是大声的嚷嚷:“认输,我认输!”说着话,他左手同时停下戳击的动作。 蒙冲见对手真的认输,于是松开右手,松手的瞬间,李剑就晕了过去,明显是气血不通加上气火攻心,一时间晕撅了过去;车中妇人见了,关心则乱,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呼,车边的甲士也是纷纷刀剑出鞘,引发场中旁观众人一阵骚动;直到吴仁抱起李剑,放到马车上,车中妇人确认无碍,甲士才收回刀剑,骚动才平静下来。 蒙冲这才转身回到师傅身边,拿起那五件刀剑,返身回去,穿过甲士的包围,递给那个吴仁,口里说道:“这位‘无能’兄,这五件法器算是和你家公子的友谊见证,就送给你们了,记住啊,切磋第二,友谊第一嘛!呵呵…”说完,不管对方那精彩脸色,转身领着一帮小伙伴和师傅外公,热热闹闹的回了博物苑中。 这边李家众人也待不住,李夫人命令军士带上那受伤的军汉,有些灰溜溜的快速离开;马车车厢内,李孟氏给李剑喂了复灵丹后,就在边静静的等待儿子醒来。 没多久,原本只是气火攻心的李剑就幽幽的醒来,先是有些茫然,接着记起自己刚刚人又丢宝的比试,连忙翻身而起,就势跪在母亲身前,战战兢兢地说:“娘,孩儿错了,不仅自身受辱,还累及李家名声!还请娘责罚!” “知道错了?那说说看,错在哪里了?” “孩儿自打随娘亲出了闽州,就目中无人,忘记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古训,因此活该受此教训!另外,在盲目自信之下,自以为知己知彼,把父亲赐予孩儿的藏灵珠和灵脉押上,到最后却输得一干二净。” “能有如此认识,说明剑儿你还算有点醒悟,但是在最后的时候,明明知道已经落入敌人的圈套,取胜无门,你就应该干脆利落的认输,还能表现出李家的风度,而不是在那继续纠缠,除了让人说李家输不起以外,还最后落得个身体受伤,影响你以后修炼的结果。”说到这里,李孟氏见自家孩儿还是萎靡不振,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这才不由得话音转厉:“我李家的人,就算是要教训,也只能是我自己动手,绝不能让外人欺负!吴仁,你不是说在浦州城附近有股实力还行的强人想投靠吗?就让他们带上刚刚那个蒙家小子的人头,当做投名状送来吧,到时候我一定亲自在老爷面前保举他们一个好差事!” 一直跟在马车身边的吴仁听见主母吩咐以后,连忙大声应诺,接着就马上离开大部队,去找那些躲在阴影里的“家伙”。 而马车上的李剑在听到自家娘亲的安排后,心里忍不住开始犹豫挣扎,一方面是李剑年龄还小,思想还算光明一些,同时还希望自己能够在修为长进后,光明正大的按住蒙冲锤一顿,以报今日之仇;另一方面,在怒火涌动中,心里又满是快意,毕竟娘亲的安排可谓是阴狠得紧,而且出手的也都是些见不得光的货色,完事后,连带着蒙冲这些令他讨厌的货色,都统统去死,想到这里,李剑内心大是畅快。 李剑这边心里思潮起伏不定,念头翻涌,如果他身边有高人在的话,一定会感觉到他的状态不正常,并可能发现蒙冲“安置”在他体内的如意雷咒,可惜没有如果。这就让蒙冲很快从雷咒的“反馈”中得知这些蝇营狗苟,但是他自己也有自己的打算,反正到时候实在不行,就拖师傅当保镖,来一出“钓鱼执法”,弟子有事师傅服其劳,也是不错的嘛,谁叫我还小呢!这就是抱准“大腿”的好处啊!蒙冲心里忍不住得意的感慨。 沈渊自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小徒弟在打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否则一定会直接给蒙冲一个“五雷轰顶”,清理门户的;此时他正盘算着怎么跟小徒弟沟通交流一番,毕竟作为师傅,有责任把“幼苗”扶正,不让其长歪,然后砍去旁枝,一直长成栋梁之材。 不一会,大家回到博物苑中,其余人都各自散去,蒙冲领着蒙九阳他们直接进了书房;一进屋,蒙九阳就按捺不住的追问:“乖孙,快告诉外公,你买下那块地到底准备做什么呢?整整六十多亩地呢,你准备用什么去填呢?更何况那是整整九百粒元气丹啊,如果你用的是复元丹,那你外公我还没那么心疼!”说着话,他还死命按住自己心口,一副心疼不已的样子。 蒙冲一边听着外公抱怨,一边先拉着两位长辈坐下,至于看热闹的蒙毅则直接忽略不计了;等蒙九阳说完,他才一脸严肃的回答:“修行之路,概括起来就是财,侣,法,地四个字,现在小子已经拜入上清宗,有师傅教导,这个‘法’字自然就完满了;剩下三个字,小子是这样看的,‘财’字当头,有‘财’就可以有‘地’,有‘财’就可以培养结交志同道合的修行之‘侣’。 其实总结起来就是道法,资源,人才,地盘,而小子现在做的就是开始积累资源,而那些小伙伴自然是小子培养筛选人才的源头,至于地盘嘛,一切脚踏实地,就从这里开始。师傅,您一定早就发现徒儿的打算了吧?”最后这句自然是问一旁拈须含笑的沈渊了。 沈渊撇了一眼蒙九阳,其中的得意早已经无法掩饰,接着才呵呵笑着回应:“那是,老道的眼睛可是火眼金睛,自从见到那葛氏三兄弟后,特别是徒儿你还告知教授了他们大力法,自然不会是单纯看他们资质不错而已,剩下的就只能是徒儿你在培养嫡系人马了。” 蒙九阳这会已经感觉有点晕了,蒙冲师徒俩的对话让他感觉自己这五十多年几乎是白活了,除了会炼点弹丹药以外,现在连六岁小孩的思路都跟不上了。 蒙冲见外公有点晕乎,不过还是解释道:“刚刚回来的路上,师傅就提到了大周朝最近接连委任了征北,平西将军,现在又有了定东将军,这些都说明世道要开始乱了,在乱世中存活,能依靠的就只有力量,不论是自身实力,还是外力。 而丹鼎门上下,一贯以来保持独立,醉心于炼丹,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那么将来万一形势突变,丹鼎门要么依附强者,沦为丹药工坊,要么就会被分而“食”之,破门伐山,这就是弱者的悲哀,命运总是操之于人手。” 蒙九阳听了就欲分辨,可惜蒙冲三两句就把他说得无言以对:“外公,不要和孙儿说什么护山大阵,就凭现在丹鼎门上下筛子一样的防御,敌人稍微动动脑筋就有无数的方法攻破大阵,更何况门中上下根本就没有抵御外侮之心,到时候长老弟子可能是做鸟兽散的居多!” 沈渊作为旁观者,听了以后连连点头,深表赞同;蒙九阳见了,更是心丧若死,于是问道:“那冲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外公你不是做得挺好么?把表哥表姐都分散到各门各派,剩下的自然是积攒资源,让他们都各个成才,到时候就蒙家未来有望啊。 另外就是狡兔三窟,多准备几条退路总是好的,这些归根结底,还就是一个‘财’字啊。孙儿买下那么一大块地,就是准备借浦城这个南来北往的宝地,先掘一桶金啊,否则葛家兄弟他们的修炼资源哪来呢?” 刚说到这,突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蒙冲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师傅,沈渊没好气的说道:“是姓葛的小子,手里拿着一捆纸,刚来,没偷听!” 蒙冲脸皮厚得很,嘿嘿一笑,让蒙毅去开门拿东西。 第十三章 蒙冲的生意 葛大壮送完东西就回后院练功了,蒙毅拿着一叠纸回来,边走边看,只是越看越迷糊,感觉纸上的内容有些莫名其妙,于是直接丢在蒙九阳三人前的桌上。 蒙九阳沈渊二人自然是直接人手一份,看了起来;蒙冲笑呵呵的拈起一份,不是看内容,而先是检查这“传单”的排版,质量,然后才校对内容有无错误。 蒙九阳先是看着传单首页的那副建筑示意图,图中建筑分为几块,还分别进行了标注,最外面占地二十多亩的博物苑改成了“无极书院”;中间将近四十五亩变成了“商铺区”,图示商铺数目有四十多个;至于最后面那块三角行区域,则标注了“免费零散坊市”,集市里面还标识了“矿石”,“灵材”,“灵药”,“杂项”四个区域。 前面还好,看到最后那“免费”两个字,蒙九阳就感觉自己金丹修为的肉身都要爆血管了,心脏更是隐隐作痛,这时蒙冲这个外孙在他眼里就是败家子的典型。 蒙冲感觉很灵敏,一发现蒙九阳脸色不对,就知道他是受什么刺激了,于是连忙解释:“外公,孙儿现在是要在别人碗里刨食,就要另辟蹊径,所以孙儿准备先做大一个大饼,然后再操刀切饼和人分食,而想入场分食的人自然要通过孙儿的首肯,并且缴纳入场费才能有机会,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有人气,有灵石资源流动。” 沈渊听了则若有所思的回答:“于是你就把目标对准了那些底层的采药人,冒险者,小商小贩?” “是的,这些底层的人都是为了各种理由奔波,就是有机缘得到一些好东西,也会因眼力,渠道等各方面受到那些大商家强取豪夺,不仅得不到好处,甚至还会丢命。 而现在孙儿免费提供摊位,让他们可以自由贩卖挣命获得的资源,不受剥削压迫,到最后除了他们可以得到更多以外,而孙儿我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这就叫做双赢。” “那徒儿你想好了怎么应对那些大商家的反弹吗?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可是能量不小的!” “这不是还有师傅您在呢哪,徒儿找机会亮出上清宗元符宫沈渊大长老的牌子,谁还敢扎刺?至于正常的商业竞争,徒儿就不担心了,毕竟目标不一样啊!而且有机会还可以对他们分而化之,化敌为友嘛! 对了师傅,您不是要帮徒儿牵引灵脉嘛,还说给徒儿准备了镇压的法器法阵么?徒儿的小命和这点基业就全靠您了!” “嗯,还有几个问题,如果徒儿回答得不错的话,老道就把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给徒儿你镇场子啊!” “嗯,那您赶紧问呗!” “老道观你摆下这么大场面,应该还有更深一层意图吧?说说看呗?” “唔,怎么说呢?徒儿是在书上看到‘财聚人散,财散人聚’这句话,接着想到要聚人,那些有产业,衣食无忧的人不可能投到徒儿麾下,于是就是想用这个坊市来聚拢那些底层的无产穷人!”说到这里,蒙冲的语气有些怪异,因为他脑海里闪过“无产阶级”四个大字。 “所以你又环环相扣,设立了这个无极书院?那你都准备开设什么课目?” “当然是由浅入深,从识字,数术,锻体开始,接着按资质分为丹,符,器,法四课目。” “哟嗬,口气不小啊,都相当于一个小门派了啊!你觉得自己能撑得起来么?” “唔,慢慢来啊,难道师傅有好的山长,教授推荐?那感情好,还请师傅一定要伸予援手啊!” “好了,好了,先让老道想想,另外你要记得在书院和商铺区的中间位置留一个长宽各四十尺的位置,那里是预留的阵法中枢!” “等等…师傅,徒儿还有一件事情要禀告,事情是这样这样……徒儿打算这样这样……”蒙冲见沈渊离座,想起还有一事,连忙起身拉住他,附耳说起悄悄话。 “老道越来越发觉得收了你就是个错误,好吧好吧,就按你的计划钓鱼吧,不过你也警醒一点!”说完话,沈渊有些头疼的离开了书房。 蒙冲见已经成功忽悠了师傅,连忙扭头对一直在一旁心疼的蒙九阳劝道:“外公,孙儿这次是想尝试一下,看能否闯出一条路,为以后积攒力量,所以孙儿会在商铺区给蒙家留个好铺位,至于如何经营就靠您和两个舅舅了!” “你想尝试外公不拦着你,可是你的摊子铺得太大,而且你又没有贴心的人手帮你,哎,欲速则不达也! 还有你这所谓的‘传单’上面最后写的什么?‘花费过五十灵石者,可至博物苑中,凭单据免费获得灵矿石一块,可现场解石,一试身手’?我说你怎么会对门中那处混合矿脉产出的杂乱矿石那么感兴趣呢,还花了不少元气丹包揽了所有矿石,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啊。 你说吧,还要怎么算计老头子?你外公等着呢!” “哪能呢?既然外公您不同意,孙儿怎么可能勉强您呢?不过这次的事情孙儿都已经有了规划,该投入的也已经投入了,所以只能向前,不能退缩了,还请外公您能支持!” “知道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说完话,蒙九阳就气冲冲的离开了。 旁边的蒙毅见了,忍不住幸灾乐祸:“表弟耶,难得见你被老爷子教训哦,继续努力,表哥看好你!” “怎么的?皮痒痒了?你不是想和葛大他们一起武道修行嘛?快去后院吧,你一定会过得很快活的!”最后那“快活”两字,蒙冲咬得重重的,明显心里有点不快活。 蒙毅见刺激到了他,也连忙转身走人,同时传来话音:“表弟,记得今天让卫二丫做好吃的,庆祝你比武大胜啊!” 蒙冲原本懒得理他,不过木珠中的张冲通过特殊神魂波动,传来信息,于是身形变幻,直接进了木珠当中。 此时的木珠中,宫殿前的空地上分门别类的归置了许多元桐木的木料,噬金火蚁被蚁后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伐木,一部分分割,肢解木材,并按部件种类归类,一切都井然有序。 此时的张冲正用蒙冲收购来的的不朽藤小心翼翼的刷在一片片木片上,接着把木片快速粘在一起,亮光闪过,然后一层层符文耦合在一起,一声低吟,一根一丈二尺长的木棒就浮在空中。 “这就是你用元桐木的边角料做的杆子?看起来似乎不错,你在上面都用了什么符文?”蒙冲一边说一边上前抄起杆子,试探着抖动起来。 “没什么复杂的,就是坚固,强韧,反弹三种而已,只不过拆散了描画,组合起来才能发挥作用,并且每层都有符文,所以这杆子也相当于最简单的符器了!”张冲接过蚁后送来的毛巾擦了擦手,习惯性的说声“谢谢”,这让蚁后激动的在空中跳起8字舞来! 蒙冲按记忆中的形意,太极等拳法试了试杆子,感觉非常满意,于是顺手放进储物戒指里面,然后对张冲说道:“看来你最近的符法修行进展不错,那对接下来的钓鱼行动,你有什么想法?” “我当然是躲在木珠中支援你了,这样才能出其不意啊,更何况你师傅就在身边!” “其实我是希望你能借机露面,然后进入书院中,教授符法,以后等我去了上清宗,还可以接手这块小基业!” “见机行事吧,还好我有准备,呐,这里分别是我特意绘制的金刚符,吸土成甲符,五雷符,引气招雷符,还有神行符,防御攻击遁走都有,到时候你自己见机行事咯!” “不错,我有试了试九天雷府总纲,感觉现在用雷法最具杀伤力了,不过你还是要时刻关注我,安全第一啊!” “没问题啊,不过我叫你进来是因为查探木珠的事情,小木,快出来,让二老爷看看你肚子里都有什么好东西!”话音刚落,扎着冲天辫的小木就凭空出现在二人面前。 第十四章 探索木珠 对于器灵的神出鬼没,蒙冲自然是早已经免疫了,等小木叫了声二老爷后,便直接让他开始;只见小木举手招来一片水汽,接着一掐指,凝就硕大的水镜一面,然后镜面里开始有场景浮动。 蒙冲见了,嘴里啧啧称奇:“这就是水镜术吧?真不错呢,小木,那就从这大殿开始,往南,然后顺时针的看一圈。” 小木先是扭头看了张冲一眼,见后者点头,这才开始手掐法印,硕大的水镜中场景不断变幻,这让蒙冲二人有一种在地球上看大屏电视的错觉。 蒙冲二人先是看见大殿附近开垦的整整齐齐的药田和米田,其中血牙米和龙牙米在妖兽血液浇灌跟聚灵法阵的催生下,长势良好,特别是血牙米,已经开始抽穗灌浆,再过段时间就可以收成了。 镜中画面继续往南,里面不时闪过零星的灵药和飞过的蜜蜂,蝴蝶和搬运元桐木的噬金火蚁;一直到那一片无边无沿的赤火元桐木树林,从高空俯瞰的视角,真是何其壮观。 从南往西去,时不时的见到三两只噬蚁兽,接着就有一丛丛的,一株株的草木出现;蒙冲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不过毕竟从小开始看得最多的就是蒙九阳书房里的灵草灵药通鉴,马上就反应过来,嘴里不停的嘟嚷:“阴香,紫丁香,蜀椒,艾子,二荆条,缩砂密,云木香,甘香松,山里红,国老,安息茴香,天竺桂,木笼花,阳春砂…”念叨到最后,他忍不住捂住额头,无奈的说:“这是谁啊?这么好吃嘴,种了这么多灵药香料?” 可不是么,那一片片的都是既可以入药,又可以做菜的香料,木珠的前主人确实是吃货转世的,整个西面都是这些香料的天下;不过在查看的过程中,还出现一个插曲,就是发现一队队的刀螂,正组队和一只只觅食的云雀作战。 这可是真正的作战,水镜中的刀螂直立起来也有五尺有余,两只锋利的前肢就仿佛双刀,而一只只刀螂组合起来就是一支支小军队一样,进退有度,一次次的阻挡从空中扑击而来的天敌。 而云雀双翅展开也有六尺左右,它们更像是天生的猎手,在空中游荡着,引逗着地面上的猎物出现破绽,然后扑击而下;这期间,双方都有死伤,不过因为天赋所限,明显刀螂损失更多。 这场大战让蒙冲二人大开眼界,同时心里有了些想法,不过水镜中画面继续移动,两人都先把念头压下。 自西向北,地面上明显水汽增加,大大小小的溪流出现;一直到正北方,一片茫茫然,仿佛无止境的大湖突然跃入二人眼中,在湖中铺满了荷叶莲花莲藕,在这里早没了外界所谓的四季更替的概念。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张冲忍不住漫声吟道,刚要发一通感慨,就被小木打断:“老爷,那天上的不是大日,那只是符法神通所化的大日投影,虽然很相似,但本质上有很大的区别。” 张冲见小木满脸的严肃,连忙上前拨弄两下他的小辫,以示鼓励;蒙冲一边偷笑一边示意张冲继续看水镜,在掠过湖面的时候,时不时的可以看到有蝴蝶,金蟾,一群群正在对抗大鱼吞噬的不知名的尖嘴小鱼。 这些生动的场景,让二冲恍如置身于真实世界,不过小木并不停留,视角转动,向东而去;水镜从空中俯瞰,没过多久,视线里就开始出现一种怪异的树木,苍翠欲滴,但是仔细一看,只要有鸟兽经过,树木竟然会婆娑作响,仿佛受到惊吓一样,同时树木附近的鸟兽也会一个恍惚,就不自觉的避开树木,快速离去。 蒙冲见了,脑海中似乎想起在书上见过这种树木的名字,刚要从记忆中翻找,就听旁边的张冲叫了起来:“惊魂树,是可以做成定魂香,静魂香,养魂香的惊魂树啊,没想到这里这么多啊,真是发啦!” 这时蒙冲也记了起来,果然是惊魂木,《灵药通鉴》中记载:“惊魂树,常绿灵木,叶长椭圆形,薄革质,似胆小少女,易受惊,受惊后会自然挥发致幻香气,一百年,二百年,四百年以上植株树枝,分别是制作定魂香,静魂香,养魂香主要材料。” 而这一片的惊魂树中,不要说一二百年,就是一两千年树龄的惊魂树都可以时不时的见到,这简直就是一片可持续利用的宝藏;张冲蒙冲两人都是激动不已,不过还是让小木把水镜转向中部区域,在水镜中可以看见这里也是一片树林,不过这里的树木,盘枝错结,枝繁叶茂的,而且树枝上有花有果,虽然两人都认不出这是何种灵木,不过想来也是好东西就是,否则不会种在最中心的位置,而且另一个佐证就是,在这片树林周围是有守卫的,这是一种头上长角,身上五颜六色,类似于灵鹿的灵兽,一群群的围着树林警戒。 在小木的操纵下,水镜开始围着这片树林开始打转,果不其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发生不下五六处的灵兽“冲突”事件,很明显,对这些懵懂无知,还没有完全开启灵智的灵兽来说,这片树林里有东西一直在吸引着它们,所以它们本能的想去树林中夺取这种机缘,不过被那灵鹿状灵兽配合灵木四处飞舞缠绕的根系阻挡。 在这些冲突中,蒙冲张冲二人既发现单独活动的能发出庚金神风,阴雷的飞虎,也有能口吐闪电的黑豹,力可拔山的白象,更有成群结队的龙角翼马,巨狼,圆脸金睛,虎头龙尾的玄驼,呼啸来去,都被一群群的灵鹿用神通击退。 看到这里,蒙冲和张冲二人忍不住都吁了口气,还是张冲先说话:“看来我们心里都有解决办法了啊,只是具体的方案还是要斟酌一下,毕竟万事开头难啊!” 蒙冲这时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三国演义》中的段子,于是对张冲回道:“那我们各自在手里写上方案,记住不许在神魂里偷看啊!”说完,直接用真气引动雷霆之气,在手心里凝就几个字;张冲境界没他那么高,只好用符法摄来水汽,也在手心中描画了几个字。 二人相视一笑,各自把手张开,放在一起,只见蒙冲的手上,银白的雷霆之气还在隐隐跃动,不过“道兵,心魔大咒”六个字清晰入目;张冲手里的水汽透明,不过在他的手掌映衬下,“道兵,大咒,傀儡”,同样六个字,意义明了无误。 张冲见了,一边张口一吹,把手里的水汽吹散,一边笑着说道:“行了,行了,别学话本小说中的故事了,还是想想你该怎么找些人来让我用心魔大咒染化了吧,另外就是我也要动动脑筋先染化一批刀螂,那家伙砍起人来肯定威猛得很。” 蒙冲也有些郁闷:“现在我还小,哪里给你找人去,现在只能看看那李家找来的人够不够给力了,如果能多抓些俘虏就好了!” “嗯,这到是个办法,那你再去求求你师傅呗,我会准备好一批大咒种子,不过你师傅见你把心魔大咒到处乱丢,会不会顺手把你清理门户了?” “不会吧,反正我就说是娘亲给我护身用的,只要把我们的打算和盘托出,我想他不会怪罪我的!” “那就好,剩下的就是我们分头行事了,你也找机会把躲在暗中的魑魅魍魉引出来,解决掉吧!” 计议已定,蒙冲带上噬金火蚁从西边采摘的众多香料,还有珠中存下的不少犀牛肉,准备做点好菜,贿赂一下师傅大人,为后续的计划做准备。 第十五章 蒙冲下厨 出了木珠,蒙冲先是趁着后院厨房没人,把两头放完血的犀牛从珠中取出,接着就开始操起一把锋利的解肉刀,开始剥皮,卸肉,拆骨,至于内脏,蒙冲准备按照地球上的做法,一部分做成牛杂汤,一部分和一批精肉做成夫妻肺(废)片。 先后把两张牛皮绷起来,钉在一块门板上,接着蒙冲才洗净一口大锅,把所有的大骨排骨都洗净,丢进去,加上用木珠中收获的灵药制成的特制香料包,加满水开始用猛火炖了起来。 接着把精肉分解成一块块拳头大小的精肉,洗净后丢进平常给葛大他们做肉菜的元气大鼎中,足足消耗了三分之二的精肉,然后用上大量的锻体灵药配上祛味增香的艾子,二荆条,云木香等,就可以盖上鼎盖,手指搓动,用真力摩擦发出灵火点燃金丝炭,这大鼎名叫“混元一气锅”,内蕴空间,可以同时烹煮上千人的伙食,只要锅下生火,就会像炼丹一样,自动调制鼎中食物,同时还能锁住食物的灵气药力,这也是蒙彩蝶从张府中顺来的,最后就便宜了蒙冲。 剩下的蒙冲就是先把内脏洗净分块处理好,接着把一部分内脏和精肉一起,放进大锅中卤制;另一部分内脏头皮等碎料则放另一口锅,熬制牛杂汤。 等葛大的娘亲葛黄氏带着卫二丫她们几个负责炊事的女子去厨房的时候,先是老远就开始闻见一阵阵的异香,越靠近厨房越是明显;一进厨房,众人就见到烟气水汽缭绕之中,蒙冲的身影若隐若现,然后在厨房这个半封闭的环境中,肉香和香料之香混合在一起,更是一直往她们鼻子里钻,像最小的卫二丫都忍不住一直吞咽口水了。 这时还是葛黄氏先反应过来,连忙利落上前,抢过蒙冲手里的厨刀,嘴里还不停的告罪:“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自己动起手来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来啊?如果您在这样,不仅老太爷会责怪民妇,就是民妇也会自责的,毕竟少爷你不仅救了民妇一条贱命,还收留民妇一家,教授大壮三兄弟读书习武,这大恩大德民妇就算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只能把一家四口的命卖给小少爷了…”嘴里不停,手里还麻利的片起牛肉,不过确实刀工不错,蒙冲就干脆在一旁指点要如何处理这些食材。 到最后,见卫二丫她们几个小的被引动了馋虫,于是灵机一动,蒙冲从大骨汤中舀出一大勺乳白色高汤,用一口精钢小锅盛了加入精盐,然后放小炭炉上开始煮了起来;一边把二荆条,艾子,蜀椒等香料用药碾子碾成碎末,然后大部分加入小锅里熬煮,一小部分则用高汤,精盐兑了,放一大碗里调制成蘸料;等锅中高汤开始沸腾后,蒙冲就操起筷子,一口气连续下了三大碟的牛肉片,在沸腾的汤底中滚了两滚,然后开始给二丫她们先各自捞了一碗牛肉,连葛黄氏也分了一碗,最后才自己捞了一份,然后又调羹舀了两小勺蘸料汤汁到碗中,用筷子一拌,这才夹起牛肉送进嘴里。 唔,麻,辣,鲜,香,嫩,烫,果然,前身张冲记忆中的美味,即使在这个玄幻的世界中,还是那么吸引人,加上这里是用的妖兽级别的精肉,灵药级别的香料,更是让人吃了欲罢不能;卫二丫她们就是明证,刚开始还小心翼翼的试了一口,才发现这牛肉的味道不一般,于是纷纷风卷残云似的,快速消灭各自碗里的牛肉,连葛黄氏也不例外。 众人正吃的酣畅淋漓的时候,沈渊老道飘了进来,之所以是说飘,一是因为厨房中除了蒙冲以外都是普通人,二来就是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美食上了。 蒙冲此时的灵识只能外放身周三尺,不能及远,自然而然的被无良师傅吓了一跳,于是悲剧的被蘸料中的二荆条粉末呛到了,连连咳嗽起来;沈渊见小徒弟受了“报应”,也不理他,谁让他有好吃的都不知道孝敬师傅。 沈渊大马金刀的坐在小炭炉面前,这时蒙冲强行止住咳嗽,极其狗腿的盛了一碟子牛肉片,下到小钢锅里,没一会,汤底沸腾,他手急眼快的捞起牛肉,然后恭恭敬敬的放老道面前,同时说道:“请师傅享用!” 沈渊这才满意得拿起筷子开动起来,蒙冲在旁边有些诡异的提醒:“师傅,这碗里的是蘸料,可以把肉片蘸着吃!”说完话,蒙冲立刻闪人,装成是去灶头上做菜孝敬师傅的样子。 老道神念中见得徒弟匆忙离开的样子有些诡异,心里有些警觉,不过他对自身还是很自信的,于是直接操起一旁的调羹在蘸料碗底刮了两勺蘸料,跟碗里的牛肉搅拌搅拌,然后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刚开始没觉得,连续三四口后,老道这才发现不对劲,自己千锤百炼,历经九重雷劫,脱去大小三灾的真形法体,都不自禁的张开毛孔,全身大汗淋漓,这让沈渊心神不宁,还以为是自己的“地仙五难”之中的“肉身难”提前到来。 不过又想想不对,神念转动间瞬间就发现自身只是单纯的流汗而已,这时老道砸吧着嘴,感受已经麻木的舌头和嘴巴,这才发现纯粹是“蘸料”惹的祸;到这时,老道哪还不知道,自己被小徒弟给“暗算”了。 于是动念之间,一个由灵气凝就的手掌凭空出现,大拇指和食指一拈,就把蒙冲提溜到沈渊面前;蒙冲也是有被师傅秋后算账的乖觉,只是他手里还护着一盆香气扑鼻的牛肉汤,一等双脚落地,就连忙恭敬的端到老道面前,献媚的说:“师傅,徒儿刚刚给您做了一盆‘酸汤肥牛’,给您解解辣!” 老道见徒弟早有准备,于是瞪了眼前的坏小子一眼,然后直接端起这盆滚烫的牛肉汤,一饮而尽;这美味酸爽的汤汁溜过老道的大嘴,滑进喉咙,顺流而下,一直到了火辣辣的胃里。 说来也奇怪,喝了这酸汤后,老道感觉嘴巴,舌头,肠胃都感觉暖融融,不再是那火烧火燎的感觉;他细细回味了下,接着揪住小徒弟的耳朵问道:“好大胆的小坏蛋,竟然敢大逆不道,谋害为师的性命,怎么的?还不老实交代用的什么毒药?” “冤枉啊,师傅,徒儿刚刚也吃了牛肉蘸水都没事,哦,徒儿知道了,一定是师傅逞能,把蘸水碗底的‘好料’刮走了,这可不能怪徒儿!是师傅您太贪心了!”蒙冲任由老道施为,嘴里却阴阳怪气的直接把这口黑锅盖在老道自己头上! “这么说徒儿你还是无辜的了?那你说说看,这蘸料里都有什么?把你的‘宝贝’掏出来给师傅看看呗!”老道有些无奈的放下手。 蒙冲揉了揉被揪得通红的耳朵,一边从储物戒指里掏香料灵草,嘴里一边嘟嚷:“紫丁香,阴香,艾子,二荆条…” 老道先是漫不经心,接着却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些已经有上百年的,长成灵药的香料,然后一把薅住这些香料,往袖子里一塞,嘴里说着糊弄话:“好了,好了,师傅先没收徒儿你的这些作案工具,这次就原谅你了!” 说完,老道刚要起身离开,就被早有提防的蒙冲拉住袍子,用仅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师傅,这些香料算徒儿孝敬您的,不过徒儿这里也有一些难解之事,还请师傅帮忙啊!”说着话,蒙冲就把自家娘亲留下心魔咒法,自己准备用咒法控制一批“歹人”,用做坊市的护卫等等,一切都和盘托出。 老道见蒙冲貌似坦白的陈述,不置可否的点头答应:“嗯,可以,但前提是徒儿你把这些贼人引来!”说完,袍袖一挥,就脚踩祥云,大笑着冲天而去;蒙冲只是感觉手心一热,不由自主的放开老道的衣袍,眨眼间,师傅就溜了,于是只能恨恨的骂了句:“老而不死是为贼也!” 回过头,蒙冲就见葛黄氏她们一边做饭,一边偷笑,明显是刚刚师徒俩的互动,把她们都逗得不行;而卫二丫更是朝蒙冲拿手在脸颊上比划,蒙冲自然知道那意思是“羞羞羞”。 不过蒙冲的脸皮早已经修炼得非同一般了,不管自己节操早已经碎了一地了,还故意凑到卫二丫面前,摆弄牛杂汤,大骨汤,还有卤料锅,同时开始教授葛黄氏她们几种小吃做法,比如说馄饨,串串香,水八怪,夫妻肺片等等。 一边说,一边教,她们也上手飞快,到最后蒙冲又拿出部分香料,放在厨房当中,交代她们自己按配方取用,就出了厨房;刚出门,就见蒙毅带头,后面跟着葛家兄弟,卫业等人正往厨房探头探脑,明显是被香味勾动了馋虫,蒙冲眼珠子一转,嘴里喊道:“看什么看,肚子饿了就去厨房里自己烫牛肉吃,记得要顺便把蘸料吃完!”说完,就板着脸往后院去了。 结果自然是不用多说,蒙毅几人争先恐后的把蘸料给分了,于是被辣的惨叫连连,让蒙冲坑得好惨,更让卫二丫他们看了一出好戏,最后还是葛黄氏心疼他们,依样画葫芦的做了锅‘酸汤肥牛’,解了他们的厄难。 第十六章 夜谈 且不说中招的蒙毅等人如何在背后跳脚,蒙冲却把心中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回到卧房后,盘腿坐在紫芯草制成的蒲团上,开始做起功课来。 这次进入木珠中,张冲又把解析成功的九天雷府总纲第三,四层通过神魂,“复制”给了蒙冲;后者这次在入定中,先是从头开始把自身修行的功法捋一捋,九天雷府总纲做为道魔双修的总纲,自然是要优先打通的关窍;至于太上天魔真身中六大真身和先天六雷法则要有主次;蒙冲准备把六大真身补齐以后,再尝试通过雷府总纲里的阴阳转化,带契着把先天六雷法的修行快速补上。 用张冲前世学的一个成语概括,就是“纲举目张”,只要提溜住“九天雷府总纲”这条总绳,先天六雷法和太上天魔真身这两层“网线”的秘密,就自然而然的对蒙冲“张开”了。 一入定,眨眼就两个时辰过去,蒙冲才慢慢醒转,这次用功大有收获,因为有张冲那边的符法经验,九天雷府总纲很快就被已经是“入微”顶峰层次的三大真身功法,推着进入第二层养气境界,可谓是先“渠成”而后“水”才到,自然一路畅通。 不过相应的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修炼肉身功法,这消耗的能量就是快得很啊,蒙冲有些苦恼,这个时候已经是戌时三刻了,苑中早就已经过了晚饭的点;蒙冲虽然身体内有亲娘封印的丹药顶着,但是饿肚子的滋味实在难受,只能快速起身去厨房找找,是否还有可以进补的食材,实在没法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出门一路直行,没一会就到了厨房门口,蒙冲推门而入,点亮灯火开始找寻食物,发现“混元一气锅”中早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了,不过幸好的是灶台上还坐着一口锅,锅下面正用小火慢炖,蒙冲上前掀开锅盖,就见锅里面正“咕嘟咕嘟”着冒泡,偶尔还有牛肉块,牛心,牛肚片等翻滚起来,香味四溢,更是让他垂涎欲滴。 于是蒙冲用筷子捞起十几块牛肉,加上牛肚牛头皮牛心等一大盘香气扑鼻的食物,仗着肉身强悍,根本就不顾食物上的高温,狼吞虎咽的大口啃食起来:等他把牛肉消灭后,腹中饥火已被压下,这才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把牛头皮,牛肚,牛心等分别片成一片片薄如蝉翼的薄片,然后浇上一层卤汁,这才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这时隐身在暗中的沈渊,心里不住暗骂自己这徒弟收得很失败,徒弟在那吃肉享受,做师傅的却在门外喝风。 老道这里正做完心理建设,刚要露面进去和徒弟一起吃喝,却见屋内蒙冲突然说道:“师傅,徒儿都看见您了,进来一起吃呗!” 老道心里一惊,也没有多想,就真的从暗地里显身,穿墙而过,直接出现在蒙冲面前;不过让他大呼上当的却是,后者明显被突然出现的他吓了一跳,果然蒙冲一开口就把老道说蒙了:“师傅,您真在呢?徒儿刚才就是试试召唤您,没想到真的是有求必应啊!呵呵…” 老道心里满是郁闷,先是敲了正在傻笑的蒙冲一记头皮,接着才坐在后者身旁,拽过那盘“夫妻肺片”,一边凭空摸出一个酒葫芦一边吩咐:“还不快去给师傅做好吃的,否则就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今天可累坏老道了,到处赶场!” 蒙冲快速的端出一个小炭炉,一边生火一边淘洗“河田贡米”,同时还不耽误他揭师傅的老底:“师傅是不是去四处显摆吓人玩啊?否则就对不起您下午受的惊吓啊!” “怎么地?你小子还不允许老道去散散心,泻泻火啊?难道要老道摧残你这‘幼苗’?”老道被精明的徒弟说破自家行踪,心里满是不爽。 “那师傅还是去祸害别人吧,只要注意看护好徒儿就行,别让贼人有机可乘啊!”说着话,蒙冲把砂锅放炭炉上坐上,开始熬起白粥。 忙完这些,蒙冲这时左手凭空出现一条活蹦乱跳的黑色大鱼,右手持匕首,用力一敲,把大鱼直接震毙,接着去鳞,剖腹,清理干净内脏后,继续去鱼头,开始片鱼片,最后把鱼片,加入姜丝,精盐,滴上美酒腌制。 在等待的同时,把鱼头加入精盐,二荆条,艾子等香料抹匀,放入铁锅内,上灶台开始用大火蒸制。 老道见徒弟行云流水似的动作,心里一动,对蒙冲说道:“徒儿你做菜的动作是越来越熟练啦,难道你是一心想以厨入道?” “还能以厨入道?师傅您就忽悠徒儿吧!”蒙冲放下手里的抹布,满是不信的说道。 “怎么没有?地皇神农就是凭丹药入道,成就大罗金仙,造化老祖之位!所以后人以厨入道也是可行的!” “就算能以厨入道,那肯定是同境界最弱的那种!徒儿可是求的大解脱,大逍遥,所以肯定不会选这个了。对了,师傅您跟徒儿说说元神之后的修行呗?” “哎呀,你这小子心气蛮高的啊,以后如果你能成就金仙道祖,老道就该拜谢祖师爷了!”说到这,老道又加了块牛肚,嘎吱嘎吱的嚼了两下,用美酒顺着快速吞下,这才接着说道:“徒儿你境界还低,本来不该告诉你元神之后的境界,不过为了开拓你的眼界,老道就跟你说说,修炼元神,肉身或者佛门功法,在练气境界的脱劫境或者佛家第九识,经历雷劫之后,踏破生死玄关,成就元神或者人仙或者罗汉金身后,历经刀兵,瘟疫,饥馑小三灾,火灾,水灾,风灾大三灾后,就可以成就地仙或者菩萨之位;再成功渡过肉身难,法力难,神魂难,寿元难,道心难,可称为无灾无劫,半步金仙或者半步佛祖,这时再领悟一条天地法则,以身合道,就可以成就金仙道祖或者佛祖。 至于再往上的造化老祖,大罗金仙或者佛陀,甚至是不朽圣人,混元大罗金仙就不是吾等现在该议论的了,不过在本宗根本大法《神宵洞真得道宝经》开篇就有一句话,那就是‘圣人之下,皆为蝼蚁’,还希望徒儿你谨记!”说到这,老道也是没了谈话饿兴致,闷头喝起酒来。 木珠里的张冲这时也记起太极道人留下的《上清灵宝洞玄本命符章》总纲第一句话,是如此记载,“元神门前,皆为蝼蚁;道祖座下,遍地尸骸;不朽之下,尽为棋子”,道理都差不多,可见修行之道的残酷。 在这沉闷的气氛中,砂锅中的白粥已经好了,蒙冲操起砂锅,快速的浇在鱼片上面,“哧哧…”声中,从盛鱼片的瓷盆中散发一股诱人的香气。 沈渊老道鼻子耸动,也不用蒙冲动手,一个挪移道法发动,粥盆就来到自己面前,深吸一口气后,一扫沉闷,乐呵呵的开始大吃起来。 蒙冲见师傅开心,自己也不禁跟着开心起来,转身看着灶上锅内清蒸鱼头的火候,等差不多后,就起锅,一手端着鱼头,一手挥动,摄起一份做菜的香油,手指搓动间,一股雷火缓慢的把油加热,等他把鱼头放老道面前的时候,一切刚刚好,然后“哧啦…”一声,热油泼在鱼头之上,这让沈渊老道更是满意得直点头,因为刚刚徒弟操纵雷火已经是得心应手,说明这小子私底下把雷府总纲练得不错。 后面自然而然的,沈渊开始考校起徒弟的修行起来,蒙冲则先是中规中矩的回答师傅的提问,然后就杂七杂八的问起各种问题,这其中就有许多是木珠里张冲的疑问,到最后,蒙冲更是跟老道“坦白”,自家身上有一颗自成空间的宝珠,不过后者轻描淡写的一句“知道了”就结揭过了,明显早有预料,但却见怪不怪。 这一夜的谈话,让蒙冲沈渊两师徒之间各自放下心防,感情大进;在后来漫长的修行路中,蒙冲都会时不时的想起这个夜晚,都会让日益冷酷的心灵泛起温暖。 第十七章 设伏 自那日夜谈以后,此后一段时间里,蒙冲都深居简出,除了在练武场上练习武技,抖杆子以外,同时教导蒙毅葛家兄弟他们练习铁布衫,顺便用杆子把他们揍得哭天喊地,晚上则是用功修习沈渊传下的道法,偶尔和老道在厨房碰头,私底下给后者换着花样做好吃的,这日子过得让老道都乐不思蜀了,连请丹鼎门炼丹的正事都快忘记了! 这一日,是十二月二十三,小年,一大早,沈渊满脸惬意的享用了十几个灌汤包后,把蒙冲叫到面前,先是考核了一下后者的修行;后者放开身上的气息,真气转换间,九天雷府总纲已经赶上太上天魔真身的三门真身功法修行进度,都已经是入微巅峰境界,剩下的就是对其余真身功法和先天六雷法的水磨工夫,这让老道分外满意。 考核完毕以后,老道传音给自家徒弟:“徒儿啊,为师刚刚接到丹鼎门中传书通知,让为师去山上为炼丹进行护法,所以徒儿你要么最近就缩在蒙府,要么就这两天把那些贼人引出来,让师傅帮你逮起来!徒儿你选哪个啊?” 蒙冲一开始有点担心,不过想到通过那五件千幻神咒变幻的刀剑,所染化的吴仁和几个李府家将,一时间心里信心十足,脱口而出:“徒儿今天就设法把那些见不得光的玩意引出来,不是刚好后面那块场地的地基都挖好了吗?徒儿认为那里是个设伏的好地儿!我晚上这样这样…师傅您呢就这样这样…” 一旁的沈渊老道一边频频点头,状似极其满意,蒙冲则是兴奋,期待中带着一点点担心,自然没发现自家师傅看着自己的眼中闪烁的诡异眼光。 当天晚上,酉时刚过,已经做完功课的蒙冲检查了身上的装备,同时知会了木珠中的张冲做好准备,这才直接翻墙,到了后面的那块坊市工地上,仿佛检查工程质量一样,东戳一下,西捅一下,漫无目的的游逛。 这时一直在博物苑附近盯梢的吴仁等人,立刻就发现了目标,连忙通知了负责动手的血刀会会首曹冬及其喽罗三十几人,先是把工地四周围了,这才慢慢的往蒙冲所在的位置靠近。 这时蒙冲已经感觉到身周的异常,扭身四处张望,不过雾气朦胧,看不真切,这一迟疑,就错过逃离的最佳时机;四周血刀会的帮众一声大喊,四处快速围上,几乎同时就有四张“天罗网”罩了上去,然后纷纷操起鬼头刀,准备把眼前的小鬼剁碎,用实际行动诠释了“狮子博兔,亦用全力”的道理。 这时,众人面前的四张“天罗网”却自顾自的穿过了“蒙冲”的身体,直接坠地,原来这不过是蒙冲用“雾影驻形符”变幻的幻影而已;在后面押阵的曹冬,吴仁心叫不好,刚要用遁法快速闪避,却见身周四处雷声隆隆,电光闪耀,一瞬间不知道有多少个“五雷符”被蒙冲引爆,把围在一起的血刀会喽罗和李府家将都一网打尽。 等符法威能耗尽,场中仿佛被人用耙子耙过,横七竖八的都是焦痕,这时蒙冲也被“五雷符”的余威殃及,从“隐身符”的状态中显现,看着围攻自己的三四十个虾兵蟹将,现在还剩下将近十人站立着,不过也个个带伤。 于是信心大增,加上知道沈渊老道肯定在旁边看护着自己,蒙冲于是从储物戒指中抽出张冲用元桐木亲手所制的那根符杆,快速抖动中,两个跨步上前,直接一个中平枪,往吴仁这个“熟人”的胸口扎去。 吴仁不过是出窍修为,刚从雷法的打击中缓过来,就见眼前闪过一朵“花”,接着感觉胸口一痛,然后就身不由己的飞了起来,他在昏过去的同时,心里忍不住闪过一个念头,好像肋骨断了两三根。 蒙冲用千幻神咒加上符杆,一击建功,及时激发一张“神行符”,开始不停游走闪避的同时,基础枪法不断使出,拦,拿,扎,点,崩,挑,拨,缠,砸,抖,信手拈来,避实就虚,把修为才入微层次的血刀会喽罗一个个的解决掉后,这才直面会首曹冬。 曹冬的脸上,胸口都被一开始的“五雷符”波及,不过伤势不重,现在见“小白兔”变狼,于是不再藏拙,身上的先天罡气涌动,施展“破戒刀法”,“血战八方”,“拨草寻蛇”,“毒蛇吐信”…一式式的杀招使出,把蒙冲弄得好不狼狈,毕竟修为上的差距无法弥补,只要他攻不破曹冬的护体罡气,就没有胜利的希望;同样的,只要他挨上一记曹冬刀上的罡气,就会直接丧命。 压力之下,蒙冲不得不激发一张又一张“金刚符”,以抵挡敌人的攻势,接着就不再闪躲,开始和对方硬碰硬;这不仅让曹冬不理解,更让隐身在一旁围观的“吃瓜群众”蒙九阳不解,于是直接传音问身边的前辈:“沈前辈,冲儿这是做什么呢?明知打不破对方的罡气,还要硬碰硬,这明显是不智啊!难道是冲儿被吓着了?” 沈渊这个无良的师傅,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就继续灌了两口美酒,这才传音说道:“蒙小子,亏了你还是金丹修为,灵识早就化为神识了,难道就没发现你外孙捅来捅去,都是精准的捅在同一个点吗?而且那个使刀的明显被捅伤了,开始由全力进攻转入攻中带守,这都说明你那乖孙在使坏呢!” “真的是啊,不知道冲儿用的什么法子,避过对方的护身罡气,击伤了对方,这难道不是沈前辈您教的吗?” “谁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零碎,反正老道没教过…”沈渊含混不清的嘟嚷,到最后蒙九阳都听不清他说什么了。 时间缓缓流淌,这时已是曹冬想跑,而蒙冲开始用符杆符箓把他给“圈”住,准备和他硬耗,除了连续不断的“金刚符”加持以外,蒙冲还时不时的还会激发一张张“五雷符”“冰锥符”“金刀符”等等功能各异的符箓,给对手制造压力的同时,消耗对方的罡气。 这时曹冬心里在为这个用灵石砸人的阔少爷头疼不已,知道再这么耗下去,自己下场一定不太好,于是首度开声:“蒙家少爷,咱们这样耗下去没什么意义,要不今天就先罢手,明日老曹一定备上厚礼上门谢罪,怎么样?” “哼,什么厚礼能跟本少爷的命比,你们可以选择什么时候开战,至于什么时候结束就只能由我决定!而且谁说奈何不了你了?我师傅都还在边上看着呢!” 曹冬被蒙冲的话唬了一大跳,先是疑神疑鬼的用灵识四处扫荡,可惜却一无所获,接着心一横,不顾其他,仗着护体罡气,快速突进,明显发现不妙打算捉住蒙冲,好充当人质。 蒙冲连续激发五重“土墙符”,阻了一阻曹冬后,见师傅还是不露面,只好快速后退的同时,掀开准备好的一张底牌;蒙九阳正准备下场救自家孙儿,就见雾气涌动间,突然出现一队十五只五尺大小的刀螂,然后蒙冲符杆一指,就把曹冬围了起来,挥动着两只大刀一样的前肢,进退有度的围殴对方。 这可是真正的“围殴”,因为这一队刀螂都是张冲在木珠中用心魔大咒特意收伏的,一水的先天境界刀螂,加上精金似的肉体,锋利如神兵的前肢,没多久就硬碰硬,攻破了曹冬的护体罡气,活捉了这个“血刀会”会首。 这时,蒙冲也不再硬撑,直接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上,再也不想动弹。 第十八章 战后 蒙冲的真气也好悬快见底了,身上也是一片狼藉,不过随着刀螂的翻动,缴获了不少储物袋和两个储物指环,这也让今晚大出血的他,心里安慰不少,虽然还没细看,最起码也是不无小补。 这时蒙九阳自然是旁观不下去了,主动现身,先是把蒙冲全身上下检查一遍,接着又是抹伤药又是喂灵丹,明显是关心则乱,没注意到后者都是轻伤,此时更已经开始结痂了。 沈渊老道围着“战场”走了两圈,一边看,一边嘴里啧啧有声,看着蒙冲的眼神很明显就是在看“败家子”;后者被他看得恼了:“看什么看,师傅还说会保护徒儿,到最后却自己缩在一边看戏,反而要徒儿自己上,徒儿实力不够,只能用符箓来凑啊!”说到最后,蒙冲又是心疼又是郁闷,虽然感觉这个贪嘴师傅不靠谱,但是变成事实就让人不爽了。 还好他身边的蒙九阳替沈渊老道辩解:“冲儿啊,既然你踏上了修行路,那么就不要再心存侥幸,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自助者天助,如果没有一颗百折不挠,千锤百炼的道心,是无法在这条路上走远,更别说什么大逍遥,大解脱之类了!” “你外公说的不错,虽然你年龄还小,但也要把心态摆正,你现在是一个修行中人,而不再是一个单纯小孩,要开始习惯独立面对各种阴谋诡计,斗法拼杀。 今晚你就处理的不错,明显做好了老道不能及时救场的预案,那些五雷符是你提前布置的吧!还有那幻影符也很不一般,更妙的是,虽然你薄有身家,却不乏血勇之气,而不是一味的依靠外力,同时又能审时度势,而不拘泥于手段,所以老道可以给你今晚的表现打一个‘良好’的评价,之所以不给优秀,那是因为徒儿你太浪费,更是因为怕你骄傲。” 蒙冲见自家无良师傅不仅没有一点坑害徒弟的羞愧,更是腆着一张老脸在那叨叨个不停,于是忍不住打断他:“师傅,您现在不是应该履行你的承诺,把那个为首的贼人提审了,把剩下接应的同伙给逮起来么?”因为心里有气,他不自禁的在“承诺”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老道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哦,哦,为师马上就去,马上就去!”说着话,袍袖一挥,把曹冬收了起来,接着就脚踏祥云,先向东后折往北城而去。 没多久,老道就回来了,落地后袍袖挥动,一口气抛出大大小小一百多人,同时他嘴里解释道:“这里有负责后路接应的劫匪,也有所谓‘神手帮’等同伙,更有负责城门的城门司官兵,还有被掳掠的小娃儿,都给徒儿你一股脑的逮来了!” 蒙冲在老道的帮助下,先是把他们的储物法器没收,接着给这些为非作歹,为虎作伥的贼人每人赏了一朵“神焰”;这“神焰”乃是金刚王咒所化,亦正亦邪,全凭本心,不过都有催化增长修为的效果。 一番苦力下来,可把蒙冲给累坏了,不过这回一次性就收拢了一百一十八个“手下”,这还是扣除了那些城门司的官兵,李府家将和那些小娃儿。 蒙冲一边翻看“战利品”,一边嫌弃的把储物袋指环乱丢,偶尔会挑出一些矿石,灵药;等把所有的储物法器翻完后,蒙冲把面前所有的灵药往外公面前一推:“外公,这些灵药就送您了,可以给舅舅们多练练手,然后还要麻烦您给那些受伤的贼人治一治。” 蒙九阳为外孙的孝心高兴不已,对治疗那些被自己外孙击伤的贼人,也用心不已;蒙冲见外公做事就是让人放心,于是扭头把剩下的矿石和三枚被神念封印的玉简递给面前的沈渊老道:“师傅,帮帮忙呗!求鉴定!” 老道先是瞄了一眼,一边操纵灵气拨动矿石,一边快速报出灵矿灵材名称:“紫丝金,可以拉成金丝,制成法袍;庚金,剑修的最爱了;唔,软玉钢啊,前朝符甲的主料之一;嗯,这块不错,是雷鸣石,这很适合你用啊,徒弟;这边这么一大块,是息土,可以催生灵植物灵药,剩下的就都是玄铁,锻器练手用!” 看完材料,老道随手摄起三枚玉简,漫不经心的脸色有些变化;身旁正在辨识矿石的蒙冲感觉身边一阵激烈的波动,来得快,也去的快,紧接着就有三块玉简落入自己怀中,同时师傅暗中传音:“乖徒儿,为师都不得不羡慕你的好运,那三枚玉简分别是前朝大商的步人甲,血鳞骑甲,龙角翼马专属具装,符刀符盾,战船等等的制法,最后还有一处隐秘的大商王侯大墓的地图,不过为师已经帮你封印,只有徒儿你修为突破炼窍以后,才能看见!修为不到,一定不能去探险,切记切记!” 蒙冲眨巴着两只大眼睛,愣愣的盯着师傅,难道这就叫做“有福之人不用忙”?这些修为最高不过先天,出窍境界的小贼,还能带来如此收获? 沈渊见徒弟有些茫然,摇了摇头,也不理会他,转身摄起李府家将,城门司官兵,施展“缩地成寸”往城中县衙而去,替自家的徒弟扫清后续的麻烦。 等老道大闹完县衙回来后,就见战场痕迹已经消失,自家徒儿围着场地,一边激发“指地成钢符”,加固地基,地面,一边呵呵傻笑,明显是被天降横财砸晕乎了;老道实在看不过去了,顺手一拂,收起地上那些俘虏,接着大范围的“指地成钢”法术发动,瞬间把整个工地加固完成。 这时蒙冲才被强烈的法术波动从臆想中弹了出来,这才记起正事,开始按照图纸,不停的从木珠中挪出梁柱板材,这都是接下来建造坊市的建材。 沈渊是早就知道自家徒弟有自成空间的宝物,自然不奇怪,可一旁的蒙九阳却张大了嘴,看着一堆堆,充满灵性的木料,让他快要合不拢嘴。 等蒙冲“丢”完材料,老道摩挲着下巴对他说道:“徒儿,你说师傅要不要现在就先帮你立下大阵?这样一方面可以帮你扬名,另一方面可以增加你的自保能力,不过以后你的头上就会顶着‘上清宗沈渊老道嫡传弟子’的招牌,这会给你带来便利的同时,也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的,怕不怕?” 蒙冲自然不会露怯:“徒儿既然入了上清宗大门,自然就有维护上清名声的义务,虽百死而不悔!” “唔,那老道就放手施为了!”说着话,沈渊举手一托,一座六层小楼凭空出现,接着越变越大,“轰”的一声落在博物苑和工地的中间,蒙冲定睛一看,只见这楼上匾额写着“六合楼”三个大字;还好老道早就在四周布好了隔音法阵,没有惊动旁人,不过这动静自然引起了城中修行者的注意。 而这时博物苑原本的围墙悄然消失,仿佛完全不存在似的,假如有元神高人围观的话,自然知道老道这一手“虚空挪移”,真是使得炉火纯青,可惜蒙冲爷孙俩都是境界不到,这就好比“媚眼抛给瞎子看”,结果自然可知。 沈渊这时左手正拿着蒙冲赢来的‘藏灵珠’专心施法,只见他右手成剑指状,对着藏灵珠连续发动五次“灵脉牵引术”,把五条小灵脉按照前后各两条,楼里单独一条的顺序,分别牵引了出去。 灵脉落地,六合楼的法禁自然而然的发动,把灵脉按老道的布置镇压下来;老道继续挥动双手,二十八面小旗一面面的落入这前后九十余亩土地的各个角落,接着又有七面小旗落在六合楼的四周,很明显这又是另外一个阵法。 这时候,老道才停下手中动作,朝蒙冲爷俩招手,示意跟他进“六合楼”一探。 第十九章 六合楼内 书接上回,话说,蒙冲先是收起刀螂,接着爷孙俩走近这座“六合楼”四处打量,发现这阁楼高有六丈,共六层,每层高近一丈,造型古朴,分成六面,每层每面长短都相同,而最底层的每面都有一丈六尺长短;阁楼有两个出入口,分别对着坊市和博物苑,在两处入口上方都有一个三尺大小的牌匾,上书“六合楼”三字。 沈渊老道在前面领路,蒙冲二人随后,鱼贯而入;一进楼内,蒙冲顿时感觉豁然开朗,这六合楼确实是件自带空间的法器,在一楼顶层的照明法器辅助下,他粗略了估计了下,大概也有个前世的足球场大小。 这时老道开口解说:“这是老道刚成元神的时候,一时冲动之下,把自己积攒的空冥之精全部投入进来,仿造先贤法宝‘八景楼’所炼制的。 记得当时你二师兄江茂才当时已经成就金丹,受为师的影响,也痴迷于炼器,于是老道师徒二人一起花费五十年时间,把这‘六合楼’炼成。 可是因为沉迷炼器,修为却无寸进,这时老道的师兄,也就是现今的上清宗掌教陶曲真君找到老道,说了一通话,点醒了老道师徒二人。” “那掌教师伯说什么了?” “你师伯其实没说什么大道理,只是举了书上的几个例子,大夏真宗朝广成派天火道人,陨于刀兵之灾;元启朝罗浮宗万剑真人,没于大千颠倒之风;更有上清宗前辈朱太乙真君,丧于道心之难;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修为到了元神,人仙甚至是地仙层次后,因为懈怠疏忽,先后陨落于大小三灾,五难的前人;你师伯说完上述几位前人事迹,最后就说了一句,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多想想求道的初心! 老道当时听完,顿时感觉有如被幽冥之水兜头淋下,早已寒暑不侵的法体,全身上下冷汗淋漓,于是当场醒悟,郑重的把这座‘六合楼’封印起来,用以时时警醒自己,然后一百零八年渡过小三灾,再三千三百三十三年渡过大三灾,成就地仙之位;而你二师兄也是个有悟性的,事后便另辟蹊径,转而由器修入道,最终踏破生死玄关,成就元神,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哦,徒儿知道了,师傅今天把这‘六合楼’传给徒儿是希望徒儿能以师傅为鉴,时时警醒自己,不要忘记修行的初心,对不?哎哟…”话刚说完,蒙冲就挨了老道的“黑手”,如此“大不敬”,自然惹恼了老道。 不过老道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引路直上顶楼,指着楼层正中间桌上的微缩版‘六合楼’介绍说:“喏,那就是这件法器的控制中枢,地煞七十二层禁制圆满,嘿嘿…徒儿你以后可要努力啊,希望为师能看到你有朝一日,把这件法器的七十二层禁制合而为一,祭炼成虚灵法宝!” 蒙冲走上前去,围着这“模型”转了两圈,这才伸出右手盖在上面用真气试探着洗刷了一番,接着左手连续分开合拢,化掌为拳在右手手心连砸八下,再握住这小楼模型,然后右手一掌拍下,正中这模型的顶层,刹那间,灵光如轮,一圈一圈的符文绽放开来,贯穿而下,化为一重光晕直入楼底,最终消失不见。 而一旁的沈渊老道此时也感觉六合楼的禁制已经被自家徒弟一口气祭炼了八层一重天,继而脱离了他的掌控,虽然这是他主动放开了法器的禁制中枢,抹去了上面的神魂烙印,但这速度也忒快了一点。 于是老道忍不住围着自家徒弟左看右看,有些惊疑不定的问:“一气贯重天?谁教你的?难道又是你那万能的娘亲?” 蒙冲被老道一噎,无语的白了后者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这是徒儿最好最好的兄弟教的,他姓张,名字和徒儿一样,单名一个冲字,人家可是正宗嫡传的符修,徒儿准备让他以后负责无极书院的符法教学。” 这时旁边的蒙九阳忍不住插嘴:“这是谁啊?外公怎么没见过呢?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他也是个六岁小孩,能怎么坏呢?而且今晚孙儿斗法的符箓都是他送的呢,还有那符杆,否则孙儿哪来的那么多符箓啊!”蒙冲忍不住为另一个“自己”辩解。 “这样啊,有机会冲儿你还是把他带来给外公和你师傅照照面!” 沈渊见徒弟有些不耐,连忙打断蒙九阳的说教:“嗯哼,让老道再给你解说一下刚刚布好的两座大阵,外围的是‘二十八星矅大阵’,有防护,攻击,捆锁,擒拿,镇压之效,而在六合楼附近布置的则是‘七星连环杀阵’,除了守卫‘六合楼’,就是击杀来犯之敌之功效,喏,这两座大阵的阵盘也在这桌上,可以用灵脉,灵石双重驱动哦,这是控制法诀,注意收好。”说着话,老道丢给蒙冲一个玉简,等后者贴着额头用灵识翻看完后,郑重的收起,这才继续说道:“徒儿你既然已经初步炼化六合楼的中枢,自然发现了这楼中之密,正是除了顶层以外,每层都有正反阴阳两面,可以说其实是有两座六合楼也不为过,而这中间的通道只有法器的主人才能如意穿梭,这就增加了安全保障!” 蒙冲这时自然是对“六合楼”上下了若指掌,听到这里忍不住连连点头,七情上脸,喜上眉梢,心里忍不住算计,这不是刚好可以一半书院用,一半坊市用啊! 说完这些,此时空空荡荡的楼中自然没有什么好看的;三人又直下一层,蒙冲让师傅把他收摄的那一百一十八个贼人统统放出。 沈渊自然是乐得轻松,挥袖间,地上就横七竖八的多了一百来号大汉,蒙冲顺手激发一张“唤雨符”,收摄空气中的水汽,在这些大汉头上开始“洒水”。 曹冬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这才想起自己失手被擒的处境,连忙翻身跃起,刚要操刀,却发现身上的武器,储物指环早就不知所踪。 和曹冬同样反应的还有几人,分别是“神手帮”的五个头目和负责接应曹冬的一个同伙,他们都是先天或者引气修为,可惜出师未捷;而神手帮众人则是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栽了,这更是让他们心惊胆战。 正在他们胡思乱想之际,蒙冲开始了他的就职演讲:“咳咳…各位好汉,我想你们当中有些人可能还有些迷糊,不知道为什么会身处此境,那我就长话短说,就是你们当中的某些人,被人用功名利禄,功法丹药,长生不死等等诱惑,刺杀或者准备刺杀我,最终失败或者事败,现在通通落入我的手中!你们现在明白了吧?”话音落下,场中寂静一片。 还是老“熟人”曹冬配合得好,他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说道:“蒙家小子,事到如今,何必多言,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划下道来吧!” 要不是不合时宜,蒙冲一定会大声感谢他,没有“托”的演讲就是不好继续啊;他心里转着这些念头,嘴巴却是不停:“其实说实话,我刚刚在我师傅,上清宗元符宫沈渊大长老的帮助之下,在你们肉身神魂上都下了禁制,正可谓是生死操之于吾手!”说到着,蒙冲停顿了一下,同时稍微催动一下金刚王咒,等待这些俘虏明白自身处境,这才继续说道:“刚好我还小,师傅又要让我历练,这不身边就缺些使唤人手不是?所以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呢就是现在就给你们一个痛快,神魂俱灭,二呢,就是在我身边听使唤,平常按修为职位有相应的俸禄,修行资源。 当然了,平常你们做事会有一定之规,犯错了有罚,轻的鞭刑,雷刑,重的就是要请你们上我的六阳封神幡上走一遭;相对应的,立功了就有奖,轻的奖励灵丹妙药,修行资源,重的有直抵元神人仙的功法,这一切都有我师傅沈渊大长老地仙大能背书,剩下的就看你们自身的能力了!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自己先考虑考虑吧!”说完,蒙冲就分别拉着沈渊蒙九阳二人,转身离去。 第二十章 幕后 出了塔门后,蒙冲挥手发动禁制,阵法,把六合楼锁住,一边感受一下灵脉移植之后,周围渐渐上升的灵气浓度,这才感觉有些物有所值;一旁的沈渊老道却有些感慨:“现在这些小鬼都不简单啊,分而化之,威逼利诱,还懂得拿老道做伐,借势这一招用的是炉火纯青啊,不得了哦!” “师傅,您是在得意又收了一个绝世天才吗?” “哼哼…天才就了不起么?老道这辈子不知道见过多少天才,可最终有所成就的却很少,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由于各种原因而中途陨落,有分心他顾,寿元老去的;有仗恃天赋,四处树敌而被击杀的;更多的却是少小扬名,勇猛精进,木秀于林,被对手给铲除的!所以归根到底,只有成长起来的天才才是真正的天才!徒儿你能明白吧?” “徒儿明白,那就是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这就活生生的展现了‘物尽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等规则,跟那些妖兽之间的生存法则类似,只是更为隐蔽些而已,此谓‘道法自然’也!” “嗯,徒儿你能明白就好,忙了一晚上了,快给为师和你外公做上几个好菜犒劳一下,顺便去博物苑中把那些擒来的小娃娃安置了,明日为师就要去洞宫山上护法了,可就没那闲工夫带孩子咯…” 随着话音远去,三人渐行渐远,黑暗重新笼罩这片大地。 且不说蒙冲这里其乐融融,此时浦城中的北,东,西三处地域都不平静,被惊动的各个势力首脑暗中密会,互相交换情报,并上报身后势力之余,同时订下攻守同盟,不过各方的背后势力,都出于对沈渊这位地仙大能的忌惮,他们达成一个共识,那就是先观察,尽量不与对方冲突,毕竟身为地仙,总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吧?也更不可能无缘无故以大欺小吧? 相对于那些背靠大派的芜杂势力,本地名义上的主官,大周派驻的县令刘鹏,县丞张汕和县尉关超三人就聚在一起伤神了。 刚刚不久前,沈渊就亮明身份,直接打破县衙的防护大阵,丢下一干所谓的“人犯”和诉状,咆哮了一通后,留下一句“五日之内,赔偿两百套虎头铠与配套符兵,就揭过此事,否则就打上那个定东将军府,欺老道的宝剑不够利乎?” 至于要谁赔,这不是一目了然么?李府的家将可有四五个呢,还有诉状上提到的刺杀实施者,那个叫吴仁的,不过事情做成这样,确实挺无能的。 县尉关超做为一个相对单纯的武修,嘴里嚷嚷:“事情已经这样了,吾等也对那李璜进行告知,同时没有上报郡府,这已经够意思了,剩下的吾等也只能旁观了,还讨论什么?” 张汕有些鄙夷的望了这位同僚一眼,朝上首的刘鹏说道:“县令大人可是为日后浦城的局势担忧?张某却觉得暂时应该无虑,毕竟一位地仙大能也不能胡乱出手,除非…” “除非什么?”刘鹏,关超异口同声的问道。 “除非有人触及他的利益或者底线,比如说像今晚一样,围杀其嫡传弟子!” “唔,有道理,既然如此就散了吧,本官就不留二位了!不过同为朝廷一地牧首,后续有事,还望守望相助,不要在私底下打自己的小念头啊!”县令刘鹏适时地对两位下属进行敲打。 张汕,关超连忙拱手应是,不过前者在退下的时候,见上首端坐的刘鹏正滴溜溜转动的双眼,就知道这位县令大人在打着一些小“念头”! 此时,从浦城往北去十二万多里,这里是扬州广陵郡广陵城,位于城南的连绵官驿中,一处名为“半闲堂”的中堂中,刚刚会和家人的定东将军李璜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家夫人和小儿子。 此时的李孟氏已经知道刺杀行动失败,不过她也以为只是有些小麻烦而已,因此并不怎么担心,反倒是李剑,在父亲的积威之下,低着头,讷讷无言,有些胆战心惊。 在上首李璜的示意下,一名贴身幕僚开始汇报:“今日酉时,定东将军府家将吴仁带领四名家将,三十几名亡命,于浦城南城围攻一名蒙姓孺子,幸被上清宗沈渊长老救下。 而该名孺子恰为沈长老新收弟子,沈长老生擒吴仁等人后,继而轰破浦城县衙大阵,要求五日之内,赔偿两百具虎头铠及配套符兵,否则将亲自上门讨教! 另查实,定东将军李氏家眷途径浦城期间,李氏幼子与蒙姓孺子公平切磋,无有还手之力,落败…” “住嘴,不要再念了,老爷,您今天一见面就摆出这个架势,是想问罪于妾身吗?”李孟氏直接喝止了幕僚的下文。 李璜挥手斥退了旁人,一时间堂中就剩下李家三人,前者还启动了院中法阵,这时他才开口:“怎么的?堂堂定东将军夫人,因为小儿辈的切磋较技之争,就悍然下令,命人围杀孺子,这话好说不好听吧?好做不好认吧?更何况对方明显技高一筹,把所有人都生擒活捉了,然后一纸诉状送至地方官府,夫人教教李某该怎么做?” “难道不能让人压下去嘛?实在不行妾身就央求父亲出面…” “夫人难道没听清吗?那蒙姓孺子是那上清宗沈长老弟子,你还想跟以往一样压下,你信不信,就是岳父大人站在沈长老面前这样说话,都会被对方一个雷法给灭了!堂堂地仙大能的尊严是不容侵犯的!懂么?”李璜有些不耐的直接打断了孟氏的话。 这时孟氏才知道自身闯下大祸,一时间满脸惶急,只能搂着李剑,一脸的祈求,眼巴巴的看着自家老爷,因为她知道,就凭“地仙”二字,就可以让人退避三舍,一般人没那能力架梁子。 李璜见自家夫人还好不是太蠢,看在其以往一直在闽州邵武郡老家用心侍奉双亲,养育孩子的份上,他也必须把这事担下,当然了,他也必须顾虑那位岳丈,当朝太傅孟悠,不说官位影响力什么的,那也是位妥妥的元神高人。 于是不再犹豫,低声安慰道:“这次那位沈长老没有咄咄逼人,只是要了两百套铠甲符兵,虽然足以让李家大出血,但是对于夫人和剑儿没有怎么提及,只是把矛头对准为夫而已,所以为夫决定了,既然对方划下道来,那么为夫也只能把私底下攒下的家底,拿出来抹平这件事。” 孟氏这会听了,心里满是感动,连忙表示会去信给洛阳的老父,表示让其支援夫君云云。 李璜其实就等她这话,因为这次来青州赴任,作为抵挡东海妖族的最前线,只要战事一起,后续朝廷的资源连续不停的调拨,区区两百套虎头铠不过是张开手指缝漏点就可以弥补,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朝中有人帮忙说话,督促跟进而已。 话说到这,正事说完,李璜看着小儿子,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夫人,现在这世道有些不妙,为了李家计,也是为了子孙计,为夫决定过了年就让剑儿去桂州,拜入漓江派,那里有为夫的堂兄在,可以照顾到剑儿修行。” “要这么仓促吗?剑儿过了年才七岁而已,他还小啊!” “还小吗?那个蒙家孺子不就是才六七岁,现在拜入上清宗,身后有地仙撑腰,这才跃上枝头成凤凰,为夫是想替剑儿也找个靠山。” 孟氏很快就被说服了,眼前有这么明显的例子在,知道自家夫君说的是实情,这世道就是弱肉强食,实力就是王道,假如李家也有个地仙撑腰,现在自然无需担惊受怕的。 计议已定,李璜撤下法阵,开始吩咐刚刚那幕僚准备赔偿事宜,而另一面则是要加快速度,尽早出了广陵,去往青州赴任,这里还是扬州地界,还在此界的庞然大物-上清宗的笼罩之下。 纷乱之间,对于奔走钻营的人来说,这漫长的一夜总算是过去。 第二十一章 威逼利诱 十二月二十四,晴,卯时三刻刚过,来坊市工地上工的匠人,劳力们都傻眼了,眼前这地方还是原来的地儿吗?怎么一夜就全变样了?不但地基地面硬如钢铁,而且凭空多了一栋六层高阁楼,还有那些堆积如山的梁柱板材,这都难免让人联想到仙家法术之流。 还好蒙冲早有准备,拉了蒙九阳救场,这时作为坐地虎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丹鼎门长老的名头好用的很,一番现身说法以后,众人很快就接受了蒙九阳连夜施展“大神通”的说法,毕竟在这个世界里,修行者跟普通人是零距离的杂处一起,所以对这些超自然的事情更有承受力。 安抚了外面的普通人后,蒙冲领头进了六合楼,蒙九阳紧随其后,这时候楼内的一百一十八个汉子已经不自觉的分成了七八个小团体。 一见得蒙冲进得楼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顶着个油光铮亮的光头,挥舞着沙钵大的拳头,凑上前来喝道:“兀那小娃娃,快放你家田大爷离开,否则小心你田大爷揍你!”话音刚落,他身后跟着的八九个喽罗跟着一起起哄,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兔崽子”“混蛋小子”之类的。 蒙冲有些好笑的回道:“田复田老四,神手帮四当家,脾气燥,易冲动,此为修习残缺的西方佛门功法,忿怒明王真身所致,所以经常被二当家贾仁当做枪头使唤,屡屡吃亏而死性不改。 刚刚是不是你的贾二哥私底下跟你说,让你吓唬吓唬于我,因为你是先天境界,而本人肯定不舍得动你,对不对?可惜啊,虽然少爷我确实是缺人手,但是一般人我还看不上。”说到这,就听他一声暴喝:“贾仁,还不予我滚出来!” 话音落下,一个躲在后面,身高七尺左右,长得嘴歪眼斜的三旬汉子不自主的走上前来,从他不住挣扎的身躯可以看出,明显是被操纵的,至于控制者是谁,旁观的众人都清楚得很,除了那个六岁孺子,再无旁人了,这让其余大汉都是心丧若死,对所中恶毒法禁之说,再无侥幸。 这时就听蒙冲继续说道:“贾仁,神手帮二当家,主管帮中财务,刑罚,对帮众极尽盘剥之能事,更是喜好对不能按时上供的帮众施以炮烙,断手断脚等酷刑,那么今天我也对你施以剥离神魂之刑罚,让你尝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受,请你上我封神幡上走一遭吧。” 只见蒙冲伸手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杆小幡,接着迎风便长,一直到四尺有余,他轻轻挥动幡杆,口里喝道:“贾仁还不速速归位!更待何时?” 旁观众人还在好奇,就见贾仁满脸惊慌,接着两眼泛白,浑身抽搐,然后顶门上一阵白光闪过,投入蒙冲手中的旗幡当中;蒙冲左手擎着旗幡,右手手指搓动间,一缕纯阳雷火落于贾仁的尸身上,原地上瞬间就只剩下一堆灰烬。 这旗幡也有些怪异,吞了一个神魂只是在其右下角亮起一点符文,很明显,一个引气境或者先天境界的神魂,对于这旗幡来说,只不过杯水车薪而已;围观的众人都不是蠢人,此时更是心里凉透,所谓的去幡上走一遭,就是神魂离体,成为这邪幡的养料而已。 这时突然传来“噗通”的跪地响声,在此时全场寂静的环境中,尤为明显,蒙冲一扫视,却是田复这浑人,只见他跪地后,膝行至蒙冲面前,“嗵嗵嗵…”的磕起头来,同时嘴里翻来覆去的重复:“老田该死,请公子责罚!老田该死,请公子责罚…” 这让蒙冲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此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于是右手虚握,挥动间,凭空凝就一根雷光之鞭,直接抽了田复十鞭,然后说道:“此为警戒,不过公子昨晚问过神手帮的那些小孩,你田复除了脾气暴躁以外,恶迹不显,再加上我还没颁定规矩,所以只是抽你十鞭,如有下次,哼哼…”最后的几声哼哼,明显把正在暗中咬牙忍耐身上疼痛的田复,吓得又是浑身颤抖,不自禁的叫出声来。 蒙冲也适时的表现怀柔的一面,丢给他一瓶“复元丹”,说道:“此乃丹鼎门疗伤丹药,内服即可!”说完,这才扭头对心思各异的围观众人说道:“不知各位经过这一晚上考虑得如何了?总要给本人一个结果吧?” 这时还是没人吭声,蒙冲见曹冬这个“熟人”也不顶用了,于是只好耍耍手段了:“那么只能我来问了,不同意投入本人麾下的走上前来!” 本来剩下的汉子打算很明显,那就是打死都不当第一个卖身为奴的,否则那将是永远都洗不脱的污点;他们正心里嘀咕呢,没想到蒙冲通过心魔大咒很容易就掌握了他们的心理,于是就反其道而行之,把他们狠狠的晃点了一下。 一直旁观的蒙九阳最清楚,见这些自诩好汉的一百多人,被自家外孙逗弄得脸上像开了染铺一样,没有一点抵抗之力;他心里可是美的很,没有什么比见到自家后辈成材,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 这时还是有聪明人的,见形势已经成定局,几乎是同时,就有八人跪倒在地,口里纷乱的说着投靠的话,其中有曹冬,也有其余几个先天境界的头目,其中就田复就最实诚:“求公子收了老田,做个护卫伴当什么的!” 而其余人等则都是净捡些好话来听,蒙冲也不为己甚,挥手间,操纵灵气把八人都从地上拉起,这让众人更是心惊,他们都不知道,在这六合楼中,蒙冲是妥妥的地主,这些都是最简单的操作而已。 蒙冲见没有人出言反对,就知道已经成功大半,这时再祭出“大招”,挥手招来水汽,于虚空中凝就一面水镜,上面浮现密密麻麻的字样,同时开口说道:“只要你们投入本人麾下,这上面的功法,丹药,材料,道兵,坐骑等等,你们都可以通过功勋,贡献换取,等以后本人道行长进,可换取的物品还会陆续增加,而且你们也可以提供资源进行交换,兑换,这资源就包括许多,灵药,灵材,灵矿,秘术,功法,还有情报等等。”说到这里,蒙冲停顿了一下,等他们消化一下,然后接着说道:“你们现在修为最高才是先天,引气,离我的要求还很远,所以我只是分派你们在我即将开办的坊市里负责巡逻,维持秩序等等,当然就这些事务,你们并不能获得太多资源,功勋,因此你们就先抓紧时间,努力修炼吧,本人这里会先提供给你们一批资源,最起码也要达到神意或者神魂境界以上,才合用啊。” 这时,已经被水镜上清单耀花了眼的一百多壮汉,才反应过来,顿时有如炸来了锅,沸沸扬扬的议论起来。 “嗨,上面说有直指人仙地仙境界的武道功法,《大力法》,《离炎诀》,《黑水真法》啊!” “不止呢,还有外域的元神道法《化血奇经》,《血河大法》呢?一看就是很邪异,很强大的样子!” “还有器修道法,这什么《阴阳大法》,《六阳封神法》似乎也不错!” ……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议论完了功法,就讨论丹药,丹药说完就瞄向法器,可惜法器一栏上,标注的东西少得可怜,除了化血神刀,化血金钱,元辰白骨环以外,就剩下一些什么钻心钉,遁龙桩,缚龙索之类。 其中又有单独的“武道符兵”一类,下面罗列着几栏,兑换的功勋值由低到高,分别是铜口刀,一千五百口,兑换功勋一百点;永安刀,五百口,兑换功勋二百点;雁翅刀,三百口,兑换功勋四百点;斩马刀,两百口,兑换功勋一千点;大夏龙雀刀,七十二口,兑换功勋二千点。 围观众人中,大部分的都是武道修行者,其中自然有明眼人,这些符刀明显都是大夏或者大商遗留,靠蒙家公子明显不可能有此底蕴,由此可以看出,那位上清宗的沈地仙对这位弟子的支持和喜爱。 第二十二章 收伏 此时蒙冲的感觉很奇怪,通过金刚王咒,他可以轻易地扑捉那些汉子的想法,念头,可是要同时“监控”一百多人的心潮涌动,也让他感觉十分吃力;刚刚众人被水镜上的功法丹药法器等引动欲念,这突然爆发的“思潮”瞬间就把蒙冲给震懵了,还是木珠里的张冲发现不对,通过神魂间特殊通道支援,蒙冲这才没有变成白痴。 这种大起大落的体验让蒙冲心有余悸,心里决定在没有找到梳理这庞大“数据流”的办法之前,这类似佛家一百零八小神通中“他心通”的心魔咒法,还是少用为妙,毕竟修为不到,功法上也不适合,反而是张冲那里修行的符法更适合操弄人心。 不过,刚刚那瞬间也让蒙冲收获不小,一边把手中的长幡展示着,一边开口说道:“大家刚刚也看过了本人手里的六阳封神幡的威力了吧?这不过是昨晚吾师于仓促间炼就,用的就是榜单上的六阳封神法。 而这些功法,法器,符兵,丹药,大部分出自吾师,小部分来自蒙家,当然了,因为是草创,榜单上可供选择的不是很多,但是这就是本人的目的,聚众争取修行功法,资源,互惠互利,合作共赢。 当然了,因为之前本人和诸位之间的敌对关系,在吾师的帮助之下,对你们下了禁制,可是这禁制除了对你们有约束以外,同时还可以增进你们的修行,本人相信诸位之间一定有人发觉了这个秘密,不信的话可以互相咨询一下。” 人群里,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望向那几个修为最好的头目,这时还是曹冬带头,冷着脸说道:“蒙少爷说的不错,我昨晚运功疗伤的时候,确实发现对自身罡气如臂使指,将将达到先天巅峰,本来以为是和公子较技切磋所致,现在看来却是这门禁法的缘故!” 田复几人也跟着纷纷表示,功力有所长进,不过原来的血刀会会众却敏感的注意到会首曹冬的称呼,知道自家老大心里已经投降,只不过是脸皮上有些过不如去。 面面相觑之间,曹冬的两个结拜义弟,石浔,史大涞出列,带头跪地叩首道:“原血刀会众人昨夜被小人蛊惑之下,冒犯公子,今日幡然醒悟,还请公子不计前嫌,收了某等,愿为公子门下走狗,马前之卒。”说话间,后方的三十个原血刀会会众便接二连三的跪下,口中呼号连声。 曹冬见了此景,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终走到石,史二人之前,跪下,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曹某愿为公子门下走狗,马前之卒!” 蒙冲按奈住心中得激动,亲身上前做势搀起领头的曹冬,后者借势起身,身后的石史众人依次而起。 蒙冲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很关键,于是问起曹冬:“曹会首,你手底下这些兄弟是否都是修习武道,有意走那肉身成圣之法?” “公子直呼曹某姓名即可,自昨夜起,浦城就再没有了血刀会,劳公子动问,在此的三十三人,包含曹某在内都是修行武道!” “嗯,有功则赏,有过则罚,喏,这是吾师炼就的身份令牌,一人一个,滴血祭炼,贴在额头上就可以看见里面的功勋,任务,悬赏,兑换等等榜单,凭神魂锁定,旁人都无法使用,不过功勋值可以交易,转移,这一点需要注意。 另外赏你们在榜单中任选一门武道功法,曹冬可凭身份牌领取第一至五层,石浔,史大涞二人可领取至第四层,其余人等前三层,顺便提醒你们,功法直入神魂,不可泄露,不可复制,否则后果自负,另外把你们的这些储物法器领回去吧。”见他们个个喜形于色,蒙冲有些好笑的调侃:“作为你们昨夜的敌人,本人把你们储物法器里的灵药灵矿没收了,就当是你们的赔偿了,毕竟你们让本公子损失不小,与此相应的是,以前的事情就此揭过了,剩下的让吾等一起向前看!” 血刀会众人自然是欢声雷动,放下心事之余,异口同声的喊道:“向前看,向前看!” 而曹冬在把身份牌滴血祭炼后,若有所思的翻动这巴掌大小的牌子观察起来,牌子由不知名材料制成,非金非木,成椭圆形,正面有“天地会”三字阳文,反面刻有“越州翼火蛇分坛,浦城分舵”字样,仅从这些信息之中,就可以看出这蒙公子野心不小。 剩下的旁观者,见了正滴血祭炼身份牌,接着急不可耐的贴着额头领取功法的血刀会众人,一时间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不过心里忍不住想到,蒙家公子既然能够不计前嫌,高抬贵手放过昨夜围攻他的血刀会众人,自家就更不用担心了。 于是呼啦啦的跪了一地,乱纷纷的喊着:“愿为公子门下走狗,马前之卒…” 到了这时,蒙冲知道大事定矣,于是让曹冬带人维持秩序,同时取出一本名册,让那些人依次上前,分别报出名讳,所学功法,接着发还收缴的储物法器,然后才发给身份牌,并耐心的教授用法,知会其人,无论是修行武道功法还是元神功法,都可以通过身份牌,免费领取榜单上的一门功法,不过仅限在自身同境界层次的内容,相应的就是接下来每月功勋点减半,直到一年后才恢复正常。 此时众人对于功勋点的重要性还没有一个概念,不过后来他们明白过来后就都有些心疼了。 忙忙碌碌登记结束后,蒙冲一统计,发现在这一百一十七人中,走元神灵修一道的修行者不足什一,只有七人,都是出窍修为,原先因为资源功法的原因,一直无有寸进,这次他们分别选了六阳封神法和阴阳大法,明显想借助外力了;而剩下的一百一十人当中,有赖于朝廷大力推广武道修行和林立的武馆教授,修为大都是入微层次,少量的还停留在养气阶段,他们绝大部分选了《大力法》,只有十人分别选了《黑水真法》和《离炎诀》,其中就有曹冬,田复等六个修为已是先天的头目。 等他们兴奋过后,蒙冲拍了拍手掌,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脸一板,凛然之气顿生:“诸位,本人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给尔等提供资源功法,自然也需要遵守本人的规矩,现在草创,本人就提几条,泄密,反叛,贪污,杀戮同门,乱杀无辜者,杀无涉。 在平时,以下犯上,不尊号令,妖言惑众者鞭刑;至于战时,则有相应的十七禁五十四斩,当然了,到时候把你们编入行动队的时候,本公子会特别告知!” 此时,刚还在欢天喜地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果然没有白来的好处,眼前的“蒙公子”终于张开了满嘴獠牙,不过给的卖命钱足够就是了。 蒙冲接下来把一百一十个武修按功法编成了十一个十人队,并任命曹冬,石浔,史大涞,田复,李罡,刘毅守,陈长鑫,杨光明,赵乾,黄金刚,周福顺等十一人为十夫长,其余人为力士,剩下七人单独编成一队,并宣布最近他们的工作就是去楼外帮忙搭建坊市,磨合队伍,晚上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在楼内用功,并声明此地有五条小灵脉存在,对于散修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修行宝地了。 最后,蒙冲仿佛是宣言似的说道:“吾等今日在此结社,是为资源故,是为修行故,是为长生故,圣人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本人愿在天地之间,互通有无,共赢同生,故本会取名‘天地会’,希望有一条‘天地会’这个名字能够响彻玄黄大世界,进而整个宇宙,愿与诸君共勉!” 蒙冲说完这么一通冠冕堂皇的“大话”,终于把张冲剽窃的“天地会”这个响当当的名字,在这个世界给“端”了出来,其实蒙冲也挺满意这个名字的,用张冲前世的话来说,那是相当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不过这批创会元老们,都无法体会蒙,张二人的复杂感受,更无法知道以后的天地会将膨胀成一个横跨无数大千世界的庞然大物,这都是后话,在此不提也罢。 第二十三章 解开心结 等曹冬等人一切收拾妥当,蒙冲打开了六合楼禁制,让这些人都出去,他还和外面指挥搭建庭院楼阁的大匠进行接洽,言到免费提供精壮劳力百余人,这让正头疼如何使用主家提供的这批赤火元桐木材料的匠人,心下大喜,因为这元桐木分量太重,普通人要把梁柱竖起架好,都非常吃力,蒙冲这边刚好解了对方的燃眉之急。 眼看着十几队“手下”,在匠人的指引下,穿梭往来,肩扛手抬,开始快速进入角色,并且心无旁骛的忙碌起来,于是蒙冲也不在继续监工了,往前面博物苑而去;行进间,他一面盘算着要把木珠中产出的一批灵药,交由外公舅舅他们炼制成天地会榜单上急需的丹药,另一面则是要找机会,进入木珠一趟,因为里面的张冲刚刚通过神魂传来消息说,有好东西要分享。 于是回到前院书房后,蒙冲捧出大量的灵药,把嘴里不停叨叨的外公给支走了,这才关门落锁,布下禁制,身形转换间,出现在木珠中的张冲身旁。 张冲此时正料理两团黑乎乎的泥巴,见了蒙冲,顺手丢过其中一个,接着双手一拍,外层的泥巴壳破碎开来,后者就闻见了一股股浓郁的,混合着香料,荷叶,鸡肉的香味,不停的随风涌来。 蒙冲这时哪还不知道,这一定是前世记忆里的那道名菜“叫花鸡”了;快速解除了外层的泥壳“武装”,大口大口的吞咽着这混合着香,嫩,滑,辣等美味的鸡肉,不过一旁的张冲却是端过一个大碗,里面就放着“满满”的五粒米,红通通,恍若是普通稻米放大了成千上万倍,一粒米就有一小碗的分量,所以五粒米就把大碗装得满满的了。 蒙冲知道这应该就是血牙米了,还知道这一定是张冲用息土催熟的,不过这血牙米难道就是这样吃的,连皮带壳的?蒙冲先是把手里的美味鸡翅,两三口啃完,连肉带骨的嚼吧嚼吧,大口咽下,接着迫不及待的抓起一粒血牙米,手感不错,仿佛摸在光滑的绸子上,蒙冲忍不住心想,右手轻轻用力一挤,一粒血红剔透,有如无瑕美玉的米粒破壳而出,同时蒙冲能感觉自己的肉身正隐隐传来“饥饿”的信息。 张冲见蒙冲看向自己,已经从后者的神魂波动中发现了问题,嘴里却无辜的解释:“我觉得应该是这血牙米对修炼真身,走肉身成圣之路的修行者有本能上的诱惑,至少对于修炼符法的我来说,虽然吃血牙米对锻体的效果不错,但是肉身没有你那种感觉。” 蒙冲听了,撇了撇嘴,直接一口把米粒吞下,果然是原汁原味啊,虽然生米也是很香甜,而且满含可以被肉身快速吸收的气血能量,但就是有些怪异。 等蒙冲连续吃了三四粒血牙米,感觉肉身已经存不下能量了,这才停下进食,起身打起锻体拳法来,这是一套出自《上清聚玄密授符经》里锻体篇中的“神龙真形拳”,从“青龙出海”开始,接连使出“蛮龙伏波”,“火龙焚天”,“白龙冻海”,“黑龙戏水”,“云龙隐现”,“雨龙唤雨”,“神龙摆尾”,“苍龙翱翔”,到最后的“天龙降世”,一套行云流水的拳法下来,蒙冲全身上下满溢的血气就自然的收摄起来。 这时张冲指了指一旁放置的一堆血牙米,示意打完拳的蒙冲收起来,这才说起正事:“有了息土,可以快速催熟血牙米,龙牙米,所以我现在正准备扩大两种灵米的种植面积,另外有了血牙米的滋养,我也打算突破养气,尝试神魂出窍,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先炼制定魂香,静魂香,养魂香这三种护持神魂的香料。” “要不你也找一个师傅呗?有人指点护持着,不仅修行起来更安全,也会少走弯路不是?” “我到是想啊,不过此界大神通者无数,而我们对元神人仙以上的神通仙术一无所知,就凭我们二人之间的神魂特殊,谁知道会不会被抓去搜魂,炼丹什么的!”这是有“迫害妄想症”的张冲在感慨。 “那先这样吧,不过你神魂出窍是要到外界来的吧?到时候我帮你护法!” “得了吧,你满身血气充盈,如果守在我附近,对于出窍的纯阴神魂来说,那你就是一个火炉,时时炙烤着我啊,还嫌我死得不够快是不!” “那我离得远点,嘿嘿…”蒙冲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 “好了,现在说正事,昨夜你跟你师傅央求的‘点灵术’,我参详过后,找了几棵八九百年的元桐木尝试了一下,你可以看看效果,清风,明月,出来吧!” “童子清风,明月见过二老爷!” 蒙冲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个顶着红脸膛,穿着拖地道袍,挽着衣袖行礼的四五岁大小的娃娃,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快把两童子看得快哭了,这才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难道我们要开个记忆里的幼儿园?还有就是你一共试了多少颗树?我怎么感觉这两童子灵智不高啊?” 张冲也是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的太阳穴:“灵智和幼儿相当,我一共试了五颗,成功两颗,不过这恐怕还是因为这五颗树龄在千年以下,成功率才有这么高,如果再往上…” 蒙冲自然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树龄越高,成功率应该会越低,现在要是马上点化,应该会有许多千年以上的元桐木点灵失败,丧失化形的机会,不过想想两人的后续计划,现在又正是二人最虚弱的时候,该有的取舍,还是有的,于是狠狠心道:“那就先等你突破出窍以后吧,如果到时候万一点灵失败,那也是天意不让它们出世!” 张冲心里也是这个想法,见气氛有些沉闷,于是转移话题道:“我在施展点灵术的时候,顺手把‘离炎诀’打入他们的体内,现在发现化形而出的清风明月二人会遵循本能的提纯本体的火气,化为朱雀的南明离火,而且火力越是精纯,修为就越高,现在才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二人就轻松进入了养气境,不过他们灵智不高,需要后天弥补,所以你出去后,除了要准备大批量的衣物以外,还有就是提供从蒙学开始的各类书籍,以后我恐怕就要转职当起教书育人的儒师了!” “朱雀的南明离火啊,呵呵…其实自从师傅把《离炎诀》教给我的时候,我就冥冥之中有预感,以后一定会和我那狠心的生父对上,而且是激烈碰撞的那种!”蒙冲有些茫然的感慨。 作为曾经和他神魂合一的张冲,自然是对他此时的心情,感同身受,不过他前世在地球上就是孤儿出生,一直在道观长大,已经习惯了独立生活,反而没有这些感慨,于是只能拍了拍对方肩膀,以示安慰。 “我就奇怪了,你当初怎么不干脆吞了我的神魂,占了我的肉身呢?就算退一万步讲,把我变成分身也不错啊,这样我就不用头疼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以后拖你后腿什么的!”蒙冲半真半假,借机问出心里的疑问。 “呵呵,你心里琢磨这个问题很久了吧?其实说实话,假如我不是知道自己的肉身也跟着来到这个世界的话,我一定会吞了你,占了你的肉身,不过既然原来的“衣服”还在,我自然没必要贪心,去做这违背自己道心的事情。 是的,你现在也有了我前世的记忆,你只要仔细的翻看,就可以发现,在原来的地球上,总体环境还是很平和的,而我作为一个技击大师,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你我不仅是神魂意义上的同一人,又同是大神通者的棋子,天然就是盟友,所以我不仅不能剥夺你的生存权利,而且更希望你能快速成长,最好能长成开天辟地的圣人,那样我也好大树底下乘凉不是。”张冲直言不讳的解释,知道这是一直横亘在二人之间的根本心结。 蒙冲有些释然,仿佛放下心里的重担,突然搂住对方的肩膀,开玩笑的说道:“你想得真美,让我一人去面对那满天神佛,不怕我英年早逝啊?我决定了,等你突破出窍了,就要出面开始主持无极书院招生,教学,而我就拍拍屁股跟师傅回上清宗安心修炼去!” 二人对视间,一切都心领神会,至此,再无隔阂,连二人的道心都得到淬炼,修为也有不少长进! 第二十四章 出窍 接下来的日子,蒙冲在外界重复着吃月牙米,锻体,修行太上天魔真身的日常,偶尔去现场监督工程进度;而张冲则在木珠之内,一样吃血牙米,锻体,修习符法,炼香,空闲之余就调教童子。 不断的炼香失败,就是不断的总结经验,张冲的手法日益熟练,经验也越来越丰富,在又一次生火之后,熟练的放入处理过的惊魂树树枝和辅材,经过提炼,纯化,融合,焙制,最后还是舍弃了不够稳定的两块半成品香料,这才最终成功定型,此时“纳川鼎”内躺着的是两块呈淡红色的定魂香。 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后,接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成功率不断上升,成品率也由两成开始,不断提升,直到稳定在四成,就无法再增加了,到这时,张冲已经收获二十二块定魂香,相应的也浪费了不少材料;不过也无所谓,木珠内的惊魂树有一大片,做为香料的主材,惊魂树树枝可谓是应有尽有啊! 这一天是十二月二十七晚,戌时三刻,蒙冲在自己卧房附近布置好隔音法阵后,张冲就出现在卧房内,顺手取过前者准备好的一个古色古香的博山炉,揭开盖子,拈起一块淡红色的定魂香,铺在炉中底层的瓷片上,顺手激发一张“太乙烟都星火符”,就见一点点星火洒落在定魂香上,盖上盖子后,一股股沁人神魂,有若实质的香气开始弥漫开了。 张冲盘腿坐于香炉边上,平心静气,脑海中闪过《落胎衣出窍法》,同时回想神魂寄宿蒙冲身上时,从蒙彩蝶母体脱离的那一瞬间感悟,心下不再犹豫,凝聚的神魂在紫府之中,奋力一跃,有如脱去一层“胎衣”束缚,从头顶钻出。 这时,张冲感觉“自己”是赤身暴露在外,没有一点抵御伤害的能力,原本关门闭户的卧室之内,空气的轻微流动,就让初次出窍的神魂,有如受了一阵大千颠倒风的风刑,顿时神魂摇荡,恍若被凌迟一般;幸好此时一阵定魂香的烟气飘了过来,罩住张冲的神魂,开始对其护持,滋养,张冲通过神魂感应了一下蒙冲的位置,“看”到屋外有一个“火炉”在不断的向外辐射热力,通过这同源的神魂波动,张冲就可以肯定那就是在外护法的蒙冲了,在没有了安全的顾虑后,他开始控制神魂做不同的尝试。 先是试图抓起肉身上的毛发,结果自然是以失败告终;接着又想激发原先备好在一旁的“安魂符”,却发现神魂力量太过弱小,无法调动天地元气;最后无奈之下,只能试探着把神魂延伸出去,接触月光,在被月光“灼烧”洗炼了一遍后,返回香气中恢复的同时,努力吸摄起定魂香的烟气,形成一个模糊的人状,并在房中新添置的玻璃镜中左顾右盼。 一直等到感觉神魂之力后顾不济,张冲才驾驭着虚幻的神魂从头顶百会穴一涌而入,神魂入体的同时,张冲的肉身立刻张开双眼,试探着扭了扭头,接着起身,打了套“神龙真形拳”,发现自己还是那个自己,这才开门召唤在外护法的蒙冲。 此时屋外的蒙冲正心怀忐忑,担心不已,毕竟张冲的修行都是靠他自己摸索,而神魂又更是脆弱,娇贵,这要是万一…… 蒙冲脑中开始胡思乱想,直到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开门的响动,这才快速扭头,见到张冲完整无缺的朝他招手,于是有些惊喜进房,关门,接着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这是成功了?怎么这么快?” 张冲没好气的回道:“拜托,我这是第一次尝试神魂出窍呢,你以为呢?能顺利的出窍,回神就算不错了。” “嘿嘿…不错不错,那你剩下的就是做水磨工夫了!” “嗯,这里有二十块定魂香,你拿着吧,一部分跟你外公换些丹药,连同剩下的香料一起挂到天地会的榜上去,刺激一下那些人吧,否则他们也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让人头疼,毕竟以后还要靠他们撑门面呢!”张冲一边说,一边把一个装满香料的木盒搁在桌上。 “嗯,行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张冲见事情交待清楚,便不再废话,毕竟第一次神魂出窍,这会已是身心俱疲,于是身影变淡,准备遁回木珠,这时蒙冲突然想起一事:“冲啊,记得让清风明月用沙子多炼点那个‘玻璃’,你不知道蒙毅跟葛家三个小屁孩多么的烦人,反正是你惹出的事情,你要负责摆平啊!” 身形正在变淡的张冲,听了蒙冲的“嘱托”,仿佛被谁锤了一拳,身影不由自主的绊了一个趔趄,心里很是无奈,由于原来“寄宿”在蒙冲身上,共享了记忆,导致现在二人在一起的时候,蒙冲顺嘴而出的,都是以前张冲耳熟能详的词,这让他有一种又穿回地球的错觉。 这段时间,张冲在用心魔大咒染化金珠之余,尝试性的探索了一下,刚进去就落在一片大沙漠里,被一群可以聚合分散的沙怪给“赶”了出来。 至于玻璃,则是清风明月在修习《离炎诀》时的产物,张冲在修炼至于,取出金珠里大沙漠的沙子,让二人用南明离火炼化吹制成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纯粹是逗孩子玩的东西,没想到蒙冲见了,顺手取了一块全身镜,还有许多零碎,带到外界后,当做奖品开始督促蒙毅等孩子努力练功。 私底下,蒙毅葛家三兄弟他们仗着和蒙冲关系好,想先下手为强,一直缠着要珍贵的“琉璃”玩具;这才有了蒙冲的那句“摆平”的话语。 不管张冲私底下如何碎碎念,外界的蒙冲反正是一觉睡到大天亮啊;直到二十八日寅时一刻,按时醒来,先是一番洗漱过后,照常的开始一间间房间开始赶人,原来在博物苑中学习的孩子还好,能够按时作休,易于管理,也比较自觉。 而后续从神手帮救出来的孩子,则有些两极分化,大部分的孩子,吃过苦受过伤,还能坚持底线,愿意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学习,修行,一点都不愿落于人后;相反的,还有小部分的孩子,从神手帮中就学会了穷凶极饿,欺软怕硬,好吃懒做等等坏毛病,所以蒙冲现在还想花时间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的臭毛病给扳回来,否则的话,该放手的还是要放手,毕竟这些孩子是他以后的根基,不能让几粒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 按修为层次不同,蒙冲对现在的八十八个孩子粗略的分了分班,十八个女孩子单独一班,班长卫二丫,刚刚突破养气境界;男生中,除了刚刚突破,进入养气的葛家三兄弟和卫业以外,剩下的六十六人分成了两个班,都归在一年级,暂时由葛卫四人共同统摄,两人负责一个班级。 照例的先是由班长出列,带领众人打拳,这拳法是大力法中锻体拳法,名叫“大力龙象拳”,一共十二式,一连打了三遍,停手后就开始了铁布衫的锤炼;后来的三十几个孩子自然是在老生的指导下熟悉这门功法,至于老生则开始了两两之间互相击打训练。 很不幸的是,这时蒙毅落在了葛大葛二的手里,自然是被加倍的操练,在开始铁布衫的练习后,蒙毅就只能憋着气,一边硬捱两位班长的杆子,一边眼巴巴的看着自家表弟,希望后者能大展神通,让自己也突破养气,好跳出“火坑”啊! 蒙冲也刚刚打完神龙真形拳,顺带着练习了一遍记忆里的太极拳,形意拳和八极拳,此时在旁观的蒙冲看来,蒙毅在修习铁布衫以后,借助外力的锤炼和食补药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现在正是即将破茧成蝶的时刻;可能是境界眼力不到,葛大二人的锤击总是差一点,蒙冲见了连忙运气,凭空凝就六根豪芒具现的雷针,挥手间,快速而准确的依次扎入蒙毅的任脉,曲骨,中极,关元,石门,气海六个大穴;蒙毅本来正默默的忍受无情的“虐打”,突然感觉身上先是一酥,接着又是一麻,然后就是气海处有一股孱弱的热气,以极其缓慢而又坚定的样子正汇聚成长,这让他登时激动得把憋着的一口气泄了,连挨了两杆子后,毫不在意的高声大喊:“本少爷终于有气感啦,我突破啦,我突破啦,哎哟哎哟…”喊到最后,终于开始喊起疼痛起来。 这一幕富家公子硬生生挨揍突破的正剧,充满了正能量,把场中的小子们激得嗷嗷直叫,不再留力,只希望自己就是下一个突破的人。 蒙冲见效果不错,就不在关注,施施然的转身去食堂吃饭去了。 第二十五章 稳步推进 这边蒙冲刚坐下,刚吃了两个豆腐皮包子,就见外公领着几个人出现在食堂门口,并快速朝他走来;他刚起身相迎,蒙九阳挥手示意不必,适时开口介绍:“这几位分别是本县的令,丞,尉,还有这位,来自定东将军府的使者,来整,说是来送上赔偿的!” 蒙冲也不意外,毕竟今天是期限的最后一天,能在神通广大,人才辈出的官场上混迹那么多年,那李璜还是很有决断的,而在一位地仙大能的压力之下,该有的态度,取舍,一定会做到不落口实,换言之,就是不给对手找借口发飙。 蒙冲先是给刘鹏,张汕,关超三人行礼,让座,劝食之后,蒙冲才扭头转向来整,点头示意一起坐下边吃边说。 来整是定东将军李璜自卑微之时,就随侍左右的心腹,这次一路借助朝廷的虚空大阵,几乎跨越了两个大州,虽然也有金丹修为,但此刻也是身心俱疲,不过作为李璜最心腹的幕僚,他还是谨记主家嘱托,开口言道:“这位一定是沈长老弟子,蒙冲公子吧?鄙人来整,在之前,鄙人已经在县府大牢见过李府家将,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为了此次双方的误会,鄙人按照沈长老的吩咐,带来了定东将军府晚来的歉意和赔偿,一切俱在此处!”说着话,他亮出一枚储物戒指,很明显那里面就是两百套虎头铠跟符兵。 蒙冲先是看了一眼对方,暗里猜测他的修为,嘴里却不紧不慢的说道:“是不是误会,大家心理有数,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啊!东西放下吧,至于我师傅那里,只要你们的诚意到了,自然不会揪着你们不放的!” “那就多谢公子宽宏了,东西在此,请你查收,如果无误的话,鄙人还要去县衙提那几个胆大包天的家将回去责罚!”来整把戒指放于饭桌上,同时试探着说道。 “验看就不必了,本人相信贵府主人是识时务之人,否则也不会一路高升,坐在定东将军的位置上。 至于那几个家将,你想提就提呗,我师傅堂堂地仙大能会计较那几只小虫子吗?上次的事情不过是他老人家顺手罢了,在这里,本人还要向三位县府的大人致歉,诸位着实是遭了池鱼之殃啊!” 刘鹏等三人则是有些讷讷无言,心里却有些后悔跟着过来了,很明显夹在中间,两头不讨好啊! 来整见了场面有些尴尬,于是不再多言,拱了拱手就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了;刘鹏心里暗骂,原本还想着趁机和这蒙家童子拉拉关系,没想到都不是好糊弄的,到了此时,他也只能无奈的笑笑,拱手致歉后,领着两个同僚,急匆匆的追着来整去了。 等这些外人离去后,蒙冲就马上捞起面前的储物戒指,颇为财迷的用灵识验看起里面的虎头铠和符兵,脸上的笑意是怎么都无法掩饰;蒙九阳刚刚只是一边吃豆腐皮包子,一边“看戏”,此时见自家外孙在眼前露出真性情,有些好笑的骂了句:“小猢狲,怎么不继续装了?” “哎呀,在外公面前,孙儿还需要装吗?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此乃真性情也!”蒙冲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 蒙九阳满意的捋了捋胡须,刚要说话,就听一阵阵脚步声整齐的往这里行进,一直到门外,才传来一个女童的声音:“候!以班为单位,各自带回,排队打饭进食,由今日的值星官监督,解散!” 话音落下,女童在前,男童在后,以十人为一队,一队队的童子井然有序的鱼贯而入,这让旁观的蒙九阳心里有些感叹,毕竟这都是出自面前外孙的手笔。 蒙毅跟葛家兄弟在最后一队,进得食堂,看见蒙九阳跟表弟赫然在座,于是快步出列,跑到前者面前表功:“爷爷,在今天的晨练上,孙儿扑捉到气感了,孙儿进入养气了!” 蒙九阳听到这个好消息,自然是非常激动,可是他余光见到一旁端坐的外孙,心里却猜到应该也是他的手笔吧! 等外公勉励了表哥后,蒙冲把前者拉到书房谈话,谈话内容直白得很,一盒子十五块定魂香,换取数量不一的武修专用的拓元丹,韧脉丹,纯血丹,锻骨丹,还有灵修用的茯苓丹,千参丹,碧灵丹,还有双方都能用的破障丹。 蒙九阳先是惊喜的验看了一番定魂香,接着仔细看了看清单,知道这是外孙为那天地会榜单准备的,蒙家自然要帮一把,更何况还有这珍贵的定魂香做交换。 “冲儿啊,外公要先谢谢你了,你表姐蒙雁还好,已经是出窍巅峰,随时能突破,进阶引气,拜入聂红衣门下。 而你大舅家的战儿,玄儿却刚进入出窍境界,刚好需要这些定魂香,外公就算占你便宜了,喏,你要的丹药都在这,还有你上次交给外公的灵草灵药炼就的丹药,刚好都一起交给你,你看看还需要什么?” “不用了,外公,这些丹药都是要挂在榜上兑换出去的,而不是孙儿要用的,一个是公,一个是私,公私要分明啊,更何况您身后还有蒙家一大家子呢!” 蒙九阳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外孙,有时候太懂事,分得太清楚,也让人心疼,这让他想起,远在北地修行,五六年杳无音信的女儿,一时间屋中气氛有些沉闷起来,蒙冲见了,知道外公又是想起了自家娘亲,于是有些无奈的把后者送出门,不提。 忙忙碌碌间,又是一日转眼而过,曹冬等人一天劳作下来,有些沉闷的通过身份牌,回到六合楼中休息;这几天众人,虽然该有的衣食一点不缺,不过修行中人想要的不是这些普通之物,自然而然的,让众人有些别的想法。 石浔,史大涞二人正盘膝坐于曹冬身边,听刘毅守在那东扯西扯,话里话外不外乎就是蒙家公子承诺的什么丹药,符兵之类的,到现在还没影呢,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之类。 正的波的波的说着呢,就听旁边有人大喊:“快看快看,榜单上的丹药有变化了…” 这话有如大石落湖,一时间激起千重水浪,楼内众人纷纷把身份牌拿起,用灵识查看起榜单来,连刚刚正发牢骚的刘毅守也不例外;果不其然,榜单上丹药那块,原本是都是灰色暗淡的名录,已经有部分开始亮起,后面还有两列数字,分别是存量和兑换功勋值。 “快看,快看,里面有我们武修用得着的拓元丹,韧脉丹,纯血丹,锻骨丹呢…” “你没看见还有那陨灵丹嘛?正是化真气为真元,进阶先天的灵丹啊!” “还有那破障丹啊,金丹炼窍以下,无视瓶颈,直接破阶啊,就是数量有些少了,才十粒!” “且不说兑换那破障丹的四百功勋,你没看后面的备注吗?服用此丹后,永无进阶可能,除非能有更高品阶的丹药解此丹毒啊!” 至于那七位灵修则在见到增长功力的茯苓丹,千参丹,碧灵丹之余,还见到了专用于神魂出窍的定魂香,护持引气的护脉丹,虽然数量不多,但这也足够让他们分外眼红了。 至于刘毅守,曹冬等人却只关注那南柯丹,因为后面备注着一行小字:“此丹可令服食者有一定几率于睡梦中领悟与自身功法相似的武道意志,从而进阶神意境界,因此取其‘南柯一梦,似真似幻’之意。” 另有一些人还看到符兵栏里增加了“环首刀”,“虎头铠”两项,数量都为两百,心里都若有所思。 仔细瞧来,这些丹药都是众人用得着的,不论武修灵修,纷纷振奋不已,暗中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找蒙家公子,看看能否弄些功勋点,好兑换些丹药用用,毕竟手快有手快无啊! 此时的蒙冲正在木珠中,毕竟隔了一层,六合楼的情形他只是隐隐的有些感应,不过大概情形他也能猜到,不过这正是他所想要的;这些丹药,功法,符兵之类,不过是吊在驴子眼前的胡萝卜,催促他们奋进而已。 因为神魂的特殊,张冲对此也有些感应,不过他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关注别的事情,他们正由噬金火蚁引路,连带着清风明月,一行四人正站在一片浩翰广阔的林海之前,静静的等待进入赤火元桐木林之中,点灵! 第二十六章 点灵,点灵 书接上回,张冲等四人等在元桐木林外,也就一盏茶的时间,站在张冲肩膀上的蚁后发出一阵无声的波动,前者提醒了句:“来了!”话音落下就有一千五百二十八只噬金火蚁飞落四人眼前。 张冲对蒙冲说道:“这些火蚁都是去负责标记千年以上的元桐木,数目刚好是双数,一人一半,看看谁运气好啊!” “那你不许作弊啊,把你袖子里的祈运符交出来吧,见者有份啊!”蒙冲贼眉鼠眼的盯着他的袖子猛看。 张冲看着对方,有些无奈的递给对方三张画着一个篆字“运”,周围配以云纹的灵符,这是属于《上清聚玄密授符经》里道德部的一种符箓,有小几率增强使用者的气运。 昨天他刚突破出窍境界,就开始尝试绘制这种灵符,就是为了这次点灵,一番辛劳下来,浪费不少符纸灵墨,也不过是成功六张而已。 在这里不得不介绍一下太极道人传下的这套直指长生的符法,所有符箓一共分为太易圣德,太初福德,太始功德,太素阴德,太极道德五部,蕴含了先天五太五德及其相生相克的五运之道。 虽然现在张冲还不能尽得其中奥妙,摸索着按部就班的修习,只是在符纸上依葫芦画瓢,借得其中丝毫威能,却也已经受益匪浅了。 蒙冲一把抢过那三张祈运符,也不激发,就这样捏在手里,领着明月,跟着噬金火蚁往右边去了,这明显是要把符箓用在关键时刻;张冲见了有些无语,挥手间领着蚁后跟清风,往左手边行进,也消失在林海之中。 行行复行行,走在这一片林海中,入目处尽是火红的赤火元桐木,没有一点杂色,虽然上次来过这林中尝试点灵术,已经有些习惯了,但这次似乎有些异样,仿佛有风吹过,元桐木顶端的枝叶摩挲间,发出类似人类的沙沙细语,这让张冲有些心里发寒。 这时他身后的清风似有所感,突然说道:“师兄,这是我们的木头兄弟们知道你来点灵了,正欢迎呢!”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张冲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心里突然有了这个念头,兄弟们还说,无论成败,他们都感谢你,感谢你给兄弟们一个化形成人的机会!” 张冲不在言语,默默行进间仿佛酝酿着什么。 又是两刻钟后,张冲终于见到了第一棵千年以上的元桐木,只见它径围有四五个成人环抱粗细,从下往上看,直立通天,只有顶端有数量众多,粗细不一的枝叶。 张冲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灵宝道君”印取出,此时经过他六年多的不懈祭炼,这法印已经祭炼到了地煞三重二十四层顶峰,这次为了发挥这三张祈运符的最大威能,不得不借助法印的辅助了。 张冲把法印悬在右肩,开始静心凝神,接着开始踏罡步斗,与冥冥之中的莫名存在相感应,一切准备停当后,迅速激发了一张“祈运符”,然后他仿佛看见了自己头顶上一朵五色气运之云,莫名的膨胀了一点。 这时张冲突然一个激灵,从这个玄妙的状态之中醒了过来,连忙运气施法,把一个“点灵术”和“离炎诀”打入眼前的元桐木身上;仿佛如有天助,施术过后,树身开始摇晃变小,接着就有一阵红光闪过,明显比上次点化清风明月时,强烈得多,再然后就是眼前的大树突然消失,只余一个巨大的树坑,仿佛还证明刚刚这里有一棵参天大树。 这时一个身高七尺,面目稚嫩却有如少年的红脸汉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全身上下包裹着一层红云,明显是纯正的火气所化,他刚开始有些木讷,接着断断续续的说了句:“多…谢…点…点化!” 一旁的清风乖巧的从储物指环里,掏出一身道袍和鞋袜,教授着对方穿上,张冲自然很是满意,有了这个开头红,他就开始了马不停蹄的重复点灵,力竭,嗑药,继续点灵的过程,偶尔还要激发一张“祈运符”,一直到第七百六十四棵元桐木点灵结束,在清风的提醒下,才脱力之下,有些踉跄的坐倒在地,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了。 就在他有些茫然之间,眼前仿佛跪了一地的汉子,他们都是身着制式道袍,张冲记得这还是他让蒙冲在外界定做的,一共准备了大大小小的道袍共计一千来件。 希望这些道袍不够穿吧,张冲这时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有些无稽的念头。 其实他这也是有感而发,一趟点灵下来,七百六十四棵元桐木,一共才成功点灵,化形而出一百五十三“人”,刚刚是五中成一而已;这和他所准备的道袍差距很大啊,不过当他看着眼前众多无声跪地的红脸膛汉子时,他还是满心期望元桐木能多化形,多到最后准备的道袍不够用才好,毕竟这也是天生天养的生灵,有权过上另一种它们想要的生活。 这边气氛正有些沉闷,就听见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直到张冲前方四十尺左右才止步,接着就见蒙冲打头,身后是明月陪侍,再接着是四人一排,一共是三十八排,一百五十二个身穿虎头铠,腰配环首刀的“人”。 张冲起身上前,围着这些人转悠了一圈,只见他们头戴头盔,侧后有护颈和护耳,前有面甲遮挡,上面是一副清晰的虎头模样;身甲前部分分成左右两片,每片中心都有一咆哮的虎头,背部则是整块的大甲板,胸甲和背甲在两肩上用带扣联,甲带由颈下纵束,至胸前再向左右分束到背后,然后再束至腹部;腰带以下左右各一片膝裙,双足则各着一只金属长靴,靴面绘有虎头纹路;背甲之后,左右各背负短投枪三支,其上灵光闪烁,明显威力不俗;两肩的披膊有两层,上层做虎头状,虎头中露出下层皮质的披膊;整副虎头铠从上到下,通过符文勾连,穿在身上后仿佛是会呼吸一样,不亏是战场利器,简直就是跟张冲前世电影中的机甲一样。 蒙冲见他观察完,有些炫耀道:“怎么样?不错吧?这样不但可以掩饰一下他们的身份,而且更可以让他们发挥出更大的战力。” “这些铠甲是挺不错,不过还是没有那玉简中记载的步人甲厉害,就算是血云骑甲也比这虎头铠厉害!”张冲故意打击他道。 “这谁不知道啊,哎呀,你是故意堵我呢?现在我们不是还没法炼制那些吗?只能将就了,而且你没发现?这次点化的元桐木,大部分都是入微巅峰修为,少数是入微初阶,所以他们穿上这虎头铠,结成阵势的话可以和炼窍境界的武修拼一拼了,更何况他们修习离炎诀后,修为知会越来越高,而我们现在总算是有些微的自保能力了!” “那你还不把剩下铠甲奉上,虽然不够用,但能装备多少就先装备多少吧!” 蒙冲有些郁闷的掏出铠甲符刀,嘴里嘟嚷着:“凭什么你比我多点化一个?不都一样用祈运符么?” 张冲一边观察身边的汉子穿戴铠甲,一边怼他:“这就是人品问题了!” 一番观察下来,张冲发现这铠甲确实有些神妙,这头盔可以用神魂烙印,熟练之后整件铠甲就可以瞬间穿戴,在全身符文贯通后,穿戴者就可以意到手到,心到手到,这简直是把一个武修的实力十足十的发挥了,如果人数足够,还组成阵势的话,在战场上更是用处巨大啊。 不说张冲在那对虎头铠进行研究,蒙冲有些无趣的凑上前问:“那今天还要继续吗?还有就是他们总该取个名字吧?” 这时张冲才回过神来:“今天就先这样吧,不说那些珍惜的万年神木,就是那些百年层次的元桐木也都是一个个生灵,还是等我重新绘制了祈运符再来继续吧。”说到这,他有些沉闷的停顿了一下,明显是想到今天有一千二百二十三棵千年元桐木,眨眼间就成了一具空壳,心里有些伤感。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在这个实力为王的世界,片刻的软弱都是要不得的,于是继续说道:“至于姓名,可以姓元,名的话,最简单的叫法就是可以从数字一开始往下排嘛!” “元一,元二…这万一那些小的化形多了怎么办?而且还有那大的在后头呢!”蒙冲有些苦恼。 “那就确定姓元,你点化的归你自己取名,我的就我取,我的任务还比你重呢!”说话间,张冲不再耽搁,开始吩咐清风明月领头,准备带人出林去了。 蒙冲这时脑袋里不停的翻涌着各种念头,想找到一个取名的圣典,很明显的是,要想姓名好听,单单一百五十二个人名就会把他折磨疯的,要是以后出现几百上千个就更没招了,不过那也意味着自己手底下要真正的有一支军队的雏形了,这可真是个幸福的烦恼啊! 第二十七章 预热,造势 次日就是腊月二十九,一大早晨练结束,蒙冲吃过早餐后就分别给葛黄氏她们帮佣的妇人和工地上劳作的匠人劳力发放了工钱,红包,然后就来到六合楼附近;还不等他召集,天地会的一百多人就呼啦啦的全围了过来,倒把他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些人有什么想法,差点呼叫木珠中的张冲带人来支援了。 幸好此时,带头“大哥”之一,刘毅守抱拳开口道:“蒙公子,大伙儿今天是想问问您,这功勋值怎么获得?是否可以赊欠?毕竟大伙儿对榜上的丹药都馋得很啊!” 蒙冲对这个老滑头有些腻得慌,怎么着,你就把“大伙儿”给代表了?不过这刚好是自己要说的事情,不过这规矩还是要立一立,于是开口命令:“整队,按原来编组的一伍一什的整队,你们还当自己是乌合之众吗?最快的三组有赏,最慢的三组罚他们给大伙做杂务一个月!” 话音落下,机灵的就好比曹冬等原血刀会众,早已有默契之下,快速的按高矮,按什伍列队,这前三自然就被他们占了;这平素缺乏训练,一滩烂泥似的,就是说的这神手帮众人,尤其是以刘毅守等几人带的什伍为最,自然这最后三名就是他们了。 一番闹轰轰后,这才整队结束,蒙冲当场把奖励发下,按曹冬他们各自所需,普通力士每人十粒灵丹,伍长十五粒,什长二十粒,多为拓元丹,纯血丹之类。 至于惩罚,蒙冲把权利下放,让曹冬带人监督执行,如有人违抗命令,鞭刑伺候;如此分化之下,效果显着,而刘毅守则再也没脸自称“大伙儿”了。 前戏结束,蒙冲言归正传,丢给十一个什长,还有灵修那边领头的陈光,一人一个玉简,里面罗列着从丹方,炼制符甲符兵的配方中,摘抄出来的灵药灵材灵矿等等,一切可以兑换功勋值的材料明细。 等他们轮流着看完后,蒙冲解释道:“你们现在看到的是目前本人正大力寻找的材料,接下来,你们有五天时间,可以各找门路去搜罗,然后最迟在正月初三晚戌时回来报道,到时候能换多少看你们本事了!”说道这里,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如果你们有什么不能鉴别的稀奇古怪的材料物品,也可以送到本人这里,尝试着兑换一下,说不定会有个好价钱!另外,以后你们可以经常通过身份牌查看上面的征集榜单,上面会经常更新兑换名录,最后,每人来本人这里领取灵丹,这是会中发给你们的过年费,顺便预祝你们新年快乐啊!”蒙冲有些恶趣味的说道。 接下来自然是按老配方抓药,普通力士十粒灵丹,伍长十五粒,什长二十粒,这让百十来号汉子对这财大气粗的蒙公子更是信服得很,也让十几个领头的心里感觉不妙,很明显的,如果他们再不端正态度,以后就要成孤家寡人了! 解散后,蒙冲就不再理会那些汉子,自己一个人开始围着这几天搭建的主体框架转悠起来,一边检查哪里是否需要修改的;此时“免费散修坊市”的斜向三列三层主体框架已经搭好,分别是灵药,丹药区,灵矿,灵材法器区,灵符,符兵,杂项区。 而每块区域的第一层就是免费预留给各色散修摆摊的,固定的摊位也已经用木板搭好,第二层三层自然是蒙冲给未来的“天地会客栈饮食集团”留下的位置。 虽然第一层的摊位免费,但是通过免费的噱头,来吸聚大量的人流,这就方便做别的生意了,最起码可以在“食住”二字上打打主意,更何况“民以食为天”的道理在这个世界也流行,特别是武修,对各种既能补气血,味道又好的膳食更是没有抵抗力,这就是蒙冲的打算了,堤内损失堤外补嘛。 不说蒙冲这边在思量后续的计划,这一边四散的“天地会”创会元老们正回到北,西,东城,利用原来的各种七拐八弯的关系,开始上窜下跳,用手里的灵石,灵丹,各显神通,到处找散修交换灵药,灵矿等等,一切在兑换名录上的物品。 等放出各种风声后,这些人就立马返回南城,用各种灵药灵矿跟蒙冲换取各种丹药,来来回回之间,这股风潮不断扩散,直接影响到各城区的“地头蛇”。 此时,西城的黑虎帮帮主耿虎摸着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盯着自己的“谋主”,二帮主诸葛恢,等他拿主意,毕竟那蒙家小儿离黑虎帮的地盘最近,而且他已经确认,那天出现在小儿辈比武较技场中笑咪咪的老道,就是上清宗的沈渊长老。 耿虎事后是真真的感觉后背发凉啊,同时庆幸不已,还好当时自己比较有眼力劲儿,虽然是自己儿子战败吃亏,但自己却没有节外生枝,不过他也在心里埋怨那老道,你说你一个地仙大能,闷不吭声的来看小儿辈比武,这也太有失身份了吧?而且更重要的是,很容易误伤别人啊!这不就听说那个什么定东将军李家不就被误伤了嘛?听说还大出血赔偿了一大笔呢!这让耿虎更是心里有些发怵。 这时那诸葛恢仔细的研究完那汇总而来的清单,总算开口安慰端坐上首的耿虎道:“帮主,鄙人刚刚仔细验看了那清单,就是一些普通丹药的主辅灵药和炼制一些不知名法器的灵矿等,而且交换的对象都是些流动的散修,所以对本帮没什么影响!” 耿虎听了,仿佛放下心里最大的担忧,连忙吩咐下去:“那就由他们去,只要不妨碍大爷发财,旁的就不去管他,拘着点手底下的人,不要让他们给本帮招惹是非!”说完就起身回后院教导正发奋练武的儿子去了。 诸葛恢低着头,口里连连应是,直到耿虎离去,其实他心理对后者不屑得很,暗骂这货欺软怕硬,色厉胆薄! 而类似的问话也发生在东城的多宝阁和北城的龙腾武馆内,后者的馆主程遐放下清单后,就命令下属不用关注这蒙家小辈,同时也对沈渊的眼光感到怀疑;而前者的浦城分店的大掌柜则相反,示意下属对蒙冲时刻关注,等下属离开后,他对着清单里的软玉钢,嗜血神铁,息土等几种材料名称,心里不停思量着什么。 蒙冲自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大意,仅仅是无意中泄露的几种材料名字,就被人盯上了,不过他这会也顾不上许多了,他正一边为换到的灵药灵矿开心,一边又为大量支出的灵丹头疼,无奈之下,只能通过传音符,找自家外公求助。 蒙九阳急匆匆的赶来,带来了蒙冲所需的各种灵丹,同时带走的还有后者换来的大部分灵药和张冲新炼就的二十块定魂香,这才缓解了蒙冲兑换的压力,到最后除了为自家这“免费散修坊市”预热以外,就剩下不多的几种灵矿,其中主要就是六大块息土,一百来斤嗜血神铁和两百多斤软玉钢。 所以在接下来的忙碌中,蒙冲都一直乐呵呵的,因为木珠中血牙米已经扩种了百倍,而龙牙米也刚收获了一批,一共一千粒,接下来马上就接着扩大灵田,继续播种下去;这就意味着接下来“无极书院”的未来学子们,就有机会享受这两种号称“纯天然,无毒副作用”的锻体神品了;同时这也意味着,蒙冲张冲二人在他们的“地基”上垫上了最为关键也最为坚固的一块“符砖”。 而这种你来我往的兑换场景,一直到大年三十的申时,蒙冲才通过天地会的总牌,在兑换榜单上打上了“暂停交换,正月初三继续”十个字样,然后就带上张冲,回蒙家过年去也! 第二十八章 义兄张冲 博物苑和蒙宅因同在南城,步行一盏茶的时间,蒙冲就领着张冲来到了张灯结彩的蒙家大门前,不等门房通报,直接窜进门去;直趋堂前,蒙冲就见除了两个舅妈以外,蒙家的大大小小都在,而前者显然是应该在后厨准备年夜饭。 蒙冲先笑着恭恭敬敬的朝坐在上首的外公外婆问好拜年,接着是两位舅舅,至于蒙毅就直接略过了,然后闪身把旁边的张冲这位结义“兄长”,介绍给几位至亲。 蒙九阳早就想见见自家外孙的这位兄长了,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于是从上到下,仔细打量起来;只见一个小哥儿,身高五尺有余,内着一件玉色圆领衫,外披一件衣摆上绣有龙头,有角,鱼尾形异兽的外袍,腰间系着一条螭龙纹饰的小玉带,脚蹬一双薄底黑皮靴,头上戴着一顶圆形皮帽,正中间镶着一块灵玉,灵气盎然,隐约间闪烁着一个篆字“静”;视线转向帽子下方,那是一张普通的国字小脸,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感,再配上一双明亮的,清澈的,仿佛可以望进对方心底的大眼睛,这瞬间就让这张普通的小脸鲜活灵动起来。 张冲也乖巧得很,分别朝堂上诸人行礼并自报家门:“小子姓张,名冲,因和蒙家兄弟同年同月同日生,又意气相投,才义结金兰,小子因早降世了一个时辰,托大让蒙家弟弟称某为哥哥,今日值此佳节,有幸拜见各位长辈,特奉上薄礼,还望笑纳!” 蒙九阳见小儿子接过张冲手里的木盒,也不惊诧,等妻子刘氏拉着后者的手,絮叨了一阵后,便出声把蒙冲张冲二人单独叫到自家书房谈话,连两个儿子都谢绝旁听,可见他心里还是有些顾虑。 书房内,蒙九阳等两小落座后,斟酌着朝张冲说道:“老夫从外孙蒙冲那论,称呼你一声大冲哥儿,可否?同样的,你也可以称呼老夫为老爷子或者老头儿都可以!”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见后者点头应是,这才继续说道:“今天虽然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到老夫早从你弟弟那得知你的存在,一直盼着见你一面,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敢问一句,你是修肉身,还是修元神的?” “小子不敢有瞒老爷子,是修的元神,现今刚刚出窍境界,不过因某些缘故,小子对外会称自己修的是肉身武道!” 这时蒙冲故做大咧咧的插了句:“冲哥儿的师傅传下符法后,就被人追着离开了这方世界,所以为了防止意外,他以后都不会以灵修的身份出现,还望外公保密啊!” “原来是这样,不过看起来大冲哥儿的肉身似乎也不逊色于普通武修,平常时候应该可以蒙混过关,就是不知动起手来…” “外公,您是不知道,孙儿的许多本领都是大哥教的,一些武修秘术技巧都是极为实用的,而毅哥儿能这么快进入养气也是有我们的一份功劳的!” “哦,那这样看起来等会还要让毅儿感谢感谢大冲哥儿啊,不过你们二人能够一见如故,性命相托,老夫也很欣慰,以后还希望你们能相互扶持,走得更远!不过接下来对那坊市,你们是什么打算的?说来听听!” 张冲蒙冲二人连忙起身应是,同时由蒙冲从储物戒指中抽出一沓纸,交于上首端坐的外公,请他点评。 蒙九阳接过一看,只见封面写着“免费散修坊市营建与未来规划”,接着他先是快速的翻看一遍,然后又从头到尾,仔细的看了三遍,闭目思索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问道:“你们同时铺开的客栈,饭庄,还有这个养生会馆,人手足够嘛?另外就是这个规划中会成立所谓的‘浦城散修互助会’,其中的未竟之意不少啊,你们两个小子年龄太小,怕是不好出面啊! 最后就是那个无极书院,你们定义是‘技校’,宣称传授一技之长,这是好的,但是提到学成之后还包分配,难道你们对这个坊市的信心如此之足?” 这时还是蒙冲解释:“这个互助会就因为孙儿小,背后又有您和师傅撑腰,这才会散修们放下心里的顾虑加入,而经过初期的试探,警戒心后,得到好处的散修们就会自发的维护这个组织,而我们只要时不时的放出一些‘诱饵’,就能掌控住这个组织的大方向。 另一方面,有师傅做为地仙的威慑力存在,进而能保证我们的主导权不旁落,现在就是需要寻觅一些有大局观的操盘手,代替我们出面坐镇组织!” 话音刚落,就听房内一个声音响起:“哎呀,乖徒儿,需要师傅威慑谁啊?” 三人反应一致,看向那突然间出现并端坐一旁的沈渊,满含幽怨,还是蒙冲胆子大,抱怨道:“师傅,您能不能别老是神出鬼没的,人吓人,吓死人啊!” 沈渊抬手作势,蒙冲却“哎哟”一声,却是被自家师傅弹了一下脑壳,以作惩戒;沈渊扭头朝静立一旁的张冲说道:“我家小徒弟这些怪话是和你学的吧?刚刚老道在屋外的时候,还以为你和小徒弟是一人呢,神魂波动几乎一样啊,不过仔细分辨起来还是有些不同。 另外就是,只要你不存坏心思,看在你是冲儿结义大哥的面子上,老道还是可以庇护于你,在浦城期间,在修行上如果有什么疑问,也可以来问老道。” 张冲连连应是,脸上却乐开了花,毕竟太极道人留下的符法道经,让他独自摸索起来有些吃力,现在有个“人形字典”在身边,就可以近水楼台,好好求教一番了。 说话间,他从蒙九阳手里拿过那叠规划书,一目十行,快速的翻看一遍,然后对两小子不怀好意的嘿嘿笑道:“你们两小不点,胆子到不小,野心也不小,老道在浦城还要呆一段时间,你们放开手去做,就让老道看看你们二人能做到什么样子啊! 做为代价,以后老道的肚子就交给你们打理了,还不快去后厨,今晚你们一起去做几个拿手好菜,先让老道解解谗啊!” 等打发了两小子,蒙九阳才朝一旁的沈渊问道:“沈前辈,这个张冲…” 沈渊明了前者的未尽之意,摆手示意无妨:“老道刚刚在外面仔细观察过此子,其人心正气清,胸有大志,眼界开阔,而对你家外孙更是一片好意,否则老道也不会允诺为其解惑了,不过看其行事,其传承也颇为不凡,至少不逊色于老道身后的上清宗,不知是钱少荃?长孙无闵?或是包诤?” 蒙九阳一惊,这后面三位可是《修行界纪事》里明确记载在册的三位以符道着称于世的地仙大能,不过不是说早就去往他界了吗? 仿佛知他所想一般,沈渊解释道:“这几人虽然人在外界,但是符法神通莫测,在这玄黄大世界留下一传承还是轻易得很的。 算了,只要那小子是真心把你那外孙当弟弟看待,老道自然有好处予他,至于别的,量他也不敢!” 蒙九阳也是如此认为,自然乐得转移话题:“前辈现在回返,是丹阳子掌门顺利炼成‘破迷丹精’了?那真是可喜可贺啊!” “有老道护法,自然是一切顺利…” 且不说沈渊老道在那书房吹嘘,张,蒙二人来到后厨,见过蒙冲两位舅母之后,先是讨论一番要做什么菜式,议定之后,接着就分头齐进,拿出浑身解数,准备展现一番不一样的美食,“震慑”一番蒙家人。 第二十九章 配合默契的二冲 话说蒙家后厨里,张冲开始挑选食材,先是分别处理了火腿,鸡腿,海参,鲍鱼,干贝,花胶,蛏子,猪肚,香菇等食材,按先后放入一坛子内,放置蒙冲身边,后者浇上高汤,开始生火并用真气催发火劲开煲。 接下来,张冲在蒙家众人围观中,有条不紊的开始了他的个人表演,清炖蟹粉狮子头,九转大肠,葱烧海参,清汤燕窝,开水菘菜,咕老肉,胭脂鹅脯,糟鹅掌鸭信,最后自然少不了前世过年必备的翡翠白切鸡和糖醋大鲤鱼。 等他表演结束,蒙冲那里的“佛跳墙”也已经完成,在这个玄幻的世界里,在神通道法之下,普通食材的料理,一切就是这么迅速。 此时的堂中,沈渊老道早已经得信,正垂涎欲滴的等着美食上桌;蒙冲带头端着一个大坛子,身后是张冲跟九个侍女,依次把菜肴摆满大桌,佛跳墙自然是放在最中间。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了蒙冲,这是二人之间的默契;蒙冲等摆盘结束,这才有些显摆的隆重介绍:“因为时间仓促,我和义兄只能就着家里准备的食材,做了十一道菜,这里分别是糖醋鲤鱼,大家看这鱼的造型,或者叫鲤鱼跃龙门更为妥当;这些分别是清炖蟹粉狮子头,九转大肠,葱烧海参,清汤燕窝,开水菘菜,咕老肉,胭脂鹅脯,糟鹅掌鸭信,翡翠白切鸡。 最后这个坛子里面的是本人重点推荐,菜名叫‘佛跳墙’,意思是连佛闻到菜香都会从庙里跳墙而出,可见这菜的霸道之处,那么准备好了吗?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说话间,蒙冲发动真气一摄,揭开坛子上的盖子,顿时一阵浓郁的香气缓慢的四散开来,让刚刚还在取笑前者献宝的众人纷纷不雅的耸动鼻子,至于蒙毅却是反应最直观,口水滴答,真正的垂涎三尺,想吃却不敢在自家爷爷奶奶长辈面前失礼。 还好桌上有个真性情的沈渊老道,想吃了就自己动手,只见他双手挥动,一收一放间,坛子里的汤汁汤底分别盛了十碗,不多不少刚好一人一份;蒙九阳见状,自然不会多言,只说了一个“吃”字,便带头开动起来,剩下的蒙毅等人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动手,端起碗来吃肉喝汤。 身为老饕,沈渊自然是嘴刁无比,不过这碗“佛跳墙”,确实霸道无比,汤汁醇厚,浓稠,味道香甜,浓郁而不腻,这还是用普通食材赶工而成,如果替换妖兽身上的食材,再慢火细煨一番,那味道岂不是更加美妙? 想着这些,老道对剩下的十道菜自然是不愿放过,一道道细品过后,有些疑惑的问张冲:“大冲啊,老道发现你这些菜的味道和做法各有千秋,明显不是一路的,可对?” “是的,沈师法眼如炬,这里的十一道菜实则是有四五个菜系做法,所以味道各有所长,男女老少咸宜!” “嘿嘿…别奉承了,不过老道是知道了,以后老道一定有口福了!记得把这些做法都教给你义弟,老道不会亏待你的!” “是,小子谨受命!” 蒙九阳等人见自己外孙(外甥)又得好处,一时间纷纷劝酒劝菜,高兴不已;沈渊见张冲没有半点迟疑,心里一动,隐秘至极的一挥手,就见一道紫光,射入后者额头,同时传音道:“这就算是老道的见面礼,算是便宜你小子了,这里面是前朝紫符阁的基础五行符典,应该可以帮你触类旁通,有所进益了!” 张冲忍受着紫府的震荡,等一切平息以后,这才端起眼前的汤碗朝沈渊致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自此,张冲圆满的在这个世界第一次亮相,并且和蒙冲顺利的在地仙大能眼皮底下走了一遭,这都让二人胆气壮了不少,感觉各自的道心都更加完满了许多,更是振奋不已。 和蒙家人吃了一场欢快的团圆饭后,蒙冲二人就辞别众人,因为博物苑中还有三十几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子需要他们去“安慰”,否则即使有葛家母子他们在,也不一定会闹成什么样呢。 果不其然,等回到苑中,食堂里仿佛群魔乱舞,留下的孩子大都是孤儿,又在外流浪不短时间,都是野性难训,而葛大壮几个又狠不小心暴力镇压,一时间就成了蒙冲二人看见的场景。 不过蒙冲一出现,积威震慑之下就让这些孩子纷纷安静下来,前者也不多说,领着张冲来到众人面前说道:“这位是本人的结拜义兄,张冲,今天先让大家认识一下,过完年后他会负责将这博物苑改建为‘无极书院’,并将担任书院的教育总长一职,到时候书院将免费收录附近普通百姓的孩子,他们将和你们一起学文习武,每月都会有考核,优胜者书院会给予奖励,顽劣者自然也会有所惩罚。 如果你们当中如果有人不想珍惜这个机会,只是浪费资源的话,那最后就别怪本人把他逐出书院,任其自生自灭,勿谓言之不预!” 张冲抱拳拱手,朝四周的众人行礼示意,葛家四人带头回礼,一时间稀稀拉拉的响起各种招呼声,有叫“见过大爷的”,也有称呼“见过总长”的,这让蒙冲感觉闷气不已,心里暗中发狠,过了年要对他们好好军训一番。 蒙冲这边念头闪过,顿时让旁边的众小孩感觉浑身发冷,心头纷纷闪过不祥的预感;张冲见了他二人在场,气氛有些沉闷,于是上前给葛黄氏拜年之后,便往六和塔而去,那里有人正眼巴巴的等着他们呢! 快速来到坊市一方,从黑暗中闪出一人,正是有些鬼祟的刘毅守此人;原来蒙冲二人着急赶回,也有后者通过身份牌留言有重要宝物交易的缘故。 刘毅守有些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张冲,蒙冲简单的结束了一下,就示意前者赶紧把要交换的物品拿出来鉴定一番;这会刘毅守反而不急了,舔着一张老脸说道:“蒙公子,不知道你在二十三那晚是否收获了三枚封印过的玉简?其实那些本是小老儿的,当然了,小的现在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小的在偶然机会得到这三枚玉简的时候,还得到了些别的东西,上次刚好没带在身上,而这次公子让小们用灵药灵材等物品和你兑换修行资源,突然想到公子或许会对这些奇物感兴趣,于是斗胆来找公子试试!” “那些东西你认出来历了吗?总有个说法吧?否则你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还要赶在这个合家团圆的日子来找本公子,虽然我等修行中人对这些繁文缛节不大在意。” “来历嘛,小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些物件我也是从一伙流窜的盗墓贼中手中得来的,据事后拷问得知,这伙贼人是在前朝一个将军墓中侥幸得到的这些东西,还为此搭上了一个炼窍,三个神意,五个先天,都被墓中的金甲僵尸领着一伙僵尸留在了墓中。 逃脱的六个养气,入微境界的小辈,恰好落入小的手中,从而得到了这些东西,今天小的就献予公子你了,顺便换些物品使使。” 说着话,刘毅守从储物指环里掏出一张锦帕状的东西和一枚珠子,作势递给蒙冲,同时眼神闪烁,意味不明。 蒙冲有些诧异的接过两件物品,那锦帕一面似乎有一些天然纹路,但又不是符箓,尝试着输入真气,还有反应,但也不过是变大变小,别的似乎没有什么特殊;至于那颗珠子试了几种手法,却是毫无反应,于是直接开口问道:“刘毅守,你不会是又留一手吧?这帕子看起来似乎还有点说道,至于这珠子本公子就看不出所以然来,要不你介绍一下?” “恕小的眼拙,也是不明所以啊,不过公子的师傅不是地仙大能么?公子只要把这两件东西拿给令师鉴定一番即可。”刘毅守有些忐忑的回道。 “哟嗬,留一手不愧为留一手啊,尽想美事呢!东西还你,就这两破玩意,本公子没那闲工夫,更何况你肚子里那些牛黄狗宝,本公子难道还不知道吗?别忘记你身上还下着本公子的禁制呢!”说着话,蒙冲作势欲把手里的东西丢还给对方。 刘毅守听了有如雷击,有些心疼的掏出剩余的三十五颗珠子,认命的说道:“都在这了,不过公子可不能亏待了小的,这也是小的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得来的!” 蒙冲得意的朝身边的张冲一笑,接过珠子,故作不耐烦的问道:“那你想换什么?就这些小玩意,可别狮子大开口啊!” “小的想换黑水真法中剩下直达人仙层次的功法,还想换几颗南柯丹,一把大夏龙雀刀!”刘毅守有些贪婪的试探着说道。 “功法可以给你第五,第六层,一直到炼窍境界,再给你一把雁翅刀,南柯丹三粒,这是最后的价码,而且你还要把你原来修行的心意混元功交出来,以后本公子还有用,怎么样?愿意就换,不愿意就算了!” “可以,可以,小的换了,换了!”刘毅守乐得老脸泛光,连忙接过蒙冲手里的丹药,符刀,同时递上一枚玉简,这玉简里面自然是他自己修习的《心意混元功》,至于《黑水真法》的第五六层,就只能从身份牌处领取,并在蒙冲的严厉告诫声中快速离去。 第三十章 天演图,演天珠 等刘毅守远去后,蒙冲把锦帕和珠子递给一旁的张冲,后者接过后,先是仔细的打量起来锦帕上的纹路,接着又试了试地煞祭炼法,果不其然,很顺利的用“一气贯重天”的手法,祭炼了八层一重天;至于那三十六颗珠子,张冲试了几次也没有眉目,无奈之下只得还给蒙冲,看来只能求助他师傅了。 二人又讨论了一番年后的计划实施,便各自回房用功了,毕竟张冲除了利用定魂香辅助出窍,修炼神魂以外,还要炼制定魂香,巡视木珠内的大片灵田,更重要的是接下来还计划带领着甲的元桐木妖,去金珠世界里刷怪,加快炼化金珠的速度,所以时间紧迫的很。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二人就先回蒙府,按世俗的礼仪,给各位长辈拜年,蒙刘氏还给几个小的每人塞了一个大红包,美其名曰,压岁钱。 这让张冲感觉有些唏嘘,自己从前世在地球上的岁月算起,是有多少年没收过压岁钱了?现在更是没有那种儿时最单纯的快乐了;前者的情绪波动,蒙冲感受最明显,于是拉着他,避开蒙毅的纠缠,直接去后院客房中找沈渊老道去了;见了老道,二小先是恭敬的拜年,接着蒙冲就直奔主题,先是把昨天交易的经过叽里呱啦一通介绍,然后把收获的东西放于老道面前,请后者鉴定。 沈渊见了眼前之物,表情有些精彩,看了两个小儿一眼,先是拿起那锦帕,眯着双眼,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上面的纹路,接着才拈起三十六颗珠子一颗颗仔细检查了一遍,直到最后一颗,才凭空画符,一个简单的“静心咒”快速凝聚,然后老道继续在静心咒上开始描摹一遍又一遍,直到三十六遍,此时这个最简单的静心咒早已经大变模样了,已经变成一个闪着青光的宝珠,这让旁观的张冲感觉神乎其技。 老道恍若知道他的想法,嘴里解释道:“老道虽然不是精研符法,但凭借境界修行,触类旁通之下,对符法的识窍通灵贯神,还是略懂的,这个静心符,老道用贯气法,重叠三十六次,这效果不只是累加那么简单,已经可以算是与一件四五重天的静心法器相当了。” 一边说着话,老道一边顺手把手中的宝珠稍微靠近空中的静心咒凝就的珠子,仿佛水乳交融一般,静心咒快速渗入宝珠之中,宝珠方圆三丈之内,开始透出一股清凉,静心之意。 老道见状,继续施法,又凝就并融入两道静心咒符文,不过到第三次就无法塞入符文了;这时他才有些感慨的说道:“你们两小子的运气真好,人在家中坐,宝物自来投啊,这帕子和珠子是一套天成秘宝,其中珠子一共三百六十五颗,是大夏朝于域外获得的一套推演秘宝,你们看,这帕子纹路上的三百六十五个节点就是用来放置镶嵌这些珠子的,图名天演,珠名演天,听到这相似的名字,尔等就应该知道它们的用途了吧?” 见两小辈点头应是,老道继续解说:“这图呢,可以当成是一张天成的周天星辰阵图,起梳理,串联演天珠的总枢作用,这没什么好说的;至于这演天珠子,就用途广泛了些,像刚刚老道那样,每颗珠子可以容纳三道同一种符箓,并且可以孕养增强其威力,另外这珠子单独一颗拿出来也可以投入心神,在里面画符,推演符文,阵法,禁制等等,可以说是符修最好的辅助修行之宝;当然了,这珠子无法也无需祭炼,随取随用,很容易被人夺去,你二人也要小心,最后,老道还要提醒大冲儿你一句,体悟修行符法,也就是师法天地,了解这个世界运行规则的过程,所以这个演天珠可用,但不可沉迷,否则到最后你会发现自身修行根基的动摇,切记切记!”最后这些自然是对专修符法的张冲的告诫,后者自然凛然应是。 蒙冲就没那些顾虑,拿过自家师傅手里的天演图和演天珠,把三十六颗珠子按后者的指点,由图中心铺开,一个节点放置一颗演天珠,接着就示意张冲发动天演图试试;后者闭目凝神,调动自家灵识和真气,催动天演图,按照老道的指点,先是把自己从玉简中得到的关于前朝车船符文,阵法“输入”正中的天演珠中,接着就感觉自己的灵识一分为三十五,真气,灵识快速消耗的同时,输入其中的符文阵法快速理顺,一个个构件的炼制方法,符文纷纷解析成功,并重新传导回初始的那颗演天珠中。 “呼”的一声大喘气,张冲有些兴奋的睁开双眼,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这次真是捡到宝了,这不就是修行世界中集输入,输出,存储,运算一体的“超级计算机”么? 他见蒙冲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连忙解释道:“非常厉害,刚刚我就把车船符文法阵捋了一遍,不过神魂真气还是太弱了,支持不了太久,不过可以把大翼战舰的符文,阵法拆分成几部分再分段尝试,我想应该也很快就能解析成功的,至于楼船就暂时不是我现在能够尝试的了!” 蒙冲听了心里一阵激动,这就又补上了他们计划中最关键的一块,这时他听身边的师傅有些感慨的说道:“老道在前朝的时候,就听说这套秘宝一直放在大夏匠作司,而你们得到的那些符兵,战舰的炼制之术,都是前朝大夏组织成千上万的符箓大能,分成几百个组织,衙门,推演各种想法,设计各种实验符文阵法,再由这套秘宝从无到有的推演出来的,现在你们只是复制而已,自然是快速得很,剩下的老道就是希望你们既然继承了这些东西,就不要让其蒙尘,更要推陈出新,有自己的东西!” 蒙冲二人自然拱手应诺,等老道走后,张冲忍不住赞叹不已:“没想到,这世界除了‘超算’,竟然还会有‘研究所’,‘项目部’,甚至还有各种‘包工头’啦!” 这话说得,让一旁的蒙冲秒懂并乐得不行,不过这意外的收获却大大的推动了他们计划,接下来他们也要培养一些“包工头”,再成立各个“项目部”,“研究所”,可惜手二人里却没有人才,一切还要从头培养,所以只能一步步的打好基础,这都需要他们开始大忙特忙了。 刚笑没两声,蒙冲一拍大腿,叫了一声“糟糕”,便大步出门去找他师傅去了,原来他刚刚在高兴之余,忘了向老道求助,希望他师傅能赐予对万年灵木施展“点灵术”的稳妥手段,毕竟木珠内的四十九棵万年灵木,可都是稀有资源,不得不谨慎小心。 蒙冲这一去就是两个时辰,张冲这边都已经把车船的炼制过程推演完毕,还顺便把步人甲,血云骑甲,还有配套的斩马刀,龙角翼马具装,血云战戟的炼制手法符文都推导了一遍,终于发现无论是大到楼船大翼战舰,还是小到铠甲符兵,这些都是由不同的构件组成,而这些构件单独分开,又各是祭炼了一二重的符兵符器,但在组合以后,整体就成了最低有三重二十四层,最高达九重七十二层地煞圆满的符器符兵了。 这个发现让他眼前一亮,心里有了一个可行的想法成型,这就是把拆解的部件炼制方法和符文,分别教授给没有分得虎头铠的一百零五个元桐木妖,由清风明月监督,尝试性的按流水线作业,先试着造一艘车船看看。 不过这也是原料所限,其余铠甲符兵的炼制材料所得稀少,另一面则是在原来点化清风明月的时候,还有三棵八九百年的元桐木成了空壳,刚好可以祭炼成车船的龙骨,至于别的船肋,船板,则可以用边角料拼凑而成。 想做就做,张冲一边掏出空白玉简,把车船的炼制拆分成船肋,船板,车水的轮轴,轮板,船舵等等部分,分门别类的归置好,然后投入木珠中,并传声给清风明月二童子,把任务布置了下去,让这些元桐木妖在祭炼这些部件的同时,淬炼自身火气,加快提升修为的速度。 至于车船的龙骨,自然是张冲自己动手才放心,而他顺带可以加深天罡地煞祭炼之道的理解。 等他忙完这些,才发现蒙冲还没回来,刚要起身去寻,外放的灵识就发现后者已经来到门外,而且是一脸的喜色,想来从沈渊老道处得来不小的好处。 第三十一章 再次点灵 蒙冲推门而入,不等张冲发问,就已经解释起来,原来是他刚刚缠着老道,直到后者无奈之下,花了大力气,大本钱,制成了四十五张“点灵”玉符,所以一番商量后,蒙张二人决定今晚再入木珠进行点灵,不过计划调整,蒙冲分得四十五颗万年灵木,张冲分得剩余四棵万年灵木和所有可点化的百年灵木,因为后者想组建一个符兵符器“工厂”,而这些幼龄的元桐木妖则将成为他计划里的“桐(童)工”。 一天的吃吃喝喝,热热闹闹下来,时间过得飞快,申时二刻,二人才回到博物苑中,而张冲就抓紧时间制成了九张“祈运符”,至于其中报废的材料更是让他心疼不已,成功率还是太低了;制符结束后,接着完成晚间例行的神魂出窍修行,然后才去蒙冲的书房,汇和已经有些不耐的后者降临木珠之中。 此时木珠大殿中,清风明月二童子正领着一众化形的桐木妖学习呢,除了学习通用文字和玄黄大世界的历史以外,还有修行界常识,灵药,灵矿,灵材通鉴,基础符文,天罡地煞祭炼法,最后才是学习车船构件祭炼符文;不过这批千年桐木妖在开始学习之后,明显的神智见长,连学习速度也逐渐加快,这就是一个大好消息了。 在大殿外面,则是噬金火蚁在蚁后的指挥下,把那已成空壳的三棵八九百年的赤火元桐木分解成三根长八十尺的龙骨,至于剩下的边角料也被加工成不同的木条,木板,木块等,一切都是按张冲布置下的图纸处理的。 张冲上前揉了揉蚁后的小脑袋,顺便递上一瓶纯血丹,以示奖励,这让蚁后美的跳起了8字舞;蒙冲则不耐烦看前者跟妖宠互动,自己一人在外面灵田逛了起来,看着被息土催生的大片大片的龙牙米血牙米,心里一阵阵的满足。 张冲这时已经赶上前来,招呼了正在陶醉的蒙冲一声,二人各自激发了一张甲马,也就是“神行符”,快速的南边的元桐木林正中心赶去,那里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也是四十九棵万年赤火元桐木所在之地! 如果从赤火元桐木树林的上空进行俯视,然后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这四十九棵万年元桐木因为生长的年份和本体的高度,分别由七棵呈一个凸起的“圆点”,七个“圆点”在这一片树林的正中心摆出了一个北斗七星的形状;张蒙二人此时正现在七星斗柄所在位置的七棵万年元桐木旁边,因为有了“丰富”的点灵经验,加上有了老道给的玉符,蒙冲也不着急,示意先让张冲上前秀一波他的“祈运符”操作,毕竟上次点灵,后者可是比他多点化了一个元桐木妖,这让他心里相当的不平衡。 张冲秒懂后者的想法,不过今晚准备充足,而且只需点灵四次,他自然有的是时间借助符法之威;张冲先是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个博山炉,这是他修炼时焚香用的香炉,接着掏出一块“上真香”,这是敬神祁禳专用的香料,用真气点燃以后,他才把“灵宝道君”法印放于右肩,开始平心静气,接着口颂真言,脚踏禹步,一点点凝聚自身的气运之云,直到最后一步踏下,他才顺势激发右手剑指所夹的“祈运符”。 旁观的蒙冲正看得过瘾,就见张冲突然停步激发手里的符箓,顿时感觉自家头上一沉,仿佛压了什么重物似的,然后后者就开始了轮番施展“点灵术”,“祈运符”,一口气消耗四张“祈运符”把他份额内的四棵万年元桐木点化完毕。 蒙冲等了一会看眼前的参天巨树没有反应,以为张冲点灵失败,正要上前安慰安慰对方,却见一前一后两棵巨树开始发亮,缩小,直到变成两个丈许高的“巨人”,脸呈方形,红色,隐约间还有木纹浮现,躯干部分红云缭绕,同时嗡声说道:“多谢大老爷点化!” 张冲刚刚正闭目体会这次使用祈运符的感悟,隐隐间对气运之道有了一些小心得,这时两个万年树妖的感谢,打断了他的感悟,同时蒙冲也扑了上来,掐着他的喉咙说他作弊。 张冲有些无奈的解释:“你没见我做了这么多准备吗?这还是没有法坛,旗牌,法剑等辅助呢,否则效果会更好,毕竟我是专修符法的。 另外,我刚激发祈运符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受到压制?那就是我在借用符法威能的情况下,气运受到加持,对你的气运之云形成压制,而我每次激发祈运符的同时,都可以看见自家的气运之云,像朵五色华盖,罩在我头上!” 蒙冲听了,忍不住啧啧称奇,连一旁化形的两个“巨人”都忽略了,让张冲把剩下的五张“祈运符”给他,准备也按后者的流程试一试,看能否有特殊的效果。 张冲自然是无有不可,前者刚好是一个很好的“实验”对象啊,所以接下来的点灵过程中,张冲负责担任技术指导,蒙冲则是领衔主演,负责用点灵玉符开始点灵,其中他分五次使用祈运符,却只是仿佛提升了一些点灵成功率而已,至于气运之云之类的自然就没有看见了。 到最后一盘点,张冲使用四张祈运符,四中二,成功率百分之五十;蒙冲使用了五张祈运符,四十五张沈渊老道“支援”的点灵玉符,四十五中二十一,不到一半的成功率,不过这也比他们全凭自己动手的结果好多了。 这时二人才有空打量这“新生”的二十三个“巨人”,先是让他们都按“离炎诀”运行了一个周天,果然每个巨人都顺利把真气转化为真元,并且顺利凝就“离火真罡”,直入先天顶峰,只要他们能够持续不断的炼化体内的万年火元之气,并把自身的法体凝聚到常人大小,加上他们历经万年而不动摇的道心,可见后面的神意,炼窍等境界对于他们来说将没有一丝滞碍。 二十三个巨人按各自点化的结果,分成了两队,自然而然的张冲这边就显得势单力薄了,不过他也乐得如此,等出了元桐木树林,迅速激发了两张“神行符”,然后翻身一纵,就上了其中一个巨人的肩膀,指点着方向,哈哈笑着领着两个巨人,朝北边的宫殿飞快离去,根本就不顾身后的蒙冲在那大骂不已。 等蒙冲有些灰头土脸的带着二十一个巨人回到大殿时,张冲不但已经改好了四十六套“巨人”道袍,还准备好了一顿丰盛的夜宵,其中自然少不了蒙冲最喜欢的麻辣火锅,配上几粒血牙米,更是让后者郁气顿消,算是“宽恕”了前者不久前那不讲义气的举动。 在互相抢食的时候,张冲提到他今晚在点灵的时候,尝试加入了基础符文,并且获得了成功,刚刚还把两份天罡地煞祭炼法交给了自己点化的两位巨人,接下来就可以一边练兵一边尝试祭炼一艘车船出来了。 蒙冲听了有些振奋,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心开始兴奋起来,终于可以开始带着大部队到处刷怪了,对了,还可以抓捕驯化道兵和坐骑;他把这个想法告诉张冲,后者想了想,可以尝试从西边的刀螂那里开始,如果可以驯化的话,连带着可以把蒙毅,葛家兄弟,卫业,卫二丫几个人都带进来,每人分一队做道兵,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底牌了。 至此,二人大吃一顿后,又开始打拳炼体,然后才各自散去。 第三十二章 败家子蒙冲 大年初二一早,蒙冲张冲二人站桩,练拳结束,刚刚每人嗑了三粒血牙米,鼓荡气血,开始例行的“自摸”,也就是从头到脚,用气血之力把肉身捋一遍,这样不仅锻体有成,而且还可以促进发育,在先天或者引气境界之下,武修就可由气血反哺真气,灵修就可以肉身壮大神魂,效果显着。 等气血之力在全身上下走完一遍,蒙冲才张嘴,哈出一口浊气,这口浊气似箭,直接把蒙冲身前四尺的大树击打出了坑坑洼洼的小点,这都是他最近在这练功的“成果”。 而张冲又有些不同,等气血之力搬运结束,呼出的浊气却是结成一朵云气,被周围的风力吹拂后也不散去,只是越飘越高,仿佛是成了真的云朵,而张冲的眼睛显得更亮了,这是神魂大进,有些收摄不住的征兆。 蒙冲见了,开口问道:“兄长似乎道行大进啊,看来在血牙米和定魂香的辅助下,出窍境界的三个阶段黑夜神游,白日显形,神魂御器,你很快就可以横淌了啊!” 这也是昨夜一顿夜宵的结果,蒙冲彻底的接受了张冲这个义兄的身份,现在称呼起“兄长”来,自然是情真意切。 张冲听了有些不以为然:“就咱们现在的修为,在那些大佬眼里,可是比蝼蚁还蝼蚁,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啊!不然你看看某人留下五颗珠子,里面满满的都是我们兄弟俩用得着或者急需的,这些细节难道不能让你警醒吗?细思极恐啊!” 蒙冲想了想就现今知道的木珠里面的元桐木,刀螂,龙角翼马,惊神木等等,这些背后的意义,道兵,战舰,坐骑,修行资源,这都是兄弟二人成长壮大的资粮,而这仅仅是五分之一而已,再加上刘毅守献上的天演图跟演天珠,这一切的背后仿佛就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拨弄着他们二人的命运。 想到这里,蒙冲朝自家兄长望去,双眼对视之间,都仿佛看见对方心里的不甘和愤怒,果然是都不愿意当别人手里的提现傀儡啊,那么现在只能一路向前,想尽一切办法变强吧! 这边刚刚热血完毕,就听见蒙毅的声音从前院传来:“表弟,表弟,爷爷说让你一起去洞宫山啊…” 二人听了,相视而笑,一切都在不言中,于是就各自散去,蒙冲去应付蒙毅,同时要去丹鼎门的外务堂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低阶丹药包销的事情;至于张冲自然是去木珠里行教化之事,顺带开始祭炼车船龙骨。 张冲在木珠中先是巡视了一番灵田,在珠灵木头的操持下,灵米和灵药都长势极好,灵蜂更是在灵田里来来往往的忙碌不停,这让他更是心情大好,毕竟万丈高楼平地起,做什么事都是根基最重要啊。 回过头来,张冲考核了自己的未来“包工头”们-元桐木妖的学习进度,倒是让他颇为满意,无论是基础符文还是天罡地煞祭炼法都已经熟练掌握了,于是他开始分组,把车船的轮,轴,板,柱,舵等各个部件拆分了,让三百零五个千年木妖去蚁后那里领取材料,然后开始了分组祭炼。 至于二十三个万年木妖则被他当做了单纯的苦力,轮番开始祭炼三根长达八十尺的龙骨,张冲自己就负责打入各种符文,毕竟他早已经通过天演图推演过了,对这些符阵了若指掌;在不停打入符文的过程中,张冲感觉自己对基础符文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连带着对天罡地煞祭炼法和自身的符法造诣都有了相应的提升。 就这样,张冲除了偶尔休息回气,吃几粒血牙米外,就是紧紧抓住这个契机,在三根粗细不一的龙骨上,因材施法,按自己心头的灵光一闪,对符文进行微调,假如没有外力打扰的话,他就会这么不知疲倦的祭炼下去,直到完成为止。 不过外界的蒙冲还惦记着自家的义兄,当然,也可能他惦记着即将和木珠里的木妖排演军阵更多一些,于是在吃过午饭,又和丹鼎门外务堂进行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他在承诺十天一结货款(灵石),并帮忙收集丹鼎门指定灵药灵材等条件后,终于拿到了门中低阶丹药的三成份额,不过他还在法契上留了一个口子,那就是这份额可以半年调整一次。 于是在支付了中级灵石一千块,低级灵石五千,最后还和蒙九阳暂借了中级灵石一千四百五十块,才把丹鼎门仓库里积压的低级灵丹一扫而空。 这让蒙九阳原本想在山上留几日,不得不在未时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他在下山时的脸色变得漆黑无比,这纯粹是让人给气的,因为听说自己外孙正帮门中“清库存”,让门中一个和前者向来有矛盾的长老好是奚落了一通。 而蒙冲也终于带上了“败家子”的帽子,也许以后丹鼎门中的老一辈就会用他做反面教材了,谁叫他花了将近二十五万低级灵石,买了一堆的低级灵丹呢! 于是下山的时候,蒙家马车里一老两小三个人都是沉闷不说话,蒙九阳是在生闷气,不想说话;蒙冲则是知道现在还无法解释,只想等不久的以后,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的正确;至于蒙毅自然是被前者吓的,不敢胡乱言语,从而被自己爷爷迁怒。 直到回到博物苑中,蒙冲刚下车,蒙毅也跟着溜了下来,至于蒙九阳则是重重的哼了一声,回蒙宅找沈渊“诉苦”去了! 蒙毅见马车远去,一脸的逃出生天的表情,见他如释重负,蒙冲有些好笑的道:“表哥,外公是生我的气,你又怕什么呢?” “我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现在跟着回去,只怕要挨打啊,所以还是暂避一下啊!” “嗯,看你这么有眼力劲,你先去把葛家三兄弟和卫业卫二丫几人叫到我书房,等会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逛逛!” 蒙毅听了则是有些警惕,不知道自家表弟有要出什么幺蛾子,不过见蒙冲一脸的“爱来不来”的样子,还是半信半疑的去找小伙伴了。 于是没多久,蒙冲就领着六个小伙伴降临木珠之中,直接来到大殿广场,这里的众人正热火朝天忙碌着,广场之中,到处都闪耀南明离火,所以这个“热火朝天”是形容而不是比喻。 蒙冲领着六人径直来到张冲面前,他们看见后者正对一根前后呈弯曲状的木头,不停的印入符文,突然就见整根木头上,灵光从头到尾一气贯通,符文交织,然后又慢慢的内敛,直至和普通木头仿佛。 张冲这时正闭目回味着什么,蒙毅等六人也不出声打扰,而是开始对一旁三根,已经变成前后各高有十尺,长有六十尺的龙骨进行摸索起来,但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们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旁边的二十三个巨人,跟四周的木妖身上,眼里盛着满满的好奇,很明显,这些修为不低(入微以上),功法(离炎诀)相同的高手们,加上这个明显的独立空间,都让他们震惊不已。 这时张冲终于从感悟中醒来,见了蒙冲七人也不惊讶,淡淡的说了声“来了”,就转身去殿内洗澡换衣服去了,很明显这次祭炼收获不小,但也确实累得不行了。 一时间,蒙毅等六人疑惑的眼睛,一起投注在蒙冲身上,这让后者郁闷不已,他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成了“保姆”了,不过这也只能自己来解释,毕竟人是他带进来的。 第三十三章 木珠一日游 蒙冲见六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不由得咳嗽了一声,跺了跺脚,开口解释道:“这里是我义兄的师傅传下的一件空间法宝,你们身边的算是道兵,修习的是我师傅教授给我的《离炎诀》,今天把你们叫来,是因为你们已经进阶养气,我这里恰好有《大力法》以外的两门功法,可供你们选择,分别是主修南明离火的《离炎诀》和主修玄冥真水的《黑水真法》,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表弟,我要学离炎诀,快教我呗!”这是不安分的蒙毅在捣乱,不过直接被蒙冲镇压了,毕竟前者很快就要去上清宗了,有的是功法让他选。 葛大壮卫业等五人小声的议论一番后,卫业选了《黑水真法》,卫二丫选了《离炎诀》,反而是葛家三兄弟不为所动,坚持不换功法。 待他们选定之后,蒙冲给他们五人每人发了一块“天地会”身份牌,他们可以在牌子中获得相应功法的前六层;等他们消化了这些信息后,蒙冲就带着他们开始逛了起来,从灵田开始,再往南到赤火元桐木树林,顺带交待了那些树妖的事情,继续往西却被正在争斗的刀螂和云雀给阻挡了去路。 蒙冲对六人介绍道:“这个空间里,还有许多灵兽族群,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其中两种,刀螂和云雀,是两个互相视为天敌的族群,我这次带你们进来,一是因为接下来我要带着一批道兵,扫荡一番这空间中的土着生灵;二是希望你们能够收伏驯化一批灵兽做为道兵,这样以后你们就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特别是蒙毅表哥你了,外公在过完元宵节就会带你去扬州,拜入上清宗学艺,出门在外更是要准备一些底牌。” 蒙毅原本还在兴奋的看着前方正激斗正酣的刀螂,两眼放光,不过等蒙冲话音落下,他就有些郁闷的嘟囔道:“表弟,你不是也要去上清宗吗?我不能等你一起去吗?” “我是因为师傅在身边,修行无误,加上这里还有事情要做,否则也要跟你一起去,不过我也会尽快的赶去,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到时候我们还会在上清宗再见的,说不定我还会带上葛家兄弟和卫氏兄妹他们呢。”蒙冲见众人情绪不对,于是开解道。 蒙冲的一番谈话,把六人的前路纷纷照亮,于是不再到处闲逛,七人又快速回到大殿广场,在路上,前者叮嘱了保密的问题以外,还交待他们从明天开始,每天早练之后,都一起来这小空间跟木妖们一起,进行特别训练。 这时沐浴更衣结束的张冲,正两手提溜着三头争斗失败的灵鹿,并且已经扒皮剔骨分切完毕,就等回到外界加工后美餐一顿了。 不说木珠这边的琐事,且说蒙九阳黑着一张老脸,气呼呼的回到自己家中,直奔客房去找沈渊老道申诉去了。 此时的沈渊正皱着眉头,左手里捏着一枚玉简,右手则比比划划,明显在参详着什么,见蒙九阳这个主人家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于是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怎么的?又被你家外孙给气着了?” “哼哼,看来还是你这个老师傅了解你那个小徒弟啊!不错,我被你那个败家徒弟给气坏了,你说他怎么可以花那么一大笔灵石…”蒙九阳叽里呱啦的把事情的经过,心里的郁闷统统一道而出,说完之后心里顿时感觉好受多了。 沈渊恍若未闻,直到对方停止不言,这才开口说道:“发泄完了?老道虽然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凭借丹药外力堆起来的所谓“高手”,在道心修为上缺失得厉害,但也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受外物所憾动。 假如你碰上一个专修心灵之道的修士,就算比你低个一两个大境界都可以把你轻易击溃,甚至让你陨落当场,在接下来的混乱世道,一不小心你可就会丢了性命。” “不可能吧?老夫虽然斗法经验不多,但是丹鼎门祖传的毒丹,斗丹之法却是学了不少,老夫不相信比我低了两个大境界的修士可以取我性命!” 沈渊干脆放下手里的玉简:“那是小蒙子,你没见识过心魔宗等魔门的那些诡异手段,你女儿不是在心魔宗修行嘛,有机会再见你可以问问,真正的魔门高手对付你这样道心有缺的‘高人’其实真的很容易。 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单单心魔宗里的心魔大咒就可以有几种可以用上,比如代表愤怒的如意雷咒,代表怨恨的幽冥火咒等等,很轻易的就把你给染化控制了,你信不信?如果不信,可以把你外孙叫回来,他肯定是得了你女儿真传了,一试便知啊!” 被老道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蒙九阳心里反而平衡了许多,这时才抓住了老道之前那话里的重点:“前辈,您刚说接下来的混乱世道?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哎,你也有够迟钝的,看在老道徒儿的份上,跟你透露一点吧。这就要从大周立朝说起了,因为总结前朝大商覆灭的缘由,大周太祖认为是世家门阀和名门大派的不受控,才导致前朝最终被大周所取代。 因而从大周开国以来,就一直奉行“强枝弱干”政策,现今在位的大周武帝更是为了削弱中土地域的门阀,大派的实力,频繁抽调各地世家,门派的力量去征伐外域,导致中土四周烽烟四起,北面魔国,西北的佛国,西面十万大山妖族,西南的鬼修,海外的妖族,左道旁门,纷纷不约而同的蠢蠢欲动。 再加上中土的门阀,门派积累下来的不满,于是各自在隐藏实力的同时,开始四处渗透,挖大周朝的墙角,所以你别看现在明面上只是东海妖族肆虐沿海地区,其实据老道得到的消息,在越州桂州等地,那些旁门左道组成的盗匪又开始四处抢掠南方各地了,这从大周朝廷开始往四周外派将军,大军,以抵御外侮,就可以看出问题所在了,其实私底下早就暗流汹涌了。 以上种种,才让老道支持你外孙这看似荒唐的‘胡闹’,因为这世道要乱了,而老道却不可能一直守着他护着他,终归还是要靠他自己的,所以现在能帮衬一点算一点啦!可怜老道啊,到了到了,还要操心小儿辈的琐事!哎…”沈渊老道翻着白眼,嫌弃却又不得不跟蒙九阳解释。 后者越听心里越是沉重,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老道见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嗨,嗨,嗨,我说小蒙子,你不会是怕了吧?你这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没看见你外孙都知道狡兔三窟,搜刮资源,一切以壮大自身为根本,反而你这老儿却心虚胆怯,枉为人祖啊!一点担当都没有!算了,老道不管你了,还是找徒儿去,让他义兄整两下酒菜过过嘴瘾啊!去休!去休!” 老道潇洒离去,留下还在发愣的蒙九阳在原地反思,一直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后者才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然后快速起身,出门,施展了一个神行术,快速的离去,把招呼他吃饭的蒙家众人都唬了一大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过见他是往博物苑方向去的,众人才放下心里的担忧,不过心里还是不踏实,把新年的欢快气氛冲散了不少。 等蒙九阳来到博物苑时,沈渊老道正吃着麻辣烤鹿肉,清蒸鹿尾,入口即化的五香炖鹿头,时不时的抿上一口张冲奉上的桂花酿,好不美哉! 前者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老道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于是被蒙冲拉着坐下,只能化情绪为食欲,对着一桌的美食大嚼起来,这让老道连连感慨:“囫囵吞枣,暴殄天物,可惜了这些美食,美食需要细品啦!” 饭后,蒙九阳被老道拎回了蒙府,至于他们以后又密谈了什么,就不为外人所知,只是从此开始,前者就积极配合自家外孙的行动,不再患得患失,这自然让蒙冲既感动又狐疑,事后还专门问过老道,却未得到什么答案,只能勉强安慰自己这是外公开窍了,同时把这个疑问压在心底,等有机会再解开。 第三十四章 整训 且说初二那夜一顿好吃,却无法熄灭蒙毅等六人心头的骚动,于是第二天晨练的时候各自都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这让唯一的女孩子卫二丫郁闷不已,毕竟女孩再小也是爱美的。 蒙冲却不管那么多,把六人分成两拨,跟张冲一人一半,分别教授固本培元桩,这桩功还是张冲前世所学的,经过几年时间的摸索改良,现在算是适用于玄黄大世界的魔改版本,这桩功顾名思义,可以起固本,培元之用,最关键的是在于它可以把气感培养壮大,练到高深之时,可以内视,从而在引导真气,贯通十二正经八脉七十二小经脉这一过程中,起到事半功倍的修行效果,从而缩短从养气破入入微境界的时间。 而早餐自然是新鲜的血牙米了,蒙毅等人每人分得两粒,并在蒙冲的监督之下,有些忐忑的尝试着吃了这巴掌大小,血红欲滴的米粒,不过入口即化的口感,血气翻涌的后劲,都让尝到甜头的他们有些眼馋的望着后者。 蒙冲自然无视了他们可怜巴巴的眼神,虽然木珠里开垦的灵田,在接下来就可以稳定供应的血牙米了,但是由于息土有限,自己个义兄二人更是消耗大户,自然还是要省着一点,再加上六个刚刚养气境界的童子,一餐有两粒血牙米就能足够保证他们气血供应了。 饭后,蒙冲就赶着六小进了木珠空间,此时的广场上已经按修为,身高集合了三百三十个木妖,而张冲却站在广场四周新树立的二十九块石碑前;蒙冲等七人一起来到碑下,才发觉这碑的巨大,高有二丈,宽有一丈二尺,很明显这都是那些巨人木妖的杰作了;其中八块石碑上各刻有一种拳法功法,分别是龙,蛇,虎,熊,鹤,鹰,豹,猴,螳螂九种象形拳法;另外二十块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盾,拐子,流星(锤),弓弩等器械战法,这让蒙毅等六人见了,纷纷两眼冒光,这和自家修行的功法明显有巨大的区别,恍若是不同体系,却可以兼修。 不用说,这是以张冲为主,蒙冲为辅,把地球上的国术拳法器械进行魔改后,完美的嫁接到这个玄黄大世界的武道体系中的;因为有蒙彩蝶和沈渊二人提供足够多的,可供参考的武道功法,加上张冲前世国术大师的身份,收罗的秘籍也足够,取地球象形拳的神意,打法和独有的发劲方式,最终通过天演图和演天珠进行修正,终于在玄黄大世界的武道之外“嫁接”了一个分支,这是独一无二的近身肉搏体系。 至于器械练法,打法则是用于辅助参考了,毕竟这个世界里的武器都各有神异,不能单纯的当做武器看待了;当然了,张冲私底下还在用天演图推演别的拳法,至于成果自然还需要蒙毅这些“试验品”进行修正,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在张冲的一番讲解分析之后,葛家兄弟选了熊,虎二形,卫业选了龙,蛇二形,卫二丫则选了鹤,鹰二形,蒙毅在蒙冲的指点下选了龙,虎二形,接下来又是由蒙,张二人分别指点,然后就让他们自去练习了。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蒙冲和张冲各自带着自己点化的木妖操练两种简单军阵,分别是三才阵和锋矢阵;等熟悉阵列后,就开始分组练习了,其中二百身着虎头铠,手执环首刀的木妖在蒙冲的指挥下,分进合击,显得有模有样,剩下的自然就是进行实战检验了。 而张冲则让剩下的木妖手持木棍,分成两队,进行对抗演练了几次,见效果不错,接着就把他们都赶回去继续祭炼车船部件了,然后他自己则把原来驯化的那一队十五只刀螂召来,示意正看得激动无比的蒙毅等六人上前,一人选一只螳螂,分组对抗,这可苦了六小了,虽然他们都有武器(木棍),可惜对手是被张冲提前用点灵术点化过的刀螂,还传授了大力法和螳螂拳,加上天生的锋利前肢,让六小把刚刚学得的拳法纷纷往于脑后,或是抡起锻体拳法,或是准备擒抱对手,施以摔法,却都被刀螂一一掀翻在地。 其他人还好,都还能咬牙坚持,至于蒙毅在被摔了第十次以后,全身上下酸痛不已后,干脆直接躺地上不起来了,嚷嚷道:“不公平,不公平,我们几个才学了一套锻体拳,别的拳法都还没熟悉呢,加上我们的对手明显修为比我们高许多,怎么能赢呢!” 张冲似笑非笑的看着停手的六小,然后一板脸训道:“公平?如果你们执着于‘公平’二字,那你们现在就不应该在这加练,而蒙毅你是去按部就班的炼气锻体,至于葛大壮你们兄弟可能成了乞丐,卫业卫二丫你俩则可能已经卖身为仆了,世上没有付出哪来的回报?你们不愿吃苦,那我们为什么要付出资源,功法,心力去培养你们?”说到这里,见六小已经耷拉下了脑袋,他才继续说道:“当你们以后行走在外的时候,战斗随时可能发生,对手可能比你多,修为可能比你高,武器底牌可能比你多,比你好,难道你们还可以跟对方抗议说不公平吗?生死之争,越阶之战,化不可能为可能,拼尽一切努力抗争,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才是我辈修士应有的心境!” 张冲一番大论,把蒙毅等六小说得又是惭愧又是激动,前者见打击的火候差不多了,于是话锋一转:“鉴于你们新学拳法确是不熟,今天就让你们自由练习,从明天开始就以实战为主,你们要把拳法练到骨子里去,而不是去生搬硬套招式,假如你们能领悟到‘以形为势,以意为神’的精髓,说明你们就可以出师了。 好了,接下来就自由练拳吧,中午的时候每人可以来我这里领两粒血牙米,一份十补玉膏,这药膏不仅可以帮你们消肿止痛,还可以帮你们锻体;以后每天我都会让你们两两之间比一场,胜者将获得两粒血牙米的奖励,这可是锻体的无上良品哦。” 说完话,张冲就领着十五只刀螂离开了,继续去祭炼三根龙骨,而六小则在前者的又搓又揉之下,纷纷跑到石碑下苦练拳法去了,很明显都堕入了前者的“奖励”大碗之中。 所以在初三这一天的傍晚时分,博物苑中的三十几个孩子看见几个班长都是一副鼻青脸肿,仿佛被虐待了一番似的,窝在在食堂用晚餐;而葛黄氏等家人却知道自家孩子是被公子(蒙冲)拉去特训了,虽然看着心疼,不过为了孩子的未来,还是只能忍着了。 而这一天傍晚开始又恢复了兑换,蒙冲只能把张冲拉来一起应付“天地会”的众人,并定下每天申时兑换半个时辰,毕竟晚上二人还要行气练功,出窍神游,自身的修行才最重要,至于会众的抱怨,有么?反正他们是没听到。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蒙冲又收获了一批灵药,灵矿,还有田复的一共五层的忿怒明王真身法诀,这让前者高兴不已,这可都是“钓鱼”的好鱼饵啊! 正月初四开始,博物苑中的孩子都回来了,于是又开始恢复了大部队的晨练,跟年前相比,晨练的人数还增加了四十二人,其中女童加了十二个,男童加了四十个,岁数都在八岁以下,这都是附近街坊邻居口口相传的结果,毕竟可以免学费,包吃住,可学文习武,长大学成之后还包分配,这等好事自然是让普通百姓趋之若鹜,这就导致学子人数直线增加。 在文的方面,蒙冲只是让外公出面,礼聘了十个离休的府衙书吏,来教导这些孩子识字,数术;武技这一块则是由自己和张冲掌总,下面由几个班长负责。 这就苦了葛大壮几人,除了要读书识字,还要监督指导那些孩子练武锻体,更痛苦的是除了要天天被刀螂虐一顿,还要捉对“厮杀”一番,才能领到奖励。 而坊市工地上也在初四这天开工了,工匠们在一百多武修的辅助下,对坊市二,三层开始搭建修整,工程进度飞快;与此同时,一个位于城南,面对散修,可以免费摆摊交易的坊市,即将对外开放的消息,也迅速的扩散开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一切都似乎进展顺利。 第三十五章 抓捕道兵 正月十三,坊市最外侧二三层阁楼施工完成,葛黄氏领人开始布置“云来客栈”的两层楼八十二个普通客房和两个大包间。 次日,“无极书院”悄悄挂牌,博物苑里的奇石,矿石全部被挪往六合楼二层,此时书院学生已经突破七百,达到七百五十五人,这还是没有宣扬的结果,当然这里面还有蒙九阳在南城附近收容的将近两百多个小乞儿,这让书院的食堂,宿舍压力大增,食堂里有“混元一气锅”支撑着还好,压力还不大明显,至于宿舍就不得不临时抽调人手改造了后院中的两栋三层阁楼,这才将将解决了学生住宿问题。 正月十五,元宵节,亥时初刻,出窍修行结束的张冲,仔细感受了一番此时自己的神魂状态,跟昨天相比,神魂又凝实了一下,这种每天都有进益的感觉真好,张冲如是想到;有这种速度,全都是因为血牙米持续锻体,从而反哺神魂,加上定魂香的滋养,他的神魂才能茁壮成长,从这就可以看出在“财侣法地”四字中,为什么是“财”字排在首位了。 收拾妥当后,张冲就直接进入木珠中,先是看了看广场中已经搭建起来的三艘已经有龙骨和连接其上的密密麻麻的船肋,其实自初十开始,这三艘车船就开始拼接,而且木妖们祭炼的速度越来越快,可以想见,再过半个月左右应该就可以尝试先完成一艘车船去北边的大湖中试车了。 检查完工程进度,张冲又往西面而去,途径灵田的时候,又检查了一番刚播下去的血牙米幼苗,是的,在息土的催熟下,刚刚又收获了一批血牙米,不过相应的息土数量就没多少了,因此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这批血牙米就只能按半年一个周期收割了,不过播种面积又扩大了五倍,剩下的都存了下来,自用或者用以培养后备人手。 至于一旁的龙牙米,虽有息土催熟,但也还要一个月左右才能成熟,以供收割。这一切都需要时积累啊,张冲忍不住暗中感慨。 如果让别人知道张冲如此矫情,一定会唾他一脸,毕竟只有那些名门大派,世家门阀才有独占的小千世界,才能搜刮各种资源培养嫡系子弟;而木珠里的资源却独属于他和蒙冲二人而已。 再往西去,用神行符赶路一刻钟左右,就开始听见不远处传来铿锵有力的金属交击的声音,再往前一点就听见了蒙毅他们六小的呼喊助威的声音。 “哎呀,右边顶住,快顶住啊,左边就快捕捉完毕了!” “斧劈山门,黄龙偷心…怎么来来回回就这几招啊?” “不是还有蜻蜓点水,乌龙搅柱,青龙出水嘛?嗨,这就是军队的打法,前后左右都是人,空间有限啊,讲究的是配合协作!” …… 蒙毅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连卫二丫也不例外,连张冲来到他们身边了也没发觉;后者仔细观察了一番“战场”形势,蒙冲带着两百着甲执刀的入微巅峰修为的木妖,一半人手呈圆阵,在右侧顶住了三百多刀螂的攻击,另一半的人手就在左侧圈住了一百多刀螂进行攻击抓捕,并已经击晕擒住了大半,从那一百木妖前趋后撤,上下合击的默契度来看,抓捕剩下的几十只刀螂也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不过阻挡的压力似乎不小,对了,蒙冲是有意借刀螂练兵,把虎头铠的“虎咆”技能按而不发啊。 做为旁观者,张冲一眼就看出了,在阵中负责指挥的蒙冲心中的打算,不过蒙毅他们就有些着急了,纷纷叫嚷不已。 这时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在阵中的蒙冲一眼望见站定的张冲,连忙朝两群刀螂挥了挥手,后者秒懂;于是在扭头回望的蒙毅等六小的注视下,分别摊开左右手,凭空浮现两枚小珠子,各自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也不见他作势,只是分别先后朝左右手各自吹了一口气。 卫二丫正有些失望的大声喝倒彩,就见左侧刀螂周围突然浮现一圈一圈的黑色锁链,舞动之时铿锵作响,如有实质,然后分出不同的链锁往正在反抗的几十只刀螂身上一锁,然后突然收紧,那剩下的刀螂就如受重击,纷纷翻身倒地。 几乎是同时,围观的蒙毅等人突然感觉头晕眼花,仿佛被人按住脑袋用力摇晃,接着就见右侧的刀螂纷纷左摇右晃起来,而前方的蒙冲则反应迅速,连忙命令所有的木妖转入反攻,翻转刀背,刀把,纷纷用力击晕各自眼前的刀螂,捆缚起来,一下就捕获不下一百只刀螂;加上左侧木妖加入围攻,剩下的刀螂被快速的一扫而光,蒙毅欢呼一声,掏出一个牌子,上去挑选刀螂做道兵了。 等蒙毅凑足了五百道兵之数,葛家三兄弟还每人分得一百的刀螂,各自拿着驭灵牌,比比划划,讨论以后该怎么用这些道兵,这让旁观的卫业兄妹羡慕不已,不过他们的道兵都另有选择,只能希望公子(蒙冲)能加快速度了。 这时蒙冲领着蒙毅他们朝张冲围了过来,前者笑着说道:“你们现在知道军队堂堂列阵而战和平常单打独斗的区别了吧?那你们看到刚刚我义兄的手段了吧?那才是团战的作弊手段,来,让他给你们解说一下。” “其实我刚刚就是用了两个符咒,一个是捆缚灵魂的缚魂咒,一个是憾神咒,这两个都是适合对付神魂弱小的敌人,比如说妖兽,低阶武修等,而且利于群攻。 所以你们以后如果是和人团战的时候,碰见灵修就要特别注意对方用群攻的符咒,术法,你们要记住,要么一开始就用大范围的弓弩等远程武器,扫灭对方的灵修,要么就派出灵修去对付对方的灵修,否则你们很难取胜。 当然了,武修在炼窍以后可以凝聚神通和法相,那就已经算是大神通者了,自然就另当别论了,不过在炼窍以下,武修对上灵修还是吃亏更多,特别是对上有符箓,大威力法器等底牌的灵修,更是胜少败多啊。” 葛大壮等人听了连连点头,只有蒙毅还捏着驭灵牌傻乐呵,蒙冲直接在他脑壳上抽了一记,不过前者恍若未知,只是抬头说句:“又干嘛?” “表哥,别乐了,你知道你那些道兵的名字?怎么培养?还想不想听了?”蒙毅有些无奈,明明自己比他小,反而要处处看顾着他。 “那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刀螂全名是七星刀螂,因它背上的七颗金星而得名,我现在先教你点灵术,等你去上清宗选定主修功法后,就可以选定一门配套的道兵功法,用点灵术跟螳螂拳法一起施法,对刀螂挨个点化,这样你就可以得到一队得心应手的道兵,最起码可以用到炼窍,金丹期了。 至于日常喂养,就是妖兽的气血之精,饲灵丸或者可以补气血之物,虽然我师傅赐下的驭灵牌里可以封禁道兵,不用喂养,但是这样道兵就没有成长的可能了!” 见蒙毅有些沮丧的耷拉着小脑袋,明显的在为喂养这些大爷而苦恼,不过这点困难都没法克服,那就没办法了,蒙冲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摸出六个储物指环,这还是年前从李府家将和那些官兵身上得来的战利品,接着给六小一人发了一个,解释道:“这是储物指环,你们现在灵识还没生成,可以滴血祭炼,里面的空间足够你们使用了。 表哥你那个指环里我放了一些血牙米,应该够你用两年了,一定要记得,一天三餐,每餐最多两粒,否则对你的修行有害无益!”最后一句,明显是对蒙毅的自制力不放心。 见六小纷纷兴高采烈的对储物指环宝贝不已,于是不在多言,让小木打开空间大门,带六小回去各自安息了。 第三十六章 初具雏形的坊市 次日,晨练过后,蒙冲就跟外公去送二舅蒙栀和蒙毅,直到浦城北郊五十多里外的周庄,这里是移山云舟的接引驳阵所在,前者在跟蒙毅百般保证,尽快去上清宗修行后,终于把后者给送上了去往北边的移山云舟,途中会经过扬州的金坛郡,在那里就可以直接去句曲山上清宗,报上沈渊老道的大名,然后就可以直接入门修行了。 回程的时候,蒙冲盘坐在马车中有些疑惑的问道:“外公,怎么最近都没见师傅呢?孙儿还有东西在他那里呢,现在坊市那边可以一看了,您要不要一起去走走?” “你自家师傅还不知道?身为地仙大能,那是朝游沧海暮苍梧,神龙见首不见尾啊,再加上他肯定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不可能一直守着你啊,所以你要记住,修行路上,凡事要靠自己解决,不要太依赖于外人,就算是亲如爷孙,师徒也一样!” 蒙冲凛然应是,接着转移话题,把现在无极书院和坊市的情况一一介绍,蒙九阳偶尔插话问询,一路说说停停,气氛融洽,直到马车停在了坊市大门前。 此时眼观六路的葛黄氏,早已经等在二楼客栈的大堂前,作为引导负责介绍客栈的各种布置,蒙九阳一路跟随,看过普通客房和最里间的大包房,对自己外孙结合符法和炼器,在每个房间里都配置了靠灵石驱动的法阵,可以自由的抽取地下水的“自来水”,“顶喷淋浴”,而在大包间里更是有“会客室”,“更衣间”,“淋浴房”,“浴缸”,“抽水马桶”等设施,这让他忍不住回头对外孙训道:“既然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先给家里装些,让你外婆他们也享受一下?” 蒙冲自然是憋着笑答应下来,没想到前者话锋一转说道:“我让你大舅把书院隔壁的宅院给盘了下来,将近有八十亩大小,你师傅还说过到时候会改动一下阵法,在外围架设‘七十二地煞大阵’,把蒙家新宅一起圈起来,到时候休整宅院的时候,你让人把这什么自来水,浴缸,淋浴房,更衣间之类的都给装上。” “是,是,是,一个都不会少,到时候大家都搬过来的话,那老宅那边怎么办呢?” “那边也留着吧,毕竟有感情了,以后等你表哥他们长大了也许用得着!” “那可说不定,放飞的孩子就有如放飞的风筝,随时都一飞冲天,不肯再回来了。” 这话逗得蒙九阳高兴不已,毕竟期望小儿辈有出息,一代比一代强,可是老一辈的终极梦想了;于是他准备去前面书院看看,毕竟外孙可是要他父子三人帮忙培养一百五十个炼丹学徒呢,还说是什么“委培”,将来还要回来给他炼丹的,这让老头有些不高兴,自家人分得那么清楚做什么。 蒙冲也要跟着走,却被葛黄氏拉住了:“少爷,这楼下摊位最近有许多散修围观,今天开始就有人来摆摊了,还有人来问这客栈什么时候开业呢!少爷您看要不要定个时间章程什么的!” 蒙冲心里一乐,想了想说道:“再有人来问,你就说二月二开张,至于摆摊就不要管了,大娘你就安心的按我留下的食谱,药膳谱和服务章程,好好带一培养一帮人来,到时候后面还有一个大饭馆,一个药膳馆等着开张呢!” “嗯呢,现在学院食堂里有十二个签了法契的大厨,在按照您提供的食谱药膳谱练习呢,每天换着花样给学生们做吃的,那些小娃娃可高兴了,就是支出的灵石却让民妇看得心疼啊!” “没事,现在花得多以后就赚得多啊,有舍才有得嘛,那就这样,您先忙,我先下去看看!” 下得一楼在摊位上一看,嚯,好家伙,人还挺多,一眼望去,两边摊位加起来一共有二百四十个位置,现在有人摆摊的不下一百七八十个,不过这里本来这里是规划中的灵药丹药摊位区吧,他抬头一看,确实有挂灵药,丹药的招牌,不过很明显另外两块区域还在施工,所以都挤这一块来了,加上围观的,看热闹的,捡漏的,人数都超过五六百人了。 一路在两边的摊位上走走停停,挤挤挨挨中,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最里面,蒙冲却看见这里摆了一张桌子,旁边立着一块大木牌子,上书“长期收购各种灵药,嗜血神铁,软玉钢,息土等灵矿,灵材,灵丹,灵石等应有尽有”,再仔细一看,桌后的人不正是自家义兄张冲吗?他此时正和旁边的外公聊得开心,很明显收获不小,难怪一路过来都没看见好东西呢,原来被人先下手了啊! 蒙冲快步上前,就听自家外公说道:“嗯,你小子这次算是下手快,没想到让你捡到这么一大块息土,怕有不下百斤啊,是说在雁荡山古遗迹里发现的?没想到那里被翻过一遍又一遍了,还能有好东西啊。” “什么好东西啊,外公?兄长今天应该收获不小吧?” “就是一块息土,在老爷子那呢,剩下的就是一些灵药,都被老爷子拿走了,说是抵债!哈哈…” 蒙冲先是一喜,接着就有些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家外公,希望后者手下留情,没想到老头还傲娇起来,把息土往前者手里一塞,然后直接走人,明显是没得谈了。 张冲见了更是笑得很开心,把位置直接让给他,同时安慰道:“好了,你要照顾一下你外公的面子,他是为你高兴呢,照这样发展下去,这坊市前途远大啊。 嗯,今天收获不错,没想到丹鼎门的低级丹药挺受欢迎的,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去祭炼车船了。” 说完,他就直接闪人,不给对方“诉苦”的机会,只留下一脸郁闷的蒙冲在那顶岗,至于他外公所谓的挑选“委培”弟子,明显要延后了。 接下来的三天,蒙冲白天看摊子,晚上就带着葛家三兄弟拼命的刷落单的小群七星刀螂,总算是每人凑够了五百之数,连每天的修行都放在了夜里,不过怪异的是,通过和刀螂拼斗,太上天魔真身的修行进度更加快速,也许再有一个多月,六门雷兽真身就可以统合而成太上天魔真身,进而阳极阴生,带契着先天六雷法入门。 其实这正应了炼体的真意,毕竟这法诀就是应争斗而生的,因为有了战斗历炼反而进步神速,与道家的炼体法门正是一动一静,一阳一阴,相辅相成啊。 又是一个白日过去,等守着张冲神魂出窍结束,蒙冲带头,身后跟着张冲葛大壮他们六人,一起进入木珠空间中,然后直奔西南方向,找到一个僻静的山谷,葛家三兄弟放出各自五百刀螂道兵,背对着山谷,排成一个三角阵型,等着云雀的上钩。 在山谷上方,张冲每人发了一张“隐身匿气符”,激发后不但能隐身,还能把各自的生人气味也藏匿了,堪称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刀螂在下方谷中故意整齐的吱吱鸣叫,这就仿佛听到敌人叫阵一般,一群云雀呼啸而来,不下两百多只,有去一朵火云一般,快速的飙了过来,然后三五成群,呼啦一下散了开来,围住下方的刀螂四下分散合击。 这让围观的葛家兄弟忍不住紧张的屏住呼吸,双手忍不住捏紧手里驭灵牌,这也就是驭灵牌足够坚固,加上他们三人功力还不够,否则还不被捏成麻花啊!这让一旁的张冲看了直摇头,都是刚上战场的初哥啊,不过年龄确实小了点。 这时的张冲双手早就捏好了两颗演天珠,珠里准备的还是憾神符和缚魂咒,不过这次施法的顺序有边,只见他先伸右手,后递左手,连续施法四次,这是旁边的卫二丫仔细数过的。 这时只见一道无形的波动在聚合一起的云雀中间突然炸开,然后云雀群就仿佛被人在各自脑袋上用铁棍敲了一记,纷纷敛翅失去平衡栽了下来,这就是演天珠加强版本的“憾神符”的威力;接着就凭空浮现一道黑色锁链,凌空飞舞,一下就锁住不下七八十只云雀,一直下坠跌落在刀螂面前,再也无力反抗。 一道锁链落下,接着又是一道,如是者三,空中的云雀被一扫而空,早就迫不及待的卫二丫欢呼一声,直接往山谷下奔去,加上担忧自家道兵的葛家兄弟,看热闹的卫业,一下子五个小家伙就跑光了。 蒙冲刚刚一直在旁观,见诱敌擒敌都非常顺利,就干脆偷懒了;张冲见他懒散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真的准备好了,虽然木妖操练的有模有样,但是金珠里面的情况我们什么都不清楚,要不要再等等再看?” 蒙冲知道对方是担心自己,不过想了想还是坚持道:“不用了,还是按原计划来吧,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啊,我不想给自己的软弱找借口,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现在这些挡路的小麻烦都不能轻易扫平,那我们就没有以后了,别忘了我们最终要面对的是什么!” 张冲听了也不出声,只是望了前者一眼,然后二人互相击掌,异口同声的喊道:“那就干他娘的!” 等五小把下方的云雀处理完后,他们马上回到谷壁之上,激动之下,自然没发现张冲二人的异常,只是催促张冲掏符隐身,一切有如重演,刀螂诱敌,接着一道憾神符加三道缚魂咒,又逮了两百七八十只云雀,一下子就把卫二丫的驭灵牌给填满了,还多出十几只,无奈之下只能放生,然后众人才满意的打道回府。 第三十七章 征伐金珠 次日,也就是正月十九夜亥时,刚刚做完功课的张冲先是关闭六合楼的大门,接着就领着两百身着虎头铠,手执环首刀的木妖,整齐的阵列在六合楼前空空荡荡的商铺区,这时蒙冲匆匆的前面书院过来,很明显是刚刚巡视完前面书院学童的宿舍。 张冲见后者已经准备好后,调动心魔大咒之力,把染化了近四分之一的金珠勉强打开一个空间之门,随着一阵阵空间波动传开,形成了一个高一丈有余,宽七尺左右的光门,接着后者就往身上拍了一张金刚符,拎着符杆,带头冲了进去,然后木妖也一队队的跟着鱼贯而入,直到最后张冲也跟了进去,空间之门才顿时消失。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沈渊老道刚好目睹了这一幕,这让后者有些吃惊,虎头铠他知道,环首刀他也知道,这不就是他出面“索赔”的嘛?可是这身穿铠甲,手提符刀的两百个入微巅峰的木妖就是他不知道的了。 再加上刚刚张冲打开的是空间之门,而蒙冲他们又是一副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样子,很明显是去开战的,不过对于自家弟子能有机会实战,老道还是乐见其成的,就是希望风险不要太大。 可惜金珠里的蒙冲一落下就发现不妙,身周妖气波动明显,有不明妖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行偷袭,虽然他及时舞动符杆,遮挡了四五记攻击,但身上还是被接连击中两记;不过还好在先有“金刚符”顶住了一下锤击,接着自身纯阳童子功应激而发,又扛了一记,这才有了缓冲,蒙冲右手挥杆之际,左手不停掏符,接连激发“聚土成甲符”,“金刚符”,同时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里明显是在一个庞大的洞**,耸动耳朵还能听见潺潺流水的声音,借助修成的雷光紫瞳,蒙冲能看见四周隐隐约约有七八只四脚着地,头尾长有六七尺的妖兽,然后张嘴吐出舌头,舌头前端是一个圆球,蒙冲每次挥舞符杆抵挡的时候都仿佛被入微顶峰高手用流星锤击中,无奈之下只能后撤卸力。 描述起来啰嗦,可是现实中只是刹那,这时四周空间波动不停,顶盔贯甲的木妖一个个不停出现在洞窟中,而空间波动又刺激得妖兽更加激烈的攻击,还好这些木妖最近战斗不停,几乎本能的三人一组,结成三才阵,有守有攻的迅速扫平了周围的妖兽,并往更远的地方扩散,把战线前移,等于是建立了一个稳固的前进基地。 这时张冲才从空间波动中现身,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蒙冲,打趣道:“做开路先锋的滋味怎么样啊?看样子受到主人的热情招待了啊!呵呵…” 后者明显被他最后无良的呵呵声给激怒了:“还呵呵呢,你那金刚符根本就是次品,被妖物一击而破,真是徒有金刚之虚名啊!” “嗯,忘记把你手里的符更新一下了,哎,毕竟那是我在养气期所制,威力确有不足啊!” 蒙冲被他满脸的遗憾击败了,干脆扭头去看被剿灭的妖物是何种类,就着四周刚刚安放好的荧光石亮光,看到地上躺着的妖兽,体型大而扁平,头部扁平而宽阔,头长宽相等,吻长,吻端钝圆,鼻孔近吻端,眼径极小,口裂大,上下颌有细齿,躯干粗壮而扁,四肢短而肥壮,指趾宽扁而短,基部有蹼,尾长为全长的三分之一,尾后端侧扁,尾梢钝圆,这不就是妖兽通鉴里的玉液大鲵吗?等等,那周围流淌的不就是玉液清水,这洞里岂不是可能有软玉钢存在? 张冲见他满脸兴奋的看来,笑了笑点头表示赞同他的推断,于是后者迫不及待的领着一百五十人去四处勘探了;张冲则是取出一个葫芦状法器,这还是过年的时候沈渊老道尝过了桂花酿后给的,一共给了三个,说是自家种的天地灵根葫芦藤结的,天生的法器坯子,美其名曰送与张冲盛酒,这不是摆明了索要酒喝嘛? 手里的这个葫芦就让张冲祭炼成一个容器,现在也有了两重天禁制,可以轻易的装下一大池水,现在他施法把四处流淌的大鲵血液摄入葫芦中,毕竟这可是种血牙米的好“肥料”啊! 没一会,四周就传来一阵阵斗法波动,此起彼伏,很明显是藏在各处的大鲵被蒙冲这些不速之客打扰了休息,加上木妖身上的南明离火之气,水火相冲,本能的让此地原主人非常不舒服,基本上都是见面了就硬杠到底。 这让张冲跟随其后到处收集血液跟大鲵肉身,毕竟妖兽通鉴上有记载,大鲵肉,性阴,可滋阴补肾,补血行气,对修行中人的气血有极大的滋养作用,他一边收集“资源”,一边想着这大鲵的做法,只要把水煮田鸡的做法改改,把大鲵去皮剔肉,在滚烫的灵泉水中煮熟,装盆浇上炸有艾子,二荆条等香料的热油,这不就是异界版本的水煮大鲵么? 这边的张冲收取战利品忙得不亦乐乎,另一边的蒙冲等人却遇上了洞中的大boss,一条先天巅峰的大鲵王,它身长有近丈,口中时不时的发出婴儿似的哭声,这声音有撼动神魂之威,波及之处的木妖,很明显的有停滞之感,而它锋利的四肢,只要一顿地,全身上下就会亮起一阵玉色护体罡气,把蒙冲他们的攻击化为无形;摇头摆尾之间,时不时吞吐的舌头加上时隐时现的钝尾,把一个个木妖击飞出去。 蒙冲这时不惧反喜,这不就是最佳的实战对手么?于是命令木妖可轮番使用虎头铠自带的虎咆技能,于是接下来就热闹了,每次大鲵王张嘴欲啼,就有一木妖上前使用一次虎咆,一下就抵消了大鲵王啼叫的憾神效果,而每具虎头铠胸前有两个虎头,可以使用两次,轮番施为下,反而把大鲵王逼得连连后退。 张冲到来时,就见蒙冲让木妖十人一队,在阻挡普通大鲵上前的同时,轮番上前围攻大鲵王,很明显是想活捉这只先天顶峰的妖兽;前者见这里猛虎咆哮,大鲵啼叫,热闹得很,不过大鲵王也有些小奸诈,在木妖一次轮换的时候,直接激发了一张“大日符”,突然出现的大日般强光,把刚要趁机反扑的大鲵王照的惨叫连连,毕竟它天性喜暗怕光,惨叫声中,大鲵王想要退下,却又被蒙冲用符杆趁机黏住。 有了张冲的加入,活捉大鲵王的速度明显加快,等把后者的护体罡气磨灭后,终于呜咽一声,被蒙冲用符杆抽翻在地,后续十个木妖纷纷用刀背压住欲翻身的大鲵王,让张冲从容施法,种下一团金刚王咒,再发动“点灵术”,种入了黑水真法。 这大鲵王也是有机缘的,先后得了金刚王咒和黑水真法后,瞬间开悟,全身气息涌动,接着身形变长,四肢更加粗壮,双眼闪动间有水光浮现。 张冲让众人后退,大鲵王翻身,接着四肢顿地,张冲等人感觉洞窟中一阵东摇西晃,有如地震了一般,然后后者张嘴做哈气状,身周不断闪现雨雪冰霜,最后水汽在四肢下生就一朵白云,托着它腾空而起,让它仿佛得了一件新奇的玩具,在四周飘来荡去。 蒙冲脸色有些怪异:“没想到这四脚鱼倒成了我们手底下第一个突破神意境界的,而且似乎有了不只一个小神通,刚那四肢顿地是土属性的小神通吧?” 张冲施法召唤大鲵王,后者驾云落在他身前,感激的用脑袋蹭了蹭前者;张冲摸着它仔细感应了一下,才开口对蒙冲说道:“它机缘巧合之下觉醒了本命小神通土属性的地动山摇,水属性的驾云,唤雨,水遁,黑水真瞳,一共五个小神通。” “这家伙运气这么好?虽然这些小神通威能都不大,没什么大用,不过就这么容易突破神意了,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张冲拍了拍刚要“抗议”的大鲵王,然后才对蒙冲说道:“神通没有无用之说,只要在合用的环境下,小神通也能起大作用的。” 旁边的大鲵王听了连连点头,同时对一旁的蒙冲目露不屑之色,很明显对于这个抽翻它的敌人,记仇得很。 这让蒙冲很不爽道:“嘿,我这爆脾气,再这样挑衅我,我把你做成一大锅水煮大鲵,信不信?哈哈…”说到最后他自己也乐了起来。 似乎一番恐吓起了效果,于是在大鲵王的统御之下,其余普通大鲵都停下了反抗,木妖们很快就在洞窟不深的地方,采集了不少矿石,每一块矿石中有七八成呈亮银色,这不仅是软玉钢矿石,还是富矿,软玉钢的含量很高。 至于一直在洞中流淌的流水,经鉴定确实是玉液清水,虽然不是很珍贵,不过做为一种奇水,还有这么大的量,再怎么普通也是价值连城了。 在一番忙碌后,张冲蒙冲二人来到洞外看了看,此时自己等人明显正处在一座高山的山腹中,往上看,白云处处,不知其高;向下瞧,雾气蒸腾,难知其深;张冲施法摄来一缕水汽,略一分辨便知是玉液清水,很明显这海量的玉液清水被人用大神通大法力拘在这里,在雨水雾之间,循环往复。 用蒙冲的话说就是,难怪大鲵王能一下就进入神意境界,在这里待了不知道多少年,就算是猪也会变成一只会唤雨的猪妖了。虽然这是大部分事实,但很明显他被大鲵王的“仇视”态度给刺激到了。 于是张冲在回洞中收取了木妖们开采的一千五百多方软玉钢矿石后,命令大鲵王带着“手下们”继续开采矿石,这才打开空间大门领着木妖们回到了外界,结束了这次远征。 第三十八章 散修互助会 第二天一早,做完晨练,在六合塔顶楼的沈渊老道就把蒙冲召唤了过去,先是指着云床上放着的大小不一的三十块板状法器,三十个插着玉简的圆盘和一枚玉简,漫不经心的说道:“这是徒儿你要的法器和禁制炼法,这炼器想法是你义兄提供的吧?确实不错,老道用这个东西,帮你招揽了一位百锻宗的炼器大师,名叫伍泊,金丹修为,是为师一位老友的门下,不久就会来浦城了,你要好好想想怎么留住他!” 蒙冲自然是喜笑颜开,高兴不已,毕竟都是好消息啊,一边翻看检查法器一边点头应是。 沈渊见自家徒弟这时才有了童子该有的样子,来了个突然袭击:“徒儿你昨夜和张冲那小子做什么去了?带着那么多人?那都是你们用点灵术点化的?” “嗯,都是千年以上的赤火元桐木妖,就是修为低了点,反倒是徒儿兄长昨夜抓住了一只先天修为的玉液大鲵王,点灵之下马上就突破至神意境界,领悟了五个小神通,可是却没化形,有些怪异!” 沈渊听了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们传授的是离炎诀吧?赤火元桐木是木中火,单纯修行离炎诀,先天上还是有所缺失,为师这里还有三部有缺失的炼体功法,只有到法相境界的法诀,分别土属的黄龙真法,金属的大鹏逍遥诀,木属的青龙真法,最后这一法诀和那定东将军李府家传的青龙长生诀很相似。”说到最后老道似笑非笑,很明显的在鼓动蒙冲,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把李家的青龙长生诀“借”来一观。 这让蒙冲对自家无良师傅又有了一定了解,到了地仙层次,很难简单的用所谓的正邪来区分了,一切都是以自己心中的“道”为行事基准,就像有人为了践行自己心中的道,从而杀妻杀子杀父杀母,杀尽一切可杀之物,最后却依然能证道纯阳。 这你能用平常的正邪黑白来指责一位纯阳老祖吗?所以道也只在于境界修为和道法打击的范围之内,拳头就是正义。 沈渊自然不知道自己徒弟瞬间就想了这么多,在递给后者三枚玉简后,叮嘱道:“为师已经把你师姐的神魂施法转世,接下来就等她降世,解开她的胎中之谜,然后为师就带你们一起回山去了,所以你要抓紧时间了! 为师刚用神念扫过,现在坊市里确实有模有样了,不过你想得到更多,那么你就还要更加努力!要想人前显圣,就要人后受罪。 好了,没事的话徒儿你就先去忙吧,记得让你义兄有空了做点好吃的送上来,哎,谁叫为师就是好这点口腹之欲呢!” 蒙冲听了感觉好笑,不过感慨了下自己师傅脸皮真厚后,就点头应是,先离开了六合塔;一边让葛黄氏安排了十来个侍女,另一边找曹冬领了十个人,在商铺区和散修集市中间一排阁楼的二层,那里早就预留了九处内凹的位置,在那开始悬挂九块长八尺,宽四尺的面板法器,这是张冲结合地球的平板电视观念,提供玻璃和创意,让沈渊老道把“水镜术”和子母控制符文结合在一起,自掏材料炼制而成,可用灵石驱动,集存储,显示于一体的异界版本的“高清显示屏”,一共十块,一母九子,一母屏控制九子屏,母屏放于三楼,目前仅限张冲蒙冲二人使用;九块大屏悬挂在外可供来往的人员浏览,另外还有二十块小的“显示屏”,将放于一楼,将来可供入会的散修查阅。 这边屏幕挂好,下面蒙冲就开始让人贴出告示,顺便散发传单,同时他还在阁楼前用扩音术喊话:“各位叔伯兄弟,南来北往的道友,今天我蒙家免费坊市的中间部分,也就是灵矿灵材法器交易区,即将搭建完成,在这里我隆重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那就是本坊市将成立‘散修互助会”,本会的宗旨是提供一个场所,让广大的散修同道可以放下心中的戒备,从而互惠互助,简单的说就是由我蒙家提供担保,让大家可以把一些藏着掖着的不敢拿出来交易的好东西,可以放心大胆的拿出来交换各自所需的修行资源,我蒙家只做一个中间人的角色,并且替交易各方保密。 成交之后,本坊市只收百分之五的手续费,买方百分之三,卖方百分之二,不成交不收费啊,所有交易章程明细,可以具体看传单啊! 另外介绍一下这里的九件法器,这是本人请我师傅,也就是上清宗的沈长老特别炼制的。 大家请看,左边三块可以发布大家所要售出的灵矿灵药灵材灵丹等一切信息,右边三块则可以罗列大家来这里所想买进的资源,中间三块是本坊市长期收购的资源和可以提供交易的灵丹妙药,法器符器等资源,所有信息会时时更新,滚动式展现,大家可以在这里省时省力的买到想要的东西。 相信大家来这里,除了可以免费摆摊以外,更是想以合理的价格卖出手里的灵药,灵矿等货品,以获取修行所需的灵丹等资源,现在有了互助会和这九件法器将大大的方便你们,作为买家,您可以付定金让我们代为收购,也可以付手续费直接发布求购消息;作为卖家,货品经过鉴定后,可以定下最低和最高成交价,由我们代为售出,事后提现,如果急需的话还可以提前按最低价先预支货款,剩下的就可以由我们负责完成,你们只需付出些微的手续费而已。 在这里,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交易有我,一切无忧! 最后,凡是加入散修互助会的会员,可以免除交易手续费用,只需缴纳十块低级灵石,做为办理身份牌的工本费,这身份牌可以直接浏览本坊市里上传的所有求购和售出物品的信息,一切都物有所值啊! 至于会员别的待遇就不能在这里说了,有兴趣的可以进屋内详细了解一下,一定是惊喜多多啊! 另外,本坊市即将推出炼器大师法器定制和炼丹大师代炼丹药的服务,敬请期待!谢谢大家!” 话音落下,蒙冲让曹冬负责维持秩序,接着就直接上了三楼,此时张冲已经坐在母屏面前,拔出圆盘里的玉简,用灵识把需要收购的灵药,灵矿,灵材等物品和所有对外换取的低级丹药和对会员开放的一些极品丹药比如韧脉丹,纯血丹,锻骨丹,千参丹,碧灵丹,生生元气丹,陨灵丹,护脉丹,南柯丹,驻颜丹,众香丹,定魂香等,并备注这些丹药只可用功勋值换取,另外还把忿怒明王真身,心意混元功等功法挂了上去,分别标价第一层十点功勋,第二层百点功勋,第三层五百点功勋,第四层一千点功勋,接着分别把四块中级灵石安放在控制圆盘和母屏上,插入玉简,然后启动母屏。 蒙冲刚刚一直旁观,等张冲完成后,这才拔出玉简,见母屏能照常显示,然后用灵识在玉简中一扫,发现已经空空如也,于是随便录入一条收购“养魂木”的信息,插在圆盘中,母屏里也瞬间增加了该条信息,这说明这子母屏法器确实好用。 在楼下围观的散修们本来还在议论纷纷,就见中间三块屏幕亮了起来,分别罗列了坊市求购和供应的修行资源,尤其是在可提供的普通灵丹之后,显示大大的“特别提示”四字,接着是“以下物品仅供会员用功勋值换取”等字眼,然后才显示丹药,功法和换取功勋值。 这让仰着脖子的散修们瞬间就沸腾了。 “啊,竟然有纯血丹,锻骨丹,二十点功勋一粒,十粒一瓶啊!” “那算什么,上面可是有陨灵丹,南柯丹,是武修突破先天,神意两大境界的灵丹妙药!可惜功勋值要求太高了,前者一粒一千,后者一粒五千!” …… “大哥,快看,快看,上面显示有定魂香呢,功勋三百点才换一块,太贵了!” “贵什么贵?外面有价无市呢,我们赶紧去报名入会,除了这定魂香,还有那护脉丹,是引气初期修炼的顶级灵丹了,虽然要五百功勋,但物有所值啊,平常我们散修提着灵石都不知道去哪里买啊!” 类似的对话,发生在坊市各个位置,登时报名入会的人,排了十队,还好蒙冲早有准备,让曹冬维持着秩序之余,十个侍女一手收灵石,一手登记,接着发放身份牌,然后又有六个侍女负责引导准备用各种奇物兑换功勋值的散修,去往单独的鉴定室。 负责鉴定,发放功勋值的是随后赶来的沈渊和蒙九阳,尤其是前者,几乎神念一扫,基本就鉴定完毕,后者虽然速度慢了点,却会稍加解释,显得更加让人信服;有了功勋值的散修又马上去找蒙冲和张冲二人兑换,随着一瓶瓶丹药不断的支出,二人反而高兴不已。 忙忙碌碌下来,一直到申时三刻,才把所有得到消息,陆陆续续赶来入会的散修都打发走人,至于时不时来登记发布求购和出售信息的人则交给曹冬他们来负责了!至此,散修互助会的招牌终于打响。 第三十九章 事后 当夜蒙府,还是张冲蒙冲两兄弟负责下厨,主菜是水煮大鲵肉,配上荷叶粉蒸鸡,油爆双脆,胭脂鹅脯,还有老妇人喜欢的鸭子肉粥,蟹肉小角,豆腐皮包子,最后还有张冲新炮制的合欢酒,这才开始开席。 大鲵肉鲜嫩味美,入口即化,加上香料的刺激,真是男女老少皆宜,这也是张冲早有准备,足足备下了七大盆,连府中的侍女家丁都分了两盆,于是在吃得酣畅淋漓之余,众人无不心赞张冲懂事,心细。 沈渊老道自然是下筷若飞,而且专挑白花花的大鲵肉,至于配菜什么的,老道眼里可是除肉之外无外物,专一得很,直到五盆中的大鲵肉消灭了大半后,老道才开始细嚼慢咽,品尝美酒之余,开口道:“嗯,这大鲵肉的味道确实不错,算你们俩小子有心了,也不枉老道今天亲自坐镇了,不过你们要经营坊市,相关人手还是要早做准备,鉴定,经营,保卫等等,都要有专业人士负责,而你们就可以提供想法,让专业人士去负责落实,只要时不时的监察一番就可以了!这样你们才有时间专心修行,切记修为才是根本,外物可用而不可依赖!” 蒙九阳听了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插话说道:“这几天老夫和你大舅可以帮忙顶一下,然后尽快找一个可以镇场面的鉴定大师坐镇,经营方面也一样。” “鉴定大师老道可以试着找一个,那人名叫伊相生,欠老道一个人情,应该会答应来这坐镇一段时间。” “天罗伊相生?那有他坐镇肯定无碍了!”蒙九阳有些激动的喊道。 “话说这伊相生很厉害?天罗是他外号?”蒙冲有些奇怪的看着激动不已外公。 “对啊,听说他现在是法相境界,领悟有一个大神通叫‘返本归源’,不仅在斗法方面威力无穷,更是可以用于鉴定,寻宝,捡漏啊,而正因为此神通,让他得了一个无所不知的外号,更让人羡慕乃至敬畏的是,不知道他靠这大神通攒下来多少底牌和秘宝,反正最近几百年都每人敢招惹他,最近一次斗法还是三百多年前,因为争夺一件宝物,有人花大价钱请动‘天外天’的杀手,准备杀人夺宝,却被当时还是神通境界的伊相生连斩三名阿修罗层次的杀手,这才使他得了一个天罗的名号,至那以后就没怎么听说他有明面上的斗法了。” “天外天?阿修罗?这又是什么组织?” “天外天是个存在已久的杀手组织,也可以说是一个独立或者寄生于玄黄大世界的宗门,功法诡异,善隐匿,伪装,潜伏,主修杀戮之道或者衍生的大道,所以越阶刺杀对他们来说很正常,而这也是他们增进修为的最佳修行方式,算是比魔道更加邪门的组织了。”沈渊老道喝了口酒,神色严肃的继续解释道:“天外天山门应该隐匿在一个独立的小千世界或者自成空间的法宝中,这让他们行事肆无忌惮,无论是正邪大派的修士,还是朝廷的官员大将,都是他们刺杀过,甚至是前朝的皇帝也被他们的玉修罗刺杀得手过,要知道天外天里面还有位居玉修罗之上的修罗王,而且恐怕不只一位,这就更加让人忌惮了。 现在在位的武帝,虽然登基才六十几年,不过却派大军剿杀天外天不下六次,几乎是每十年就来一次,可惜只是围杀了一些神意神魂层次的修罗和金丹炼窍境界的大修罗,连元神以下的阿修罗都才击杀几个而已,而且大军围杀的效果越来越差,很明显,天外天势力已经开始渗透中土皇朝,并且此事背后应该有世家门阀的影子。 哎,中土皇朝摊上了这么一个性急的皇帝,真是前景堪忧啊,所以徒弟你要加快脚步了,中土世界到处暗流汹涌,风雨欲来啊!” 老道这一番话,让众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蒙参这时才有些明白自家老爹的打算,似乎是想把蒙家绑在外甥的战车上,不过这靠谱么? 蒙府这边夜宴正酣,浦城其他三城首脑都在浏览关于蒙家免费坊市的情报,黑虎帮耿虎是有些眼馋,但也只是单纯的贪婪,并没有看到这背后的东西。 龙腾武馆馆主程遐则是对蒙家出头整顿散修势力,稍微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意外而已,毕竟武馆背靠朝廷,开遍中土各州郡县,早就把各地真正修行的好苗子收罗了一遍又一遍,至于已发现开发的修行资源等等,更是都早被分割完毕,所以这蒙家够不成威胁。 至于多宝阁掌柜石堪则是有些纠结,他纠结的是蒙冲把软玉钢从兑换名录上取消了,这让他猜测后者得到前朝符甲炼制方法的想法落空了,至于所谓“散修互助会”之类的,则只是一扫而过,对于多宝阁这个据说横跨多个大千世界的商业联盟来说,那都是浮云。 可惜的是,石掌柜离真相就差那么一点,蒙冲他们刚好在金珠中发现软玉钢,否则还会一直放榜收集下去,这个时机恰好,让前者有些无所是从,只能下令放弃监视,这让蒙冲他们不用过早的暴露在一个个庞然大物的注视之下。 这些事情的背后,就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关键时刻拨弄天机,让蒙冲张冲二人都是堪堪过关。 刚过酉时,沈渊老道就和蒙冲张冲回到六合塔,先是在塔内一层空间,检查了一遍曹冬他们在晚间时候,用元桐木搭建完成的会场,包厢,还有护卫们居住的屋舍,然后才回到顶楼,老道把今天的收获在云床上展示出来,还特意挑出一些对于二人来说的“好东西”。 “这是张冲你小子指定要的五雷灵木,冰蚕丝,清净竹,紫丝金,养魂木,看看分量够吗?” 张冲先是大喜,仔细检查了一遍这些灵矿灵材,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前辈,小子还望您能帮我把这冰蚕丝和清净竹炼一杆太素幡吗?至于这五雷灵木刚好够我祭炼一块‘敕令牌’了!” “你小子得寸进尺啊,我们师徒俩都帮你白干活,不过你以后能多整些好酒好菜孝敬孝敬的话,老道就卖我徒儿一个面子,帮你炼一杆好幡吧。” 旁边的蒙冲听了直翻白眼,心想,师傅你够了啊,明明你好酒贪吃,还要用我来当挡箭牌啊。 不过见张冲开心不已,连连点头应诺,他心里也是挺高兴的,开玩笑的问老道:“师傅,今天就这么点东西?徒儿可是付出了好多丹药的呢!” “那是因为大部分都换了灵药了,而灵药被你外公给收起来了,除此之外你外公还收到几份特殊的丹方,可把他给乐坏了,至于剩下的还有这几样。”老道一边说着话,一边指着云床上剩下的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透明晶石,一副弩机,四枚玉简,依次介绍起来:“这一小块是空冥石,炼制储物法器的主材,这么一小点就支出了一千多功勋值,其实还是你们赚了,这空冥石碎屑可以炼制储物袋,颗粒可以炼制储物指环,这一小块就可以炼制不下百余个指环了。 这是朝廷制式的大黄弩,虽然没有了标配的爆炎符箭,但是老道在下午闲暇的时候,逆推了一下炼制这弩机和配套箭枝的材料,手法,符文,应该大致不差,顺便记录在这玉简里了,你们可以先用天演图尝试着推演一番,然后可以尝试炼制一番,相对来说交易得很。 剩下的三枚玉简分别记载了一套‘无暇剑圈’的练法,一套催生灵植的‘灵引术’,还有脱俗三关锻体的几种汤药配方,最后就是还有一套出自海外太玄门的符阵‘九曲天河阵图’,是豢养水系道兵最合用的符阵。” 张冲拿过弩机和四枚玉简,分别用灵识把玉简浏览了一遍,接着把记载“无暇剑圈”的那块递给蒙冲,然后自己去一旁琢磨去了。 蒙冲知道前者的意思,是要把这玉简让自己处理,于是直接把玉简收了起来,然后拉住老道,假意委屈道:“师傅,徒儿以后身边的人还却不少储物指环呢,您看是不是也帮忙炼制一下? 另外,您就没什么别的礼物啥的送给徒儿了?徒儿支撑这个坊市也不容易哦!” “你小子演技这么浮夸,老道也是服了,拿去拿去,这是老道偶尔摄来的两三道小型火脉,还有三条小灵脉,马上给你布置一番,到时候布置地煞大阵的时候,灵脉就够用了。 至于火脉你是想弄成两丹一器,还是两器一丹啊?” 蒙冲眼珠子一转,面带讨好的说道:“师傅,这个火脉能拆分的吗?如果可以给徒儿的两个饭馆分点过去呗!” 沈渊笑骂了一句:“你小子上辈子一定是老道的债主,现在才把老道支使得团团转。” 蒙冲见了自然是明白师傅出马,一切无忧啊! 第四十章 盘点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顺利得很,“散修互助会”的影响已经扩散开来,更是带动了坊市的人流量。 正月二十一,坊市中间的灵矿灵材法器区域的免费摊位开始投入使用,二三楼的“六味居”开始装饰。 二十三日,互助会发布的信息突破两千条,坊市当日人流也突破了千人次。 二十四日,丹鼎门外务堂主事来互助会挂单,罗列了门中需要的众多灵药名录,同时预支了许多中阶丹药,这让得知消息的散修蜂涌而来;同日蒙九阳于无极书院挑选了一百五十名童子,这些童子将签下法契,从炼丹学徒开始做起,由坊市提供资源,期待把他们培养成炼丹师。 二十五日,张冲把书院中的原来的神手帮童子和后来加入的乞儿中的男童,统统一扫而空,全部带回木珠之中,一共三百六十人,一分为二分别由清风明月统带,以军事化管理,一半修习阴阳法,兼修符法,另一半修习黑水真法,为将来的水军储备人才。 当日夜,蒙冲带领两百木妖扫荡至金珠东方,遭遇了大群吸血蚊,这些蚊子小的有成人拳头大小,大的却有一两尺长短,被惊动的蚊群挺着悚人的巨大口器,乌殃乌殃的蜂拥而上,以为可以“饱餐”一顿,却没想到碰上了由木身化形的树妖,更没想到的是这些木妖还修行了南明离火之法,所以结果可想而知,嗜血蚊先是想吸血而不可得,还被木妖们施展离火金瞳剑和南明离火烧的溃不成军。 在消灭绝大部分的吸血蚊后,发现炼制血云骑甲,马铠,血云战戟的灵矿-嗜血神铁;同时在战斗中,兼修了青龙真法的木妖中有十九个突破至先天境界。 二十六日,坊市最里面的灵符符器杂项交易区投入使用,药膳馆进行装修;同时木珠内入微境界的木妖开始纷纷突破,一日间有不下一百四十个突破当前境界,当日,木珠空间中木气蒸腾,以木生火,到处都有突然爆发的南明离火;仿佛传染一般,连万年木妖也开始气息波动,似乎即将突破至神意境界。 二十七日上午时分,第一艘双轮车船炼制组装完成,张冲亲手把车窗控制阵盘安放在船的尾部,顺手装上十六块中品灵石,看着长六十尺,宽十六尺,高十尺的车船通体闪过阵阵符文亮光,心里激动不已。 第二艘第三艘分别于午时,申时完成并测试通过,于是蒙冲在亥时进入木珠时就看见广场上,围着三艘车船的万年木妖都已经只有九尺高低,而且气息波动明显,一副刚刚突破的样子。 惊讶之下,连忙看向一旁的义兄,见张冲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事实如何啊。 于是激动之下二人纷纷开始商量取名的事情了,于是蒙冲点化的二十一个万年木妖姓元,名字则按次序分别叫做“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而张冲点化的两个则分别叫元炎,元焱,至于剩下的千年木妖名字则要稍后了,因为后面还有为数不少的百年树妖即将化形。 二十八日开始,张冲先是布置了一条“流水线”,打头的是已经是神意修为的二十三个木妖,不停熔炼软玉钢,接着配上沈渊老道随手炼制的五台用灵石驱动的五台“冷轧机”,八台“冲压机”,四套甲片模具,头盔,指套,钢靴,腰带模具各一套,一次流程下来可以冲压出两百四十片甲片跟一副钢手套,钢靴,腰带,头盔,而一套步人甲只需要一千八百二十五片甲片,而这些白板甲片头盔等部件接下来还要由三百个千年树妖进行配套的符文祭炼,还有五个木妖进行检验。 只要金珠中大鲵王一方能保证软玉钢矿石充足供应的情况下,这样一天下来冲压完成的白板甲片不少于十万片,不过后续的祭炼就跟不上了,因为蒙冲每天还会抽调木妖去金珠里征伐。 至于张冲则开始用最近几日攒下的“祈运符”分批施展“点灵术”点化百年树妖,一天下来点化数量不少于千棵赤火元桐木,导致木珠中身高五六尺,神智却只有三四岁大小的童子越来越多,不得不加盖“宿舍楼”了,楼前还添上不少单杠,双杆,滑梯,跷跷板等玩具。 用蒙冲的话说,那就是张冲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孩子王,因为蒙九阳把浦城搜罗来的乞儿又送来两百个童子,这都是老道“审查”过的,张冲直接把他们打发到木珠中。 于是在接下来几天不停的点灵中,张冲终于把所有百年元桐木点化完毕,化形而成的幼童,加上清风明月,刚好一千二百九十六个,刚好成功点化三分之一左右,这数字也微妙得很。 不过有了这些童(桐)工的加入,不论是祭炼步人甲甲片也好,还是继续开建车船和将来建造浆轮式大翼舰也好,速度都会大大加快了。 这一日刚好是二月初一,坊市里客栈,饭馆,药膳馆都以准备妥当,人手方面有葛黄氏训练调配,一切就等明天开市了。 而蒙冲在这一天恰好带领木妖通过列阵,用南明离火拟化而出的朱雀真形,压制并收伏了一个六丁火牛群,顺便把金珠南面开拓出来。 至于牛群中的王者自然是被蒙冲点化收伏,还恶趣味的给它取名“牛魔王”,这六丁火牛天生擅长驭火,脾气暴躁,好斗,但是调教好了却是上好的火属性坐骑。 那里是一片的赤火元铜矿,这个和赤火元桐木仅一字之差的灵矿,伴生的却是赤硝石,这两种正是炼制爆炎符箭的主要材料,赤火元铜做箭身,刚好可以束缚住极不稳定的赤硝石,二者结合加上爆裂符文,就成就了这一制式凶器。 这时连半信半疑的蒙冲都明确感觉到二人身后有只大手在肆意操纵着他们的命运,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 第四十一章 开市 二月二,龙抬头,这个玄黄大世界的历法由于有这些道家高人推算,几乎和张冲前世地球上一样,此时正值惊蛰,阳气初升,蛰伏了一冬的蛇虫也开始活动了,普通百姓除了调教耕牛,整理农具,准备下田劳作以外,还有许多人趁机四处抓蛇,因为城里那个蒙家坊市主人在敞开了收蛇做药膏,这就让百姓兴奋不已,越州人不论男女,谁还不会随手抓几条蛇的? 而在越州,虽然冬天少见大雪,但出了正月,天气变暖,到了二月二这一天,都有相约出门踏青的习俗,而各处武馆的学生也会三五成群,结伴出游,名曰“占鳌头”。 刚好得知今天蒙家坊市正式开市,于是早就想去那看看的越州百姓,修士,小商小贩,甚至有路过的大商家也纷纷蜂涌而至,一时间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好一副热闹非凡的开市图。 此时的蒙冲和大舅蒙参在外界调配曹冬等一百一十个武修于四处巡视,维持秩序之余,顺便威慑一些作奸犯科的宵小之徒;此时的曹冬等人,全身上下服饰装备统一,头戴烟墩帽,身穿绣着龙头,鹿角,鱼尾的飞鱼服,脚蹬薄底快靴,不错,这就是坊市给护卫订制的全套服饰,而曹冬等人的称呼就是“锦衣卫”,妥妥的盗版;他们每人左手持禁锢法器“缚灵索”,右手持铜口刀,前者是沈渊老道批量炼制的,专门用来捆缚修行者的,后者由蒙冲提供的,该刀有破邪,破甲,回元三个功能,在“天地会”内部兑换榜上也是价值一百功勋值呢,而这算是内部福利,最主要是免费呢,这让天地会众人高兴不已,至于蒙冲则是心疼得不行,那可是一万多功勋呢。 而张冲则和蒙九阳领着陈光等七个灵修在散修互助会主持局面,自开市以来,互助会这里就开始不停的发布各种求购出售信息,很显然散修们想法一致,都想趁着今天人多,浑水好摸鱼啊,这就导致互助会中的交易室爆满,不过这里交易频频成功,让张冲收“手续费”收得喜笑颜开。 至于老道沈渊则不耐这些来巴结的各色人等,回六合塔顶楼坐镇,亲自操控阵法,以防突发事故,这让来恭贺的浦城县令,丞,尉三位官员和黑虎帮的耿虎等人无比失望。 途中锦衣卫抓获不少作奸犯科,故意闹事的散修,刚好县尉关超在场,于是蒙冲让下属把这些烫手“山芋”,统统移交给对方,还美其名曰“为民除害”。 中午的时候,蒙九阳出面作陪,领着道贺的各色嘉宾去了“六味居”雅座,让饭馆大师傅拿出全身本事好好招待了大伙一番,同时打打广告;果不其然,一顿饭下来,用料极其讲究(灵兽妖兽肉做主料),味道令人回味无穷(灵草香料做辅料),食之对肉身修炼有不少助益,加上做法新颖,完全不同于大周各地除了烤就是炖的做法,这一下子六味居的名声就在浦城范围传开了,顺带着被各地南来北往的客商往四处扩散,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送完这些宾客,蒙冲拉着张冲刚要去坊市四处转转,就见师傅沈渊领着三人朝自己走来,于是连忙迎上问道:“师傅,您怎么出来了?这几位是?” 沈渊没好气的回道:“怎么的?老道就不能出来凑凑热闹了?”说着也不等蒙冲回话,指着三位来人介绍道:“这是上次老道和你说过的百锻宗伍泊,你应该叫师兄,身后的是他的两个徒弟罗灿,徐天火,快来见过吧!” 蒙冲双眼一亮,连忙拉这张冲上前见礼,顺便介绍后者:“伍师兄,多谢你能来助师弟的一臂之力,师弟真的是万分感激!这位是师弟的结拜义兄,张冲。” 伍泊连忙回礼,张冲见礼过后仔细观察起来,前者身高七尺有余,国字脸,胡子拉碴,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虎背熊腰,短打打扮,全身上下似乎火气缭绕,给人一种刚刚从炼器室出来的感觉,不过一开口就让蒙冲好感顿增:“蒙师弟,我此次来,一是奉师命,二是师弟这里有不少奇思妙想,三嘛就是听说蒙家坊市好酒好菜管够,所以师哥就眼巴巴的领着徒弟来了。哈哈…”说完,他还对他身后的两个青年呵斥道:“还不赶紧见过两位师叔?” “见过蒙师叔,张师叔。” “见过两位师叔!” 张冲二人互相一对眼色,心想得嘞,还是出点血了,于是各自拿出见面礼,一人一份;罗灿,徐天火年龄已有十六七岁,刚刚叫人还满脸不情愿,此时一看手里的丹瓶和一块淡红色香料,验过后纷纷喜笑颜开,惊喜的喊道:“定魂香啊,品质还是上品!” “生生元气丹,好东西啊,以后锻器的时候刚好得用!” 伍泊见对方出手阔绰,于是为自家徒弟连连道谢,蒙冲二人自然是口里谦逊回礼,沈渊老道见了不耐道:“假模假样做什么?徒儿你还不领你伍师哥他们去四处逛逛,互相了解一下?”说完老道也不等众人回应,身影就啵的一声,有如一个气泡消失在众人眼前。 伍泊见了惊叹道:“沈师伯这随手施展的幻法就让我等懵懂不知真假,地仙之能真是不可思议,这最后消失的情形还有些像心魔宗的梦幻泡影之法,难道是借鉴魔门心法所得?” 蒙冲听了心里一动,被这“心魔宗”三字触动了心底最深处的记忆;张冲如有所觉,朝前者投去关心的眼神,见前者似乎无碍这才开口邀请道:“伍师兄,这边请,我们领路,带伍师兄去四处走走看看!” 伍泊自然是客随主便,于是五人就从最在外的灵药灵草灵丹交易区开始逛,一直往里的灵矿灵材法器,灵符,符兵杂项区,虽然此时坊市的人少了一些,但是摆摊的散修却不见减少,毕竟这里摊位是不收费的;伍泊师徒一路走来,入目之处除了操着闽,越,江等各地口音的摊贩以外,则是各种灵药,灵材,灵矿,妖兽皮,鳞,角,筋等灵物,期间伍泊还从走眼的摊主手里,买到了几种稀有的矿石,虽然分量不多却着实让他有些捡漏的感觉。 等回到“散修互助会”暂歇,伍泊看着自己两个徒弟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于是笑骂道:“你俩猴崽子,去吧,去吧,别被人把你们攒下的灵石都掏空了!” 等罗灿二人欢天喜地的跑了,伍泊才有些感慨道:“蒙师弟真乃大才也,这个坊市和这个散修互助会实乃聚宝盆啊,虽然眼下还有些简陋,物品人流都还是零散,不成气候,但长此以往,师弟就只需要坐等各色资源,人才落入彀中,成就一番不小功业啊!” 蒙冲听了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言,然后拉着前者的手往商铺区而去,口里说道:“伍师兄,师弟带你去看看一些好玩的东西。” 于是三人穿过互助会,往后走,来到一间铺子门前,比较怪异的是这里以牵儿携女的父母居多,伍泊忍不住抬头一看,只见门上挂着一块五尺长的匾额,上书“巧手坊”三个金字。 出于手艺人的敏感,伍泊有些迫不及待的越过带路的蒙冲二人,自己窜进铺子里去了;这当头一看,伍泊就被晃了一眼,到处都是琉璃制品,可仔细一看,确又和琉璃似有区别,他四处打量了一下,整个店铺里分成三个区域,玩具,用具,特殊功能用具。 此时那些孩子们都一手拉着父母,一手指着自己心仪的玩具喧闹不已,用玻璃制成的珠,镜,塔,楼,还有五颜六色,栩栩如生的各色小动物,这些闪闪发亮的小东西分外吸引他们。 伍泊自然对这些无爱了,直接忽略,造型独特的杯,碗,盘,碟,灯等等用具也是一瞥而过,直接来到特殊功能用具一旁;他先是拿起一套大小九个的镜子,这时店内的侍者上前介绍道:“这位客人,这是我们东家炼制的子母警戒法镜,特别适用于凡俗三关层次,灵识微弱的修士,只要滴血简单祭炼,然后把八块子镜放置在方圆二十丈的距离内,就可以通过母镜监控四周的情景了,这可谓是居家旅行必备之宝物啊。” 伍泊面露异色,手中法力一催,手中的母镜和子镜同时一亮,然后母镜中就呈现出店里的情景,清晰的很。 那侍者见了刚要上前阻止,却被掌柜的叫住,却是后者认识蒙冲二人,这掌柜名叫卫三才,是卫业卫二丫兄妹俩的父亲,就因为这才被蒙冲调来这做掌柜的,因为到处都缺人手,所以任人唯亲才是常态。 蒙冲先是上前对掌柜的叫了一声“卫叔”,这才对伍泊说道:“伍师兄,感觉怎么样?评价一下?” “嗯,这炼制手法不怎么样,不过想法很怪异,却很实用,每个镜面背后虽然符文繁琐,但据我看来这都只是迷惑外行人而已,我刚试了一下,消耗极小,真正起作用的应该就只有一到两个符文而已。” “佩服佩服,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啊,这是我义兄提供的想法,符文就一道,名叫‘唤灵符’,可以借助各种介质,互相形成共鸣,至于炼制者,不瞒您说这都是些孩子的练手之作,所以接下来师弟还希望师兄能给这些孩子启蒙一下炼器之法,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伍泊听了眼放精光的看着张冲,同时满口答应:“行吧,反正师兄的两个徒儿基础稳固,也可以教授炼器基础了,不过做为报酬,张冲师弟能不能跟师兄讲讲你的奇思妙想,师兄也想学学这道唤灵符,当然了是互相交换。” 张冲心里有些无奈,难道告诉你,小爷我是因为从前世中到处的监控探头得到的灵感?于是瞪了一眼在旁边偷笑的蒙冲,然后欣然回道:“固所愿尔!” 于是接下来就换张冲负责解说,先是带幻像的各种神兽塑像,这是木珠里的孩子们照着妖兽通鉴里的形象炼制而成,里面就一道灵符“雾流驻影符”,用真气,灵石催动后,各种神兽就从塑像中一跃而出,做出各种姿态。 伍泊对这些塑像不怎么在意,倒是对塑像中的雾流驻影符非常感兴趣,加上后面介绍的水镜,清心镜,隐身镜等,都无不表明张冲有一身符法传承,这就让前者更加想和他交换一些独门的符法了。 第四十二章 伊相生 这边蒙冲三人在“巧手坊”中闲聊,坊市之外却来了一个道人,只见他年约四十,身高不足七尺,头戴青藤古冠,面目白净,肥头大耳,躯干上下同宽,挺着一个大肚子,身穿素色道袍,脚蹬云履,笑呵呵的看了看坊市门楼上的招牌,见上书“蒙家坊市”四字,嘴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嗯,这么巧?刚好是沈师所说的那个小弟子家的产业?不过这飘来的香味不会作假,就是这里了!” 这胖大道人循着香味,直接来到六味居门前,只见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入店闻香即忘返,半世难求花上锦”,下联是为“出门回味又思来,一生喜约酒中仙”。 这道人见了更是心切,进门找了一个无人的空座,侍者上前递给道人一块方形镜面询问道:“客官,这是本店的菜单,不知道您想吃点什么呢?” 道人有些新奇的接过这所谓的菜单,只见这镜面上呈现的是按主材分类的各种菜名,菜名后面还有成品菜肴的图像,仿佛还带着热气,让人见了垂涎欲滴,不过有些菜肴名字已经淡去,还备注了“售罄”字样;道人略一摸索就掌握了这菜单的用法,用神识翻动镜面上的图案,然后点了“水煮大鲵肉”,“灯影火牛肉”,“清蒸黑背石鸡”,“灵螺炖灵鸭”,再加一罐“佛跳墙”,再加一坛桑落酒,侍者麻利的把菜名报了一通,最后来了一句:“承惠一共三百五十灵石。” 道人随手摸出四块中级灵石,随口道:“小二,剩下的灵石赏你了,等会你过来道人有话问你!” 侍者得了赏自然满口答应,喜滋滋的去报单,回来的时候还送来了灯影火牛肉,佛跳墙,这两道备好的菜肴,还有一坛桑落酒;道人伸手拍开酒坛的封泥,顿时一股淡淡的酒香传来,酒香虽淡却隽永,如有神异般罩定道人全身上下不外泄。 道人却不以为异,倒了一盏,看着清亮的酒水然后一饮而尽,闭目仔细的品了品,口感绵软,就有如淡淡的乡情缠绕在周身上下,让道人似乎记起自己当初离家修道时候的情景,又似记忆中娘亲期盼的目光,让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认为坚定恒一的道心中还有割舍不去的情感。 道人睁开的双眼闪过惊喜的亮光,喝了一声:“好酒!” 侍者连忙凑趣道:“那是当然了,客官,这就可是用灵桑桑葚用秘法酿制,有诗可证!” “哦,说来听听!” “不知桑落酒,今岁谁共倾。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 “没想到小二哥还挺有才华啊!” “没有了,这是小的听我们东家闲谈的时候记下的两句!现在才在客人面前卖弄一二,实在是不敢贪为己有。” “小二哥也识文断字,怎么还在这做事呢?” “这还是靠东家恩惠,让我们伙计可以分两班做事,空余时间可以免费去前头的无极书院读书习字,还有数术武技,表现好的还可以升职加薪,所以我们这些伙计都努力学习,也努力干活,才能报答东家的付出啊!” “嗯,那你们东家是姓蒙吧?丹鼎门长老?” “不是,是蒙长老的外孙蒙冲少爷!” 至此,道人终于找到正主了,于是不再多言,揭开“佛跳墙”的盖子,准备吃喝了,却不想盖子一开,香味四溢,登时整个饭馆还在吃喝的客人纷纷耸动鼻子,纷纷叫嚷问询侍者是什么香味。 道人也是食指大动,直接抱住坛子,下筷如飞,一口酒一口菜,偶尔来口汤,吃得酣畅淋漓,连侍者随后送来剩下的三个菜都吃得点滴不剩,虽然对修士的肚量已经习以为常,但这道人的饭量还是让旁观的众人乍舌不已。 吃罢美食,道人就开始逛起散修摊位来,不过很明显这里大部分都是低级修士所用之物,而且被人搜罗了一遍又一遍,自然很难再有发现,直到到里面一区的杂项位置看见一个刚开摊不久的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道人神识一扫之下,心下一愣,脚步一停,蹲在小伙子摊位前东挑西拣,挑出了一套有些残缺的木偶和一面布满纵横交错划痕的盾牌,对后者问道:“多少灵石?” “一千五百块灵石。” “什么?就这些破烂要一千五百块?你还不如去抢,最多一百块灵石!” 那小伙明显是一根筋,也不还价,直接伸手一扒拉,准备拿回自己的东西,那意思很明显,不二价,爱买不买。 这让到处捡漏为乐的道人有些哭笑不得,碰见这样的奇葩卖主说他也只能直接掏灵石了,于是一手灵石一手“破烂”,让旁边看热闹的摊主瞪直了眼,心想难道这就是人傻钱多?还是那些破烂真是好东西呢? 心情不爽利的道人刚要直接去找坊市主人,就听见旁边有几个衣着华丽的小子在议论。 “嘿,刚花了一千多块灵石,竟然只解出了普通玄铁,这就只值五六百灵石,我们亏大了!” “那有什么办法,那奇石坊里游戏规则就这样啊,我们自己挑的石头,自己动手解的石头,结果好坏只能自己承担。” “对啊,刚刚我们之前的那几个散修就凭那什么‘购物发票’,从那免费的石头中挑了随手挑了一块,解开来一看,得,是一块风尘铁,价值两千多灵石,那都是运气!” “是啊,可惜每人能够看破那些矿石的石皮,否则…” 道人听着他们的议论,一转头回去那小伙子摊位前说道:“小老板,不是说有什么购物发票吗?东西呢?” 那小伙更干脆,直接一招手,刚好曹冬在附近巡逻,于是过来一问,直接开具一份一千五百块灵石的发票,顺便指点道人可以去商铺区奇石坊试试运气;后者早有这打算,于是笑呵呵的“发财”去了。 这边蒙冲三人此时已经坐在巧手坊的会客室里坐定,张冲正向伍泊讨教炼器之法。 “这炼器之法有塑模,贯脉,合气,通变四步,塑模是根基,骨架,贯脉是法度,是经脉,这就是器与符的关系。 张冲师弟既然修行过符法,也尝试过炼器,自然应该有所体会,因符成器,这就要打造合适的器模;因器成符,则要创出适用的符文。” “那合气与通变呢?” “合气者,气机交互,互利互生;通变者,通灵达变,二者相合就是祭炼和成就器灵的过程。 不过现在炼器师都是完成前两个步骤,后面两个过程由法器主人自己动手,这就导致不了解法器法度符法的主人祭炼起来十分吃力,事倍功半。” 张冲这时突然对自己出想法,让沈渊老道鼓捣出来的冷锻机,冷轧机,冲压机有了新的想法,有机会可以带伍泊去看看,让专家指点一下;不过现在有机会可以跟后者好好学习炼器,以后还要炼法坛法剑,还有本命法器的炼制,都可以自己设计打造,更加安全隐秘。 这时卫三才掌柜领进两个人来,正是罗灿二人,刚进来罗灿就大声喊道:“刚有个胖道人在奇石坊一口气挑了三十块石头,开出来金刚铁,绿晶石,风吟石,方凌石,纳元磁石等等灵材,更关键的是有一块庚金,整个坊市都轰动了。” “对啊,那道人肥头大耳的…” “大家可是在议论贫道?贫道只是心里有些不爽利,在蒙师弟这里拣点便宜罢了!” 最后这句话是一个胖道人说的,关键的是他是跟着沈渊老道一起进来的,这让刚还在背后议论的罗灿二人吐了吐舌头,缩在伍泊的身后。 沈渊进来后,先是信手凭空拿出一杆旗幡丢给张冲,后者接过用真气稍一祭炼,这太素幡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灵动不已,同时不忘跟老道致谢;前者挥手表示无妨,然后才对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伊相生,老道请来坊市坐镇的掌眼大师傅,至于他的实力,刚刚大家应该已经听说了吧?”说完接着把蒙冲张冲伍泊等人挨个介绍了一番,最后袖袍一挥,众人感觉周围忽闪一下就换了环境,来到一个灵气充沛的静室中了。 第四十三章 纷至沓来 此时静室之中,除了沈渊以外,也就伊相生修为最高,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乐呵呵的朝端坐云床上的老道行了个大礼,然后半是敬重半是恭维道:“沈师这万里闲庭的神通使来不带一丝烟火气,可见这功力火候越发精进了啊!” 老道也是个脸皮厚的,对他的恭维照单全收了,反倒是一旁的蒙冲对这个胖道人佩服的紧,这拍马屁的功夫精湛的很,不过没想到他跟师傅的关系很深啊;伊相生似乎明白后者所想,解释道:“蒙师弟,沈师不仅对贫道有活命之恩,更是贫道求道路上的指路明灯啊,只可惜未能名列沈师门下时时聆听教诲,所以贫道对师弟可是羡慕的紧啊!” 听到这里,连旁观的伍泊师徒三人都感觉有些怪异,这“天罗”伊相生说他真情外露,性情直爽吧,又有些让人觉得虚假,可是在火眼金睛的地仙大能面前耍弄心机明显不可能,所以就只能说对方表达的都是发自肺腑之言。 果然,沈渊介绍道:“伊小胖是老道的故人了,他师傅也算是老道的故友,所以也曾伸手帮扶过一两次,不过伊小胖你能这么快赶来,老道还是很欣慰的,剩下的就由你蒙冲师弟和你说吧!” 蒙冲先是恭敬的对伊相生表示感谢,然后才开口解释道:“刚好伊师兄和伍师兄都在,师弟干脆一起解释,其实师傅请二位来就是希望能起个传帮带的作用,毕竟蒙家坊市初创,什么都却,最缺的就是人才了,炼丹,炼器,鉴定等方面的人才,现在炼丹有我外公他们帮衬,炼器这块就希望伍师兄能顶上,而鉴定这块则有伊师兄帮忙掌眼,在平时的时候二位能顺带带些学徒,教授些基础知识那就最好了。 其实我义兄有过一个想法,就是炼制一种类似法器的存在,里面不仅可以存储已知的灵药,灵矿,灵材等各种材料,还可以有扫描探测鉴定估值等功能,如果可以成功的话,这样可以大大降低伊师兄的工作量。” 伍泊自然表示没有异议,此次来之前他师傅就交代过尽可能的出把力,顺带凝炼道基,而且还可以就近和沈师伯讨教炼器之法,要知道后者可是成名已久的炼器大宗师。 伊相生则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张布帛,十八个有些残缺的木偶,还有一张破损的小盾,他手一松,这些东西直接“飘”向蒙冲,同时笑呵呵的解释道:“蒙师弟,这张阵图是为兄以前偶然得到的前朝训练士卒的阵图,名叫‘周天战阵图’,这木偶是和阵图配套的战斗傀儡,在灵脉上按阵图布置后,即可以训练单兵作战,更难能可贵的是还可以训练战阵,组合作战,傀儡可以按十八的倍数增加,直至三百六十个为圆满,傀儡数量越多,则威力越发,可有多种军阵变化。 而这小盾则是前朝流落的麒麟盾,为前朝御林军麒麟卫专用盾牌,有‘落地生根,麒麟之护’之美称。 这后面两样刚好是在你坊市中淘到的小玩意,恰逢师弟坊市开张,这礼物就算师兄的恭贺之礼,我想师弟应该刚好用得着。” 蒙冲刚要伸手拿过这些礼物,却不想还是旁边的伍泊动作更快,摄过三样礼物仔细检查了一番,同时嘴里有些惊喜的问道:“这阵图和傀儡就是号称兵家秘法的周天战阵图偶?不是说失传了吗?还有这盾牌,现在好像只有朝廷还有炼法了!” 蒙冲听到这里,才知道这些礼物的珍贵,连忙向伊相生道谢。 “这倒没什么好谢的,说到这里,师弟可不要怪为兄在你奇石坊里小赚一把就好!” “师弟感谢伊师兄还来不及呢,有师兄这个活招牌在,现在奇石坊想不火都难啊!呵呵…” 接下来伍泊一边用秘法检测手上的盾牌傀儡,一边问到火脉的铺设和炼器室的布置,然后就提到对蒙冲刚刚提到的鉴定法器非常感兴趣;而伊相生的问题则集中在六味居的美食美酒上,到最后问题一致都转移到张冲的身上。 沈渊见此情形干脆打发张冲领着伊相生四人去六合楼的各层找居所,顺带答疑,当然不忘交待张冲晚上要大展身手,准备“接风宴”,却把蒙冲留下;后者以为师傅有事交待,却没想到老道闭目不言,直到一盏茶后,蒙九阳带上了一个身高七尺有余,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不过看这人满头白发,年岁应该也不小了。 蒙冲刚起身向外公行完礼,就见蒙九阳满脸喜色,丢给他一个丹瓶,口里说道:“最近收获不小啊,这是根据新得到的丹方炼制的感气丹,已经在书院找人试过了,有一半的几率产生气感,效果不错。呵呵…” 蒙冲听了大喜过望,现在书院有新得的锻体用百骨汤,蛇油膏,加上以后会批量提供的血牙米,龙牙米,现在又有了这感气丹,搭配上现有的丹药,批量制造中低阶修士已经变得可能,这一切都意味着崛起的底蕴。 “咳咳!”沈渊老道轻咳了两声,以示还有外人在呢。 这时那一直旁观沉默的男子却抬手摘下自己的面具,自报家门道:“陕州扶风郡人氏霍广,见过沈长老,见过蒙长老,蒙公子!” “什么?你是那个霍广?” “是,我就是那个霍广!” 蒙冲见外公被一个名字吓得跳了起来,才知道眼前这人不简单,于是把目光瞄向自家师傅,知道对方会给一个解释。 果不其然,沈渊先是训蒙九阳:“你小子都是当外公的人了,还没一个七岁小儿沉得住气!”训完话,这才慢条斯理的吟道:“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避祸他走,哪堪流落幽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太和宫口。” “没想到沈长老还知道我题在幽州小酒馆的‘反诗’啊,剩下的还是我自己来介绍吧。 鄙人霍广,原大周朝廷卫将军,曾经的太子妃兄长,因前太子争位失败,成了现今朝廷十恶不赦的反贼叛逆,破家灭门,孑然一身的修行界一活死人。” 蒙冲心里忍不住吐槽,自家师傅真是什么人都敢收留,这种肆无忌惮的狠人,也不掂量一下自己这个小徒弟的肩膀能不能承受得住。 仿佛知道他所想,沈渊开口对霍广说道:“帮你抹容改识,庇护你外甥的安全,屏蔽他人的术算,老道都能办到,所以霍广你的要求老道都答应了,做为交换,以百年为限,你帮老道这个小徒儿经营壮大这个小势力,训练相应人手,对于你来说这很简单,也很热意吧?” “还是沈长老知我,既能保命,又能给那霸占朝堂的贼子添乱,鄙人一向都是热衷得很,说到这里,鄙人还带来的见面礼,还望蒙公子笑纳!” “不知是何物?”这自然是贪心的小蒙冲在问。 “鄙人曾认朝廷将作监监事,在偶然的机会下得到了制式虎头铠,环首刀,斩马刀,钩镶盾,三尖盾,钩镰枪以及四种三弓床弩的制法。”说着话,霍广熟练的掏出一块玉简递给沈渊。 蒙冲用热切的眼光看着老道手里的玉简,心里却腹诽道:“动作这么熟练,也不知道这‘礼物’送了多少人了,而且说是送我,却给我师傅,真当小爷不是老爷吗?” 蒙冲能看出来的东西,沈渊自然也能看出来,不过他也不在意,只要这东西是真的就可以;验证过后,老道才把玉简递给蒙冲,并让他和面带忧色的蒙九阳暂退,留下霍广密谈,很明显还有些秘密不适合二人得知。 第四十四章 交心 没多久,从静室中出来一个人,鹰钩鼻,苍白的僵尸脸,如果不是那一头白发,蒙冲都以为是老道又从哪摄来一个外人,试探性的叫了声:“霍先生?” 那人直接朝蒙冲一个大礼拜下,言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承蒙沈长老援手,自今日始,世上再无扶风霍广,只有幽州吴铭!”说完,跟蒙九阳点点头然后直接就走了。 不等沈渊召唤,蒙冲二人直接推门进了静室;前者知道二人心里有很多疑问,于是开门见山的说道:“刚过了年,朝廷又征召了一批不下十万人的世家私人武装进入外域征伐,这可都是五阶以上的修士大军,同时在幽州边境,青州,粤州,蜀州等地都发生大战,现在是到处都不太平,所以老道才找来这些人辅助徒儿你。 至于这霍广,别看他表面上有如丧家之犬,但是他能活蹦乱跳的到处乱跑,结交强人,背后肯定编织了一条大网,所以老道答应庇护他们百年,刚刚还帮他改容抹识,变化神魂波动,相信只要不遇到修为比老道更高的人,自然无人会识破,所以蒙小子你就不用瞎操心了,至于别的,刚刚那霍广已立下心魔誓言辅助徒儿你百年,老道问你,可有信心在百年成长起来并且独挡一面呢?” “徒儿自然是有信心的,不过这霍广从他送的那所谓‘礼物’,一看就是城府极深之人,就怕他一开始就不怀好意,一心想着找机会给这大周武帝捣乱,或者打着借鸡生蛋的主意,到时候主弱仆强,那徒儿这点小基业就不大好了!” “嗯,不错,徒儿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你要知道你现在基业草创,最缺的是什么吗?是缺一个完整的组织架构,一个完善的组织体系,所以这霍广是你最急需的,其实你也可以明目张胆的架空他,让他只负责参赞,你来负责调派人手进行落实,可惜徒儿你手下人才缺乏啊,暂时只能依靠他了!” 蒙九阳听了有些心惊,这老道似乎一直推着自家外孙往前走啊,这不知是福是祸;蒙冲却不担心老道会对自己不利,毕竟这也是自己想要做的,至于组织架构,他和张冲早就讨论过,于是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老道。 沈渊有些好奇的接过一看,就见册子封面上写着“天地会架构”五字,然后开始快速翻看起来,其实内容就是把张冲前世的明朝组织架构改改就可以用了,天地会分总坛,分坛,分舵三级,总坛设吏,户,礼,兵,刑,工,监察,审计八堂,八堂堂主加一个总坛主,组成议事堂,大事可表决,少数服从多数;而分坛,分舵也逐级设分坛主,分堂主,分舵主,分司长。 沈渊看完后把小册子丢给一旁眼巴巴的蒙九阳,问道:“这是你和那张冲鼓捣出来的?”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肯定的很。 “是的,其实义兄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写在上面!” “哦,还有什么?” “这是初步的架构,义兄还认为要设立对内的锦衣卫,对外的军情司,前者内部监察,后者外部谍探。 另外还有就是武力军队指挥调动权要牢牢把握在徒儿手中,他还说了句戏言‘枪杆子里出政权’!” “呵呵…那小娃娃想得挺多,就是年龄还小,否则倒可以不用那霍广了,那这样吧,先让那霍广帮你搭起架子,等你书院里的孩子长成,你再按自己的想法去改组,顺便抹去前者的痕迹,怎么样?” “还是师傅您更高明,这样徒儿接下来就可以把心力投入修炼中了,对了,师傅,徒儿想问您,中土世家门阀大派的底蕴都有哪些?现在徒儿义兄手里也有两座不小的空间呢!” 沈渊指着小徒弟意味不明的笑道:“小娃娃,还是沉不住气了吧?你那义兄的小空间左右大小不过几万里吧?既然你问到了,师傅就和你说说,那所谓的世家门阀为何被称为世家门阀,概因为他们除了以血脉为依托,族人众多,存世悠久,都历经数劫而屹立不倒以外,还必须要有地仙以上的大能坐镇,有完整成体系直指金仙的大道传承,更加重要的是他们家族中至少掌握有一个小千世界。 何谓小千世界,那是天道法则尚不完善,但是里面生灵众多,修炼体系也与玄黄大世界差相仿佛,加上资源足够,所以这些世家门阀手里都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力量,所以每朝皇帝对他们都警惕的很。 至于大派,则会更松散,功法更多,底蕴更厚,小千世界数量也更多,就拿上清宗来说,掌控的小千世界就有九座之多,但是门派的进取欲望却更弱,虽然也都有组建道兵,朝廷反而对大派的警惕性却比世家小得多。” “这是因为大派没有可能掀翻朝廷的宝座,但是世家却有这个能力,潜力和动力!” “对的,只要肯舍得消耗底蕴,那些世家可以轻易的用资源堆出一支修行者大军来,所以朝廷一直抽调世家的力量,就是为了试探性的给他们放血,不过现在看来这些世家门阀暗地里的小动作不少,而且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激烈,毕竟中土有句话说‘皇与世家共天下’,你说那宝座上的皇帝能安稳吗?” 蒙冲心里一乐,面对那些手里有人,有资源,有刀枪,随时可以突然爆兵的世家门阀,皇帝老儿肯定也是心里揣揣不安,时刻的提防着这些人吧;这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缺的是什么,地盘,人口,这都是未来争霸必不可少的资源。 沈渊见蒙冲若有所悟,心里有些欣慰,接着让后者凝聚了一团金刚王咒的咒灵,说是要炼制一件法器,用以钳制他以后手底下的人,这样算是在霍广之外再加一道保险。 这边计议妥当,蒙冲就带着意外收获的玉简去找张冲他们去了,蒙九阳则留了下来,很明显心里有事,不吐不快;可惜沈渊有些蔫坏,不等后者开口,直接说道:“蒙小子,修行之人最重一个‘争’字,争资源,争功法,争机缘等等,假如没有这个心气,整天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话,那干脆就不要修行了!” 这一席话直接把蒙九阳憋得满脸通红,一拱手,有些愤愤的离开了。 当日晚,张冲整了一席全牛宴,真正的全牛,主材就是金珠里的火牛妖兽,主打菜是百味牛头,整个牛头处理后用木珠中收获的极品香料腌制,接着放入一个大鼎法器里架在炼丹的火脉上焖制,耗时两个时辰,这才端上接风宴的饭桌。 这道号称“百味”的秘制牛头,加上张冲准备好的其余各种新式菜肴,美酒,当晚让沈渊,伊相生,伍泊等人都尽兴而归。 第四十五章 日益壮大的蒙家 接下来的日子,伊相生则直接把书院里的卫二丫等一百多个女娃收拢起来,教授鉴定的各种知识,平常一有空闲就往沈渊那里凑,张嘴就是讨教脱劫的各种秘法,禁忌,这也是他愿意来这个小坊市坐镇的重要缘由。 而张冲则陪着伍泊师徒,铺设牵引火脉,在六合楼靠书院的一面也就是阳面二层,建成十个炼器室,接着在书院里挑选了一百五十个学童,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后者见识所谓的冷锻,冷轧,冲压机了。 于是张冲把木珠的通道设在阳面三楼,由器灵小木负责把不同人员的挪移进出,一方面方便里面的木妖和童子们出来听炼器课,另一方面就是可以无碍的带伍泊进去“参观”。 伍泊在木珠中炼甲工坊里转了一圈后,所获良多,灵感迸发,所以忽略了许多关键的东西;他后来才从两个徒弟那里知道,原来蒙冲嘴里让他们教授炼器基础的童子可不是一百五十个,而是一千六百多个。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刚好可以磨一磨自己两个徒弟的性子,也许还有意外之喜呢;打发两徒弟去负责教导童子炼器后,他就拉着张冲一头扎进了研究灵力机械的“深坑”之中。 这一研究就让张冲苦不堪言,这两个世界的发展观不同,一个穷究世界奥秘,攀科技树,一个深挖自身潜力,一切内求;不过好在张冲有急智,把自己的想法直接抛给伍泊去完成,自己却偷懒,抓紧时间去修行,监督木珠里血牙米龙牙米收割,用新得到的灵蚓翻泥,播种,步人甲的组装,偶尔有空闲,还要祭炼新得的法器太素幡,更得用天演图推演新得的虎头铠,环首刀,斩马刀,床弩,钩镶盾,三尖盾,钩镰枪,大黄弩等的炼法,可谓是忙的脚不沾地。 不疯魔不成活,伍泊如此投入,成果自然多多,除了改良建成了各种大小吨位的锻锤,还完善了全自动提炼熔炉,这就解放了木珠中一直充当熔炼苦力的千年木妖,这让车船,大翼战舰的炼制又提上了日程。 除此之外,伍泊还修复了周天战阵图配套的傀儡,把其中的符文禁制,炼制材料用秘法都剥离了出来,而张冲则如获至宝花了十天的时间,才用天演图推演出三种可能的炼法,直接复制一份丢给前者去试验。 至于沈渊蒙冲师徒俩则最舒服了,因为吴铭(霍广,以后都称为吴铭)在二月初五就带着三十七个人一起来的,其中就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童,这自然就是他口中所谓的“宝贝”外甥了;沈渊自然是履行承诺,施法替这名叫吴政的小童屏蔽了外人的推演卜算,事后还拿出一件珍贵的天成秘宝,七星盘,只要滴血认主,就可以为主人混淆天机。 吴铭见了自然是激动不已,于是直接把带来的十六个部曲赠予蒙冲,其中有三人曾任骑兵军侯,五人为步兵屯长,五人官至水军司马,更有三人是绣衣御史中的佼佼者,一个擅长指挥策划,一个擅长追踪捕盗,一个擅长刑狱拷问;后者得到这些人才,自然是振奋不已,在把吴铭介绍给坊市中的众人后,直接领着十六个教官去阴面二楼试验师傅传下的“大罗盘”法器了。 这法器是子母法器,一个母盘,可以复制多个子盘,这子母盘中,沈渊用蒙冲神魂印记做中枢,存有一团金刚王咒咒灵做母体,以法器中储备的武修灵修功法做桥梁,不断分裂出带有蒙冲神魂气息的法咒,只要用这法器传承过功法的修士,就会被法咒不知不觉中染化,一方面被控制的修士在元神人仙之前不能脱出蒙冲的掌控,另一方面这法咒可以起到保护受控修士,无视搜魂,夺舍等操控探测法术的威胁;当然了沈渊没有告诉后者,这法器里还融入了他夺自外域一个元神修士的因果大道法则碎片,所以一般人没办法解除这种控制,而一旦有人对受控修士搜魂,操控,该修士就会自爆,等于是设置了自毁程序。 这十六个人都是武修,姓刑,名字从一到十六,可见都是隐姓埋名的刑余之人,这些人在用大罗盘选了黑水真法,离炎诀,大鹏逍遥诀等功法后,一直绷着的脸才有了些缓和,毕竟现在这主家足够大方不是! 蒙冲自然也是会拉拢人的,把这些修为都在炼窍层次的武修安排去灵气充裕的修行室中转换功法,并拍胸脯保证,如有需求随便开口,一定尽量满足;而那刑一则似早有准备,带头跪下说道:“吾等十六人其实都是霍氏部曲,在几十年的逃亡中已剩不多矣,自认以偿还了霍氏之恩,在此恳请公子收留吾等家眷老弱妇孺三百余人,令老者安养天年,幼者入书院学习,妇者安然度日,公子如若应允,吾等十六人可发下道心誓言,今后唯公子马首是瞻!” 其余十五人同时下跪叩首,大声祈求道:“还望公子怜悯!” 蒙冲见了心里有些触动,于是郑重点头应道:“可!” 刑一等十六人听后纷纷喜极而泣,忙不迭的发下道心誓言,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发下誓言后,他们身上就有一根巨大的因果线连在了蒙冲身上;后者此时正握着这大罗盘,意外的看见了一道道不同粗细,不同颜色的线条连接己身,疑惑之余又似有所悟。 于是在安抚了这些人之后就直接找沈渊解惑去了。 沈渊等自家徒儿说完,他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无奈的解释道:“那大罗盘中为师融入了因果大道,只要用那盘学过其中的功法就要承你因果,只是因为你现在境界过低,怕干扰你修行,所以才没告诉徒儿你,却没想到你还是发现了。” “那些线就是所谓的因果线咯?” “对的,就是因果线,相当难缠,但也有办法可解,比如说佛门秃驴中有一路阿难刀法,就可以斩断因果,还有一些专修因果大道的修士也有相类似的秘技,不过层次不够的话,还破不了老道下的咒法,所以徒儿你不用担心。” “那师傅和徒儿说说都有那些大道呗?让徒儿也开开眼界!” “所谓三千大道,分先天后天,先天者,如宇(空间)宙(时间),阴阳,五行,五德五运,生死,轮回,因果,吞噬,杀戮等等,后天者,如梦,力,情等,前者为世界运转之规则,后者为生灵存在之造物。 据道经记载,一元十二会共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每会一万八百年,分三劫,每一劫,都会有金仙以上的老祖为道途博弈,并因此而陨落者时而有之,所以才会有不明真相者在一些野史上记载,‘六十甲子为一劫,每劫皆有天地大劫降下’,实乃道祖博弈之余波也。” “师傅,那离下次大劫来临还有多久?” “本朝于此劫初建立,历经高祖,太宗,文帝三朝,至今已为武帝历六十五年,因此离下次劫期还剩两千余年而已,因此,有心的道祖又会开始四处布子,等待棋子成长起来,增加自己的胜算,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蒙冲心里有些无奈,可不是么,这里就有两个倒霉蛋呢,自家兄弟俩可能就是最弱的两枚棋子了,于是继续装作好奇的追问:“师傅,那道祖们想要的是什么呢?” “老道也不得而知,要么是抢得更上一层楼的机缘,要么就是占住对手上升的道途,道祖所想吾等不可揣摩也!” 蒙冲听了倒是觉得自家师傅所猜测的倒真有可能,否则张冲说的那个太极道人为什么要拉自己两个小卒子入棋盘呢,而且从对方留下五颗天地山河珠以及珠中的资源来看,这只背后的“黑手”推动作用很明显,就是希望张冲和自己加速成长,可惜这两千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能修成地仙已经是天资纵横了,可惜一个地仙加入道祖级的博弈,很明显这是厕所里打灯-找死呢。 现在一切都还不明朗,所以尽一切努力壮大自己才是根本,想到这里,蒙冲连忙向老道致谢:“谢谢师傅与徒儿解惑,这些徒儿能告知义兄吗?” “可,那娃对徒儿你很不错,没有坏心,你可告知他,如有修行上的疑惑也可以来找老道,另外他已经是出窍境界了,刚好老道这里还有一部传自紫符阁的胎息炼神法,你也顺便带给他吧。” “得嘞,徒儿代义兄谢谢师傅!那徒儿先告退了!” 沈渊看着离去的蒙冲,心里有些阴影闪过,刚刚徒弟的问题有些怪异,总让他有些不妙的预感,做为地仙大能,他向来对这种心血来潮很是敏感,不过他更倾向于是问题出在张冲那小子的身上,可惜二人身上天机混沌,不能卜算,这让老道心里更是打定主意,等唐婕出生后,尽快带着蒙冲回上清宗修行,先把把二人分隔开来再说。 第四十六章 试船 去找张冲合计的蒙冲自然不知道老道在背后算计自己,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以为意,因为二人早就有各自发展的打算,只要渡过这最初的虚弱期,就算老道不动手脚,二人也会分开行动的。 所以现在就是张冲前世玩及时战略游戏中所谓的开局“采矿种田”的阶段,等基础稳固了,自然就是四处跑马圈地,尽一切手段发展自己,打垮敌人了。 此时张冲正在木珠中组织木妖开炼第四艘车船,而且第一艘大翼战舰也正在让噬金火蚁伐木备料;另一边步人甲已经完工四十五副,测试后发现只有神意境界以上修为才能穿戴,不过防御性能也强,先天境界全力攻击,却无法破防。 蒙冲来到之时,就见张冲正检查一千二百九十六个童妖祭炼甲片的质量,虽有不良品,不过大部分都是良品,等这些童妖熟练后,接下来步人甲的炼制速度将大大加快。 蒙冲先是把胎息炼神法交给张冲,后者粗略的浏览一遍,发现这功法正适合出窍期修炼,共分三段,分别是孕神,胎化,落神,对应出窍的三个小阶段,张冲感慨道:“有个地仙大能在身边就是好啊,看来我出窍境的修行速度会大大加快了,也许会比你更快进入第四阶引气期也不一定哦!” 蒙冲自然是不在意张冲的“挑衅”,他有感觉只要继续在空间里战斗下去,他也很快会把太上天魔真身的六大雷兽真身功法整合完毕,然后就转化修行先天六雷法,修行起来速度也不会比对方慢多少。 接下来二者就各自掌握的情况互相通报一下,然后就是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排排次序,归纳起来就是种田,开矿,炼兵甲,厉兵秣马,整训出一支涵盖步兵,骑军,水军,还有特务部队的种子队伍,以及成熟的操典律令。 至于剩下的就是自身的修行了,期间张冲提到金珠即将染化成功,于是二人相约晚上继续探索金珠,练功实战之余加速这一进程,不过张冲提到现在刚好先去木珠北面那个湖中一探,顺便试试这三艘建好的车船。 蒙冲自然没有异议,让张冲带着二十三个万年木妖护着那一百八十个学习黑水真法的孩子先行一步,他去叫葛大壮卫业他们,还有新来的五个水军司马,毕竟他们才是专业人士。 当蒙冲领着葛大壮五小和刑十二到十七五人进入木珠时,被器灵小木直接挪移到北部大湖张冲他们身边,此时三艘车船都已经安好灵石,刚刚张冲还领着人在湖边尝试着兜了两圈,用车船的控制中枢盘驾御起来,真可谓是如臂使指,有点地球上游艇的感觉。 葛大壮卫业他们最近窝在学院里带新学员,教授固本培元桩功,心里早就长草了,现在看见这长有六丈的车船,眼冒精光,纷纷拉着蒙冲要驾船去湖中玩;蒙冲让五小先去船上,然后安排五位前水军司马分成三组上了三艘车船。 跟随蒙冲一起上船的是刑十二,他身高不到七尺,两鬓微白,面带风霜,粗眉大眼,长得敦敦实实,下盘极稳,一看就是个船上好手;刑十二刚正在转修黑水真法,被蒙冲叫来时还有些不乐意,可自从看见这三艘车船开始,就两眼冒光,仿佛发现了毕生所爱。 于是蒙冲就干脆把控制中枢盘交给刑十二去放手操纵,后者在稍微适应一下后,就开始加速了,然后做出绕标,越障,超越,冲刺等各种动作,仿佛是受刺激一般,另两艘车船也开始跟了上来,很明显驾船的人应该都换成了刑氏兄弟。 此时刑十二却慢慢降下了船速,刚刚操纵车船一番变速操作,很容易得出结论,这船料好,坚固,突击速度好,比他以前麾下的先登船明显好了不只一个档次,至此他对新东家的实力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同时心里也更踏实了一些,毕竟自己兄弟五人的才能有了用武之地了。 刑十二斟酌了一下言辞,这才对身旁的蒙冲说道:“公子,小的刚刚试了试这船,虽然以前没摆弄过,不过这船确实是好,比大周朝廷的先登船速度更快,质量更好,而且没用桨帆,似乎和传闻当中的车船类似,不知是谁建造的?” 蒙冲听了一乐,混不在意的回道:“喏,督造这船的就是对面那艘船上,站你兄弟边上那个头绑灵玉的七岁童子,我义兄张冲,至于这船嘛,就是传自大商朝的车船,怎么?大周朝廷水军中没有这种车船吗?” “没有,大周水军里的战船分三种,纯靠人力操桨的先登战船,桨帆动力的艨艟战舰,风帆加灵脉的楼船三种,小的以前的座驾就是一艘两层半的艨艟,底层是水手舱,两层桨,二层是战兵,弩具,二层之上靠船尾处半层,就是指挥室,船长室了。 至于先登船比公子这车船小了不少,战兵加水手也不过二十到三十人,这车船明显可以容耐五六十人有余,速度还快速无比,却是海战利器,不过单独靠这船是无法歼灭敌人的,还需要大中型战舰的配合,假如有一艘中型的艨艟搭配,那战力就强了不知一个档次!” 蒙冲听了刚要说什么,就感觉身下车船一震,然后仿佛被什么东西顶着后退似的,对面那艘车船上的卫二丫跳脚大叫:“鱼,鱼,少爷,有一群鱼顶住你们的船了!” 刑十二驾御车船保持轮轴转速,刚要去往船头检查,就见站立在船首的一人伸手做出摄拿动作,就见他从水中抓起捣乱的“罪魁祸首”,一群有五六十尾有一二尺长短的尖嘴鱼,嘴边有两根长须,一身金鳞,头上有一个明显的凸起,此时这些鱼儿还纷纷做出各种恶行恶相,似乎想恐吓蒙冲他们。 可惜自从修行青龙真法突破神意以后,这些万年木妖操纵罡气越来越厉害,此时元甲用离火真罡形成一个透明的大鱼缸,圈住了这五六十尾“罪魁祸首”,表示一点压力都没有。 刑十二有些诧异这些红脸汉子的实力,嘴里却说道:“公子,这些鱼名叫螭鳞鱼,据说是龙种,假如培养得当的话,说不定有机会化龙,当然更多的人是把这鱼当成一种美食,可以壮大武修气血。” 蒙冲对一旁跃跃欲试的卫业问道:“怎么地?你的道兵就选它们了?那你去找元甲讨要吧,用驭灵牌收起来后可以试试点灵术!” 后者欢天喜地去收拾战利品了,刑十二这边刚要说什么,就见湖中心处的荷花群里接二连三有一条条水仙划过,脑海中记忆一闪,连忙告警:“巨型鳇鱼来袭,警戒,警戒!” 刚喊了两句,就见三艘车船都有七八个红脸汉子出列,纷纷盯着水面,就见他们双眼闪过赤红光芒,然后化作一道道剑芒,射入水中,接着湖水一阵激烈动荡,然后冒出一股股血水;这时还是张冲提醒他们不要浪费鱼血,这才把一条条黑不溜秋的鳇鱼摄起,然后取血,去鳞,去内脏,收入储物戒指,这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得紧。 旁观的刑氏兄弟若有所思,这些红脸汉子明显精通军阵,说明这蒙家的实力也不弱啊。 就这样,一路蜿蜒前行,绕湖一周,抓获螭鳞鱼道兵五百尾,宰杀挑衅的巨型鳇鱼,铁头狗鱼,大鼋等数十,采得新鲜莲蓬荷叶无数,晚上给沈渊他们的菜肴就有了,水煮鳇鱼片,狗鱼鱼生,还有大鼋炖灵雉,加上灵莲血牙米粥,妥妥的大补啊。 回返的时候,蒙冲也和刑十二托底,他们兄弟十六人以后都将做为教官,就是替蒙家训练步兵,骑军,水军和类似绣衣使者的特别部队,这让后者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有些失落,这感觉有些复杂,不过总算能过上安稳日子了,这对劫后余生的众兄弟来说,还应该算是好消息吧。 第四十七章 进步 自二月初五晚一顿灵鱼大宴后,蒙冲二人的日子开始规律起来,对外,有吴铭负责坊市业务,招募散修中擅长炼丹,炼器,战斗的修士,填补坊市中的空缺,而伊相生负责坐镇坊市之余梳理各种资源,教导卫二丫的女娃学习鉴定;对内,有刑氏兄弟负责书院学童的各种武道训练,还有蒙九阳父子负责教授炼丹,伍泊师徒传授炼器,随着其小主人吴政进入书院学习,由吴铭带来的阵法师孟晨进入书院进行看护之余,教导学童阵法,加上陆续不断从越州各地送来的孤儿,刀盾学兵三百人,枪盾学兵三百人,弓弩学兵三百人,轻骑学兵三百人,重骑学兵三百人,水军学兵三百人,绣衣使者学徒三百人,炼丹学徒一百五十人,炼器学徒四百人,鉴定女学徒一百五十人,术算管事学徒三百人,加上童妖一千二百九十六人,至此无极书院负荷运转,整个“蒙氏集团”呈现一副欣欣向荣,日新月异的场景。 于是蒙冲恢复了每日进金珠实战磨练的日常,可惜金珠西面和中间地带除了西北角有一片沙子,夹杂一些赤金砂以外,就是大片大片的岩纹钢母矿山,中间偶尔夹杂部分庚金和太白精金,这里负责“看守”矿山的妖兽是一群食铁兽。 这食铁兽外形酷似张冲前世见过的熊猫,这食铁兽虽然外形有些呆萌,但是地盘意识很敏感,只要蒙冲一露面,食铁兽就会直立而起,两只前肢提着一根岩纹钢棍,对着前者来一通乱棍;在吃过一次暗亏,见食铁兽不会群殴后,于是蒙冲每天晚上戌时都会进金珠里用符竿跟食铁兽进行直来直往的互殴,用肉身硬扛对方的棍棒,还美其名曰“切磋”。 每次切磋结束,蒙冲就会趁机拾取“战利品”,也就是食铁兽的排泄物,被食铁兽肠胃熔炼过后排出的庚金,太白精金,至于炼制虎头铠,斩马刀,环首刀等武器的岩纹钢那就是到处都是了;其实初开灵智的食铁兽也很迷惑,这个“两脚兽”每次来给它运动消食,结束后还不忘帮它清理“粑粑”,嗯,它心里其实也很满意啊! 至于张冲则每日出窍锻炼神魂,炼香制符以外,就是找伍泊学习炼器,制作铠甲刀盾的模具,偶尔时间充裕了,还会找孟晨学学阵法,其实符阵有相通之处,都是先贤仿天地大道法则而创法,因而张冲学得很快,让教导他的孟晨吃惊不已,都动了收徒的想法;不过张冲自然不会答应对方,毕竟他已经算是有师傅了,而且是妥妥的道祖一枚,虽然太极道人视他为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但是师徒名分已定,自然是无可更易。 除此之外,张冲还督促着刑氏兄弟把他们从军的经验,战例,操典,军法等各个方面分门别类的记录下来;同时张冲还咨询他们关于魔国,佛国,十万大山妖族,鬼修和海外妖族,海盗的兵种,实力,并一一记录,然后脑洞大开,结合前世及时战略游戏的模式,统合智脑,虚拟现实的可行性,加上玄黄大世界的幻术,傀儡等术法,研制一套可行的弈战棋。 蒙冲见到这个策划后,非常感兴趣,更加知道能完成这个想法的只有自家师傅,于是把义兄张冲准备设立大鲵锤炼室,周天战阵修炼场,战将培训室三个科目策划书一股脑的塞给沈渊,并“威胁”老道,要想吃美食就必须体现价值。 老道看完三个策划,一边感慨自己命苦之余,对张冲这小子的新奇想法赞叹不已,前两个好实现,对六合楼阳面一层用“纳虚”符文进行改造,拓宽空间之余,就可以布设多个大鲵锤炼室和周天战阵修炼场;反而是这个弈战棋的炼制是一个大工程,不过对于存活了几千年的老古董,老道表示这是一个好玩的挑战,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老道也开始忙碌起来,研究各种兵种,战法,优缺点,还有玄黄大世界的地形地理,期望炼制一副尽善尽美的弈战棋。 二月初六开始,木珠中一千二百九十六个童妖,在和罗灿徐天火学习炼器之余,一分为二,七十人负责祭炼步人甲头盔,手套,腰带,钢靴等部件,其余人负责祭炼甲片,自此每日可完成步人甲二十套;其余元甲元炎等三百二十八个成年木妖则抓紧祭炼三艘车船,加上原来的三艘,都将用做水军学兵的教习船只。 二月初八,沈渊对六合楼一层的纳虚符文祭炼成功,阴阳两面空间同时扩宽一倍,同时布下五座圆形大鲵锤炼室,书院学童只要站在水池中央喂食水池中的四只大鲵,然后就可以借用大鲵的圆形舌锤对肉身进行锤炼,加上书院提供的内服用白骨汤,外敷用蛇油膏,学童们可谓是进步极速。 二月十九,伍泊炼制周天战阵配套傀儡七百二十个,沈渊于六合楼阳面一层立下周天战阵两座,书院童子在葛大壮等人的带领下,组队踊跃进阵实战,盲目自信下,这些人自然是被傀儡揍得鼻青脸肿。 二月二十五,步人甲祭炼完成五百套,积累未祭炼的白板甲片二百余万片,头盔钢靴等配套部件近万套,而后续软玉钢也不断的被熔炼成板,储存起来;此时张冲让木妖换上虎头铠,环首刀,钩镶盾,三尖盾,钩镰枪头的模具和精炼岩纹钢,准备打造刀盾兵和枪盾兵的装备;虎头铠部件更多,除了和步人甲类似的头盔,腰带,手套,钢靴,小甲片以外,还有护耳,披膊,胸口的大甲片,虎头,还有三根投枪,这些都很耗人力。 二月二十八,元甲等三百多人组装完成新的三艘车船,并让器灵小木挪移至莲湖边,交付给刑十二等人教学使用;张冲适时的开始试着建造第一艘大翼战舰,龙骨是一根长有一百三十丈的赤火五千年元桐木,在接下来的祭炼中,张冲会尝试把纳虚符加入其中,并在实际中进行验证,不过这是一个好大的工程。 日子一天天过,直到三月初一,送蒙毅去上清宗修行的蒙栀也终于回到浦城,此时蒙家新宅也已经完工,伊相生,伍泊师徒,吴铭等人一起搬进了新宅内;前者对坊市里的热闹情景惊诧不已,捎上老道大弟子石中玉,二弟子江茂才二人书信,介绍完蒙毅进入上清宗的情况后,就拉着大哥蒙参到一边了解情况,毕竟他还想给儿子多攒点修行资源呢。 蒙参最近心情非常之好,外甥整合散修力量,资源,等于是垄断了那些大商家以外的零散资源,让他在丹鼎宗内的地位大大提升,胸怀开阔之后,加上时不时的用上一块定魂香,让他的修行瓶颈都有了松动的感觉,直觉神魂在望啊;于是一五一十的把最近坊市情况介绍一番,无非是日进灵石多少,灵药多少,招募多少散修,无极书院弟子多少人等等。 蒙栀听了乍舌不已,自家这外甥确实能折腾,不过这场景好像越折腾越红火啊,这样看来自己儿女的修行资源也许可以多攒点?这让蒙栀心下火热不已。 当夜,又是张冲下厨备下几席灵宴,灵酒,在沈渊的带头之下,自是酒尽人欢。 饭后,蒙冲就带着这股欢乐劲,进了金珠,直奔食铁兽而去,这一次他手持符杆,故意挑逗着十只食铁兽一起围攻他;只见他在中间摆出一个“夜战八方”,接着主动攻击,脚下不停的变换方位,运转全身真气之余,抖动符杆,瞬间刺出两百余次中平枪。 每只食铁兽评论被刺中不下二十次,虽然符杆没枪头,但是灌注真气之下,也把皮若金铁的食铁兽捅得嗷嗷直叫,接着被激怒的它们各自操起钢棍劈头盖脸的朝蒙冲这个罪魁祸首攻去。 蒙冲运转纯阳童子功,沉默着与食铁兽对攻,进攻之余,他感受着体内高速运转的真气,心头忍不住想到太上天魔真身法诀总纲言道:“大道无言,闭息内观,天罡运转,七曜芒寒,五星相连,还绕泥丸…雨晴雪雷,一炁流转,混沌磅礴。” 又有雷府总纲云:“散为万有,聚为赤子,变为雷神,化为自己,先天先地,一而已矣,清浊初分,其义玄哉。” 蒙冲在恍惚间看见自己体内有六股激烈动荡的真气时分时合,穿梭在十二正经八脉七十二小经脉之间,并慢慢的在太上天魔真身法诀的统合下归于一体,成为一股更加粗壮的银白色真气,并越来越快,蒙冲福至心灵间开始运转九天雷府总纲,接着仿佛是突破了一个关隘,真气的速度突然放缓,并在银白色真气里出现一个黑色小点,这小点越变越大,并呈螺旋型,慢慢缠绕上银白真气,不用蒙冲刻意运转先天六雷法,这黑色真气依然不断的壮大,这就是所谓的阳极阴生,阴阳互转之理也。 突破之下的蒙冲鼓荡真气,符杆开始附上这股阴阳之气,或抽,或拨,或刺,或拦,或借力用力,四两拨千斤,把十只食铁兽搅成滚地葫芦,然后大笑着离去;只留下一地的食铁兽,顶着个黑白相间的大脑袋疑惑不已,这“两脚兽”今天怎么这么勇猛了,再有就是怎么不继续清理它们的“粑粑”了? 第四十八章 坊市有警 初二一大早,张冲领着葛大壮他们站完桩,打完两趟拳,蒙冲才有些怪异的朝校场一侧缓步走来,那动作仿佛身上有什么易碎的宝物似的,小心翼翼,抬手提脚,有如提线木偶;葛二壮见了有些莽撞的上前想拍后者肩膀,然而他手刚碰到后者身体就被鼓荡的真气给弹了出去。 卫二丫连忙扶起摔在她脚下的葛二壮,咯咯笑道:“二壮哥,你这是跟我拜晚年嘛?我可没压岁钱给你!” 张冲不管葛二壮和卫二丫斗嘴,若有所悟的问道:“你这是练成太上天魔真身了?可是也不会无法自控体内真气啊!” “哼哼,本少爷昨晚不仅修成太上天魔真身,顺带把先天六雷法入门了,可是这真气阴阳轮转之下,修为无时不刻的在增长,这让我不得不小心啊,自早上起来,就弄坏了一张床,两张桌子,还在地板上开了两个洞,总之一言难尽。” “少爷,修为见长还不满意啊?真是矫情!”这是卫二丫在鄙视某人,葛大壮他们连连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不等某人生气,就一哄而散,去旁边带晨练结束的学童们吃早饭了。 张冲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义弟吃瘪,然后建议道:“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去六合楼一层的周天战阵试试手,你这状态不是正好领悟太极拳阴阳轮转之妙嘛?”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力量不受控制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早饭是血牙米粥配火牛肉包子,吃饭的时候张冲告诉蒙冲,书院里年前收录的三十几个孩子在服用感气丹后,陆续的气感充沛,形成内息真气;而有了药物食补,还有大鲵锤炼等外界条件刺激接下来将会有越来越多的童子进入养气阶段,所以接下来不同职业和修行功法的配合将很关键,比如水军学兵修行黑水真法;刀盾枪盾学兵,主要修行黄龙真法;重装步兵修行大力法;弓弩,骑兵学习大鹏逍遥诀等等。 蒙冲听了自然无有不可,一直到六合楼前,二人才定下把学兵学徒粗略的分了一分,蒙冲负责浦城街坊的学童情况,张冲则主要掌控那些孤儿,乞儿的修行情况,以后这些种子也将一分为二,各归二人统带。 进了楼中一层,就见沿路各有标志,大鲵锤炼室,周天战阵修炼场,一直到最里面,却见孟晨,伍泊师徒等人在围观,上前一问才知道沈渊老道要来布设一个大型幻阵,里面内容都是阵法知识,其中的阵法随解随生,都是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等基础阵法以及变种组成,最是考验入阵者的阵法基础了。 伍泊见了张冲双眼发亮,连忙问道:“大冲哥儿,听说这幻阵是沈师伯在你的启发下创建的,如果这个幻阵成功的话,接下来还有更奇妙的?那你怎么不来找我啊,我也想让沈师伯建个考验炼器学徒的幻阵,这样我两徒弟就可以轻松很多了。” 张冲听了跟前世一样习惯性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又见罗灿二人“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无奈之下只好回道:“那伍泊大师要赶紧准备好各种炼器的基础知识和考核要点,不过沈师自身也是炼器大宗师,应该心里有谱啊!” “有什么谱啊?”这是神出鬼没的老道。 蒙冲等人纷纷行礼,而伍泊则连忙上前把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老道听了先是对身前的蒙冲说道:“徒儿你这是功力增进太快,无法掌控,还呆在这看什么热闹,还不赶紧进周天战阵去练功!”打发走了徒弟,老道才扭头对一旁的张冲说道:“嗯,大冲哥儿的这想法不错,可以扩展到很多方面啊,现在先试试阵法,如果效果不错,再扩散到炼器,炼丹,鉴物等方面,那样的话伍师侄等人也将会更轻松,好了闲话少叙,先做正事!” 只见沈渊拿出一面青铜镜,镜面朝上往前一伸,也不见他掐诀念咒,就有一道道符文清光浮现,接着落在不同方位的地板上,然后一片片透明屏障凭空出现,最后组成一个四四方方,一格格的棋盘状空间。 孟晨见老道收起铜镜,上前恭维道:“前辈符阵二道融汇贯通,因符成阵,令晚辈佩服不已,还请前辈准许晚辈入内一探,体会一下前辈的高妙手段。” 沈渊自然无有不允,毕竟这阵法是要拿来用的,有个阵法大师帮忙测试一下,他还巴不得呢,用张冲那小子的话说,这就是属于“内测”,找“漏洞”,然后“打补丁”,这话糙了一些,但是贵在通俗易懂。 孟晨入阵后,过了一刻钟才出来,脸色很是精彩,同时嘴里念叨:“这,这真是奇思妙想…” 老道听了斜了一旁的张冲一眼,后者很有觉悟,连忙朝阵中窜了进去;刚一入阵,就见张冲周围一阵波动,迅速形成一个日月星三才阵变种,这个阵法很基础,他三下五除二破坏一个阵脚,直接破除此阵。 接下来他又连续破除一个三才加一个四象连环阵,四个四象连环阵,三个三才,四个四象,两个五行,一共九个阵法耦合连环阵,然后就被十六个五行连环阵给踢了出去,这五行轮转,生生不息确实不是张冲现在的阵法水平可以破除的。 张冲摇了摇有些晕乎的脑袋,这被踢出阵法还是不好受,而且有些灵识消耗过度的症状;他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见沈渊在叫他,他连忙抬头一看,就见吴铭正在和老道说着什么。 张冲来到老道身前站定,就听后者问道:“大冲儿啊,刚刚吴铭说因为你义弟开设的坊市和散修互助会的带动,加上一直吹风要搞什么展销会,交换会,附近散修,冒险者,商贩云集,而导致最近浦城附近做没本钱买卖的蠹修增加不少,而且似乎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你替你义弟拿个主意吧!” 张冲有些怪异的看了吴铭一眼,他是知道这个鹰钩鼻的真实身份的,可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感觉怪异,难道这狼会改吃素了?这么明显的试探也太露骨了一点吧?恐怕是欺负蒙家没有象样的人才武力倒是真的。 张冲心里转过许多念头,不过老道还在等他的回答,于是连忙应道:“这没什么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坊市里不是招募了不少人手吗?而且刑四他们训练曹冬他们有一个月了吧?那就把那一百一十人调出来,配发虎头铠,环首刀,由刑氏兄弟统领,以军法行赏罚之事,以功法,丹药等资源利诱之,组建护卫队,名为护送客商,实为剿匪,顺便收拢一批人手,以战代选,择优留用就可以了。” 这一番杀伐果断的话说完,伍泊等师徒三人仿佛看异类一样看着他,至于吴铭和孟晨则眼冒精光的盯着他,似乎遇到了同类一样。 老道则非常满意,对吴铭点头说道:“大冲哥儿说的话就是老道的意思,所以你就别管了,等会老道让大冲哥儿去找刑一他们,先探明周围敌情,然后再让刑四他们领取铠甲兵器,颁布军律,赏罚,时刻待命出发剿灭蠹修。” 吴铭凛然应是,老道的意思说得很明白,让他安心管理好坊市,这带兵的事情就不用他操心了。 等外人都离开后,沈渊才脸一板,对一旁还在想着什么的张冲问道:“想明白了吗?” “有点眉目了,蒙家坊市一开,通过免费摊位的噱头吸引了众多散修和南来北往的流动客商,短短时间就集聚了大量资源,而且散修互助会正在把以往一盘散沙,蝼蚁一般的散修捏合在一起,逐渐形成一股新生势力。 另外吴铭已经把坊市商铺都出售给了江州闽州还有本州外郡的商家,本地商家反而几乎没有受益,听说他还把坊市边上的大片土地拿下了,准备把坊市扩大,可想而知,我们不仅是抢了别人碗里的吃食,还是吃的独食,这更加引起了别人的嫉妒,忌惮。 不过有沈师您在这镇着,他们不敢直接对着蒙家来,于是就在浦城附近假借蠹修之名打劫,一方面发点小财,另一方面想困死蒙家坊市,没有四方来往的散修提供人流资源,坊市就将变成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最终将崩溃消亡。” “嗯,还算清醒,那么接下来这事就交给你们两小子了,老道知道你们手底下有一批先天以上的木妖,对付这些臭虫一样的蠹修已经足够了,而且你们还可以趁机打响蒙家的名声,对内可以稳定人心,对外则可以警告一下那些黑暗中蠢蠢欲动的老鼠,没问题吧?” “小子敢不从命!”张冲凛然应是。 第四十九章 蓄势待发 张冲离开六合楼后直接去坊市找吴铭,得知城外劫案都已经通报县衙,并得到县衙批复“组建商队护卫,自行剿灭蠹修”的公文,既然已经在官方备案,过了明路,张冲于是稍微了解情况后就取回了浦城附近散修被猎杀的具体情报,仔细分析过后,才招来了刑一等三人,先是把这些书面资料交给他们研究,接着拿出三份传音符和法器,放于三人面前,口中说道:“三位刑家兄长,这些资料是最近浦城来坊市交易的客商被猎杀的情报,刚刚沈师已经发话了,要用这些蠹修的血来刷亮蒙家坊市的招牌,同时让那些不长眼的虫子见识一下蒙家的铁血拳头,所以现在就需要你们三位出马,情报搜集,斥候刺探,捕盗缉贼正是你们的强项,刚好这里除了有三张传音玉符以外,还有三样伍泊大师刚炼制的法器,正适合你们使用。 你们出发以后,我会召集人手秘密出城接应你们,只要情报一查实,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附近盘旋不去的蠹修进行犁庭扫穴,以震慑后来者。” 接下来张冲又介绍了桌上的用聚灵符纹和唤灵符纹制成的“感应珠”,加上配套的用唤灵符纹和水镜术制成的“窥虚镜”,其功能等同于张冲前世里的监控探头和显示器,而“感应珠”可以在以“窥虚镜”为中心的五百里范围内随处安置,这就大大方便了刑氏兄弟盯守一些劫案高发的地区;另外还有用鹰眼术搭配望远镜透镜技术制成的“千里眼”,这可是真真切切的望到千里以外的景物,毫发毕现,这些法器让刑家兄弟试过后爱不释手,一人领取了一份后直接动身出城而去。 张冲刚刚看过资料后其实已经圈定了三个位置,一个是浦城西面五指山附近,打劫从江州而来的散修;一个是在浦城东面无忧谷附近,专门猎杀从缙云郡方向而来的贩售海外之物的商贩;最后一个是在浦城东北方星月湖周围拦截从余杭郡,东阳郡而来的散修。 从这里可以看出,浦城蒙家坊市慢慢的成了沟通江,越,闽三州行商和海商的资源集散地和批发市场,慢慢的凸显出它的重要性,也难怪有很多人会跳脚。 张冲一边召集童妖赶工完成虎头铠一百一十五套,钩镰枪五十支,环首刀六十五柄,三尖盾五十个,钩镶盾六十五个以外,还要让蒙家父子准备相关的补气,疗伤丹药,还备上数量不少的血牙米作为战时补给,这些让他的显得忙碌异常。 幸好的是在初三夜,金珠终于染化成功,这法宝器灵认蒙冲为主,后者依样画葫芦,把器灵取名“小金”,然后把木珠里的矿石熔炼,铠甲武器工坊通通都搬到金珠里,还把木珠里的童妖学童也转移过去,从而把木珠替换了出来,把出入口放置于六合楼阳面三层,而木珠则只做灵植,牧养坐骑,造船和水军操练之用。 张冲这时和蒙冲带着二十三个神意境界木妖,把木珠里的入微境界的七星刀螂,火云雀都用驭灵牌清扫干净,共得七星刀螂五万五千只,火云雀三万零五百只,一共填满171块驭灵牌,这将做为做为奖励,颁发给书院里季度大比的佼佼者,而张冲在此之外提前补充了四百八十五只先天境界的七星刀螂,并用点灵术点化,加上他早先染化并教授了大力法和螳螂拳的十五只七星螳螂全部都突破了入微,成就先天,有了大力神罡护体,编成了一支五百纯先天境界的七星刀螂道兵部队。 不过山河珠中因为有太极道人留下的禁制存在,否则在无数年时间积累下,山河珠空间中除了木妖等灵植以外的妖兽早就纷纷成长成绝世大妖了,这一点除了导致这些妖兽修为都在神意境界以下以外,还通过生死轮回限制了它们的数量。 而在张冲二人掌控珠中空间后这种限制就自然而然的解除了,许多妖兽就慢慢的开始突破,所以接下来张冲蒙冲二人,准备由前者去控制木珠中龙角翼马,玄驼,巨狼,灵鹿等坐骑,有序管理壮大这些妖兽族群,然后木珠中间那一片奇异的树林还待探明开发;后者就继续开拓土水火三珠,好做为后续积蓄力量的发展基地,他们可还记得沈渊说过的世家门阀都掌控有为数不少的小千世界,内里生灵,资源都不缺,所以他们要做的还有许多。 散出去的刑一三人陆续有情报传来,这一天是三月初八上午,曹冬刘毅守等人刚从周天战阵中训练完毕,就被刑四他们五人领着来到三层,这里早有沈渊蒙九阳蒙冲兄弟二人一起在等着了。 刘毅守一见四个“大佬”在这,加上旁边一堆堆的武器凯甲,结合最近的战阵训练,心里一阵哀嚎,这是要出战啦。 这些人里跟刘毅守一样想法的有不少,担心,恐惧,振奋,跃跃欲试,如此种种不一的情绪通过心魔大咒反馈而来,让蒙冲一下就把握住了他们的心思,于是等一百一十五人整齐站定后,向前跨步,越众而出大声说道:“诸位,今日召集你们过来是因为城外蠹修猖獗,猎杀来坊市交易的散修,行商,或许你们有所耳闻并且觉得事不关己,但是你们莫要忘了,你们每天收受的好处,获得的功勋,内部交易得到的灵丹妙药等等,都是有这些散修行商的功劳,假如没有了这些人南来北往的输送各种资源,你们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坐享其成。 至于这些打劫蠹修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本人在这里不能明说,毕竟还没有确实证据嘛,不过有可能的也就是那些被我们抢了‘吃食’的人,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对他们对我们都一样,所以我们今天在这里齐聚,就是因为我们要出城去把那些断我们财路的蠹修一网打尽。 你们现在可能有诸多想法,毕竟你们现在除了受训以外,功法资源不缺,日子安逸得很,可你们莫要忘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有坊市存在,等蠹修做大,把来坊市交易的散修行商都逼走,坊市就只有关门散伙,而你们也只能继续到处坑蒙拐骗,最终也沦落成为蠹修中的一员。 所以不管你们现在是抱怨也好,怨恨也罢,你们都必须面对一个事实,你们已经和我蒙家一体,想要更好的功法,更多的资源,这些一切都可以满足,但是权利义务都是相应的,你们有收获就必须有所付出,所以你们今天必须去城外剿灭那些蠹修,这是无可逃避的,但凡畏缩不前,心存侥幸的都将处死,上六阳封神幡上走一遭,而且现在坊市里有的是人想顶替你们的位子。” 说到这里,蒙冲停顿了一下,见底下众人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等他们明白自身处境后,这才继续蛊惑道:“当然了,只要你等奋力向前,但有斩获都有功勋奖励,而你等获得的战利品中的一半,将按功劳大小分配给你们,而相应的蒙家则负责兵器铠甲,灵丹伤药,灵米补给,除此之外,对阵亡伤残的人员有相应的抚恤,残疾人员可进入坊市任管理人员,管他一辈子生活无忧,死亡的人员,蒙家照应其亲朋老幼,并许其后辈一个前程;而只要你们和蒙家一起把坊市做大,并把蒙家坊市开去各州郡县,那么你们做为元老,只要不掉队不下‘车’,本人保你们一个前途无量。这些稍后本人可以和你们订立法契,下面由我义兄张冲宣布军律,赏格!” “出城剿敌,按战时军律执行七禁令五十四斩,七禁令为轻军,慢军,盗军,欺军,背军,乱军,误军;五十四斩首,一为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为悖军,犯者斩之;二为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此为弊军,犯者斩之。 战时伍长什长负责统计战功,军法官复核,此次出城由刑氏五兄弟指挥兼军法官记功,现颁下赏格如下,剿灭锻体境蠹修一名记功勋一点,养气境蠹修一名记功勋五点,入微出窍境蠹修一名记功勋五十点,先天引气境蠹修一名记功勋二百点,神意神魂境一名记功勋五百点…” 沈渊与蒙九阳二人见张蒙两兄弟张驰有度,掌控着场中众人的喜怒哀乐,虽然有自己二人镇场的原因,但是蒙冲兄弟俩知道以严刑厉法束缚众人之余,再用功名利禄激励之,双管齐下,自然众人拜服;眼见后辈成才,二人做为长辈自然心下甚慰。 蒙冲等义兄宣讲完军律赏罚,这才掏出一张法契,上面罗列着赏罚,抚恤等等条款,接着让刑四曹冬刘毅守等人一一传看法契并滴血定契,然后同声起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吾等在此立誓,倘若有违此契律令,必让吾等修为无有寸进,亡于刀兵雷火;若怀二心,不爱军力,必受三灾五难,永世沉沦。此契成!” 当日午后,丹鼎门长老蒙九阳携外孙蒙冲乘马车回洞宫山,这自然落入有心人眼里,不过却并未引起他们警惕,因为他们担心的只有不讲规矩的老道沈渊,至于靠外丹突破金丹的蒙九阳和他那外孙?一暴发户尔! 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自然不知道由于他们的轻视疏忽,让蒙冲于途中下了马车,轻松的避开了他们的耳目,不知所踪。 第五十章 前奏 且不说蒙冲携带木珠,装了张冲等人,暗中与刑一等人会和,潜伏了下来。 此时浦城已经入夜,在夜幕的遮盖下,许多肮脏的交易正在进行。 城西正中间有一座五层高楼,名为“英雄楼”,从下到上,每层各有守卫把守,这些守卫的修行境界从锻体一直到神意,这是西城掌控者黑虎帮搜罗人手的“对外窗口”,只要有人打败相应楼层的守卫,就能加入黑虎帮,并享受相应的待遇,这在蒙家坊市开市之前,黑虎帮深受其利,每天都能从散修中招募到不少好手;可自从蒙家坊市开市,或者说是那个“散修互助会”成立以后,来这里打“通关”,以期加入黑虎帮的散修就越来越少了。 就因为这事,黑虎帮帮主耿虎已经批过诸葛恢无数次了,谁叫后者作为谋主,对蒙家坊市没有及时应对,还曾大言不惭的说无碍,所以这注定成为后者的一个“污点”,让耿虎时不时的拎出来敲打敲打后者一通。 这会耿虎一人在英雄楼顶层盯着远处那片灯火通明的蒙家坊市,同时自斟自饮据案大嚼,他面前摆放着从“六味居”叫来的灵酒“仙人醉”,还有灵食“全牛宴”,这一桌就要花费初级灵石五百块,虽然对于耿虎来说只是小钱,但是这钱被蒙家赚走就让他愤愤不平了。 而且自从蒙家坊市推广使用玻璃炼制的“灵灯”(聚灵符文加大日符文镌刻于铃状玻璃上)后,就马上快速的在浦城推广开来,并通过来往的商人向外州扩散,这也成了蒙家坊市的又一财源,虽然利薄可是这“灵灯”出货的数量多啊。 因此一到夜里,整个浦城就成了一个不夜城似的,这更加让不满蒙家的人眼红。 “蹬蹬蹬…”一阵明显故意加重的脚步声从下快速往楼上而来,没一会,三角眼,颌下三捋长须的诸葛恢就出现在耿虎面前,故作气喘吁吁的小声禀告道:“帮主,刚刚和那些人通了通气,除了今天蒙九阳那老儿带着蒙冲那小儿回丹鼎门以外,四处城门都没有蒙家坊市的人出城,而且县衙那边也回话了,不会派快手卫军出城剿匪,所以城外一切照旧。 另外,南城那里有消息传来说,明天有一支大商队要回江州,商队打的是江州天师道张家的旗号,在坊市里采购了许多从海外而来的灵矿灵材,这要不要通知在五指山的老三他们?” “商队人数多少?有没有什么好手?” “人数有一百多人,有神魂境灵修一人,神意境武修二人,先天境武修十个,其余的都是三阶武修。” “那你挑些帮中好手,让老六领着连夜出城和老三会和,这西面是我们黑虎帮的猎食范围,哼哼,传令下去,这商队不留活口,然后把这口黑锅扣在蒙家头上!” “高,实在是高啊,帮主…” “去,去,去,别以为拍几句马屁就会让我忘记你的过失,你只有把那蒙家坊市干倒了,你那二帮主的位置才能坐稳,用你们这些白纸扇的话来说就是‘以观后效’,懂么?” “小弟明白,请帮主瞧好吧,小弟一定知耻而后勇,把蒙家干倒!” “嗯,那就下去吧!” 离他们不远的南城,蒙家坊市里的如云客栈内,住在三楼包间里的正是耿虎他们刚刚议论的张家商队统领张宗谦,是张家“仁义礼智信,一有庆万年,光宗惟大孝”中的“宗”字辈,天师道张氏旁系出身,神魂境修为,主修《九天都箓斩仙摄形秘法》,专修一口“斩仙飞刀”,杀性深重,负责统领商队护卫;在他之下,还有商队副领队葛威,马遂,后者二人一人负责账目灵石收支,一人负责货物出售物资采买,都是神意境武修,修行的是天师道出名的“肉盾”功法《玄黄化龙真诀》,据传此功法是天师道开派祖师张天师奇遇获得,修得一口太始玄黄气,人仙境可身化黄龙,到最后则可身化一尊“天地玄黄玲珑塔”,直指功德大道。 因为蒙家通报了浦城周围有蠹修猎杀商人,加上此次随行的还有两个张家“惟”字辈嫡系后人,三人达成一致共识,出城以后护卫就披甲,然后护住三十辆“飞云车”快速离开浦城地界。 翌日一早,张家商队从“六味居”补充了大量肉食灵酒,并在张惟琪求恳下,还从“至真”药膳馆蟹肉小角,藕粉桂花糕,松瓤瓜子酥等充满灵气的零嘴,这才出了西城门,往江州方向而去。 自从离了城,商队上下就开始着甲,原本商队中就备有两裆铠,兵器也放在随手可取的位置,这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样子,反倒让黑虎帮负责盯梢的人也不敢靠前,只能啜在他们身后,把情况通报给在五指山附近埋伏的黑虎帮老三“疤面虎”莫季礼。 张宗谦等人自然发现身后的“尾巴”,更加警惕异常,催动龙鳞马拉着“飞云车”,离地腾空快速离去。 在商队中央一辆飞云车上,张惟中原本在陪着妹妹张惟琪打“麻将”牌,听说这游戏也是蒙家坊市主人发明的游戏,现在已风靡浦城,导致玩过这游戏的人都纷纷沉迷,前者就是受害者,因为旁人都有事要做,就他有空,于是陪张惟琪打牌这个“艰巨”的任务就非他莫属了。 不过此时商队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就让张惟中趁机解脱,找族叔张宗谦询问;后者自然如实告知,一些抢劫的蠹修而已,虽然警惕但不惧怕,自张家于江州竖起天师道招牌以来,何曾怕过战斗?张家嫡系更是自打出生以来就肩具开拓张氏影响的重任,所以面对可能到来的战斗,张惟中表示他的道兵早已经饥渴难耐了。 是的,做为中土独霸一州的大派,连出门行走的真传弟子都有门派发下的道兵,更何况是掌门张氏嫡传,张惟中兄妹除了有长辈精心挑选的道兵,以备不时之需以外,还有各类血脉护身秘宝,所以张宗谦心里没有丝毫担心二人的安全,甚至把他们当成是暗中的“奇兵”。 飞云车浮空快速掠过起伏不平的山道,平稳异常的把一个个镇子抛在身后,直到午时,张家商队才在一个离浦城一千六百余里的耿家庄附近休整,除了商队众人要进食以外,还要给龙鳞马喂料喂水,因为接下来就要经过浦城境内最后一座山-“五指山”,那些有如蚊蝇般的蠹修如果想动手就只能在前面埋伏了,因为过了五指山就是属于江州地界了,而在江州则没人敢动天师道弟子,这是中土修士的共识,因为天师道经营几万年,已经把自家的“龙虎玄坛”布满了江州各处,即可以监控异常,又可以做为派内弟子的护身底牌。 第五十一章 遇敌 离张家商队众人休整之地直线距离不到五百里,就是五指山,五座山峰高矮不一,恍如人之五指,把唯一的通往江州的大路夹在“大拇指”峰和其余四指峰之间,山上草木枯黄,野兽绝迹,附近除了偶有艺高胆大的修士经过此地去往江州以外,平常人迹罕至,原因是这里经常有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久而久之就少有人来了。 此时在无名指峰和中指峰之间的地底百丈深处,突兀的出现一个巨大地底空间,整齐的灵药圃,修炼石室,炼丹房,当然最多的就是炼器室了,这里有一条庞大的地火火脉经过,并被阵法束缚住形成无数个炼器火口,沿着这些火口布满炼器室,众多炼器师,学徒在这里进进出出,忙碌不停,而大量的灵矿灵材汇聚在这里,变成各种各样的符兵部件,在火脉最后的一个大石屋内组装成符兵铠甲弓弩等等成品;而整个地底飘荡着极其浓郁的灵气,这就保证了这些被圈养起来的修士能够修炼,稳固各自境界甚至有所进益。 在地底空间的最中央是一座两层石塔,此时塔内一层议事大厅里聚集着黑虎帮三帮主“疤面虎”莫季礼,四帮主“过山虎”赵匡威,加上连夜出城赶来支援的六帮主“黑心虎”韩冈,七帮主“下山虎”田勇,还有协助镇守这地火窟的黑虎帮两个炼器堂主齐文,齐武,一共六人全都是神意境界,此时正商量伏击张家商队的事情。 就听韩冈说道:“耿家庄的暗桩发来消息说那商队正在休整,人数在一百五十人左右,有飞云车三十辆,而诸葛老二说过来人中领头的就两个神意武修一个神魂灵修,剩下还有十个先天,其余是入微武修,所以只要我和老四老七一起带队,点起地火窟中的两百守卫,加上昨夜帮中带来的一百精锐,全副武装之下保证把他们轻松拿下。” 韩冈说完,田勇点头表示同意,齐文齐武两兄弟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莫季礼看了看一旁意动的赵匡威,想了想说道:“那商队挂的是天师道张家的招牌,所以我们还是要谨慎一点,地火窟里有守卫七百,统领五十,都是入微以上修为,这次你们带去包括三十个四阶先天修为的统领在内的三百五十人,加上一百帮中支援的人手,带齐武器凯甲,另外齐武你也跟他们一起去,以防万一。” 韩冈虽然觉得莫老三的安排有点多余,但是人手多点也是好事,于是拱手应是,至于其余人更是没有异议,纷纷应诺,然后出门召集人手出山做无本“买卖”去了;莫季礼站在石塔二楼看着韩冈他们离去,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仿佛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说起这莫季礼,在这里不得不提一提,看名字就知道他在家中排行老三,上面还有孟仁,仲义两个兄长,父亲莫居正,曾为大周朝廷匠做监副监事,因前太子谋逆一案,被划为太子一党,全家满门被抄斩,只有他一人在莫氏青州老宅,侥幸之下乘船出海逃离;为了逃避追捕,他亲手划烂脸庞,为了谋得进身之阶,流落浦城时,他更是把老父私藏的符器炼制之术,献给黑虎帮帮主耿虎,并亲自带人掳掠散修中的炼器师,在五指山地底苦心经营,建成现在的地火窟兵器坊,靠着向海外的海盗,山里的越民等暴乱分子走私兵器铠甲,才把黑虎帮越做越大,而此时浦城明面上的黑虎帮只是个壳子,真正的实力都在这个山底下的兵器坊中,这里有中型火脉,中型灵脉各一条,平时驻守的三阶入微层次以上守卫人数在六百以上,加上四个五阶神意境界堂主以上高层,五十个以上四阶先天境界护卫统领,受制的神魂境引气境炼器师八十八人,出窍境以下学徒八百八十人,比耿虎亲自掌控的人手都更多,可见莫季礼的经营之能。 而莫季礼做这些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心里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复仇,复仇对象除了下令杀他全家的姬姓皇族,就是罪魁祸首扶风霍氏,而复仇就需要力量,然而他自身资质一般,现在还在神意境界中段徘徊,所以手里握住一支兵马就是他下意识的本能,所以他也是一个可怜人。 闲话少叙,五指山这边韩冈等人已经埋伏妥当,耿家庄这里张家商队也收拾妥当开始重新上路,这时商队众人更是警惕异常,张宗谦甚至亲自领着一队护卫在头前做斥候。 商队刚走,黑虎帮在耿家庄的暗桩就放飞了传信用的冲天鹞,通知韩冈等人“肥羊”来了;暗桩刚一完事,就感觉眼皮发沉,然后就一头栽在地上,昏睡过去。 原来最近刑一三人一直在五指山附近潜伏,到处乱洒“感应珠”,然后通过“窥虚镜”一天分三班十二时辰无间断的监控,终于抓住了黑虎帮在五指山的“尾巴”,在昨夜和蒙冲张冲他们会和后,随后就发现韩冈他们一百多人的踪迹,并最终锁定了地火窟的出入口;而为了保险,刑二把用无忧花做主料制成的迷药,用一个“呼风术”,洒遍全耿家庄,让整个村庄顿时陷入死寂当中。 等刑二回到张冲他们面前,后者掏出三份“窥虚镜”和“感应珠”,还有一大一小两个袋子,然后有些不好意思道:“三位哥哥,麻烦你们把原来那三面窥虚镜换换,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了,还要劳烦哥哥们去浦城东边蹲守,这里是一些血牙米和丹药,权当是哥哥们的跑腿前了!” 刑一等人定定的看了张冲一会,这才交出三面“窥虚镜”,接着有些郁闷的收起面前这些东西,然后和一旁的刑四他们告辞,架起遁法快速离开。 张冲见蒙冲他们在那偷笑,于是上前踢了后者一脚,笑骂道:“小爷还不是为了你做恶人,你还好意思在这偷笑?” “好了好了,知道你这大哥不容易,我谢谢你了行了吧?我是想到你原来说过的那个什么‘当面叫哥哥,背后捅刀子’的梗,所以觉得好笑啦。” “有那么好笑吗?赶紧办正事了。”说笑着刑四兄弟五人托起二小,丢出一个白云兜,离地丈余浮在空中不紧不慢的朝五指山方向赶去,张冲二人则用窥虚镜时时监控“前线”战况。 在这样的“龟速”之下,前方张家早就和黑虎帮开战了,于是在张冲的指点下,来到了离五指山不到百里处的一个山坡,在山坡的向阳面,让器灵小木打开空间大门,把全副武装的曹冬他们挪移了出来,后续还有五百先天境界的七星刀螂,神意境界的元甲等十位身穿步人甲,手持斩马刀的“天干”木妖,大鲵王,浑号“牛魔王”的火牛头领。 把三面“窥虚镜”丢给整队完毕的刑家五兄弟“偷窥”,他们二人则爬上山坡各自掏出一具“千里眼”观战,美其名曰“侦查敌情”。 时间回拨到两刻钟以前,张家商队刚到小指峰前,前方负责开路的张宗谦就发现了埋伏的黑虎帮帮众;原来张宗谦负责开路并非无因,他在机缘巧合之下开了眼,耳二识,悟得佛门“珈蓝谛听法”小神通,有“闻声百里”之能。 而黑虎帮众人多势众之下,自然信心满满,韩冈等人也未加以约束,特别是浦城来的一百人手,更是小动作连连,于是让张宗谦“耳闻”之下,一边大声向后方商队示警,一边领着斥候小队快速后退,向商队靠拢,他自己亲自断后。 描述起来颇费口舌,但现实中却只是过了片刻,山上的韩冈见对方提前发觉埋伏,懊恼之余带着赵匡威田勇齐武四人带头杀出,并不忘发令让三十个统领带领大队后续跟上掩杀。 韩冈打的主意很美好,觉得四个五阶神意境界的武修,应该可以轻易拿下那队斥候,可惜骄狂之下,失之谨慎,而张宗谦也是一个惯于弄险的,只见他喷出一口五行阴煞地极真火,包裹住自己护住全身,然后顶门飞出一道雪亮刀光,一个跳跃就突兀的出现在后方领头的韩冈面前,寒光闪现,就见“韩冈”被一刀断首。 刀光去势不减,继续向韩冈身后的齐武斩去,齐武匆忙间用“百胜刀”一挡,可惜这刀光是张宗谦修行九天都箓斩仙摄形秘法凝就的一口“斩仙飞刀”,名为“斩仙”可见其威力,于是刀断,铠甲裂,护身罡气破碎,秘宝无一生效,最后齐武,死。 姓名:齐武 身份:黑虎帮炼器堂副堂主 死因:被斩仙飞刀一刀两段 杀人者:天师道张宗谦 这时被斩首的“韩冈”才从一旁显现身影,至于那被斩断的“尸首”则变成一个两截的草人,这是“罗浮三千法”中的“替身草人”,是韩冈花费众多符兵从一个海盗船长手里换来的,用心头血不断祭炼后可以替死一次,却没想到被用在家门口,这让素来骄狂的韩冈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加上齐武一个照面下被斩成两段,韩冈不得不停住追击的脚步,跟赵匡威田勇二人联手警戒着张宗谦等待后续帮众。 第五十二章 初战1 前文说到,张宗谦在偷袭之下,斩了一个替身一个头目,又见韩冈三人不再追击,这才哼了一声撤回商队阵型内;此时商队已经把龙鳞马从飞云车卸下,摆在最内层,中间则用飞云车环成一个圆形,外围则是一百五十人的护卫队,最外层是五十个护卫手持枪盾,内层一百护卫持刀盾,呈三角锥状。 另一边恼羞成怒的韩冈则顾不上已经身死的齐武,见商队护卫摆出攻击性十足的三角阵,于是他亲自领着两百刀盾手上前当肉盾,紧随其后的是五十弩手,他们手里的弩机是蹶张弩,射程四百步,每人携带两百支镌刻破甲符文的“破甲箭”,两翼是两百枪盾手,整个队伍是和商队针锋相对的翼型阵。 “张弩”“上箭”“射”…随着一声声的传令声,五十弓弩手每人连续不停张弩射出五十支“破甲箭”,很明显,韩冈也不是笨蛋,己方人数武器占优的情况下,用弩箭试探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连续两千五百支“破甲箭”射出,却未能奈何商队分毫,只是在三角阵型前留下一层厚厚的弩箭,此时商队周围浮现一层薄薄的黄光,此乃商队一早用阵盘布下的“不动如山大阵”,这阵盘还是张惟中爷爷给他的防身之物,听说传自前朝大商,需要百块高级灵石才能驱动,虽然消耗甚剧,不过大阵的防御威力确实够劲。 韩冈见弩箭无功,发狠之下命令弩手继续射击,打定注意用弩箭和对方耗到底,看对方到底能坚持多久。 于是场中开始陷入僵持,黑虎帮这一边五十支一轮,轮番发射弩箭;商队一边则不停的更换高级灵石,用阵法抵御弩箭。 足足耗时一刻多钟,一万支破甲箭终于射完,不等韩冈一方变阵,早已经被压制得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张家护卫发一声喊,枪兵在前,一手举盾一手持枪,上身微拱,沉默着发力前冲,身后刀盾兵快速跟上。 两边快速接近,就听轰的一声,商队一方虽然人少,却恍如海浪拍击大堤,每个枪兵都端着加持了“锐金刺”符箓的长枪,往前冲击,瞬间就把黑虎帮的防线捅破,打开缺口;其实张家护卫修行了兵家武修法诀“太白庚金诀”,在庚金真气的加持下,枪盾兵锐不可当,刺穿对方刀盾兵的盾牌后,顺便还刺死了盾牌的主人。 至于黑虎帮刀盾兵中间的韩冈赵匡威田勇三人,早就被张宗谦葛威韩遂三人给瞄上,自顾不暇;还好黑虎帮中除了有三十个先天境界的统领之外,还有三百二十人是莫季礼操练出来的好手,于是翼型阵一裹,包住商队护卫一阵狠杀。 不过天师道做为独霸一州的大派,就算是普通商队的护卫也是久经战阵训练的精锐了,十个刀盾兵搭配五个枪盾兵为一组,互相依托,分成十个战团黏住了敌人,所以黑虎帮虽然人多却是一时之间奈何不得对方。 这时从浦城支援而来的一百个黑虎帮众已被击杀大半,还剩四五十人的刀盾兵,因为疏于战阵,从混战中被“挤”了出来,其中领头的一个头目见状,眼珠子一转,见此时的商队已经无人看护,而张惟中兄妹正探头探脑的观战,这头目于是领着一伙残兵朝张惟中兄妹杀来,这头目一心想立功,单纯觉得抓住两幼童可以做为人质使用,却没想到捅了“马蜂窝”。 张惟中自诩为“男子汉”,以保护妹妹为己任,一惊之下右手中凭空出现一块玉牌,上面有五百个亮点,他用神魂略一沟通,然后手一挥,身前突兀的出现五百道兵,是为“搬山熊”,这些熊怪一律手持大棍,在五十个四阶先天层次的熊怪统领下,瞬间就把黑虎帮那四五十残兵“淹没”了,顺势倒卷,两方夹击之下,把黑虎帮的伏兵打得尸横遍地,且战且走,往中指峰退去。 而韩冈此时早已经骄横褪去,浑身上下无处不伤,很明显对上大派弟子,他这个伪劣版本的神意境武修根本就无还手之力;而赵匡威和田勇的情况和他差不多,被身披玄黄铠甲的葛威二人缠住了,正你来我往的对攻,不过由于功法的原因,皮糙肉厚的葛威二人越打胜势越明显,天地玄黄玲珑塔可是号称防御第一的先天法宝,由此衍生出来的武修功法也不是凡品。 于是等张冲他们到达以后就看见两小孩在车阵之中观战,前面的战场上几百雄(熊)兵撵着另一伙“溃兵”追击,时不时的来一个土系小神通“地震波”,把试图阻敌的黑虎帮刀盾兵震得东倒西歪,阵型不整,商队护卫则趁势掩杀,沿途不断倒下手持刀枪盾的黑虎帮帮众尸体,偶尔夹杂着一两具熊尸;旁边还有张宗谦韩冈等三对神意高手互相厮杀,且战且走,很明显张家商队形势一片大好。 蒙冲一边用“千里眼”观战,一边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口气道:“看样子白跑了一趟,没想到张家一个商队都配有道兵啊,他们自己就击溃了这些黑虎帮帮众了,还想着跟他们讨一个人情,改善一下蒙战,蒙玄兄弟俩的修行环境呢。” “你再仔细看看,那道兵明显是那两小孩的,而且黑虎帮一方败而不乱,正在往山峰那里撤退,很明显有后招啊,张家一方以为胜局已定,很明显大意了,看来要吃亏咯,等等我们就可以上场了,事后小弟你肯定可以捞到人情。” 说完话,张冲二人不再观战,溜下山坡让刑家兄弟开始整队,然后各自就着一面“窥虚镜”查看前方战事,等待进击的机会。 果不其然,商队追击黑虎帮溃兵,刚靠近中指峰就见空中传来“嗡…”的一阵响声,商队护卫里的先天武修立刻大喊一声道:“护!” 搬山熊道兵条件反射般往护卫之前一挡,自发的施展土墙土盾术,期望能挡住弩箭射击;可惜这次黑虎帮带队来援的是莫季礼,这弩箭不是普通的“破甲箭”,而是稀有的“爆炎符箭”,很明显损兵折将之下,他已经准备大开杀戒了。 “轰…”连续不停的爆炸声出来,窥虚镜里的画面中断,很明显战场附近的感应珠都已经损失殆尽,由此可见爆炎符箭的威力了。 蒙冲朝刑四命令道:“打起‘蒙’字旗,杀贼去!” 张冲则掏出五张“隐身匿气符”给元己等五个木妖,吩咐他们脱离大队,另有任务,然后直接跳上大鲵王背上,蒙冲也跟着一个跨步骑坐在牛魔王背上,二人周围围着五百七星刀螂,前头有全副武装的元甲五妖当“箭头”,刑四他们五人领着一百一十个武修紧随其后,大队呈“合”字型攻击前进。 蒙家军初战来临。 第五十三章 初战2 且说张宗谦在对战韩冈之余,还能分心传音指点张惟中指挥搬山熊道兵追杀黑虎帮帮众,因而在突如其来的爆炎符箭偷袭下,第一个反应过来,御使“斩仙飞刀”分化出两道刀光,分袭韩冈赵匡威田勇三人,快攻两招逼退对方后,马上领着葛威二人退出战场。 此时场中烟尘弥漫,张宗谦命令护卫边打边撤,他和葛威二人一起领着搬山熊道兵负责断后;莫季礼等人自然不肯罢休,这次把看守地火窟的所有守卫都带了出来,明显是要全歼张家商队,发泄怒火之余,顺带弥补损失。 等张宗谦重新回到商队的车阵前,此时护卫还剩一百出头,而搬山熊则只剩寥寥无几了,而且都是缺胳膊少腿了,这都是在撤退途中硬扛“爆炎符箭”的结果,这让观战的张惟中好不心痛,这可是他花费不少丹药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一支道兵啊,今天就全折在这里了。 另一边的莫季礼也是心疼不已,一开始派出来的三百五十守卫仅剩五十个不到,伤痕累累的刀盾兵了,其中三十个四阶先天修为的统领更是只剩下五个了,其余都陨落在刚刚的乱战当中;莫季礼一面痛恨韩冈的无能,同时更是对张家商队恨得牙根痒痒,稍微整队后,命令最后的五十个弩手把最后的三百发爆炎符箭一口气倾泄在对方的大阵上。 伴随着一波波剧烈的爆炸,不动如山大阵终于被破,商队也放出了最后的底牌,张惟琪的道兵-五百只火鹤,可惜这次遇上了家学渊源的莫季礼,手持烈焰刀带着刀盾兵一头扎进了火鹤群中,浑身冒着太阳真火,化形成一只只火鸦,围着周围的火鹤道兵啄,抓,自爆等等,手段不一而足;而火鹤全身有如火玉,火红剔透,美则美矣,赏玩可以,生死之战则只能沦为普通妖物,在霸道无比的太阳真火所化火鸦攻击之下,真是挨着即死,碰着就亡,莫季礼如此很辣,明显是打定主意要对张家众人赶尽杀绝。 张宗谦无奈之下,只能上前牵制莫季礼,于是兑子之下,黑虎帮反而多出了一个神意境界的田勇,此消彼长之下,形势反而对张家越来越不利。 就在这时,车阵中忐忑不安的张惟琪突然看见远方有一阵烟尘飘来,接着看见一面大旗,黑底,中间绣有一个篆字“蒙”,然后随着距离缩短,张惟琪才看清是一只搭配道兵全副武装的小军队。 此时交战双方都已经发现了搅局者,但是二者纠缠太深,谁也不敢停手,于是蒙家军一个加速,斜插入黑虎帮的后方,元甲,乙,丙,丁,戊五人手持斩马刀站在最前,刑四执旗,刑五等四人带着一百一十个武修随后在原地立阵,七星刀螂顺势向两翼展开,呈鹤翼阵以半包围之势,把黑虎帮退往五指山的通道隔断。 这阵势唬了交战双方一跳,先是张宗谦和莫季礼两人互击一招趁势退开,然后商队和黑虎帮双方护卫各自罢手退开,不过这短短瞬间,场中已经遗尸百余具了,而火鹤的尸体就更多了。 见黑虎帮与张家停战,张冲通过心魔大咒下令,刀螂随之变阵,由鹤翼阵变成偃月阵,单单把黑虎帮堵死去路,以示对张家没有恶意。 效果很明显,张宗谦出列问话:“对面的是哪个蒙家?所为何来?” 刑四他们阵型裂开,露出了乘坐火牛的蒙冲,后者应道:“吾乃浦城蒙家坊市之主蒙冲,此来是为了应县衙之请,出城剿灭杀人劫货的蠹修,肃清浦城附近商道匪患,如有来迟,还请张道兄海涵!” 张宗谦看了看对方的五百先天刀螂,还有前列的五个身披步人甲,手持七尺斩马刀,只露出两眼的五阶神意境武修,心里腹诽道,信了你才是笨蛋,不过嘴里却推脱道:“原来是上清宗蒙师弟,贵方兵强马壮,这些蠹修就交给你们了啊!” 蒙冲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见已经整队完毕的莫季礼一声咆哮,领着韩冈三人带头朝自己扑来,很明显,他们认为可以尝试一下拿下蒙冲,从而可以从容脱身。 莫季礼刚一发动就先感觉脚下一阵摇晃,这是大鲵王激发本命小神通-地动山摇的效果,接着又是脑袋一晕,神魂受到震荡,虽然神五阶意境武修已经初步把神魂融入肉身,但是在张冲用千年赤火元桐木树叶制成的“憾神符”下,还是让前者吃了大亏,把他酝酿的杀招-小神通“火鸦爆”,直接打断;此时黑虎帮众人先机已失,然后就见元甲元乙等五人上前,他们早已经凝神聚气,蓄势已久,手里的斩马刀仿佛缀着无形重物似的,缓慢的从下往上挥刀撩击,五道赤红刀光闪过,韩冈赵匡威田勇三人仿佛看见五只朱雀张翅啄来,自身却没有一点反抗勇气,身上的山文字甲,罡气通通应声而裂,被一刀两爿;只有莫季礼因为身上有一张避劫符和功法原因,还能挣扎一下,不过有元甲元乙二人一起招呼他,也就多挡了一击,就被元甲击晕,用一张定神符加“缚灵索”束缚住。 曹冬等一百一十多人在元甲他们五人动手的同时,右手快速朝肩后抓取三次,一口气把三只投矛全部投掷了出去,然后才呐喊着随后朝黑虎帮众人掩杀过去;那三百多只投矛自带“破甲”功效,一个个帮众被刺穿,被附带在投矛上的力量拖曳着扎在第二个人身上或者杵在地上,三百余黑虎帮帮众瞬间阵亡大半。 剩下的帮众见四个首领被对方抓的抓,杀的杀,加上四周被围,曹冬刘毅守等人为了攫取功勋趁机掩杀,堵住去路;身周还有五百个相当于先天境界的刀螂挥舞着两只前肢劈杀,于是当即崩溃开来,各自为战。 蒙冲正掏出自己的长枪,就是原来的符杆装上了用“雷鸣石”打造的枪头,正想骑着“牛魔王”上前一展身手,耳边却传来张冲的传音,于是有些可惜的对一边执旗的刑四传令:“纳降吧!” 刑四提气不停重复大喊:“弃械跪地,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的喊声盖过了喊杀声和兵器交击的声音,随着四周的围攻暂缓,也不知哪个黑虎帮帮众“呛啷”一声带头丢下兵器,接着仿佛会传染一般,“呛啷…”心志尽丧的帮众纷纷丢弃雁翅刀,跪地投降了。 至此,“蒙家军初战在天时地利人和之下,取得了圆满的胜利,歼灭黑虎帮帮众两百三十五人,生俘六十八人,其中弩兵…”以上是后来回浦城后,刑四他们上交的总结报告原话,其实在张冲看来这次就是有充分的情报支持下,坐山观虎斗,趁机摘桃子,没有什么好高兴的。 至于蒙冲则更不高兴,因为他只是露了下脸,还没动手这仗就打完了,这可是自己的“处女战”,说好的所向披靡,纵横无敌呢?他可不想只做个吉祥物,被摆在台上不能动弹,看来自己要和义兄好好谈谈了。 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通知师傅抓住黑虎帮耿虎,现在有如此多的“证据”,可以直接把后者钉死在官方的“断头台”上;然后还要赶紧打发张家众人上路,因为五指山这里应该还有大收获。 原本还在戒备的张家众人见战事结束,于是分出部分无恙的护卫警戒,其余的纷纷嗑药,疗伤补气,接着在葛威等人指挥下,四处搜罗刚刚战死的同伴尸身,准备带回江州安葬。 张宗谦则领着族侄张惟中张惟琪过来和蒙冲相见;一番寒暄过后,前者有些好奇的指着周围的七星刀螂问道:“蒙师弟,这些道兵难道是沈长老赐下的?还有这些神意境界护卫,步人甲,斩马刀,虎头铠等等制式装备,难道也是你师傅替你准备的?” 蒙冲眼睛一眯,心里腹诽对方真当自己是个七岁小孩嘛,于是故作有些腼腆的笑着说道:“嗯,虎头铠那些是朝廷定东将军李府赔偿的,至于步人甲,斩马刀那些也只有我师傅才有存货,而这些护卫,是我一个世叔送我的部曲,也是看在我师傅面子上而已,说起来,我真是找了一个好师傅。” 李宗谦等人心里有些不屑,要不是拜了一个好师傅,你现在能和吾等平辈相交?而张惟琪则有些恨恨,刚刚她可是叫了蒙冲一声师叔的,而后者不过是和她同龄而已。 接下来又商量了一下山文字甲和雁翅刀等战利品的分配,双方也没多做纠缠,一家一半,至于俘虏则都被蒙冲留下,借口是要严加审讯以查出他们背后的操纵者;在随后的双方言谈中,蒙冲恍若不经意间提到自己有两个表哥正在天师道修行,等张惟中这位张家嫡孙承诺照应后,蒙冲仿佛刚记起似的说道,自己刚刚已传讯自家师傅,后者马上就到。 这个消息让张宗谦直接告辞,刚好葛威他们也已经收拾妥当,于是天师道众人匆匆忙忙的上路,想起在这五指山下稀里糊涂的战了一场,自身损兵折将,到最后就只捞了一些残破铠甲武器,真是何苦来哉! 第五十四章 善后1 等蒙冲找到张冲的时候,就看见元己元庚等几人押着一个火红脸膛的中年汉子,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元己等五个木妖守在地火窟出入口逮住的,姓齐名文,是黑虎帮炼器堂堂主;不过这人刚出地底就放出传讯飞剑,拦截不及,很明显是通知他背后的主子了,而且貌似这人嘴很硬,被擒住以后死活不开口,他的姓名还是审问别人才得到的。 张冲刚要找人继续审问别的俘虏,就见沈渊自然而然的出现在自己身边,仿佛他本来就在那似的,这让前者羡慕不已,这“万里闲庭”之术真是遁法中的高富帅,风度翩翩,不带一丝烟火气,不像自己还要靠神行符跑来跑去,小厮似的。 沈渊一张口,就是说出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耿虎被抓住了,出手的是伊相生,人暂时押在六合楼中,怎么处理等蒙冲自己拿主意,至于黑虎帮则由原来的二帮主诸葛恢维暂时持着;坏消息是耿虎的儿子家人都在年初送往粤州了,而耿照更是拜入了罗浮派,虽然前者出面的话,罗浮派自然不会为了护住一个才入微境界的弟子,而去得罪一个地仙,不过老道显然想留下这个耿照当做是小徒弟的磨刀石。 而蒙冲则不这么认为:“师傅,你觉得那耿照够资格成为我的磨刀石吗?手下败将而已!” 老道不以为忤,觉得自己徒弟就该有这份傲视同辈的心气,于是不再纠缠这些细枝末节,扭头看向五指峰,不一会就有了答案:“有人在这五座山峰布下了锁灵阵,把所有的灵气锁住,所以才让来来往往的修士把这里忽略了,那么这里的出入口也就是布置了一些普通的机关陷阱之术而已。” 说完话,老道右手一张,把齐文摄入手中,提溜着这人来到一处山壁前一跺脚,就听响起一阵“轧呀呀…”的声音,随之露出一个七尺高山洞;老道一马当先步入洞中,元己五人护着蒙冲兄弟俩紧随其后进入山洞中。 山洞里并不大,也就一亩不到的样子,而且并没有炼器室,只有两个长七八丈,宽有两丈的玄铁笼子,别人尚还有些疑惑,张冲反而带头走进一个笼子中,等老道等人跟上后,用灵识激发笼壁上的符文,整个笼子就慢慢的往山底下沉,蒙冲这时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玄黄大世界里的“电梯”嘛。 直到玄铁笼触及地底,老道神念扫过,面前应激而发,浮现一层火红的薄膜,他一边用神念感应一边嘴里开始解说:“这地底的防御阵法名叫‘离火焚天阵’,可御敌也可自毁,现在大阵还能运转,说明这齐文还算天良未泯,没有启动自毁,把这地底的人都灰灰了。 不过这阵法威力虽大,但是失之偏颇,在真正的阵法大师面前,比如老道,自然是随手可解。” 果不其然,大阵应声而裂,薄膜消失,老道第一个出去开路,蒙张二小领着元己他们悠哉悠哉的跟上,仿佛旅游一般,这让前面的老道对这俩小混蛋哭笑不得;此时地火窟已经一片混乱,先是韩冈等人抽走一半守卫,接着莫季礼又带走剩下的守卫,然后齐文逃离,这会就算再迟钝的人也知道黑虎帮已经大事不妙了。 地底一共圈养有九百六十八个炼器师和学徒,这些人在这里时间长的有二十几年,短的也有四五年,这时突然没人管制,众人中有想立即逃离的,也有想到处搜刮一番的,更多的是麻木不仁的。 所以沈渊领着二小下来就见到这鸟兽散的场景,张冲记起前世电影里黎叔那句话,不由感慨道:“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老道有些莫名的扫了张冲一眼,后者搞怪一样吐了吐舌头,却感觉自己被人揪住衣领往前一丢,耳边传来老道不怀好意的声音:“还不赶紧把队伍收拢起来,老道还赶时间回去呢!” 张冲有些无奈,心里抱怨老道就知道使用童工,于是把木珠里的三百多个成年木妖通通放了出来,全副武装的给自己站台,这才施展“扩音术”喊道:“喂,喂,听到嘛?山洞里所有人都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命令你们在一盏茶的时间来出口这里集合,请不要心存侥幸,你们的齐堂主已经被我们俘虏,等会我将按花名册点名,过时未到的全部处死。再重复一遍,命令你们…” 老道原本想看笑话,却被张冲这搞怪的喊话逗得咧嘴大乐,蒙冲更是来个捶地大笑;张冲喊完话后,转身朝老道伸手做了一个“索要”的手势,老道有些发蒙,还是蒙冲有默契,提醒他道:“师傅,兄长他是跟你讨要花名册。” 老道这才明白,往齐文身上扫了一遍,立马拽下后者的腰带,伸手一抹,把后者的灵魂烙印抹去,从腰带空间里掏出一枚玉简,丢给张冲,然后把腰带递给一旁的徒弟。 张冲对老道这个小气的行为鄙视不已,小爷也是有空间法宝的主,还稀罕你一根储物腰带? 其实齐文的腰带里装的都是符兵铠甲等成品半成品,还有灵矿灵材,老道自然要把好东西给自家徒儿了,毕竟亲疏有别嘛! 不到一盏茶时间,张冲面前就站满了人,看着这些满身烟火气的炼器师炼器学徒,前者两眼放光,这都是自己以后的“苦力”啊。 这些人自发的按平时的亲疏分成一个个圈子,一边对身着步人甲,虎头铠,手执斩马刀,环首刀的元己他们忌惮不已,另一边看向负责主事的张冲则充满蔑视,犹豫,还有不信任。 张冲却不管这些,大声喊道:“下面开始点名,念到名字的应声到,然后站到我面前来。现在开始,翟志刚。” “到!” “崔翼。” “到!” …… 一个个人被叫到名字,应声来到张冲面前,老实得很,这让他回想起自己了前世在武当山下武校里执教时点名的感觉,本以为这枯燥的点名将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这时。 “吴发!” …… “吴发,在不在?” 张冲见无人应答,刚要继续就听前方人群中响起一个挑衅的声音:“兀那小子,你吴发爷爷在这,就是不应你,怎么了?” 张冲看了看玉简里在吴发之后的备注:“此人于武帝历六十年捕获,自称出身罗浮派外门,神魂境修为,桀骜不驯,曾试图逃跑五次,皆被抓回。” 原来这吴发是个刺头啊,自己最喜欢收拾刺头了,不过似乎和罗浮派有缘啊,刚刚还在说耿照入了罗浮,这边就冒出一个疑似罗浮弟子,不过这才有趣啊。张冲原本有些麻木的心里顿时有些动力,歪头对身边的元炎漫不经心的吩咐道:“杀了!” 元炎应声而发,一个纵跃,伸手一揪,一弹身,就把那吴发抓到张冲面前,按低,然后双目一瞪,两道赤红剑光闪过,这吴发直接变成两截尸首,在那微微抽搐。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围观的“吃瓜群众”见到往日嚣张无比的吴发没有一点还手之力,成了一个死鬼;而更恐怖的是,眼前的小鬼(张冲)嘴皮子一碰,就把一个活人按在跟前斩成两段,冷酷得可怕。 “哼,名字叫吴发,难道就真的可以无法了?”张冲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杀过“鸡”后,“猴子”们也都老实了下来,剩下的点名工作直接交给了元炎来完成。 最后确认地火窟中炼器师和学徒除了刚刚死去的吴发都在此,一共九百六十七人,张冲不再耽搁,开门见山的忽悠道:“我们是浦城蒙家坊市的卫队,黑虎帮派人乔装在五指山附近劫掠,已经被我们给剿灭,那黑虎帮也不复存在,而你们就成了我们的战利品,不过我们不是黑虎帮的那帮匪类,所以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带着你们炼器的手艺投入我们蒙家坊市,先对你们炼器水平进行考核,然后分成学徒,炼器师,炼器大师,炼器宗师四个级别,依然负责炼器,每月有定量任务,完成后我们会给予你们对等的‘人道主义’待遇,比如直指元神的功法,灵石,灵丹,而且不再限制你们的自由,可以出入无碍,还可以联系家人亲朋好友。” 说到这里张冲停顿了一下,等待这些人消化一下,这时听见有人发问:“那第二个选择呢?” “第二个选择嘛,那就是,死。你们掌握了这些符兵铠甲的炼制方法呢,这就是你们取死之因,这就叫‘怀璧之罪’,因而即使现在没有蒙家,以后也会有赵家,李家来逼迫你们,那我们凭什么辛辛苦苦把你们救出去后,再把你们拱手送给他人呢? 因此蒙家可以庇护你们,而你们也要为壮大蒙家做贡献,至于那些只想索取,不想付出的人就该去死,有时候,人不能得寸进尺!” 张冲这些大实话让场中众人认清了现实,一时相顾无言,不过想想也对,左右不过是卖身投靠,他们当然是想选择一个条件最好的,可惜眼前可选的只有这一个蒙家罢了。 恐吓过后,张冲又开始画“大饼”了:“蒙家现在虽然只有一个坊市,但是我们少爷抱了一条好大的‘粗腿’,那就是他拜入了上清宗,成了元符宫沈大长老的关门弟子,沈长老那可是堂堂的地仙大能,所以蒙家坊市注定要四处扩张,开遍各州郡县,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州五六个郡,一百多个县,那么多坊市需要主事怎么来呢?还不是从你们这些元老中挑选,所以你们未来既可以选择成为炼器堂的管事,也可以跳出去成为一地坊市主管,毕竟是一起打江山的老人了,到时候不用你们还能用谁…” 蒙冲看着义兄在前面巴拉巴拉不停的乱侃,后者全身上下仿佛透着一种叫“传销”的味道,不过效果很不错,这些被圈养的炼器师和学徒们都眼冒精光,仿佛前面有大好前途等着他们。 第五十五章 善后2 张冲在那死命的忽悠“苦力”,去没注意到沈渊师徒正在他身后议论自己;站在一旁竖着耳朵的老道,听着张冲顶着自己的名号可劲的忽悠这近千号“苦力”,忍不住感慨道:“徒儿啊,你以后要和你那义兄好好学学,他那嘴巴真是骗死人不偿命,不过那小子皮厚心黑,是个做大事的料。” “师傅,难道你认为蒙家坊市不能开遍大周?还是师傅您的名号不够响亮?威慑不了那些宵小?就好比这次的事情一样?” 老道吹胡子瞪眼,刚要教训蒙冲这个“忤逆”徒弟,就听后者继续说道:“义兄这不是骗人,用他的话说,这是创业之初,给合作伙伴和员工树立一个‘高大上’的远景目标,然后在自身目前处境和这目标之间,再划分出一个个小目标,然后一步步的踏实往前走,那么也许有一天我们抬头一看,哎呀,原来我们已经成功了,原来看似不可能的目标就在眼前,触手可及,而且我们还能做得更多,做得更好啊。 而且徒儿经常听到义兄说的一句话就是,人要是没了理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老道听后神色肃穆,总结道:“张冲那小子确实是个做大事的人,更是个修道种子!” 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由元己元炎他们监督这些未来的“苦力”们交出自己所学功法秘技后,再用大罗盘挑选功法,并当场运功转换功法,以保证金刚王咒的染化。 见杂事处理干净,沈渊提醒道:“这里有中型火脉,灵脉各一条,徒儿你想好怎么用了吗?” 蒙冲想了想答道:“火脉拆了吧,坊市一份,徒儿和义兄各一份,对了义兄赠了徒儿一个法宝空间,我们打算在空间里布置一个炼器工坊,所以徒儿和义兄正需要这些火脉,至于这灵脉,还请师傅给些建议!” 老道怪异的看了张冲一眼,似为后者的“大手笔”惊到了,顿了一下才有些心疼的说道:“既然大冲儿这样大方,老道也不能小气了,往日里攒下九条中型灵脉,加上这条刚好凑个整,配上万年灵木,刚好可以给你炼一根五牙战舰的龙骨,以后你就可以飞天入海,怎么样?心动吗?” 张冲的反应更直接,让器灵小木直接打开入口,挪出两根光秃秃的万年赤火元桐木,指着这两根长有两百六七十丈的巨木言道:“沈师,灵脉分成两份,我跟小弟一人一半,直接封印进这两根赤火元桐中吧。” 老道也不啰嗦,右手一拿一摄,两根元桐木就开始逐渐变小,落入他的袍袖之中,同时左手做擒拿状一抽,地底一阵摇晃,火气,灵气浓度突然降低,这都表明火脉,灵脉已经被老道给抽走了。 张冲见了老道的神通,试探的问了句:“沈师,您那是袖里乾坤大神通?” “不是,是一件自带空间的虚灵法宝,‘万罗袖’,怎么的,取笑老道比你穷吗?呐,给你,这是大商末代皇帝殷辛随身宝刀的刀鞘,可以让你感悟他的绝世刀法,还有这个红脸小子,你也处理了!”老道有些恼羞成怒的丢过一个刀鞘,还有齐文。 张冲条件反射般的接过一个上下涌动着波光的刀鞘,它恍若真人呼吸一般,极富规律的一涨一缩,有恍如浓缩了一个宇宙,有星河,有时光之河,更有命运之河缓缓流淌其上,这一看就珍贵无比,而且自己是个灵修,用符不用刀,张冲刚要回绝,就见一旁的蒙冲有些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这时哪还不明白老道打的如意算盘,表面上替蒙冲回赠了自己重礼,而自己又肯定会把这刀鞘跟蒙冲分享感悟,最后还是会回到后者手里,张冲只不过是过一手而已。 想通后,张冲也不道谢直接把刀鞘丢给蒙冲,自己郁闷无比的去处理委顿在一旁的齐文;老道则乐得咧嘴直乐,掏出一个小葫芦灌两口美酒,这还是张冲新酿的“千灵酿”,更是让前者气苦不已。 “齐堂主,这耳朵一直竖着偷听,你也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了,那废话不多说,黑虎帮覆灭是耿虎咎由自取,现在他已经被抓,你也尽到了自己的本分,所以我想问你,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想死如何?想活又如何?” “想死很简单,直接一刀给你个痛快,想活也容易,投靠我们蒙家,让我们种下禁制,你就可以摇身一变做蒙家坊市的炼器管事,而且可以得到更多,功法,资源,甚至还有炼器大师,宗师的指点。” “要我投靠可以,我要先问清楚,我弟弟齐武亡于谁手?还有就是耿虎,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你弟弟死于张家商队的大管事,你等会可以去验尸,斩仙飞刀的伤痕做不得假。至于耿虎,我们只能保证不自己动手杀他,不过会把他交给县衙处理,至于最后结果如何我们不能保证!” “可以,那你们种禁制吧,好死不如赖活着,不过以后我去找张家报仇你们不会拦着吧?” “那倒不会,这是你私人恩怨,假如有机会货物我们还会帮帮你呢!” 等老道种下禁制,解开束缚后,张冲就跟齐文仔细了解关于莫季礼的情况,于是等老道用“万罗袖”收起地火窟众人,重返地表后,张冲来到蜷缩成一团的莫季礼身边时恍若自言自语道:“霍广,陕州扶风郡人氏,曾任大周文帝朝匠作监监事,卫将军,前朝太子妃霍天香嫡亲兄长,因太子谋逆一案霍家满门抄斩,独活一人,现化名吴铭,潜伏浦城,你说到底要不要接纳他,庇护他呢?” 装作昏迷的莫季礼突然睁开双眼,满脸的刀疤蠕动,狰狞无比的吼道:“你见到那人了,你凭什么说庇护那人?” “我是没本事庇护他,可是上清宗沈长老可以啊,而且他手里有我们要的东西,军械炼制法,步骑水军统领人才等等,所以沈长老才答应庇护他,帮他改容抹识,遮蔽卜算,不过他很不老实,这次如果不是我们来剿灭你们,他就会横插一手,自己来消除你这个隐患了! 所以我们打算想给你一个机会,可以时时跟在他身边,监视他之余学习他的长处,摸清他的弱点,等待命令把他拿下。” “那你们什么时候才会下令?总要有个期限吧?难道要我等到自己老死吗?” “你怎么会这样问?这命令什么时候下不是要取决于你吗?无论是你淘光了霍广的所有底蕴,还是你抓住他危害蒙家的证据,只要我们证实无误,那么恭喜你,你可以直接报仇了,到时候如果你力有不逮,请通知我们,我们一定会帮你!” “不用了,报仇我会自己来,你们种禁制吧,谢谢你激起了我的斗志!” “不用谢,听沈师说你修炼的是太阳真火诀?那可以跟你交换一下嘛?我们这里有离炎诀…” 接下来,莫季礼被老道种下禁制后,又被张冲烦得无奈之下交出了《太阳真火诀》的修炼功法;全程观看“真人秀”的蒙冲乐得直冲义兄竖大拇指,连老道也称赞他“直视人心之缝隙,有如天魔之操控人心”。 至此,五指山这里该处理的首尾才最终完成,蒙家军初战,大(以)获(多)全(欺)胜(少),收获不菲,剩下的自然是班师回朝了。 第五十六章 余波1 且不说沈渊师徒他们得胜回城,顺手接收浦城城西黑虎帮势力地盘的那些纷纷扰扰,另一边正在加速赶回江州的张家商队上下却弥漫着一股悲痛,此次被黑虎帮爆炎符箭一番突袭,护卫伤亡三分之一,张惟中的搬山熊道兵几乎损失殆尽,张惟琪的火鹤也仅存不到一百只,张宗谦等三个统领都有不同程度损伤,换来的只是一些残破铠甲,真可谓是吃了一个大亏。 车队中央的马车上,张惟中见妹妹张惟琪自从离了五指山,就一直眨巴着大眼睛,腮帮子鼓鼓的,眼眶红红的,一副“我很伤心,我很生气,别来惹我”的样子;前者似乎知道问题所在,故意问族叔张宗谦:“十六叔(张宗谦同辈中排行十六),我一直在复盘刚刚的战斗,总觉得有些不对,你说我们是不是成了那蒙家小子钓鱼的鱼饵了?” 果然一提到“蒙”字,小姑娘张惟琪就竖起小耳朵偷听,她动作太明显,张宗谦自然也注意到了,但也不大在意,这不是什么机密:“是的,那蒙冲很明显一早就盯上我们了,知道我们这么多人,货物多,目标大,很容易钓上‘大鱼’,而且他肯定在附近旁观了很久,见我们把那些蠹修消耗得差不多了才跳出来摘桃子,而我们却还要承他的情!” “什么?那坏蛋早就在一边旁观?呜呜,我可怜的鹤鹤…我要他陪我的鹤鹤…”这是怨念满满的张惟琪在“控诉”某人。 终于哭出来了,张惟中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忍不住打趣自家妹子:“嗯,那蒙冲就是个混蛋,所以我们要抵制他的一切,比如说那个叫麻将的东西,要不要哥哥帮你把那些小方块人道毁灭了?” “不行,我要留着麻将好时时提醒自己不能忘记今日的‘仇恨’,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给死去的鹤鹤报仇,一定要让那蒙家小子好看。所以回龙虎山后我一定经常去找哥哥打麻将的,哥哥你要要记得哦!” 张惟中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真是嘴贱啊,这不是变相提醒自家妹子吗?可想而知回龙虎山后自己难过的日子,也许可以把别的堂兄弟们一起拉下水? 张宗谦不管他们兄妹俩的互动,自顾自的分析起来:“我们昨天就收到了蒙家坊市的告警,因而蒙家对那些蠹修早有提防,而最近就我们张家商队规模最大,那蒙冲肯定就是辍在我们身后来的,不过问题就来了,他们加上道兵也有六百多人,如此多人跟随,为什么我们都没发觉?” “也许是蒙冲的师傅赐予了他相应的秘宝吧?这是次要的,我更羡慕的是他那些护卫,那可是步人甲配斩马刀呢,连朝廷的具装重骑都可以直接一刀两段呢,而能穿上步人甲的也只有五阶神意境武修,加上旁边五个最少也是神意境界的统领,明面上蒙冲身边的神意境护卫就有十个了,至于暗中还有多少更是未知!”说到这,张惟中的眼神更加黯淡,他可是从小就憧憬着可以“凭手中剑,胯下马,纵横修行界”,而蒙冲小家族出身就意味着更加自由,不像自己一出生肩膀上就扛着一个沉重的“张”字。 假如蒙冲在他眼前知道他所想的话,一定会啐他一脸,送他四个字“无病呻吟”,然后再骂他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假如蒙冲不是有一个出身北方魔门大宗心魔宗嫡传的老娘,假如不是抱住沈渊这条“大粗腿”,从而拜入了上清宗,假如不是因为有张冲,还有张冲背后的太极道人的话,恐怕现在蒙冲还在为修行功法,资源等等问题发愁,更不要说有现在这等境遇了。 至于张惟中其人,出身世家大族嫡系,可谓是从投胎开始就沐浴着至粹玄真,出生后更是功法无忧,资源不缺,现在反倒羡慕小家族子弟来,只能说他实是缺乏历练,用张冲前世的话来说,就是不识人间疾苦,缺乏挫折。 也许这就是大家族子弟的通病,虽然天生擅长勾心斗角,骨子里却缺乏了一种“争”的劲,毕竟野草的生命力总是比园圃里的花朵更顽强许多。 张宗谦却不知短短时间内,自家族侄想了许多,自顾自的接着对方的话说:“这些倒是次要的,那些护卫我们张家多的是,只是没必要而已,而且他们也只是蓄势已久,这才斩了几个被我们拖得疲累不堪的贼首而已,不足称道。 关键是蠹修突击的时候,蒙家一方的应对,妙到极点,应该是有人先发动了一个小范围土属性的小神通,类似搬山熊的地震波,打断了敌人的进攻节奏,接着又有人激发了群攻性的灵符,中断了那疤面贼首的小神通,这才让贼人进攻无果,贼首或死或擒,从而局势崩溃,一发不可收拾也。 这说明什么?说明蒙家可能有传承完善的战将或者符修,这才是最关键的!” “对啊,战将,符修,往日里这二者就是世家门阀们的最爱了,更别说现在这混沌不明的世道了!”张惟中越说眼睛越亮,仿佛捕捉到什么似的。 张宗谦见族侄领悟到了关键,于是含笑点头,江州龙虎山天师道其实本身就是门阀张家结合门派师徒传承形势逐渐形成的大派,张惟中虽然年仅九岁,但是搜罗各式人才,充实自己班底,以备将来接掌天师府的内四堂,这是镌刻在每一个张家嫡系子弟灵魂上的本能,不论年龄大小,修为的高低。 写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说天师道的组织架构,天师道分内外两部,师徒传承中的佼佼者只能接任炼阵,炼器,炼丹,庶务外四堂堂主,张家嫡系子弟竞争获胜者则担任传法堂,祭祀堂,刑法堂,战兵堂内四堂堂主,因内四堂设立于天师府内,因而内四堂堂主一般被称为天师府四大佬,其中的中上层骨干都是由张家子弟充任,从而保证了其团结向心力。 这种传承形式弊端也有许多,最明显的就是师徒系和张家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关系也越来越差,所以才有了张宗谦等这些张家旁系子弟进入外四堂各个位置,很明显张家的掌舵人也是天师道当代掌教张万霖,看到了一些不好的苗头,寄希望于这些旁系子弟可以逐渐收回外四堂的各项权利,掌控住天师道的各处资源分配。 不过外务堂的堂主也是从千军万马中厮杀胜出的人尖子,虽然明面上不直接抵触的做法,但暗地里却给进入外四堂的张家子弟穿小鞋,使绊子,尽量不让他们掌控实权,只要一切行动在天师道门规条例之内,斗而不破,就算是天师道掌教也无可奈何。 飞云车内一时陷入沉默,张宗谦叔侄各自想着心事,而张惟琪还有些懵懂,加上张惟中的宠溺,她对这些勾心斗角更是一点都不懂,不过正因为她有一颗通明道心,反而修行天师道《龙虎统御圣灵兵法》进境神速,虽然比张惟中小两岁,修为却和他平齐,都是出窍中阶神魂可以“白日显形”。 这时车厢内张惟琪一声惊呼,惊醒了还在想着各自心事的张宗谦二人,就听前者揪着哥哥的衣袖,扑闪着大眼睛高兴的说道:“哥哥,我感应到龙虎玄坛了,哼哼,我看谁还敢欺负我的鹤鹤,哥哥,现在我可以保护你了!” 这话说得张惟中差点泪流满面,差点脱口而出问她,妹子,你能不能把哥哥的位置往前挪一挪,总得比火鹤的地位高点吧! 虽然张惟中在心里吐槽着自家妹子的不靠谱,不过商队既然已经进入龙虎玄坛的保护范围,自己也可以松口气了;飞云车驰骋了没一会,张惟中他们也都感应到了“龙虎玄坛”的呼应,外面那些护卫们更是齐声欢呼,一扫途中的那股悲伤之气,这是回家的激动!也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第五十七章 余波2 按下已回江州地界的张家众人不表,沈渊把蒙冲丢在洞宫山丹鼎门外就自去逍遥了,后者早已用木珠装了张冲等人,然后用传音玉符通知蒙九阳后一起乘马车回了浦城。 当夜,“疤面虎”莫季礼带着幸存的六十八个地火窟守卫在诸葛恢的协助下顺利的接管了城西的黑虎帮。 次日,蒙九阳带人押着黑虎帮前帮主耿虎和韩冈赵匡威田勇等人的尸首,来到县衙,留下状纸和证据,然后就直接离开了,他相信刘鹏这个圆滑世故的县令知道该怎么做的。 果不其然,刘鹏在先后拜访了龙腾武馆,多宝阁后,县衙就贴出告示,称将于三月十五日午时,在浦城法场对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耿虎斩首示众! 其实刘鹏的举动就说明了许多事情,他这时是向蒙家或者说是向蒙家身后的沈渊表明他自身与此事无关,主使者是龙腾武馆和多宝阁两家;但是先前县衙的态度和通过城门守卫身上心魔大咒的反馈,无不表明县衙三位主官对蒙家是抱有恶意的,特别是县丞张汕和县尉关超,这二人都是浦城本地人,自蒙家坊市异军突起以后,让他们二人家族损失不小,加上浦城资源有限,大部分靠外来人员输入,总量就这么多,蒙家多吃了,其余人自然就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活了。 因而在龙腾武馆和多宝阁暗中表态支持下,浦城本地小家族和黑虎帮就开始做小动作,虽然不敢直接针对蒙家,可是作为土着,浦城郊外广阔的很,猎杀那些散修和外来者又能得到不菲的报酬,自然让这些人趋之若鹜,有如苍蝇逐臭。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浦城内很平静,耿虎于三月十五被斩首,当日,西城黑虎帮更名为“威武镖局”,成为蒙家坊市指定的“合作伙伴”,推荐给需要护卫的商队;在诸葛恢的主持下西城的“英雄楼”重开,开始大肆招揽散修,训练趟子手,镖师,并开始接活走镖,刚开始都是越州本地的短途镖活。 而本地关家,张家等小家族在短暂蛰伏后,见沈渊并没有要借机发挥,直接介入浦城博弈的样子,于是又纷纷开始四处猎杀散修,这就使得威武镖局的生意越发红火,同时曹冬他们也带队时时在浦城之外游荡,三日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不过他们丹药灵米,兵器铠甲俱全,受伤了还有专门的人收治,后勤保障无碍,这使得他们士气如虹,全心投入这快速赚取功勋之旅。 局势胶着之下,这就导致到了六月底,刑四他们手底下负责剿灭蠹修的武修人数已经达到了五百人,而且都是兵(环首刀,钩镰枪)甲(虎头铠)俱全,上过战场,见过血,大部分还负过伤,已经有点精锐的样子了;而威武镖局也已经开通了前往余杭郡,东阳郡,缙云郡,吴郡四郡郡城,还有本地鼎福郡各地的行镖路线,下属共有五阶神意境镖头五人,先天境大镖师二十人,入微境镖师五百余人,养气境趟子手五百余人,这些人全都配有两裆铠,雁翅刀,在押镖之时更是经常和各地的蠹修,劫匪战斗,生死压力之下,优胜劣汰,镖局战力迅速的成形,假如突然发生战事的话,这些人拉出来就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到了这时,损失众多人手的浦城本地家族这才发现蒙家已经不知不觉成长成一支不小的力量,以一家之力,扛住了他们的围攻,在冲突之初,依靠蒙家坊市提供的财力,支撑起两支武装力量,而现在威武镖局已经能够自给自足,而这一切似乎,好像还是自己这些人促成的。 假如没有他们在暗地里四处劫掠,“镖局”的概念不可能那么快让那些商人接受,又因为他们的行动,让蒙家护卫队可以明目张胆的在城外巡视,还有在他们自发的“陪练”之下,护卫队得到了不断的实战机会,这就好比把一块刚出炉的钢条,受外力不停的捶打,淬炼,成型,终于变成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 至此,龙腾武馆和多宝阁的支持戛然而止,“反蒙联盟”破裂,原本跳得最欢快的关,张等家族一清点发才现自家损失惨重,血本无归,一时谈“蒙”色变,只能慢慢的在暗中舔伤口,以待时机。 从七月初开始,护卫队在城外的战斗就越来越少,几近于无;威武镖局的名声打开以后,生意也越来越好,诸葛恢在张冲的建议下开始训练人手,准备随着蒙家坊市进军鼎福郡郡城温城“市场”了。 这一日是七月十四,上午,六合楼阴面五楼的修炼静室中,张冲刚刚结束“明镜照魂法”对神魂的淬炼,正在收拾四周的九面玻璃镜,就感觉身周的防御阵法被打开,同时蒙冲的声音跟着传来:“兄长,修炼结束了?你月初才借助胎息炼神法突破至胎化境界,从而顺势进入出窍中阶‘白日显形’,现在就用‘明镜照魂法’会不会太激进了一点?” “不会,我现在天天食用血牙米锻体,夜夜用定魂香滋养神魂,加上胎息炼神法的辅助,神魂增长得非常快,刚好有明镜照魂法淬炼,我想接下来我的修行速度会加快了,小弟,你的先天六雷法练得怎么样?” “已经赶上了太上天魔真身的进度,达到了入微巅峰,而且通过九天雷府总纲的统御,我也摸到了进阶先天的大门了,只要阴阳合一,先天自然成就。” “嗯,口气不小,今日来找我何事?” “是师傅找你,应该有事要说。”说着话,蒙冲还抬起手指了指楼上。 老道有请,张冲不敢怠慢,连忙跟着蒙冲一起来到顶楼沈渊的静室中,此时蒙九阳已经在那品茶了,很明显在等他们。 等二小坐定,老道开门见山的说道:“老道刚刚接到飞剑传讯,言道大周朝廷今日早朝有御使上本奏曰,因四方不靖,提议皇子出镇各地,以督促地方上下合力消弭动乱。 虽然武帝未当朝照准,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提议是出自皇帝本人,所以很快就会有结果。 另外自域外传来消息,大周域外远征军顿足于一个八仙大世界的地方,而且已经占领的五个大千世界,二十多个中千世界陷入了动荡之中,那些地域的土着修士纷纷群起反抗,背后有其他的域外势力支持,这就导致了远征军力量被不停的拉扯,摊薄,许多大家族,门阀的嫡系子弟纷纷抽身潜回了本世界,可见此时已经没人看好朝廷的远征了,现在就剩大周皇室元老阁,供奉堂的高手在勉力维持局面,但是此时外有虎视眈眈的域外势力,内有居心叵测的世家门阀,只要外力一旦突破远征军的支撑极限,那么勉强维持的局势将马上分崩离析。 当朝的武帝性格刚强无比,换句话说就是道心坚定,不过局势如此败坏,他也不得不做万一的打算,这也是武帝推动皇子出镇的原因所在了。” 老道把新得到的消息一口气和盘托出,接着就自顾自的拿出那个小葫芦抿了两口过过瘾,然后等待蒙九阳三人消化消化这些惊人的信息。 不过三人关注的重点不一样,蒙九阳是担心接下来玄黄大世界的形势,可能会越来越混乱,那么蒙家要如何自处,这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至于蒙冲则非常敏感的捕捉到一个词:“元老阁是什么机构?很多高手吗?” “元老阁是由大周皇室出身的元神人仙以上高手组成的,姬家坐拥玄黄大世界和后续征服的多个世界中的大量资源,将近一千六百年累积了不下二十个人仙,六个元神,加上登位五百年后,已经退位的高祖,太宗,文帝三任皇帝,元老阁将近有三十个踏破生死玄关的高手,这就是借助人道修行的力量。”老道为自己徒儿的敏感很满意。 “这就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吗?”蒙冲喃喃自语道。 “然也!大道在争,争机缘,争功法,争资源,徒儿你可知,凡俗三关,可越者十之八九;脱俗三关,可过者百之一二;超脱三关,万中存一,这其中功法,资源,气运,机缘等等缺一不可!” 蒙冲听着师傅的提点,心里若有所悟,似乎记起《道德经》里的那句话“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 第五十八章 计议 张冲原本竖着耳朵听着蒙冲和老道的“互动”,一边心里暗赞老道的消息灵通之余,又对这飞剑传讯之法怨念颇深,因为这法门对修为有要求,需要六阶金丹炼窍境界以上修为才能使用,而且传讯飞剑也颇为昂贵,所以不具备普及价值。 可是这平常使用的“传音玉符”对通信距离有限制,最远不超过千里,虽说有特殊材质的“万里传音”符,但那是特例,所以张冲曾经特意把前世无线电,卫星电话的通信原理,粗略的解说给沈渊听,可惜后者到现在还没有可使用的成品拿出来,连“实验室”制品都没有,这让张冲对所谓的“炼器宗师”嗤之以鼻。 这时静室中一阵难言的沉默,让张冲从心事中突然惊醒,就见其他三人都双目炯炯的盯着自己,于是故作迷茫的问道:“大家都看着我作甚?” 还是蒙冲古灵精怪:“兄长,师傅和外公问你计将安出?” 张冲差点想抽自己一个耳光,最近修为突破,手底下炼器人手充裕,修行之余就跑去无极书院讲故事哄孩子,一通三国讲出来,让蒙冲葛大壮他们相熟的人都会时不时来一句:“军师,计将安出?” 自己的锅,就算累死也要扛住,张冲条件反射之下差点脱口而出“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好在忍住了,想了想,改动一下道:“高筑墙,广积粮,缓出头!” “具体说说!”这是沉不住气的蒙九阳求教了。 “高筑墙嘛,扩展开来就是打好根基,稳固经营好自己的基本盘,根据地,形成一套可以行之有效的运转体系;广积粮,就是多多囤积战时所需的灵米灵丹,兵器铠甲等等一切资源;缓出头,就是实力弱小,有时候多等等再动手反而有后发优势。小子一番胡言乱语,二位长辈听听就好。” 蒙九阳听了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不过老道对自家徒弟的想法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对张冲的建议也觉得可行;特别是在前段时间的小范围冲突中,张冲建立的炼器堂,炼丹堂,还有类似民间伤医的“战地救护”小队,源源不断的输出兵器铠甲,灵丹灵米,救死扶伤,这才保证了护卫队和镖局可以不停歇的运转,这都说明了一个高效运转的机构对战事的促进作用,可以说蒙家能在前段时间冲突中取得胜利,功劳其实有张冲和他建立完善的体系的一半。 老道能成就地仙,自然有超卓的眼光,于是接着问道:“所以你要你义弟开办无极书院,收容平民子弟,就是为了培养种子,灌输你的理念,以待将来这些‘种子’可以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是吗?” 蒙九阳听了飞快扭头看向一旁的张冲,速度太快,差点扭到脖子,瞪着大眼,恍如看着一个太古妖怪,后者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似解释又似辩:“还是被沈师察觉了啊,玄黄大世界中世家门阀的力量太强大了,就像当今的大周,被世家这些蠹虫蛀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所以有机会的话,自然要趁机推倒旧房子,然后重新来过,这就要求有一个新的体系可以取而代之,小子称之为‘人民’的力量,这正是小子在努力的。” “那你可知道这条路将布满艰难险阻,你们兄弟两人力量弱小,几乎没有希望,而且你这是把你义弟推在前头,危险都由他担了!”老道似真似假的质问道。 “师傅,其实徒儿早就决定了,所以兄长才会帮我,徒儿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是就和修行一样,师傅能有现在的地仙修为,这一路走来不是一样遍布艰难险阻吗?但凭手中刀剑斩破便是。 而且师傅也说大乱即将来临,修士大战之下,必然生灵涂炭,徒儿相信自己可以给他们一个不一样的未来,也许徒儿会失败,但是人生难得几回博,徒儿有兄长,有家人,有师傅,还有身后的普通百姓,徒儿一定会踏足巅峰,而且徒儿有预感,这是徒儿最适合走的道路了。” “徒儿你的意思是走人道之路?现在你就选定了自己的道路了?真是胡闹!” “徒儿曾立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痴儿啊痴儿,罢了,罢了,一切由得你!希望你到时候不会后悔!”说完老道还恨恨的瞪了身旁的张冲一眼,认为这一切都是后者挑弄自己徒弟在胡闹。 这时蒙九阳似乎才明白外孙在说什么,逐鹿中土,定鼎天下,这也太疯狂了吧,不过他还是觉得蒙冲只是一时冲动之下的胡言乱语,所以吃惊之余并不太关注,他心中最在意的还是蒙家如何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自保甚至壮大,反而没有沈渊对蒙冲的心志看得更清楚。 张冲二小告辞出得静室,蒙冲有些忐忑的问前者:“兄长,师傅不会是恼了我吧?” “怎么?后悔了?” “这没有什么可后悔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而且这也关系到我们的修行之道,既然已经认定,那么就要咬定目标不放松,要么死,要么成功,没有其余的可能。” “嗯,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多想了,多多努力吧,对了,小弟,你在火珠空间中折腾了三个多月了,结果怎么样啊?有什么特别发现?” “将将快要染化器灵成功了,至于收获要说实话嘛?刚进去里面的时候被吓了一跳,空间里面烟熏火燎,火山灰四处飘荡,时不时的有火山喷发,不辨东西南北,小弟要不是是有元甲他们护着,否则会吃老大的亏,里面出了空中有成群的赤鹄鸟,火鸦以外,火山深处里还有许多火系生灵。 除此之外,小弟还发现搜罗了其中大片区域,其中火山附近存在大量黄风石,火焰铁,火铜矿,火玉等灵材,另外小弟在与一火精灵交战中灭杀对方后获得两件宝物,正要送给兄长呢。” “哦,是何宝物?看兄弟一副神秘的样子,那宝物非同一般吧?” “嘿嘿,长一丈六尺,宽八尺,高有近丈的玄水濯岩一块,可滋养,守护神魂的玄水魂火一朵,怎么样?够得上兄长心中的宝物标准了吧?” “够,够,太够了,真是想啥来啥啊,有了这块玄水濯岩,为兄就可以找伍泊道兄帮忙炼制一座‘步罡九州坛’,加上已经制成祭炼的灵宝道君印,敕令牌,太素幡,就只剩法剑,圭简还没着落了。 而且这与玄水濯岩共生的玄水魂火,更是可以让为兄可以在出窍境界,无视后患突飞猛进,所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这更称得上宝物之名了。” “兄长喜欢就好,要不是小弟走的是肉身成圣的武修之法,这等好东西可不会便宜了你,不过火珠表面空间小弟是已经探查过了,但珠中世界火山占了绝大多数,熔浆成河,连元甲他们也不敢深入,否则里面一定会有更多的收获。 就好比此次收获的玄水濯岩,元甲他们就曾在岩浆深处发现有许多,而在岩浆河深处,许多神异的火种也都生出灵智,成为天生火灵,就好比这玄水魂火,正是灭杀那火精灵后留存的火种,只是火山内里环境恶劣,吾等奈何不了它们,只能由之任之。” “无妨,等以后小弟你修为长进后,再进去大杀四方就是,也许到时候你已经不屑为之了。 不过我等动作要加快了,所以接下来还是先探土珠,既然某人特意给你我兄弟二人准备了这五行山河珠,那么里面肯定有我等急需的资源,那么现在我等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灵米,息土!” “对的,我们要大肆培养平民‘种子’,那么这些最基础的东西正是我们急需的,只要有了息土,大肆催生血牙米,龙牙米的话,我们就能更快的追上那些世家门阀,缩小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差距。” “嗯,那小弟今晚就带元甲他们去土珠中一探。” 二小商定后,下楼各自分头行动,张冲直接去找伍泊炼制法坛去了;而蒙冲则去找葛大壮他们,晚上准备带他们一起去历练一番。 第五十九章 先天 张冲白天跟伍泊讨论法坛形制,所要纹饰的“地袛后土神符”,包括与法印,令牌,圭简,旗幡等连接部位符文设计,一直忙到入夜,接着又是焚香,出窍,锻炼神魂,把玄水魂火吸纳入神魂之内,化形而成一件水色轻纱,罩在张冲神魂之上,这让他一直“裸.奔”的神魂,终于有了一件“衣裳”,不仅心理上有了“屏障”,安全上也有了倚仗。 次日,七月十五,中元节,此界没有所谓的阴曹地府之类的传说,但是中元节大祭,无论是皇室世家,还是升斗小民,在这天都会买上祭品,香烛,对逝去的祖宗亲人进行家祭,然后放水灯,祈愿之类。 张冲自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依然保持自己的习惯,卯时二刻,在静室中点燃定魂香,摆开九面玻璃镜,照常开始修炼“明镜照魂法”,值得提一句的是,张冲此时炼制定魂香的成品率已经达到了六成,如果不是另一种主材养魂木数量受限,他一定会不停的炼制定魂香,这东西比灵石好用多了,不仅可以供灵修修炼,还可以让一些土豪摆阔之用;这也让张冲心动不已,找人在散修互助会中发布消息,长期收购养魂木幼苗,然后移栽在木珠东边惊魂木林的边上,不过时间太短,年份不够,数量也少,还不顶用。 将将辰时,张冲出窍的神魂刚刚忍受完明镜凝聚太阳光束的照射,灼烧,把神魂之中的阴性物质如此“暴力”淬炼,驱散,那种痛苦就有如万刀凌迟,而且直接作用于神魂,那种滋味真是酸爽得很,这也就是有玄水魂火时时护持,滋养之功,这才让他硬撑了半个时辰,在昨日之前最多一刻钟他就会败下阵来,这也是昨日为何他如此高兴,言道可以在出窍境突飞猛进不留后患的原因。 张冲刚刚收功,神魂归于紫府,正忍耐着种种淬炼后的不适,这时防护阵法自解,不用灵识扫过,时间掐得如此之准,他就知道又是义弟蒙冲来了。 果不其然,人还没进来,声音先传来:“兄长,收功了吧?小弟有大事和你商量!” 张冲听了直翻白眼,作为六合楼阵法中枢的掌控者之一,蒙冲能不知道楼内的情况?心里腹诽着这小子,口里对已经站在自己眼前的后者喝道:“有事说事,为兄还忙着呢,法坛刚有眉目,法剑也已经有了腹案,可没有余暇和你玩耍。” “兄长,难道在你眼里,小弟就是那种不分轻重,只知玩耍的人么?”蒙冲有些委屈的抱怨,见义兄一脸“你就是”的表情,无奈的继续说道:“好吧,虽然小弟偶尔有些不靠谱,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可靠的!” “说重点!” “昨夜小弟带人夜探土珠,有重大发现…” 话没说完,二小就直觉换了环境,已经身在六楼静室,心中明白又是眼前笑咪咪的沈渊动的手,后者直接把自己二人摄来,这是他最喜欢的恶作剧了。 “徒儿你昨夜有什么发现啊?说来与为师听听,好长长见识。” “师傅你真是为老不尊,竟然偷听徒儿与义兄的谈话,一点都不尊重徒儿的隐私!”蒙冲直接控诉道。 “在老道面前,徒儿你想有什么隐私…”这是老道在霸气反驳。 张冲有些好笑的看着这师徒两人似真似假的在那斗嘴,辩来辩去,话题就开始歪楼了,扯到“实力大小”与“隐私多少”是否成正比,二人开始各自胡搅蛮缠,尽展诡辩之能事,不过很明显老道对和徒弟的这种扯皮享受得很,前者不得不咳嗽了声提醒二人道:“咳咳,小弟你还是赶紧说说昨夜发现什么吧。” “哎呀,都怪师傅带偏了话题,昨夜小弟领着大壮他们几个,还有元甲兄弟二十一人,一起进入土珠中,逛了一圈发现里面生灵很少,多是岩石傀儡,东面到处是息土,西面则尽是一种叫玄奘土的灵土,南北两面则各有一座元磁山,附近夹杂着一些纳元磁石,还有两极磁光兽在附近守护。 以上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正中央位置的两座大殿,一白一黑,里面各有一个祭坛,更关键的是小弟似乎看见上面有一些不可言说的事物,所以打算叫上大哥一起去看看。” “那就走吧,沈师是否一起?” “嘿,还是你小子会做人啊,把那木珠拿出来吧,徒儿!” 蒙冲从怀中掏出土珠,老道右手一指这颗闪动着氤氲之气的宝珠,珠子自动浮空,然后在静室之中开出一个虚幻的大门;老道领头,二小跟上,鱼贯而入,再出现时刚好在土珠中央的正上空,由上而下俯视,眼中所见更是震撼。 说是两座大殿,其实就是两座祭坛,高有三尺,分三层,中有阶梯相连,最上层黑白两边按东青南红西白北黑中黄设两份五色坛土,祭坛基座左白右黑,成太极之形,在阴阳鱼眼之中立有黑白两色“江山石”;两座祭坛中间有一道“s”形分割,周围建有矮墙,长三丈三尺三寸,宽有八丈,高有五尺,上涂青赤白黑四色,四周各有一个“棂星门”,左白(右黑)石筑成,门洞高九尺,宽八尺,朱漆门四扇,门上各有金钉三百六十五个,门柱高二十尺,门槛高一尺。 三人正在仔细打量,就见祭坛上的黑白两块“江山石”突然发力一吸,张冲蒙冲二人就感觉自己身上被摄走一缕神魂,落入两块“江山石”中,其速度之快,连沈渊这位地仙都拦之不及。 二小神魂入主“江山石”,这祭坛就仿佛有了灵魂,沈渊还好,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复苏;而在张冲蒙冲二人眼中却见一黑一白两条额有短角,爪只三趾的幼龙浮现于祭坛上方,首尾相连旋转不休。 蒙冲见了似有所悟,身上真气自发运转,他此时记起九天雷府总纲中开篇记载的一句话,“雷霆,阴阳也,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 蒙冲闭目感应自己此时身内真气充盈满足,中而不倚,和而不流,无形无象,聚散由心,气连心意随时用,纠缠并行的黑白二色真气自发的合二为一,变成紫色的真元,璀璨夺目,恍如世间主宰;真元运行一个大周天后,蒙冲身上立刻浮现一层薄薄的紫色雷罡,此罡气名为“太上雷电元罡”,上面时时有雷光闪动,似乎别有功用。 至此,蒙冲终于应缘而破境,虚岁八岁,就已经成就先天,跟那些世家门阀的嫡系子弟相比,不落分毫,甚至还有所胜出,毕竟他修炼的可是太上天魔真身和先天六雷法通过雷府总纲融汇贯通的法门,自然在基础上胜出旁人许多,后续也在无需之前那样麻烦,只要九天雷府总纲突破境界自然会带契着先天六雷法和太上天魔真身突破,阴阳轮转之下,这也让蒙冲后续修行速度会更加快速,且无有隐患,所谓厚积者薄发,正是说他这种情形。 第六十章 沈渊讲法 蒙冲身上气息刚有起伏,沈渊二人就自动护住前者,防止有突发状况打断他的破境;等他浑身上下亮起紫色罡气,电光耀动,张冲他们也知道他已经突破成功,罡气自动护体,更是为他高兴异常。 蒙冲刚睁开双眼,就见师傅和义兄都是双目炯炯额盯着自己,于是刚要解释什么,就见下方两条“幼龙”重新入主两块“江山石”中,接着两座祭坛缓缓分离,浮空而起,逐渐变小,然后“嗖”的一下,分别投入张冲兄弟两人的紫府之中。 这时沈渊干脆旁观,到了这会他哪里还不知道是有高人拿眼前两个小子下棋呢,这人修为必定高于自己,最起码是半步金仙以上层次,否则自己也不会毫无反抗能力,就是不知这“高人”是不是大冲哥儿所说的师尊了。 二小闭目感应了一刻钟,这才睁眼,互相打着眼色,直到老道有些不耐烦了:“你们两个小子行了啊,在老道面前眉来眼去的,打什么鬼主意呢?大冲哥儿,你先说,那黑色祭坛做什么用的!” “回禀沈师,小子获得的这个祭坛名为‘九幽后土祭坛’,可以通过超度恶鬼等法门,把祭坛补齐,除了守护神魂以外,还可以混淆天机,防止被人恶意卜算。” “嗯,徒儿你那个呢?” “回师傅,徒儿这个名头吓人呢,叫做‘九州皇天祭坛’,要想补齐祭坛就需要地气,龙脉等物,另外就是这祭坛可以让徒儿万邪不侵,除了有混淆天机之能外,甚至可以被动影响周围之人的感官。”蒙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张冲听了有些无语,这就是所谓的“魅惑”光环?还可以时时刷好感度?这小子比自己更像是个穿越者,人生何处无外挂啊,难道自家这位义弟真是所谓玄黄大世界的“位面之子”?蒙冲颇有默契的隐瞒了祭坛中已有龙气存在,他对此也早有预料。 沈渊见自己徒儿只知好处,不见弊端,于是脸一绷:“怎么的?徒儿你觉得这是好事?有得必有舍,有舍必有得,人家无端端的塞给你一个大好处,你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真是单纯!”说到这老道不管在那朝自己吐舌头做鬼脸的徒弟,扭头问张冲:“大冲哥儿,到了这会你总该跟老道说说你师傅是哪位大能了吧?” 张冲顺水推舟的试探道:“家师自称道号‘太极’,不知沈师可否听过?” “道号‘太极’?老道怎么没听过,难道你师不是玄黄大世界之人?那他是何修为可知?渡过肉身难?法力难?神魂难?寿元难?道心难?”老道见张冲一直竖着右手食指不放,这才嘬着牙根,仿佛凡人牙疼一般大叫:“难道是金仙道祖?” 这时张冲才放下手指,示意老道猜测正确,同时口中言道:“听吾师所言,他乃身合先天阴阳道种,进阶金仙道祖,应该不是本界中人。” “那他怎么盯上老道这小徒弟了呢?” “家师曾言,我和小弟的命格特殊,一阴一阳,恍若太古时期那株同根而生的先天并蒂莲花,却不知为何一分为二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人,所以家师指点我来浦城找到小弟,托庇于他,渡过眼下实力弱小之期。” “那老道收你义弟为徒是否你师之设计?”老道有些郁闷的传音问询道。 “小子不知,沈师可以自问己心,是否被人设计!” 老道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实是很喜欢蒙冲这个小徒弟,不想心中一直种着一根刺;不过心里还是有股意难平,于是招手一摄,招来一个黄脸幼童,指着蒙冲言道:“还不拜见你家老爷?” 土珠器灵乖觉的很,仿佛知道这老道心情不好,乖乖的拜见道:“小的见过老爷,还请老爷赐名!” “以后你就叫小土吧,跟你几个兄弟一样!”蒙冲也懒得动脑筋取名,于是照方抓药。 器灵小土大礼谢过蒙冲后,就一个闪身站在他身后,仿佛一个随时听从使唤的童子。 这会老道才有些顺气似的斜着眼睛对张冲道:“反正你师是道祖,这种空间虚灵法宝应该有很多,所以多送一个给你兄弟无碍的吧?” 张冲自无不可,知道老道这头“犟驴”只能顺毛捋,于是连忙应道:“小子既然和冲弟结为兄弟,自然有通财之谊,小子本来就打算把这土珠送与冲弟,以做灵植之用。” “哦,原来你早有打算,看来还是老道白做这个恶人了啊,好了,先出了土珠再说吧。”老道感应到张冲所说确实是语出至诚,无有虚言应付,心里的闷气已然无踪,反而对自己刚刚强夺的行为有些脸红不已。 重新在六合楼顶层静室中坐定,沈渊似乎为自己刚刚的行为辩护:“土珠中有大量的玄奘土,那刚好是炼制麒麟盾的材料,同时也是炼制皇朝宫殿中‘金砖’的原料,所以接下来徒儿你的修行就是每天进去土珠空间内部做苦力,无论你是把玄奘土炼成盾状或者砖形都可以,刚开始你每天必须完成盾状物五十件或者砖形物两百块,以后随着你修为增长,数量还要往上加,至于炼制方法你等会去找伍泊讨要。 他那里已经把麒麟盾的炼制方法破解了吧?那缩减版本的不动如山符文你也已经推导出来了吧?” 最后一句问的却是旁听的张冲,见他点头确认,老道见徒弟状似不满,于是训道:“先天境界不过是刚刚迈过凡俗三关,难道徒儿你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蒙冲连连摇头,以示自己没那意思,不过嘴里却质疑道:“那师傅你说说这挖泥巴打砖坯,制模塑盾怎么就可以代替修行了?” “无知小儿,武修四阶先天境界有三个小阶段,初阶的罡气护体你已经知道了,等你不断锤炼真元,增加护体罡气的威力,开发其功用,除了被动护体,还可以主动吸收,反弹伤害等等,因此当你真元九转之后,就可以尝试用罡气驭兵,因法兵种类不同,可以形成诸如刀罡,剑罡之类,此为先天境界中期。 当罡气驭兵之法兵罡气突破九尺极限后,自身操纵罡气如臂使指,不用刻意,心到意到罡气自发,继而罡气化兵,凝形,有若实质,此为先天顶峰。” “那跟徒儿去当苦力有什么关系?不会是师傅你刻意报复徒儿吧?还有法兵是什么?” “稍安勿躁,徒儿你怎么不和你义兄学学什么叫沉稳?法兵者,类似灵修所用法器,又有别于军中所用符兵,威力等同于前者,大于后者,取‘铭刻大道法则于兵器’之意,按铭刻法则的完整度和威力大小,一样分成九阶,对应法器的九重七十二地煞禁制,不过驱使方法不同,法兵用真元,法器用法力,神魂,相应的还有宝兵,神兵,相对应灵修的法宝,先天法宝。 至于要徒儿你去土珠中当苦力,一方面能让你不停使用真元,耗尽后打坐恢复,继续使用,耗尽,如此重复,除了能让你更快的掌握新增力量之外,这样也可以加快你真元九转的速度。 等徒儿你真元九转以后,为师再赏你一个铁锹法兵,然后徒儿你无论是挖泥制砖或者制盾,都只能用铁锹催发罡气完成,假如你能做到心到意到,罡气自运,那么你就可以尝试罡气化形了。 至于罡气化形后,你在做苦力之时,只要体会这么一句话‘罡无罡,意无意,无意之中是真意’,假如你能有所得,那么神意就在望了。” “总之一句话,做苦力,挖泥巴就是贯穿徒儿的先天境修行呗!”蒙冲郁闷无比道。 “孺子可教也!大冲儿你别笑,你现在刚刚出窍中阶修为,比你义弟还弱,还不赶紧努力赶上,另外你符修的身份能遮掩还是尽量遮掩一下,除非是你修为在金丹境界以上有了基本的自保能力以后,才稍微安全一些。” “金丹以上才稍微安全?” “对啊,你不要小看了那些世家门阀的贪婪,如果知道你是一个有直指金仙传承的符修,那么他们绝对会想尽办法把你收入囊中,软的不行来硬的,活的不行要死的,那些大族的无耻嘴脸,老道这几千年见得多了。” 张冲听了凛然不已,起身朝老道施以大礼:“还请沈师指点!” 老道端坐于上,坦然受此大礼,等他起身后才道:“看在你是吾徒义兄的份上,老道就指点你一二,你可以伪装成一个炼丹师,炼器师,阵法师,反正就不要表明你是符师,万一逼不得已要用符法的话,也最好是用准备好的符箓,反正你手里有那么多的百年,千年甚至万年的赤火元桐木树叶,通通制成符箓的话可以直接堆死敌人。 而且老道观你于武道上似乎也有些特别的造诣,还传授了老道徒儿一些特别技法,所以你也可以扮做一个武修,虽然对你实力发挥有很大的限制,但是如果有合适的法兵,功法配合遮掩的话,掩饰个十几二十年还是可以的。” “那小子用符箓配合武道进行遮掩呢,是否可行?” “可,但符箓最好用一些普通的五行类符箓,特殊符箓最好不要动用。” 旁听的蒙冲见义兄突然扭头盯着自己,对后者的意识秒懂:“兄长,那个刀鞘小弟已经摸到门槛了,所以还是让小弟多留段时间,到时候再将法门告知。”说话间还搞怪的挤了挤眼睛,张冲知道他的意思,反正他们二人中,只要有一人领悟了,另一人也可以“共享”。 沈渊也不管他们二人的小动作,吩咐二小各自打开木珠,土珠空间,接着自顾自的从“万罗袖”中抽出两根“牙签”,蒙冲刚要打趣自家师傅,就见“牙签”迎风见长,不到十刹那的工夫,就变成两根长有一百八十丈,前后各有高四十丈的弯曲,原来这是原来老道收走的万年元桐木,现已经按五牙战舰的规格,炼制成了两根灵光内蕴的“龙骨”。 就见老道把两根“龙骨”顺势送进木珠,土珠之中,张冲二人分别让小木,小土把它们挪移到木珠北面莲湖和土珠正中央;等他们处理妥当,老道才漫不经心的解释道:“前段时间,老道去十万大山逛了逛,在外围三十几个妖将府搜罗了一番,才给你们各自又凑了五条中型灵脉,所以拖到现在才帮你们把龙骨炼成,剩下的你们自己去做吧,不能万事依赖别人,去吧!”说完话,老道一挥袍袖,把二小直接“赶”到楼下修炼静室去了。 第六十一章 时光荏苒 蒙冲看清自己又回到楼下,于是张口就吐槽:“师傅真是要面子,为了凑两条大型灵脉帮我们把龙骨炼成,还特意去十万大山里打劫,还端了三十几个妖将府,闹得那么大,他也不怕碰见妖族中的强者,比如说那五行孔雀族长孔慈什么的…” 话还没说完,二小就听耳边传来一声“孽障”,接着各自脑袋被抽了一记;蒙冲捂着嘴,吭哧吭哧的偷笑,而张冲却觉得自己冤枉的很,老道惯会迁怒于人。 张冲真是怕了蒙冲这张嘴,赶紧拉着他下楼去找伍泊,有什么事到时候再商量。 在去书院的路上,可以看见穿梭来往的学童,此时书院已经有了些张冲前世大学的样子,学童除了固定课程,还可以按兴趣选修一些课程,而且通过“散修互助会”的招募,书院中炼丹,炼器,阵法,鉴定等科目的教师已经很充裕,不再似刚开始的时候,人手那么窘迫。 看着这一副欣欣向荣的场景,张冲二人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不过张冲想到小弟需要地气补足“九州皇天祭坛”,于是提醒他道:“小弟你不是要地气吗?那你可以发布功勋任务,让进入养气境界的学童专修黄龙真法,此功法正是依靠吸纳地气修炼,然后你可以支付功勋,抽取他们行功时体内形成的地气,在抽取过程中,地气还会淬炼他们的经脉,肉身,从而促进他们的修行速度,只不过那抽取地气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就是,不过这样一来,你就可以积少成多,不断修补你的祭坛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办法好,那我们赶紧去找伍泊师兄,让他帮我订制这抽取储存地气的法器,然后先找大壮他们兼修黄龙真法试试。呵呵…”蒙冲兴奋得连连击掌,说完话就拉着张冲快速往伍泊的居所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蒙家坊市开始了扩张,积蓄,继续扩张的循环,“散修互助会”,“威武镖局”也一直跟着它的步伐前进;蒙冲一头扎进土珠中和玄奘土“战斗”,偶尔出来收走抽取的地气;值得一提的是,这抽取,存储地气的法器正是用沈渊送与张冲的葫芦所炼制,一共三个,张冲用了一个,剩下的两个都给蒙冲了。 而张冲则开始疯狂锤炼神魂,剩下的时间就是用赤火元桐木制符,从《上清聚玄密授符经》中把自己能够使用的符箓都一一由生疏到熟练进而融汇贯通,从道德部开始,经由福德,功德,阴德,归于圣德,再从相尅的气运部开始,历经末运,杀运,截运,终于劫运,各有神妙化于符箓,制符之余他就不停的祭炼新得的“步罡九州法坛”,上面已有法印,令牌,旗幡,刚好可以一起祭炼。 偶有空闲,张冲也会一边思考日后自己的道路,一边监督着木妖去土珠中挖取息土,扩种血牙米,龙牙米,造舰,制弩,炼制爆炎符箭,祭炼麒麟盾,血云骑马铠,盔甲,战戟;至于坊市炼器坊自然有齐文在那监管,源源不断的虎头铠,两裆铠,雁翅刀,环首刀,钩镰枪,钩镶盾,三尖盾,破甲箭等等利器送到护卫队和镖局手中。 时光荏苒,眨眼间,时间已来到武帝历六十六年腊月二十三,小年,此时的浦城到处都充满了年味,因为这两年“蒙家坊市”优先从浦城百姓中招人的缘故,让本地百姓的日子好过不少,加上张冲把前世记忆中许多小吃的做法进行扩散,许多浦城人学会后去往各地谋生,赚钱了又反哺浦城,变相的促使了浦城的繁华。 申时初刻,蒙冲刚从土珠中出来,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两三岁女娃娃坐在静室的蒲团上盯着自己,前者似乎早有准备,本就在土珠中打了一天的土坯,现在就累得像条死狗,早没有了反抗的动力了:“来吧,小师姐,今天是骑马打仗,还是要驮驮?” 没想到那女娃娃一张嘴就把蒙冲说愣了:“师弟,你身上脏死了,我才不要你驮呢!赶紧去换衣服带我去吃好吃的!” “师姐,你终于找回原来的记忆啦?哎呀,这可是大喜啊,我得赶紧传音通知师傅。” “怎么的?师弟就这么烦师姐么?想把师傅找来然后把师姐当包袱一样甩出去吗?” “是啊,师姐你不知道你原先跟别的小屁孩一样,爱贪零嘴,爱流口水,时不时的尿床…” “停,停,停…”小萝莉唐婕抓狂了,要不是现在没有修为,她一定会狠狠教训眼前笑嘻嘻的无良师弟,他的这些话中饱含着满满的恶意;这师弟人不大,心眼倒小,很明显故意收集自己的“污点”,好用来对付自己,这肯定都是跟自己无良的师傅学的,真是近墨者黑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 “师弟的意思是既然师姐已经找回自己的记忆,那以后还得是师姐罩着师弟么!” “那师弟是不想供我吃,供我穿,供我玩,供我花…诸如此类咯?那我找师傅告状去!” “哼哼,师弟只对两个女人如此伺候,要么是我娘,要么是我媳妇,师姐你选哪个?” “算你狠,等回了上清宗,有你好瞧的!” “噗嗤”一声,张冲在一旁看师姐弟二人斗嘴,实在是忍不住笑出来声来,前者右手一托,手中凭空出现一个玉碗,碗中“血牙米火牛肉粥”热气腾腾,香味扑鼻,这让刚刚还在互相横眉竖目的二小不自觉的扭头盯着玉碗,咽着唾沫,肚子里同时传来异响。 张冲把玉碗往唐婕小萝莉的面前一放,还不忘递上一个她最喜爱的刻有莲花纹饰的调羹,后者这才满意的吧唧着嘴享用起来,还时不时的故意发出满足的哼哼声,以示对蒙冲的挑衅。 蒙冲故做愤怒的转身出了静室,张冲随后跟出,二人一出门不约而同的捂嘴大笑,哎呀,看着此时才一岁多的唐婕小萝莉,二人才有满满的智商优越感。 不错,那小萝莉正是沈渊三弟子,蒙冲的师姐,托生于浦城南城郊外一个“唐家庄”的村子,自武帝历六十五年十月初一出生,沈渊略施手段,当日就把刚出生的小女娃给抱回来了,顺带着把唐婕这世的生身父母一家也领了回来,丢给蒙冲安排。 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蒙冲刚把唐家众人安置妥当,无良的老道又把照顾小娃娃的重任交给他,还美其名曰“提前培养师姐弟感情”;蒙冲很想怼他一句“培养你妹”,可惜他不敢,奈何拳头不如人啊,还好有张冲提醒,蒙冲把小娃娃抱回蒙家,可把他外婆蒙刘氏高兴坏了,接着再把唐婕的生母叫去陪护,总算摆脱了“盯着小娃娃随时换尿布”的生活。 不过老道暗地里没少用至萃玄真给唐婕固本培元,这会才一岁多就有常人的三岁孩童大小,往常惯会黏着蒙冲蹭吃蹭喝,现在既然找回记忆,以后就可能会更加“变本加厉”,在蹭吃蹭喝这条路上狂“奔”而永不回头了! 张冲二人笑过后,对视了一眼,又是异口同声的感慨道:“这两年大家都进步不少啊! 第六十二章 成长的蒙家军 虽然仅仅一年多,整个“蒙家军”实现了大跨步的发展,蒙家坊市已经在越州五郡郡城扎下了根,而且正在往各个县城铺展,威武镖局也紧随其后,拓展护镖的市场版图,这时记录在册的坊市护卫已有三千余人,镖局里镖头镖师趟子手总数也有将近两千,由元子,元丑,元寅,元卯等十一“人”分别统领护卫队和镖局镖师。 这其中有发生一些小插曲,那就是越州各地大小家族派人冒充散修进入“散修互助会”应募护卫或者镖师,在用“大罗盘”的子盘选择功法修行后,通通被其中的金刚王咒染化,并受因果律牵扯,变成了蒙冲的最狂热拥护者;这让相应的家族各有损失,吴铭随后跟上长袖善舞,利用共享玻璃,子母警戒法镜,灵灯等符器制法,合作开设“六味居”饭馆,“云来客栈”等特色产业,拉拢分化,把许多小家族拉上了蒙家坊市的“战车”。 至于那些被染化中的人有没有吴铭塞入的人手,自然是不可言说的秘密,最起码蒙冲对吴铭依然是一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态度,只不过后者身边一直跟着一个疤面人莫季礼罢了。 这段时间以来,莫季礼在归顺蒙家后,不仅献上了自己修炼的完整法诀《太阳真火诀》,还主动的贡献了蒙家所没有的山纹铠甲,蹶张弩,虎贲弓的炼制方法,所以投桃报李,他也在蒙家全力支持下,修为提升到了神意化形的顶峰,随时可以突破至炼窍境界。 不过增长最快的还是那些底蕴深厚的赤火元桐木妖,特别是元甲元炎等万年木妖,都已经开始丈量窍穴,刺激窍穴,洞开窍穴,凝炼窍穴,区别在于凝炼窍穴的多少而已;三百零五个千年木妖则纷纷迈过了神意这个门槛,逐步的把罡气和神意相融合;至于还如幼童般的清风明月等木童,已经开始纷纷凝炼离火真罡或者巽离神罡。 用蒙冲的话说,这都要归功于义兄张冲的“虐待”,如果没有后者的天天督促他们不停的催发南明离火祭炼战舰,弓弩,符兵铠甲等等,怎么可能有他们现在的进境。 因此独立于坊市之外,设立在金珠,木珠内的两座炼器工坊中,通过木妖们辛勤劳作的成果也十分显着,计有桨轮式大翼战舰两艘,中翼战舰四艘,小翼战舰八艘,车船十六艘(包含前面完工的六艘);血云骑马铠,兵铠,战戟一千套;一石到十石的虎贲弓各有两百具,大黄弩两千具,蹶张弩两千具,各种规格的爆炎符箭共计九十万支;步人甲两千五百副(包含前面已完成的五百副),斩马刀两千五百柄(包含沈渊赠予的两百柄);虎头铠一万千副(不含坊市炼器坊所制,下同),环首刀四千柄,钩镶盾四千副;麒麟盾两千副,山纹铠两千副,雁翅刀两千柄;钩镰枪六千支,三尖盾六千副;其余未祭炼的铠甲符兵构件不可计数,通过土珠中息土催熟的血牙米,龙牙米更是积存无数。 此时无极书院中学童有近三千五百人,其中孤儿将近一千余人,学习已将近两年,其中养气境一千五百人,打通部分十二正经八脉突破入微的有两千人,这都是在张冲带人拼命“种田”,百般经营,充足提供血牙米,百骨汤,十补玉糕等食补药补方法,加上锤炼室,战阵修炼室,各种幻阵等多管齐下,才有葛大壮他们的突飞猛进。 看着“蒙家军”潜伏在水底下的涌动,难怪连沈渊都有些动容两个八九岁娃娃的经营之能;二人丝毫不为那些外物所动,除了能用到的修炼资源,其余要么换成了灵丹,要么换成炼器用的灵矿,灵材,要么换成中级以上的灵石,保证坊市中的资源快速流转。 想着心事,张冲二人穿过六合楼阴阳面屏障,来到属于书院的阳面,这里都是和二人差不多大小的学童,见了二人都会止步,施礼;除了因为蒙冲是学院山长以外,张冲还是兼职的教育长,学童们最喜欢听后者讲三国,讲三十六计,讲聊斋等等,有什么困难或者发现什么问题也都会去找他,这让张冲自嘲称呼自己为“居委会大妈”,当然这个梗只有蒙冲一个人懂。 这时远处传来一个男童喊声:“快去二楼看陈公台和荀伯符进羿战棋内对战啦!” “真的是双骄对战吗?那不容错过啊!” “速去,速去!” …… 还在一楼的学童得知消息纷纷涌向二楼观战去了,张冲二人自然不能错过这场热闹。 这又不得不说到沈渊在继布置阵法考核幻阵成功后,推演完善炼器,炼丹,鉴定三个科目的考核幻阵,并相继测试成功;并在张冲提出“服务器”,地图,兵种和把生命值,攻击力,法力值,真元值,伤害值量化等概念以后,沈渊参考上古法宝“封神榜”的部分功能,炼制出了可以寄托灵识的法器“寄灵玉”做为幻阵中枢,终于在年初推出了第一版的“弈战棋”,并在六合楼阳面二楼一口气布置了五个对战室,对书院学童开放,名为“公测”,收集数据之余,同时测试一些漏洞,之后几经调整升级,现在已经是羿战棋5.0版本了,而最坑爹的是现在这羿战棋对战室要收费,每次一人十个功勋值,这对于出身普通的学童来说,这已经是价值不菲了。 不过在免费推动羿战棋的过程中,书院确实涌现了许多有灵性的学童,然后获得不同的称号,比如说这次对战的双骄,“百变人王”陈宫台,“野蛮兽王”荀伯符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剩下还有什么“符战碉楼小王子”王文远,“不死鬼王”归忠,“忿怒金刚”轩贝,“天王”诸盛,“深海龙王”那嘉之类,外号都是称王称尊,高大上无比。 这让张冲两位书院“领导”,无比的羡慕嫉妒恨,就差明示让学童给他们也取个诸如“无双霸王”“无敌人皇”之类的外号,可惜始终未能如愿。 闲话少叙,陈宫台,荀伯符已经探入灵识,分别选择人族和妖族,地图随机到了十万大山和蜀州相邻的五千里地界,双方开始选择兵种,这次荀伯符不按常理出牌,选择了一个木妖主将,只见他快速操纵木妖活动了一下手脚,有如真人,然后点选一百刀螂兵,五百剧毒藤妖,五百青鹏鸟妖,五十白象兵,五十古树妖加上十个妖族祭司的配合,完全摒弃了以往他常用的铜皮犀牛妖步兵配合狼骑兵,妖猿重步兵野蛮冲撞的套路。 另一边的陈宫台对此茫然无知,习惯性的操纵灵识选择了一个骑军中郎将,上马后围着兵营驰骋了几圈,选择了五百刀盾兵,五百弓骑兵,一百弩兵,一百具装铁骑,五个符修,一个卜算师,两个御兽师,两个傀儡师。 荀伯符一边御使山林中的妖兽,木植快速四处的侦查,这时就提现了荀伯符选择木妖主将的好处了,在初期侦查上实在是占据了许多优势,他同时操纵着木妖主将带着一百刀螂妖和五十古树妖,在祭司的喃喃念咒声中隐去身形,消失无踪。 不过陈宫台动作也不慢,利用卜算师直接卜算,挑选出三条进军路线,然后就到了御兽师,傀儡师出马,一只只受控制的灵兽和傀儡往前侦查,分别排除了左右两条路线后,陈宫台直接从中线进击。 旁观众人却在对战室外的超大型“玻璃显示镜”中看见后者派出侦查的傀儡竟然对隐身一旁的木妖战将,五十树妖和一百刀螂兵视而不见,纷纷哗然不已,不过还是有高手“真相”了:“这是妖族祭司的‘蒙蔽’!类似混淆视听,混淆天机的手法,不仅卜算不到,而且远程侦查手段无法发现!” 阵中的陈宫台自然不知敌人主将已经到了自己身后,自顾自的出了山林,刀盾兵刚要摆好方阵,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剧毒藤箭,连绵不绝;刀盾兵虽有盔甲,盾牌防护,可惜这藤箭阴损得很,破甲之余,只要擦破皮肉就纷纷倒地不起;五个符师各自施法,有人呼风,倒卷藤箭,有人施展“甘露符”暂缓毒伤,有人施法“陨石天降”,“流星火雨”等大威力大范围符法神通,最后还有一人施法给同伴恢复法力。 双方一接触,战事就直接进入火热对轰中,妖族祭司也不示弱,唤雨抵消火雨,命运类术法“差之毫厘”让陨石错开五百藤妖,轰然巨响中击中旁边的树林,凭空造出一个深坑;陈宫台调整阵型,一百具装铁骑在前做“箭头”,随后是五百弓骑兵,剩余三百余刀盾兵,一百弩兵随后跟上,不停张弩射击,向妖族突击。 荀伯符把白象妖兵顶上,后方藤妖继续不停的催发毒藤箭,不过对具装重骑伤害不大;这时陈宫台已经发现不对,妖族的兵力少了许多,可是妖族祭司一个“生命汲取”把白象妖兵和周围的山林妖兽捆在一起,接着浑身一震,白象吸附地气,全身上下浮起一层土黄色“铠甲”,开始了横冲直撞,冲破具装甲骑的阻拦后,直奔弓骑兵而来。 陈宫台下意识指挥弓骑兵闪避,符师们则施展地刺,风刃,爆炎,冰刺,金剑等法术,都奈何不了获得“大地之力”加持的白象妖兵,反而误伤己方不少士兵;这时妖族祭司也及时跟上,“呵气成雾”直接盖在双方交战区域。 人族符师施展“大日符”直接驱散雾气,可惜妖族就是要这个短暂时间,雾气一散,藤妖的一波波藤箭射来,让弓骑兵死伤不说,刀盾兵也下意识举盾,一百弩兵刚刚射完五轮弩箭,杀伤不少藤妖;这时从空中突然传来呼啸之声,五百青鹏鸟妖五十只一队,纷纷施展天赋法术“百羽穿心”,羽毛有如利剑从天而降,在呼啸声中穿透人族盾牌,铠甲,十次下来弓骑兵,刀盾兵死伤惨重,符师接连使出土盾土墙等防御法术也抵挡不住。 加上还活着的白象妖兵在阵中纠缠,无奈之下陈宫台只能把弩兵集火白象兵,先顾眼前,可惜这时荀伯符祭出杀手锏,胜负手,一直隐身在人族身后的五十木妖施展天赋妖术“巨木术”,一根根巨木从天而降,落入人族阵中,击杀许多士兵之余,顺便带走了两个御兽师,一个卜算师,一个符师;这时一百刀螂兵挥舞着两个前肢,几个跳跃就杀进弩兵群中,那场面就有如虎入羊群,无有一合之敌,加上木妖不停的“丢”木头,地上还有在捣乱的白象妖兵,空中又有青鹏载了藤妖一直施展“空中穿梭”,持续不停的发射毒藤箭,陈宫台无奈之下只能认输,抽取灵识退出了羿战棋。 第六十三章 不平静的小年 这场对战让许多陈宫台的“粉丝”很是不满,纷纷指责荀伯符使诈,荀伯符的拥护者自然反唇相讥,说什么陈宫台名过其实之类,一时间乱做一团,部分学童则是纯粹凑热闹,唯恐天下不乱,偶尔还会跟着喝倒彩,帮场子。 这时有人发现了人群中的张冲二人,然后有人提议道:“山长和教育长都旁观了对战,给我们分析分析呗!” “就是,就是,教育长,我们最喜欢听你分析了!” “同意楼上意见!” …… 蒙冲也干脆把义兄推了出去,让他顶住学童们的热情,随后突然发现有人扯自己裤脚,低头一看,却是唐婕小萝莉被卫二丫护着过来找他了,小女娃张着双手要抱,蒙冲只能无奈的伸手一提,把唐婕放在自己肩膀上看热闹。 张冲来到学童们的中央,双手抬起,手掌往下压了压,学童们就不由自主的噤声,然后听见前者缓缓开讲:“刚刚有人指责荀伯符学童使诈,这个指责其实很无脑,为什么这么说呢?记得我有跟你们讲过兵法,其中‘计篇’里明确提到,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扰之,卑而骄之…”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一遍四周的学童,众人仿佛觉得前者视线在自己身上扫过,一时凛然谨记,张冲这才继续说道:“刚刚那场对战,荀陈两位学童对兵种的选择无可讨论,毕竟没有十全十美的兵种,只有天衣无缝的指挥,只要指挥得当,再普通的兵种也可以发挥不一样的光芒。 可接下来的侦查,作战就可圈可点了,特别是陈宫台的侦查流于形式,大意,在各种神通秘技层出不穷的修行界,怎么能单纯靠卜算,傀儡,灵兽之类进行侦查刺探呢?如果在现实中这样带兵的话,那么这就是草菅人命。 其二,荀伯符的剧毒藤妖射箭的时候,陈宫台又犯了一个错误,地形不利,敌情不明,就迫不及待的盲目摆开阵型跟对方硬扛,后来虽然发现荀伯符有诈,但是在对方一波接一波的攻击下,不得不跟着对方的节奏走,一直到荀伯符祭出胜负手,然后遗憾落败。 当然了这和荀伯符的灵识强度也有一定关系,他刚刚能精准的多线操作各个兵种士兵,就说明他的灵识比陈宫台强非常多。 其实,刚刚这场战斗就和修行界修士们生死相斗类似,荀伯符和陈宫台双方实力相当又非常熟悉,那荀伯符更狡滑一些,不走寻常路,示弱于敌,等于是讲了一个虚假的故事给对手听,等慢慢掌控了争斗的节奏,他就突然发力,一波接一波的进攻,把对手逼入设好的陷阱中,直至消灭对手;这里关键就两个词,欺诈,节奏,如果你们学会这两个词,那恭喜你,你将来一定会有所成就,而这两个词不仅可用之指挥,也可以用于生死交锋,战斗,谈判,博弈等等各个方面。 前贤有云,国之大事,在戎在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如果你们一直把这羿战棋当做是游戏玩乐的话,那么你们长大以后最好不要上战场,不然的话,终归会害人害己!切记切记!” 张冲说完,也不管这些童子是否有所领悟,拉着蒙冲和他肩膀上的唐婕一起离开了。 在回蒙家的路上,唐婕抱着两支小胳膊,用她那稚嫩的小嗓音,故作深沉的评价:“大冲哥儿,你刚刚说的有些道理,欺诈,节奏,这两个词总结得很有见地,你确实有资格做小师弟的兄长。” “多谢唐仙子点赞!哈哈…”张冲二人相视大笑,这又是一个只有两人知道的梗。 “点赞是什么鬼…” 打打闹闹之间,三人回到蒙家,不过今天似乎有什么客人,气氛有些怪异,不过有事也是大人的事,三人一起洗漱清洁一番来到“问道堂”,落座旁听长辈们谈话,三人这才知道事情原委。 就听坐在左手边的蒙栀朝上首的沈渊和自家老爹回禀道:“大哥按父亲的吩咐,引着妹夫去老宅住下,等会应该一起过来赴宴。 别的倒没什么,不过据妹夫透露,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坐镇粤州的镇南将军张苍的胞弟张让,或许他们此次过来拜会是另有所图。” “张苍”这个名字入耳,场中众人反应不一,沈渊唐婕师徒二人恍若未闻,张冲则面色诡异的朝蒙冲打眼色,而蒙九阳也下意识想侧头看向一旁的蒙冲,不过他反应及时,硬生生忍住,强掩愤怒道:“这么说段珪这小子是故意引张家人来咯?还是说你大妹也知道这件事情?” “孩儿也是不知,不过,不过看妹夫的意思他是知情的!” “好啊,为父早就觉得段珪那小子不是一个好东西,早先要不是你大妹苦苦哀求,为父怎么会把你大妹许配于她,现在竟然还想着卖亲得利,真是一个见利忘义小人,等会你莫要多言,一切由为父应对,看看他们腹中到底有何鬼祟心思。” 计议已定,蒙九阳看了看身旁握住葫芦沉默自饮的老道,又扭头瞅了瞅坐在下手一旁的外孙,叹了一口气,有些欲言又止,这时他耳边突然传来老道的传音:“莫要犹豫,且按你本心去处理,至于老道和小徒弟不用你来操心。” 是啊,自家外孙已经拜入了上清宗,师傅还是地仙大能,自己还需要操心什么呢,只管表明自身态度就可以了。想罢,蒙九阳恍若放下包袱,呼喝着蒙冲兄弟俩去整点下酒菜,他要先陪老道喝两盅。 长者有命,蒙冲二小自然不会推托,已经进化成小吃货的唐婕俨然是他们的尾巴,迈着小短腿跟着他们进了后厨;老道看着离去的三小,仿佛才发现自己三徒弟的异常,心里一乐,让他们师姐弟提前培养“感情”果然没错,才一年多唐婕就自己找回了前世的记忆,哪怕只是其中一小部分,那也无碍,万事开头难,只要开了头,就会越来越好。 没一会,蒙冲就端着卤制切片的火牛肉,牛肚丝,还有二荆条蜀椒炒制的灵螺,专门取七彩灵鸡的鸡爪,用特制灵水泡制而成的凤爪,油炸长生果等下酒菜出来了,身后是张冲牵着正忘我的啃着凤爪的小唐婕。 这边蒙九阳正和老道你来我往的小酌,四个不速之客突然闯了进来;满脸热情的蒙参在前头侧身做引导,后续进来三人。 紧随蒙参的是个三十许中年人,身着大红袍服,头戴金冠,眉毛如刀,满脸傲气,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人;他身后是一个年约三旬,脸色苍白,五官俊朗却略显阴柔,鹰钩鼻,薄嘴唇,按面相来看,是个凉薄之人;最后的是个白发老者,面目普通,背着双手,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四处打量,一副目中无人之态。 进得大堂来,那鹰钩鼻紧走几步越过前面两人,直接给蒙九阳跪下三叩首:“岳丈大人在上,小婿此来越州拜见,离家时昙娘特意嘱咐一定要替她给岳丈大人叩首请安,如此才能让她稍减不能在岳丈大人身前尽孝的愧疚。” 蒙九阳见大女婿段珪如此作态,只能打起精神应付:“行了,心意到了就好,你们远在粤州,难为你还能想着来看望我们,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好好团聚过个年。栀儿,让后厨上菜,开宴吧!” 话音落下,蒙栀指挥侍女赶紧上菜,各种美食的香味顿时在堂中弥漫开来,把小萝莉唐婕刺激得直咽口水。 段珪眼珠子一转,见岳丈既不问他来意,也不介绍堂中众人,知道这是对方在表达不满,于是朝一边的蒙参打了一个眼色。 此时蒙参也发现自家老父的态度有些不对,心里忐忑不安,所以暂时没有马上表态;不过他见着一旁的蒙冲以及拉着小萝莉唐婕的张冲,三小正大马金刀的坐在老父身边,前者灵机一动,故意驱赶道:“小外甥,还不领着你义兄他们去后厨整几个特色菜肴好款待你远道而来的姑父?” 随着他话音落下,段珪三人纷纷注目蒙冲,仿佛看着珍宝一般;蒙冲对大舅使的小手段恍若未知,招呼了一声张冲就带头离桌,后者趁抱唐婕下椅子的时候,仿佛丢了什么东西在桌子底下,不过堂中除了状似不在意的老道以外,没人发觉做为路人甲的他所做小动作。 第六十四章 不欢而散 蒙冲领头,张冲抱起唐婕随后,二人直接施展遁法,快速回返六合楼五层静室,此时唐婕才反应过来用她稚嫩的嗓音嚷道:“好啊,你们两个小坏蛋,竟然直接跑路,不过本师姐给你们点赞,但是你们似乎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本师姐还饿着呢!” “师弟怎么会饿着师姐呢,瞧,这是什么?”说着话,蒙冲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份份美食放于小吃货面前的矮桌上,有蜜汁火方,大煮干丝,龙须笋炖灵雉,水煮火牛肉,主食是秃黄油拌灵米饭。 小吃货一声欢呼,飞快接过蒙冲递来的一大碗秃黄油拌饭,这可是她的最爱,这秃黄油可是用产自金珠空间玉清灵水中成年妖蟹的雌黄雄膏熬制成秃黄油,然后取艾子蜀椒等灵草香料搭配秃黄油和灵米米饭搅拌,直到每一粒米粒都裹上秃黄油才算完成。 原来张冲做过一次这拌饭,小吃货就被那馥郁浓香,能够唤醒全身细胞的美味给俘虏了;其实蒙冲就觉得唐婕之所以能提前寻回前世记忆,其中张冲做的美食功不可没,谁叫后者前世也似乎是个吃货呢? 这时二小身后传来张冲的一声喊“好了”,然后静室中竟然传来段珪阴柔的声音:“岳丈大人,此次小婿来越州除了拜见岳丈岳母以及兄长家人以外,其实还有一事涉及到小妹。不知道岳丈大人是否知晓小妹曾嫁与镇南将军张苍大人?而刚刚离去的小外甥,正是张大人之子。 小婿在粤州闻得此事,有意为蒙张两家说和,重归于好,冲儿也可以名列张家族谱,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因而张苍将军特意交待他的胞弟伏波校尉张让校尉,随小婿来越州拜见岳丈大人商议此事!” 听到这清晰无比的声音,小吃货张大了嘴,连最爱的拌饭落在桌上都不自知,只是瞪大眼睛看向张冲身边的物事,那是一个满布符文的圆形白玉底座,上面则插着一个布满符文和小孔的玉圭,声音正是从此传来。 张冲不管小吃货的惊诧,端起蒙冲盛好的拌饭开始狼吞虎咽,一边听着音圭里“现场直播”。 问道堂中,蒙九阳自然不知道张冲他们人小鬼大,正在偷听他们谈话,不动声色的回道:“镇南将军张苍?老夫不大在意朝廷之事,不知他是谁人,至于老夫外孙是小女彩蝶与谁所生,老夫也不想探知究竟,反正蒙家也不差小冲儿的一口饭食!” “爹,要不您就听听来人怎么说?”这是蒙参在打圆场。 蒙九阳瞪了自家老大一眼,后者吓得缩了缩头,不过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他朝坐于段珪身旁的张让点头示意可以开始发声。 张让一推面前的碗筷,双目紧盯蒙九阳,表面上彬彬有礼,实则傲慢无比的说道:“蒙长老的幼女,名为蒙彩蝶,在我大哥驻守并州之时相识并嫁与他,后于武帝历五十八年十一月十一在洛阳张家生下一子,当时我哥已经外放粤州为镇南将军,次年趁全家南下时蒙彩蝶携子逃离,不知所踪,直至前不久偶然得知蒙长老是我哥那七夫人之父,这才托段珪的关系找上门来。 我哥的意思是,不管他和蒙彩蝶之间有何问题,那都是他们二人的事情,扯不上孩子,所以我此次来越州,目的就是带那孩子回张家认祖归宗。” “七夫人?呵呵,好一个七夫人!别的先不急,有一个问题老夫一直想问,你身边的段珪在粤州所任何职?” “他在我麾下任水军司马一职。” “原来是个司马啊,段珪,你此次来越州的目的,昙娘清楚吧?” “知,知道,不过昙娘也是为小妹和小冲儿着想,他们回归张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好处?那是你的好处吧?不要打着诸如‘为你好’的名义替自己捞好处!是不是张家许诺你什么了?官位?功法?利益?既然你们无情无义,那以后我蒙家就当没你们这些亲戚,至于小冲儿回归张家的事,老夫可以直接回复你们,两个字,做梦!” “蒙长老不再考虑考虑,没有一点回旋余地了?真的撕破脸的话吃亏的可是你们!”张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怎么的?软的不行想来硬的?所谓张家也不过如此嘛!跟那些凡人当中的地痞流氓也差不多嘛!” 这话说完,正在偷听的蒙冲直接笑出声来,自己外公真是老而弥辣,刺激得很啊。 蒙冲这边偷笑,“问道堂”中的张让等人就难受了,他身边一直沉默的老者双目一瞪,两道白色锐金剑气喷射而出,同时大喝:“无耻匹夫,竟敢侮辱我家姑爷,让殷一好好称量称量你这老匹夫的成色…” 在明知道蒙九阳是一个依靠外丹成就金丹的炼丹师,不擅争斗的情况下,一个七阶神通境武修还近乎偷袭一般发出两道“庚金目剑”,很显然是想给蒙九阳一个“教训”,至于对方能不能接下则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旁观的蒙参兄弟俩刚刚突破神魂境,根本来不及反应,至于张让段珪则乐得看戏,反而是蒙九阳有恃无恐。 果不其然,说时迟那时快,那两道“庚金目剑”刚到后者身前就无端散去,仿佛原本就不存在,接着一股无形威压直接落在那张让段珪殷一三人身上,三人恍若被神山压身,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直接被压在“问道堂”的地板上,仿佛三只癞蛤蟆一般张着大嘴,呜呜做声,连带着他们屁股底下的椅子都成齑粉。 这时一直旁观的老道才施施然的起身,仿佛饭后踱步一般来到殷一身边,也不见他做势,后者就感觉丹田一痛,先是刚刚凝聚的“神通种子”溃散,接着全身窍穴破碎,神意消散,罡气湮灭,自己苦修二百六十多年的修为就这么毁于一旦。 对于武修来说,这样的打击才是致命的,这时张让段珪二人也感应到了殷一的症状,这把他们吓得心惊胆战,这一直仿佛透明人一样的老道,既然能把七阶的殷一随心所欲的搓扁捏圆,那他们更是不在话下,想到这个结果他们近乎绝望。 恍惚之间他们听见老道的声音响起:“殷一?你的主人是谁?心思如此歹毒,没有一点上下尊卑?还是说有人交待你如此作为的?” 已经散功的殷一心丧若死,假如不是还有一股意志硬撑着的话他早就昏厥了:“小人的主人是当朝太尉殷青山,之所以如此行事是因为蒙彩蝶出走的时候不仅除去我的手下,还几乎伤及小人性命,故而怀恨在心,今日借故报复而已。” “嗯,说的是实话,殷青山?是传承自大商皇室殷姓旁支吧?修的是《玄冥黑帝诀》?有元神修为了吗?就算是元神境界在老道面前他也不敢动弹,反倒是你这仆役胆大妄为啊,可见你们殷家平日里霸道惯了。”说道这里,老道放开对三人的压制,等张让和段珪好半天才缓过来,战战兢兢的扶起殷一站立一旁,一副任打任罚的样子。 老道也不废话:“老道的话直说一遍,仔细听真,老道俗家姓沈名渊,道号玄真,现为扬州上清宗元符万宁宫大长老,也是你们此来争夺的小娃蒙冲的授业恩师。” 说到这他故意停顿一下,好让对方三人消化一下这个消息;此时张让三人心里有一万头神兽“草泥马”狂奔而过,蒙冲的师傅是上清宗的地仙大能!为什么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为什么那蒙参一点提醒都没有?他们来蒙家跟地仙抢人,这真是寿星佬吃砒霜,找死呢。 其实蒙参也很委屈,他也想把蒙冲已经拜入上清宗门下的消息告知他们,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就鬼使神差的绕了过去,以致出现了这样一个大疏漏;其实这是沈渊老道动了一点手脚,类似言出法随,命运术之类的术法,只要蒙参想说出蒙冲的秘密之时,总会下意识的跳过。 这时就听老道继续说道:“老道知道那张苍在粤州前有势力滔天的南海群盗,后有南岭群山的瓯人,供人,产里,九菌等土人作乱,身周还有本地大小家族掣肘,在粤州迟迟不能打开局面,心里有些想法可以理解,但是不管你们有千般想法,万般理由,也不该把主意打到老道的徒弟身上。 虽然老道不好以大欺小,但你们记住,蒙家是老道徒儿的母家,以后但凡让老道听闻有人对付蒙家,老道就先灭张家,后平殷家,哪怕是你们人在神都洛阳也一样,所以你们最好保佑蒙家一直平安无事,否则老道会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地仙的力量。 这些话你们记得转告你们身后的人,滚吧!” 张让段珪如蒙大赦,架起殷一灰溜溜的窜出蒙家;蒙家竟然有地仙坐镇,那他们留在浦城已经无用,所以他们打算连夜离开浦城,离得越远越好,他们已经被沈渊吓破了胆。 而在六合楼偷听的蒙冲和小吃货则一起为自家师傅霸气的宣言喝彩,张冲带头,三人端着鸡汤碰杯,各自喝下一碗鸡汤以示对老道的敬意。 第六十五章 即将来临的告别 三小正在六合楼内喝汤庆祝呢,刚放碗就见沈渊老道笑吟吟的站在三小身边,顿时把他们吓了一跳,还是小吃货唐婕胆子大,或许是对老道的神出鬼没习以为常了,直接张手扯住老道的道袍衣角,奶声奶气的说道:“师傅,徒儿刚刚和师弟他们为您的霸气宣言干杯呢,其实要不是考虑到要有人传讯的话,那剩下的两坏蛋也都废了他们,哼哼…” “霸气吧?你们三个捣蛋鬼就知道调皮捣蛋,不过婕儿,小冲儿你们俩趁过年好好和家人道个别,过完年师傅就要带你们回扬州上清宗修行了。 至于大冲哥儿,你就给老道多准备些千灵酿,仙人醉之类的灵酒,就算是你的临别礼,老道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呵呵…” “小子遵命!”张冲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又被老道的厚脸皮挑弄得哭笑不得。 “师傅,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怎么突然打算回去了?”蒙冲问出了义兄心里的疑惑,至于小吃货唐婕则心大得很,反正她还小,一切都不用她操心。 “域外刚刚传来消息,昨夜‘天外天’派出元神人仙级刺客‘玉修罗’,在八仙大世界中连续刺杀大周‘元老阁’人仙元神,导致元老阁修为最高的三位大劫法宗师,也就是已退位的高祖,太宗,文帝相继陨落,除此之外‘元老阁’的人仙还陨落七人,可谓是损失惨重。 与此同时,八仙大世界的土着反抗军发动决死反扑,其余被占领的大中千世界也纷纷大声大战,人心惶惶的大周外域远征军也相继崩溃,退回到离玄黄大世界最近的云水中千世界建立防线,修士大军仅存半数不到,大变即将来临,所以为师要回上清宗协助你们陶师伯坐镇山门了。” “我滴个乖乖,这‘天外天’这么厉害,渡过部分大三灾的大劫法宗师说刺杀就刺杀了啊!”这是小吃货在装“大人”乱发感慨,不过这也是张冲他们的想法。 “虽然刺杀的细节还不知道,但是很显然,这是一次内外勾连的阴谋所促成的刺杀,按照‘谁得利谁主谋’的推论,隐藏在背后的黑手一定是本世界的世家门阀,大周武帝终于被他自己的激进给害了,接下来就是不知道他会爆发还是隐忍了。” “为什么不能是那些被占领的世界动的手脚?”这又是小吃货在“抬杠”。 “都说刺杀时有人接应么?那所谓的‘供奉堂’里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有,世界门阀埋些‘钉子’也很容易,至于那些外世界的土着,怎么可能做到不动声色就把大周前三人皇帝阴死,那可是从血雨腥风里厮杀出来的顶尖人物。” “那宗门要怎么应对?”这是蒙冲的疑惑。 “派人逐渐接管扬州各地实权,这是上清宗的基本盘,剩下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这是做为顶尖大派的底气。” 老道见三小各有心事,于是丢出一个珠子,指着旁边的音圭朝张冲打趣道:“大冲哥儿,你小子尽会想着整这些鬼名堂,修行之人还是修为境界第一,你也已经出窍巅峰了,老道最近经常看见你神魂附在那太素幡上乱逛,怎么的?要老道护着你引气吗?”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请送小子调整两日,后天戌时初刻,还请沈师护法。”张冲面露感激道。 “嗯,看见你这音圭,老道才想到按你原来的想法,已经炼制了一百多台类似你说的内嵌‘加密机’的‘无线电报机’,按你给的‘千字文’和那什么‘阿拉伯数字编码’试了试,只要拨通对应电报机的编号,一方发报,另一方就会自动接受,相当快捷。 不过普通的电报机依靠罡风层的元磁反射你所说的‘信号’,所以通讯距离在两万里左右,而这里还有五台特殊的可通过九重天域元磁层中转信号的加强版电报机,通讯距离就可达百万里,连带炼制方法也一起给你们吧!”说着话,老道从“万罗袖”中掏出一百零五个类似张冲前世打字机模样的法器,其中五个明显大了一圈,漂浮在空中,前者示意张冲兄弟俩收起来。 张冲二小还没动手,小吃货唐婕突然蹦起,抱住空中一台远距离电报机,然后被老道一个“浮空术”接住,拉到自己身边,略带宠溺的刮了下鼻子,训了句:“刚找回点记忆,就如此胡作非为!” 得,一看他们师徒俩的互动,知道那台电报机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张冲把炼制方法复制一份给蒙冲,剩下的电报机刚好一人一半,小吃货还不忘提醒一句:“你们选好自己用的电报机后,记得加我的编号‘洞洞洞洞’,这是什么鬼编号?” “哈哈,那是阿拉伯数字编号‘零零零零’(0000),说明你是创造的起点,文盲师姐!” “我叫你说我文盲,叫你看不起我,叫你不教我那阿拉伯数字…” “师傅救命啊,师姐又欺负我了,我还手行不行…” 老道背着双手,笑看师姐弟两个打闹,还不忘让张冲去整几个好菜解馋,等回去上清宗就吃不到这么正宗的美味了。 且不说六合楼里一片欢声笑语,此时蒙家“问道堂”中父子三人则是有些阴霾挥之不去。 刚刚沈渊事后不发一言直接消失,这在蒙九阳看来就是有些恼意,而且自家老大见利起意,想把老道的徒弟给“卖”了,虽然没有成功,可是有这个想法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刚刚在外人面前保下蒙家是看在蒙冲的份上,至于其他的就不要妄想了。 蒙九阳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指着蒙参喝道:“孽畜,你到底收了那张家什么好处,竟然想把你外甥卖了!” “没,没什么,就一粒火属性的妖丹,还有,还有他们承诺等战儿,玄儿学成后可以在镇南将军麾下安排个好职位,父亲,孩儿也不知道冲儿的师傅竟然是位地仙,只以为他是普通的炼器师,而且,而且孩儿也是为了蒙家,为了您的两个孙儿啊。” “明为蒙家,实为你自己吧?不说你外甥提供的定魂香等灵丹妙药,你家战儿玄儿可是提到冲儿花费大人情请天师道张家子弟照顾他们修行,这边你才勉强突破到了神魂境,现在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就想着把他转手卖了,换个与你属性相合的妖丹,以此结个低品金丹,从而寿元六百载,顺带还可以给你两个儿子捞个好前途,如此划算的买卖怎么会不心动呢?以后是否只要价码合适,你也可以把你老子也卖了? 可惜啊,可惜你不知道冲儿他师傅是位地仙大能,这让你失望了吧?害怕了吧?鼠目寸光的东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如此自私自利!过完年你就领着你媳妇,搬去老宅居住吧,在坊市炼丹的活计也交卸了,家里那些灵田,药田也会转到你名下,书院,坊市都不要去了,省得被人打蒙棍。栀儿,这些东西给你大哥,你没意见吧?” “回禀父亲,没有意见!” “嗯,到时候冲儿会把成立的丹堂交给你掌管,你可不要学你大哥,被贪欲蒙蔽了心智,挥霍我们蒙家和冲儿之间的亲情,从而让冲儿放弃我们蒙家,你可记住了?”蒙九阳安抚之余不忘告诫。 “是,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哎,你们下去吧,为夫还要去和沈前辈告罪,替你这孽畜求情,哎…”蒙九阳也不管瘫坐在地上的蒙参和侍立一旁面有喜色的蒙栀兄弟俩,叹着气起身往六合楼而去。 第六十六章 阴谋 这边蒙九阳找到沈渊解释,赔罪,老道只是取笑前者教子无方之余,把前事略过不提,不过还是将过完年就将携徒弟回返宗门的消息告知前者,至于对方会有什么想法,自然不在老道的考虑范围之内。 另一边的张让等三个罪魁祸首回到蒙家老宅,片刻工夫都不想耽搁,集合带来的家兵部曲,跨上日行千里的龙鳞马,一众人等用官印令牌连夜叫开城门,出城往缙云郡而去,在那里他们将乘战舰走海路回返粤州。 日夜兼程,花了五天才到鼎福郡郡城温城,张家众人实在是疲累不堪,加上还吊着一口气的殷一,于是准备在温城暂歇,然后换乘短程飞梭直接飞往缙云郡泊县,张家的战船就停靠在那里的天生港。 直到进入官驿中登记住下,张让才松了一口气,这五天来日夜兼程的赶路可把他累坏了,虽然他也有神意初阶的修为,肉身锤炼得不错,可是沈渊地仙的名头还是给予了他精神上无比的惊吓,内外交攻之下,更是让他疲惫欲死。 至于段珪?没有了利用价值早就被张让抛之脑后了,这边他正在想着烦心事,就有属下亲兵禀报,本地苏郡守的二公子苏子玉求见。 苏子玉?只不过在神都时的泛泛之交,找自己做什么?张让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不过现在是在对方的地头上,于是主动出门迎接:“苏贤弟,没想到路过温城还没通报,就在驿馆遇见贤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苏子玉头带竹冠,面目俊朗,一身道袍,手持一柄玉如意,笑吟吟的迎上:“张家兄长此来温城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如果不是小弟刚刚代家父送一位御使入住驿馆,看见兄长的话,你我二人岂不是失之交臂?” 二人话语中互相试探交锋,各不相让,接着又相视大笑,相互把臂进入张让所住院中的会客室中;等侍者上茶退下,二人笑容同时一收,还是苏子玉先开口问道:“兄长此来鼎福郡,可是身有要事?否则怎么不知会小弟一声?” 你老子不过一地郡守,就搞得整个鼎福郡都是你家的一样,我大哥还是镇南将军,那南海不成了张家澡堂子了?张让心里腹诽着,刚要说几句场面话敷衍过去,心中却灵机一动,故做愤怒道:“为兄也不隐瞒贤弟,此来是因为得到消息称,那浦城蒙家会制作一种独特法器‘千里眼’,可观测千里之外的物事,等同于一个大神通,正方便为兄在海上使用,于是上门想交易,不料那蒙家人蛮横得很,自恃有子弟拜入上清宗,家中又有神通境高手坐镇,把我们给打了出来,而且把我家中一神通境供奉给废了,为兄也只能灰溜溜的逃了回来。” 苏子玉腹诽,蒙家人霸道?可能还是你逼迫过甚,在粤州强取豪夺习惯了,想要好处又不舍得付出代价,不过那所谓的“千里眼”法器让他也很是心动,于是嘴上故意试探道:“浦城蒙家小弟亦知,家主蒙九阳是丹鼎门长老,靠外丹凝结的金丹,实力弱得很,他们家能有那千里眼的法器制法?” “为兄原本也是不信,后来花大价钱收买了蒙家长子蒙栀,通过他才知道这千里眼是他外甥让人研制出来的,好像炼器坊就在那什么蒙家坊市内,可惜在浦城我等力不如人,只能无功而返了!”张让故作沮丧道。 苏子玉假意安慰几句后就借故离去,匆匆忙的回府去了,张让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忍不住啐了一口,骂道:“什么玩意儿!祝你这鸟人一头撞到那老道手里!” 提到老道,他自己先吓得打了个寒战,连忙回房去了,作为一个只能在岸上狐假虎威的“伏波校尉”,他可是怕死得很,因而在浦城被老道一吓,心志全消,也难为了张苍花费大代价换得灵丹把他“堆”成一个五阶神意境武修,不过这心性上的缺陷巨大,以后成就也有限。 再说苏子玉回到郡守府,却是把负责替自己主持外物的娘舅曹献之叫来,把从张让那得来的消息一说,就等对方给自己意见。 原来苏子玉不是鼎福郡太守苏哲的嫡子,因而一直跟在后者身边修行,学着处理杂务,而他大哥苏子规却在八岁离家拜入广成派修行,所以他在苏家的定位就是辅助他大哥执掌苏家。 不过随着苏子玉的年龄变大,跟着其父外放为官,不仅阅历随之增长,而且眼界跟着开阔,心里的不甘也越来越强烈,他也想一心修行,他也想有朝一日可以踏破生死玄幻,长生不死,于是他逐渐接掌一些权利后,把娘舅曹献之引入苏府,帮自己做一些暗地里的勾当,比如收拢浦城黑虎帮耿虎之类的人物,势力,收刮各种修行资源,因而苏子玉此时虽然已经是三十六岁,但也已经是神魂境巅峰修为,七魄与命魂合一,一套《风流快活十八剑》更是威力不凡,不过做为有大志的灵修,想结成上三品金丹着实不容易,所以才一直蹉跎至今。 曹献之捋着他那颌下短须,沉吟了良久,这才缓缓开口道:“从城中蒙家坊市售卖那些酷似琉璃的玻璃法器,还有那灵灯之类,可以看出蒙家确实有不少炼器师,再加上黑虎帮留下的那批炼器师肯定被蒙家给吞了,而且听闻有一个百锻宗的炼器大师在浦城蒙家主持炼器事宜,因而这‘千里眼’之事却是有极大的可能,但是那上清宗的地仙沈长老可是收了那蒙家孺子为弟子,现在还坐镇浦城,如果我们现在去动蒙家,这可真是肉包子打狗…” 苏子玉知道自家舅舅的未尽之言,毕竟地仙手段只是听闻,自己等人修为差距太大,根本不知如何规避,很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今天那张让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真真假假的想引我入套,可他哪里知道,自从蒙家抓住耿虎送往县衙,斩首示众,毁去黑虎帮,断去我最大的财源以后,我就无时不刻的想报复回来,除了蒙家越来越富以外,还可以顺便给耿虎报仇,虽然他只是我的一条狗,可那也是忠心耿耿的一条狗,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现在好了,蒙家和张家因‘千里眼’一事发生冲突,那我们就可以假借那张家的名义,突袭浦城蒙家坊市,抓捕那些炼器师,当然做这些的前提,就是要那沈长老离开浦城,而我们只求财,只要不去伤害那些蒙家人,自然不会引起地仙直接插手,如此我们就可以趁机把黑锅甩给张家,自身无忧矣!” “嗯,那我先安排人去浦城摸那蒙家的老底,不过据探子打探来的消息说,上次蒙家只出动了一人就能够轻易把耿虎擒住,可见那人至少是炼窍金丹以上的高手,子玉你可有应对之法?” “这只是我们私底下的勾当,不能动用苏家供奉,那就只能花灵石请人了,舅舅你先去摸清那人是谁?什么修为?到时候再花灵石去请些不怕死的散修去拦住或者击杀那人即可。” “那也只能如此了!”曹献之见自家外甥已经铁了心要动蒙家,虽然他觉得此事有些不妥,不过他已经把自己的心血希望都放于前者身上,自然会尽力而为,转身就出门安排人手去浦城打探事宜。 第六十七章 引气 此时浦城的张冲兄弟俩根本不知道有人盯上了“蒙家坊市”,他们正忙着“分家”呢,时间紧迫,一边让大小木妖一分为三,三分之一人在金珠土珠中抓紧时间熔炼岩纹钢,软玉钢,嗜血神铁,赤火元铜,赤硝石,庚金,三分之一在土珠中挖取息土,玄奘土,最后三分之一在木珠中抓取龙角翼马,巨狼,玄驼等坐骑转移到土珠中。 至于木珠中积存的舰船,铠甲兵器,弓弩箭支统统都一分为二,其中一半计有大翼舰一艘,中翼舰两艘,小翼舰四艘,车船八艘;虎头铠五千套,钩镰枪,三尖盾三千套,环首刀,钩镶盾三千套;山纹甲,麒麟盾,雁翅刀各一千套;步人甲,斩马刀各一千套;大黄弩,蹶张弩各一千具,爆炎符箭四十五万支;虎贲弓一到十石各一百具,还有万年赤火元桐木十二棵,千年赤火元桐木六百零五棵,百年赤火元桐木一千两百一十棵以及为蒙冲那根“龙骨”备好的五牙战舰配套板材,配件,这些通通都转移到金珠中。 同时张冲还让坊市炼器坊抓紧炼制一批“破甲箭”,他准备离开时带走;至于书院中的学童,张冲带走了以那嘉为首的三百水军学童,一百细作学童,刀盾,枪盾,弓弩,轻重骑兵学童一共五百人,加上炼丹炼器学童各五十人,刚好把无极书院中孤儿出身的学童一扫而空。 在任命各自分部的统领后,张冲就把他们通通丢进木珠中,让他们适应接下来的封闭式学习,至于刑家兄弟则继续留在无极书院替蒙冲培养各式人才,不过他们在张冲建议下整理的兵种操典,战例等通通整理成册,这也方便木珠中那些学童可以按操典继续学习操练;其实最高兴的还是轻重骑军学童,因为现在只有血云骑心法血杀诀和配套的龙角翼马及装备,他们每人都分到了一匹小马驹,以后他们每天的日常将增加一项,那就是喂马,洗马,溜马。 至于蒙冲身边剩余的元甲等十个万年木妖则留在浦城坐镇,后续随着蒙家坊市的扩张,他们也会陆续外派,而张冲积存的血牙米则大半部分留给他们,为书院学童近十年的份额,而小部分血牙米和全部龙牙米则被张冲二人平分,眨眼间用两年时间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用息土催生累积的两种灵米被一扫而空,这让张冲忍不住感慨,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至于后续该兑换一批中级,高级灵石和留意阴魂类法器之类的琐事,张冲都交给伊相生帮忙了,谁叫后者的外号叫“天罗”呢? 时间很快就来到二十五夜戌时,六合楼五层修炼静室中,张冲已经盘腿坐于蒲团上,闭目凝神,平心静气等候沈渊的到来;这时他耳边传来老道的声音:“开始吧!” 张冲进入观想之中,让神魂保持在放空状态,接着感受身周环绕的天地灵气,然后灵识就发觉四周有代表金银,木青,水黑,火红,土黄等五行灵气光点,这时张冲不敢怠慢,按照《本命符章》中的记载,观想先天纯阳法宝“太素炼形旗”的形状,灵识立刻就捕捉到了周围夹杂在各种灵气之间的太素白气,经张冲的灵识牵引之下,一缕太素白气由他的泥丸宫进入体内,在经脉中用体内充盈的真气包裹住这缕白气,小心翼翼的按功法流转,逐渐把真气和白气混合融入。 在这过程中这真气和白气的混合物偶尔会调皮的钻出经脉,企图渗入肉身,可惜张冲的肉身不仅炼有纯阳童子功,还天天用血牙米等灵萃淬炼,几乎可以和同阶武修相抗衡,这混合物最终还是乖乖的被逼回经脉中。 太素白气最是养魂护身,因而转化的过程相对缓和,经过半个时辰的努力,张冲体内终于生成第一缕法力,这代表他终于跨入灵修四阶引气期,以后逐步把真气转化为法力,九转之后,接着凝煞炼罡,这就是灵修在引气期的修行。 张冲刚停止练功,就听耳边传来老道的声音:“你小子修行的功法确实不凡,以后继续照今日之法修行,不可急躁,自可水到渠成,对了,你等会上楼来说说你要凝炼何种煞气,看看老道是否能指点你一二。” 张冲睁眼一看,好么,感情老道根本就没在静室为他护法,不过他在气恼之余,也是松了一口气,自己的修行还是要靠自己,而且自己一直做得不错,在认清这个事实后,他感觉自己的心境又有长进。 来到顶层静室,除了老道,蒙冲唐婕二小也在,二小先有模有样的恭喜张冲成功突破,接着三人就规矩的盘坐在老道面前,等着他讲法。 “大冲哥儿,你第一次引气就能如此顺利完成,虽然和你功法有很大关系,但是也殊为难得了,不知你后续所需地煞之气是何种?” “禀沈师,玄霜煞气或者阴阳真煞,元磁精煞也可!” “唔,让老道想想,玄霜煞气,元磁精煞老道只记得在极北方的冰雪魔宫境内存有,不过显然你不能去那凝煞。 至于阴阳真煞,老道驾云四处晃荡的时候,发现在南海西南角靠近迷雾海,有一个名叫‘冰火’的小岛上,半是火焰半是寒冰,天然形成一个阴阳相抱的太极图案,那里就有阴阳真煞,不过一般人去不了,那么冲哥儿,你可有胆量去那走一遭?” “小子向道之心甚坚,些许险阻,小子无视矣!” “嗯,既然你已认定,那好,老道这里有玄黄大世界舆图一份,上面还有四海海图,都是老道平常瞎逛时在前人绘制的基础上进行修正添加的,应该还算完善,现在你们三人一人一份,留作后用。”说着话,老道掏出三枚玉简,浑不当回事的丢给三小。 蒙冲唐婕是老道徒弟还好,张冲则只是沾蒙冲的光,顺带得了一份舆图,这可是无价之宝啊,尤其是自己接下来就要出海寻那“冰火岛”,上面的海图可以起大作用。 想到这,张冲起身给端坐上首云床的老道行了一个大礼,以示此恩情铭记于心;后者点头示意明了,等张冲重新坐下,这才继续开讲:“今晚老道和你们说说这玄黄大世界的一些势力分布,这样你们以后出门行走时,就可以做到有的放矢,而不是盲目树敌!” 张冲知道这主要是提点自己,连忙凝神默记,就听老道娓娓道来:“中土十八州一百零七郡,其中以四大道门,扬州上清宗,江州天师道,粤州罗浮派,甘州广成派,三大剑派,蜀州剑阁,青城派,桂州漓江派,一共七大顶尖大派为首,你们以后碰见了七大派的嫡传弟子就要格外小心一些。 除此之外还有冀州清河崔,魏郡魏,常山赵,幽州范阳卢,北平郑,陕州弘农杨,扶风赢,并州太原王,定襄韩,青州北海袁,甘州陇西李,徐州琅琊谢,荆州襄阳萧,江夏黄,楚州长沙楚,衡阳姒,一共十六大姓顶尖门阀世家,独霸一郡之地,其嫡系子弟都不可小觑。 剩下的中小门派夹杂在大门派,世家之间,分布各地,尤其以越州,闽州较多,就好比你们伍泊师哥所在的百锻宗,浦城的丹鼎门,闽州的白骨道,太玄门等等,都有其独道之处。 至于和幽,并,陕,甘,凉五州相邻的北地魔国则有六大魔宗独霸,由北往南,由西到东,分别是冰雪魔宫,太上魔宗,原始魔宗,心魔宗,地火魔宫,大自在魔宗,这六大魔宗都有传承完整的他化心魔之法和炼体之法,底蕴深厚。 中土西北部的佛国之内,以雷音寺,迦叶寺,水月庵,烂柯寺为首,辅以欢喜寺,地藏庙,金刚寺等大小佛寺遍布其境,那些修成菩萨的秃驴用自身的报身,应身行走天下,功法诡异,专门以度化他人为己任,各种大小神通更是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 不过还好有佛国南境的妖族牵扯那些秃驴一二,让他们不能尽心东来,否则将大战连连,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到以五行孔雀,鲲鹏,四大猿族,插翅飞虎为首的妖境,那里崇尚以力为尊,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时刻都有争斗发生,这也让妖族的妖兵妖将之类最善争斗,相互之间却又矛盾重重,侵犯中土时经常开局大占优势,中后期却因内部矛盾而优势尽丧,被赶回十万大山里。 在无数年的对抗间,中土有不少大能在大战中获得妖族功法,改良后交由人族修炼,其中又以四大猿族的功法最适合人类,分别是吞日火猿的《吞日神猿变》,白月妖猿的《十方冻魔道》,无上心猿的《先天七十二变》,太古魔猿的《宙光真法》,其中本门就收有改良过的《先天七十二变》功法。 再往南,即蜀州桂州以西,则是广大鬼修乐土,其中又以主修《黄泉真法》的黄泉鬼宗和主修《九幽世尊无上法》的九幽教为首,形成了一片地上鬼国,时不时的在蜀,桂二州搅事。 最后就是四海妖族,势力分散,有近海,深海之分,越往深处去,海妖的修为越是恐怖。 其中北海多冰川,除了冰雪魔宫以外,人迹少至;东海多大岛,许多在中土争斗失败的中小门派,家族,都陆续迁徙至此,形成一个特殊的修行圈;南海则是小岛众多,星罗棋布,纵横海上的海盗多藏匿于此;西海则最神秘,时空缝隙,断层,古修洞府时有发现,去那里游历,撞机缘的修士也是最多。 除此以外,四海之间还有出名的四大险地,在东海与北海交界处有一‘乱星海’,这里天机混淆,一般人偶入之后如没有人指引都会困死其中,这里是一隐藏宗门‘星宫’的山门,布有‘天地颠倒大阵’,加上这‘星宫’最擅长占卜,不理世事,只顾自己清修,因而无人招惹。 东海与南海连接处则有一‘风暴海’,这里时时有各种神风吹拂,海浪滔天,曾有一些专修风,水之类功法的大能入内探索,最终都狼狈而归,只言海下应有绝世大妖沉睡,‘风暴海’只是大妖的气息泄漏而形成的。 南海和西海交界处则是老道开始时提过的‘迷雾海’,误入此处,无有东西南北之分,有进无回,从无例外,所以大冲儿你凝煞时要极其小心。 西海与北海交界则是一处‘时空海’,这里除了危险重重的空间缝隙以外,还有人遇到过从时间长河中脱落的时间片段,体验过太古,上古的不同生活,获得奇遇;当然了能安全脱身的都是气运极其浓重,在修行界历史上留有其名的大能,比如‘术圣’赖布衣,‘兵圣’张子良等等。 听完这些,你们有何感想?” 第六十八章 沈渊分宝 “听完这些,你们有何感想?”沈渊望着身前三个小童问道。 “师傅师傅,徒儿想踏遍世界各地,探险之余,吃遍天下!”这是吃货附体的唐婕在抢答。 这志向很“唐婕”,蒙冲听了带头捶地大笑,张冲随后捂嘴也乐出声来;老道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还有些懵懂的缩小版三徒弟,接着咳嗽一声,扭头瞪了笑得最夸张的蒙冲一眼,示意他把话题拉了回来。 “徒儿想扫灭中土世家,压服魔佛妖鬼,建立一个一统玄黄大世界的仙朝,然后把‘人道’光辉洒遍宇宙!” 蒙冲话音刚落,唐婕就报复性的嘲讽:“吹牛不打草稿,你问问师傅做为地仙大能有那本事不?” 唐婕这话等于是施展了“大嘲讽术”,把老道也扫了进去;后者对唐婕的“童言无忌”有些无语,直接跳过点评,指着一旁偷笑的张冲问道:“你这小猢狲呢?有何志向?” “小子性子散漫惯了,决定把陆地留给小弟折腾,所以小子以后就纵横四海,寄希望能到海的尽头去看看。” “又是一个吹牛大王,难怪你们二人会结为兄弟,古人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此诚不欺吾!” 老道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觉得今天把唐婕留下,真是自找麻烦,于是想赶紧结束话题,把眼前的三个小混蛋都赶走,于是问道:“尔等可还有什么说的?如果没有都滚回去练功修行。” “沈师容禀,小子百般思虑后,还望沈师能施以援手,帮小子炼制两件武修用的法兵,让小子以后能化为武修,仗之行走修行界。” “哦,那你说说你对这两件法兵的想法!” “小子这两件法兵,一为刀,二为锏。刀名‘辟地’,只需铭刻‘锐利’,‘坚固’两大法则铭纹;锏名‘打神’,长三尺三寸,十五节,每节四面,每面固定铭刻一道符印,环绕其上,这样一来,就算小子不能正面以符对敌,也可以借助这‘打神锏’上的符印克敌。 小子这里有收集好的庚金,太白精金,千年雷击桃木,鲛鲨皮等材料,玉简中则有刀,锏图样和铭刻的符印,当然还有给沈师的报酬,‘仙人醉’,‘跌倒仙’各十坛。” 老道先是乐滋滋的摄过十坛灵酒,接着才把材料玉简用大袖兜了,眯着眼用神念一扫玉简,念头一动就对张冲的炼器想法推演了一遍,口中言道:“有这剑修最爱的庚金,太白精金在,你要的刀没有问题;至于这木锏,相比你的想法,这才千年火候的雷击桃木就差了许多,罢了,罢了,看在你刚刚送老道的十坛灵酒份上,老道的库藏中还有一根取自修行百万年最终成道的松木精遗蜕上的树枝,就干脆送于你了。 这松木精可是在一个外域道祖的道场周围听道而开悟的,其遗蜕也是颇有神异,老道更是花费颇多,才交换了这么一根而已。” “沈师慷慨,小子愧领!” “老道如此慷慨,那你小子要不要多送老道几坛好酒?” “这,这个小子这里还有最后的‘仙人醉’十坛,那都送与沈师吧!”张冲被老道的厚脸皮打败,只能又取出十坛灵酒,故作“心痛”道。 “如此甚好,法兵完成后老道自会通知你来取的。” “喏!” 事情说完,三小就一起离开,只有小吃货唐婕还唠叨着要张冲做好吃的,庆祝他突破,后者被缠得没办法,只能妥协,下厨做美食,三人大吃一通,而后各自修行,一夜无话。 张冲每日接引灵气,转换真气为法力,时间又忽忽过去三日,此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九,有许多从外地归来的本地人难得大方消费,坊市内此时反而比平时更热闹一些;张冲刚刚从伍泊那里取回用星炼铜和辰光石炼制的“七星法剑”和用通灵玉心炼制的“通灵圭简”,至此和法坛配套的所有法器都已经齐备,可以一齐祭炼,互相提升了,这让他高兴不已。 刚回到六合楼,他耳边就出来老道的呼叫,这让他精神一震,莫不是两件法兵也已经完工了? 张冲来到顶层静室,见室内除了老道,就蒙冲随侍一旁,小捣蛋鬼唐婕明显因为上次的“大嘲讽术”被老道嫌弃了;等张冲站定,老道也不废话,指着云床上的两刀一锏对前者说道:“两把刀,一名‘开天’,大而厚重;一名‘辟地’,细而锐利,刚好你们兄弟二人一人一柄;至于‘打神锏’也已经完成,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用法,但老道单凭锏上的符印就能看出它的不凡,所以你要慎用,重宝不要轻易露于人前。” 蒙冲早就对云床上的两把刀看得眼馋了,等老道一说完,他就快速上前抓起宽大的“开天刀”,只见此刀连鞘带刀柄长有四尺三寸,天青色鲛鲨皮刀鞘朴实无华;蒙冲右手握住刀柄,感觉自己手掌小了点,两手齐握则刚刚好,用力一抽,“锵”的一声响,一把天青色的长刀展露在三人面前,这刀宽背厚刃薄,恍若普通的厚背刀,刃长三尺八寸,两边刀面上铭刻着细密而神秘的花纹,巧妙的形成卷云纹,并组合成两个篆字“开天”。 蒙冲持刀挥舞着感受了一下,有些怪异的说道:“咦,怪事啊,这刀刚开始有些轻,也就百十来斤,这么一小会怎么就有两百七八十斤左右,跟我单臂的臂力刚刚好的样子!” 老道抿了口酒,不大在意的回道:“除了大冲给的庚金等材料以外,这两把刀中老道还加入了一点息壤,加上炼制得巧妙,这刀的重量会随着你的臂力增长而变化,法禁全开的话,这刀分量可达一千两百斤,刚好徒儿你兼修太上天魔真身和先天六雷法,一身大力是平常同境界武修的两倍左右,这样一来徒儿你就可以发挥你的优势,而且无需经常更换法兵了。” 蒙冲听了连连点头,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把刀入鞘后,还紧紧的抱在怀中,可见老道为他量身打造的这把刀让他很是满意。 张冲见蒙冲开心,他也很高兴,先是拿起“辟地刀”,见此刀长度和“开天”一样,宽度却只有后者的三分之一,刀鞘却是土黄色,抽出刀身,直脊,色呈土黄,铭刻的纹饰却巧妙的形成山形,并在靠近刀柄处组成两个大篆“辟地”,造型类似唐代直刀,刀尖成“7”字形,这时老道开口解释:“你这把刀也加了些息壤,并按你的要求铭刻‘锋利’,‘坚固’两大法则铭文,所以你这刀的属性较为单一,这样反而让刀的锋利更突出,假如你有类似突袭的刀法,那么绝对可以在几个回合下结束战斗,这就非常适合你这个假冒武修。” 张冲试了试这把直刀,重量可以在一百一十七斤到五百斤内变化,刚好在自己练气期肉身承受的范围之内,接着就满意的收了起来,然后拿起色泽金黄的“打神锏”,只见这锏长有三尺三寸,除去手柄,一共十五节,每节四面,每面铭刻一枚符印,盘绕而上的符印呈现一种特别的和谐感;他把尚未转换成法力的真气灌注入内,就见锏身上层层符印开始发亮,一直到锏尖,真气通行快捷,消耗不大,这让张冲份外满意;这时老道有些兴趣的说道:“大冲哥儿,来试试这锏的威力呗,老道其实也好奇的很!” 张冲也有些跃跃欲试,于是喝了一声“小心了”,接着锏身一指老道,第三层四枚符印一起发亮,然后一柄璀璨的法剑凭空出现,直刺老道眉心;可惜二者境界差距太大,只见老道屈指一弹,这法剑就崩散开来,此时蒙冲才从旁观中反应过来,连声叫好。 见老道有些疑惑,张冲主动解释道:“回禀沈师,这锏上每一层符印可以分可合,各有妙用,就好比刚刚小子所用第三层四枚符印组合起来就会形成一柄法剑,可以突袭敌人,威力也是不小。” 老道这才恍然大悟道:“你是借助老道之手,把你暂时无法绘制的符箓都铭刻在这‘打神锏’法兵上,提前有了七阶灵修道基境的味道,刚刚那法剑威力可是有了些许神通的威力,突然之下可以威胁到金丹炼窍期以下的修士,不错不错,不过老道还是要劝你少用,符法除了用心体会,知窍通灵以外,就是要勤用,如果你习惯了借助外物走捷径的话,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切记!切记!” “小子谨遵沈师教诲!”张冲凛然受教。 “嗯,你这锏上有炼度类的符印,而且老道听说你托小伊找阴魂类法器,刚好这两日炼制法兵之余,老道去蜀桂两地边境逛了逛,刚好碰见一个做恶的鬼帅,老道顺手灭了,从他那得到一钵阴魂,送与你练习符法,超度阴魂,修补你那‘九幽后土祭坛’。 除此之外,老道这里还有一本用天魔外道‘画皮’之皮炼制的书状法器,名为‘无相谱’,一共九页,上面收纳了九个为非作歹的修士记忆,有旁门左道修士,也有世家名门子弟,你以后独立行走修行界的话,只要取下相应的书页,不仅可以变化相应的修士外貌,连神魂气息都一摸一样,还可以使用该修士的功法,用你的话说就是居家旅行必备神器。呵呵…” “谢谢沈师,小子…”张冲接过一钵一书,眼眶发热,话音有些哽咽,老道对他的关照早就超出一般的爱屋及乌了,这些都让他感到除了义弟蒙冲以外久违的温暖。 “莫要做小儿女之态,让老道瞧不起你,现在给你的只是老道身边用不着之物,你如果要感激,记得以后和你义弟二人好好互帮互助,相互扶持就是。” “是,小子记住了!” “徒儿记住了!” “嗯,最后就是坊市附近似乎有人窥探,小伊也和老道提了提,所以你们去安排吧,刚好趁机给那些鼠辈一个教训,打出蒙家的威风,这样徒儿你才能安心的跟着为师回山修道!” 张冲两兄弟肃容拱手领命,转身离去。 第六十九章 人事任免与人事任命 大年三十,吴铭,莫季礼,诸葛恢等人纷纷回到浦城,分别向蒙冲就过去的一年自己的工作进行总结,同时对武帝历六十七年的工作进行规划,用张冲的话说,这就是一年一度的“工作总结报告”。 蒙冲对吴铭以礼相待,交谈了不到一刻钟就把后者打发了;其后对莫季礼,诸葛恢则分别直言年后他就要随师傅回宗门修行,接着面授机宜,除了应有的监视吴铭及其余党以外,还提点大周朝廷在域外战败,本世界内朝局将面临大变,一切类似灵米,灵丹等‘战略物资’将供不应求,让他们好好积蓄实力,藏兵于护卫队镖局。 后二者心中一松又是一紧,地仙沈渊终于要走了,他们心里压力大减,不过修行界局势即将崩溃,大周势颓,莫季礼自然是高兴之余又是斗志满满;反倒是诸葛恢更加迫切的想抱住蒙冲这条未来的“大粗腿”,这是弱者在乱世中自保的最佳方法。 蒙冲通过心魔大咒对二者的心思一目了然,接着又分别交与他们一台普通版“发报机”,附赠用法玉简,让他们回去琢磨;接下来蒙冲不停的和陆续返回的“述职”的人谈话,分“发报机”,教授用法,同时定于今晚在“六味居”举行“蒙氏集团”跨年夜宴之时宣布重大人事任免。 申时初刻,在蒙家陪外婆刘氏匆匆用过晚饭,蒙冲就立刻赶往“六味居”,陪同一起的还有蒙九阳,张冲,蒙栀,至于蒙参则只能眼巴巴的张望,这一切自然都落在蒙九阳的眼中,可惜他也无法改变自家外孙的决定;此时各地坊市里的大小管事,护卫队,镖局里的大小头目都聚集在这里。 此时“六味居”内早已经宾朋满座,桌上都摆满了美味佳肴,灵果灵酒,就待蒙冲几人入席了,因而蒙冲一到,宴席就正式开始;整个宴席由孙滨主持,此人原是一个大族子弟,家道中落后流落于郡城,后来才加入蒙家坊市,由于他家学渊源,对各种礼制极其熟悉,蒙冲就对他委以重任,默定为集团中礼堂之主。 做为夜宴的开幕式,自然是千篇一律的领导讲话,蒙冲先是回顾了一年中坊市和镖局的巨大发展,接着阐发自己对接下来五年间坊市镖局寄予的厚望,即“第一个五年计划”,最后在讲话的结尾描述自己的理想称,“愿玄黄大世界内,无论四海五湖,蒙字商旗随处可见;不论山川河岳,威武镖旗通行无碍;无惧大派名门,散修同盟不堕威名”,并与众人以此共勉。 至此,蒙冲画完“大饼”,展露了将来“蒙氏集团”一副动人的前景,把与会的众人刺激得嗷嗷直叫。 接下来由李冉宣布人事任免,此人是老道推荐的一个五阶神魂境灵修,老道于偶然之间发现前者有一项特别的天赋,可以察觉修士的气运,因而可以挑选出掩藏于各色人等之中的人才;就因为这,蒙冲才把他内定为吏堂之主,也就是“蒙氏集团人事部经理”。 就听李冉抑扬顿挫的声音在大堂响起:“蒙氏集团下辖蒙家坊市,威武镖局,散修互助会,无极书院四个分部,经由总裁蒙冲决定,现任命吴铭为坊市总执事,总理坊市事务,莫季礼为副总执事,以为协助;诸葛恢为威武镖局执事,元子副之。 设吏堂,掌管人事任免,调动,李冉为堂主,元甲副之;设户堂,掌管资源调配,灵石往来,钱川为堂主,元乙副之;设礼堂,掌管对外谈判合作交涉等事务,孙滨为堂主,元丙副之;设兵堂,掌管坊市护卫队和镖局镖头镖师等,对内负责保卫御敌,对外负责攻击灭敌,吴贲为堂主,元丁,元丑副之;设刑堂,掌管内部刑罚,剿灭叛徒,郑旗为堂主,元戊副之;设工堂,掌管营建,丹符器阵等事务,周硕为堂主,元己副之,丹药司主事蒙栀,魏洪副之;炼器司主事齐文,元庚副之;设监察司,掌管审核监察之职,元辛为总监察长,曹冬副之…礼聘伊相生前辈为无极书院山长,伍泊前辈为副山长,上清宗沈渊大长老为终生名誉山长,蒙九阳前辈为散修互助会会长。 并由蒙九阳会长,伊相生山长,吴铭,莫季礼,诸葛恢,元子以及六堂堂主,总监察长元辛,一共十三人成立元老会,在总裁蒙冲回宗门修行期间,如有大事,可由元老会按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投票裁决,并将结果报知总裁。” 李冉滔滔不绝的念了一刻钟,这才把所有的人事任免宣读结束,如果说刚刚蒙冲的讲话还有一些虚幻的话,那么紧跟而来的人事任免则表现出一整套严密的组织体系,这都表明蒙冲的勃勃野心,让与会众人更加充满信心,至于吴铭等心怀不轨,妄图借鸡生蛋的人,自然是心中震怖,只能勉强按奈,强充笑颜。 接下来才进入了宴席的正常形态,杯来盏往,呼喝连连,蒙冲带头与各桌的宾客下属敬酒后,才举杯叮嘱众人各自尽兴,然后带着集团高层离席,回到六合楼阳面二楼,这里除了内部客房,修炼静室以外,还有会客室,众人鱼贯而入,按职权依次坐下。 蒙冲坐于上首,旁边坐的是义兄张冲,下首左侧是莫季礼诸葛恢李冉等人,右侧是元甲元子等人,泾渭分明,至于吴铭等人都未与会,因为参与此次聚会的都是“天地会”高层,原来蒙冲兄弟俩个商议后,干脆把“天地会”植入“蒙氏集团”,而明面上的六堂等组织,也是私底下“天地会”的中坚,两块牌子,一套人马,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也增加了安全性。 这次会议由蒙冲自己主持,先是把大周远征军在域外的情报跟本世界朝廷即将到来的变化和盘托出,接着讨论通过了“高筑墙,广积粮,缓出头”的九字方针政策,然后才是布置人手,准备打一场造势的“大仗”,顺手解决暗地里的敌人,扫平浦城的反对势力。 会议最后还增选张冲为天地会大祭酒,地位仅次于总堂主蒙冲,至此第一次“天地会”代表大会才圆满结束;用张冲的话来总结,“这是一次团结的大会,一次胜利的大会,一次振奋人心的大会”。 无独有偶,离浦城十几万里以外的神都洛阳,此时的皇城频阳宫之内,中土之主大周武帝姬法也在举行夜筵,与会的除了皇室皇子公主等人以外,还有以太师闻钟,太尉殷青山,太傅孟悠为首的朝臣,其中多为世家门阀在朝中的代言人。 此时场中一曲歌舞停歇,等舞伎退下,就听坐于上首的武帝姬法充满霸气的声音言道:“众卿家此时都已经知悉域外的变故,因为‘天外天’的逆贼刺杀,元老阁众多高手陨落,包括朕的曾祖父,祖父,父亲,之后远征军的大好形势一朝崩溃。 消息传来,朕深悔以往未能坚持找到‘天外天’所在山门,从而剿灭这些无君无父之逆贼,这才导致有今时之变,不过这都是软弱之念,朕通通以慧剑斩之;在今日大宴之前,朕有意把十七个皇儿派驻各州,为国效力,监察政事,关于此事,众爱卿与家中沟通得如何了?” 武帝话音一落,场中顿时寂静无声,各位官员先是看向太师太尉太傅三人,可惜三人都非世家门阀出身,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然不会做这出头鸟,纷纷垂首不语。 其余官员心里大骂三个老狐狸之余,又是腹诽武帝在此朝局风雨飘摇之际,还是如此霸道,莫非他还以为姬家此时可以压服中土的七大派十六世家? 果不其然,场中沉默没一会,就见一个深目勾鼻,头发卷曲,周身气血沸腾,精气狼烟成柱,身着一绣着狮子纹饰袍服的中年大汉从矮几前出列拱手回道:“回禀陛下,臣之祖父闻之陛下之意后言道,既然大周革除大商以来的分封陋习,在中土推行郡县制,怎么突然间又要开历史的倒车,想着以派驻皇子之名,行分封之实呢?所以还请陛下恕臣等无法苟同!” “无妨,卫将军李虎卿家能直言奏事,朕欣慰的很!” 旁观的众人却分明听出了武帝姬法话音中咬牙切齿的味道,不过有了第一个出头的人承担了武帝的怒火,其余各家代言人纷纷进言,都归结于三个字,“不同意”。 到最后武帝姬法也恼了,按奈不住,一拍身前用万年檀木炼制,等同于顶级法兵的案几,瞬间震成齑粉,喝道:“罢,罢,罢,朕退一步,康王钊,昭王瑕,成王满,共王暿,懿王伊,孝王辟方,厉王胡,夷王夑分别派驻幽,青,扬,甘,蜀,桂,江,粤八州,此事成与不成,众卿可一言而决!” 见武帝似乎想破罐子破摔,一副不同意就掀桌子,一拍两散的模样,太师闻钟等三个老狐狸连忙出列拱手应道:“臣等谨遵陛下旨意!” 其余重臣见“抵制联盟”破裂,也只能无奈应承,宫中响起各种杂乱无章的喊声。 “臣谨遵陛下旨意!” …… 至此,武帝姬法依靠他不怕崩盘的强硬,加上闻钟等三人配合才勉强推行他外派皇子的想法,这都是因为元老阁高手陨落,缺乏决定性的武力威慑以后,往日里朝中的平衡被打破,政事再想由武帝一言而决,那是不可能了。 至于心中有诸多想法的朝臣们则纷纷三五成群的离去,有眼尖的人看到范阳卢,北平郑,陇西李,北海袁等刚刚在议事中吃了暗亏的几家人凑到了一起,明显是要商议接下来的应对之策,同时订立攻守同盟。 这世道怕是要乱了!太师闻钟在心中感慨。 第七十章 混沌传法 “这世道怕是要乱了!”浦城南城靠近蒙家坊市的高升客栈老板蔡金牙感慨道。 一旁听闻的店小二马四看了看大堂里人满为患,奇怪的回道:“老板,现在才大年初九,正月还没出呢,店里生意就这么好,您怎么还感慨世道不好呢?” “你懂什么?你也不看看现在店里都住的些什么人?都是提刀带剑,凶神恶煞的修士,往常你可见到如此多的修士来我们高升客栈投宿?”蔡金牙压低声音呵斥马四道。 受前者影响,马四也跟着压低声音问:“那老板您觉得是什么原因?” “你难道没发现这些人都应该互相认识吗?虽然故作不识,但是他们之间的动作习惯,言语,还有眉来眼去间都无不表明他们是一伙的。 再加上他们都在打探蒙家的事情,这还不能说明一些问题嘛?” “老板您是说他们是想对付蒙家?可蒙家小少爷不是拜入上清宗了吗?而且还听说蒙家有地仙大能坐镇!” “那都是以前,前天蒙家小少爷就和他师傅回宗门修行了,我还去送了送,沾了点上清宗沈长老身上的仙气呢!”蔡金牙说着说着忍不住得意起来,觉得自己能去送蒙家小少爷和沈地仙,真是余有荣焉! 是的,蒙冲已经在正月初七这一日,跟着沈渊,唐婕二人一早就告别蒙九阳,张冲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驾云离开了浦城。 正是由于沈渊的离开,此时浦城内正是暗流汹涌,不少修士纷纷从郡城温县等地朝浦城赶来,在本地张,关等小家族的接应下,在城内潜伏下来,以待最终行动的到来。 因而像高升客栈一样的大小客栈旅店都住满了人,可见苏子玉此次为了谋算蒙家可是花了大力气,把他在鼎福郡各地控制下的黑帮劫匪蠹修统统召集武装起来,准备毕其功于一役。 而在另一边,在蒙冲师徒“离开”后,张冲依然每日观想“太素炼形旗”,引气不辍,加紧把真气转化为法力,修炼之余不忘施展炼度符法超度阴魂钵中的阴魂,所得阴德之气通通用作修补紫府之中的“九幽后土祭坛”,同时还要送好吃好喝的给六合楼顶层的沈渊,蒙冲和唐婕一大二小三个吃货,各位看官看到这或许已经明白了过来,沈渊师徒三人是行那“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毕竟只有沈渊在明面上离开浦城,那些暗中潜伏的敌人,才会露出狰狞的爪牙。 这一日戌时,老道接连把两条钵大的猪婆海参三下五除二切成几截,塞进嘴里,几口下肚后才满意的对张冲说道:“老道在山门中的两个弟子已经放出了老道的‘分身’,有心的人一定会知道这个消息的,所以你们要小心了。” “是,沈师,小子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张冲心领神会道。 蒙冲帮着义兄收拾餐具,并一起回到五楼静室,这才掏出那个大商末代皇帝伊辛的宝兵刀鞘,有些怪异的说道:“兄长,这刀鞘有些邪门,小弟虽然已经领悟了一套刀法,但是这领悟的东西似乎因人而已,小弟怕我领悟的东西会误导兄长,因而这刀鞘还是还给兄长,让你亲身感受一下,就会明白小弟所言了!” 说完他还生怕张冲不信,于是把刀鞘往后者手里一塞,然后就急匆匆的转身回楼上去了,至于那些所谓的外敌,土鸡瓦狗而已,不值得惦记,他和师傅留下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比如说龙腾武馆或者多宝阁背后有人出手。 张冲有些好笑的看着匆匆离去的义弟,盘腿坐于练功蒲团上,接着又低头察看起手里的刀鞘来,渐渐的感觉自己的呼吸和刀鞘的波动规律同步起来,接着神魂自发的出窍,缩小,钻入刀鞘内浓缩的星河之内。 在蒙冲手中摸索了将近两年才有所收获的刀鞘,张冲却瞬间引发了神秘的变化,时也?命也?真耶?幻耶? 张冲的神魂钻入星河中,诡异的变化成张冲现实中的形貌,他发现自己此时仿佛有真正的身躯,眼耳口鼻身,五感皆与平常无异。 张冲先是活动了一下“手脚身躯”,这才观察起四周来,发现自己所处似乎在一个怪异的空间中,没有前后左右上下之分,也没有时间前后之感,仿佛就是道经所说中的“无极”之地。 这时一道身影浮现在张冲眼前,这身影面目模糊不可辨,高与常人仿佛,似乎触手可及,可每当张冲伸手试探时,却又好似咫尺天涯,对方不在此界内,触不可及。 张冲正琢磨着其中的奥妙,就听那身影传来话音道:“咦,你的神魂波动怎么和那蒙冲小哥如此相似,而且你身上有一股时光长河的味道,唔,不会错,看来你要么是大能转世,要么就是大能的棋子。” 张冲心里有些震撼,这刀鞘难道成精了?怎么比地仙层次的老道还厉害!不知道小弟和他学了什么! 思绪未停,就听那身影出来得意的声音道:“哼哼,地仙?本灵名叫‘混沌’未被炼制成刀鞘时,那可是时时跟随在圣人身边左右的,圣人知道么?‘天地朽而我不朽’,量你小子也不明白,好了,既然你有缘能来到这里,就让本灵传授于你一套为你量身打造的刀法,唔,你既然是修行符法,也是走五德之道的啊,这也行吧,给你展示一套不需要强横肉身气血之力就可以施展的,你可看好了!” 话音落下,张冲还在感慨这“混沌”之灵有“他心通”之能,就见身影手中突然出现一柄连鞘长刀,“他”右手握住刀柄把刀往刀鞘一按,然后“锵”的一声往前一纵一斩,同时身影口中漫声吟道:“开天辟地,无极之始。” 只见他刀尖下亮起一个黑点,接着慢慢扩张,然后亮起一阵白光,轰隆一声巨响,这时空间不再是那种“无极”之感,已经有正常的上下左右前后之分,也有过去未来之别,由无变有,一刀“开天辟地”,真实无虚;接着刀光一分为二,上下轮转成圆,最终白上黑下,有如天地开辟,清气上升,浊气下降,身影口中接道:“阴阳分化,天地已成。” 这时刀尖转为炽白,恍若化为一轮大日,冉冉升起,划过天际后在相反的方向化为冰寒无比的太阴急坠而下,再接连极速舞动,瞬间刺出三百六十五下,刀尖化为周天星斗布满天空,身影口中不停:“三才并立,日月星转。” 刀光忽斩前后左右四方,同时出现地水火风,四周防御得水泄不通,身影口中继续道:“四象衍生,万物生长。” 刀光不停划圈,金木水火土元素相生相克,自发轮转不休,“他”的声音传来:“五行轮转,生生不息!” 此时刀光忽焉在左,忽焉在右,瞻之在前,实则在后,观之在上,瞬之在下,身影依旧吟道:“六合天地,无有不及。” 身影持刀左摇右晃,或挡或劈,或格或斩,刀光化为一个七星组成的勺子,斗柄随着刀光不停转动,“他”随之发声:“七星斗转,转生注死。” 身影刀光一疾,瞬间劈出无数刀,空中凭空出现一个旋转的八卦图案罩下,口中不停:“八卦盘旋,逢凶化吉。” 身影一停,缓慢的劈出一刀,这刀仿佛平平无奇,可是却有一种“世间无有不可斩之”的感觉,斩完此刀后,“他”口中缓缓的说道:“九宫归一,天道无亲!” 到了此时,“混沌”之灵才回身朝张冲问道:“看明白了吗?” “小子觉得前辈展现的是世界由无到有的过程,也是刀法中由简入繁,又由繁化简,刀光分化,一刀破万法之道,多谢前辈体谅小子肉身修为不够,因而向小子展示偏重于用刀的技巧之道,而且此刀法亦可化为剑法等用于其他武器之上,可惜小子修为低微,悟性有限,只能明了这么多,还请前辈训示。” “唔,还不错,看了一遍你就悟得如此之多,假如你是修炼肉身成圣法的话那该多好,省得本灵天天对着你那蠢笨的兄弟!” “小子那兄弟不笨啊,修行起来比小子还快,可能是前辈教授的东西太过深奥了吧!” “或许吧,本灵在你兄弟身上感应到附体的迹象,因而教授他斩断过去未来,因果联系,专走霸道的刀法,现在看来是你曾‘借居’在他体内啊! “是的,前辈法眼如炬,小子初临此界时,因肉身被大能所封印,所以无奈之下曾与小弟共用一副身躯,因而小子兄弟二人神魂波动极其相似。” “嗯,我已明了前因后果,现在你我二人缘分已尽,去吧,记得把‘我’还给你那义弟,本灵要继续调教于他!”说完话,身影一挥手,张冲就身不由己的退出刀鞘世界,神魂直接归窍醒转,此时天已大亮,自己在刀鞘之中感觉只过了一小会,外界却已过去了五个多时辰。 第七十一章 前奏 此时已经是卯时初刻,书院学童们都已经晨练结束,在食堂用早餐了,念头转动,张冲突然想到一个大麻烦,这时他感觉有人触动静室的防护阵法,同时门外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喊声,透过隔音法阵传到自己耳朵边:“混蛋大冲哥儿,竟然敢睡懒觉,忘记给小姑奶奶做晚饭,还真是反了你了啊?” 人啊就是不经念叨,张冲刚想到自己的“喂食”工作,小吃货唐婕就找上门来;前者假作没听到小吃货的叫喊,连忙从木珠莲湖中抓取一条硕大黑鱼,去鳞,剖腹,洗净切片腌制,瞬间完成后,就掏出一锅元炎他们早就熬制好的灵米粥;于是等他开门时,唐婕看到的就是灵米熬制的白粥配上鱼生,喷香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小吃货见到美食就把张冲刚刚把她关在门外的怒火一扫而空,喜滋滋的横了后者一眼,命令道:“端上,跟上!” 张冲无语的充作小厮,跟在小吃货的身后端着吃食上了六楼;在给沈渊二人分了鱼片粥后,他把蒙冲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小弟,昨夜为兄已经通过刀鞘中的‘混沌’处感悟了一套刀法,至于你的感悟情况为兄也有些了解,无论你有什么想法,为兄都信任你支持你!” 张冲故意在“混沌”两个字上加重了口音,说着话他把刀鞘还给蒙冲,还朝后者打了个二人才明了的眼色;这让原本有些忐忑的后者马上就放松下来,知道兄长是真的碰见那鞘中之灵“混沌”了,于是立刻恢复了少年好奇的本性,口里问道:“不知兄长悟出了什么刀法?” “就是一套用刀的技巧,从无到有,一共九式,可从目前修为来说,为兄最多只能施展前三式。” “哇,不错呢,小弟现在领悟了六式,可是却一招都用不了!” “没事,慢慢来!” 且不说张冲在蒙家坊市内安慰蒙冲,做他“知心大哥哥”这个有前途的职业,此时离他不远的浦城北城县丞张汕家中,主人张汕,县尉关超,还有曹献之,都打横陪坐在下首两旁,上首坐着的正是郡守苏哲之子苏子玉以及“血手”无戒。 “血手”无戒光头上有九个硕大戒疤,豹头虎目,颌下留有短须,根根直立如针,其人原是西域金刚寺弃徒,早先法号已不可知,他自小在寺中修行“金钟罩”横炼功法和“大力金刚掌”,于一次争执中失手将寺僧打死,其后逃亡途中更是击杀多名追捕武僧;此后为了躲避金刚寺戒律僧的追捕,前者长途跋涉,藏到了中土的东南部。 此人成名于两三百年前,当时他还是个罡气境的武修,被一个神意境界武修恶意欺凌之下,悍然反抗,用“金钟罩”硬顶着对方的攻击,近身锁住对方后,用“大力金刚掌”跨越大境界硬生生拍死了对方,并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沾满鲜血的双手,卷走了对方身上所有财物,而后“血手”之名不胫而走,在当初可谓轰动一时。 至此之后,“血手”自号无戒,一发不可收拾,在东南之地到处作案,杀掠无算;不过肆无忌惮,独来独往的他也曾吃过亏。 据闽州某地县志记载,“一剑东来,邪魔折戟”,就是说的此事,事情发生在文帝历四百零九年秋,“血手”无戒当时已经是炼窍巅峰境界,气焰更是嚣张,当时盯上一个到闽州游历的顶尖大派子弟,埋伏在对方必经之路上,想发笔横财之余,还可借生死大战契机突破自己的“金钟罩”横炼境界;却不想对方是一名出身剑阁嫡传的金丹剑修,早已剑心通明,预先发现了埋伏的无戒,于是先发制人,御剑飞刺,硬碰硬之下,只用了一式剑阁绝招“剑出无我”,就直接破了无戒修行近三百年的五阶“金钟罩”横炼神功。 也幸亏无戒厮杀经验丰富,加上身上当时有一枚抢掠得来的“大挪移符”,发现敌人强大得离谱,当机立断的使用此符,挪移逃走,这才侥幸逃得一命;经此事之后,血手一边觅地疗伤潜修,一边痛定思痛,开始寻找地方上的合作者,因为他不仅需要对方的情报,还需要销赃,收集修炼资源。 至此无戒不再单打独斗,不再肆无忌惮的劫掠,开始有目的,极其精准的袭杀,有时代价合适,他还兼职杀手,这种改变让他闹出的动静小了很多,危害性却大增,加上他标志性的“血手印”,时人提之色变。 苏子玉是在接手鼎福郡的地下势力后,帮无戒销赃时偶然结识的,当时无戒不仅已经伤势尽复,而且还因此突破了神通境,连苏子玉都在心中嘀咕,“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神通来”。 现在为了对付蒙家坊市里那位修为在神通与法相之间的“伊先生”,苏子玉也是下了大本钱,把收集来的众多有助于凝聚法相的天才地宝,统统付予对方,这才把无戒请来。 苏子玉把手里用特殊手法封印的玉简解封,用灵识扫过,接着把玉简递给一旁的无戒,见下首眼巴巴张望的张,关等人,于是主动开口解释道:“郡城刚刚传来扬州的消息,昨日申时沈渊在其大弟子石中玉,二弟子江茂才的陪同下,出现在上清宗元符万宁宫,不过现场却未见蒙家孺子。” 苏子玉确认之余,心中又有些疑惑,为何那蒙家小子没有露面? “公子是否太看得起那蒙家小儿?元神以上层次的聚会,区区一个三阶武修如何与会?龙不与蛇交! 而且上清宗天才无数,蒙家小儿入内,一定是泯然众人矣!”张汕恨恨道。 关超也在一旁点头附合,同时口中问道:“还请苏公子确认何时发起攻击?迟则恐怕那些三山五岳来援的朋友可能就无法约束,我等内部恐怕先要内讧一场!”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传令下去,定于今日亥时初刻,各自按计划的攻击顺序,攻击目标,依次发起攻击,如果事前谁敢扰乱顺序,畏敌不前,保存实力,事后贪婪无度,私藏收获,滥杀无辜的话,就莫怪本公子的剑利啦!”苏子玉杀气腾腾道。 过程中,无戒都是闭口不言,他此时正在调整状态,酝酿杀机,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新任无极书院山长“伊先生”。 随着苏子玉的一声令下,浦城内到处都有武修磨刀霍霍,更有甚者,许多武修持刀带剑来到蒙家坊市门口大声谈笑,仿佛蒙家已经成了案板上的“肥羊”一般;这就直接导致坊市中交易的散修都纷纷散去,这些在修行界厮混许久之人,或许修为不高,但是都有一个共同优点,最擅长趋利避害,眼下蒙家坊市明显成了大批蠹修的目标,而且浦城内还有人接应,如此明目张胆的劫匪真是骇人听闻。 而一贯强势的蒙家也反常的“缩”了,只是紧守门户,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第七十二章 接战1 此时蒙家坊市内的普通人都已经被遣散回家,其余所有人等都退回了浦城西南交界处,这里的“威武镖局”已经和横跨南城西城的蒙家坊市紧邻,这样一来,蒙宅,无极书院,坊市,镖局都成了一个整体,蒙家一方防守起来就相对轻松。 这会书院内的学童们最是兴奋,他们对蒙家信心十足,根本就没有恐惧之心,只是把这次群盗来袭当成是一次实战操练;他们按各自所学,兵种组成不同方阵,百人为一部,其中葛家三兄弟,卫业,陈宫台,荀伯符,王文远,归忠,轩贝,诸盛,那嘉等三十几个持有书院下发道兵的佼佼者自然担任各部统领,带领学童穿上刚刚已经下发了虎头铠,这些铠甲可以随主人身体高矮变化调整,就是分量重了一点,各人手中分别持有刀,枪,弩,盾,正在演练阵型。 至于卫二丫,她此时已经改名为卫红妆,起因就是蒙冲取笑她的一句话“不爱红妆爱武装”,这让前者赌气似的改名为“红妆”,现在她可是书院中三百负责救死扶伤的女护兵首领,还是坊市中兼职鉴定学徒,名副其实的“大姐大”。 女学童们分得的是较轻的两裆铠,她们被男学童护在身后,不过她们都腰佩制式环首刀,手持蹶张弩,足以证明她们也不是弱者。 除此之外,木珠之中以清风明月为首的一千二百九十六木妖童子也已经全副武装起来,他们此时都已经身高六尺,修为也都已经达到先天境界,这是张冲预备的杀手锏,前提是坊市中抵挡不住。 至于元炎,元焱二妖则领着一百五十三个已经是神意中阶修为的千年木妖,身着步人甲,手提斩马刀,坐镇坊市,随时警戒着。 浦城南城,西城的百姓要么离家投靠亲戚,要么就早早的关门闭户,等待着这些修士决出胜负。 在这种凝重的气氛中,时间不断流逝,金乌西坠,夜晚降临,双方各自都在做最后的准备;此时苏子玉正在浦城县衙之中坐镇指挥,至于“墙头草”县令刘鹏早就缩回后院去了,只做不知前衙那些人的勾当。 蒙家则由张冲坐镇六合楼负责明面上的指挥,蒙九阳,伍泊,元甲,元子分别坐镇蒙宅,书院,坊市,镖局,应对即将到来的骚扰,攻击;除此之外,张冲早就命人把“感应珠”洒遍所有通向西城,南城的道路,此时在六合楼五层静室中,一共有二十块“窥虚镜”在运转监视,清风明月等二十个童子一人负责一面宝镜随时汇报情况。 时间很快来到亥时,这时伊相生恍若不觉城内大战将起一般,慢悠悠的施展“缩地术”从城外刘家庄往城内赶去,今日他收获一件五重天四十层地煞禁制圆满的法器“百鬼夜行图”,虽然知道这是敌人的诱饵,但是该“吃”的还是得吃,用张冲的话说,就是“诱饵吃掉,至于里面的刀枪剑戟通通都丢回去”。再说了他在城内也不方便动手,如果收不住手的话,怕伤及无辜百姓。 果不其然,伊相生在距离浦城百余里的一处荒野中被人拦住了,就着月光,他打量了一下对方,用不确定的语气问了句:“血手无戒?” “正是洒家,有人花大价钱买你性命,伊先生,抱歉了,不过洒家保证你去往九幽的时候一定不会寂寞的,很快就会有许多人陪你一起。” “呵呵,信心蛮足啊,不过假如你知道蒙家准备了多少人来对付你们的话,那么不知道你现在信心是否还那么足吗?” 无戒厮杀经验丰富,虽然伊相生的镇定出乎他意料之外,不过城内的事情不关他的事,换句话说,就算雇主苏子玉他们全部死绝,他都不会眨下眼,反正他的报酬已经拿到手了,成亦可喜,败亦无忧,那么接下就是享受搏杀的乐趣了。 无戒念头转动间就把得失考虑清楚,同时暗中催动留在法器“百鬼夜行图”的自爆禁制,然而却毫无反应;伊相生右手从袖中抽出一口波光粼粼的奇异短刀,似乎茫茫黑夜也不能掩盖它的光彩,朝无戒示意道:“莫要耍些鬼蜮技俩,‘百鬼夜行图’上些许禁制在本人眼中有如暗夜中的明灯一般醒目,忘了告诉你,本人名叫伊相生,外号‘天罗’,手中所持名为‘光阴刀’,来,来,来,让某试试你这血手的分量,是否名副其实!不过你放心,本人保证你下九幽的时候一定不会寂寞,很快就有会很多人来陪你。”很明显,伊相生是用无戒刚刚说的话来回击他自己。 无戒心中又是一沉,心里不停的咒骂苏子玉无能,这也是打探情报?连这所谓神秘的“伊先生”原来是名闻修行界的“天罗”伊相生都没弄清楚,就让自己稀里糊涂的来“送死”,看来自己顺风顺水这些年,心态又开始膨胀了,失之谨慎。 无戒一边在心中反省自身,一边回想对手的资料:伊相生,法相境顶峰修为,身负顶尖传承,有越阶杀敌的记录,可以说除了那些潜修脱劫的修士以外,他在人仙元神以下几无抗手。这一切都似乎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自己能赢么? 仿佛看见无戒心中必胜信念的动摇,伊相生施展“缩地术”两步就抢上前,抬起手中“光阴刀”,一式“一日三秋”兜头就劈,三道刀光无视无戒防御的双手,无声无息的击中无戒左右太阳穴和眉心,发出形同金铁相击的声音。 无戒早已寒暑不侵的金刚真身此时却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他的金钟罩已经凝炼了“金刚真身”这道神通,肉身时时刻刻自发运转金钟罩护体的话,他此时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念头转动极快,无戒不敢让伊相生拉开距离,无所顾虑的刀劈自己,连忙默运“金刚真身”,全身泛起淡金光芒,施展“神足通”神通,两步就来到对方身前接连施展“大力金刚掌”中的“上山伏虎”,“跨海降龙”,“挟山超海”,“苦海回头”等杀招,神意融于罡气,化成一个个金黄色手掌印,似有灵性般印向伊相生的双肾,双肩,心脏,颈,头等要害;伊相生却貌似十分轻松,只是身带奇异波光,只是微微一闪,就避让开来,无戒的杀招掌印都似乎慢了那么一点,落空后飘飞四处,把附近地面击出一个个深坑,不愧其“大力”之名。 伊相生躲闪之余,手中短刀也和对方展开对攻,回以“弹指之间”,“似水流年”,“时过境迁”,“光阴荏苒”等刀法秘技,一道道诡异的刀光不断的斩击无戒的前阴,丹田,膻中,咽喉,双眼等处;除了双眼躲开以外,无戒都用肉身硬抗,可见其“金刚真身”护身之力的强悍。 这时浦城方向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伊相生知道这是蒙家预设的手段之一,说明城中蠹修已经开始发动进攻了;于是他不再犹豫,施展了本命神通“白驹过隙”,时光倒流回溯到刚刚无戒躲闪开扎向他双目的两道刀光,就见伊相生趁机补了一记本命神通“光阴似箭”,吹了口气,这气箭似真似幻,快速的一分为二,不容无戒闪躲,直接命中后者双眼。 只听无戒惨叫一声,抬手捂住双眼,淡金色鲜血却不住的从他指缝中流出,同时他身上的淡金色开始变淡,溃散,说明他的“金钟罩”有破功的迹象,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心惊胆战,但此时也只能强忍疼痛,用神识代替眼睛,拼命施展“神足通”朝远方遁去。 伊相生刚刚一口气连续施展两个本命神通,这会也不得不停顿一下缓了口气,接着他先用传音玉符给沈渊发去“无忧”的信息,这才不紧不慢的施展“缩地术”吊在无戒身后,时不时的劈他几刀,加速后者“金钟罩”的散功速度。 伊相生的这种“猫戏老鼠”的无耻做法,让无戒恨得咬牙切齿,在以往,这“猫”都是他的角色,现在自己却成了逃窜的“老鼠”,而且只要没了“金钟罩”护体,自己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机。 这场遭遇战,其实从两人碰面就已经开始,伊相生不断通过言语交锋打击无戒的信念,而不断出现的意外更是让无戒信心动摇,从而让伊相生从气势上慢慢压制后者,加上前者境界修为本就高于后者,而且所习《宙光真法》威力绝伦,凝聚的更是诡异的时光神通,这些因素合一让无戒注定了有败无胜的结局。 不过伊相生战斗全程中连法相都未用出,可见其展现的实力连一半都不到,就把无戒这假和尚杀得落荒而逃,几近身死,可见时光神通的威力。 第七十三章 接战2 时间拨回到一盏茶之前,此时浦城的龙腾武馆馆主程瑕派出了手下以武器为名的程斧,程盾,程矛,程槊四大炼窍高手统带四百人,加上多宝阁掌柜石堪也派了属下的石风,石云,石雷,石电四大炼窍高手统带的四百精锐,一起混入张,关等小家族队伍内,一共八百余人,由他们主攻威武镖局;至于那些小家族联军五百余人则攻打实力微弱的蒙宅和书院,最难啃的坊市则留给苏子玉组织的一千二百余群盗,四方几乎是同时行动,慢慢的靠近各自目标。 亥时一刻刚到,四方依次行动,此时六合楼五层的指挥室中,清风汇报道:“报告总指挥,有大约五百余敌人分成两路从东城快速接近,看行进方向他们将分别进攻蒙宅,书院,是否按计划通报前指?” “通报吧!” 只见清风拿起面前插在白玉底座上的一块布满符文和小孔的玉圭,轻触了一下上面的圆形突起,然后开口道:“呼叫锤子,炉子,这里是指挥部,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完毕!” “滋…我是锤子伍泊,有事请讲!完毕!” “滋…我是炉子蒙九阳,完毕!” “有五百余敌人正从东城兵分两路靠近,敌人将分别袭击你等两处,预计一柱香后到达,请注意警戒准备接敌!完毕!” “锤子收到,完毕!” “炉子收到,完毕!” 这时明月也报告又有两股人数分别为八百余,一千二百余人的敌人正从北城向镖局,坊市扑来;得到张冲首肯后,于是他也拿起另一块玉圭,向驻守镖局,坊市的前敌总指挥,代号为铁片的元甲,代号为老鼠的元子,重复了刚刚清风的通报过程。 这个玉圭,就是张冲和伍泊二人参考沈渊炼制的发报机所改制的“对讲机”,现在正是测试使用。 明月喊话结束,就听清风汇报:“总指挥,从东城而来的敌人已经踏入雷珠的‘埋伏圈’,是否启动‘感应珠’引爆雷珠?” “镖局,坊市附近的敌人也已经靠近雷珠埋伏圈,是否按计划打击?” 张冲念头一转,心里想道,果然镖局坊市那边才是主攻,而且敌人气焰嚣张,行动迅速,正应该遏制一番,于是下令道:“引爆雷珠吧,特别是明月你那两路的敌人给我狠狠揍他们!” “得令!” “是,总指挥!” 清风明月二人分别安排任务,每个负责窥虚镜的童妖各自负责二十到三十颗雷珠,然后张冲开始倒计时“三,二,一,引爆!” 二十个童妖纷纷遥控‘感应珠’引爆雷珠,初时尚没感觉,接着就从远方传来阵阵闷声响动,然后越来越大,连定住地脉灵脉的六合楼都似乎有些晃动。 此时二十面窥虚镜中白茫茫的一片,张冲主动开启自己眼前的四面窥虚镜,这是分别监控蒙宅,书院,坊市,镖局大门附近位置的。 清风明月二人胆子大点,主动凑过来一起观看,此时镜面中的图像还有些扭曲,过了一会才正常,张冲由近及远,先确认四处大门都完好无损,说明老道炼制的这些微型雷珠威力控制得很精准,杀伤力就在方圆五尺内;把镜中画面往外面稍微移了一点,就见满地都是残肢断臂,被雷珠炸得坑坑洼洼的街道上,点点火光照亮下,可以看见还有许多正在蠕动的人型物体,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尽是吓破胆子的蠹修;从空中往下望去,就可以看见鲜血恍若颜料一样在西城和南城的街道上绽放出一朵朵艳丽无比也残酷无比的花朵。 张冲拿起身前的玉圭,轻点突起的圆点,接着镇定的命令道:“这里是指挥部,我是总指挥张冲,现在命令四位前指按计划各自灵活指挥,对来犯敌人不得留情,除非对方丢弃兵器,放弃反抗,愿意被我方用缚灵索等禁制限制行动者,才可以宽恕,让我等尽歼来犯之敌,为了胜利前进!”说完话后,张冲立即起身出门下楼,清风明月等童子紧随其后,他还是担心坊市中的敌人,准备带元炎元焱他们一百五十五重甲步兵和清风明月他们去支援,准备硬碰硬的击溃敌人。 随着张冲话音落下,布置在蒙宅,书院,坊市,镖局等处的“扩音音圭”同步响起他的讲话,四处同时回荡起“为了胜利前进”的喊声,而集结在蒙宅,书院,坊市,镖局各处的护卫,镖师,学童,木妖都一挺腰杆,全身仿佛过电一般,热血沸腾,只想冲出阵型,跟外面的敌人酣畅淋漓的大战一番才能罢休。 好在刑家兄弟被分在了各处压阵,他们经验丰富,及时约束住了这些新丁菜鸟的躁动,这才没有引发大的意外。 这让带着唐婕,蒙冲两个徒弟驾云飘在空中看热闹的沈渊再次差点乐出声来,前一次是刚刚张冲用雷珠把来袭的蠹修炸得差点崩溃,这让老道得意洋洋之余,乐得下巴都快掉了。 看到底下蒙家军的表现,再次确认这些小家伙要走的路明显还长,老道一边转着念头,一边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徒弟蒙冲,后者正双目炯炯的盯着下方的战场。 此时四处攻击的蠹修经过一番杀人维持军纪,大肆提升赏格以激励士气,再进行人手清点编组,在威武镖局前还剩不到五百人,在坊市前则还剩将近九百人,这些人明显相对比较精锐,在遭遇猝然打击,损失超过三成的情况下,还能重整旗鼓,维持士气不堕,分成几个小方阵向前方压去。 至于书院和蒙宅前各自还有一百五六十人,这两路杂牌军其实已经是在崩溃边缘了,如果不是负责指挥的五个头目用炼窍境修为强压着喽罗进攻的话,队伍早就溃散,现在更是不敢耽搁,命令手下呐喊着一窝蜂的冲向各自目标。 近了,更近了,这些人分成两路一窝蜂似的由开路的炼窍高手轰破蒙家和书院的大门,途中未遇抵抗,一头撞进了大院内。 可是他们入目的确是离他们有十丈远的一堵土黄色盾牌组成的盾墙,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听盾牌以后响起阵阵口令声。 “第一队,举!” “发,退后!上弦!” “第二组上前,举!” “发,退后!上弦!” …… 接着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阵的“破甲箭”,有如暴风骤雨一般扫过剩余的小家族联军,不停的惨叫声中,盾墙前的人影不停的倒下,有如被镰刀割倒的稻子,一茬茬的横尸于地,这相似的场景几乎同时出现在蒙家和书院大门附近。 书院这里负责带队的是关家关山和岳家岳西,都是炼窍初期修为,前者手使一柄重达三百五十九斤的“开山刀”法兵,最是刚猛,人称“只手断岳”;后者手使一杆“锐金枪”法兵,神意境游历时曾枪挑越州境内的七路匪寨,枪下击毙匪首十三人,人送外号“九幽枪”。 这二人见蒙家早有准备,用强弩加破甲箭对付自己等人,于是大喝一声,同时运起护体罡气,舞动刀枪,不停拨打箭支,几步赶上前去;这时关山抢先发难,灌注神意罡气于“开山刀”之中,凝而不散,一式“劈波斩浪”,向盾墙击去;而岳西也不示弱,紧跟着舞动“锐金枪”于一弹指的工夫刺出百记普通的中平刺,不过这每一刺都灌注了“无坚不破”的神意,并落在他眼前的盾墙上。 二者满以为盾墙会应声而破,连后续的攻击都准备妥当,就等“墙”裂而大肆杀伐一番,以泄心中的恶气;可眼前的盾墙通体发出一阵明亮而不刺眼的黄光,凝成一座大山虚影罩在原地,岿然不动,关山的“开山”无用,岳西的“锐金”无功,二人登时愣住了,心中暗道,这剧情的发展似乎不对啊。 信心满满的攻击无功。关岳二人心情激荡,士气大挫,身后的惨叫声更是几近于无,情况危急,心里登时急躁起来;这时他们眼前的盾墙突然散去,五个手持斩马刀,身着步人甲,只露出双眼的重甲步兵出现在二者眼前。 这五人一出现也不废话,无视身上甲胄的重量,两步就逼近关岳二人身前,形同一人般,五把闪烁着白芒的七尺长斩马刀同时简简单单,由下而上的一撩,跟着横向一抹;后者二人脸色大变,这五人默契非常的用神意锁定自己二人,而联手发出普通的连击却有一种“大巧不工,无可躲避”的韵味,更重要的是这五人修为明显比自己高。 该死,这蒙家怎么有如此多高手!二人心里咒骂,手里反应却很迅速,关山全力出刀,灌注神意,一式“中流击楫”,很明显他想硬挡;岳西则更狡猾得多,一式“神龙九现”,摇动枪头乱点,虚虚实实之间,准备借力打力,时刻准备逃遁。 他们身前的正是刑三到刑七五兄弟,这五人都是腥风血雨里横趟过的老手,自然不会受外物所惑,手中斩马刀不停,看似速度一致,实际上却有先后;刑三带头,斩马刀刚猛无比的斩中关山“开山刀”刀尖后三寸处,接着劲力转柔,借反震之力,斩马刀一滑,又无视幻像,抹中岳西枪头下两寸处;其后的刑四等三人依样画葫芦,分别击中刀枪的同一位置。 此时关山全身罡气被击溃,真元被震散,“开山刀”的防御更是荡然无存;岳西虎口流血,手里的“锐金枪”更是有如被击中七寸的灵蛇,摊于一旁,明显是被刑三他们四人集合关山之力,用阴劲爆得五痨七伤,战力全失;随后而来的刑八手中斩马刀一撩,一抹,就收刀屹立一旁。 关山岳西二人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就听见隔壁传来一声大喊“好刀”,二人脸露诡笑,心气一松,两股血箭喷出,前者一分两爿,后者身首两处,死得不能再死了。 第七十四章 战酣 刚刚那声大喊发自隔壁的蒙宅,是浦城县丞张汕之兄张昭临死之前发出的,他和另一个炼窍武修卓普也死于刑十二等五人的围攻;二者的死状,几乎是和关岳二人一摸一样,一个被从上至下,左右对称的一分为二,一个被腰斩。 至于进攻书院,蒙宅的联军,不是被射杀,就是被刑家十人后续率人掩杀,尤其是其中十几个神意境武修,先是硬挺着撑过十几波“破甲箭”,这边箭雨一停,满心以为可以逃离,却没想到带队的炼窍武修转眼身亡,心惊胆战之下,转身就逃;不过刑家兄弟一心贯彻总指挥张冲的命令,施展遁法一一追上,用斩马刀发出罡气刀光,从背后挨个劈死,无一活口。 整场战斗中,书院男女童子军也就一开始时发射弩箭时最是兴奋,随后掩杀也是跟在手持麒麟盾,身着山纹甲的曹冬等人身后,直至战斗结束,由他们负责“打扫战场”;就这搬运死尸,收集战利品的简单工作,也让他们吐得昏天黑地,毕竟是新丁,面对满地死尸,血流遍地,腥味扑鼻,身体自然做出正常反应,这时他们早就没有了兴奋激动,只剩下恐惧,恶心,当直面生死时,却发现自己是如此脆弱。 书院之战,虽然描述起来所费文字不少,但时间仅过去不到两盏茶的时间,可是刑家兄弟不敢耽搁,在安排刑十五,十六陪同曹冬等人留守后,剩下刑四等八人施展遁法火速赶往坊市门口增援,要知道自从坊市扩张,横跨西,南城时,大门就移到两地交界处了,距离书院可不近呢。 其实在刑四他们和关山岳西交手时,镖局和坊市那边也开始了对攻,一波波箭雨不停的从对阵双方阵型中射出,带着一条条人命,不过蒙家一方除了有麒麟盾拄地,可以施展缩减版“不动如山”盾阵以外,还可以借用沈渊布置的“七十二地煞大阵”进行防御,因而虽有死伤,但是相对敌人来说,伤得多,死得少。 其中元子等地支十一人在镖局门口拦住了程家斧盾矛槊和石氏风云雷电八大炼窍,正围而攻之;虽然程,石两方擅长联手,可元子他们十一个树妖也一样默契,局面有利于蒙家。 而元甲等天干十人则缠住了帅人围攻坊市的“立地狮”师旷,“黑心蜂”曾奉,“百变狐”胡焕,“大力猿”王元,“花面狼”杨朗,“玲珑狈”孙贝,“过草乌”王鹜,“吞天豺”李材,“无影豹”赵苞,“金眼雕”钱影,这十人加上已死的耿虎,号称“越西一窟兽”,他们分别控制鼎福郡内的一县或几县,表面上被苏子玉用其父的权势压服,其实双方是合作关系,苏家庇护他们的安全,他们则定期缴纳“保护费”而已。 这一次“一窟兽”肯带着手下精锐来浦城,也是因为随着“蒙家坊市”在越州扩张,蒙家已经成了一块大肥肉,“树大招风”正是此理;原本群盗还顾虑沈渊这位上清宗地仙,现在既然有苏子玉挑头,最大的风险由他承担,那么他们也就甘受其驱使,看看能否有意外的大收获。 等张冲带着元炎他们过来时,坊市门前战场的形势正陷入僵持,坊市一千余护卫对阵九百精锐盗贼,吴贲正率领刀盾兵,枪盾兵和敌人厮杀正酣;张冲先是朝身周的一百五十三个重甲木妖一挥手,让他们组成三角阵型,挥舞着斩马刀自行杀进敌人阵中,接着指挥清风明月等一千余童子,一样的麒麟盾刀盾枪盾三个方阵在前,剩下三百弩兵不停的用蹶张弩发射破甲箭覆盖敌军后阵。 至于元炎元焱则无需指挥,二人脚下火光乍现,几个闪烁就来到元甲面前,两把斩马刀接连施展灌注全身神意罡气的“拖刀斩”,斩击在师旷的双手盾法兵上,接连两声闷响,盾状法兵除了面上狰狞的尖刺断裂两根以外,无其他损伤;至于师旷本人则只是被二人突袭之下,劈得顺势连连后退,同时借助功法特异泄力,同时抽吸地力回复真元。 这时一直在空中观战的蒙冲按捺不住插手了,遥遥感应六合楼的法阵中枢,心念一动,操纵阵法把师旷周围的地气一定,后者再也无法借助大地之力,身上黄芒骤停;元甲元炎元焱三人趁机不停的挥动手中斩马刀,一记记刀光飞舞,企图强杀这位最强的匪首;不过师旷不愧“立地狮”之名,虽然无法抽吸大地之力,却可以舞动手中高达六尺的双手盾法兵,这盾面布满尖刺,边缘光芒闪烁,锋利有若利斧,此时在他手中使来,可以从任何角度不停的抵挡攻击,速度或缓或急,力道或轻或重,招式若虚若实,双手盾或平推如轮,或似神山压顶,千变万化,硬是扛住了面前三人一番的强攻。 可惜刚不可久,三个同境界武修围住他硬碰硬,自身所修的《厚土诀》因为地气被禁而废了一半,“立地”之基已失,结果已经注定,又顶住几轮攻击。而周围那些同伴也被对手缠住无法增援,师旷大吼一声“走啊”,就被元甲斩去双腿,接着被四道“离火金瞳剑”分别击中双眼,眉心,咽喉。 死者:“立地狮”师旷 身份:鼎福郡湖县等地黑道头领 死因:双眼,眉心,咽喉中剑 杀人者:元甲,元炎,元焱 师旷一死,群盗就立马炸了,分散而逃,其余九兽也不等元甲三人来围攻,各自猛攻几记后,夺路而逃;也是他们命歹,恰好刑家八人从书院赶来支援,稍微一纠缠,元甲等人立刻追上,二十个炼窍武修围殴九兽,其结果可想而知。 “黑心蜂”曾奉剑折头断,“百变狐”胡焕爪断人折,“大力猿”王元人棍两半,“花面狼”杨朗被开膛破肚,“玲珑狈”孙贝左胸被击穿,“过草乌”,“吞天豺”,“无影豹”,“金眼雕”四人则惨被乱刀分尸,无一逃遁。 元甲等人也因九兽临死搏命,各有损伤,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分出元炎等五人,协助张冲吴贲掌控局势,其余人等通通去隔壁镖局那里支援元子他们。 此时威武镖局门前尸横遍地,两方人马掺杂在一起杀得难分难解,而蒙家一方的元子等十一人甲胄破裂,身受轻重伤不等;不过对面的程,石八人却更惨。 程斧断臂,只余左手持一面大斧左支右挡,勉强招架;程矛胸前中了一刀,深达三寸,几乎将他从中间剖开;程槊右脚少了一截,只能时不时的借助槊尾点地保持平衡,这是元丑的“杰作”;只有程盾表面无伤,可是他内脏却已经被震裂,出血不止,其实伤势更严重。 而石风,云,雷,电四人的情形稍好,一是因为元子他们攻击的重心不在他们身上,二是因为他们四人的联手之技确实非同一般,风起云涌,雷电交加,负责缠住他们的元午等五人联手才堪堪占据上风,可见他们的难缠。 刚刚师旷的一声大喊,不仅提醒了他身边的九兽,这里的程,石八人也被惊醒;从一开始陷入元子等十一人的围攻,他们就知道今夜围攻蒙家早已落入对方的彀中,对方的人手充足,器械甲胄精良,自己等人自负之下陷入了浪战,损兵折将之余,还把自己也陷了进来。 听隔壁的响动,似乎群盗已经情形不妙,不行,要拼命了,这样才可能抢出生机!刹那间,程,石八人心中泛起相同的念头。 毫无征兆的,程盾脸上闪过一阵不正常的红光,这是施展“天魔舍身法”的症状,他鼓起余勇,双手舞盾一式“八方风雨”,把元子等人逼开;程槊长槊顺势施展“燎原百击”,槊头紧贴着程盾身躯旁刺出,又把准备靠近的元丑他们驱赶开;程矛程斧二人则乘机一远攻一近防,借助盾槊二人拼死打开的包围缝隙突围而出。 斧矛二人刚离开不到百丈,就听见身后传来两声惨叫,他们知晓程盾,程槊陨落,却只能头也不回的逃窜。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石雷也爆起发难,鼻子一哼,发出一道赤气,朝围攻的元午元未等人刷过,此乃“鼻息如雷”秘技,类似哼哈二气,专门撼动神魂,偷袭之下,元午等人都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响,动作慢了一拍;石云趁机用神意施展秘技“连云叠嶂”,石风紧跟着激发“风起云涌”,一层层的白云当头罩下,滚动翻涌,瞳术神识都无法看穿,这让元子等人只能追求稳妥,困守原地,防御敌人偷袭。 而石电一把抱住石雷,跟在风云身后往城北方向逃去,至于被罩在云气中的己方喽啰则只能任凭他们自生自灭了。 风云雷电四人刚钻出云层,就感觉被人神意锁定,紧接着连绵不断的暴烈刀罡劈来,先是石雷被劈开脑袋,风云电紧随其后,被此起彼落的刀罡分尸。 不过让风云雷电无比快意的是,在临死前他们看到不远处的程斧程矛也被五人拦住劈杀,还有什么比看见别人比自己更倒霉让人满足的呢?带着诡异的笑容,四人无比满足的陨落。 这是元甲等十五人及时赶到堵住了风云雷电等人的逃窜,至此,此战已无悬念!胜利者,蒙家! 第七十五章 余波1 在元甲等人击毙风云雷电斧矛六人后,在空中云团上观战的蒙冲唐婕二小正要欢呼,就见沈渊右手成爪状,朝北面遥遥一摄,就见两个人被抓到他的跟前;这两人一人面目精瞿,外表看起来年约五十许,一身素色道袍,恍若有道全真,另一人面目丑陋,一对黄睛似醒还醉,开阖间精光四射,威势骇人。 这二人正隐藏身形观战,被老道突然摄来,毫无抵抗力,惊骇之余,下意识全力戒备,然后就看见眼前的一老二小三人,一愣之下,马上反应这老道是谁,心中暗自叫苦之余,只得老老实实的放下戒备,自我介绍。 “贫道范意闲,忝为多宝阁鼎福郡主事!见过沈长老”这是那个有道全真。 “本人是鼎福郡龙腾武馆主事,姓庞名通!见过沈长老!”这是那个黄睛丑汉。 “嗯,刚刚那后面几个使斧盾矛槊,风云雷电的小崽子是你们的人吧?你们刚刚竟然还想动手?怎么地?老道的徒弟在这越州做点小买卖,你们龙腾武馆。多宝阁就容不下了?原来还是暗地里搞点小动作,现在你们倒好,趁机亲自下场了,既然你们还不到元神人仙境界,那么叫你们真正能主事的人来和老道谈,至于你们二位,就暂时留在老道身边吧!” 范意闲和庞通二人相似苦笑,只能拿出一枚玉符,把浦城的结果通知背后的高层,然后默默的矗立在沈渊旁边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老道身边的蒙冲,那也是今夜之事的主角。 这会工夫,下方又有了变故,只见县丞张汕,县尉关超带领三百马快,五百步快,气势汹汹的朝蒙家坊市扑来;不过张冲早有防备,元炎元焱率领几乎无损的重甲步兵,刀盾,枪盾,弩兵四个大小方阵,近一千四百余人阵列警戒,杀气腾腾,把张汕他们吓得老远就止步不前,只能咬牙切齿的喊话:“对面蒙家的主事者听着,我等是县中官员。闻之蒙家遭遇盗匪,特带领马步快手前来助战,莫要误会误伤!” 张冲嘴唇不停蠕动,元炎按照前者传音提示回道:“不知对面的是县中哪位主官?还请出来一见!” 张汕,关超二人面面相觑,只能纵马上前道:“县丞张汕,县尉关超在此!” 话音刚落,二人就见对面飞来两个人头,吧嗒一声同时落在跟前,接着火光定睛一瞧,正是张昭,关山两个死鬼的头颅,前者二人登时气得三尸神暴跳,差点直接撅了过去,刚要下令进攻,就听对面传来号令声。 “护!”最前排麒麟盾层叠成墙,山形光影罩下。 “第一排,举!发!退后!上弦!” “第二排上前,举,发,退后!上弦!” …… 一波波的穿甲箭呼啸而过,把对面冒充的八百多马步快手纷纷击中,穿透,鲜血飙射,尸横遍地。 至于出头鸟张汕,关超二人被集火之下,在第二波就被万箭穿心,跟随他们的哥哥下九幽去了。 等三百弩手射足了五轮后,张冲才下令让元炎等人突击,扫平路上的假快手,目标直指城北县衙,龙腾武馆,参与围攻的小家族,目的自然是包围占领;另外元丁等地支十一人带领轻伤的镖师,护卫队员按名单分头去包围城西的多宝阁,并抓捕城西那些反蒙家的小家族主事,收刮资源,“如有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的威吓声音开始四处响起,似乎宣告浦城已经进入了蒙氏之手。 在空中的范,庞二人看着底下兵分二路杀气腾腾的蒙家军,锋芒直指龙腾武馆,多宝阁,咬牙切齿之余,又无可奈何,只能恨恨的盯着人群中的那个小儿,明显他才是主事者。 张冲感觉空中有阵阵杀气袭来,知道有高手盯着自己,不过有老道在,他心里放心得很;似乎听到前者的心声,沈渊咧着嘴问范庞二人道:“看着别人在你家门前耀武扬威的滋味如何?你们两家称王称霸惯了,也该体会下被欺负的感觉,否则怎么知道老道徒儿心里的委屈!不是仰仗自己拳头大吗?现在老道拳头最大,所以你们也只能忍着,现在可不是以往了!” 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仿佛有许多未竟之意,让范,庞二人头皮发麻,暗中咒骂挑事的程遐,石堪二人。 等老道见到下方张冲等人顺利围住县衙,龙腾武馆等地,开始大肆搜捕苏子玉等主谋,而程,石二人似乎已经收到什么消息,开始约束龙腾武馆,多宝阁等武修护卫,严禁和蒙家军发生冲突,以免那些杀红眼的武修趁势攻击。 沈渊见浦城局势已经尘埃落定,于是袍袖一挥,刹那间师徒三人加上范庞二修已经来到六合楼的顶层静室中,蒙冲相当有主人翁的觉悟,主动的邀请心神激荡的二修落座并奉上灵茶。 至于老道和唐婕师徒二人则旁若无人的“争食”,一个摸出酒葫芦时不时的抿两口,偶尔顺手从后者身前摄来一些零嘴,有五香长生果,怪味灵豆,灵米做成的沙琪玛,爆米花等等;后者一边努力护着身前的零食,一边小嘴不停的嚼着零嘴之余,瞪着一双黑白分明,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前者,仿佛会说话似的,内里除了鄙视,还是鄙视。 不过老道的地仙真形法体修炼有成,脸皮的强度赛过顶尖法器,直接无视了小吃货的无形鄙视,当然了这也是师徒二人习惯性的互动,美其名曰帮唐婕唤醒前世记忆。 此时静室中同时飘荡着茶香,酒香,灵草香料的味道,范意闲还好,灵修有成,早已清心寡欲,而武修庞通则不停耸动鼻子和喉结,很明显他也是个老饕和酒鬼,可惜不敢在沈渊面前放肆。 就在这种怪异的气氛中,时间缓缓流淌,就听老道突然说了句:“来了!” 也不见他作势,静室中凭空出现两人,范庞二人就了连忙起身行礼,同时口中问候。 “范意闲见过丹成子师叔!” “庞通见过程将军!” 丹成子也是个老道,羽衣鹤冠,大袖飘飘,看外表比沈渊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至于所谓的程将军则是一个身高八尺,身着铠甲,满脸横肉,膀大腰圆,上下同宽的武修,全身煞气遮都遮不住,显然是个身经百战,杀人无算的主。 这二人被沈渊从浦城北门外直接挪移到南城中的六合楼,毫无反抗能力,这个下马威恰到好处,无需老道再表示什么,这一手“虚空挪移”让身为元神(人仙)的他们兴不起一点抵抗之心,已经有“念动及发,虽远弗至”之威。 这二人相视一眼,接着就异口同声道:“多宝阁(龙腾武馆)越州总掌柜(总馆主)丹成子(程庚)见过上清宗沈长老,此次之事吾等已经明了事情经过,都是小儿辈胡闹,多宝阁(龙腾武馆)任打任罚,还请前辈示下! 另外吾等来时路上看见蒙家骑军正在追捕两人,于是顺手逮了来,没想到这二人正是此次事情的罪魁祸首,正好献上!” “哦,那正好一起问问,是否还有什么幕后主使!”老道话中有话道。 丹成子二人只做未闻,前者袍袖一张,丢出两个人来,一个年约四旬,精明外露,穿着皮甲的身上,四肢躯干遍布利刃伤痕;另一个看外表也就二十出头,白面无须,剑眉星目,如果不是披头散发,加上一身破烂甲胄,鲜血淋漓的形象,破坏了气质的话,见者恐怕都会称赞好一个世家翩翩公子! 这二人正是策划串联各家,围攻蒙家的设计者和执行者,苏子玉,曹献之二人。 第七十六章 余波2 话说苏子玉,曹献之甥舅二人早在得知蒙家突然出现众多炼窍境界武修,并带领甲胄俱全的护卫顶住群盗,家族联军的消息后,就知道事有不协,于是让张汕,关超二人把留下的“预备队”,换上县里马步快手的服饰,伪作支援蒙家,以作最后一搏。 不过二人也警醒得很,张,关二人刚刚带人出发,他们就趁机带着心腹卫士三十几人,骑着龙鳞马,叫开北城门后,直接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 急匆匆跑路的苏子玉等人满以为自己逃出生天,就没想到一头撞见了张冲安排在城外守株待兔的刑一刑九等六人,他们带领着一百五十二个千年木妖血云骑军,早在北城外通往郡城大路上的宽阔地带设好了埋伏,随后在连续三轮连绵不绝的具装甲骑冲击下,苏子玉等人付出护卫全没,甥舅二人重伤的代价,勉强冲出一个缺口逃出生天,这还是刑一他们想不付出代价活捉他们的原因。 瘫坐地上,神情恍惚的苏子玉脑中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和舅舅二人正惊惶无比的逃亡中,身后有如死神般的持戟甲骑追逐,那噩梦般的集群冲锋,上下血红的甲骑手持战戟,刺入他身边的护卫体内,挑起还在抖动的肉身,鲜血被战戟吸入后,化作阵阵血雾,被铠甲包裹的骑士和坐骑吸入体内,二者同时露出一双血红的双眼,择人欲噬。 苏子玉不知道这是血云骑施展血云杀心法时候的景象,反而认为血云骑是修炼了邪恶的血道功法,仓惶之下只顾蒙头逃窜,好在护卫忠心,舍命护着他们二人逃离,却没想到被从州城赶来的丹成子一袖给兜了。 沈渊见地上瘫坐的二人还是一脸恍惚,于是不耐道:“哎,哎,哎,回神了,回神了,你二人先各自报上名来,顺便说说为何攻击蒙家,背后又有何人指使?”话语间,老道趁机施展了元神暗示引导之法。 苏曹二人修为不过神魂境,加上精神恍惚,对老道的施法没有一点抵抗力,把事情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好半晌,众人才听完事情的经过,弄清楚了原由,忍不住心里叹了句,人为何财死,鸟为食亡! 老道一弹手指,弄晕了苏子玉二人后,才扭头对丹成子和程庚道:“老道还赶时间带徒弟回宗门,所以也不和你们啰嗦,直接开出条件,至于答不答应则由你们二人一言而决!” “还请前辈示下!” “一,多宝阁,龙腾武馆撤出浦城,撤换鼎福郡郡守苏哲,任命蒙栀为浦城令,刘毅守为县丞,曹冬为县尉; 二,多宝阁赔偿老道徒儿九天雷梭两艘,大型灵脉十条,裁制灵帆的灵布万卷,灵索万卷;灵灭弩八百具,三弓巨弩八百具配套弩箭八十万副,狼牙箭百万支,烈焰箭百万支,连环手弩及箭支一千套加炼制方法。 龙腾武馆赔付配备战具的艨艟十二艘,先登二十四艘,闽州建安郡靖海督监使告身一张,驻地浯山岛。 三,各家赔偿高级灵石十万块,中级灵石百万块。” “诺,灵石程某这就奉上,这里是一共十万高级,百万中级灵石,至于别的某家回去立刻去办,把赔付的物资陆续送来,那些舰船是否送来浦城交割?”这是粗豪的程庚肉疼的回应。 “前,前辈,能不能少点,特别是那大型灵脉和灵灭弩,实在是太多了些!”丹成子习惯性的讨价还价,不过这和老道狮子大开口有关。 老道满意的看向前者,嗯,这程庚军人出身,服从性不错;再看看后者,哼,用徒儿的话说,打扮的比老道还更有“派”,不敲诈你敲诈谁去? “嗯,龙腾武馆的可以带人离开了,至于多宝阁?你们在域外趁机发了多少横财老道就不想提了,一个商盟竟然掺合人道兴灭,到时候会有人收拾你们的,既然你觉得多了,那么大型灵脉改成八条,灵灭弩数量变更为一千八百具,这是最终结果,你就说答不答应吧?如果不答应,那老道就纠集一众师门长辈兄弟子侄,还有玄黄大世界的那些受害者们打上你们多宝阁总柜去,到时候总有人愿意赔付的,不过到了那时,价钱就不一样了!” 丹成子先听到沈渊指出他们在域外的所为正有些心惊,接着就听到大型灵脉减为八条,刚开心没一会,就又听到灵灭弩增加了一千具,以及老道随后而言道的威胁,当场就感觉全身血液往头上冲,几乎快要爆血管了,要不是近千年的心性修持再加上知道打不过眼前的无耻老道,否则一定会用拳头和后者理论理论,让他知道一下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看着沈渊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丹成子知道这是前者借机发作,这次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于是只能把恨意深藏,低头服软。 程庚本来对多宝阁一方的损失而幸灾乐祸,但听到沈渊点出域外之事后,立刻瞪着大眼对丹成子怒目而视,似乎想当场冲上和对方一决生死。 沈渊见“挑拨”成功,收下丹成子递过的中高级灵石和九天雷梭,其余的资源物品,丹成子承诺三天内送到浦城,而后灰溜溜的领着多宝阁众人离开了。 程庚对着沈渊欲言又止,后者仿佛知道他想打听什么,直接回道:“域外远征军的崩溃有多宝阁的参与,他们因此获利甚丰,老道这是劫富济贫呢!” “谢过前辈指点,否则老程还蒙在鼓里呢!那些艨艟先登也将在三日内备齐,亲自送来浦城!”程庚感激的说完,深施一礼,立刻带着庞通去领人离开,似乎想追上丹成子等人厮杀一番。 外人一走,小吃货就“蹭”的一下迈着小短腿上前揪住老道袍袖,稚声稚气的道:“师傅,分赃啦分赃啦!徒儿今夜一直在为师弟的手下他们鼓劲喝彩,怎么也得分个十万八万的灵石吧?” 老道眯着眼睛,明显很享受已变身小萝莉的唐婕开口求肯,等后者眼睛开始瞪大的时候,这才好笑的开口:“行了,行了,那九天雷梭分你一艘,然后再分你五万高级灵石,怎么样?有一个地仙大能做师傅,当靠山那是相当给力吧!” 最后一句老道是问站在一旁咧嘴大笑的蒙冲,用的是后者学自张冲的口头禅,后者连连点头之余,又有些担心;老道似乎明了他的担忧,开口解释道:“这是你掌教师伯传来了消息,七大派和众多世家门阀会一起发力打压多宝阁在玄黄大世界的势力,到时候丹成子他们就会发现,他们在域外兴风作浪所得到的好处,会比他们在玄黄大世界的损失多得多,还是那句话,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他们是动了别人的‘大饼’了?犯了众怒了?” “差不多吧,徒儿你以后也要谨记,越是有极大的好处在眼前,你越是要小心警惕,往往好处的背后就是陷阱,毒药,或者是钓钩!切记切记!” 师徒三人正在说笑,就见张冲有些疲惫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伊相生,蒙九阳,伍泊三人;四人先是向盘坐云床的沈渊行礼,接着坐下开始一个个把负责的情况汇总。 好半晌,老道听完后才开口总结道:“那劫杀伊小胖的无戒死了,罪魁祸首苏子玉二人被抓获,浦城丞,尉以及反对家族被清扫一空,多宝阁,龙腾武馆撤离,蒙栀等人即将接任浦城令等职位,而丹鼎门恪守中立,顿足洞宫山,那么浦城就已经实质性的落于蒙家之手。 加上群盗覆灭,连带着鼎福郡内虎视眈眈的黑恶势力也被打击,你们随后借机以抓捕贼党之名,派人接收其产业;而有今夜一战之威慑,蒙家势力很快可以在越州全境铺开,剩下的就是你们要协力精耕细作,打好底子,积蓄实力,莫要贪功冒进,做那出头椽子,如此大有可为啊!” “诺!”众人齐声应诺,蒙冲先是依次感谢各人今夜的出力帮助之后,这才言道:“小子现在要说的关于战利品的分配,各位自身的斩获自然各自收取,其余护卫镖师集体斩杀则五成归公,其余五成有四成归参战人员按战功统一分配,剩余一成拿出来成立一个‘伤残补助基金’,用来安置一些灵丹秘法无法救治而离队的护卫,镖师,从而保障他们后顾无忧,现在先麻烦外公管起来,将来主要管理人员还要聘请那些伤残的军士。” 一口气说完这些,蒙冲缓了一缓这才继续言道:“接下来小子要说的是千年抑或是万年大计,师傅将会应我之情,施展大神通搬来位于浦城西面近千里的五指山,放于西城外,无极书院也将搬迁到那里,并一次性下拨五万高级灵石,也就是五亿初级灵石,扩建成一座可同时容纳五万人左右的综合性书院,专门免费招收有资质天赋的贫民百姓子弟,给予他们可以改变一生的机遇。 同时小子还拟在‘拇指峰’建成一个‘藏书楼’,收集各种功法填充,并对学童,内部有限制开放以外,还对来自各地的散修有偿开放,因而还请大家助我,如有可共享的功法典籍,神通秘技,游记心得,不论出处,只要能开卷有益,小子通通来者不拒!” 伊相生,伍泊有些惊异蒙冲的想法,不过书院和“藏书楼”之事也是打破世家门阀传承垄断,利在千秋万代之举,于是当场拿出自己五花八门的收藏,复制给蒙冲,其中就有来自无戒的“金钟罩”,“大力金刚掌”,还有伍泊收集的炼器相关典籍等等。 张冲则早有准备的掏出许多玉简,堆成三,四个大堆,同时解释道:“这是得自浦城小家族和来犯的群盗的传承,其中就以苏子玉的‘风流快活十三剑’,‘立地狮’师旷的‘厚土诀’,程盾的‘戊土诀’,风云雷电的合击之法最为出众,再加上刀,枪,矛,戟,盾等各类技法秘籍,‘藏书楼’一,二,三层肯定可以充实不少!至于剩下的就是靠时间来积累了!” “这就是所谓的底蕴啊!”蒙九阳拈须而笑,心中高兴异常,就凭这打破常规之举,蒙氏之名就将响彻越州,传遍东南。 伊相生,伍泊等人纷纷点头应承,深表赞同,老道见大事已定,便打发了众人各自回去休息。 至此,这漫长的一夜才在嘈杂声中过去。 第七十七章 准备 从正月十一午时开始,离城避难的浦城百姓就陆陆续续回流,一开始还战战兢兢的,生怕突然冒出凶神恶煞般的修士,不过他们先是在城门处见着守城官兵照常维持秩序,只是少了以前的跋扈;进得城来后,又见城中有一队队的快手捕役,在昂首挺胸状甚威武的巡视,这才各自归家或者寻那留在城中未曾离开的熟人打听消息去了。 这其中往南城处高升客栈寻那蔡金牙老板打听消息的最多,偏那蔡金牙口舌便给,添油加醋的把蒙家大战群盗,家族联军,说得是跌宕起伏,惊心动魄,比专业说书人都讲得更出色,更是吸引了众多不知情的百姓们追问,围观,这极大的满足了前者的虚荣心,更是乐此不疲,掏空心思的添加刺激性的桥段,以便能更加吸引人。 其中“三千学童同仇敌忾,卫护书院”,“血手无戒杀人反被杀”,“家族联军折戟南城”,“硬撼群盗,镖师护卫显神威”等等精彩故事就这样口口相传的扩散开来,越传越是离谱,蒙家被说成是神灵庇佑,天兵天将下凡救护,更把平常仗势欺人的张,关等家族贬得一无是处,充分提现了“成王败寇”四个字。 张冲一直在甄别审讯俘虏,接收从鼎福郡各地送来的“一窟兽”余党,大奸大恶者处死,其余种下心魔大咒后,威逼利诱一番,交由刑一三兄弟挑选出精锐整编,分为坐探三百五十人,密探三百五十人,内卫七百人,三部一共一千四百人,隶属张冲麾下,因为训练基地和总部都安在木珠,木属东方,加上珠内有炼器坊,坊即为厂,故而戏称“东厂”,称呼张冲为大都督;这也激起了蒙冲的好胜心,从此次血战中表现出众的镖师护卫中,挑出佼佼者为骨干,组成了一支一千多人的密卫,把总部设在金珠内,并相对应的取名“西厂”,自号大总管。 张冲二人把得自龙腾武馆和多宝阁的赔款,分别拨款二万高级灵石给两个密探组织,并让沈渊“加班加点”临时炼制了两千部“发报机”,除了拿出六百部提供给坊市使用以外,其余都做为东西厂专用;其中“东厂”以闽州为主要活动范围,并尽力往粤州,桂州等地渗透;西厂则主镇越州,向西,向北往江州,扬州,徐州,青州等地扩散。 他们将负责勘测描绘地形,统计监控经济,隐藏收集望族豪族门阀世家的各种信息,收拢人才,清除反对力量等等事务。 不经意间,张冲兄弟俩个放出了两头贪婪“幼兽”,并逐渐壮大,成为其后影响玄黄大世界运转的庞然大物,这乃是后话,暂且不提。 程庚如约在正月十二如数送来蒙栀,刘毅守,曹冬的告身以及一张抬头空白的闽州建安郡“靖海督监使”的告身印信,其中官员姓名和到任时间空白;同时告知鼎福郡郡守苏哲已被绣衣御史带走问罪;至于前者送来的三十六艘艨艟先登舰只,其中三分之二被张冲收入木珠莲湖中。 另外三分之一的舰只被沈渊随手“丢”在浦城西北角,离移山云舟接引泊阵不到百里,离西城直线距离五十里的“映月湖”中,此湖方圆八十余里,与浦城东北角的“星月湖”号称是点缀浦城的“两颗明珠”。 此后,被筛选后充作水军的三千俘虏,陪同三百水军学童,一直被封锁在映月湖中,承受刑十二等三兄弟的严酷训练,加强水战基础训练,以备接下来可用。 正月十三未时三刻,丹成子送来剩下的大型灵脉八条,灵灭弩一千八百具,三弓巨弩八百具及其配套弩箭八十万副,连环手弩练法及实物箭支千套,狼牙箭,烈焰箭各百万支,灵布,灵索各万卷。 看着沈渊故意在自己面前清点这些物资,丹成子更是恨意深藏,等前者点头确认无误后,铁青着脸直接转身离去,再也无法保持所谓的基本礼仪了。 这边张冲正在县衙“指导”这新上任的蒙栀县令发布告示,进行“宣传战”,掌握县中舆论,同时趁着那些碍事的家族被逼离浦城的机会,盘查境内被侵占的灵田数量并归还原主,释放被控制奴役的灵耕农,调整并换取即将被“飞来”的五指山所占灵田,以及规划未来的无极书院。 刚和蒙栀在县衙说着话呢,张冲一抬头就见沈渊跟蒙冲乐呵呵的看着自己,于是左右一看,得,自己又落入了老道的“魔掌”。 “我说沈师,您下次能不能别这么吓人么?这也是小子神经粗大不怕吓,您要换个人试试,一定会被您吓出个好歹来!”张冲有些无奈的对老道拱手行礼道。 “哎呀,刚刚得到不少好东西,想给你个惊喜来着,你还不领情?你兄弟已经分了一半走,剩下的你用木珠赶紧装了吧,刚好老道帮你把三条大型灵脉封禁在万年赤火元桐木中。” 张冲心中一乐,连忙让器灵小木打开木珠通道,老道衣袖一兜,把灵布,灵索各五千卷,狼牙箭,烈焰箭各五十万支,连环手弩箭五百套,三弓巨弩四百具及弩箭四十万副,灵灭弩九百具通通轻轻落在珠中大殿前的广场上。 东西归置好,老道拿出三副“纳灵宝鉴”,旁观的张冲可以看见有一条恍似龙形的虚影在其上游荡,这是抽取,盛放大型灵脉的专用法器,就凭这一副宝鉴就足够换取一件祭炼了六十四层地煞禁制八重天圆满的法器;前者右手一松,三副宝鉴自动浮在空中,左手从木珠大殿旁抓取三根准备好的万年元桐木一抖,长有三四百丈的灵木前后段自动脱落,只取其精华部分,变成长两百六十丈的“龙骨”,并逐渐变小化为三根“木棍”落入老道左掌。 老道右手拇指扣于无名指与小指之上,做剑指状,从一面宝鉴上划过,把灵脉引出,往其中一根“木棍”上一点,就听空中似乎响起一声不甘的咆哮,接着“木棍”逐渐亮起,直至灵脉全部导入其中,这时“木棍”也通体泛起宝光,一看就非凡品。 如是者三,老道才把灵脉全部封入“龙骨”内,而后把三面“纳灵宝鉴”丢给眼巴巴的张冲,然后再把三根龙骨往木珠内一抛,逐渐变大后坠入北面莲湖中,惊起螭鳞鱼无数。 “沈师这举重若轻的做派,真不愧‘地仙’这两字,不知沈师刚和小弟在聊什么呢?还有接下来这搬来‘五指山’的准备如何了? 小子已经和蒙家叔父把西城门外百二十里处的天坑附近划为蒙家私人土地,那里原本是一处形似巨人足印,东西宽有三十里,南北长有六十里的巨大的天坑;我等连周围该置换的有主灵田土地,都已经置换好了,形成南北长八十里,东西宽五十里的私人地盘,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就等沈师施展神通了。” 老道听了甚是满意,刚要说话就双眼一亮,耳朵耸动了一下,笑容更甚:“嗯,事情办得不错,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辰时准时施法搬山。 至于刚刚老道和你义弟正说到多宝阁未来可能的威胁呢,这不就有人传讯于老道,那丹成子被人围杀在余杭郡附近的龙门山上,而且这才刚刚是开始,接下来将越来越热闹。 不过这也是多宝阁咎由自取,擅自使用刺客暗杀的卑劣手段,还让旁人知晓,那么就不能怪别人还回去了!呵呵…” 张冲二人听了不由得面面相觑,这元神高人说陨落就陨落了,不会是假的吧?老道当然明白他们的疑惑,只是随口解释了句:“不要以为到了元神境界就可万事无忧,道无止境,力量也无止境!” 说完后,老道也不继续多说,让张冲打开火珠,从熔浆深处摄来一大五小六块“玄水濯岩”,准备用作镇压地气灵脉的阵眼,并吩咐明天张冲蒙冲分别带上“步罡九州法坛”和“九州皇天祭坛”,可以借助地气祭炼和修补,至于能获得多少好处,还要看他们自身。 二小躬身应是,各自离去准备不提。 第七十八章 蝴蝶效应 当丹成子陨落的瞬间,座落在北斗大世界多宝阁总堂中,寄放阁中重要人物魂灯的“燎原阁”中,一盏魂灯突然熄灭,负责值守的弟子慌乱之余,急忙汇报执事长老,“丹成子执事长老陨落”!在总堂中看家的七位元神人仙以上境界的执事长老连忙于申时在“归一阁”聚议,讨论这一突发情况。 “会不会是那上清宗的沈渊做的?在顶尖宗门强力地仙面前,丹成子确实没有抵抗能力!”一个身高七尺,全身精气狼烟无可掩饰的人仙说道。 “不会,如果沈渊想要动手,不会留丹成子到今天!不过应该和他有所牵涉倒是真的!”这是一位身着道袍,外表看似年约五旬,下颌垂有三缕长须的元神道人发言。 …… 议论纷纷中,坐于上首的轮值总理大长老红叶道人睁开双眼,精光一闪而过,室中突然一亮,众人纷纷停口不言,静待前者发话。 “贫道在玄黄大世界的眷者已经确认了,这是大周朝廷军方组织的一次围杀,似乎是他们私底下的报复行为,而吾等多宝阁前不久在外域做的事情似乎已经暴露了,接下来尔等议一议接下来该当如何行事吧!”红叶道人神色不惊的缓缓道来。 那最开始积极发言的七尺高人仙,名叫马永康,此人刚成为人仙不久,在座的执事长老中就他资历最低,因而他也最想表现自己:“某家认为这次事件,我等就应该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不论是那大周,还是那上清宗沈渊,难道我们多宝阁诺大一个跨世界商盟还怕了那些藏头露尾的小人?” 那个一开始反驳他的元神道人名叫茅正卿,跟红叶道人有些渊源,自认在执事长老中地位高人一等,最是看不起新进人仙马永康的跳脱,先起身朝坐于上首的红叶道人行了一礼,以示尊敬,这才开口道:“大长老以及诸位,这次丹成子陨落事件,我们应当看到两点,一是大周朝廷似乎已经知道我们多宝阁的所为,正酝酿报复并开始实施,那我等就应该抓住重点,要对付的也是大周,而非是上清宗沈渊,后者只是借故敲诈罢了,自然暂时略过,毕竟来日方长嘛;二是阁内各界负责的执事长老嚣张跋扈,自行其是,明知道对方身后有地仙层次的大能撑腰,仍然不管不顾的动手,有好处自己拿,有坏事就商盟扛,如此以往,是会出大事情的,所以阁内应该整顿。以上只是本人薄见,只为大长老参考!” 其余人也都纷纷发表意见,不外乎是战或是妥协,关键是和谁战,又是和谁妥协。 等众人说了差不多后,上首的总理大长老红叶道人才举起双手作势按了按,下首六人登时一静,等前者总结性陈述,这是他一贯风格。 果不其然,就听红叶缓缓道:“自从击溃大周远征军以来,阁内就充斥着一股浮躁之气,这边外域的事情还没理顺,就着急着派出了元神境界的丹成子赶往玄黄大世界,企图掌控越州,试探大周的反应,挑衅上清宗沈渊,试图独霸越州,这样四处树敌,不分主次,何其急躁也! 现如今丹成子果被围攻致死,尔等还嚷嚷报复上清宗,尔等可知上清可是圣人真传,在此一方宇宙中势力何等庞大,尔等是否想步丹成子后尘? 现经吾等三大总理大长老分神合议,谕令玄黄大世界多宝阁全力收缩防御,以马永康,茅正卿为首,抽调八仙大世界等三处分阁共三位元神人仙执事长老,一起前往玄黄大世界进行策应,以防大周大范围报复!记住,不可擅自起衅,违者将被打入‘风刑台’百年!” 下首六人同时起身回道:“谨遵大长老法谕!” 无独有偶,正月十三夜戌时初刻,玄黄大世界中土,神都洛阳,皇城内御书房内,武帝正端坐书案以后,对即将离京的八个儿子进行离别谈话。 姬法一开口就爆出一个大消息:“越州龙腾武馆总馆主程庚传来消息,多宝阁与域外远征军崩溃一事有涉,并在今日未时末,围杀多宝阁越州总执事元神灵修丹成子于龙门山,接下来中土各州都会有所动荡,不过这是各地大派世家联合清剿打压多宝阁,你等最好选择旁观。当然了,如果你等自认可以参与博弈的话,也可以下场一试,不过出了问题,父皇可不会伸手救援你们了。 你们八人要记住一点,只要你们在十五过后离了神都,那么你们一切就只能靠自己了,父皇给你们挑的位置各有奥妙,或有大派镇压,或可远遁海外,或可隐身他处,这让你们有所猜测。那么父皇命令你们,如果万一有一天,大周倾覆,那么姬家的传承就看你们的了!” 说完姬法指着面前书案上的八件或塔,或珠,或环等形状的储物法器,有些疲惫的对自己八个儿子道:“这些顶尖储物法器内除了有大量修炼资源以外,还有姬家传承《麒麟圣法》的全部内容,以血脉封印,尔等姬家子孙可以自由读取,而父皇能为你们做的就这么多了,扶上马,送一程,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康王姬昭领头,其后昭王成王等人依次领取一个储物法器,或激动,或悲伤,或忐忑的朝姬法跪下行三叩九拜大礼,然后哽咽道:“谢过父皇!还望父皇保重龙体!” 武帝姬法只是用左手撑着脑袋,手指不停揉按着额头,同时右手挥了挥衣袖,示意他们退下,八位皇子倒退着出了御书房,这才沉默着离开皇城;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心目中总是挺直腰杆,刚强无比的父皇,此时正独自垂泪,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姬法除了伤心膝下孩儿过两日通通要离京以外,更无法释怀的是大周国运,这原本以一国之力霸绝数个世界的大周怎么成了今天这个样子?难道削弱世家门阀有错吗?难道远征域外有错吗?难道姬家做为大周皇族,独霸玄黄等世界有错吗? 可惜张冲不在他眼前,否则会告诉他,所谓皇室姬家只不过大号的世家门阀,而大周朝廷就相当于姬家和世家门阀共同搭建的遮风避雨的“房子”,姬家和世家门阀共掌国事的制度,就是大周这“房子”的地基,现在姬法只看到削弱世家门阀,独霸玄黄的好处,却没想到自己正在把大周的“基石”抽空,这结果自然是大周这“房子”摇摇欲坠。 不过张冲自然不知道发生在遥远的北斗大世界和洛阳的事情,他当晚例行引气转化法力后,就一直锤炼神魂;直到天亮晨练结束,才端上一锅超辣的臊子米粉来到六合楼,这是沈渊,蒙冲,唐婕三人的早餐。 小吃货唐婕原本还在赖床,就被这霸道的米粉香味给叫了起来,她最近超级喜欢吃这用灵米制成的米粉,因为她今世的身体天赋特殊,能极快的汲取灵物的精华进行锻体,所以现阶段她只要做个快乐的小吃货就够了;沈渊在检测唐婕的天赋后,并没有隐瞒张冲兄弟俩,这让张冲二小羡慕不已,忍不住感叹,这天赋也没谁了,难道是唐婕上辈子吃货属性附体了! 卯时末,沈渊驾云,领着张冲等三小来到规划中的“无极书院”新址,这时蒙栀已经让刘毅守曹冬领着快手捕役驱赶附近百姓,以防误伤,至于蒙九阳,伊相生,伍泊师徒,孟晨等围观兼护法者,自然是例外了。 老道按下云头,和蒙九阳蒙参父子,伊相生等人点头回应后就开始准备了,先是神念扫过天坑,确认无碍后,祭出五块小点的“玄水濯岩”制成的阵眼,往空中一丢,分别落在将来五处山峰落点中心处,而后掏出一面“纳灵宝鉴”抽出其中的大型灵脉,一搓一捻,灵脉一化为五钻入五个阵眼中。 这时张冲把手中托着的步罡九州法坛交给老道,其上还有灵光闪烁的印,剑,炉,令,简,幡一整套法器,让一旁围观的唐婕见了,下意识的把手指伸入嘴中,口水滴答,垂涎不已。 老道先在周围走了一圈,这才把法坛变大放于地气中枢节点镇住,然后吩咐蒙冲可以捧着他那缺了小半的“九州皇天祭坛”就在法坛边上吸收泄露的地气,小唐婕则趁机揪住师弟的衣角,有如小尾巴一般跟着靠近了法坛,继续流着口水盯着上面灵光闪烁的法器;至于张冲做为法坛主人,则可以跟着前者一起步入法坛,做为施法的助手,其实就是做点杂事而已。 这让伊相生伍泊等人羡慕不已,旁观地仙施法,和做为助手辅助施法是两码事,如果他们有此机会的话,或许就可以找到契机,一举突破当前境界也未可知。 老道此时已经无暇关注外界之事,口中发令道:“焚香!” 张冲手指一搓点燃博山炉中准备好的“上洞真香”,此为礼敬上天专用。 这香气凝而不散,直冲而上又凭空消失,颇有神异,老道口中念念有词,过了一会才掏出用万年元桐木树叶制成的十张仙符,有些肉疼的摄起“灵宝道君”印,在仙符上分别印了一记,这才口中喝道:“急急如律令!”一口气激发了这十张仙符。 这时从天而降十位肌肉勃发的“黄巾力士”,身高近丈,全身上下除了面目模糊以外,都是与常人无异,连身上黄色劲装的褶皱都清晰无比;十“人”半跪于沈渊之前,直起上半身,抱拳行礼道:“老爷召来吾等,不知有何差遣,还请老爷示下。” “嗯,速去把离此地西方八百八十五里处的五指山搬来此地,分别于那五处小心安放,尔等可已明白?” “明白,那吾等去也!” 十个力士说完就直接钻入土中不见去向。 这过程当中把旁观的众人惊得目瞪口呆,一是惊异于沈渊显露的一手符法,上清宗是以剑法,雷法以及阴阳五行之术三大系并称于世,未曾听闻有关于符法的传承;二是奇怪于沈渊会把搬山之事寄托于十位“力士”之手。 老道并未解释什么,只是闭目凝神感应着什么。 第七十九章 搬山 这边沈渊领着张冲他们正在施法招来“黄巾力士”搬山,另一边天师道张家商队正跨过州界,往五指山而来。 商队的领队正是蒙冲他们的熟人张宗谦,陪同的还是葛威,马遂等人,他们此次来越州一是得闻浦城发生动荡,特来一观端倪;二是天师道想把龙虎玄坛往越州一方渗透,最近的就是浦城,所以此来还有一探蒙家,或者说是蒙家身后的上清宗虚实之意。 当然了,张宗谦额外还有“重任”,那就是帮张惟琪收集美食和新奇的玩具,比如像麻将牌一样的东西,这让前者每当想起此事就感觉好笑。 没多久,商队众人就来到了五指山前不远处的大路上,这时商队缓慢停下,由张宗谦领头,葛威,马遂等人随后,摆下香烛祭拜曾经陨落此地的同伴,在过去的两年中,他们每次经过此地都会如此祭拜一次,从不间断,以警醒自己等人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祭拜结束后,张宗谦等人刚要继续上路,就见在他们祭拜之地不远处突然陆续钻出十个面目模糊的劲装大汉,这让前者众人想起不好的记忆;不用领头的张葛等人吩咐,护卫们纷纷拔刀执枪,自发组成战阵围住车队,警戒的看着意外来客。 可惜那十个大汉却瞄都不瞄他们一眼,两两分组直奔“五指山”的五根“手指”而去;张宗谦一打眼色,带头追出,葛威二人自然随后跟上。 等张宗谦跟着来到最近的“中指峰”下,就见两个大汉各据山峰两旁,相对而立,接着开始踏罡步斗,掐指施法,喃喃念咒,然后同时一跺脚,右手一指眼前山峰,大喝道:“小,小,小…” 在张宗谦三人的目瞪口呆中,“中指峰”应声而缩,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直至变成一丈来高的“假山”,两个大汉才停止施法,同时一跨步来到“假山”前,弯腰蹲下,伸手鼓劲,直接把这山抬了起来,然后大步的往浦城方向奔去,只留下一片光秃秃的平地以及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跟这里类似的情形也发生在“五指山”的其余四峰之前。 “这,这,这到底是真是幻?一座山就这么被抬走了?”葛威舌头有点打结,刚刚真是被吓着了,虽然修士境界高深以后,举手投足间可以焚山煮海,开山裂石,但他们三人现如今不过是四阶先天引气顶峰而已,如何亲眼见过这“搬山”的奇景。 “应该是有大神通之士施法,那些大汉似乎非是真人,倒有点像道经所说的黄巾力士。”还是张氏子弟见闻更广博,张宗谦一语中的。 “那我等要不要追上去旁观一番?”这是马遂看得有些眼热。 “嗯,追上去,如此奇事就发生在我等的眼前,自然是要一睹为快也!” 三人连那突兀出现的大洞都没兴趣一探,施展遁法返回商队,然后引着队伍全速追赶,却不想那十个大汉似乎有天生的“缩地”之能,明明只是普通的跨步,却瞬息百丈,张家商队追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前方的大汉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远方。 这让职责在身的三人无不捶胸顿足,为错失良机而哀嚎不已,不过他们心中也有了大概的猜测,能在浦城弄出如此大的动静,除了那蒙家小子背后的地仙师傅沈渊以外,就再无旁人了;张宗谦在懊悔之余,不忘及时把这重大情报告知江州。 另一边旁观施法的伊相生等人见沈渊只是闭目凝神,再无旁的动作,只能按捺住躁动的念头,静心等候;直到一刻钟后,老道才睁开双眼,口中轻声提醒道:“来了!” 在场的众人心中一震,连忙往西面望去,先是出现几个小点,接着越来越大,已经可以看清是离去不久的十个“力士”,他们两两合力,似乎是搬运着什么,不过众人心中都已经有所猜测。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力士”手中所抬之物已经可以看清了,那是五座丈许的“山峰”;十个力士此时可无暇顾虑旁观人类修士的想法,直接来到沈渊设好的五处阵眼之处,按照“五指山”原来的走势,位置,缓缓的把手中所抬山峰放下。 不过当山峰落地时,还是引发了地气波动,不过在张冲的法坛镇压下,这阵波动并没有扩散开来,不过张冲趁机利用地气把法坛和上面的印剑简令幡等法器都冲刷祭炼了一番,增加的两层禁制,至于泄露的少量土黄色地气却被蒙冲用“九州皇天祭坛”吸收了。 五座山峰落地,十个力士身形已经有些变淡,模糊,这时他们两两一组,两手按在缩小的山峰上,口中喝道:“此界地气,听吾号令,敕令,此五指山,当落此地,长,长,长…” 于是伊相生等人又重复了张宗谦三人的心路历程,看着一座丈许小山越变越高,越变越大,直至化为形似高低不一的五指模样大山,才停止变化,而十个力士也完成使命,当场化为灰灰。 这时一直在旁观的沈渊才有些凝重的开口提醒道:“大冲哥儿,老道接下来要贯通梳理地气,让五指山落地生根,同时把山底的五个阵眼和灵脉一起嵌入山体内,到时候做为此地地气中枢的法坛将承受巨量的地气流通,作为法坛主人,你能借助多少地气冲刷祭炼法坛和上面的法器,取决于你的肉身承受能力,如果坚持不住了一定要及时收手,否则引发地气反噬可不是玩笑!切记!切记!” 见张冲肃然应是,老道才扭头对法坛边上的两个徒儿道:“蒙冲徒儿,接下来你可以尽量的多吸收地气修补你那祭坛,同时要照顾好你小师姐!” 蒙冲拉了拉有些懵懂的唐婕,口中回道:“徒儿明白,请师傅放心!” 老道交待完后,这才右脚一跺,法坛立时沉入土中三寸,体内法力发动,右手举起对着眼前的“五指山”一按,就见地下仿佛有巨兽涌动,泥土翻滚,海量地气通过张冲的法坛中转,连接“五指山”的五座山峰。 张冲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抽取边沿的地气通过自己体内灌注入法坛,通过法器之间符文回路接连引入“七星法剑”,“通灵圭简”,“博山炉”,“敕令牌”,“太素幡”,“灵宝道君印”,再回流法坛;同时一心二用,手里不停打出祭炼的禁制符文,就见一道道光芒闪过,这些法器先是灵光越来越盛,接着仿佛突破一个瓶颈,然后光芒内敛,却越见其不凡之处;一柱香,两柱香,一盏茶,两盏茶,时间不断过去,同时张冲抽吸地气力度也越来越大,这让他肉身压力也越来越大,破碎的地气细芒不停钻入他肉身中,麻痒酸痛,各种滋味接踵而来;直到他不得不施展出“纯阳童子功”,全身一阵红光闪过,又顶住了大股地气冲刷肉身的痛楚,手中不停施法,加紧祭炼法器。 这时“叮”的一声响,“灵宝道君印”第一个完成四重天禁制祭炼圆满,接着是幡,令,简,剑,炉,坛相继完成了四重天圆满祭炼;张冲灵识扫过,发现整套法器相互之间感应加深,组合起来后施展符法,应该可以提升三到五成的威力,而且在法坛上一些特殊符咒的施法距离也可延伸,比如着名的“钉头七箭书”等。 至于蒙冲更是不客气,通过肉身不停汲取散逸的地气,注入手中的“九州皇天祭坛”中,然后看着残缺的祭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一点点的修补完善,这让他更加卖力的汲取地气,毕竟这成果是可见的。 正因为蒙冲全力修补祭坛,根本无暇顾及身边的唐婕,于是他根本没发现四周部分地气正被后者无意识的吞噬;唐婕的小小身躯就恍若无底洞一般,地气有进无出,越到后来,吸收速度甚至比蒙冲还快。 这些细节全都在沈渊神念的控场中一一显露,这时他见三小都已经到了极限,于是右手捏剑指分别遥遥的一点五座新落地的山峰,口中喝道:“敕令,天坑平,五指出!” 在旁观的伊相生等人目瞪口呆中,眼前五指山坐落的南北长六十里,东西宽三十里的巨大天坑中泥土砂石翻涌,把五指山顶起,地面平复,而后仿佛先前的天坑只是幻像。 “敕令,此地地气凝结,五指山灵脉稳固,四处灵田围绕于山下,道路直通峰顶,灵圃点缀于山间!” 地气开始平复纠结,“五指山”四周灵气翻涌,凝聚成云,摩擦生雨;一片片灵田自动开辟,一条条大小路径直达山顶,路边的灵药圃自发成型。 “敕令,此处灵泉出焉,灵草发焉,灵兽聚焉,亭台楼阁成焉!” 五指山中灵泉生出,溪水自上而下流过灵圃,路旁,直达山下的灵田,并于低洼处形成小湖;灵草发芽,舒展,张叶,开花,姹紫嫣红,缤纷夺目;仙鹤,白鹭等灵禽异兽从四面八方飞来,落于五指山各处;五座山峰顶端,山腰,山角,土木聚合间,三四层的楼阁,一两层的亭台,自发的逐步修建完成。 旁观的伊相生等人心中都同时闪过四个字“言出法随”!这就是“言出法随”啊! 至此,老道才停下口中敕令,先是从“万罗袖”中掏出一把细小的土黄色晶柱,往空中一丢,自发的落于这东西宽五十里,南北长八十里的地域,并与“五指山”体内的阵眼灵脉相呼应,形成一个土黄色光罩,这说明防御大阵已成。 老道这时还不停歇,又掏出“玄水濯岩”制成的阵基,其中灌注了另外一条大型灵脉,并三十六个木偶一起丢出,融入五指山四周,这才拍了拍手道:“哎呀,可累坏老道了!好久没这样活动手脚了,大冲哥儿啊,回城后你可要好好露两手,犒劳犒劳老道!” “小子遵命,一定拿出浑身本事做些不一样的美食款待沈师!” 这时蒙九阳父子,伊相生等人也纷纷上前恭贺,稍远处蒙栀刘毅守曹冬等人看着眼前凭空造出的仙家盛景,惊心动魄之余,更是豪情万丈,忍不住心想,如果可以紧跟着蒙冲(外甥)的脚步,以后说不定自己也可以搏一个人仙(元神)之位呢。 蒙九阳更是看着“五指山”直乐,口中不停的喃喃道:“这才是蒙家的根基,这才是蒙家的万世之基,蒙家如今才可以称得上是独霸一县之望族。” 第八十章 力士搬来五指山,蒙家筑就仙书院 沈渊见伊相生众人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知道他们是想跟自己入“五指山”一探,于是笑骂道:“想看就直说啊,不说老道怎么知道?好了,一起来吧!” 话音落下老道脚下生云,托住张冲蒙冲唐婕三小,直往“中指峰”顶飞去,其余人等也很知趣,知道前者定是有事交待,跟随进入山中后就自由散开闲逛起来,连蒙九阳父子也没跟着往前凑。 且说老道四人乘云落在山顶三层的“无极阁”前,大门无风自开,四人鱼贯而入,只见此阁朴实无华,却又古色古香,极富韵味。 老道带头来到阁楼最顶层,这里是一处祭堂,他先是拿出一副卷轴小心的挂于祭堂正中的神龛中;等老道离开神龛前,三小就感觉此卷轴此时似乎和脚下五指山有了莫名的联系,同时一种厚重之感扑面而来,看着它就有如看见了浦城方圆几千里大地一样。 没了老道阻挡,三小这时才见到卷轴真面目,其最顶端是一位端坐云床的青衣道人,说他是三十岁正好,四十岁也可,五十岁仿佛,头顶凝结一朵紫色庆云,右手持一柄玉如意。 道人左右各有一童子侍立,左手边那一童子,头上扎两总角,脸面圆润,左手持一面宝鉴,右手端一宝剑;右手边另一童子则刘海齐眉,头发后梳,脸瘦而尖,其左手持一卷阵图,右手捏一毛笔。 再下首则是三十六个面目模糊的道人分两边站立,手持各种武器,有锥,有锤,有刀等等;又各有坐骑,有虎,有狮,有象,不一而足。 老道逐次掏出香炉烛台,灵果供品,分门别类的摆好,接着手指抹过一块“上洞真香”,点燃后放入香炉中,退后行礼默祷,结束后刚要回头说什么,就见唐婕仿佛本能般的上前跪下,朝画轴中的道人行三跪九叩的大礼;蒙冲一个激灵,立刻反应过来这道人是谁,也不用师傅催促,自己主动的上前跪下,大礼参拜祖师爷;至于张冲,则感自己除了深受沈渊师徒恩惠以外,自己那便宜师傅太极道人恐怕也是出身上清一脉,于是也主动上前参拜。 不错,这画轴中的道人正是上清宗祖师爷,上清高圣太上玉晨大道君! 沈渊老道见三小如此敬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等三小行礼完毕,他才开口解释道:“这副画卷名称是‘上清雷部神将图录’,是用一件半天成秘宝后天炼制而成,其功用特殊,后面再和你们细说。 这图录还是此地的所有阵法地气灵脉中枢,图录中坐于上首的自然是上清一脉的祖师爷,不朽圣人太上玉晨大道君;说到这里,老道就不得不提一提上清一脉的根底。 在玄黄大世界的上清宗传承了祖师爷的部分剑术以及阴阳五行之术,后来经过后人推演,雷法被从阴阳一脉中分离出来另成一支,这就形成了现在扬州上清宗的三宫传承体系。 不过据老道所知,本方宇宙中还有别的上清一脉传承,传承了祖师爷关于太易,太初,太始,太素的其余道法,其中就有符法一道的传承。” 说到这里,老道停顿了一下,特意的看了张冲一眼,其中意味不问可知,然后接着说道:“老道成就元神后曾经遇到别的支脉中出来游历的师兄弟,发现咱们上清一脉有个没有落于文字的传统,那就是护犊子,讲究的就是帮亲不帮理,所以你们给老道记住了,只要你们认为自己占理,那么你们就无需害怕,自有老道给你们撑腰,如果老道趟不平,还有老道的长辈来撑腰,明白了吗?” 蒙冲唐婕自然是拼命点头,为上清一脉的“好传统”振奋不已,连两世为人的张冲都听得热血沸腾,心里不由腹诽道,或许这就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打了老的,来了更老的”另类解释。 老道很满意自己对宗门的这番解说,继续说道:“老道刚刚在五指山外布置的是修真界顶顶有名的‘不动如山大阵’,这布阵的阵基是三百六十五根‘玄黄晶柱’,还有这阵眼炼制方法,都是老道在殷商灭亡之时,在朝歌城中意外所得,加上有一条大型灵脉做动力,这足以护住此地安全稳固。 至于另外一个单独灌注了一条大型灵脉的‘神降法坛’,则是老道借鉴天师道的‘龙虎玄坛’而成,除了可以让老道分神降临以外,还可以锁住浦城一县之地气灵脉,监控各处异动,加上还有那配套的三十六个木偶,也是按雷部三十六神将所制,只要后续你等让此地百姓学子每年按时香火祭拜,到时候事急之时就可借用其香火神力化形而出,可以组成‘九天雷府大阵’,模拟出五分九天雷罚的灭世之威。 还有蒙冲徒儿和大冲哥儿你们二人可以各自分出一缕神魂在这‘雷部神将图录’上圣人座前的两个童子像上,就可以掌控此地阵法中枢。 如果你们要把阵法的部分功能转移出去,则只要让其人分出一缕神魂在三十六个木偶之一上,就可以掌控相应大阵的部分权能。”说着话,老道手一挥,先是分出念头借助“神降”法坛,用灵气凝聚一具分身,站于蒙冲他们面前,几与真人无异,唐婕还故意上前揪了揪“沈渊”身上的道袍,吐了吐舌头,奶声奶气的笑着说道:“跟师傅的袍子手感一样不好!咯咯…” 老道故意瞪了唐婕一眼,散去分身,收回念头,然后再一挥袖子,分散于各处的木偶又重新出现在神龛内,图录之下,分左右自动摆放;这才示意张冲兄弟俩上前,帮助他们分化神魂于图录的两个童子像上,等神魂灌注,那两童子像的面目就变得和张冲二小有八九分相似,老道这才传下降神以及凝聚,控制分身的法诀。 张冲在老道的帮助下,分出一丝神魂落于图录右边,手执图卷毛笔的童子像上,登时感觉有了两个“自己”正互相打量,脑中闪过控制法诀,自然而然依法施为,登时图录中的童子从画中走了出来,对众人行礼道:“本童子名为三丰,见过沈师,见过三位道友!” 蒙冲也跟着招来那手持宝鉴,宝剑的童子,这童子自称普化童子,最擅长招雷引雷,言道手中所用的是神霄宝鉴,御雷神剑。 这时人小鬼大的唐婕怂恿道:“大冲哥儿,师弟,要不你们俩让三丰和普化两人来一场斗法呗!” 老道自无不可,正好试试这分身的威力,同时让张冲二人感受一下操纵分身斗法的感觉;四人两“神”下得楼来,就见蒙九阳伊相生等人正在楼前等待,听说张冲兄弟俩要用分身斗法,刚好凑个热闹,加油助威。 老道右手一圈一划,在“无极阁”前空地上圈出一个独立空间,这样就不怕斗法波及现实中的场地;三丰普化二童子直接一纵身投入空间中,此时张冲感觉又回到前世小时候去游戏机室看着街机屏幕打拳皇一般,那感觉真是回味。 蒙冲似乎感受到了义兄的复杂情绪,扭头征询似的看了张冲一眼,见后者点头表示无事,然后二人看向空间内的两个童子,同时闭目发动。 就见普化童子抢先发难,左手宝鉴一引,一道“雷衣”往身上一罩,右手宝剑一举一劈,一道“庚金神雷”从天而降,直击对面的三丰童子;三丰童子右手毛笔在左手图卷一划,身上亮起一层土黄色光罩,上面有九条黄龙盘旋守护;再一划,凭空出现手持各种武器的三十六神将,锤锥刀枪,武器并举,开始全力围攻普化童子,至于声势浩大的“庚金神雷”落于“九龙戊土罩”上则直接无声泯灭。 好一个普化童子,只见他小脸一鼓,左手宝鉴一照,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的雷光绕身而飞,不仅挡下了众神将的围攻,而且还能对攻,不断把围攻的雷将击毁;同时右手宝剑往前一送,紫色神雷缠绕,化形成一条咆哮的雷龙,直冲三丰童子而去,沿途所经之处的神将通通湮灭无踪。 三丰童子仍然不紧不慢的一挥毛笔,洒下两色元磁灵光,让紫电雷龙恍若坠入神砂阵之中,速度越来越慢,威力越来越小;他接着右脚一跺,大地力场发动,雷龙有如被压上一座灵山,速度有如蜗爬,似乎随时会被镇压在地,然后毛笔往图录上又是一划,普化童子头上突然出现一方大印,底部有“覆地”二个篆字,有如天翻一般,盖压而下,其威势让原本散漫旁观的伊相生蒙九阳等人一时凛然。 普化左手宝鉴一翻,往自己身上一罩,一个面目和普化一摸一样的雷神法相跃然而出,同时右手作势一抽收回快被镇压的宝剑,往空中一丢,雷神接住宝剑往空中一划,跟那宝印凌空碰撞,空间外的众人起初并没有听到声音,只见空间内有如点亮了一个大太阳,然后才传来天地撕裂般的暗哑声音,这让罗灿,徐天火,蒙参等人同时一个倒仰,恶心欲吐,难受得很。 这时老道突然袍袖一拂制止了张冲兄弟俩的斗法,把三丰,普化童子从空间中拎了出来了,这临时分割出来的空间就此湮灭;继而对同时睁开眼睛的二人满意的道:“不错,不错,你二人似乎天生就适合是驾驭这二童,以后你们可以经常在心中琢磨如何更好的发挥这分身的威力,这同时也是对你们自身道路的一个思考。” “多谢师傅(沈师)的教导!” 这时伊相生凑上前来,借机问道:“敢问沈师,小伊想问您身边这两童子是真耶?幻耶?是分身?还是傀儡?” 第八十一章 暗流 “敢问沈师,小伊想问您身边这两童子是真耶?幻耶?是分身?还是傀儡?” 沈渊见众人脸色都很是好奇,于是有些含糊的回道:“这是借助阵法和秘宝之力凝聚的分身,也可以算是特殊的傀儡,否则这俩小子怎么可能有那本事!” “这两童子刚刚斗法时候似乎境界很高,也有很多传说中的神通,那类似九龙神火罩,洒豆成兵,覆地印之类的,都让人眼热。”这是伍泊趁机发问。 “嗯,不错,那用雷法的童子似乎已经到了‘一念生雷衣,万雷绕身飞’的境界,而且还祭出了法相,以剑代刀使用了那类似开天一式。”伊相生附和道。 “哈哈…你们看的挺认真啊,都说了这两童子是靠秘宝凝就,只要灵气足够,可以直达法相阴神境界,至于你们看到的那些神通,要么是借助他们手里的纸笔镜剑模拟出来的,要么就是依靠大阵之力驱使,不用深究。” 伊相生见这俩童子分身似乎有隐情,于是不再深究,话锋一转问起别的:“沈师,刚刚那十个符箓召来的是黄巾力士吗?还有那后来施展的可是言出法随神通?” “嗯,难为小伊你还能记起这‘黄巾力士’,那十个正是力士中专司搬山的厚土一类,老道召来用用,至于言出法随,只要你们以后到了老道这个境界一样可以使出这个神通,只是影响范围大小而已,这就是渡过大小三灾后,元神和天地法则的交相感应加深,可以调用更多的法则之力,从而可以做到言出而法随,并不值得奇怪。至于真正的‘言出法随’大神通,那可是‘一言出而世界应,随口言为天下法’,可以改变一界的运转,那才是恐怖至极。” 众人听了心中向往不已,而张冲蒙冲兄弟俩却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五行山河珠中那些千年万年无法突破五阶的妖兽,还有一经点灵就可以化形而出的赤火元桐木。 似乎就是因为山河珠前主人太极道人施展了“言出法随”之类的神通影响了空间内部运转,妖兽境界被压制在五阶以下,不断生生死死的轮转;草木灵植之类也无法修炼化形,可一被点化却可以直接化形,修为突飞猛进,无有阻碍。这就好像是太极道人穿过了时光长河,看到了未来张冲兄弟俩会需要什么,将会遇到什么,如此伟力神通真让后者二人惊悚之余,又是斗志昂扬,心中闪过同样一个念头,“汝可吾等亦可”! 这边众人正趁机说法讲道,蒙冲感应到有人触动阵法,于是稍一探测就掐指发动了什么,然后对沈渊道:“师傅,书院中的学童讲师等负责搬运了大量物资上山来了,我等要不先回城吧?” “嗯,不错,先回城,让你义兄好好犒劳犒劳老道!走,走,走!”说话间,张冲二人也散去三丰普化二童子,两点神魂灵光落回“无极阁”中顶层祭堂神龛的“雷部神将图录”上;老道这才一挥袍袖封闭了“无极阁”大门,一层土黄色光罩闪过,表明此处已被阵法封禁保护起来。 于是众人各施遁法回城去摆宴庆祝不提,五指山这里就只留下蒙栀刘毅守曹冬等人负责指挥和维持秩序,而那些学童讲师们却高兴异常的看着这灵气盎然的山峰,这里可是新书院所在,众人一边搬运物资之余,一边叽叽喳喳的讨论以后美好的生活。 于是张宗谦等张家商队在紧赶慢赶后终于在未时靠近浦城县,老远就看见那边突兀耸立,形如五指的大山,心中忍不住哀叹,这果然是那位上清宗沈长老的手笔。 等众人来到“五指山”边大道后,张宗谦等人原本还想探查一番,却被曹冬领着快手拦住了,一句“私家重地,闲人免进”就把他们堵住了。 离去时张葛等人心中还忿忿不平,感觉蒙家真是暴发户,一朝发迹就嚣张跋扈无比;可是等他们进城了解一番,知道蒙家力抗几千修士联军,扫灭一切反对势力独霸浦城后,连名义上的浦城令都落入了蒙家之手,这时他们已经明白浦城已经姓“蒙”了。张宗谦探听到这些消息后连忙把这些情报通过密符,迅速的传回宗内,同时心中忍不住想到,天师道往越州渗透的意图,似乎一直都暴露在上清宗,在沈渊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会让天师道顺利布下“龙虎玄坛”吗? “他们是不会让我等天师道顺利布下‘龙虎玄坛’,从而渗透越州的,不仅派中暗子在前几日传来蒙家独霸浦城,成为新兴望族的消息,今日商队那边也传来相似的消息验证,其中更有一条消息大家一定感兴趣,商队领队张宗谦等人亲眼目睹十个疑似黄巾力士的道兵,在他们眼前搬走五座大山,后来这五座大山又出现在浦城西门外百里处,还被蒙家封为私人之地。 无独有偶,派中往浦城方向布设‘龙虎玄坛’的执事回报,该地地气被秘术镇封,无法破封设坛,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的行动一直落在人家的眼中,这时机掐得刚刚好!”说话的是天师道祭祀堂堂主张万笙。这是在远离浦城万里之遥的江州饶城郡龙虎山天师府中,这里正在讨论如何应对渗透越州受挫一事。 “嗯,我也是如此认为,上清宗沈渊来这么一手,等于是明着告诉我等,他在盯着我们,不要破坏这一默契,如果我们继续往越州渗透的话,他们上清宗也会有一样的动作。”这是庶务堂堂主葛中流在发言,在这关系到大家的共同利益的问题上,所谓的内外堂之争自然暂时放下。 接着其余三个外堂堂主都是发表类似的意见,这时坐于左侧的一个身高九尺,双目有如火炬,满面虬髯大劲装大汉开口言道:“要我说就应该直接堵住沈渊那厮斗法一番,看谁拳头大,而且他自己在浦城收一弟子,扶植一望族蒙家,堵住天师道东去之路,那我等是不是要在上清宗可能南下的路线上也收两三个弟子,扶植几家豪族,让他们也难受一下。” 一众堂主听了战堂堂主张万年的言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个外表粗豪,内里精明之人,否则怎么能执掌战堂,过去许多轻视他的人都已经在他的掌下神魂俱灭了。 “闭上你的嘴!”这是寡言少语的刑堂之主张万玄,他是张万年的堂兄,威慑力很强,后者缩了缩脑袋,停下口中的抱怨。 这时坐于上首的掌教张万霖终于开口了:“你等亦知,万年所说的那只不过是气话,且不说扶植几家豪族所耗费的资源,光凭那样胡搅蛮缠就有失我等天师道顶尖大派的气度。 玄黄大世界中正值多事之秋,大周风雨飘摇,大厦将倾,中土四周的魔佛妖鬼更是虎视眈眈,所以我等更要小心提防有心人挑拨离间,更何况大派之间博弈,落子无悔,而我等只是失了一手而已,不值得挂怀,接下来不是要合力打压多宝阁吗?那可是块肥肉,万年你可以率领手底下的孩儿们去找补一些损失。 你等要记住,七大派之间合作又竞争的关系是在几万年中斗争磨合形成的默契,万不可做意气之争,我等可是肩负守护此方世界的重任。” 下方八位堂主同时起身行礼道:“谨遵掌教法谕!” 第八十二章 再度又相逢 正月十四当天,蒙家先是在午间大宴伊相生,伍泊等客卿一场,其中沈渊和伊伍等人分别密谈了一阵,至于谈了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夜间又摆了一桌家宴,老道又交待了蒙九阳许多事情,特意点出了江州天师道的名字,这让刚刚扬眉吐气的后者心中叫苦不迭,这蒙家卷入两大顶尖门派的博弈漩涡中,稍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啊。 蒙冲则是依次和家人告别,给外婆刘氏等女眷留下些延寿驻颜丹药,至于外公舅舅等修行中人人则不用他操心,而义兄张冲更是无须他交待什么,反正只要有事后者都会尽心尽力的。 次日卯时,沈渊携徒弟唐婕蒙冲三人未惊动其他人,只是在张冲的目送下,驾云升空直飞扬州上清宗,至于把浦城建成“散修之城”的重任则全部甩给了张冲他们,自己却跑回上清宗清修去了。 且不说张冲他们如何殚精竭虑,苦心孤诣的经营浦城,就说蒙冲这是第一次在九天之上遨游,一切罡风都被沈渊驾驭云层破开并遮挡,这让他有一种在张冲记忆中那乘坐飞机四处看风景的感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速度太快了,让他有点目不暇接。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沈渊就放缓了云头的速度,蒙冲这时有些疑惑,还不等他开口发问,身旁正在吃零嘴的唐婕下意识的吐槽:“师傅,是不是到了天堑江上方了?每次你到了这里就要缓缓,还说可以观而忘返,不就是一条大江么?” “就知道吃的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老道屈指一弹,一点灵气凝结成丸击中小吃货的额头,让后者“哎哟”一声,揉着额头嘟起了嘴,瞪着自家师傅。 老道对有些疑惑的蒙冲解释道:“玄黄大世界有两条横贯东西的大江大河,一是位于北方,从西海边的最高峰王母峰发端,横贯西域,凉,甘,陕,并,豫,冀等州的通天河,一是位于南方,发源于十万大山,连通妖境,蜀,荆,楚,江,扬等州,注入东海的天堑江,曾有无数天赋卓绝的前辈修士观这两条大江大河而顿悟,创出各种奇功异法,比如排教祖师彭琅就因天堑江而创下‘大江东去剑诀’,因而闯下排教的一番基业,还比如江夏黄氏祖先也因久居天堑江边,悟得‘破浪刀法’,传于至今。” “是啊,是啊,前辈们都可以观江河而悟法,师傅都看了几千年了,悟出了什么神功秘技了吗?哎哟…”这是小吃货唐婕的报复,可以她记吃不记打,忘记了在这里老道拳头最大,因而又被恼羞成怒的老道飞来一记“灵气弹”击中额头的同一地方。 蒙冲忍着笑,低头俯视云头下方那有如银带一般横穿大地的大江,脑海中泛起地球上的一首诗,忍不住吟道:“远似银藤挂果瓜,近如烈马向东发。断山削壁神龙剑,疏贯南国哺万家。” “咦,师弟你好厉害呢,第一次见到这天堑江虽然没有悟法,可也即兴吟诗一首,不像某些就知道欺负妇孺弱小的人,憋了几千年啥都没憋出来!哎哟…”牙尖嘴利的唐婕又一次“中弹”了。 蒙冲见师傅有些脸面挂不住,连忙“甩锅”道:“这首诗是徒儿偶然听到兄长吟诵,从而无意中记下的,可不是徒儿的原创。” 同时蒙冲心中默默为自己开脱,心想反正义兄此时不在云头上,师傅也不会迁怒于他;可惜蒙冲忘了这里是道法显圣的玄幻世界,心中不爽的沈渊一掐法诀,通过“无极阁”上“雷部神将图录”中张冲的神魂气息,借助因果法则绕过“九幽后土祭坛”的保护,给了远在浦城的张冲一点小苦头吃吃。 张冲此时正在“五指山”监督,安排人手牵引火脉,改造炼器室炼丹室;凝聚灵力,建造学生宿舍楼闭关室;架设弈战棋对战室以及实战擂台等,却突然感觉身上一冷,接着不停的打喷嚏,停都停不下来。 难道是伤风了?还是中了暗算?可又有谁会对付自己这个无名小卒?苏家?多宝阁?龙腾武馆?按说不应该啊!张冲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不会知道这是因为蒙冲无意中甩锅,让小心眼的沈渊“记恨”上了,这真可谓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沈渊“暗算”了张冲后,心中郁闷顿消,感叹了一句自己就是这么一个小气的人后,就驾云加速往金坛郡方向而去,又花了半个时辰云头落在句曲山下。 一落地,沈渊就施法隐去三人行迹,漫步登山,途中在经过上清宗山门时,蒙冲感觉有一种隐晦的波动扫过,这时一直在前方领路的沈渊把神念往身后的二小身上一裹,这波动一触即收,再无其他反应。这应该是探测类的阵法,可以简单的辨别敌我,不过容易被瞒天过海,蒙冲若有所思的想道。 此后三人一路无阻,直接往掌教陶曲真君所在的华阳峰九霄万福宫而去;蒙冲看着蜿蜒往上的灵田灵药圃,御剑飞行的剑修,骑鹤往来的童子,还有驾云来去的女修,真是好一副仙家气派。 老道带着蒙冲唐婕步行而来,似慢实快,一路经过丹霄,朝阳,落霞,飞电,飞灵,丹炉,地肺,金积等山峰,这才来到华阳峰下,直趋而上来到九霄万福宫前。 沈渊这时才撤去隐身法,让二小在宫前暂等,不顾来往弟子看向突然出现在人前的三人,纷纷投以诧异的眼光,直接往宫中而去。 这时那些好奇的弟子才知道刚刚那老道身份不凡,要知道这九霄万福宫可是有掌教坐镇,而这老道根本不用通报就可以直接进宫,可见其身份非同一般,继而可以联想到眼前这两小童的身份应该也不低,于是纷纷收回明面上打量的目光,只是分出部分心神观察二人。 蒙冲还好,有了张冲前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经历打底,再加上这几年的历练,对这些目光直接免疫;反倒是唐婕自从回山以来,前世的记忆苏醒越来越多,此时脑海中仿佛翻江蹈海一般,难受得很,对外界的刺激非常敏感,那一道道扫过的视线,灵识都让她想发飙。 这时蒙冲也发现不对,连忙牵住她的小手,口中轻声哼唱道:“小屁孩儿,放个屁,一下崩到了九天去; 小屁孩儿,做鬼脸,边哭边笑边转圈儿; 她肚子饿了就哭出来,闭上眼睛, 对不想看见的就不想睁开, 不言语,哇哇叫,声音最高, 直到所有的喧闹都听她说。 可她突然咬紧下嘴唇, 乖乖的,怪怪的, 一声不响发着呆。 ……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 本来怒火冲天的唐婕听完小师弟哼唱这怪里怪气的歌谣后,顿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那无明怒火也顿时烟消云散。 这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醇厚的男声:“三师妹,欢迎回家!还有这位,一定是小师弟蒙冲,欢迎你加入上清宗,我是你的大师兄石中玉!” 唐婕听到这刻骨铭心的声音,下意识的欢呼一声,连忙扯着蒙冲转身回望,只见眼前站着四个身着道袍高矮不一的男子;刚刚说话的就是站在最前面那个,只见他戴一顶水云冠,一身道服,身高七尺有余,生的龙眉凤目,皓齿朱唇,看似三十许年纪,不过身为一个元神修士,自然是驻颜有术了。 “三师妹(师姐),欢迎回家!小师弟欢迎你加入上清宗!”其余三人同时拱手开心的道。 “大师兄!我可想死你了!呜呜…”唐婕松开蒙冲的左手,迈开小短腿快速的一头扎向石中玉,抱住他的小腿哭了起来。 这让石中玉哭笑不得,只得弯腰捞起唐婕,同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黄色的灵果,对着后者一晃,小吃货本能的停止哭泣,抽噎着大喊了一声:“哎呀,是黄中李,大师兄快给我!” “哈哈哈…” 石中玉江茂才等四人瞬间就开怀大笑起来,连带着蒙冲也跟着呵呵傻乐。 这笑声中饱含着历经生离死别后又再度重逢的庆幸,欢喜以及溺爱。 第八十三章 入门 外面的石中玉等五个师兄妹师姐弟欢喜重逢,他们的师傅沈渊老道入得万福宫来,一路经过九霄殿,太元殿,高真殿,灵官殿,坎离宫,直趋最里层的上清殿,在往常时日,上清宗当代掌教,同时也是老道的师兄陶曲真君都会在这里等他。 可是当沈渊来到这里时,却只见是陶曲真君的大弟子姚重在此等候。 “姚重见过师叔,师尊得知师叔今日回返山门,特意让师侄在此等候,为师叔领路,还请师叔随师侄来!” 话一说完,姚重就侧身在前方引路,进了祖师殿后堂沿着一道阶梯往地下行去,直到来到一处地底修炼静室之中,停下脚步右手前伸,示意后方的沈渊入内。 沈渊直接推开静室大门,却见方圆不过五六丈的空间别无他物,只有云床一张,上首坐一道人,只见他白发苍苍,眼角额头皱纹深深,全身上下透出一股深入元神的腐朽之气,仿佛随时都将死去。 “师兄,你,你难道已经开始渡法力之难了?”沈渊对着云床上那熟悉又陌生的道人惊讶道。 “是的,师兄前段时间心有所感,因而引发了五难中第二难‘法力之难’,并借用宗内‘灵宝造化仙符’中的那一缕造化之力暂时顶住了大道反噬之力,现如今师兄的法力被反噬之力从元神中剥离了出来,元神开始衰败,软弱无力,因而才紧急召师弟回宗门,就是希望你能和玄机师弟相互配合一内一外,在师兄于元神之内开辟空间,用洞天之力渡过法力之难的这段时间内把宗门支撑起来!” “师弟谨遵掌教师兄法旨,不过玄机师弟呢?怎么不见他来迎接老道回山呢?”刚正经没一会的沈渊又故态复萌。 “师弟应该在处理宗内杂务,现在你回来了,只要把他身上的担子分你一半,那他也可以松口气了!”说着话,陶曲真君又交待沈渊一些迫在眉睫的事情,接着后者又提了提唐婕蒙冲两个徒弟的情况,当然话里话外的重点是自己阻挡天师道渗透越州的这一“得意之举”。 陶曲真君自然知道自己这师弟的禀性,因而一一仔细问过,这才好好夸奖沈渊几句,然后才打发沈渊走人。 等沈渊志得意满的出了万福宫,就见自家的六个徒弟正聊得热火朝天,而老四陈辰,老五饶向荣二人正分别手捧灵果,零嘴,在唐婕这个“小师姐”的左右伺候;此时唐婕正口若悬河的夸耀在浦城吃的美食:“…那‘佛跳墙’里面分别有撞山妖猪猪肚以及后腿制成的火腿,灵雉鸡腿,猪婆海参,五十年以上的鲍鱼,干贝,蛏子,香菇,百年以上鱼妖鱼鳔所制花胶等食材,经过不同手法炮制,放于一个坛子中用地火炖制三个时辰,那一开盖子香味四溢,连称佛做祖的大能闻到都会跳墙而来,可见其味道的霸道之处,还有还有…” “师傅,您见过掌教师伯了?那我们是不是先回丹霄峰?”虽然再次见到那贪吃的小师妹,心情激动之下有所放松,可是毕竟是元神境界,石中玉第一个发觉沈渊的到来,并大声询问,提醒一旁正在研究“吃喝大事”的师弟师妹们。 “嗯,跟你师伯聊了聊,也没什么大事,呵,小妮子,又在这吹牛皮了,想吃好吃的找你小师弟啊,老道可知道他义兄给他准备了许多好东西。”沈渊见几个徒弟对唐婕说的美食很感兴趣,于是眼珠子一转,开始祸水“东引”,准备打小徒弟的“秋风”。 “对呀,我怎么忘记了小师弟呢!”小吃货唐婕一把揪住在一旁傻乐的蒙冲道:“小师弟,小师弟,你那义兄给你准备了啥好东西了?快拿出来给你几位师兄尝尝鲜!” “嗯,现成能吃的就一些熟食,喏,五香火牛肉干,麻辣火牛肉干,卤灵雉鸡爪,鸡脖,鸡翅…”蒙冲一边说一边从“保鲜保温”的储物戒指中取出众多热气腾腾的“零嘴”,顿时一股特别的麻辣鲜香之气扩散开来。 这让旁观的石中玉,江茂才二人忍不住嘴角抽搐,感觉小师弟果然是和师傅“趣”味相投;陈辰,饶向荣二人却猛咽口水,自从引气境界“食气辟谷”以后,本以为再也不会对这些食物有感觉,没想到今天被小师弟“逼”得破戒了。 唐婕却是最激动的一个,蒙冲拿出一样她就赶紧接过一样,可惜人小手掌更小,假如她不是身具吞噬天赋的话,更是对眼前美食无可奈何,于是忍不住跺脚朝沈渊嚷嚷:“师傅,你快看小师弟他有这么多好吃的零嘴,在回山的途中都不孝敬您,真是个坏家伙!您赶紧把他的存货通通收缴没收了,让我来代为保管!” 你话里的重点就是“代为保管”吧,众人有些无语,让她保管这些吃食就方便了她监守自盗了;沈渊见宫前众多弟子正偷偷摸摸的打量自己师徒七人,于是一挥右手道:“走,先回去再说!”说话间,一朵白云驮起七人冲天而起,直往“丹霄峰”而去,留下众多认出石中玉,江茂才几人身份的弟子们议论纷纷,传音符,纸鹤到处乱飞,没多久,关于万宁宫大长老沈渊回宗的消息就已经四散开来。 沈渊驾轻就熟的把云头落在离华阳峰不远的丹霄峰元符万宁宫前,领头走进宫中,石中玉等六个弟子按顺序跟着鱼贯而入,来到元符殿中。 走在最后的蒙冲左右打量,只见大殿造型东西南北对称,取“明堂天地正中”之意,殿内穹顶正下方用白玉起“镇灵坛”,“度箓坛”各一座,两法坛顶上各有一宝盖浮于空中,宝盖外中内三层各悬有三十二天灵幡,九天生神灵幡,无上三天灵幡。 两坛正北建有神龛一座,严设帷帐,供奉的正是手持宝鉴书卷,身背宝剑的上清宗祖师“太上玉晨大道君”;入殿后,沈渊肃容端正,来到神像前,大礼跪拜祖师,然后掏出一本金册以及灵笔,对蒙冲道:“吾徒蒙冲,还快快不上前拜见祖师!” 蒙冲连忙收束心神,在神像前跪下行三叩九拜大礼,接着并没有起身,只是直起上身,静等沈渊吩咐;果不其然,沈渊用灵笔点于蒙冲眉心肃容问道:“入吾门来,需得先知,汝修肉身成圣之道,门中无前例可循,前路之上,艰难险阻,困难重重,煎熬万分,得神意,炼内窍,聚神通,凝法相,渡雷劫,踏破生死玄关者,万无一人;而能长生久视,无灾无难者,更是寥寥无几。” “步入此道,常痛苦煎熬不堪,常寂寞幽冷难耐,常生死置于一线,非意志不坚者能为,汝能持否?” 蒙冲念头翻涌,想到如父如兄的张冲,未曾蒙面的母亲蒙彩蝶,以及身影隐现的太极道人,口中坚定道:“能持!” “步入此道,常受诱惑,有杀生掠夺速成精进之法,有香火封神一步登天之法,更有堕入魔道,简单易行得享几十万年转化之法,非意志不坚者能为,汝能持否?” 蒙冲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命运不能操于己手,要那么多寿元有何用?更何况我已和兄长有约,只活今生,不问来世,只求活得轰轰烈烈,不想过得蝇营狗苟。想到这里,他大声回道:“徒儿能持!” “步入此道,身具神通伟力,移山倒海只若等闲,凡人修士生杀予夺,命运操于己手,上清门人均需自我约束,不欺凌弱小,不残害凡人,不欺师灭祖,非意志不坚者能为,汝能持否?” 蒙冲回想自己兄弟二人命运操于人手,生死不能自控,对于那些“棋手”而言,岂不就是凡人之余自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乃底线,于是口中毫不迟疑的回道:“徒儿能持!” “善,汝可入上清门墙!”沈渊说完,用灵笔摄来蒙冲的一缕气息,在左手金册上写下“蒙冲”二字,金光一闪,跪着的蒙冲感觉自己和那金册有了冥冥之中有了一种特殊联系。 沈渊刚收起金册灵笔,石中玉等人马上上前恭贺师傅收得佳徒,老道这会立马变脸,笑着对一旁的石中玉吩咐道:“还不给你师弟送上见面礼,顺便跟他交待一下门中戒律,别忘了你可是大师兄!” 刚起身的蒙冲被老道这话说得差点乐出声来,赶紧眼巴巴的看着身前的大师兄。 石中玉也被沈渊的话闪了一下,连忙掏出准备好的一张仙符,对眨巴着大眼睛的蒙冲说道:“小师弟,这是师兄在成就元神以后,在外域所得的一张‘九命替身仙符’,有替劫代死之效,虽然已经用过五次了,但是还可以用四次!” 蒙冲听了连忙一把抢过,口中连忙谢过大师兄,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江茂才陈辰饶向荣三人一个接着一个送上礼物,连唐婕都送上鸡爪一个,还美其名曰“借花献佛”。 蒙冲捧着其余三位师兄送的护身法衣,风神靴,隐形披风,忍不住心中一热,这三件都是武修用的法兵,分别可以护身,逃遁,隐形,加上那替身仙符,可见师兄们都是用心良苦。 沈渊见门下弟子一片和谐,乐得在一旁拈须直笑,突然动作一顿,对石中玉吩咐道:“玉儿,你领着师弟师妹们去聚一聚,顺便让你小师弟露一手整治灵食的本事,为师和你师叔有事要谈。” “是,师傅,徒儿等先告退!”说完话石中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宫门,然后领着蒙冲唐婕他们朝沈渊躬身一礼,这才往后殿去了。 第八十四章 玄机 石中玉等人刚离开,就见一个头戴鱼尾冠,双抓髻,水合服,面目晶莹,五官普通,看似四五十岁的有道全真,宽袍大袖,手执拂尘,徐步而来。 入得殿来,道人朝沈渊施了一礼,然后道:“师兄回来宗门也不知会一声,是否还想偷懒?幸亏师弟‘耳目’众多,一得知消息,就眼巴巴来找师兄交卸事务,可见师弟之诚!” 来人正是沈渊师弟,道号玄机,俗家姓名葛玄,身为上清宗崇禧万寿宫大长老,同门师兄弟中排行老三,刚刚渡过大三灾进阶地仙,这便被陶曲真君按在门中管理庶务,真是不胜其烦,这不,一得知师兄沈渊回宗,就赶紧过来甩“锅”了。 “老道还不知道你,从入得门来就知道埋头苦修,不理俗事,现在才接掌庶务没多久就不耐烦了?掌教师兄可是说了,一内一外,你主内我主外,你也别想逃脱。”沈渊指着对方笑骂。 “啊?大师兄怎么能这样?哎,真是烦人,那师兄赶紧接手暗堂打压扬州境内多宝阁一事,师弟坐镇宗内,也省得到处奔波!”葛玄忙不迭的掏出记载情报的玉简递给沈渊。 老道结果玉简用神念一扫,内里信息尽入脑中,口中调侃道:“师弟,这就是你守着万寿宫内宗祠的时间太久,导致你人也变得迂腐了,你完全可以跟大师兄学习,把手里的大部分事情丢给你那大徒弟宋京去处理啊,如果他实在处理不了再由你出面解决即可,何必事事亲历亲为呢?毕竟这些事以后还是要交给他们这一代的,现在就当是让他们提前上岗实习了。” “对啊,正当如此处理,师兄此法甚妙!”葛玄击掌而叹。 “嗯,老道这边也一样,既然暗堂那里玄阴师弟和你那二徒弟魏魁处理得很好,正稳步推进,那么老道就跟着他们走一遭,给他们保驾护航即可。” “如此甚好,那师弟这边也赶紧回去把剩下的事务交给京儿去处理,师兄您忙,就此别过!” “哎,哎,哎,师弟别急着走啊,老道刚刚收了一名修习《先天六雷法》的关门弟子,师弟你作为他新晋地仙大能的师叔,怎么能少了一份见面礼呢?” “哎呀,师弟向来喜静,不像师兄一样喜欢四处乱逛,穷得很,哎呀,哎呀,怕了你了,给,给,这里是一块‘九天应元石’,真是的,师兄你从小到大就知道欺负贫道!你怎么不去找大师兄要见面礼去?” 在沈渊的纠缠之下,葛玄只能无奈“屈服”,送出一块可以招雷引电,凝聚雷源,还可以避劫化灾的“九天应元石”,后者心中不忿,嘴上忍不住吐槽了一番,这才逃离前者的“魔爪”,离宫遁走。 沈渊看着葛玄快速离去,心中不以为意的腹诽,难道老道会告诉你之所以不跟大师兄要见面礼,那是因为老道打不过他吗?三师弟你还是太单纯了。 老道为小徒弟要来一件好东西,便得意洋洋的往后殿行去,刚到后面依山而建的“蓝田居”,此乃石中玉的修行居处,就见火牛肉干,卤鸡爪,鸡脖等熟食,一大盆麻辣水煮大鲵肉,灵螺炖灵雉,火踵神仙鸭等等,摆了一大桌,香气扑鼻;不过除了唐婕在啃爪子以外,其余师兄弟都只是在饮酒,蒙冲则时不时的执壶,替几位师兄斟酒,很明显是在等师傅沈渊。 “小冲儿,喏,这是刚刚你玄机师叔给的见面礼‘九天应元石’,你也可以考虑考虑本命法兵的事情了。” “嚯,九天应元石啊,要是早知道玄机师叔有这宝贝,徒儿就该去找师叔把它换来,这可是最适合我们修习雷法的修士炼器使用了。”说话的是身高八尺,面如重枣,粗眉大眼,满身肌肉疙瘩的二师兄江茂才,他看起来年龄比石中玉还要大,这是被地火常常熏烤才有如此模样。 “嗯,茂才你可以帮你小师弟参考一下,看看他本命法兵如何炼制!来,难得为师高兴,今天吾等师徒七人借老六小冲儿这些美食小聚,这段时间你等在修行上有何疑难,也可以顺便提出,为师给你们予以解答。” “师傅,师傅,我,我有问题!”众人没想到第一个问问题的竟然是小吃货唐婕,这抢答的速度让刚端起酒杯的沈渊都被“仙人醉”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小捣蛋鬼,是不是感觉自己越来越能吃了,倍感苦恼啊?” “是啊,师傅,刚刚小师弟吓唬我说,吃得多,动得少,以后会变胖妞!”唐婕趁机“告状”。 “呵呵…莫愁莫愁,徒儿你那是肉身受地气滋润,让你的天赋觉醒更多,消化吸收更快,你所吃的灵食都被用来锻体了,不会变成胖妞的,你小师弟只是和你开玩笑呢。” 沈渊说完,石中玉等人跟着笑了起来,其中就以蒙冲笑得最欢快,有一种恶作剧得逞之感。 “笑什么笑?都是些大坏蛋,你们都知道对不对?竟然害的本姑奶奶刚刚最起码少吃了五个鸡爪,整整五个啊!”唐婕嘴里奶声奶气的“控诉”之余,还不忘伸出一只小巴掌,以表示问题的严重性。 这话又是逗得众人大乐,老道吃了两口大鲵肉,轻轻咳嗽了两声,示意适可而止,别把小活宝逗哭了,那就不妙了;大师兄石中玉立刻转移话题:“师傅,弟子的刀兵之灾五日得过,瘟疫之灾三月脱劫,今日得享小师弟这一桌灵食,却越吃越饿,越饿越吃,这种感觉抓心挠肝,怕不是这‘饥馑之灾’来临了?” “嗯,看来是玉儿你机缘来了,刚好小冲儿要在宗内静修,接下来的几年里,就让他给你做灵食进补,应该不用七年七月七日之多就可以渡过此灾劫。” “那接下来师兄的肠胃就要交给小师弟打理了,不过需要什么食材或者打下手之类的活计都可以找你师侄莫文兰,莫文方姐弟俩,他们会协助师弟你的。”石中玉笑吟吟的朝蒙冲说道。 蒙冲连忙起身领命,沈渊见他有些拘谨,连忙开口安慰道:“莫要生分,你就当在座的师兄师姐是你家人即可,另外你把灵食菜谱交给你两个师侄,平常还是以自己修行为主,空闲之余多指点即可,记得菜中要多加二荆条等香料,如此一来,定可对你大师兄的渡劫有奇效。” 旁边江茂才对师兄的机缘很是羡慕,自诩进入元神境界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却只过了刀兵灾而已,暗自感叹一番,见师傅眼光投注自己,连忙收摄心神问道:“师傅,徒儿最近在炼制法器和修行上也些许疑惑……” 接下来,陈辰饶向荣也分别把修行中的疑难一一问出,沈渊三言两语,深入浅出的就把问题分别解答,让他们疑惑顿解之余,又心有所悟,久困已久的瓶颈有松动迹象,更是让他们欣喜不已,正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不外如是。 在这过程中,蒙冲也了解了几位师兄的境界,石江两位师兄已经跨入元神境界,正在渡小三灾;陈辰已经进入灵修七阶,正在凝炼道基,筛选本命神通种子了;饶向荣则还在金丹境界巩固徘徊,短时间还追不上四师兄陈辰。 沈渊见徒弟都各有所得,满意的点点头,这时脸色一肃,对桌边大小六人道:“为师今日刚引老三,老六回山,这就又要出门办事了,玉儿你身为老大要看好宫中门户,处理日常事务,最重要的是要照看好两个小的,别让人欺负了。至于茂才你们几个都已经不用为师操心了,只要勤修不辍,该有的一定会有。” “是,师傅,徒儿等人一定会照看好家里的!” “至于小冲儿,你除了给你师兄做饭之外,就是继续和那玄奘土较劲,直到你摸到先天顶峰的门槛为止。” “是,徒儿知道了!”蒙冲一听“玄奘土”三字,脸就皱成了包子。 “还有我,还有我,师傅,我要干什么?” “吃了睡,睡了长,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就行!”蒙冲抢白道。 “哎呀,小师弟,反了你了,竟然说我是猪!”小吃货这次难得的反应迅速,嘴里说着话,她抓起一个鸡爪就狠狠的朝蒙冲丢去,后者灵活的用嘴叼住,故意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反而把前者逗的更加郁闷。 沈渊乐呵呵的看着两个小的打闹,并未制止,这让石中玉再次确认小师弟蒙冲和师傅确实是“趣味”相投,同时开口问道:“师傅,那您这次出门要多久?” “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三年五载,为师会尽快回返就是!”说着话,沈渊双手不停,酒肉快速入腹,等吃得八分饱,这才满意的停下筷子,接着袍袖一拂把正在打闹的蒙冲唐婕二小面前的酒坛熟食一摄,然后整个人就凭空消失,只留下话音渺渺:“酒足饭饱,老道去也!” 这时二小才反应过来眼前少了什么,于是口中同时大喊:“坏师傅,就知道打徒儿的秋风!” 这怨念慢慢的“控诉”又把石中玉等人逗得大笑不已,这欢快的笑声冲去了淡淡的离愁。 第八十五章 会面 沈渊一走,“蓝田居”的宴席自然散去,石中玉让老五饶向荣带蒙冲去金积峰领取宗内弟子的标准行头,袍服,令牌以及配发的修炼资源,顺便在宗内四处游逛,领略了一下句曲山九峰十八洞十九泉的奇异,欣赏风景之余顺便熟悉地形;在这过程中,蒙冲特意央求五师兄带他去落霞峰外门弟子学宫馆舍处,花了一番工夫才找到表哥蒙毅。 两个表兄弟此番相见,自有一番惊喜,蒙冲还好,蒙毅却激动不已,进而喜极而泣,害的前者还以为蒙毅在宗门内受了天大委曲,仔细一问才知是蒙毅突然见到至亲,因而想家了,就是如此简单。 蒙冲听后心中颇有感慨,表哥蒙毅虽然比自己还大一岁,可毕竟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心智还不是十分成熟。如果自己不是因为受义兄张冲前世那将近三十年记忆影响的话,现如今恐怕也会和蒙毅一样吧!蒙冲如此想道。 一边想着心事,蒙冲一边赶紧把刚刚在丹霄峰做好并留下的部分灵食拿出来放于面前给表哥食用,并以此安抚他的思乡之情;蒙毅一见前者从储物戒指中不停拿出众多香味扑鼻的美食,先是闭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感叹了一句:“还是那种熟悉的味道!” 说完接过蒙冲递来的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问起家中近况;蒙冲挑着重要的事情跟他说了说,就算如此也把他吓了一大跳,自己家把浦城县占下来了?自家老爹竟然做了浦城令?还搬来五座山放于城西,建起了新的无极书院?这等变化真是匪夷所思。 等蒙冲说完,蒙毅突然停下手中的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前者说道:“表弟,我想把剩下的灵食带回去馆舍和同院的师兄弟分享,不知可否?” “嗯,可以啊,反正只要我在宗门内,你想吃了好吃的了就来丹霄峰找我,我师兄他们应该认得你的。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熟食,你也一起拿去,还有这个!” 蒙毅见表弟又拿出不少火牛肉干,接着左右瞧瞧没人后,才神色诡秘的递给自己一个储物袋,他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自己原来一直食用的“血牙米”,于是赶紧接过,掖入怀中,接着傻笑了几声,把剩下的灵食牛肉干通通收入储物戒指中,把嘴角油光一抹,抱了抱蒙冲,言道一声“谢谢”,然后转身快速回学宫馆舍去了。 蒙冲右手食中二指一夹,指间凭空出现一张“圆光符”,一抖符纸当场激发,空中光线凝聚成一面“镜子”,里面正映着蒙毅的身影;蒙毅自然不知道表弟会偷窥“自己”,急匆匆的回到自己所住的乙字十六号院落内,大声嚷嚷道:“各位师兄师弟们,不要说老蒙吃独食啊,咱表弟万里迢迢的来看我,还可怜我的思乡之情,特意送来美味可口的吃食,俺老蒙心想,怎么能忘了诸位同病相怜的兄弟们呢,这不就把这些美味带回来了,看看看看…”说着话,蒙毅又把刚放进储物戒指中的灵食又掏了出来,加上数量不少的火牛肉干,把院中的一张石桌都摆满了,此时十六号院内的其余九人都已经来到桌前,看着桌上的美食直咽口水。 其中一个眉清目秀,身高和蒙毅相仿的男童道:“蒙毅师兄,这是你表弟给你带来的,我们一起吃的话你就吃不到多少了!” 其余八人眼神有些不舍的移开,同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蒙毅豪气干云的一挥手说道:“好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这些美食要分享才美味,大伙一块吃吧,否则菜都凉了就不好吃了!” 在蒙毅的百般劝说下,其余九个孩子这才欢呼一声各自回房取了碗筷大口开吃起来,顿时欢声笑语充斥着小院中。 “这些孩子都不错,你那表哥更不错!” “呵呵…谢谢五师兄的夸奖,对了,师兄你可知道我那表哥主修的是什么功法吗?”蒙冲对饶向荣出现在自己身后似乎早已所知。 “知道啊,看他体内真气运转应该是《天地神风真解》,属于可以直抵地仙的阴阳类灵修功法。” “嗯,那还不错!五师兄,既然此地事了,我们直接回丹霄峰吧!”说着话,蒙冲散去眼前的圆光术。 饶向荣自然无有不可,驾云把蒙冲领回丹霄峰挑选了一处空闲的阁楼做为自己的住处,并命名为“雨辰楼”。 从正月十六开始,蒙冲就“上岗”成了元符万宁宫的“行政总厨”,每天一早锤炼完身体,就要准备食谱食材教导莫文兰,莫文方姐弟两人如何切菜,配菜,如何调味,搭配食材,掌控火候;不过在这道法显圣的世界中,修士对自身的肉身掌控度非常强,因而中餐中的各种刀工很容易学会;至于食材的搭配和火候,在江茂才教了几手控火的“小诸天云禁真法”以后,对于熟知灵药药理妖兽等知识的莫家姐弟俩就再也不是问题了。 这也让蒙冲松了一口气之余,把剩下的时间都投入土珠空间中和“玄奘土”战斗,聚罡气于双手,取土,揉捏,摔打,塑形… 一整套流程下来要求蒙冲全程都把体内的所有真元不停运转,体力和真元无时不刻在消耗补充消耗中循环,随着一块块土坯成型,并越积越多;方的是砖,圆的是盾,那一摞摞的器坯,换来的就是蒙冲的精疲力尽,还有越来越多的真气被转换成真元,罡气也越来越凝炼。 还好土珠中有元天魁,元天罡,元天机等一百五十二个神意境界千年木妖在那里忙碌异常的按图纸搭建组装蒙冲下属的第一艘五牙战舰;有他们在这里,才不至于让蒙冲郁闷的发狂,而且后勤保障有他们负责,血牙米,龙牙米轮流供应。 至于他们的名字则是离开浦城时才定下来的,按张冲前世的天罡地煞等星辰之名来命名的;至于留在张冲身边的一百五十三个千年木妖和清风明月等一千二百九十六个百年小木妖,则按《千字文》中“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等句子的顺序来取单名,比如元天,元地等等;当书中一千个文字用完后,再在名字中加个“天”字,比如元天地,元天玄,元天黄,如此才凑齐一千多个人名,这个方法堪称懒人取名之典范。 每天晚饭过后的酉时,这个时辰就是蒙冲的“放风”时间,他会把沈渊为他炼制的“分神法坛”放于自己所居“雨辰楼”的灵脉上,这是老道为他准备的,可以分化心神,进而远程操控浦城五指山“无极阁”里,“雷部神将图录”上的普化童子的一种手法。这时他可以和等在“无极阁”中的义兄张冲吐吐嘈之余,获悉浦城最新的消息;还可以用“降神术”控制普化童子和张冲控制的三丰童子切磋较技之余,并把臂同游此时正越变越美的“五指山”和“无极书院”。 除此之外,蒙毅和唐婕两个吃货还会时不时的来骚扰他,这才稍稍解了蒙冲心中的苦闷,让他对沈渊在他入门中所说的“常痛苦煎熬不堪,常寂寞幽冷难耐”,有了进一步的感悟。 且不说蒙冲留在上清宗内清修,这边于正月十五当日,在“蓝田居”小聚之中,偷袭之下捞了一把灵酒美食后,施展“万里闲庭”离去的沈渊,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来到金坛郡郡城金坛县西城外不远的德佑观门前,这里是上清宗功德堂设在此地的“堂口”。 背着双手,老道神念扫过,此地情形在他感应中再无秘密,接着施施然的穿过道观防御阵法直接进入后院,来到一房间门前举手敲了三下。 此时上清宗里负责暗堂的堂主是老道同辈师弟玄阴,初入元神境界修为,他正和师侄魏魁在商量接下来的行动事宜,就听见耳边传来三下“嗒嗒嗒”的敲门声;要知道为了保密,他可是在门外设了警戒陷阱和隔音结界,并神念外放时刻警惕,但现在却有人不仅避过了他外放警戒的神念和布设的陷阱,悄无声息的摸到了门前,而且这三下敲门的声音更是直透结界,清晰无比的传入自己耳中,这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谁?”玄阴快速举起右手,双眼示意魏魁准备动手,同时左手按自掐诀,随时准备引发道观中的“二十八星宿大阵”之力,接着神念不停在静室门前扫过,可是感应中门前还是没人,难道刚刚幻听了?玄阴忍不住自问。 “师弟,你神念扫来扫去做什么?还不快开门?” 玄阴感觉这声音很耳熟却一时没想起是谁,心中忍不住有些犹豫,这时却是一旁的魏魁先反应过来,一边去开门,一边高兴道:“二师伯,您从越州回来了?听说您还收了一个小徒弟?” 这时玄阴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玄真师兄来了,应该是掌教师兄派来支援自己等人的,他脑中念头刹那转过,却不妨碍他跟在魏魁身后迎了上去。 “玄阴师弟好!老道是收了个小徒弟,还把老道那轮回的三徒弟接了回来,怎么的?小魏子,你是不是准备好了给你师弟师妹的见面礼了?”沈渊先是笑着朝后边的玄阴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对门边的魏魁调侃道。 玄阴连忙叫了声:“见过玄真师兄!” 至于魏魁则先是被老道一声“小魏子”叫得一囧,接着被“见面礼”三字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二师伯,您就饶了师侄吧!您还不知道师侄,为了换得现在这只合用的虚灵法宝‘五行轮’,真的是穷得叮当响了,这不一听说可以打劫那奸商‘多宝阁’,师侄就屁颠屁颠的来了,仙穷也志短啊!” “怎么说话的?这叫打压,不是打劫,另外你得了一件虚灵法宝就和老道炫耀是不?” “打压和打劫差不多啊!至于炫耀?师侄哪敢啊?您手里的真形法宝‘诸天神雷鉴’可是比师侄手里的‘五行轮’厉害多了!” “好了,言归正传,玄阴师弟,魏魁师侄,老道这次来主要替你们撑腰的,只是以防万一而已,所以你们原本计划如何做,现在继续照计划执行就可,老道不会干涉你们。” “是,师兄(师伯)!”玄阴二人同时肃容应道。 接下来玄阴二人当着沈渊的面把扬州六郡一分为二,玄阴带领暗堂弟子负责蕲春,广陵,临淮三郡,魏魁则领着门中临时召集而来的内门弟子,负责金坛,会稽,山阳三郡,议定地盘划分人手后,玄阴二人同时扭头看向沈渊,目光中透出征询之意,后者笑骂了一句:“这些小事还问老道做什么?假如在扬州境内你们都扫平不了‘多宝阁’的话,你们二人就等于是平白堕了上清宗的威名,那后果就不用老道多言咯!” “是,师弟(师侄)定不负上清之威名!”玄阴二人闻言同时起身回应。 “嗯,去吧,老道会看着你们的!” 第八十六章 混乱1 “嗯,去吧,老道会看着你们的!”无独有偶,在沈渊和玄阴二人会面时,远在神都洛阳的“多宝阁”中,从域外支援而来的执事长老茅正卿正向人仙马永康以及从八仙大世界等分阁抽调而来的两个元神,一个人仙一共四个执事长老训话,其中本世界执事长老周沉溪作陪;训话结束后,茅正卿一杆子把马永康等四人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通通支出去巡查。至于他本人,当然是和元神境界执事长老周沉溪一起,坐镇神都洛阳以做策应。 马永康刚好被茅正卿指派负责去东方巡视,心中忿忿不平之余,突然想起“上清宗沈渊”这几个字,虽然红叶大长老告诫过不得擅自挑衅,不过去扬州看看不打紧吧? 抱着这个念头,马永康离了洛阳就直奔扬州而去,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 这些多宝阁从域外支援而来的元神人仙修士自然不知道玄黄大世界内中土地域的顶尖大派门阀世家都极富默契的准备统一行动,打算拔除各自势力范围内的“多宝阁”分店,于是提前对他们进行信息情报封锁之余,并时刻监视他们的动向,共享情报信息;因而茅正卿五人一到神都多宝阁,就被大周朝廷锁定,马永康等四人一离开就被通报四方,没多久沈渊就收到那龙腾武馆程庚用飞剑传信送来的消息,一名多宝阁域外人仙境武修向扬州而来! 与次同时,在中土十八州一百零七郡内,大周朝廷,世家门阀,大中门派同时发难,由原本的打压变成群起围攻多宝阁;多方势力突袭之下,“多宝阁”各地分店被攻破,掌柜被袭杀,物资被抢掠,让后者一方告警的机会都没有,就纷纷沦陷。 于是各地参与围攻的势力有的伤亡不少却大获丰收,有的损伤轻微而收获寥寥,更多的是付出不少代价,换来足够的宝物资源,这是一场报复,更是一场明显的抢掠,但实质上却是大世界与大世界之间的碰撞交锋。 魔佛妖鬼四方势力在中土耳目众多,此次风波一起各方同时收到急报,因而抢掠“多宝阁”的风潮也开始扩散开来,蔓延到整个大世界全境;这背后也有大周朝廷煽风点火的原因,中土“反多宝阁行动”一开始就通过已经被策反控制的双面间谍把消息上报,这才让四大势力快速反应过来。 也是直到这时在玄黄大世界中的“多宝阁”势力才真正的面临灭顶之灾,一个个原本经常光顾多宝阁的“大肥羊”,却突然扯下面皮化身“饿狼”,杀人抢掠,所过之处多宝阁各地的主要负责人无一幸存。 最直接的反应就是神都洛阳“多宝阁”内“燎原堂”中盛放的魂灯不断熄灭,这把值守的弟子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报。 这边茅正卿正在神都南城“多宝阁”顶楼和周沉溪二人品茶闲聊,切磋修行心得,就见一个阁中的执事跌跌撞撞的奔了进来,口中尖叫道:“茅长老,周长老,大事不好,刚刚蜀州,闽州各地分店掌柜的魂灯接连熄灭,不下三四十盏…” “什么?快带我等去看!” “混账,谁能如此大胆?” 茅周二人心中一惊,碰倒身前的桌案茶杯,显然他们因为这个噩耗震惊不已,而后三人快速往“燎原堂”而去。 各地多宝阁内的布局和北斗大世界总阁有相似之处,比如这“燎原堂”就是仿照总阁“燎原阁”所造,这里入目所见全都是魂灯;魂灯按照玄黄大世界东南西北中五方来布置,其中中土地界又按州郡县来区别,就这么短短工夫,蜀州地域的魂灯全灭,闽州地域灭了大半,中土地界其余各州郡县分店掌柜执事的魂灯也不停熄灭,仿佛代表着多宝阁势力在玄黄大世界的崩溃瓦解。 茅正卿周沉溪二人能修炼到元神境界自然不是傻子,同时大喊一声“坏了”,刚要转身出门逃走,就感觉身周一静,二人神念扫过四周却发觉自己已经被摄入一个独立空间中,空间内弥漫着雾气,神念也只能探测到身周十丈以内的距离,二人迅速背靠背的警戒四周。 “此地可是‘玄黄社稷图’内空间?还请姬家道友出来一见!”出声的是周沉溪,他在神都坐镇两百多年,自然对皇族姬家内这件仿制于先天纯阳法宝“山河社稷图”的真形法宝闻名已久,此法宝不仅可以隔绝空间,借助神都守护大阵还可以无视防御,凭空摄拿阵中修士禁锢于图内空间,所以周沉溪一下就反应过来,自己二人是被姬家阴了。 茅正卿一听是姬家出手,心中顿知不妙,毕竟多宝阁在域外所做之事,他们元神人仙境界以上的执事长老都深悉内情,这次大周朝廷应该是要和“多宝阁”一方彻底撕破脸了,就是不知那七大派等势力是否也动手了,不过从蜀州分店掌柜尽数覆灭来看,眼下应该是最糟糕的情形了。 果不其然,在周沉溪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突兀的出现四股冲天而起的精气狼烟,这代表着大周一次性的出动了四位人仙来围剿周茅二人,这更让他们心中倍感绝望。 “呵呵,周执事,好久不见,自从武帝历九年在神都一会,却不想这次我们却在‘玄黄社稷图’中再遇,真是命运无常啊!” 这时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随之周围迷雾也逐渐散去,周沉溪见到来人忍不住提高嗓音惊叫:“嗜血修罗姬盘,你们姬氏是想和我们多宝阁商盟彻底决裂吗?难道不怕我们阁中的三位大长老降临玄黄大世界来找你们算帐吗?” 这时茅正卿终于见着了所谓的“姬盘”,此人身高八尺,五官俊朗,可惜一道伤疤从右额斜向横贯至左颌,若细看可以见到这伤疤仿佛时刻在蠕动,阻止伤势恢复,这伤势竟然可以让练就“不灭宝体”的人仙都无法去除伤疤中的杀气,从而修复肉身,可见伤这姬盘之人一定是个人仙元神以上的高手;他身着仙铠,手持一柄长枪,并凝聚百战血煞之气,化做血红色披风束于甲后,一看就是杀性深重之人。 “哼,难道到了现在你们还以为你等在域外所做之事还能隐瞒吗?幼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看老姬脸上这道伤疤,正是拜你们请来的‘天外天’刺客所赐,这时时刻刻在提醒于我,要找你们这些杂碎算帐。 你等这些杂碎,住着我们的地方,吃着我们的灵米,赚着我们的灵石,到头来还在谋算我们的地盘,我呸!不要以为我们大周在域外陨落了十个元老阁高手就怕了你们,相信今日之后,你们多宝阁在玄黄大世界的根基也已经被连根拔起了。至于你们的大长老,只要他们敢来,自有人会对付他们,多说无益,动手!” 随着姬盘一声令下,其余三名人仙或执双斧,或持大刀,或掌宝剑,一起围攻而来;刹那间,茅正卿周沉溪二人就陷入生死围杀中。 在茅正卿二人于众目睽睽下被姬家摄拿进“玄黄社稷图”后,心思灵敏一些的多宝阁执事,弟子立刻情知不妙,纷纷做鸟兽散,可是此时“多宝阁”四周早已被神都大阵封锁;除此之外,大周朝廷还派出北军五校中步兵校尉下辖四千“厚土大戟士”团团围住“多宝阁”四周,在用“三弓巨弩”暴力轰破防御阵法后发起进攻。 “多宝阁”中此时除了五百守卫能抵挡一二以外,其余都是些精于算计,鉴定,炼器,炼丹的伙计,执事,掌柜等等,虽有修为在身,却不精于战斗,面对如狼似虎的精锐禁军,抵抗显得软弱无力,除了偶尔有刚烈的修士自爆以外,其余无不被嗜血的大戟士屠灭;后续还有绣衣御史监督,派出专人收集战利品,这里是多宝阁在玄黄大世界的中枢之地,大周一方自然收获颇丰。 不过半个时辰,姬盘从“玄黄社稷图”中钻了出来,此时他的脸上又添了几道血淋淋的伤疤,身后跟着的三个人仙也各有损伤,其中一个还断去一只手臂,这就是围杀两个元神修士的代价;看着面前残破的“多宝阁”,他才满意的对负责监督的绣衣御史吩咐了一句“盯仔细一点”,这才伸手一招,空中飘出一卷图卷落于其右手,这正是“玄黄社稷图”的本体,然后四位人仙一起向北面的皇城飞去。 第八十七章 混乱2 时间往回拨一点,在茅正卿二人落入“玄黄山河图”之时,布置在扬州各地的上清宗弟子也纷纷发动,袭杀各地多宝阁分店掌柜,破坏防御法阵,收取库房资源宝物。 广陵郡郡城广陵城东正中,这里有一座占地二十几亩的阁楼群,位于正中的是一座四层阁楼,此地正是“多宝阁”在广陵郡的总店,也是扬州州城总店。 此时一位蓝衣执事正在招待一位贵客,上清宗新晋元神仙人魏魁,不过后者显然不好伺候,一上门就要求购买五行类天材地宝,可是看了多样却没有一样能入他法眼,最后直接发飙要见此地主事。 蓝衣执事无奈之下只能退下,去请主事敬辉来亲自招待;后者动作很快,没一会就来到魏魁所在静室,后面跟着五个捧着托盘的侍女,这人身高只有六尺余,一张圆盘大脸尽是讨好的笑意:“魏仙家,鄙人敬辉,忝为此地‘多宝阁’主事,难为您今日大驾光临鄙阁,只要您看上的天材地宝,鄙人大胆做主为您打个八折,还望您以后能多多关照本阁生意!” 魏魁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意味深长的说道:“看不出来敬管事也是好修为,已经是阴神境界了啊,怎么还屈身在此做一主事呢?真是屈才了啊!”说到这见那敬辉似有话说,于是不耐烦的一挥手:“好了,这些旁的再说,先看你们这到底有没有好货色!” 敬辉明显被魏魁这副急躁的做派闪了一下,心想这些大派的元神弟子真是不敢伺候,心中转过这个念头,侧身一打手势,他身后的五个侍女鱼贯上前把托盘放于魏魁前的桌案上,然后才福了一福,后退关门离开。 敬辉刚要上前一一介绍盘中之物,就见端坐一旁的魏魁急不可耐的一挥袍袖,就见红布下有五件被封印的物事露了出来,神念一扫,口中喃喃道:“庚金,这么小块?清净竹,才一小截?一元重水,竟然就一滴?这火似乎是南明离火啊?就是一缕啊?嗯,这是息土,也才一指头大小?不管了,也是意外收获!” 敬辉这时心中真是有些恼怒,魏魁自恃身份不顾多宝阁交易的规矩,简直目中无人,他咳嗽了一声,刚要说什么,就突然感觉不对,眼中只见魏魁左手五指一张,隔绝阁中防护大阵感应的同时,右手中突然出现一个“嗡嗡”作响,不停旋转的五色五行轮,然后从下往上一甩,一缕白金之光闪过,然后魏魁就直接起身左袖一兜,五件五行之宝被他收入囊中。 仿佛被魏魁袍袖带起的风力惊动,整座“多宝阁”和那主事敬辉同时一分两半,随后“喀喀喇喇”的开裂声这才传来,却原来刚刚那缕金光正是魏魁用虚灵法宝“五行轮”施展的金系术法“切金断玉斩”,一击绝杀,不仅把阴神境界的主事敬辉连肉身带阴神一分两半,还顺手把四层阁楼也切开,把这里的防护阵法破去。 多宝阁裂开仿佛就是一个信号,在这个总店中瞬间爆发多处战斗,突袭之下那些护卫执事纷纷被杀,魏魁在“摸尸撬门”搜索战利品之余,不忘用神念监控各处战场,只有遇见宗内弟子即将殒命之时才会出手相助。 正因为如此,在近半个时辰后,战斗才完全平息,上清宗二十名参与行动内门的弟子也有五六个重伤,其余也都纷纷挂彩,不过在上好的丹药救助下,均已无碍,此时正兴高采烈的到处翻检储物法器,灵材灵丹之类的战利品。 至于从始至终都未曾反抗的低阶侍者侍女自然是无人理会,毕竟这是在扬州,而且上清宗内有门规约束,不得滥杀。 与此同时,在蕲春郡郡城蕲春县“多宝阁”大堂内也来了一名上清宗内门弟子,在亮明身份,叫来此地主事金丹修士冯化以后,直接张口吐出一枚剑丸,一化为二,二化为四,四化为八…直至变成三百六十五道剑光,一式“繁星点点”,尽诛堂中三阶以上修士,破除防御法阵,紧随而来的也是负责清剿残敌的二十名上清宗内门弟子。 死者:冯化。 身份:多宝阁蕲春郡主事。 死因:眉心中剑。 杀人者:翟贵,外号“沧浪剑”,上清宗内门弟子金丹境修士,主修《沧浪剑诀》。 临淮郡临淮县城东“多宝阁”中也发生了相似的一幕,一名身背长剑的上清宗内门弟子冷着脸丢出一储物袋高级灵石,诈称大采买,诱出主事神通境武修江充,突然拔剑,剑吟四转,把后者一剑枭首,而后独力击杀在场护卫执事五十二人,身披十二创,击破防御大阵,接应二十名上清宗内门弟子入内,扫荡群修。 死者:江充。 身份:临淮郡多宝阁主事。 死因:一剑枭首。 杀人者:瞿介,外号“龙吟剑”,上清宗内门弟子,金丹修为,主修《上清九霄飞升剑经》。 在此之前,山阳郡郡城山阳县“多宝阁”中,一个面相有些猥琐的胖子,在阁内三层溜达了一刻多钟就是不买东西,负责接待的侍女无奈上报,刚好主事谢文路过得知此事,于是主动上前笑着对前者道:“鄙人谢文,是此地主事…” 话没说完,那胖子直接掏出一对黑沉沉的大锤,偷袭之下,只用一式“五雷轰顶”,连续四锤击破炼窍境界武修谢文仓促之下的防御,用最后一锤击破后者的天灵盖;震惊之下,多宝阁中的护卫呐喊扑上,那胖子猥琐的“嘿嘿”一笑,直接双锤互击,金色雷光炸起,电芒四处飞射,一式“虚空雷暴”,不仅化解围攻,击毙击伤十几个护卫之余,还把三楼的各处阵法节点击碎。 接着这胖子仿佛变了一人似的,低吼一声,双锤一震“四季锤法”不停使来,“春雷萌发”,“夏雷滚滚”,“秋雷绵绵”,“冬雷震震”连环使用,硬是从三楼打到底层大堂,把阁中阵法节点尽数打破,从而把上清宗二十名内门弟子接应进来。 受害者:谢文。 身份:多宝阁山阳郡炼窍境主事。 死因:天灵盖破碎。 杀人者:东方仁,外号“雷公”,上清宗内门弟子,主修《先天六雷法》,炼窍境修为。 会稽郡郡城会稽县多宝阁四楼主事房内,主事杜沐正在盘点账目,就听见有人正急促的敲门,他眉头一皱,心中一阵恼怒,神识扫过“见”是阁中一名负责郡内刺探情报事务的蓝衣主事,名叫周远,正是他满脸惊慌的敲门;前者袍袖一挥,房门大开,不悦的问道:“周执事,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惊慌失措?不知道本主事正在忙嘛?” “禀报主事,刚刚郡守府一名耳目传来消息,大周朝廷准备突袭各地多宝阁分店…”周远一边靠近一边大声嚷嚷。 “什么?噤声!你要让嚷嚷得所有人都知晓吗?还不近来说!”杜沐大惊之下忽略了“周远”身上的许多异常之处,连忙开启禁音结界,并让后者近身。 “周远”惊慌的靠了过来,嘴巴张开刚要说什么,手中却突兀出现一根长棍,棍头狠命一点,冲开杜沐仓促交叠一起企图抵挡的双手,棍头点在后者右胸,就听“喀喇喇”骨头断裂的声响,后者瞬间丧失反抗力,“周远”左手松棍,右手腕一扭,长棍一翻,又是一棍狠狠击在后者天灵盖,混杂着脑浆的血液四溅,这杜沐顿时了帐。 这时“周远”身上灵光闪烁,露出真容,却是一个满脸冷漠的二十许模样的青年,只见他先是收起杜沐的储物法器,接着施施然的四处搜寻一番,击破多宝阁的阵法中枢,然后又变化成“杜沐”模样转身下楼,此时楼下已经杀声震天。 受害者:杜沐。 身份:多宝阁会稽郡金丹境主事。 死因:右胸破碎,天灵盖破碎。 杀人者:南宫雄,外号“通天棍”,上清宗内门弟子,炼窍修为,主修《先天七十二变》。 至于金坛郡城金坛县的“多宝阁”解决的最快,玄阴直接上门,招来阁中主事,只出一剑,剑光分化,杀主事护卫,击破阵法,剩下的事就交给后辈弟子,简直是风波不兴。 与六郡郡城几乎同时,其余各县或突袭,或强攻,都用极短时间覆灭了多宝阁分店,毕竟其余各县的掌柜修为最多都只是神意神魂修为,像越州浦城之事只是特例,好死不死的碰上多宝阁在越州试水,因而配上一个元神境界执事长老丹成子充任一州主事,鼎福郡主事范意闲也有阴神修为,还给当时浦城分店配上精锐的风云雷电四大炼窍境武修,这个配置就算是对于一般豪族来说也是相当棘手了。 这边玄阴,魏魁各自功成以后,正等底下各地汇报伤亡情况和战果,就收到沈渊的传信,有大鱼东来!速来阊县!二人反应相当一致,都是把手中事务往师侄(弟)手中一丢,就各自赶往沈渊所在的阊县。 第八十八章 九天之战 这边玄阴,魏魁二人来到阊县上空时,只见师兄(师伯)沈渊正负手立于虚空,前者二人连忙上前见礼,接着刚要把此次围剿经过汇报,就被后者打断:“那些琐事就不要来烦老道了,你们到时候自行回报宗门,接下来会有一个域外人仙到来,你们二人是想先和来人切磋一番应证自身所学,还是直接做生死厮杀并合殴于他啊?” “师侄想先单独和来人做生死斗,假如师侄不敌,玄阴师叔再上前支援即可!”魏魁跃跃欲试的抢先答道。 玄阴听了师侄所言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拿眼光望向沈渊,一副等后者决定的模样;老道看了看战意勃发的魏魁和冷静的玄阴,举起右手指了指二人笑着道:“你们啊,一个个都是不让人省心,先去九天上等着吧,来人很快就到,等会老道把他兜到你们面前去,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 “是,师兄!” “知道了,师伯!” 这边玄阴二人各自驾着一朵白云直冲而起,突破罡风层来到九天之上,另一头那负责“多宝阁”东部巡查的人仙马永康正在施展“缩地”遁法,快速往扬州赶来;因为茅正卿周沉溪二人在“玄黄社稷图”中死得干脆利落,导致此时他并没有收到各地“多宝阁”分店覆灭的消息,不过他也冥冥之中有感,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原本还想找几个上清宗高手“切磋”,现在却打算此去扬州虚应故事,然后就打算施展秘法,隐瞒境界藏入此界普通修士之中,四处漫无目的的游历一番,正所谓“中隐隐于市”,不外如此。 可是刚入扬州阊县地界,就见一个老道浮在空中似乎正在等人,马永康神念一扫,却发现神念无法感应对方的存在,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还真以为那是幻像;后者明悟此道人境界肯定高于自己,而且对方来者不善,心中暗暗警戒之余,准备绕行,就见那老道右手袍袖一挥,马永康就感觉天旋地转,晕头转向的不知身处何地。 仿佛只是刹那,马永康刚发觉自己悬于九天之上,身体本能提聚仙元,稳住身形,就见对面有两个修士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其中那个二十五六模样的魁梧青年更是右手捉着一个正在“嗡嗡…”旋转的五色“五行轮”,满脸的跃跃欲试。 那边二人正是等在九天伏击的玄阴魏魁二人,做为一名新晋元神,魏魁早就想找一个同境界的修士生死相搏一番,这不仅是因为他向来好战,更是因为他想评估一番自己的真实战力,体会一下元神境界斗法的手段。 魏魁的虚灵法宝“五行轮”分内外两圈,内圈有可以容纳五根手指抓握的五个空洞,外圈则是带有五个尖锐齿牙的转轮,这五个齿牙分白,青,黑,红,黄五色,此时正不停的闪烁,这正是代表轮中五行在不停轮转蓄势。此时魏魁见马永康已经调整好了,立刻迫不及待的右手一撩,白色齿牙一缕白金之光一闪,正是他在打破广陵城“多宝阁”时用过的“切金断玉斩”,从下往上一个切斩,袭向对面的马永康。 那马永康早就心下提防,见魏魁直接下死手,口中怪叫一声,接着手中突兀出现一面大盾,往身下一挡,就听“嘭”的一声,在硬碰硬之下,那仙术所化的一缕白金之光直接溃灭,盾牌却毫发无损,而前者则被震的直接往上窜了四五尺。 “好一面宝兵盾牌!好一个域外人仙!继续看招!”魏魁大喝道,心中振奋不已,敌人越强才更能激发他的斗志,检验他的真实战力。 魏魁手中“五行轮”飞出,一个横切,红光不停闪耀,五行轮不停击中马永康手中的盾牌,接着被后者磕飞,然后前者双手并举一牵一引,“五行轮”继续和后者盾牌碰撞,如此反复,每碰撞一次,都会擦出一点点火星,在后者不知不知中,这些火星就把他给包围了起来。 魏魁见布置妥当,于是左右手一搓,“五行轮”围着那些火星一擦,火系仙术“星火燎原”瞬发,组成一个火焰牢笼,企图把马永康焚为灰烬。 这时马永康心中大骂不已,这些玄黄大世界的土着太tm不要脸了,虽然现在只是一对一和自己厮杀,可是旁边还有一个最起码和自己同阶的中年道士观战,更有一个可能还是地仙修为的老道隐匿一旁,如此干扰之下,自己十分本事能用出八分就算好了。而现在的对手更是得理不饶人,一式式的毫不留手,硬碰硬的压着自己狂殴,现在更是施展大威力仙术了,看来只能拼死一搏并试图突围了。 想到这里,被“星火燎原”围在中间的马永康把手中宝兵“金汤盾”在空中一顿,“震荡波”发动,一波波无形的波动四散开来,把四周火焰扫开,扫灭,接着盾牌黄光闪过,马永康身周出现一层玄黄“城墙”,这是他本命防护神通“金汤之固”,顶着盾牌,神通冲出火焰包围,有如蛮牛一般冲向魏魁,企图跟后者近身纠缠。 武修和灵修对战,近身纠缠是最佳应对方式,可惜魏魁却是灵修中的另类,发现马永康的企图后,不退反进,口中喝道:“来得好!给我开!” 只见他右手五指一张,“五行轮”自行收回,左手往“五行轮”上连续扯了五下,这法宝一化为五,各具金木水火土一行,两手各执金火二轮,木水土三轮在他四周飞旋护身,金火双系攻伐仙术齐开,直接和马永康近身厮杀在一起。 这时马永康也底牌尽出,先是“金汤盾”四周飞出三面刀轮,这三面刀轮和“金汤盾”都是多宝阁奖励他进阶人仙的礼物,这三面顶级法兵刀轮分别名为“斩天”,“裂地”,“破空”,还有配套的“驭轮飞环诀”;放下心头侥幸,火力全开的人仙武修杀伤力大增,只见马永康“金汤盾”或挡或顶,或拍或扫,时而施展“碎石”,“飞沙”,“震地”等小神通,攻击魏魁之余,还可以牵引操控三面刀轮,把后者杀得狼狈不堪,怒叫连连。 “想不到这域外人仙还有两下子,把性喜厮杀战力全开的魏师侄压制得如此厉害!真是不可小觑‘多宝阁’的潜势力,此番本世界各个势力或联合或默契的一起发动剿杀,一举覆灭对方在本世界的经营,可谓是正当其时啊!” “玄真师兄说的是,不过魏魁师侄虽然被对方压制,不过似乎正在酝酿反击,其实师弟觉得如果此次魏师侄能在这域外人仙手底下吃点小亏更好,省得他以后再头脑一发热,就舍长就短从而和武修进行近身厮杀,这是何其不智也!”玄阴对沈渊突然早有意料,见礼以后口中对魏魁的应对更是极为不满。 “呵呵…或许魏师侄早年应该选择武修之路才是,咦,这两人要毕其功于一役了,师弟你要准备动手了!”沈渊神色一肃道,至于要玄阴准备动手,到底是救人,还是杀人,他话中则不置可否。 老道话音刚落,马永康就抢先发难,给自己又加了一道“金汤之固”神通后,“金汤盾”从下往上一扇,三面刀轮火力全开拼命纠缠魏魁,接着他身上气息不停的膨胀膨胀再膨胀,口中大吼一声“赶星…流星击”,就见从玄黄大世界附近域外星空高速飞来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随着距离越近,陨石越变越大,由拳头大小变得桌案大小再变成房屋大小,小山大小,然后击穿世界屏障,带着和罡风剧烈摩擦产生的火焰,以不可抵御的威势,朝魏魁和他身后的沈渊玄阴二道击去。 这可是马永康酝酿许久的本命神通,从域外招来漂浮星空的陨石流星,带着和罡风摩擦产生的“星辰真火”,化作狂猛一击,在他想来魏魁不可能抵挡,那么旁观的两个道人就要出手帮忙,那他就可以趁机走脱。 可惜马永康看错了魏魁这人,后者最四崇尚进攻,这时后者把五只分轮合一,接着把“五行轮”往空中一丢,口中低喝一声“五行轮转,御!” 于是旁观的沈渊二人就清晰的看见,魏魁先是施了一个“铜墙铁壁”,无视三面刀轮的骚扰,接着用刚得来的“一元重水”施展水系仙术“水龙卷”,不仅扑灭了陨石底部的“星辰真火”,更是以柔克刚,让陨石天降的速度顿了一顿;然后后者借助空中被“星辰真火”蒸发的“一元重水”水汽和“五行轮”,施展了木系仙术“万森壁垒”,凝聚灵气化作一片参天巨木把正在飞来的陨石一顶,伴随着“喀喇喇…”的树木破碎声,陨石下降的速度又被阻了一阻。 魏魁双眼发亮,双手不停掐诀,接下来利用五行相生之法,他又连续施展火系的“天火流爆”,把陨石短暂定于空中;土系的“石破天惊”,把陨石几近击破;金系的“切金断玉斩”,直接陨石“分尸”,散落一旁被沈渊袍袖一抖,乐呵呵的收走。 马永康这边刚缓过施展大威力本命神通的劲来,就见魏魁在这不到五六个弹指的工夫,就化解了自己的“流星击”,一时间有些心惊胆战,刚要继续发难,就见后者双手用力举起“五行轮”,五种颜色快速闪烁,变成黑白二色,口里大喝一声:“五行合一,阴阳破!” 马永康哪还不知道对方是在有恃无恐之下,开始尽全力一击了,惊怒之下,身上一道象形法相一闪,投入“金汤盾”中,使出了加强版“金汤之固”,化为一座“碉楼”护住自己。 就见魏魁双手御轮飞斩,直击马永康神通所化的“碉楼”,一阵强光闪过,“碉楼”开裂,然后二人同时吐血后抛,一副两败俱伤的结局;魏魁抛飞之时已经昏死过去,而作为武修的马永康却因为“不灭宝体”之故,只是被重创,同时他也狡诈得很,借力后撤之余还企图借机逃遁,连遗落一旁的三个法兵刀轮都不要了。 一旁的玄阴面色虽然有些不好看,但在沈渊的提醒下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时只听他轻叱一声,御起一道“碧波剑丸”,洒出一千二百九十六道剑光,先后击中马永康挡在身前的“金汤盾”同一地方,后者飞遁的速度顿时一滞,嘴唇蠕动,仿佛是要说什么,但这时他体内剑气突然爆发,化作漫天血雾,死得不能再死了。 死者:马永康。 身份:多宝阁人仙境界执事长老。 死因:被剑丸击破防御,剑气入体,剑气爆发,碎为齑粉。 杀人者:玄阴,外号“碧波剑”,上清宗暗堂堂主,元神修为,已过小三灾,主修《沧浪歌诀》。 第八十九章 连锁反应 “师弟这剑法越发犀利了,一个人仙连你一剑都接不了!” “师兄又来笑话我了,师弟只是拣了魏师侄的便宜而已,更何况你现在斗法都轻易不动用那‘诸天神雷鉴’,可见你修为越加深厚,是否也在准备渡过‘肉身之难’了?” “哦,师弟你是这样认为的?呵呵…好了,好了,你先把战利品收了,然后把魏师侄送回宗去养伤吧,虽然伤势不轻,但是经此一战,他所得更多!” “是,师兄,那扬州境内之事还要劳烦你看顾了!”说完话,玄阴把破了一小孔的“金汤盾”,三面刀轮以及马永康的储物法器一并收了,并从沈渊手中接过昏迷的魏魁,准备带他回上清宗调养;此时后者已经被老道施法救治,伤势已经无碍,昏迷不醒只是在消化刚刚斗法的好处,并顺势修复余下损伤而已。 沈渊目送玄阴二人驾云离去,掏出酒葫芦灌了两口,心里忍不住有些郁闷,自己真是个劳碌命,自从收了蒙冲这个小徒弟,就一直替他操心铺路,真是何苦来哉。 不错,沈渊接下来坐镇扬州之余,还要看顾“蒙家坊市”在扬州“开疆拓土”,这是离开越州时商量好的,再加上此次“多宝阁”的全线覆灭,更是给“蒙家坊市”提供一个绝好的机会。 且不说沈渊如何替蒙冲伤脑筋,就说在马永康陨落后不久,其余赶赴南西北三个方向的一个人仙两个元神,在剑阁罗浮派等门派和幽冀两州世家门阀高手围杀下,也相继步了马永康的后尘,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与之相应的是,在北斗大世界内多宝阁总堂“燎原阁”中,代表着茅正卿马永康周沉溪等六大元神人仙的魂灯相继熄灭,发生如此重大变故,经历了上一次“熄灯”事件的倒霉执事更是一刻也不敢延误,立刻通知总理大长老红叶。 还是上次聚议的“归一阁”议事厅,不过在坐的执事长老却一下少了两个,加上周沉溪和其余三个执事长老,此次多宝阁一方一下损失六个元神人仙境界的高手,可谓损失惨重,再加上玄黄大世界中可能已经恶化的形势,让整个议事厅中的气氛压抑不已。 见下首的四个执事长老都不吭声,红叶也知道此次事情非常棘手,同时也是大周远征军崩溃事件的后续,说来阁内在大周撤出后,在八仙大世界等地先后收获不少,但如果却因此失去玄黄大世界这个成熟无比的“地盘”,到底是赚是赔却是不好说了。 “据贫道的眷者反馈,就在茅正卿马永康五人刚到玄黄大世界,就被人各自击杀,而且阁内在玄黄大世界内各地的分店尽数沦陷,中高层人员损失殆尽,也就是说我们商盟已经实质上被赶出了玄黄大世界!”红叶道人低沉的话音缓缓传来,让各自默默想着心事的四个执事长老同时一震。 “大长老是说在玄黄大世界内,除了中土,连北方魔国,西域佛国,十万大山的妖境鬼域在内的所有的分店都被覆灭?”一位矮胖的执事长老颤声问道。 “是的,此次围剿我们商盟是从中土开始,先是大周朝廷和七大派领头发难,接着其余世家门阀中小门派一拥而上,打砸抢,杀烧掠,然后这股风潮在有心人的引导下朝魔佛妖鬼四境扩散,我们‘多宝阁’的名号已经被他们联手彻底的从玄黄大世界中抹除了!” “哎,失策啊失策,我等当初成立商盟的缘由却是为了更方便收集修行所用资源,目的是为了志同道合者抱团取暖,却没想到会有朝一日掉头转向争霸一方的路上,上次之事真是错矣!”这是紧邻红叶的一位道装老者发言。 “哼,庄老道,别总是事后发牢骚,既然事情已经做下我等就没了退路,而且玄黄大世界那些土着既然如此狠辣,我们就应该以血还血,以牙换牙,让他们付出同样的代价!”这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人仙。 “报复?你去?我去?还是三位大长老去?郎度道友,在这里发狠是没用的,而且你难道认为那些土着会没有防备吗?就怕我等刚一出现就被人围殴致死,茅正卿马永康等道友就是我等的前车之鉴!”那名庄老道立刻怼了回去。 “你…” “嘟嘟…”红叶敲了敲椅子扶手,声音清晰的传入在座的几人耳中,庄郎二人顿时停止争吵噤声细听。 “好了,我等确实不方便降临玄黄大世界中,贫道相信就算我等三位大长老齐出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红叶神色凝重的道。 “嘶!”其余四人同时吸了口冷气,早就寒暑不侵的宝体法体都感觉一股冷气直透心底,那感觉哇凉哇凉的。 等他们消化完自己话中的信息,红叶才继续说道:“但是我等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类似的事情可能还会发生在其余世界,比如八仙大世界,甚至是北斗大世界。所以我等在此时更应该一致对外,守好自己的地盘之余,坚定的报复回去!” “大长老是想继续和那‘天外天’合作?老道怕万一事情泄露的话,我们多宝阁的处境会更加糟糕!而且这次玄黄大世界的事情就给我们敲响了警钟,用刺杀的阴暗伎俩终归不是正道,伤人亦伤己啊!” “老庄啊,你修行年限比贫道还长,应该明白道与术之分吧?只要我等道路不走歪,至于使用什么‘术’都是殊途同归的!好了,经我等三位大长老决议,由郎度出面,继续和‘天外天’合作,这次报复对象还是集中于大周和那些所谓门阀世家一方的元神人仙修士,至于那七大派魔佛妖鬼等大势力还是先不要招惹!郎度,你可听明白了?” “郎度明白,请红叶大长老放心,我一定会把您的意思原原本本的转达给‘天外天’一方!”满脸横肉的郎度高兴得褶子都笑出来了,这可是肥差啊,随便揩点油都发了。 “嗯,既然如此就先散了吧!” “是,我等告退!” 玄黄大世界一方自然不知道“多宝阁”内正在酝酿报复,连大周朝廷一方虽然有所提防,但却缺乏足够重视,更不要说其余门阀世家了;此时他们还处在大发横财的兴奋之中,天材地宝,灵丹灵药,法器符箓,灵石灵露,界内的域外的,零零碎碎的真是包罗万象,可见“多宝阁”这个商盟的组织收刮能力的强大,这次如果不是整个大世界的大小势力同时发难的话,行动未必会如此顺利。 此时在越州浦城五指山中指峰“无极阁”内一楼,蒙九阳,伊相生,元甲等二十三个木妖和刑家兄弟等人正在汇总此次“打劫”多宝阁的收获,张冲,蒙冲借助普化童子“降神”参会。 不错,您没看错,此次蒙家坊市一方在沈渊的提醒下,早有准备,由伊相生元甲刑一等人带队,把正在木珠中受训的一千四百“东厂”骨干加上四百威武镖局镖师以及坊市护卫,一口气全部拉出,顶盔贯甲全副武装,在突袭之下攻破相邻浦城的六县所在“多宝阁”分店,抢掠一番后又快速缩回浦城,用张冲的话来说,这是一场“闪电战”,不仅是打敌了人一个猝不及防,也是让当地的各个势力也追之不及。 “此次我方出动一千八百零四十人,攻破‘多宝阁’分店六处,共计收获中型灵脉六条,中型火脉六条,灵石…,灵丹…,法器…,收获分出四成按功劳分配参战众人,一成记入‘伤残补助基金’,其余将投入接下来扬州六郡郡城的坊市建设中。此役我方重伤一百一十五人,经救治后均已无大碍,另外俘获多宝阁炼器师五人,分别懂得炼制‘烈焰箭’,‘狼牙箭’等符器和法兵,已经编入坊市炼器坊中。”元甲一字字清晰无比的此次收获汇报完毕。 “嗯,还不错,那关于在扬州建设分部的准备做好了吧?”这是张冲在问。 “已经差不多了,吏堂李冉已经选好各地的掌柜人选,户堂钱川,礼堂孙滨,兵堂吴贲,刑堂郑旗,工堂周硕都分别挑选人手跟着进驻分部。” “那就让他们尽快启程吧,现在扬州境内正是我师傅在坐镇,机会难得!”蒙冲,也就是“普化”童子开口提点道。 “是,我会提醒他们的!” “嗯,如此甚好!” 接下来众人又聊了聊接下来稳固越州各地分部,提防有人眼红此次“收获”暗中找上门“打秋风”,然后又谈了谈“伤残补助基金”的事情,就各自散去。 等目送众人离去,张冲才扭头对“普化”童子道:“小弟,为兄决定明日开始在‘六合楼’顶层静室闭关,争取尽快把真气转化为法力,至于其余琐事现在都有专人负责,你我二人也要开始全心转入修行了,毕竟修为才是根本,更何况我等二人也没有时间浪费了。” “嗯,小弟明白,不过我现在也相当于在闭关了,毕竟武修和灵修还是有区别的,不要求坐关,只需要在每日锤炼真元之后,抽空体悟那伊辛的刀鞘,把那‘混沌’之灵传授的秘技融会贯通就好,而且兄长这两年用天演珠和演天图已经把‘九天雷府总纲’推演到人仙境界,小弟前路无忧,修为最近进境很快,相信要不了一年多的工夫我就可以达到真元九转了。” “嗯,为兄全部转化成功可能也要一年多到两年吧,到时候为兄就会启程出发去海外寻找冰火岛凝煞了!” “那就让我们兄弟俩一起努力吧!看谁更快突破五阶!” 两人同时举手“啪”的一声击掌,接着蒙冲就趁机散去“普化”童子的降神分身,然后一点灵光自行飞回“雷部神将图录”不提。 第九十章 闭关 次日一早,张冲送走了北上扬州“开疆拓土”的坊市众人,接着就知会了蒙九阳等人一声,把木珠的出入口重新放在六合楼三楼,然后回到顶层封闭静室大门,打开防护阵法,开始了正式闭关。 张冲拿出一块淡红色“定魂香”,点燃放入博山炉中,盖上盖子,接着回到老道以前盘坐的云床上,盘腿坐下,闭目凝神。不一会他就感觉自己进入一种“窕窕冥冥,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必静必清,我守其一”的状态,这时他神魂下意识的按照“太素炼神法”在紫府中观想先天纯阳至宝“太素炼形旗”的形象,并按《本命符章》上所载秘法,用神魂之力勾勒旗上繁复的符文。这时他身周的灵气被引动,从泥丸宫直透而下,扫过紫府神魂,使神魂受灵气滋养,一点点的强大起来。如此明显的神魂进步,比起出窍时所用的《日月并行观想法》的效果要好上几十倍。 灵气从泥丸宫继续往下,漫游全身并融合真气,运行一个大周天后化方可为一缕白色法力归于丹田气海,如此才算功成;张冲观想吸纳灵气,转化法力,初始时一日之内只能转化三十二缕,神魂之力就已告绝,半月后,一日能转化五十五缕法力,又半月后,一日转化法力的数量终于突破百数,达到一百零九缕。 此后张冲转化法力的速度越来越快,神魂之力越来越充沛,肉身也因受灵气滋养越来越好,由皮至肉,由筋到骨,都有不小的进益。就因为肉身锤炼得更加强大,间接的反哺神魂,这让他的神魂也越来越强大稳固。 渐渐的他在修炼之余又有余暇开始用元桐木树叶鞣制符纸,并又开始钻研《上清聚玄密授符经》上的符法,并绘制符箓。偶尔他还练习引灵气凭空画符之术,用以摸索符箓窍眼,体会贯气法,其中就以“白莲炼度符”练习最多。因为此符蕴有些许“太素炼形旗”的功能,可以炼化冤魂厉鬼之内的怨气煞气等杂质,重塑魂身,并化作一朵白莲护住鬼魂投入本世界的九幽之中。 张冲在闭关三月后,在每日功课中,加入了炼度二十个鬼魂的科目,每当自己引动灵气,凭空画出“白莲炼度符”,抽取阴魂钵(见第六十八章)中的鬼魂炼化超度,看着鬼魂在自己面前化去乌黑血红的怨气煞气,重新变为一个纯净的灵魂,那往日里狰狞恶毒的鬼脸也再次变为平和,并在符箓所化“白莲”的护持下投入一个冥冥之中的空间内;而每当此时空中就会凭空降下一缕白色的阴德之气,被他紫府中的“九幽后土祭坛”吸纳,并修补祭坛,这种感觉也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在张冲,蒙冲二人相继投入苦修之中后,蒙家停下在越州的扩张,开始稳固各处坊市,同时在扬州六郡郡城一口气开出六处分部。这让知情的越州各地大小家族松了一口气之余,同时在心中暗骂了一句,有个地仙师傅就是好。骂过之后,他们就严加督促族中子弟发奋修炼,期望自己家中也可以出一个天资禀赋优异的子弟,他们心中隐隐有个念头,即使不能够拜入地仙门下,也要找个元神人仙师傅,那也是一条“粗腿”啊! 据一位不愿透露名讳的家族修士的不完全统计,在武帝历六十七年开始,在越州鼎福郡的各个家族内,开始刮起了一阵整训家风,从严治家的风潮;每当家中有子弟抱怨长辈太过严厉时,长辈就会怼回去,你想自由,想要不一样的待遇?行啊,那你也跟那浦城蒙冲一样,找一个地仙大能的师傅,族中一定集中资源助你修炼。 至此,蒙冲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也成了越州众多同龄少年的靶子,收获怨念满满。 就这样,在张冲蒙冲二人埋头闭关中,时间快速流过,不为谁而停止,一下过去十个月。 时间:武帝历六十七年十一月二十二。 地点:蜀州,汉中郡,灵罡山,千秀峰“红衣阁”大堂。 人物:“血衣修罗”聂红衣,“浮光仙子”田馥,“紫宵仙子”夜幽湖,蒙雁。 事件:蒙雁引气,聂红衣收徒,田夜二人观礼。 聂红衣端坐上首,蒙雁叩首拜师,敬献一块庚金以做拜师礼,接着又是一番中规中矩的师傅训诫徒弟门规律法流程后,前者才对蒙雁一抬手,引动灵气把跪着的徒弟“牵”了起来,并送上自己给徒弟准备的礼物。 蒙雁见到此物眼睛顿时一亮,欢天喜地的接过这长三尺五寸,宽有一尺有余,上下两端穿有背带的剑匣,一把搂在怀中,宝贝得不得了。 “咯咯…蒙师侄,看来你对你师傅准备的礼物很满意啊!也对,你现在修习的正是门中《斩仙剑匣》这一部剑诀,这个礼物再合适不过了。那你可知道,你师傅为了这个剑匣可是在西面边境足足劈杀五个妖将才凑齐材料找人炼制而成的吗?就因为此事差点引发小规模的妖兽‘兽潮’,做为开山大弟子,你可不要辜负了你师傅的一番苦心。”说话的是一位身着宫装,肩披彩带的美貌女子,正是那在一旁观礼的“浮光仙子”田馥,她和夜幽湖都是聂红衣的同门师姐妹,她居首位,已经是初入元神的修为,夜幽湖第二,正在准备脱劫,而聂红衣最小,最近才突破至道基,正准备凝炼剑术种子。 “多谢师傅,徒儿…”蒙雁红着眼眶,满含感激,抱着剑匣又要跪下,却被聂红衣抬手定住身形;后者用嗔怪的眼神斜了一眼田馥。 “哎呀,师妹这就不高兴了,还好师姐早有准备,我最近刚好得了一道‘精金之气’正好可以放入剑匣中,从而对飞剑进行温养,这样可以了吧?”田馥有些搞怪的拿出一个玉瓶对聂红衣笑道。 聂红衣满意的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另一边的二师姐,夜幽湖也是一身裙装,浑身上下带着一股特有的灵秀之气;后者见师妹望来,连忙掏出一个黄色盒子道:“此乃师姐上次突袭剑南郡郡城‘多宝阁’时,从那个道基修为的主事身上得来的一块‘星辰铁’,刚好送与蒙师侄以做见面礼了。” 聂红衣这才满意的开口:“雁儿还不快谢过你两位师伯!不过师妹才收一个徒弟,可往常送你们徒弟的见面礼可就有八九份了!” 蒙雁把剑匣往身后一背,接着高兴的接过一瓶一盒,同时向两位美女师伯道谢。这时田夜二人听了聂红衣的抱怨,相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对后者话中的未尽之意非常明白,于是田馥故意激将道:“小师妹,想要回本可以啊,多收几个徒弟就行了,师傅她老人家对你此次收徒可是高兴异常,还曾言道,‘老幺终于知道为门派分忧了,而不是尽想着砍砍杀杀了,我心甚慰啊!’” 听着田馥最后故意模仿她们师傅初入地仙的“天外神剑”余淼水真君的语气说话,说完她就和夜幽湖二人同时捂嘴笑了起来,连一旁的蒙雁都低头“吭哧吭哧”的憋着笑。 聂红衣横了两位无良师姐一眼,又瞄了正在偷笑的徒弟蒙雁一眼,“哼”了一声道:“砍砍杀杀怎么了?你们两位仙子在正月那会不一样在蜀州境内围剿多宝阁?可惜那会我正在闭关,错过了如此好收获的机会,而且那些主事修炼的还是域外的奇异功法,如此切磋借鉴的机会错过,真是太可惜了。” 听见聂红衣三句不离斗法,田夜二人又是一阵笑,不过蒙雁倒是很佩服自家师傅,正是因为前者至诚于剑,才能如此纯粹,从而剑心通明,平常做事更是标准的剑修风格,直接干脆,闻战则喜,所以修为进境无有瓶颈。 “说到年前那次‘多宝阁’风波,听说波及界内全境,‘多宝阁’花费几千年铸就的基业算是全完了。”夜幽湖突然感慨道。 “哼,那是他们活该,原本只是一个域外散修商盟,竟然想掺合域外争霸,还是借助‘天外天’那些嗜血杀手之力,这更是挑战中土各宗的底线。假如他们有绝对实力压制各方反弹,我等自然不会出手,可是他们盟内也就三个地仙,自然要承受相应的反噬,也是他们识相,不敢再次降临本界,否则各派地仙都准备群殴他们了。据我所知,其中就有我们师傅,还有上清宗元符万宁宫的沈渊大长老,天师道掌教张万霖真君等大能。” 听到“上清宗沈渊”五个字,蒙雁眼睛一亮,情绪有些波动,聂红衣若有所觉的看了她一眼,心中一动然后主动问道:“雁儿,你曾经说过你那表弟蒙冲已经拜入上清宗大能门下,他师傅不会就是这沈渊大长老吧?” “禀告师傅,据家中来信说,蒙冲表弟的恩师正是这位沈长老,家中这几年颇有兴盛之势就是因为这位沈长老在浦城蒙家待了几年,爱屋及乌之下,偶有提携之故。” “咦,那这么说来,最近在扬越二州小有名声的‘蒙家坊市’就是你们家的了?那蒙师侄你也算是出身豪富了?”田馥有些惊讶道。 蒙雁见两位师伯同时有些惊讶的看了过来,她心中刚泛起些微得意,就赶忙施展“心剑秘法”斩去,然后理了理思路,把自己了解的家中部分近况说出。 第九十一章 有关蒙冲的两场谈话 “禀告师傅,两位师伯,弟子从父亲传来的家书中得知,那第一家‘蒙家坊市’是我那表弟蒙冲于武帝历六十五年二月初在浦城开市,后来陆续在越州铺开,至于扬州境内的分部应该是在今年‘多宝阁’覆灭后才借机开辟的吧,也许和我表弟回到上清宗修行有关。”蒙雁清脆的声音在堂中响起。 “你那表弟本事可不小,手底下收罗了不少高手,年初之时可是出动了三四十个炼窍境以上的高手,率领近两千人趁机袭击了浦城附近六县之中的‘多宝阁’分店,收获可比你两位师伯多得多!”这是田馥在打趣。 “嗯,虽说你表弟麾下那些人袭击快如闪电,一击即走,不仅‘多宝阁’一方没有准备,连当地大小势力也追之不及同时也不敢追。虽然没有明显证据表明,不过还是有许多蛛丝马迹指向你们蒙家,这也是因为你表弟背后有上清宗沈渊大长老这块牌子矗着,否则一定会有眼红之人暗中找上蒙家抢掠一番的。”夜幽湖故意吓唬蒙雁道。 蒙雁果然紧紧捏着拳头,指节发白显得心中不宁,聂红衣有些好笑的安慰道:“傻徒弟,你夜师伯那是在吓唬你呢!难道你父亲没告诉你,就在你家突袭‘多宝阁’前几天,浦城的龙腾武馆,多宝阁以及当地家族联军,三方联手共计两千多人一起对付蒙家,都被你表弟麾下众人击溃击杀了吗?据说后来你们蒙家还在鼎福郡内犁庭扫穴,俘虏连抓带杀一共处理的几千人,正是因为有这样显赫的战绩,才让你们蒙家独霸浦城县,一跃成为望族。” 蒙雁“啊”的一声叫了起来,有些呆呆的点了点头道:“徒儿父亲在信中只是略微提了提,说是正月里发生两起冲突,别的就没说…” “明白了吧?这是你父亲怕你担心,不过你那表弟确实挺厉害的,听说还只是十岁出头,现在的小鬼头都这么厉害了吗?”田馥有些感叹道。 “隐约有些传闻说,那蒙冲身后除了有他师傅撑腰,似乎还有一个义兄帮扶,甚至从‘龙腾武馆’一方传出一个小道消息。”说到这夜幽湖故意吊胃口的停了停,见师姐师妹都瞪着自己,这才咯咯娇笑道:“对战三方联军时负责指挥的就是那蒙冲的义兄,年龄应该跟蒙冲相当,而且当时蒙家还出动了一两百血云骑。” “血云骑啊?龙角翼马,配上血云骑甲,马铠,血云戟,号称三百骑可灭豪门望族的嗜血重骑兵!” “你忘记了最关键的是那些骑手,需要武修五阶以上修为,难怪那六县之地被抢了口中肥肉的大小势力都不敢动弹,原来蒙家也有杀手锏啊!” “血云骑那可是前朝大商唯一的五阶重骑兵,要求骑手,坐骑都是五阶以上实力,披上特制铠甲后发动集群冲锋威力无穷,有三百骑就可以力扞元神人仙以下修士了。”聂红衣见蒙雁似懂非懂,于是出声给她解释一番。 “现如今大周朝廷都只有四阶重骑,那血云骑配套的‘血云杀’心法和甲胄战戟炼制手法,早在大商灭亡时就已经失传,也不知道你那表弟的龙角翼马和甲胄是从哪里来的!”这是夜幽湖在感叹。 “还能是谁?只能是出自沈长老之手啊!据师傅所说,那沈长老在大商覆灭之时在当时大商都城朝歌城可是收获不少,其中就有现今设在浦城西郊五指山周围的‘不动如山’大阵,那可是大商朝闻名于世的阵法,我真想把那阵法拆下来好好收藏起来。”田馥有些幽怨的道。 “好了,好了,一个个都是长辈了,还惦记小孩子的东西,还要不要脸皮了?雁儿你接下来就搬来为师这里居住,专心引气转化法力,等引气小成后,为师就放你下山游历,你也可以趁机回家一探!”聂红衣故意“引诱”蒙雁道。 “真的吗?那徒儿一定努力,早日达到引气小成,徒儿离家都快十年了,心中可想爹娘爷爷奶奶了,可惜小弟他们都外出修道,却暂时无法相见了。” “好了,好了,修道之人还是要以修行排在首位,你可莫要忘了你修行的初衷!徒儿你先回去收拾东西,顺便和原来的同伴告告别!” “谨遵师傅教诲,徒儿先告退!师傅师伯再见!”蒙雁脸庞一肃,右手捏剑指举于胸前,向聂红衣以及田夜二人行了一个剑礼,然后告退。 蒙雁这个小辈一走,田馥就开始“嘴无遮拦”了:“哎呀,小师妹,那你不是一下子就和上清宗沈长老同辈了,那下次师姐见着石中玉那个石头,是不是可以叫他一声师侄了?咯咯…” “去叫吧,我又不拦你,只要你不怕他们一门师兄弟用雷法来围殴你行!”聂红衣脸色发黑道。 且按下剑阁内聂红衣师姐妹三人互相打趣不提,仅仅相隔不到几个时辰的夜晚,远在几十万里外的扬州广陵城内,新建不久的“成王府”书房中,也有人正在议论着蒙冲。 “这么说来,最近州内六郡同时大肆扩张的‘蒙家坊市’主人就是那蒙冲咯,他也就是上清宗元符万宁宫大长老沈渊的关门弟子?”这说话的是坐于上首的中年人,他正是府中主人,成王姬满。他身高七尺有余,国字脸,颌下一丛短须,剑眉高鼻,一脸刚强之相,外表看来也就四十许模样;他此时正端坐书房桌案前,头戴七梁冠,身穿赤罗衣,腰缠玉带,上系一枚玉绶环,垂于腰间。 “回禀王爷,正是如此,此时那地仙沈渊大长老正代表上清宗坐镇扬州,总掌对外一切庶务,所以那‘蒙家坊市’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回话的是一个两鬓如霜的老者,此人是成王府长史应辕,正站于书案前躬身回话,他脸上长有鹰钩鼻,细长眼,说话时眼睛微眯,更是显得气质阴鸷。 “父王,是否需要孩儿让人去那坊市中搅扰一番?听说那坊市虽然开办不久,但是其中来往的人流极大,吞吐的修行资源繁多,简直就是个聚宝盆啊!”此时插话的是个外表三十余的男子,外表和成王有七八分相似,头带五梁冠,身穿圆领裳,金带佩玉,正是成王长子姬惟,在说到“搅扰”二字说故意加重语气,同时两眼放光。 “混账,你现在好歹也是一百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莽撞,没听见应长史所说吗?那蒙家的靠山,地仙沈渊就亲自坐镇扬州,你现在去抢了蒙家坊市,晚上他就敢直接上门灭了我们一家满门信不信?哼…”成王恨铁不成钢的戟指怒目道。 “王爷说的是,皇上把我们送来扬州是避祸的,而不是来惹事的,而且我们当务之急是和扬州真正的霸主上清宗挂上关系,毕竟我们现在还是外人,最迫切的是要融入其中,而不是把自己凸显出来。” 成王看着有些战战兢兢的长子,心里有些烦躁道:“听到应长史的话没有?家中自你开始,挑选适龄的小辈准备拜入上清宗,告诉他们,只要有人能够得到人仙元神境界的高人青睐,家中一定尽全力支持于他,惟儿你可明白?” “唔,孩儿明白了,只有上清宗的人才能对付上清宗的人,还是父王高明!” “那你还在这干什么?还不下去!” “是,孩儿告退!” 等姬惟离开,成王才有些疲惫的对应辕说道:“长史何必私下提点那竖子,哎,这些孽障眼中只有利益,鼠目寸光之辈!” “王爷何必苛责于世子,就算我不提醒他,他也终会明白‘堡垒是从内部攻破’的道理,至于世子所说对付蒙家之事应是有人挑拨罢了,毕竟蒙家这么一插手,动的可是扬州本地许多人的利益。于是就有人挑动世子,希望借助我们王府的手来对付那蒙家罢了!” “哼,这些小人通通该死,不过我们姬家还是暂时韬光养晦吧,父皇已经命人传来消息,最近元老阁又被‘天外天’连续刺杀陨落三个人仙,这正是原来参与围杀‘多宝阁’执事长老的三人,而且我那族叔姬盘在刺杀之下,也是身受重伤才得以脱身,多事之秋啊!” “嗯,臣明白王爷的意思,会约束好府中人手的!” “嗯,正因为有应长史在,本王才能放心闭关,突破至法相境界,接下来还要长史继续鼎力相助!” “臣惶恐!如果王爷没有其他的事,臣就先告退了。” “嗯,退下吧!”成王挥手道。 等应辕退下后,成王也跟着走出书房,看着笼罩着王府之外的黑沉沉的夜色,忍不住感叹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天亮啊!” 第九十二章 真元九转 在那次成王府那次谈话后,时间又过去两个月,此时蒙冲已经在土珠中和玄奘土“战斗”了一年有余,并顺利的完成真元八转,中途除了金坛县“蒙家坊市”开市时他去露了一面外,就是于六十八年正月间到坊市和莫季礼,“天地会”六堂正副堂主,监察司正副监察长以及威武镖局的正副主事小聚了一会,总结了武帝历六十七年的工作,同时对今年的计划进行审核。 聚会中李冉等人提到坊市在扬州遇到的阻碍,其中特意点到了新到扬州的成王一家,尤其是成王世子姬惟对坊市虎视眈眈,不过这两月反而缩了回去,这个情况让蒙冲在心中的小本本上给成王一家记了一笔。 其后一段时间里,蒙冲除了每天准时去“德佑观”给师傅沈渊做饭,讨教修行疑难以外,就是回到坊市中,趁机把金珠里由元天魁元天罡等人按照刑一等三兄弟留下“教案”培训的“西厂”一千四百名探子密卫分批放了出来,并给他们发放新的身份文碟,活动经费(灵石),分派任务等,忙得不亦乐乎;还好有元天魁,元天罡,元天机三兄弟帮忙,蒙冲让元天魁负责三百五十个坐探,元天罡负责三百五十个密探,元天机负责七百密卫,即使这样,他也花费了十天时间,才把这细致活理顺忙完。 正月二十五,蒙冲留下不少做好的美食后这才告别沈渊,回到句曲山上清宗丹霄峰,此时大师兄石中玉的饮食已经全部有莫文兰,莫文方姐弟两负责了;于是跟师兄师姐们小聚后,他就又一头扎进土珠空间中重新投入到“制砖工”的修炼中。 心无旁骛之下,蒙冲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所有,累了就打坐,饿了就吃“血牙米”,“龙牙米”;不知过了多久,在这种机械式的重复中,他感觉自己心神突然超拔上升,落入紫府中那座已经修复到五分之四左右的“九天皇天祭坛”上,此时他有一种旁观者的错觉,自己肉身根本不需刻意运转真元,就自发的弯下腰双手做挖泥之势,罡气吐出切入土层,掏出一块黄色黏土;手掌做揉捏状,黏土在罡气中不停搅拌,变形,并最终塑形成一块四四方方的砖坯,然后顺手往后一丢,砖坯在身后自动落在空地上,力道恰到好处点尘不惊。后面的工作自然有元天魁他们完成,他们会在炼制战舰之余,把蒙冲制好的砖坯拿去烧制成金砖。 在这样不停重复制砖中,蒙冲发现在自己每次一呼一吸间,肉身会自动吸收空气中游离的灵气,而已经经历八次蜕变的“太上雷电元罡”也随之一起一浮,这是进入真元第九转的征兆;同时他还发现不少灵气渗入身体的皮,肉,筋,骨中,其中以五十一块躯干骨头吸收的灵气最多,这些灵气正潜移默化的改造着肉身。 这时蒙冲才想起在金坛县“德佑观”时,师傅沈渊说过的那句话“一皮二肉三筋四骨五脏六腑七髓八血九不灭”,这说的是武修走肉身成圣之路的九个锻体阶段,先天境界正是淬炼全身两百零六块骨头的最好机会。不过骨头被灵气淬炼后,那种渗入灵魂的麻痒感觉真是无可抵挡,一下子就把蒙冲从那种玄妙感觉中“挤”了出来,重新掌控了身体,整个人顿时感觉不好了,只能咬紧牙关硬挺着忍耐这灵气炼骨的麻痒之感。 无奈之下,蒙冲只能停下手中的“制砖”工作,出了土珠,封闭“雨辰楼”,下了丹霄峰,直往地肺山而去。既然自己已经真元九转,而师傅承诺的“铁锹”法兵不能到手,就只能找二师兄江茂才讨要了,师债弟子偿嘛。 此时蒙冲往身上拍了一张张冲给的“神行符”,双脚交替速度飞快,仅仅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就来到地肺山下;他还是第一次来到二师兄的“地盘”,于是左顾右盼的往山上走去,不过可能是因为山中有大型火脉的缘故,山上草木枯黄,只有一些火属性的灵药灵草才能长势良好,实在是没有什么看头,于是脚下加速,没一会就来到山顶“炼器殿”前。蒙冲先是拿出二师兄给的传音玉符和对方交流了几句,然后施施然的背着双手踱进偏殿之中等候对方。 过了年蒙冲就已经有六尺五寸的身高,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有十三四岁,这时偏殿有位看似十五六岁的执事弟子见了前者,眼睛一亮主动上前问道:“这位师弟,鄙人沙义,忝为炼器殿执事弟子,不知你此来是有何贵干?找人炼器?租赁地火室?还是别的什么事务?” “哦,我叫蒙冲,此来炼器殿是来找人,我只是在此等等!我找的人很快就来!” “哦,那好,如果以后有需要也可以找我,一定给你一个优惠价啊!”沙义有些失望,但还是不忘拉拢眼前这个“潜在客户”。 “什么优惠价?师弟,给,这是师傅交待过的‘铁锹’法兵,呵呵…”说话的正是蒙冲二师兄江茂才,他此时一副短打打扮,手里正拿着一把看似普通的铁锹;他一边把法兵递给蒙冲,一边想到从三师妹唐婕处流出小师弟被师傅要求天天不停“玩泥巴”的传言,口中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师,师祖,徒孙沙义见过师祖!”刚刚上前和蒙冲招揽生意的少年执事有些结巴的朝江茂才行礼道。 “小义啊,这位是你师祖的小师弟,你叫他师叔祖就好了,他可是个阔佬,你叫他一声可不会吃亏的。”江茂才笑吟吟的看着蒙冲道。 “啊,沙义见过师叔祖,刚刚真是有眼不识神山,不知道师叔祖大驾光临炼器殿,有失礼之处还望师叔祖海涵。”沙义明显是个机灵鬼,跟蒙冲见礼之后就眼巴巴的望着他,那意思不言自明,这是要见面礼呢。 “二~师兄,你可不厚道啊,为了你这铁锹,还要师弟赔上一份见面礼啊!好了,这是见面礼,不过你小子等会带我在山上转转。”蒙冲先是对江茂才假意抱怨了一句,接着丢了一个木盒子给沙义,这后面这句话也是对沙义说的。 “呀,这是定魂香吧?这是定魂香吧!”沙义当场打开盒子一看,见里面躺着两块淡红色香料,心中瞬间想到这闻名已久的香料,先是疑问,继而确认道。 “蠢小子,既然知道是定魂香,那你还不收起来?师弟,师兄那里还有事情要忙,就不陪你了,让沙义这小子陪你到处走走!”说完话,不等蒙冲回答,江茂才就转身又钻入地火窟炼器室中了。 直到江茂才的身影消失,蒙冲才把手中的铁锹丢给一旁的沙义,背起双手道:“乖徒孙,前头开路,带你师叔祖在地肺山上游览一番!” “哎呀,就知道这见面礼不好拿啊!”沙义搞怪的嘀咕了一句,然后提溜着铁锹在前方带路;出了炼器殿,沙义一边走一边介绍道:“师叔祖,其实我们地肺山因为地火的缘故,反而没有什么特殊的风景,就是有一片温泉池子,对还在‘凡俗三关’的普通弟子来说,经常来这里泡一泡还有不少效果。不过鉴于师叔祖您的特殊身份,徒孙给您吐血推荐一个只有我们炼器殿内部才知道的一个地方‘火龙洞’,那可是句曲山闻名于世的十八洞之一,是武修淬炼肉身的好去处,只要您试过一次,就会想下一次…” 沙义这边正口若悬河的说着“导游词”,转过一个山角,就听不远处路边一片火杉林中传来一声大喊:“揍他们…” 蒙冲现在耳力特好,过耳一听就辨认出那是蒙毅的声音,连忙从储物戒指中抽出“开天刀”,同时提气施展“雷步”,伴随着几下噼啪声,他就来到火杉林中。 后面的沙义见状暗叫不好,连忙掏出一块传音玉符,说了几句什么,这才抄起铁锹朝“师叔祖”追去。一入林中,沙义却见“师叔祖”并没有直接操刀子上前砍人,而是盯着林中一块空地细看。 沙义好奇之下也随之看去,就见空地中正有十二个身着上清宗外门弟子服饰的十一二岁少年在混战或者说是群殴,这些少年分成两拨,其中蒙毅一方人少,只有五人。这些孩子都有入微或者出窍修为,愤怒之下,灌注真气后一拳一脚施展开来,那也是威力不小的。在这些孩子旁边,还有三个二十许青年在围观,其中两人的打扮一看就不是宗门内弟子。 “那两人是什么人?好像不是宗门内的人啊,怎么也出现在地肺山上?”蒙冲冷不丁的问道。 “应该是成王府的人,好像听说成王府有几个小辈拜入宗门内,那两人应该是随侍的王府护卫吧!”沙义反应迅速的回道。 “唔,今天是什么日子?师叔祖刚结束闭关,脑中都没有时间观念了。” “今天是武帝历六十八年三月初八巳时初刻,宗门是在三月初一大开山门,挑选了一批弟子!” “那宗门内允许新晋弟子带护卫侍者吗?还有那个围观的弟子是不是你们地肺山的弟子?” “那,那是苏劫师叔门下的三徒弟马进申师兄。” “你那苏师叔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弟子?是不是这小子平常很擅长溜须拍马,而且见缝就钻啊?” “师叔祖您,您怎么知道?” “嘿,你看他那没骨气的样子,宗内弟子在他面前群殴,他却视若无睹,只知道讨好那成王府的两个奴才,他难道不知道‘上清宗’这块金字招牌可比那什么大周皇室好用多了,真是舍近求远啊。对了,他修为应该没有突破引气吧?” “没,没有,只是引气小成!” “果然是个只知道钻营的废物啊!本师叔祖今天就要清理门户。” 说话间,场中成王府一方的七个少年反而被人少的蒙毅一方打得节节败退,蒙冲右手握住“开天刀”刀柄准备应变。 第九十三章 祭刀 果不其然,那七个少年被蒙毅等人打得快溃逃时,当中一个带着两黑眼圈的少年愤怒的吼道:“姜大,姜二,你们两个蠢东西还不出手帮忙?难道要看着爷被人骑在头上欺负吗?” 那围观的两护卫被那少年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喝骂,顿时脸皮涨红,于是各自手中同时擎出一根灵檀木所制“齐眉棍”,窜了出去直接朝蒙毅等五个少年当头就打,看样子把全部怒火发泄在这些“罪魁祸首”身上。 好在另一边的蒙冲早有准备,右手抓住“开天刀”刀柄用力往刀鞘内一按,接着一抽,脚下“雷步”一闪,只听蒙冲口中低喝一声“开天辟地,无极之始”,然后带着电闪雷鸣,瞬间就来到场中,“开天刀”直劈冲在最前的姜大。 那姜大也不过是先天顶峰修为,原本只是动用肉身之力,想给蒙毅等外门弟子一个教训,却不想半路杀出一个愣头青,于是手中木棍硬生生的止住下劈之势,接着双手把齐眉棍一竖,往上一撩,由“力劈神山”化作“举火燎天”,同时灌注真元,心中暗骂蒙冲不过先天小成修为,竟然如此多事,同时打算等会要狠狠报复。 可惜事与愿违,他却不知蒙冲手中之刀可是沈渊亲手为他量身打造的顶级法兵,至锐至坚,加上张冲早已经把领悟的九式“开天刀法”通过特殊神魂关系“复制”给了蒙冲,现在的“开天刀”使来才真的是有一丝开天辟地之感,只见一缕紫光从上往下闪过,姜大连人带棍被紫光一分两半,炸了开来。 蒙冲劈出“开天辟地”后就不管那姜大,直接刀尖一挑,上面亮起一白点,恍若大日初升,刚好挡住姜二手中的木棍,接着开天刀划了半圆,往后一挡,一道“圆月”凸显,又抵住后面偷袭的一道雷法,然后扭腕带刀横向划了个半圆,于瞬间刺出二十八下,开天刀刀尖飞出二十八颗微小的紫色“星辰”,接连穿透姜二的胸膛,后者直接上半身炸开,只有双脚留存立地不倒,此时蒙冲还有余暇口中吟道“三才并立,日月星转”。 兔起鹘落之间,蒙冲就把两个比自己修为高出两个小阶的“敌人”灭杀,虽有偷袭之嫌,不过却也看出宗门真传和野修之间巨大差距。不过蒙冲心中对自己的表现却不是很满意,刚刚他使那式“三才并立,日月星转”时,他只点出“二十八宿”,而那刀鞘中的“混沌”之灵演示时却可以瞬发周天之数三百六十五下。 这时沙义才反应过来把要下场的马进申拦住,要知道刚刚偷袭蒙冲后脑的那道雷法就是后者所发。 蒙冲却不管那些,举起手中刀,刀尖指向那马进申“叫嚣”道:“来,来,来,你这个丢尽上清宗脸面的马屁精,有本事就下场来,看看本师叔祖敢不敢顺手劈了你,行那清理门户之事!” 这时沙义也机灵,顺势就让开去路,可惜这马进申也有几分脑子,发现情形不对,登时就缩了,不再吭声,而场中十二个少年更是被两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吓得集体噤声。 不过蒙毅就是其中一个例外,刚刚他都准备把自己的刀螂道兵放出来奋力一搏了,不过见表弟蒙冲突然“蹦”了出来,他就干脆旁观,却不想比自己还小一岁的表弟却早已经进阶先天了,还把两个先天修士三两下就剁翻在地。此时他心中有些沮丧,感觉和蒙冲的差距似乎越来越大,不过片刻之后又斗志昂扬。这才是他心目中的天才表弟,这才是自己努力追赶的目标,蒙毅乐观的想到。 蒙冲这才抬起左手一摄,把远处天青色刀鞘摄起收回,右手“开天”耍了个刀花插入鞘中,“开天刀”恍若有灵性一般,不甘似的发出一阵刀吟。不过也确实委屈了“开天”,自成刀以来,今日首开杀戒,却是以姜大姜二这两个无名小卒祭刀,实乃有失“开天”之名。 “说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们这些外门弟子在此群殴,还要让外人来帮忙?”蒙冲抬头看向场中少年问道。 “是这么一回事…”马进申看出蒙冲身份似乎不一般,而且两个成王府的护卫说杀就杀了,连眼都不眨一下,心中震怖,连忙想颠倒是非一番,进而自救。 “闭嘴!我问你了吗?你这个以下犯上,偏帮外人的无耻之徒,等会自有宗门律法惩治。”蒙冲蛮横的打断他的自辩。 “禀告师兄,我等五人在功德堂接了照料地肺山灵药的任务,不成想今日这位炼器殿的执事师兄就领着这些人找上门来,口口声声说想用灵石换取我等照料灵药的任务,实际上却是想得到山上浸泡温泉的奖励,我等自然不愿,于是口角推搡之中发生冲突,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师兄就应该看到了!”这是嘴角流血的蒙毅颇有默契的回答。 “嗯,刚刚那叫人的姬姓弟子,我现在也不处罚你,自有执法堂的人收拾你,不过你回家后记得跟成王姬满传个话,就说做人要守规矩,在上清宗就守上清宗的规矩,在扬州地界更要守上清宗的规矩,这里不是神都,姓姬代表不了什么,如果他再流着口水盯着我的饭碗,我就拉着我师傅上他成王府吃饭,我可是说到做到,对了,我叫蒙冲,我师傅叫沈渊,不要忘记了。” “哗…”那十来个少年一阵喧哗,虽然门中一直流传着一个幸运少年被沈大长老收为关门弟子的传说,却不想今天这个“传说”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是如此霸气侧漏,惊讶,嫉妒,愤怒,恐惧…各种情绪都有,其中那姬姓少年心中尽是愤怒,而马进申此时心中自然是只剩恐惧了。 “咳咳,蒙师弟,发生了什么事?”这时江茂才突然出现在火杉林中,身后跟着两个中年汉子和一个小萝莉。 蒙冲心中暗自腹诽,你还不知怎么一回事,都在那里从头瞅到尾,于是眼睛朝沙义一扫,后者打了个冷颤,连忙上前回禀:“沙义见过师祖,师傅,苏师叔,事情是这样的…” 沙义在那巴拉巴拉的叙述时,蒙冲却在打量那“苏师叔”,难道那木讷中年汉子就是“马屁精”马进申的师傅? 这时小萝莉唐婕迈着小短腿,一把揪住蒙冲衣角道:“好你个小师弟,出关了也不来做好吃的给师姐吃,就自己一个人跑来二师兄这里浪!要不是我正好来地肺山,否则还不知师弟你有如此霸气的一面…” “停,停,师姐你直说条件就好!” “哎呀,师姐别无所求,就是想吃那‘佛跳墙’了,如果再配上十几个大菜的话,师姐就完全忘记了师弟你的过失!嘿嘿…” “行吧,我就知道是这样!你就这点追求!”蒙冲伸手揉了揉唐婕的脑袋,顺手把她发型揉乱小小的“报复”一下。 另一边江茂才狠狠的训斥了二弟子苏劫一番,接着打发他带着马进申和涉事的十二个少年一起去执法堂领罚,这才一挥手落下点点灵焰落在那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瞬间化为灰烬,脚下一跺,泥土翻涌间一切了无痕迹,然后才领着大弟子李楷固和沙义过来见礼。 等李楷固有些别扭的称呼了声“小师叔”,江茂才似笑非笑的对蒙冲道:“小师弟,到今天师兄才发现真的不能拿你当一个少年对待,真是杀伐果断,霸气外露,两个人说砍就砍了!” “二师兄,小弟要坦白,刚刚那群弟子中我那表哥蒙毅也在其中,你应该有印象吧?师傅说过,上清宗弟子有‘帮亲不帮理’的好传统对吧?另外就是那成王府对小弟的‘蒙家坊市’垂涎三尺,今日小弟也是借机发作而已,不过说实话小弟正月里就差点忍不住拉着师傅去广陵城那成王府走一遭!后来想想还是忍住了!不过师傅还跟我说的,只要是我占理,被人欺负了,打不过就找师傅呗!” “哈哈…”众人看着蒙冲那理直气壮的耍赖模样,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其中就数唐婕最夸张,要不是揪着蒙冲的衣角,几乎就要坐到地上去了。 “你啊你,师兄是没办法管你了,就让师傅去头疼吧,没事就滚回丹霄峰闭关去,顺便把三师妹带回去。” “遵命,二~师兄!”蒙冲被众人笑得脸红,听到二师兄的话后如蒙大赦,探身抓起唐婕往肩上一丢,然后激发一张“神行符”,直往丹霄峰遁去,心中还在腹诽,可惜“二师兄”这个梗在这里没人懂啊! 第九十四章 引气小成 且不说那马进申等人去飞电峰执法堂受罚,这边地肺山冲突结束不到四个时辰,消息就传到了广陵城成王府,此时那应辕应长史正在上次议事的王府书房中尽量客观的汇报事件的经过,旁听的除了成王姬满,还有一人正是那世子姬惟。 等应辕汇报完,姬惟怒不可遏的道:“竖子,竖子,实在是太嚣张了!简直是目中无人,不仅杀我府中护卫,更是口出狂言,威吓我们成王府…” “够了,一点城府都没有,你除了会在这里喝骂几句,还能做些什么?那蒙家小儿就是有恃无恐,你又能拿他怎么样?假如不是本王让你收敛一番,让你不准再打蒙家的主意,恐怕此时那小儿就已经搬出他那地仙师傅直接上门问罪了,到了那时候你说本王要不要把你交出去抵罪呢?” 想到父王所说的场景,姬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低下头讷讷无言,还好应辕及时出言替他解围:“回禀王爷,臣收到此消息后,当即命令前往上清宗服侍族内子弟的护卫通通撤往柳林镇,那里距离句曲山仅有百里。臣命令他们在那置办产业,扎下脚跟,方便联络府中和上清宗内的小公子们。 不过下官观那蒙冲言行,似乎早已得知世子对蒙家坊市的态度,今天只不过是借机敲打罢了,只是他说的话却是道出了我等的处境,扬州的主人是上清宗而不是大周朝廷,姬姓在这里并不代表什么!” 成王听完应辕之话,若有所思的接着道:“听应长史话中之意,似乎那蒙家小儿真的敢因为他家小事就惊动那沈长老!” “依臣看,那蒙冲百分百的敢如此做为,王爷可能忘记了他的年龄,正因为他年龄小,所以才行事肆无忌惮,到时候那沈长老随口一句‘年龄还小’就可以搪塞过去了!”说到这,应辕抬头瞄了成王一眼才继续道:“而且,而且上清宗恐怕很乐意借机敲打王爷一番,毕竟无论是实力上,大势上都在他们一方!” “哼!”成王脸上怒色一闪而逝,身上真元一下失控,右手所持的玉如意登时碎了一地,不过如此一来,他反而控制住了心中怒火,对一旁战战兢兢的姬惟道:“还矗在这干嘛?还不下去备好礼品,明天你就去广陵城中‘蒙家坊市’一趟,赔礼道歉之余,把怂恿你对付他们的那些人名告诉他们。记住,不管你心中有多么屈辱多么不愿,都要给我憋着,如果再办砸了,本王不介意换个聪明点的儿子做世子!” “是,是,孩儿明白!”姬惟脸色发白,行礼后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 “王爷何其苛也?世子只是缺乏历练而已!” “如此时局,已经没有机会让他慢慢历练了!” “其实臣有一个想法,还请王爷斟酌,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书房中传来两人低声讨论的话语,最后成王拍案大笑道:“那就按长史的意思办,不过如此一来,一切就有劳长史了。” “喏!请王爷拭目以待!”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距离三月初八那场小冲突之后,时间又过去了半年,这半年中,扬州各郡的“蒙家坊市”附近都多了家“百家坊”,从各方面跟“蒙家坊市”展开竞争,这正是当日那应辕所献之策,拉拢被蒙家触动利益的家族,一起开起了这“百家坊”,集合众人之力来抵挡来自上清宗一方的压力,同时通过共同利益聚拢同盟者,加快成王府融入扬州修行圈子的速度。 这个情况不仅坊市一方有汇报,连新生的“西厂”也探听到不少消息,通过元天魁等人报到蒙冲面前,可惜后者在仔细看了看那“百家坊”资料后,就“呵呵”一笑了之,只是吩咐了一句“不可自乱阵脚,盯着即可”。 这一日是九月初九夜,可惜玄黄大世界内无有“重阳节”之说,诸人一如往常,而正在浦城“六合楼”顶层闭关的张冲此时却到了关键时刻,他观想着“太素炼形旗”不停牵引着身周的灵气经泥丸宫而下,融合真气形成法力,并最终归于丹田气海。又过了半个时辰,这时紫府中的神魂之力终于勾勒完成一个完全由妖鬼图纹组成的“炼”字,张冲紫府一震,体内真气同时全部转化为白色气状法力,一呼一吸之间,全身上下自动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转化为法力而不是真气,自此张冲闭关一年半有余,终于引气小成。 又是打坐巩固了一番,张冲这才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接着开始每日固定的功课-炼度鬼魂。只见张冲举起右手,伸出食指,引动灵气,先是画出符头,正是用妖鬼图纹书就的“炼”字,接着食指快速用云篆绘制曲折如莲花纹的符边,最后在符肚中郑重的用妖鬼图纹书就“后土”神名。 一阵青光闪过,灵气贯通符文,十八窍灵符“白莲炼度符”成就,然后静静的浮在空中。 张冲左手成爪状朝摆放在静室桌案上的“阴魂钵”中一摄,摄出一道哀嚎不已的红黑色鬼魂,应该有厉鬼境修为;前者不为所动,右手成剑指点在“白莲炼度符”上,一划一指,灵符化做一道白光似慢实快的往那鬼魂身上一罩,“滋滋…”声中,一缕缕的黑色怨气,红色煞气悄然散去。鬼魂再次出现时已经恢复到了生前模样,这是一个婷婷玉立的女子,着裙装,五官脸面模糊不可见,但想来也是绝美的;“她”似乎知道自己无法久驻,于是朝张冲福了一福,就被脚底下的“白莲”托着升空,投入一个冥冥之中的空间,随之一缕白色的阴德之气凭空凝就落了下来,被张冲紫府中的“九幽后土祭坛”吸收。 张冲继续重复书符十九次,感觉还有不少余力,于是又绘符二十次,今日总共炼度鬼魂四十个,得阴德四十缕,却是比往常翻了一倍。此时他紫府中原本缺了一半的“九幽后土祭坛”已经用近万缕阴德之气补齐了百分之一,这也是他闭关一年多的成果之一。 次日一早,张冲就下到三楼,进了木珠之中,被器灵小木直接挪移到莲湖之上,瞬间就看到元天元地和清风明月他们一年多来的成果,一艘长有一百八十丈,高有四十丈,宽有六十丈,船艏有巨大的撞角和龙首雕像,前后各有一座船楼,前中后竖立三根巨大的桅杆上面有大大小小的三角形,四方形巨帆,外表仿佛张冲前世的西方克拉克大帆船。张冲再仔细一看巨舰一共有十层,此时正在莲湖中往来穿梭。巨舰旁边还有大翼两艘,中翼四艘,小翼八艘,车船十六艘,此时正在编组演练。 张冲让器灵小木把自己放在巨舰上,就见船上人不是很多,一路经过,遇见的都是原来在映月湖受训的水军童子和桐妖童子,他们见着突然出现的张冲,都是先惊讶后惊喜的举起右拳捶胸行礼,然后就各自去忙了。 张冲径直来到船艉楼的船长室,这里负责指挥的正是那绰号“深海龙王”的那嘉,他似乎早已经得报张冲的到来,见到前者起身捶胸行礼后就有些忐忑的站于一旁。同在室中的清风明月二童子却和张冲相当熟悉,清风主动上前介绍道:“大都督,这艘巨舰是按您给的图纸,参考五牙大舰的造法建造的,期间还有过反复,不过最终还是顺利完成,我等已经按您的吩咐,把建造之法记录下来,以后只要照着流程操作即可。 这艘舰船共有十层,除了底层以外,都按您的意思在各层两侧船舷开有专门的炮口,一共布置了一百八十具‘灵灭弩’,每层二十具,左右各十具,并用专门炼制了‘坚固’符文的木板隔开,形成‘战斗室’。 另外在甲板上两侧还布置了四十具‘三弓巨弩’,攻敌之余还可以阻击敌人的接舷战。最后就是按您的意思,在各层隔出专门的舱房,按物资舱,人员舱区分,并全部添加‘坚固符文’和‘纳虚符文’,这样一来,只要物资补给跟得上,舰上最少可以容纳三四千人。” 这时明月突然插话:“大都督,我觉得有这么一艘巨舰就可以了,何必再建那些大翼中翼小翼车船之类的,现在即使把所有的兄弟们算上,人手还远远不够呢。” “呵呵…”张冲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拿手指敲了敲明月的脑袋道:“尽想着做美梦呢,不要以为有艘巨舰就可以纵横四海了,修行界能人辈出,单单一艘巨舰是很容易被人找出弱点的,从而被针对,这就需要大中小各种舰船搭配,合理分工,团队协作,我称之为舰队。至于人手不够,我们可以培训增加,而你们就是我心目中未来的海军种子,也是海军的指挥官,只有等你们都成长起来,能够独挡一面了,这样我才有机会称霸此界海域。” “我等愿追随大都督纵横四海!”清风明月等人同时激动的大声喊道。 “嗯,那这第一艘巨舰就取名‘纵横’,让我们一起共勉!”张冲有些激动道。 第九十五章 琐事 “嗯,那这第一艘巨舰就取名‘纵横’,让我们一起共勉!”张冲有些激动道。 “既然有‘纵横’号,那以后是不是还有‘四海’号?那些大翼该取什么名呢?”清风脸色有些诡异道。 “怎么得?你小子难道敢嫌弃本都督取的名字不好?”张冲笑骂了一句,走到船长室中间的桌案前,略一思索后,右手拿起一支毛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了起来。 等张冲写完停笔,明月就拿起纸张,鼓气一吹,一阵暖风吹过,恰好把墨迹熏干,然后一边看一边念道:“舰队按体型分别命名,四艘巨舰分别命名为‘纵横’‘四海’‘通天’‘天堑’。 大翼舰名字按中土州名命名,中翼舰按郡名命名,小翼舰按县名命名,车船按镇名命名,舰队编组原则即按所属州郡县镇四级编组,巨舰则按需求灵活机动编组。” “哎呀,大都督取名还是一如既往的懒啊!”这时清风在旁边阴阳怪气的取笑道。 “唔!清风你说什么?”张冲故作生气道。 “哎呀,小的说这巨舰的主控法器还没有炼化啊,大都督还不赶紧去炼化了!” 张冲用手指点了点他,然后才转身进了船长室中紧闭的主控室内,这里长宽各有七尺,别无他物,只有一艘缩小的“纵横号”。张冲上前围着这“船模”绕了两圈,发现这“船模”长有一尺八寸,高有四寸,宽有六寸,正是按这巨舰同比例缩小;确认无误后,用手按在这“船模”上鼓动法力开始炼化这主控法器;这次他是靠自己的真正实力,而不是用心魔大咒讨巧,足足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张冲才把这法器炼化,并用“一气贯重天”之法祭炼了两重天禁制,这才放手。 这也是因为他早先用天演珠和演天图把这巨舰造法推演过许多次,从而对这主控法器的禁制极其熟悉,这才祭炼得这么快。当主控法器被张冲祭炼结束,“船模”就“嗡嗡…”叫了起来,接着周围罩上一个灵气罩。与此同时在整艘“纵横号”巨舰周围也出现一个防护罩,而且全船一百八十个战斗室中灵纹同时开始闪烁,每具“灵灭弩”也自发的开始积蓄灵能,这就是主控法器激活的自然反应,巨舰龙骨中封印的大型灵脉自动成为巨舰的动力来源和防御能源,而不像之前那样只能抽取灵力来操作巨舰进行简单的前进后退和转向。 张冲若无其事的伸手探进主控法器的光罩中把那“船模”上的“船艉楼”整个取了下来,这就是这艘巨舰的“钥匙”,以后他只要掌控住这“钥匙”,就没有人能够夺走这巨舰,而且还不妨碍临时掌控者,也就是张冲任命的船长进行正常使用。 等张冲出来后,右手一挥袍袖,那主控室就被灵气罩罩住,然后灵气罩又慢慢缩进舱室中,只有那隐隐闪过的符文亮光能说明这禁制的厉害。 “禀告大都督,我等最近演练阵型时曾靠近这莲湖中心,在用‘千里眼’观察时发现里面似乎有些特殊的莲花,莲子,属下认为那或许是些有特别功用的天才地宝,不知道大都督是否感兴趣。”那嘉上前壮着胆子对张冲道。 “哦?既然是天材地宝,那一定有守护妖兽灵兽吧?” “是,是的,就属下用‘千里眼’所见就有不少应该是五阶的三足蟾蜍,成群的蜻蜓妖,蝴蝶妖等,至于水下的妖兽属下还不知。” 张冲听完后有些诧异的扭头看向一旁的清风明月二人,清风自然知道前者诧异的是什么,于是点了点头回答道:“自从大都督掌控了这木珠以后,珠中空间内的妖兽都有不同的提升,以往不能突破的限制似乎也没有了,所以这些妖兽恐怕会越来越强。” “唔,只要这些妖兽,天材地宝都还在这里就无所谓,反正都还姓张,不过接下来木珠中确实应该好好规划一下了,主要分为灵田灵药区,牧场区,还有这莲湖三个区域,不过这样一来空间内的妖兽就要好好清理一番了,正好让你们练练兵。” “不要啊,大都督,这样一来,我们都几乎都成为水陆步骑全能兵王了。”明月似真似假的抱怨道。 “多学一点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呢!”张冲趁机敲了敲明月的脑袋,这时他才发现明月的身高和自己已经差相仿佛,都有六尺五寸左右高了。 那嘉在一旁有些羡慕的看着清风明月和张冲打闹,这时后者突然抬头对他道:“那嘉,你先好好熟悉这纵横号的操控,到时候只要你能让我满意,那我就任命你为这艘巨舰的第一任船长,你可有信心?” “这,这,属下一定尽力而为!”那嘉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嗯,那你继续努力吧!我先走了!”说着话张冲转身出了船长室后来到甲板上,直接纵身而起,器灵小木直接把他挪到“东厂”总部门前,也就是木珠中最南端,砍伐完大批赤火元桐木空出的地方,元天他们在这里搭起了众多房屋,原来是专门训练那些探子密卫所用,在年初陆续把探子派出后,这里就用作存储档案资料卷宗和议事之用。 等张冲来到这里时,元炎元焱和元天地玄黄等六人都已经等在这里了,这是今日一早,前者就用点灵时种下的“通灵术”通知他们到这来的。 “吾等见过大都督!”元炎他们同时起立,举起右手捶胸道。 张冲见到他们也格外开心,高兴的举手捶胸回礼,同时招呼他们坐下,然后从元天他们开始,汇报了“东厂”训练的成果,还有已经分批带着“发报机”潜入闽州,粤州等地的探子已经陆续到位,扎下根而且已经传来不少情报。 “这情报上说闽州,粤州最近频繁遭遇南海海盗的袭击,那些海盗攻城掠地,气焰非常嚣张啊!可是我最近就要启程去南海凝煞,这一趟是不可避免的,你们用发报机命令他们用心收集南海群盗的情报,还有闽州粤州的海商,朝廷的水军情报,这都是接下来我们要用到的。” “是,不过这发报机的通讯距离如果能再远一些就好了!”元天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张冲听了所有所思,然后拿出一个空白玉简,铭刻了一组简单的符器炼制方法,最后还有组装方式和定型图,赫然正是铭刻了“扩散”和“感应”符文的“天线架”。他把这玉简丢给元天道:“你可以弄个天线试试,应该可以增加通讯距离。” 元天他用灵识看了看玉简,接着就传给元地他们,然后他们就都有些跃跃欲试,这可是解决了他们一个大难题。 这时张冲又扭头看向元炎元焱二人,这次还是元炎说道:“禀告大都督,我们二人解开沈师在那玉简上所设封印(详见第十八章)后,按照里面的地图所示找到了那处墓葬,那里是在丽水县丽山的一处山谷底下,我等二人曾潜入一看,发现那墓中应有布设空间阵法,里面宽广无比,有如一个独立空间,而且有许多僵尸阴魂,所以我们不敢深入,只是粗略一探就撤回来了。” “嗯,那我等会去五指山看看,先和我那义弟商量一番,然后再调集人手去那丽水县走一遭。”张冲一脸的若有所思,过了会才突然反应过来道:“既然事情都已经汇报结束,那你们就先各自去忙吧,特别是元天你们先去试试那天线的效果,可以尽量往高处摆放,不过要记得小心雷电就是。” “喏!我等告退!”元炎他们同时起身捶胸敬礼,然后转身退出会议室。 在他们离去没多久,张冲也离开了木珠,下了六和塔后,又穿过熙熙攘攘的坊市,出了西城门,马上激发了一道“神行符”,两腿交替,快速朝五指山遁去。也许该找件飞遁法器了,张冲不由得想道。 花了半个时辰,张冲才来到五指山下,这时他发现这里正有三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和两个同龄的男子,正在大阵前徘徊试图进入,却始终不得其法。毕竟这是地仙布下的“不动如山大阵”,经过这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间,早已经和附近几千里的地脉融合在一起了,如果主持得当的话,连元神人仙境界的长生大修都无法打破这里的防御。 这时其中一个圆脸少女有些郁闷道:“雁儿师妹,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城吧,先去你家安顿下来,到时候让蒙叔叔带我们过来!” “对啊,雁儿师妹,果儿说得不错,不急在一时!”另一个软糯的声音随之传来,说话者是个柳月眉,樱桃嘴,瓜子脸的美貌女子。 “再等等看,总有人要进出的,我就不信没人来!”这说话的正是“雁儿师妹”,只见她身高六尺七寸(大约一米六八左右),一身红色裙装,身背三尺五寸的剑匣,眉毛略粗,一脸英气。 张冲这一出现恰好给那“雁儿”师妹解了围,于是后者紧走两步在他面前站定,右手捏剑指竖于胸前施了一个剑礼道:“这位小兄弟,不知道你是否这无极书院的学子,我们是蜀州剑阁弟子,本想进去探亲却不得其门而入,不知你能否带我们进去?” “呵呵…你是蒙雁吧?哎哟,看来你进入引气境了啊?走吧,我带你们进去,你爷爷应该在“拇指峰”,那里是炼丹系的所在。” 张冲看着眼前这依稀还有些幼时模样的少女说道,接着也不理蒙雁的诧异,来到阵法屏障前,拍了三下,空中泛起一阵波澜,接着“吱呀”一声,有如开门一般,形成一个门状入口。张冲侧了侧头道:“要进来就跟上!” 张冲领路,蒙雁跟着,果儿随后,其余三人也鱼贯而入,他们有些好奇的穿过“大门”,这时一股轻微的波动在他们身上扫过,然后身后的大门才“砰”的一声关上。 张冲头前开路,一路左顾右盼,观察着周围的变化;这时身后的蒙雁欲言又止,刚要问话,就听前者大喊一声:“卫二丫,你给我站住!” “干嘛?我可是正在带队查看灵田灵稻的状况,忙着呢。再说了我的名字叫卫-红-妆!再叫我卫二丫就跟你翻脸了啊!我才不管你是谁呢!”卫二丫,也就是卫红妆道。 “行,行,行,我以后都叫你大名,这位是你们少爷的堂姐蒙雁,你带她们去拇指峰找蒙老爷子吧!”张冲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大姐头”,然后指着身后的蒙雁说道。 “哦,是蒙雁姐啊,行了,你去忙你的吧,他们就交给我了,至于你,既然在城里憋了一年多,还是先四处看看吧!书院变化老大了!”卫红妆一边说话,一边自来熟的拉着蒙雁就走,顺手把张冲给打发了。 第九十六章 剑阁群英书院游 张冲见卫红妆领着蒙雁他们有说有笑的离去,他才摇了摇头转身往“中指峰”而去。不过今天难得有余暇,他也不赶时间,于是缓步沿着山脚往上四处查看。五指山附近已经都被开垦成灵田,并由无极书院的学子们照料,由下往上,分别种植的是普通灵米,血牙米,龙牙米,珍贵的灵药,这些成熟的灵米灵药都是供给书院学子修行用的日常消耗。 正如卫红妆所说,一年多过去,书院变化极大,不仅学子数量增加了三四倍,各种规划布局也越来越完善,炼丹,阵法,道法,炼器,符箓鉴定五系,分别对应拇指峰,食指峰,中指峰,无名指峰,小指峰,其中又以中指峰最热闹,这里有“大鲵锤炼室”,有“实战擂台”,有“周天战阵”,有“弈战棋”,还有“讲法殿”,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万象楼”。 这“万象楼”共有八层,正是蒙冲所发起的藏书楼,取其“包罗万象”之意,自成立之初就趁着六十七年正月连续两战,收罗了不少功法秘技,修行心得,游历见闻等玉简书籍,加上蒙家坊市,威武镖局和散修互助会的有心搜集之下,可以说是颇有成效。其中第一层藏有的是“凡俗三关”内可用的玉简书籍,第二层开始每一层对应一个修行阶段,一直到顶层,那里摆放的就是那些直指元神人仙的功法,比如《黑水真法》,《离炎诀》等,又比如《血河大法》,《化血奇经》等。 张冲缓步行来,看见每处学子人数不少的地方,他都会驻足停下观察一番,然后才继续往上;路过“万象楼”时,他看着进进出出借阅玉简的学子,心中若有所思,要知道在浦城城内,蒙九阳已经把原来“无极书院”旧址改为“散修互助会”的总部,“六合楼”阳面被改为藏书室,那里复制收藏了“万象楼”中四层(炼窍金丹)以下的功法秘籍,面向散修有限公开。 那里跟无极书院的“万象楼”一样,都要贡献值换取查阅时间,功法兑换。而获得贡献值的方法多种多样,比如只要有修真百艺中任何一技并通过考核,无论是在坊市任职或者去书院当讲师,按本事贡献大小,划分为十个级别,每月都有固定薪俸,其中有灵石,也有这贡献值。如果既不想受约束,又想进楼一观的话,散修也可以把身上的功法秘技,天才地宝等有价值的物品经过专人鉴定评估后兑换贡献值。 不过以上这些操作的前提是,你得在“散修互助会”中注册登记,缴纳会费以及每年在会中完成一个义务任务。 可以说蒙家用“散修互助会”不停吸纳散修中的人才精华,变相推动着坊市,镖局,书院三方蓬勃发展,无有人手匮乏之虑。到如今,越州鼎福郡浦城县以及蒙家之名,早已经借助南来北往的客商以及遍布修行界的散修,或有心或无意的宣扬下,在中土各地扩散开来。 张冲想着这些心事,过了“万象楼”继续往上,就接近中指峰山顶了,这里又有一层阵法保护;其实五座山峰顶端都有布置类似的阵中阵防护,不过中指峰最为严密,威力也最大,毕竟这里是“不动如山大阵”的核心。 相应的,能登上中指峰山顶这里的人寥寥无几,也就是蒙九阳,伊相生,伍泊等祭炼了雷部神将傀儡的几人,而且就算他们也无法靠近“无极阁”。因此当张冲用神魂沟通“雷部神将图录”打开防护阵法,上到山顶时,虽然入目之处满山灵秀,却偏偏感觉这里有种孤寂之意。 张冲信手推开“无极阁”大门,却见阁中依旧,不过看阁中杂物的摆放,说明蒙冲最近经常降神附体“普化”童子在这停留。他继续沿梯而上,直到顶楼祭堂中,恭恭敬敬的在神龛内点燃一块“上洞真香”,然后才下到二楼铺开符纸一边绘制雷法符箓,一边等待蒙冲的到来。 这时拇指峰那边卫红妆领着蒙雁他们找到刚刚讲完课的蒙九阳,爷孙相见自然是别有一番唏嘘,不过修行之人感情更内敛,蒙雁见过爷爷后忙不迭的介绍身后同行的师姐师兄们。 “爷爷,雁儿给您介绍一下,这两位漂亮师姐是孩儿两位师伯门下,魏霞帔,李果。” “魏霞帔(李果)见过蒙老爷子!” “呵呵…欢迎两位剑阁高徒!还要感谢二位在宗内对老夫这小孙女的看顾!” “这两位是我们剑阁掌教一脉的萧奇,黄肃两位师兄!” “欢迎两位剑阁嫡传,这一路来多承二位照看,雁儿才能平安回到浦城老家。” “老爷子谬赞了,我等二人也是在中途和三位师妹遇上的,再说三位师妹也都有引气境界以上修为,技业不俗,无需我等保护。”萧黄二人连忙谦逊的回道。 “爷爷,雁儿这次回浦城却发现这里变化好大,还有这五指山真是上清宗沈长老搬来的?”蒙雁极其自然的搂住蒙九阳的右胳膊一阵摇,同时满是好奇的问道,这问题同样是魏李萧黄四人关注的,于是都竖着耳朵盯着老爷子等待他回答。 “哎哟,轻点轻点,你爷爷这身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样乱晃,好了,告诉你吧,是沈长老施展仙符召来的黄巾力士把这五座山峰搬来的,当时不仅老夫在场亲眼所见,你爹你大伯你表弟他们都在场。” “哎呀,可惜错过了呀,否则如果可以一睹地仙大能当场施法的场景,那我们一定受益匪浅!”李果双手抱拳收于胸口,满怀憧憬道。 “只是触类旁通罢了,不要忘了我等可是剑修,诚于心,诚于剑!”魏霞帔一针见血的道。 这时蒙雁连忙打圆场:“爷爷,此次雁儿返家还是托了两位师姐的福,否则孩儿引气尚未小成,本不可以这么快下山的。正因为有两位师姐陪伴同行,师傅才同意孩儿提前下山游历,这不孩儿听说家里开了坊市,就想让家中帮忙收集一些材料,比如庚金,太白精金之类。” 蒙九阳看了看面带期盼的魏霞帔李果二女,点头笑道:“放心吧,老夫这就传信给各地坊市管事,同时问问炼器坊那边是否有这些珍稀材料,可惜你表弟不在,否则他那应该有。” “哎呀,离家十年却不想当年那小屁孩竟然做下如此大事,雁儿就记得当时表弟很安静,吃奶泡澡非常听话,不需要人操心。” “是啊,时光似流水,眨眼间你们都长大了,爷爷也老咯!这样吧,现在已经快巳时了,你们是先在书院内逛逛呢?还是直接回城里?” 蒙雁看了看几位师兄师姐,见他们都不说回城之事,于是答道:“先在书院逛逛吧,感觉这里气氛很好!” “那你们就去四下走走吧,可以去找刚刚那丫头当向导,她可是书院里的大姐大。呵呵…”蒙九阳说到最后忍不住乐了起来。 辞别老爷子后,蒙雁等五人直接下了拇指峰,正好看见卫红妆带着一队十一二岁的女童正在灵田四周巡视,蒙雁上前邀请后者做向导,后者一口答应,把事务交待一番就带着五人在书院中四处逛了起来。 其余四峰除了风景秀丽些,也没有什么特别看头,不过细心的魏霞帔还是发现些特别的东西:“红妆,不知道这一路走来那些挂着‘丹气冲霄’,‘阵惊天下’,‘器炼乾坤’等牌子的是什么地方?还有那招新是什么意思?” “那些是学院学子申报组织的学生社团,分别是炼丹,布阵,炼器等系的学子组成的,所谓招新就是每年九月都会有新生入院,那些社团就趁机开始招收新生而已。至于那些招牌只是他们自夸而已,用少爷的话说就是,叛逆少年欢乐多!咯咯…” 蒙雁李果几个也被卫红妆的俏皮话逗乐了,这时萧奇插言道:“卫姑娘,这些地方都没什么稀奇的,不知道书院中还有别的好去处?” “哼哼…那是因为最好玩的都在中指峰呢,你们跟我来吧!”卫红妆有些不高兴的回答,说完转身带头往中指峰行去。 萧奇等人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紧随其后直上中指峰。他们这踏入此峰就感觉到和其余四峰的区别,这里的学子显得特别多,从峰底开始就有学生自发形成的集市,再往上就是“大鲵锤炼室”,“阵道基础考核幻阵”,“丹道基础考核幻阵”,“炼器基础考核幻阵”,“周天战阵训练场”以及“弈战棋对战室”。 这些稀奇古怪的训练场,幻阵,都让蒙雁等人大开眼界,蒙雁李果二女还好,魏萧黄三人出身门阀,对这蒙家如此行事心中都若有所觉。 其余那些幻阵之类,蒙雁等五人都进去体验了一下,只是随口道一句“有新意”。可当他们见到整整十座,每座都有三百六十个傀儡的“周天战阵训练场”时,心中都为蒙家的大手笔一惊,就这耗费可不是独霸一县之地的望族能承受的。 萧黄二人自信满满的准备下场一试身手,希望在佳人面前一展身手,还特意选了最难的“周天齐动”,等二人最后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傀儡用木棍揍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了,这还是负责执勤的讲师及时终止了战阵运转的结果。不过这场中的傀儡也被萧黄二人犀利的剑术毁坏不少,这也惹来卫红妆的抱怨,于是趁机把“弈战棋对战室”几句带过,也不说邀请他们试玩了。 在这种尴尬气氛中,众人来到“万象楼”前,看着进进出出的众多学子,卫红妆简单的用一句话来概括,“这里就等同于你们门派的藏经阁”。不知道黄肃是否有些恼羞成怒,嘴无遮拦的嘀咕了句:“哼,还藏经阁?肯定都是些破烂!” 话一出口就惹来卫,蒙二女的怒目而视,连魏李二女也诧异的看着他,果然是挫折之中才能看清一人的本性,至此原本还算和谐的游览提前结束,各自散去不提。 第九十七章 找外援 九月初十这一日的申时初刻,蒙冲刚从土珠中修行出来,心中就若有所感,匆匆忙忙的抱过降神法坛按在“雨辰楼”灵脉上,然后盘坐于上,平心静气,心神带着一缕灵光直跃而起,升入九天之上,然后又循着那冥冥之中的牵系,直坠而下落入五指山无极阁中“雷部神将图录”上。 只见图上紫光一闪,“普化童子”从图上走了下来,而后转身朝神龛躬身行礼,这才下到二楼,却见义兄张冲果然在此,只是后者正在凌空画符,炼度鬼魂,收摄阴德之气,不便打扰。 又过了一刻钟,张冲收了最后一缕阴德之气,这才转身对“普化童子”道:“小弟何来如此之慢也!” “兄长你就别提了,小弟这日子苦啊,先是徒手挖泥,活泥,制砖花了一年多时间才解脱,现在又开始拿着柄铁锹法兵,练习催发兵罡之气来完成原来的工作。刚开始的时候,小弟用那铁锹只能催发不到一尺的罡气,只能勉强挖泥,活泥,制金砖砖坯就有些不便了,至于那麒麟盾的坯子就更是无从谈起。 这不,我先是足足花了三个月时间才慢慢适应这铁锹法兵,接着又花了三个月时间把催发罡气的长度增加到如今的五尺长短,小弟正是刚刚从土珠中出来就立刻施展降神术赶来了无极阁,这说多了都是泪啊!” 张冲显然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一问,就引来蒙冲的一大通抱怨,心中一乐道:“本以为你小子日子过得逍遥无比,却不想你比我还苦逼啊!好了,跟为兄说说扬州那有什么新鲜事?” “哎呀,小弟真元九转刚出关就用兄长传授的‘无极刀法’劈了两个成王府先天境护卫算新鲜事不?还有最近成王府牵头弄出了一个‘百家坊’…”蒙冲通过“普化童子”又是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简单的描述就是成王府先觊觎“蒙家坊市”,接着蒙冲趁机发作砍杀两先天护卫,然后成王府又领着不少家族合力开设“百家坊”针对“蒙家坊市”。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百家坊主要面向那些家族门派修士的话,那么确实无法对蒙家坊市构成威胁,不过我们也不能一直无动于衷,否则还是会被有心人发现这一点,既然如此我们就可以启动‘拍卖会’计划了,我想坊市中应该积累了一些好东西了吧?可以各地同时造势,加大宣传,那些散修手中肯定有些不知道用途,却又捂在手里不敢出手的好东西,到时候凭借蒙家在散修里的好名声,那些东西一定都会主动送到我们手中来的。”张冲胸有成竹道。 是的,自从张冲得知玄黄大世界乃至域外都没有所谓的“拍卖会”这一交易方式后,心中在腹诽前世那些小说都是骗人的同时,就在心中酝酿这“拍卖会计划”,以前蒙家坊市只是局限于一县之地,他自然不会把这个计划拿出来实施,以免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到了如今,蒙家坊市已经横跨两州,又有沈渊做靠山,又曾组织过好几次交换会,“蒙家坊市”这个招牌已经有了一定知名度,现在启动这“拍卖会计划”可谓是正当其时。 “哎呀,就等兄长你这句话了,现在坊市那些管事的经常拿那‘百家坊’之事来烦我,现在终于可以堵他们的嘴了。” “这说明他们还缺乏历练,小弟你只要把我们以前备下的计划交给他们,接下来你只要拿着鞭子监督他们就好了。好了,言归正传,原先沈师封印的那枚玉简已经被元炎解开了,并且去实地探查了一番,那处王侯墓葬是在浦城以北靠近吴郡的丽山中,墓中颇多僵尸,兄长准备带着元炎元甲等十几个炼窍层次的木妖去探墓寻宝,所以想让你问一问沈师,是否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或者注意的。” “是这样啊,可惜小弟不能一起去凑热闹了,嗯,明天吧,明天我一早就去金坛县一趟,顺便把两件事一起办了!” “嗯,其余无事了,小弟你也先回去好好休整一番!哦,对了,你表姐蒙雁从剑阁回家探亲了,应该已经拜入剑阁聂红衣门下,成就引气了,兄长今日见她,可谓是女大十八变,出落得水灵灵的,还记得你小时候那会,她可是经常给你洗澡的!” “普化童子”本来正要转身离去,就被张冲用打趣的语气说出的消息震了一个趔趄,然后直接散去分身,回宗去了。看着人小鬼大的义弟被自己三言两语打趣得落荒而逃,张冲忍不住得意的大笑不已。 次日卯时,蒙冲例行打拳练刀后,直接下山激发‘神行符’脚踩“风神靴”,朝金坛县快速遁去。一路风尘仆仆,到了辰时末他才来到沈渊停驻的“德佑观”门前,刚低头整理了一下衣着,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观中后院的静室中,眼前那笑眯眯的不正是沈渊老道么? “师傅,你这‘万里闲庭’的挪移之法真的会吓着胆小的,还有徒儿现在就只会那名为‘雷步’的闪躲之法,却没有长途赶路的遁法,每次来看您都用‘神行符’赶路,真的很辛苦啊!” “嘿嘿,你这小子,是不是你那义兄支你来找老道的?至于你从句曲山赶来县城就喊辛苦了?那说明你更需要磨练,要知道你要走的路子可是以肉身成圣,自身内成天地之道,不能事事都依赖老道!” “徒儿明白了,多谢师傅教导!不过这次来确实是义兄让徒儿来问您…”蒙冲先是巴拉巴拉的把事情一说,然后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师傅。 “行了,行了,老道收了你这徒弟以后真是后悔不已,到老了反而事事替你这小儿操心。”沈渊见蒙冲还是紧紧盯着自己,于是赶紧道:“留在玉简上的封印一解,老道就已知道了,你用那‘发报机’给大冲哥儿传讯了,让他去探墓的时候带上老道留在无极阁的那块‘降神法坛’,如有对付不了的危险就把法坛放在灵脉上激活即可。” “谢谢师傅,徒儿这就传讯告知兄长!” “嗯,既然来了,你就留下呆几天,给老道做些好吃的,顺便考校一下你最近的修行进度,要知道最近中土风波又起,‘天外天’刺客对大周皇室和世家连下狠手,据说已经陨落五六个人仙了,如果徒儿你自己不努力的话,老道能互住你一时,却护不住你一世。” “师傅嘴馋了就直说呗,徒儿又不会笑话您,不过刚好还有点事情要和坊市的管事们商量,就顺便整些好菜犒劳犒劳师傅您吧!”蒙冲心中感动,嘴上却故意打趣老道,同时从土珠中拿出一台特殊的长距离“发报机”,先是在能源槽中放上一块中品灵石,然后开始“嗒嗒嗒…”的发起电报来。 且不说蒙冲这边师徒俩其乐融融,另一边张冲接到电报后,立刻带上沈渊专用的“降神法坛”,快速赶回浦城传令抽调元炎元焱和元甲等天罡排行的十个炼窍境木妖和元天等一百五十三个神意境木妖,于浦城集合后在九月十二日卯时初刻出发去那丽水县。 与此同时,蒙雁正带着魏霞帔李果她们逛“蒙家坊市”,三女身边已不见萧黄二人,他们却是在书院逞强不成在昨日午时就狼狈无比的辞别离去。现在浦城西城和南城几乎都被蒙家“霸占”,坊市也一扩再扩,随着坊市的名声远扬,来此交易的人也越来越多,远的有荆州,楚州,甚至蜀州也有商人来此交易。 正因为如此,魏李二人各有收获一些炼制本命剑器的矿石,只是庚金,太白精金之类的珍惜矿石还是无处可觅。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吸引了她们三女的注意:“哎,老钱啊,你说这蒙家搞什么名堂,到处散发这什么‘传单’,上面还说要征集奇珍异宝,天才地宝,法器法兵,法宝宝兵等等,将于一个月后分别在越州浦城,扬州金坛县的蒙家坊市,同时举办第一届‘蒙氏秋季拍卖会’,这拍卖会是什么东西?还有这些条条款款,说得煞有介事,仿佛真的一样。” “老赵,真难为你能把生意做这么大,这传单上明明写的那么清楚,所谓拍卖就是你有些不方便出手的法器法兵天材地宝之类的东西,委托给老蒙家,鉴定之后评估一个底价,接着集册宣传,到下月十五举行当众拍卖,价高者得,成交后蒙家就收个手续费而已。”老钱语带挖苦的解释道。 “嘿嘿,这么说来那些平日里喜欢把宝贝藏着掖着的散修可就高兴了!” “难道你不高兴?我可听说你收罗了不少从‘海上’来的东西!”老钱故意在“海上”两字上加重语气。 老赵脸色一紧,先是左右看看,然后赶紧拉着老钱走了,可见后者说中了他的紧要处。 三女刚刚一起竖着耳朵偷听,这会那两人一走,李果就指着蒙雁故作生气道:“好啊,蒙师妹,这么一个大消息还瞒着我们,害的我们一早起来盲目乱逛!” “我也是刚刚偷听才得知,爷爷也没告诉我…”蒙雁显得很委屈的辩解。 “嗯,雁儿师妹别着急,也许是刚刚才传出的消息,我们直接回去问你爷爷就行了,反正这也不是机密的消息。”魏霞帔及时安慰道。 “嗯嗯嗯…蒙师妹,刚刚果儿师姐是和你开玩笑,你可别当真啊!”李果连忙解释道。 “那就好,我还担心果儿师姐你真的生气了呢,走,我们回去问我爷爷去!”蒙雁拍着自己略有规模的胸口,明显松了一口气道。 第九十八章 再相见 一路问询,蒙雁三女终于在“散修互助会”总部,也就是原来的无极书院所在大院中找到蒙九阳。此时后者正坐在院中“清风亭”中和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少年谈话。 “呀,那不是昨天带我们进书院的那个学子吗?”李果惊讶道。 蒙雁魏霞帔二女仔细一看,确实是那人,张冲虽然五官普通,但是他额头上那枚铭刻“静”字的灵玉非常显眼,再加上螭龙玉带和鱼龙袍服,只要见过一次就很容易认出来。 三女来到亭中先是和蒙九阳见礼,蒙雁这才转向张冲道:“还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应该不是无极书院的学子吧?” 张冲先是看了一旁假作低头喝茶的蒙九阳一眼,这才有些无奈的回道:“蒙雁姐,我叫张冲,是蒙冲的义兄,所以从我义弟那论起,我应该称你一声姐。” “啊,原来你就是张冲啊,那你怎么似乎对我挺熟悉的?” “那都是听蒙毅,蒙冲兄弟俩经常提起你,所以一看你那剑匣就猜到了。”张冲有些含糊的回应,心中忍不住腹诽,难道要我告诉你,本人曾“借住”在你表弟蒙冲身上一段时间吗? 蒙雁似乎还要追问什么,却见亭外有十个红脸膛的八尺大汉同时举起右手捶胸喊道:“见过大都督,元甲(元乙…)奉命前来!” 魏霞帔有些凝重的拉了拉还有些懵懂的蒙雁,制止了她继续追问,张冲貌似松了一口气,先是起身捶胸回了一礼,然后才朝蒙九阳等人告别,带着元甲十人往六合楼行去。 目送张冲他们离去,蒙雁有些不解的看向魏霞帔道:“师姐,怎么不让我继续问下去了?” “难道你没发现?那十个大汉都是炼窍境武修,而且看样子已经打开不少窍穴了,周身灵气环绕,时时刻刻在淬炼身体,这正是炼窍有成的征兆。我说的是吧?蒙老爷子!” “嘿嘿,魏道友真不愧是剑阁高徒,眼光就是犀利,那几个是坊市中的大管事。你们此来应该是为拍卖会而来的吧?这里有两张贵宾请柬,刚好奉予二位,到时候无论是在浦城,还是在扬州金坛县,都可以去拍卖会上碰碰运气!” “多谢老爷子,那我和果儿先回去休息一下,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四处乱逛,可真是累坏了。”魏霞帔接过请柬,赶紧拉过还有些茫然的李果告辞,留下蒙九阳爷孙说些私密话。 直到不见魏李二女身影,蒙九阳才带着蒙雁来到自己常用的会客室中,启动隔音法阵,这才示意孙女有话就问。蒙雁见自己爷爷如此谨慎小心,也不由得压低声音问道:“爷爷,那张冲是怎么回事?那元姓兄弟又是谁人?还有他们为什么称呼那个小屁孩为‘大都督’?” “哎,既然你问到了,爷爷就和你直说了吧,这坊市是你那蒙冲表弟以一己之力从无到有建起来的,或许有你姑姑留下的资源做启动资本,但后来发展壮大却离不开两个人,一个就是这张冲,另一个自然是你表弟的师傅,地仙沈渊。 蒙家坊市发展到现在,其下辖威武镖局,无极书院,散修互助会,而正是因为有沈张二人大力支持,才有今日之局面,至于我们蒙家只是挂了一个名头罢了。 不过雁儿你也不用担心,虽然那张冲来历神秘,但是对你蒙冲表弟确实是当做亲弟弟来维护,这也是他能得沈渊大长老青睐的原因。 至于刚刚那十个汉子实际上是你表弟的下属,炼窍境修为,凭你爷爷和草木打了几百年交道的经验来看,应是灵木化形!他们称呼那张冲为‘大都督’只是最近才有的,连你那蒙冲表弟也被冠以‘大总管’之名,玩笑罢了。” “那这些产业到底是表弟的?还是那张冲的?抑或是上清宗的!”蒙雁此话就有如她剑匣中的飞剑,直指问题核心。 “当然是你表弟的,沈大长老对这些外物根本不在意,权当是给小徒弟立下修行根基而已。至于那张冲,他手下应另有一批人手,不过他刚刚有和我提过,最迟一个月,他就要离开浦城南下,出海凝煞了!毕竟修行之人,修为才是根本!”蒙九阳语气之中有些唏嘘道。 “什么?刚刚那小屁孩竟然是引气小成的灵修?雁儿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孩子?”蒙雁有些失态的惊呼。 “怎么?这就被打击到了?哼,雁儿,你要记住玄黄大世界内地域广阔,幅员万万里,人魔妖鬼并存,修士不可尽数,所谓天才更是层出不穷,可是成就人仙元神,地仙大能的却未必一定是天才,因为许多天才因为各种原因早早陨落,反而是那些资质普通,却道心坚定的修士,在历经磨难后,或因气运鼎盛,或因机缘巧合,才能最终踏破生死玄关觅得长生。 你今日见一小儿成就引气就如此失态,那你以后见着更加妖孽的修士呢?这说明你道心不够坚定,还需要历练。而且你要明白一个道理,那些暂时走在在你之前的天才,正是激励你不断前行追赶的目标,只要你坚持不懈,那么终有一天你就会突然发现,原来你的成就早就在那些人之上了!” 蒙雁没想到自家爷爷能说出如此一番意义深刻的话语,她想到师傅聂红衣所说“要时时擦拭自己的道心,不忘修行的初衷”的话语,心中为刚刚自己的失态惭愧不已,低头答道:“雁儿明白了!” 蒙九阳见孙女语含惭愧,却内蕴坚定,于是转怒为笑,右手在身前桌上一抹,对后者道:“傻孩子,你快看这是什么?” 蒙雁本就对精金之气很敏感,经蒙九阳一提醒,抬头一看,就见那木桌上并排摆着三份大小不一的金属堆。其中那白色的金属和她献给师傅的拜师礼一摸一样,正是那熔炼好的庚金。 见着孙女惊喜万分的模样,蒙九阳乐道:“那份最多的就是你的,里面有庚金,太白精金,星陨钢等几种珍稀金属。那两份小的就是各有两小块庚金太白精金,你自行考虑要不要送给你那两位师姐!” 蒙雁惊喜之余,又忍不住疑惑道:“爷爷,既然您手中就有这些灵金,昨天为什么不给雁儿呢?” “咳咳,跟你实话实说吧,这些灵金都是那张冲刚送来的。”蒙九阳有些尴尬的回道,这时他突然想起刚刚张冲用开玩笑的语气提到的一件事情,于是抬头看向孙女身后的剑匣,口中有些迟疑道:“雁儿,那张冲刚刚还对我提到,说你身背剑匣虽然可以表明你剑阁弟子的身份,但是有经验的歹人蠹修却可以瞬间判定你的修为和功法,从而布置针对你的陷阱战术。 要知道修行界人心叵测,剑阁的名号即可以威慑某些人,更是招灾惹祸的根源。所以那张冲用开玩笑的语气建议,在你未有足够自保之力前,最好是把剑匣变小掩饰一下,等你真正有自信可以剑会群英时,再重新背起剑匣不迟!” 蒙雁原本正收起三份灵金,闻得爷爷此番话语,心有所感,却一时下不了决心,于是对后者回道:“爷爷,让雁儿考虑一下吧!”说完,她朝后者行了个剑礼就转身匆匆离去,想来是去找两位门中师姐咨询一番,只留下蒙九阳一人在那沉吟不语。 在蒙九阳爷孙二人密谈时,回到蒙宅客房的魏李二女也正拿着手里的请柬讨论这蒙家。 李果虽然反应没有魏霞帔那么快,但是这会也知道刚刚后者拉着自己离开是为了留下空间让蒙雁爷孙二人借机私聊,她打开手中书本大小,非金非木的请柬,发现请柬右边罗列了一个编号,拍卖时间以及地点,左侧则是涂敷一层琉璃镜面,上面不时滚动文字,讲述的正是拍卖规则以及灵药灵丹,天才地宝,法兵法器,宝兵宝器,符箓阵法以及杂项,一共六个拍卖品目录分块。 “哎呀,这请柬不一般呢!师姐快看这里面在灵药灵丹中突然增加了一条信息,金坛县蒙家坊市获得委托拍卖‘金刚果’,‘生机果’各一颗。”正在把玩请柬的李果惊呼道。 原本魏霞帔还在研究请柬外壳上的符文,听到“金刚果”和“生机果”之名,连忙打开一看,果然在左侧上显示“金刚果,武修锻体圣药,只需直接服用,配以武修功法,就可修成银血玉骨琉璃身的金刚之身,底价五万低级灵石”;其下继续显示“生机果,延寿灵果,直接吞服可增寿一甲子,如以其为主药炼制成紫金寿丹,效果更着,底价五万灵石”。 “没想到这蒙家炼器坊有如此巧思,这请柬可自行聚灵,而后打开请柬就会启用这左侧镜面上的‘圆光术’,就是不知道这信息是如何接收的。”魏霞帔感叹道。 “师姐,这重点不应该是这‘生机果’吗?你不是说你家中正在寻觅延寿的药物?” “这不用我来操心,我有位长辈正在上清宗修行,虽然他历来桀骜不驯,从不借助家族之力,不过既然在金坛县也有一场拍卖会,他肯定也会得知消息,想来还是会把消息传回家中去。”魏霞帔无所谓道。 “哦…是那位上清宗的斗战狂徒魏魁吧?呀,浦城这里也有更新了,一口气摆上了‘定魂香’,‘静魂香’,‘养魂香’各十块,还有‘驻颜丹’,‘众香丹’各一瓶十粒,果儿好想要呢。” “这想来是蒙老爷子或是丹鼎门拿来捧场的吧!”魏霞帔猜测道。 “还有还有,‘玉液清水’一钵,六重天法兵‘惊雷鞭’,祭炼了七重天禁制的法器‘朱雀环’,飞剑‘幽泉’…”李果这时双眼紧盯着请柬,嘴里不停报着新出现的拍卖物品,惊叹连连。 “想来这次蒙家坊市举办的拍卖会一定会引起轰动吧。”魏霞帔说此话时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正如她所说,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拍卖会请柬的都是越扬两州的头面人物以及跟蒙家保持良好生意往来的伙伴,他们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请柬的异常,让受邀者各有震动。除此之外,各地“蒙家坊市”内都有一面巨大的玻璃屏实时更新拍卖品目录,让那些没有请柬的散修也能及时了解拍卖会都有什么好东西。 加上已经行动起来的威武镖局和东西两厂,正通过各种途径把拍卖会的请柬和消息往闽,粤,桂,江,荆,楚,青,徐等州扩散,可谓是波及了半个中土州域以上,那声势造的可不是一般的大。 第九十九章 进墓 当蒙雁推开家中客房门的时候,就听见李果正在盯着手里的请柬大呼小叫,而一旁的魏霞帔则用右手支着脑袋,正在神游物外,想着心事,这一副场景对于讲究“心无挂碍,剑外无物”的剑修来说,实在是难得。 蒙雁的突然到来,引动了二女外放的灵识,同时抬头看向前者,倒是把前者吓了一跳,而后连忙把四块灵金分成两份递给两位师姐。 魏霞帔还好,李果却欢呼一声,接过自己那份灵金,口中嚷嚷道:“哎呀,雁儿师妹你真是及时雨啊,不过你怎么突然就有庚金太白精金了呢?” 蒙雁见两位师姐都好奇的看着自己,眼珠子一转,就决定把锅甩给那小屁孩张冲:“这是我爷爷给我的,说是那张冲给的,另外那小屁孩竟然已经引气小成了,而且还跟我爷爷建议让我暂时把剑匣变小并掩饰一番…” 魏霞帔二女见蒙雁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通,语气中对那张冲深有不满,然后相视一笑,似乎明白了后者心中的不忿,沮丧,还有斗志,偏偏却没有嫉妒。 等蒙雁说完,还是魏霞帔开口建议:“蒙师妹,我等剑修虽然擅长绝争一线,号称剑出无回,攻其必救,发则必中,中则必亡,但和你把剑匣变小略为掩饰并不冲突。或许你会认为这是胆怯懦弱,但实际上却是你误会了剑修,纯粹的剑修追求一剑破万法,但有阻碍处凭手中剑尽皆斩之,其实这跟我们平常小心行事并无冲突,尤其是现在我们还只是引气修为的小修士。” “是啊,是啊,雁儿师妹,果儿师姐早就想劝你把剑匣掩饰一下了,难道师妹你没发现自从下山以来,你那剑匣就频频引人注目吗?”李果低头把玩着庚金随口提醒道。 蒙雁脸色一窘,讪讪道:“师妹还以为那是因为两位师姐的美貌引人注目呢!” 她话音一落,室内同时一静,然后三女不约而同的大笑,只感觉隔阂尽去,心中默契顿生。 蒙雁在这边甩锅,正在议事的张冲却无端端感觉两耳发热,他知道这是有人正在议论自己,自从紫府中有了“九幽后土祭坛”镇压后,只要有人在百里之内频繁提及自己的名字,就会冥冥之中引起自己的感应。他若有所思的扭头朝蒙宅的方向望了一眼,继续跟元炎元甲等十二人商量了一番该准备的物品,并约定明天启程的时间后,就各自散去。 会后,他也去伍泊那里取回念珠十串,鸡蛋大小的木球一对,衮服一套以及阵图一张。这念珠和木球是伍泊用万年赤火元桐木树根雕琢而成,张冲准备留做大威力符箓的载体;而这套衮服法器通体紫金色,上有鱼龙图案,正是伍泊用“紫丝金”拉成细丝织成,除了可以变幻样式,避尘,避火等功能以外,还有一些特殊作用;至于那阵图,却是用一张得自“多宝阁”的七阶水属性妖虺皮依照那“九曲天河阵图”炼制而成,这是他希望能在那墓葬中有意外收获。 当夜,张冲除了做每日例行的功课外,就是一直在绘制雷火属性和炼度诛邪的符箓,一夜不休。 九月十二日,宜远行,嫁娶。寅时末,张冲就准时的从顶层修炼静室中出来,来到三楼收起木珠,出了六合楼,汇合在坊市门口的元焱等十二人,一起纵马往西城而去。 十三人先是在五指山停留片刻,接着折往“映月湖”水寨,把龙鳞马留下后,元甲丢出一个用灵石驱动的舟状法兵,不断膨胀变大,直到变成长有三丈二尺,宽有一丈的小舟时才停止。元甲带头,张冲等十二人依次登舟,前者在舟内后舱安置好八块上品灵石,打开护罩后就冲天而起全速往那丽山赶去。 连续更换五次灵石后,张冲他们才看见一座高有五六百丈的山峰出现在前方,从空中俯瞰可以发现此山有如一匹巨大的“天马”侧躺在地上,连绵上百里,昂起的“马头”,微曲的“马腿”,甩动的“马尾”都清晰可见,这也是丽山之名的由来,丽者,骊也,也就是黑马的意思。至于张冲他们寻找的那座大商王侯墓葬就在“天马”两条前后马腿环抱形成的山谷底下。 法舟在山谷前缓缓下降,元乙等人依次下舟然后自发的散开并四处搜索警戒,直到元甲收起法舟,这时警戒范围已经扩散到十里以外了。元炎元焱二人则带着张冲元甲他们围着山谷仔细勘测。 此时应已过了酉时初刻,金乌已经西坠,张冲举起右手在双眼前一抹,打开刚刚借助灵水凝聚的“上清灵眼”,只见方圆十余里的山谷中有一缕缕的阴煞之气蒸腾而起,可见这里就是所谓的“九阴绝地”,是养尸聚鬼之地,就是不知是天然形成的,还是后天人为造就的。 因为天色将黑,此时已不适合下墓探查,于是张冲命令元甲他们退出谷外十里扎营,等明天午时太阳当空时再下墓寻宝。 又是一夜无事,第二天辰时初刻,众人云集山谷中,元焱轻车熟路的施展“遁地符”,带头扎进地里,其余众人紧随其后,一直在土中下潜五六十丈,才感觉身下突然一空,身形猛地下坠,好在众人事前都有准备,各施遁法浮于空中,而后缓缓下降,落于一处奇异的空间之中。 众人刚一落地,前后左右距离不大,可在前面的元丙元壬二人却遭到突袭,无数惨白的手爪从地底透出抓向他们的腿部,二人身周同时浮现片片羽毛状蓝色火云,瞬间点燃了那些尸手,然后快速后退,跟元甲他们聚在一起。 这时元焱开口介绍道:“这里虽然都是地底,但是明显分成两块,这边地面泥土还是正常的土黄色,再往前一点就色呈乌黑,在这里没有那些僵尸鬼怪,过了这个分界线就会不停遭遇袭击。” 张冲从储物戒指中取出“辟地刀”和“打神锏”,分开前面警戒的元甲等人,来到两色泥地前作势想蹲下仔细观察,却不想紫府中的“九幽后土祭坛”突然嗡的一声响,发出一阵阵饥饿并渴求吞噬的意念,仿佛前方有什么吸引它的东西。 张冲只感觉紫府中一阵震荡,脑袋一晕,直接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过了会才缓过劲来。元炎他们快步上前,面带惊慌的围着他,嘴里不停询问“大都督,你怎么样”之类的话语,反而吵得前者头疼不已。 张冲左手“打神锏”往自己额头上的灵玉一点,一道“清心咒”施展出来,一股清心凝神的波动扩散开来,瞬间让元甲他们安静下来。 “咳咳,我没事,只是这地方有些邪门,大家各司其职就是了。”张冲轻咳了两声,然后起身四处张望了一下,却见此时前方突兀的出现一道石碑,上面用妖鬼图纹凝聚着“阴阳路”三字。 “阴阳路,有趣有趣!大家拿出趁手的法兵,按三角攻击阵型往前开进!”一边说着话,张冲却把身着山纹铠,手持麒麟盾和雁翅刀的清风明月二童子从木珠中拽了出来,这下每三人组成一个三才阵,遇尸斩尸,见鬼灭鬼,一路上,五朵“蓝炎”组成的“花朵”滚动前进,无可阻挡。 行进二三十里,却见黑色大地上出现两座光秃秃的大山,通体黑色,两山之间却有一座关口,众人快速靠近抬头一看,关门上用妖鬼图纹书就“幽门关”三字。 到了这里那些地底鬼尸反而消失无踪,不过众人反而更是警惕异常,这时元焱提醒道:“大都督,我等二人上次来时并没有发现这所谓的‘阴阳路’和‘幽门关’!这里似乎有些邪门!” 张冲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心中却是猜测这里有如此变化,应是和自己紫府中的祭坛有关;想到这,他运使法力经左手灌入“打神锏”中,其第一节四道符印“分形散影飞斗符”,“虚空神行符”,“腾空驾虚飞霄符”以及“解形护身符”依次点亮,一道符法所化的“护身法衣”往自己身上一罩,然后他再御使手中锏一指,第七节四枚符印“三灯召雷符”,“紫冲雷府感应神雷”,“九五叱雷法”,“五帝内摄雷印”,又是依次点亮,一道冲天亮光闪过,一个骑虎持鞭,头顶双肩各有一灯的模糊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符法所化的“紫冲雷府天冲真君”,只是由于张冲修为不够召唤的只是一个“真君”虚影。 “真君”开路,众人跟随,刚行不到百十丈,就见两侧黑山山壁突然窜出两个青面獠牙,身背双翅,手持三股叉的鬼魂,看其冲天而起的鬼气,几如生人的鬼躯,怕不是两个“鬼差”境鬼修。要知道鬼修九境分别为小鬼,厉鬼,恶鬼,鬼卒,鬼差,无常,夜游,日游,判官。鬼差境界对应的就是武修神意,灵修神魂,要知道刚刚那些拦路的鬼尸也只不过二三阶的修为,现在却突然之间蹦出两个五阶鬼修,让张冲等人不得不警惕。 张冲操纵雷君虚影轻叱一声,却有如九天雷动,两道紫色雷霆从天而降,分别击向攻来的两个鬼修。两个鬼修也不含糊,手中三股叉同时使了一式“夜叉撩天”,主动迎上紫色雷霆。 只听“轰隆”一声,阴气溃散,鬼修用阴气凝聚的三股叉已经只剩一个手柄,不过却也抵挡了“九五叱雷法”所召紫雷。 张冲驾驭“雷君”接连振动手中鞭影,白,青,黑,赤,黄五色雷光凝聚的雷印分别印向两名鬼修。后者二鬼仰天无声咆哮一声,接着双手一催,魂体内的《夜叉戮魂法》运转,各自用阴气瞬间凝聚一柄三股叉,然后凶悍的迎上雷印,或挑,或拨,或锤,或戳,或顶,希望把攻来的雷印拨开击散,可惜它们似乎脑袋不够灵光,忘记了雷霆的至阳至刚,几乎是在受到抵挡的瞬间,雷印就破碎开来,雷光四射,电蛇飞舞,阴气四散。 “雷君”在激发“五帝内摄雷印”后,又接连发出两道“紫冲雷府感应神雷”,击中雷印爆炸的中心,众人耳边闪过一阵不甘的嚎叫,这两个“鬼差”级鬼修才化为灰灰。 这时“雷君”虚影似乎用力过度,身形一阵扭曲,感觉虚幻了不少。 第一百章 杀戮 这里战斗刚一结束,还不等张冲等人松一口气,就见八道鬼影突然出现,同时掷出手中三股叉,张冲只能控制“雷君”挥鞭扫出扇形的红绿紫三色雷光,就被八柄飞叉叉灭。 随着“雷君”湮灭,张冲分出驾驭雷君的那一缕神魂也跟着破灭,他见元甲等十人上前阻拦攻击八鬼,于是只能忍着痛勉强提醒了一句:“那是八个‘无常’,他们的‘三股叉’专门叉灭神魂,而且有丝夜叉真意,不过神智也被夜叉真意所影响,疯狂暴躁。” 随后他就陷入神魂被撕裂的一波波剧痛之中,还好紫府中的“九幽后土祭坛”适时吐出一缕白气往他神魂上一裹,这种剧痛才渐渐平复下来。 这时元甲他们得到张冲的提醒略微一试探之后,发现眼前的鬼修确实是“无常”境界,神智也不高,而且刚刚“雷君”挥出的三色雷光在八个鬼修猝不及防之下,削弱了它们的福禄寿三灯,要知道能够死后成就鬼修都是有一定福德庇佑的,而且鬼修也有寿元,据《幽冥录》记载“人死成鬼,鬼死成聻”,正是应证了这点。 而雷君发出的福禄寿三光神雷几乎硬生生的把八个“无常”巅峰的鬼修削弱到初入“无常”的境界。元甲等人手持赤火元铜锻造的“赤火刀”法兵,见眼前鬼修鬼躯暗淡,阴煞之气散溢,十人同时趁机发难,施展《离炎诀》中所录的《朱雀御空刀》,一道道带有焚灭万物神意的蓝色刀罡有如朱雀展翅,掠空,缩翼,滑翔,又有如鸟喙啄食,摆动,长鸣,十人配合默契的把八个鬼修分割包围,群殴之下还花了近一刻钟才用“赤火刀”一一斩灭“无常”,并用“南明离火”焚尽鬼躯。 这时张冲已无大碍,上前观察了一番战场,而元甲等人各自吞服一粒“生生元气丹”,以加速体内真元运转补充损耗。见到张冲上前,元甲赤红脸膛上满是赞叹道:“大都督,您刚刚驾驭雷君最后所发的三色雷光很是霸道啊,竟然生生打落鬼修境界,再加上您已探明了这些鬼修的虚实,让我们兄弟应付起来容易得多。” “那是当然,‘三灯召雷符’可是符经中归属福德部的特殊雷法,专门针对对手的‘福禄寿’三个方面,这也就是本都督修为还弱,否则一符之下直接打落对手一个大境界都是小事尔。” 元甲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能和自己吹牛,说明大都督已无大碍。说笑一番后,众人继续前行,这时头前开路的就换成一个由元乙控制的六尺傀儡。 既然已经遭遇了六阶鬼修,张冲自忖凭自己引气小成的修为在接下来的探险中也就勉强能自保,毕竟在这里自己修为最低,虽然还可以用“打神锏”召唤道兵探路,不过他也不想再体验那种神魂被撕裂的痛苦,于是果断的怂了,缩回元甲众人的保护之中。 在张冲心中嘀咕着“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的自我安慰中,众人警惕万分的穿过窄小的“幽门关”,期间并无异常,想来刚刚那十个鬼修就是这里的守关“兵将”。 出了关门,这里果然也有一块石碑,上面用妖鬼图纹书就“绝望原”三字,入目之处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色大平原,众多阴魂厉鬼,或虚幻,或凝实,或驾阴风,或乘骨马,手持阴气凝聚的刀剑,更多的却是手持锹锄,游荡在这片平原之上。这时张冲众人才感觉这个空间的诡异,没有阵法守护,只有这些鬼物僵尸,仿佛传说中的九幽一样。张冲自从进了这个空间,一路所见让他脑中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想法呈现,加上紫府中祭坛的异常,这个想法渐渐成形,或许正如他所猜测一样,此次如果能够成功,应该会有绝大的惊喜等着他。 这时众人一踏入平原,就感觉四周的鬼魂同时身形一滞,齐齐转身面向张冲等人,发出惊喜的嚎叫,然后朝他们涌去。假如有人懂得鬼语的话,就能听见它们正齐声大叫“活人”,“血肉”等字眼。 在鬼语啾啾声中,元甲等人同时散开,在外围围成一个直径十五六米的圆形防御圈,主动迎战。而在内圈的张冲连忙召唤援兵,让器灵小木把元天等顶盔贯甲的一百五十三人挪移了出来,按二十四人,四十八人,九十六人,自发填补空缺,组成里外三层战阵;他自己本人则被清风明月等人围在中间,施展点灵术中衍生出来的“通灵术”居中指挥。 在张冲的调度下,元甲等人联手施为,一只由“南明离火”组成的巨大的“朱雀”,出现在这“绝望原”上,开始大肆杀戮扑上来的阴魂厉鬼。 如果有人从“绝望原”上空俯瞰,就可以看见灰色的,淡黑色的,红黑色的,纯黑色的…各种颜色的阴魂鬼修有如潮水一般朝幽门关前的张冲众人前赴后继的涌去。这时元甲等人联手激活的“朱雀”,仿佛被激怒了似的,先是做仰天长鸣之势,而后低头一喷,一大股蓝色的“南明离火”呈扇形一波波的朝来袭的鬼修喷涌而去。 在蓝色“波涛”涌过之处,那些鬼修就有若是被烈焰点燃的杂草,所过之处尽皆化为灰灰。当然了,夹杂在普通鬼修中的“鬼差”,“无常”境鬼修在火海中还能勉强坚持一番,不过它们周身的纯阴之气被点燃后,就仿佛一支支“蜡炬”,挣扎着,哀嚎着直至最终化为灰灰。 “目标正北方,攻击前进!”见战阵威力不俗,在“朱雀”正中心的张冲大声下令。 随着张冲的一声令下,“朱雀”一边裹住张冲等人,施展火遁,往“绝望原”北面而去,另一边不停的开始展翅,缩翼,滑翔,偶尔还会用“鸟喙”啄击,摆动,这正是张冲调动元甲等人用《朱雀御空刀》的招法来驾驭化形的“朱雀”。 在“朱雀”火力全开之下,所过之处把这些按照本能袭击众人的中低阶鬼修扫荡一空,原本乌央乌央的游荡在“绝望原”上的无数鬼修,有若被“啃”了一口,缺了一大块。 如此突进不知几许远,也不知沿途杀灭多少鬼修,众人才看见远处出现一条不知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的长河,有如巨刀,切断了“绝望原”。 又花了半刻钟,张冲等人才来到长河近前,发现这河面宽阔,几有十丈,河水竟然是血色的,而且水面如镜,波涛不兴,却让观者毛骨悚然,非常邪异。在河面上有三座石拱桥横跨南北,接连两地。张冲看了看河边和桥边矗立的两块石碑,上面都是用妖鬼图纹书写着“血河”,“血河桥”等字眼。这时张冲心中对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更是诡异。 也许是因为有了石碑的镇压,导致所有的鬼修都不能靠近此处,众人才散去“朱雀”,吞服元气丹回复真元之余,派出元炎元焱出去查看,经二人仔细比对后发现,这些石桥相距里许,大小,形制完全相同,桥面只有四尺余宽,两侧护以雕花石栏,桥面呈弧形,用黑色的“寒冥石”铺砌而成。要知道这“寒冥石”是至阴至寒之物,可以让鬼修在“鬼王境”之前让法体“阴极阳生”,生就一点纯阳之气,增加渡过雷劫的成功率,从而为成就鬼仙打下坚实的基础。所以如果有蜀州西南面的那些鬼修在此的话,一定会把这三座桥拆了回去。 在张冲思虑间,元甲众人纷纷回复完毕重新列阵等待过河,这时前者仿佛记起了什么,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根仿佛环绕着风系灵气的白羽,这正是轻灵无比的“大风鸟”翅羽。 张冲手一松,白羽就自然浮在空中,前者张嘴一吹,白羽就有如箭矢,往河面飞去;依着惯性,这白羽刚飞出河岸,就突然变为铁块一般,快速下坠,而后一头扎进血红色河水中消失不见。 其余众人悚然而惊,只有张冲似乎早有预感,到了这时元甲等人对这河水的诡异更是戒惧。于是在张冲的建议下众人选择了中间的石桥渡河,由于桥面窄小,一次只能过一人,于是元甲主动上桥探路,直到踏足对岸,都没有异常。 而后众人依次而过,张冲安排在中间位置,等他一踏上石桥踏道时,紫府中的祭坛就有些蠢蠢欲动,等来到石桥中段时,他无意间眼睛往桥下血红色河面一扫,却仿佛看见了河中每一滴水中都有一张哀嚎的鬼脸,无数的啾啾鬼鸣之声环绕他的耳边。 “放我出去…” “爹爹,我要回家…” “娘亲,我好怕…” “娘子,没有了我你该怎么办?” …… 河对岸的元甲等人原本散开警戒,却不想散开的神识中发现刚刚还无恙的张冲突然一头栽倒在桥上。这时离后者最近的元庚连忙窜上石桥一把搀起后者,快速下桥来到对岸。 到了这时,张冲已经在“玄水魂火”和“九幽后土祭坛”的庇佑下缓过气来,不过刚刚也好悬没用被突如其来的的各种杂念冲溃神魂,不过经此一事后他的神魂更加凝炼透彻,已经有普通灵修五阶的模样。 看着周围充满关切担心的大大小小红脸膛,张冲忍不住自我调侃道:“大家无需担心,本都督已经确定,这里正是我的机缘之地。” “大都督,你就继续吹吧,还机缘之地,一路上你都摔了两次了,难道说你是传说中的腿软了?”明月忍不住开口吐槽。 张冲被明月怼得有些无语,假作什么也没有听见,起身四处看看,发现大家都在偷笑,于是轻咳两声道:“咳咳…既然本都督已经无事,那么大家继续前进,我想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 “哈哈…”看见张冲吃瘪,元甲等人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然后整理队形向前突进。 第一百零一章 阵列而战 众人整队继续突进,一路上碰见三五成群的僵尸,以低阶的铅,锡,铁僵最多,夹杂少数的铜,银僵尸,这些僵尸身上穿戴着腐朽变形的甲胄,手脚僵硬,它们在嗜血的本能驱使下,凭借坚硬的僵尸躯体,硬打硬进,砸,靠,咬,抓…所有的肢体部位都成了僵尸的武器。 要知道僵尸修为由高到低分为将臣,后卿,赢勾,魃,天尸,飞僵,游僵,金僵,银僵,铜僵,铁僵,锡僵,铅僵。其中魃就相当于人仙元神,有旱魃,火魃,干魃之分,魃以下九级僵尸则对应修士练气九阶。 现在这些中低阶僵尸碰见了主修《离炎诀》,辅修《青龙真法》的元甲他们,算是倒了血霉了,遇见僵尸,用“万木森罗”一围,以木生火助燃“南明离火”,而蓝色“南明离火”更是僵尸的克星,只要沾上,就有如油星遇火,怎么都无法熄灭,直到化为灰灰。 众人沿着直线扫荡前进,又行百八十里,登上一个山坡,眼前登时出现一座巨大的黑色城池。此城正在山下不远处,成方形,分内外两重城垣。外层城墙高有三十丈,东西长有一千一百多丈,南北宽有六百余丈,其余部分则仿佛被一层迷雾遮盖,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张冲见了面色有些凝重,让器灵小木再次打开木珠,把其余一千两百九十四个先天境界,身着山纹铠,手持麒麟盾和雁翅刀的木妖一起出来帮忙。这时众人再次重组阵型,元甲等十二个炼窍木妖分别担当“朱雀”的喙尖,翅尖,爪尖,尾翼等位置,其余元天等一百五十三个神意境木妖则做为“朱雀”的喙翅脚的主干,而人数最多的先天木妖则是手持“麒麟盾”主防,组成朱雀的“身躯”,并提供“南明离火”的支持,算是“动力源”。 兵阵组合完毕,又试着演练了几次,确认无误以后,张冲下令往山下城池狂飙突进。众人刚跨过城池前十里的位置,就感觉自己穿过一层无形的薄膜,他们瞬间就反应过来这里布置有阵法。出于谨慎,在不知道是什么阵法的情况下,众人放缓速度,慢慢的靠近城池。 一柱香后,众人才来到城门前,抬头一看,城门上方用妖鬼图纹上书“九幽宫”,“枉死门”三大三小六字。张冲盯着这三字定定的看了好一会,直到身边的清风提醒,他才反应过来,让器灵小木把一根长有一百八十丈的巨舰龙骨取出,放于城门前,然后把沈渊的“降神法坛”放于龙骨之上,激发,看着法坛上灵纹闪烁,说明沈渊那里已经收到“求援”信号,正在准备降临,心里一松之余,大喝一声下令:“进城!” 刚一进城,众人就被吓了一跳,在两重城垣之间入目之处尽是“士兵”,确切的说是僵尸士兵,这些“士兵”和城外游荡的野僵尸有明显不同,它们分为步卒和车骑兵两个兵种,其面目和生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盔甲武器也是整洁如新,连坐骑车架都完好无损。在这里时间仿佛固定在某一刻,众军士仿佛是在等待主帅一声令下,就可以立刻开拔出征,扫平一切反对势力。 可是当张冲他们刚一入城,城门就“哐当”一声自发关闭,这仿佛就是一个信号,这些“士兵”登时獠牙外露,尸气冲天,齐齐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这是步兵在行进。 “巴嗒巴嗒,巴嗒巴嗒…巴嗒巴嗒,巴嗒巴嗒”,这是车骑兵在编组。 张冲见势不妙,连忙指挥元甲等人施展兵阵,激发“朱雀”真形,同时控制“朱雀”双翅一抱,把众人“抱”了起来,这是“朱雀御空刀”的绝技“如封似闭”,寓攻于守。这时那些已经整队完毕的十五个方阵,共计一千五百僵尸士兵同时掷出手中的兵器。 要知道这些僵尸士兵最差的也是铁僵,而带队的更是银僵,金僵,它们在刹那间把千余柄符兵掷来,其威力堪比强弓劲弩,瞬间就把抱翅的“朱雀”打得连连后退,身影虚幻不少。不过僵尸兵阵技不止如此,他们似乎还保留了生前的兵家秘法,在掷出符兵的同时,狂吐尸气,在他们身周凝成一条盘结成阵的巨蟒,上身抬起,仰天一吸,滔天尸气被它吸如腹中,威势摄人无比,正是那上古异兽“吞天蟒”。 有如被挑衅一般,原本有些虚幻的“朱雀”瞬间凝聚,原本交叉环抱的双翅有如两把巨刀,左右一划斩向“通天蟒”七寸。后者反应也非常快,蛇信不断吞吐,跟“朱雀”的双翅瞬间交击无数次,不停卸力,最后盘结成阵的蛇尾一甩,硬是接下了“朱雀”这一杀招。 “吞天蟒”似有灵性的发出咝咝的声响,仿佛正在嘲笑对手一般;“朱雀”见杀招无功,更是怒不可遏,双翅在瞬间伸展收缩无数次后,有如一把剪刀一般,朝前者七寸处剪去。 “吞天蟒”的蛇脸仿佛闪过一丝凝重,这次却是蛇尾竖起直劈而下,击在“朱雀”双翅的交叉之处。“朱雀”双翅略一起伏,蛇尾被一剪而断,“吞天蟒”脸上闪过一阵痛苦之色,却激发了它本能里的凶性,蛇身一缩一伸,小山大小的蟒头带上一阵阵的残影,继续往“朱雀”双翅撞去。 “砰”的一声巨响,“吞天蟒”头上多了两道巨大的刀痕,上身后仰,蛇头连连甩动,说明被伤得不轻。同样的,“朱雀”也被震得双翅翎羽乱飞,连连后退,不过在后退中,朱雀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只见它尾羽有如一道蓝色电光闪过,快速划过“吞天蟒”因后仰而露出的七寸位置。 正在甩动的蟒首脸上接连闪过愤怒,恐惧,不甘等等神情,然后身躯突然蹦散,这时一击得手的“朱雀”引颈做长鸣状,而后一口蓝色火焰喷出,化作漫天火雨,精准无比的落于那十五个方阵的步卒僵尸之上,千五百余僵尸霎时间化为火海。 此时在火海的两头分别是相向对峙的“朱雀”和车骑兵僵尸组成军阵化形而出的“九头蛇”;前者刚刚经历一番厮杀正在蓄气,后者则虎视眈眈已久,九个蛇头来来回回伸缩间,让前者无从窥测虚实,只能防御待机。 火海越来越小,只有其中金僵,银僵还在嘶吼挣扎,这时毫无征兆的,“九头蛇”上身一伸,从左至右九个蛇头接连突击,同时击向“朱雀”胸腹,这是刚刚它旁观之下发现对手的弱点。 可以说“九头蛇”的眼光确实很犀利,由于木妖的修为参差不齐,“朱雀”的胸腹之处正是由先天层次的木妖组成,只要仔细观察自然可以找出此处破绽。 “朱雀”似乎有所预感,双足一曲,身形一矮,减小胸腹受攻击面积,同时一层土黄色光芒闪过,一座山形虚影挡在九个蛇头之前,“砰砰砰…”一连九下剧烈撞击,“朱雀”凭借“麒麟盾阵”,激发缩减版的“不动如山”硬扛“九头蛇”的九次攻击,它的身形在踉踉跄跄不停后退之余,却凶悍无比的喙啄,翅砍,尾扫,竟然是以攻对攻,两败俱伤的打法。 一番对攻结束后,“朱雀”胸腹开裂,身形虚幻,已经能看见内里持盾吐血,勉强防御的一千二百九十六个木妖童子,连张冲也是受到波及,吐了好几口血,伤得不轻。至于“九头蛇”也一样不好过,被“朱雀”趁机斩断三个蛇头,挖去两对蛇眼,这直接导致有三个方阵的车骑兵僵尸飞灰湮灭。 稍一停顿,两只庞然大物又继续扑上开始进行最原始的搏斗,爪挠吻咬,翅扇舌刺,尾尾相缠,斗得不亦乐乎,纠缠间往内里的皇城方向而去。 正在这时,那紧闭的外层城门传来“嗒嗒嗒,嗒嗒嗒…”的敲门声,极富规律,就恍如一个极有礼貌的客人来拜访主家,不急不躁的敲门,仿佛在问询“有人在家吗”? 这敲门声甚至压过两只巨兽正在激烈战斗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入众人和僵尸耳中。张冲等人知道应该是援兵已至,于是振奋精神,把精纯的“南明离火”注入“朱雀”身中,让双翅,双爪,鸟喙的攻击更加犀利无比。而与此同时,“九头蛇”还残存的四个脑袋分别闪过恐惧,忌惮,愤怒,桀骜的神情,而后继续朝敌人猛攻。 这时城门外的客人似乎终于不耐烦了,轻轻一推,把被阵法关闭的城门推开,只听“吱呀呀…”的声音响起,先是伸出两只蹬着云履的人脚,接着一个手持木杖,两鬓微霜,面色红润的老道出现在城内,正是那上清宗元符万宁宫大长老地仙沈渊。 第一百零二章 入皇城 时间往回拨一点,在张冲拿出沈渊的“降神法坛”时,后者正在扬州金坛县“德佑观”内,一边吃着用“大地狂熊”的熊掌所秘制的“蜜汁熊掌”下酒,一边指点小徒弟蒙冲练刀,用他的话说,蒙冲这套学自他义兄的“无极刀法”空有其形而无其神,还需要多练并根据自身所学改良领悟。 当张冲把法坛放于龙骨上一激发,沈渊就霎时察觉,举起右手指了指蒙冲道:“老道受你这小儿拖累,一刻都不得闲暇,现在你那兄长求援来也!看来老道又要奔波一番了。” “师傅辛苦!师傅辛苦!事后徒儿一定让兄长备上诸多美食美酒,好好犒劳师傅!”蒙冲连忙趁机一收“开天刀”,向老道“贿赂”道。 沈渊心中一乐,看来自己即将断顿的美酒又有希望补充了,于是从自家紫府中分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神念念头,径直钻进空间中,几个跳跃后循着那冥冥之中的感应,落在那丽山地底空间中的“降神法坛”上,抽取龙骨中灵脉的灵气,凝聚了一具分身。“沈渊”先是感受了一下分身的实力,应有初入元神的修为,接着把法坛寄托的长有一百八十丈的巨舰龙骨缩小,化为了一根手杖,攥在右手中,然后才朝紧闭的“九幽宫”“枉死门”走去。 另一边扬州金坛县“德佑观”中的沈渊本体则几乎在同时,举起右手一圈一划,施展“圆光术”把分身所见的情景都展现出来,蒙冲见了连忙上前观看“实景直播”。 沈渊分身来到城墙前,先是抬头看了看城门之上的“九幽宫”“枉死门”六字,接着凝神于目,直接透过紧闭的城门观察,正是“烛照法眼”之术。他先是“看到”张冲他们组成军阵凝聚的“朱雀”真形和僵尸步卒凝聚尸气组成的“通天蟒”大战,并最终获胜,“朱雀”口吐蓝色的“南明离火”焚尽僵尸步卒。 结果一出来,正通过圆光术观看的蒙冲当即兴奋得大叫,旁边的老道故意打击道:“嘿嘿…蒙冲吾徒,别高兴得太早了!” 后者话一说完,“朱雀”就和车骑兵僵尸凝聚的“九头蛇”纠缠在了一起,战况异常惨烈。特别是硬扛“九头蛇”一击后,蒙冲看着义兄等人纷纷吐血的场景,让他揪心不已,于是拉住沈渊的右手不停摇晃道:“师傅,师傅,您快去救救义兄他们吧!” “莫急,莫急!一时半会你那义兄还死不了!不过徒儿你这心境还需要锤炼啊!”老道在这边慢条斯理的教训徒弟,那宫城城门前的分身终于又动了,有如拜访一样举起左手敲起门来。 “嗒嗒嗒,嗒嗒嗒…”三下一顿,极富规律,过了半会见没人搭理,“沈渊”左手顺势一推,城门“吱呀呀…”的打开,他举步走进城中,就见那还有四个脑袋的“九头蛇”正疯狂的反扑,“朱雀”只能勉强抵挡。 “沈渊”见状,口中大喝一声“孽畜,还不住手”,接着右手一举,“木杖”一指“九头蛇”,就见一道青色雷霆“咔嚓”一声劈下,分开四个枝桠,瞬间击中“九头蛇”还残存的四个脑袋上,这正是“沈渊”借助手中赤火元桐木所化手杖中精纯无比的“乙木之气”,发出的“乙木神雷”。 雷霆者,至阳至刚,“乙木神雷”则还带有一股勃勃的生发之气,最是克制僵尸鬼修,更何况“沈渊”这具分身也有元神修为,借助“手杖”全力施展的雷法更是有三四阶仙术的水平。只见被击中的“九头蛇”只来得及“呜咽”一声,就有如幻象一般破灭开来。而它的对手“朱雀”却似乎早有准备的吐出一口蓝色“唾液”,喷在了残存的僵尸车骑兵身上,化为一片火海。 这时“朱雀”仿佛出了一口恶气一般,展翅长鸣几声,而后也慢慢散去,露出了各有轻重损伤的张冲等人。“沈渊”见他们各自服下疗伤或者回气的丹药,轻伤者警戒,重伤的打坐疗伤,颇有组织,丝毫不乱,心中略有赞叹,经此战之后,这些木妖才有了一丝精兵气象。 这时张冲越过人群朝“沈渊”走来,拱手一揖道:“小子多谢沈师仗义来援,否则此番我等必会伤亡巨大,而且还要落得个空手而归,说来还是小子太过心急了一些,自己没有相应的实力,却又想获得天大的机缘,重利诱惑之下,蒙蔽了小子的双眼。” “嗯,你小子知道就好,修行中人,只有自己的修为才是根本,其余皆是外物!好了,闲话少叙,你把沿途所遇之事,仔细说与老道听!” “是,小子谨记沈师教诲!小子等人这一路行来,经历了…” “沈渊”花了一柱香的时间听完张冲这一路上的遭遇,尤其是对后者所言“九幽后土祭坛”的异动以及那血河中河水异象非常感兴趣。等张冲说完后,他有沉吟了片刻,其实是在等本体那边的反馈,然后才出言肯定道:“此处或是一处残缺的小千世界,或是一处大能开辟的洞天,不过应该都是和那九幽阴冥法则有关,所以你们沿途所遇皆为鬼魂僵尸,这里还吸引着你紫府中的祭坛。” 见张冲面有喜色,于是他故意打击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这里应该是有主的,否则也不会有地图流出。如果此地主人修为超出老道这具分身甚多的话,那么老道也就只能护着你逃离了,因而等会你还是把那些木妖都先收了吧!” “是,小子明白!”张冲虽惊而不慌,行礼后连忙转身朝元甲他们行去,打开木珠通道,把他们收于其中,然后回到“沈渊”身后安静侍立。 “沈渊”对张冲的表现很满意,吩咐了一句“跟着老道”,就带头往皇城行去。 二人速度飞快,没一会就来到皇城城门前,上面同样用妖鬼图纹书有“冥皇殿”“无常门”六字。“沈渊”只是抬头瞄了一眼,就浑不在意的一推城门,带头走进皇城中;张冲紧随其后,不离老道身后三寸之地,这也是前者故意庇护着他。 进了皇城后,二人又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仅一墙之隔,就有如一天一地,这里灵气充沛,清风徐来,生机勃勃,而不是外面那种到处都是单调的黑灰色,充斥着阴气尸气,除了绝望还是绝望的世界。 二人缓步行去,入目之处,尽是松,柏,竹等灵植,仙鹤,白鹭,锦鲤,麋鹿等灵禽异兽;所经之处,但有宫,院,殿,堂,房,台,观,厩等建筑,纵横交错,相互勾连;驻足之处,常有海,湖,江,河,池,其上有石桥,木桥,云桥,形状各异,有拱形桥,也有折线形桥;举头而望,空中布满星辰,五星二十八宿俱在,甚至还有一轮“弯月”挂于侧上方。 “沈渊”一边左右观瞧,一边啧啧称赞,他身后的张冲忍不住问道:“沈师,这些难道不是幻象吗?” “幻象?不,这些都是真实的,老道记得有跟你说过,这里是大商王侯墓,如果老道所料不错的话,这里的主人应是大商末代皇帝伊辛的嫡长子仲王伊昭,这些亭台楼榭就是当时朝歌城中的仲王府,只不过被大神通者按原样搬了进来。”老道一边解释一边有些怪异的看了张冲一眼。 “那这些灵禽异兽,江河湖海,还有顶上的星辰,都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些灵禽异兽跟你那木珠中的那些妖兽差不多,被人用‘言出法随’改变此地规则,因而不能修行,只能生生死死的轮转不休。 至于这里的江河湖海可都是真实的水脉凝聚,也不知道是大商从域外中哪些世界中抽取的。 而顶上这些星辰想来都是星辰石炼制,这一切都是按照真实世界来营造的。” “沈渊”说完见张冲听见“水脉”二字就有些跃跃欲试,念头一转就直到了后者的意图:“你小子手里有现成的‘九曲天河阵图’?嗯,我们先去拜访一下此地的主人,然后看情况再定!” 张冲自然不会反对,再说靠他自己也没有抽取水脉的本事。 说话间,“沈渊”驾轻就熟的往后殿行去,按照惯例,这里应是此地主人的寝殿。果不其然,后殿正中是一张硕大无比的木床或者说是木榻,上面摆放着一副万年阴沉木所制的棺木,在棺木之前有一木案,上面有五个灵气罩护住五件物事,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沈渊”见了此处情景,眼珠一转,然后一脸坏笑的示意张冲上前,对后者附耳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等张冲点头表示明白后,“沈渊”左手衣袖一兜,把前者收入袖中,而后并指在身周引动灵气刻画阵纹,正是用“虚空布阵”之法布置“虚空挪移阵”。在一切准备妥当后,他才把右手中木杖一指,一记“乙木神雷”劈下,直指那具阴沉木棺。 第一百零三章 调虎离山 话说“沈渊”收了张冲,抬手放出一道青色神雷劈下,初时还威势赫赫,不过在即将劈至棺木之上时却一分为二,避开棺木击在下面的木榻上,电光闪耀间,却无损对方分毫。 不过老道如此挑衅,算是彻底激怒了此地主人,那阴沉棺木猛的立起,棺盖弹出,只见里面那“人”头戴紫金冠,身着氤氲之气缠绕的宝甲,脚踩一双踏云靴,旁边还竖立着一柄一丈二尺长短的宝兵“凤翅元磁镋”。 刚刚“沈渊”所发那道“乙木神雷”就是被这凤翅镋宝兵元灵自发的用两根凤翅上的元磁之力所化解。 “是谁?究竟是谁敢打扰本王的沉睡?”这时棺木那“人”突然睁开双眼,殿中仿佛多了两处烈焰熔炉,连空气都登时灼热起来,有如置身在沙漠之中。 “沈渊”打了个稽首回道:“无上天尊,老道沈渊,不知对面可是仲王伊昭?” “正是本王,你这老道似乎有些面熟!” “老道出身扬州上清宗,现掌元符万宁宫!” “原来是你这厮,本王问你,在那姬家贼子带人攻破朝歌之时,趁机洗劫了我大商匠作司的可是你?还有那布置不动如山大阵的三百六十五根玄黄晶柱,可是被你所得?” “然也!正所谓物华天宝,有德者居之!那些宝物合该为老道所得!” 伊昭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同时自忖自己已经修成“旱魃”真身,而对方也不过是元神修为,于是一手抄起宝兵“凤翅元磁镋”,口里哇呀呀的大喝,从棺木中跳将出来,杀向他眼中那个厚颜无耻的老道。 却不想如此一来,他却脱离了此地大阵核心的保护,正中“沈渊”的下怀,后者不慌不忙的左袖一甩,然后把木杖朝前者一指,口中喝道:“挪移!” 身在空中的伊昭只感觉身周景象飞快变动,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身在九天之上了,而对面那个笑吟吟的老道不是沈渊,还是谁人? 不等心中犹豫的伊昭发难,“沈渊”左手一招,口中喝道:“鉴来!” 此时正在“德佑观”看热闹的蒙冲却见到师傅身上闪出一面宝鉴,自行遁入空中消失不见,前者再看“圆光术”所凝的镜面中,就见那宝鉴凭空出现在“沈渊”左手中,同时一个稚嫩的童子声音响起:“禀告老爷,诸天童子来助阵也!” 伊昭看那老道手中之物是一面外部呈十二边形的宝鉴,宝鉴中间有一阴阳相抱的太极图案,四周又分三层,分别有三,九,二十四个小格,正是上清宗顶顶大名的真形法宝“诸天神雷鉴”。 此时他哪里还不知道眼前这老道不是本尊,而是一具分身,对方真实修为也不是元神,应该已是地仙。自己刚成就旱魃真身不久,心态正是膨胀,就被这无耻老道当头“一棒”打得晕头转向了。 这会“沈渊”准备妥当,口中信口言道:“当日仲王还在朝歌时,还曾对僵尸一道口诛笔伐,却不想转眼间殿下却修成了旱魃真身,老道无法也只能替天行道,斩了你这孽障,算是为民除害了。” 伊昭这边刚要发难,就被“沈渊”这一通“无耻言论”气得五痨七伤,凤翅镋一指后者,怒不可遏的道:“你这贼道…” 话还没说完,就见“沈渊”手中宝鉴一晃,引动法宝之力,先发出一记“阴癸真雷”,接着又发一记“太乙神雷”,然后接连不停的发出“癸水神雷”,“乙木神雷”,“丙火神雷”,“戊土神雷”,“庚金神雷”… 只听霹雳声阵阵,银,紫,黑,青,赤,黄,白等各种颜色的雷光不停劈下,沈渊不断游走,不让伊昭有近身的机会,直接把手持凤翅镋宝兵的后者当成了练习雷法的靶子,这正是灵修和武修斗法中最常见的场景-“放风筝”。后者先机已失,想近身而不可得,只能挥动凤翅镋不停刷出元磁神光,把神雷刷偏,引歪,实在无法躲避的就直接用凤翅镋斩破戳灭,或者用身上宝甲硬扛,如此一来伊昭更是只能被动挨打,气得哇哇大叫。 在“德佑观”旁观的蒙冲心中有些尴尬,感觉自家师傅却是有些欺负人了,分身加上“诸天神雷鉴”都算得上二打一了,偏偏师傅还要用言语激怒,偷袭暗算,这让他有些不以为然。 “徒儿可是对为师的所为心有异议?认为斗法就应当正面交锋?如果你是如此想得话,以后为师对你独自行走修行界有些担心了。 要知道高手斗法都是拼尽全力,不只是法器法宝符箓秘宝等辅助之物,还有话术,心理交锋,气势比拼,如果是修为相当,后面几方面的比拼就显得更关键,也更凶险。 所以你要记住一点,那就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因为没人会知道对手有什么底牌,而为师分身此时面对的那旱魃伊昭曾是大商的王子,更是不知他有多少家底,所以分身接连挑衅,激怒,偷袭,就是为了抢占先机,取得最大的胜势。” “徒儿多谢师傅教诲!”蒙冲面带惭愧的朝老道行礼道。 当沈渊正在指点徒弟关于斗法真谛时,张冲正在地底皇城后殿中无计可施。原来沈渊分身在把伊昭用挪移阵法挪往九天之前,那一挥左袖,就是顺势把张冲丢出。 本来“沈渊”考虑得很周到,把此地主人伊昭挪移走,一方面是怕二人大战波及这处空间,另一方面则以为张冲手中有天演图和演天珠在手,可以趁机破开那案上的五个灵气罩,取得其中宝物,顺带去找找那吸引后者紫府祭坛之物。 张冲事前得“沈渊”吩咐,在等沈伊二人挪移离去后,就开始用天演图等宝物试图推演破解这灵气罩之法,却不想这灵气罩是和皇城阵法相连,以张冲的修为根本无法打开,就算集合木珠中元甲等人之力也是无可奈何。 最后他也只能收了木妖,想着凭借紫府中祭坛的感应,往皇城西北角赶去,期望能有意外的收获。 一路穿过亭台池沼,水榭楼阁,花了将近半个时辰赶路,张冲才到达目的地,可是这里却是一片房舍,看着整齐整洁的马厩,就知道是何所在,绕了一圈后,他果然在另一面看见了匾额,上书“龙飞厩”三字。 这结果让张冲哭笑不得,难道就只能无功而返,或者说等沈师斗法获胜再来一探?这时他紫府中一直震动不休的“九幽后土祭坛”似乎被他的无能激怒了,直接自个从紫府中蹦了出来,然后一头朝“龙飞厩”匾额撞去。 张冲猝不及防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祭坛撞中匾额,有如击穿了一层水波,然后消失不见。这会他哪还不知道这匾额有猫腻,于是凭着留在祭坛江山石上那缕神魂的感应,纵身一跃,穿过一层薄纱似的阵法屏障,出现在一个小空间中。 张冲一边警戒,一边放出灵识探察四周,发现这里别无它物,只有一处围有矮墙,立有棂星门,以黑石为基座,高有三尺,上铺五色土,缺了江山石的残缺祭坛,不过他怎么看都觉得眼熟,好像正是自己那祭坛缺失的部分。 此时已经被张冲修补了部分的“九幽后土祭坛”正在空中围着下方那残缺的祭坛打转,似乎是在打量从哪里下口一般,在又绕了一圈后,它实在按捺不住,恢复原来大小,缓缓降了下去。在这个过程中风波不兴,同源而出的两个残缺祭坛极为顺畅的融合在一起,只是祭坛上的五色土时不时的会蠕动一下,而后祭坛也会随之扩大一分,这正是张冲融入其中的阴德之气在反哺已经合二为一的祭坛。 足足用了一刻钟,“九幽后土祭坛”才初步融合完成,同时有大量的信息通过留在江山石中的那缕神魂反馈回张冲神魂中,这让他才对个中缘由了解了大概。 这处洞天原是出自域外一个幽冥大世界中的大神通者冥皇之手,这冥皇是位已经渡过了三灾五难的半步金仙,他原打算在这处洞天中建立一个可以遍及整个幽冥大世界的幽冥国度,掌管大世界中所有生灵的生老病死,寿元劫难,并赏善罚恶,建立幽冥阴律,并希望借此一窥先天生死大道。 却不想突然有一同样是半步金仙境界的道人突然而来,打破幽冥国度的空间屏障,打伤了半步金仙境界的冥皇,抢走了后者准备的几件证道法宝以及带有江山石的半块祭坛。 而被打伤的冥皇则因为想合生死道种的图谋泄露,最终被人围攻致死,他所建立的幽冥国度也被打破,剩下的这处核心之地因意外被当时的大商王子伊昭所得。 因为祭坛的缺失,伊昭一直无法完全掌控此处洞天,只能另辟蹊径,请来当时最出名的阵道大宗师易千寻真君,布置了此处的“阴阳轮转大阵”,皇城以外为阴,皇城之内为阳,阴阳轮转之下,勉强掌控了此处洞天,并把这处残缺的祭坛封印在“龙飞厩”的匾额之中,可也称得上是苦心孤诣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偏偏碰上了有另外半份祭坛的张冲,先是触发了大阵阴面遗留的阴阳路,幽门关,血河等禁制,引发大阵失衡,而后硬是凭借残缺祭坛之间的相互吸引,找到了此处封印空间,把整个祭坛融合完成。 此时张冲可是算真正掌控了此处洞天,成为这里名副其实的主人,但是他并不开心,反而心惊不已,因为他在那些影像信息中发现那打伤冥皇的半步金仙道人,正是他曾见过一面的太极道人。 或许这根本不是什么天算,而是那太极道人早就安排好的?可是当时他却还不是金仙道祖啊!张冲心中半是揣测半是疑惑。 第一百零四章 灭敌 张冲正在沉思,却不想气海中沉浮的水珠不停震动,却是刚好水珠于此时被他用心魔大咒染化收服,而后一个头扎双丫髻,脸带婴儿肥的女童出现在他面前,福了一福道:“见过老爷,还请老爷赐名!” 张冲略有诧异却驾轻就熟:“嗯,跟你那些兄弟一样,就叫你小水吧。” 小水咬着唇,似乎对这名字有些不满,可又不敢抗议,这时小木,小火,两个童子一起出现在她身边,各自拉住她的一只手以示安慰。 而后小木拱手行礼后突然爆出了一个大秘密:“禀告老爷,刚刚小水出世,我等法宝元灵脑中突然冒出一些记忆,在我等体内还有上任大老爷镇压在珠内的一些事物,或许正是老爷所需要的。” “哦,不知道是什么?”张冲心中若有所悟道。 “老爷见了便知!”说着话,小木三人同时张开空间大门,就有六样物事飞了出来,有三样破空飞走,还有三样留下围绕着祭坛转动不休。 张冲正想上前仔细观瞧,却感觉身后有恶风袭来,他连忙侧身一闪,然后凝神一看,此时祭坛上空已不是三件,而是五件闪烁着灵光的法宝漂浮。他用灵识扫过,发现这五件法宝正是一枚法印,一套冠服,一本书簿,一支毛笔以及一套六枚圆环。 张冲灵识扫过,发现这些法宝多年无人孕养,仅有的一道天罡禁制都有些模糊了,几乎都要掉落品阶,成为法器了。这时融合完成的“九幽后土祭坛”突然缩小钻入张冲紫府,那五件法宝循着祭坛上江山石中的神魂联系,主动落入他的身上,手中以及气海,牵引他神魂在五件法宝上烙下神魂烙印后,引动体内的法力开始孕养法宝。 这时整个冥皇洞天忽然晃动起来,而张冲却被洞天“吐”出,好在他及时激发“遁地符”,才没被活埋在地底;这会洞天越变越小,然后化为流光钻入他身上袍服中间所绣的“人间红尘图”中。而后张冲耳边似乎闪过那伊昭愤怒的嚎叫,渐渐渺不可闻。张冲也不敢在地底久留,连忙驱使灵符之力往地面上遁去。 其实在张冲把两爿祭坛合二为一的时候,旱魃伊昭就感觉不妙,自己留在洞天上的神魂烙印正在消散,说明有人正在绕过自己试图掌控那片洞天,是可忍,孰不可忍! 心下主意一定,伊昭便不再犹豫,先是用凤翅镋接连施展“血海滔天”,“赤地万里”,“布瘟天下”三大杀招,化出一片血海,火云,毒瘴,逼得“沈渊”不得不暂避锋芒,他连忙趁机连喷三口精血,这些精血诡异无比的消失在空中,然后一个无发青衣的男子虚影出现在他身后。正是他所修《尸道真解》中记载的秘术,用三口旱魃的精血,召唤尸道始祖“将臣”虚影附体,行搏命一击,后遗症就是一击之后,只剩下逃命的能力。 这时伊昭双手举起凤翅镋,背后的虚影也随着举起双手,然后猛的朝“沈渊”劈下,凤翅镋化为一只“黑凤凰”,先是引颈长鸣然后朝后者冲去。“沈渊”这时也知道应是张冲那里得手了,才会让前者行此搏命一击,所以胜败就在此一拼了。 沈渊把左手中的“诸天神雷鉴”往空中一丢,罩定那凤翅镋所化的“黑凤凰”,不停的劈下神雷,消磨伊昭附着其上的庞大力量。接着他右手趁机快速的依照五牙战舰龙骨祭炼之法,灵光不停闪烁,仅仅十个弹指的工夫,就把“木杖”祭炼完成。他持杖蓄势,以杖当剑,曲折九下,空中传来九声越来越高亢的剑吟,然后一杖击在来势已颓的“黑凤凰”身上。只见那“黑凤凰”哀鸣一声,当即崩溃开来,重新化为一柄一丈二尺长短的凤翅镋,漂浮在九天之上。 在“黑凤凰”破灭的瞬间,那边委顿在空中的伊昭同时大叫一声,仰天便倒,却是被“沈渊”以“上清九霄飞升剑经”中的“九转辟雷剑”击破神通,并顺势斩去凤翅镋中伊昭的神魂烙印以及宝兵元灵。 “沈渊”这一招不可谓不狠,不过他终究只是一具元神境界化身,此法一用消耗巨大,连忙抽取“木杖”中灵气,稍微弥补损耗后,对空中的“诸天神雷鉴”遥遥一点,放出一道“神霄灭神雷”击穿伊昭宝甲的防御,直接把后者已经和肉身合二为一的神魂灭杀。 心中腹诽收徒不易的同时,“沈渊”又不停抽取灵气凝聚分身,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左袖一兜,摄了凤翅镋和伊昭的尸身,驾云往丽山赶去。 当“沈渊”分身战决时,张冲耳边同时听到伊昭的哀嚎,而当木水火三珠吐出自己体内镇压物事的一刻,远在扬州的蒙冲也受到波及,正在气海中孕养的金土二珠突然跳将出来,接连喷出四件东西,其中两件飞快遁走,连沈渊本尊都拦之不及。 另外两件却在空中合二为一后一头扎进蒙冲紫府之中,沈渊心中一惊,刚要有所动作,就见又有三件物事破空而来,投入自家徒弟紫府中,他也顾不得刚刚遁走的物事,左手按在前者后背上,法力,神念不停的在前者体内扫过,可惜却一无所得。 蒙冲其实只是感觉恍惚了一下,定睛一看,见自家师傅正关切的看着自己,于是出言安慰道:“师傅,徒儿又劳您担心了,刚刚飞进徒儿紫府的是‘九州皇天祭坛’的剩余部份,现在这祭坛已经是完整无缺了,甚至被原来收入其中的地气反哺,还变大了一些!师傅你看!” 说着话,蒙冲就把紫府中还在蠕动融合的祭坛取了出来,浮在空中并不断变大,等膨胀到桌案大小才停止,这会沈渊再看,整个祭坛已经四四方方,护墙,棂星门,基座,五色土,江山石等等都已经完整无缺了。 “那刚刚飞走的两件是是什么物事?”沈渊面无表情的盯着已经现形的金土二珠元灵问道。 “禀,禀告真君,那是前任大老爷镇压在小的们体内之物,现在既然解封,那就应该是去投张冲老爷去了!”黄脸膛的土珠元灵小土此刻是真的“面如土色”,战战兢兢的回道。 沈渊“哼”了一声,还要再问,这时蒙冲主动替两个法宝元灵解围道:“师傅,这不能怪小土小金它们,它们也是受害者,据徒儿从祭坛反馈得知,这九州坛是域外一个仙朝即将溃灭时,被那太极道人抢了来的,后来又被他一分为六,分别镇压了九幽坛和五件幽冥类法宝坯子。” “又是你那兄长整的事情,以后你还是离他远一些吧!”沈渊没好气的道。 “可是徒儿却也屡次受惠不是?所以师傅就别计较了,而且兄长也马上要南下出海凝煞了,此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对啊,老道要赶紧去跟张冲那小子多要点美酒,否则等他跑了的话,老道就真要断顿了!”沈渊激动得一拍大腿,连忙用秘法知会分身,却把蒙冲看得目瞪口呆,自己和师傅两人想的根本就不是一码事,用义兄张冲的话说,就是鸡同鸭讲,两人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 在沈渊师徒俩互动的同时,“沈渊”分身也已找到等候在丽山山谷旁的张冲,一见面他低头在山谷位置扫了一眼,接着就“吓唬”后者:“大冲哥儿,你小子真不地道,老道和那伊昭打生打死,而你却在这尽捞好处了,说吧,都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分分吧。” “张冲再次谢过沈师来援,收获除了小子紫府中那已经完整的九幽坛外,就都在此处了!”张冲状似惶恐道,同时把伊昭留下的五个灵气罩顺手掏了出来,这状似随意的动作说明那“阴阳轮转大阵”也已经被他完全掌控。 “行了,行了,老道知道唬不住你,再说了因为老道那小徒弟的缘故,老道也不能把你真的怎么样了,不过除了这五件东西,你不是还得了几样宝贝?拿出来看看呗!” “喏,就是这些!”张冲非常干脆,把新得的五件法宝也一一展现出来。 这时空中漂浮着张冲那五件幽冥类法宝以外,还有五个灵气罩罩住的五件东西,其中两个分别是用真龙龙躯炼就的“龙骨”,区别就是一条青色风龙,一条黑色水龙;其他三个灵气罩中分别是一个木盒,一枚金批大令以及一张玄黄色的薄膜。 “沈渊”先是对着那袍服,玉印,圆环,书簿,毛笔五件法宝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了,因为那些只是些法宝坯子,勉强算是虚灵法宝,可法宝元灵还只是一个懵懂的意识体而已,根本不能化形而出,而且功能特殊,老道自然不放在眼里。 至于伊昭留下的五件宝贝倒是让“沈渊”双眼一亮,他伸手摄来两副真龙所炼的“龙骨”,神念一扫,收起青龙,把黑龙丢给张冲,嘴里还嘟囔道:“便宜你小子了,可以让你造一艘真正纵横四海的座舰了!” 张冲这边刚收起冥皇五宝,右手下意识接过老道丢来的“黑龙”,再听到后者的抱怨,心里忍不住腹诽,就凭我现在这修为敢用这真龙之躯造船?嫌命长了还差不多。 第一百零五章 收获与返程 这边张冲正在腹诽“沈渊”不厚道,后者却继续在那边的自顾自的打开那玉盒,不成想里面却是两枚青色果子,在他打开玉盒的瞬间,张冲仿佛闻到一股特别的清香,自己紫府中的神魂顿时发出一股“饥饿”的意念。 “万古长青树万年所结的长青果啊,真是便宜你小子了,老道帮你封印一下,置于你紫府之中,而你只要缓慢吸收,日积月累之下对你神魂有极大好处的。”老道眼力犀利,一下就认出了这青色果子的来历,顺手拿起一枚果子,引动灵气在果子上设下层层禁制,接着朝张冲一丢,却撞进了后者的紫府之中,神魂之下,散发出阵阵青气罩住并不断滋养神魂。 漫不经心的做完这些,老道才把玉盒以及剩下的果子收起,全然不理呆立一旁,正在闭目感受神魂变化的张冲。 接下来的“金批令箭”却是一个储存信息以及调动伊昭布置在洞天内的僵尸士兵的令符,里面详细记载了伊昭在大商灭亡后的行动日记,星河大舰(风龙龙骨),镇海大舰(黑龙龙骨)炼制方法,玄驼重骑和改良自妖族的狼骑兵两种骑兵心法和铠甲武器的炼制方法以及一种御兽法诀。 “沈渊”把令箭里有用的兵阵心法,大舰兵器铠甲炼制方法以及御兽法诀通通用记下后,这才把令箭往后者怀里一丢,嘴里又是叨咕了句:“便宜你小子了!” 这个动作把闭目感应的张冲惊醒,让他心中有些郁闷,“沈渊”分身似乎对自己怨念满满啊,见后者此时正要摄走那玄黄色薄膜,他连忙伸手抢过,同时嘴里解释:“沈师,这东西小子识得,正是那‘大地胎膜’,却是小子炼制本命法器的主材之一,还望沈师手下留情!” “沈渊”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左袖中收着的凤翅镋,宝甲,伊昭的旱魃真身放了出来,对后者道:“既然如此,老道把这神魂湮灭的旱魃真身予你,而这元灵湮灭的宝甲和凤翅镋就归老道了,当然了这些东西最终还是给你那义弟,想来你也不会反对的吧?”说完,他又把凤翅镋和宝甲收起,而把伊昭那“旱魃真身”推到张冲身前。 张冲暗骂了一句老奸巨猾的同时,连忙用洞天“吞”了“旱魃真身”,依然收在皇城后殿中的阴沉木棺中,收拾妥当后才回道:“如此分配正好,宝兵宝甲正适合蒙弟所用。” “你也别嘀咕老道不厚道,这也是那伊昭刚把‘旱魃真身’修成不久,还没彻底掌控暴涨的力量,就碰见了老道,算是他命该有此一劫,虽然老道这分身才元神修为,可是有‘诸天神雷鉴’的辅助加上老道本体的地仙境界见识,才硬生生压制了他。 再加上那伊昭把大部分资源都拿去炼化掌控你收取的那处洞天,身上也就只剩一柄凤翅镋一副宝甲,这才让老道捡了个便宜,否则你以为一个修成旱魃真身的尸道修士是那么好对付的吗?而且你小子还得了那么一处对你来说用处巨大的洞天。 另外老道这里还有一道‘分神化念法’相赠,你小子可以分化神魂控制这具‘旱魃真身’,不仅可以坐镇你新得的洞天,而且还是一个强大的底牌,不仅可以保护你出海凝煞,甚至还能卫护你成道,想来也是物尽其用了。要不是老道担心你那义弟心存依赖,从而失去武修勇猛精进的道心,老道也不会把这最适合炼制分身的‘旱魃真身’予你的!”老道说完,抬手发出一道白光射入张冲紫府之中,化为千余文字,正是那“分神化念法”。 “嘿嘿…”得了莫大好处的张冲被老道说得无言以对,只能挠头傻笑,而后恍如记起什么似的,把“辟地刀”,“打神锏”从储物戒指中掏出,继而顺手往储物戒指上一抹,抹去自己的神魂印记后,才把戒指恭敬的递给“沈渊”道:“沈师,刚刚是小子贪心了,不知好歹的误会沈师,这戒指里面都是小子酿制的美酒,除了小部分可以开坛以外,其余就是火候不够,还请沈师笑纳。 此次小子回转浦城后就把手中事务交卸,而后就南下出海凝煞,此后山高水长,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还请沈师以及蒙弟二人多多保重。”说完张冲双手托起戒指,深深的弯腰鞠躬揖了一礼。 “沈渊”接过他手中的戒指,神念一扫见里面果然是满满的酒坛,这才满意的看了他一眼后,顺手把“手杖”连带其上的“降神法坛”一掷,化为一道虹光,投入他气海之中的木珠空间内,然后驾云冲天而去,只留下“后会有期,好自为之”八字在他耳边缭绕。 直到老道所驾云头消失不见,张冲掐指一算,却不想在地底大战连连也才仅仅过去四个多时辰,他也不想在此地久留,把元甲他们从木珠中放了出来,重新驾起法舟往浦城飞去。 在张冲等人离去后不久,另一边的“沈渊”就按下云头,落在金坛县德佑观外,把刚刚拜会过沈渊本尊的魏魁唬了一下,条件反射一般,连忙闪于一旁,行礼问候:“见过师伯!” 等“沈渊”点头回应直往后院去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刚从观里见过沈师伯出来吗?怎么又有一个“师伯”从外面回来?而且修为似乎和自己相当。念头转动间,魏魁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后面这人应是沈渊的分身,那么所有这些不妥之处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沈渊自然不会知道自己的分身把魏魁吓了一跳,他在分身和那伊昭战决后就收了“圆光术”,正是因为他的神念中感应到师侄魏魁的到来。后者此来拜会沈渊,正是因为“蒙家坊市”举办拍卖会上出现的“生机果”之事,想跟蒙冲要一份拍卖会请柬。 蒙冲早就从自己师傅这里得知了这位魏魁师兄的“勇猛”,自然不会吝啬一张请柬,要不是不合适,他还想给宗门内大大小小的高阶修士人手一张呢。魏魁见了前者,知道对方是走武修一道后,本来想把那“金汤盾”和“斩天”,“裂地”,“破空”三面刀轮送予对方,可是蒙冲却坚决不受。这可是一件略有破损的宝兵跟三件顶级法兵,不是用“见面礼”一词所能说得过去的。 到最后还是沈渊开口一锤定音道:“既然魏魁你用不上那宝兵法兵,可以拿去上拍,给老道这小徒弟操持的拍卖会壮一壮声势,就算是见面礼了!” 魏魁闻言也不再坚持,再说他自从拜入上清宗修行后就不肯借助家族之力,自己也着实不富裕,刚刚也是硬撑着把那“金汤盾”和刀轮送人,现在沈渊代为拒绝,其实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哪里知道,真相其实是因为老道知道他那分身肯定得了宝兵凤翅镋和宝甲,自然看不上纯粹挨打的“金汤盾”了。魏魁此行目的都顺利完成,把“金汤盾”和刀轮留下后就告辞离去,刚好在观门前碰见了沈渊的分身,不察之下就被唬住了。 分身进得沈渊所在静室,朝盘坐在云床上的后者施了一礼道:“见过本尊,老道从那丽山走了一遭,带了些物事回来,你是否要过过目?” “亮出来瞅瞅吧!” 分身依次把凤翅元磁镋,宝甲,长青果,风龙“龙骨”等一一展示,沈渊神念一扫就把那储物戒指直接摄拿,而后瞪了在旁边偷笑的分身一眼,轻咳两声道:“咳咳,蒙冲吾徒,这凤翅镋和宝甲在当年商朝皇室中也是顶顶有名的宝兵,这凤翅元磁镋长有一丈二尺九寸六分,重达十二万九千六百斤,铛柄和正锋是用‘凰血金’一体炼制,两根凤翅则是用‘两极元磁神铁’炼制而成,可以催发两极元磁神光。想当年死在这凤翅元磁镋下的人仙高手累计不下十人。而这宝甲名为‘九天鎏云铠’,乃是用九天云气之精加上‘鎏云仙金’炼制而成,穿戴在身后,人仙高手都击不穿它的防御,却不想都落入了这伊昭之手。 正因为这伊昭转修尸道功法后并不能完全发挥这宝甲和凤翅镋的威力,老道分身才能一击得手,斩灭这凤翅镋的元灵,而且到了最后分身都还是借助‘诸天神雷鉴’激发‘神霄灭神雷’之力,先击灭宝甲元灵,才能灭杀那伊昭的神魂,可见这宝甲的防御力。” 蒙冲听着师傅的介绍,打量着漂浮在空中的丈二长兵,只见这凤翅镋形似叉,中有利刃枪尖,是为“正锋”,在“正锋”与铛柄之间则是满布众多倒钩;侧分两股,弯曲向上成月牙形,正是两根“凤翅”,“凤翅”朝外一面开刃,刃旁则是形如凤羽层叠的尖刺。下接铛柄,铛柄长有九尺,上面布满不规则符文,既美观又可方便使用者抓握。 自从此宝元灵被沈渊斩后,恢复了通体红色,略有剔透晶莹之感,不过却没有丝毫诱人之处,就算是普通人都能看出这是一柄凶恶狰狞的宝兵。 反倒是那也被斩了元灵的“九天鎏云铠”现出原来的天青色,兜鍪,披膊,身甲,垂缘,臂护,膝裙,吊腿,云靴,每一个部位都显得非常精致,这让蒙冲一打眼就非常喜欢。 沈渊似乎看出自家徒弟的喜爱,故意逗他道:“徒儿,为师决定了,等你有朝一日可以凭你自身之力拿起那柄凤翅元磁镋的时候,这九天鎏云铠也就归你了!”说完话老道就真的把凤翅镋和宝甲用“万罗袖”兜了。 第一百零六章 准备 蒙冲见师傅真的把两件宝兵收了,心中激动之下,抬头朝老道抗议道:“师傅您不能…” 刚说几个字就看见后者脸上那戏谑的笑容,马上反应过来这是自家师傅在捉弄自己。 这时却是一旁的沈渊分身开口解释道:“小冲儿,你师傅是想帮你把这凤翅镋和鎏云铠修复一下再给你,这样你再在这两件宝兵上烙下烙印,时时用真元孕养,到时候新生的元灵就会贴合你所修的功法,让你如臂使指的驾驭宝兵,这也是让你在人仙境界以下掌握宝兵的捷径。” “嘿嘿…原来是这样啊,徒儿多谢师傅!” “嗯,先不忙着谢,这里还有好处呢!”说着话,沈渊分身分出一道虹光投入蒙冲紫府中,虹光中正记载了那御兽法诀《驭灵印》,星河大舰,镇海大舰炼制方法以及玄驼重骑,狼骑兵两种骑兵心法和铠甲武器的炼制方法等重要法门。 蒙冲闭目凝神简单的浏览了一遍后,才惊喜的睁眼,刚要问什么却发现分身已经消失,于是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家师傅。后者把右手手中两件事物举了举示意道:“为师散去了分身,顺便帮你把这星河大舰的龙骨祭炼并封印了一番,这样你可以先在气海中收着,等时机合适了你再动手搭建,不过你现在就可以着手收集材料了,这可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另外为师还准备把这长青果封印进你紫府之内,滋养你的神魂。”说完话,老道右手一挥,被封印的风龙“龙骨”和长青果分别投入蒙冲的气海和紫府之中。 蒙冲只察觉到气海和紫府各自一震,仔细凝神感应,却发现两处有不同的反馈。气海之中,那风龙“龙骨”有如一艘龙舟,正在气海真元中遨游;而紫府中的长青果则不急不缓的散发一股青气滋养着自己的神魂,那就像是自己往日在土珠中不停的挖土制坯锤炼苦修了一天后,躺在在地肺山上泡温泉,整个人从骨子里透出一种舒适,不想动弹的感觉。 “怎么样?感到这果子的好处了吧?”沈渊打断了徒弟的感悟,适时借机教导道:“虽然修行界一直奉行一个约定俗成的原则,那就是灵修以肉身供养神魂,武修以神魂融合肉身,导致众多灵修武修都偏重一面而忽视了另外一面,这样就导致他们在元神人仙以下进境神速,但是等他们到了元神人仙以后的五难之中就需要花费更大的代价更多的精力去弥补。肉身神魂二者其实就像太极的阴阳两面,相生相克又互相转化,不论武修灵修都是不可偏废。 所以老道不要求你能做到灵武兼修,二者并举,但是希望徒儿你能在这长青果的滋养辅助下,能尽快掌握神霄三十六雷法,而不是只靠内景真雷,北辰斩仙雷,万幻青雷,八卦仙雷,如意紫雷,轰天金雷这六种雷法来迎敌,堕了我们上清宗元符万宁宫的威名!” “师傅你就知道拿大帽子压人,想给徒儿增加修行功课就直说呗!何必拐弯抹角的啊!” “哦,呵呵…原来徒儿你已经明白了啊,那老道现在就给你布置功课了啊!”老道极其无良的笑笑,继而左手一托,“诸天神雷鉴”凭空出现,右手在宝鉴上作势一抓,摄出一股宝鉴气息后,老道继续不停掐诀打出繁复的法印,就凭借这股气息,凝聚出一面灵气宝鉴,恍如诸天神雷鉴的分身,然后顺手一丢撞进蒙冲的紫府中,悬在后者神魂之上。 “老道给你布置的功课就是以后每天揣摩这宝鉴上的气息,加上你已经熟知的九天雷府总纲,然后争取在十五年后可以凭借神魂施展神霄三十六雷法中任意十二种,二十五年后,施展二十四种,三十年后施展三十六种。”说到这里老道顿了一下,这才有些感慨道:“或许有些艰难,但是自从你入了老道门下后,你在享受种种便利,资源,荣誉的同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而且只能迎难而上,无可退避。徒儿,你可明白?” “徒儿明白,徒儿一定会给师傅你一个惊喜的!”蒙冲故意在“惊喜”二字上加重语气。 “哈哈…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为师可是最喜欢惊喜了!”沈渊学着张冲的口头禅俏皮的说道。 在沈渊给蒙冲布置“门派作业”的时候,张冲则乘坐法舟赶回浦城的路上,他在闭目凝神运转法力,滋养新得的五件法宝的同时,也在考虑修正接下来的修行计划。 因为这突然得到的法宝,旱魃真身以及冥皇洞天都让他原定修行计划需要大幅度修改,省去了许多精力的同时,也要添加众多尝试性的实验和计划。 就好比炼度阴魂修补九幽祭坛计划可以取消;又好比必须先试试分出一缕神魂控制“旱魃真身”,这可是一具人仙级别的底牌,有了它以后,出海凝煞也就有了基本保障;又比如可以增加一项实验计划,就是把六枚“转生池”,“生死簿”,“阴阳笔”,“冥皇印”等四套法宝跟冥皇洞天勾连起来,然后在洞天内尝试炼度阴魂,看能否把净化的灵魂截留,再通过那六枚“转生池”转生。 张冲一路思考,对修行计划增增减减,浑然不觉时间流逝,等他梳理的差不多时,才睁眼起身活动了一下,继而往舟外一看,入目之处却是一片漆黑。左右观瞧,也就元炎元焱元甲三人还在警戒的警戒,操舟的操舟,其余等人都在用功提炼体内火力,想来此次探墓对这些木妖都有不小的历练。 张冲小声的问了下元焱,此刻是什么时辰?到了哪出地界?却不想后者回答此时已是寅时末,即将进入浦城县地界了。 张冲有些诧异,却不想自己这一打坐,竟然过去了六个多时辰,难怪外面一片漆黑,却原来是黎明前的黑暗啊! 果不其然,元甲驾驭飞舟又疾驰了半个时辰,天就渐渐发亮,而映月湖水寨也已跃入张冲眼中。后者心中不由感慨,只不过过去一天时间,却有如经历了漫长的时光。 等元甲驭舟降落在映月湖中时,此处水寨的掌总者元丑早已经等在湖边了。众人相见自有许多话说,嘘寒问暖的同时,张冲也要应付好奇难耐的元丑不停追问,能说的自然是无有不言,不能说的也是只能含糊带过。 当元丑得知众人后来搬出了沈渊这位援兵后,顿时乍舌不已,要知道出发之前众人都颇为乐观,以为有十二个炼窍境,一百五十三个神意境加上上千的先天境,如此实力都可以去覆灭普通的望族了。却不想到头来,自己一方反而被群殴,最后还不得不请动了地仙分身降临,可见形势的严峻。 张冲应付完元丑,才开始办正事,他先是让小木和小水两个法宝元灵合作,把木珠莲湖中的八艘艨艟和十六艘先登转移到水珠空间中;继而让元丑命令原来从俘虏中挑选出来的三千水军集结,然后命令他们带上装备和给养进入水珠中,接下来他们要靠那八艘艨艟和十六艘先登之助,开拓水珠中的生存空间,到时候能存活下来的自然都是可堪一战的精兵了。如此练兵虽然血腥残酷,但却是见效最快的办法,而张冲能提供的就是足够的疗伤丹药以及龙牙米,血牙米,充足的狼牙箭,烈焰箭跟破甲箭,确保让三千水军没有后顾之忧。 这三千水军一走,水寨就空了大半,余下的只有五百余最近招募的新军,张冲叮嘱元丑继续招募训练水军后,就带着元甲他们骑上龙鳞马回五指山无极书院去了,除了少数知情人以外,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一来一回间经历了什么,连蒙九阳他们都以为张冲他们只是去映月湖水寨巡视了一番罢了。 张冲回到五指山后,简单吩咐元甲他们二十一个炼窍木妖在半月后来中指峰无极阁一趟后,就直接回了中指峰无极阁中。他已经决定把分化神魂控制“旱魃真身”放在了新订立的修行计划中的第一位,所以一回阁中他就打开防护阵法,又开始了闭关。 第一百零七章 分神1 张冲回到无极阁后,先是上到三楼祭堂中,接着把沈渊的“降神法坛”恭敬的放在神龛上,再点燃一块“上洞真香”,恭敬的拜了三拜,这才退到一楼。 张冲在堂中绕了一圈,才从木珠中取出“九州步罡法坛”以及印,剑,圭,幡等整套辅助施法的法器,在堂中正中央布置妥当。一切准备就绪后,他这才把旱魃真身从冥皇洞天中取出立于法坛一侧,接着上前在博山炉中燃起“上洞真香”,继而右手一伸,“打神锏”已抄在手中,后退三步,神锏一竖,锏身第六节贴于眉心,闭目凝神静气十个刹那,然后睁眼开始步罡施法。 步罡者,天罡地纪也,依图步之,可升九天,过九州,巡历天下。这次张冲所步之罡纪名为“河图九数罡”,即北斗七星加上辅弼二星作罡图,这“河图九数”代表九个星宿,凡天英(坎一)、天任(坤二)、天柱(震三)、天心(巽四)、天禽(中五)、天辅(乾六)、天冲(兑七)、天芮(艮八)、天逢(离九)。 只见张冲右手持锏,脚下左摇右晃踏步的同时,口中还在不停念咒,咒云:“斗要妙兮十二辰,乘天罡兮威武陈,气仿佛兮如浮云。七星动兮上应天,知变化兮有吉凶。入斗宿兮过天关,步六律(注一)兮持甲乙(注二)。履天英兮登天任,清冷渊兮可陆沉。倚天柱兮拥天心,从此度兮登天禽。过天辅兮望天冲,入天芮兮出天逢。斗道通兮刚柔济,添福禄兮留后世。入窈冥兮千百岁。一阳之后步相随,豁落神兮除百魅,入在斗口万邪避。急急如律令,摄!” 随着最后一个“摄”字出口,张冲右手中“打神锏”第六节中的一枚符印点亮,正是那“星宿破魂符”,此符在符经中位属五运中的“杀运部”,可以摄取星宿之力,化为“星宿破魂神光”,最擅长灭杀藏匿的神魂,阴魂,阴神等,可谓是歹毒无比。 随着打神锏上符印亮起,从天上投注而来一股庞大的星力,被张冲利用“打神锏”吸摄转化为细碎的星砂,这星砂正是那“星宿破魂神光”。不过张冲并不知道此时外界也被他此番施法所惊动,因为借助法坛施法吸摄的星力太多,就算是大白天金乌高照都无法遮掩“中指峰”顶上星力显化的九颗“星辰”,除了书院中的众多学子讲师,还有正在书院游逛的蒙雁魏霞帔李果等人,她们原本准备在书院“万象楼”中渡过拍卖会开始前的这一个月时间,却不想一来书院就见到了如此异象。 李果心性最是简单,心中有疑问就直接咨询一旁的“熟人”卫红妆:“红妆妹妹,你可知在那中指峰顶闹出如此大动静的是何人?” “除了那自称大都督的张冲,还能有谁?那里阵法森严,能上去的就几人而已,至于能在那里施法的据我所知,也就只有上清宗沈长老,我家公子和那张冲了。”卫红妆漫不经心的随口回答,却不知已经随口把书院机密泄露。 闻得此言的蒙雁三女各有所得,不过心中已经对张冲有不同的想法。 张冲并不知道自己被卫红妆随口给卖了,他此时已经施法到关键时刻,右手“打神锏”引导“星宿破魂神光”一指静立一旁的“旱魃真身”,星砂就有如一件衣袍往旱魃真身兜头一罩,无可计数,细碎无比的星砂洒落在旱魃身上各处,包括冠带服饰上,灭杀一切可能隐匿的神魂。 张冲如此大动干戈,借助法坛之力施展这“星宿破神符”其实就是出于一贯以来的谨慎,同时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虽然沈渊言明已经灭杀了伊昭的元神,虽然他自己对元神人仙的手段并不了解,可他知道修行界中能人异士辈出,奇功妙法无数,小心无大错,却不想却错有错着,还真的逮到漏网之鱼。 “星宿破魂神光”洒下,张冲就听一声哀嚎从旱魃头上的紫金冠中传来,这嚎叫之声,连带着把他紫府中的神魂都撼动,逼的他不得不掐诀稳定心神,而涌动的星砂却仿佛嗅到了“美味”,纷纷朝那紫金冠渗去。哀嚎之声由低到高,再由强转弱,这就说明里面藏匿的神魂突然受创,被星砂不停磨灭,直至最后被灭杀。 不过张冲却不为所动,依样画葫芦,又接连施展五次“星宿破魂符”,又洒了五遍星砂后,见再无异样,他这才暂停。等到夜晚明月高悬时,他转而接连施展十次“明月洗炼符”,洗炼“旱魃真身”,恢复这真身受损的部位。此“明月洗炼符”归属符经“道德部”,其实最适合灵修洗炼自身法体,不过用在尸道修士身上也非常适合,因为尸道修士日常修行中也是依靠吞吐明月太阴之力洗炼法体。 等张冲收起“旱魃真身”,忙完这些首尾,时间已经是酉时末了,他吃过一些龙牙米聊以充饥后,就来到二楼静室,盘腿坐于蒲团上,把旱魃头上取下的紫金冠以及冥皇五宝并排摆于案上仔细观瞧。 张冲先是看向那冥皇五宝,六枚圆环状的“转生池”,每一枚可以化为一个转生池,分别对应地狱,饿鬼,畜牲,阿修罗,人,天人六道;形似毛笔书簿的“阴阳笔”,“生死簿”,功能和张冲前世所知的“判官笔”,“生死簿”类似,都是可以记录生死阳寿,善功恶业,勾画性命,引动劫数。 这三样他都简单略过,因为它们虽然称得上是法宝,但是功能特殊,冥皇炼成后却还未具体使用过,就被太极道人抢夺镇压。张冲明显对另外两样更感兴趣,这时他目光直接投注到那“冥皇印”上,此印通体幽黑,不知是何材质所制成,印钮上所刻却是一头九凤,上古传说中这九凤有摄魂御鬼之能,想来正是因为如此,那冥皇才把这印钮制成如此模样。 张冲念头转动间,举起右手把案上黑印摄来,继而翻起一看,此印底部却是用妖鬼图纹刻着“奉天承运,转生注死”八字。他仔细再看,似乎还可以看见印文上浮动一层白色气芒,正是他所熟悉的阴德之气。 张冲若有所思的把此印一丢,又丢回案上,接着偏头看向那一套缩小版的黑色天子冠服。他右手做抓拿之势,那冠服就自动出现在他手中,法力一转,这套冠服就变成他能穿的“童子装”,计有绣着四海翻江图案的黑履一双,长一尺二寸,宽七寸,前四后三,前圆后方,串有十二旒玉珠的平天冠一顶,刻有“万鬼来朝”图案的玉带一条,前后绣有“地狱刑狱图”,“饿鬼争食图”,“畜牲轮回图”,“修罗战斗图”,“人间红尘图”以及“天人降世图”六副图案的衮服一件。其中又以这衮服功能最强大,要知道其上一副“人间红尘图”中就藏有残破的冥皇洞天一座。 张冲念动之间,这套冠服就自动穿上身,然后右手上下一抹,一个灵气凝就的“穿衣镜”出现在他面前,只见此时镜中赫然出现一个少年帝君,他透过垂下的旒珠仔细打量了一番,觉得还不错。而后他念动之间,冠冕一阵波动,又变成了一枚灵玉发带和一身鱼龙服,正是他平常的打扮。张冲点了点头,以示对这套冠服还是挺满意的,不过他也不敢招摇,就是怕碰见高人被人打劫了,毕竟这组合起来也是法宝呢! 哎,哥就是这么低调的人!张冲忍不住自嗨一句,接着就把冥皇五宝都收了起来,然后脸色凝重的看向那伊昭所戴的紫金冠,要知道他今日施法可是摧毁了伊昭寄托其中的神魂,就是不知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张冲双手捧住这紫金冠掂了掂,感觉分量十足,仔细观瞧才发现这金冠是用深海乌金所铸,上面还镶嵌有万年玉髓珠,护神砗磲,玄水玛瑙,灵脉水晶,水宫珊瑚,通灵琥珀,吠琉璃,定风珠等八宝,张冲见这紫金冠似乎功能特殊,也不知道沈渊是有意给予,还是无意漏宝,如果从那伊昭神魂藏匿其中来看,似乎是后者。 张冲左右打量几遍紫金冠后,于是不再犹豫,先是燃起一块“定魂香”,接着把紫金冠捧于手中,置于丹田气海之前,紫府中神魂“穿”着“玄水魂火”这件衣裳,一跃而出,然后“刺溜”一声就钻入手中的紫金冠中。 刚一进入冠中空间,张冲就控制“玄水魂火”把神魂凝聚成人形,然后飘在空中开始查看起四周来。这个空间其实并不大,没一会,他就见到了自己的目标,一块头骨,上面浮动着许多漆黑的文字,他仔细凝神一看,正是用妖鬼图纹所凝聚的《尸道真解》。 而在那头骨旁边则是一股庞大的,纯净的神魂之力,这正是被张冲用“星宿破魂神光”磨灭了伊昭印记的纯净魂力。这个发现让他大喜不已,原本他还在发愁这“分神化念法”如何快速修成,现在既然有如此多无主的纯净魂力支持,想来有十天半月就可以凝聚一道足够强大的分神,从而控制那“旱魃真身”。 想到这里,张冲连忙控制神魂退出紫金冠空间,做好接下来凝聚分神的准备。 第一百零八章 分神2 武帝历九月十四,中指峰上张冲一大早例行的练完拳法刀法,就一头扎进无极阁中,昨夜他用天演图和演天珠把沈渊传授的“分神化念法”推演了一番,最后结合自己所学的符箓和伍泊所授炼器一道的塑模,贯脉之法,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分神之法,就是先用玄水魂火抽取一颗“神魂种子”,接着用符经中的“大日藏神符”护住“神魂种子”,再用“始气河车咒”抽取紫金冠中的魂力催生“种子”,等“种子”吸收足够魂力时就用“太阴炼形符”塑形,最后才用“明月洗炼符”贯脉。如此一来,一个以分神化念法为基础,又结合了炼器,符箓之道,独属于张冲的塑神之法就此成形,只等今日实际动手一试了,这也是他为何如此兴奋的原因。 等张冲在无极阁顶楼祭拜过后,就马上回到一楼大堂内燃起“定魂香”,等定魂香烟气罩住法坛四周后,他才盘坐于法坛上开始存神紫府,用“玄水魂火”包裹住一点本命神魂种子从紫府中钻出,接着他就直接捻起身前用百年元桐木树叶制成的“大日藏神符”,顺手激发,符箓化做一团大日精华渗入“玄水魂火”,往神魂种子上一裹,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守护“铠甲”,上面铭刻的正是“大日藏神符”。等“铠甲”彻底成形,张冲又引导着神魂种子悬于紫金冠上方,继而接连激发了“太阴炼形符”,“明月洗炼符”,“始气河车咒”三道符箓,前两道符箓直接化光铭刻在神魂种子外的“铠甲”上,最后一道符箓化为一个下黑上白的两块“磨盘”悬于紫金冠之上,神魂种子之下。 张冲举起右手做剑指一点这“磨盘”,后者下方黑色“磨盘”做逆时针旋转,,一股无形的力量透过紫金冠,直接抽吸里面的纯净魂力,而后上方白色磨盘则开始顺时针旋转,把经过两块“磨盘”研磨的魂力连绵不断注入“玄水魂火”和“大日藏神符”包裹的神魂种子中。 每当魂力把神魂种子外层的“铠甲”撑起变形即将破裂时,先是“铠甲”上的“太阴炼形符”闪耀,把无序的魂力以神魂种子为“大脑”塑造成一个人形,而后“明月洗炼符”跟进,帮魂力构成的“人形”贯通“经脉骨骼”。 此后的过程都是如此往复,张冲只需要守候一旁,重复的点香,激发符箓,确保这个过程中不出意外即可。 不过即使如此,接下来的十二天中消耗的资源,让张冲也是颇为心疼,比如说这香料,前四天先是用“定魂香”,接着四天就要用“静魂香”,最后四天就不得不用“养魂香”;其次是这灵符,刚开始四天用的还是百年灵叶所制灵符,中间四天激发的就是用千年灵叶制成的灵符,到最后四天却不得不动用万年灵叶所制的符箓。 九月二十六日卯时初,随着“始气河车咒”所化黑白磨盘从紫金冠中再也吸不出魂力后就自发崩散于空中,这股波动把正在闭目琢磨符法的张冲惊醒,他灵识一扫,就连忙举起右手并指一点,分神外壳上的“太阴炼形符”和“明月洗炼符”接连闪耀灵光,开始进行最终的塑形和贯脉。 要知道这时分神之上的符文可都是用万年灵叶所制符箓铭刻而成的,威力可是非同一般。等灵光停止闪烁后,张冲眯着眼睛打量自己这分神,后者有如张冲的翻版,正是一个六尺余童子样貌,五官清晰,身躯凝实无比,“玄水魂火”此时也化作了一件黑色“衣裳”罩于其外,其身上散发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神魂波动,只是让张冲有些诧异的是,这分神的表现都已经有了一丝八阶灵修阴神的感觉。 “见过本尊,小道这厢有礼了!还请本尊赐名!” 张冲有些怪异的看着正和自己行礼问话的分神,心中闪过一丝名为“吞噬”的意动,却又马上挥心剑斩去此杂念,这分神纯粹是靠那伊昭留下的魂力堆积而成的,只是一枚控制“旱魃真身”的“钥匙”而已,如果自己此时真的和这分神合二为一,也许可以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但是却因此可能永远失去了进阶元神以上的希望。 一切外力可用而不能倚为根本,否则就是本末倒置了。张冲不由心生感慨。 见分神还在等待自己的答复,张冲从冥皇洞天中把“旱魃真身”取出,对分身道:“我凝聚你的初衷就是希望你能驾驭这‘旱魃真身’替我坐镇冥皇洞天,同时尝试把冥皇五宝中的四宝融入洞天运转的规则中,并助我最终完成冥皇所未能完成的志向,那就是掌管一个大世界中所有生灵的生老病死,寿元劫难,并赏善罚恶,建立幽冥阴律,开此界生灵轮回转世之先河,获取无量阴德之力,一窥无上道途,所以我给你取名叫黄泉,让我们彼此共勉。” “喏!我即是你,你即是我,何分彼此!” 随着张冲和分神的对话落下,似乎天道感其道心大誓,霎时间在他们头上降下丝丝缕缕的太素白气,落入一人一神身上,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柱香时间,二者却受益非浅,顿时感觉有了许多的不同。 阴德白气落下,张冲先是感觉气海中法力沸腾,并迅速凝实,快速的渡过法力一转,二转,直到法力三转巅峰时,气海才平静下来,另外他紫府中的“九幽后土祭坛”反应更大,除了不停跳动吸纳白气以外,那条曾经出现的额有短角的黑色三爪“幼龙”也从祭坛的“江山石”上钻出,围着祭坛不停打转咆哮,吞噬落入紫府中的白气,显得格外兴奋。 而分神受此太素白气的一番洗炼,却真正有了灵修阴神的样子,体内最核心的神魂种子已经真正和魂躯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接下来他只需用漫长时间洗炼魂身,应该还有进步的余地。 连远在扬州的蒙冲和沈渊都心有所感,前者是因为他和张冲神魂之间的特殊感应,后者则是出于地仙大能对于关联自身的心血来潮。沈渊不停掐指卜算,却发现自己一无所得,未来开始变得一片混沌。 沈渊原本心下有些惊疑,抬头却见自己徒儿一脸惊喜的瞪着大眼往南面张望,心中不由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会是那个小子?应该不可能吧?不过他有那个什么九幽祭坛,确实可以规避数算,还真的可能是他。 沈渊激动得一拍大腿,而后一伸手把蒙冲抓过,急忙问道:“好徒儿,你那兄长是不是整出什么大麻烦了?不会又要为师出面替他擦屁股吧?” “师傅,你说什么呢?刚刚徒儿在冥冥之中感应到兄长突破了一个极大关隘,或者已经定下他的道途,金仙有望!”蒙冲迫不及待的跟师傅分享心中的喜悦。 “嘁…什么定下道途,金仙有望,那小子也不过是个不过四阶灵修,跟金仙差得十万八千里呢!”沈渊显然不相信徒弟所说的惊人消息,张冲那小子有望金仙?连自己都还在地仙位阶晃悠呢。 不过蒙冲这时却不再分辨,而是转头开始苦练起刀法来,仿佛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 沈渊一看,这不对头啊,于是眼珠子一转对蒙冲道:“徒儿啊,为师觉得我们也许可以降神去浦城五指山看看,你觉得如何?” “真的吗?徒儿正想去看看呢,那我们这就去吧!”说着话,蒙冲赶紧取出自己的降神法坛,放于静室灵脉中,就等老道一声令下了。 沈渊指了指小徒弟,后者吐了吐舌头以示自己的无辜,然后继续埋头激发法坛,老道无奈只得分出一个念头往空中遁走。 另一边,张冲因为和自己分神的一番对话,引发天人感应,收获一波太素白气,一人一魂此时正试着凌空引气画符,以适应暴涨的修为,就感觉到顶楼一阵灵气波动,而后沈渊就领着化身“普化童子”的蒙冲下了楼来。 虽然在刚降下分身时沈渊就用神念扫过无极阁各处,自然也感受到和张冲同出一源的分神,这更是让他诧异不已,想不到后者是如何做到的。这会他下来亲眼所见,更是进一步确认,张冲这小子真的只用了半月不到的时间,就凝聚了一道可以媲美八阶灵修阴神境的分神,而且看这分神的样子还没有一点虚浮不稳,真是不可思议。 沈渊不管张冲和分神同时朝自己行礼,就自顾自的围着静立一旁的分神转了好几圈,才抬头对张冲本人问道:“大冲哥儿,你真是让老道刮目相看,虽然老道故意留下那紫金冠予你,却不想你不仅在这么短时间内修为暴涨,而且还凝聚了这么一道分神,来,来,来,跟老道讲讲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连三个“来”字就足可以说明沈渊的急不可耐了,张冲自然不会隐瞒,从施展符法磨灭伊昭残魂开始讲起,直到天降太素白气结束,只略去了自己替分神取名和发下道心大愿之事。 沈渊听后眉头紧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知道张冲虽然有所隐瞒,但所说的应该都是实话,因而他也不能刨根问底,不过对于后者能融合符箓和炼器之法,凝聚这么一具强大分神,虽然大部分是因为有伊昭留下的魂力相助,但是不可否认张冲确实是个鬼才。 “啧啧…大冲哥儿…老道原本不相信自家这小徒儿所说,不过现在看来你还真有可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途,如果为真,那么你只要小心谨慎的前行,或许有一天真的金仙有望!”沈渊忍不住啧啧有声的感叹。 张冲心头一震,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的蒙冲,见后者朝自己眨了眨眼睛,于是朝老道拱手行礼道:“那小子就借沈师吉言,以后时时反省自身,争取有朝一日真的可以登上那金仙之位。” 说完,他又仿佛记起什么似的,让分神钻入紫金冠中取出那蕴含《尸道真解》的头骨,借机跟沈渊问起这分神驾驭“旱魃真身”的问题来。 第一百零九章 离去 “沈师,这是小子在这紫金冠中发现那伊昭所修的功法《尸道真解》,还请沈师过目!另外小子还想请沈师指点一番这分神御使‘旱魃真身’之法。”张冲趁机求教道。 沈渊接过那头骨,先是饶有兴味的观察起头骨来,然后才仔细的看了几遍用妖鬼图纹凝聚的《尸道真解》,闭目琢磨过了好一会,他才睁开眼睛把头骨丢给自己徒弟,顺嘴提了句“把功法记下了”,而后才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张冲道:“大冲哥儿,老道不得不对你的气运感到惊讶,原本老道以为这紫金冠中就剩下那伊昭的残魂,却不想这里面还有这么一部直指尸道根本的功法。而且这头骨应该就是一个相当于地仙层次的赢勾留下的,本身就算是宝贝一件,你可要仔细收好了。 刚刚老道对这法诀仔细咂摸了一番,可以给你两个建议,一是从这《尸道真解》的经义出发,你分神入体以后,就控制这旱魃真身躺回那阴沉木棺中沉睡,体悟‘其心若死,其神绵绵,其体恒存,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尸道真意。”说道这里,老道故意停顿了一下,而后面带坏笑的看着对方。 张冲闻之顿时哭笑不得,分神控制“旱魃真身”回去躺那棺木中沉睡,那自己干嘛花这么大力气凝炼分神!这时正埋头复制《尸道真解》的蒙冲及时替兄长抗议道:“师傅您就别逗兄长了,您知道自己说的这个办法一点都不靠谱,赶紧说下一个吧。哎哟…” 沈渊用灵气飞弹偷袭了“多嘴”的徒弟一眼,而后状似迁怒的瞪了张冲一眼道:“另一个办法就是老道受你凝炼分神的办法所启发,要知道你这分神只要投入这旱魃真身紫府之中后,就再也无法出窍了,这分神也就变成了分身。那么你就只能靠笨办法,就是用你最拿手的符法,把你的神魂印记铭刻在这旱魃真身的各处,从而把这副躯体改造成你真正的法体,不过这样一来,你用伪阴神分神去控制人仙级别的旱魃真身,根本无法发挥这真身的真正实力,因而弱点非常很明显。如果碰见真正的高手,只要针对这一点,很容易就斩灭你的分神,然后把这旱魃真身夺走,所以你也要小心谨慎,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使用,要知道这人仙级别的旱魃真身其价值,也是堪比一件虚灵法宝。” “小子多谢沈师指点,并再次感谢沈师的慷慨!”此时张冲哪里不知道这旱魃真身是老道故意留给自己的护道之物。 “师傅,那义兄要如何铭刻符文在这旱魃真身上呢?”蒙冲适时递上一个“最佳助攻”。 沈渊瞪了一眼“胳膊肘朝外拐”的徒弟,忿忿道:“西方那些秃头的佛经中言,人体内有十二万九千六百金刚虫,所以大冲哥你也可以借鉴这一理论,分两步走,先用神魂之力凝聚符文铭刻于这旱魃真身的皮,肉,筋,骨,五脏,六腑,髓,血之中,而后再摸索着把符文铭刻在这所谓的‘金刚虫’身上。” 张冲这时的脸色怪异,这金刚虫不会就是前世所谓的细胞吧?难道自己还要造个功能类似超级显微镜的法器来给这分身用来定位身上的细胞? 沈渊见到他的脸色,知道这寻找“金刚虫”并铭刻符印的难度,于是安慰道:“老道知道这第二步的难度,你可以先把第一步完成,那样这分身也可以发挥一半以上的威力,如果你那分神有机会进阶元神的话,倒是可以借助雷劫把这旱魃真身重新洗炼一番,也许可以让你完全掌控这分身,并且还有进阶地仙的机会。当然了,那也是不知道多久以后的事情,现在你要考虑的是用什么符箓铭刻在这旱魃真身上。” “小子再次感谢沈师指点!而且小子刚刚已经略有所得,决定铭刻一枚最简单的符印,那就是沈师早就见过的‘唤灵符’。”张冲朝沈渊行礼道谢后,胸有成竹的回答。 “嗯?不错,很不错,非常不错!”沈渊先是疑惑,接着立刻反应过来,三个不错就是他不断拔高对张冲这个想法的赞叹,要知道这唤灵符功能简单,就是借用介质与目标形成共鸣,只要能够把这符印铭刻在“旱魃真身”皮,肉,筋,骨,脏,腑,髓,血各处,那么张冲的分神就可以做到念动即发,那样虽然和真正的人仙还有差距,但也已经足够他自保了。 “老道还是小看你小子了,看来你早有想法,不过这样一来你剩下的就是要提高自己的眼界,适应人仙战斗的方式方法以及利用分身法武双修的优点弥补实力上的差距。”沈渊看了看面色平静的张冲,念头转动间,还是决定应该助这小子一臂之力,举起右手做势一捞,手中凭空捞出一块玉璧,很明显这正是从坐镇扬州的沈渊本尊那得来的。 “这是老道收藏的蜃影玉璧之一,记载的是三千年以前一场大战,对战双方分别是广成派的丁祥,人仙修为,修炼的是《九转玄功》和紫符阁的杨方,元神符修。老道今日就把它送予你,希望你以后时时揣摩,相信对你颇有益处的。”沈渊有些不舍道。 他话刚说完,手中的玉璧就被蒙冲一把抢走,而后跟那赢勾头骨一起递给义兄,仿佛生怕自己师傅反悔一样。 张冲对老道师徒二人的“互动”感到心中暖暖的,手里捧着玉璧连忙施礼再次感谢,接着控制静立一旁的分神钻入旱魃真身的紫府,而后照常收入冥皇洞天中的棺木内。一番收拾完毕,他才开口辞行:“小子此番闭关既然极其顺利的把分神凝聚,那么在浦城的事情都已了结,所以刚刚小子已经用通灵术让元炎元焱二人通知了早已经到达书院的元甲他们二十一人,现俱已等候在阁外,趁着沈师和蒙弟在此,顺便把这里的大阵权限交托,那样小子就可以一身轻松的带着元炎他们离开浦城,南下出海凝煞了。” 沈渊的神念之中早就察觉元甲他们的到来,心中对张冲办事的缜密也感到满意,于是点头应允,打开无极阁禁制把阁外的二十三人放了进来。 接下来自然是由沈渊领着蒙冲元甲他们上了三楼祭堂开始炼化雷部神将傀儡,而张冲则趁机快速收起施法的法坛等器物。也就一柱香的时间,沈渊他们就下了楼来,显然有老道在场,元甲他们祭炼傀儡的过程非常顺利。 出了无极阁,张冲特意留出时间空间让元炎他们和元甲等人互相告别,自己却和蒙冲来到峰顶边缘处俯瞰。此时的无极书院有两条大型灵脉滋润,已经是灵机四溢,入目之处都是生机勃勃。 沉默了一会,张冲才对有些伤感的蒙冲道:“小弟莫要伤心,修道之旅就有如登山,在这个过程中有人掉队,有人离开,有人陨落,这都是常态,你要记住为兄对你的期望!”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你都说过好多遍了,兄长!”化做“普化童子”的蒙冲有些难过的怼了一句。 “知道就好,希望到了那一天我们兄弟俩可以并立于山峰之巅。如果有事就发报联系,为兄一定会多加努力,到时候名扬修真界,让你时时刻刻都能听到我的名字!” “哼,或许到时候还是我的名声更响亮呢!”蒙冲不服气道。 “咳咳,好了,两个臭小子,唧唧歪歪的废话什么,只要用心修炼,以后想见面机会多的是。”候在一旁的沈渊有些不耐烦了。 于是在沈渊的催促下和元甲他们的目送下,老道驾云带着张冲他们四人往浦城南门外飞去。云头速度飞快,一起一落间,五人就已经到了南城外的“十里亭”前。 张冲先是从木珠中取出三匹龙鳞马,马上鞍鞯齐全,明显早有准备,而后他和元炎二人一起上马,扭身对亭边的沈渊师徒拱手道:“沈师,在浦城的这些年多承看顾并不吝指点,小子再次谢过。蒙弟,兄长就此别过,记住要好好修行,今日就此别过,前路再见了!保重!” 说完话,张冲就不再停留,转身大喝一声“我们走”,而后双腿一磕龙鳞马肚,就沿着大道往南疾驰而去。元炎元焱二人也朝沈渊师徒二人一拱手,然后转身驭马朝张冲追去。 蒙冲望着远去的身影心中正有些难过,就听正在远去的张冲大声唱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晨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声音渐渐远去,及至缈不可闻,沈渊闻之也颇有感慨,却听身边有人接唱:“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这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歌唱之人心情激动难以自抑,这不是蒙冲还能是谁。沈渊刚要对小徒弟开解几句,就听身后传来一句问询:“那边可是上清宗沈长老?还有小冲儿?” 老道心里有些自嘲,刚刚还笑小儿辈感情丰富,却不想自己也失了往日的警惕,他扭头一看,身后问话的正是蒙九阳,旁边站立着三个亭亭玉立的女子,想来是小徒弟所说的表姐以及她的剑阁同门。 第一百一十章 南下1 张冲三人刚离去,沈渊师徒俩就碰上了正乘坐马车带着蒙雁三女去丹鼎门游览的蒙九阳。 众人又是一番见礼过后,沈渊和蒙九阳就去一旁叙话,二人刚一走开,蒙雁就伸出双手左右开弓揪住“普化童子”的小脸,故作恶狠狠道:“小屁孩,还认识表姐不?这就是你的分身?” “哎呀,男女授受不亲,我告诉你,别动手动脚的啊!”普化童子先是一脸嫌弃的挣脱蒙雁的“魔爪”,这才回道:“蒙雁姐,你还是这么喜欢动手动脚的,我一见你身上的太虚法袍就知道是你,我现在这身体也算是分身,怎么样?厉害吧!哼哼…” “哼哼什么?你难道是小猪么?怎么的?学了点本领就敢在本姑娘面前嚣张了?那我可要替姑姑管教管教你了!至于这太虚法袍可是你娘送我的,本姑娘可宝贝着呢!” 蒙雁一搬出蒙冲的娘亲蒙彩蝶,就把“普化童子”镇住,后者故作不满道:“你也就知道拿我娘压我,现在我可是先天中阶修为了,也不是你可以随便欺负的!” 看着他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蒙雁和李果魏霞帔三女笑得前仰后合,浑然不顾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普化童子”,眼看他就忍不住要爆发了,就听沈渊在身后叫他,这是要赶着回五指山了。 普化童子如蒙大赦,借机远遁之余,还不忘嘴快的讽刺一句:“蒙雁姐,你再这样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小心以后没人要。” 这话把蒙雁说得满脸通红气愤不已,不过“普化童子”已经“搭乘”他师傅的云座溜之大吉了,她也就只能捏拳朝天使劲挥舞几下,仿佛这样能把某个可恶的小子从空中锤下来似的,如此动作把李果二女又逗得乐不可支。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这时蒙九阳上前招呼她们上车继续赶路,顺嘴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小冲儿这分身挺好玩的。”蒙雁不想提及自己的糗事,主动岔开话题。 “这分身之法老夫也不是很明白,不过都是出自他师傅的手笔,地仙大能的手段不是我们能够揣测的。” 这时一直旁观的魏霞帔插嘴问道:“蒙老爷子,刚刚小冲儿师徒似乎是在这里送什么人?” “对啊,对啊,那人唱的送别曲子挺好听的!”这是李果在附和。 “嗯,刚刚是那个张冲离开浦城南下了,沈长老分身领着小冲儿来送送!” 这时众人重新上车,快速往洞宫山而去,过了会三女才反应过来刚刚那蒙冲师徒两人都是分身,难怪蒙九阳上前招呼时有些迟疑。不过她们心中也隐隐有些激动,出入青冥,化身无数,这都是她们修道之初所向往的,现在就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等人面前。 “对了,接下来沈长老这具分身会坐镇城内坊市中,老夫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蒙九阳自顾自的感慨道。 三女都是感同身受,最近随着拍卖会消息和拍卖品名录传开,浦城之中涌入了非常多来路不明的修士,虽然有县衙快手,坊市护卫队和威武镖局镖师们,顶盔贯甲的到处巡视,可还是时不时的有斗法,杀人越货的事情发生。这让蒙九阳,元甲等人压力大增,要不是元甲等二十一个炼窍武修都赶回浦城,蒙九阳都不可能有空陪着蒙雁三女去洞宫山游玩。不过现在既然有了沈渊的分身坐镇,情况就大不相同,想来也没有人敢扎刺。 果不其然,沈渊分身把“普化童子”送回五指山后,他就驾云返回浦城,在城中上空游荡起来,神念扫动间,城内情况对他来说就是一切尽在掌控。 于是从卯时末开始,沈渊就不停调动已经整装待命的元甲等兄弟,先是把在蒙家坊市附近虎视眈眈的各路探子,盗匪清剿了一番;而后沈渊又不停下令,制止了多起斗法,抓获了敢于反抗的修士;然后在城外东南西北四城门外,施展大法力凝就二十座擂台,并让蒙栀通过县衙发布法令,言明城内禁制一切斗法,波及无辜者除了赔偿以外,如有杀伤人命,更是要抵命;有私人恩怨者,可以去城外擂台上解决,签下生死状后,生死毋论!法令最后签的却是“上清宗沈渊”五个大字。 蒙家今日动作连连,横扫浦城,显得强势无比,加上县衙法令一出,旁观的修士到了此时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蒙家的靠山-地仙沈渊来了。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群修自然只能遵守蒙家的规矩,一时间群雄俯首,往日在浦城内吆三喝四,嚣张无比的各路神仙也变得老实无比。 按下浦城一方暂且不表,且说张冲三人离开“十里亭”后乘马疾驰将近三个来时辰,行进有五六百里后才慢慢缓了下来,却是他们见到前面正有一大帮商队人众领着二三十辆龙鳞马拖曳的飞云车,在路边一处茶寮中休息打尖。也是到了这时,张冲三人才发觉自己等人一番疾驰,却是已经到了饭点。 按临行前商定的,一路之上由元炎出面对外打点,张冲则扮做元焱的徒弟,准备跟在二人身后混吃混喝。三人进了茶寮中却发觉已经没有座位,于是只得花了些灵石跟店家买了些灵泉配上备好的灵草拿来喂马,当然了,喂马这种工作自然是由“徒弟”张冲来完成。 张冲一边从储物袋中取出面饼夹卤肉片对付着算是午餐,另一边却在照看喂养三匹龙鳞马,并时不时的拿出肉片逗弄它们,后者经常舌头一伸一卷就把张冲手里的肉片卷走吞噬,无论他怎样闪避都无济于事。这让张冲忍不住想起自己前世所学象形拳中的一式“牛舌卷草”,就是与此非常类似。 张冲这边正耍得起劲,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兀那小子,你那卤肉片可还有,卖些与某家!” 他故作惊慌的抬头张望,却见一个豹头环眼,满脸大胡子的八尺大汉正瞪着大眼盯着自己,于是连忙起身一声不吭的缩回元焱身后去了,像足了一个刚出门历练不谙世事的少年。这时元炎知道该自己上场了,于是起身朝那大汉拱手道:“在下元炎,见过这位道友,不知阁下找我那师侄所为何事?” “某姓石,名奎,闻得你们手中卤肉甚香,于是想买些来吃。”大汉直截了当的重复了一遍“诉求”。 “你们怎么敢吃我们的熟食,不是说出门在外不能吃陌生人的食物吗?难道你就不怕中毒?”张冲从元焱身后探出一个脑袋问道。 “哈哈…”那石奎闻得张冲此言忍不住大笑出声,其余众多商队护卫管事都跟着莞尔起来。 其中一个看似二十余岁的年轻人抢着回答:“这位小兄弟,你是第一次跟着长辈出门历练的吧?” 张冲瞪着大眼睛貌似懵懂的点了点头。 那年轻人得到肯定答复更是精神一振道:“我们石领队可是有将近百年行走修行界的经验,他从一个赶车伙计开始做起…”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张冲可以用一句话来总结,那就是石奎境界高深,在修行界行走多年,经验丰富,从没有吃过亏。张冲好不容易等他停下话语,趁机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包卤肉丢给他顺便打断他的絮叨,同时用颇为肯定的语气问道:“你这位大哥肯定也是跟着长辈出门历练的吧?” 那小伙原本兴高采烈的接过纸包,刚要打开吃肉,就被张冲这一句话给来了一个力量加倍的爆击,一脸的笑容顿时僵住。其余护卫等人原本正争抢着从元炎那里得到的卤肉,这时闻言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其间还有人起哄道:“这位小哥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穿了赵四这小子的伪装。” 说说笑笑间,张冲三人很快融入了商队众人中,元炎得知石奎等人正是往闽州延平郡松城而去,于是趁机开口请求结伴而行。 石奎听得元炎如此要求,面色一肃,仔细打量起这自称来自越州余杭郡的三人来。张冲依然是头绑灵玉发带,身着紫金色袍服(鱼龙衮服变化),右腰系一储物袋(掩饰用),左腰配一土黄色刀鞘,长有四尺余的直刀,这是刚出门的小菜鸟,略过。 元炎元焱二人则是外表极其相似(元桐木化形成人都挺相似),头带金冠,五官有些呆板,红面而无须,都是一副老实相;二人身穿同款的丝质圆领锦袍,腰系玉带,上面各配一把红色刀鞘的大刀,一切都显得威武,却少了几分杀气。 不过石奎却有些迟疑,因为元炎二人显露的修为都有神意境界(伪装),而整个商队中也就自己和大管事是神意境界,所以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同桌的大管事葛彬见石奎看着自己,知道这个同僚是咨询自己的意见,于是稍微一思量就直接回复元炎道:“不瞒元道友,我们掌柜的留在浦城等待参加蒙氏拍卖会,所以我等此次回返闽州带的都是些普通货物,捎上你们结伴而行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一路上你们食宿自理,并且要遵守商队的规矩,如果能接受那你们每人还要交一百初级灵石意思意思。” 元炎闻之就恍若没有听到他话中的暗示,当即交了三块中级灵石,表示要跟商队一同上路,并愿意遵守商队规矩。 至此,第一次出远门的张冲三人很是幸运的花了三块中级灵石请了一群经验丰富的向导。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南下2 张冲三人跟随石奎,葛彬带领的商队一路往南,经遂昌县赶往松阳县,在松阳转乘客船沿着松溪一路南下到达元和县,在这里商队稍微休整了一番,补充了一些补给后,继续走陆路去往景宁县,而后又是沿着越溪顺流直下直达泰顺县。 到了这里后,商队在泰顺县城南城的悦来客栈包了一个大院,张冲三人也分了个大房间,房费自理,整理一番后,张冲掐指一算,自己单纯花在路上的时间就有九天,此时却已经是十月初四申时。 商队众人则是先经内部一番商议后,石奎才来到元炎三人所在房间,面色有些严肃道:“两位元道友,我们明日将出城穿过官台山,如无意外需要两天时间,出了山就是闽州延平郡寿宁县地界。不过我要说的却是在穿越官台山的这段山路可能会有危险,要知道这连绵几千里的山中盘踞着为数众多的姑蔑,闽越等土人,他们非常仇视我等山外之人,而且战斗非常勇猛,加上各种诡异的巫术更是防不胜防,所以我们决定让赵四那小子跟着你们,以防万一,如果真的遇袭,你们只要护好自己就行!” 石奎说完也不等元炎二人表态就转身离去,他们二人先是互相看了一眼,而后又看向一旁低调无比,有如不存在的张冲,却听他先是自嘲的笑笑,而后用三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我们三人这是原形毕露,被人当成没出过门的雏,倍受轻视啊,不过这样也不错,能偷懒就偷懒呗!” 正如张冲所说,在这九天的朝夕相处中,眼力毒辣的商队众人都看出他们三人都是没有经验的“新人”,哪怕元炎二人显露出经过掩饰的神意境修为,众人也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尊敬,一路上让他们帮忙做事,顺便指点传授许多出门在外的技巧。尤其是同样在历练的赵四,时刻在张冲左右絮叨,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好在后者正扮演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只能耐心的“听讲”,一来二去两人反而成了朋友。 不过错有错着,如此一来商队众人也不再时刻提防,而是善意的接纳了他们,相应的这一路上元炎二人也出手帮商队击溃几次路匪的袭击,击毙几位匪首,这更是让石奎等人放心不已。 不过这次要通过的这官台山明显不一般,让这支八十九人的商队上下都紧张起来,张冲也拿出一些符箓丹药给元炎二人分分,以备不时之需。 初五这天,商队在寅时末就开始整装待发,等卯时初刻南城门一开,众人就出城往官台山快速行进。不过这次全队上下气氛都有些凝重,连往日最是多话的赵四都没精力张嘴,一路上东张西望,仿佛路边随时会有怪物跳将出来一样。 等商队快速行进三个多时辰后,就已经来到了官台山北麓山脚,石奎安排众人分三批依次进食,喂养龙鳞马,警戒休整,半个时辰一过,就命令全体披甲,并把刀盾兵器放于随手可及之处。而后又派出两个先天武修领着四人在前头哨探领路,最后还把龙麟马拖曳的二十八辆飞云车,分成前后两段,排成一字长蛇阵依次进山。 一进这官台山,张冲发现这山道并不算崎岖,可以同时容纳两辆飞云车同时行进,正是所谓的“双车道”。可他在路边却时不时的可以看见一些残破的兵器,断折的箭枝,碎裂的马车残骸,皑皑人骨,染血布料等等,这都说明了这山路上曾经发生的惨烈战斗。他闭目仔细感应,附近似乎有冤魂徘徊,阴风阵阵,怨念执念恶念等等纠缠一起,影响着众人的身心,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只要敢靠近此地,必会发狂而亡。 随着不断的深入山中,张冲更是发现一桩异处,那就是山道周围的参天大树有如一个天然的隔音禁制,除了龙鳞马“嘚嘚嘚…”的马蹄声和众人时不时的说话声,就再没有旁的声音,仿佛附近山中再无旁的活着的生灵,这个场景实在瘆人。自从进山后,元炎二人就驾马把张冲夹在中间,右手按住挂在马鞍边上的刀柄,神识外放,随时准备应对各种突袭。好在这时商队众人也是精神高度紧张,也没人发现他们的异样表现。 就在这种让人心惊胆战的气氛中,众人戒备着又行进了两个多时辰,此时已经快到申时末了,外界金乌西斜,山里光线就更加昏暗。这时从山道前方快速遁来一人,身形一起一纵间,快速靠近并落于商队最前方,那里正是护卫领队石奎所在。 在商队后方的张冲定睛一看,那人却是商队早先派出去的斥候之一,先天境武修冯万春。只见他先是在石奎耳边嘀嘀咕咕了些什么,而后石奎就快速举起右手,捏拳,左右摆动三次;也不用人号令,整个商队就立刻减速,一个弹指的工夫就全部停止前进,整个车队丝毫不乱。 这个情形让张冲见了心中都忍不住感慨,这石奎把这支商队调教得有如一支军队,如臂使指,确实是个有真本事的。 石奎领着那冯万春找到那管事葛彬,经过一番商议后,前者就在每辆飞云车上抽调一名护卫,加上冯万春,一共三十人持刀荷盾,施展遁法快速往前赶去。张冲见了心里颇为好奇,不过自己三人既然承诺要遵守商队规矩,就只得把好奇心按下,等待着前方的结果。 这一等就又过去两盏茶时间,却始终不见前方有人回返传信,葛彬正有些心焦的在山道上左右转圈,就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把右手一翻,只见他手中正是一枚传信玉简,上面正翻滚凝聚着一行行文字,他灵识快速一扫,就立刻大吼下令:“兄弟们快快驾车攻击前进,石领队他们在前方顶住了瓯越土人进攻,现在正在僵持中,我等争取一个冲锋击溃敌人,而后转进落日峰扎营!” 随着他话音落下,剩余商队众人就有如被抽了一鞭的战马,驾着飞云车瞬间加速,一头扎进前方山道中。张冲三人则依然是吊在车队后尾,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跟随前进,反而是赵四一扫之前的小心谨慎,一直催使胯下龙鳞马,加速加速再加速,已经跑到了车队中段。 仅仅用了一柱香时间,众人已经见到前方山道上泾渭分明的战场,这时车队前方的葛彬高喝一声:“突击!” 每辆飞云车上驾车的伙计几乎同时双手一抖手中马缰,口中大喝一声“驾”,车速陡然加快;他们身旁的护卫则左手持一面方牌,支于车辕之上,护住车架上的二人,右手持一手弩又架于方牌上,他们非常有默契的从左至右,各自瞄准一个身着皮甲,手持各式奇形怪状兵刃的土人。 “放!” 随着葛彬命令传来,二十八个车上护卫加上葛彬赵四一起,一共三十支飞矢瞬间穿过百丈距离接连击杀击伤二十余人,顿时让攻击的土人士气一滞。这时石奎借机把双手中的一对大铁锤往地上一锤,一式“地动山摇”使出,让对面的土人纷纷立地不稳,东倒西歪。 石奎等酣战护卫却极有默契的各弃对手,然后往两边一闪,让开大道,随后二十八辆高速疾驰的飞云车加上葛彬,赵四等人大喊杀到,刀劈斧剁,又趁机灭了二十余土人。 这时石奎他们也跟随飞云车驶过的痕迹往土人阵中一插,继而左右一分,一兜,一卷,似乎是想把折损大半的土人来个反包围。可惜后者对局势变化敏感,见势不妙就各自分头逃窜,护卫众人追之不及,让土人窜入山林中逃之不见;也有倒霉的土人,或是受伤,或是反应稍慢,就都成了石奎他们的手下亡魂;更有甚者,仿佛昏了头一般,掉头往商队的来路上奔去,却不想被吊车尾的张冲三人挡住了去路。 还不等张冲腰间直刀出鞘,就见四道红光闪过,来犯的四名土人纷纷身首分离,死得不能再死了。这正是护主心切的元炎二人手笔,他们牢记石奎所说,这些土人的手段诡异,可不能犯险让其近身。 至此一番突袭解救战暂时结束,众人开始救治伤员,打扫战场,张冲三人也下马上前帮忙。到了这会张冲才发现场中还有另外一拨人,大概十五六人,正绷着脸,围着一辆侧翻的黑色马车收敛战死的同伴尸身,他粗略一看那数量少说也有五六十具。 这辆黑色马车上别无特殊,只有在车厢壁上绘有一只花翎鸟的纹章,张冲想了想,脑中却对此纹章没有半点印象,于是不再关注,他这会反倒是对那些土人更感兴趣一些。 第一百一十二章 山中夜 话说短暂的突击战事结束,张冲正在四处查看土人的情况,经过仔细观察对比,他发现这些土人短发纹身,在脸上,脖子上等处都有纹身,有蝎子,蜈蚣,蛇等图案,他们手中的兵刃都是以粗糙熔炼的金属铸造而成,形状以棍棒锤斧等重兵器居多,上面铭刻着一些粗糙的符文,他凝神辨认后认出都是一些类似坚韧,锋锐,嗜血,沉重的简单符文。 如此一来这些土人的战力就值得琢磨了,在人数相当,武器装备差了不止一筹的情况下,这些土人还差点赢了,这说明对方一定有些特别之处。 “这些土人的背后还有所谓的巫祝,刚开始我们在不察之下,差点在那些巫祝驱使的五毒之下吃了个大亏!”说话的正是石奎,他在不远处发现二元持刀护在张冲身边,心中一琢磨,察觉到自己可能是走眼了,这时见张冲对这些土人感兴趣,于是上前解惑。 “五毒?蝎蛇蟾蜈蛛之类的毒物?难道都是妖兽?”张冲感觉得到对方态度的变化,知道是元炎二人的态度漏出了破绽,不过也无所谓就是,反而是对土人巫祝驾驭毒虫战斗的方式很感兴趣,要知道他从伊昭那里得到的金批令箭中也有一种御兽法诀《驭灵诀》,二者也许有共通之处。 “都是妖兽,有寒冰蟾,双翼霜蜈,飞蛇,双尾蝎,人面蜘蛛等等。”石奎一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相应的毒物“样品”,一边口中不停解释:“不要小看这些毒物体量小,修为也只有一二阶,可是毒性猛烈,数量众多,三四阶修士在猝不及防之下都很容易被毒翻。” “所以你们本来想救人,却差点把自己搭了进去,不得不让葛管事率人来援?” “嘿,确实如此,某老石是个粗人,向来就知道冲锋陷阵,碰壁以后就只能找老葛来解围了。”石奎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承认。 张冲闻得此言,心中大乐,这石奎明明是个外表粗豪,内里精细之人,此时却在自己面前藏拙,真把自己当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恰好此时前面的葛彬在叫对方,于是朝对方呶了呶嘴角以作提醒,顺便把他支走。 “大都督,都是我们不好,暴露了您的身份,还请您责罚!”那石奎刚走,元炎二人就凑上前请罪。 “没事,我们三人都没什么经验,所以暴露也正常,再说你们也是担心我的安全才会如此,我就更不可能怪你们。不过今天晚上可能会有危险,我们都小心一点。”张冲不仅没有责怪,反而宽慰他们,并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危险做出提醒。 “喏!”元炎二人捶胸回应。 这时另一边的葛彬也随口问起石奎为何跟张冲三人“闲聊”,后者心中只是隐隐有所察觉,却没什么证据,于是敷衍两句就转移到正事上面。 “我刚刚和那边沟通过了,确实是长乐郡梅县林家的马车,不过车上乘坐的却是从越州吴郡接来的表小姐,却不想在此遭遇了土人伏击。”葛彬三言两语的把情况介绍了一番。 “那他们的护卫还剩多少战力?都是什么修为?我等不能在此继续耽搁,必须立刻往落日峰转进,否则等天黑透了的话我们就危险了。” “那边还有两个神意境护卫队长,三个先天境界副队长,十个入微境护卫,还有一个引气境灵修,而且我刚刚有和他们说过要马上出发了。” “不愧是在闽州号称‘林陈半天下’的林家,顶级豪门的实力确实不是我们能比的,既然通知过了,那就不要磨蹭。出发了,出发了!大伙受点累,争取天黑前赶到落日峰。”石奎前半句话还在调侃,后面就直接大声下令催促商队众人赶紧启程。 接下商队的飞云车一分为二,一前一后的把林家马车护在中间,而林家的护卫就环绕马车左右,这过程中马车中的林家人一直没露面;至于张冲三人则依然吊在最后面,不过这时赵四又回到他们身边,此次作战,后者先是用弩机射杀一个土人,接着又跟在车队身边劈杀一个土人,这会倒是有了跟张冲吹嘘的本钱。 如此紧赶慢赶,终于在酉时末来到落日峰前,而后又分成三次依次通过一处名为“一线天”的峡谷后,就来到山道旁一处天然的山谷中。借助“蒙氏灵灯”的亮光和自己的灵识探查,张冲发现商队众人正在把二十八辆飞云车卸下在峡谷出口处一围,组成车阵把那峡谷的出口堵住,而商队的护卫们则在谷口一挡,护住山谷中的林家众人,开始轮流进食休整放哨守卫。 这时他们无形之中把张冲三人挡在了外面,这情形等同于无声的驱赶,虽然石奎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没有阻止葛彬的安排。张冲见了,明白他们是防备自己三人,看来那林家人的身份在闽州不低。 张冲心下一琢磨,干脆领着元炎二人继续缓慢前行,一路上把“感应珠”到处乱丢,直到又走了五十多里山道,元炎才在山道不远处找到一个离地四丈的山洞。等二元用“南明离火”把洞中原主人-吸血夜燕一扫而空后,张冲才用木珠把三匹龙鳞马收起,让前者二人带着他腾空而起钻进洞中。 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山洞洞口往里一两丈深的洞壁上就嵌入十几颗“灵灯”,此处山洞也被拓宽,高有丈余,宽有二丈五六尺,长有五丈,而地上则随便丢着三个蒲团,蒲团中间是一个用三块“火晶石”垒起的小灶,上面放着一口平底的玄钢锅,里面正“噗嘟噗嘟…”的炖着什么,阵阵香气不断飘出,却又被锁在一定范围内无法传出,否则说不定早就引来了什么馋嘴的妖魔鬼怪。 “嘿,我还以为这个山洞既然这么有‘深度’,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所得呢,却不想是白跑一番,果然不是所有山洞都会有奇遇,以前所看那些小说都是骗人的。”张冲背着双手,就着洞壁上的灵灯灯光从山洞内部走了出来,听他话中所说刚刚却是去寻幽探秘了一番。 元炎二人自然是不知道他话中的“奇遇梗”,只是尽职尽责的护在他的身边,后者有些无趣的回到“大厅”中,一屁股坐在蒲团上,顺手从木珠中拿出三副碗筷准备开吃,接着又仿佛想起什么,有些幸灾乐祸的掏出一面长六尺宽四尺的特制“窥虚镜”,右手往镜面上一抹,启动了这法器,顺手靠在洞壁上,准备一边吃饭一边看“直播”。 “大都督,难道你认为那些土人会追来展开报复?”这时元焱捞了一碗鼍肉,恭敬的递给张冲,同时提出自己的疑问。 “嘶哈,嗯,这用灵草十三香炖制的鼍肉真是美味,不过说实在的还真亏了那三千水军扫荡水珠,否则我们还没有这种口福呢!可惜蒙弟沈师他们不在,美食无法分享,终是一种遗憾啊!”张冲答非所问的边吃边说,一脸遗憾的表情,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回答元炎刚才的问题:“如果我说纯粹是一种直觉你们相信吗?我只不过是有些怀疑,那些土人以往的习惯跟土匪类似,突袭之后抢掠一番就撤退,可今天的土人却是在突袭失败后,坚持不退,直到几乎全军覆没才溃散,跟他们以往的作风大相径庭,因而我认为这背后定有蹊跷。” “哼,如果那些土人真的来袭,正好替我们出口恶气!”元炎一边用力嚼碎口中美味的鼍肉瓮声道,明显是被商队众人的所做所为气到了。 “嘿,你们记住一句话,生气是拿别人的过失来惩罚自己。我们这十天来跟着商队也算是学到许多,最起码一路行来省去许多麻烦,本来我还在考虑要如何还他们一个人情呢,现在我们反而乐得一身轻松,就无须为这些闲人生气了,来,来,来,赶紧吃,吃完好看戏。” 虽然张冲试图开解,但是元炎二人的“木疙瘩脑袋”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他也就不再劝说,专心对付起碗中美食来。 在张冲三人吃着热腾腾的美食时,在不远处的山谷中,石奎正和葛彬抱怨:“我说老葛,你今晚的做法欠妥啊,我们既然已经把那元家三人带进山来,就应该把他们带出山去,而不是现在这样把人往外一赶了事。” “你我搭档这么多年,你以为我想这样做吗?那二元再怎么说也是两个神意境帮手,可这是那林家人特意‘要求’我们这样做的,我们主家韩家在闽州只是一个在松城称霸的望族而已,有什么底气跟林家起冲突?”葛彬故意在“要求”二字上加重语气的回答,话中也是怨气满腹。 “哼,他们也不过是林家的小喽罗而已,要不是我们的救援,他们能不能活命还未可知,现在倒是在我们面前抖起林家的威风来!我呸!真是无耻小人!” “算了,算了,不要为几个外人再跟他们起冲突,你就忍一忍出了山就好,等会晚上你上半夜我下半夜,轮流带人巡哨,要知道我们还没有真正脱离危险呢。” “行了,行了,我还不愿意理这些狗皮倒灶之事呢!我先带人到处查看,时间到了再叫你!”石奎抱怨了一句,直接转身去峡谷出口附近巡视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夜战 在石奎葛彬二人安排巡哨时,他们并不知道白日里被击溃的闽越土人却已经尾随而来,就潜伏在“一线天”峡谷靠北面的一侧,这些土人影影绰绰的怕有不下一二百人,其中还夹杂着五个特殊的“客人”。 这时被围在人群正中的巫祝突然睁开双眼,他刚刚驭使飞蛇,蝎子,蜘蛛等毒虫去峡谷出口处探查敌人的情况,这时嘴里用有些生硬的大周话说道:“瞿道友,对面峡谷出口已经被白日那些商队的人用飞云车堵住了,而且有专人把守,所以本巫认为我们要加价,否则损失太大。” 这话一出,那五个“客人”或横眉立目,或面目阴霾,其中一个二十余的青年更是直接脱口而出:“你们五毒越人不是号称一诺千金吗?怎么除了加价还是加价?我看你们倒像是奸商,就知道坐地起价!” “哼,我们的一诺千金是对朋友,对山中的族人,而不是你们这些别有目的的山外人,另外因为你们的情报失误,导致在白日的袭击中我们死去将近百数的族人,而你们却只赔偿了一百副两裆铠和相应的普通符文钢刀,这简直是对我们族中勇士的亵渎。”那满脸纹身的巫祝满身戾气的说道。 那五个大周人中明显以其中一个头发霜白,长着一双三角眼的老人为首,他举手制止了那年轻人的愤怒,语气慎重道:“那不知虺巫祝要加价几何?” “除了原来商定的报酬,还必须把后面到来的那支商队算上,按那些护卫的修为来议价,每个三阶的修士算一副两裆铠配刀,四阶的价格为箭袖铠配刀,五阶的就需要虎头铠配刀,那商队中最少有三阶八十余人,四阶四人,五阶两人,而且真要说起来,还是瞿道友你赚了,只是多支出几十副两裆铠,加上几副箭袖铠,虎头铠而已,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猎物。”那虺巫祝满脸阴冷的说道,配合他那双绿色竖瞳,在黑夜中更是让人恐惧,很明显白天的族人损失让他肉疼无比,这都是他掌握的私人力量,花了一百多年才积攒起来的班底,一下死了近百个,因而他才在关键时刻“提价”,希望能弥补自己的损失。 那瞿姓老者听闻后并没有生气,显然是个城府极深之人,他紧盯着对方的竖眼道:“老夫可以答应虺巫祝的加价,毕竟这商队之人是中途出现的变数,本来就不在你我双方原先的交易当中,当然前提是贵方能把老夫要的猎物交到我手中即可。” “瞿道友答应就好,不过出于谨慎,本巫还希望你能提前支付报酬,让本巫武装族人,减少损失。”那虺巫祝眼珠子一转继续谈条件。 “你这是得寸进尺…”那年轻人低吼,可惜被那老者一个无声的眼神堵住了他接下来的咆哮,这时他身边的一个三十余中年人赶紧拉了他一把,他才低下头讷讷的退回黑暗中。 “如果你不是我孙儿,我一定亲手灭了你!”瞿姓老者强压着怒气说完这句话后才扭头对虺巫祝恍若无事道:“老夫可以预付报酬,不过只能支付一半,也就是五十副两裆铠以及符刀,毕竟你方现在还没有完成你方的承诺。” “一半?那也行吧!”虺巫祝状似不满的勉强道,其实他那骤然放大的瞳孔却出卖了他兴奋的内心。 对方的表现都在那瞿姓老者的灵识中一一显现,知道自己这次表现得太过急切,被这贪婪的巫祝一再逼迫,以至于处在绝对的下风,不过自己还有求于人,也只能暗自忍耐,非常干脆的丢出一个储物袋,说道:“这储物袋中正好有两裆铠五十副以及符刀五十柄,老夫既然已经展现了足够的诚意,那么剩下的…” “嗯?嗯,数目都对,瞿道友你就瞧好吧,本巫手下的族人有这些铠甲武器在身,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那虺巫祝验明储物袋中铠甲兵器数量后,拍着胸膛回应道。 “希望如此!老夫就等着虺巫祝的捷报了!” 等那虺巫祝拎着储物袋去武装族人,准备行动时,那年轻人忍不住疑问道:“爷爷,难道我们就任由这些土人讹诈?” “啪!”那年轻人话音刚落就挨了一个大耳光,猝不及防下他被扇得直接坐倒在地,整个人顿时就感觉不好了,脑袋中被突然重击之下有如摆下了一场水陆道场,各种奇形怪状的声响不停缭绕在耳边,自然听不到那老者在说什么。 “老二,你如果再这么宠着你儿子,早晚也是个送死的货,这次我们一家五人秘密潜来官台山为了什么你也应该明白,这是不允许出任何纰漏的,否则我们一家十余口肯定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你可明白?” “是,是,还请爹爹能饶过铭儿这一回,以后孩儿一定严加管束!”那原本站于瞿少铭身边的中年人连忙躬身告罪道。 “你要记得才好!我们此次谋夺那瞿少白遗孤机缘一事如果外泄,不仅瞿家饶不了我们,还有在那瞿颖背后上跳下窜的闽州林家也更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们此次只能胜不能败,至于这些蛮子就先让他们得意一时吧。” “是!孩(孙)儿明白!”其余四人同时回答道。 原来这五人正是越州吴郡郡城吴县瞿家的十三长老瞿永健,他的两个儿子瞿恒隆瞿恒昌以及两个孙子瞿少杰瞿少铭,他们此行通过以往的走私军械的伙伴勾连这官台山中闽越土人,花费巨大代价就是为了谋夺族中瞿少白之女瞿颖的手中一物。 这边一家人交流完毕,那边的虺巫祝则开始施咒做法,控制众多五毒毒虫开路,其后是六名五阶十名四阶的武士,再接着就是五十名着甲持刀的三阶武士,剩下的则是一百余名手持棍棒刀斧身披皮甲的余兵散勇,而瞿家五人也连忙跟随其后。 这时已是亥时初,峡谷另一边的石奎正有些闷闷不乐的带着赵四等人巡视,就听见在车阵旁边守卫的护卫突然一声大叫:“有毒物,有毒物,敌袭,敌袭!” 霎时间,整个营地都活了起来,早已经披上两裆铠的护卫车夫快速的结成小队,每队计有刀盾五人,长枪两人,弓弩手二人,共有小队五个,不停的刀砍枪戳灭杀毒物,却被蜂涌而来的毒虫逼得连连后退。 这时石奎恰好赶到,手中一对大锤互相狠狠的一击,一记“震荡波”,同时引发地面和空中灵气一阵阵的强烈震荡,一股股无形的波纹涌动,这恰好克制了阶位不高却数量众多的毒虫,不仅震死许多一阶二阶的毒虫,也把虺巫祝的攻击节奏打断。 这时从山谷内侧飞来一道火光,化作一只三足金乌,而后破裂开来化为无数橘红色火点,有如暴雨一般落向空中地上的无数毒虫。这火焰霸道无比。只要沾着这火焰,那些毒虫就只能吱吱叫着化为灰灰,而且连带着那些飞云车也受到波及,纷纷烧了起来,火浪滔天,顺带把跟在毒虫后面准备突袭的土人挡了一挡,却也把商队众人逼得不停后退。 “快带人准备撤退吧,敌人数量众多,马上就要冲出来了!”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阵前石奎的耳边响起。 石奎扭头一看,却见林家人已经护着那辆黑厢马车冲了出来,明显准备跑路,说话之人正是站在马车车辕上的一个头梳飞仙髻的二十余岁的女子,刚刚那激发“金乌火雨灵符”出手相助的正是她。而商队管事葛彬也一脸痛惜之色,带着其余护卫和龙鳞马紧随其后,看样子还是想护着林家人离开。 石奎见此也不多言,催促赵四他们赶紧上马,他自己却亲自断后压阵,循着山道逃去,他此时脑中忍不住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那元氏兄弟三人何在? 这会被石奎惦记的张冲三人正在前者五十多里的山洞中看“直播”,尤其是张冲吃着手中的炒松子,还时不时的点评:“嘿呀,石奎这对大锤不错!” “这些土人真够勇猛!” “这些护卫都被当成炮灰啦!” 可惜元炎二人只是默默观看窥虚镜中影像,并没有回应,这让他感觉很是无趣,心中相当的怀念前世看网络视频时候的弹窗,那一呼百应的场景真是热闹啊! 这时只见镜内那火海中一阵大吼,轰然巨响中,正熊熊燃烧的车阵当即破裂开来,同时窜出十六个土人,正是那四五阶修为的土人武士,手持棍棒斧锤挥舞,把身周的火焰压灭,而后一步十丈的往逃跑的石奎他们追去,紧随其后冲出的就是一百多人的三阶武士,呐喊着追上。 当先的六个五阶武士,在将将追到石奎身后,同时左手握拳往胸口一锤,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化作漫天的血色毒虫,往前方逃窜的护卫身上落去。 断后的石奎,跑在中段的葛彬以及最前方的林家众人几乎同时色变,这是闽越土人中五阶武士常用的手段,类似武修中的神意化形,这些血色毒虫威力可非同小可。无奈之下,石奎葛彬以及林家两位神意境护卫队长同时身躯一振,一熊一鹤以及两只火烈鸟同时腾空而起,迎上空中的血色毒虫。 而商队和林家众人的逃窜之势也同时一滞,从而被土人缠上,边打边撤,没过多久就越过了张冲他们所在的山洞附近,翻翻滚滚的往山外而去。 那些激战中的护卫和土人都没有发现,那跑在最前面的林家黑厢马车里早就已经空无一人,只有车夫还在茫然不知的不停赶着驾车的两匹龙鳞马不断加速,希望能甩脱身后的追兵。 做为旁观者,张冲三人自然见到了那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化作虚影飘出马车车厢,就落在自己山洞不远处潜伏下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黄雀在后1 张冲看着镜中那个头上顶着飞仙髻的女子抱住一个五尺不到的八九岁女童,化成两道虚影蹲伏在自己所在的山洞不远处,虽然洞中布有隔绝神识声音气味的法阵,但他口中还是下意识的低声问道:“这就是那林家马车中人?难道那女童就是那些人保护的对象?” “嗯,应该是的!”却不想木头疙瘩之一的元炎竟然回应了。 “嘿嘿,看那两女子情况似乎不妙,身后竟然还有五只黄雀!”张冲这会却看见那鬼鬼祟祟跟在土人身后的瞿家五人,为首的瞿永健手中似乎正拿着一张符纸搜寻着什么。 那梳着飞仙髻的女子名为林月娥,是闽州长乐郡梅县林家的一名嫡系子弟,师承粤州罗浮派阴神境剑修叶流裳,主修派中剑典《缥缈歌诀》。她这次外出游历六年,终于完成凝煞炼罡,成就引气巅峰,心中正是踌躇满志,一听家中要派人去越州把小姑林素素的女儿接回,于是自告奋勇的随行,却不想被这官台山的土人追得狼狈不堪。 林月娥本以为依靠那“瞒天过海符”已经避过追兵,却不想在外放五十丈外的灵识中感应到有五人正在接近,目标直指自己二人的藏身之处,心中再无侥幸,右手一按腰间的剑囊,心中准备酝酿绝杀。 林月娥杀气一露,身形就再也无法遮掩,那瞿永健也相当狡猾,灵识一发现前者,立刻往后一撤,脱开对方的灵识锁定。这让前者相当无奈,她虽然已经是引气巅峰修为,灵识最远还是只能触及身周五十丈的范围,而对方那个领头的老头明显是个五阶武修,实战经验也很丰富,一退之下就让她先机尽丧。 “这位想来是林家的林月娥仙子,老夫瞿永健,正是颖儿的族中曾祖父,此来是怕颖儿有危险,所以想把她接回去,还望林仙子行个方便。”那瞿永健适时开口,找了个虚伪无比的借口,企图不战而屈人。 “月娥姐姐,不要相信这个老坏蛋,爹爹去世后,他们一家就对娘亲不停逼迫,这才导致娘亲伤心过度而亡!”这时却不想一直闷不吭声的小姑娘恨声插言。 “哦,原来你就是那瞿家老混蛋,你身后的想必就是你那几个混蛋儿子孙子了,当初我在你们瞿家到处寻找却没有找到你们这些人,却不想你们原来早早的在前路等着我们,想来那些追杀我们的闽越土人也是你雇佣的咯,胆子真不小!而且你刚刚手中的是什么?是不是用小颖精血所制的指引血符?明明处心积虑如此,还满口说什么担心?”林月娥柳眉倒竖,越说声音越高,到最后更是恶狠狠的连声质问,却是此番被追杀,她心中早就憋气无比,现在这罪魁祸首就在眼前,还一副道貌岸然之相,让她更是杀意满怀。 “林仙子所说老夫一概不知,老夫一家来此却是刚好见到颖儿遇险,想顺手救回而已。老大老二,你们跟我一起去邀请林仙子回吴县做客,杰儿铭儿你们趁机把颖儿带回来。”老奸巨猾的瞿永健故意大声说出自己的布置,意图让对方分心四顾。 “哼,有本事就上来吧,本仙子飞剑之下总可以拉几个垫背的,就看你们谁愿意替别人献身了。” 林月娥这话一出,让原本跃跃欲试的瞿家恒隆恒昌等四人脚步顿时一滞,再也不肯上前,只拿目光看着瞿永健,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老爷子您修为最高,赶紧顶上。 这情形让旁观的张冲都忍不住为林月娥的应对击掌赞叹,至于瞿永健则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几个儿孙一眼,从储物戒指中抽出一支黝黑扁头枪,大喝一声几个纵越,枪头点点有若盛开的黑色花朵,却是施展一式“毒蛇吐信”,杀向几十丈外的林月娥。 瞿恒隆恒昌兄弟俩互相看一眼,而后才同时各操一柄扁头枪跟上,至于瞿少杰少铭二人则企图绕过正面战场,从而抓住那女童瞿颖。 好个林月娥,就见她挥手激发一道金刚符护住身边的瞿颖,而后腰间一道剑光电射而出,正是她囊中名为“流云”的飞剑。只见这飞剑剑尖一点瞿永健手中不停抖动的扁头枪枪头下三寸处,让后者枪头一颤,有如被抽去骨头的毒蛇,前冲之势一顿,而后剑光有若轻风,回旋着盘绕而上,直指对方双手手臂,胸腹要害,正是《缥缈歌诀》中一式剑法“回风舞柳”。 瞿永健不以为意的双手把住扁头枪一震一甩,正是“飞蛇羽蜕”,手中枪恍若毒蛇蜕皮,把林月娥的飞剑抖落。此时他已经离后者只有不到两三丈的距离,脸上喜色一闪,扁头枪咝咝长鸣,被他灌注真元神意,施展杀招“灵蛇化蛟”,而后扁头枪有如一头昂首嘶鸣的灵蛇飞扑而出,在此过程中灵蛇额头长角,腹下生爪,对立于原地的林月娥噬咬而下,这正是五阶武修的神意化形。 时间仿佛瞬间变慢,林月娥却根本不做躲闪,灵识操控飞剑也施展杀招“一剑无踪”,飞剑一个闪烁不见,又突然出现扎向瞿永健左胸;后者惊慌之下身形爆退,瞿恒隆恒隆兄弟二人及时跟上,灌注先天罡气的两柄扁头枪接连点中飞剑,才堪堪挡住了这一杀招。 林月娥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就见她左手一指,那被挡住的“流云剑”剑尖白光一吐,一道幻化的剑光瞬间刺向瞿永健左胸,不过神魂稍定的后者也及时伸出双臂交叉一挡,这剑光只是在他双臂上钻出了一个大洞。 “流云剑”无功而遁,在林月娥灵识操纵下时闪时现,在三瞿四周一沾即走,伺机而动,而她右手却从剑囊中又擎出一柄长剑,心分二用,手中剑不停跟扁头枪所化的没人操控的“蛟龙”碰撞,快速击刺抵挡间,剑光在她身周形成一个剑圈,这就是她敢于原地不动的底气,在山洞中观战的张冲见了忍不住低声道:“无暇剑圈!” 瞿永健从来没有感受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此时看见林月娥更是轻易接下自己的杀招,恼羞成怒之下,忍痛举起右手作势遥遥一抓,收回扁头枪,大吼一声:“今日有她无我,并肩上,灭了她!” 其余二瞿也不敢再留力,跟着老瞿跨步冲上,手中扁头枪杀招尽出,霎时间林月娥就险象环生,负伤处处,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这边三瞿缠住林月娥,把她从瞿颖身边逼开,瞿少杰二人这会终于有机会绕过战场来到瞿颖身前。那瞿少铭举起手中环首刀指着怒目瞪视的后者得意道:“臭丫头,就算有林家人来保你又怎样?还不是落在本少爷的手中!” “行了,小弟,先制住她再说,免得夜长梦多!”那瞿少杰则谨慎的催促道。 瞿少铭瞪了他一眼,举起手中长刀只是简单的灌注真气不停劈砍,不到十个弹指的工夫,瞿颖身周由“金刚符”所化护罩就直接破裂开来,后者仰着头,愤恨的道:“你们别得意,娘亲说过,当小颖有危险的时候,一定会有大英雄身着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救我的!” “哈哈…臭丫头,你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连这么明显的假话也信?那是你死鬼娘亲骗你的!”瞿少铭不再废话,举手抓向瞿颖。 “你…”瞿颖手中紧紧捏着一物,似乎要奋起反抗。 “睡神仙,睡神仙,石根高卧忘其年,三光沉沦性自圆。人言我是朦胧汉,我却眠兮眠未眠。”一个稚嫩中又带有几丝成熟的声音吟着诗,却压过林月娥几人的斗法声音,清晰无比的传入场中众人耳中。 随着话声落下,举手抓人的瞿少铭仿佛被震住一般,举着手一动不动的立于当场。他身后的瞿少杰心中感觉不对,上前轻轻一拍堂弟的肩膀,前者身体顿时炸裂开来,却是被人无形中分尸而不破其体,直到被后者触碰之下才化为齑粉。 “啊啊…”一声声高亢的尖叫响起,正是那瞿颖被眼前的血腥吓到了,张冲有些无奈的看了元炎一眼,这木头疙瘩,在小萝莉面前也不知道注意下手的分寸,看来自己准备已久的拉风出场方式已经用不上了。 元炎却恍若未觉,在他心目中没有所谓的性别之分,他只记着自己以生俱来的两个使命,保护张冲以及听从张冲的命令。刚刚张冲只是随口命令他保护瞿颖,于是瞿少铭就悲剧了,被他一道朱雀御空刀气入体,最后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时张冲也没有兴趣再装那什么,连忙让二元带自己下去。 那瞿少杰一见张冲三人出现,心知不妙,连忙跨步上前,团身藏于瞿颖身前,右手朝前一伸想制住她为人质;却不想他这个动作引发了元炎的应激反应,元炎时刻谨记张冲的命令,一见有人想对瞿颖不利,就顺手弹指赏了瞿少杰一点火星。 那真是一“点”火星而已,不过威力确实凶残,瞿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往日里令她无比讨厌的瞿少杰就在自己面前被一点蓝火瞬间化为飞灰,而后被自己尖叫声带起的气流吹得四处都是,心中反而被吓得忘记了恐惧,紧闭嘴巴眼眶通红,这表情包跟“欲哭无泪”四字简直是绝配。 第一百一十五章 黄雀在后2 “少杰…” “铭儿,我苦命的孩儿啊…” 接连两声悲痛无比的大喊传来,却是那瞿恒隆恒昌兄弟此时已然发现自家儿子已经被人随手化作飞灰(齑粉),再也顾不得围攻林月娥,有若疯虎一般转身直扑张冲三人。他们双目通红,愤怒之下全然不顾自己是否是那元炎的对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那个红脸膛的汉子为自己孩儿报仇。 在凝聚了这种发自内心的悲痛和仇恨以后,本就是先天巅峰的二瞿顿时感觉到自己已经隐隐约约的触摸到了家传“蛇变蛟心法”的真意,假如他们可以活下来的话,一定可以顺势突破五阶神意境界,可惜他们面对的是心如枯木,神意如火的元炎。 在二瞿身后已经停止斗法的林月娥跟瞿永健就目睹了三人交手的整个过程,先是手持扁头枪的瞿恒隆恒昌兄弟几乎同时化作两条历尽艰辛长出角爪的“恶蛟”,扑向那八尺高的红脸大汉。后者却完全不受那扑面而来的恶念杀意影响一般,握住手中长刀一抽一刺,然后收刀归鞘。整个过程显得云淡风轻,而二瞿兄弟却在自身攻势威力凝聚最巅峰的一刻,仿佛被定在空中,而后突然崩散开来。 林月娥刚刚看出红脸大汉看似一刺,却在瞬间连刺了两刀,分别刺中二瞿所化的“恶蛟”头上独角上,那里却是二瞿手中扁头枪枪头所在,这是“以强克强,以硬碰硬”的打法,而且她还看见在后者出刀的时候,身后有蓝色“朱雀”虚影一闪,其中“朱雀”右翅几乎与后者右臂重合,心中暗自比较一番,发现自己如果对上那红脸大汉,自己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瞿永健看见的却比林月娥所见的更多,他在元炎发力的瞬间除了看见后者的朱雀神意,更看见对方周身有一百一十二处灵气波动,正是武经记载的“发力窍动,内外呼应”之兆,这可是六阶炼窍境武修打通了窍穴的标志。 自己的两个儿子两个孙子在短短时间内都尽丧于同一个人手中,瞿永健心中此时再无旁的念头,一边凝聚全身真元神意酝酿决死一击,同时口中强抑悲痛的问道:“阁下是谁?以你炼窍境修为为何要痛下杀手坏我孩儿孙儿性命?更是如此辣手让他们都尸骨无存!” 瞿永健原以为自己做得隐秘,却不料元炎心思单纯,对杀意敌意之类敏感得很,瞿永健话刚说完,就发现那天杀的红脸大汉竟然有如一条火线般直接朝自己扑来,霎时间就来到自己面前,举起右手直接拔刀,而后又有如朱雀伸缩羽翼一般,持刀的右手在瞬间屈伸九次,而后那赤红色大刀斜斜掠过自己脖颈,他这时才发现自己仅仅是动念作势,想竖起扁头枪抵挡,却感觉平常能轻松提起的重六百五十二斤的“玄冥枪”,此时却已经有如大山一般沉重,而后他双眼就看见一具无头身躯立于下方,那身影如此眼熟,究竟是谁?这是瞿永健在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然后就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中。 旁观的林月娥原本还惊异于瞿永健口中确认那红脸汉子是炼窍境修为,就见红脸汉子一个闪烁跨过百十丈来到老瞿面前,斜着一刀划过,老瞿只是做了个抬手的动作,就毫无反抗能力的身首分离,脑袋被喷发的武修精血顶飞了一两丈高。 这时元炎才一振手中的“赤火刀”,慢条斯理的收刀入鞘,口中恍若自语又似回答的说道:“任何威胁大都督安全的敌人都应被清除!”然后漫不经心的瞄了不远处的林月娥一眼,直把后者惊得举起右手长剑做防御状,飞剑“流云”更是环绕着主人剑吟阵阵,状似恐吓,却又泄露了它色厉内荏的本质。 “行了行了,元炎不要吓坏了林姑娘,快回来吧!”这时身后的张冲赶紧叫住元炎,省得把那林月娥也吓出好歹来。 元炎右手一摄,把那瞿永健的储物戒指,法兵“玄冥枪”通通摄了过来,同时弹指飞出两粒蓝色火星,把瞿永健身首都化为飞灰,这才一步五丈,回到张冲身边,顺手把战利品献上。 “算了,这些东西你自己收着吧,以后你会用得着的,不过如果有功法典籍之类的记得复制一份,到时候送回去。”张冲摆手谢绝道。 这会林月娥也看出了最后出现的三人却是以那少年为首,并且对自己姐妹二人也没有坏心,刚想凑上前认识一番,就听自己表妹瞿颖抬头颤声道:“喂,你是谁啊?你是娘亲派来的吗?怎么不是身着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的来救小颖?” 张冲先是有些诧异的抬手指了指自己,见那扎着两个包包头的小萝莉连连点头,以为她是被吓着了,于是略带玩笑道:“本都督身上穿的不就是金甲圣衣吗?”说着话,法力一催,冥皇衮冕上身,即使是黑夜都无法遮掩这法宝冠服的风采。 见小萝莉两眼冒星星的看着自己,于是把衮冕一收,对已经处理好伤势正在靠过来的林月娥点了点头说道:“林姑娘,鄙人张冲,这二位是我的两位兄长元炎元焱,你们是在此等你们家中护卫回来找你们呢?还是跟我们三人暂时去附近的山洞中休息一番?” 林月娥虽然惊异于对方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姓氏,但自忖对方如果要害自己也无须如此遮遮掩掩,于是拱手回道:“那就打扰了!” 五人一起回到张冲他们原来的山洞里,林月娥看着这布置着隔绝灵识声音香味阵法,洞壁上镶嵌灵灯的临时“洞府”,心中暗暗吐槽对方比自己一个女人还讲究。当她再看到这时在火晶石小灶上那还在“噗嘟噗嘟…”的炖着鼍肉的玄钢锅时,感觉更是无语了。 不过那锅中冒出灵草混合鼍肉的香味被锁在这不大的山洞中显得更是诱人,瞿颖本就是孩童心性,这一晚上又是奔逃,又是死人,让她心力交瘁之余,更是又累又饿,被这香味引动下,腹中顿时发出阵阵响声,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就眼巴巴的看着张冲。 张冲好笑的丢出两张蒲团,示意瞿颖二女坐下,而后又拿出两副碗筷,盛了两碗鼍肉,递给二女道:“想吃就吃吧!” 瞿颖欢呼一声,连忙接过一碗,右手持筷快起快落,飞快的吃了起来,还时不时的赞叹一声这鼍肉的美味。 等她吃完一碗后,张冲却有些恶趣味的逗她:“小颖,你刚刚不是还吓得尖叫吗?怎么现在还能吃得下东西呢?” 旁边正缓慢进食的林月娥闻言狠狠的瞪了张冲一眼,刚要说什么,就听瞿颖有些低沉的回道:“小颖自从见着爹爹娘亲在眼前相继过世,心中就告诉自己以后小颖什么都不怕了,刚刚也就是小颖被红脸大叔突袭之下吓着了而已,否则区区死人可吓不到小颖的。” 张冲看着这个小萝莉强做镇定的颤声回答,心中突然想起前世的自己,虽然自己也是孤儿,但是却从小被纯阳观中师傅收养,也没有体会过瞿颖这种亲眼见着双亲亡故在自己眼前的无助经历,顿时让他更是心疼这个坚强的孩子,于是取出自己常用的博山炉,又取出一块淡红色的“定魂香”,浑然不顾旁边林月娥诧异的眼光,双指一搓点燃香料后,置于炉中放在瞿颖身旁,语带诱导道:“小颖困了吧?如果困了就靠在着炉子边上好好睡一觉,保证你醒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嗯,小颖也觉得很困了,尤其是冲哥哥你点的香好好闻,让小颖感觉好像回到娘亲的怀里一样…”说着话,瞿颖就感觉眼皮打架,真的就靠在香炉上睡着了。 “这位张冲小道友,出手真是阔绰,随手就是一块定魂香。”林月娥脸色怪异道。 “东西就是拿来用的,刚好我有,小颖又需要,如此而已!”张冲仿佛没有听出对方话中的讽刺。 “你莫不是也冲着小颖所得机缘来的吧?本姑娘可告诉你,那东西早就和小颖神魂融合一体了,你就别枉费心机了。” “嘿嘿,你真是以女人之心度男子汉之腹,假如你不放心的话,你给我写一张欠条,就说你们林家欠我张冲人情一个,将来只要有人出示这个欠条,你们林家就要替我做一件事偿还,如果这样的话,今晚的救命之恩就此抵消如何?” “谁知道你到时候要我们林家做什么事?难道要我们倾家荡产,自毁家族,也要无条件的答应吗?” “你是觉得我会提出如此愚蠢的要求呢?还是觉得你们林家会如此愚蠢的答应这样的要求呢?” “哼,你才愚蠢呢,你全家都愚蠢!那好吧,我就给你写张欠条吧!就写闽州长乐郡梅县林家欠张冲人情一件,见此条完成能力范围之内的要求一件,林家不得借故推诿。立据人林月娥于武帝历六十八年十月初六凌晨。”林月娥掏出纸笔边说边写,一张欠条一挥而就,而后顺手丢给张冲。 张冲灵识一扫,内容跟林月娥所说无误,顺手就把欠条收起,二人都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而后也不再多言,洞中各人各自打坐运气,一夜无话。 第一百一十六章 出山 十月初六卯时初刻,瞿颖准时的从睡梦中醒来,她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睡前的恐惧,只记得自己在梦中可是在娘亲怀里好好的撒娇了一番,还跟娘亲板着手指数说着张冲哥哥的好。娘亲还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修行,要记着张冲哥哥的好,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瞿颖刚醒来时还有些迷糊,一边回味着梦中场景,一边抬头四处观瞧,先是在身侧发现盘坐着的表姐林月娥,她才松了口气,接着又看见在洞中以掌做刀挥来劈去做练功状的张冲,脸色登时一喜,两眼发亮的看着这个只比自己大一点的少年。 林月娥在瞿颖一醒就感觉到了,见她眼睛一睁就寻人,对比她看见自己后的表现和看见张冲的样子,可以发现在她心目中自己和那个臭小子的地位差别巨大,让前者忍不住起身来到瞿颖身边揪住后者耳朵附耳“质问”道:“小妮子,才这么一点大就知道想男人了?” “什么啊?张冲哥哥是娘亲赐给颖儿的保护神!不是月娥姐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啊…” 两姐妹正在互相打闹取笑,张冲适时插嘴:“咳咳,两位大小姐,赶紧洗漱吃饭,我们今日要赶紧出山,昨夜那些土人可是这附近搜索了许多遍,还好洞中阵法不错才遮掩过去,所以此地不宜久留!” 林月娥闻言连忙施法帮瞿颖聚来净水洗漱,五人匆匆吃过早餐后收拾物品下了山洞,刚来到山道,前者刚要问询如何赶路,就见那少年丢出三匹龙鳞马道:“你们姐妹俩一匹,凑合一下赶紧出山!” 林月娥有些诧异的看了张冲一眼,不过也只是认为后者有灵兽袋,并未多问,五人行色匆匆一路戒备着往官台山外赶去,中途只是在午时吃了点卤制火牛肉,休憩了一刻钟,顺带给马匹喂食,而后又继续赶路。瞿颖全程表现得非常乖巧,乖巧得让人心疼,或许这也是她的一种存身之道,只有懂事,不当别人的累赘,才不会被人舍弃。 此时已经到了未时末,五人却感觉四周光线越来越亮,这说明已经快要出山了,又疾驰了一会,一路沉默的元焱突然出声道:“大都督,前面似乎有不少人!” “哦,是土人?” “不是,应是林家人,我有发现那石奎!” “既然不是土人那就迎上去吧!” 没一会对方也发现了他们,双方很快就碰头,对方领头的正是林家两个护卫队长,旁边还有石奎葛彬等商队众人,不过他们形容都有些狼狈,身上还有隐隐约约的血渍伤痕,可见昨夜他们虽然逃出生天,却也付出巨大的代价,即使一天过去,在灵丹妙药的调理下,也未能痊愈。这也导致他们今日也只敢在山口附近徘徊搜寻,而不敢深入山中去接应林月娥她们。 “月娥小姐,颖儿小姐,你们无事就好…” “林仙子,能看见你们无恙,葛彬(石奎)总算放心了…” …… “行了,行了,先出山再说!”林月娥被围在身边的众人吵得不行,有些不耐的制止了他们的献好,催促他们离开。 这时林家护卫头目甲,看着静立旁边的张冲三人二马,又看看自己身边人多马少,眼神闪动间计上心来,口中道:“兀那两个汉子,我等是梅县林家之人,现在需要征用尔等座下马匹…”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对面那个抱着少年的红脸汉子右手一挥,仿佛掸走一只讨厌的“臭虫”,而后一只灵气凝聚的“羽翼”,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连带他身旁的另一个护卫头目一起都“拍”了出去。 “早就想收拾你们这些跳梁小丑了,如果再鸹噪,就视作是对吾等挑衅,一律格杀勿论!”元炎言语间杀气腾腾的扫了他们一眼。 众人原本还想看张冲他们的热闹,却不想“小白兔”变“老虎”,反而差点把“狗腿”给折了,两个五阶神意境界武修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击飞吐血,那么对方的修为最少也是六阶,围观众人几乎同时闪过这个念头。修行界向来讲究“力强者有理”,更何况那护卫头目的想法众人更是非常清楚,既然想恃强凌弱,就怪不得对方回以颜色,这要不是看在林月娥瞿颖二女的面子上,元炎说不定会顺手把那二人击毙。 场中顿时噤若寒蝉,而石奎葛彬二人则是相视苦笑,知道自己等人也许错过了一个机缘。 张冲见元炎终于把胸中怒气发泄,这才拱手朝林月娥道:“林仙子,既然你们有人接应,我们就此别过!”说完又对坐于她身前的瞿颖呲牙笑道:“小颖儿,你冲哥就先走一步了,记得好好修行,来日修行界再见!” 元炎见张冲话已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就一拨马头,朝南面山口疾驰而去,留给张冲的只有瞿颖不舍的眼神和她那左边嘴角处随着笑容一闪而逝的小虎牙。 随着张冲三人离开,场中的气氛登时又活跃起来,那两个被击飞的头目也被扶了回来,刚要叫嚣什么,就听林月娥不耐烦道:“赶紧离开,堵在这里想再体验一次被土人追击的感觉吗?”说完话,她就直接带着瞿颖乘马离开,其余护卫于是一窝蜂的跟上,只留下满眼怨恨的两个头目在最后,好在众人还算有良心,给他们留下两匹龙鳞马代步。 且不说林家众人的龌蹉,另一边张冲三人已经疾驰出山,顺着蜿蜒的山道直往闽州第一站,延平郡寿宁县石壁镇。直到申时末,张冲他们才终于踏进镇中,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按说此地虽是交通两州的重要节点,不过这一路过来,他们看到的却是镇里镇外到处都是人,这情况让张冲特别奇怪,于是晚间在大堂吃饭时,张冲特意叫住店里侍者询问。 这侍者面目清秀,看外貌也就十六,七岁,他一听张冲问起镇中那些人的情况,先是抬头左右看看,见店中没什么关注自己,这才回答道:“这位小爷,您发现这些人有什么特殊吗?” “拖家带口,似乎有些凄惶,还有些无助!”张冲若有所思的回答。 “不错,您观察得真仔细,这些人其实是从沿海各县逃难过来的,听说海边到处都在闹海贼,那些名门望族还好,有家甲部曲守护,并不受什么影响,可是那些普通百姓就受苦了,真正的家破人亡,能逃出来的都是有大运气加上身上有不俗修为的。” “那些当地的名门望族,官府武馆都不管那些百姓吗?” “嘁,这位小爷,您一定是打外地来的吧?可能还不明白在我们闽州,因为归入大周朝廷管辖的时间还短,所以官府跟那龙腾武馆之类的机构威慑力不强,反而是各地豪强势力更具威信,这里边什么都是要靠抢夺才能得到,灵田,灵谷,灵药,功法,资源,机缘等等,所以这次百姓遭灾,内里的实际情况十分复杂,而来到这里的难民也是沿途被‘洗’过很多遍的硬骨头!” “洗?难道说路上还有土匪抢劫?” “不是,应该说是那些地方大小家族拦路设卡,收取过路费,招揽人手,什么灵耕农,灵植夫,炼丹,炼器学徒之类的,剩下能到达这里的要么是不甘人下,要么就是没有一技之长的。” “那听你的意思是越往南难民越多,路卡也越多,情形也会越乱吧?” “小的也没有出过远门,但听说是如此,还有听说最近在距此千余里外的斜石滩,就被几个大家族围住上千人,双方对峙,一方要走,一方不让,正僵持着呢!” “那寿宁县衙也不管?” “管?怎么管?除了县令以外,县丞县尉书吏快手什么的都是本地家族的人,县令老爷早就被架空了。”那侍者不以为然道。 “廖三,又在偷懒了?还不赶紧去后厨帮忙!”这是掌柜的在怒吼。 “哎,来了来了。几位爷,小的先去忙了!”说完,那侍者连忙转身离去。 “大都督,你这是盯上这些难民了?”元炎似乎看出了张冲的心思。 “是呀,本都督既然要把你留在浯山岛做那靖海督监使,就要提前给你找点帮手,否则这些海贼如此猖獗,岂不是让你羊入虎口吗?”张冲半真半假道。 “可是那些难民也不愿意投靠,否则也不会跟那些家族众人对峙了。”这是旁听的元焱插嘴。 “嘿,这其中就有区别了,等会我们就出镇,趁夜去那白河渡头取出十六艘先登战船,打起靖海督监使的官旗,排满人手全副武装的顺流而下,先用回家报仇的大义,端了聚集在斜石滩的难民,再沿路收拢人手,既然这里没有其他规矩,那么我们也来个弱肉强食即可。” “那我们说不好就会闹出大动静的,这样跟大都督你预先计划背道而驰了。”元炎有些顾虑道。 “无妨,那是我们来时不知道闽州的实际情况,既然这里不讲究低调,那我们就要根据实际情况做出改变。快吃快吃,吃完我们就出发。”张冲催促道。 也就一柱香的工夫,张冲三人就结账离开客栈出镇而去,让后面紧随而来的林月娥瞿颖等人扑了一个空,就此错过不提。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夺人1 话说张冲三人来到石壁镇外白河渡口时,却见这里在夜晚也是人头攒动,无奈之下,张冲只得找了一个僻静处收了龙鳞马,然后让二元架了自己沿着白河远远的找了处宽敞无人的河段,飞临白河中间让早已准备妥当的水珠元灵打开空间大门,把长十五丈,宽七丈,高有五丈的十六艘“先登战船”一艘接一艘的滑入水中。 看着一艘艘先登战船先是有如枣核,接着又似胡瓜,而后越变越大,滑入河水中,虽然有元灵小水极力的控制,但是这声势还是有点大,等十六艘战船都挪移出来后,小水更是累得直接闪人,连张冲这主人的招呼也不顾。 这白河水面最窄处只有三十几丈宽,虽然可以勉强容纳“艨艟战舰”,可是如果真的摆下艨艟,在这白河中就等于是一艘无法动弹的活靶子,否则张冲还想把“艨艟战舰”也挪移几艘出来,因为如果有“艨艟战舰”在的话威慑力会更强一些。 这十六艘先登战船以及每艘船上的八十一名水军都是在水珠空间中跟众多水系妖兽血战过的,除了战船上有各种斑驳殷红的伤痕以外,连水军战士也是一身杀气,身上更是或多或少的残留着搏杀妖兽的印记。随着张冲一声令下,自有传令兵用扩音术大吼一声“大军开拔”,而后十六艘战船升帆举灯伸桨,船与船之间空出二十丈距离,往白河下游快速驶去。 等白河周围巡视的修士过来窥探时,就只见到了十六艘战船离去的背影,各路探子只得自去汇报不提。 这时元炎在最前方的“甲子”号先登战船上负责开路,张冲元焱以及清风明月则在中间的“甲午”号上。在取名字的这件事上,张冲向来缺乏天赋,于是对这些战船用的是天干地支法来取名,如此以来一共可以编出六十个编号出来呢,他此时正在心中暗自得意的想道。 在每艘战船上都设一屯长,管理船上的水军,下设什长八人,分别是桨手四什,战卒四什,在甲午号的屯长名叫赵富才,船队行于河上,坐镇战船艏楼的张冲正好把他叫来了解一番水珠中的情况。 等赵富才来到张冲跟前时,后者看着这个面带疤痕,一身虎头铠,身高不到七尺的汉子问道:“赵屯长,你现在是什么修为?而且你这脸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在水珠中练兵时受伤的?” “回禀公子,属下现在是先天境修为,至于某脸上这伤处,正如您所说是被水珠中西面的金钉鼍前爪所伤,虽然用灵丹拔除了伤处毒气,但是最后还是落下了疤痕。” “那你能跟我说说那水珠中的妖兽吗?这金钉鼍竟然可以击破你的护体罡气,想来也是四阶妖兽吧?” “正是如此,这水珠空间中煞是怪异,我等水军集中在一起驾船绕着空间转了一圈,却发现除了正中间有一个大岛以外,东南西北都是些礁石,小岛,盘踞着特别的妖兽族群。 正西面盘踞就是伤到某的金钉鼍,这些大鼍,我们目前遇到过修为最强的也有四阶,多数是为二三阶,背上七颗金钉,是天然的金系炼材,皮厚难破,防御惊人,就我们所见,这些鼍皮如果炮制得当的话,也是很好的皮甲材料。 东面是草木茂盛的岛屿,岛屿上盘踞的是不同属性的碧水灵蛇,它们唯一相同的是都带着剧毒;南面是一处处小岛围起的独立空间,空间中是一条条红鳞锦鲤,可以身发类似剑气的气刃;正北面四周则是漂浮着一只只有如礁石小山般巨大的霸龟,霸龟常年休眠,龟壳上面则成了礁石小岛,栖息不少妖兽。这后面三处的妖兽我们还来不及展开清剿,所以妖兽具体修为情况还未得知。” “哦,却是时间太短了一些,你们能把水珠中的情形大致探查一遍已经是不错了。那我刚好问你一个问题,你们在战船上实战历练后有没有什么建议或者说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呃,这个…”赵富才抬头看了看神色和蔼的张冲,心中一定道:“小的觉得水军的甲胄还是应该用皮甲更好一些,虎头铠还是沉重了一下,要知道在战船上接战很容易坠海;另外就是环首刀之类的也不太适合接舷战,因为战船上万一发生跳帮作战,人挤人的施展空间有限,刀太长反而不太方便。” “嗯,不错,你的提议不错,那你们最近猎得的大鼍皮多吗?如果数量足够的话我让炼器坊先给水军赶制一批出来试用。” “这个数量不是太多,那金钉鼍不太好杀,特别是在水中滩涂地都是它们的主场,而且数量繁多,战船一靠近都会被群起而攻。”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你们被我丢进水珠中进行生死历练,心中是否有怨恨?” “噗通”赵富才直接跪地回道:“回禀公子,要说刚开始心中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可是公子让人敞开了给我们提供功法,兵械,丹药,灵米等补给,让我们厮杀历练之余,修为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虽然大伙有伤有死也有残,但是我们都不怨恨公子,因为我们本来也是替人卖命,换取资源功法以求修为有所寸进,虽然都是卖命,可是公子却把我们当人看,而不是当狗来养,所以我们都在拼命锤炼自己,争取把修为提升上去,好替公子效力。”说完,赵富才连连叩首。 “你知道具体的伤亡人数吗?”张冲让元焱扶起赵富才后,神色有些黯然问道。 “陨落的应该不多,据我所知只有十六人,伤残的多,足足有五十一人,都是被金钉鼍扑咬翻滚导致手臂撕裂,从而致残的。” “那你知道那‘伤亡补助基金’吗?到时候水军也会有这么一个基金,专门为伤亡水军士兵设立的,而且你可以替我带话给受伤的兵士,让他们好好养伤,等他们伤好后,我还要调他们去更大更好的战舰上当教官,给我培训以后的水军新兵!” “小的替弟兄们谢过公子的好意,我们一定会好好的修行,为公子效力!”赵富才说着又要下跪,却被元焱及时止住,而后就退下不提。 张冲等赵富才离开后,对一旁的清风明月道:“你们刚刚听到了吧?三件事,皮甲,船战符刀以及把伤好后的伤兵优先调到巨舰‘纵横号’,大翼舰‘越州’,‘闽州’号上当教官。” “喏!”二童举手捶胸,转身就一头扎回木珠中忙碌去了。 张冲见此时诸事抵定,元焱又是个木头疙瘩,于是把心神沉入冥皇空间中的旱魃真身紫府之内,落入自己的分神中,合力不停的汲取“长青果”散溢的青气,而后化作一道道“唤灵符”落在“旱魃真身”的每块骨骼上,一遍又一遍的祭炼,争取尽快把真身的两百零六块骨骼都烙上符印了。 张冲埋头催动分神凝炼符印,就完全忽略了时间的流逝,直到感觉外界有人触动自己的灵识,心神回体,睁眼一看却是天已大亮,此时已是辰时初刻,战船马上就要到斜石滩了,身边正是元焱在试图“叫醒”自己。 张冲通过“通灵术”开始指挥元炎下令各船做好做战斗准备,刀枪箭弩备好,十六艘先登战船气势汹汹的朝那斜石滩靠近。 离船队直线距离只有八十六里的斜石滩上,这里一内一外聚集着两伙人,人头攒动,少说也有两三千人。被围在内圈的人数更多却是更杂,男女老幼皆有,精壮只有七八百,其余千余都是妇孺老人。外圈的将近千余人则又分成三伙,每伙三百余人,都是持刀批甲,这是寿宁县丘,胡,黄三个家族的家甲部曲,在此合力围住这些难民就是想花最小的力气把这些精壮吞下,至于那些老弱妇孺他们自然是不管的。 在这里负责具体事务的分别是丘立,胡猛,黄瑞良三人,都是引气巅峰境界,在张冲的船队靠近百里后,三个家族的探子几乎在同时用传音玉符传回了警讯,这让三个头目不得不聚在一起商议如何应对。 “要我看,还是要碰一碰再说,至于那劳什子‘靖海督监使’的名号在闽州还能唬谁?管不管用还是刀枪说了算!”这是满脸横肉,五大三粗的胡猛在嚷嚷。 “不妥,不妥!这可是十六艘先登战船,上面的军士少说有上千了吧?真要发生冲突,我们这些人恐怕还不够他们屠的!”这人一边说话一边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抹着唇边两撇鼠须,面目枯瘦,身高不到七尺,正是黄家黄瑞良。 “当然不能由我们挑起纷争,不过看其来势汹汹,就算我们不动手,对方也会找上门来!”说话者一副道骨仙风,正是最后一个头目,丘家的丘立。 “那就根本不用商议了,到时候看来人的修为实力,如果确实够强,俺老胡自然是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哎,那就这样决定吧,同时把消息上报各家吧,都怪我们心存侥幸,在此拖延日久消息四散,才有如此结果。”黄瑞良放下抹着胡须的右手叹气道。 丘,黄,胡三人计议已定,便各自散去做好应变,不到两三盏茶工夫,河滩众人就看见一溜船队从北面顺河而来,初时还有若豆粒大小,没多久就见十六艘长有十几丈的战船呼啸而至又在斜石滩前戛然而止。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夺人2 “落帆!落锚!”随着一声令下,十六艘高速航行的先登战船就好像被拉住缰绳的战马,逐次停下落锚排开,与斜石滩上丘胡黄三家家甲部曲所设的包围圈平行,每艘战船上的战卒纷纷举盾端弩持刀,面目冷冷的盯着那些身着两裆铠的私人武装,有如盯着一只只妖兽,嗜血而冷酷。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可是当事实真的发生时,丘胡黄三个管事头目还是有些心惊胆战,这位“靖海督监使”来势汹汹,看样子这次设卡耗时耗力却要落得个鸡飞蛋打的结果。他们还在等别人出头,就见那最前头那艘先登战船的艏楼上走出一个身着彪形补子冠服的八尺红脸汉子,先是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而后就盯着黄瑞良等三人道:“本官新任闽州靖海督监使元炎,听闻你们在此设卡拦截被海贼祸害的难民,行侵吞之事?所以今日本官来了,要把这些难民都带走,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胡猛丘立黄瑞良三人都不想先开口回应,不过见着那元炎已经神色不耐,眼睛瞪大,一副想要下令开战的模样,反倒是胡猛这会机灵一些,朝身边一个心腹使个眼色,后者无奈只能越众而出,拱手回道:“回禀元大人,我们在此设卡只是想招募一些灵耕农,护卫之类,并无他意…” “那你是想反对本官带走他们咯?” “就是反对怎么了?你个鸟官…”却是胡猛听元炎不停的“本官”,再也按耐不住跳将出来,口中骂道。 黄瑞良丘立二人心中一乐,就知道这厮沉不住气,刚一对眼色想互相“交流”一番,就见一道蓝色“火星”轻飘飘的落于胡猛身上,后者大骂的话音一滞,脸上只来得及闪过一个惊骇后悔的神情就当场化为灰灰。 亲眼看见不久前还在一起计议的“伙计”就如此轻易的被灭得尸骨无存,再见那船上的杀神冰冷的眼神望了过来,有如刀子一般扫过,黄丘二人双膝一软,情不自禁的叩头回道:“黄(丘)家无有异议,还望大人宽宥。” “嗯,既然如此,本官今日就不大开杀戒了,你们二人把你们手底下的喽罗都带走吧,十个弹指内,如果还有人停留,就格杀勿论!”元炎照着张冲传来的话语,依样画葫芦恫吓道。 “快,快,撤退,撤退…”他的话音未落,黄丘二人就连忙大喊下令,带头逃窜,身后两家的家甲跟着奔逃,连带着“带头大哥”陨落的胡家部曲也随着离开。 等这些乌合之众离开后,元炎才带着张冲等人离舟上岸,身后跟着赵富才等人手中或抬或扛,入目所见却不是刀枪弩箭,而是一桶桶净水灵食。在离那些难民还有五丈距离时众人就停了下来,元炎先是举起双手按了按,以示自己等人无有恶意,期望能安抚对面那为数众多,正在因为他们靠近而推搡骚动的难民。 见对方没有再靠近,难民们才安静下来,元炎这时按照张冲所给的“剧本”开演:“本官元炎,是为朝廷新任闽州靖海督监使,虽然在路上就耳闻闽粤两州深受海贼之难,但却不想局势已然如此败坏,本官来迟以致众位受累,拖儿带女背井离乡,还险些落入歹人之手,实为朝廷之过,本官之过也,还望众乡亲能够原谅。”说完元炎带头深深的弯腰给难民鞠躬,张冲等人随着行礼,连续三下。 元炎他们鞠躬道歉却引来了难民们的又一次骚动,不过他们冰冷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一些暖意。前者也不多说什么,一挥手,让赵富才等人把扛着的众多碗筷灵肉汤灵米粥等放于两拨人正中,连续不停,足足花了一刻钟时间才整理妥当。 元炎让完成任务的赵富才等人退后,这才对那些被食物香味引得腹中雷鸣喉结涌动的难民言道:“本官先让你们吃饱饭,其余等你们吃饱后再谈,现在本官想让你们自发推选百名青壮出来分发食物,其余青壮维持秩序,而后排队取食,以老人幼童最先,其次妇女,青壮最后,尔等可听明白?” 对面难民初时尚有些难以置信,等见元炎等人确实是岿然不动,等待他们自发组织取食,于是在食物的诱惑下,众人把平日里颇有威信的百名青壮推举出来,而后开始井然有序的按元炎所安排的顺序排队取食,这样一来速度就极快,没多久场中就响起一阵阵“刺溜刺溜…”的喝汤吃稀饭的声音,难民脸上也难得的有了些笑颜。 如此这般,赵富才等人又不停抬来食物取走被刮空的盛具,花了半个时辰时间,众多难民脸上才有了饱食之后的红晕,孩子们也重新有了活力,东奔西窜,整个营地也不再一片死气沉沉。在难民取食过程中,张冲就带着元炎等人四处巡视,主要是排查难民中的伤患疫病,及时发现施以灵丹加以救治。 如此一来,时间已经来到巳时,元炎在张冲的授意下把难民中的老者,领头的百余青壮叫前来,其后是担心自己命运的其余青壮老弱妇孺。前者见他们都满含期望的看着自己,心中原本对这飞来官位的那点小抵触,瞬间不翼而飞,口中不由得按张冲交待的“台词”言道:“诸位乡亲,本官一路行来对这海贼之难虽然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内情,但是却明白局势会如此败坏,这不仅仅是海贼作祟,应该还有当地豪门趁机做那侵吞尔等灵田之事,所以我此来一是想解救诸位,二是想请求大家能与我一同前往建安郡浯山岛上任,在新的地方重建家园,灭杀海贼,报仇雪恨。”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等难民们消化这话中内容,顺便观察众人神情,只见他们有愤怒,有麻木,也有茫然,其中又以愤怒居多。 见状元炎心中松了一口气,继续“加码”:“本官不想在这里说什么为国效力之类的官话,只想让你们想想家人孩子,想想最近的遭遇,而后本官在此承诺,给你们提供灵米,灵田,工作以及给予孩子提供修行机会,使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而你们付出的代价是为我效力征战,入伍前有安家费,军中每月定时发放薪俸,战斗中如果有伤亡则还有抚衅,有补助,而且战事消弭后可以申请退伍,回返家园。这样一来,你们就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在这纷乱的世间给家人营造一处世外桃源。” 元炎简单而真诚的话语唤起了难民们心中的期望,更让他们想起自己死于海贼,豪族私甲,妖兽,伤病之手的家人亲友,想起一路行来经历的期望,失望,绝望,更想起胸中那早已冷却的热血。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五旬老者突然带头跪地叩首,口中悲呼:“大人,您怎么才来啊?” “大人,您怎么才来啊…” “怎么才来啊…” “才来啊…” 有如会传染一般,一个个百姓悲呼跪地叩首,口中重复着这句话,而后老弱妇孺更是泣不成声。 “请起,请起,快快请起!”元炎元焱二人真元催动,神识分化,力量妙到毫巅的分配到每一个人,把跪地的众人平托而起。 这时难民们似乎察觉这元大人修行境界不低,心中更是一定;张冲见状,正要让元炎安排他们先进入木珠空间中,就见赵富才靠了过来低声汇报道:“公子,那些刚刚离去的三家人又回来了,似乎还多出了不少。” “嗯?既然如此你去把战兵带上岸来,准备战斗,我们需要杀只‘鸡’吓吓‘猴子’。”张冲眼中寒光闪烁道。 随着敌情出现,元炎让难民按家庭为单位组织民众撤往“甲午号”先登战船艏楼(其实那里是木珠空间门所在),而元焱则带着六百五十六名全副武装的战卒阵列在前,迎向来犯的“敌人”。 于是当胡丘黄三家族长领着族中好手来到斜石滩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身前不远是八个近百人的小战阵,战阵身后是源源不断撤往战船的难民,战船上则是严阵以待的大小弩机跟水手。 这让满怀心思想大掠一番的三族之人顿时进退两难,不得不停下商议对策,士气顿时一落。可惜还不等他们商量,元炎已经越众而出,右手一划,一道罡气闪过,在三家人众面前画下一道沟壑,口中寒气森森道:“尔等听真,此乃生死线,过者死,不过者生。” “举!”赵富才适时开口命令弩兵举弩,瞄准来敌,施加压力进行逼迫。 对面的三家部曲一阵骚动,似乎元炎的修为以及应对,都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三位族长刚要下令撤离,突然就见一个三十余样貌的男子,从胡家阵营中窜出,手持一柄白骨所制的旗幡,一言不发驱使幡中阴魂朝元炎袭去,看其外貌,应是那死于元炎之手的胡猛之子。 这人此举仿佛是按下了一个开关,元炎全身真元一振,一只“朱雀”虚影在其身后隐现,袭来的阴魂就通通消散一空,那男子也被白骨幡法器主魂被毁而遭反噬吐血,继而被一点蓝火化为蜡炬,瞬间燃尽。 另一边,张冲也被这三家如此贪婪而不知趣给惹烦了,直接下令攻击。只听赵富才口中口令不停:“第一队,发!后撤!上弦!第二队上前,举!发!后撤!上弦…” 上岸来的共有一百六十名弩手,被分成四队,在同样数量的刀盾手保护下,前进后趋轮流射击,霎时间就把对面只穿着两裆铠的家甲杀得哭天喊地。 如此重压之下,三家联盟瞬间土崩瓦解,胡家在族长带领下呐喊向前杀向元炎等人,而黄丘两家则趁机逃窜。他们算是看出来了,如果再不逃,自己家族的这些家底恐怕真的会被屠灭。 这样一来就苦了胡家四五百甲士,甚至都不用元炎等人动手,十六个先天境界的屯长就带领部下把来敌分割包围,闷头狠杀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夺人3 当精通战阵见血淬炼的修士精兵碰上修为参次不齐的家甲私兵,其结果就已经注定,不到一刻钟,胡家族长就被打断四肢,拖到张冲元炎面前,元炎拱手问道:“大都督,此人如何发落?” 直到此时这位满脸胡须的胡姓老者才明白过来,所谓的“靖海督监使”也只不过自己面前这小儿的护卫。 “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那么就拉到那些难民面前依照大周律令明正典刑,杀了他也好让百姓们发泄心中苦楚,好让他们归心。” “喏!”元炎捶胸应道。 原本有若死狗一般被拖离的胡家族长突然大吼道:“你是谁?你是谁?你这小儿…”话没说完就被水军兵士用佩刀刀柄朝着嘴巴狠狠一捣,就让他把剩下的话语和着血水牙齿都一起咽了下去,再也无法鸹噪。 “传令下去,救治伤患,捉拿俘虏,打扫战场,我们要尽快离开,同时让东厂在闽州的探子活动起来,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哪里有难民,而后展开拯救。” 刚从木珠中出来的元天元地他们连忙领命去给各地探子发报,这时清风凑上前道:“大都督,你这是要在闽州地方大小家族嘴里抢食啊?” “是啊,不跟他们抢食,难道还从普通百姓嘴里抢?”张冲似回答,又似反问道:“这偌大的闽州,除了这些大小家族,已经快没有普通百姓的活路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冲领着元炎等人沿着白河顺流而下,把沿途遇见的逃难百姓都一一收拢,同时根据“东厂”通过“发报机”源源不断发送来的情报,一路兵锋扫过韩城,桐城,狮城,鳌城,直达松城。不停的重复着相似的流程,安抚难民,提供吃食,许诺报仇,而后再与当地家族私甲大战一场,胜罢收刮战利品,俘虏,而后收兵扬帆远去。 随着张冲这群外来“搅局者”的闯入,把延平郡白河流域的本地势力祸害了个遍,这个消息顺着闽州纠缠不清的家族关系网迅速传开,甚至比飞剑传书的速度更快。关于新来的“靖海督监使”元炎以及他带着属下十六艘先登战船肆无忌惮的抢食行为,没用多久就传遍了闽州各地,几乎同时引起了闽州两股大势力的关注,一方自然是以大周朝廷派驻的刺史郡守等朝廷官员为代表的外来官员势力,另一方则是地方上林陈郑胡邱黄詹何八大姓为首的家族势力,二者一边派人监控船队的举动,同时打探元炎的跟脚,顺带评估后者的实力,另一面则紧急磋商,要如何对待这个“不讲规矩的莽夫”(据悉是郑家族长原话)。 连带着一样在沿着白河赶路的林月娥也得知了张冲他们就在自己前方四处扫荡,但她却不敢靠近,连带这个消息她都不敢告知自己的表妹瞿颖,因为她知道此时后者周围已经成了一个“风暴”的中心,正在不停的旋转酝酿,等时机一成熟,这个“风暴”将波及一郡或者一州之地。 就在这样不停打劫“狗大户”的行动中,张冲他们在十月十四申时末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横屿,他们打算在这里盘桓一天,略微休整一番后,船队就要出海贴着海岸线往南驶向闽江口,元炎这位“靖海督监使”要从那里登陆去闽州刺史府递帖过堂,等上司跟他见过面训过话后,他才能算是正式上任。 船队在这里停留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张冲分神祭炼“旱魃真身”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即将把真身全身二百零六块骨骼全部烙印上“唤灵符”,因而张冲不得不慎重对待。 当夜亥时,张冲来到木珠空间大殿内,点燃一块顶级的紫色香料“养魂香”后盘膝坐下,开始凝神于紫府,调整心神后,沉落于冥皇洞天中的分神之中,此刻分神正在吞吐“长青果”中的青气,积蓄神魂力量,因为接下来他要一口气用神魂之力绘制五枚“唤灵符”,分别打入旱魃真身的颈椎,胸椎,腰椎,骶椎,尾椎的第一节,从上至下贯通整条脊椎“大龙”,从而初步掌控“旱魃真身”,这也是张冲最近敢于四处出击的底气。 唤灵符,是张冲所得《上清聚玄密授符经》中最简单的十二窍灵符,通体由云篆绘制而成。《符经》开篇有言,篆者,撰也,撰集云书谓之云篆,系三天自然之气结成,天真仰写,方传至下界。 “张冲”如此闭目吞吐青气近一刻钟,才突然睁眼,举起右手做剑指在分神魂体胸口一点,引出一缕神魂之力化作“灵墨”,手指做符笔,片刻不停,用云篆书写一个“敕”字做符头,周围用云篆圈以符边,符肚中间则用云篆描一“唤”字,至此符经中最简单的十二窍灵符“唤灵符”成。不过“张冲”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重复刚刚的流程,一连五次后,他才停下绘符的动作。此时“旱魃真身”紫府之中就呈现这样一番奇景,从张冲分神胸口延伸出一条“细丝”,丝上串着五道闪闪发亮的“唤灵符”,照亮了整个紫府空间。 这时就见“张冲”略微缓了缓,这才右手一拂胸前的灵符,口中连续喝道:“散!落!凝!” 而后五道灵符如有灵性一般散开,又分别落在颈椎第一节寰锥,胸椎,腰椎,骶椎,尾椎第一节等骨骼上,这时“旱魃真身”中有若龙吟响起,从脚部趾骨开始,经足骨,腿骨,髋骨,而后沿脊骨一路往上至颅骨,一气贯通再无滞碍之处,至此“张冲”才真正的初步掌握了“旱魃真身”。 “张冲”有些兴奋的试着操控“旱魃真身”小心翼翼的飞出了阴沉木棺,出了皇城宫城后落于“枉死门”前平地上,刚试着抬了抬脚就感觉整个身体突然前栽,他又下意识了伸出双手一撑,手掌又陷入土中。这时他才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那就是他虽然可以初步操控“旱魃真身”,却不能对这身躯中的力量完美入微的掌控,于是也就出现了现在这种情况,即使是正常的伸手抬脚,却有如普通人仙的随手一击,毁坏力惊人。这也是他出于一贯的谨慎,来到“九幽宫”以外来试演身手,否则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把“冥皇殿”给拆了。 “张冲”任由双脚陷入土中,而后左手抱胸,支着右手捏着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这是他前世遇到难题时的招牌动作。他突然发觉现在这种情形下,自己在前世所学的内家拳似乎可以派得上用场了,在地球上的内家拳可以说得上是完美掌控肉身力量的典范。 想做就做,“张冲”直接拉开架子打起了太极拳,从“金刚捣碓”变“懒扎衣”再变“六封四闭”,拳法连绵不绝到“金刚捣碓”而止,一套太极拳打完再换形意拳三体式桩功,接着又换五行拳劈(金)钻(水)崩(木)炮(火)横(土),然后是十二形拳,龙虎熊蛇骀猴马鸡燕鼍鹞鹰,打完后又换太极拳。 如此轮换不停,“张冲”才感觉这身躯中力量激荡,不断响应紫府中神魂指令,渐渐的神魂与身躯的行止开始同步,接着拳在意先,演练的内家拳威力却越来越内敛,刚开始还是飞沙走石,破坏力惊人,到后来却是像公园中老爷爷练拳,草木不惊,不过他身周却不时有太极图像,五行虚影,十二种动物神意显现。 这正是“张冲”逐渐掌握旱魃真身力量的表现,他打拳打到兴起,也不拘是何拳法招式,随想随用,到最后自然而然的用出一式“金刚捣碓”,右手往左手掌中一锤,右脚随着一跺,劲力自然迸发。这会他才从刚刚忘形的练拳中醒来,仔细一瞧,他周围的地面整整矮了不下五尺,并形成一个阴阳相抱的太极图案。 也不见“张冲”作势,地面开始自然蠕动填平凹坑,而后他忍不住抬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直至响彻整个冥皇洞天,洞天内的鬼修僵尸似有所觉,同时朝向“张冲”所在位置,跪地叩首大呼道:“恭迎吾皇归来!” 一时间,“恭迎吾皇归来”的呼声在洞天内回旋不停,“张冲”心头更是欢畅,来到玄黄大世界将近十二年,到了如今才真正有了一丝自保之力,自己怎能不高兴呢? “尔等听清,自今日起,本皇更名为黄泉,吾就是此界幽冥主宰黄泉帝君(以下张冲分神掌控的旱魃真身就用黄泉称呼)。” “吾等见过黄泉帝君!” “见过黄泉帝君!” “黄泉帝君!” …… 在一阵阵呼声中,黄泉开始按照《尸道真解》记载的法诀运转体内仙元,而后伸手一招,冥皇四宝“转生池”,“生死簿”,“阴阳笔”,“冥皇印”,同时从张冲本尊体内飞出落于冥皇洞天中,接下来他要继续在身上各处凝炼符印的同时,协助张冲本尊实验着把四宝融入洞天中。 张冲本尊见黄泉一切进展顺利,心中大喜过望,努力经营挣扎,终于有了点成绩,虽然也是借助沈渊之助,但是自己也完成了最关键的步骤,有此人仙分身护道,向道之心更坚,以后也可以更加从容的布局修行,这才是他最欣慰的地方。正所谓:“大道玄机颠倒颠,掀翻九幽要寻天。龟蝇共穴谁能见,龙虎同宫孰敢言?九夏高山生白雪,三冬奋火种金莲。丁宁学道诸君子,好把无毛猛虎牵。”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一届蒙氏秋拍1 武帝历六十八年十月十五,宜通商,祭祀,且不提张冲等人在闽州横屿开始休整,而远在扬州的蒙冲则从昨日开始就有些跃跃欲试,一大早练完雷法,刀法,镗法,就随侍师傅沈渊左右,后者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一双大眼睛眼巴巴盯着后者。 虽然沈渊有心不理他,不过后来还是觉得该提点这个小徒弟一番:“徒儿,你可曾看过大周朝廷中那些所谓‘儒生’的根本典籍《儒经》?” “未曾!”蒙冲有些不能理解师傅问话的含义。 “儒生讲究心境修为,凝炼浩然正气,老道记得其根本典籍《儒经》中有段话是这样说的,夫大儒者,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神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而现在你再看看自己,今日只是一个所谓的坊市秋拍,就把你引逗得坐立不安,心动神摇,这让老道对你如何能放心?” “徒儿惭愧,让师傅失望了!”蒙冲闻言,心下羞愧自省,顺便把道心上的“尘埃”扫荡,顿时感觉心境上又有了不小的长进。 “嗯,你要记得自己入门之时,老道对你的三句道心拷问,如果心不静时,可以拿出来问问自己。”沈渊有些欣慰于蒙冲的道心自省。 “是,徒儿谨记师傅的教诲。” 蒙冲话音刚落,就听静室门被猛的推开,同时一个娇憨的声音传来:“师傅,我来啦!小师弟,想我了吗?” 随着话声响起,穿着一身短小道袍的唐婕跟江茂才陈辰饶向荣四人一起走了进来,除了大师兄石中玉在宗内渡劫以外,沈渊门下难得如此整齐。 “师傅,你实在太偏心了,自从有了小师弟之后就把我们这些‘老人’通通弃之不顾了,我不管,我不管,师傅你要补偿我受伤的心灵!”唐婕一进门就抱住沈渊的大腿“控诉”。 “行了,行了,老道还不知道你这个鬼灵精,说吧,又看上什么好东西了?”沈渊一开口就拆穿了唐婕的伪装。 “嘿嘿,那个徒儿发现小师弟给的拍品目录上好东西不少…” “今天你可以任选一件拍下,老道给你买单。”沈渊立刻堵漏,顺带用上从蒙冲那学来的“买单”一词。 “才一件啊?那二师兄,四师弟,五师弟呢?师傅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啊…师傅!”唐婕搞怪的拉长声音意味深长道。 “他们跟你一样的待遇,但是不能把这个机会转赠给你!”沈渊面带得意道。 “什么?你这个狡猾的老道士,为老不尊…”唐婕被揭破心中的得意算盘,气急败坏的揪住自家师傅的道袍“撒泼”,逗得旁观的江茂才蒙冲他们大笑不已。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老道让你小师弟再给你买单一件拍品总行了吧?老道还要先一步去城内的蒙家坊市坐镇,没时间和你在此搅扰。”沈渊故作无奈的妥协,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在借机逗唐婕而已。 “哼哼…这还差不多!”唐婕得意的松开沈渊道袍,还帮他捋了捋本就不存在的褶皱,而后带头迈着小短腿朝外边走去,口中还不忘招呼道:“那就赶紧走呗,还磨蹭什么啊?” 碰到如此霸道小萝莉,身后的沈渊师徒五人也只能摇头笑着跟上,驾云往金坛县城的蒙家坊市而去。 几乎在沈渊师徒进城的同时,越州浦城县蒙雁魏霞帔李果三女也跟着蒙九阳早早的来到蒙家坊市“六合楼”前,这里已经是人头攒动,她们见到不停有人在门口处缴纳五千低级灵石换取一块号牌,李果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些人花这么多灵石就为了换一块牌子,顺带进去拍卖会看热闹吗?” “那些灵石只是抵押金,取得号牌的同时证明自身有一定的支付能力,这是拍卖会为了预防有人恶意竞价导致拍品流拍而收取的,如果最后竞拍得到拍品可以直接抵扣货款,而不是购买号牌的费用。”蒙九阳闻言顺带着解释道。 “对呀,如果要看热闹的话,在楼外就可以看啦,果儿师姐你看,那边悬挂的大屏幕就是用水镜术映射出拍卖会现场的情景,就是为了让没法进场的众多散修也能了解场中情况。”搭话的蒙雁此时已经把剑匣收起,不知藏于何处,头梳双环望仙髻,一身红色襦裙,脚着云头踏殿靴,朝气蓬勃的少女气息扑面而来。 李果魏霞帔二女随着蒙雁的指点一看,果然见着门口两侧各有一块长一丈六尺,宽有八尺的巨屏,上面映射的正是此时楼内拍卖场的情景,内里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座位坐满,要知道楼内空间几经改造,一楼已经可以容纳一千两百余人,而且此次秋拍因为事起仓促,本以为参与拍卖的人数不会太多,却不想在东西厂密探明里暗里的推波助澜下,不停的有外地州郡的修士赶来参会,随着而来的就是拍品增多,收取灵石押金的数目也跟着暴增。 “好了,我们赶紧进去吧,到了里面出示请柬,会有侍者引领你们去二楼的包厢,老夫要去忙了。”蒙九阳见入场人数开始越来越多,于是催促三女赶紧进场。 蒙雁三人自然无有异议,跟随在蒙九阳身后进入拍卖场内,出示请柬后三女被侍者带到二楼的一个包厢内。等侍者离开后李果就立刻“原形毕露”,把自己丢在那所谓的“沙发”上,舒服的打了个滚,口中哼哼道:“这沙发真是舒服,你们说那张冲到底是什么人啊?他让人打造的这些用具真是引人堕落陷入无休止的享受中!” “如果真有修士就因为这些外物而堕落的话,那一定是因其道心不坚,而不是别的原因。”一直沉默着四处打量的魏霞帔不以为然道。 蒙雁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说法,不过嘴中还是“控诉”张冲贻害无穷:“我赞成魏师姐的说法,但是张冲那人打造的这些用具确实引导着修士的奢靡享受之风,什么玄钢弹簧床,沙发,玄驼绒地毯等等,都是华而不实,却价格高昂的奢侈品。” “不过却为你们蒙家赚了无数灵石,不是吗?”魏霞帔替张冲“鸣冤”道。 “那是我那表弟的,不是我的,否则我就拼命的买买买,把所有看上的好东西都买了。” “好了,好了,别争了,我们一边喝着灵茶吃着灵果,安心等着拍卖会开场吧!反正这里有我最爱的琉璃晶果和紫灵椹,你们不吃就都便宜我了。”一旁的李果连忙“引诱”道。 蒙雁魏霞帔二女闻言相视一笑,欢呼一声加入扫荡灵果的行列,她们在贵宾室中悠哉不已,却不知蒙九阳等人却正战战兢兢的忙碌不停。此次拍卖会按修为层次划分,一楼中的是五阶及以下的修士,二楼是六到九阶修士,三楼则是为可能到来的元神人仙修士准备,沈渊分身则一直在六层顶楼法阵中枢坐镇,炼窍修为的刑家兄弟十六人在书院和县城中带人巡逻,元甲等炼窍境八人则在拍卖场维持秩序,其余人则在金坛县或者各地分坊市镇守,所以这两地拍卖会算是把蒙家的大部分势力都调动起来了。 随着场中座位和二楼的贵宾室逐渐满座,时间来到卯时末,当越州浦城县和扬州金坛县的蒙家坊市内同时响起九声“静心钟”钟鸣,则代表着两地同时举办的第一届蒙氏秋拍正式开始。 两地拍卖会场主持人兼拍卖师同时出现在拍卖台上,而且随之而来的是台侧一面巨屏亮起,头顶一个类似球状的多棱玻璃球开始转动,屏中出现的却是另一面金坛(浦城)会场的情形。浦城负责主持的是伊相生,金坛则是礼堂堂主孙滨,二人同时一敲身前的“静心钟”,随着清脆的钟鸣,有些嘈杂的会场霎时安静下来。 “我是蒙氏秋拍浦城(金坛)会场拍卖师兼主持人,我叫伊相生(孙滨),首先感谢大家信任并选择蒙氏,同时欢迎大家远道而来参拍。相信大家对‘拍卖’这一新颖的交易方式已经有一定了解,不过在这里我还是必须,重复一遍,那就是此次拍卖会以低级灵石为交易标的,每样拍品设定最低拍卖底价,规定每次最低加价灵石数目,价高者得…” 随着伊相生的声音传来,参与拍卖的众人心中都是一凛,“天罗”伊相生的名头还是挺响亮的,特别是传闻“血手”无戒被其斩杀后,天罗之名更是响彻四方,却不想他甘愿替蒙家效力,在此做一个拍卖师,众人一边分心观察屏幕中不时闪过的另一会场场景,同时跟同伴交流着什么。 “此次拍卖会还有一创举就是利用术法联通了扬州越州两地,两地会场的拍品共享并轮流展示拍品,诸位也许没有注意到本人身边这个阵法。”伊相生(孙滨)指了身边一个布满花纹的平台,见议论纷纷的众人同时注目,这才继续道:“这是用空冥之晶布下的遁空阵,专门用来传送物品,所以各位见到另外会场中心仪之物也可以在这里加价竞争而不用担心无法取得实物。” 这话一出大厅中许多人就轰的一下沸腾了,这让会前许多抱怨不能分身两地竞拍的众人兴奋不已,此时心中只剩下满满的竞价激情。也有许多聪明人则暗自苦笑,感慨这蒙家真是打的好主意,如此一来,真正的好东西必定会被炒出天价,虽然拍品的主人可以得到更多灵石,可最终受益者还是拍卖会主办方蒙家坊市,以后但凡有人提到拍卖会,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蒙家坊市。 “奸商!奸商!”金坛县拍卖场内唐婕正捏着小拳头猛锤蒙冲,后者双手抱头,假作痛楚道:“小师姐,这都是我那兄长的主意,你应该去找罪魁祸首,而不是迁怒于我!” “嘁,你还能瞒得了我?这拍卖会最终受益人还不是你,拿出点男子汉的担待来,别尽想着甩锅给别人,呀汰,看锤!” 同样的,在浦城场内魏霞帔也在跟蒙雁做出类似的感慨,心中为即将支出的灵石默哀。 这时就听场中的伊相生(孙滨)继续道:“最后提醒诸位,本拍卖会有上清宗沈渊大长老保驾护航,所以安全无虞。接下来,直入正题,大家请看浦城会场的第一件拍品。”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届蒙氏秋拍2 “大家请看浦城会场的第一件拍品。”随着两地主持人的话音落下,那遁空阵台上出现一个玉盒,伊相生上前拿起并打开玉盒,把盒中之物展示出来,正是一棵有若坚果的灵果,同时他旁边的巨屏也在同步显现灵果的各处细节。 “金坚果,金坚丹主材,是修士锤炼肉身的上好灵果,六阶以下直接吞服亦有效果。底价三百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三十灵石,请竞价!”伊相生开口介绍拍品,并报出了底价,话音落下就有许多喊声同时响起。 “三百三十块!” “三百九十块!” “……” “四百八十块!” 这时喊价的声音稀少起来,毕竟只是五阶灵丹的主材之下,除非急需,否则没人刚开始就拼灵石。 “四百八十块第一次,四百八十块第二次…”伊相生适时提醒,虽然他是第一次担任拍卖师,可是却显得非常称职敬业。 “四百八十块第三次,叮!成交!恭喜这位编号五九二的道友,成为第一位获得蒙氏拍卖会拍品的道友,我想你一定会为你这个决定而骄傲,因为你很有可能会名载修行界史册的。”伊相生敲钟以后的后续话语一出口,许多参与拍卖会的修士才突然反应过来,对啊,这个可以收录在《修行界纪元》中的“第一”竟然让自己硬生生错过了,真是不应该啊,也就是几百灵石而已。尤其是二楼贵宾室中有许多跟着家族长辈来长见识的年轻修士更是懊悔不已。 那编号五九二的修士是一位大胡子武修,此时他听得台上伊相生的话后,眼睛一亮,连忙起身朝四方作揖,而后大声道:“鄙人先天境散修胡磊,有幸获得这一殊荣,还得感谢蒙家坊市举办的秋拍。” 正所谓面子是相互给的,这胡磊报上自己名字的同时,还不忘捧了捧蒙家。伊相生暗赞一声“识趣”后,就又敲了下“静心钟”道:“下面有请金坛会场亮宝!” 早已经做好准备的孙滨快速拿起一个玉盒,把盒中的一棵莲花状的红色灵药展示出来,口中同时介绍:“莲叶玄衣草,扩神丹主材之一,六阶以下修士直接吞服可以增加灵识,六阶以上就必须炼制成丹,才有增加神识的效果。底价五百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灵石,请竞价!” 有了刚刚浦城的教训,许多修士打起了小聪明,虽然这拍卖会第一个竞拍成功的名号得不到,但是这“扬州分场第一”的名号还是争一争的嘛。于是这次金坛分场一开始竞价就非常火热,显然打这个主意的人相当多。 “六百!” “七百五十!” “……” “一千!”这个叫价之人语带恼火,明显是个真正想要这株灵药之人。 “一千块灵石第一次,一千块灵石第二次,一千块灵石第三次,叮!成交!恭喜二楼编号零零九的道友拍得莲叶玄衣草!接下来大家请看大屏幕,轮到浦城亮宝!”随着孙滨敲响静心钟,表示这次拍品成交,并顺便把展示权转移给浦城的伊相生。 “这是涅盘丹,最能保护灵修神魂…” …… 随着时间不停流逝,看着下方开始进入正轨的拍卖会,蒙冲心中一片火热,用兄长的话说,自己手底下终于有了一张“王牌”了。他正思考着什么却不想又被唐婕锤了一记,虽然不怎么疼,但他还是“乖巧”的喊疼叫屈:“小师姐,你怎么又锤我!” “你说你不该被锤吗?一块不大的千年寒冰玉在平常交易中也就一千块初级灵石左右,而现在却被你这奸商炒高到一千二百块灵石,足足提高了两成啊。”唐婕口齿清晰的抱怨道。 “是啊,这些修士明显被场中火热的气氛影响了,不过等拍卖会结束后,接下来所有的修行资源恐怕都会迎来一次涨价。”一直沉默旁观的江茂才也忍不住插言,此时他心中对小师弟口中的义兄更加好奇,有如此手段之人,即使修为低点也是不可小觑。 蒙冲这时也是只能报以呵呵傻笑,自然不会告诉这些师哥师姐们,蒙家坊市早就趁机囤积了不少修行资源,就是对接下来的情形有所准备。 灵材风吟石,寒玉石,千年水玉灵珠…灵药芳涩草,陨灵草,夜巡草,七夜飞花草…灵丹拓元丹,拓脉丹,锻骨丹,纯血丹…法器丹炉“石滚”,四阶法器“山崩印”,飞遁法器“飞云兜”,四阶飞剑“飞电”…四阶法兵“太参战戟”,“噬魂叉”… 这种种精选的灵材灵药灵丹法器法兵让参与拍卖会众人目不暇接欲罢不能,时间很快就到了午时末,可场中众人却根本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这时浦城伊相生刚刚拍卖完一盒六块极品“定魂香”,金坛县会场主持人孙滨就开口接道:“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为了奖励大家的耐心和对拍卖会的支持,刚刚蒙氏临时决定把一件顶级的天才地宝提前展出拍卖,或许大家心中已经有所猜测,那就是‘生机果’一枚,此果直接吞服可增寿一甲子,如以其为主药炼制成紫金寿丹,效果更着,底价五万灵石,每次加价不少于五百灵石,请竞价!” “生机果”名字一出,原本略有回落的会场气氛登时上扬,众多家族宗派来人纷纷开口竞价,也有人等待机会一锤定音。 “五万五千块!” “六万!” “七万五千!” “……” 此一番竞价涨得飞快,可见这延寿灵药的抢手,这种情形就让某些人动起了歪脑筋。 “十一万灵石,在下荆州襄阳郡萧家萧敬轩,还请诸位道友给个薄面!”这时在浦城二楼编号十三的贵宾室传出的声音,于此同时一个头戴金冠,身穿大袖衫的白面公子打开贵宾室大门拱手作揖道。 “襄阳萧氏?十六大顶级世家之一?”诸如此类的议论声响起,竞价声顿时一滞。 这萧敬轩此举是明着欺负蒙家不能拿他如何,他见没有人敢出面竞价,刚要催促拍卖师敲钟落定,就听见从那宽屏中传来一个声音道:“有钱就竞价,没钱就滚蛋,襄阳萧氏难道就可以不讲规矩吗?十一万五百!” “谁?是谁…”萧敬轩脸色铁青,刚叫嚣了两声,就看见那屏幕中露出一张脸,他打眼一看立马溜回贵宾室中,再也不敢吱声。这时场中有人认出了金坛会场那人的身份:“哎呀,原来是上清宗崇禧万寿宫玄机子真君门下的‘斗战狂徒’魏魁真人啊,难怪这萧敬轩吓得不敢吭声了!” “嘿嘿…什么十六大世家之一的萧家,这里可是有上清宗沈渊真君坐镇的,谁敢撒野?”不知是谁故意点出蒙家背后的靠山沈渊,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继续开口竞价,不过最后还是被魏魁以三十九万五千灵石给竞买走了。 接下来,拍卖会把定魂香,养魂香,阴神修士所用的破妄丹,金刚果,斩天,裂地,破空三面九阶法兵刀轮等重宝穿插在各种拍品当中提振会场气氛。如此一来,一天的时间就此不知不觉的过去,此时已经是十六日的卯时末,就算是修为有成的修士也感觉有些疲惫,更何况台上主持的伊相生等人,这时却又轮到浦城一方亮宝。 “各位经过一整天无休止的角逐,都已经有些疲惫困顿,不过接下来大家可就要睁大眼睛了,因为此次秋拍的压轴宝物就要出场了,就算你们买不起也要过过眼瘾不是? 好了,闲话少叙,大家请看这件‘九龙神火炉’,此件法宝是用太阳神铁仿造上古法宝‘九龙神火罩’而制,上面雕有九头神龙,因而这法宝中的元灵被一分为九,散则只有顶级法器的威能,但如此一来却方便了元神以下修士的祭炼。而元灵九龙合一后,就相当于有一道天罡禁制的虚灵法宝,对敌时只要把此宝祭起往敌人头上一罩,九条火龙一出,就可把敌人炼做飞灰。当然了缺点也是如此,元灵数量多灵智弱小,不能独立御敌,虽然缺点明显,但是可以在炼气阶段掌握的法宝却是可遇不可求的。说句实话,要不是我不能使用,否则我早就推了这拍卖师的职位,下来和你们竞价了。 好了,以上都是闲话,言归正传,此宝主人不卖灵石,只换对等的顶级法兵或者普通的宝兵。”随着伊相生话音落下,两边的拍卖场却有些冷场,毕竟这顶级法兵跟宝兵不是谁都能拥有的,一时间竟然无人响应。 过了一会见还是没有动静,台上的伊相生正要用传音符和拍品主人沟通是否更换拍卖条件,就听金坛分场的贵宾室有人回应道:“妖族顶级法兵翻海棍一件,可否换得此宝?” 伊相生闻得此言连忙应道:“换得,换得,还请这位金坛分场编号为零零七的贵宾与场中拍卖师交割,我这就把神火炉传送过来。”说着话,他就把手中的宝炉往遁空阵上一放,亮光一闪,宝炉就消失不见。 他旁边的屏幕中,那七号贵宾上台交出一根碗口粗细的黑色齐眉棍,若无其事的换走了那尊“九龙神火炉”。这场中有人认出了此人是楚州衡阳郡姒氏贵公子姒虹,金丹境修为,他所修的正是家传《九阳流火诀》,难怪舍得用顶级法兵换取这威力单一的火系法宝。 接下来的三件压轴拍品分别是一颗蕴含一丝神鸟青鸾血脉的木鸾之卵,一柄蕴含一次完整剑术大神通“沸反盈天剑诀”神意传承的小剑,修复完好的宝兵金汤盾,分别落入楚州楚家楚长生,蒙九阳以及成王姬满的手中。 至此历时一天多的“第一届蒙氏秋拍”正式落幕,不过其影响却才刚刚开始,此次拍卖会就仿佛在一处平静的“水潭”中丢下一颗“大石”,四散而去的拍卖者就有如这被“大石”震荡起的波纹,把这场拍卖会的影响扩散至玄黄大世界各处,顺带着把蒙家坊市之名也扩散各地。 第一百二十二章 琐事 拍卖会结束后,沈渊还要在会场监控拍品交割,防止有意外发生,而且拍卖会具体的成果还没有统计出来,蒙冲也想了解一番详情。不过他们也不着急,拍卖会开始以来,沈渊就不时指点着拍品讲解一些修行界上古秘闻,并扩展开来由古说今,道出许多埋藏在时间长河中的秘密,有些连已经是元神修士的江茂才都未曾听闻,这让他们都听得兴致勃勃。而且他们所在的静室中,各种灵食灵酒灵茶应有尽有,唐婕江茂才等师兄师姐们也不会觉得乏味,加上此行都各有收获就更是满意。 比如唐婕就收获了两件顶级灵材元磁石胎和紫电神竹,这是为加强她本命法器准备的,最重要的是不用她这个“小财迷”付灵石。又比如江茂才陈辰饶向荣三人则是竞价买到一些法器灵材灵药,比如雷葫,雷鹏羽翼,万年雷劫松木,纯净月露,养魂香等等,都是他们自己或者门人需要的物事。 这时小唐婕看着手中不停转着三枚指头大小刀轮的蒙冲道:“小师弟,你既然想要这三枚刀轮法兵,怎么不提前跟魏魁师兄商议呢?像现在这样在拍卖会上走一遭岂不是既麻烦又浪费灵石?” “恐怕小师弟是不想魏魁师兄为难吧?”这是老五饶向荣插言道。 “五师兄所说的原因能占一小半,其实我主要还是为了让拍卖会上有更多顶级拍品,所以宁愿把这三枚刀轮上拍转一圈,虽然损失一些灵石,但是所得却更多。”蒙冲实话实说道。 “嘿,就算如此,你怎么不把那金汤盾也拍下来,反而便宜了那成王?你不是和他不对付么?这不是资敌么?”唐婕满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 蒙冲见几位师兄师姐都颇为感兴趣的看着自己,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有些迟疑的回道:“这个嘛…” “这个还是老道来解释吧,那盾牌当初被你们玄阴师叔飞剑击穿过,在上拍前是老道帮忙修复的,只是表面完好如初而已,既然是成王拍走的,以后你们如果遇见了,只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即可。” 等沈渊低声说完,他的五个弟子同时露出一样的诡异微笑,心中同时腹诽一句老奸巨猾。却是前者在“金汤盾”上留下一个“后门”,斗法时只要用特殊手印解禁,这“金汤盾”就会瞬间跌落宝兵位阶,如此一来,只要利用得当的话,持盾之人可就要倒霉了。 这也是炼器师之间不可言说的“秘密”,因为他们害怕自己所炼制的法器法兵有朝一日会被用来对付自己,于是就想出了这么一招,初衷也是出于自保而已。 此后唐婕又貌似“无心”的指出那花费许多顶级灵丹,香料换取那“沸反盈天剑诀”传承之人,正是蒙冲的爷爷蒙九阳,更是肯定此剑诀是后者为其孙女蒙雁所购。而后她又顺带“揭穿”拍卖会上受热捧的“定魂香”,“静魂香”,“养魂香”都是出自蒙家之手,这让花费不少灵石“抢购”香料的陈辰二人揪住蒙冲又是一番“敲诈”。在说笑间,众人又等了一个时辰,孙滨等人才赶来奉上一枚玉简后,并恭送沈渊等人驾云离开。 回到城外德佑观静室后,唐婕忍不住追问那玉简内容,蒙冲只是说了说拍卖会总的进出灵石流水,纯收入灵石数目,吸引客商数目,放大多少交易量等等数据。前者没听多少就不再追问了,明显对这些枯燥的数据不感兴趣,反倒是江茂才等人听了纷纷若有所得,毕竟修行之人没有蠢人,他们都看出了这拍卖会的放大作用。 沈渊等弟子们议论结束后,先是丢出两道流光撞入蒙冲气海内,正是已经被修复并封印的宝兵“凤翅元磁镗”和“九天鎏云铠”,而后又伸手一指后者眉心,顿时一道名为《连环诀》的法诀映入其紫府中,其作用正是可以让后者逐层解除宝兵封印的同时滋养祭炼宝兵,并可以初步使用宝兵,催发几分威能。 等蒙冲睁开眼后,沈渊丢了一枚玉简予他道:“此间事已了,你就和你二师兄他们回宗门内,玉简之内是你的日常功课,记住,不突破神意不得踏出山门半步,至于外界事务自有你的那些下属操办,你可清楚?你可明白?” “徒儿清楚,徒儿明白,如果徒儿修为跟不上的话,坊市拍卖会等外物一切都是浮云,狂风吹来则瞬间散去,修行界还是奉行弱肉强食,以修为实力来决定地位。” “嗯,明白就好,茂才你带上师弟师妹们一起回去,顺带监督你小师妹小师弟的日常功课。” “是,师傅!茂才一定尽职尽责的完成师傅所托!”江茂才特意在“尽职尽责”四字上加重语气,可见他对不务正业的唐婕蒙冲早就怨念深重了。 而唐婕闻言后就开始伸手掐身边的蒙冲,一边掐还一边嘟囔:“都怪你,都怪你…” 而蒙冲被掐得呲牙咧嘴之余,心中却颇为无奈,忍不住腹诽,这也能怪我么? 在小萝莉的念叨声中,江茂才蒙冲等五人驾云回返宗门,开始全身心的投入了修行大业中。 与此同时,远在闽州的张冲元炎他们也已经舟行海上,贴着闽州海岸线往南航行。因为海上多妖兽,海岸线以外的千里之内的近海还好,有来往的修士经常清剿,安全性还高一些;至于千里以外的深海,乃至外海则潜藏着无数体型巨大,修为渊深的海妖。 也只有那些底蕴深厚的海商世家或者海盗团才有各自用人命探索出来的秘密航海线路;而在沿海各地只要能够独占一条航海线路,就能保证一个海商家族的兴盛,由此可见当初沈渊赠予张冲的海上舆图的价值更是无可估量。 此时张冲还不知道拍卖会的结果,但是他也不担心,因为他该做的都做了,加上有沈渊在蒙氏背后支撑,想来成绩也差不到哪去,最多只是好一些跟差一些的区别而已。他这会正双手抱着一只额头上有个“王”字,肋有双翅的“猫咪”,站在“甲午号”先登战船的艏楼内眺望时不时在海岸边出现的贝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大都督,我问过收拢的那些海边百姓,他们说这些海边贝场豢养的是各种灵贝,每个贝场还有贝王统御,专门出产灵露,这灵露对灵修的神魂有极大的滋养作用。这些贝场原来都是官府公中的财产,现在都被地方家族利用各种手段吞并霸占。” 这是一直跟随张冲左右的元焱在汇报,他说话时视线总是忍不住会飘向前者手中的“猫咪”,同时心中不时闪过一缕阴云,那可是五阶妖兽“吊睛白额飞虎”变化体型而成,它体内可是有着一丝纯正的神兽白虎血脉。他忍不住想起昨日在木珠中扫荡群妖时的场景,其中就以这妖虎,黑豹,白象以及中央地带的灵鹿群最难清理。到最后他不得不跟元炎出手,配合清风明月等千余木妖童子,水军以及书院出身的学童一起,才把龙角翼马群,铁背苍狼群,五云玄驼群,六色灵鹿群分隔开来,并在木珠空间内划定中央居住区,灵田区,灵植区,灵牧区,莲湖等区域,把收拢的三万五千多难民安置于此。 其中青壮六千余人则在陆续领取初级灵石五十块的安家费后补进水军中,由水手桨手做起,投入水珠中特训,而原本水军的桨手则纷纷“晋级”升为正兵。如此一来水军就有九千余人,不仅齐装满员,而且还有不少剩余。张冲打算让他们经历几番实战见见血,就把他们比较突出优异的人调回木珠莲湖中以“纵横号”为首的“南海舰队”中服役。 至于剩下的老弱妇孺也各有安排,有经验的灵耕农则被安排照料血牙米,龙牙米等灵谷灵药;妇女则被安排专做后勤,负责做饭裁衣女红,年轻些有修为在身的则被安排学习医护病理;男女幼童则通通被收进了学前班,通识班,接下来等待他们的还有初中高级修行班,每个班还有辅导员,教员进行管理并教导修行知识,这些人都是由一千二百九十六名木妖童子跟一千名书院学童中选拔出来的佼佼者担任。 也正是因为在这一天时间内自己亲眼所见,父母妻儿等家人都各有安排,衣食无忧,那六千余青壮才能安心的投入张冲麾下的水军,甘心情愿的为他卖命。 至此,张冲等人利用在横屿休整的短短一天时间,就把手中的力量和资源通通梳理了一遍,让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就是张冲一直致力于打造的体系的力量。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在海上 张冲自从昨夜突破法力四转后,心情就一直不错,耳边听得元焱之语,刚想问一问这灵贝所产灵露功效,就听艏楼顶上传来负责了望的清风童子的汇报声:“大都督,前方战船用通信玉圭传来信息称,周围有哨船监视,我刚用‘千里眼’在四周观察过,确实是有几艘哨船一直跟着我们,恐怕来者不善。” “嗯,清风你继续关注,元天!” “大都督,元天在此!” “你发报让东厂探子尽量收集闽州本地家族和官府的动向,另外就是把早先收集的浯山岛情报拿来,看来我们接下来的动作要加快了。” “是,大都督!这枚玉简中就是探子所得的浯山岛情报!”随侍一旁的元天早有准备,领命的同时把一枚玉简递上。 张冲放下手中“猫咪”,接过玉简的同时打发对方去发报传令,接着用灵识仔细读取玉简中的情报,而后就伸手捉取满脸不情愿的“猫咪”不停揉搓起来,一脸的若有所思。 “大都督可是有什么疑难之事需要元焱去办?”元焱一边请示,一边看着张冲手中的猫咪,眼中闪过一丝同情。这一闪而逝的同情,就把那“猫咪”刺激得嗷嗷直叫,呲牙咧嘴的威胁前者。 张冲伸手挠了扰“猫咪”的肚皮,它就有如真的猫咪一样舒服得朝前者露出肚皮,他对面带担心的元焱安慰道:“莫担心,这山君已经被我驯服,不会伤害于我,可惜的是我手中没有合适它修行的功法,否则它的修为肯定可以突飞猛进,甚至赶上你们。” 听得“山君”二字以及张冲后来的话语,“猫咪”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并用头蹭了蹭前者的胸口以示亲昵,而后满脸傲骄的看着元焱,那意思似乎是说,俺山君一定会超过你。 “至于我刚刚所想,则是心中略有所得,却未能确定,不过想来我们即将要兵分两路了。”张冲略微停顿后又马上接着说道。 元焱听后并未多言,他知道这是张冲在借机整理自己的思路,并不是要自己给予建议,他只要带上耳朵即可。果不其然,张冲说完就掏出沈渊所给的舆图,而后又开始陷入沉默,却是在脑中修改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当夜幕低垂时,元天送来了东厂探子陆续发来的情报汇总,张冲从十月初六开始看起,看了一遍又一遍,挑出隐藏其中的共同点,而后就发现其中极为平常的几条记录,却是在初八开始,闽州林陈郑胡邱黄詹何等八大姓似乎集中在这七天时间举行各种宴席,有老人寿宴,子侄辈的婚嫁宴,添丁的抓周宴等等,只要你能想到的在这里都能见到。而且每家大姓举办宴席时,依附于他们的名门望族大小家族都会派出主事者前往贺喜,这似乎极为正常的举止中却透出一股异常气息。 无独有偶,也是从初八开始,闽州官府一方的刺史,长史,郡守,丞,尉,县令等中高级官员也是借着剿寇,救灾,济民等各种理由频频聚会,仿佛酝酿着什么。 当张冲把笼罩在所有信息外面的“迷雾”剥离,看到由这些一桩桩一件件小事组成的真相后,他就知道因为自己等人的搅局,已经引发了闽州之地大周朝廷跟地方势力的新一轮大规模冲突博弈,只有新的平衡出现,这场冲突才会平息。而在在这过程中,如果应对不当,也许自己一方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大都督,元炎来了!”这是元焱汇报。 “什么时辰了?”张冲有些疲惫道。 “酉时三刻了!” “嗯,那我们一起去木珠中议事吧!” 没一会,木珠空间大殿的议事厅中,张冲元炎元焱元天元地清风明月等人环坐一起,听张冲安排接下来的任务。 “刚刚我梳理了一遍东厂探子发来的情报,发现我们已经被卷入一场即将发生的巨大风波之中,因为我们的突然杀出并带走众多难民,导致现在闽州本土家族和朝廷势力双方围绕着我们开始准备展开新一轮的博弈。这是具体情报,你们都看看吧,后面则是我挑出来可进行佐证我所说的信息。” 说着话,张冲拿出几枚情报玉简,让元炎他们轮流传看,没多久众人都大致的传看完毕,并都同意前者的结论。 “大都督,你就直接下命令吧!我们早就想大干一场了。”这是元天他们在摩拳擦掌的请战。 张冲环视一周,见与会众人都一副激动难耐的样子,并没有一点担心害怕的情绪,忍不住笑骂道:“你们这些战斗狂,唯恐天下不乱啊。” 元炎他们闻言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厅中原本有些紧绷的气氛顿时显得欢快无比。 “我命令,接下来我们兵分两路,元炎元焱二人负责带领十六艘先登船队按原定计划前往长乐郡郡城榕城县谒见闽州刺史苗坤。不过途中你们要负责击毁驱赶周围的哨船,并把剩下一天的船期拖延到两天。 至于剩下的人手则乘坐八艘艨艟战舰,乘今夜快速赶往建安郡,突袭浯山岛及其旁边的仙露岛,占下一块立足根基,这样我们才能在接下来的博弈中处于不败之地。” “喏!”元炎等人同时举手捶胸,杀气腾腾道。 “嗯,元炎元焱二人留下,其余人都下去准备吧。” 众人又是捶胸行礼,而后各自散去,张冲见元炎二人面带疑虑,于是取出不少灵符分赠二元的同时,主动开口为其解惑:“元炎元焱,你二人是否奇怪我为何要突袭浯山仙露二岛?可能你没有把浯山岛所有的情报进行比对,所以忽略了许多细节。” 元炎二人闻言连忙拿起情报玉简再次翻看对比,而后几乎同时反应过来道:“浯山,仙露二岛原本是由建安郡杨王两大名门驻守,各有一挂名地方上的水军五百主驻守,麾下各有军丁五百人,最近却在陆续增兵,而且不是杨王二家之人,看来又是所谓的‘家族联军’。” “是的,正是有鉴于此,我才决定要展开突袭,抢下这两块‘飞地’做立足之基,而且元炎此次进榕城,为了表示向朝廷一方的靠拢,很可能会被各种原因绊住,那么元焱你就要带上足够的补给并管好船队,到时候会有东厂的探子给你提供情报,你只要全力应对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并呼应城内的元炎。你们双方要密切配合,只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即可;如有紧急情况你二人皆不可决者,可让在船上镇守的元焱发报咨询于我。” “喏!”二元得张冲密授机宜,此时已是满怀信心,斗志昂扬。 张冲见往常护卫自己左右的元焱眼中还有一丝疑虑,心中知道他的顾虑,于是神魂一引,一道身高八尺的人影出现在二人面前。 此人隆鼻宽额,目如鹰隼,头戴一顶紫金冠,长穗垂落两肩,身穿黑色衮服,脚着乌皮履。乍看之下修为平平,不过他只是随意的瞄了二元一眼,二元就感觉自己毛骨悚然,连忙作势抵挡。 而后就听这人开口道:“见过大都督,不知大都督召某来所为何事?” 张冲见分身黄泉一板一眼的应对颇像那么回事,于是也把后者当成独立个人来尊重,把整个情况通盘介绍一番,道出了二元的顾虑。 黄泉听后,直接一个闪身出现在张冲身后,而后开口道:“你等二人莫忧,自去完成大都督分派的任务,某家黄泉自会贴身保护大都督,保证元神人仙以下无人可以伤害到大都督。” 自此二元再无担忧,心下对黄泉的身份嘀咕不已,却也安心的各去安排事务不提。 就在张冲等人开会讨论之时,正在先登船队四周监视的哨船也正在通过传音符互相联系。这负责监视的四艘哨船长仅十丈,形似飞梭,单桅,因为这种船两侧木桨伸出有如蜈蚣百足,又最擅长劈波斩浪,所以被非常形像的称为“蜈蚣船”。又因为此船体量小,在“迎风鼓浪”之类的术法配合桨帆齐施之下,可以日行两千里,在闽粤两地普遍做为哨船使用。 在张冲前面那艘蜈蚣船上负责指挥的船长名为郑丹,年仅二十三岁,入微顶峰修为,是八大姓郑家的旁系子弟,此次出海监视元炎这个“靖海督监使”本不是他的任务,可是为了躲避家中亲人安排的相亲,硬是从旁人手中抢下这个“无聊”活计。 郑丹刚刚例行跟其余三位船长通话确认安全后,正要回舱中避避风,就感觉脚下的船身一震,整个船身一窜一翘,他连忙气沉丹田,足下生根黏在船舱底部,才避免被震倒。他刚要大喊询问状况,这时快速前行的船身突然停止,有如疾驰的战马被人拉住缰绳,他就再也没法维持身形,跟舱中桨手滚在一起。而后整艘蜈蚣船仿佛被什么东西拉住一般,船头腾空翘起,接着在空中四分五裂,然后郑丹等人就被抛飞出去,非死即伤,而他也只是来得及咒骂一声就被飞来的船板击中,而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郑丹遭遇袭击,船毁人伤的同时,其余三艘蜈蚣船也先后被击毁,这正是元炎元焱二人使用张冲给的灵符“水击千里”,激发后凝聚十道水鞭,可在千里之内攻敌。 郑丹所乘蜈蚣船就是先被元炎在船尾用一条水鞭狠狠一击,导致船头翘起后又被元炎用另一条水鞭用巧力一拽,船身腾空后就成了一个死靶子,最后被元炎用其余八条水鞭击成碎片,其余三艘蜈蚣船也是被二元用相似的手法击毁。 等张冲得到汇报哨船被清除后,他才让黄泉带着他腾空而起,漂浮在海面上。前者让水珠元灵打开空间大门,在人仙黄泉的辅助下,很快就把八艘艨艟战舰“吐”了出来。这次或许是有黄泉的帮助,小水行有余力,这才给了张冲些许颜面,朝他福了一福才隐去身形。 此时艨艟之上,元天等人已经开始指挥众人忙碌起来,等张冲二人上船,就错开先登船队,绕了一个弧形后,全力张帆朝西南方驶去。身后的元炎等人则只能看着有些模糊的舰影,捶胸敬礼目送张冲他们远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突袭1 且不说元炎二人率领先登船队在后面开始打捞刚刚被他们击毁哨船而落海的修士,顺带着拖延时间,吸引周围各种势力的注意,好给张冲他们的突袭创造条件。 另一边的张冲他们却在艨艟战舰上桨帆齐动的同时,还不停激发“狂风符”,催使八艘艨艟全速赶路。先是疾驰一夜有余,快速越过了长乐郡海域,于十月十七日卯时末进入荔城海域。船上桨手又经过五次轮换,在六个时辰后,疾驰一昼夜的八艘艨艟终于到达建安郡郡府所在地鲤城县外海域。 此时已是酉时末,张冲他们的目的地浯山岛和仙露岛就在前方五六百里之外,艨艟战舰即使用慢的速度也只要一个时辰就可以赶到。 张冲让累坏了的桨手全体吞服丹药打坐调息,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而他却带着元天等一百五十三个神意境和清风明月等一千二百九十六名先天境木妖做战前布置。 “据探子一个时辰前发来的情报所知,因为元炎二人带着船队还漂在海上没有靠岸,成功的吸引了那些家族势力的注意力,所以浯山仙露二岛目前各有千余人驻守,领头的名为杨广平,王旭辉,杨王两家长老,都有金丹修为,不过这二人自有我身旁的黄泉道友解决。 剩下还有二十余神意四十余先天武修,其余皆为入微层次的修士,所以你们的任务则是兵分两路,做为今夜突击的刀尖刀刃,把两座岛屿上敌人的“龟壳”剖开,撕裂,击垮敌人的抵抗,而后让后续跟上的水军军士扩大战果,追击残敌,此种战法我称之为三段式突击,其精髓就是做为刀尖刀刃的你们足够锋利坚固,敢问我可以信任你们吗?” “回禀大都督,首战用我,用我必胜!”元天等人腾的一下全体起立,捶胸大吼道。 “很好,那你们就各自下去着甲准备吧!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一个时辰的时间在元天他们有条不紊的准备中快速过去,其余四千水军除了留下两千桨手披甲执刀留守船只以外,其余人等全部上岸,做为三段式攻击的最后一击。 此时张冲脑中闪过记忆中建安郡周边舆图,整个建安郡外形就像是一只“靴子”,而浯山岛跟仙露岛就像是被靴子踢出去的“哑铃”和“海星”。在浯山岛的杨家驻军就在“哑铃”的两个锤头中间部位,而仙露岛的王家驻军则是在“海星”的正中间位置。除此之外,浯山岛跟仙露岛之间距离一百五十余里,而仙露岛距离陆地最近的舫城县则只有不到五百里,所以此次突袭还是要着落在一个“快”字之上。 八艘艨艟战舰渐渐靠近浯山岛,已经可以隐隐看见前方岛屿的黑影,前头四艘战舰脱离编队开始绕过岛屿往前方内侧的仙露岛驶去。又过了一刻多钟,时间已到了亥时三刻,传音玉圭中终于传来元天的低沉声音:“禀告大都督,元天已经带队到达指定地点。” “嗯,你可先带人潜上岸,一炷香后正式行动!”张冲同时对着元天元地二人的传音玉圭命令道。 侍立张冲身边的黄泉等他收起玉圭后,也无需他下令,双脚迈动间,脚下自然生出一股黄色雾气带着他往浯山岛飞去。只见黄泉一个迈步,脚下的空间就像是具有弹性的皮条一般,一伸一缩,而后再出现就是十里以外了,没一会就靠近了浯山岛驻军军营所在。 此时营中的守卫虽然比往常森严了不少,可能因为松懈久了,下面的军士都有些懒散,此地负责人金丹剑修杨广平就不得不时常巡视督促,特别是最近族中多番叮嘱小心戒备,这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在军营负责放哨警戒的军士对杨广平“神出鬼没”的巡视,都已经习以为常。这次也一样,负责在军营南面大门附近游动警戒的一什十个军士刚刚跟杨广平行礼后离开,就感觉一股清风吹过,再回头观瞧却已经不见了后者的身影。 他们还以为是金丹修士的遁法,却不知他们心中有若天人的杨广平,被鬼魅般近身的黄泉探出右手使出一个鹰爪中的“金雕扑羊”罩住,一抓一摄,无视前者的张口大啸以及不停击刺在黄泉罩下手掌之上的飞剑,把前者越变越小直到化为豆粒大小,最后落于黄泉右掌中,他才带着张冲往西北面的仙露岛赶去。 这对于受害者杨广平来说真如噩梦一般的遭遇,他原本在营中例行巡视,却不想身前突然出现一大一小两人。而那身高八尺头戴金冠的汉子更是直接出手袭击自己,自己本想啸叫示警,并发出本命飞剑击向对方,却不想不仅是声音无法外泄,而且飞剑都被束缚在方寸之地,击刺在对方掌指之间,却无法伤及对方丝毫,而后那只大手有若天倾,往他头上一盖,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冲也目睹了黄泉突袭的全过程,见一个金丹修士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捏”在手中,心中忍不住吐槽,这修士突破了元神人仙后,力量就不在同一个层次,自己还需要心存敬畏的金丹修士,如今在黄泉面前却成了土鸡瓦狗。 仿佛知道张冲心中所想,他耳边传来黄泉解释的声音:“这只是对力量的理解不同,元神人仙以下的修士靠法力或者真元沟通天地之力来对敌,而突破元神人仙后则接触到了大道法则,可以撬动法则之力来对敌,如此一来对付低境界的修士自然是手到擒来。” 说话间,黄泉已来到仙露岛中心地带的军营上空,神念一扫,他就发现了正在营中一个院落演练剑法指点三个晚辈修行的王旭辉,而且他还发现十里外身着步人甲的元地正带人快速靠近军营。于是他略微缓了一缓,等后者带人潜伏到位后才一个闪身出现在王旭辉等人面前。 “飞剑之道讲究一个勇往直前,剑出无我,抱定一个无物不可斩灭的信念,如此一来剑法威力自然不同凡响,而剑诀只不过是控剑法门…”场中演法顺带讲解的王旭辉正说得起劲,就见身前二十丈外突然出现两人,他也是个百战老人,更是个杀性深重的剑修,转念间便剑在意先,飞剑飞快的朝来人刺去,瞬间来到对方身前,剑尖一点,两点,再点,正是他的成名绝技“凤凰三点头”。 这时飞剑掠过大气产生的声音才有若雷鸣般传来,旁观的三个年轻人忍不住齐呼:“剑气雷音,这就是剑气雷音啊…” 王旭辉本来还想张张嘴解说什么,就见对方那个八尺大汉浑不在意的沉腰坐马,先是举起左手握拳一挥,有若赶走扰人的苍蝇一般,把袭来的飞剑直接崩飞,接着左脚挎前半步,化为左弓步,右手握拳朝前者遥遥一击,然后就收势一挥衣袖,一抹毁灭拳意顺势扫向旁观的三个年轻人。 王旭辉在飞剑被崩飞的瞬间就直接吐血,却是本命飞剑重伤欲毁,直接重创了飞剑主人。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对方朝自己击来一拳,这一拳好像是把自己身周的空间时间都禁锢了一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拳中破灭真意击中。他此时心中一个念头,那就是对旁边的三个子侄大喊,赶快逃,快逃,逃! 可惜王旭辉只是张了张口,身形就直接崩散开来,只留下一枚储物戒指浮在空中。不过他在最后一刻却看到了让他痛苦绝望的一幕,三个王家年轻人直接被那大汉一袖扫成飞灰。 “似乎是狠了点!”张冲心中有些不忍。 “看来本尊还是没有适应这个修行界,这里可不是你前世中法制健全的地球,这里讲究的力量为尊,弱肉强食。既然这些人来到岛上企图对付我们,那么就要有死的觉悟,你也莫要拿前世的行事准则来做事,否则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是啊,这里已经不是地球了…”张冲心中若有所失的喃喃自语。 黄泉刚要说什么,就听营中突然骚动起来,神念扫过马上就发现却是一炷香时间已到,元地他们正展开突袭行动。 黄泉右手在空中一抹,凝聚了一面水镜,镜中清晰无比的照见前营的战况,却见元地带着麾下七十六名神意境兄弟身穿步人甲,手持斩马刀开道,长刀一撩一劈间,刀罡所过之处,阵法破碎,寨墙开裂,兵士两半,手下几无一合之敌,突飞猛进之下,瞬间就突入营中百丈。他们身后则是六百四十八名身穿虎头铠的先天境木妖,后者一手盾,一手刀,顺着前方元地他们突破的缺口杀入,化做两翼,迅速稳定胜势,其后的一千水军跟随着杀入营中,不断扩大战果。 第一百二十五章 突袭2 “军主,军主,大事不好了,有敌人杀进来了…”随着喊声,一个神意境武修冲进王旭辉所在的院落,入目所见只有一大一小两人原本在那观看水镜,这时却一同望了过来。 “你们是谁?王军主呢?”此人铠甲破裂,一道伤痕从眉心开始,由上到下横贯至前阴,几乎把他对半剖开,他看着淡定从容的张冲二人心中已有不祥的预感。 “哦,找你们王军主?那某就送你去见他。”说着话,黄泉信手一挥,用的是八卦掌的割草势,锋利无比的神意划过,直接把那人切成两截。 与此同时,相似的情形在浯山岛也同样发生,因为两位金丹修为的主将突然消失,让原本还有几分抵抗意志的营中军士瞬间崩溃,元天元地等两方则趁势掩杀追击,扫荡残敌。没多久元地就来到院落内朝张冲缴令,却听后者手中的传音玉圭中传来元天的声音:“…此次突袭,杀伤三百余人,俘获四百余人,其余或逃或隐,散余岛上各处!而战利品则还在统计之中!” “嗯,立即出兵守住岛上各地出口,实施戒严,搜索残敌,修复营盘,派出海上艨艟舰队四处巡视警戒,你看着安排吧,没有大事不要找我!”张冲随口吩咐道,而后顺手关闭了对话。 “大都督,元地特来汇报战果,此次突袭…” “具体战果就无需多言,你刚刚也听到我对元天的吩咐了,你也照做吧,收获的战利品资源就留给元炎以后做岛上的开销吧!” “喏!”元地捶胸行礼后转身离开。 “想来那王家也应该反应过来了,那我们接下来就要去‘堵人’了,顺便看看有没有意外收获。”等张冲把手中事务交待完毕后,黄泉就于说话间带着张冲冲天而起,一朵白云极其自然的落于二人脚下,托着他们往仙露岛跟舫城县之间飞去。 且说在黄泉灭杀王旭辉的同时,在舫城隔壁的银城县名门王家所居的大片亭台楼阁中,一处名为“宗祠堂”中摆满的魂灯突然熄灭一盏,接着又连续熄灭三盏。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看守执事瞬间清醒过来,上前仔细看真,却发现那熄灭的四盏魂灯正是属于族中派驻在仙露岛五长老跟其余三名嫡系子弟的,于是他在心惊胆战之余,连忙快速出门赶往族长处禀告。 经过一番折腾,得悉了五长老等人魂灯熄灭疑似身陨的消息后,王家族长王平川立刻前往家族重地“万剑堂”扣关,唤醒了正在准备渡劫的大长老王旭林,告知了这一突发事件。 “你是说旭辉是在驻守仙露岛,凶手应该是新来的靖海督监使,名叫元炎,炼窍境修为,不过天黑前还带着船队漂在海上?哼,老夫不相信旭辉会死在同一境界的武修手中,他可是丹成二品,元神有望的剑修。 不过事已至此,老夫就亲自去仙露岛走一遭吧!而族长你必须立刻通知在家中的三位长老,让他们协助你小心的看守门户!”王旭林目中闪过痛苦,疑惑,最后一脸坚定的吩咐道。 “是,我马上就去通知几位长老布置警戒!不过,这消息是否要通报杨家或者八大姓?”王平川连忙拱手回应。 “情况不明,先不忙通知他们,让老夫先去一探再说。你在家中小心行事,老夫去也!” 王旭林脚下剑光闪灭,一步一里,所用正是“剑步”的加强版本“剑光遁”,花了近一刻钟才来到一千多里外的海上,却被一大一小两人挡住了去路。 “敢问二位是何人?为何挡住王某去路?”王旭林暗自戒备,满脸凝重的问道。 却不料对面那八尺大汉一眼就认出了他,口中反问道:“你可是那王家大长老王旭林?此来可是为了你那已经身死的族弟王旭辉?” 听得对方如此反问,他哪里还不知道王旭辉正是被眼前之人所害,动念之间,一枚星光闪闪的剑丸从他气海中跳将出来,一化为二,二化为四,四化为八…一口气化出一百二十八道剑光,化为清风,微风,烈风,狂风,旋风,暴风…劈头盖脸的朝对方刺去,正是他主修的《神风剑诀》。 却不想对面的黄泉见了,嘴中嘟囔了一句:“我讨厌剑光分化!讨厌剑修!” 而后他伸出左手在身前划了一圈,狠狠的一搅,漫天落下的剑光有如倦鸟投林,直往他手中落去,剑光由一百二十八道变为六十四道,又变成三十二道,十六道,八道…直至变成一粒带着星光的浑圆剑丸,落在他摊开的掌中。 黄泉见掌中剑丸还在跃跃欲飞,于是举起左手,吹出一口气落于其上,抹去对方的神魂烙印,那剑丸就沉寂了下来。对面的王旭林刚还在掐诀施法指挥飞剑杀敌,却不想剑术瞬间被破,本命剑丸与阴神失去联系,反噬之下,一口精血就直接喷了出来。 “你,你不是普通武修,难道你是人仙?”王旭林重伤之下,心中却对敌人的实力有了清醒的猜测,对方能在一招之下就把已经是阴神境界的自己打得重伤垂死,除了已经踏破生死玄关的修士,还能有谁? “终于反应过来了?那我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彻底陨落于此,要么就受我禁制,听命于我,那你还可保性命,如何?” “哼,你这贼人以人仙修为暗算我等炼气灵修,胜之不武,老夫就是死也不会屈服的,而且我死后,王家背后的八大姓定会有人来找你,相信你也很快会来九幽找我的!” 王旭林愤恨的诅咒完就要自爆搏命,却不想黄泉抬手掷出一滴红色水珠,水珠仿佛穿梭空间一般,瞬间出现在前者面前,并穿入其紫府内。旁观的张冲就感觉对方体内发出一股剧烈的神魂波动,接着许多无主的魂力就散逸开来,而后被黄泉头上的那顶“八宝紫金冠”收入其中。 黄泉浑不在意的收起黄旭林法身,顺手摘下他的储物腰带,神念闪动间,取出其中的几样东西后,就把腰带丢给身边的张冲。后者也不在意这些,把腰带在自己腰间草草一围,抬头朝正检视手中的几份灵露,灵珠,月露的黄泉问道:“黄泉道友,不知你刚刚所用的那是什么宝物,竟然瞬间击散对方的阴神,打断他的自爆?而且你收取的那些魂力没有妨碍吗?” “那是用冥皇洞天内血河之中无数怨灵的怨念凝结而成的‘水滴’,最擅长寻隙而进,击破并污染神魂,所以刚刚只用一滴就把阴神不稳,虚妄缠身的王旭林灭杀,并打断了他的自爆。至于这些魂力,只要用我头上的八宝紫金冠徐徐炼化,自无大碍!”黄泉对本尊耐心的解释道。 “那我们接下来继续钓鱼?” “对,继续钓鱼!”黄泉故意在钓鱼二字上加重语气,而后二人就相视大笑起来,笑声中前者还不忘把右掌中一直镇压的杨广平捏死,收了其身上的储物戒指飞剑,随意的丢给张冲。 且不说黄泉二人故计重施,利用陨落的杨广平把杨家两位阴神长老杨振名,杨振宁“钓”了出来,并在半个时辰后于海上截住来援的二人,交手十余招后,被前者直接用太极锤法,生生用拳头锤杀。至此建安郡两大名门杨王两家的阴神长老接连陨落,魂灯熄灭,意味着族中支柱折断,惊慌之下两家之中纷纷大乱起来。因为敌人未明,两家只能龟缩家门,四处传信与相熟的八大姓中人求援。至于其余的望族跟大小家族更是不敢踏出陆地半步,这让元天元地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来清扫岛上潜伏的残余军士,即使如此,元天他们也直至辰时初才完全掌控两座岛屿,并打出了靖海督监使元”的旗号宣布接管了两岛,至此张冲制定的“突袭”之策才算是顺利完成。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进城谒见 十月十九,辰时初,当元天他们彻底掌控住浯山仙露二岛后,立刻给还漂在榕城海域的元炎二人发报,通报了这一喜讯。二元在高兴之余心中更是底气十足,立刻下令船队起锚升帆,打起官旗,往榕城港口驶去,元炎这位“靖海督监使”要进城谒见大周朝廷派驻闽州的刺史苗坤大人。 二人领着船队刚在榕城龙尾港停驻,就见港口众人不时的瞄向自己,很明显都是各方的眼线。元炎也不在意,留下元焱掌控船队后,让人把从海中捞起的郑丹等人往市泊司一丢,就带着赵富才等人往北城中的刺史府赶去。元炎等人一离开,各方布在港口的探子就把消息通传四方,而身受重伤的郑丹等人更是很快被各家接走。 元炎来到闽州刺史府前,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七品冠服,而后才掏出自己的拜帖跟官职告身,亲自递给看门的门子,当然了拜帖之下还附赠中级灵石一块。 看门的中年门子双手接过拜帖,顺手在拜帖之下的灵石上一抹,就知道是块灵气充沛的中级灵石,心中暗道这人还算识趣,口中淡淡的回了句:“这位尊客还请进门房稍等,此处自有灵茶款待,某先去府中通报!”说完,他朝元炎侧身礼让一番,就拿着拜帖往府中去了,至于那拜帖下的灵石早就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收起。 此时刺史府正堂中,刺史苗坤正和长史陆革讨论刚收到探子从建安郡发来的情报,情报上所说的正是浯山仙露二岛昨夜发生的乱事,探子了解不多,只知道二岛的金丹主将战死,其余军士非死即俘,而且占领方身份不明,目的不知,所以两位州中高官也只能凭空猜测了。 刚好这时门子送上元炎的拜帖告身,苗坤眼睛一亮,指着告身对长史陆革言道:“陆长史,你看昨夜之事会不会是此人做下的?” 陆革闻言心中一惊,忍不住站起身来,来回踱了两圈,才开口回道:“对啊,如果不是这人主动来投,你我二人恐怕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人身上!不过…” “不过那人恐怕不能一夜来回万余里,并把二岛上的两位金丹修士铲除是吗?” “是的,下官正是有此疑虑!” “那我就把他招来一试!长史也在一旁随同观察一番!”苗坤说完话,就对候在门外的门子吩咐:“把那元炎带进来吧!” “喏!” 没一会,元炎就昂首阔步的走进堂来,见堂中已有二人,居于上首之人一对丹凤眼,方面广额,留着一把美髯,正是闽州刺史苗坤;下首侧坐另一人,脸狭长,鬓微霜,两眼细长,开阖间精光外露,元炎已经有门子提点过,也已知此人身份,正是四品高官闽州长史陆革。 元炎也不多瞧,分别朝二人行礼问候道:“建安郡新任靖海督监使元炎见过刺史大人,长史大人!” “嗯,不必多礼!”苗陆二人异口同声的回礼道。 接着苗坤让元炎打横坐于陆革斜对面,在等待侍者上茶的空隙,他跟陆革二人则趁机仔细打量后者。身高八尺,脸膛赤红,似乎主修火系功法,虎背蜂腰身材匀称,说明肉身打磨得不错,并不是那些靠丹药和天才地宝堆出来的世家弟子。 “元督监是如此年轻,就已经是炼窍修为,真是年少有为啊!不过元督监此来真是解了本刺史的燃眉之急啊!要知道因为水军不堪,被海贼一击而溃,导致整个闽州沿海局势糜烂,生灵涂炭,加上其中还有些居心叵测之人在背后趁机作乱,更是贻害无穷。”苗坤一开口就先恭维了元炎几句,接着三言两语就把闽州局势介绍了一番。 “对啊,听说元督监在途中收容了众多百姓,想来应该对闽州形势有所了解才对。海贼是我等看得见的敌人,而在海贼背后侵吞百姓灵田矿产等资源的民贼则是我们更需要警惕的。”陆革跟着苗坤一唱一和道,不过他更狠,直接把那些大小家族钉在“民贼”的耻辱柱上。 元炎知道这时自己应该表态了,于是连忙起身拱手故作激动道:“回禀两位大人,元某途中是碰见不少逃难的百姓,而且亲眼所见众多家族设卡收取过路费,逼迫百姓为奴为婢,简直就是在挖我等大周朝廷的根基!此等民贼实在可恨!” “莫激动,莫激动!元督监先坐下,尝尝这仙毫灵茶,我等正好把你接下来的任务确认一下。” “喏!还请大人示下!” “围剿盘踞闽州近海和外海间的黑旗帮海贼,打击屡禁不绝的走私海商,为正常行商的船队护航,巡视航线消灭游荡在航线附近的海中妖兽等等,这些都是靖海督监使的职责。” “唔,下官明了,那么州内郡中可有战船舰只拨下,还有各种弩具符箭,帆索锚链等消耗品,军士的军饷,军服盔甲器械等等,这都需要州内补足。” “这个,这个嘛…”一说到这些跟灵石息息相关的物资补给时,刺史大人就有些语塞了,这些资源连自己的亲信都不够分,怎么可能还会拨给元炎这个不明来历的外人。 “元督监麾下不是有十六艘完好的先登么?人手也够,这样不就是可以暂时够用了吗?”陆革连忙提上司解围道。 “那是下官临行前由程庚叔父赠予的战船,如果州内克扣下官该得物资的话,那么下官也只能写信叫屈了。”元炎双眉立起,语气不善道。 苗陆二人互相对了对眼神,心想总算套出了他的跟脚,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还是由陆革试探问道:“程庚?扬州龙腾武馆的总馆主,人仙修为大修士?” “不错!” “这个嘛,既然元督监是程馆主子侄,本刺史一定会如数拨付补给,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元督监把那些收拢的百姓交出来吧!” 元炎此时心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语气硬梆梆道:“刺史大人可是要那些逃难百姓?可惜却被下官的世交长辈先一步送去浯山岛安顿了!要不二位大人随下官去岛上走一遭?” 元炎此话一出,把苗陆二人吓了一跳,虽然心中猜测昨夜袭击二岛之人跟这新上任的元督监有关,原本还想试探一番,却不想前者把此事拿来威胁自己二人,真是胆大包天。 “啪”陆革狠狠的一拍身前案几,故作愤怒的喝问道:“元炎,你可知罪?擅自出兵,杀伤同僚,现在又威胁上官,你眼中可还有朝廷?难道你要造反吗?” “陆大人这么激动做什么?本官只是在履行督监使的职责,查抄那些与海贼和走私海商勾结的叛逆而已。如果陆大人不信,可以跟本官去岛上走一遭,到时候证据自会摆在大人面前。”元炎语带嘲讽的看向陆革说道。 “你,你,胆大妄为…” “咳咳,好了,好了,元督监,今日谈话就先到这里吧,本刺史也不留你了,你可以直接带人去浯山岛赴任,不过还是那一句话,要想州内下拨舰船辎重,那么你就必须把那些百姓交出来!你可明白?”苗坤连忙制止愤怒的陆革继续和元炎争吵,开口就直接把元炎打发走人,他可不想把这个身后有大修士撑腰的督监使逼到家族势力一方去。 元炎也不多言,起身拱手后退至堂前,这才转身快速离去,直到出了刺史府,他忍不住啐了一口,骂了句“一丘之貉”,这才领着赵富才等人忿忿离去。 “一丘之貉!一丘之貉!这元炎贼子与那些圈养百姓为奴的民贼简直就是一丘之貉!”无独有偶,陆革在刺史府正堂中也是如此评价元炎。 苗坤不为所动,也不安抚,没一会陆革也就无趣的安静下来。 “陆长史何必跟一个愣头青一般见识,你我只须明白这人根底硬扎,不要硬碰就是。另外我们已经拿住了他的一个把柄,只要他不交人,我们就不给他拨辎重舰船。要知道我们跟那些豪族名门望族斗来斗去,还不是为了这些修行资源吗?” “那这样一来,万一这元某人靠向家族一方怎么办?” “哼哼,既然元督监承认是他的人占下了浯山岛,我们何不帮他一把,不小心的把这个重要信息‘漏’了出去。如此一来,保管叫那元督监乖乖的回到你我二人麾下任凭差遣。”苗坤笑吟吟的在这个“漏”字上加重语气道。 “妙啊,就是不小心漏出去而已!哎呀,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还需要打磨啊。哈哈…”陆革口中感慨道,眼神跟苗坤一对,二人都欢畅无比的笑了起来。 此时欢笑的二人并不知道昨夜夜袭的后半段,否则他们就不会笑得如此得意,也不会如此轻视元炎。此次谒见因为张冲他们的暴力破局,让那些躲藏在暗中的家族之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反而让张冲所担心的阴谋诡计没有来得及实施,就让元炎等人顺利撤离。却不想闽州刺史府一方心怀不轨,在元炎赶回码头,带着船队驶离龙尾港往南面浯山岛驶去的同时,关于新任靖海督监使当着刺史和长史大人的面,承认是其下属于昨夜突袭浯山仙露二岛,杀伤杨王二家长老子弟并下属军士的消息在榕城不胫而走,并很快传遍闽州。跟这个消息一同流传的还有元督监的一句原话“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鼾睡”,据说这就是元督监扫平二岛的唯一理由! 一时间闽州被“元督监”一句话搅动得风云激荡,真正的大乱将起! 第一百二十七章 风波恶1 当元炎等人驾着十六艘先登战船于二十日未时赶到浯山岛时,他们就见到一座横跨南北两面的巨大水寨正在岛屿正中间内凹处拔地而起,上千精壮正在到处忙碌。此地处于“哑铃”的中间部位,东西部各有岛屿突出遮挡住海上风浪,港阔水深,是难得的天然良港。而杨家本来就打算在此处兴建港口,并在岛上备下许多材料,却不想都便宜了张冲他们。 不仅如此,元天元地等人还在两座海岛上查抄了杨王两家许多产业,有酒楼客栈商铺等等,其中又以两座不小的炼器工坊最让他们惊喜万分。除此之外,在二岛的港口缴获来不及撤走的蜈蚣船三十六艘,六十五丈长短的武装福船二十九艘,大小渔船百余艘,仙露岛靠浯山岛一面还有一个不小的仙贝场。至于其他在修士身上的收获则按公家五成,军士共享四成,剩余一成划入新成立的“水军伤亡补助基金”中。 如此一来,无论新老水军战士都分润不少,即使是没赶上战斗的先登船队军士都获得一份灵石打赏,因而全军上下都是喜气洋洋。 元炎他们上岸后就直接找到张冲缴令,并把在榕城的经过叙述一番。后者听完后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丢给元炎一个玉简,其中正是记载了在榕城的探子发回的最新情报,主要内容就是关于“元督监”承认攻打二岛的传言。 元炎二人传看后忍不住面面相觑,虽然这事是自己一方做的,但是被小人如此利用,吸引那些家族势力的注意力,心中却是颇为憋屈。过了好一会,元炎才缓缓道:“大都督,此事都是元炎之过!” “哦,你何过之有?” “元炎昨日得知兄弟们拿下二岛后内心膨胀了,被那苗陆二人搓磨一番后,就忍不住就以此炫耀威胁了他们几句,想来这消息也是他们故意泄露出去的,目的就是逼迫家族势力和我们硬磕,他们好坐收渔利!” “哦哟,不错,不错,看来元炎在最近的历练中收获不小,这个入世修心的法子不错。元炎你们木妖出身,化形后心境修行是你们的最大短板,从而限制了你们的修为增长,所以你们大都督特意让你们分别负责部分对外事务,在真正的人类世界中厮混打滚,这样就能极快的淬炼你们的道心,补上你们的短板。”这却是坐于张冲一旁的黄泉在点醒二元。 二元闻得此言忍不住抬头看向张冲,似乎是求证,后者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正如黄泉道友所言,我的初衷就是希望你们能在跟人类修士打交道的过程中淬炼道心,此为‘入世法’。至于这些阴谋诡计,等你们经历多了自然就会宠辱不惊,心境修为也就上去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见二元心境平复了以后才继续说道:“那苗坤陆革二人也不过是短视之徒,只听闻你承认是我们扫平二岛的家族势力,就急不可耐的散出消息,却不知大前夜黄泉道友还灭杀了杨王二家三名阴神修士,因而家族势力一方得知元炎你主动承认突袭二岛之事,并在有心人传出的那句‘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鼾睡’误导下,心中应该会猜测我们一方有大修士坐镇,怕是更会对我们非常忌惮,所以他们最近一定会派人来和我们接洽,开出条件让我们置身事外。” 说到这里,张冲故意停下,双眼看向元炎,后者立刻回道:“大都督是让我出面和他们谈判,顺势脱身事外,反过来坐山观虎斗?” “是的,不过能谈成怎么样我也不在意,毕竟修行界最终看的还是修为实力,所以你也要记住一句话,所谓协议就是拿来撕破的!” “嗯,元炎明白,不过如此一来就可以逼迫家族势力退让一番,把离仙露岛最近的舫城县划为中立区,而仙露岛则可以按大都督的意思建成自由岛,如此一来背靠仙露岛的浯山岛就可以自给自足了。” “很好,既然你已经明白了大方向,那就放手去做吧,记住你背后可是有大修士撑腰,底气要足一点。”张冲满脸赞赏道。 “大都督,那我呢?”问话的自然是张冲的“前”贴身侍卫元焱了。 “元焱你当然就是担当元炎的副手,以后这两座岛屿就归你们管理了,记住凡人间的一句谚语,‘木桶能装多少水,是由最短的木板来决定的’,所以你心境如果跟不上,修为就没有提升。你可明白?” “元焱明白,那我就跟元炎先退下了。” 张冲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打发二元离开,而后又沉入修行当中,他要抓紧时间修行到法力六转,争取早日出海凝煞。修行中的碎片化时间,他还要用天演图和演天珠来推演浯山仙露二岛的护岛大阵,要知道现在这二岛都还是在延用杨王二族以前设下的阵法,这种情形更是催促他不得不抓紧时间。 至于黄泉则是更忙了,一边要不停用紫金冠中收摄的魂力,太**华凝炼的纯净月露,灵贝所产的灵露,灵珠来增加紫府中的神魂之力,另一边又要不停消耗魂力绘制“唤灵符”落在体内大小筋脉皮肤之上。另外他还重新拾起了张冲在地球中修习的内家拳理论,看能否结合玄黄大世界武修功法闯出一条不一样的道途,所以他们都忙得无暇搭理外界的风波。 不过闽州刮起的风波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一日三变。无事早起的老人早上还在茶楼声讨“元督监”的凶残;到了午时,在酒楼吃喝的三教九流,就又开始指责大周官府的腐败无能;而晚上在花舫妓馆中,众多闲人三杯酒下肚,就又开始言说闽州各大家族种种恶事。 这一日已是十月二十三日巳时,林月娥领着瞿颖从外面坊市大采购回来,二女也是刚回到林家一天多时间,前者此时正带着小萝莉瞿颖熟悉梅县周围的环境,希望能让后者快速的融入林家生活。 这时府中大管事林禄亲自来请二人入林家“太一楼”,说是林家老祖宗元神修士林则虚有请。原本见到一直跟随在老祖宗身旁的大管事林禄出现,林月娥心中就隐隐有些猜测,听前者道明来意后便知道是那事发了。 于是她心中颇为郁闷的拉着瞿颖跟着林禄穿过一重重的楼阁台榭,来到一座五层阁楼前,此地正是林则虚潜修的“太一楼”。进楼后瞿颖发现内里空间广阔无比,一排排的架子上摆满了玉简纸籍,龟甲骨片,金铜铭文等各种传承之物,架子外面则是闪烁着灵气罩,可见此地有重重阵法保护。 三人沉默的沿着楼梯蜿蜒往上,一直来到顶楼,这里却只有一个静室,一个白发道人,一张云塌,一个香炉,几个蒲团,如此而已。 林禄朝二女侧身示意她们进去,而他自己则侍立在门外随时等待静室内老主人的召唤。 “来了?既然来了那就赶紧进来吧!”说话的正是静室中的白发道人,此时他已经睁开双眼,瞿颖跟着林月娥进去后见着这皓首童颜,长眉垂肩的老道人,心中就闪过一个新学的词“童颜鹤发”,于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道士爷爷,您真精神!” 林月娥好笑之余又有些紧张,刚要向那林则虚解释什么,就见后者挥手示意无事,口中用肯定的语气问道:“你就是林暄那娃儿的闺女月娥吧?记得是拜在罗浮修剑是吗?那这个小女娃就是素素那妮子留下的闺女小颖儿了,和她娘小时候一样可爱,来,爷爷给你们一人一个见面礼。” 说着话,林则虚掏出一块玉配,一件迷你内甲,分别递给瞿颖林月娥二人,口中解释道:“这玉佩名为‘定真’,还是老夫早年所得,有护身示警防御心魔之能,刚好便宜了你这童言无忌的小娃。而这件内甲名为‘簪花’,则可以挡阴神修士以下攻击,正适合你这个好斗争胜的剑修。” “谢过老祖宗(道士爷爷)!”二女高兴的接过礼物,口中连忙道谢。 “听闻月娥你此次去接这小女娃的时候,还遇到过土人修士的追杀?”林则虚等二人把礼物收起后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林月娥心道来了,她也不隐瞒,把在经过官台山山道时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自然而然的就牵扯到张冲三人,也包括她给张冲留下的“欠条”。 “如此说来,那三人却是以那少年为首,并称其为大都督?” 却不想林则虚关注的却不是那欠条,这让林月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口中回道:“哦,哦,是的,回禀老祖宗,他们三人在一起时是如此称呼的!” “嗯,修炼的是朱雀南明离火的火系功法,那少年自称张冲,难道是粤州镇南将军家人?可是没听说那张家有人仙修士啊?”林则虚有些疑惑的喃喃自语。 过了一会,他似乎反应过来眼前还有两小辈,于是把闽州目前的局势解说一遍,又点出家族联盟对张冲一方的顾虑,主要还是担心“元督监”身后有元神人仙境界的大修士。如果猜测为真,那么张冲他们就可以随时“掀桌子”搅局,所以林则虚想让林月娥带着瞿颖跟着说客使团一起上浯山岛,趁机见见那张冲,探探他的底细。 用林则虚的话说就是“那小娃傲气得很,一般人见不到他,都被那元督监给拦下来了”。 老祖宗的吩咐,林月娥自然只能遵从,加上她也很想见见那个掀起如此风波的少年,亲口问问他到底欲欲何为? 第一百二十八 风波恶2 自二十三日谈话结束,林月娥又等了两天,才跟随“家族联盟使团”又花了两天时间乘坐大型福船来到建安郡,同时派人到仙露岛递上拜帖。等他们一行人在二十八日辰时登上仙露岛时,他们发现这里成了一处大工地,近千修士们利用自身的修为不停的改造这座海岛,似乎元督监又要有大动作。 此次“使团”的负责人是郑家郑重山跟陈家陈长鑫,双方交涉谈判的事情自有他们负责。林月娥谨记自家老祖宗的吩咐,带着瞿颖直接找上了元炎,提出要见张冲。后者先是看了看她身旁有些忐忑有些期待的瞿颖,又用神识观察两位“正使”的反应,发现他们面无异色,知道这是家族联盟一方内部早有默契,闪念间他想到许多,口中却是公式化的回复:“林仙子,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等我请示过后再回复你,如何?” 林月娥自然是不期望能马上见到张冲,她只是想试探一下张冲在岛上的地位,不过从目前看来确实是地位尊崇。元炎用“传音玉圭”把情况一通报,等到巳时末,张冲那边就传来命令,让元天他们护送林月娥跟瞿颖上浯山岛。 林月娥瞿颖二女跟着元天等人上了一艘蜈蚣船快速的往南面浯山岛驶去,沿途时不时的看见穿梭往来的渔船,蜈蚣船。再往远处望去,在海上巡视的却是两艘先登配上一艘艨艟的战斗编队,可见张冲一方的警惕小心。 元天等人全力施为之下,蜈蚣船只用了半个时辰就赶回了浯山岛,林月娥先是看见了已经修好雏形的巨型水寨,港口,船坞,防御碉楼等等设施都搭建完毕,正在进行完善收尾。 等上了浯山岛西半岛,林月娥才发现这岛上的房屋建筑大都是新建,而且横平竖切,相当整齐,人也出乎意料的多,沿路走过发现还有商铺药铺杂货铺等等,只要是外界有的这里都能看到,而且还有许多是外界没有的,比如每家每户门前都有一个金属铭牌,林月娥悄悄施展瞳术凝神细看,只见上面都刻着类似的文字,左侧竖排“浯山岛”三字,右侧上方是“某某坊”,下方是“某某号”。 于是她忍不住紧赶几步,追上前问带路的元天:“请问这些铭牌是什么?还有这里人怎么如此多?” “这些铭牌是大都督让人炼制的门牌,上面是坊名,房号,这里是岛上的普通居民区,实行严格的户籍管理。至于这些人,除了小部分是本岛居民以外,大部分是被你们这些家族逼迫得走投无路的逃难百姓!”说到最后,元天语气中满含愤怒的看向问话的林月娥。 后者眼神有些躲闪,口中谢了声,就退后回到瞿颖身旁,脸色有些难看。不是为了元天的态度,而是她似乎看到这里正在聚集着巨大的力量,也许有一天会把闽州各大家族掀翻的力量。 因为途中所见,林月娥心中无比沉抑,导致她在见到张冲后,不等双方见礼,就气势汹汹的脱口质问:“张冲,你在此地收拢难民,阴蓄家甲,到底欲欲何为?” 林月娥本以为如此突袭质问之下,能逼迫张冲吐露真言,却不想后者先是制止身边勃然大怒的元天等人,接着又安抚有些受惊的瞿颖,这才一开口讲起故事来:“林仙子稍安勿躁,且先坐下容我为你讲一个故事,这故事出自西方佛经中所载,说是某国一皇子甲深受皇帝宠爱,甚至老皇帝还有废太子扶他上位的传言,这让皇子甲平日里更是肆无忌惮,飞扬跋扈,四处树敌,而他的太子哥哥却隐于暗处,前者每得罪一人,后者就跟随其后笼络收拢一人,而前者却惘然不知,于是当有一日,国中所有人都被前者得罪完,也被后者笼络完后,后者就集合众人之力,把老皇帝赶下台,扶持后者登基。 新皇帝心怀怨恨,于是把那往日里最受父亲宠爱的皇弟贬为乞丐,只能沿街乞讨。后者由皇子变为乞丐,就有如从仙界坠入地狱,万般折磨之下挣扎求生,性情大变反省自身所为后得到顿悟,一日间得大神通,成为其国内数十万丐帮帮主,并带领丐帮弟子击败邪教叛军,解救了他那皇帝哥哥。 平叛事后,那皇帝对手握几十万乞丐弟子的弟弟非常忌惮,就如林仙子一般质问他,‘汝收拢穷困百姓,阴蓄武士,欲欲何为’。林仙子可知那前皇子甲是如何回答的吗?” “那人是如何回答?”林月娥脸色苍白的追问。 “只要你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少索取一点,多给予一点,那么国内乞丐就会几不可见,甚至消亡无踪,那么丐帮就自然不存在了。那皇帝你也就不用忌惮我会有几十万丐帮弟子!”说到这,张冲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向林月娥,见她面色变幻,于是又多说了句话:“今日种因,明日得果,善因善果,恶因恶果,皆为己造,林仙子你应该明白才是。” 后者对张冲口中的因果论并不新鲜,她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可是家族中人行事却不是她一个女子所能干预的,除非她是一个元神大修士,可以对族中大事一言而决。 不过就是林家可以改弦更张,不再压迫百姓,可是闽州家族之间激烈竞争的大环境如此,只要有一个家族不停止侵害百姓,榨取修行资源,那么别的家族也不敢松懈,只能跟着一起,盘剥荼毒地方百姓,这样的恶性循环就无可解脱。说到底还是修行资源的争夺,也是修行界生存法则的赤.裸.裸的体现,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不外如是。 张冲见林月娥被自己怼得无言以对,于是主动转移话题:“不知林仙子带着小颖儿所来为何?” “就像你故事里说的那样,八大姓对你们颇为忌惮,想来你也明白州中那些流言蜚语是何人所为,应该认清了某些人的真实面目,所以我家老祖宗让我来探探你的真实想法,顺便带小颖儿认认门。” 张冲也不揭破她带着瞿颖的真实原因:“哦,那我说实话吧,我之目的其实你也应该明白,只是想收拢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而已,至于你们信不信就是你们的事了。” “哦,那仙露岛上准备做什么呢?好像不是为了建成浯山岛上的居民区模样!” “仙子眼力洞察,那里将建成自由岛,免征或者少量征收税收,并欢迎各地海商来岛上经商,各家船队亦可来此中转补给。” 林月娥不想张冲对自己有问必答,心中反倒有些疑虑,正拿着灵果逗瞿颖的后者见她苦苦思索,于是点了她一句:“莫要污了你纯粹的求道之心,你只须把我的话如实告知你家老祖宗即可!” 这时林月娥才突然醒悟,自己自从回到林家就不知不觉的被家中各种因果缠身,却是越陷越深,让自己道心都不知不觉的被蒙蔽,看来还是早日辞别亲人回山清修才可。心中打定主意后,她对上首的张冲行了一礼道:“多谢道友点醒,否则我或许就此越陷越深。” 张冲坦然受她一拜,而后不再多言他事,领着二女在浯山西岛四处游逛,并亲自做了许多改良版的地球美食,更是让小萝莉瞿颖流连忘返,直到张冲应允她可以有空常来,她才跟着林月娥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在申时初目送元天等人护送二女离开后,张冲一转身却去寻了黄泉:“黄泉道友,岛上护岛大阵我已推演完毕,还需你助我一臂之力,把阵基阵眼布下,然后和岛上的阵法节点连接起来。” “哦,难道又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大事倒也没有,只是今日…”张冲把家族联盟使团到来与林瞿二女上岛一事娓娓道来。 “原来是这样,本尊是担心那林月娥是来刺探虚实?” “林月娥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的是那元神修士林则虚,能踏破生死玄关的老不死没一个是好相与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行动吧。” 张冲拿出一张阵图,此图名为“颠倒两仪大阵”,把他用天演图推演过的护岛大阵跟黄泉仔细解说一番,而后才把布阵的器具交给他。却是从杨家陨落的两位阴神修士手中所得的一套由“戊土之精”炼制的一千二百九十六根土柱阵基以及一杆以北冥玄铁为旗杆的“玄元控水旗”和一杆以万年火桑树心为旗杆的“万鸦旗”,这两件法器一水一火,都是祭炼了八重天六十四层地煞禁制的法器,用来做为大阵的中枢。 黄泉按照张冲给的阵图先是花了两天时间潜入千丈海底把一千二百九十六根土属性阵基把海底的浯山岛岛基圈了起来,把地脉灵脉通通镇住后,又花了一天时间在浯山岛东西两岛中心位置设置水火两仪中枢,最后花了一天时间把岛上布设的阵法节点连接调试。 如此一来,直到十一月初二亥时末,伴随着浯山岛的轻微震动,整座颠倒两仪大阵才真正布设完成。而岛上普通百姓则只是以为发生了普通地动,翻了个身嘟囔了几句,就接着继续睡觉,并未察觉什么异常。 颠倒两仪大阵,颠倒者,空间迷失也。说的是阵法启动后,入阵者会被分隔开,并失去方向感,方便守御者各个击破。两仪者,水火阴阳也,其中又包含了五行相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的轮转之妙。大阵全力发动之下,幻化水怪火鸦攻击,元神人仙以下不能轻破,只能靠长时间大威力攻击术法来硬磨或者用人命来填。 至此,张冲等人在闽州的根基初成。 第一百二十九章 风波恶3 就在张冲他们布设护岛大阵成功之时,已经跟随使团一同返回梅县林家的林月娥正有些忐忑把此行所见所闻平铺直叙的复述给林则虚听,一直说了近半个时辰。后者对她复述的故事并不是很在意,反倒是对她沿路所见的细节非常关注,追问的也是一些细节,比如所见舟船战舰多少,军士甲胄器械士气如何,浯山岛上那“居民区”上商铺货物是否充足等等。 正如张冲所担心的那样,元神修士没有一个是好糊弄的,等林月娥被问得快要额头冒汗时,林则虚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具体情况老夫已经明了,这么说你也没有见到那可能存在的大修士?不过月娥你此次做得不错,奖励你令牌一块,凭此令牌你可以去家族宝库中挑选一件六阶材料或者法器。”说着话,林则虚取出一枚木质令牌,随手一丢落入她的手中。 他见林月娥脸上并没有露出开心的神色,话题一转说道此次使团的成果:“此次你们跟那元督监谈成协议,两方不主动挑衅冲突,划舫城县为中立区,仙露岛为自由岛,算是双方都展现了诚意,至于这种局面能维持多久,就看双方手段了。” “唔,还有一事要禀告老祖宗,那就是月娥师傅传讯,催促月娥回山修行,既然家中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那月娥就要带着颖儿回宗内修行了,今日刚好拜别老祖宗!” 林则虚闻得此言,原本还满脸慈祥的笑容一僵,眼皮一垂语气平静的回道:“既然如此,那你回去跟家人告别后就回山去吧,记得好好照顾小颖儿。” “是,谨遵老祖宗法谕!”林月娥垂头后退着出了静室,而后转身离开,下得楼后被晚风一吹才感觉背后一片冰凉,却是不知何时衣裳已经被冷汗浸湿,可见她刚刚心中压力之大。同时她心中又有些悲凉,为了自己能顺利离家回山顺便带走瞿颖,她不得不搬出自己的师傅来,或许是出于对罗浮派的忌惮,林则虚顺势答应了她的辞行,不过以后家族中的助力恐怕就不能指望了,只希望不会牵连父母家人才好。 林月娥不知在她离去后,林则虚当即把从她那得知的浯山岛情报用玉简记下,然后丢给候在门外的林禄:“这玉简中的情报让人快速送往那黑旗海盗手中。” 等后者躬身行礼准备离开时,他又状若无事的吩咐:“顺便让族中把林月娥跟郑家联姻之事取消吧,同时削去林暄一家的半数资源供给,既然不愿承担家族义务,自然就不能享受家族供奉。” 林禄闻言身形顿了顿就照常离去,做为最了解林则虚的老仆,他知道今日林月娥的行为已经把在林家乾坤独断威势无双的老主人给惹恼了,这一点从老主人紧紧捏住的右拳就可以看出来。哎,自己要不要做点什么呢?算了,一动不如一静,还是做好自己本分就行,再怎么说那林月娥还是一名罗浮派内门弟子,轮不到自己一个老奴来搓磨。 念头转动间,林禄快速下楼去传讯传令,而林月娥虽然知道家中会被自己牵连,却不知差点陷入更大的麻烦中。要知道林禄虽然是一介老仆,但却是依附在林家主事的元神老祖宗身边的贴身老仆,只要他嘴中稍微流露出林则虚对林月娥一家的不满,那些虎视眈眈的族人肯定就会趁势落井下石,短视的他们才不管什么罗浮弟子呢。 第二天一早脸色苍白的林月娥一家领着瞿颖就一同上路,前者的父亲林暄于昨夜被族中通知,尽快赶往粤州罗浮派玄都山外的玄都城坊市中驻守一家店铺。这结果让前者内疚不已,好在父母弟弟都不怪她,不过离开时却颇为凄惶,也无人相送,这也是大家族中的常态,踩低迎高,尽都是势力之人。 就在林月娥等人黯然离去时,远在闽州海岸一千三百多里外的赤焰岛上玄冥殿内,坐于黑色九龙宝座上的是黑旗帮海盗大当家法相境武修“巡海鲲鹏”郭婆娑,他右手捏着一枚玉简,看着下首一个戴着黑色面具之人,此人的面具可以隔绝他的神识窥视,让他无法得知此人身份,试探无果他才似笑非笑的开口对此人言道:“等你们按协议把该付的灵石灵谷军械战船等交付后,老郭就允许你们打着我们黑旗帮的旗号做事,但是在此之前一概不允,你可听真?”见对方点头,他才继续道:“至于这浯山岛的元督监,我先让人核实这些情报再说,只要你们付灵石,我们会做到该做的,不用你们来催促。” “我们信得过大当家,不过还请尽快,否则那元督监手底下势力会越来越大,到时候您手底下的兄弟恐怕也会损失不少。”那人平静如水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 “知道了,你还是回去筹集物资吧,老郭就不送你了,想来你也不想旁人知道你的身份吧。” 见上首的郭婆娑挥手不耐烦的赶人,那人露在面具之外的双眼闪过一抹怒色,不过似乎是想到什么,强制按奈住怒火,忿忿然的拱拱手便直接转身离去。 那人一走,从郭婆娑宝座后面走出来一人,此人面目精明,一身澜裳,头扎纶巾,做儒士打扮,右手中还握有一柄羽扇,朝坐着的前者深施一礼,口中言道:“大当家,借旗号予那些家族中人跟朝廷内斗,方炫深表赞同,不过这袭击浯山岛就有些欠妥,恐怕这背后有我们所不知道的隐秘。” “不用猜了,早在这藏头露尾之人一上岛,我就命令陆上所有探子打探这浯山岛的情报,军师,你可知道真相为何?” “为何?” “那浯山岛背后怕是有人仙大修士支撑,听闻那元督监麾下当夜突袭浯山仙露二岛时,建安郡杨王二家除了陨落两名金丹境驻守修士以外,还陨落了三名阴神长老,这样一来,直接打断了这两家的骨头,至此那元督监一方才威慑住那些家族中人,占据了二岛,卡住了建安郡附近海域,否则那些人怎么会求到我老郭面前来,还不是以为我等不知其中内情,想让我等当刀,试探那元督监,最好是让我等两方两败俱伤,从而让他们把我等一锅烩了。” 这黑旗帮军师方炫手中羽扇挥动的频率忍不住加快,帮主话中的信息有点多,让他听闻之下颇为震惊,不过见这外表粗豪的汉子心中似乎主意已定,于是凑趣的问道:“那帮主您认为该如何应对?总不可能光拿灵石资源不做事吧?” “嘿嘿,现在帮中老三那些人不是挺活跃的吗?找人把消息透给他,这里有浯山岛的防御阵法,建筑布局,还有军士实力等等情报,到时候军师你就顺势给了他吧。八艘艨艟,十六艘先登,二十九艘福船,三十六艘蜈蚣船,加上那些渔船,一共近百艘大小船只,这么一块大肥肉吊在老三面前,还不让他把压箱底的实力都拿出来?恐怕他还会搬动他背后的人吧。” 方炫虽然在心中已经对自己这位帮主高看一眼了,但是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的阴险,念头闪过,连忙恭维道:“还是帮主想得周到,如此一来即可以堵住家族中人的嘴,又可以清除帮中的不稳定因素,更是可以看看三帮主背后到底是谁。” “既然已经明白,那军师你就下去安排吧!”说着话,郭婆娑把手中把玩的玉简随手丢了出去。 方炫连忙接过,躬身行礼道:“是,方炫遵命!” 看着往日里还有些傲气的方军师真心真意的行礼表示臣服,郭婆娑满意的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后者则恭谨的弯腰后退至殿口才转身离去,自去按照前者计划安排不提。 此后,从十一月中旬开始,闽州局势骤然恶化,先是“黑旗帮”海盗四处出动,不停袭击官营的灵贝场,伏击来援的官府水军,甚至突入沿海各地县城,杀戮官员军兵,一时间州郡各地烽烟四起,把猝不及防的刺史苗坤,长史陆革等人逼得焦头烂额,四处救火。 不过在状况持续恶化下,在付出巨大代价请动闽州龙腾武馆支援后,以苗坤等人为首的朝廷一方才扳回一城。于六十九年正月初一,以焦城县大型贝场为饵,阵斩假冒“黑旗海盗”近千人,俘虏五百余人,余者逃窜,其中击毙炼窍武修一人,神意武修七人,神魂灵修二人,余者皆为三四阶修士,缴获中型福船十艘,蜈蚣船二十艘,弥补了朝廷水军的前期部分损失。 因为从此次大胜的俘虏中发现不少家族子弟,于是苗坤等人纷纷用传讯法阵具折参了闽州大小家族一本,言其“假借海贼之名,行反叛之实”,“荼毒百姓,残害生灵,以一州之地供养其家”。 不过以八大姓为首的一方早有准备,一样具折自辩,先是历数各自家族对大周朝廷的贡献,接着笔锋一转,言称被抓者“俱为族中早已经开革之族人,心怀怨愤,被有心之人利用攀污家族”。 本就被“天外天”刺客搅得心中怒火冲天的武帝处理起来更是简单粗暴,结果就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苗陆等人降级留用,修行资源减半,并勒令他们尽快剿灭“黑旗贼”,以观后效;而八大姓等家族中人也是类似处理,资源拨给减半,并按实力大小抽调五百到一千数目不等的族中子弟去域外的云水中千世界驻守,拒不执行者按叛逆论处。 随着旨意而来的还有监督执行的绣衣御史,这等于是在闽州这锅“沸水”中泼了一瓢冷水,暂时遏制住了局势恶化。不过等绣衣侍者带着被抽调的家族子弟一走,闽州官府跟家族一方又开始争斗不休,只是一改之前的大鸣大放,更加隐蔽了而已。 在此期间,出场相当霸气的“元督监”却只埋头不停重复做两件事,那就是派人在浯山岛附近海域警戒巡视和接纳安置逃难百姓。元炎一方跟海盗在海上冲突不断,不过都是些试探性的前哨战,这样一来他们间接的护住了建安郡百姓,并意外的得到大周武帝的褒奖,称其“守御建安有功,卫护百姓尽责”,并令前者兼任舫城县令,算是意外之喜。 在闽州局势动荡间,两年时光匆匆而过。 第一百三十章 信 这一日是武帝历七十一年二月初二辰时初,扬州上清宗丹霄峰“雨辰楼”内,虚岁已经十四,身高已有近七尺的蒙冲刚刚从土珠中出关,此时他已突破先天中阶,可以借助法兵催发一丈尺罡气,并御罡曲折如意。正因为他破阶成功这才出关,给自己放个小假,修炼之道,讲究的就是一松一弛。 他刚刚给自己做了一盆水煮大鲵肉,此时正坐于案前,吃肉之余不忘用灵识查看左手中拿着的玉简,这玉简正是他闭关之前放于“发报机”内用来接收信息的。玉简中前面大部分信息都是元甲他们发来坊市,拍卖会,镖局,书院的发展情况,也就是各种汇报总结。 这两年多时间,蒙家坊市靠着拍卖会的影响力,把触角不断往各地延伸,已经在徐州六郡郡城新开六家分坊市,并在闽州邵武郡铁城县也开了一家分坊市。而威武镖局也把护镖业余拓展到闽,徐,青等州,或许是因为各地不停有暴乱,劫匪啸聚,妖魔作祟,在外界环境不断恶化之下,反而是镖局的扩张更快。 蒙冲一边右手持筷快速起落,挑起一块块雪白的大鲵肉送进嘴里,一边左手捏着玉简,用灵识快速浏览着里面枯燥的数据和干巴巴的信息。直到最后一段,却是一封长信,看到开头几个字,蒙冲就浑身一震,坐直身躯,面容一肃,放下手中筷子,凝神细看起来。 此信全文如下:“ 蒙弟见字如唔: 为兄自五十八年秋南下已有两年五个月又四天,当你看见这封信时,吾已一人转道粤州寻觅海船出海往冰火岛凝煞而去。 是的,为兄已经法力六转,只等凝煞炼罡之后,法力就可以液化,到达引气巅峰。在这之前虽然意外迭出,来闽中途还曾遭遇土人追击,幸有二元在侧,无忧;并因为海贼猖獗,豪族名门荼毒地方,不得不‘黑吃黑’,从‘虎狼’之口夺得百姓数万;为了元炎这督监使能有落足之地,又不得不舟行海上疾驰一昼一夜,突袭浯山仙露二岛,杀敌甚重,此真天意难违也! 后来与闽地豪族名门联盟协议互不相犯,暂时蛰伏收拢百姓,专心打好根基,却不想家族盟军贼心不死,勾结黑旗海贼一部,屡次来犯。 我令元炎等人领着水军轮流出战,顺带操练士卒,从六十九年正月初开始至七十一年正月初为止,整整两年时间,大小战事逾四百余次,我方损失中型福船六十七艘,蜈蚣船近百艘,好在这些损毁战船尽为缴获之战利,而自有的艨艟八艘,先登十六艘也各有损伤修补。 其中水军士卒更是伤亡上千,不过有赖于为兄准备了许多灵丹伤药以及专业救护修士的辅助,伤者多,死者少。而又因为有吾手中木珠内源源不断的物资供给跟元炎等人不断收拢受海贼,大小家族侵害的闽地百姓散修,导致心有怒火的散修源源不断补入军中,现如今元炎麾下已有艨艟先登二十四艘,中型福船二十艘,蜈蚣船五十艘,水军一万三千余人,两座海岛上巡检六千,加上舫城县马步快手,巡防军,元炎麾下已经有近两万兵力,算得上是真正站稳了脚跟。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一句,助人者天助。元炎于六十八年底,在闽地官府与家族联盟大起冲突之时,一心防御海贼,收拢百姓,于次年初被朝廷下旨嘉奖并兼任舫城令,后炎举荐元焱为舫城尉,朝廷照准,这才把舫城仙露浯山三地连成一线,布置防御阵法,渐渐根基稳固。 经过两年时间的纠缠,已经元气大伤的黑旗帮海贼三当家炼窍境武修‘探海夜叉’谭三通,不得不拉上他身后的‘白骨道’大长老神魂修士‘白骨王’谷魍,驾着他自己本身的全部家底和家族中人支援的数十艘福船,百余艘蜈蚣船,共计一万五千余人于正月十五气势汹汹而来。 当是时也,先是陆上有贼假扮百姓结群而来,企图骗开舫城县大阵,却不料有元天率领五十名神意境木妖坐镇于此,识破奸计,自是一番大战。 而后谭三通分出一部五千人乘船北犯仙露岛,却不想元地又带领五十名神意木妖协助岛上三千巡检以及散修,抵挡住了来敌,借助岛上六御大阵,配合数目众多的蜈蚣船大小渔船,反而牵制住了来敌。 最后见分兵之计无效后,谭三通只得带领余下万人杀向浯山岛而来,却不想元炎只是借助水军掩护,龟缩岛上死守。前者自以为岛上防御大阵仍然为以前杨家所设大阵,大意之下,带领众贼冲开水军阻挡,突入岛上。至此贼已入吾彀中,‘颠倒两仪大阵’全力发动之下,众贼被分割,包围,歼灭。 而有了阵法的遮掩协助,先是吾分身黄泉于一合之下瞬间击杀白骨道大长老谷魍,接着二元用一弹指的工夫围杀谷三通,然后在这二人头颅的威慑之下,招降六千余贼。 此役结束后众军搜检之下才发现除了所俘贼人,还击毙贼人五千余,其余者或远窜,或落于海中妖兽之口。缴获福船蜈蚣船等百余艘,器械辎重无数。 此后,‘翻海蛟’元督监之名不胫而走,闽地根基已定,在此大胜契机之下,一月二十九日为兄突破真元六转,次日便用木珠收了元天等人以及此战所纳俘虏,在与二元交待后续计划后,于二月初一用沈师所赐的‘无相谱’变幻容貌,带上黄泉悄然上岸往粤州而去。 最后,为兄有鉴于二元等人通过‘入世法’修持,心境修为快速增长,因此蒙弟可以把麾下元天魁等木妖都放出去历练,而弟亦可以提前谋划布局,为汝将来之事早做准备,正所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此去海疆万里,不知何时再见,书短意长,不尽欲言,另代兄问候沈师!张冲手具。” 蒙冲一口气把信看完,又从头至尾逐字逐句的看了好几遍,这才拍案而起,在屋内来回踱步,而后把张冲的来信跟自己的想法一起录入一枚空白玉简中,并赶去地肺山找到二师兄江茂才,让其代自己传信师傅。 后者拿着那玉简,忍不住开玩笑道:“我说小师弟,你可是真会使唤人,把我堂堂的元神大修士当成信差来用啊!” “嘿嘿,反正小弟记得师傅让二师兄你看着我,那么小弟有事当然就找二师兄你啦。”蒙冲拱手作揖,脸带坏笑的看着对方。 “你啊你,小滑头一个!”江茂才笑着用手指点了点他,而后左手掏出一枚传信飞剑,把玉简往飞剑上一挂,右手做剑指往飞剑上一点一划,飞剑就瞬间遁走无踪。 蒙冲今日出关本就是为了散心,松一松长期闭关绷紧的心弦,于是就赖在二师兄的炼器室不走了,这边看看,那边瞅瞅,搅得江茂才不得安生,就在后者即将不耐的时候,遁走的飞剑带回了一枚玉简。 蒙冲一手抢过这枚玉简,灵识扫过,却见里面内容只多了四个字“已阅!知悉!” 这让心中包含期待的蒙冲郁闷不已,垂头丧气的告别江茂才,口中念念叨叨的回到丹霄峰,却不想又被小吃货唐婕堵住,被她抓去做了一顿美食。如此一来,蒙冲就干脆化悲愤为食欲,与唐婕争抢着大吃了一番。饭后为了安抚被“盘中夺食”的唐婕,蒙冲把得自张冲记忆中的故事讲了不少,比如梁山伯与祝英台,又比如封神演义。 却不想唐婕对那梁祝嗤之以鼻,反而是对封神演义中的法宝神通眼馋不已,不停追问蒙冲细节,却是让他苦不堪言,只能脑洞大开,不停瞎掰,到最后他不得不在小萝莉怀疑的目光中借尿遁逃之夭夭。 等蒙冲于申时回到自己的“雨辰楼”时,却见上午刚见过的二师兄江茂才正等候在楼前,似乎等待的时间也不短了。他刚要行礼问候,后者适时挥袖止住,信手掏出一叠纸张,对他言道:“小师弟,师傅未时末用飞剑送来这些事物,指名是给你,所以师兄特送来予你。” “多谢师兄,多谢师兄,师兄为小弟奔波劳累,小弟无以为报,要不晚饭我请?”蒙冲接过那叠纸张,稍微一翻,便知道正是自己所需之物,于是顺手往储物戒指一塞,而后喜笑颜开的请江茂才入楼顺带请吃大餐。 “唔,今日就先不叨扰师弟了,下次有暇时再说,不过小师弟,师兄要奉劝你一句,修士还是要以修行为主,旁的都是外道,你可明白?” “明白,小弟当然明白,明日小弟把手中之事安排一番,就继续回去闭关!”蒙冲连忙应道,知道二师兄这是看不过自己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了。 “明白就好,那师兄就先回地肺山了!”江茂才说完也不等蒙冲回应,直接冲天而起往地肺山方向而去。 蒙冲则兴冲冲的回到雨辰楼中,开启防护法阵后开始了“艰苦”的工作,翻看自家师傅所给的舆图,然后在空白的官职告身上填名字。 沈渊为他寻来的这些告身都是些中低级的地方职位,比如九品的地方巡检司巡检,八品县尉,郡兵中的屯长,军侯,可是奈何这些官告的数量多啊,足足一百五十二张。而且这些官职散布在徐州的彭城,东莞,济阳,东海四郡以及青州的平原,乐安,任城,东郡,山阳五郡。单单绕过了十六大世家谢氏所在的琅琊郡,袁氏所在的北海郡以及定东将军李璜所在的东莱郡,这样的安排也真是难为沈渊了。 蒙冲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好好琢磨了一番,而后才把元天魁,元天罡,元天机等一百五十二人的名字分别填上。并于次日一早,在上清宗山门前把他们从土珠中放了出来,按官告所在郡来分组,蒙冲把早已准备好的任务玉简跟储物戒指分发下去,而后就挥手直接把他们打发上路了。 蒙冲看着同时举手捶胸行礼后转身快速遁走的众人,心中忍不住感慨,这就是我蒙某人以后成就大事的种子啊! 心中大事已定,蒙冲就乖乖的回到土珠中闭关,不过此时珠中空间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人,所以每当他心中有些烦闷时,就会大吼一声冲向那些修为提升不少的妖兽,硬碰硬的大战一番,直到力竭后就让元灵小土把自己挪移走,如此一来他心中火气尽去,调息一番后又生龙活虎的继续锤炼罡气。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出海1 当扬州上清宗的蒙冲重又投入枯燥无比,日复一日的闭关修炼之中后,在二月初十这一天的申时,几万里之外的张冲用“无相谱”化做一名来自幽州,身高六尺八寸,长眉入鬓,面目俊朗的十八岁四阶武修“华章”,手中抱着一只白色“猫咪”,终于来到了粤州始兴郡海峰县城内。 待进得城来,张冲就主动离开在路上花费五百初级灵石“搭车”的商队,一路观赏此地不同于闽越二州的风情,一边打听着找到了城东的“云来客栈”。 等他在云来客栈的地字一号客房刚一入住,就有一个机灵的侍者送来灵食灵酒,除此之外,还有一枚情报玉简以及一张金属质地的票证。原来此“云来客栈”,正是“东厂”下一个暗桩,从掌柜账房到厨师侍者统统都是“东厂”的探子。因而张冲刚刚在登记住店时,通过特定的手势切口,让掌柜确认了他的身份后,后者就让侍者趁送饭菜的工夫把他需要的物事也一起送来了。 张冲在来粤州前就已得知海峰县除了有商船以外,还有专门载客出海的大海船定期出行,最远的能到达“迷雾海”北面一千五百里的“哀牢岛”,所以他才直奔海峰而来。 张冲一边吃着粤州有名的“太史蛇羹”一边浏览着玉简内的信息,这里面先是介绍了粤州的势力分布,比如北面玄都山的罗浮派,南岭群山中的俚人,瓯人,供人,产里,九菌等土人部族,番禺郡的镇南将军府张氏,还有以潘伍卢叶四大名门为首,散布州内各郡的谢梁严吴马罗容刘何林等望族,这些大族都有各自的海上商行,比如这海峰县里就有容家的“安昌行”分号,专门经营由大型广船改造的载客海船。 而张冲就是冲这海船而来,刚刚店中侍者送来的金属票证就是客船二等舱船票。这也是张冲特意嘱咐的,他只是四阶修为,出门在外还是低调点的好。他看看闪烁着灵光的船票上铭刻的客船名字“长隆号”,停泊位置是在“长砂港西侧一号泊位”以及具体发船时间是“二月十五辰时初”,这样一来张冲就还有四天的空余时间,在休息之余可以捋一下自己的修行计划了。 说来这两年中除了帮助元炎在闽州扎住脚跟以外,张冲在修行上也收获甚多。 首先分身黄泉在消耗大量灵贝场所产的灵露灵珠,三个阴神修士魂力,太阴之气凝聚的月露(注1)以及长青果的小半药力,通过日夜不停的水磨工夫,把体内大小筋脉都烙印上了“唤灵”符印,除此之外,他还把上半身皮膜也烙印完成。而且在离开浯山岛之前的那一战中,黄泉在击毙“白骨道”阴神修士谷魍时,顺手把后者被“怨念水滴”击溃的神魂之力用“八宝紫金冠”收了,这让他不断消耗的神魂之力又有了新的补充来源。 其次,已经恢复了不少的黄泉在张冲的符法辅助之下,先是把冥皇洞天中宫城以外的鬼修收服,编制成边军,守军,巡检等鬼修军士差役,边军守护洞天四周的“阴阳路”“幽门关”,守军则守护在“绝望原”跟“血河桥”之间新筑的“望乡台”附近,而巡检则是在“血河桥”与“九幽宫城”之间拦截巡视,至于宫城内其余三面的僵尸士兵则早被黄泉用金批令箭控制着钻入了宫城地底沉睡。 在此期间黄泉用“口含天宪”神通把六枚“转生池”,“生死簿”,“阴阳笔”,“冥皇印”等冥皇四宝跟冥皇洞天法则初步的勾连在一起;而张冲又依据沈渊炼制的发报机原理和“灵魂是一种特殊的磁波”等理论,利用玄水濯岩炼制的集“吸摄,发射,接收”为一体的“幽冥法坛”。这法坛两块为一对,分阴阳,阴属性法坛自然是铺设在冥皇洞天内,主要是接收灵魂磁波,重塑魂躯的功能;而阳属性法坛则是布置在玄黄大世界之中,其功能分成两段,一是收摄周围生灵死后灵魂,接着用“生魂定形咒”把灵魂稳固,而后转化为磁波发.射至幽冥洞天,二是在接收从“转生池”发送回的灵魂磁波后,自动搜索附近适合的宿主并把灵魂波送去投胎。 张冲先是让黄泉把三十六块阳属性的法坛,埋在舫城,仙露,浯山三地的地底海底的地脉之中,再把对应频段的阴属于布置在冥皇洞天“阴阳路”旁。于是仅在正月十五那一战,冥皇洞天就通过这些法坛收摄了不下七千的修士灵魂。这些人的名字自然而然的显现在“生死簿”中,名字之后还有其生前善恶,所作所为,修为寿元以及身死缘由等信息,尽皆一览无余。 每当“生死簿”收录一名灵魂,先是“阴阳笔”自动批录“验讫,转某某池转生”等字,接着“冥皇印”就会啪的一声盖上“奉天承运,转生注死”八字印文,而后洞天中被黄泉收拢的鬼修,就会根据“阴阳笔”批录,押送这些灵魂转生,所以在张冲离开闽地前后,舫城仙露浯山三地多了许多孕妇,冲淡了当地不少因为迎战海贼而牺牲众多同袍兄弟家人亲眷的悲伤,而黄泉所住皇城热闹了不少,这是投入“畜生”一道的灵魂直接成了灵禽妖兽,直接出现在皇城圈养灵禽异兽的兽圈中。 在这个过程中因为冥皇洞天法则残缺,没有了所谓的“赏善罚恶,审判处决”的流程,还有就是天人,修罗,恶鬼,地狱等转生通道无法打通,长此以往,六枚“转生池”就会失衡,这都是张冲接下来要迫切解决的问题 当然了,这些灵魂中也有些不想投胎的例外,其中一些元炎麾下的水军将士的灵魂因为不愿转生,就直接留在黄泉麾下效力。为了弥补他们,元炎在自己所辖的三地建起了“忠烈祠”,把牺牲的将士灵位请进了祠堂,规定每年上元,中元,冬至三次大祭,既抚慰了生人,又用三地百姓祭拜的香火愿力供养了死人。 于是黄泉让这些开始借助香火凝炼鬼身的鬼修分别担任鬼修中的“领导”,分别是鬼差巡检,巡捕,鬼兵伍长,什长,队长,屯长等职务,专门巡视洞天的宫城以外地界,防止鬼魂在外游荡,“偷渡”以及作祟,并把宫城内空余的房屋分配给这些“中层干部”居住。 在有了这些“工作”以后,张冲发现冥皇四宝的灵性大增,元灵也开始慢慢觉醒,他这时才知道这才是正确祭炼这四宝的方法,也许当年冥皇炼制这四宝的初衷,正是为了帮助后者处理幽冥国度的各种繁杂事务。 如此一来,张冲在离开闽州时,特意留下三百六十个阳属性法坛,让元炎等人伺机把法坛安置于闽州各地,并开始“封神”,就是在三地兴建所谓的城隍土地庙宇,供奉的都是元炎麾下牺牲的水军中低级军官,而这些军官的鬼魂都已经在黄泉麾下担任不同职务,需要香火愿力重塑魂身。 最后就是张冲本身的修行,他在这两年内除了修行至法力六转以外,还用大地胎膜为根本,根据《上清灵宝洞玄本命符章》所记载的方法炼制出了“万劫图录”这一件本命法器。此法器因为材质底蕴深厚,刚一炼成就直上四阶顶峰,器如其名,这件法器成一本书状,是张冲专门用来收摄劫运之气的法器,每收摄一种劫运之气,就会在“书”中添加一张书页,书页上就会呈现用劫气绘制而成的灾劫图录,直到该页的图录完成。 而张冲在不停的炼制幽冥法坛以及在冥皇洞天内“协助”黄泉收服鬼修的过程中,借机修炼符法,或炼度,或灭杀,或重塑鬼身,或洗炼鬼身,所以这两年多来,他已经在气海内凝聚了几枚符箓种子,分别是唤灵符,三灯召雷符,星宿破魂符,太阴炼形符,白莲炼度符,明月洗炼符,生魂定形咒等。 这次张冲跟随商队从闽州一路往粤州而来,就让黄泉暗中不停的把阳属性法坛打入途经的各地地脉之中,至于阴属性的法坛则一口气全部埋设在幽冥洞天“阴阳路”两侧。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这些阳属性法坛将与各地地脉最终融合在一起,收摄各地死后的灵魂投入到“冥皇洞天”内,到时候冥皇四宝就可以不停“工作”的同时,张冲则可以通过“九幽后土祭坛”收集不断汇聚而来的阴德之气,用新炼制的“万劫图录”收摄不同劫运气息,零星出现的功德之气则被黄泉融入洞天本源中修补法则之力,要知道,功德克截运,功德之气可以补天道运转存续。 这么一捋,张冲就明白自己接下来的修行计划,首要的是凝煞炼罡,其次就是不断炼制“幽冥法坛”,接着把法坛神不知鬼不觉的植入玄黄大世界的各地,而后不断扩大收摄生灵死后灵魂的“版图”,并通过幽冥四宝的不停运转,反哺洞天,祭坛以及“万劫图录”。 前面一个目标是张冲近期最迫切要完成的,后面一个则是贯彻他接下来漫长修行时间中的长期任务。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出海2 此后四天,张冲都是足不出户,炼制了三十对幽冥法坛,凑足了三十六对之数,并让黄泉在十四日夜晚把阳坛尽数打入海峰县及其周边几县地脉中。 二月十五,宜远行,此时已是卯时末,空中金乌高悬,因为粤州位置靠南,地势低洼,气候比闽越等地更显得湿热。早在卯时初就被侍者叫起的张冲抱着“猫咪”山君,乘坐妖兽拖曳的马车,沿着海峰县南郊大道直达红海湾长砂港,在港口西面找到了“长隆号”客船。 此船由大型广船改造,长有近九十丈,宽有三十丈,从水面到主桅杆顶端怕是有三四十丈高,三桅十层,浮在岸边有若一座小山,在出示了自己的二等舱船票后,张冲顺利的登船,随着侍者的指引直接在第六层找到了自己的二等十号舱房。 张冲等侍者离去后把舱门紧闭,而后把船票往门边的凹槽一插,舱房的简单防御阵法启动,舱壁上的灵灯随之亮起。这时他才有空仔细打量舱内空间,一个长宽五丈的修炼静室,里面还有一张玄钢弹簧床,一个布置了沙发茶几的会客室,一个装上了玻璃镜,抽水马桶,浴缸的更衣室。 张冲看着室内的这些设施,心中有些怪异,如果不是身周充沛的灵气以及阵法波动,自己还以为回到了前世在海上乘坐的邮轮中。而他灵识一扫,就知道这些略微粗糙的用具不是蒙家炼器坊所制,看来这盗版产品到了哪里都有啊。 不过等他在沙发,弹簧床,浴缸等各种仿制品上见到那个“张”字篆文后,心中更是觉得怪异,这恐怕是那一直关注蒙家的镇南将军府某人的手笔,就是不知道是那殷夫人,还是那张让所为。 张冲随手把吊睛白额飞虎所化的“猫咪”一丢,后者也不展翅,直接用两只前爪肉垫在地板上接连一点,趁势前跃,而后就轻盈无比的落在地上。这时前者把早自己准备好的一个缩小的储物袋挂在它的脖颈上,手指点了点它的额头吩咐道:“这段时间你就在门口守卫,顺便替我护法,这袋子里有灵丹也有妖兽肉,你自己想吃什么就自己取,不过记得不能贪吃,否则就‘大刑’伺候!” 山君刚露出一个笑脸,就被张冲口中的“大刑”二字吓了一跳,连连点头不已,想来它是吃过这“大刑”的苦头。后者见它确实心有敬畏,这才满意的进了修行静室中,先取出博山炉点燃一块静魂香,平心静气的调息一会,这才拿出一块已炼制成长方体的“玄水濯岩”开始铭刻符文,炼制法坛。 在张冲沉浸于修行中时,外界的乘客也在源源不断的登船,这时从海峰县南门飞来一驾由八只孔雀拖曳的玉辇,辇车之上帐幕低垂,内中却隐隐约约的可见一个曼妙的倩影。玉辇四角则各有一个手持花篮的十几岁侍女,她们不停的洒落各色花瓣,一路走过,花香四溢,旁观的路人仔细观察才发现,那花篮却是一个储物法器,被专门炼制出来盛放花瓣。 在玉辇的背后又是一群骑乘各色异兽的锦衣公子哥儿,共有十五人,年龄都在十七八左右,你追我赶的跟在玉辇之后,可就是不越过前方那缓缓飞行的辇车,这可让他们胯下的坐骑憋屈无比,原本可以日行几千里的良驹宝马,却只能像凡马一样,前前后后的倒腾。如果张冲见了,一定会吐槽他们一句,真是一帮闲得蛋疼的纨绔骚年。 等前方辇车终于到达长隆号客船前时来人也不减速,拉车的孔雀直接飞向顶层的头等舱,那些公子哥儿也紧随其后,一催胯下异兽,蹄下生云,跟着飞向顶层舱房。此时船上的船长管事都候在那里,见了辇车跟后面的众人到来后整齐无比的躬身行礼道:“见过九小姐!见过各位公子!” “起来吧,直接带我去舱房!至于他们你们看着安排!”辇车中的女子终于开口回应,声音宛若空谷幽兰,清清冷冷却又轻易的勾起众人心底的怜惜之意。 那十五个纨绔闻言,争先恐后的回应:“是呀,九娘你自去安歇即可!” “我等粗鲁男儿无需九娘子挂怀,还请娘子珍惜自个儿!” “……” 在嘈杂的献殷勤声中,那辇车自有专人引导进入容家专属舱房内;而等辇车一消失,这些少年同时怒目而视,互相讥嘲几句后,在专门的侍者引导下,十五名少年直接骑着坐骑进入舱房中,要知道这顶层的头等舱房可是有专门的灵兽室,斗法室等等设施。 如此多公子哥儿聚在一起争风吃醋大献殷情的纷乱情形,让旁观的船长管事等人见了,心中都是感觉荒谬不已,不过他们知道眼前这些人都是粤州各家的宝贝疙瘩,即使行事再是怪诞也不是他们可以置喙的。 在这最后一批怪异的乘客上船后,长隆号上的大钟长鸣三声后,就在岸边众人的目送下缓缓驶离了港口,逐渐加速远去直至不见。 这时在长砂港口东侧三层阁楼上,有一个身穿港口管事制服的三旬男子看见客船离去后,快步来到自己的休息室中,迅捷无比的取出一枚传音玉符,压低声音道:“已确认容家九娘容芷儿乘坐长隆号离去,随行的还有伍卢潘叶等十几个家族的纨绔子弟。不过你们真的要如此做?这可是一个堪比紫晶蜂窝的大麻烦!” “到底要如何做自有上面来决定,我们只是听命行事的小喽罗而已,就不要操这份闲心了。”玉符对面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我只是怕事发后我们在粤州就再也没有容身之地…” “哼,我们有选择吗?”对面反问了一句就直接掐断了对话。 这名管事只能无奈收起玉符,愣愣的站在室中发呆,一脸的担心忧虑。原来此人是南海最大的海盗团红旗帮安插在陆上的探子小头目,此次被安排了一个特别任务,就是负责盯紧容家最受族长容有光宠爱的九女儿容芷儿的行踪,并随时通报。 不过这容芷儿的身份不只是容家族长嫡女那么简单,她还是罗浮派真传弟子,年仅十八岁就已经是引气巅峰修为,还是元神大修士柳云月的九弟子,而此行跟随她而来的十五个青年则都是出身于粤州本地名门望族的嫡系子弟,自从容家传来为这九娘子择婿的风声以后,这些青年就仿佛垂涎“花朵”的蜜蜂一样,围着容芷儿身周不停打转。 所以这个探子头目担心帮中一旦把这些人一网打尽的话,那就真的会把整个粤州都惊动,这样一来他就只有弃岸下海一条路可走,可是他只是一个初入先天的武修,下海后撑死也就是一个小头目,说不定在哪天就死在某次劫掠火拼上。再说他此时已在岸上呆了近二十多年,早已成家立室,享受平静的生活久了,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初次下海时敢闯敢拼的勇气。 而早早登船的张冲自然不知道自己乘坐的船只已经被南海最大的海盗团盯上了,不过就算是知道他也无所谓,该来的总是会来,实在不行他还有大招,那就是关门,放黄泉! 且不说南海暗地里的波涛汹涌,张冲闷在静室中连续不停的重复炼制法坛直至耗尽法力,打坐恢复后继续炼制的过程,直到又完成了七十二对“幽冥法坛”,他才决定出关。在躺在浴缸中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后,他顿时感觉全身心都舒坦了,而后兴致盎然的用一种名为“赤脂豆”自制的“香皂”,帮满心不情愿的吊睛白额飞虎“山君”打满全身泡泡,洗了个泡泡浴。 等张冲帮它细心揉搓冲去全身泡泡后,山君就趁着前者转身寻找毛巾的机会,快速窜出浴缸,浑身皮毛一抖,瞬间就干爽无比。而后它扭头朝拿着毛巾的张冲低吼两声,那模样仿佛是说,嘿,哥们可是一只五阶灵兽,不是那些凡间的猫咪。 张冲看着满脸不爽的山君,颇为无奈的笑笑,口中忍不住吐槽:“哎呀,我说你这山君就不能迁就一下我吗?我可好长时间没当回普通人了,今天难得想体验一回就被你破坏了兴致。” 山君搞怪似的朝张冲张嘴吐出舌头“呼噜呼噜…”的吞吐几次,接着就马上掉头就跑,恰好躲过后者投掷而来的“暗器”-厚毛巾一条。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张冲才顶着“华章”的面容抱着山君出了船舱,他举头看了看悬在空中的似火骄阳,伸出左手用手指掐算一番后才知道此时已是二月二十六的巳时末了。 等身后的舱门“咔嗒”一声自动锁上以后,张冲就悠哉悠哉的在走廊上一边欣赏船外的海景一边闲逛起来,当见到在二等舱走动的侍者时,他才突然眼睛一亮,身上的吃货本性凸显,跟后者打听起船上的餐厅位置。 经侍者指引,张冲很快就找到了就在自己楼上,位于第七层的餐厅。这一层是公共的休闲场所,除了餐厅以外,还有切磋斗法室,茶室,女闾,舟上自由坊市等等。 不过张冲却不知自己这一去就被卷入风波之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客船风云1 张冲入得厅来,随便选了一张靠窗的无人空桌,并随口吩咐候在一旁的侍者选拿手好酒好菜送上几样。等侍者离开,他环视了厅内一圈,发现在餐厅内除了底部有一排包间以外,也就摆放着三十来张饭桌。而除了自己以外,竟然只有稀稀拉拉的七八张桌子前坐着有人,看来这船上的人大都是苦修士。 这时就听身前那桌传来一个大嗓门:“这南海之地号称‘十万里南沙,百万里石塘’,就是形容这里岛屿众多,因而自中古以来这里就多有海贼海盗,杀人劫货,不论是官船民船,还是商船客船,只有错过没有放过。 不过从近古的大夏朝开始,一直到如今的大周朝,这南海群盗中总有一些特立独行盗亦有道的大海盗,比如说那不劫百姓只掠官船的陈逐义,神出鬼没只针对海盗‘黑吃黑’的梁道鸣,在南海往西海商路通道‘麻喇岛’上建国,坐地分肥,收取通关费用的宋宿卿等等。 不过这些大盗的最后结局都不是很好,或死于意外,或亡于刺杀,或殒于火并,这就不免让巨量的海盗宝藏隐于南海某些角落中,留下许多传说。” “真的吗?那马兄快喝杯酒润润唇,然后接着给小弟讲讲这些宝藏的故事!”一个有些尖利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刚好这时侍者给张冲送来酒菜,后者也被那“马兄”所言勾起了兴趣,于是对侍者吩咐道:“给前面那桌的马道友送上一坛贵店最好的灵酒,当做他讲古的报酬,算我账上。” 修行之人耳聪目明加上灵识时时外放警戒,那“马兄”也自然听见了张冲的“打赏”,不过他天性好酒,对美酒更是来者不拒,起身朝后者拱手道谢之余,还不忘对侍者吩咐一句:“给我送一坛‘曲水流觞’来!” 接下来他就调换了下座位,面朝张冲方向开始讲起这南海宝藏的典故来:“说到这南海宝藏传说中排第一位的却不是海盗留下的,而是‘近古第一朝’大夏皇朝末代皇帝夏昱留下的。 传说当年这夏昱被大商太祖皇帝带领军队打得节节败退,最后被赶出了陆地流落到了南海。不过这夏昱也是个狠人,趁势领着残兵败将打起‘驱逐佞商,恢复大夏’的旗号,打造海船,招募流亡,凭借大夏朝留下的资源组建成一个组织严密的庞大海盗团,并开始无休止的袭扰大商漫长海岸线。 因为大商当时刚刚建国,陆上各地还有不少反对力量,这就导致大商朝廷没法全力打击夏昱的海盗力量,不得不下令沿海百姓内迁,并设立众多卫所烽火墩,人为形成了一个隔离带。如此纠缠不休的过了百余年,大商朝廷稳固了中土各州后,就开始大力对骚扰海疆的夏昱麾下海盗进行反击围剿。 连续多番大战后,夏昱海盗团终是不敌有中土庞大疆域资源为后盾的大商朝廷,被一路追击到一个名为‘上歂’的大岛,在那里他被三名人仙围攻,最终陨落于此。 不过据说当时那大商朝廷的人仙大修士并没有找到大夏朝廷代代传承的‘传国玉玺’以及众多小千世界。所以从那时起南海就有流言传说,那夏昱在临死之际,把他身上留存的小千世界化为沙粒洒进了上歂岛边的沙堤之中。也有人说夏昱是把那些宝物隐藏在南海某地,所以大商朝廷才会在剿灭夏昱海盗团后,派出名为‘马三宝’的内侍在百年内七下南洋,就是为了找寻那夏昱留下的传国玉玺等宝物。”一口气把这排名第一的夏帝宝藏的“秘闻”讲完,马兄就操起侍者刚送来的“曲水流觞”,拍开泥封,连倒三碗都是一饮而尽,口中才道了声:“痛快!” 他同桌的圆脸青年似乎对他的习惯相当熟悉,一直等他喝过瘾了才用独特的尖利嗓音问道:“马兄,那上歂岛在哪里?不知道那沙堤还存在吗?想来早就被那些个大修士收走了吧?” “这你就错了,姚贤弟。那上歂岛沙堤还保存得好好的,不是那些大修士收不了,而是那沙堤之下仿佛联通了一个未知空间,只要有人收走外界的沙粒,那空间就会立刻喷吐出新的沙粒形成长六十多里的沙堤,虽然有许多大修士去试着探查,却始终未曾发现那可能存在的空间,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至于上歂岛,按这长隆号客船的停靠时刻表来看,再有一天左右应该就可以到那了。到时候客船要停驻一晚,贤弟你可以去那沙堤收一些沙粒试试,说不定可以发现宝藏也说不定呢。哈哈…”说到最后,“马兄”却忍不住大笑起来。 “姚贤弟”则不以为意,置于桌上的双手握拳,圆脸涨红,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恐怕心中正如“马兄”所想,准备去那沙堤碰碰运气。 “马兄”又连饮三碗,口中才又开始讲述起来:“这南海排名第二的宝藏就是那陈逐义所留,说到这陈逐义就不得不提一提他当年的所作所为,他生于大商中后期,当时朝廷国力开始衰退,地方上家族势力抬头,百姓散修处境艰难。而当时只是神意修为的散修陈逐义因义愤击杀一名为非作歹的大家族子弟而被迫下海,此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聚流亡,袭官军,抢战船,如有天助一般,势力越来越大,他声势最盛时麾下有船四百余,人十余万。 后来陈逐义麾下海盗开始有了自己的法典,地盘,势力范围越来越大,而他们每次抢劫而来的战利品都一分为三,一份散归贫苦百姓,一份归海盗内部按战功分配,最后一份则归公库,私下藏匿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这公库的藏宝之地只有陈逐义一人知道,直到后来他被‘天外天’刺客在保护重重的大本营内刺死后,就再也没人知道这些藏宝之地所在,更没有人知道陈逐义在纵横南海的两百多年里,于南海各地到底埋下了多少宝藏。 一直到今天,下南洋的众多海客散修听过这个传闻后,心中都觉得自己是那个幸运儿,几乎都会买上一张‘陈逐义行海图’,‘陈逐义藏宝图’之类的宝图去搜寻一番,不过却从没有人获得成功。” “姚贤弟”见“马兄”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叫不妙之余,右手有些磨磨蹭蹭的摸出一张古旧的绢图放于桌上往对方推去。 “马兄”也不翻看,抄起酒碗一饮而尽后才开口问道:“这图耗费几许?” “五百初级灵石!” “嘿嘿,贤弟,你也太好骗了吧?这破烂有一块灵石就足够了!可惜呀,五百灵石足够我买上五坛‘曲水流觞’了。” “马兄,小弟初次出门,没有经验,还请多多指点!” “算了,算了,还是继续讲那排名第三的宝藏传说,那边还有一个雇主等着听呢!” 马兄刚要继续讲述,就看见餐厅入口处行来十几青年男女;看那装束,前方是一主四仆五个女子,身后跟着的十五个锦衣青年也是非富即贵。 一边吃着美味的虾蟹,喝着美酒,竖着耳朵等待下文的张冲,见“马兄”一直不“更新”,刚要大喝一声进行“催更”,却不料抬头一看就见对面的马姚二人正一脸猪哥相的看着自己身后。 他扭头一看就见后方行来十余人,为首的是一名女子,应该只有十七八岁,身高六尺六寸(一米六五),一身黄色襦裙,头梳惊鹄髻,上插一只凤凰模样的步摇,“凤凰”口中还衔着珠串,随着她走动间不停摇颤;她脸上戴着一块方巾模样灵纹闪烁的纱幂,露在幂外的则是有如一泓春水般的双眼配上一对鸳鸯眉,再加上右眼角的一滴泪痣,即使见不到此女样貌,却也显得楚楚动人,这种若隐若现的美女也难怪马姚二人失态了。 张冲只是扭头一瞄就回身继续吃喝,仿佛那女子还不如桌上的美食更吸引他。这群人恍若未见一般直接行过他身旁,却在马姚二人桌前停顿了一下,先是那女子侧后的侍女对二人瞪视一眼,接着其后的十五名青年或气愤,或鄙夷,或无视的紧随离开,显然他们认为二人如此盯视那女子是对他们心目中女神的亵渎。 马姚二人秒怂低头,却是认出了这些人身上的家族徽记,直到这些人进入餐厅包间,那“马兄”才压低声音道:“我滴个乖乖,那些人都是越州名门望族的嫡系子弟啊!” “那还有两个带‘张’姓篆字玉佩的呢?” “应该是镇南将军府张家子弟吧!” “不是说那镇南将军跟粤州各家关系紧张吗?” “谁知道呢?这么家族中人今日斗得死去活来,明日就可以喜笑颜开的坐于一起谈合作,跟我等散修不是一路人。”马某人忍不住怅然感慨。 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张冲忍不住心中一动,镇南将军府张姓子弟?这真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客船风云2 却说那容芷儿等人进得包间后,众人分主次先后入座,随后餐厅内的侍者就开始源源不断的上菜,众人入目之处尽是海中极品美味,红烧猪婆海参,清炖百年鲍鱼,爆炒深海象拔灵蚌肉,白灼黑虎灵虾,妖鲨鱼翅捞饭等等。 容芷儿也不取下遮面的纱幂,等侍女把自己喜欢的菜肴调整摆放整齐后,这才轻声说了句:“各位世兄请用餐!” “九娘子先请!” “容仙子先用!” “……” 容芷儿也不管这些青年的纷乱回应,自顾自的夹起一只黑虎灵虾,运法力化剑气,剑气如有灵性一般在灵虾身上一绕就褪去虾壳虾头等不可食用部位,筷子上就只剩下白花花的虾肉,而后直接穿过纱幂送进嘴里。那纱幂在触及虾肉筷子之时,就有如虚幻的水波一般荡漾起来,根本不会阻碍容芷儿进食,这显然也是一件法器,却被专门用来遮挡之用。 原本直着脖子还想观赏美人进食的众青年见女神取食无碍,那纱幂却反过来挡住了自己等人的视线,几乎同时摇头叹息,表示心中的遗憾,而后只能无奈的开始拣取自己喜欢的美食大吃起来。 刚吃喝一会就听席中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诸位兄长,刚刚厅中的那两散修竟然敢直盯着容仙子打量,小弟心中不忿,却是无心美食啊。” 此话一出席中众人纷纷停筷,大部分人都在心中暗骂此人多事,不过见容芷儿也眼光投注此人,于是等待他的下文。 “容仙子在我等心中是不容他人亵渎的,所以我想代大家出面给那两人一个教训,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张炼辉,这么说你心中可是有了腹案了?”说话之人正是刘家的刘洪德,却是心中看不惯对方出风头,按耐不住的质问。 “尚无,不过我等可以用术法先听听那两人的谈话,只要抓住一个合适的借口,自然可以师出有名,光明正大的找那两人麻烦。”张炼辉一边说话一边察看诸人脸色,特别是主人容芷儿,他心中打算只要后者面露不满,就直接停止叙述自己的算计。 却不料他刚说完,容芷儿的一名侍女就在包间墙壁上某处一按,这墙壁登时化为一面水镜,她再在上面一抹一点,水镜中就立刻映出那厅中正谈话的马姚二人,又因为角度问题,连带着把顶着“华章”样貌的张冲也收进了镜中。 众人耳中同时传来“马兄”的声音:“这南海排名第四的宝藏就是那‘大鹏王’梁道鸣所留,这梁道鸣纵横海上时正是大商末年,他出身于当时粤州的一个中型家族,听闻他是因为在家中颇受排挤,为了攫取资源以支撑自己修行之用而不得不下海当了海盗,所以在组建了一支百余艘战船的海盗团后,他就打起‘大鹏猎食旗’跟‘替天行道’旗,带着手下开始四处猎取别的海盗团,也就是所谓的‘黑吃黑’。 因为梁道鸣为人仗义,分配战利品时非常公道,每有战事他都是身先士卒,就这样子,他手下的海盗团凶悍无比,而在每次袭击成功后,他又会把投降的海盗编入‘死士营’中,三战而不死者才能补充进他麾下海盗团,享受老海盗的待遇,一起分得战利品。如此一来,他麾下的海盗团以战养战,越战越强,声势也越来越大。 据说当时南海群盗在海上可以肆无忌惮的劫掠官商船只,却独独怕遇见梁道鸣的‘大鹏猎食旗’,更是闻梁色变。其中有一次,一位得到梁道鸣赠予‘大鹏旗’的船主,在回返中土途中,凭借这旗帜吓退了五次海盗劫掠,可见梁当时的威名。 有鉴于此,梁道鸣的麾下有人就给他提了一个建议,这建议让他拍案叫绝,欣然采纳。在那以后他就只需要坐镇大本营‘大鹏岛’,贩卖绣有大鹏图案的‘平安旗’给南海往来的船主,却不料这‘平安旗’一出,竟然卖得非常火爆,不仅收取巨量资源,在供他和众海盗修行之余,还积攒众多,不得不寻觅密地埋藏。” “既然这梁道鸣如此厉害,那最后他是如何陨落的呢?”这时那镜中另一桌之人好奇的追问,正是顶着“华章”皮囊的张冲。 “马兄”先是左右瞧瞧,见没有旁人,他才下意识的压低声音道:“据说是被他原来的家族中人联合众多海盗一起设伏击杀,但那些人到最后什么也没捞到,却是那梁道铭刚烈得很,眼见自己已经逃离无望后,就直接自爆,拖着许多人一起陨落。” “那他是哪个家族之人,难道是…” “不错,就是今日粤州望族东江之梁家。” “马兄”话音刚落,包间里众人视线就落于一个面皮白净的七尺青年身上,此人正是前者口中所说梁家的嫡系子弟梁漱冥。他此时被众人集体行注目礼,面皮阵红阵白,眼见那原本跳脱的张炼辉也不出头,心中怒火再也无法按耐,直接起身大力推开包间大门,气势汹汹的朝“马兄”走去。 其余青年纷纷跟上,如此热闹岂能错过,只有容芷儿等五女恍若无事一般,留在包间内就着水镜旁观。 “马兄”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惹恼了某个纨绔,口中正要继续说第五个宝藏传说,就听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大响,而后一个年轻的声音大喝道:“兀那散修,你刚刚说什么?敢不敢重复一遍?我东江梁家的名声也是你能诋毁的?” 此话一出,登时把“马兄”吓得跳起,同时也把厅中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连正在用法力专心剥离妖蟹蟹黄蟹肉给山君吃的张冲也被惊动了,看着那满脸愤怒而来的十七八岁青年诧异不已。 那青年来到“马兄”跟前紧盯着后者,口中继续大声言道:“我叫梁漱冥,东江梁家子弟,你刚刚是不是跟这位道友说是我梁家设伏击杀了那海盗梁道鸣?”说着话,他还伸手指刻意指了指对面的张冲,见对方满脸“关我啥事”的神情,便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咦”,这时包间里的容芷儿无意间看向水镜中正站在张冲腿上大快朵颐,“猫”脸满足的吃着蟹黄蟹肉的山君,立刻有些惊疑,因为山君肋旁的两支翅膀太“吸睛”了,除此之外山君表现出来的灵性也让她心中颇为意动。要知道她可是一直想找一只强力的灵宠,却一直没能如愿,而且自己手中还有一件宝物正适合这虎类灵兽,或许可以找这人交易一番。 心动则行动,容芷儿连忙起身带着侍女出了包间往张冲款款走去。女神出现,这让围着马姚二人跃跃欲试的众青年更是双眼一亮,口中更是嚷嚷不休,似乎下一刻就要大战一番。 却不料容芷儿经过他们身边时只是淡淡的提醒了一句“要切磋斗法就去外面的斗法室”,而后就绕过了他们来到张冲面前,轻声道:“这位道友,不知你这灵宠是否交易?” 张冲只是抬头瞄了她一眼,就低头继续剥蟹壳,口中硬梆梆的回了一字:“不!” 就连吃的欢畅的山君都停下进食,“恶狠狠”的瞪了容芷儿一眼,仿佛警告她不要痴心妄想。它的这种反应更是让容芷儿心动,口中试探性的开出价码:“一万初级灵石换道友这灵宠怎么样?如此价格可以让道友再去买过一只四阶灵宠了。” 张冲起身抱起山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就转身想离去,却是懒得回应她的报价。 “哎,这位道友,你刚刚合伙污蔑梁兄家族名声之事还没有解决呢,怎么的?想溜啊?” “对啊,惹祸了就想溜?不过想走也可以,把你手中灵宠留下就算是赔礼道歉了。” 这时早就关注着容芷儿的众青年立刻“火力转移”,又是张炼辉张炼锋两兄弟最先跳将出来恐吓威胁一番,想把山君弄到手。 张冲灵识扫过他们二人腰侧的“张”字玉佩,口中却有些怪异的回道:“怎么的?镇南将军府张家可以替梁家做主了?还是张家已经独霸粤州了?” 他此话一出,却挑动着心中早已不忿的其余青年纷纷回击:“我呸,张家算什么?能管到我们头上?” “就是,就是,他们两兄弟只不过是癞蛤蟆两只而已!” “……” 那些青年七嘴八舌之下,把张炼辉两兄弟嘲讽得几欲吐血,差点当场大吼一声:“你们到底是哪一边的?” “嗯,我也觉得粤州各大家族不应当会跟随在一个只知道恶意仿造他人炼器成果,吃相如此难看的卑劣家族之后,要知道跟着这种人混是没有前途的。” “你这贼子…” “大胆混蛋…” 还不等张炼辉两兄弟反驳,瞬间反应过来的其余青年都是当堂大笑起来,说明这些人对镇南将军府明目张胆的仿制蒙家坊市所出用具,用于抢占粤州市场赚取灵石的行为,早就心中鄙夷。 “难道不是吗?就好比今天明明是你们想巧取豪夺来讨好这位容家娘子,却还把梁家顶在前面,知道的人会明白是你兄弟二人在使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梁家都是一些贪得无厌之徒。诸位可以静下心想想我华某人可有说错?” 张冲昂首说着话,同时环视众人一圈,见他们纷纷点头赞同,刚要用话术继续拿住这些青年,却不想一人越众而出拱手道:“某家伍闵,见过华道友,我等也不和你说这些虚的,既然我这容家妹子看上了你手中灵宠,那么此番你就别想轻易脱身,除非让我等见识一番你的手段。” “对,对,手底下见真章!” “……” “着啊!既然粤州大族都是如此一番强取豪夺的嘴脸,那么我们就去外面的斗法室切磋切磋吧!”张冲见了这些纨绔的霸蛮嘴脸心中怒极,脸上却笑意盈盈。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客船风云3 张冲刚结过账,就被众人簇拥着往斗法室赶去,马姚二人也在其中。虽然那些纨绔只是警告了马姚二人一番就不再纠缠,但二人却是满脸担忧的跟在后面,原来他们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张冲,心中颇为内疚,只能跟上看能否帮忙。 等来到茶馆隔壁的斗法室时,围观的人也超过百人,又因为容芷儿等人身份特殊,甚至还惊动了“长隆号”船长,金丹修士李熙川。此人原是神魂境散修,后来投入容家做客卿,勾搭上容芷儿的某个姑姑,入赘容家后在容家支持下才成就五品金丹,如今是容家排名末尾的长老,专门坐镇这“长隆号”。 容芷儿口称“姑父”见过李熙川后就避重就轻的把事情原委解释了一番,后者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猫腻,心中腹诽这些纨绔又在仗势欺人,强取豪夺了。不过他心中虽然反感,但是现在他屁股已经坐在容家一方,所以自然不会去为张冲开脱,让人把斗法室防护阵法打开,对抱着山君的张冲用神识仔细“扫描”了一番,确认后者是四阶武修,心中有数后才开口问道:“这位华道友,不知你们这斗法是个什么章程?” “嗯,他们这些不会想着一拥而上群殴我吧?或者连环车轮战拼消耗?”张冲笑咪咪的回应,仿佛心中真的没有怒火一般。 李熙川见了他的表现心中一凛,暗骂了一声笑面虎,刚要说什么,就听那伍闵带头回应:“这不会,看你也是四阶修为,与我等相当,当然是要公平较技了。” “那你们不会想空口套白狼,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就想赢了我这灵宠吧?” “要彩头?行啊,就按刚刚九娘子开的价格来算,一万灵石!”这是梁漱冥迫不及待的表现。 “那我上场比试带上灵宠不算犯规吧?” “那我们上场也可以用傀儡妖兽之类的物品当辅助!”围观的刘洪德眼睛一亮,连忙答应,他此时突然记起自己祖爷爷给过他一块“役灵牌”,里面封印着一头四阶顶峰的“撞山牛”妖兽。 “可!如此一来,斗法的章程就这样决定了,三局两胜制,而你们之中想上场的人,只要各自拿出相当于一万灵石的彩头,让我的灵宠挑选,只要它看上了,你们就可以上场跟我切磋一番。最后顺便提一句,我这灵宠不喜欢灵石,反而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灵丹灵物。” 随着张冲话声落下,那十五名青年顿时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起来,经过一番争论博弈后,最后推出了七人分别是伍闵,卢俊云,潘延年,叶皓,梁漱冥,刘洪德,张炼辉,而他们又每人摆出了一样物品任山君挑选。 山君从张冲的手臂上一跃而下,迈着“猫步”从七人面前优雅的走过,别人还以为它只是在挑选灵物,却不知它是在用妖兽的本能感应这七人的修为战力,等确认没有威胁后,它才选择了伍闵,刘洪德,张炼辉三人面前的灵物,分别是一对爪状法兵,一枚“御兽通灵丹”,一枚“返本溯源丹”,这三样是七件物品中对山君最有吸引力的,而后面两颗丹药一个可以增加它的灵智,一个可以提纯它的白虎血脉,返本溯源,所以它朝张冲发出了强烈的渴望。 “好了,那我们就开始吧,你们谁先来?”张冲见山君选定彩头以后就直接一个跨步来到斗法台的阵法之内,而后对伍闵三人示意上前。山君也跟着窜上台,有样学样的对着台下“嗷…”的叫了一嗓子,而后就在张冲两腿间绕起了侧“8”字。 “我来!”不等其余二人表示,张炼辉就趁机窜上了台,他脚一落定,就朝张冲拱手躬身行礼道:“镇南将军府张炼辉,还请赐教。” “幽州散修华章,请赐教!” 话音还在张冲的口中打转,对面的张炼辉就扑了过来,左右手成爪状,十指同时发亮,往前者双肩一抓,正是张家的家传法诀《朱雀真法》上记载的“朱雀六阳神爪”中一式杀招“神凰探爪”。不过因为张炼辉火候不到家,只能把罡气聚于十指,以增加爪法的杀伤力,从他完全不留力的表现上看,他心中怕是对张冲已经恨极了,从上台开始就在筹谋这凶狠无比的一击了。 台下观战的人轰的一声议论开来,有替张冲担心的,比如马姚二人,也有对张炼辉的偷袭行为所不屑的,比如没有获得上场机会的潘延年,叶皓等人,更多的是见那“华章”要倒霉而心中幸灾乐祸的。 说时迟,那时快,张冲似乎早有准备一般,只是两脚交替往前一窜,上身一伏一拱,就让过并架住张炼辉的两只“鸡爪”,不等招式已经用老的对方反应过来,前者按运法力于双手,同样成爪状往后者的左肩膀上一搭,施展出前世所学八极拳中的“猛虎硬爬山”,一轮一贯就把后者护体罡气破去,而后又一横一压,“卡嚓”一声,张炼辉的左臂当即折断。 突然而来的断臂之痛,让出生以来就娇生贵养的张炼辉几乎昏厥过去,不过心中一股戾气支撑着他,灌注全身真元于右臂,而后往身后猛的轮去。 张冲双手搭在对手身上,灵识时刻感应着对手身上真元流动,早就提前预知对手的攻击,适时揪住对手脖颈一提一举,对手的含恨一击就击在他头顶空处。这时前者双手一松任由对方往地上跌去,而后身形一变,换做熊抱之势,把对手按跪在地上,而后又以“活人栲”技巧,双手快速穿过对方双臂并锁住,左手大拇指摁在对方的颈椎与胸椎的连接处,也就是“大椎穴”所在,右手则成蛇形绞住对方右手,双腿一顶对方大腿动脉,一顶其腰椎第三节发力处,全身同时发力,右手趁势一绞,张炼辉右臂处传来了“咔嚓嚓”的连续响声,却是已经被张冲绞成了三截。 场外观战的众人原本还在议论谁的赢面大些,却只见台上兔起鹘落间,就听张炼辉口中接连惨叫了两声就直接晕了过去,场外观战的张炼锋见势不对连忙大喊:“认输,我方认输!” 李熙川也跟着出言制止了蠢蠢欲动的张冲:“华道友,胜负已分,还请住手!” 张冲有些意犹未尽的松开对手,任由其软倒在地,而后被李熙川施展术法托举着带离斗法台。后者把昏迷的张炼辉悬在身前,神识扫过后,眉头一皱一松,意味深长的看了台上的张冲一眼,而后就运法力于双掌帮张炼辉折断的手臂,错位的脊椎通通复位,接着施展一个木属性的“甘霖术”进行简单巩固,然后才掏出一枚“补髓正骨丹”喂入伤者口中,并对候在一旁的“病人家属”张炼锋吩咐道:“带他回房静养一天,骨头就会接续完好如初,如此才可以进行简单活动!” “炼锋代家兄谢过李长老的施救之恩,我等二人就先告退!”张炼锋对着李熙川躬身行礼,口中道谢,却没人看见他眼中闪过的痛恨。话一说完,他就小心翼翼的托举着兄长转身离去,看都不看周围所谓的“伙伴”一眼。 “好了,第一场我赢了,第二场谁上?” 台下的众多青年此时心中多了一些畏惧,此时站在台上的“华章”(张冲)敢无视他们身上的家族光环,肆无忌惮的对他们下狠手,这等于是剥去了他们身上的最大依仗,变成和他身份对等的普通对手,如此一来他们心里反而有些胆怯。张冲见了这些纨绔青年的表现,念头一转就知道他们所想为何,心中更是觉得好笑,自己有“无相谱”在手,惹祸了直接拍屁股走人就是,到时候换个身份搭船继续往南去。实在不行自己还可以把已经转移到水珠空间中的几十艘大小战船挪移出来,想来可以借用水军之助,以暴力趟平通往冰火岛的海上通道,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得到一个诸如“暴力龙王”之类的绰号,唯一缺点就是动静太大了一些。 台上张冲正在念头飞舞yy自嗨,台下的伍闵看了一旁有些畏缩的刘洪德一眼,还是主动一跃上了斗法台,神色严峻的召出自己的飞剑,绕着他周身飞旋,周身气息顿时一泄,张冲就感应到对方是引气巅峰修为,却不知对方是罗浮派内门弟子,正统剑修一名。 伍闵刚要躬身行礼,就听对面的“华章”(张冲)平静道:“这一场我认输!” 认输?认输!我刚上台你就认输?你不是挺嚣张的吗?我们不应该大战几百回合后你才认负,成就我的威名吗?伍闵真的想揪住对方的圆领袍大吼,可惜众目睽睽之下不允许他如此做,因为他此时代表了粤州豪族伍家的脸面。 “是的,我认输,你修为比我高,又是难缠的剑修,难道明知打不过我还不能认输吗?”张冲似乎听见对手的心声,貌似解释的怼了一句。 “可以,如此一来你就是一胜一负,马上进行第三场!”做为“边裁”的李熙川适时站了出来宣布结果。 于是伍闵上台溜了一圈就“得胜”下台,可他却没有丝毫得胜的喜悦,到了现在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等人上了对方的恶当。 这时台上的“华章”(张冲)也不在继续掩饰,朝最后一名切磋对象刘洪德嚣张无比的勾了勾手指道:“喂,你,就是你,赶紧上来吧,我赶时间!”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客船风云4 “喂,你,就是你,赶紧上来吧,我赶时间!” 刘洪德本来心中还有些怯意,却被张冲刺激的火气上涌直接窜上斗法台,这让想跟他“交流”一番的伍闵有些措手不及。 前者甫一上台右手就直接掏出一块玉牌,左手往牌上那牛形光影一点,只听“哞哞…”的牛叫声响起,围观的众人就看见一头身高近丈,长有四丈,额有尖利双角的巨型黄牛出现在刘洪德身旁。 “哗…”台下众人又是议论纷纷,其余纨绔更是没想到脾气暴躁的刘洪德还有这一底牌,看来此次真要让他在容九娘面前露脸了。就连容芷儿心中都隐隐有些兴奋,自从见着这散修“华章”(张冲)以来,对方就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要知道她可是无数人追捧的“容仙子”呢,对方竟然对自己无视,更是拒绝把灵宠转让给自己,这就是对方的一个莫大罪过。 刘洪德见台下的气氛被自己点燃,心中满是得意,左手取出一柄灵光闪烁的折扇,“唰”的一声打开,正对着张冲的扇面上龙飞凤舞的书有“山河”二字,口中还不忘对着“华章”(张冲)自我介绍:“华道友,我是粤州刘家的刘洪德,不叫‘喂’,引气中阶修为,另外我这役使的是四阶顶峰的‘撞山牛’,手中所执的是五阶法器‘山河扇’,还请赐教!” 张冲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心中就觉得好笑,不过对方手中的山河扇似乎颇为不俗,于是右脚一拨旁边的山君,口中喃喃自语:“别偷懒啊,起来干活了!” 围观众人心中刚觉得怪异,就见那“猫咪”仿佛充气一般,几个刹那的工夫就变化成高有八尺,长有三丈五尺,肋有双翼的白色巨虎。 “插翅飞虎,是插翅飞虎…” “他怎么敢用这等妖物做灵宠…”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飞虎可以施展‘大小如意’的神通吗?” “……” 见台下这些人似乎把山君当成了“插翅飞虎”,它心中很是愤怒,“嗷…呜…”的长啸一声,紧随啸声的是一阵“庚金神风”扫过,虽然它记着张冲的吩咐,把修为压制在四阶顶峰,但“庚金神风”还是把斗法台的防护阵法吹得波纹荡漾,让“边裁”李熙川脸色一变,连忙加固阵法强度。 被山君这么一吓,旁观诸人反而安静下来,张冲趁机解释道:“我这小伙伴名为山君,也是四阶顶峰修为,虽然都是白虎血脉分支,不过却不是插翅飞虎一族,而是出身于吊睛白额飞虎,所以大家不要混淆了。”说完话,他又扭头对脸色难看的刘洪德道:“刘道友,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切磋了吗?刚好可以让山君跟你的‘撞山牛’耍一耍!” 张冲此话一出,台下的观众几乎同时笑了起来,明显他们也不看好刘洪德的“撞山牛”。后者脸色阵青阵白,显然心中在权衡利弊,不过他眼神在台下一扫,见着容芷儿正双手揪住一方法器手帕,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于是他不再犹豫,强撑着开口回道:“哼,开始吧,不要以为你靠着这飞虎就赢定了。” 张冲当然也见着容芷儿的小动作,念头转动就明了对方心中的小算计,当即决定“成全”他,抱拳道:“请赐教!” 他话音未落,对面的刘洪德身上防御光罩一闪,接着就低吼一声“山河倒倾”,把折扇反面一转,对着前者一扇,发出了蓄势已久的杀招。张冲只见山河扇的另一面扇面绘有山岳五座,山岳之间奔淌着大河五条,对手这么一扇,扇面上就直接飞出一座“山岳”往自己镇压而来,一条“大河”紧随其后从天而降,围着他旋转,似乎要把他溺毙分尸。 原来刘洪德这“山河扇”也是他的祖爷爷赐给他防身的,扇面上的“山岳大河”都是真实的山峰水脉缩小凝聚,用大.法.力炼制在扇面上,以往他都是只需把扇面上的“山河”放出,接着如此一镇一搅,所有对手都抵挡不住。 张冲右手迅速掏出一卷物事,继而身形一晃,脚下有如趟泥步,又似踩踏八卦,直接脱开“山峰”的镇压,而后左手阳右手阴,回旋一引,跟随袭来的大河之水被他右手中的图卷吸入其中,正是他早先让伍泊炼制的“九曲天河阵图”。而今对手用这水脉所化的河水来攻击他,刚好让他可以收了这由高阶修士炼制过的水脉,从而捡个大便宜。 刘洪德见张冲轻易的从“山岳”的镇压中脱身而出,左挪右闪并借用一物在收取“河水”,心中大怒之下不再留手,接连施展“山河连击”,“山河破碎”等绝招杀向对手。而张冲则只是施展八卦步法游斗,同时手中不停收纳水脉之力,把前世所学“八卦游身掌”的“八卦贼”的特性表现的淋漓尽致。 在两位主人开战的同时,山君和“撞山牛”也瞬间斗在了一起。原本被山君吼得有些胆怯“撞山牛”此时被刘洪德用役灵牌一催,登时双眼发红,鼻喷热气,四蹄刨动,而后通身土黄色罡气一罩,头一低,双角寒芒闪烁,恶狠狠的朝对面的山君撞去,真不愧其“撞山”之名。 而山君就显得非常有灵性,四爪肉垫一弹,庞大的身躯非常灵活的往斗法台左侧一闪,有意避开右边的张冲所在,它还在空中时长鞭一样的尾巴就悄无声息的一扫,“啪”的一声脆响,虎尾尾稍击在“撞山牛”右前肢关节处,内里的罡劲爆发,瞬间就透过坚韧的牛皮,把牛腿骨击碎。 台下众人刚见台上两人两兽捉对厮杀,两位主人之间正在试探缠斗,而那那飞虎尾巴轻轻一扫就把那“撞山牛”带得侧歪,“轰”的一声撞在防护阵法上,引起阵法屏障一阵剧烈的波动,牛头上两根硕大的牛角甚至击穿了阵法屏障透了出来,登时把台下的他们都吓了一跳。 接着他们又看见那飞虎绕着“撞山牛”转圈却不急于进攻,反倒是那“撞山牛”只能愤怒无比的“哞哞”直叫,同时全身罡气往右前肢涌动,足足过了十几个弹指的工夫,它才身形踉跄的勉力站了起来,转身低头继续把双角朝向山君,牛头随着对手移动而左右摇动。到了这时观众才明白刚刚飞虎虎尾那轻轻一扫,似乎把“撞山牛”腿打折了,而且现在后者只是用罡气支撑着勉强站立。 围着“撞山牛”踱步的山君见对手已经站起,突然双眼中寒光闪过,继而张开嘴“嗷呜”的低吼一声,一阵“庚金神风”刮向对手。“撞山牛”此时似乎也明白了山君的意思,就是想毫发无损的杀死自己,于是体内罡气涌动,身形又膨胀了几分,然后低头朝山君冲去。 这时山君却不再躲避,后肢用力点地,虎躯直立而起,两只前爪往冲来的两只牛角上一搭,而后猛然发力,一扑,一掀,就把撞山牛扭翻在地,最后山君再飞快探头往牛颈处狠狠一咬一撕。 只听“撞山牛”发出“哞”声大吼,脖颈出牛血喷溅,而后全身不停抽搐,却是山君这一口咬下,直接结果了“撞山牛”的性命。这时山君身上白光往牛头处一扫,顺势卷走了牛魂,后者成为了山君手底下的第一只伥鬼。 山君这边取胜,就转身朝刘洪德缓缓逼近,后者本来就拿四处游走的张冲毫无办法,现在“撞山牛”一死,嘴边还带着血腥的山君一逼,加上“庚金神风”跟虎尾不时的扫过他身上的护体气罩,心惊胆战的他就再也支撑不住,连忙大喊:“认输,我认输!” 场下的李熙川闻言连忙用法力把张冲山君隔开,并顺势摄走刘洪德,生怕山君一爪结果了对方。而张冲则有些意犹未尽,他刚刚把“山河扇”的五条水脉收摄了三条半,此时手中的“九曲天河图”才有了些许威力。 “如此一来,华道友三战两胜,这三件战利品就归道友灵宠山君所有!”李熙川一边说话,一边掷出三件“彩头”,话语中又在“山君”二字上着重语气,明显是想拿捏张冲一番。 对方的意思张冲自然明白,而山君更是干脆,往飞来了三件事物吹了一口气,让其来势一缓,而后长满倒刺的舌头一卷,这些东西就都入了它的虎口。 这时张冲刚要领着山君得胜下台,就听台下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华道友,请等一等,本人还想与道友赌斗一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客船风云5 “华道友,请等一等,本人还想与道友赌斗一场。” 张冲灵识一扫,快速锁定说话之人,正是那容家九娘容芷儿,还不等他说什么,李熙川就挥手施展一个“隔音气罩”圈住自己跟身旁的容芷儿,口中劝解道:“芷儿,你怎么突然要和对方赌斗?难道就为了那只飞虎?其实这根本没必要如此,以容家之力,你想要比这飞虎更合适的灵宠多的是。而且这散修可是无法无天之辈,要是他不小心把你伤到了…” 原本容芷儿心中还有些犹豫,如今被李熙川如此一劝,反而使她下定决心一战,于是口气生硬的回道:“姑父是觉得芷儿不是此人的对手?芷儿虽然没有过多少历练,可是身上却有许多师傅赐予的宝物,我就不信赢不了这野修。” 李熙川几乎想给自己一个耳光,知道因为自己措辞不当反倒激起了这个外甥女的好胜心,不过他也认为全身宝物的后者应该胜算挺大,加上有自己一旁看护,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于是主动撤去法罩,不再干涉对方的行动。 “本人师尊曾赐予一物,正是因为此物本人才有意于华道友的灵宠。”容芷儿说着话,右手同时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物往身前一丢,迅速膨胀成一副呈卧姿,长有近十丈的巨大白金色骨架,见斗法台上的“华章”(张冲)与山君同时眼神发亮的注目过来,就知道他们应该动心了,不过为了保险她还是继续解释道:“此物是一副八阶的成年‘庚金神虎’骨架,如果华道友愿意与本人单独一战并能胜过本人,那么做为彩头,此物就是山君的;当然了,如果本人赢了此战的话,山君就自然归我,这骨架还是会送予山君,如此一来,最后得利的都是山君,不知华道友可敢应战?” 张冲感应到山君内心的急切,加上被容芷儿用话一逼,貌似自己只剩一个选择,那就是应战。当看见“华章”颇为无奈的点头应战,围观的众人比当事双方都更兴奋,毕竟可以光明正大的观看粤州闻名的容仙子斗法,这等机会可是非常难得。 在张冲答应斗法的同时,长隆号客船开始减速,缓缓驶入了一片险地,正是前往上歂岛所必经的“仙裂峡”。传闻此地是当年大夏朝末代皇帝夏昱被大商三名人仙追杀至此,四人斗法的余波把一座大岛硬生生的劈开,形成了此处长有五六百里,宽有百里的海峡。 此处海峡似乎还存留着四大修士斗法遗留,时不时有庚金剑气,金光元磁,乙木阴雷,丙火阴雷,癸水阴雷等等小神通爆发,如果船只小心规避并用防御阵法抵挡,当无大碍。所以经过此地时,长隆号因为体量巨大躲闪不便,只能减缓速度,期望靠船上防御法阵硬杠此地随时可能爆发的攻击。 可惜“长隆号”上的众人并不知道,南海最大的海盗团“红旗帮”已经盯上了他们,此时二帮主神通境武修郑岳篁已经带着一件宝物潜伏在“仙裂峡”某处,就等着突入“长隆号”并劫走目标人物。 当“长隆号”驶进海峡时,张冲已经双手并握“辟地刀”,脚下按八卦方位游走,双目精光四射,不停的挥动手中直刀抵挡四面八方的剑丸攻击。而他的对手容芷儿身外罩有防护灵罩,脚下施展剑步,同样在不停游走,始终跟张冲保持着十五丈的距离,空中则是她两枚剑丸此起彼落,一守一攻,不停的攻击张冲,后者似乎只能抵挡,无法进她身前十丈。 容芷儿主修罗浮派的《诸星剑诀》,两枚星辰剑丸一阴一阳,是她师傅元神修士柳云月按照剑诀专门为她炼制而成,威力非同一般。 眼见“华章”(张冲)已呈颓势,只能被动抵挡,却无法攻击,容芷儿双眼发亮,干脆把对方当成一个活靶子,就当是练剑一样把剑诀中的剑法一式式的用了出来,“流星掣电”,“月落星沉”,“星火燎原”,“众星拱月”…在张冲有意示弱之下,容芷儿的两枚剑丸不再保持一攻一守之势,而是全力进攻,显示出剑丸主人急于结束此次斗法。 “来得好!五行轮转,生生不息!”张冲双手一挥“辟地刀”使出“五行轮转”这一式,四尺三寸直刀不停的划圈,直刀的“7”字形刀尖飞快的跟来袭的两枚剑丸不停的碰撞,“锵…”金铁交击声不停响起,并渐不可闻,却是张冲把太极剑卸力之法结合“五行轮转”之妙,用五行灵力所化的“圈圈”把容芷儿的两枚剑丸“圈禁”。 容芷儿感觉自己留在剑丸中的心神如受重击,接着又开始感觉头晕目眩,让她操纵剑丸的反应慢了一拍,张冲就趁机三个起落就来到她的面前,右手持刀用刀尖对着她连续刺击,瞬间击出九十九刺,刀尖处飞出九十九颗“星光”,封死了容芷儿身周变化,此乃是“三才并立”的运使周天星辰的一个变招。 容芷儿发觉自己的剑丸急切间无法脱困,自然来不及回援,对手此招更是把自己可能闪避的空间也锁死,这时连场外的李熙川几乎都要出手救援,却不想容芷儿昂首挺胸,双手并举做出一个拥抱之势,她身上登时浮现一个项圈虚影,并形成一个灵光罩,硬生生的接下了张冲的这九十九次刺击,不过她包括整个光罩也被对手的连击逼迫得不停后退,已经快要到斗法台边缘了。 张冲双手持刀前后一点,又把脱困袭来的两枚剑丸荡开,把直刀一收一抽,做出收刀出鞘之势,竟然凭空发出锵的一声,他口中不忘大喝一声:“开天辟地,无极之始!” 他双手握住一按刀柄整个人趁势跃出双手持刀飞身斩向整个人被震得有些迷糊的容芷儿。“辟地刀”通身大亮,却是张冲用法力模拟出的刀罡,带着一股开天辟地,无物可阻的气势,劈向斗法台边缘的容芷儿。如此杀气腾腾之势登时吓得台下观战的李熙川脸色大变,心中再无顾忌,手中准备好的两个木系术法及时激发。先是灵气所化的“万木壁垒”往容芷儿身前一挡,接着悄无声息的一记“乙木阴雷”击中飞斩的张冲,后者整个人被击飞,身上先是一条鱼龙虚影一闪就瞬间破碎,而后六副“六道图卷”连环闪烁才终于挡住了阴雷的大部分阴爆之力。不过就算是如此,阴雷爆发的余波也让张冲不好过,人还在空中就“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嗷呜…”山君见李熙川出手偷袭,第一个反应过来,也不再掩饰,口中大吼一声,五阶巅峰的气息瞬间释放出来,登时把它身周的观众逼得连连后退,同时虎口一吐,一阵“庚金神风”朝后者刮去。 此时李熙川脸色更差,一击未能击杀那散修“华章”,明白自己应该是惹上了一个大麻烦,对方能有五阶顶峰的灵宠,还能有顶级护体法器,怎么可能是一个简单的散修?不过他此时只能挥舞一根竹杖模样的法器施展“万木壁垒”不停消磨“庚金神风”,只是五行之中金克木,等他好不容易抵挡把此阵庚金神风抵挡下来时,却发现山君已经挡在了正盘坐疗伤的“华章”(张冲)面前,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在下马勇贞,修行界散修一名,今日终于得见这粤州名门望族行事作风,强取豪夺之余,更是对散修生杀予夺,竟然以金丹修为偷袭一名四阶武修,真是金丹修士之耻,有本事把马某人也击杀了吧!”正是那讲古的“马兄”义愤之下从人群中窜上斗法台挡于张冲身前怒斥那李熙川。 “还有我姚峻,我曾祖父是上清宗宗主陶真君大弟子姓姚讳重,元神大修士,假如我有什么意外的话,还请诸位替我传个信,想来我曾祖父一定不吝赏赐的!”这个尖利嗓音正是那“姚贤弟”所发,他也跟着上台站在张冲身前。 假如马勇贞之言还让众人无动于衷的话,接下来姚峻之言就是有如清水滴入沸油之中,他的身份引起围观众人的一片哗然,毕竟“上清宗宗主陶真君”,“元神修士”等字眼让蠢蠢欲动的李熙川等人还是很有压力的,至于早就心怀不满的人则再无顾虑,纷纷指责李熙川所在的容家,连带着伍卢潘叶等家族也被数落一通。这让各家纨绔都是怒目瞪视那“罪魁祸首”李熙川,假如不是顾忌对方的金丹修为的话,说不定都会被人围攻。 “华道友,此事是我容家之过,芷儿代姑父向你道歉,这里有疗伤圣药‘还阳丹’一粒,还请收下,另外此次比斗是芷儿输了,所以那‘庚金神虎’的骨骸也归你所有。”却是那容芷儿终于从生死一线的压迫中反应过来,从那被“华章”(张冲)劈开的“万木壁垒”缺口处走了出来,开口承认自己一方的过失。 “丹药就不必了,我也不敢吃,至于那神虎骨骸,山君你去收了吧。”其实张冲刚一落地就已经服用过“三转复元丹”,加上那“乙木阴雷”之力先是被鱼龙衮服削弱,接着又被冥皇衮服挡住,他只是受余波波及而已,此时伤势已经无碍。 山君张口一吸,那神虎骨骸就越变越小最后飞入它的口中,而后它就用脑袋亲昵的蹭了蹭已经起身的张冲。 “如此看来华道友还是对我容家心存记恨,不知可否说说你的条件,让芷儿化解一番?”容芷儿见“华章”恍若无事的起身,心中也颇为忌惮的问道。 “不用了,我华某人吃亏是因为实力不足,等以后修为上来了,自然会自己找回场子。”说完话,“华章”(张冲)也不再理会那容芷儿,先是转身对身旁的马姚二人拱手道谢,接着对刚刚出言支持的众人感谢:“谢谢马兄姚兄刚刚仗义之言,更要谢谢诸位…”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客船风云6 看着那“华章”旁若无人的在那与刚刚仗义直言的修士道谢,这场景简直就是在容家,在李熙川的脸上不停的甩嘴巴子。 “芷儿,不能这么放过这个华某人,否则以后必成大患…” “先杀了他,再杀了那马姚二人,接着屠灭船上所有人?然后等上清宗灭了我容家吗?”容芷儿压低声音厉斥道,这时她也顾不上尊重她这位“姑父”了:“你刚刚明明只需用一道‘万木壁垒’护住我即可,为何还要置那华章于死地?” “因为,因为…” “因为你觉得自己顶着容家的名头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现在见这华章颇有威胁,又想怂恿我把他除去,那样你就能安心了是吗?” 李熙川被容芷儿的话瞬间剥去了他的所有掩饰,心中更是惶恐,口中刚要说什么,就感觉脚下船身一震,接着轰声巨响,一阵粗豪的喊声透过层层阵法隔离透入众人耳中:“哈哈…红旗帮办事,识趣的闪开!某家郑岳篁,只为容家而来,奉劝各位莫要多事!” 接着船上开始响起喊杀声,并越来越大,这时李熙川也没有心情再跟容芷儿讨论击杀那“华章”之事,刚要出门一探,就听“嘭”的一声响,一个身高七尺,穿着容家护卫制服的汉子撞开斗法室大门,不顾自己胸口两处还在不停流血的豁口,只是口中大声喊道:“李长老,快,快去支援!那红旗帮二帮主‘尸皇’郑岳篁趁着船上阵法在全力抵御峡谷中的阴雷时,突破船上防御,召唤出五六百海盗正在船上烧杀抢劫肆虐,兄弟们实在顶不住了。” “可是那神通境的郑岳篁?可知他们的目的?”李熙川有些惊恐的追问。 “是,是的,他们好像是在找…”来人有些难以启齿的看了看带着纱幂的容芷儿。 “是在找我吗?”容芷儿镇定的问道。 “是的,他们说要请您去他们红旗帮做客…” 还不等李熙川回应,周围那些纨绔就叫嚣起来:“什么?这些海贼竟然敢亵渎容仙子?” “让我们一起去灭了他们…” “还是应该先传讯家中,请来援兵再说…” “……” 李熙川念头一转,心中明白这些人可不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事,于是口中对那人道:“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疗伤,我马上带人去支援。” 说完也不等那人抱拳回应,他就对容芷儿使了个眼色,带着她跟侍女和随后而来的十三名青年,出门左拐,却不是前去船头抵挡来敌,反而来到船尾处一间舱房内,按特定的开启方式揭开此地的掩饰阵法,舱房地板舱壁上到处都铭刻着特殊的符文,原来这里是一个直通“长隆号”底层的“小挪移阵”。 李熙川快速的在舱房四周镶嵌了八块中级灵石,接着带领众人踏上地板中央,而后用法力一点某处符文启动了阵法,众人就瞬间来到底舱。 也就两三个刹那的工夫,十余人就来到一艘漂浮在空中的三尺余梭状法器面前,还不等他们询问,李熙川就施法把长梭变大,口中吩咐道:“等会我们乘坐这‘辟水梭’逃离此地往上歂岛去,在此过程中诸位有什么底牌就不要吝啬了,这可关系到大家的身家性命!尔等可明白?” 话一说完,飞梭已经变成两头尖尖,五丈长,形状类似地球长艇,等众人一坐好,李熙川就在飞梭中央安放了十块高级灵石,即刻启动飞梭重新变为三寸大小,从早已准备好的通道快速离开客船,一头扎进海水中往上歂岛逃去,那里除了有伍潘两家两名道基修士坐镇以外,还有专门组建的修士战队,平日里就以上歂岛周遭的海盗,海妖为对手,进行生死厮杀,因而战力非凡,想来可以阻挡住红旗帮的追击。 且不说那李熙川等人驾轻就熟的逃之夭夭,当容芷儿等船主人一走,留在斗法室的众人立即做鸟兽散,此时船上的斗法声已经越来越大,张冲马勇贞姚峻三人也凑在一起,跟在已经变回猫咪模样的山君身后,循着容芷儿等人的气味来到船尾舱室,感受那还没散去的阵法波动,三人一兽立即站到地板中央,张冲法力一点某处符文,瞬间就来到了底舱。 “粤州家族那些人就是从这里逃跑的?”姚峻有些好奇的左右打量,这里就是一处隔离的舱房而已,胜在偏僻而已,在这里那些喊杀声已经近不可闻。 “应该是借助特殊的法器从那逃走了。”张冲指了指舱壁上一处宽不足一尺的通道,那里可以直通海中。 “嘿嘿,刚好老马手里也有一个小东西可用,挤一挤的话我们三人还是够用的!”说着话马勇贞掏出一个海螺,法力驱动之下,这海螺变为八尺大小浮在空中,他带头一跃钻入螺中,张冲伸手一抄接住跳起的山君跟着姚峻先后进入螺中,而后螺壳变小,飞入那通道往海中潜去。 “马兄,你这海螺空间也太过逼仄了,还有山君你的尾巴和屁股能挪一挪吗?” 壳中还不时传来姚峻那尖利的抱怨声音,偶尔还夹杂山君嗷呜的不满吼叫。 几乎在张冲等人逃离“长隆号”的同时,船上的乘客们也都是各施手段纷纷逃窜,那郑岳篁也不多加阻拦,不过“长隆号”的水手护卫以及容家相关等人员却被挡了下来,敢于反抗者都被海盗击杀。 一番搜检下来却没有发现目标人物,郑岳篁颇为郁闷,这时一个海盗小头目押着一好一残的两个锦衣青年过来禀报道:“见过二帮主,这二人是小的在顶舱找到的,奇怪的是他们竟然不反抗,还说可以带我们去抓那容芷儿,条件就是不能伤害他们。” “哦,说说你们是什么人吧?”郑岳篁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两青年道。 “晚辈,晚辈二人是镇南将军张苍之侄,伏波校尉张让之子,张炼锋张炼辉两兄弟。”说话的正是弟弟张炼锋,他见着那身高八尺,面色苍白,身周环绕着尸煞之气的郑岳篁,心中胆气尽失,口中战战兢兢的回答。 “那你们可知尔等伯父亲爹手中都有我等红旗帮弟兄血债,今日你二人落入我手竟然还想活命?” “南海地界都传闻二帮主‘尸皇’的赫赫威名,却不想今日一见却是名不符实。我兄弟二人伯父是大周朝廷的镇南将军,父亲是伏波校尉,他们对付你们这些海盗是职责所在,无关私怨。可今日你这红旗帮二帮主却对我这伤残之人跟年幼无知的弟弟下杀手,旁人一定会说二帮主你是不敢去找我兄弟二人的长辈麻烦,只能欺软怕硬,以大欺小,对付我等老幼病残!如此一来岂不是伤害了‘尸皇’的威名?”这是见到弟弟张炼锋被宛若死尸的郑岳篁吓得全身发抖,坐在一张悬浮木轮椅之上的兄长张炼辉不得不开口回应,反而怼了郑岳篁一顿。 “砰,好胆,身为阶下囚竟然还敢讽刺于我!”郑岳篁“勃然大怒”,一掌把所立之处的船板击碎,不过见只是把那怂包弟弟张炼锋吓住,他才有些无趣道:“唔,算你有些胆色,那我就答应你了,只要你们兄弟二人能够助我抓住那容芷儿,我也不为难你们,还会让人送你们去上歂岛,这条件够好吧?” “善!”张炼辉得到郑岳篁承诺后也不担心他反悔,直接让弟弟张炼锋从灵兽袋中取出一只尺余长灵貂递给对方,口中解释道:“此为闻香貂,最喜以各种香料烟气为食,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我在那容芷儿身上留了点‘过海香’,此香取其‘瞒天过海’之意,旁人都无法嗅到,只有用这食香小貂引路才可以循着香味找到目标。” “什么特殊原因,不就是男女间的那点事破事嘛!好了,废话少说,赶紧前面带路吧!” 张炼锋推着兄长驱使着灵貂引路,身后郑岳篁背着双手跟随,先来到七层斗法室转了圈,继而直接来到船尾舱房,又通过法阵来到舱底,到了这里张炼辉颇为无奈的对后者道:“从灵貂反馈来看,目标应该从那处通道进入海中逃脱了!” “你那小貂在海中也能追踪吗?” “可以,我所用香料之所以取名‘过海’的另一个原因就是香味入海而不散,甚至还会更加浓郁,‘闻香貂’很容易追踪。” “那就好。”郑岳篁右手一挥,一道神意罡气往二张以及灵貂身上一罩,举步一跨就已带着他们出了船舱来到海中,传音道:“继续带路!” 这时张炼辉二人才发现这神意罡气罩不仅把巨量海水屏蔽并护住他们,还可以随他们心意前行,口中交流无碍,心下更是敬畏,只得老实的驱使灵貂引路,三人一兽却是往上歂岛方向追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路遇 在郑岳篁带着二张兄弟追击容芷儿他们的时候,张冲三人正挤在一个“海螺”法器中随着海潮漂往“仙裂峡”西南方向的出口处,这样一来虽然速度很慢,却足够安全,足足花了四天多的时间他们才“漂”了两百余里的路程出了“仙裂峡”。 “哎呀,可算是出来了,那接下来我们可以找个地方离开这螺壳,全力赶往上歂岛了?”这是性格有些跳脱的姚峻在表达不满,这几天可把生性好动的他给憋坏了。 马勇贞笑着刚要说话,就感觉整个螺壳被海浪中澎湃的力量击飞,三人一虎不停的碰壁摔了个头晕眼花,这时“嘭”的一声巨响才从远方传入三人耳中,接着斗法散溢的余波才四散传入海中,又把螺壳震荡着漂往“仙裂峡”左侧并卡在一处礁石缝隙处。 马勇贞也是个胆大的,右手运使少许法力往螺壳壁上一抹,螺壁登时化作一面水镜,他操纵水镜小心翼翼的扫过四周,终于在峡谷右前方百余里处见着了正在对峙的斗法双方。一方是个八尺白脸大汉领着他们曾经在“长隆号”斗法台见过的张炼锋张炼辉兄弟悬浮于水面上;另一方则是龟缩在一艘悬浮空中的长梭之上的容芷儿李熙川等十余人,不过这些人情形颇为不妙,一副被追杀许久的狼狈样。 “你们考虑清楚了没有?只要把那容家女娃儿交给老郑,我保证不动你们分毫,还让人送你们去上歂岛,就像这张家两小娃儿一样。”这个有些阴冷的声音自然是郑岳篁所发。 “你想让我们交出容仙子是不可能的,我们可不是张炼辉两兄弟那种卑鄙小人,大家说是不是?”脾气急躁的刘洪德脱口呵斥,同时环视身周伙伴,却不料小伙伴的眼神都有些躲闪,让他心中感觉颇为不妙。 “刘洪德,这些人当中就你最天真!你这些伙伴围着那容芷儿打转只不过是想抱住那罗浮派元神修士柳云月的大腿,你以为他们跟你一样痴迷那容芷儿吗?快醒醒吧!”此时手臂脊椎已经痊愈的张炼辉用不屑的语气揭开了那些纨绔表面上的最后那层掩饰,他心中所想不外乎是希望对方内讧一番,再逼迫粤州这些家族嫡子嫡孙亲手把容芷儿擒下送来。 “不会的,不会的…”刘洪德此时如受重击,有些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 “对啊,凡人有句话说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更何况你们跟着这些容家人同舟共济的渡过四天四夜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所以老郑再给你们一个选择,只要离开那长梭,老郑就既往不咎,放你们自由离去,如何?” 郑岳篁此话一出就引起伍闵卢俊云等人的骚动,前者所言仿佛是给他们找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绝好理由,眼神互相交流一番后就低头不看那容芷儿,同时身形一闪离开了“辟水梭”。那叶皓还不忘顺手把那陷入魔障中的刘洪德打晕带上,因为后者是他的亲表弟,不能不管;而潘延年则几乎在同时祭出一艘飞舟法器把十三人一兜,就往上歂岛方向快速遁去。 张炼辉见此情形顿时忍不住快意的仰天大笑,口中还不忘朝容芷儿大喊:“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望族,这就是所谓的精英子弟,不过是些蝇营狗苟之徒!容芷儿,你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不知这位‘尸皇’郑前辈堵住我等前往上歂岛的通道并追逐我等四天四夜究竟所为何事?”容芷儿依然是清清冷冷的话音,却是不屑回应那张炼辉。 这无视的态度把张炼辉刺激得几乎爆起,刚要开口大骂就被郑岳篁扫了一眼,登时噤若寒蝉,后者这才开口道:“我红旗帮早在六十八年底就在容家船坞下足大本钱定造了一批大小海船,可是前不久临到交货了,这批船却被你容家扣下,你容家如此行事就逼的我等只能请你容大仙子去红旗帮走一遭了。当然了,我等会保障容大仙子你的安全,直到容家把那批船送来为止!” 容芷儿闻言后看向身旁的李熙川,见后者点头示意确有其事后,她才颇为无奈的回应:“郑前辈,就算是如此,你们抓了我也无济于事,因为我对家族中的事务没有半点影响力,如此一来甚至会使贵我双方之间的情形更加恶化,到时候惹出了我师傅那倒霉的只能是你们。” “嘿嘿…你当老郑这几日是在海上和你们捉迷藏呢?四天时间足够你师傅‘星辰剑仙’柳云月在上歂岛跟罗浮派之间近四万里路途跑一个来回了,可到了如今还没有见到她的身影,想来她也是不想被你容家当剑使唤,元神修士是有其尊严的!可惜了你容家一番好算计!嘿嘿…”郑岳篁口中颇为瘆人的阴笑着解释。 听得他这么一解释,容芷儿李熙川脸上同时变色,这时郑岳篁却突然出手,右手一伸,手掌一张催发死亡神意使出一式“只手遮天”,由神意凝聚灵气所化“巨掌”有如天倾一般压向“辟水梭”以及梭上的容芷儿等人。 这时在暗中调息恢复的李熙川暗叹一声只得拼命催发体内的金丹之力,灌入手中竹杖法器中,并快速的把变长变大的竹杖往海中一插,低喝一声:“万木壁垒!林海翻浪!” 霎时间一片片的“树苗”在海中涌现并生长成参天巨木,迎向从天而降的“巨掌”,这些“巨木”在迎击的过程中还在不停的摆动,有如海浪一般涌动,这是李熙川所使“林海翻浪”凝聚整片“林海”之力跟敌人对抗。 或许是因为五行之中水可生木的原因,李熙川的木系法术威力倍增,这让他信心也随之增强,却不料他施展的林海只是让“巨掌”停滞了一下,就被其中蕴含的“死亡真意”扫过而纷纷枯萎散去。 见此情形,李熙川心中一片错愕,反应慢了一拍,这时郑岳篁却早有意料,做下压之势的右掌大拇指跟食指一扣,一弹,那由神意灵气凝聚的“巨掌”也跟着屈指一弹,瞬间击中飞梭中的前者。李熙川只来得及双手持握变回原样大小的竹杖往头上一挡,“嘣”的一声巨响,他就被巨掌击中并击穿坚固的飞梭船底,去势不减“噗通”一声沉入海中。当神通境的郑岳篁全力进攻下,金丹修士李熙川却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郑岳篁控制着“巨掌”下击之势不变,继续罩向被从“辟水梭”中震出的容芷儿,值此生死攸关之际,后者双眼霎时一亮,她感觉紫府中师傅所留的一道星芒闪烁的剑气瞬间消失,引动她身周的两枚星辰剑丸。其中阳剑一刺,一划切开袭来的“巨掌”以及其中的死亡神意,阴剑则极具灵性的一圈一引护住容芷儿跟四名侍女,紧随阳剑之后施展剑遁往北面粤州飞遁而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让旁观的郑岳篁根本来不及反应,容芷儿等人就消失无踪,原地只留下那破了一个大洞的“辟水梭”正晃悠悠的落下并浮于海面上,仿佛是在嘲笑他一般。 “我恨你们这些修二代,特别是有元神大修士师傅做后盾的修二代!”郑岳篁双目血红的瞪着张炼辉二人,口中有些咬牙切齿的低吼。张炼锋此时心惊胆战的抱住兄长左臂,好在张炼辉颇有急智,指着刚浮出海面的李熙川道:“郑前辈,那里还有一个容家长老,还是那容芷儿姑父,想来应该价值不低。” “哼!”郑岳篁满心的邪火似乎找到一个发泄对象,左手一个弹指,一团惨绿色尸火往李熙川身上一罩,就把后者的神魂锁在肉身中再也无法出窍,并被尸火时时折磨煅烧,让后者口中不停发出瘆人的惨叫声。 张炼辉见着郑岳篁双眼还是颇为不善看着自己二人,似乎在考虑如何炮制兄弟两个,心中再无侥幸的大喊:“前辈息怒,前辈息怒,刚刚灵貂发现在我们后方百余里处还有人在窥视,据我所知其中一人身边还有一只疑似插翅飞虎的灵宠,就因为这灵宠还引来了那容芷儿的觊觎。” 张炼辉此言一出,正在螺壳中观战的张冲心中暗叫不妙,见那郑岳篁扭头看向自己的方向,那眼神似乎透过螺壁盯着自己等人,于是不再犹豫,抱着山君一声不吭的跃出螺壳,激发一张“水遁符”就往东南方穿梭而去,同时不忘与马姚二人传音道:“那张炼辉肯定是在斗法之时就在我身上做了手脚,因而是我连累了你们,所以只能由我去引开他们,而且我还有山君…” 话没说完,张冲就已远去,马勇贞在关闭螺壁水镜之时,刚好看见那张氏兄弟托着一只灵貂带着那收好李熙川这金丹俘虏的郑岳篁往前者消失的方向追去。 “我发誓一定要灭杀那卑鄙无耻的二张兄弟!”姚峻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道。 “到时候算我一个!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想华道友颇为神秘,一定有底牌,加上山君从旁协助,他一定可以逃脱的!”马勇贞说话间用法力操控着螺壳脱离礁石飞快的潜入海底,寄希望于能躲过那“尸皇”郑岳篁可能到来的追索。 第一百四十章 了结 张冲接着“水遁符”之力往东南方潜出百余里就浮出了水面,并把在“冥皇洞天”中潜修的黄泉召唤出来。后者一出现,先是下意识的神念扫过,马上就发现身后的追兵,口中揄揶道:“看来本尊你处境不妙啊,追兵似乎有些实力。” 张冲见黄泉越来越像一个独立的个体,心中欣喜之余又颇为无奈,口中回道:“追击我的那人匪号为‘尸皇’,神通境修为,是南海最大的海盗团红旗帮的二帮主,刚刚一掌之下瞬间把一名金丹修士击飞,想来你会喜欢!” “哈哈…是本尊你自己想借着此人混进红旗帮中吧?”黄泉瞬间就拆穿的张冲的意图,后者也只能无语的摸了摸鼻子,吐槽自己一句自作自受。 短短几句说笑间,郑岳篁就领着二张兄弟追了上来,不过却在离着张冲二人的四十丈外停了下来,眼神有些惊疑的看着张冲身边的黄泉,神识不停扫过对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这让他心中不停的嘀咕,自己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刚刚被元神大修士搅局,当面救走一个目标,现在从自己追击的这个小子身边又突然蹦出一个疑似大修士之人,这让他心中颇为戒惧。 不过张炼辉兄弟两个自然不知道黄泉的恐怖,正所谓无知者无畏,那张炼辉更是不忘祸水东引,指着张冲口中大声叫嚣:“郑前辈,就是此人,他那手中猫咪就是插翅飞虎所化!” 本就心中有些不托底的郑岳篁登时就火了,左手手指一弹,一缕尸火落在张炼辉身上,把后者灼烧得在罡气罩中打滚并发出惊天惨叫,不过没一会就奄奄一息,可见这尸火的厉害。这等惨景把张炼锋吓得只能围着兄长打转又不敢靠近,到最后只能跪倒在罡气罩中叩头哀求道:“还请郑前辈放过我家兄长,还请郑前辈放过我家兄长…” 郑岳篁见张冲黄泉二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不惊不惧,似乎底气十足,念头转动间控制张炼辉体内的尸火停止跳动,已经声嘶气哑的后者委顿在罡气罩中,被其弟哭喊着抱起连忙喂下疗伤复元的丹药不提。 “这位前辈,本人刚刚被那小贼蛊惑着追击这位小道友,实在是个误会,所以本人已对那小贼略施薄惩,还望前辈宽宥则个。”郑岳篁察觉不对之下立刻服软,打算道歉走人。 “想走可以,你得留下点东西再说!”黄泉背负着双手,一副高人做派回道。 “哦,不知前辈想要什么?”见此事似乎不能善了,郑岳篁心中的光棍脾气上涌,暗自戒备之余,口气也开始硬了起来。 “当然是留下你的人咯!”黄泉口中厉喝的同时,举起右手往郑岳篁盖压而下。不过与后者不同的是,黄泉的手掌是真的化做巨掌,而不是用灵气凝聚而成,这就是他初步掌握身躯后可以局部施展“法天象地”的神通。 如此一来,郑岳篁就立刻确认了对手的修为,心中再无侥幸,全身真元涌动,施展《天尸渡劫经》中的神通秘法,一化为二,二化为四,四化为八…瞬间就有三十二个“郑岳篁”往不同方向逃离,其分身上的神魂修为都差相仿佛,令旁观的张冲无以分辨。 不过黄泉却恍若根本不在意一般,手掌继续压下,让夹杂在众多分身中的郑岳篁本尊体会到不久前李熙川的感受,发现那手掌越来越大,自己无论如何逃窜均无法逃离这擎天巨掌,心中绝望之下,继而被那手掌一抄一握,瞬间回到黄泉身前,这时后者才发现不是对方手掌变大了,而是自己变小了。 旁观的张冲看着只有豆粒大小的张炼辉张炼锋兄弟二人以及郑岳篁与他的三十一具炼尸分身站于黄泉手中;而在对方的眼中,张冲二人却已经宛若巨人。 “先处理了这两个烦人的小东西。”黄泉毫不在意的说道,这话中杀意让张炼辉兄弟俩惊恐之下欲张嘴大叫求饶,却于刹那间化为飞灰。如此生死操于人手的情景把杀人如麻的郑岳篁也震慑住了,他强自镇静似乎不为所动。 不过他的这些掩饰瞒不了黄泉,后者也不耐烦与他绕圈子:“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与那两兄弟一样神魂俱灭,另一个就是由我种下禁制,听从我这子侄之命行事,如此一来你就可以留下性命,要知道人只有活着才有机会。” 郑岳篁本以为自己是一个刚烈之人,可临到了生死关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慷慨赴死之心,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以前刚下海当海盗的那段时间,随着大哥郑纹星每战必身先士卒,亲冒矢石跳帮近战;而打劫官商船只成功后,对着那些跪在自己身前痛哭流涕,拼命求饶的俘虏们,记得自己当时还在嘲笑他们是怂包胆小鬼,然后把他们一一斩首,尸体推入大海喂了海中妖兽。原来现在我也成了他们一样的怂包胆小鬼,这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郑岳篁面对黄泉给的两个选择忍不住思绪发散,有些入魔征兆。 “咄!醒来!”黄泉发现郑岳篁神情恍惚,体内真元有暴走趋势,稍微调动体内仙元,口中对着后者做棒喝。后者闻言全身一震,刹那间就发现自己体内情况不妙,连忙盘坐于前者掌中开始全力收束体内真元,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他才轻吁了一口气从入定中醒来。 郑岳篁醒来后连忙起身对黄泉行礼道谢:“谢过前辈的援手之德!” “莫谢莫谢!说来你被心魔所惑也是因我而起,何谢之有?现在说说你的选择吧!” “刚刚本人之所以入魔就是因为勘不透生死,所以本人只能选择接收前辈的禁制,苟活而已。” “唔,你也无需沮丧,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能勘透此关之人必要有大智慧大勇气才可。另外我观你所学也是尸道一脉,不过因为功法原因没有得到尸道真谛,所以你接受我的禁制对你来说也是一场机缘,如果你能把我设的禁制揣摩透彻的话,或许你也可以冲击‘魃’之真身!”说着话,黄泉中指一弯,第一个指节叩击郑岳篁的后脑,在叩击的同时由一缕“旱魃真意”所化的“禁神缚体咒”往后者全身罩下,连神魂带肉身无一遗漏,通通被“旱魃真意”扫过并打下烙印。如此一来只要后者修为不能超越黄泉,就不能解开此禁制。 当然了黄泉所说也没错,如果郑岳篁能勘透旱魃真意,后者也许真的能突破他所修《天尸渡劫经》的桎梏,渡过雷劫成就“魃之真身”也不一定。所以郑岳篁用神识感应到那一缕“旱魃真意”的存在后,心中激动之下,似真似假的跪在黄泉掌中朝对方叩首道:“谢过前辈给我指引道途!我一定听从前辈的这位子侄命令行事!” “嗯,你很识相,记住了我这位子侄名叫华章,先天武修,你给他安排个身份混进你们红旗帮中吧!好好做事,我这子侄也是大有来头的,做得好了说不定你也会有一番造化。”黄泉似笑非笑的“提点”他。 郑岳篁闻言之下心中有些惊疑,难道这姓华的小子还有别的更加深厚的跟脚?念头转动间,他更加不敢怠慢,躬身下拜口中异常谦卑道:“门下走卒郑岳篁见过华公子!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张冲听得他如此能屈能伸,心中警惕之余也表现得很随和:“莫要如此,莫要如此,郑道友已经是神通境修为,修行界历来讲究达者为先,更何况以后华某人还要在道友门下走动,所以我称呼道友为‘二帮主’,道友唤我‘小章’即可!” “这如何使得?这样一来不就是…” 不等郑岳篁再纠缠称呼问题,黄泉就一锤定音的决定:“行了,就如此称呼吧!赶紧说正事!” “嗯,那我就称小章道友是我抢来的新徒弟,只是在外人之前这称呼上要改一改,等小章道友顺利混进红旗帮后就可以慢慢接管‘孩儿营’与‘俘虏营’,如此安排可好?”郑岳篁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这两个营有什么说法吗?”张冲右手揉搓着山君后背,脸上若有所思的问道。 “孩儿营就是由红旗帮中阵亡兄弟的遗孤组成,俘虏营就是红旗帮历次劫掠后遗留下来的各色俘虏。这两个营地都是由我管辖,而且向来不受帮中重视,这样小章道友就可以不引人注意的借机融入红旗帮中。” “行吧,就这样安排吧!”张冲似乎明白了对方心中的小算计,但他也无所谓,汝之砒霜,我之蜜糖!到时候就让你看看小爷手段。 “喏!”郑岳篁心中闪过一丝窃喜,似乎这小子比较好糊弄! “商量好了?商量好了就赶紧走吧!路上小郑顺便与小章好好说说这红旗帮内之事,省得出篓子!”黄泉开口敲打了郑岳篁一句,接着把后者往下一丢化为常人大小,然后就闪身消失在原地,回了冥皇洞府中继续潜修。 “小郑明白,一定谨记前辈所托!小郑恭送前辈!”郑岳篁心中刚升起的那点小得意瞬间消失无踪。 第一百四十一章 粤州风云1 张冲这边跟着郑岳篁回到“长隆号”,带上于逃往上歂岛途中被海盗截获的潘卢伍叶等家族的十三个嫡系子弟,快速的往红旗帮大本营“赤蛟岛”驶去。 原本郑岳篁还想留着叶熙川的一条小命,可是向来报仇不隔夜的张冲心中还惦记着此人呢,在回返客船的途中还不忘跟老郑提了一嘴,小爷差点死在那李熙川偷袭而来的一记阴雷之下;而老郑又非常识趣,所以叶熙川就马上变成了一具尸体。 于是在红旗帮撤离的同时,顺手丢下一艘小船,上面是几个受伤的容家护卫,他们将带上李熙川的尸身以及一封信回到上歂岛,想来粤州十三家嫡系子弟被擒的消息会很快传回粤州,到时候粤州一定会很热闹,而容家一定会很头疼,至于镇南将军府就一定会很伤心,乘坐“长隆号”远去的张冲如是想到。 时间回拨到黄泉灭杀张炼辉兄弟之前,粤州番禺县城北的镇南将军府书房中,此地主人张苍端坐在书案之后,外表与十几年前离开神都洛阳时几无二致,只是身周时不时有灵气波动,在短短时间就出现近两百处,这是炼窍境独有的“内外呼应”征兆,说明他已经炼化了近两百处窍穴,功力也越发深厚,他此时正在训斥亲弟弟张让:“…你就这么缺灵石吗?非要想尽一切办法到处搜刮?你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吗?‘天高三尺’张校尉,正经职司一点不上心,尽想着这些歪门邪道,难道你想再经历一番浦城的遭遇?你呀,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灵石’二字上面。” 张让躬着身子站在兄长的书案前,低头表示虚心受教,等后者训完他才接口辩解道:“兄长你知道这些年小弟的修为无有长进一直停留在五阶初段,所以小弟把希望放在炼辉炼锋两兄弟身上,如此一来小弟自然要为两个孩子多攒点家当,毕竟他们二人没有几位大侄子的机缘能够拜入大派中修行。至于当年在浦城的遭遇,小弟应该不会再碰上,毕竟不是谁都有一个地仙大能做师傅的。”说到后来他自己也有些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啊,就知道拿小辉小锋当挡箭牌,对了,那两小子呢?” 见兄长不再训斥自己,他不由得心道,自己搬出两个儿子做挡箭牌后果然有效。念头转动间,张让口中回道:“小弟让他们跟着粤州那些名门望族子弟一起去海外游历了!” “又跟着那些纨绔鬼混去了?你明知道现在南海那么乱,你还…” 张苍话音未落,书房大门就被重重推开,而后一个女人哀嚎着扑了进来:“老爷,老爷,小辉小锋的魂灯都灭了,都灭了,呜呜…” 张苍原本还有些脸色不豫,却突然听闻此噩耗登时呼的一下猛的站立起来,体内真元失控之下,他屁股下的椅子,身前的书案霎时间化为飞灰。而张让则是直接软倒在地,接着骨碌一下爬起,揪住来报信的夫人杨氏质问道:“说,你究竟让两小子去做什么了?” “呜呜…是嫂子,嫂子交待我让小辉小锋去试着追求容家那小贱人,于是于是…”杨氏哭哭啼啼的道出原委。 “于是他们两个就跟着那些纨绔追着那容芷儿出海了?”张让咆哮着追问道。 杨氏悲伤加惊吓之余,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哎,此事因你大嫂而起,大哥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我这就点起亲卫赶往鑫惠县容家,一定要他们家给我张家一个交待!”张苍颇为痛心道。 “大哥,我也去,此事不弄个明白小弟怎能甘心!” “那就一起走吧!不过到时候你必须按奈住脾气听我命令行事!” “是,小弟一定会忍耐!”张让咬牙切齿的回道。 且不说张苍兄弟俩点起亲卫飞快赶往容家质问,而当他们离开番禺县没多久,粤州伍卢潘叶等各家都收到了上歂岛发来的飞剑传信,上面都是相类似的消息,因容家与红旗帮纠纷,某某公子落入红旗帮之手。这些家族几乎与张苍兄弟俩做出相同的反应,派出族中够分量的人物,带上家甲赶往鑫惠县容家质问。 一场波及半个粤州的风波正在酝酿,而此时罗浮派玄都山天罡峰“摘星楼”中,“星辰神剑”柳云月也正在训诫九弟子容芷儿,身旁还有在宗内的其余三个弟子作陪。 “芷儿,此次出海感受颇深吧?是否心有所得啊?”说话的是盘坐在木榻上的柳云月,她面如满月,从外表上看起来也就是一名三旬道姑,不过脊背挺得笔直,有如利剑冲天,而她身后则是悬挂着一张书法卷轴,上面只有一个“剑”字,如果仔细观瞧就会发现,这“剑”字的每一笔每一画都似乎蕴含了一套剑法杀招。 “徒儿此次出海浪费了师傅赐予的一道星辰剑气,心中只是略有所得,一言以蔽之,曰:除剑之外无所恃。”容芷儿起身举起右手捏剑指施剑礼,而后才回答师傅的问询。 “你能有此得,也不枉我留下那道星辰剑气,那么你所在的容家再来搅扰你修行,又如何?” 容芷儿面露踌躇,过了好一会才低声回答:“徒儿,徒儿欲闭关不见!” “痴儿,你需自知,等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后,你身后的家族不仅不能给你助力,还会扯你的后腿,成为你在道途上前进的阻碍,你刚刚还说‘除剑之外无所恃’,难道现在就忘记了?” 容芷儿闻言,脸色一白,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呵呵…九师妹,你别胡思乱想了,你可是以为师傅会让你来个杀父杀母杀亲证道?那都是些凡人愚妇被那邪道中人所误导才传出的流言。”说话之人是柳云月大弟子阴神境剑修萧月茹,此女貌似二十余岁,一身鹅黄色宫装,柳月眉,樱桃嘴,额贴花钿,不像是剑修,更像是个贵女。她出身襄阳萧氏,跟随前者修行已经有三百余年,所以说话向来没有什么顾虑。 容芷儿闻言表情一窘,连忙低头不语,显然被萧月茹言中她心中所想。 柳云月瞪了大徒弟一眼刚要说话,就有一线流光从楼外飞来,被她信手一捉,却是一枚传信飞剑。她取下剑上玉简用神念一扫,其中内容瞬间尽知,见四个徒儿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笑骂道:“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如此好奇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四名徒弟闻言,先是大师姐萧月茹带头笑了起来,而后三徒黄梓欣,五徒楚嫣然跟着容芷儿三人也一起抿嘴微笑,堂中气氛顿时变得其乐融融。 等徒弟们笑了会,榻上的柳云月才脸色一肃开口解释:“刚刚外务堂传来信息言道,已经顺利地把小九儿的父母亲眷都接来了山门外面的玄都城安居,所以现在才算是跳出了棋盘之外,后顾无忧矣。另外还有就是那一同出海并在中途丢下小九儿逃遁的潘卢伍叶等十三家子弟同时被红旗帮海贼所擒获,而那助贼为虐的镇南将军府张氏兄弟已死。此时半个粤州已被惊动,而外务堂那边已经把小九儿所知具体经过通报给容家,并警告了他们,剩下的就无关小九儿的事,想来他们也不敢来此搅扰。” “师傅,要不先把九师妹的亲眷接来门中住一段时间吧,那些容家人虽然不敢来门中放肆,可是玄都城中事务繁杂,外务堂不一定照应得过来。”说话之人正是黄梓欣,她已是道基修士,瓜子脸,秀发简单的挽成发髻用一枚木簪固定住,身着玉色道袍,右手持一拂尘,除此之外身上再无其它多余饰物,却是她见容芷儿面露担心之色,于是主动为其出言解围。 “唔,就按老三说的办,小九儿你等会可以去把家人接去你那安置,既然说到这里,为师就不得不跟你把此事说清楚,以免你心中留有疑虑。 我等剑修之道从根本上来区分有两大分支,一种是顺应天道,用剑诀引动天地之力来对敌;另一种则是逆天而行,追求最纯粹的剑道,斩灭一切阻碍,也就是世人流传中的剑疯子。 至于我们师徒所修的《诸星剑诀》就属于前者,因而我们这一脉等到修为足够对自身祸福因果都会有所感应,所以为师在小九儿你下山之时赐予你星辰剑气护身,就是预感你此行因果缠身。 而今提前让人把你亲眷接来,就是因为这次的风波会把粤州南海都卷进来,如果小九儿你不能早早抽身的话必定会重蹈你二,四两位师姐的覆辙,落得个身死魂消的结局。你可明白?” 见容芷儿还有些似懂非懂的行礼感谢,老五楚嫣然轻声细语的替前者解释:“师傅说的‘因果之力’,在中土的修士涉及者极少,反倒是西方的佛修跟乱星海的星宫中人颇有深研,此次之事涉及极广,九师妹如果不抽身的话,做为事件源头之一,到时候各种‘因果之力’就会在师妹身上不停缠绕,最终必会陨落,甚至还会牵连到师傅,乃至宗门。” “是啊,这因果之力无形无质,却又可畏可怖,其实到而今为师已经感应到我小三灾之‘刀兵劫’,或许就会应在小九儿身上。可惜我等又非是那斩破一切的剑疯子,如果是他们的话还可以把因果线斩断,从而得以超脱。” 第一百四十二章 粤州风云2 “可惜我等又非是那斩破一切的剑疯子,如果是他们的话还可以把因果线斩断,从而得以超脱。”木榻之上的柳云月忍不住感慨了几句,继而又对容芷儿告诫道:“小九儿,等会你去接了亲眷后就闭关吧,等你突破至神魂境后再下山游历。不过你要记住你是剑修,不在需要谋夺那些外物,因果只为强出头,而你那姑父李熙川就是如此,最终陨落于海上。” “师傅是说徒儿的姑父不是死于那尸皇之手?而是陨落在那散修华章手中?”容芷儿震惊的追问。 “亡于贼手毋庸置疑,但李熙川本可留得一命,却最终陨落,这是为何?就是因为他发出了那道多余的阴雷,正所谓‘种恶因,得恶果’,因果之力无可躲避。至于你口中的散修‘华章’,应该是有大因果,大气运之辈,而且为师无法推算此人命数,只感觉天机一片混沌,你也莫要纠缠了,否则会有劫数临头。” “是,师傅!” “那你就先退下,去接取你亲眷吧!你们三个师姐也跟着去一趟,速去速回!” “知道了(遵命),师傅!”萧月茹三女连忙起身领命,领着容芷儿驾云往玄都城而去。 且不说罗浮派中柳云月师徒众人的从容行事,番禺郡鑫惠县容家之中此时却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随着三月初一张苍兄弟率亲兵到访开始,接下来潘伍卢叶等十三个家族的重要人物也分别率领家甲陆续到来,这让接替容芷儿父亲容有才担任容家新家主的容有光几乎是忙得焦头烂额。好在他也有些小机灵,把罗浮派外务堂送来的通报消息复制给各家,暂时安抚了来人,最起码镇南将军府的张氏兄弟之死可以糊弄过去,因为这二人可是“从贼”,如此一来,对方还要容家替他们遮掩。 此时已经是三月初五戌时,容有光疲惫不堪的回到家中,这会屁股刚一落座,家中管家就领着族中大长老容鸿,二长老容彦来了。前者心中已经有所猜测,连忙起身相迎,让两位长老上坐,他则坐于下方相陪,一声不吭的等待两位长老道明来意。 容鸿二人见得容有光如此模样,知道后者心中有气,对视一眼后还是二长老容彦轻咳两声先开口:“咳咳,族长啊,刚刚我们这些老东西和各家沟通过了,因为此次之事,我们容家先得把红旗帮订造海船交给各家共管,用于交换各家子弟,另外在南海只保留客船业务以及近海十几处岛屿的矿权,其余都将赔偿与各家…” “砰!”容有光怒不可遏的一拍案几,瞪视上首二人道:“是谁做此卖族决定的?反正我是不会在此类合约上签字的。” “怎么的?你也要学你兄长一样撂挑子?可惜你没有一个他那样的好女儿!”大长老容鸿身上道基修为的气息涌动,想用威压逼迫容有光服软。 “哼哼…这次事情本就是你们这些老不死的算计我大哥一家,算计我那侄女身后的元神修士,如今你们算计失败,还绕过我这族长与各家达成这等卖族协议,现在就想把黑锅往我们兄弟身上甩,你们谁谈的就谁背锅,反正我是死都不会签这些协议的。”容有光硬顶着压力,一字一顿的回道。 “你…”容鸿举手作势欲击向容有光,却被容彦挡住,这位二长老劝道:“族长,这些协议没有你签字是无法生效的,而且你只要换个角度想想,接下来粤州家族与南海海贼之间必将发生巨大冲突,我们只要把红旗帮的订造的船只一交,把外海的众多岛屿矿权切割,剩下的就可以从容旁观了。” “笑话,这不过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你们今日退让一次,粤州那些贪婪无比的家族尝到甜头,将来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们的骨头既然软了还能硬起来吗?反正你们都当我这个族长是傀儡,那你们就干脆让你们的儿子去当好了,反正我是不会签字的。” 这次容有光是直接把两位长老的遮羞布揭了下来,后者如果不是顾虑他身后还有容芷儿这个侄女说不定还真会把他毙于掌下。 “哼,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你就把族长印信交出来吧!” “吧嗒!”容有光毫不犹豫的丢出一块由“阗皇石”所制的容家族印,容鸿直接伸手一摄,把案上的印信摄来用血脉之力确认过无误后,就毫不停留的走了。似乎生怕留下来会忍不住一掌劈了前者,而容彦则是假意的指着前者长叹一声,也跟着大长老离开。 容有光强撑着等二老离开后,就把胸中那口气泄了,当即软倒在椅中,却又仿佛想起什么,连忙打起精神唤过三个儿子秘密嘱咐一番不提。 次日卯时初刻,容有光的三个儿子就乔装打扮领着家小出了城门后直接往玄都山而去,这让还在忙碌着跟各大家族签约扯皮的容鸿等长老一系毫无察觉。 直到事后四五天才有族人发现容有光三个儿子及家人消失无踪,并禀告给容鸿等人,后者明白那些容家人必定是逃往罗浮派寻求容芷儿的庇护,却因错过了最佳追捕时间,发现此事已无可挽回,这让原本对容有光一支嫡系有些想法的长老们只得偃旗息鼓,毕竟这时动手不仅伤不到对方的根本,还可能惹来大麻烦,此乃是后话不提。 在粤州暗流汹涌,各家族明争暗斗合纵连横互相博弈后,终于达成决议,联合“镇南将军府”先是扫荡粤州各地的海盗暗桩,接着调集物资人手船只共同出海剿灭“红旗帮”海盗时,张冲则顶着“华章”的皮囊跟在郑岳篁的身边在海上绕行五日后,终于在三月初六卯时初来到了红旗帮大本营“赤蛟岛”。 此时东方的金乌初升,把“赤蛟岛”以及周边海域都映照得红彤彤的,有如一片跃动的火海,张冲站在被大小船只拖曳进港的“长隆号”顶层甲板上,背着太阳四处打量这南海地界顶顶大名的“赤蛟岛”。 只见这岛方圆大约有万余里,呈东北西南走向,有如一只庞大的“蛟龙”趴伏在海中,正中央有一道山岭从“蛟头”至“蛟尾”横贯而过,恍若“蛟龙”的“脊骨”;从山岭的南北两侧分别分出两道小山伸入海中,有如蛟龙的“四爪”,海盗们只是稍微修整就在“蛟头”,“蛟腹”的南北两侧形成四个港阔水深的优良港口,而在“蛟爪”上又可以布设灯塔,碉楼等设施;在“蛟尾”位置则是有土木石块所制的粗糙墙寨跟林立的围屋,看外表应是船坞,工坊以及海盗家眷的居所;至于海盗的重要人物应该就是居住在“蛟腹”两侧沿着山脉所建鳞次栉比的亭台楼榭中。 要知道在这道法显圣的世界里,在地形险峻的山岭中搭建奇形怪状的建筑已经是平常事,张冲也不再多看,他此时心中反而是对“蛟尾”处的那一大片墙寨围屋感兴趣。 似乎看出了“华章”(张冲)心中所想,郑岳篁主动传音介绍道:“小章,那一大片的围屋是最底层的普通帮众及其家眷所居之地,那寨墙是为了抵御海中妖兽以及可能从海中出现的各种危险,而老郑跟你说的‘孩儿营’跟‘俘虏营’也在那里。等会上了岛,我带你见过我的兄长也就是‘红旗帮’帮主郑纹星后,就会把你打发到那里去,对外宣称是磨练你,如果你不愿意或者没有把握的话就尽早提出来,否则到时候可就无法反悔了!” “无妨,我既然同意你的安排自然不会中途而废,好了,既然船已进港,我们就上岛吧,我早就想见识一番‘赤蛟王’郑纹星的风范。”张冲随手把山君收入木珠中,双眼望着身前随处可见的蜈蚣船,突冒,福船,广船,海鳅船,海鹘船,关船等大小船只以及赤脚短打扮相的水手海盗,心中某个念头一闪而逝却没有抓住,只能无奈放过,同时口中有些兴奋道。 不过郑岳篁对兄长即敬且畏,心中颇有些忐忑,带着张冲离船之后还不忘传音叮嘱诸多“注意事项”,生怕已经是法相境的郑纹星看出端倪,从而把这“华章”背后的尸道高人招惹出来,对整个“红旗帮”来一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大洗地”,那样的话他就成了“红旗帮”中真正的罪人。 以郑岳篁的陆地飞腾术,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二人就通过顶盔贯甲的精锐海盗的层层盘查,来到“赤蛟峰”顶峰郑纹星所居的“四海宫”前,又是一番通报后,才得以进入。 这让张冲忍不住腹诽,这郑纹星闯下一番基业后,真是把自己当成“赤蛟王”了,整得这些繁文缛节就像凡间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不过在进入“四海宫”后,冥皇洞天内的黄泉却突然通过神魂联系提醒张冲,此地是一处破损的洞天宝兵。这让后者心下开始警惕起来,难怪南海之中有传言称郑纹星近五六十年没有下过赤蛟峰,想来就是因为这洞天宝兵的缘故。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张冲二人穿过院房台观,终于来到“九洲殿”内,见到了盘坐百蛟盘旋宝座上的“赤蛟王”郑纹星。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赤蛟岛上1 入得殿来,张冲跟在郑岳篁身后朝上首的郑纹星拱手行礼,前者假作惧怕缩在“师傅”(郑岳篁)身后打量这“赤蛟王”,只见此人三十许年纪,面目粗豪,鼻梁挺直,双目神采飞扬,如若电闪,一头红色长发中分而下,垂落在比旁人宽厚得多的肩膀上,身着赤红绣金衮服,外披一件长可及地的银色披风,腰上系着宽三寸的玉带,上面缀满宝石。 “老二回来了,听说你把容家大客船劫回来一艘还击毙了船上的金丹修士?顺便绑了十几个大家族子弟?”郑纹星平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小弟无能,此次没有捉住那容家女娃儿容芷儿,致使大哥大嫂的算计落空,甘受大哥责罚。”郑岳篁心中颇为忐忑的回道,他已经快转化大半的“天尸之身”的躯体内心跳竟然不知不觉中开始加速。 自家弟弟的异样让上首的郑纹星感觉到不对劲,口中试探着问道:“二弟你这是为何?大哥怎么听到你心跳如鼓?莫非做下甚心虚之事?” “噗通”一声,郑岳篁心虚之下当即就跪倒在地,还好他的小聪明发挥作用,口中请罪道:“大哥或许不知,小弟在追击那容芷儿之时把她体内留存的元神修士手段逼迫出来了,却是那柳云月设下的一道剑气,小弟心中怕是为大哥惹祸了,我等赤蛟岛上可无法抵挡住元神大修士,尤其那柳云月还是一名剑修。” 郑纹星仔细的盯着跪倒在地的兄弟观瞧,殿中气氛仿佛凝固,直到前者仰天大笑,周围的灵气才渐渐正常起来,明明只是一个弹指的工夫,却让旁观的张冲感觉过去了许久。 “二弟你莫担心,虽然此前刚刚有探子传来消息,在这几日间我等在粤州布下的暗桩损失惨重,而粤州各大家族也已经在商议联合围剿我等,但是筹备物资调集兵马也要时间,更何况大哥最近接待了不少北地魔宗以及十万大山中鬼国的来使,他们会逐渐派出高手携带弟子来南海,说是让弟子隐藏身份进入我等帮中历练,实际上却是为了祸乱大周南方沿海,分散大周军力,到时侯那罗浮派元神修士自有他们来抵挡。当然了,就算最近真的有元神修士来袭,大哥也有把握带你等一起逃离,所以你莫要如此惊慌。” “哎,小弟不知大哥竟然有如此底牌,不过想来大哥也不会用虚言来诓我,那小弟就放心。”郑岳篁如释重负的从地上爬起,恍如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过“华章”(张冲)介绍道:“对了,这是小弟在那容家客船之上抢来的一个散修,名为华章,先天境武修,准备收为弟子,所以今日特地带来与大哥一见。还不快见过大师伯!” “华章”(张冲)颇为不情愿的跪地叩首道:“华章见过大师伯!” “这小子听说要转修尸道功法颇为不情愿,如果有所不敬,还请大哥海量包涵!”郑岳篁口中及时为“弟子”开脱道。 “嘿,我难道会为这一小儿生气?不过也真是巧了,北地元始魔宗的使者曾送与大哥几部武修功法,其中就有一部由插翅飞虎一族镇族功法改编,可以直指人仙的《白虎啸天诀》,虽然功法或有瑕疵,但也比二弟你所修的《天尸渡劫经》更好,不过…” “不过什么?还请大哥示下!” “不过这小子想得传此诀必须先在此殿中点燃魂灯,如此可愿意?” 郑岳篁心中有些惊恐,生怕黄泉会跳将出来大杀四方,口中却假意催促张冲:“还不快谢过你大师伯,只要点亮魂灯就可得传比你师傅所修功法好得多的绝世法诀…” 刚从地上起身的张冲此时原本就要召唤黄泉,就得到后者传来一股意念,心中一动连忙又拜倒在地,口中称谢:“华章谢过大师伯赏赐!” “嗯,那你过来吧,只要用魂力把此灯点亮,师伯就赐予你法诀。”郑纹星伸手一握,手中凭空出现一盏青铜灯丢给“华章”(张冲)。 “华章”(张冲)起身上前,双手接住那铜灯,作势往额头一磕,那铜灯的灯芯上瞬间点亮,其灯如豆,火光跃动频率恒定如一,不受殿中气流影响,说明“华章”(张冲)魂灯点亮成功。 郑纹星见“华章”(张冲)如此识趣,满意的点了点头,右手袍袖一拂那魂灯就从后者手中消失,不知被前者挪移至何处,接着左手大拇指对着后者一按,一道白色流光飞进后者紫府之中化为一篇完整功法,正是那《白虎啸天诀》。不过郑氏兄弟二人不知道的是这点亮魂灯的魂力其实来自黄泉头上的“八宝紫金冠”中,这也是张冲会如此“听话”的原因,因为这魂灯根本钳制不了他。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华章”(张冲)才从闭目凝神中推出,接着又是一番叩谢,这才退回“师傅”郑岳篁身后。后者这时见过程中没有意外产生,心中大定之下,恢复平日里的几分本色,腆着脸对上首的郑纹星道:“大哥,小弟想让这个小崽子把那孩儿营接过去,磨一磨他的傲气,否则小弟怕他在帮中无法成材。” 郑纹星瞬间明白自家兄弟的意图,做为外人的“华章”(张冲)想在那“孩儿营”立足就必须先把那些野性十足的半大小子打服,而后还要有手段把人心给笼络住,后者才能算是真正的融入营中。自认为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他也不大在意的回道:“既然是你特意提及,那就让这小子担任‘孩儿营’营头,不过以后你负责的事务就你自己拿主意吧。没事的话你就带着徒弟先回去,带着他在岛上走动走动,把该交待的是事项交待清楚,你可清楚?” “小弟明白的,请大哥放心,小弟不会让他到处乱窜的!” 郑纹星“嗯”了一声后就示意他们离去,便自顾自的沉入定中。 郑张二人沉默着退出“四海宫”并直接下了“赤蛟峰”,到了这会二人才几乎同时深吁了一口气,而后相视一眼后齐声笑了起来,心中有种一同做了坏事的默契闪过。 “小章,你刚刚点亮那魂灯无碍的吧?”郑岳篁假做关心的开口试探道。 “嗯,无事,不过你这大哥是不是见人就赏一盏魂灯啊?而且看你似乎非常怕他!” “哎,一言难尽!想当初我郑家族中兄弟几十余人跟随大哥一同下海为盗,到如今却仅余五人,除我之外,还有三位族弟,其余人等或因不听号令,或因争权夺利,共有半数是亡于我大哥之手,你说我如何不惧怕? 另外我大哥还不算是太麻烦,如果不是我那权利欲极重的大嫂有事外出,那么今日你这孩儿营营头的位置可就不那么容易到手了。不过今日既然让我带着你在大哥面前过了明路,以后也就不怕我那嫂子盘问,不过你也要小心谨慎,想来会有大小喽罗来试探于你。”郑岳篁脚下放缓遁速之余,还不忘在二人身边加一个隔音法罩,口中颇为唏嘘道。 张冲听了,脸色有些诡异道:“难道你大哥堂堂‘金蛟王’还是一个妻管严?” “哎,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那嫂子名为石秀姑,原是粤州番禺县内最大的青楼‘小花溪’的头牌,因意外被我大哥劫了来当了堂客,那时候我们已经打下了赤蛟岛及周边大片海域,红旗帮势力也已经可以排名南海群盗中的前三位置。 新婚后,我大哥的主要精力就开始转向修行,而我那大嫂此人虽然修行上天赋不出色,却不想是个颇有心机的,在把我大哥服侍舒服以后,就开始在帮中搅风搅雨,拉拢中高层头目,包揽帮中大小权利,培植安插亲信等等。 刚开始还有帮中老人因为看不过去与我那大哥跟前告状,而我大哥只是训斥了那娘们几句,但是告状之人结果都没有落得个好,要么死于海战,要么就被赶去赤蛟岛外围驻守,实际上就相当于被流放了。 到了这时大家伙都明白过来我大哥是有意纵容她如此行事,如此过了近百年,我们当初起家老兄弟只要还活着的人,或主动或被动的都离开了赤蛟岛,连我那三个族弟都是如此,只留下我这二帮主领着九千三百来个弟兄还钉在这里,所以你以后在岛上也要收敛一些,毕竟你头上还顶着我老郑‘开山大弟子’的名号。” 第一百四十四章 赤蛟岛上2 “毕竟你头上还顶着我老郑‘开山大弟子’的名号。” “这么说来我岂不是被你坑了?”张冲侧头看了眼身旁的郑岳篁,口中颇为好笑的说道:“不过你确定你那大嫂不是你大哥推出了跟你们打擂台的傀儡?专门用来收你们手中之权的?” “或许一开始是如此吧!不过到了如今却难说了!”郑岳篁脸上的复杂神色一闪,口中却转移了话题:“反正今后你就长驻孩儿营,在岛上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这一枚玉简中记载了岛上大小头目的资料以及帮中律条,你拿去好好揣摩,而这一枚则是我的通讯玉符,仔细收好,有事不决就直接找我!”说着话,他顺手递来一枚玉简跟一块玉符。 张冲顺手接过两件事物,先是拿起那玉简用灵识粗略一观,前面部分也不细看,只是找到那律条部分直接死记硬背下来,这可是接下来他的“护身符”之一。等心中有数后,他才直接把两枚玉牌塞入储物戒指中,同时问起南海大小群盗势力情况:“二帮主,那你跟我说说咱们这南海中的同行呗!” “其实在海上,你只要看各自船上打的旗帜就很容易分辨出同行的强弱。在两百余年前开始,南海群盗逐渐形成了以黑青红白黄绿紫七种颜色旗帜做为标志的为首七大海盗团,历经两百年的互相攻击吞并,到如今却只剩下了以红,黑,黄,绿,白五种颜色的五旗帮为大,占据了从闽越沿海开始直到西南海交界处的麻喇岛-迷雾海一线的各条航线商道。 分别是以我大哥为首的红旗帮,麾下大小红船八百余,三阶以上的修士帮众十五万余人,掌控着从粤桂两州往南海的大部分航道:以郭婆娑为首的黑旗帮,麾下原本有大小黑船近六百,帮众十万,不过听闻前不久在闽地官军手中吃了个大亏,不仅老三‘探海夜叉’谭三通陨落,而且船只人手损失也不少,驻地赤焰岛,占据了闽越沿海交界处的航线;以吴梓青为首的黄旗帮,麾下大小黄船五百余,人手七万余,驻地黄背岛,掌控粤东航线;以李相清为首的绿旗帮,也有大小绿船四五百,人手与黄旗帮相当,驻地飞龙岛,把持着桂西航线;以梁保为首的白旗帮则最弱,只有大小白船近四百,人手应只有五万出头,驻地龙门岛,只能在南海通往西海的周遭打打野食。 除此之外,还有掌握着麻喇岛这一联通西海南海要道的麦有权,他手里也有近十万人,大小船只六百,打的是‘黄金海蟒旗’。 至于其余小的海盗团更是数不胜数,每天都有新的海盗团产生,也有更多的海盗团覆灭,在这里强权就是真理,强者通吃一切,弱者只能被吃。” 张冲一边听着郑岳篁的介绍,一边比对自己脑中记忆的海图,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等后者说完,他就直接开口道:“那我如果要去哀牢岛附近的话,报上你老郑‘开山大弟子’的身份好不好使?” “别,千万别,这也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等同行间的关系才会如此问,那白旗帮梁保就是因为被我们红旗帮一直打压吞并,他们才只能龟缩于南海最南端并托庇于那麦有权!你如果打着红旗帮的名义去那哀牢岛附近的话,你就是真正的送羊入虎口了。”郑岳篁一听口中连忙劝阻道。 “那你看看怎么操作一番把我弄到哀牢岛附近吧!” 郑岳篁闻言面露为难之色,心中却已打起了小算计,要知道这“华章”(张冲)背后可是有人仙大修士,安置在“赤蛟岛”上就是一颗“超级大雷珠”,一不小心就会爆炸,如果真能借机把他送走话倒是真的两全其美。想到这里,他口中直接回道:“我等红旗帮在哀牢岛北面五百多里的渚碧岛上设有一个大型据点,算是对付那白旗帮梁保的前沿阵地,负责守御的正是我的老兄弟烈真。所以你现在首要的是把孩儿营掌控起来,并略有成效后,我就可以用‘磨练’的名义把你跟孩儿营一起拨到渚碧岛协助防御。” 张冲很容易就捕捉到了郑岳篁的心中所想,不过后者的提议也确实很有操作性,于是一锤定音道:“善!就依二帮主所言!” 接下来二人才进入正常的“师徒”教导模式,郑岳篁对沿路经过的建筑,碰见的人,都尽量用最简短的话语来对张冲进行简单介绍,一路说说停停,虽然前者遁速不慢,但是也足足花了两个多时辰在岛上绕了一圈,这才来到“蛟尾”所在。 到了这里,郑岳篁指着那靠海附近连绵的工坊道:“这里一大片工坊都是为帮中船队服务的,弓弩,箭矢,兵甲,船板,肋条,小型船只龙骨,编织缆绳,裁剪风帆等等,还有维修护理战船的大小船坞,可以说这里是我等红旗帮能够如斯强盛的重要根基之一。” “船坞只能维修,不能建造吗?那帮中战船就只能靠缴获或者外购咯?”张冲这时突然抓住了自己初上岛之时脑中曾经闪过的那缕灵光。 “像那蜈蚣船,关船之类的小船我们能自己建造,但是像那载员三百人以上的大中型福船的就只能买了,因为我等帮中没有专门的符师,虽然能依造图纸打造船体,却不能保证战船能够抗风防浪以及应对敌人的符兵神通打击,所以稍大一点的海船就像你所说的那样,都是靠缴获或者外购。这次我之所以出手对付那容家,就是因为他们吞掉了我等帮中花费巨大订造的一批海船,如此一来就等于是掐住了帮中扩张的脖子,让我等如何能忍。”郑岳篁颇为无奈道。 到了这会张冲才明白沈渊为何会提醒自己要在有足够自保能力之前,尽量掩饰自己是符师的原因,想想看诺大一个红旗帮十几万帮众,几百万岛民,却找不到足够的符师来祭炼战船符文禁制,只能求助外人购买战船,如此受制于人,从根子上就让红旗帮只能缩在南海一角而无法壮大。 而他刚来赤蛟岛所见的百舸争流那一幕,其实正反映出海上群盗的窘迫之处,不是他们不想统一旗下各种战船样式,而是本身无力做到战船的自给自足,只能饥不择食的照单全收。 动念间张冲想到了很多,更是让他心中的一个计划逐渐成型。 而这时在前面领路的郑岳篁突然止步道:“到了,这里就是帮中的孩儿营所在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赤蛟岛上3 “到了,这里就是帮中的孩儿营所在了!” 郑岳篁的说话声惊醒了正在思考的张冲,后者抬头一看,只见出现在眼前的是用粗大原木搭建围成的一堵寨墙,木制栅栏上面悬挂三块圆木板,从左到右上面分别书有“孩儿营”三字,虽然木板上颇有风雨侵蚀的痕迹,可是上面的字迹却清晰可见,入木三分的笔划间银钩铁画,一副铁马金戈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嗯,好字,字如其人,想来这字是郑大帮主亲提的吧!”张冲忍不住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不错,这是‘孩儿营’刚建立的时候大哥亲手所书并挂上去的,可是随着帮众陨落得越来越多,这营地也越来越大,他反倒越来越不关心了。 现如今孩儿营占地都有近十五亩,而如今在册的孩儿营人数有五百八十七人,男娃五百零七人,女娃八十人。小章,这些娃儿的将来就交给你了。” “但请二帮主放心,小章一定不会辜负二帮主厚望!”张冲故意在“厚望”二字上加重语气,以示自己明白对方的小算计。 “嘿嘿…那我们就进去吧,里面正准备开饭呢,刚好把你介绍给他们。” 郑岳篁说完话就举步带头往栅栏门内走去,张冲则紧随其后,一副老实徒弟乖巧小辈的模样。 进得门来,郑岳篁指着营地开始对着身边的张冲介绍。入目之处就是一个大校场,里面有木头搭建的校阅台,各种打熬力气,锤炼体魄的器械,更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拐子流星等各种兵刃;正面校场的是则一整排的启蒙课堂,张冲凝聚“玉清灵眼”定睛一看,各处课堂门前都有标注木牌,上面有“通识甲班”,“初级甲班”等字迹;而校场右面一排排由原木构筑的院落,院落与院落之间还有高大果木隔开,此果木类似张冲前世中的椰树,上结一颗颗大如圆盘的椭圆形果实,一阵风吹过,树木摇动间就会有熟透的果实吧嗒一声跌落,裂开,流出一股股白色果汁,这里正是营中的住宿区;校场左侧则是一排长有五六十丈,内部打通的一层木屋,里面人声鼎沸,正是孩儿营的饭堂,此时应该正在开饭。 二人这会刚来到饭堂门前,郑岳篁刚要迈步直入堂中,就感觉身后的“华章”(张冲)拉了拉他的衣袖道:“二帮主,先不急入内,里面似乎出了点事故。” 有些走神的郑岳篁此时神识扫过堂中,心中马上就有了猜测,愤怒之余也顺势留下听听里面的“好戏”。 “石吸,又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带头闹事!是不是不想在这孩儿营呆下去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大吼道。 “吕铁锅,你可别冤枉好人,我今天只是在这里看热闹而已,在饭堂罢食可不关我的是,如果你非要诬赖是我领头的话,那我也就只能满足你了。”一个有些油滑的青年声音响起,应该就是那石吸。 “就是,就是我们是自发罢食,控诉你们这些黑心鬼克扣我们的伙食钱。” “对啊,你们这些无良伙夫把我们的灵米灵肉还来…” “……” 随着那石吸的声音落下,众多半大小子的声音纷纷响起,声讨那些孩儿营饭堂伙夫管事,这让有心人更是确定那石吸就是此次孩儿营罢食的组织者。 “闭嘴!”那吕铁锅一声大吼压过那些孩儿营众人的喧闹声,听其吼声可以察觉出此人修为应该也有三阶。 等场中一静,那吕铁锅才嚣张无比道:“你们这些米虫,光吃不干活,你们知道帮中每年花多少灵石养着你们吗?哼,我老吕这是为帮中节省灵石呢,有本事就去帮中执法堂告我,看看有谁敢拿我怎么样?”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这龟儿子有多硬的后台?难道你不是靠着那个睡了你婆娘的远房亲戚吕窦赢?” “哪个王八蛋敢消遣吕…”吕铁锅口中那个“爷”字还没出口,就看见从饭堂门外进来一大一小。头先那人八尺高,一张苍白的死人脸,不是主掌孩儿营的二帮主郑岳篁,还能是谁? “啊,见过二帮主,刚刚小的不知道是您老驾到,口中出言无状,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吕铁锅双腿一软,趁势跪倒在地,并连连叩头,口中不停求饶,没几下额头上就鲜血淋漓。 “你是自己老实交待贪污克扣之事呢?还是要我亲自对你进行拷问?” “我说,我说,是那财堂的执事吕窦赢让小人如此做的,他还说这是上面有人为了讨好帮主夫人…”已经被吓得失禁的吕铁锅一张嘴就把他的底给漏了,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还把不该说的也说了。 “拖出去,斩了吧!”郑岳篁信口命令道。 “是,师傅!”张冲在人前很是“尊师重道”,连忙抱拳行礼恭声应是,而后一个纵跃来到吕铁锅身前,后者刚调动全身真气准备做垂死挣扎,就见张冲右腿一抬,使了一个谭腿的“单展贯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后者左太阳穴。 场中众人只见二帮主身后的那青年简单的抬腿一踢,耳中闻得“啪”的一声响,入微巅峰的吕铁锅就直接软倒在地,而后被那个青年拖出饭堂;兴奋的众人自然要随着出门看热闹,堂中登时散了个干净,连郑岳篁也背着双手跟了出来。 却见张冲来到校场校阅台上,把吕铁锅往台上一丢,后者眼皮颤抖,似要醒来,可以前者更是干脆,右手一引,一把直刀出现在他左手上,正是“辟地刀”;他右手握住刀柄一抽,顺势朝台上后者的脖颈上一拖,一个胖大脑袋骨碌碌的滚下台来,同时一股鲜血从断开的脖颈处狂喷而出,让台下看热闹的女子“啊…”的一声尖叫起来,至于那些热血青年半大男娃则是大声叫好起来,感觉心中的恶气出了大半。 “你是谁?竟然敢私自击杀帮中管事?” 这时一个愤怒的声音从围观众人身后传来,众人闻声纷纷扭头回望,而郑岳篁的神识早就发现来人是谁,对张冲用嘴角撇了撇那来人道:“那小白脸子就是那吕窦赢了,竟然敢把他的脏手伸到孩儿营来,师傅有事徒弟服其劳,上去把他擒杀了吧!” 台下众人自然也认出了来人,正是那四阶修为的财堂执事“绿豆蝇”吕窦赢,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台上的张冲就一窜而起,中途脚下轻点某几人的肩膀,两三个起落,就来到吕窦赢的前上方,双手执刀,一式神满意足的“开天辟地”使出,对着那面目狰狞的后者劈下。 “啊…给我开啊!”吕窦赢好歹也是经历过厮杀的老手,身上的护体罡气自发张开,同时双手上由深海玄铁打造的手套法兵上光芒闪烁,双手呈十字交叉上托一架,他心中满以为自己可以架住来人的刀,却不料对方依然下劈如故。 旁观的石吸等人就只见到一道刀光闪过,那个青年就施施然的一抖刀身,恍若要挥去其上本不存在的鲜血污秽,而后还刀入鞘,直接挂于左腰侧;这时他身前的吕窦赢口中咯咯连声似乎想说什么,接着自其额头眉心开始,一道血线浮现,而后其人就突然一分为二,架起的双手也是齐腕而断,连带那手套法兵也一齐劈开,鲜血五脏等溅了一地。 此等情形比刚刚斩头一幕更是血腥,因而当张冲转身扫视周围那些青少年时,后者都是闪闪躲躲不敢直视于他;当然也有些例外,其中就有十来个青年聚在一起敢于与他对视,想来也是孩儿营中的刺头,那石吸应该就在其中。 张冲举步朝校场木台走去,所过之处的众人自动为其让路,有如劈波斩浪,无人敢阻。等他上台站定,面朝台下诸人大声道:“某乃华章,今年十八岁,四阶修为,散修出身,刚刚被大帮主与二帮主任命为孩儿营营头。”说道这,他故意停顿一下,等台下众人互相交头接耳的议论一番,消化他口中所言,直到众人停下不言,他才继续说道:“却不想一上任就遇到此等贪赃小人,原本依照帮规第二大款第三大列的‘贪赃’来处罚,此二人当不致死,但是我们孩儿营使用军规管制,所以只能用帮规第一大款第三大列中的‘有禄者贪赃,处以斩首,凌迟,剥皮填草之刑’一条来处罚,故遵二帮主之命擒而杀之。” 张冲话一说完,台下众人嗡的一声又议论开了,有担忧的,有恐惧的,最多的却是高兴的,刹那间前者就收获了孩儿营中大多数人的好感与信任,至于这好感与信任能维持多久就要看张冲自己的手段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孩儿营1 “至今日始,孩儿营经费由我等自己掌控,每月对花费进行公示,如有疑义则可以直接找我华某人询问,另外伙房也由我们自己运转,按五十人一队,半月一轮,轮换着为营中同袍做饭,如此一来,想吃什么,能吃什么都由你们自己掌控,只希望你们不会把一月的伙食费在半月内花光就好,这就要求你们做好计划,你们可懂?”校阅台上的张冲顶着“华章”的皮囊大声喊道。 “懂了!” “知道呢!” “我要天天吃肉!” “……” 等到台下纷纷扰扰的声音停歇,张冲才继续说道:“现在你们按学班站好,本营头要点验一番!” 台下众人这会反应倒是快,只是排列的队伍不怎么齐整,张冲指着他右手侧只有七人的“小方阵”前一童子道:“就由你开始,轮流报上你们的姓名,年龄,修为,所在班别。” “吴福明,九岁,锻体,通识甲班。” “谢名富,八岁,锻体,通识甲班。” “……” “王兴发,十二岁,养气,初级甲班。” “……” “余妵尨,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石吸,十八岁,入微,中级甲班。” “龙海,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陈节斑,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余宫横,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佘钩,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沙通天,十八岁,入微,中级甲班。” “单蟜,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乔箭,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陆鳐,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欧阳星,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王匡,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王蛇,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 足足用了半个多时辰才点验完毕,张冲则是对石吸那一伙十余人额外关注,而后把自己的安排和盘托出:“自今日始,通识班的七个小鬼头由我亲自负责,而接下来的日子,在课余时间,我会对你们进行观察筛选,并会按战斗队伍进行打散编组,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什,五十人为一队,百人为一屯,至于这些伍长,什长,队长,屯长,都有你们自己在你们的同伴之中选出候选,并最终由我根据你们的平时表现以及修为来加权任命,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互相间都是竟争者了。” 张冲话音落下,台下又是一番喧闹,自认为修为足够,小弟够多的人都是跃跃欲试,连那些少女都不例外。 足足过了十几个弹指工夫,台下的喧闹才又安静下来,张冲见他们都满含热切的看着自己,口中话题却直接一偏:“接下来我要你们之中百名修为最好之人,带我去把那吕铁锅,吕窦赢二人的家给抄了,至于剩下的人就重新做饭,灵米灵肉自有我师傅二帮主供应。” 孩儿营众人对各自的修为早就知根知底,加上有了盼头,手下动作很快,石吸等百人立刻凑了出来,其中还有八个女子,这时一直看热闹,还顺手收了二吕储物戒指的郑岳篁来到张冲身旁,先是传音给后者说了句“真是好手段”,才接着对台下最前面的百人道:“你们的新营头还有个身份是我老郑的徒弟,因此以后你等都不用担心再有人欺辱,一切自有我为你们做主,另外我这里还有出海缴获的三百余套皮甲,符刀,今日就交与华章手中,只要你们表现好了,就可以优选得到这些奖励。” 张冲知道郑岳篁既是为自己站台撑腰,也是为了钳制自己,避免自己把这几百人真的拐走了,不过他心中自有打算,念头转动间,单膝跪地,双手高举接过郑岳篁递来的储物戒指,口中不忘高声喊道:“谢过二帮主赏赐!” 而他起身后就直面台下石吸等人,直接点名分发兵甲:“下面念到名字的人上台领取兵甲。余妵尨…” “石吸…” “龙海…” “……” “杨娟…” “陈月红…” “……” 等百人接连上台于众目睽睽之下领完兵甲,时间又是过去近一刻,完事后,张冲对喜气洋洋的百人道:“这次发下的兵甲只是暂时授予你等百人使用,而不是永久赐予,只有当你们证明自己的价值,积累足够贡献后,你等才能获得兵甲的所有权。” 说到这里他又对那些满眼热切的余众“撩拨”道:“所以只要你们接下来表现出足够价值,理论上也能得到兵甲赏赐,甚至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的!” 张冲此话瞬间就在五百余众中播下了一种名为“野心”的种子,更是让后者明白了一个道理,跟着他“华章”有灵米饭可吃,有灵肉可食,有兵甲赏赐,更还有一种名为“未来”或者说“前途”的东西等着他们。 而已经把皮甲符刀穿上佩戴整齐的石吸等百人却感觉周遭小伙伴看着自己的眼神中除了羡慕嫉妒恨以外,更多了一种莫名的东西。如果他们此时询问张冲的话,后者一定会告诉他们,那是彼等已经萌生取而代之的“野心”。 有郑岳篁留在孩儿营中看顾余众驱逐原来的伙夫杂役,并重新做饭后,张冲就让石吸等十个临时什长率领部众带路,领着他去二吕家中抄家。 出了孩儿营,张冲随着众人穿行于各种木屋院落之间,时不时的见到孩童老人粗壮妇女,因为此时是午饭时节,壮年男丁也都归家吃饭,见着百余佩甲持刀的半大小子气势汹汹而行,许多人就端着饭碗跟上看热闹,更有人认出石吸等人的身份,纷纷上前打听。 可惜此时的石吸他们一心想在营头“华章”(张冲)面前表现,自然是目不斜视,更不会多嘴多舌,这就导致身后跟随的人越来越多,等到了吕窦赢家门前时,张冲身后已有近百人。 “禀告华营头,这里就是那吕窦赢的家宅。”石吸返身拱手对张冲回禀道。 “嗯,等会破门后,你等十人各带所属部众按命令行事,如有暴力反抗阻拦者尽数击毙了。”张冲看着眼前明显更加华丽许多的院落,口中杀气腾腾的吩咐道。 “是!” “破门!” 早有准备的石吸龙海余妵尨等十人合力抬起路旁一根硕大石桩,喊着口号朝那吕家大门撞去,只两三下就破开大门,留下一队人把门,其余众人鱼贯而入,吕家登时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以及吕家人的哭喊声。 等张冲走进吕家院子时候,就见陈月红,杨娟等八名女子看住了四名中老年妇女,一身所穿迥异于路上所见妇人衣着,俱为丝质,想来是那吕窦赢往日里贪污不少;剩下还有两名健仆护住两个十来岁的胖大少年,四人都是满脸淤青仆倒在地,应是石吸等人所为。 见得张冲进门,坐于地上的一名高壮妇人刚要扑向他,就被陈月红拿起带鞘长刀在膝弯处狠狠一敲,那妇女口中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此人是那吕窦赢家何人?”张冲指了指那在地上惨叫的妇人问道。 “是那吕窦赢堂客赵氏,往日里嚣张无比!”陈月红拱手回道。 “嗯,尔等吕家众人听清,某乃孩儿营新任营头,吕窦赢勾结吕铁锅贪没孩儿营钱粮事发,已被二帮主郑岳篁下令当场格杀,现如今我等奉命前来抄家,如果你等有意阻扰的话就莫怪我等手中符刀锋利了。”张冲口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让吕家妇孺再也不敢动弹,只有那高壮的赵氏盯着张冲发狠。 没一会,石吸等人就在打通的东厢房内发现有不下万斤的灵米,通知张冲后就被他用木珠装了,其余杂物一概没要,毕竟好东西都在吕窦赢自己的储物戒指中。 张冲等人接着来到吕铁锅家中,其妻黄氏接到邻里报信正要逃离,就被杨娟一刀鞘砸翻在地,其余人等推开门一拥而入,可惜只在其家中抄出近千斤的灵米,可见吕铁锅也就是个小喽啰。 这些灵米张冲就让石吸他们分出十人背了就走,也不管那黄氏倒在地上嚎哭,直接回营不提。不过有关孩儿营新任营头亲手格杀二吕,并抄其家的消息很快就传入有心人耳中,特别是财堂堂主赵恭以及执法堂堂主宋辞二人;此二人俱为那帮主夫人石秀姑的心腹,往日里可没少挤兑二帮主郑岳篁,现如今虽然女主子不在岛上,可是二人私底下一合计,此事正是打击老对手的好借口。 于是他们联袂来到“四海宫”请见帮主郑纹星,进了“九洲殿”后,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二帮主狠狠告了一状。他们二人本以为“百蛟椅”上的帮主会把其弟叫来狠狠斥责一番,却不料后者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二人看了许久,直到二人心中发毛之际才开口道:“此事吾弟已通过传音符全盘告知,言那孩儿营营头华章在那二吕家中搜出万余斤灵米。赵恭,你来说说你那手底下的执事吕窦赢每月俸禄几何?需要多久才能攒得如此多灵米?” “这个…” 不等那支支吾吾的赵恭回答完毕,郑纹星又开口道:“宋辞,你主掌执法堂难道也觉得那华章判罚有错?还是认为二帮主不能处理那孩儿营内部之事?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把执法堂堂主的事务卸了,你去专门监管孩儿营如何?” “属下,属下错了,还请帮主责罚!”宋辞心中咯噔一跳,连忙跪地请罪,连带着赵恭也跪下叩首不已。 “二帮主查阅孩儿营账目得知营中有近十万斤灵米,五万斤灵肉被挪用,可见那些蠹虫的猖獗,更是你等二人的失职,所以吾今日也不额外责罚你们,只要你等二人用私人积攒把孩儿营这个账目上的亏空填平即可,可能做到?” “属下遵命!”赵宋二人心中肉痛无比的叩头应命。 “还有,以后孩儿营之事由那华章全权行事,无论是辎重供应还是帮中律条管制,都由他们自己解决,你们财堂执法堂不得干涉,你等明白?” “属下明白!”原本心中正在酝酿事后如何找回场子的赵宋二人闻言心都凉了,口中无奈的回道。 “嗯,以后再让我发现你等手伸得过长的话,那就不是今日之轻惩,勿谓吾言之不预也!滚吧!” 赵宋二人心惊胆战的叩首起身后,踉踉跄跄的离开大殿,直到下了赤蛟峰,二人才从失魂落魄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相视苦笑之余,又不约而同的出声道:“我等此番却是主动撞入二帮主彀中也!” 而“九洲殿”中的郑星纹也在自言自语:“此番二弟行事与往日大相径庭,想来是他那新收弟子之功,不错不错,如此有攻有守方能平衡一二,省得秀姑一方独大,连她手底下的狗都日趋跋扈啊!” 随着话音落下,郑星纹又阖目沉下心神进入修行之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孩儿营2 在财堂执法堂赵宋两位堂主于“九洲殿”告状的同时,刚吃过午饭的张冲正在给郑岳篁罗列所需物资清单,包括统一制服鞋袜,训练器械等;等郑岳篁接过玉简一看,旁的还好,就是这清单末尾还要三十艘六丈长梭形小船,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直接询问前者缘故。 “这些六丈长的小船刚好可供二十人分左右执桨驱动,此乃训练‘孩儿营’中这些青少年团队协作的最佳器械,同时也为他们以后在海船上行动打下根基。这也是有鉴于接下来孩儿营中的灵米灵肉都能跟上供应,衣食无忧之下,那么我就要在营中加大训练量,这样也能消耗这些热血青少年的精力,省得他们整日里惹事生非。” “嗯,既然你能提前想到这么多,那我也就放心把孩儿营交到你手中,还有这个戒指中有一些我挑出来的缴获,主要是那容家李熙川所携带的五百副皮甲符刀以及一些回元疗伤的灵丹,留与你做为防身之用,毕竟你身后的那位前辈能不用就最好别惊动他老人家了。” 张冲听了心中觉得好笑,原来黄泉还有这等威慑力,于是不客气的接过对方手中的储物戒指,也不细看,随意的戴在手指上后才拱手回道:“二帮主,你莫担心,接下来某就谨守门户,操练这些孩儿营中小子,不过等那三十艘小船到位后,你还得划出一片水营来让我等训练操舟使船。” “这是小事,等我把你的三十艘小船准备妥当,就会在我的直属水寨旁边给你划块区域来让你们训练之用。” “如此,华章就别无所求了。” “嗯,既然到现在我那大哥都还没叫我去问话,说明你的计策已经成功,此次肃清孩儿营之事已无大碍。不过等我那大嫂回来后你就可要多加小心了,还是那句话,有事就找我,好歹我是你名义上的‘师傅’。好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恭送师傅!” 张冲执弟子礼送走了郑岳篁后,就背着双手施施然的返回“孩儿营”中,准备罗列训练大纲,让这群孩儿营中的“营丁”好好体会一番什么叫做“新官上任三把火”。 下午申时初刻,郑岳篁很快就着人送来了二千三百五十套由张冲设计,用耐磨粗布制作的黑色“作训服”,每套作训服由上衣,裤子,皮带等等部件组成;还有一千一百八十双厚底鞋,负重背包,铁砂袋,铁哨,军鼓,军号,袖标等等新“装备”。 于是在晚饭开始前,张冲先是任命石吸等十名青年分别为五百名男兵的临时队长,杨娟陈月红为女兵的两位队长合管所有女兵,接着分发与他们一枚铁哨两块特制的红色袖标,这袖标可钉于双手袖口,上面用金丝绣有一条横杠,杠杠上还有三颗“金星”,这正是张冲借鉴前世军衔改制成的队长标记。 架子搭起来以后,张冲就让这十二人带人把各自队中的衣物鞋袜背包砂袋都领了回去,并在饭堂中当堂宣布自三月初七开始的训练计划,即每日自寅时末准时起床洗漱,卯时点卯,以什为单位,三通鼓后未至的军士责打军棍五十,军士所在的伍长十棍,什长二十棍,队长三十棍;早训以负重长跑开始,锻体境两里,养气境六里,入微境十里;其后开始练拳,张冲已经让木珠中的元天他们把自己新得到的《白虎啸天诀》中“凡俗三关”通用的《猛虎拳》,《白虎九图》以及《庚金行气十二正经八脉图》刻录在二十块石碑上,就矗立于校场校阅台两侧,任由营中众人观看习练。 在饭堂中,张冲一宣布完此消息,整个孩儿营都沸腾了,这些自小没人疼的孩子更懂得上进,明白自己的修为实力才是根本,以往梦寐以求的顶尖功法如今就展现在他们的面前,任他们修习,这让他们如何不激动?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让华头儿把剩下的训练计划宣布完!”这时营中颇有威望的石吸站起来制止了众人乱哄哄的议论。 等众人安静后,张冲继续道:“我与尔等以往教授学识的老师商议过了,普通的教育课程集中在早饭后午饭前与晚饭后熄灯休息前的这两段时间,而自午饭的半个时辰后开始至晚饭前的时间,分别是负重长跑,阵列配合,器械格斗以及即将展开的操舟训练,所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接下来的日子,你们一定会过得非常充实的!” “禀告营头,吃苦我们倒是不怕,就是这训练强度加大了,那营中的灵米灵肉等消耗也会增大,那后续的补给…”说话之人正是那圆脸矮壮的余妵尨,绰号“胖头鱼”,由此可见其必是一个吃货。 “莫担心,这两日必会有人送来大量的灵米灵肉,足够你们敞开来吃喝,而且以后孩儿营的辎重配给也不用通过财堂来划拨,如此一来我等就再也不用担心被人克扣灵米灵肉了。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除了会在你们中挑选出正式的屯长队长伍长以外,还会设置军法官,宪兵,军需官等等职务。 我在这里同你们保证,只要你们表现足够优异就不怕在我这里不能获得奖赏,官职兵甲,功法灵丹等等应有尽有。而在我麾下没有什么别的规矩,我就只看你们的实际行动,有功就赏,有过就罚,公平无比,你等可都明白了?” “明白!明白!”堂中众人兴奋无比的回道。 “嗯,那就开饭吧!饭后男女队长留下,还有事情商议。” 饭后,张冲与十二名队长商议挑选出各自队中的临时伍长什长后,又排好各队负责司务做饭的轮换表,才把接下来训练作息时间表,训练科目表以及科目内容等等分发给他们,让他们传达至队中的每个队员耳中,最后张冲用一句话来申明他的态度“出了问题,我只会找你们这些队长”。 散会后,石吸等人三五成群的议论着离开,张冲的态度让他们倍受鼓舞之余又觉得肩上“责任”重大,心中颇有些忐忑。 而张冲把繁琐的事务下放后就施施然的回了自己的院落中,他占了正房,两侧厢房则分别住了四名通识甲班的童子,这八名童子接下来就将兼任张冲的勤务兵,传令兵,司号兵等等职务。 等时间到了亥时末,张冲就领着谢名富,吴福明等八个童子出来教授他们吹军号,熄灯号,起床号,开饭号,冲锋号,集结号,出操号,收操号,联络号,行动号等等各种号点,这些对于修者来说都是简单异常,没几下就熟练了。于是八个童子一起举着军号吹起熄灯号,嘹亮的军号声响彻孩儿营中,初时营中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各队队长呼喝熄灯休息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熄灯号。 没多久,孩儿营中就陷入黑暗中,不过已经上床的青少年们都是激动得无法入眠,因为他们饭后就蜂拥着去校阅台边上看过那石碑上所刻功法图录,却是比众人目前所修的功法好上无数倍,可见新来的“华营头”是个实在人。 接着房中有一人在黑暗中开口,其余众人纷纷响应,这“卧谈会”就自然而然的办了起来;每个院落中的议论声都渐渐大了起来,直到院中传来营头和队长的巡视声音才把他们的议论声压了下去。 张冲把营中每个院落巡视一遍后,他才回到自己房中,关好门,设好禁制后,他就直接进入木珠大殿中;山君就第一个扑了上来,用脑袋连连蹭着他的头部,以示感谢传它《白虎啸天诀》这部最适合的修行功法。 一番互动后,山君就变幻身形载着张冲在空间中巡视一遍,后者先是发现在闽地收容在空间中的那些难民却是很用心,血牙米龙牙米灵药等灵植都照顾得很好,而在牧场中的龙角翼马,玄驼,巨狼,灵鹿等坐骑也放养得不错。 一直到了北面的莲湖边上,张冲就撇腿下了虎背,这才刚站定抱起缩小的山君,就见从金珠中搬来莲湖“居住”的大鲵王踏波而来;此时后者的控水术更见精湛,身上滴水不沾,它对着张冲摇头摆尾讨好一番后,就让他抱着山君站于背上带他们去了莲湖中心处,那里正有新建成的巨舰“四海号”在操练。 等张冲逐渐深入莲湖后不久,就听见有轰隆隆的响声传来,随着距离越近,响声越发大了起来。当他离着“四海号”还有里许地就见巨舰侧面有白光亮起,而后二三十里外的蟾蜍妖兽堆中突然炸开,这时轰隆隆的响声才传到张冲耳中。 张冲轻点大鲵王的后背直接跃上巨舰上的甲板,这时清风明月等人已得到艉部桅杆上了望手的通知,等候在舰艉处船长室门外。前者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就自顾自的取出一支“千里眼”站于侧舷观察那“灵灭弩”的攻击效果。只见在千里眼的镜头中,随着灵灭弩的次第响起,那一堆堆三阶以上的蟾蜍妖兽被炸开,碎裂,蓝色的血液肉块四溅;考虑到妖兽的身躯坚固度,张冲认为这“灵灭弩”就威力相当于修行界的“充能激光大炮”,只要舰上灵气足够,这“灵灭弩”就可以保持相同的火力输出进行持续攻击,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海战利器。 第一百四十八章 孩儿营3 似乎是看出了张冲对这“灵灭弩”颇为满意,旁边陪同的明月主动开口介绍道:“大都督,这‘灵灭弩’威力颇大,不过就是太依赖这灵气充能,还好平日里不用时每具弩机的左右弩臂可以积蓄十五次,共计三十次的攻击能量。不过碰上高强度海战的话,就会造成这灵灭弩能量耗尽,只能即蓄即发,外在表现就是攻击频率下降,用你的话说就是火力覆盖的密集度不够。” “是不是水珠中的‘纵横号’在实战中碰到这类问题?”张冲放下手里的“千里眼”,口中一针见血的问道。 “是的,现在水珠空间中‘纵横号’带着两艘大翼,四艘中翼,八艘小翼,十六艘车船,共计七千余人在里面扫荡水中妖兽,他们就碰到过因为用‘灵灭弩’打得太痛快了,把‘纵横号’上弩机积蓄的能量释放一空,当他们满载收获回返中央大岛时,突然遭遇了二十余头结群出动的霸龟,对方俱是五阶顶峰的修为,双方大战一场,因为灵灭弩的火力输出密度不够,在元天大哥等人旁观的情况下,导致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只把霸龟击退而已。” “人员没什么太大的损伤?收获如何?” “军士受伤的多,陨落的少,要知道其中六千多人都是被大都督种下禁制的海盗,这些人船上战斗经验丰富,又有大都督赐下的《黑水真法》等顶阶功法赐,加上不限量的灵米灵肉灵丹供应以及跟妖兽的实战历练,这就直接导致他们的修为都噌噌的往上涨。跟他们类似的就是以那嘉等人为首的近千书院少年也纷纷有所突破,修为最好的已经是入微顶峰,随时会破入四阶先天境,其余人等也已突破至三阶。 除此之外,就是收获许多鼍皮,金钉,锦鲤皮等妖兽材料,现如今炼器坊已经炼制不下五六千件‘鼍皮皮甲’以及两千余件的锦鲤皮所制的‘鱼鳞甲’,这两类皮甲除了防御力不弱以外,还都有御水之能,非常适合水军使用;最后就是那金钉鼍的金钉也被炼制成了大都督你设计的‘狗腿弯刀’,装备水军试用后非常受欢迎。”这是比较细心的清风在汇报水珠空间内最近发生的情况。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去水珠中见元天他们了,你就转达我的命令,让他们看顾好那些书院少年,并尽量减少水军伤亡,总结舰队组合作战的心得。 至于木珠中你们就是参照水珠中的‘纵横号’舰队编制,继续搭建相应的大翼等舰只用以配合这艘‘四海号’将来作战,并监督灵米灵药牧场炼器坊等平稳运作就好。” “谨遵大都督令!”清风明月二人同时捶胸行礼道。 张冲回了一礼后就沟通元灵小木,让它把自己跟山君一起挪移出了木珠空间,回到自己院中,顺手把山君往屋中一抛,就自顾自的拿出博山炉,燃起“定魂香”,开始做例行功课。 三月初七寅时末,全身披挂整齐的谢名富吴福明等八名童子,随着张冲来到校场准时吹响起床号。霎那间,整个孩儿营就活了起来,起床洗漱,背上负重背包,腿上绑着砂袋,十二名队长非常尽职的点齐人数后,在两通鼓内,就颇为齐整的来到校场排列。这是因为他们都记得昨日饭堂中,“华营头”可是申明过队中人有迟到缺席是要对伍长什长队长连坐的,他们可不想第一天就犯到“华营头”的手里,成为那只儆猴的“鸡”。 “报告华营头,孩儿营应到五百八十七人,实到五百八十七人,请指示!”三通鼓一过,今日的值星官余妵尨出列报告道。 “既然全员到齐,那就开始出操吧!” 随着张冲的话音落下,谢名富等童子又吹起出操号,以右侧石吸那一队人为首左转开始跑操;因为如此操练尚是首次,队列有些混乱,张冲见后心中琢磨着是不是要在队列上狠下一番工夫,把这些孩儿营众人好好操练一番。 由于负重五十到两百斤不等的原因,让本以为是轻松至极的跑操把孩儿营上下折腾得够呛,等众人重新排好队列后,张冲才在台上开始示范《白虎啸天诀》中的《猛虎拳》,从第一式“幼虎苏醒”开始,接着“虎仔伸腰”,“猛虎出涧”,“猛虎洗爪”…直到“虎坐抖虱”,“猛虎爬山”为止,一共十三式拳法,名字普普通通,却能把全身二百零六块骨骼都锤炼到,足以可见这《白虎啸天诀》的不凡之处。 等示范完毕,张冲就让石吸等十一个队长带着众人继续练习,他自己则领着轮值的杨娟等四十名女营兵去饭堂做早饭,好在饭堂中也有一件内蕴空间的法器食鼎,虽然功能没有无极书院中的“混元一气锅”那么厉害,但是做五六百人分量的灵米粥食却已经足够用了。 剩下的就是灵肉配菜,张冲从自己私藏中取出为数众多的不同种香料,手把手的教杨娟她们做十三香卤肉,卤蛋,做各种凉拌菜,包子等等配菜。 等那五百多个饥肠辘辘的营兵回到饭堂时就见到这样一个场景,一盆盆鲜红剔透的卤制灵肉禽蛋,一桶桶喷香扑鼻浓稠的灵米粥,一屉屉粉白胖胖的包子,还有各式各样的新鲜凉拌配菜,这些都吸引着众人往前挤。 好在张冲早有准备,安排十一名队长指挥各队按什为单位,十人一桌,每桌米粥一大桶,包子卤肉卤蛋配菜一人两份,这些食物都由什长伍长找杨娟等四十名女兵领取,互相配合下,食物发放相当快,没多久饭堂中就响起了唏里呼噜的喝粥咀嚼菜肴的声音。 接下来孩儿营中上午继续往常的通识课,灵药灵材鉴别,海战海事讲解等教育课;午饭后休息半个时辰,午时末开始负重长跑,军姿队列,器械格斗等训练;晚饭后又开始回到教育课直到戌时初刻,剩下的时间就让营兵们整理个人卫生,开始自由活动,又根据修为不同,或是照着《白虎九图》锻体,或是练习《黑虎拳》,或是回房盘坐依照《庚金行气十二正经八脉图》炼气。 如此一来,孩儿营中近六百营兵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的,用张冲的话来说就是“培育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新一代五好孩儿营兵”。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训练下来,五日时间匆匆而过,在这期间赵恭宋辞二人如数送来灵米十万斤灵肉十万斤,都让张冲用木珠先存了起来。 直到三月十一的申时初刻,郑岳篁突然来到孩儿营,被张冲拉着他看过已经有些模样的营兵阵列会操,稍微勉励几句后就拽着张冲来到离孩儿营十里处,也就是赤蛟岛的南面“蛟尾”与“后蛟腿”结合处一片水域。 这里岸边已经用道法清理出可以容纳千人的海滩,海滩前是一片宽有二百丈的水域,两边水浅处还用粗木钉出两排界限,一直延伸入海;在这片水面岸边竖着一块木制标牌,上面书有“孩儿营操舟训练场”,边上整齐的栓着三十条六丈长的梭形木舟;每条木舟舟首雕刻成龙头模样,艉部则是龙尾形状,舟身上还布满了“龙鳞”,两侧则整齐的放着十支木桨,这让张冲见了这些小舟就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前世的龙舟比赛。 或许在这里也可以拿出点彩头,用比赛来刺激下孩儿营中的营兵们。张冲忍不住在心中嘀咕道。 简单看过场地后,见张冲面露满意之色,郑岳篁就把前者拉到一边,先是用神识扫过见附近确无外人,这才施展了隔音罩,小心翼翼的传音道:“小章,这些小舟可是我让人用最快的时间帮你弄来的,接下来你就在营中跟这海边折腾吧,莫要在岛上随处乱逛了。” 张冲反应极快,一下就抓住了重点:“你那大嫂回岛了?看来二帮主你很忌惮她啊!” “嗯,你倒是反应挺快,不仅我大嫂今日回岛了,而且帮中设在赤蛟岛北面三千里外的前哨已经发现打着‘镇南将军’旗号的官军战船,眼看战事即将到来,我也不能时刻关注于你,所以我们暂时只能避敌锋芒。不是我等无能,而是我大哥太过偏袒,所以才造成今日局面!” “嗯,我答应你会老实呆着,但我就怕别人会来撩拨于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如果有人来找事,只要你觉得自己能占住帮规的就把对方硬怼回去!”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相信二帮主一定能罩住我们孩儿营的啊!”张冲顺势恭维道。 接下来二人又商量了几句,确定了以不变应万变之策(实际上就是敌强我弱,不敢主动挑衅)后,就各自散去。 张冲回营后就口头通知了十二名队长,让他们向队员传达训练调整信息,自明日开始的午后训练改到海边,并且第一项训练负重长跑改为由校场跑至海边训练场,第二项为操舟,其余科目顺延并适当调整时间。 就在张冲跟郑岳篁碰头的同时,红旗帮帮主夫人石秀姑也正在接见她的心腹财堂堂主赵恭以及执法堂堂主宋辞。 至于他们会面的地点却不在赤蛟峰,而是其旁边火凰峰顶的“浴火宫”中,似乎石秀姑也察觉到了那赤蛟峰顶处“四海宫”的诡异,不敢在赤蛟峰谈及阴私算计之事。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流1 等口舌便给的赵恭把被郑岳篁“师徒”挖坑“活埋”已方二人的经过详细一番述说,坐于上首“百鸟朝凤座”的石秀姑才右手托腮颇为慵懒的道:“嗯,你们的意思是说,这郑老二新收的徒弟有些邪门,刚上岛就把你们狠狠的坑了一把,而今日见本夫人回来了,你等二人就想报复回去了,是这个意思吗?” “夫人明鉴,我等也是不想二帮主一方太过得意,压一压他的气焰而已。”这是宋辞在旁边帮腔。 “行了,行了,莫要找那些借口,不就是自掏腰包补上那点灵米灵肉的损失吗?等会让我宫中管事把你们的损失补上,你等要知道北面随时会与粤州那些官军家族联军对上,我们此时不可再挑起内斗,否则帮主饶不了你们的,轻则丢了堂主之位,重则被踢出赤蛟岛去前线驻守,你们可明白?” “这,这也只能如此了,我等谨记夫人教诲!”赵恭颇有些勉强的应道。 “谨遵夫人令谕!” 上首的石秀姑见了赵恭支支吾吾的表现,念头一转就明白过来,口中说道:“那已死的吕窦赢是你亲戚吧?等会走时你再从账上支一笔灵石给他家人,算是抚恤金吧。” “赵恭代族妹一家谢过夫人怜悯,不过赵某从孩儿营那受启发,却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在这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那赵某就直说了,这几天郑岳篁堂而皇之的从库中支走布匹,铁料,木舟等等各种物品,还在南面海边给孩儿营划出一片水域以作操舟训练场地,如果放任他们如此运作下去,等这批孩子长大,二帮主手底下就有了一批‘种子’,只要历练一番就能轻易的搭起一只船队的骨架了,再填充足够人手就算是一支强军。 所以赵某觉得我等也可以把岛上适龄童子少年集中起来弄一个学堂,派出专人训练,以充作我等未来手底下的骨干,如此我们手中才可以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补充。” 石秀姑听完顿时双眼一亮,不过又黯淡了下去,想了想后才说道:“老赵你的想法是好,可是帮主肯定不会同意的,要知道岛上帮众几百万,各自家中孩童众多,全部纠集起来开办学堂,这开销就非常巨大,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如此庞大的一股力量,帮主不可能任由我们操于手中,而帮主不首肯,我们就不能擅自行动,如之奈何?” “那我们干脆把我等亲信家中子弟集结起来自费办学堂,借口就是为了与那孩儿营打擂台,我想帮主肯定会认为是我们双方在私底下互掐,同时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帮主肯定会同意。”这是旁观的宋辞对计划进行微调。 “对啊,老宋这样一改之后,帮主应该会通过。”赵恭也拍掌赞叹道。 上首的石秀姑也颌首表示赞同,接下来三人又商议了一番细节,最后又议定为即将到来与粤州联军一方大战所做的物资准备后,前者才挥退赵宋二人。 也不知道是石秀姑的枕头风厉害,还是郑纹星有意偏袒,没过几天,在离“孩儿营”不到两里的一个大院内就挂起“郑氏精英学堂”的招牌,随着学员人数不断增多,那学堂的面积也不断扩大,各种配套的粮饷器械物资,山长教员杂役等等悉数到齐,并于三月二十九这一天办了一个隆重的开学典礼,石秀姑带着众多帮中“要人”出席了仪式。 也就在同一天,郑岳篁带着他麾下直属船队协同帮中战堂部分船队赶往赤蛟岛北面三千外的龙头鱼岛,因为那里的红旗帮前哨已经顶不住粤州联军的攻击,并向帮中紧急求援,这才有了前者的北上行动。 从四月开始,北面的粤州联军跟红旗帮的战事越发激烈起来,人员船只每天都不少损失,赤蛟岛上开始时不时有帮众家门前挂起白幡,悲伤地气氛四散弥漫。 也是从这时开始,“孩儿营”众人去海边操舟训练时就经常会与那“精英学堂”的学员“偶遇”,先是道(怒)路(目)以(瞪)目(视),接着就是口角冲突,继而推搡私斗;这些孩子气的斗殴,只要没有人员伤亡,张冲都是任其自然发展,甚至还会就孩儿营众人殴斗中出现的失误进行讲解点评。 如此一来,孩儿营与精英学堂中经常出现一些双眼青黑或者脸肿如猪的轻伤者,这都是张冲教唆的结果;张冲会如此配合,也是因为对方的算计正合他意,不过他也在暗自准备应手,想来赵恭一方的最后一击也很快会到来。 这天是四月十八的未时初,张冲领着“孩儿营”众人负重跑操来到海边操舟训练场,就见那精英学堂的六百余学员早已等候在侧,却是后者在孩儿营旁边海域也弄了个相同的训练场,连训练所用小舟都直接照搬前者的设计,这摆明是想激怒前者。 可惜张冲根本不接招,若无其事的安排营兵以什为单位,两什并进共登一舟,队伍非常快的准备就绪,他刚要让吴福明等童子吹出操号,就见旁边那学堂队列中走出一人,大喇喇的朝自己拱手道:“这位一定是孩儿营华营头吧?某是精英学堂的学兵校尉赵罡,听闻孩儿营在此操舟训练,我等学堂众人特意来观摩学习。而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学堂还特意打造了三十余艘跟孩儿营一模一样的小舟,想来华营头不会因为如此小事生气吧?” 张冲看了看那赵罡,十七八岁年纪,身高六尺五寸左右,方脸粗眉,手脚粗大,却满脸傲气,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等对方说完,他才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而后扭头自顾自的对七名小号手命令道:“吹出操号!” 随着嘹亮的号声响起,早已整装待发的孩儿营二十九艘小舟有若离弦飞箭,电射而出;随着每艘小舟上两名什长此起彼落的铁哨声,舟上左右两边的桨手整齐划一的收发劲力,拨动桨支,将将一炷香的工夫,就到了距离海边起点处十里的终点。 舟队此时却是接二连三的在终点处颇为灵巧的绕了一个极小的弧形,掉头开始回返,每艘小舟上的营兵都知道这会才是关键时刻,鼓足全身劲力,跟队友保持好统一挥桨频率,朝岸边冲刺而回。 等舟队先后返回岸边后,统计结果却是石吸,余宫横,佘钩等三人所带的小舟获得了前三名;休憩一炷香时间后,各艘小舟的领队召集队员开始总结经验,并指出不足之处,又过了一炷香时间,舟队才又开始第二轮比试。 如是者三,足足花了半个多时辰孩儿营众人才把三轮比赛完结,最终的排名却还是石余佘他们三人名列三甲。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到张冲于四月初十开始对每艘小舟人员的微调,自那之后,这三人就逐渐开始超过其余领队,包揽了前三的好成绩,所以张冲也“豪爽”的对他们给予了不少奖励,比如说《白虎啸天诀》中的四阶功法,《白虎七煞爪》的十二式爪法等等,这让营中其余人看得非常眼红,抱怨“华营头”不公,认为他对操舟的人员调整是变相的帮助了石吸等人。 张冲得知此等传闻后也只是一笑了之,毕竟自己的微调虽然对石吸等人有些帮助,但根本原因还是后者自身肯努力;他可是亲眼看见石吸他们只要有时间就会集合队员在营中做分解的挥桨动作,直到再无丝毫余力才停歇,如果没有大量的流汗操练,哪里会有他们现在的成绩。 等张冲统计完各队成绩后,那刚刚还在心中发狠诅咒的赵罡又凑了上来,这次他放低姿势拱手道:“华营头,刚刚得见孩儿营众人的操舟表演,着实让赵某大吃一惊,不过我们精英学堂学子也是有真本事的,所以我等想与贵方约个时间切磋一番!” “哦,这段时间来,你们一直盯着我等搞摩擦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吧?你姓赵,那财堂堂主赵恭是你什么人?”张冲闻言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的回道。 “那财堂之主正是赵某父亲,怎么的?华营头可是怕了?”赵罡自豪地回道,在最后还不忘刺激张冲一番。 “哦,听说那赵恭在精英学堂赞助最多,想来你这司马的职位就是如此来的吧?” 赵罡被张冲的毒舌暴击,整张脸登时就拉了下来,他往日里最恨别人说他是靠父荫才有如今修为地位,可是他刚要张口反驳,就见“华章”(张冲)毫不在意的一挥右手道:“你我地位不对等,想和我孩儿营比试切磋,就让你那在精英学堂担任挂名山长的老父来孩儿营找我吧!最后再奉劝你一句,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莫要在背后耍那些小孩子把戏!” 张冲这些充大辈的话语把赵罡噎得够呛,后者心中本来猜测了对方可能的应对,或退缩,或应战,或求饶,但是却从没有想到前者会如此推搪,更是口出狂言要自己父亲,也是帮中的一堂之主去找对方商议双方切磋的小事。 张冲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提点道:“赵~司马,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父亲他们在背后的算计吧?反正你只要如实把我的原话告知你父,他就一定会来找我的。现在你们就先在这里多多练习一下操舟吧,想来很快就能用上了。” 说完,张冲命令已经把小舟装具收拾妥当的孩儿营众人整队开拔,双脚迈动很快就消失在精英学堂学子面前。 第一百五十章 暗流2 孩儿营的人一离去,一直旁观的精英学堂众人就炸开了锅,开始三五成群的议论开来,而赵罡的几个死党也凑上前来,开口问询具体情况。 “罡哥,刚刚那姓华的小子说什么呢?怎么看你满脸的怨念呢?”说话这人是红旗帮庶务堂副堂主孙不负的小儿子孙辉,他面色黝黑,浓眉大眼,一看就知道是个直爽人,这不一开口就捅到了赵罡的痛处。 “嘿,你小子瞎打听什么?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你手底下十几个弟兄收拢好,老老实实的去练习操舟,到比试之时,哥哥就派你带人出战,好好替哥哥我削那姓华的一通!”赵罡自然不会把自己的糗事曝光,反而给口无遮拦的孙辉指派一个“光荣任务”,顺手把他支走。 等孙辉昂首挺胸的一走,剩下的就是宋恺,文澄两人,他们分别是执法堂堂主宋辞,船坊大管事文宇扬之子,同时也是赵罡的“好搭档”。 “呵呵…看来罡哥被那小子给挤兑了?如果不方便和我们说的话,那你就赶紧回去跟你家老爷子说声,这里就交给我跟文澄来收拾。”说话这人正是面目清秀的宋恺。 “对啊,罡哥,不就是组织兄弟们练习操舟吗?这都交由我们来办,保证没问题,要知道我们自小就在海边扑腾,这等小事情还用得着你在这里盯着嘛!”文澄拍着胸脯跟赵罡保证道。 赵罡本来心中就憋着一肚子疑问,早就想去找自家老子问清楚,只是还放不下这“学兵校尉”的职责,现如今有两个死党“分忧”,也就趁机抱拳回道:“如此就麻烦两位兄弟留下操持一番,我去去就会!” 说完话也不等宋文二人回应,他就火急火燎的往财堂方向遁去,心急之下甚至用上了简易的“飞腾术”,可见他的迫切。 等赵罡一走,文澄就忍不住低声道:“恺哥,就凭赵罡这个模样,我就觉得学堂的前途一片黯淡,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为何一开始你不出面担当这个‘学兵校尉’,反而是出任司马,做他赵罡的副手,如此一来我们兄弟俩岂不是要一直屈居人下嘛?” “嘿,文澄,你急什么急?这学堂的作用你我都清楚,就是为了我等挑选将来的心腹班底之用,这结果好坏最终就要看各自的手段,而不是区区一个名头就可以坐享其成的。更何况你也知道赵家为了赵罡那‘学兵校尉’的名头花费了多大的代价,而我们家中则只是稍微出资表示了一下,这该有的还不是少不了我们的?所以出头露面的事情交给赵罡又有何妨,我等只要把该得的好处一分不少的收入囊中即可。”宋恺口中不紧不慢的回应,可说出的话却颇为老辣,实在看不出是个十几岁少年应有的表现。 “嘿嘿,小弟明白了!这才是我心目中那个只占便宜不吃亏的恺哥嘛!” “明白了?明白了就赶紧干活,既然赵罡去操持那些‘大事’,那么我们就埋头做些‘实事’,顺带挑些合用的人手好了。” 说完话,宋恺就换上温和的笑容转身朝那些学堂学兵走去,他身后的文澄对“恺哥”的这份变脸“绝学”佩服不已,屁颠屁颠的紧随其后混入人群中,开始吆三喝四的召集人手准备训练。 几乎在宋文二人开始组织学兵操练的同时,赵罡终于赶到财堂中自家老子处理事务的院子内,不等气息喘匀,他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与“华章”发生在海边的对话一点不漏的在赵恭面前复述一遍,而后就眼巴巴的看着后者,等他的回复。 赵罡本以为自己父亲在听完自己的复述后,或许会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痛斥那“华章”一番;也或许会对那“华章”的狂言不屑一顾,却绝不会想到父亲会郑重其事的思虑一番后,取出传音符避开自己跟某些人联络沟通许久后,竟然真的就带着自己去孩儿营找那“华章”商议,几番讨价还价以后双方订立法契,约定于五月初一那天,孩儿营与精英学堂比试三场,三局两胜,比试内容分别是操舟,阵战以及五人轮战。 在法契上还明确了双方的赌注,假如孩儿营获胜,精英学堂则要赔付孩儿营一艘八成新以上全副武装的中型广船;如果是精英学堂赢得比试,那么孩儿营就要让精英学堂无条件兼并,无论是地盘还是人手都要归入精英学堂。 如此一来石秀姑赵恭一方的意图终于全部展露在张冲的面前,那就是要断了二帮主郑岳篁的未来根基,从根本上赶绝对手,这一手不可谓不狠辣。 可惜的是这些都是石秀姑一方的凭空臆测,盲目打击,他们根本不了解“华章”(张冲)与郑岳篁之间的复杂“师徒”关系,这让他们得知“华章”签下如此“缺心眼”的法契后,洋洋得意之下也没管住嘴巴,没多久有关这次的比试内容就在赤蛟岛上传了开来,让岛上因为北面战事显得颇为沉重的气氛登时活跃开来,到处都有人在议论此事。 红旗帮老人就天然的亲近郑岳篁一方,暗地里就说帮主偏心,二帮主等“创业”老兄弟被一压再压,现在连下一代子弟都被逼迫打压,签下如此吃亏的法契,某些人真是欺人太甚。 而他们口中的“某些人”则是纷纷信心十足的摩拳擦掌,等待那五月初一的到来,甚至还有人在岛上赌档中开出了盘口,买孩儿营获胜一陪五,买精英学堂获胜一陪一。就算赔率是如此悬殊,买精英学堂获胜的人却越来越多,导致赌档在开始收注后没多久就不得不调整比率,孩儿营一方一陪八,精英学堂一陪零点八,这才稍稍遏制住了热情投注的“吃瓜群众”。 在岛上因为这场小辈比试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早就有帮中暗堂之人把消息传到坐镇四海宫的帮主郑纹星跟前,连远在北方前线的郑岳篁也被惊动,于战事中特意给前者发来一份传书,至于内容,除了郑氏兄弟二人以外旁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据闻帮主大人看过传信后口中曾连续重复了三次“有趣”。 在外界闹得满岛风雨的时候,孩儿营却开始安静下来,张冲甚至开启了营中的遮掩法阵,隔绝了众多意义不明的窥探眼光后,他就把早已准备好的灵丹按照往日里营兵们的表现发放,比如吴福明谢名富等七名年仅七八岁的通识班童子则各自领到一枚“感气丹”,捕捉到气感,从而顺利突破至养气期;又比如最近训练最是刻苦的石吸余妵尨佘钩杨娟陈月红等二十六名早已经是入微顶峰的中级班成员,则分别领到一枚“陨灵丹”,从而把全身真气转化为真元,并先后凝聚了“白虎真罡”,虽然他们体内的罡气还很稀薄,但这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至于其他营兵都是领到数目不等的“益气丹”,“韧脉丹”等灵丹,这让他们在短短时间内修为都突飞猛进的增长许多。 为了让他们能把突增的修为彻底的掌控,张冲准备了近六百个圆球,这圆球通体由赤火元铜铸造,重量由五十至一千斤不等。张冲把铜球分发给营兵们后,一并教授他们训练技巧,正是他自己在前世地球上武当山所学太极球的盘滚之法,其目的就是让他们慢下来,从而领会体内皮,肉,筋,骨等各处发劲的细微末节,并逐渐掌控增长的力量。要知道武修中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只有自己能够掌控的力量才真正是自己的力量”,道尽了此中的真谛。 在孩儿营众人修行之余,张冲还教他们操练简单的战阵之法,在这里他也没有教授多复杂的东西,就是把“鸳鸯阵”修改一番后搬了出来,修改后这个战阵由十人组成,前方是两名先天境刀盾手,两名入微巅峰队员手执玄钢所制“狼筅”随后,又有四名手执丈八“蛇矛”的矛手跟随遮蔽侧翼,最后还有两名手执“凤翅镗”的队员担任警戒增援。这个战阵易上手好操作,威力却不小,还可以变换为两仪阵等“变鸳鸯阵”,想来在比试时可获奇效。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直到四月二十九这一天的午时,张冲才打开营中的遮掩法阵,带着身穿粗布作训服的孩儿营营兵们又开始往日里的操舟训练。不过让监视他们的探子们颇感怪异的是孩儿营众人这次操舟并不是比谁快,仿佛是在比谁慢,一个简单的探桨入水划动的动作被他们分解成十几二十个动作,实在是枯燥无趣。 孩儿营在封营半个多月后的首次恢复训练自然吸引了许多有心人关注,或听闻,或眼见,反应各不相同。众人中最多的就是嘲讽孩儿营不知所谓的,也有少部分人为孩儿营惋惜的,当然也有修为足够,能够感受到孩儿营训练的特别之处的高手,比如这会在四海宫自言自语的帮主郑纹星:“这是在体会全身肌肉骨骼皮膜的发劲技巧吧,却不想二弟收的这个徒弟有如此巧思!那他把改编自妖身修炼功法的《白虎啸天诀》传授给孩儿营众人修炼,就是为了通过观察这些人修行的错漏从而减小自己的风险嘛?如此年纪就有如此狠心,如此魄力,也算得上是个鬼才了!” 显然郑大帮主也误会了张冲传授功法的用意,如果后者知道前者的误会的话,后者说不定会掏出《黑水真法》,《离炎诀》等功法来一番打脸。不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凶狠自私的红旗帮帮主自然会认为所有人的出发点都是同他一般利己自私。 在赤蛟岛众人瞩目下,两天瞬息而过,五月初一这一天终于到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比试1 五月初一,晴,赤蛟岛南边,孩儿营与精英学堂操舟训练场边上已经被众多修者平整出了一块可容纳万人的平地;平地上有特意搭建的一座坐北朝南的木制观战台,观战台两侧还有芦蓬,可安置帮中中层头目,场地正中则建起了比武擂台以及划定阵战场地。 不过相较于岛上帮众的“热情”,这块场地就远远不够用了,这就导致更多观战的人选择早早的登上泊在岸边或者漂在海上的大小船只,对于修者来说,这百八十里的距离还能算远吗?用一个简单的水镜术,圆光术就轻松解决,这样的实用小术法还是有许多人会用的。 卯时初刻,比试双方在“华章”(张冲)以及赵罡的带领下,衣着统一整齐的孩儿营与精英学堂几乎同时入场,分居观战台的东西两侧,就静静的矗立在场中等待帮中大人物的到来。 自卯时末开始,一直张罗着此次比试琐事的赵恭开始站于场地北面的入口处,不断的迎来观战的帮中高层,有执法堂堂主宋辞,庶务堂堂主褚秋末,战堂堂主上官长征等等。 又过了一刻钟,从赤蛟峰方向飞来一辆由六匹六翼飞马拖曳的悬空飞车,红旗帮众人都知道这是帮主的车架,赵恭连忙领着众僚一起迎讶从车上下来的帮主郑纹星石秀姑夫妇。 刚下车的郑纹星浑不在意的一挥袍袖,把跪地行礼的赵恭等人“拂”起,他倒是对观战台两侧的两拨“参赛选手”挺感兴趣的,只是神识一扫就发现双方的差异之处,心中更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战堂堂主上官长征是个赤红脸膛,一脸络腮胡子的七尺汉子,他身上内里穿着劲装,外面套着铠甲,腰间还挎着长刀,全身上下杀气腾腾,仿佛随时都将拔刀战斗;而他的修为也已经是炼窍顶峰,在台上众人中修为仅次于帮主郑纹星,因而他对后者的神识波动很是敏感,跟随着对台下的两侧瞄了一眼后,就对后者直接开口问询道:“帮主是否发现了什么?能不能指点长征一番!” “呵呵…没有什么发现,只是觉得孩儿营的那些小子站得比较齐整而已。” 经郑纹星这么一提,台上众人才发现似乎真是如此,衣着朴素的孩儿营一方站得横劈竖直,即使是被无数人围观打量着过去近一个时辰,他们仍然是腰杆挺直没有一丝松懈疲惫,静静的等待着,酝酿着什么。 相比之下,他们的对手精英学堂一方就显得有些不足,学堂学兵家中都是有些家底的殷实家庭,此次或是为了出风头,或是想在帮主等人面前表现,以至于身上挂着各种功能的配饰符器,有若开屏的孔雀;而在场中空等一个时辰早已经耗尽了他们的耐心,即使是帮主等人到来,也只是让他们暂时按奈住心中的烦躁,不再三五成群的交头接耳,却也耐不住他们可以在私底下用秘法传音啊。台上某些帮中大佬譬如赵恭宋辞等人,只是稍微一打量就发现他们的子侄嘴唇在不停蠕动,很明显是在传音与人述说着什么。 如此细微之处一对比,比试双方的高下立判,这让原本信心满满的石秀姑一方心中蒙上了一片阴影。 似乎感受到身旁夫人心中的想法,郑纹星抬起左手轻轻的拍了拍她挽住自己的左臂以示安慰,口中却对赵恭干脆利落的命令道:“不用弄那些繁琐仪式了,直接开始吧!”同时他心中有些迫不及待的等待观看那“华章”的表现。 帮主话语中的不耐让赵恭脸色一白,心中颇为忐忑的瞄了前者身侧的石秀姑一眼,得到肯定的信息后才应喏转身,施展“扩音术”朝台下四周大声宣布道:“帮主有令,孩儿营与精英学堂双方比武较技正式开始,第一场,操舟。规则是由双方各出百人,自由分成五组搭乘五舟,来返四十里,按最终回到起点的时间长短统计成绩,第一名者记十分,第二名记九分,依次类推,最后双方麾下五组队伍的成绩累加,分数多者获胜。如此尔等可听明白?” “明白!明白!”早已跃跃欲试的精英学堂一方有些嘈杂的回应。 “明白!”这是胸有成竹的孩儿营在整齐划一的呼应。 “既然已经明白规则,那么你们有两炷香时间进行编组登舟,两炷香后以鼓声为令,鼓响则比赛开始,切记切记!” 随着赵恭的话音落下,比试双方霎时间就动了起来。孩儿营一方由营头“华章”(张冲)直接点了石吸,余宫横,佘钩,余妵尨,单蟜五人的名字,接着就有五个整齐的二十人小队齐步走向岸边,有条不紊的检查比赛船只,确认无误后沉默着登舟试桨,整个过程只花了一炷香时间。而精英学堂那边则由推选出来的赵罡,宋恺,文澄,孙辉以及李可岚五人做为领队,纷纷呼朋唤友召兄叫弟,虽然速度不慢,却也颇有些纷乱,最终在两炷香将将燃尽才完成登舟等准备工作。 怪不得有人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在海边比试双方还没开始赛舟就让旁观众人有了最直观的结论,那就是孩儿营胜过精英学堂多矣! 那观战台上的上官长征更是自顾自取出一面硕大琉璃镜,此镜是他在一次打劫中获得的战利品,名为“照彻”,是专门用来窥探侦查的法兵,红旗帮中众人对于此境甚是熟悉,纷纷靠拢来观看。就见上官长征手中真元涌动,镜子变成桌面大小,他又微调一番视角后,镜面上就展现出海边的情景。 孩儿营一方沉静中蓄势待发,就有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其内蕴的力量让人震颤;而精英学堂一方则还在吵吵着抱怨桨支不合手,坐垫硌着屁股等各种不适,就有若外表华丽内中空虚的灵池浮萍,挤一挤都是水份。 上官长征有意无意的把宝镜对准精英学堂一方窥探,镜中传来众多青年口中的各种“野望”,有想博得万众瞩目,一朝成名的,也有想吸引岛上某某美女关注的,更多的却是想在帮中高层面前露脸,从而飞黄腾达的。 如此小儿妄语台上众人听闻后虽然不会当真,可是却也让他们颇为尴尬,尤其是妄语之人更有他们的子侄在其中,好在这时两炷香燃尽,赵罡命人擂响战鼓,宣布比试开始从而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化解了台上的尴尬气氛。 随着“咚咚…”声响起,比试双方先后探桨入水,十艘小舟纷纷电射离岸。不过有心人就可以发现,孩儿营一方五艘小舟几乎在第一声鼓声响起就瞬间发动,而精英学堂却直到第二声第三声鼓声落下这才跟进,从起步上就落后前者许多。 领先的孩儿营一方就跟平常的训练一样,每艘小舟上左右两边的桨手随着此起彼落的铁哨声伸桨入水划动起桨,所有动作都在一个频率上,不肯浪费哪怕是一丝的力量,五艘小舟就像一个箭头,飞速赶往二十里外的终点。 而他们身后的精英学堂一方,或是喊着号子,或是借用灵符共振之力,或是用秘法指挥,每艘小舟的领队都在各显神通,勉强能统一挥桨的节奏,拼命在后方追赶。 因为修为的提升,孩儿营一方只用了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就越过设在岸边二十里外的终点。这时随着一声声“滴…”的铁哨长鸣,身在小舟左后侧的桨手在领队的带领下整齐把铁木所制的短桨往水中一探,一定,而右侧的桨手则把木桨往水面上狠狠一拍,整艘小舟就顺势腾空而起,以舟艉左侧为支点,腾空旋转着调了个头。 随着“啪啪…”接连五声木舟落回海面的拍击声音响起,舟艉两侧桨手几乎同时探桨入海划动,如此一来舟艏只是刚拍击在海面就被推动着往海岸边窜去赶回。 “好啊!” “妙啊!” “精彩!” “……” 孩儿营如此漂亮利落的调头动作,霎时间就让整个赛场周围都沸腾了,就连帮主郑纹星的眉头都挑动了一下,说明他也被前者的表现震动,如此更是让一直留心他反应的石秀姑心叫不妙。 而就在孩儿营五艘小船在快速回返之时,精英学堂众人紧赶慢赶也来到终点,他们没有对手那般华丽实用的技巧,只能跟以往一样绕弧形调头,却不料遭遇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他们挥桨的动作引爆了石吸他们留在终点处的“陷阱”,在他们每一艘舟旁突然出现一个个漩涡,不停的纠缠拉扯着他们屁股底下的舟身,让他们花费不少力气时间才冲出漩涡调头完毕,这时孩儿营一方离岸边也就只剩十里左右。 这时赵罡等五位领队也顾不得脸面,几乎同时激发一张“控水符”往舟后水下一丢,灵识引导着水流推动小船快速前进。 这时前方领先的石吸等人似乎察觉身后对手的小动作,瞬间也跟着爆发,他们大力划动木桨的同时,会不经意的在桨尾一带一旋,重重力量传导下,他们给后方的对手留下一个个漩涡陷阱。 先是观战的郑纹星似有所觉,继而上官长征口中轻咦一声后,就直接把“观彻”法镜的视线上移,其余旁观人等刚要问询什么,就见到镜面中海水表层下面那一个个散布其中的漩涡,有所张开的一张大网,把紧随而来并用“控水符”作弊的精英学堂一方罩住,从而被这些漩涡整得手忙脚乱,只能眼睁睁恶看着对手一个个的快速远去并接连回到岸边。 如此一来,甚至不用统计成绩就可以确认第一局的胜利者,赵恭只能按奈住心中怒火,大声宣布道:“比试第一局,胜利者为孩儿营。接下来有一刻钟的休息准备时间,双方可以遴选出一百人,准备一刻钟后进场开始阵战。” 第一百五十二章 比试2 赵恭宣布完结果后,转身朝上首端坐的帮主夫妇告声罪就匆匆下了观战台,往海边的赵罡所在位置快速行去,显然是开局失利让他有些坐不住了。这倒不是说他输不起一艘中型广船的彩头,而是这次比试已经引来帮主郑纹星等高层注目,除了关系到他的脸面,儿子的前途,更是影响到自己一方后续的计划,这些都让他骑虎难下。 上官长征是帮主郑纹星的死忠,向来不关心帮中的势力纠葛,心中有话就直说从来也不分场合,结果就会难免得罪人,比如这会:“啧啧,也不知道这孩儿营营头是怎么调教这些小子的,让我都眼热不已,想来这批小子长成后,帮主麾下一定会多出一支精锐可用。” “哦,上官堂主可是认为此次比试那精英学堂一方输定了?”这问话之人正是帮主夫人石秀姑。 上官长征看了一眼帮主郑纹星身边的女子,今日她梳着倭堕髻,戴着胡帽,手臂上还装饰着臂钏,一身宽袖裙装也不能遮掩她那前凸后翘的魔鬼身材,浑身上下透出一种诡异的诱惑;可惜前者一眼扫过就恍若未见道:“回禀帮主夫人,上官是可以肯定那精英学堂输定了。诸位请看…” 说着话上官长征神识操纵着“照彻镜”把视角轮换着对准孩儿营跟精英学堂双方,几经比较后,他才继续解说道:“诸位刚刚如果有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精英学堂一方虽然只是输了一场比试,但是他们的表现呢?队伍中人心浮动,互相指责埋怨。这又说明什么呢?说明那赵罡掌控力不足,说明宋恺,文澄,孙辉等人皆是各有私心,他们根本没有可能凝结众力,打赢接下来的阵战。 反过来看他们的对手,那孩儿营获得第一场胜利后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仿佛是平常事尔,现在正由着那营头分发兵刃,讲解战术…” 说话间他还试图把视角拉近“孩儿营”一方,从而观察什么,却见那“华章”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挥手间就见一缕缕水汽蒸腾,化成雾气把孩儿营周围遮蔽,隔绝了窥探。 “嘿嘿,这个小家伙真是警惕,其实从第一场比试就可以看出双方差距,孩儿营营头华章只需要在岸上观战,而精英学堂的学兵校尉司马等等高层都需要下场一搏,结果却是战而不胜,可见孩儿营实力非同一般,所以上官认为这第二场阵战的结果已经注定,孩儿营必胜!” “上官堂主或许是漏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第二场虽然是阵战,但是个人修为也很重要,要知道精英学堂中可是有不少学兵突破了四阶修为,这可是那孩儿营的孤儿无法可比的。”这是宋辞在为自己儿子“据理力争”,毕竟上官长征刚刚已经点了宋恺的名字,他生怕帮主觉得自己小儿子不堪造就,这才不得不出言反驳。 “嘿,宋堂主可是不信?那我们拭目以待吧!”上官长征也不继续反驳,口中随便敷衍一句后就不再多言,只是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笑容。 如此一来更是让石秀姑一方心中没底,要知道宋辞也不过是神意境顶峰修为,上官长征能发现的破绽,宋辞却不一定能发现。在这种怪异气氛中,一刻钟时间将尽,赵恭才从精英学堂一方赶回观战台上,请示过帮主郑纹星后,掐着时间宣布道:“第二场阵战,双方各出百人,只限使用兵刃进行实战,直到一方认输为止,刀剑无眼,如有损伤各安天命!双方进场!” 这次孩儿营营头“华章”还是没有下场,领头的除了第一场五个领队外,又加了龙海,陈节斑,欧阳星,乔箭,陆鳐等五人。他们身着皮甲,手执刀盾,背负投枪,各自领着一什人进场;他们麾下营兵穿着同样的皮甲,分别拿着蛇矛,狼筅,凤翅镗等兵刃。而精英学堂一方则是由赵罡等十名先天境武修带着九十名手下兄弟进场,手中武器都是海盗惯用的长刀。 孩儿营一方的应对引发了“观众”的一片喧哗,有人讥讽“华章”懦弱,逃避战斗,也有人认为那“华营头”是胸有成竹,觉得那精英学堂一方根本不用他亲自动手,各种议论不一而足。 在喧闹的议论声中,比试双方各自在东西两侧站定。孩儿营一方两什一组,分成五个战队,每个战队最前方的是两个背负投枪的刀盾手,他们也是每个战队的左右小队长,负责前突并压住阵脚;后续跟随的是两名天生大力的队友,他们手持玄钢所制的“狼筅”,负责跟进扫平敌人的反抗,让紧随其后的四名蛇矛兵跟进杀敌,至于最后拿着凤翅镗的两名队友则是护住后翼并负责随时增援。从整体来看孩儿营的阵型就好像五根“竹枝”,每个战队两排队员就好像“竹枝”伸出的“枝桠”,表面上平平无奇,可是内蕴凶险,随时准备让来犯的敌人碰个头破血流。 另一面精英学堂众人则是摆出一个锋矢阵型,以十名顶着各种颜色护体罡气的先天境武修为“箭头”,企图一击破开对手的防御,而后击溃敌人的反抗,可见他们心中不断膨胀的自信。 “咚咚…”随着战鼓敲响,精英学堂一方主动出击,呐喊着挥舞手中兵刃杀向对手。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敌人,孩儿营前方的石吸大吼一声“投”,就见十名最前方的刀盾手全身真元涌动,聚力于右手,连续五次快速无比的挥动手臂抓取投射,十个刹那的工夫就把各自背上的五杆投枪投射而出。 呼啸而来的百支投枪,让突击至半途的赵罡等人气势一滞,或是施展护体罡气硬扛,或是挥舞长刀格挡。如此一来,精英学堂一方不仅咄咄逼人的气势不在,连锋矢阵的“箭头”,“箭身”也瞬间脱节,严密的阵型不存,如此好的机会孩儿营一方岂能错过。 “突击!”随着石吸一声令下,五个战队有如五只张开腹足往猎物攻击前进的“妖蟹”,而做为“妖蟹”的两只“螯钳”,每只战队前方两名刀盾手各自选中一个先天境武修做为对手,这等于是把敌人阵型中的“箭头”瞬间折断,而后续跟进的十个狼筅兵则是有如虎入羊群,《白虎啸天诀》凝炼的庚金真气涌动,手中玄钢所制狼筅先是一扎,筅杆尖锐的头部就瞬间刺穿一名敌人,接着把狼筅一抖,抖落筅头挂着的敌人,右手握住筅把发力,左手控制狼筅左右一扫,杆身四周张开的枝杈在围拢来的敌人们身上脸上扫过,又瞬间重创四五人。然后狼筅兵就不停重复一扎,一抖,一扫三个动作,如此往复,把失去先天高手掩护的精英学堂众人弄得狼狈不堪,伤亡惨重,阵型荡然无存;而随后而来的四十名蛇矛兵则是护住狼筅兵侧翼,只管手持蛇矛往地上,往身前的敌人身上扎,点,挑,崩,动作简单粗暴,攻击效果却非常明显,被狼筅兵击伤驱赶的敌人通通都被蛇矛兵清理;最后二十名手拿凤翅镗的队员则只是不停左右挥舞手中凤翅镗,镗头跟镗把就把试图攻击的敌人崩开扫灭,场中形势几乎是一面倒的朝孩儿营一方有利的方向发展。 战场周围观战的众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阵战一开始,孩儿营一方所过之处,就见那精英学堂的学兵纷纷哭嚎惨叫着跌倒飞起,鲜血飞溅之余,孩儿营手下几无一合之敌。那情景就有如用庚金铸造的宝刀切入猪皮海参之中,那叫一个游刃有余。 不是说好精英学堂实力碾压孩儿营吗?不是说精英学堂有十个先天境武修出战吗?不是说精英学堂的学兵都是修二代,身上都是挂满符器法兵吗?原来这些小道消息都是骗人的。许多买了精英学堂获胜的赌徒脑中几乎同时闪过相同的念头,这让他们不自觉的紧紧握住手中的“下注凭证”,心中跟莫名的神祗祈祷,寄希望于有奇迹发生。 “啊…”似乎听到了观众们的心声,精英学堂一方的十个先天“高手”突然先后爆发,真元涌动间发出不同长度的刀罡朝一直在勉力抵挡的石吸等十人劈砍刺击,看样子他们也知道己方目前唯一可能翻盘的机会就是快速击倒各自眼前的对手,返身收拢己方的残兵,杀散其余敌人。而且自己的反击速度要快,否则等孩儿营一方的营兵先一步消灭己方残兵后,就该过来围攻他们了。 在观战台上观战的赵恭宋辞等人刚提起一丝希望,就见孩儿营一方石吸等十人身上也几乎同时亮起白金色护体罡气,登时又把他们心中的希望扑灭,人生最残酷之处就莫过于此,如此打击之下,他们口中忍不住同时呻.吟道:“是先天罡气…” 因为石吸他们展示出先天境界修为,虽然不如精英学堂一方十人的功力深厚,却足够拖住对手的突击,把后者最后一点翻盘机会摁灭。所以在孩儿营余众把精英学堂残兵剿灭后,只是沉默着作势从后掩杀而上,就让赵罡等人纷纷叫嚷认输,至此,孩儿营两战两胜,成为此次比试的最终赢家。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赛后1 “第二场阵战比试,孩儿营一方获胜,因为此次双方比试采用三局两胜制,所以我宣布孩儿营获得整场比试胜利,赢得了一艘中型广船…” 在赵恭强撑着笑脸大声的宣布孩儿营获胜的同时,张冲已经被叫到郑纹星跟前,简单跪拜见礼过后,后者直接开口询问道:“你营中如今有多少个先天修为的营兵?如此快速拔高他们的修为会不会有后患?” “回禀帮主,孩儿营中如今有二十六个先天武修,他们原本都是入微巅峰修为,改修《白虎啸天诀》后更是对原本体内真气转化淬炼后才服用了‘陨灵丹’,此后他们就顺利的化真气为真元,凝聚了罡气,成就先天,想来应该是没有后患的。” “哦,华营头所发下的这‘陨灵丹’是从何处得来?手中可还有剩余?”问话之人却是一直盯着张冲打量的战堂堂主上官长征,不过这个问题他也是代帮主郑纹星所问,要知道红旗帮内丹,器,阵三堂实力低微,跟船坊一样一直都依赖外购,突然冒出一种可以增加突破武修三阶几率的灵丹,这如何不会引起帮中大佬的注意。 “当然是师傅给的啦,听师傅说是从那容家长老李熙川的储物戒指中得来的,这也是赵堂主他们逼迫太甚,否则我才不会把如此灵丹用在那些臭小子身上呢!”张冲先是把“师傅”郑岳篁拉出来当“挡箭牌”,接着又顶着“华章”的样貌开始演戏,满脸的肉痛之色,仿佛那些损失的“陨灵丹”要全算在赵恭等人头上。 “哦,是二帮主缴获的啊?那应该还有剩余的吧?拿出来让我等帮你鉴别一下,千万别让你手下营兵留下隐患!”上官长征腆着一张大胡子老脸“循循善诱”道。 “上官堂主,你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儿一样好骗吗?我可是一个在修行界晃荡许久的老江湖了,别用你的那些小把戏来占我的便宜,否则我告诉我师傅,让他回来找你说道说道。”张冲用一副看智障儿童的眼神盯着对方,口中却流畅无比的“威胁”道。 “华章”一说完,郑帮主跟他身边的妖娆娇妻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让上官长征更是有些尴尬,这哄骗小辈的勾当确实有失身份,真不适合他这个大老粗来做。 “莫要跟你师傅告状了,只要你不愿意就没人能够打你手中‘陨灵丹’的主意,我自会为你作主。而前不久我才收到你师傅的传信,有鉴于今日孩儿营在比试的出彩表现,我决定答应你师傅的请求把‘俘虏营’也交给你来管理,所以你现在是兼领孩儿营俘虏营的管事校尉了。另外你师傅还提到想把你跟孩儿营俘虏营调到他麾下听用,磨练一番,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师伯你快把我调到师傅身边吧,哪怕是我一个人也行,至于这劳什子管事校尉谁爱当谁当!”张冲一脸的“喜不自胜”,口中语气颇为急切。 “你说什么?当你师伯这一帮之主的任命是玩笑吗?看来你确实要好好搓磨一下。秋末,我记得在南面‘渚碧岛’驻守负责防御梁保那小子的是烈真吧?他最近不是传信说白旗帮在麦有权支持下正攻打渚碧岛,并向帮中求援吗?” “是的,帮主!您记得没错!”回话的正是庶务堂褚秋末,此人外表看起来就三十许年纪,文士打扮,说话间喜欢举着右手轻捋颌下短须,不像个海盗,更像是大周皇朝中的儒士。 “嗯,既然如此,那本帮主就把我这师侄派去支援烈真,传下帮主大令,命令孩儿营与俘虏营合编为一部,赐名为‘白虎’,任命华章为白虎校尉,拨给其部中型广船两艘,蜈蚣船四艘,十日之内把其余粮饷器械配足后,白虎部全体出发,务必于一个月之内赶至渚碧岛增援,违令者杀无赦!” “喏!” 看着华章(张冲)满脸“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接令,石秀姑赵恭等人心中同时一乐,如此一来就算是输了此次比试,赔掉一艘广船也不算什么了。 郑纹星似乎感受到他们的幸灾乐祸,口中话锋一转,接着命令道:“有鉴于‘郑氏精英学堂’今日惨败,实在有愧于‘精英’之名,所以本帮主决定把学堂学兵也编成一部,赐名为‘青蛟’,不足的人数由他们于十日之内自行补齐,而后也是拨给广船二艘,蜈蚣船四艘,令其在一个月之内赶往北面龙头鱼岛前线支援,毕竟二帮主开口求援了,我们帮中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而在前线磨练一番后,想来这些学兵一定可以成长成真正的郑氏精英。” “喏!” 随着众人应喏领命,刚刚还在暗自得意的赵恭宋辞等人这时也有如吞咽了千年黄连,那苦涩的滋味真是是有口难言。 看着郑帮主拿着自己做由头把石秀姑一方也敲打了一遍后,“华章”(张冲)才咧着嘴无声的乐了起来,这时他才明白郑岳篁为何故意传信前者要把自己调往北面效力,却是郑老二非常了解他的哥哥,自私多疑,喜欢“逆向思维”,所以郑岳篁想送张冲去南面渚碧岛,那么他就必须拐一个弯,声北而击南。 不过如此一来他还送给郑帮主一个绝好的借口,二帮主新收没多久的徒弟在比试获胜后不久就踢出赤蛟岛历练,那么失败一方的精英学堂是不是更要历练?而且胜利者一方听命往南,那么失败者一方就只能无奈往北了。 当然郑帮主为了安抚石秀姑一方还是留下一个口子,精英学堂才六百余学兵,一部满编可是有千余人,剩下的缺口前者可是用了“自行补齐”四个字来解决,这些“精英”的家人们为了家中小辈的安全,一定会把往日里积攒的精锐人手把人员缺口“自行解决”。 而只要这“青蛟部”按时北上,那么北面的郑岳篁肯定会配合着他兄长,把这些帮中不受掌控的“精锐”在战事中利用敌人之手通通消耗掉,或许还会顺带坑死几个倒霉的小辈也说不定。如此一举多得的妙计也只有在海上一起并肩厮杀多年的郑氏兄弟才能有如此默契配合。 不过这又关我什么事呢?反正我已经胜利拐带了不少人手,还连赢带拐获得广船三艘,蜈蚣船四艘,在不出动黄泉这张“王牌”的情况下,有如此收获也该适可而止了。张冲一边离开观战台一边忍不住想道,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收获,就是在开始比试之前,他在岛上“精心挑选”出八个大赌档,而后在每个赌档中压了十万灵石买孩儿营一方获胜,共计花费八十万初级灵石,按赛前盘口开出的一赔八赔率,那他就可以领到共计六百四十万的初级灵石。 就是不知道那些赌档老板会不会关张跑路?张冲心中不由自主的闪过这个念头。 想到这里张冲心中就有些急切,不再跟在大佬后面挪动,越众而出快速回到已经整队完毕的孩儿营中,口中命令道:“整理兵甲,跑步前进,目标金钩赌坊,我们一起要帐去!”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七名童子吹响军号,在嘹亮的军号声中近六百人有如一条“长蛇”,整齐划一的跑动起来,“咵嚓嚓…咵嚓嚓…”的声音越去越远。这情景让还没散去的“观众”们见了都若有所思,脑中闪过同样一个念头,那就是这孩儿营在那华章手下确实是脱胎换骨了。 张冲突然离开,让惦记着他手里“陨灵丹”的上官长征有些措手不及,等他送完帮主郑纹星夫妇后,孩儿营众人早就跑没影了;为了能隐秘的拿下那陨灵丹,无奈之下,他也就只能先去孩儿营门口蹲守。 第一百五十四章 赛后2 在上官长征前往孩儿营门口蹲守时,张冲正领着孩儿营一起快速赶向“金钩赌坊”,这个赌坊听闻是赵恭家在幕后掌控的,张冲当初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放心在这里下注的,毕竟赵恭身为红旗帮财堂堂主,怎么可能赖账呢?在身家丰厚的修士眼中,八十万初级灵石也就八十块高级灵石而已,用张冲前世某些人的口头禅来说就是,洒洒水啦! 足足花了一刻钟,张冲他们才赶到金钩赌坊门外,此时正有些好运的赌徒因为贪图孩儿营一方赔率大而侥幸压中,这会正在赌坊高兴无比的兑付灵石呢。孩儿营披甲带刀气势汹汹而来,把赌坊大门一堵,这样子也不像是来玩两手的,旁观众人见了连忙做鸟兽散,没一会赌坊赌客就散尽,如此情景自然把赌坊一方的人惹恼了,这来人摆明是来砸场子啊。 一声呼哨,从赌坊中冲出来百十号人,各个手持长刀,身着金色劲装,膀大腰圆魁梧有力,修为都是三阶顶峰的武修,一看就是赌坊精心豢养的打手。领头之人身高八尺,面目黝黑,一脸大胡子,手里长棍一指矗立不动的孩儿营喝道:“汰,某家邓虺,你等是何人?此来所为何事?就算是想砸场子也要先报上名来!”说道最后一句,他话音中隐隐带着激动,他本就是个战斗狂,实际上心中巴不得来人是来砸场子的,这样他就可以和来人大战八百回合,如此才够刺激。 这时沉默着的孩儿营有如被无形手掌中分而开,露出其中正缓缓走向前来的张冲,他此时已经把“辟地刀”挂在右腰间,右手正拄于刀柄,随着他缓步而来,正逐渐凝聚掌控孩儿营众人的威势,以至于那刚刚还在叫嚣邓虺被无形的压力逼迫着不停后退。 等张冲在赌坊门前站定时,邓虺等人早已经缩回赌坊之内,探头缩脑的就是不敢出来。前者无奈之下只得开口喊道:“某名华章,蒙帮主青睐,委任为白虎部校尉,今日特来凭证领取早先押注获胜的彩头,共计初级灵石八十万,快快找管事之人兑来,某只等你们一炷香时间,时间一过某就当你们想赖账,那后果就由你等自负。” 随着张冲道明来意,赌坊门口又增加了近百人防卫,那邓虺这会口气也软了下来:“这位华校尉,我已让人通知管事准备灵石了,还请您稍待片刻!” 又过了半炷香工夫,张冲才见赌坊中才出来一个中年汉子,面目普通,不过前者用“玉清灵眼”扫过,发现对方全身上下灵纹闪烁,挂满了各种小物件,在他想来这人就应该是赌坊明面上的大掌柜赵阌濯了。 这人绷着脸一开口就证实张冲的猜测:“见过华校尉,某名赵阌濯,腆为金钩赌坊大掌柜,还请出示下注凭证,只要为真,某马上兑付!” “如此甚好!”张冲知道对方应该是和背后的赵恭沟通过了,以为自己被郑大帮主硬压着前往渚碧岛,心中不满之下有意闹事,这才愿意如数支付灵石进而息事宁人。 念头转动间,张冲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伸手就掏出了赌坊特制的“下注凭证”,也就是一枚有特殊标记的玉简。赵阌濯接过玉简,颇为隐秘的打出几个手印进行验证,确认无误后他面无表情的直接递出一个储物袋道:“华校尉,这里有中级灵石八千块,还请你查收!” “不用了,我相信金钩赌坊的信誉,我等还赶着去下一家呢!”张冲接过储物袋后随手塞进怀里,同时而后右手一挥,口中命令道:“目标银月赌坊,跑步前进!” “向右转,目标银月赌坊,跑步前进!” “向右转,目标银月赌坊…” “向右转,目标…” 随着一名名队长传令,孩儿营整齐划一的右转,接着迈开大腿,一步一丈的“跑步前进”,继续祸害下一家赌坊去了。只留下面色晦暗的赵阌濯邓虺他们驻足原地望着孩儿营离去的方向,心中不停的碎碎念,如此强兵为何不是自己一方的人手!天不佑吾等啊! 不提金钩赌坊众人的怨念满满,张冲继续领着孩儿营全速推进扫荡其余七家赌坊,有了金钩赌坊做“前车之鉴”,后面的银月,富贵,通达等五家赌坊统统老实无比的赔付了足额灵石,而另外两家赌坊四海,三江,却是由幕后老板丹堂堂主丹丘生,器堂堂主岑凫恣出面,与张冲一番讨价还价后,分别用铸造成型的半成品“双钩轻羽箭”跟海中妖兽灵骨,岛上低阶灵药等折现,不仅抵消了各自八十万灵石债务,还从张冲怀里掏出共计一百四十万的初级灵石。后者花费如此巨款,共换得白板羽箭一百五十万支,三阶妖兽灵骨十万副,其余配置补元汤,十补玉膏的灵草万副。 看着两个老头开心离去,张冲心中也是满意非常,此次交易双方都认为自己占了大便宜。前者认为用大量不值钱的半成品羽箭跟无用的灵骨以及低阶灵药换得如此大笔灵石,他们只要稍微动些手脚,那么其中收益就非常可观。 而张冲则是对这些物资早有打算,没有铭刻符文的白板羽箭刚好让木珠中炼器坊改造成破甲箭,而妖兽灵骨则可以熬制成“百骨汤”,低阶灵药可以加工成“补元汤”,“十补玉膏”,如此一来,加上“感气丹”,“益气丹”,“陨灵丹”的组合,自己就可以大量催生三四阶武修,到时只要木珠中“四海号”配上足够数量大中小翼战船,继而把水珠空间中的七千余水军一分为二,从而可以直接整编出两支编制整齐的舰队,这样离自己纵横四海的目标就又近了一步。 显然在赤蛟岛上本就没有所谓的保密意识,所以在午时初,张冲带队匆匆返回孩儿营驻地时,就发现营门前早已是被数百人围得水泄不通。 “华校尉,我是船坊的管事,听闻你正在采购离岛南去的物资,不知道你还要不要一些船舶配件,风帆缆绳,木桨舵轮等等…”这是上门推销的。 “小的毛四见过华校尉,小的刚下海那会就是在二帮主麾下效力,这不一听闻孩儿营要离岛出征,小的就带上家中老三来寻你谋个差事…”这是打着郑老二名号上门投靠的。 “哎哟哟…华校尉真是一表人才,老身是西山坊王媒婆,听闻校尉大人即将出征,要不要老身替您张罗一门婚事?这样校尉大人在帮中也可多一个帮衬…”这是包揽婚事的。 “……” 张冲被这些人吵嚷得头疼欲裂,好在孩儿营石吸他们及时抽刀警戒隔开往上扑的帮众,否则前者就要陷入“人民战争”的浪潮中。 “吵什么吵!你们这是要造反吗?”一个大嗓门吼道,正试图涌向张冲的帮众身形几乎同时一滞,而后表情讪讪的退下,显然都听出说话之人的身份。张冲扭头一看,这人红脸膛大胡子,不正是一直想打他手里“陨灵丹”主意的上官长征嘛?不过想想对方的战堂堂主的身份,难怪对这些“刁民”的威慑力如此之强。 “各位叔伯长辈,你们看得起孩儿营这个小档口,华某很是感激,不过你们如此一拥而上,我根本无法听清你们的诉求,所以干脆这样,我等会让人在营门前设三个接待处,分别对应商业合作,报名应募以及杂事,如此一来你们就可以把你们的来意以及姓名留下,我孩儿营自会及时处理。”张冲口中说完,快速点了石吸,余妵尨,杨娟三人名字,让他们各带一队人组成三个接待处,而后他就在其余营兵护卫下,连忙躲进了营中。 至于上官长征则是口中啧啧称奇之余,施施然的跟着营兵入营,反正没人敢拦他,当然最主要是因为他修为太高,没人拦得住。 张冲刚解散营兵回到自己院落坐定,就见上官长征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身后是手足无措的谢名富等七名童子,他们试图阻拦却是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如此结果甚至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嘿,你们跟上官堂主较什么劲?他可是炼窍巅峰的大高手,纯粹是懒得搭理你们,否则你们还想完好无缺的站在这?去去去,都下去好好练拳去!”张冲半是开解,半是驱赶,把谢名富等人打发走人。 “嗯,你这个营头却是不错,对这些小娃足够用心,只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孩儿营崛起也是必然的。对了,你应该知道我此来的目的吧?” 张冲听着上官长征原本还在点评自己,最后却话锋一转,又问及他自己的来意,却是表明其对“陨灵丹”的志在必得。 “喏,总共有一瓶三十粒,除了用去的二十六粒,剩下的四粒陨灵丹都在这里了,拿去好走不送!”张冲黑着一张脸往身前案几上丢出一个玉瓶,口中却是非常不客气的赶人。 “剩下的灵丹真的都在这里了?你小子不会还有藏匿吧?”上官长征眼中闪过一丝不快道。 “怎么的?你还想让我交出储物戒指由着你搜查不成?我就只问一句,你敢吗?”张冲口中冷冷的反问道。 上官长征被张冲如此不客气的质问,红脸膛已经变成紫黑色,他刚要趁机制住后者,劫了对方的储物戒指,要知道对方可是刚刚收获一大笔的灵石物资,加上可能存在的“陨灵丹”,这些对于一个劫掠成性的老海盗来说,这几乎是一个出乎本能的选择。可是当他见到张冲冰冷的眼神,因紧握刀把而显得指节发白的右手以及来自己神识中隐隐感应到的危险,这都让他不得不按奈住心中那即将爆发的怒火。 念头转动间,恼羞成怒的上官长征右手一抄,摄走案上的玉瓶,转身离去时却不忘口中威胁道:“哼,老子就收了你这孝敬,望你莫要多嘴多舌,你要明白你那师傅可是远在几千里之外,他可没法保证你的安全。” 第一百五十五章 离开1 张冲冷冷的看着上官长征那高壮的身影离去,直到耳中听得黄泉传音确认周边十里没有人监视后,就直接掏出郑岳篁留下的传音玉符把情况一说,最后还不忘威胁自己这个便宜“师傅”,如果不能让自己消气,他就只能召唤黄泉出来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等张冲中断传音,远在赤蛟岛北面三千里开外龙头鱼岛上的郑岳篁气得接连砸了好几件心爱的符器挂件后,才掏出大哥郑纹星的玉符,一等联通,他先是抱怨一通兄长的私心算计,把自己刚收的徒弟支往南边,等郑纹星假意解释一番,他也顺势轻轻揭过不提。 不过接下来的话题他就表现得很激烈,先是晒出自己手下水兵伤亡人数跟大小船只损毁数目,隐隐说明自己为了红旗帮的牺牲有多大,接着就愤怒的控诉那上官长征,骂其是“脸红心黑貌忠实奸的无耻之徒”,竟然扯下脸皮抢夺他赐予“宝贝徒弟”的灵丹,还觊觎徒弟身上刚赢得的灵石资源,更出言威胁徒弟的性命,如此挑衅让他这个红旗帮二帮主如何能忍?又如何敢忍? 最后郑岳篁更是扬言如果帮中不替他徒弟主持公道,那他这做师傅的也就只能带着手下兄弟回赤蛟岛自己动手了。 其实郑纹星也知道,这次上官长征带头欺凌“华章”,而他二弟郑岳篁做为华章背后的靠山,如果不做反应的话,就等于告诉那些在郑岳篁周围虎视眈眈之人,你们快来欺负我吧,快来抢掠我吧!如果真是这样,那郑老二就等着被群盗围攻剿灭吧! 这就是南海群盗的生存逻辑,只要你露出一丝虚弱,对手就会像贪婪的妖鲨闻见血腥味一样,蜂拥扑上,分而食之。 理亏的郑纹星被自己弟弟隔着玉符喷了足足一刻钟,不过他也只能无奈的对后者进行安抚,毕竟自己这个弟弟不仅在前方与敌人鏖战卫护赤蛟岛,更是因为此事是自己手底下人做得过分。看来因为自己的态度,让手底下的人觉得二弟已经失去自己的信任了,他们从而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心中念头转动间,郑纹星直接下令道:“传战堂堂主上官长征即刻来见!” 四海宫外阴影涌动,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汉子从阴影中闪了出来,先是朝宫中郑纹星所在方向单膝跪地行礼,起身后身形闪动间,在赤蛟岛上的阴影间快速穿梭,往战堂方向遁去,这正是帮主直属影卫的标志性遁法“融影遁”。 而此时的上官长征正在返回战堂的路上,他刚刚回了家一趟,目的就是为了把刚得到的四粒“陨灵丹”交给自己已经有三阶顶峰修为的四个儿女,并看护着他们在闭关室内服下灵丹,直到通过神识确认四人体内的真气正在转化为真元,他才放心的离开。至于那“华章”可能的反应,他则是根本不在意,毕竟前者的靠山,郑二帮主已经在帮主面前“失宠”,此时更是在几千里之外,鞭长莫及。而前者本人则只是一个四阶修为的小子,自己随手可以碾死,难道那小儿敢跑去四海宫喊冤?真是笑话! 不过上官长征刚在战堂门前站定,一个黑衣汉子就从他面前阴影中浮现,这样的出场方式他非常熟悉,知道是帮主的影卫这才没有应激出手。 “帮主命你即刻去四海宫请见!”说完话,那影卫毫不多留,直接潜入阴影中不见,只留下上官长征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而后狠狠一跺脚,施展虹光遁法,往四海宫快速赶去。 两炷香后,上官长征在宫卫的引导下来到九洲殿,不等上首盘坐的郑纹星开口问询,他就噗通跪倒在地,连连叩首之余,口中还不忘避重就轻的“请罪”道:“战堂堂主上官长征叩见帮主,长征此来特地向帮主请罪,因为某私心过甚,收了那白虎校尉华章孝敬的四枚灵丹…” 他原本打好腹稿,企图找个借口蒙混过关,却不料上首的郑纹星直接打断他口中辩解的瞎话:“那华章为何要孝敬你而不是孝敬我?我可是他的师伯!” “这个,这个,或许是长征在孩儿营门前帮,帮他解围了…” “哦,你只是简单在人家营门前喊两句,华章就要乖乖的把灵丹奉上?难怪我家二弟说你是个面红心黑,貌忠实奸之徒。还有最关键的问题,那四枚灵丹何在?” “被,被长征赐予家中几个孩儿…” “嗯?看来上官堂主你也明白这落肚为安的道理啊!听说你还曾想夺了那华章的储物戒指,因为没有得逞甚至出言威胁那华章性命?” “没,没那么严重,只是几句玩笑话罢了!” “如此一来事情就清晰了,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现在就去灭了那华章,然后让我二弟把你满门上下炼成尸兵,要么你把你大儿子新劫获的那艘大型广船赔给华章,算是购买灵丹的费用,另外你回去后点齐你的部曲私兵,明日卯时出发,以战堂堂主身份去龙头鱼岛二帮主麾下效命。怎么样,你选择哪个?” 上官长征知道这次是自己把把柄往上首的帮主手中递,虽然心中万分不忿,但是慑于对方的修为,他也只能把心中的不甘咽下,口中忙不迭的回道:“长征选后一个!” “如此甚好,本帮主在这里再提醒你一次,你一定要记牢。某不怪你有私心,但是你不能打着红旗帮的名头把坏事做了,好处自己吞了,到最后还要帮中兄弟替你背锅。你回去赶紧把事情首尾处理妥当,再好好想想你自己今日行为到底错在何处!” “是,是,长征谨遵帮主令谕!” 等上官长征倒退着离开九洲殿,郑纹星低声嘟囔了句什么,而后又沉入修行之中。在他周围的潜伏着的影卫却听清了话语内容“都是些毫无底线的豺狗”,可见郑大帮主对麾下这些头目的贪婪本性认识相当深刻。 要说有郑纹星出面就是效率快,刚到未时末,张冲正在营中跟宋家上门求丹之人扯皮,这时上官长征的大儿子上官鲸就气势汹汹的闯进营中,送来一张大型广船的船契。原本还有些疑惑,不过看到对方跟上官长征极其相似的脸型以及黑透的脸色,张冲瞬间明白这是对方的赔礼,也是上官家为了那强抢的四粒陨灵丹付出的代价。 不过做为赔礼,一艘完好的大型广船,自己还是挺满意的,想到这里,张冲心中畅快无比的接过船契,而对方只能狠狠瞪了张冲一眼,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就转身离去。 整个过程那宋家人宋迦都全程目睹,这时他才确认“华章”(张冲)手里的灵丹确实被上官家“打劫”了,不过似乎吃亏的却是后者。如此诡异的情况,他也不敢多待,赶紧回家把这最新情况汇报给宋家掌舵者宋辞,至于事后如何摆布这“华章”,那都要等宋辞来决定。 张冲对这灰溜溜离开的宋迦浑不在意,这都是些擅长落井下石的小人,小人如鬼,己强则敌弱,要不是想低调的去“冰火岛”凝煞,加上最近南海开始汇聚魔宗鬼修,赤蛟岛颇有成为风暴中心的意思,他早就想把这些小人连锅端了。 在宋迦离开后没多久,上官长征因为强抢新任白虎校尉“华章”的灵丹,并意图劫夺后者大笔灵石,甚至口出威胁,因而被帮主责罚赔偿“华章”大型广船一艘,并令上官长征于明日一早带领私兵船队北上“支援”二帮主的消息,在极短的时间就在岛上传了开来。 如此重磅消息当然让岛上的“热心人士”议论纷纷,不论是偏向二帮主郑岳篁一方的,还是依靠石秀姑一方之人,这次都是同时谴责那上官长征,你要小辈手里的好东西可以,或换,或买,甚至暗地里在赤蛟岛外灭了对方,夺得宝物机缘都行,毕竟我们是海盗嘛。但是你不能大鸣大放的在岛上下手劫掠,因为只要有人在岛上开了这个头而不受惩处,那么赤蛟岛上默认的规则底线将荡然无存,那么红旗帮中将永无宁日。 在岛上众人的嘲笑指责声中,上官长征于五月初二卯时初带着儿子上官鲸等亲眷私兵乘坐三艘大型广船,六艘中型广船,蜈蚣船二十艘,水兵近七千,灰溜溜的直奔北面龙头鱼岛而去。 因为有了上官家的“前车之鉴”,赤蛟岛上再也没人敢顶风作案,张冲接下来也非常老实,先后接收俘虏营六百二十七人以及帮中划拨跟赵恭让人送来的船只,继而采买灵米灵肉,风帆缆绳,舵轮板材等等一切可能用得上的物资,做好南下准备。 除此之外,在五月初八那天,张冲先是让孩儿营从赤蛟岛各处赶来的万余青少年中精心挑选出五千余人,接着他又用一块“九窍幻音石”为阵眼,布置出一个大型幻阵“十方问心阵”,继续淘汰了四千人,最终只收下千余红旗帮子弟,并当场签定法契,每人发放安家费百块初级灵石,白虎部制服两套,铭牌腰带鞋袜等杂物不等,在岛上引发了轰动。 又是两天过去,这一日是五月十一,终于到了白虎部出发的日子。 第一百五十六章 离开2 五月十一,卯时末,在赤蛟岛南面“后蛟爪”处的港口东侧位置,单独停着大型广船一艘,中型广船三艘,周边还有四艘蜈蚣船环绕,从岸上不停有人告别送行的亲友后,整齐列队登上大小船只,而这些船上都插有大小认旗。认旗旗面以红色为底色,上面用白色的灵蚕丝线绣着仰天长啸的白虎图案,说明这些船只正是红旗帮新编白虎部所有。 而白虎校尉“华章”(张冲)正在那艘刚漆上船名“鲛鲨”不久的大型广船上,此时他坐于船艉楼内听着石吸他们不停汇报着人员物资的到位情况,直到营中所有事情通报完毕后,他就直接命令道:“既然人员全部上船,那么你们就分别带人上海豹,海狮,海象三艘中型广船以及斑节虾,白丁虾,黑虎虾,剑虾四艘蜈蚣船,于辰时准点擂鼓出发!” “喏!”石吸余妵尨佘钩等人同时捶胸应喏,从他们所行军礼可以看出他们已经彻底融入张冲麾下,却是整个孩儿营已经在五月初五那天于木珠空间中全体接受了张冲设下的“金刚王咒”,这才表明他们是真正的投入了张冲的阵营。 张冲挥手让他们各自退下后,对还侍立一旁的杨娟陈月红二女道:“你们也不用在这候着了,等会船只离岸后,把原来俘虏营的六个管事的带来,我要跟他们好好聊聊。” “喏!”杨陈二女也捶胸行礼转身离去。 也就过了盏茶工夫,“鲛鲨”号以及周边的其余船只上同时响起“咚咚…”的战鼓声,紧跟着传来的还有此起彼伏的喊声:“起锚…升帆…出发咯…” 在白虎部离岸南下的同时,赵恭宋辞等“家长”也正在送自家的子弟上船,这时那庶务堂副堂主孙不负看着正歪歪扭扭远去的白虎部船队,口中忍不住低声道:“你们说这姓华的小子能安全到达渚碧岛嘛?” “嘿,要我说,他们能到那元宝岛就不错了,要知道那上官长征手底下亡命徒可多了去。”说话之人正是船坊大管事文宇扬。 “元宝岛离赤蛟岛只不过万里,宇扬你的意思是说那白虎部连万里海路都过不去?那些人胆子应该没有那么大吧?再怎么说这个距离还是在我等赤蛟岛的庇护范围内,如果白虎部真的在这个距离内出事,那帮中肯定有很多人要受牵连的。”这是宋辞在颇为理性的分析得失。 “老宋你这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问题,但是这时那上官长征是个能冷静思考得失的人吗?他这会就是一个丢尽颜面,心中只想着报复的莽夫,你不要忘记了他的绰号‘食人鲨’,兽性大发之下他才不会顾虑会不会殃及旁人的。”赵恭语气不屑的点评道。 “那我们要不要派人跟着,这可是个机会…”孙不负眼中闪过一缕贪婪的光芒,口中声音更是低不可闻,不过几人修为都在五阶,自然是听清他所说话语,就连他的未尽之意也领会明白,不外乎派人跟上后见机行事,无论是趁机抓上官长征一方的把柄,还是捡便宜发笔小财,这都是不错的买卖。 “可以派人,但是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所以最好不要调动帮内的兄弟!”宋辞颇为谨慎的提议道。 “嗯,就按老宋说的办!”赵恭一如往常的做最后拍板,不过众人也知道他的习惯,总喜欢在宋辞后面来这么一句,以显示他在众人中的领头地位。 正事商量完毕,他们又开始做回严厉的“家长”,对正愁眉苦脸的小辈进行叮嘱,训斥,教授经验,又折腾了一刻钟,这才把赵罡宋恺等人送上五艘中型广船,直到升帆离岸并再也看不见船影,这几个红旗帮中的大佬才结伴离开。 赵恭宋辞等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刚刚商量“大事”的经过正被人用秘法回溯监听,而施法者是一名高有六尺五寸,外表双十眉目如画,身着紫色宫装的美貌少妇,就是她刚刚在四海宫九洲殿内施展“圆光回溯术”,把赵宋等人商量的秘事展露在郑纹星面前。 如果张冲在此见得此女的话,定会惊呼一声“蒙冲他娘”,此女正是蒙冲那已经消失十一年的娘亲蒙彩蝶,而张冲在寄居蒙冲体内时早已见过前者容颜无数次,加上似隐似现的母子情怀,张冲自然是对她刻骨铭心。 “啧啧,看来郑帮主为了一心修行,从而把权利下放,却使得帮中人心如此散乱,此等情形已经颇为堪忧了!不知道郑帮主你有何良策重整山河?”蒙彩蝶口中啧啧连声,说的话却是直截了当,让一般人无法招架。 不过郑纹星也不是一般人,口中漫不经心道:“何需所谓的良策,只要我能渡过雷劫踏破生死玄关,突破至人仙境界,所有的问题都将不是问题。” “哦,既然郑帮主有如此自信,那么彩蝶就不再多事了,不过那刚刚离去的华章似乎是你师侄,要不要我替你跑一趟,反正我也要顺路去哀牢岛。” “不用了,那华章是我二弟的徒儿,不是某的祖宗,无需某时时照看于他,就如某当年下海为盗时所说的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所以能不能活,是不是成才一切都看他自己。” “嗯,郑帮主不愧是纵横南海的大枭雄,如此彩蝶带来的心魔宗弟子就拜托帮主安排进红旗帮内历练了,后续还有元始,太上,地火等魔宗子弟陆续到来,到时候赤蛟岛上肯定会纷乱无比,那本门的弟子还请帮主多多费心。” “蒙道友但请放心,郑某既然收了你们魔门的定金,那么某就一定会按承诺行事,想来你们魔门也不怕郑某反悔才是。” “咯咯,彩蝶最喜欢跟郑帮主这种明白人打交道,既然正事办完,那彩蝶就去哀牢岛办私事了。告辞!” 随着她话音落下,九洲殿中的“蒙彩蝶”突然破灭,而在郑纹星的神识中这个名为蒙彩蝶的心魔宗嫡传弟子就有若泡影般在岛上不停闪现破灭,只是短短几个刹那就消失无踪。 对方的如此诡异表现,让郑纹星很是忌惮,他感应到这蒙彩蝶修为似乎只是金丹,至多不超过道基,对方修为不如自己甚多,而且刚刚就在自己掌控的“四海宫”这件洞天宝兵中,可是他却没有把握一击灭杀对方,如此一来,却让郑纹星对这些万古大派子弟心中更是警惕异常。 已经南下的张冲自然不知道他的离开似乎是一个“总开关”,打开了中土北面的魔门绕道南下的进程,紧接着十万大山中的鬼修也往南海而来,而这些中土大派眼中的“邪魔外道”此行的目的地都是赤蛟岛,这些都昭示着一股即将波及整个玄黄大世界的巨大“风暴”正逐渐成型。 这些“大事件”都是后话,离张冲都还很远,引动不了他的“心血来潮”,不过在离开赤蛟岛的瞬间,他心中若有所失,仿佛错过了一个重要的人或者事。他却是不知道自己神魂曾经“住过”十个月的“房子”正在赤蛟岛上。而蒙彩蝶之所以会在郑纹星面前主动提及可以帮忙搭救“华章”,也是因为出于一种修者的直觉,可以隐隐察觉到对方与自己的因果纠缠,从而出言主动揽过因果,可惜郑纹星却是个冷酷无情的枭雄,直接出言拒绝,毕竟一个六阶以上的修士不是可以让人毫无代价随意差遣的。 当蒙彩蝶离开赤蛟岛不久,在浩瀚无垠的南海洋面各处,一只只大小海盗团因为一个消息开始活跃起来,这消息是说,有一个小船队满载价值六七百万初级灵石的物资正由赤蛟岛往渚碧岛驶去。 这个消息隐隐点出这个船队的身份,应该是红旗帮所属,不过对于南海中这些有今天没明天的群盗来说,管你是何身份,在他们眼中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肥羊”。 至于事后红旗帮可能到来的报复,那也要对方能找到自己再说,或许到那时自己早已经陨落了也不一定。 这才是在南海混生活的海盗脑中应有的正常逻辑。 第一百五十七章 猎杀1 已经离开赤蛟岛南下的张冲自然不知道岛上暗中发生的众多阴私之事,不过他也知道岛上有许多人想要自己白虎部等人“自然消失”,那么隐藏在暗中的敌人则只要把白虎部的情报“无意”中泄露出去,那么自己一众人等就将成为南海群盗眼中的一块美味可口的“肥肉”。 张冲在脑中盘点了一下己方明面上的力量,一个不能完全掌控的六百余俘虏营,一个刚学会操纵风帆战船的五百余孩儿营,一个刚入营几无战力的千余新兵营。以白虎部这样的微弱实力带着大小八艘战船,还有可能存在的价值近七百万灵石的物资,这都会让闻讯而来的南海群盗们忘记一切潜在风险,疯狂的扑上来,从而把白虎部分而食之。 好在船队目前还在红旗帮势力范围内行驶,白虎部暂时还有时间做好准备。想到这里,张冲就对还在水珠中监督水军清剿金钉鼍,锦鲤以及碧水灵蛇的元天他们传信,让他们开始挑选精锐人手,准备派驻各船,既当教官,也是实际的指挥官,保镖。 随着张冲令下,早已在水珠中百无聊赖的元天他们动作神速的点齐千人陆续的从水珠中出来,逐渐把新兵营众人替换掉;至于被替换下来的后者则被张冲打发到水珠中元地麾下,接受水军回炉再教育,随着他们而去的还有数量众多的“百骨汤”,“补元汤”,“十补玉膏”等固本培元的汤药以及《黑水真法》之类的顶尖武修功法前三阶内容。在如此丰富的资源与功法供给下,想来这些新兵再出现人前时一定已经脱胎换骨了。 于是当杨娟陈月红二女带着一女五男六名俘虏营管事来到鲛鲨号时,沿途所见的守卫就不是那些面目稚嫩,身形还未完全长成的孩儿营军士,而是身着一种层叠式皮甲,腰挂怪异弯刀的大汉。 这些大汉似乎刚从战场上撤下,身上杀气腾腾,而他们露在甲胄外的肢体面目上,都有或多或少血战后留下的伤痕,加上他们同时怒目瞪视着杨陈等八人,更是让原本有些散漫轻视的六名俘虏营管事噤若寒蝉,仿佛他们只要有所异动,这些护卫就会把他们乱刀分尸。而杨娟陈月红二女却恍若未见,却是因为她们身上的金刚王咒的气息让这些护卫的杀意逼迫故意避开二女。 在护卫的有意而为之下,俘虏营六位管事行走在鲛鲨号甲板上这短短五六十丈的距离中真可谓是步履维艰。直到进了艉楼舱室,那些恐怖的气息顿时荡然无存,他们刚要松一口气,就见舱室中还有四名同样披甲执刀的汉子默默的矗立在室内四角;不过相比外面那些护卫的杀气外露,这四人则是恍若枯木,把身上的所有气息收拢在体内,再无一丝一毫的泄露,要不是见得他们六人进得舱房,故意露出一丝五阶神意境气息以做警告的话,他们六人根本就发现不了他们,连灵识扫过都恍若未见。 只是念头一转,这六名管事心头剧震,细思极恐,这四名护卫修为最差也是五阶初级,那么这个顶着红旗帮“白虎校尉”名头的“华章”的身份就颇为可疑,要知道就算是在红旗帮内,凭着五阶修为实力,最起码也是一个大管事的职位;既然手中有如此实力,而这华章却宁愿躲在红旗帮麾下蛰伏,可见其所图非小。 短短几个刹那间,六名管事心头各种念头纷现,直到传来杨陈二女的缴令声才把他们惊醒。 “禀告营头,六名俘虏营管事带到!”孩儿营众人还是喜欢称呼张冲为营头,这样显得更像一家人。 “嗯,你们下去后就带着你们的姐妹们去跟新来的教官学习吧,其余杂事都有人接手了。” “喏!”二女捶胸回礼后直接转身退出舱房。 “六位请坐,然后都自我介绍一下吧,说说你们名字,修为,专长以及被俘虏前的身份。”坐于舱室正中书案后的张冲语气平淡的对着自己身前不远的六人命令道。 六名管事互相看了看,又瞄了四角的护卫一眼,老实无比的坐在身前的木凳上,却是一直无人开口应答,仿佛要来一个“非暴力不合作”。 “哦,看来你们是看不上我这海盗小头目啊,那我就先猜上一猜!” 耳边听得那华章的话语,接着六人先后感受到一缕极其凝炼的灵识在自己等人身上扫过,没一会就听那华章继续道:“左侧三位,腰杆挺直,腿微分,双手据腿,典型大周朝廷地方卫军下级军官坐姿;而中间这位,手形长而干枯,右手食指尖处稍微凹陷,中指平滑,无名指骨节处凸大,说明你常年握笔,而且你即使身在俘虏营还不忘穿着一身圆领袍,说明你是大周朝廷一名儒士,甚至在朝廷内有功名。 而右侧这二位,一人身周药香环绕,木气蒸腾,一人毛发卷曲,火气缭绕,自然是有一定造诣的丹师与炼器师了,不知我说得可对?” 那六名管事面露惊异的互相看了看,这才由最右侧的疑似炼器师的中年汉子开始逐次自我介绍。 “某名铁仲唐,百锻宗弟子,神魂顶峰修为。” “奴家花飞燕,散修丹师,神魂修为。” “吾名邵成文,儒家文士,儒举修为。” “某家丁开山,神意巅峰武修,曾任郡兵司马。” “某家武进,先天巅峰武修,丁司马麾下屯长。” “某名诸葛淳,先天巅峰修为,与武家哥哥俱为丁司马麾下。” “嗯,如此甚好,我乃华章,白虎部之主,我麾下实力你们也看到了些许,所以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与我签下法契,全心全意的为我效力百年,百年之后我让人解了你们的禁制,在此期间享受普通客卿待遇。二嘛我让人现在就解了旁人在你们体内设下的禁制,签下终身效力的法契后,享受内部待遇,无论是直指元神人仙的功法,增进修为,甚至直接破阶的灵丹等等,应有尽有。怎么样?你们好好考虑一下?” 铁仲唐花飞燕邵成文三人闻言先是面露质疑,接着又互相对了下眼神后就异口同声道:“我等愿意签下百年法契!” 张冲也不勉强他们,随手一指,他身前桌案上备好的三份法契飞向铁花邵三人;后者三人对法契上所列义务权利期限等条款,确认无误后,各自举起右手做剑指在眉心一触,引出一丝神魂之力在法契上“立契人”一栏上一印,顿时感觉神魂中多了一种束缚之力,冥冥中有一种预感,只要自己违背法契上的条款,自己就会魂飞魄散,陨落当场。 “好了,既然法契已签,你们想要什么修行资源?灵丹?灵药?灵材?还是灵石之类?下去好好考虑一下就可以去找这位元天统领领取!” 随着张冲话音落下,元天突兀的出现在前者右侧,点点头表示见过,这个情形更是让铁仲唐他们忌惮不已。 送走铁花邵三人后,张冲这才转向丁开山三人,这三人应该是以丁为首,所以张冲示意有些忐忑的对方有话直说。 “华校尉,不知道你所说的功法之类的能不能先告知我们名目,让我们确认一下…”丁开山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此事易尔!”张冲浑不在意的冲随手丢给丁开山一枚玉简,后者慌忙接过后灵识一扫,只见上面罗列着直指人仙的完整功法名称,有《黑水真法》,《离炎诀》,《大力法》,《白虎啸天诀》等,有残缺功法《大鹏逍遥诀》,《黄龙真法》,《青龙真法》等。 等丁开山一脸震撼的把玉简递给急不可耐的武进诸葛淳二人后,这才突然醒悟一般,直接跪倒在地叩首回道:“小的丁开山愿意投入校尉麾下,终身效命于校尉,旁的别无所求,只希望校尉大人能够赐下功法,让丁某有机会一窥人仙之上的风景!” “好,却不想丁司马也是个修行痴人,既然你有此宏愿,我华某人也乐于成人之美,你意入我麾下,顶尖功法自然不会少,至于具体要哪部,还是看你自己的选择!” 张冲话音刚落,武进诸葛淳也跟着跪倒在地,激动异常的喊着要随丁司马投入“华校尉”麾下效力终生,条件只有一个,要有一部直指人仙的功法。 如此容易就拐带三名好手,让张冲有些好笑之余,更是升起一丝警惕,看来自己有了黄泉这张王牌后,几乎忘记了“法不轻传”四个字,看来以后要时时警醒自己,修行界藏龙卧虎,一不小心就是身陨魂销的下场,不可不慎。 第一百五十八章 猎杀2 跪倒在地的丁开山倒是颇为懂得识颜观色,见得“华校尉”面露警惕之色,口中连忙解释道:“实话说与校尉听,丁某与武进诸葛淳二位兄弟之所以会落入红旗帮手中,就是因为我等在卫军中饱受世家豪族子弟排挤,兼之缺乏更进一步的修行功法,前路断绝,这才不得不跟两位兄弟相约出海闯一闯,希望能碰碰机缘,却不料所搭商船碰上红旗帮劫船,因为奋力抵抗的缘故,被带回赤蛟岛俘虏营一关就是五年,哎…” 丁开山说完,武进二人也心有戚戚的苦着脸点点头,继而眼巴巴的看着“华章”(张冲),似乎生怕后者不肯答应一般。 张冲闻言先是一愣,接着马上明白他们是担心自己反悔,于是用神魂沟通黄泉,几个刹那后就伸手一指左侧道:“这位是人仙大修士,道号黄泉,他可以帮你们拔除红旗帮二帮主留下的禁制,不过如此一来你们体内就会有新的禁制生成,生死操于黄泉之手,假如你们做出不利于我之事,那么身死魂灭就在顷刻,你们可考虑清楚了?莫要到时候后悔莫及!” 跪地的丁开山三人视线随着张冲手指划动,这才发现后者身旁矗立着一位头戴紫金冠,身高八尺的修士,闻得后者是人仙大修士,心中登时一个激灵,震撼,激动,崇拜等情绪一一闪过,而后几乎同时重重地连磕三个响头,口中宏声道:“我等考虑明白,不闻道,毋宁死!但请黄泉前辈设下禁制,我等愿为校尉驱使,来日于此界巅峰俯视群雄,即使身陨魂销再所不辞!” 张冲听得出这三人内心的坚定,执着与默契,很显然这三人往日里除了是上下级关系外,还应该是臭味相投的修行狂人。他对黄泉示意一下,后者举起右手,大拇指与食指一捻,一缕“旱魃真意”一分为三往跪地的丁开山三人身上一落,紧接着又自然而然的在他们神魂肉身上一绕,最后隐入体内不见,没有丝毫禁制存在的迹象。 丁开山三人等黄泉施法完毕,不约而同的起身而后用神魂,真元,灵识在身上接连扫过,只是觉得体内原本时刻可以感受到的禁制蓦然无踪,而后通身一阵舒畅,紧接着又发现自己多出来一种能力,那就是可以操控僵尸。 他们正诧异着,就听那黄泉解释道:“某只是在你们体内留下一缕附着因果律的‘旱魃真意’,只要你们不危害到你们校尉,某就可保你们安全无虞,除此之外,你们不仅不惧神魂夺舍,鬼修附体,还可以驱使四阶以下僵尸。如果你们转修尸道功法,更可以事半功倍。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投入某的门下,某修行的功法可是直指不朽之道的《尸道真解》哦!” 说到最后,黄泉更是语带诱惑,而丁开山三人闻得“不朽”二字,心中也是颇为意动,虽然对于心有偏见的正道中人来说,自是对“尸道”心有不屑,不过对于功法匮乏的散修而言,这都不是问题。 不过三人几乎同时想到一个问题,何谓不朽?天地朽而我不朽,世界灭而我独存,如此境界,只有身具大机缘大气运大智慧大勇气之辈才可能成就!君不见黄泉前辈都还在人仙境界停留吗?所以还是脚踏实地为妙。念头转动间,三人几乎同时斩去心中妄念,朝“华章”(张冲)拱手道:“我等无有如此壮志,只求一窥人仙境界足矣,还请校尉赐下功法。” “嗯,你们所求何法?”张冲先是眼带笑意的瞄了脸色发黑的黄泉一眼,对丁开山他们坚定的求道之心很是满意,温声询问道。 “丁某原先就是修的金系法诀,所以还请校尉赐下《白虎啸天诀》!” “老武愿习得《大力法》!” “诸葛淳除却《黑水真法》别无他求!” “善!尔等上前来,由黄泉传法分授尔等《白虎》,《大力》,《黑水》三法一至六层法诀,可供尔等修行至炼窍巅峰。同时尔等须知‘法不轻传’,所以七层以后直至人仙的功法,则需尔等靠功勋来换取,尔等可明白?” “明白!” “那就开始吧!”随着张冲话音落下,黄泉随手点了三次,三缕神光落入丁开山三人紫府,直接化为无数文字,正是他们各自所求功法的一至六层。而丁开山三人存神紫府,一遍又一遍的仔细琢磨着新得功法,体内真元不自觉的随着功法运转,正把体内旧的真元进行淬炼转化,并凝炼新的罡气。 而丁开山体内更是有一股新的“无物不破”的神意勃发,而后与旧的神意融为一体,隐隐的有突破炼窍的症状;武进诸葛淳二人更是直接突破,开始凝炼神意。这都说明三人积蓄深厚,机缘之下得到顶尖功法后,突破就理所当然的水到渠成顺利成就。 等丁开山三人先后从入定中醒来后,时间已经到了五月二十一午时,他们习惯性的用神(灵)识在舱室中扫过,发现四周一直有人看护。此时负责守卫的是元辰元宿元列元张四人,见得丁开山三人醒转后正喜不自胜互相询问,看他们身周气息波动不止,应是修为都有突破,元辰尽职的上前提醒道:“欢迎你们加入大都督麾下,我名元辰,今日舱室护卫领队,大都督让我提醒你们,你等所得功法均被黄泉大人用因果律锁定,不可外传,否则你等会当场陨落,切记切记!” “喏!”丁开山三人虽然疑惑元辰口中的“大都督”称呼,不过想来应是华校尉的别称,他们也就不再多纠缠这些细节,当然更多的是对元辰所说那人仙大修士诡异手段的忌惮,刚刚突破的那点沾沾自喜也荡然无存。 “还有就是大都督让我通知你们,等你们出关后直接进入水珠空间中,原俘虏营众人都在里面接受训练整编!” “大都督可是华校尉?”丁开山先是确认一下,见元辰点头,他才有些疑惑地问道:“我刚突破炼窍境,用新凝炼的神识扫过,似乎发现外面有海盗在攻击我方船只,难道我等不应该是马上出去支援吗?” “丁道友莫急,你只需用神识仔细观察一番就可以发现,那是大都督在实战练兵,而且出动的只是孩儿营跟书院学兵,用大都督的原话来说就是,有蜂拥而来的南海群盗给这些小子们练手,这可真是天赐良机,毕竟新兵只有见过血,受过伤,才能成长为真正的战士!” 随着元辰解释,丁开山三人通过神(灵)识确认了前者所说都是实情,于是不再操心,随着前者跨入元灵小水打开的空间通道,被挪移着往水珠空间中“纵横号”巨舰甲板上落下。 丁开山三人在甲板上站定后脸上几乎同时变色,这里是空间法宝体内吗?这艘巨舰不仅体型庞大如山,其上更是灵气盎然,还有舰旁在水下反转着推动巨舰前行的巨轮,都无不昭示着那“华校尉”背后的实力。 我等似乎押中宝了!三人眼神闪动间互相传递着相同信息。 “你们是丁开山?武进?诸葛淳?怎么你们的修为…”他们正互相打着眼色,心情激动之下也没有察觉来人,就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丁开山三人同时转身一看,身后正是花飞燕,邵成文二人,这二人都已经回复被俘前的装束,修为也尽复,不过花邵二人此时脸上尽是不可置信,显然他们看出丁开山三人刚刚突破的修为,尤其是丁开山已经通过《白虎啸天诀》中记载的秘法丈量定位脊椎处一个窍穴,并贯通内外,那窍穴自发吞吐呼应灵气的症状更是无法掩饰。 不过丁开山三人跟花邵铁三人本来关系就不是很好,原本在俘虏营抱团还说得上是因为不得不同舟共济。现在前者全心全意投入张冲麾下,而后者只肯“屈就”客卿之位,这让丁开山三人更是心中不忿。 因而往日里最鲁直的武进口中说着大实话,还故意把新学得的称呼用上:“哎,还不是大都督慷慨,当日竟然真的赏给我们三人三部顶尖武修功法,一不小心就突破了。你们也知道我等三人来南海就是为了撞机缘的,却不想被那红旗帮关押五年后遇见大都督,机缘就随之而来,真是天赐我等明主啊!” “功,功法?什么功法有如此效果?”花飞燕此时一脸的羡慕嫉妒恨,连声追问道,而她旁边身着崭新圆领袍的邵成文似乎也失去儒士该有的心境,袍袖下双手不自觉的握拳,因为太过用力而导致指节发白。 “这个就无法奉告了,谁叫你们是‘客卿’呢?哈哈…”这时憨直的武进也露出了蔫坏的一面,当然实情是他心中害怕说出功法名称导致自己被黄泉设下的禁制直接人道毁灭了。 “你…”花飞燕指着武进刚要说什么,就见一直旁观的元辰扫了她一眼,登时让她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显然对后者非常忌惮,这个情况让武进他们也收敛起来,不再撩拨花飞燕二人。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元地统领,他现在是水珠中负责水军整训的总指挥,接下来会不断有新的俘虏押来,你们要在新的职位上努力工作,要知道你们的表现直接决定你们能获得的功勋值,而功勋值可以换取许多修行资源,功法,秘技,丹药,灵材等等,所以好好努力吧。 而且你等须知,在大都督麾下,神意炼窍修为也只是将将堪用而已,如果你们就此满足懈怠的话,终将会跟不上大都督前进的脚步,从而落后掉队,甚至陨落。” 元辰在前头领路的同时,口中所说的内容却是让丁开山三人凛然警醒,沉默着往“纵横号”艉楼行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猎杀3 看着元辰丁开山等人离开,花飞燕邵成文二人互视一眼后,又掉头回到第八层靠船头一侧三间相连的舱房处,从舱房门头上钉着的姓名铭牌,可以确认这里正是铁花邵三人所住的舱室,而且元地还让人在其中两间舱房中为铁仲唐花飞燕二人特意准备了炼器室跟炼丹房。 而当花邵二人火急火燎的敲开铁仲唐炼器室舱门时,就感应到后者身周缭绕的火气又增加了一丝,应该是刚结束炼器。 “铁道友,刚刚我们在甲板上碰见了丁开山三人,他们的修为…”当铁仲唐关好舱门,设好隔音结界后,盘坐于蒲团上的花飞燕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二人刚刚所见快速道来,着重点自然是丁开山三人的修为突破,并特意的描述了丁开山身周开辟窍***外呼应的征兆。 一炷香后,花飞燕叙述完毕,转而眼巴巴的看着铁仲唐,等着他拿主意;后者这会面色变幻,过了一会才长吁了口气道:“其实我对于丁开山三人修为突破并不意外,因为在俘虏营的五年相处,足可以看清他们三人都是苦修者,他们当时修行的功法虽然浅陋,但是根基打磨得非常深厚,如今得那华校尉赐下顶尖功法,正如那龙门下跃跃欲试的锦鲤,被风云一托,自然是鲤鱼跳龙门,一朝乘风去,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他语气似乎很平静,但是话语中最后露出的一丝颤音,却显示他心中还是有很大的震动。 花邵二人自然也抓到这个“破绽”,邵成文有些释然的自嘲道:“想当初那华校尉脱口而出就是直指元神人仙的功法,我等三人因为各有传承都暗自嘲讽对方大言不惭,再看看对方已经展露的巨舰水军,空间法宝,还有他们口中偶尔提及的炼器坊,灵田,书院等,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无不说明这华校尉的隐藏实力,如此再回头一看,却是我等坐井观天,小觑天下人啊。”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做为女修,花飞燕问出一个最迫切也最现实的问题。 “无它,努力表现我等的价值,比如我可以尽全力为他们炼制法兵,花道友努力炼丹,而邵道友为即将成立的水军书院忙碌,如此一来我们既可以获得功勋,换取需要的修行物资,更可以交好他们,为将来可能的选择埋下伏笔!”这时已经平复心中波动的铁仲唐说出自己的建议。 “嗯,那就如此办吧!奴家上次用三个月薪俸才换得十块‘定魂香’,那元天还说是什么内部价,这人的心真是黑透了,好在丹炉火种是他们自己提供,否则就是把奴家卖了都买不起。”主意既已拿定,花飞燕就不再纠结,口中话题一转忍不住抱怨起前不久的“购物体验”,看来她在有如木头疙瘩的元天面前吃瘪不小。 “但你不能否认他们拿出的东西很好,上面各种灵丹灵药,灵材灵米,数量种类不算多,但品质都是顶尖的,就拿香料来说,就还有品质更好的静魂香,养魂香。如果外界那些到了‘虚妄缠身’一步的阴神境灵修得知这在里可以获得这两种香料,恐怕他们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愿意。”铁仲唐语气平淡,口中说的话却锋利无比,道出了修行界残酷无比的事实。 其实大部分修士自从踏上修行路后,几乎都成了追求长生的大道奴隶,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掠夺资源堆高修为,但是如果他们不能踏破生死玄关,成就元神人仙,那么不论他们如何挣扎,最后都将陨落,一身修为重回大道怀抱。如此循环往复,默默垂目关注浩瀚宇宙的天道这才保证了各个大千世界都能维持,不因修者的大肆掠夺而崩溃,导致周天宇宙提前进入末世。 似乎被铁仲唐话语信息惊到,花飞燕连忙告辞道:“铁道友,奴家还有十炉感气丹未炼制,这就先回去忙了!”说完话,也不等对方回应她就连忙起身离开。 邵成文也起身对着铁仲唐一揖,说了句“有事用传音玉圭联系”,就转身跟着花飞燕离开,只留下后者盘坐于地默默思索着什么。 就在铁花邵三人密议时,被任命为新俘虏营统领的丁开山正领着武进诸葛淳率领从水军中抽调的教官兼中低阶军官接收从外界押进来的海盗俘虏,显然外界那些来“猎杀”白虎部的海盗们,结果却是反而被他们的“猎物”给猎杀了。 “司马,不对,应该叫统领,没想到孩儿营那些小崽子也有些战斗力啊,看看这次一下送来近七百人,还都是些凶悍的老海盗。”武进乐呵呵的对一旁的丁开山表示心中的惊诧。 “应该还有那些书院弟子的功劳,没听元地统领说嘛,那些弟子可是经过书院系统教育,还在这水珠空间中跟妖兽搏杀过,现在对上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海盗也不犯怵。至于那些新下海的海盗,肯定是在第一波攻击白虎部时就死伤殆尽了,那都是些消耗符箭的炮灰。”丁开山看着已被种下禁制的群盗,心中一股久违的热血开始沸腾,同时心中升起一中名为“野心”的东西,也许自己能够跟随在大都督身后扬名四海也说不定。 似乎感受到丁开山心中的想法,武进诸葛淳一伸左臂一举右手,交叠在前者身前,前者先是一愣,而后面露恍然,举起双手往二人手上重重一握,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情绪稍微平复,诸葛淳抬了抬下巴示意丁武二人仔细观察那些抽调的教官,口中低声道:“二位兄长,元地统领划拨给我们的这些人手似乎也是海盗出身,但是却又给我一种官军的感觉,修为都是三阶顶峰,还有十人是初入先天,看来我们如果不努力的话,真的会像元辰队长所说的那样,掉队,嗯,就是掉队了!” “嗯,那些人应该都是用兵家秘法训练过的海盗,他们应该也曾是俘虏,所以训练这块他们有经验,我们现在首要的先是巩固修为,而后一边学习元地统领给我们的水军操典,对照这些教官的训练,争取早日融入大都督麾下的体系中。”丁开山用往日命令的语气决定“小团伙”接下来的行动目标。 “喏!我等一定按司马命令行事!”武进诸葛淳下意识的一锤胸口,而后才发现自己等人已经开始融入新环境,忍不住与丁开山相视大笑,引来周遭的其余水军军士频频注目。 不过对于这些人的诧异,丁开山三人则是直接无视,己等三人功法已有,境界突破,最重要是找了个前途无量的好主上,眼下一切都向最好的情形发展,三人以前被压制了三十几年的真性情,一朝得以释放后,他们却发现自己道心变得活泼圆润,心境修为大有长进,连刚突破的修为都逐渐开始稳固。他们至此方知人生得意须尽欢的道理,而武修讲究的就是一个念头通达! 感觉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的丁开山三人振奋之余,转身就投入新工作当中,他们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大都督以国士待我,我必粉身碎骨报之。 第一百六十章 猎杀4 丁开山三人在水珠中正忙得热火朝天,他们心目中的“好主上”却正在外界忙着挑拣“战利品”。 张冲盘坐在鲛鲨号船头,飞快的把一只只储物袋,储物戒指在双手中摄起丢下,灵识不停的在一个个储物法器中探入扫过,而后失望而归,他此时身前就只留下为数不多的灵矿灵药,其余几无所获。 原本张冲兴冲冲的想体验一回“开宝箱”的乐趣,却不料这南海群盗都是一些穷鬼,真不知道他们打劫来的物资都花去哪里了。似乎察觉到他的郁闷,元天凑上前小意的提醒道:“大都督,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张冲闻言先是抬头四周望望,接着用灵识在身周扫过,碧海蓝天之下,孩儿营众人,书院学兵都在教官监督下忙碌着,擦洗甲板上的血迹,修补破损的船板,更换被烧毁的船帆绳索,更多的人却是在兴高采烈的登上新获得的“座驾”,被海盗改造过的两中两小,共计四艘广船。 这四艘战船上横七竖八的扎着箭枝,许多地方更是被破甲箭穿透,把一个个海盗戳在船板上,桅杆上,血流遍地,不过这却更加证实了这些船只的可靠耐用性。要知道白虎部用的破甲箭可是木珠炼器坊出品,普通的战船近距离挨着的话,船板不是应该被穿透而是直接炸裂开来,因而这些海盗之所以如此穷的原因也找到了,打劫的资源都花在了改造这些战船上了,想来以船为家的海盗也明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 不过我似乎真的忘了什么事情,张冲念头转头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右手握拳在左手掌中狠狠一击,口中低声嘟囔道:“我把大鲵王那吃货忘记了!” 到了这会他才从开宝箱的迷糊劲中清醒过来,自己在昨天卯时初就把大鲵王从木珠中揪了出来丢到海中,把侦查敌情如此重要的“大事”交托给它。可它倒好,到了这会已经过去一天多时间,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已经五阶巅峰的大鲵王被别的妖兽吞了?可是自己明明还能感受到它的灵魂印记存在,更能隐隐感受到它那兴奋激动的情绪。 如此看来大鲵王真的是“开小差”去了,张冲不得不面对现实之余,心中忍不住发狠,决定等大鲵王回来后一定要好好收拾它,教教它什么叫做尽忠职守。 在张冲心中发狠的同时,已经在鲛鲨号西南面六百里开外海域中撒泼打滚,四下痛快大吃的大鲵王浑身打了个激灵,先是有些疑惑的用灵识在周围扫过,没有发现“敌情”,接着才突然想起“主上”交付的任务,是让自己以鲛鲨号为中心点绕圈,寻找跟随而来的海盗船队。 不过自己似乎在初来海上兴奋之下只顾“大吃大喝”,竟然把正事忘了,大鲵王脑中闪过一丝类似人类尴尬惶恐的情绪。它先是祈祷“主上”能够忘了自己的失误,而后开始施展水遁,绕着白虎部船队“划圈圈”,并逐渐扩大搜索距离。在此过程中,每遇到可疑船队,它都会鬼鬼祟祟的在每艘船上不起眼的缝隙中镶嵌上一枚或数枚由张冲特制的“感应珠”。 如此又是四天时间过去,大鲵王一边忙活着干斥候,一边不忘给自己进补,终于在五月二十五酉时初把出现在鲛鲨号周遭千里的船只标记完毕。要知道鲛鲨号可是时刻在移动的,用大鲵王那可怜的脑容量能够存储的记忆来说,它在最近这四次日月轮转过程中可是累惨了,不过如此一来它的任务也终于完成,可以回去跟主上交差领赏了,这才是让它最高兴的事。 而此时在鲛鲨号艉楼舱室中,舱壁上挂着四组二十八块特制“窥虚镜”,从二十一日申时末大鲵王把第一颗感应珠植入海盗船上开始,就有镜面自发接受到了前方发来的信号。而当第一块镜面亮起,张冲自然知道大鲵王终于开始干正事了,因而在接下来的四天中,海盗又陆续派来四波“散兵游勇”的试探攻击,都被元天带人装作“勉力”吃下,并“伤亡惨重”,实际上是俘虏又抓了近两千,加上原先的四艘“战利品”,五天共计缴获中小型船只二十二艘。 不过张冲都会在每天子夜让黄泉用水珠把小型广船收起,其余十艘中型广船则只是派人随船掌舵升帆,跟在白虎部身后随行,让窥视的敌人很容易就发现白虎部因为最近的战斗减员而“人手不足”,而“华章”这个白虎校尉却又贪心不足,不舍得到手的缴获。 如此一来,那些虎视眈眈的海盗应该不会再有顾虑了吧?如果再不发动进攻的话,我也只能趁着黑夜掩护一个个杀将过去,反正我也已经知道他们的大概方位了。 张冲环视舱内四壁上挂着的窥虚镜,而他身旁则是那嘉等书院学兵头目跟石吸等孩儿营队长,正分别带人伏案在海图上测算敌人所在位置,不过明显是那嘉他们一方速度更快得多,毕竟石吸他们刚接受新式测算法培训不久。 见张冲似乎有些走神,侍立一旁的元天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大都督,那些海盗正在朝同一个方向聚拢,应该是准备合流,接下来他们应该就会大举来袭了!” 刚在心中盘算如何收拾这些海盗,张冲就被元天话语惊醒,灵识在四周窥虚镜上扫过,确实发现原本由众多小海盗凝聚而成的四股海盗团正驾船往西南方向驶去,那里正是一处名叫“虎屿”的所在。 而据大鲵王放置的感应珠传来的情报显示,在那里停留着的船队正是属于红旗帮战堂堂主上官长征家的私人家底,两大三中共计五艘满载私兵全副武装的广船,而张冲更是曾在一艘大型广船甲板上见到那上官鲸,如此看来这些海盗都应该是上官家或直接驱使,或间接引诱而来的。 被元天惊动的还有石吸那嘉他们,不过张冲只是眼神扫过他们就又垂头继续演算;在这种沉凝的气氛中,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直到戌时末,元天说了句“来了”,登时把舱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左侧舱壁悬挂的七面窥虚镜上。 只见镜中那上官鲸稳稳的立于起伏不定的船头处,对着四周的四股海盗团做了个罗圈揖,而后才直起身大声道:“上官鲸代家父恭迎翁头领,许头领,耀头领,李头领上船一叙!” 他话音一落不仅引发他身周那些海盗们一阵骚动,更是让正在“窥视”的张冲悚然一惊,上官长征亲自赶来虎屿了?看来自己倒是小瞧了这人的虎狼本性,或许对方认为只要能够击杀自己而不留痕迹,那么想来郑大帮主也不会再降罪于对方。至于神通境的郑岳篁,对方则是根本不惧,如此一来上官长征的依仗就令人怀疑了。 不过随着四股海盗的头领带人上船,并随着上官鲸进入艉楼舱室后,张冲他们再也看不见具体情形。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才见到上官鲸把这些人送离,接着五股海盗开始分散开来,有如一张大网,气势汹汹的朝着白虎部罩来。 看着窥虚镜中大中小战船四十余艘,海盗不下万余,老实说石吸等人心中确实有些犯怵,这会正各自偷偷看向张冲,后者却是仿佛不知道他们的担忧一般,满脸兴奋的伸手在身前案上狠狠一拍,对元天下令道:“命令水珠中水军全体登船集结,而后黄泉会配合着法宝元灵把纵横号整编舰队挪移出空间,另外传我赏格,只要那些新纳俘虏在此战中能斩首一级者,本都督就准许他脱离仆从军,给予其白虎部正式水军身份,并赐下顶尖功法前三层;如果他们能够俘虏来犯海盗,那么一个活的抵两个首级功,而超出部分直接折算成功勋,记入其铭牌中,事后换取修行资源。” 张冲命令刚一下达,元天就消失不见,前者就见身旁的石吸他们都是两眼冒光,似乎想问自己什么,前者马上反应过来他们在想什么,口中笑骂道:“你们一样可以赚取功勋,不过最好还是结成战阵团队合作,毕竟功勋值可以分割,性命却只有一条。” “喏!谨遵大都督令!” 几乎在白虎部做战前动员的同时,已经回到艉楼舱房的上官鲸面露忧色,站于老父身前欲言又止;这时正闭目养神的上官长征似乎知道自己儿子的担心,不等对方发问,他就直接为其解惑道:“鲸儿是否奇怪我为何孤注一掷的带人来袭击这华章小儿?那是因为有人与我做了一笔交易,并提前支付了报酬,报酬就是一枚火系神通种子法印。前天我已经借助种子法印突破至神通境,如此一来我对上那郑岳篁也有了周旋余地。” 上官鲸感受到自家父亲身上一缕缕无色焰光波动,明明后者身周毫发无损,可是他却感受到其中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 “跟我做交易的那人你也见过,就是刚来龙头鱼岛没多久的五阶武修炎九屠;这人能够随手拿出一枚神通种子做交易,想来他的背景根脚也是深厚异常,而且据我观察试探发现对方恐怕是北面魔门中人。既然我们本来就想突袭这华章小儿,为在北面因郑老二逼迫死去的上官家儿郎们报仇,那为何我们不能一举两得呢?即使事后跟红旗帮决裂,那我等就干脆投靠那炎九屠,想来对方也很热意收拢一支实力不小的南海海盗团。” “那万一事发,上官家还留在岛上的娘亲跟兄弟姐妹族人们怎么办?” “我已让人秘密传信他们了,至于能不能走脱就看他们的命了!” “那我们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那四粒灵丹?还是为了父亲的脸面?为了父亲的修为?就为了这些父亲宁愿舍弃整个家族亲人吗?”上官鲸被父亲轻描淡写的语气刺激得忍不住大声质问。 “啪!” 上官长征狠狠的扇了儿子一记响亮的耳光,口中低声咆哮道:“不要以为你是我儿子就可以在老子面前放肆!你记住,在南海这地界,你不仅要对别人狠,更要对自己狠,否则你老子当年不可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并把你这兔崽子养大! 至于赤蛟岛上留下的族人都是些不能修行的凡人,只要你想要,只要你还活着,什么女人没有,孩子后代更是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哼,不成器的逆子,还不滚下去做好战斗准备!” 积威之下,上官鲸也不敢再多言,直接顶着已经肿起的半边脸,转身出舱离去,他此时脑中却在不停闪过自己娘亲妻儿的身影,心中在不停的咆哮,父亲,我不是你,我做不到为了修行绝情绝性,放弃一切! 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在上官长征面前反抗,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如果那样做的话,后者会不会直接让自己悄无声息的消失! 南海的夜是如此的深沉,掩盖了人世间无尽的丑与恶! 第一百六十一章 猎杀5 当丁开山武进诸葛淳三人于二十六日丑时从水珠空间中,随着战舰被黄泉挪移而出,紧接着赶到鲛鲨号艉楼舱室时,已经是最后一批到来的指挥员,他们先是见到舱室四壁上挂着的窥虚镜,诧异之余,才见着舱内已坐满了人,除了元天元地等木妖以外,还有不少水军中神意境统领,就连铁仲唐花飞燕邵成文三人也在。 张冲等所有人到位后,才把山君往案上一丢,清了清嗓子对着舱壁上挂着的“窥虚镜”把来犯海盗的情况介绍了一遍,最后还不忘对丁开山开玩笑道:“…老丁,想不想跟那上官长征较量一番,顺便用实战验证一下你自己的实力到底如何?” 丁开山被大都督亲自点名,心头闪过一丝激动,刚要开口应下,不过突然想到大都督刚刚提到那上官长征可能已经突破,不再是炼窍修为,于是连忙摇头道:“不了不了,既然大都督都猜测那上官长征可能已经是神通境修为,那老丁再上去挑战,岂不是反倒成了送上门的陪练吗?这等亏本的买卖老丁可不能做!” “哈哈…” 闻得丁开山的答复,舱中众人都同时大笑起来,连心中还有些忧虑的铁花邵三人都被这种气氛传染,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 等他们笑声停止,张冲这才安慰道:“大家莫要担心,这上官长征自有人对付,你们的对手是其余四支海盗团的头目翁保仔,许易城,耀百里,李千乘四人,通过早先被俘虏的海盗交待,这四人都有神意巅峰修为。你们接下来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就着窥虚镜仔细观察他们,共同分析他们的弱点,而后开始自由分组,在半个时辰后我们将会和他们在赤尾屿位置和他们接触,在这里我给这四人开出的赏格是,每猎杀一人可获得功勋值六百。” “嚯,可以换得十二块定魂香了啊!”这是花飞燕下意识的惊呼出声,这价格让她跃跃欲试,双眼直往身旁的铁邵二人身上瞄去。铁仲唐感受到前者眼中的热度,他只能无奈的点头道:“那我们三人一起合作选一个吧,不能贪多!” 花邵二人听了连连点头,就算只是猎杀一人也可得六百功勋,三人分分,等于每人可以换取四块定魂香,已经不少了,顶得上他们一个多月的薪俸了。 而丁开山三人则想“多吃多占”,他们打算先由武进诸葛淳二人缠住一人,丁开山则争取尽快单独解决一人,而后再合力解决被缠住的那人,不过这样一来猎杀对象的选择就要小心谨慎,否则一不小心就会阴沟里翻船。 张冲见丁开山铁仲唐两方的积极性已经被调动起来了,于是对元天元地他们吩咐道:“你们这就去纵横号上带人出发吧,我带着清风明月他们一千两百多人在这里缠住他们,你们绕一个圈从后面捅他们屁股,记住,我对于南海群盗的态度只有一个,那就是除恶务尽!” “喏!我等谨记大都督令谕!” 原本花飞燕他们还在诧异“华章”(张冲)所说的清风明月是何许人,接下来他们就听见在对方身后传来类似开门的“吱呀”一声响,接着扭头侧观,就见一队队身穿虎头铠,背负投枪,腰挎环首刀的军队整齐的从那打开的空间大门中走出,每二什人一组,每组人出来后先是朝张冲捶胸一礼,而后就自行出了舱室往船后那十艘中型广船上遁去。 如此不停的走过一队队军士,有如武装游行,足足用了近三炷香时间,一千两百九十六名木妖军士才通行完毕,在这过程中,清风明月落在最后,张冲嘴唇蠕动对他们交待了几句什么后,又递给清风一枚玉牌,这才放他们离开。 随着砰的一声响,张冲身后的空间大门闭合,舱内再无异样,这响声顿时把看得目瞪口呆的花飞燕他们惊醒,连丁开山他们也是首次见到这支精锐,这让他们脑中闪过类似的念头,似乎这个“华章”(大都督)的底牌一件接着一件,背景根脚更是深不可测。 要知道这近一千三百名全副武装的军士可都是四阶顶峰修为,如果在陆上阵列而战,如此一支雄军足够以一当十,顶得住海盗近万人的强攻,虽然如今战斗是发生在海上,可要挡住几千号海盗的进攻也是轻而易举的。 如此一来,花飞燕等人心中更是大定,几经分析后,各自选好猎杀对象,分别是丁开山三人负责许耀二人,铁仲唐三人则负责猎杀李千乘,选定目标后,他们还不忘互通有无,对翁保仔四人的弱点分析共享一番,至于剩下那个最难对付的翁保仔则是谁也没多提,自然是交由大都督的人解决。 在张冲他们安排妥当准备接敌之时,在南海地界的其他地方也发生几起与他们相关的事情。 离白虎部船队直线距离近两万里开外的龙头鱼岛正中石制大殿内,红旗帮二帮主郑岳篁愤怒之下一掌击碎身前的石案,对着被两名亲卫强押着跪倒在地的巡营总管咆哮:“你是说那上官长征带着偌大一只船队,两三千人手,在你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溜了?那老子还要你何用?推出去砍了!” “二帮主,那上官长征说是奉帮主指令南调,我这才放行的…郑老二,你这莽夫,我是帮主夫人的人,你怎么敢动我…啊…” 随着那总管被拖出殿外,他的声音先是愤怒高亢,接着尖利绝望,最后惨叫一声后再不可闻,没一会郑岳篁手下亲兵就奉上那管事血淋淋的人头回来复命。 “把这厮的狗头挂于营门前警示众军,同时把上官长征一族叛逃的消息传回帮中。” “那上官长征南去应该是去找华章师侄儿的麻烦去了,二帮主您就不担心…”说话之人是郑岳篁亲兵统领郑文通,他是前者最信任之人,所以在前者说话也没有什么顾虑。 郑岳篁自然知道郑文通的未竟之意,口中敷衍道:“莫担心,吾徒之处早有准备,包管那上官长征有去无回!”说完后见对方满脸的将信将疑,直接挥手斥退后者,心中却颇为苦涩的想道,难道老子要实话告诉你这个瓜娃子,我这个“好徒弟”身边跟着一个人仙大修士?甚至连我这个“师傅”都栽在这个无底(无敌)“坑”里了! 几乎在郑岳篁找借口处置了那石秀姑安插在龙头鱼岛上的眼线时,在赤蛟岛上的郑纹星也收到暗堂堂主郑双呈送的一枚玉简,里面就是记载了上官长征叛逃的详细密报。 密报里面不仅说明了上官长征在龙头鱼岛前线被二帮主郑岳篁逼迫之下,不得不跟粤州家族一方硬碰硬,鏖战五天后损失一大三中四艘广船,蜈蚣船更是损失殆尽,私兵死伤四千余人,这才在元始魔宗炎九屠挑拨之下,又一枚神通种子法印收买,领着残余部下叛逃乘船南下,目前应是与万余南海散盗合流,全力追击白虎校尉华章所部船队,双方大概会于寅时左右交锋。 如果张冲此时能够得见此密报的话,一定会非常诧异于这暗堂是如何能不惊动敌我两方而暗中监控白虎部与那上官长征的船队,甚至连双方可能交战的时间也预估得相差仿佛。 在密报最后,暗堂还附上了在赤蛟岛上抓捕的上官家族人名清单,最后用一句干脆利落又饱含血腥的话总结,“无一人漏网,无一人存活”! 郑纹星看过后密报后,随手把记载密报的玉简往座下一丢,接着又沉入修行当中,似乎密报中那些数字,那些名字,代表的人命血腥,根本无法让他有丝毫触动,对于他来说,他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成就人仙,从而长生不死。至于所谓的红旗帮权势,所谓的纵横南海无敌之类的都是虚幻。而只要能够踏出那一步,该是他的就还是他的,否则再怎么强求,到了也是一场空而已。 与此同时,在上官长征船队海面底下近三百丈深处,一艘“分水梭”正跟随着水面上的船队行动,梭中舱室里面不大空间内正有三人就着圆光术观察水面上的情况。这三人一坐两站,以那名坐于火岩玉椅之上,红发红眉的青年为首,另外两名身着甲胄的壮汉明显是这青年的护卫,不过这二人身周灵气内外呼应,竟然都是炼窍修为。 “呵呵,快了快了,花了本少爷如此大工夫,这上官长征终于要跟这些南海杂碎们火并了,到时候本少爷的那枚种子法印也终于要成熟并可以收割了,真不容易啊!”听这话的意思,红发红眉的青年正是与上官长征做交易的元始魔宗修士炎九屠,而他之所以送出那枚神通种子法印似乎是为了借助上官长征这块“土地”播种,等种子发芽长成后直接“收割”。只可怜那上官长征还在暗自得意,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不仅借着神通种子法印突破至神通境,更是给自己预备着找了一个根脚深厚的“下家”,却不料这一切都落入了这炎九屠的算计中。 纷纷扰扰之中,时间来到酉时初刻,白虎部船队刚绕过赤尾屿,就与北来的群盗船队迎头碰上,白虎部船只上霎时间警钟长鸣,他们“手忙脚乱”的把十艘“空荡荡”的中型广船在外围一丢,其余大中小八艘战船则往北面稍微回撤,而后以大型广船“鲛鲨号”为尖,海狮海豹海象三艘中型广船紧随其后,排成横队一起组成三角阵型,四艘蜈蚣船游荡在侧后,背靠赤尾屿,护住侧翼,企图与来犯之敌纠缠,大战一触即发。 第一百六十二章 猎杀6 时间:武帝历七十一年五月二十六,寅时初。 地点:赤蛟岛往南二万二千余里赤尾屿南侧。 事件:海盗火并。 上官长征一方气势汹汹的逼上,战船行进间开始变换为鹤翼阵,分出近二十艘小船往两翼包抄,他们显然是想把白虎部一方所有人都留下,这是在提前预防有人走脱。 “怎么南海海盗的套路都是如此?喜欢集中精锐一鼓作气的打垮敌人吗?”张冲领着丁开山他们六人站在“鲛鲨号”甲板上,看着由远而近飞速前来的“劈波”号船头上矗立的上官长征等人,口中却是还有闲情调侃敌人,这种镇定自若的自信瞬间感染了还有些忐忑的花飞燕等人,让他们冷静了下来。尤其是花飞燕,她只是一个丹师,更是一个散修,她的战力其实非常有限。 “你们莫要担心,翁保仔交给我来应付,你们只要把自己挑好的对手猎杀就可以了,当然了等你们得手后还是可以对海盗中顽抗分子进行定点清除,瓦解他们的反抗,那些人的人头都是可以获得功勋的。”张冲这时还不忘诱惑花飞燕等人,而后者的反应也不出他所料,一听见“功勋”二字,双眼霎时间就亮了起来,原本还残留的忐忑,忧虑,恐惧通通消失不见,只剩下那纯粹的,嗜血的渴望。 白虎部这边张冲正做最后的“战前动员,“劈波”号上,上官长征已经用神识在对方上船上扫过无数次,这才对一旁等待的翁保仔,许易城,耀百里,李千乘四人道:“我已用神识探测过了,除了那个丁开山似乎已经突破炼窍以外,其他没有什么异常,所以等会你们就一拥而上对付那华章身边的几人,杀散他们后顺手击破他们的船队,抢得的战利品都归你们自己,而丁开山就由我亲自收拾。” “多谢上官堂主慷慨!” “谢过上官大人带我等发财!” “……” 随着翁保仔他们咧着嘴拱手谢过上官长征后就各自取出兵刃准备战斗。 说时迟那时快,双方这短短对话的工夫,两边船队正式进入攻击范围,上官鲸等人刚要下令攻击,就听对面“嗡嗡…”的声音传来,而后己方船队中就接二连三的响起“轰轰…”的连续爆炸声。因为上官长征一方已经准备好进攻,船头甲板上都是密集站立的海盗,这会白虎部水军把隐藏得极好的“爆炎符箭”瞬发无数,突袭之下战果显着,登时就把对方前面三排六艘战船上的海盗精锐削去三成。 而那些跟随在大中型广船身边的蜈蚣船,小型广船则是被这波“爆炎符箭”波及,被符箭爆炸的威力反向推动下,横七竖八的撞在一起,众多水兵海盗或死,或伤,或躺船板,或坠落海中;上官一方被白虎部先下手为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霎时间损失惨重。 “给我举盾防御!防御!” “放箭,放箭!” “还击,快还击啊!” “射杀他们,射杀他们!” “……” 听着己方纷乱嘈杂的下令声,对比敌人的沉默以及不停射来的爆炎符箭,破甲箭,烈焰箭等特制箭矢,上官长征脸色铁青的命令道:“我等必须马上突击,否则手下人手损失过甚,我等在南海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说完话,就见上官长征身上焰光一闪,护体罡气一罩,接着带头往海中一跃,如履平地的往白虎部船队飞快靠近。在他身后的翁保仔四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也都运起护体罡气,或持盾握刀,或用分水刺,或使双柄短叉,或持护手双钩,跟随着从船头跳下,往敌人攻去。 张冲一直盯着上官长征的动作,不过对方修为比他高许多,对方动作太快,根本捕捉不到对方不断移动的身影。还是炼窍修为的丁开山能够用神识锁定对方,不过也只来得及让他用巨弩朝对方击发一大两小三枚特制“攻城锥”。此“攻城锥”铭刻了锁魂,震慑,破罡,碎岳等符文,在军队中专门用来对付六阶以上的修士或者攻破城门之用,这巨弩跟配套的攻城锥,还是武帝历六十七年正月那会,张冲领着元天他们在攻破越州多宝阁分店时收刮来的,尤其是这“攻城锥”的炼制手法不可知,因而成了纯粹的消耗品,更是用一枚少一枚。 受丁开山启发,武进诸葛淳他们二人也大喝一声,全身气血之力贲起,接连端起巨弩朝着那上官长征身后的翁保仔,李千乘击发巨弩。 上官长征压抑着满胸怒火,全身真元涌动,已经准备好杀招,眼见只需两个纵跃就能杀向那华章小儿所在的大船,突然感受到自己被一股神识锁定,而且冥冥中一股危机感泛起,他只来得及把早已准备好的杀招“天火流爆”施展出发,两只拳头有如陨星从天而降,拳头前方自然而然的形成两副彗星形状的“天火护壁”往他身前一挡。 “啪啪啪”连续三声轻微的声音响起,却连周围的厮杀爆炸声也掩盖不住,而上官长征刚释放杀招,他的神识精准的捕捉到三支灵金所制三角长锥瞬间扎进天火护壁中,挣扎着前行,瓦解,等这长锥突破他的“天火流爆”封锁时,早已碎成金针细芒,却仍然锁定着他的神魂,并突破他的护体罡气,刺入他的体内,随着血气流动潜向心脏处。 这导致上官长征刚跃上鲛鲨号船头,口中刚喊了一声“华章小儿…”,就忍不住一口热血喷出,里面金芒闪烁,却是不得不用气血之力包裹住进入体内的“攻城锥”碎针,从口中吐出。因为他感受到只要稍微迟疑刹那,自己就会陨落在这阴损无比的符器上。 至于他身后跟随登船的翁保仔李千乘就没他那么高的修为,运气也不够好,即使各自用去一张花大价钱从黑市中买来的罗浮派秘传“替身纸人”,侥幸在“攻城锥”攻击之下脱身,却还是都付出巨大的代价;翁保仔断去右臂,李千乘更是少了左半边身躯,等于是废了大半,而剩余的许耀二人也是心有余悸,明显是被那攻城锥的威力吓得不轻。 上官长征这会已经缓了过来,色呈血红的双目圆瞪,举起双手前跨一步刚要发难,却见一只大手凭空浮现,往他头上一罩一捞,他只来得及嚎叫一声,就被那大手一攥,而后消失无踪。 此等异变把群盗一方骇得差点调头而逃,丁开山三人见过黄泉,心中对后者出手却早有预料,振奋之余呐喊着扑上。而最先发难的却是山君,也不知道它刚刚躲在何处,这会突然窜出,同时身形变大,因为空间所限,它只膨胀成六尺长短,身形一扑,双爪一剪,虎尾一扫,而后就溜回张冲身前,把主子护在身后。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铁仲唐三人刚要上前围攻,就见白色的山君身影一闪而过,紧接着面色骇然转身欲逃的翁保仔突然碎裂开来,而“半边人”李千乘则被山君瞬发的虎尾击向铁仲唐,被他下意识的举起手中铁锤法器一锤锤杀,而他身后的花飞燕则是欢呼一声,连忙摄起李千乘的人头,扭头望向身后的张冲,后者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连忙回应道:“知道知道,这个人头算你们的,山君不会跟你们抢这些功勋!你们还是去帮忙击破那些还在顽抗的海盗头目!” 花飞燕闻言拍了拍规模不小的胸脯,以示这才放心,刚转身准备和队友去猎杀海盗,却不料眼睛余光中见到山君高昂着头,整张虎脸做出一个非常生动的不屑表情,这让她忿然不已,暗骂这老虎成精之余,闷声不语的跟着铁仲唐邵成文二人杀向已经开始跳帮的海盗。 而丁开山三人动作也很快,丁开山使着两只由铁仲唐打造的开山钺法兵,只是用修为压人,两面大钺轮流施展“爪裂风雷”,压着许易城不断劈击,后者只是扛了五钺,就被一劈两半。 等他这边完事后,见武进诸葛淳二人正尽全力缠住想脱身的耀百里,他刚刚热身完毕,性发之下,连环使用“白虎甩尾”,双钺呼啸着脱手,在神识操控下,回旋着击向耀百里,三击之下就把后者拦腰砍成两截。 白虎部清除五个海盗首领的过程,只是过去十几个弹指的工夫,不过海盗中修为在先天境界的头目都是始终关注鲛鲨号上的斗法,这不眼见五个大头领先后失踪身陨,这些头目就想溜之大吉。却不想他们身后那“无人”的十艘中型广船桅杆悬挂的数十面风帆上,突然冒出千余顶盔贯甲的精兵,闷不吭声的杀将出来,而领头冲阵的则是五百先天境刀螂,只见它们在海盗中段突入,把整个海盗队伍截断后,它们就顺势一分为二,顶着护体罡气,不停跳跃,两只前肢舞动间,凡是挡在他们面前的海盗,纷纷甲裂肢解,无有幸存者。 刀螂所过之处,海盗就纷纷退避,清风明月二人领着一千二百九十四个木妖军士也一分两半,顺着刀螂打开的破口处插入攻击前进,所过之处的海盗们真是挨着即死碰着即伤,或主动或被动坠海的海盗更是不可计数。 而一直在战场上空监控的黄泉就见到清风明月他们把往日用的“卷帘”战术用在此地,在敌方船队中心开花后往两头倒卷,而后方及两侧的海盗刚要驾船逃窜,又被元天他们带着纵横舰队从海盗屁股后面袭击包抄,只是用灵灭弩连续击毁七八艘小型福船,震慑住这些亡命徒后,鲛鲨号方向就传来了一阵阵喊声:“跪地,弃械,投降者免死!” “跪地,弃械,投降者免死!” “……” 至此,张冲手中白虎部这柄利刃第一次“淬火”完成。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战后 张冲坐在山君背上于一艘艘战船上空掠过,看着麾下水军各部在各层军官指挥下有条不紊的救治伤员,收拢俘虏,收缴打捞船只等战利品,他心中颇感欣慰,自己麾下水军直到这会才有些强军雏形。心中高兴之下刚顺手丢出一瓶灵丹奖励那正协助军士打捞战利品而刚浮出海面的大鲵王,就感觉自己被黄泉一摄,刹那就从山君背上落在后者身边。 张冲先是上下左右看看,发现自己此时已经在自己船队南面百十里处上空,接着就见黄泉身前正悬浮着一枚火红色法印,时而会变幻成龙形模样引颈长啸,并不断挣动似乎要投向海底某处。 后者见张冲面露疑惑,于是开口解释道:“这是高阶武修根据自身武道神通凝聚的神通种子法印,持之时时观摩可以让人参考着凝聚自己的武道神通,也可以在炼窍巅峰时直接炼化晋级神通境。” “黄泉道友的意思是这上官长征能在如此短时间内突破就是因为这枚法印?那法印应该已经被他炼化了才是,怎么如今还是如此模样?” “因为这法印被人动过手脚,原来应该只是半成品,不过如今抽取了上官长征一身血气真元,却终于把这枚法印蕴养成熟,所以这背后之人就非常急切的想把法印收回。” “你是说那上官长征中了别人的算计,这枚法印就是对方撒出的诱饵,而我就是那人随便找的靶子?” “本尊你反应很快啊,不过这种被算计的滋味不好受吧?”黄泉似笑非笑的问道。 “那是肯定的,你也明白我本身就是某位大能的棋子,不过修为不如人,加上我得到的好处也不少,因而我只能默默忍受。现如今却是随便蹦出一个阿猫阿狗就拿我做筏,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所以接下来就靠黄泉道友你主持公道了。” 黄泉听出张冲说到“公道”二字时,那种咬牙切齿的味道,于是不再犹豫,右手一张,就见上官长征的尸体缩小躺在掌心,只见前者双眼一瞪,一转,那法印就乖乖的钻入尸体内,而后者把尸体信手一抛,噗通一声落在海中并浮于水面,这时一阵风吹过,空中雾气浮动,登时把张冲黄泉二人身影遮住。 而就在他们下方海面以下二百多丈深处,一艘“分水梭”正小心翼翼的上浮,梭中那炎九屠正满脸焦躁的不断掐着指诀,希望能把成熟的神通种子法印召唤回来,却不料自己跟法印间的感应时断时续,就连监控水面上情况的圆光术都是一片模糊,这让他不得不让两名护卫操纵“分水梭”慢慢上升。 随着黄泉抛下上官长征的尸身,炎九屠对法印的感应就瞬间清晰起来,却仍然无法召唤取回,似乎被困住一般。不过这时圆光术也已经恢复正常,可以看见上官长征那萎缩惨白的尸身正随着海浪涌动而载沉载浮。 而炎九屠感应到法印的位置就是在尸身之内,除了法印无法离体以外,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炎九屠心中热切之下连连催促两名护卫驾驭“分水梭”上浮,他必须要赶在那些南海杂碎发现上官长征尸身之前收回神通种子法印。 接下来他的整个行动过程非常顺利,出于谨慎,足足花了两炷香时间,炎九屠才浮上水面,双手真意一引,形成一个火焰护罩罩住上官长征的尸身,只是几个刹那就缩回“分水梭”中,他此时心中还是有些疑虑,一切行动都显得小心翼翼。 等“分水梭”又扎进海底百丈后,炎九屠先是对上官长征尸身仔细检验一番,确认后者是血气真元尽失而亡,没有丝毫疑问,而这时神通种子法印也被顺利的从尸身中召唤出来,浮在空中变换不定显得灵性十足,仿佛之前的所有不顺只是单纯的意外。 到了这会,炎九屠实在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热切,张口一吞,用秘法把这枚“焚天煮海”的神通种子法印吞入腹中。这整个过程张冲跟黄泉二人在空中通过水镜术都看得清清楚楚,就连炎九屠气海之内其余三枚法印跟一件琉璃罩模样的法兵都看得丝毫不差。 “既然鱼已经上钩,那么我可就收线了啊。”说着话,黄泉悠然自得的探出右手伸入水镜中一抓,他那右手竟然真的消失在水镜之中,张冲定睛一看,就见前者右手出现在水镜中那“分水梭”内,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捞,不仅把上官长征尸身捞走,还把炎九屠体内的四枚法印连带他九成九真元气血以及琉璃罩法兵一起摄走。 而炎九屠在整个过程中只来得及惨叫一声,而后就委顿倒地气若游丝,至于他的两名护卫更是被黄泉有意泄露的一丝气息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等黄泉收回右手后,两名护卫知道自己一定是霉运当头撞上大修士了,惊慌之下,一人用真元吊住炎九屠的那口气,另一人则连忙驾驭“分水梭”,用最快的速度飞快逃离,仅仅十几个弹指工夫,黄泉的神念中就再也感应不到他们的踪迹。 “那人身上有什么诡异之处吗?”张冲对黄泉没有朝炎九屠下死手很是好奇。 “那人体内有元神修士留下的神魂烙印,如果被我攻击导致他当场陨落的话,会激发那烙印引发不可测的后果,或是神通法术,或是神魂标记,想来到时候紧随而来的就是宗门大修士的报复了。”黄泉一边观察着手中四枚法印跟那琉璃罩法兵,一边浑不在意的解释道。 “嗯,看那人的两名护卫都是炼窍修为,想来你的决定是对的,我们目前还没有办法跟一个大宗门对上。” “嗯,那两个护卫修行的似乎是《大力法》,所以那被我们钓上来的正主应该是北地魔门的重要人物。不过本尊你也不用太过失望,刚刚某在他们分水梭内外都留下一点‘引妖草’精粹,想来他们这一路会过得非常的精彩。”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黄泉,哈哈…”张冲听到黄泉说完,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那“分水梭”被海中各种妖兽围攻的场景,心中畅快之下,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莫要说我,我只是本尊你的分身,所以这一切的根源还在于你,这锅啊,还是得你来背!”黄泉右手一握,把掠来的战利品收起,口中却犀利无比的怼了回去。 “你…”张冲顿时无语了,这还是自己的分身吗? 就在二人说笑间,黄泉已经带着张冲回到白虎部船队,前者也开始在丁开山铁仲唐等人的敬畏眼神下干正事,也就是干苦力,把一艘艘大小战船连带水军跟俘虏,通通往水珠中丢,里面自有法宝元灵接手挪移轻放,如此又忙碌了半个时辰,直到卯时初,白虎部众人才把战场打扫干净,这时黄泉在战场周围百里处设下隔绝窥视的白雾屏障也开始慢慢消散。 张冲命令忙碌了一夜的白虎部就地休整四个时辰,顺便把手中的事情捋一捋再出发。 此次夜战白虎部先是用爆炎符箭,烈焰箭,破甲箭等符兵挫敌正锋,接着围杀敌首于众军之前,让敌军士气尽丧,继而用隐身符藏匿风帆之上的清风明月率军突击,彻底抵定战果,让从敌后包抄的纵横舰队水军部众只能围追堵截抓俘虏,做些打扫战场的活计。就因为此事,元天元地兄弟事后还特意堵住清风明月二人好好的“说道”一番,结果就是把原本有些志得意满的两位木妖青年又“变”回了往日的谦逊模样。 当日午时开完战后总结会后,张冲就下令船队起航,全速往渚碧岛赶去,到了这会他才有空把记载着此战战损缴获统计结果的玉简拿起过目。 玉简中前面都是罗列的箭枝符兵消耗数目,张冲都是大概略过,等看到交战双方的具体伤亡人数时,他才集中精神仔细看了起来,却见上面记录道:“我方轻伤五百四十七人,重伤三百零五人,经诊断为不可恢复而须退伍的残疾军士一百零八人,陨落一百一十八人;此战俘获或轻伤或完好的海盗六千八百零八人,寻获海盗尸身两千五百七十一人,剩余或坠海亡于妖兽腹中,或趁机潜逃的失踪人数预估有八百至千人左右,其中包括贼首上官长征之子上官鲸。 此次作战我方还缴获大致完好的大型广船三艘,中型广船七艘,小型广船三艘,蜈蚣船六艘,此外从残破战船上拆解船板舵轮,桅杆风帆,绳索锚链等构件无数…” 张冲对后面的其余缴获明细都不大在意,毕竟军中有专门的战利品分配细则,这些琐事自有元天他们去操心。 而他这会则习惯性的摆出前世中的思索动作,右手撑在案上,大拇指轻抵下巴,食指在腮旁刮动,心中不由自主的想道,此战过后冥皇洞天中的阴魂数目肯定又会突增两三千,看来“幽冥法坛”的炼制还是不能停啊。不过白虎部此战过后必定会惊动许多有心人,那么自己是否要改变一下原定计划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定风波1 当白虎部船队升帆离开赤尾屿不久,就有一批批形形色色的探子来此查看搜索,他们有的还彼此熟悉,从他们互相打招呼的话语中,可以听出这些人大都是在南海大小海盗团麾下效力,剩余的探子要么是身份隐秘,要么就是以买卖情报为生的风媒,他们来此都是希望能获得凌晨一战的更多信息,不过这会他们只能见到海面上漂浮着的破碎的木板,断裂的绳索跟海盗被妖兽啃噬的残破尸身,至于其余的线索根本没有,就连块完整的船板都见不到。 这个发现登时让先后来到现场的探子们暗中腹诽不已,就因为如此,不知道是哪个探子在汇报时随口给红旗帮白虎部校尉华章安了个绰号“饕餮”,本意是讽刺他只吃不吐,贪婪无比,却不想后来随着此战结果外泄,“华章”的饕餮之名传遍南海,不过其余海盗提到“华章”时,还会自发的把他算做是红旗帮的后起之秀,但是已经会下意识的把他跟红旗帮堂主一级的“大人物”相提并论了,这是后话不提。 五日之后,此战消息逐渐在南海各处传开,而红旗帮暗堂堂主郑双则是于六月初二这天亲自返回赤蛟岛向帮主郑纹星请罪,却是他花大代价豢养的“武麟鱼”妖兵在赤尾屿损失惨重,并未能得到此战的有用信息,只知道上官长征等人身陨,除了发现数目不少的海盗尸身跟战船碎片以外,其余海盗跟战船竟然凭空消失,郑双无奈之下这才只能亲身返回赤蛟岛如实向帮主禀报。他却是不知道那些“武麟鱼”的消失都是张冲手底下那吃货大鲵王的“杰作”,起因就是大鲵王在海底巡视时,无意间吞食一条“武麟鱼”,发现这种鱼类美味无比,兴奋之下把赤尾屿附近的武麟鱼一扫而空,如果郑双知道导致自己失败的真正原因是自己把“武麟鱼”豢养得太好的话,他一定会吐血三升。 郑纹星对跪于下首战战兢兢的郑双恍若未见,反倒是后者提交上来与往日严谨枯燥迥异的密报引起了他的兴趣,虽然这密报通篇都是“可能也许大概差不多”之类的推测之词,不过他却颇为赞同自己这个下属兼族人的推测,那华章背后有人!甚至可能是大修士!那么“华章”当初在九洲殿中,当着自己之面留下的“魂灯”就颇为蹊跷,应是无用之物无疑,只是不知道自己那个远在龙头鱼岛驻守的二弟是否知情!郑纹星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这个念头。 “起来吧!这次之事太过蹊跷,应是有大修士插手,这不能怪你等无能!等会你下去后就赶去龙头鱼岛,把这密报亲手交给二帮主,看看他会怎么回复你,而后回来告知于我即可!”郑纹星说着话随手一抛,那密报玉简就突兀的出现在郑双手中,仿佛原本就是在那一般。 “多谢帮主宽宥,属下这就下去马上赶去龙头鱼岛!”郑双面露感激的连连叩首,而后倒退着出了四海宫。 直到出了宫外,他才发现自己早已寒暑不侵,全身毛孔开阖自如的肉身竟然不自觉的冷汗淋漓,这会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 帮主给我的感觉是越来越深不可测了,难道帮主真的快要踏出那一步了?正快速飞遁离开赤蛟峰的郑双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这个念头。 在郑双跟郑纹星禀报的同时,火凰峰浴火宫中石秀姑也正跟她的党羽赵恭宋辞文宇扬孙不负等人一起商议如何对付新冒起的“华章”,不过这会连恨后者入骨的赵恭都有些退缩,毕竟连已经疑是神通境的上官长征都栽进“华章”这个“无敌(底)坑”中,至于他们更是不够看了,毕竟在修行界中自身修为实力才是说话硬气与否的根本,至于麾下数量不少的海盗只是外力辅助。再说那“华章”离开赤蛟岛后,就有如蛟龙入海,心中再无顾忌,从他毫不犹豫的对上官长征下杀手就可以看出“红旗帮”的旗号对他再无威慑力。 到最后还是那宋辞提出一个颇具可行性的想法,那就是在岛上新冒出那些貌似有深厚背景根脚的修士中找一个或多个合作者,行借刀杀人之计,如此才勉强让石秀姑满意。 只是事情的后续发展,根本不以他们的意志而变化。 时间倒回去五月二十六日当天,那炎九屠的两个护卫在驾驭着“分水梭”赶往元始魔宗东海据点途中,先是一条从深海中争斗失败回流近海的七阶大王乌贼被诱妖草精萃引动,硬生生追了近万里,把“分水梭”缠住拦下。两名炼窍境护卫为了把奄奄一息的炎九屠送走,无奈之下先是一名护卫跳出分水梭与乌贼亡命相搏,最后更是不得不自爆重创乌贼。 可惜在水中飞遁绝迹的“分水梭”因为这乌贼的迟滞,受诱妖草引动的妖兽登时层层涌上意图围捕这散发诱妖气息的“小东西”。剩下的那名护卫一边要护住随时会毙命的炎九屠,另一边还要奋力冲破层层妖兽的围堵,其结果自然是注定的,绝望之下这名护卫也步了他搭档的后尘,轰轰烈烈的自爆,顺便带走身周的一波妖兽。 到了这时那元神大修士在炎九屠身上设下的神魂烙印瞬间被引动,一道模糊不清的元神投影悬在后者头上,先是感应到自家后辈那即将湮灭的神魂之火跟损失殆尽的气血真元,心中无名火动,鼻子闷哼一声,周遭千里范围内正源源不断赶来的妖兽脑宫几乎同时一亮,因为贪婪嗜血等欲望而被种入“魔种”,“魔种”不断汲取宿主体内的气血,真气(元),神魂等一切养分,开始生根并不断成长,直至宿主承受不住抽吸之力而化为飞灰。“魔种”才接连不断的飞入那元神投影内,如此一来那投影就变得越来越凝实,恍若真人,却是一个两鬓如霜,三角眼,鹰钩鼻,身形佝偻,貌似不足七尺的邋遢老道。这老道借助魔种抽取外力凝聚分身,其代价就是周遭千里内生灵死绝,大片海域恍如鬼蜮。 这老道对周围惨状只若未见,伸手摄起炎九屠的尸身跟那破破烂烂的分水梭,前者先是右手手指一捻,似乎捻起什么,口中嘟囔了一句“原来是诱妖草啊”,而后忍不住对着炎九屠的尸身感慨道:“小九啊小九,就你这急功近利肆无忌惮的性子,早就让你不要学这劳什子武修之道了,这不撞到别人手里被人给害了吧?” 这邋遢道人虽然不知道事件的具体经过,但他只是抓住分水梭上残留的诱妖草气息就大致推算出炎九屠的大概遭遇,至于那死去的两个炼窍境护卫则是根本不在这道人的关注范围之内。 老道举起右手,大拇指在其余四指间不停掐动,想推算凶手模样信息,却是一无所获,似乎根本没有凶手。不过他转念就猜到这幕后之人要么就是境界和自己相当,导致他无法推算;要么就是被人施法遮掩,避开他的推衍。这两种情况都说明他将要跟一个同等境界的修士“碰一碰”了。 “哎,就当是舍了这具分身断了这条因果,反正宗内闭关的本尊早有准备,应该可以用秘法把小九复活,这样一来他就必须从头来过,想来本尊不会让他再去修那武道了吧!” 在这邋遢老道沿着诱妖草气息南下时,在罗浮派天罡峰摘星楼静修的“星辰神剑”柳云月突然感觉一阵心血来潮,念头一转,就顿时明白自己的刀兵之灾已至,也就是人劫来临。 她面色如常的从蒲团上轻盈起身,随手摄起一枚空白玉简,刹那间就用神念在玉简内留下书信,信手掷于自己往常打坐的蒲团之上,而后就洒脱而又坚定的出门,脚下剑光一闪施展剑遁往南海方向电闪而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定风波2 当元始魔宗的邋遢老道刚进入粤州南部海域不久,就见到了背对着自己,身周星光环绕的柳云月。前者忍不住叹气道:“哎,罗浮派的星辰神剑柳云月?老道此来只是为了私事,不想与你以及你背后的罗浮派对上,你就当没有见到老道如何?” 说完话,这老道突然警醒,自己这分身似乎有些不妥,从借助外力凝聚开始就被一种莫名的气息笼罩,导致他的道心被蒙蔽,时不时的感到悲观颓丧,不自觉的就叹气出声,这种状况让他有些悚然。 “元始魔宗六欲真魔炎羽?我此来却不是代表罗浮,只是为了了断与某人结下的因果,特来此地拦截于你,心动则劫至,想来已经渡过小三灾的魔君应该能体谅本人才是。”柳云月大大方方的转身面对炎老道,对于元神修士来说,言谈之间就是斗法,就这会几句话的工夫,二人的神魂交锋就不下千次,周围的空间被交锋的余波扫过,无数礁石妖兽等事物瞬间湮灭。这股恐怖气息四散,对危险异常敏感的海中妖兽在求生欲的驱使之下正拼命往外溃散,希望能逃过一劫。不过如此一来它们就成了炎老道播撒“魔种”的最佳眷属,无数妖兽脑宫中一颗颗“魔种”逐渐成型并开始汲取“养分”。 “听柳道友话中的意思,老道却是成了柳道友的人劫,那么你此来就是为了借助老道之力渡刀兵之灾?不过看道友如此急切的想了断与某人的因果,那么老道是否可以确认你口中的‘某人’就是杀害老道后辈的凶手?其人身上因果甚重,背后更是还有大能杵着?” “本人也不知详情,只是出于剑修的本能而已!”柳云月这次却一反剑修的直接,口中有些含糊的回应,同时一颗星辰剑丸在她身前浮现,跃跃欲试,看样子她是已经准备动手了。 “既然柳道友也不知那人具体根脚,那么老道就不再废话了,可惜的是,柳道友你给了老道充裕的准备时间,那么老道就不客气了,掌中魔国!”随着炎老道一声大喝,方圆万里的魔种有如乳燕投林,自发的落入老道右掌中,一座透着氤氲之气的微缩“陆地”隐隐成型,如果仔细去看,“陆地”上面似乎还有城镇生灵,这“掌中魔国”术法制造的场景不像是魔功,反倒像仙法多些。 “柳道友以后如果还有机会跟圣门修士斗法,可不要再如此大方让我等有充裕的时间准备,哎,人老了就是啰嗦,想来柳道友应该是没机会了。” 随着“魔种”数量回流得越来越多,炎老道右手“掌中魔国”因为不断汲取“魔种”中的精元,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他慢慢的直起腰杆,身形变得挺拔,有些浑浊的眼神也变得犀利有神,霜白的两鬓也重新变得油光黑亮。就这么短短十几个刹那,炎老道身上就仿佛是时光倒流,返老还童一般,到了这时他也不再掩饰心中的算计跟得意,口中还不忘用话术打击对手的道心。 “哦,我是故意的!既然要借你之力渡过‘刀兵之灾’,自然是你的实力越强越好,如果你只是一具随手可灭的分身,那我就算是渡过劫难也收获甚微!”柳云月定定的看着对方,口中平淡无比的话语却比大威力剑诀攻击还有效果,顿时让炎老道额头青筋暴起,刚刚的得意荡然无存。 “好,很好,非常好!怒火冲天!”炎老道大怒之下,不再拖延时间等待剩余“魔种”回流,继续积蓄力量,刚好借助自身怒火之力,双手一推,施展《元始天魔策》中的《六欲变》之绝杀“怒火冲天”,一股诡异的焰光波动击向对面的柳云月。 而柳云月的应对也很剑修,剑丸一振,瞬间化为一千二百九十六道“星辰剑光”,施展《诸星剑诀》中的一路《北斗七星剑》里的杀招“北斗注死”,跟炎老道展开对攻,至于后者杀招中“怒火之力”却是被她用剑诀中蕴含的“死亡意境”直接破除。 炎老道碰见这么一个比自己还疯狂的女剑修心中也是无奈,自己的《六欲变》似乎好像失效了?不对,应该是被克制住了!刹那间,他就想到应对方法,右手在空中一招,掌中魔国上方浮现一本虚幻的“书策”,这是他用元神秘法从元始魔宗本尊气海中蕴养的法宝“万欲策”处借来的一丝投影,而后他遁法全开围住对方,手中“书策”页面不停翻动,五颜六色的各种欲念化形而出并攻向对手。如此一来,炎老道开始一心游斗,他不相信柳云月这女剑修能够斩去心中的所有欲望。 而柳云月心中似乎也有自己的算计想法,分出一半心神驾驭部分剑光护住己身,也开始配合着对手游斗起来。 也就是在炎柳二人“初相见”之时,张冲等白虎部船队刚刚离开赤尾屿不到五百里的距离,而当柳云月口中说出要借助炎老道与某人了断因果之语时,正在冥皇洞天中吸纳阴德之气的“九幽后土祭坛”上的黑色“江山石”顶突然浮现一根星光熠熠的因果线,刚一浮现就直接断裂无踪,让旁人根本无法察觉。只是在鲛鲨号艉楼中的祭坛主人张冲与他的分身即正在冥皇洞天祭炼道兵的黄泉二人耳边却几乎同时听到“嘣”的一声,恍若弦断的响动,接着二人眼前都浮现那柳云月跟炎老道对峙的场景。 “应该是那女修替我们挡住了那老道,并借此斩断了与本尊你牵扯上的因果线,嘿嘿…果然本尊你身上因果太重,让人避之不及啊!”黄泉突然从张冲身后冒出,口中颇有些幸灾乐祸。 “你也好意思在这里说我,那老道一看就是你放走的那三人招来的援兵,我可不希望欠人情,你赶紧去解决了。”张冲心中不爽之下直接把黄泉怼了回去。 “得嘞,刚好我把那个上官长征的尸身用尸道秘法祭炼后与那四枚火系神通种子法印融为一体,炼制成一具没有神魂的尸道道兵,又因为最后抽取了那小贼九成九的真元气血的缘故,这具道兵的修为恒定在神通境巅峰,连带那‘九火琉璃罩’法兵也用血炼之法融入他体内,现在刚好交给你掌控,充任护卫,如此一来我就可以四处走走,省得你有事没事就找我,要知道我虽然是你的分身,但是也要有点私人空间的嘛!” 张冲看着黄泉口中诉说着自己怨念的同时,右手一抛,已经大变模样的“上官长征”头戴白色鬼脸面具,垂头侍立一旁,全身上下生机枯绝,一片死气沉沉的模样,这让前者有些疑惑:“你这尸道秘法跟火系神通之间难道没有冲突?还有这道兵要如何使用?” “本尊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你怎么会问如此外行的问题?”等黄泉的吐槽脱口而出之后他就发现张冲脸色发黑,他心中腹诽几句后,也不敢再继续撩拨对方,继而直接解释道:“本尊你修符法,应该明白符道就是临摹天地自然的道纹,而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有阳就有阴,有阳火自然就有阴炎。所以我只要把上官长征体内的功法真元属性用尸道秘法转换一下,由阳化阴,这修为神通还不是照样好使,甚至威力更甚!” “行了行了,我说黄泉你够了啊!你一个人仙大修士跟我四阶小修士较什么真?你还是赶紧去把那猥琐老道解决了,我可不想被人在背后惦记着。”被教训一通而显得大失面子的张冲连连催促着黄泉快去办“正事”。 “嘿嘿…那我就真走啦!对了,那道兵是我专门替本尊你祭炼的,只要把他当成是一件血祭法器,在他紫府位置滴血祭炼,而后就可以当成一件法器那样操控自如了!另外我会顺便帮你把幽冥法坛洒遍南海,并尽量在你到达渚碧岛之前赶回!”随着这最后一个“回”字落下,黄泉身影早已经杳然无踪。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定风波3 这边黄泉刚一离开鲛鲨号,就有如脱开锁链的灵宠一般四处撒欢,不过好在他没有忘记正事,还知道先赶去北面解决那个猥琐老道。他把神念四处撒下,刹那间找到最近的地脉,身形一个闪烁就来到地脉上空,神念有如大手在地脉上轻轻一“拨”,地脉就有如弓弦,把他朝北面弹射,瞬间一去两三千里外的地脉尽头。 黄泉在原地缓解了一下“长途跋涉”的不适,就继续搜寻地脉接着“弹射”,如此五六次他就来到柳炎二人斗法的外围。至于他所过之处,因为地脉震动而导致的地壳变动,火山喷发,海啸连连都被他选择性忽视,幸运的是他在赶路时挑选的地脉都是无人之处,所以被他祸祸的也就是南海之中的妖兽而已。 黄泉用神念感应了一下前方那因斗法而引起灵气的剧烈波动,还有方圆万里海域中那种死寂之气更是瞒不过他这尸道修士。 看来那老道真是肆无忌惮的魔门中人,该想个什么法子既能把那老道一击必杀而又不会在对方面前露馅呢?黄泉有些苦恼的想道,不过归根到底还是这具分身的实力不能完全发挥,否则也不必如此躲躲闪闪。 黄泉的神念刚刚扫过,惊醒了正在利用炎老道的《六欲变》跟“万欲策”淬炼剑心的柳云月,她可是一直记着自己此来的目的,一是渡刀兵之灾,二是斩断与某人的因果。现如今因果已了,那么就剩下首要的渡劫之事了,而且这炎老道分身的实力已经足够强横,想来助她渡劫应该没有问题。 剑修最大的特点就是执行力够强,柳云月心中念头闪过,身周的一千两百九十六道剑光就应激而发,突然极有灵性的一分为二,一半剑光施展“天权照身”,化作一道波光粼粼的时光长河往身周一罩,就把炎老道的所有攻击隔离;与此同时,另外一半的剑光接连使出“律令开阳”,“摇光西坠”两式剑诀,先是把炎老道四处游走的身形一定,继而被六百四十八道剑光由百会穴透颅而入。 炎老道神念中感觉到柳云月整个人气势一变就知道不妙,可惜不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身形一滞,接着就被重创;整个过程中他只来得及抽取“掌中魔国”内庞大精气施展“替命术”,险险的捡得半条命。 柳云月神念中感应到“炎老道”被自己剑光绞碎,接着在百丈外突然现出身形,然后他的身影不停闪烁,快速无比的闪避一直紧随其后追杀他的剑光,顺便跟她拉开距离。 虽然只是重创对手,可是柳云月却是冥冥之中感觉到自己的人劫已过,悬于元神之上的刀兵劫气也消失无踪,至此她的两个目的都已经达成,接下来就剩下除恶务尽了。 她这边心念一动,追杀炎老道的剑光登时威力大增,一股强绝的杀意指向后者。 “柳道友,既然你人劫已过,何必还要再苦苦的逼迫老道,如果你真的要下狠手,可别怪老道马上自爆这‘掌中魔国’,让这周遭万里海域彻底化为鬼蜮…” 炎老道话还没说完就见对面的女剑修作势欲击,他刚起念要自爆魔国跟分身,就感觉自己的身形又被对方用出原来使过的那式“律令开阳”定住刹那,接着一道身影尽然避开自己的神念探查,从身后往自己身上一扑,而后他就感觉自己所有的精气都被来人张嘴一吸,摄入那人体内,而自己的神魂也被来人定住并用一顶紫金冠快速绞碎变为纯粹的魂力后被直接吸纳,至于那即将膨胀炸裂的“掌中魔国”也被其右手轻描淡写的一握就再无声息。 炎老道努力抗拒着紫金冠的汲取吸纳之力,只是想看到对方的样貌,顺带感应这人的神魂气息,好让自己本尊知道敌人是谁;可惜对方非常老到,全身上下除了一片死气笼罩以外,没有透露出丝毫有用的信息。前者脑中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这吮精夺神之类的秘技不是圣门的专长吗?难道对方是圣门中人?而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旁观的柳云月此时脑中跟炎老道一样都想到类似的问题,黄泉似乎明白她的困惑,顺手把从炎老道身上得来的的储物戒指收起,不过他看这戒指样式很是眼熟,应该是炎九屠那死鬼的。做完这些小动作后,他才把遮住自己面容的死气收起,直面前者同时口中解释道:“某名黄泉,所修的是尸道功法,刚刚用的是尸道神通‘吮精夺髓’。”说完见对方还是定定的看着自己,只好无奈的举起左手,用食指轻轻叩击头上的“八宝紫金冠”继续解释道:“至于那老道神魂之力都被某收入此地!” “那黄泉道友此来为何?” “嗯,听那老道喊你‘柳道友’,想来你就是罗浮派的星辰剑仙柳云月道友了,某此来一是为了这老道,二则是因为因果。” 虽然黄泉说得含糊,但柳云月却立刻反应过来,心下暗自警惕之余,口中却有些生硬的回道:“我的因果不在黄泉道友身上,而且刚刚已做了断。” “柳道友别误会,某此来是通知你一声,你跟某人的因果确实已了,不过某人不想承你人情,特意让某北来一趟顺手解决这个烦人的老道。” “哦,事情原来是这样啊。”柳云月闻言面色如常,心中却颇为惊异某人能驱使一名人仙大修士,她脑中念头快速转动的同时口中不停道:“那我顺便提醒黄泉道友一声,你刚刚解决的老道只是分身,正主是‘六欲真魔’炎羽,应该还在元始魔宗闭关,随时可能渡过大三灾之中的‘火灾’,到时候修为大进的他一定会南来找寻黄泉道友好好切磋一番的!” “这个,这个事情嘛,到时候再说,或许那老道过不了火灾也说不定啊!既然你我双方的误会解除,那某就告辞了!”黄泉被柳云月提供的情报吓了一跳,而后连忙告辞准备闪人。 柳云月也不多言,双方本就是陌路,只是点了点头就算是回应。 黄泉转身迈开双腿施展“缩地成寸”自顾自的快速离开,不过他接下来就开始四下有目的的搜寻南海中各处有人类生灵存在的岛屿,继而把张冲在清风明月他们帮忙下炼制并攒下的数量众多的“幽冥法坛”,打入这些岛屿下方的地脉内。 因为柳云月隐隐的警告以及元始魔宗跟“六欲真魔”炎羽的潜在威胁,让原本想四处去“浪”一番的黄泉心生紧迫,不得不开始未雨绸缪起来。 他之所以在南海四处扩张收纳阴魂的“版图”,这也是他最近在“冥皇洞天”中用尸道秘法祭炼“上官长征”时发现的一个异处;似乎随着冥皇五宝不断的接收处理阴魂,不仅这些法宝受益,从而灵性大增,连带这“冥皇洞天”的空间法则也开始不断修补稳固。 除此之外,在洞天里面运转尸道功法更加顺畅,这一点可以从黄泉仅仅用了几个时辰就顺利把“上官长征”融合神通种子法印,祭炼成道兵,并把修为推升至神通境巅峰的这一事实证明。 原本黄泉还不大在意,可是在外界压力之下,他脑中灵光一闪并抓住这个契机,想到或许可以增加摄取阴魂的数量,争取让冥皇洞天内的法则尽快修补完善,如此一来自己也可以早日用“唤灵符”把这具旱魃真身完全掌控。 如此一来,剩下的就是烙印“旱魃真身”的魂力来源跟修行时间了,不过好在黄泉刚刚才用“八宝紫金冠”摄取了相当于一名元神修士的九成魂力,想来足够自己把全身上下的十二万九千六百只“金刚虫”烙印完毕吧? 而且根据张冲用天演图跟演天珠结合起来推演的结果来看,只要能把这分身“金刚虫”通通烙印完毕,到时候就可以涉足武道地仙的肉身才能达到的境界“血肉有灵”。到时候想来小三灾可以瞬间得过,至于大三灾只要小心筹谋一番,安全渡过的机会也是不小。 且不说黄泉在南海四处忙碌,另一边炎老道分身一毁,北地魔国元始魔宗的炎羽本尊就传下法谕,要南下的宗门弟子查探炎九屠陨落真相。如此一来,在南海中历练的其余魔门弟子也陆续得闻炎九屠陨落,连带其元神老祖炎羽疑似因此损失分身一具的消息也成了魔门各宗弟子间不能说的秘密,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一人,那就是红旗帮白虎校尉“华章”。 于是“华章”之名在这些魔门弟子中,更是成了一个禁忌!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定风波4 魔门嫡传子弟之间的“秘密”自然不会外散,闹得人尽皆知,于是这就苦了赤蛟岛上石秀姑手下的头目。 事情的起因正是由于六月初二聚议之时,宋辞献出那“借刀杀人”的好主意,于是自六月初三开始,赤蛟岛上石秀姑一方的人手四处拉拢那些魔门弟子,企图借助后者之力对付那“华章”。却不想这些人一听华章之名,或冷然拒绝,或怒目而视,甚至还有人几乎当场翻脸。 如此异常的情况,要说其中没有蹊跷那才有鬼了,这些业余“说客”接下来几日又经历同样的冷脸,直到六月初八这一日的午时初,做为“说客”之首的赵恭宋辞文宇扬孙不负四人不得不灰溜溜的返回“浴火宫”,把情况跟石秀姑如实告知。却不料石秀姑似乎早有预料,有些茫然无措道:“既然那些人都是如此反应,却是从侧面证明了某些事情,以后你等就莫要再提对付华章之事了!” 说完后,她见四名心腹满脸诧异的看着自己,口中苦涩无比道:“刚刚奴家接到帮主夫君传信,说那些新来岛上的修士都是北地魔门大宗弟子,而且他还从二帮主郑岳篁那里证实,那华章身边一直有一位人仙大修士贴身保护!” 赵宋文孙四人听完后的反应很相似,都是一脸懵逼,这怎么可能?夫人口中的那个“华章”还是以前在岛上任他们拿捏的“华章”嘛?对方既然有人仙大修士在身边为何还要潜入红旗帮蛰伏而不是趁机把郑老大取而代之? 似乎明白二人的疑惑,石秀姑振作精神,又说出两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刚刚收到消息,渚碧岛已于六月初三落入那华章之手,岛上驻守的烈真等人全部被种下禁制后投靠前者。同时在初五晚间,那华章带着精锐千余人突袭白旗帮驻地龙门岛,整个白旗帮都被华章收入囊中,想来梁保等人也是跟烈真他们一个待遇。 就在刚刚不久,那华章已经宣布自立门户,自号‘四海大都督’,在渚碧岛开府设衙,整训兵马,看样子南海马上就要大乱了。”说道这里她口中顿了一顿,等赵宋二人消化一下自己话中信息后,她才继续道:“至于那华章当初为何没有直接取奴家夫君而代之,恐怕是因为前者背后的那名人仙察知奴家夫君已经积累足够,并随时可以渡劫并踏出那一步,而且那四海宫更是一件空间类宝兵,让那人仙明白在四海宫内奈何不了奴家夫君,这才不得不作罢!” 赵宋等四人得闻如此重大消息都忍不住面面相觑,这帮主夫人为何把如此重要的消息都和盘托出? “二帮主郑岳篁已经交出手中兵权,于今日刚刚回岛自囚四海宫中闭关,所以帮中接下来就再无隔阂分歧。而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确保帮主能够渡劫成功!想来你们也能够看清一个事实,在南海地域接下来的波诡云谲中,一个庞大的势力如果没有元神人仙大修士坐镇,要么投靠强者仰人鼻息而生存,要么战战兢兢任人予取予求,而后在某一刻被人随手抹去!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外如是!” “我等一定尽全力配合,协助夫人掌控全帮,等待帮主渡劫成功,成就人仙,带领红旗帮上下,扫平群丑一统南海!”赵恭宋辞等人一脸振奋的大声宣誓道。 石秀姑闻言噌的一下从“百鸟朝凤椅”上起身,大声道:“北面龙头鱼岛的战事已经由暗堂堂主郑双接手,那些被抓的大族子弟会被陆续放回,可换回帮中在容家订造的战船跟短暂的和平。而你们的任务有两点,一是挑选出精锐合编为全新的海盗军,你们各家的私兵数量必须精简并控制数量;二是尽快提高你们的修为,即使帮主在未来能够突破至人仙,可是具体负责对外事务的还将是你们,所以到时候如果你们还只是五阶修为的话,那就有些不够看了!” 赵恭四人听完第一个任务,面色就有些难看,这是要自己毁小家顾大家?等听完第二个任务后更是颇为郁闷,谁不想自己的修为能够突飞猛进,不过那也要自己有那天赋根骨,还要有功法资源,最致命的是,他们这几十年在赤蛟岛上窝着,醇酒在杯,美人在怀,灵石在手,大权在握,这种红尘之中的酒色财气把他们以往的求道之心几乎消磨殆尽。 见到四个心腹满脸的苦涩,石秀姑也明白他们的难处,口中话锋一转:“你们各家北上增援的子弟马上就会安然无恙的回返,有了这次历练想来他们会得到很多,所以奴家决定重开郑氏精英学堂,做为大家精简私兵的酬劳,奴家夫君将拿出三门直指人仙的顶尖功法,传授给学堂弟子,除此之外帮中也会集中一批资源奖励弟子中的佼佼者,这个机会可是非常难得!” 她把这个诱饵一抛,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四人登时争先恐后的支持前者的决定,接下来他们又开始就精简私兵数额跟学堂弟子名额讨价还价起来。 见到这些帮中高层为了私利如此锱铢必较的模样,更是坚定了石秀姑要甩开这些人重整红旗帮的决心。 就在赤蛟岛上因为“华章”而闹得红旗帮高层震动之时,这“华章”却恢复了张冲的本来面目,身穿鱼龙袍,头绑“静”字灵玉,大马金刀的坐在哀牢岛上最着名的灵食馆“潘楼”大堂内叫了满满一桌灵食,正狼吞虎咽的大嚼特嚼,在他身后则是矗立着头戴白色鬼脸面具的夜游神,威慑着四周那些凶恶汉子。 这时根本没人会想到这个吃没吃相的小子就是在南海搅动风云的新晋“四海大都督”,手下势力自渚碧岛北面千里开始往南,途径龙门岛,一直延伸至麻喇岛北面,南北跨越两万余里,而这个方圆五六千里的“哀牢岛”则是被四海都督府的势力包夹在中间。 至于张冲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不得不提一提他最近的辉煌战绩。正如那石秀姑所说,先是在六月初三制服渚碧岛上烈真等红旗帮大小头目,收拢岛上海盗两万余,大小战船两百余艘。接着又于六月初五夜间突袭南北龙门岛,从而把白旗帮收入囊中,收获海盗四万余,战船四百艘。 不过此中具体细节就不为外人所知,其实这些事情的一切起因却只是因为渚碧岛的红旗帮众头目中有部分石秀姑埋下的“钉子”,在“华章”(张冲)到达岛上时突然发难,目的也不过是想试探这“华章”一番,毕竟在此之前因为赤尾屿一战的结果扩散,华章的饕餮之名早就让他们心中不忿。而当时那郑岳篁口中的老兄弟烈真等人也是冷眼旁观,这让本来心中就有些蠢蠢欲动的“华章”(张冲)顺势发动,带着白色鬼脸面具的“夜游神”(上官长征炼制的护卫,以后都称其为夜游神)突然从他背后窜出,顺势挡在他的身前,戴着面具的脑袋抬起,上身略微后倾,双手举起与肩同高并做环抱之势,神通“流星火雨”瞬间发动。 在夜游神身后的张冲一边观察神通的攻击效果,一边打开水珠空间通道,让元天他们源源不断的杀出。 好在夜游神足够给力,神通发动后用神识操纵对在场的一百二十五个海盗头目每人赏了一颗飞火“流星”。只是在这一波攻击之下,除了烈真等五个神意巅峰的大头领重伤存活以外,其余海盗头目俱是化为飞灰。而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水珠中已经整编完毕的近一万五千水军在元天等人的带领下,从中心开花对岛上海盗来了个反包围,最后在烈真等人的劝降下,近两万海盗弃械投降。 事后的张冲对夜游神这个“护卫”很是满意,因为他发现自己操纵后者攻击时,后者体内残留的战斗本能会自发的运转,力量控制得精细入微,这一点从现场那些飞灰中残留的一百二十个储物戒指就可以证明。这样一来,这夜游神就相当于张冲前世地球上的半智能的机器人,只要设定一个触发指令,就可以让他自发的完成指定工作,比如警戒,护卫,战斗等等。 等花了一天多时间把渚碧岛上所有红旗帮海盗俘虏驱赶到水珠空间中进行封闭式回炉再教育后,黄泉才姗姗来迟赶来渚碧岛,这让有心快刀斩乱麻的张冲于次日晚也就是初五戌时,让黄泉带着他摸上白旗帮首脑所在的北龙门岛,先是找到并制住白旗帮帮主梁保,接着陆续收拾了其余高层,这才把清风明月等千余人放出,在黄泉的神通遮蔽之下,开始在南龙门岛上一个个海盗营地“拜访”,愿意在梁保等头目的“说服”下投降的就关进水珠中,不愿意的就直接人道毁灭。 就这样一手符刀,一手性命的威慑下,只用了一晚时间,张冲就带人走遍南龙门岛上五十个海盗营地,最后白旗帮五万余人的帮众也只剩下四万出头,至于这中间的差额就直接成了南海妖兽腹中之食。 这就是南海地域最真实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 第一百六十八章 哀牢岛 收拢俘虏,战船等缴获,接着把那些琐碎事务往元天他们手上一交,直到六月初六辰时初,张冲才有余暇做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开宝箱”。 先是从烈真等原红旗帮头目的储物戒指开始,接着是白旗帮梁保一众头领的储物戒指腰带,可惜张冲只是收获数目众多的灵石,品阶不高的灵材灵药等物事,至于他想要的珍稀材料根本就没有,直到这时他才想起黄泉回来时曾给过自己一枚储物戒指,好像说是那名暗算自己未遂的元始魔宗弟子所有。 “欲求不满”的张冲拿出最后一枚戒指,先是按照前世习惯,朝三清祖师爷祈祷一番后,这才满含期待的用灵识一探,先是感应到戒中有长宽十丈大小的空间,只凭这一点就把前面那些长宽三丈五丈的储物戒指比了下去。 接下来张冲用灵识把戒中事物通通取出,右手快速分拣,灵石,灵丹,火系材料…都被他随手又装回戒指中,最后就剩下三件事物,一枚玄黄色“哀”字令牌,一根十万年火候的“五根清净竹”,一副已经织了一半的灵幡幡面以及剩余百束灵丝,最关键的是这是元神层次的金蝉得道后吐出的灵丝。也不知道这戒指的前任主人是如何得到的,不过由此可以看出这名元始魔宗弟子根脚深厚,以后的麻烦可能不小。张冲脑中忍不住自发的闪过这个念头。 张冲自是不知这清净竹跟金蝉丝都是六欲真魔炎羽的师傅,地仙境界的万屠魔君在域外游历时所得并赐给炎羽,后来炎羽又把这两件物事送予了最喜爱的后辈炎九屠。这炎九屠则是打算用这两样顶级灵材炼制本命法器“太阳屠神幡”,那半面织灵幡幡面就是他用《太阳屠神策》中记载的秘法织就。 这些背后的事情,张冲并不知晓,否则他一定会考虑是否要跑去扬州托庇于沈渊老道的可行性。不过如此一来这些东西都便宜了张冲,因为这清净竹跟金蝉灵丝刚好可以让他用《上清灵宝本命符章》中记载的秘法,参照纯阳法宝“太素炼形幡”炼制成本命法器“太素炼形符幡”。这些一来他计划中对应着“阴德”和“劫运”大道的两件本命法器就凑齐了,这二者都是他未来的证道之宝,不过“万劫图录”的斗法威力更甚。 说来这《本命符章》记载的本命法器炼制祭炼方法都很另类,比如说张冲已经用“大地胎膜”炼制而成的另一件本命法器“万劫图录”,它的祭炼方法就是汲取各种灾劫之气祭炼,所以张冲只是用秘法把“大地胎膜”炼制成书册模样的雏形后,先是让火珠元灵把这“万劫图录”压在火珠空间内,汲取“末日劫”中地动山摧,火山喷发的劫气。 等“万劫图录”中有了两页已经形成完整的“地动山摧,火山喷发”情景的书页后,图录就被转移到“冥皇洞天”中,开始汲取那些阴魂身上的劫气,瘟病,饥馑,刀兵杀劫等等,可惜这些阴魂身上劫气甚是稀薄,千百名阴魂身上才能凑齐一缕,离形成完整的书页还要许久。 不过做为图录的主人,张冲只要心念一动就能引动这图录中已经完整的两页书页中的力量,只不过因为他的修为所限,所以只能造成方圆五里的地动,或者把一座小山头转化为火山并喷发。 这样一来“万劫图录”的威力就让张冲爱不释手,这些形成灾劫之力的书页就等于是他的本命法术,可以做到念动即发,他就相当于削弱版的七阶道基境灵修,当然最关键的是这图录不用张冲专门花精力心思去祭炼,只要收取的灾劫数量增多,图录书页就会跟着增加,那万劫图录的品阶也会随之增长。 而张冲选定的另一件本命法器“太素炼形符幡”也是类似,先是找寻到合适的灵材炼制幡杆,接着用灵丝编织幡面,二者一组合,灵机勾连则会自然成就一件白板法器。 接下来的祭炼方法也很独特,此法器九阶中每一阶都需要张冲这个主人先在体内形成“太素炼形幡”独有十八枚符印的“本命符印种子”,接着在幡面上用灵丝按符印品阶从低到高编织一个个符印,每完成三枚符印,这件法器的阶位就提升一阶。现如今张冲体内形成的本命符印种子有六个正是祭炼这太素炼形符幡所需要的,分别是白莲炼度符,生魂定形咒,太阴炼形符,大日藏神符,明月洗炼符,星宿破魂符。如此一来只要这符幡炼制出来,张冲就可以用最快速度把这件本命法器用最快的速度推升至二阶顶峰。 接下来迫切要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自己真是劳碌命啊!张冲忍不住矫情的感慨了一句。 等他把清净竹跟金蝉丝收起,这才摄起那玄黄色“哀”字方形令牌,这时他想起似乎在烈真,梁保二人储物戒指中都见过类似的令牌,只不过材质颜色不一样。 张冲把梁烈二人叫来一问,结果不出前者所料,这令牌正是哀牢岛所发的黑市通行令牌,按材质分成三种,他们手中的白色金属质地令牌是最低级的,只能在哀牢岛黑市买卖一些普通货物,类似四阶以下的法器法兵灵丹灵材等,而白旗帮中的战船符兵都是在这个级别的黑市中购买的;而更高一级的青色木质令牌,则是可以进入更高级别的黑市,买卖五阶以上七阶以下的物品;而张冲手中那枚玄黄色令牌则是传闻中的顶级黑市令牌,可以参加哀牢岛每年六月十五举行的黑市交换会,里面出现的都是八阶以上的顶级灵材法器法兵等等,不过据梁保听说,内里大都是以物易物,实在不行了才有人换取灵石。 张冲得闻如此重大消息,心中对那哀牢岛黑市更是感兴趣,于是又对梁保烈真二人追问起哀牢岛背后操盘的势力详情,二人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只是听说哀牢岛背后似乎是个各族联合商盟,背后有人鬼妖魔等各方力量共同执掌,所以哀牢岛上是南海地界中异族最多,也是南海中最繁华最混乱的地方。 张冲见二人身上再也榨不出有用的信息后,随手把他们原本的储物戒指腰带“赏”给他们,至于里面少掉的灵石自然落入前者囊中,毕竟他还要上“哀牢岛”去大购物呢。 打发了满脸苦涩的烈真梁保二人后,张冲把能用上的灵石收刮一通,剩下的储物戒指以及里面的资源都归入公中。 张冲先是在六月初八辰时于渚碧岛主持了“四海大都督府”开府建衙仪式,接着把都督府大小事务委托给左右长史元天元地二人代为掌管后,就让夜游神带着他溜上了哀牢岛。 做为吃货的他,刚一上岛就被灵气中飘荡着的香味引诱到哀牢岛南面的“潘楼”,这才有了前文中出现的场景,张冲一人据案大嚼,同时两耳耸动留心堂中闲杂人等的谈话,而夜游神则是侍立在他身后警戒。 不过在这近两炷香的时间内,张冲把这些人谈论的大事概括一下就是三件,一是粤州南面有万里海域生灵绝迹,有高人确认,应是元神大修士战场;二是四海都督府在南海蹿起,吞并红旗帮渚碧岛一部跟白旗帮全体,极其突兀的与其余四旗帮并列,让南海各方瞩目,却无人出头寻那“华章”的晦气。 这种诡异状况引起许多有心人的猜测,不是认定“华章”根脚背景深厚,就是觉得后者应该有大修士撑腰,但敢肯定他背后有足够威慑各方的实力,这才造成南海如今的诡异局势。 最后一件大事则是哀牢岛即将举行的每年一度的六月十五“黑市交换会”,这“潘楼”大堂中众人虽然九成九不能参加,但是不妨碍他们先是把往年交换会流传出来的只言片语编造成种种传说,接着又臆想猜测今年交换会可能出现的奇珍异宝,并信誓旦旦的称见过某件今年会进场的宝物。 张冲兴致盎然的偷听着身周那些人议论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什么“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张冲吐槽;这我不是成了四方的了吗?),什么面目黝黑,一脸大胡子,双手持两面板斧,大肆砍杀白旗帮海盗,整个南龙门岛为之血流成河(张冲继续吐槽:作者君,我不是黑旋风李逵!)。 在这些人口中,自己的“华章”这个分身都成了百变仙人,这个感觉让张冲好尴尬,接着又听了听他们对这黑市交换会的议论,感觉内容实在太浮夸,太虚假,这才有些无趣的结帐走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冲找了家客栈投宿,每天的作息非常规律,上午炼制幽冥法坛,下午处理清净竹金蝉丝,着手炼制“太素炼形符幡”,晚上则在哀牢岛上闲逛。这岛上人物混杂,鬼修,魔门弟子,人妖混血,化形或者半化形的妖族等等随处可见,这就不可避免的遇见仇家或者见财见色起意之徒,这就导致冲突不断,不过有岛上的护卫强力镇压,秩序还算井然。 张冲每天晚上都会在岛上的东西市闲逛,他倒不是为了在散修摆摊的物件中捡漏,而是为了看各种各样的“人”,猫耳长尾的妹子,身后竖着四五条尾巴的狐狸精,顶着熊头的大汉,身形有如常人的鬼修…诸如此类,这种到处都是异类的场景,让张冲不由自主的记起前世自己第一次出国时的情景,让他暗自感慨,哥们如今在这异世界也是第一次“出国”! 如此优哉游哉的日子瞬息而过,武帝历七十一年的六月十五正式到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黑市交换会1 六月十五这天卯时开始,张冲放于身前案上的黑市令牌就开始隐隐发亮,而后没多久就有一排文字显现,“辰时初刻,哀牢岛北城奇物斋”。 这就是黑市交换会举行的时间地点?这“黑市”也忒光明正大了吧?张冲暗自吐槽了两句后,连忙把自己的物品收拾好,就出了客栈让夜游神施展飞腾术带着他往北城而去。 咱修为不高,那就只能笨鸟先飞了!到了这会,张冲还不忘自我安慰。 几乎与张冲动身往北城赶去的同时,在哀牢岛上各处不断有遁光闪现,看方向也是往北城去的,可见跟前者想法类似的大有人在。 等夜游神带着张冲来到北城,二人跟在一个身高六尺出头,看不见腰身的胖子身后,很容易就找到那“奇物斋”。进店验过令牌后,张冲二人又缴纳两百初级灵石,领到两件一次性斗篷,这斗篷的效果就是遮蔽身上的气息,隔绝他人的神(灵)识窥探。 只是用灵识略微扫过,张冲就明了这斗篷的作用,这才跟夜游神各自把斗篷披上,确认遮掩效果不错后,他就带着后者在侍者的指引下,沿着店后开辟的密道盘旋着往下,行了半炷香时间才感觉身前豁然开朗,已是来到一处长有百丈,宽五六十丈,高近十丈的大厅之中。 张冲二人在侍者指引下来到编号为“丙二三”的席位上坐定,先是左右打量一番,发现大厅正中是一处比四周座席略高的展示台,而四周座席则是呈圆环状围绕着展示台分布,按天干次序编组,每组有五十个隔断,共百个座席。 可能是时间还早的缘故,这些座席上只是稀稀拉拉的坐着些人,不过陆续有人在侍者指引下入座。隔着那遮掩斗篷张冲也无法观察到什么,于是只好随手把座席旁边放着的记载着交换会规则的玉简拿起来琢磨一番,以此来打发时间。 张冲这么一瞅,才发现其实这交换会规则很简单,按座席顺序轮流上台展示宝物,而后说出想换取的物事;台下想换取宝物之人则是暗中出价,把具体出价信息用各自手中的“哀”字通行令牌传递,这些具体出价会出现在宝主的令牌上;至于最后宝落谁家,则由宝主自择,这个交换方式就跟张冲前世中的暗标有些类似。 不过好在这玉简中最后提及,不是每个席位都必须上台并提供交换宝物,否则张冲就有些挠头了,这八阶以上的好东西他不是没有,而是不能见光或者不能拿来交换,不过既然可以弃权,他当然没有任何压力,而且打定主意只看不出手,就当自己是纯粹来见识一番罢了。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四周座席几乎满座,卯时一过,大厅四周的四处出入口同时响起“轰隆隆…”的响声,正是大厅大门关闭,交换会正式开始。 厅中众人对此都很是淡定,知道这是交换会正常流程,而张冲则是得“冥皇洞天”中的黄泉提醒,这大厅竟然是一件空间类顶尖法器,这会正被人驾驭着在地底移动,如此看来这哀牢岛背后实力确实很强。 “咳咳!”此时一个驼背老者突兀的出现在展示台上,轻咳两声吸引厅中众人注意后,口中说道:“欢迎诸位来到哀牢岛上参加这一年一度的黑市交换会,我是归忠,如果以前来过交换会的老主顾就应该认识我,今日由我跟鬼笛子,闻磐三位道友坐镇交换会。好了,闲话少叙,接下来由甲一号道友开始上台亮宝,如果弃权的话,轮到的客人直接说明‘弃权’即可。” 随着归忠话中提到自己跟其余两位坐镇者名字时,厅中某些人人有些骚动,想来这三人的威慑力足够高。 随着驼背老人说完并离开展示台,一个被斗篷罩住的修士就快步上台,接着把他的令牌往展示台右上角的凹槽处一插,然后才把他的宝物展示出来,却是一件四面方形瓶状法器,口中介绍道:“这是一件祭炼了六十二重地煞禁制的八阶法器‘四海瓶’,其内蕴空间,擅长收摄敌人法器,某想用它换取一件同等品阶的法兵,不足之处可以用灵石来补差价!” 张冲闻言忍不住心中一阵火热,这交换会果然是藏龙卧虎,刚开场就来了一件八阶法器,可惜的是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四海瓶”上四条螭龙不停游动而无动于衷。这可不是自己消费得起的!张冲忍不住吐槽了自己一句。 接下来那宝主盯着插在台上右上角的令牌,上面不时闪过有意交换之人的报价跟编号,他也会不时的在令牌上回复着什么,没一会,他似乎选定了交换对象,把“四海瓶”往展示台左上角一放,一阵亮光闪烁,先是瓶子消失,接着浮现出一柄长刀状法兵。这宝主连忙一手取走法兵,一手摘下自己的令牌,快步下台回到自己座席上,看他那急切地模样,似乎对交换结果很是满意。 有了此人示范交换过程并热场,接下来一个个早有准备的宝主轮流上台展示宝物并试图交换他们想要的资源或宝物,有人成功,但更多的却是失败,毕竟这些人所求的都是珍稀之物,就算是交换会中某人身上有符合其要求的物品,也不会选择交换,毕竟这些珍稀物品谁知道自己以后用不用得上呢?再加上对方拿出来交换的东西又不能打动自己,自然没人会出手。 如此一来,加上中途不断有人弃权,整个交换会进度很快,没多久就轮到“丙二三”的张冲,他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弃权。而后仿佛是会传染一般,又接连有二十五人弃权,直到“丙四九”才有人上台,看体型轮廓却是一名女修。 这名女修拿出的是一件九阶法兵,“千炼幽魂灯”,里面一点烛光如豆,从灯笼蒙皮中透出的光芒却是呈惨白色,场中众人都看出这是一盏人皮灯笼。 不过听女修介绍才得知,这灯笼蒙皮是尸道大能先用秘法折磨一位人仙大修士百年,等人仙身上饱含怨恨,诅咒等负面情绪时,前者才硬生生的把人仙身上整张人皮残忍的剥下并炼制而成灯笼蒙皮,其上不仅禁锢了那位人仙大修士的神魂气血,更是蕴含他的无穷怨恨,虽然这灯笼因此威力大增,但是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这件顶阶法兵迟迟无法突破法兵限制而诞生宝兵元灵。 后来被这名女修意外得到后,因为无法使用,她就想趁着此次交换会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奴家想用这盏灯笼换取顶级定神宁魂,防止走火入魔的香料百块,如果诸位手中有千年以上惊魂木丈许长短的枝干材料,奴家愿意补给差价!” 听其话中之意,她是修行出了岔子或者功法原因,对这防止走火入魔的香料很依赖,不过这类东西向来都是稀罕货,没有人愿意拿出来交换,所以应者寥寥,或者是一些效果不佳的次品,这个结果让女修很是失望,刚要准备拔起令牌下台,就见上面闪过一条信息,让她心中一动,连忙回复了什么,而后过了几个刹那,令牌上显示一个“可”字。 女修激动之下连忙把灯笼往台上左上角一放,光芒闪过,东西消失,接着光芒又是一闪,一个储物袋出现在台上,女修只是神识一扫就满心喜悦的下台回座,袋中正是码放整齐的百块紫色“养魂香”。 厅中其余人等见这女修应该是交易成功,都忍不住议论纷纷,连接下来其余人亮宝都不再关注,只是猜测这“丙四九”号女修到底换得什么香料?而且最关键的是谁出手的? 张冲这会也早已收起灯笼法兵,正在故意左顾右盼,刚刚出手之人正是他,也只有他坐拥一片惊魂木树林,手中才有这么多“养魂香”。而他之所以冒险出手,一是因为冥皇洞天中黄泉对那盏灯的迫切;二是因为这女修的身份。 当这女修从“丙四九”隔断中一出来,张冲就通过幽冥洞天中的“九幽后土祭坛”之力,冥冥中感受到有一根怪异的因果线在他眼前浮现,因果线一头连接着在这名女修身上,另一头却是分叉成一粗一细的两条因果线,细的一条连着自己,粗的一条指向东北方向,延伸至虚空中。如此诡异情形让张冲对这女修的身份有了猜测,加上后来她在台上想换取防止走火入魔的香料,这更让前者确认了她的身份,正是蒙冲的娘亲,心魔宗金丹修士蒙彩蝶。 正是因为如此,张冲不得不打破交换会开始前自己定下的“只看不出手”原则,在蒙彩蝶即将下台时联系对方,换了百块最好的“养魂香”给她。 不过在这次交易中,张冲也是大赚,不仅换得黄泉急需的法兵,而且他身上连接蒙彩蝶的因果线也变得细若游丝,似乎随时都会绷断。 第一百七十章 黑市交换会2 当张冲感觉到自己身上因果线变化的同时,蒙彩蝶也下意识的朝着“丙二三”方向瞄了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这让前者忍不住想躲避,不过却似乎想到什么而硬生生忍住。 厅中其余人等也是到处观望一番见没有什么发现后,就继续把注意力转向接下来出现在展示台上的宝物。见此情形,张冲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一件件法器灵材在台上展出,或被成功交换,或被黯然收起,如此又过了近两个时辰,这时轮到“辛三六”席位的修士上台展示宝物。这编号“辛三六”的修士一上台,台下众人都感觉到此人有些不对,前者身周弥漫着一股疯狂扭曲的气息,似乎随时都会失控一样。 这人先是朝“丙四九”方向瞄了一眼,而后才取出一副图卷一抖,就见展示台上出现一副残缺的立体微缩的玄黄大世界地理图,只是十万大山跟佛国以西位置有些残缺。 此物一出,台下众人忍不住骚动起来,似乎有所猜测,台上才传来“辛三六”低沉的声音解释道:“此乃太玄门镇派之宝‘山河一气图’,善能困人摄气并记录地理地形,如能配合太玄门阵法之道效果更佳,贫道在此想换取可以祛除心魔之力的顶级宝物一件。” 满含期待的“辛三六”足足等了半炷香,却见自己令牌没有丝毫反应,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嘶哑:“此法宝只换千年惊魂木树心一块,还请各位道友抓紧机会啊!” 又是长达半炷香时间的沉默,这时“辛三六”心中已快绝望,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本道只换百块养魂香,只要百块养魂香,就可以把这‘山河一气图’换走!” 似乎山河图的法宝元灵都被他如此“贱卖”自己激怒,一直震动不休,导致那微缩地理图开始破碎扭曲,不过这件法宝似乎被“辛三六”用秘法封禁,导致无法化形而出。 不过他努力尝试的结果却是非常残酷,台下依然没人回应他,这时那负责坐镇交换会维持秩序的驼背老人归忠主动上台制止了已经有些失控的“辛三六”献宝人,半是强迫半是劝解的把他从展示台上请下来并按回座席之上,这才让交换会得以继续下去。 到了这时“辛三六”的真实身份也被有心人猜出,一直旁观的张冲也顺势听了一耳朵,前者说这人应是太玄门的掌门,阴神修士广微道人。 这些人还言道,海外修行界早就传闻这广微道人因为修行出了岔子,陷入“虚妄缠身”而不可自拔,如今看来他似乎快要支撑不住了,这才想用宗门传承至宝“山河一气图”来哀牢岛上黑市交换会搏一搏。 事实正是如旁观余众猜测的那样,编号“辛三六”那人正是太玄门广微,他来交换会的缘由也被猜中,原本编号“丙四九”女修的成功让广微心中燃起了名为“希望”的焰火,可惜等他满怀信心的上台,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满场的静默有如玄冥真水一般浇灭了他心中的希望之火。 虽然他接连降低要求,试图最后一博,可惜“山河一气图”虽好,却是根本无人问津。 直到被那归忠按回座席,广微心中却是越想越愤恨,恨老天不公有意戕害于他,恨门派实力低微拖累于他,恨小人落井下石逼迫于他,到最后他的无穷恨意都集中在那“丙四九”的女修身上,认为都是她抢走了自己的机缘。因而广微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她,杀了她,夺回属于自己的机缘! 而坐于“丙四九”座席上的蒙彩蝶似乎有所察觉,等到了申时初,黑市交换会顺利完结,她就左绕右拐的混入人群中,可惜她敏锐的神识告诉她,身后正有一道赤.裸.裸的杀意盯着她,让她不得不加快速度脱离地下大厅。 这刚一出大厅,蒙彩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哀牢岛,不过时间紧急,天色开始发暗,她也顾不上仔细分辨,驾起一件五阶的“飞云兜”法器,化为一朵“白云”,往南面快速飞遁离去。 她刚刚离去,身高六尺余,腆着个小肚子的胖道人紧随而来,这道人正是广微,他面色时而平和,时而狰狞,似乎随时会失控,只是鼻子耸动,在灵气中略一分辨,就似乎捕捉到什么也驾云往南面追去。 在他离去之后,又有几道遁光追着南去,这其中一道遁光就是夜游神带着张冲。 似乎感受到张冲心中的担忧,还在“冥皇洞天”内炮制那人皮灯笼的黄泉却是安慰道:“本尊你莫要太过担心,那蒙彩蝶能在顶尖魔门心魔宗内生存得好好的,就说明她的厉害之处,如果不是因为那广微修为高过她两大阶,我都不建议你追下去,因为对于擅长操纵人心的心魔宗弟子来说,对付心境出了问题的修士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事实似乎验证了黄泉的论断,等夜游神带着张冲追上广微的时候,就见前方百丈处海上正有一张图卷悬于半空,下方是无穷迷雾似乎困住什么人,而广微正全力追杀两个在张冲之前追上来想捡便宜的妖族修士,而他们游斗的战场旁边还有一具没了脑袋的牛妖尸身在海面上载沉载浮。 从那长有五六十丈的牛身来看,这牛妖怕不是已经有六阶炼窍往上的修为?张冲见此情景,忍不住乍舌不已,这发了狂的广微战力非同一般啊!不过他还是先捡了便宜再说,用木珠顺手把牛妖真身收起。 这时那被广微追杀的两名顶着猴头的大汉之一,一边挥舞手中长棍奋力抵挡前者那连绵不绝的术法之余,勉力抽出一丝精力朝一旁围观的张冲喝道:“兀那人族小子,还不上来帮手,否则等会这疯老道可不会好心饶过你!” 这猴头刚恐吓完张冲,就因为分心,被广微一记“癸水神雷”击中,把前者轰得长棍离手,口冒青烟,这也是因为这猴头已经是六阶修为巅峰,肉身更是用顶尖功法淬炼得够火候,否则换上一个普通六阶妖修肯定会被当场重创。 另一个猴头则颇为阴损,见张冲二人不下场,就干脆引着那广微往他们这边而来,可惜张冲也很滑溜,操纵着夜游神四处乱窜,就是不肯出手,而广微也不知道是中了蒙彩蝶的什么暗算,似乎就是认定了两个猴头狠揍,如此追追打打过了两三炷香的时间,那两个猴头见实在无法,再不走可能就会陨落于广微手中,只好恨恨不已的激发两张玉符,而后一阵空间波动扫过,二妖顿时消失无踪。 张冲灵识刚好扫过那玉符上的符文,确认二妖用的应该是“小挪移符”,挪移的距离不超过千里,不过这两猴头也够舍得的,如此保命的好东西说用就用了。 到了这会那广微似乎才终于发现了张冲二人的存在,双手一抬,接连五座山峰虚影罩下,正是太玄门着名的“五岳真形图”的术法版本“五岳压顶”。 “来得好!”张冲大喝一声,同时他也有意试一试夜游神的极限,神魂略一引动,夜游神低吼一声,举起双手,在瞬间接连使出十记“天火流爆”,这会后者使出的“天火流爆”跟他生前在赤尾屿之战时用出的同一招法,威力却是不可同日而语。以往的天火流爆是威势煊赫,威力外露,现在的天火流爆却是低沉内敛,力量凝炼。 说时迟那时快,这十记颜色暗沉的天火拳波,每两记一组分别击中五座“山岳”虚影。二者瞬间相触,就像是水滴入海,悄无声息的融入,而后在五座“山岳”内部突然爆开,碎裂,湮灭,最后两者同时消失无踪。 不过夜游神也因此暂时脱力,喘息着努力缓劲,这时广微却已经突然来到张冲身前,举起右手,大拇指上电光闪烁对着张冲一捺,这腾腾杀气激得后者汗毛直竖,而后一只大手从张冲身后冒出,往张冲身前一捞,广微道人就没有一点反抗能力被大手攥在掌心,略一停顿“吐”出一枚储物戒指后,大手就又缩回张冲身后消失无踪。 张冲顺手接过大手吐出的储物戒指,对此结果似乎早有预料,不过他却是感觉到黄泉在北面回来后,后者的神通“掌握乾坤”威力似乎大了不少,不过这都是微末细节,接下来是他大收获时刻,他颇为财迷的欢呼一声后就让夜游神带着他往那“山河一气图”靠近。 张冲先是用灵识小心翼翼的靠近山河图并传递自己的善意,而后右手做剑指在额头的灵玉上一点,上面叠加了上百遍的“静心咒”瞬间发动,受符咒的影响,那山河图先是一颤接着就平静下来,并主动把它身下的阵法迷雾收起,露出了正在原地打转的蒙彩蝶。 蒙彩蝶原本在一处迷阵中试图破阵,神识扫动间发现周围环境突然变化,自己似乎正在海上,难道从那该死的“山河一气图”中出来了? 只是几个刹那,她就弄明白了周围状况,几乎同时发现张冲二人以及悬浮在空中的“山河一气图”。前者刚要作势控制山河图,就见图卷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快速窜到张冲左手边,并轻微抖动,一副好怕怕的模样。 如此情景登时让蒙彩蝶额头黑线直冒,自己有如此可怕吗? “咳咳,这位想来是丙四九蒙彩蝶道友?晚辈丙二三张冲,刚刚正是我换与道友百块养魂香!” 张冲这一开口就把蒙彩蝶吓了一跳,不知道前者是如何确认她的身份,难道是那储物袋有问题?还是那香料有问题? 见对方被自己几句话说得有些疑神疑鬼,这个情况让张冲有些哭笑不得,干脆直截了当的把他另外一个身份告知:“晚辈还有一个身份,正是越州丹鼎门长老蒙九阳的外孙蒙冲的结拜兄长,我与我那义弟在越州浦城县呆了七年,那时他经常与我说起他那离家修道的娘亲,所以我今日才能一眼认出道友!” 第一百七十一章 相见 “那时他经常与我说起他那离家修道的娘亲,所以我今日才能一眼认出道友!” 张冲话音落下,就见对面的蒙彩蝶先是双眼发亮,身上气息波动不停,显然张冲的“爆料”让她心中无法保持平静,不过她却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勉强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不是我多疑,还请张道友再出示些证据!”说道最后,她语气中的颤音出卖了她自己,恐怕她也一直惦记着蒙冲,想见而不敢见,心中却无法割舍那母爱天性。 “那这个呢,蒙道友应该很熟悉吧?”说着话,张冲手中不停,把七道心魔大咒轮番使了个遍,接着又把蒙彩蝶独创的内景真雷咒,北辰斩仙咒也使了出来,最后他就笑吟吟看着对方脸上不断变幻的神色跟紧咬的牙关,心中颇为好笑,让你不相信小道,这就给你最想要的证据,希望你下次见着我那蒙弟不会把他的屁股打开花! “这心魔大咒就是我家那小混蛋教你的?他这是要置老娘于死地啊?”蒙彩蝶这会也不在掩饰心中的愤怒,或者是对自己“心头肉”的怨念:虽然老娘把你丢给你外公,但是老娘也好歹生了你并给你留下不少好处吧?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的对待你老娘? 见把对方刺激得差不多了,张冲这才脸色一肃,接着直接跪倒在海面上,磕了三个头,而后才起身拱手对有些惊呆了的蒙彩蝶道:“晚辈张冲,蒙家蒙九阳老爷子他们都叫我大冲哥儿,这三个头是为我那蒙弟磕的,而刚刚则是与义母大人开玩笑,蒙弟因为拜入上清宗元符万宁宫沈渊大长老门下,修行武道雷法,无法继承心魔咒法,这才传与晚辈,晚辈也很少在人前施展,所以还请义母大人放心,心魔大咒从来没有外泄过!” “对对对,心魔大咒从来没有外泄过!”蒙彩蝶跟着重复了一句,这才发现这短短时间内,自己纯粹是被眼前的小子牵着鼻子走,做为玩弄人心的行家里手,真是三十年老娘倒绷孩儿。 为了挽回做为长辈的颜面,加上她对这个突然冒出的“义子”实在好奇,口中忍不住问道:“张冲,名字可是和我那孩儿一样?那我也叫你大冲哥儿吧?” 见对方点头确认,她又继续道:“看你修为似乎不过是四阶?怎么跑南海来晃荡了?这里最近可是风云动荡,你没看见我这金丹修士都险些陨落吗?”问着问着,她的话中就显露出心中关切,显然是把对久未蒙面的儿子蒙冲的关心转移到这儿子的“义兄”身上。 “多谢义母关心,晚辈此来南海是受蒙弟师傅沈渊前辈指引来此凝煞的,说来也巧,这里似乎离晚辈的目的地也不远了。”张冲一边说着话,一边比对脑海中的南海海图,突然颇为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离冰火岛已经不远,这会又想到对方的问题还没回答,伸手一指身旁的夜游神道:“晚辈也知道南海是处风云地,这不是有长辈赐予的神通境巅峰修为的护卫吗?而且漫漫修行长路中,哪里可能一直窝在某处静修,不经历些生死历练就能得道的?” 蒙彩蝶闻言也颇为赞同对方的说法,同时神识在带着面具的夜游神身上不停扫过,只感应到对方恍如一片死水,水波不兴,至于水底下的暗流跟蕴藏的力量则是无从得知。不过既然有神通境巅峰的实力,那么想来可以护住这小子了吧?蒙彩蝶忍不住在心中安慰自己。 “既然你小子早有准备,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那你能跟我说说你那义弟,我那孩儿的事情吗?”到了这时蒙彩蝶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思念,问起了蒙冲的情况。 “呵呵…晚辈还以为义母大人能忍住不问呢!”张冲刚说完就见蒙彩蝶柳眉有竖起来的趋势,口中连忙快速的说道:“说起我那蒙弟也是个气运浓厚的,在武帝历六十四年年末就遇见了去浦城丹鼎门求丹的上清宗沈渊大长老…” 接下来张冲干脆带着夜游神上了蒙彩蝶的“白云兜”,而“山河一气图”也自然跟上,前者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浦城旧事,由“博物苑”说到“蒙家坊市”,由人数百余到搬来“五指山”重立根基,学员数千的无极书院,由小打小闹依附坊市到横跨数州的散修互助会与威武镖局,以及蒙家坊市首创,并迅速在玄黄大世界各地推而广之的“拍卖会”,这一桩桩一件件在张冲口中娓娓道来,并把始作俑者都安在蒙冲头上。这等聊天效果非常不错,蒙彩蝶仔细倾听着还时不时发问,因听到定东将军李璜家暗算蒙冲而愤怒,又因张让去蒙家想带走蒙冲而咬牙切齿,为蒙冲修为突破而欣喜,更为蒙冲从无到有做出的成就而自豪。 如此一来,时间就不知不觉的入夜,接着东方海面又开始泛白,慢慢吐出一个“鸭蛋黄”,渐渐升空化为热力蒸腾的大日,预示着张冲讲了整整一夜,这也就是修行中人体质不一般,否则普通人还真扛不住。 蒙彩蝶见天已大亮,口中有些歉意道:“还是要多谢大冲哥儿,告知我那孩儿的众多事情,否则我这当娘的记忆中也只记得他小时候的模样。” “这些都是小事,义母大人不是也送了晚辈一件法宝嘛?” “你这小猢狲,口气倒是挺大,这‘山河一气图’你有把握吞下?且不说这图卷背后的闽州太玄门,其余觊觎其中阵道传承之人不知多少,如果知道此宝落入你手中,肯定会前仆后继的找上你,各种手段齐施,不达目的不罢休,要知道修行界中每日发生的杀人夺宝事件还少嘛?说到这,我还没问你,那接连中了我‘幽冥火咒’跟‘道心纯阳咒’而发狂的广微呢?”蒙彩蝶瞥了一眼此时已经落在张冲怀中的山河图,口中忍不住笑骂警告道。 “哦…我说那广微怎么一直撵着那两猴头追打不止,却又对我二人视若无睹呢?却是被义母大人用心魔大咒引动了他的‘怨恨’跟‘执拗’之力,把那两猴头当成…”见蒙彩蝶双目有瞪圆的趋势,张冲连忙把那个“您”字咽下,而后继续道:“那广微被晚辈送去了该去的地方,至于这山河图嘛…” 说到这,张冲左手掏出一枚“演天珠”,右手做剑指在珠上一点一划,就见三道青光闪过落在山河图上,同时还响起三声雷鸣,其中蕴含着“春雷震震,生机勃发,祛除邪祟”的真意,这正是储存在这枚“演天珠”中的三道“惊蛰符”,经过张冲不断的用贯气法通窍叠形,加上“演天珠”的蕴养,其威力早已突破此符的品阶所限。 而在这三道符箓的作用下,张冲蒙彩蝶似乎听到山河图上传来“卡嚓”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碎裂,接着图卷上一层淡淡的光芒闪过,而后一个扎着冲天小辫,身上围着肚兜,看似三四岁大小的童子在图上浮现,像模像样的朝着张冲拱手作揖道:“山河童子谢过主上搭救,还请主人稍后在童子本体上留下神魂烙印!” 说着话,这山河童子两腮一鼓,红肚兜下小肚子一挺,他本体“山河一气图”中紧跟着飘出一道印记,慢慢消失在空中,想来是那广微在图卷中所留的神魂烙印。张冲见对方如此“诚心”,自然不会客气什么,右手做剑指在额头一点,从紫府中直接分出一道神魂印记,而后手指快速按在山河图上,只见图录上白光一闪,山河童子忍不住惊讶道:“哎呀,主人身上好浓厚的气运,好重的因果,还有…” 说到这他仿佛发现什么大秘密一般,举起两只小胖手往自家嘴上一捂,接着似乎想到什么,脸上露出狂喜之色,继而快速钻回本体内,图卷变小,最后瞬间投入张冲体内。 “嘿,这山河童子也是个没眼力的,竟然宁愿选你这个四阶小修士,而不投靠本金丹大修,还如此迫不及待的投入你气海中,难道你小子有什么大秘密?”蒙彩蝶口中怨念满满的吐槽,以为这山河图去了张冲气海温养,不过后者却是知道山河图跑岔路了,竟然去了“冥皇洞天”内鬼鬼祟祟的窃取那些阴德之气,看来自己又是收了一个不省心的“吃货”,这可怎么养得起哦!张冲心中有些郁闷,还以为自己人品好,却原来玄黄大世界中也是满满的套路,什么气运在身,宝物自投,根本就是骗人的! 不过看着蒙彩蝶正满脸狐疑的看着自己,张冲忍不住苦中作乐吐槽道:“义母大人,晚辈是有些秘密,不过因果甚重,您确定想知道?” 蒙彩蝶闻言心中也是吓了一跳,她是魔门大宗出身,又已经是金丹修士,自然或多或少的得闻修行界众多隐秘,知道这因果之力的诡异,加上张冲身边的护卫,换给她的百块养魂香,都让她联想许多,于是连连摆手道:“算了算了,谁还没有点自己的秘密了!既然此地事了,那我也就先告辞了!”却是感觉不妙后,她就想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 “呵呵,义母大人请慢!”张冲见她脸色有些不好看,知道她是误会了,于是加快语速道:“义母大人不知道是否有足够大的储物法器,晚辈既然见得您一面,肯定要代蒙弟尽尽孝心,您不是要千年惊魂树吗?我这里有整棵的,只要您能装下带走的话。” “整,整颗?”蒙彩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千年惊魂树难道很多吗?还是土豪都是用整颗惊魂树来送礼的? 见着她那目瞪口呆的模样,张冲登时想把她的表情用术法记录下来,并做成“表情包”传给扬州的蒙冲看看,可惜自己手中的“发报机”不是“传真机”,否则一定要蒙彩蝶娘俩“好看”。 “是的,晚辈知道心魔宗的修行功法稍微不小心就会走上岔路,所以奉上千年惊魂树一棵,还请义母大人以后遇事时,能够多想想远在扬州修行的蒙弟,他可是盼望着您能元神成就,然后去见见他,抱抱他!” “呜呜呜…我知道,知道了…”这时蒙彩蝶被张冲这么一煽情,情绪瞬间失控,可见蒙冲是她道心中一个软肋。 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张冲等她平静下来后,他才继续道:“假如,我说假如啊,将来您如果修为到了阴神境,要么在“虚妄缠身”前去见见我那蒙弟,解了您心结,要么就把您积攒的对蒙弟的所有愧疚思念等情绪当成是燃料动力,在关键时刻燃烧它们,助您更进一步!” 蒙彩蝶这时神情有些恹恹,这在金丹修士身上很少看到,可见心魔宗功法的缺陷,至于张冲的建议也不知听进去多少。接下来张冲让木珠元灵取来一株高有五十余丈的千年惊魂树,分解成六段后被前者收起,张冲告知她有事可以至闽州浯山岛找靖海督监使元炎联系他,而后二人互道珍重,前者往北,张冲往南,分道扬镳。 第一百七十二章 摄气 自与蒙彩蝶分开后,张冲就让夜游神带着自己往西南方向飞遁,中途时不时的停下寻找参照物以校准方向,如此停停走走,又行进五百余里,这才远远看见一座小岛,在阳光下呈现半红半白的奇景,视线越过小岛,就可以见到更远处那无尽的雾海,想来那就是南海地域让人闻之色变的“迷雾海”。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张冲能看清的细节越来越多,终于确认眼前的小岛就是自己此来的目的地,他心中也很是激动,花费不少时间精力这才终于找到了这“冰火岛”,真是不容易啊。 等夜游神用罡气排开岛上的扑来的火焰与寒冰之气,带着张冲落在岛上那被至热至寒之力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土地上时,黄泉也从潜修的“冥皇洞天”之中钻了出来,而这岛上的火焰寒冰之力根本无法靠近后者身周丈许距离,他先是用神念在这方圆百里的小岛上扫过,似乎发现什么,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而后右手一摄,张冲跟夜游神缩小落入他掌中,继而两腿快速迈动,只是几个弹指的工夫,他就带着张冲二人来到小岛中心位置。 已经缩小到豆粒大小的张冲扒拉着黄泉的右手大拇指,探头看向岛中心位置那直径只有丈许的,由纯粹神秘的黑色与浩瀚圣洁的白色旋转扭曲融合在一起的圆形“阴阳真煞池”,口中喃喃道:“就这么一池子煞气真的够我凝煞嘛?到时候不会让我卡在中间不上不下吧?” “你知道什么?我刚刚用神念探查过了,这煞气池直通海底,应该原是一口阴煞池,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异变,这才形成这阴阳真煞,这冰岛就变成了冰火岛,就凝煞而言,再来两三个你都够用了!”黄泉听了忍不住怼他的无知。 “那还等什么?赶紧干正事吧,山河童子,你不是最擅长摄气吗?还不快快现出本体干活?”张冲也不理会越来越有独立人格,并时不时怼他的黄泉,奈何实力不如人,他也只能当听不见,自顾自的呼喊帮手。 “主上,山河童子在此!你是要童子摄拿这阴阳真煞吗?那瞧好了你嘞!” 山河童子说着话,顺势祭起本体“山河一气图”往阴阳煞气池一罩,就见原本满溢的黑白色煞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而山河图也跟着煞气开始下降,黄泉举着右手托着张冲,一个跨步就踏进池中,跟在山河图后面往池底落去。 前面有山河图不停的鲸吞煞气,张冲则是站在黄泉掌中四处打量看稀奇,这煞气池在内里看来就像是一口井,四周井壁都异常光滑,也是色呈黑白;等张冲黄泉他们花了半个时辰从池口往下潜入百丈后,山河图汲取煞气的速度就明显变得缓慢起来,这里的煞气都成了精怪,白色的三足乌,凤凰,火烈鸟,黑色的玉兔,蛟龙,猿猴,这些都是煞气化形,山河童子这会就必须先操纵本体发力一搅,搅散这些化形之物,而后再一吸,把变回本来面目的阴阳真煞摄入体内。 到了这时黄泉似乎有些不耐,左手握拳,貌似随意的往下一杵,山河童子就见身下正气势汹汹扑来的煞气化形精怪同时身形一滞,而后通通爆散开来,后者欢呼一声,火力全开,把所有煞气尽数收纳。 如此往复,又过了半个时辰,张冲他们又下降了百丈,这时黄泉出声制止了山河童子继续的吸纳动作,下巴抬了抬,对右掌中的张冲道:“看见下方埋在井底的那块石头吗?那就应该是这口阴煞池变为阴阳真煞池的罪魁祸首了!” 张冲透过已经变得稀薄如纱的黑白煞气,看着那块身周冒着太阳真火的“石头”有些眼馋,不过最后还是忍住心中的贪婪,似乎是命令山河童子,又似乎是说服自己道:“既然煞气已收摄得九成九,那应该就足够我凝煞之用,而且先贤有云,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便宜不可占尽,所以我们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说道最后,放下心中贪念的张冲反倒是释然了,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所获,在他说完话的同时,就感受到自己心境上又有所长进。心中高兴之下,搞怪的念头泛起,只见他嘴唇不停蠕动,却未听闻声音传出,却是在暗中传音吩咐黄泉办什么事情。后者听闻后忍不住鄙视的瞄了本尊一眼,继而举起左手快速在井壁划过,然后就快速窜出了煞气池。 在他们身后的山河童子很是好奇,怎么感觉黄泉大人似乎好像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等他往黄泉划过的井壁上细看,就见上书十一个大字:“四海大都督张冲到此一游!” 这,这主上怎么比我还“童趣”呢?难怪黄泉大人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要不要在此也留上一个标记呢?山河童子原本还在对着井壁犹豫,就感受到张冲通过本体内的神魂烙印传来召唤,他只来得及在井壁上“游”字后方补上六个字,不过因为太过仓促,字显得歪歪扭扭,正是“山河童子随行”! 山河图一浮出池子,就顺势落入张冲体内,黄泉也不在耽搁,直接冲天而起,往东北面的渚碧岛快速飞去,只留下张冲的碎碎念随风传来:“黄泉你是我的分身,应该懂得中国人的习惯…这到此一游啊,就是我在这玄黄大世界中留下的标记…这就叫标记梗知道么?” 一路上黄泉被张冲叨叨不停的骚扰得够呛,直到六月十七这天的巳时初,他们回到已经变得井然有序的渚碧岛,直接把掌中的张冲二人往沙滩上一丢,而后就一头钻入“冥皇洞天”中再也不搭理后者。 “嘿,这人脾气还挺大啊,还跟我甩脸子呢!”张冲取得“战斗胜利”还不忘打趣黄泉两句,接着身影一阵扭曲,借助“无相谱”之力变回了那个四海大都督“华章”的模样。 张冲领着夜游神大摇大摆的往四海大都督府行去,沿路看见一队队的水军军士整齐列队巡逻经过,并对自己捶胸行礼,这些人已经有些铁血强军的样子。 等回到府中,元天元地汇报了一番整编俘虏跟战船编组的事情,头疼无比的张冲不得不把黄泉召唤出来,他自己接下来要闭关全力凝煞,可没有心思处理这些繁杂的事务,于是在他百般道歉恳求之下,志得意满的黄泉才勉强答应顶替他坐镇渚碧岛。 看着黄泉身上肌肉骨骼自发调整,并变幻成华章模样,张冲知道前者掌控“旱魃真身”的进度加快了,这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个绝好消息,毕竟接下来的南海地域,只有元神人仙以上的大修士才是能够上桌“分蛋糕”的决定性力量。不过看着黄泉那脸上的得意就让他心中分外不爽,这真是现世报啊,自己刚刚得意于占了黄泉的些许便宜没多久,就被对方十倍的还了回来。 张冲郁闷之下只得一头钻进木珠中,心念一动法宝元灵就把他挪移到大殿广场上,信步而行,不知不觉就来到大殿中心处,推开那禁闭的石门,看着只有几个蒲团的密室,他忍不住想道,自己接下来的许久恐怕都要在这里渡过了! 第一百七十三想 凝煞炼罡 张冲环顾密室四周感慨一番后,特意招来木珠元灵小木来吩咐一番,告知自己要闭关凝煞,要后者小心守护,而后就关闭了密室大门,取出博山炉,点燃一块定魂香,继而盘坐蒲团上,在那凝神定魂的气息中,开始调动气海中早已经六转,打磨得非常凝炼坚韧的法力。 此时那“山河一气图”在张冲的气海上空释放出一缕缕黑白色夹杂的阴阳真煞,控制着煞气附着在川流而过的法力上,自发的融合其中;而融合了煞气的法力则是气息更加内敛玄奥,如果仔细观察还可以发现法力颜色在黑白之间不停轮换,正应了那“阴极阳生,阳极阴生,阴阳轮转”之道。除此之外,融合了阴阳真煞的法力比原先更是隐隐大了一圈,这就导致了张冲每行气三十六个大周天就必须暂停一炷香时间,一是为了缓解经脉的胀痛,二是为了适应这暴涨的法力。 如此反复,张冲沉浸在修行中,不知外界的时间流逝,等到后来他体内法力逐渐液化,炼化阴阳真煞的时间也越来越快。 而外界的渚碧岛上,大都督府在黄泉顶着“华章”的脸孔代替张冲主持下,只是稍微试探,北面的红旗帮势力主动收缩,北线无战事;反而是跟南面麻喇岛的麦有权一方冲突不断。 但是元天元地他们指挥着亲自操练出来的白虎青龙朱雀玄武四部水军轮流上阵,反倒是把对方当成了免费的陪练;加上二元背后有木珠的炼器坊跟铁仲唐花飞燕等人的后勤支持下,时不时会推出各种丹药秘技,符兵符甲之类的军功奖励,引逗得水军中那些军士嗷嗷直叫。 以至于到了最后,敌人见到大都督府麾下水军各部中那种士气高昂,激情满满,闻战则喜的样子,真是见者胆寒,闻者丧志,那麦有权一方被连打被吓缩了回去。 至此之后,渚碧岛上就时不时的闹刺客,可惜这些刺客背后之人只是把假“华章”真黄泉当成是个四阶小修士来对待,因而黄泉都只是旁观,这些不入流的刺客只需夜游神出手就解决了。不过踩着这些刺客的尸体,如此一来“华章”只进不出的“饕餮”之名越发响亮起来,随着往来南海中土的海客口口相传,“四海大都督”之名逐渐往粤桂闽越扬等沿海州郡扩散,这个响亮的名号落入有心人耳中自然是有所猜测,事后或喜或忧,反应不一。 在这种纷纷扰扰中,四年多后的某一天,木珠大殿中心密室的大门缓缓的打开,面目有些僵硬的张冲穿着他那标志性的鱼龙袍,身周环绕着许多黑白色气体,背着双手从密室中踱步而出,一路出了大殿广场,走过人声鼎沸的炼器坊,行经稻浪起伏的灵田,感受到自己有些枯寂的心境又开始充满活力,张冲这才满意的飞腾而起,虽然速度有些慢,但也是凭自己能力飞遁不是? 如此在空间中折腾了许久,张冲感觉已经能够凭借自己飞遁技能去罡气层采集罡气后,这才神魂引动元灵小木,让他把自己挪移出了木珠。 渚碧岛上的黄泉正端坐在都督府大堂中入定,而夜游神则是侍立一旁,警戒着任何风吹草动;此时前者紫府中的神魂正一分为二,一半心神正用神念捕捉体内的“金刚虫”,另一半心神则是牵引神魂之力描绘“唤灵符”,每当神念“捉”住一个“金刚虫”,只是念动间,神魂就会把“唤灵符”印在“金刚虫”上。 看黄泉那熟练的模样,似乎是已经操练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这时张冲突然从前者身前钻了出来,本来后者还想直接走人先去罡气层炼罡再说,却感觉自己身上一沉,似乎被什么盯上了似的。 “怎么样?这广微布置的阵法威力如何?这还是没有用上你体内那山河一气图当阵眼的缘故!”随着黄泉睁开眼睛,张冲身上压力尽去。 “嗯,不错,没想到那广微还是有些本事的嘛!另外这阵法叫什么名字?还有你现在用的是什么宝物在镇压阵眼?” “你的问题还挺多!你闭关后没多久,我就在木珠中寻了一块千年惊魂树木心给那广微压制身上的虚妄心魔。等他恢复后,就主动让我种下禁制,在这四年时间中,他可是到处忙碌,现如今我们四海都督府控制的岛屿中都因地制宜的设下阵法,虽然资源消耗很多,但是如此一来我们的根基稳固许多。” 黄泉把广微的事情介绍完后,自然察觉到张冲听到“千年惊魂树木心”时脸上闪过的一丝肉疼,口中忍不住怼他:“瞧你那小气劲,广微可是个阴神境高手,不仅他自己是阵法大师,他背后还有一个太玄门呢,再说你木珠中的惊魂树还有一大片,肉疼个什么劲? 还有那广微可是说了,他在虚妄缠身时可是结识了不少跟他有类似困扰的阴神修士,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出点血,招揽一批高手来听用,北面的红旗帮可是出奇的平静,用你前世的话说,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哦!” 张冲刚刚就是习惯性的肉疼那惊魂树而已,毕竟千年份的还是很珍稀,这会反应过来后直接把木珠丢给黄泉,后者这才满意道:“广微在渚碧岛上布置的是五岳真形阵图,所以我才说要你那山河一气图镇压,至于现在用的是那‘千炼幽魂灯’上取下的人仙之皮。 你在闭关所以不知道,冥皇四宝的威力都有很大的提升,这人皮中的怨恨诅咒等负面气息已被冥皇印抽取炼化,而上面的神魂竟然也被生死簿,阴阳笔抽取‘品鉴’后,送去转生池转生,整个过程获取了大量的阴德之气,功德之力,冥皇四宝灵性大增,就连你那‘万劫图录’都收获许多劫气,可谓是皆大欢喜啊!” “看你笑得把大牙都露出来,说说吧你又得到什么好处?” “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其实也没什么,功德之力正在把‘冥皇洞天’的法则补齐,而我在洞天内修行起来效果非常好,皮筋骨髓等已经用唤灵符烙印完毕,现在我也找到了捕捉金刚虫的方法,并且烙印了万余只,等十二万九千六百金刚虫烙印完毕,我就可以把这‘旱魃真身’完全掌控,并可借此踏入肉身不灭境第二层的‘血肉有灵’,如此一来就可以着手渡过大小三灾,成就地仙了!” 张冲听完黄泉的长篇述说,心中既为他高兴,又是感觉压力巨大,这分身黄泉一不小心迈入地仙境界,而自己这本尊竟然还在金丹境以下晃荡,这种情况时间长了一定会出问题的。 “嗯,如此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去炼罡,有事以后再说!” 说完话张冲刚要走人,就发现自己被定在原地,扭头回顾,就见黄泉朝他勾了勾手指,他怀中就跳出一枚储物戒指,后者神念一扫,掏出三十六枚珠子丢给他,这才开口解释道:“那是太玄门历代收集的三十六颗‘演天珠’,算是那广微买你那千年惊魂树木心的代价!至于这储物戒指跟里面的其余东西,我已经答应要还给广微,算是他这段时间忙碌的报酬。 另外你也不用掩饰了,我可是你神魂中分出的分神,你想什么我还不知道?我觉得站在你身后默默修行,然后时不时怼你一通,这种感觉挺好,所以你不用担心有一天会想取你而代之!记住我原先说过的话,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如此而已!” 张冲在黄泉说话时扭身挥袖一兜,把珠子全部兜住,而后一颗颗验过,等后者说完后,这才满脸欣喜道:“没想到这广微还是送宝道人,至于我的担心只是因为实力不足的自然反应,所以我要更加努力啦!总不能一直躲在你羽翼之下战战兢兢的过活,毕竟你也知道以后我要面对的是什么级别的对手!” 黄泉闻言也是脸色一变,原本因为修为突破有望导致有些得意膨胀的心态顿时一扫而空,右手挥动两下示意张冲自去。后者把演天珠一收,直接腾空而起,往天上罡气层飞去。 因为在木珠中练习过御气飞腾,加上速度不是很快,张冲很顺利的来到罡气层第六层,发现自己已到了极限后,他才开始四下游荡捕捉那混沌莫名状的罡气团,而这里是罡气层第六层,罡气都有灵性,甚至能化形攻击。如此一来张冲更是小心谨慎的对罡气进行精挑细选,选中后体外黑白色不停转换的法力往罡气上一裹,而后一搅,接着开始慢慢炼化,五六天后,一团罡气才炼化完毕。 随着不断炼化罡气,张冲感觉自己行有余力,随后不断往上层飞去,继续重复之前的流程,挑选炼化罡气。 就这样半年时间过去,这时刚刚又炼化一团混沌罡气,并已经身处罡气层顶层的张冲突然感觉体外在黑白二色不停转换的法力开始旋转不休,最后化作一股混沌色法力,有如百川归海,投入他气海之内。 张冲默默感受一下气海中堪比引气小成时法力总量的四五十倍的庞大法力,心念一动,那混沌色法力就可以瞬间转化成早先的太素白气,而且可以不停引气画符几百次也不虞法力匮乏,这就是引气大成的优势了。 至此,百般筹谋并花费五年多时间寻找炼化,张冲终于凝煞炼罡成功,引气大成,心情激动的他忍不住长啸一声,往下方渚碧岛投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订约 在张冲炼罡成功后的不久,武帝历七十六年九月初三申时末,天色有些昏暗,闽州建安郡浯山岛上的“靖海督监府”外来了一名用连帽披风遮掩的特殊客人,这人的披风似乎是件功能特殊的法器,不仅把对方身上所有的气息遮掩,而且旁人用灵(神)识也无法窥探丝毫,不过看其婀娜多姿的身形,这人应是一名女修。只见这名神秘女修对督监府门外守卫大喇喇的报上“张冲”的名字后,就被闻讯赶来的元炎元焱二人一起迎进府中静室。 来人见到只是从府门前到密室的几个弹指的工夫,她的神识就发现对面二人身周灵气有如沸水一般,不停冒出“鱼眼”,其势连绵不觉,应有三百五六十个,怕是已经到了炼窍境中开辟炼化周天之数,即三百六十五个窍穴圆满的巅峰修为,也就是说只要机缘一到,这二人就能够凝聚神通种子,突破至武修七阶神通境,这让她颇为惊讶,觉得自己对那“义子”张冲的实力似乎要重新评估一番。 等来人思索着取下披风上的帽子,法器的遮掩效果瞬间无踪,露出了蒙彩蝶那宜喜宜嗔的娇颜,还不等她开口自我介绍,二元却是识得对方正是蒙冲小主人的娘亲,相视一眼后同时举手捶胸重新见礼道:“属下元炎(元焱)见过蒙氏主母!” “嗯?你们认识我?是我那义子张冲交待过你们什么吗?” 二元脸色有些怪异,互相“眉目传情”几番,最后还是由元炎回道:“不是大都督传信,而是我等早在越州时就见过主母画像,因而一见之下就认出。而我等二人在大都督麾下效力,还有其余众多兄弟则是在蒙冲小主人麾下听用,他们也都知道主母的存在!” 元炎的前一句话让蒙彩蝶心中闪过一缕灵光,可是从后一句话中再次听到自己儿子的消息,让她把这道灵光错过,觉得自己隐隐的错过什么重大隐秘而若有所失,不过这会她更在意儿子蒙冲的信息,口中连连追问:“我那孩儿麾下之人的修为也有你等一般?而且他不是在上清宗修行吗?不老老实实在他师傅门下好好待着,作什么妖啊?” “蒙氏主母应该明白修行者四要‘财侣法地’的重要性,而蒙冲小主人拜入上清宗后其余三者无忧,只有为首的‘财’字,也就是修行资源还是要他自己提前筹谋一番。 而他如今麾下不仅有大都督赠予的,如我等二人一般修为的弟兄二十一人,神意巅峰修为的弟兄一百五十二人,更有众多其余外界招募的好手,这些人手都是保障横跨数州之地的蒙家坊市等产业能顺利运转,并为蒙冲小主人积攒修行资粮的中坚力量,否则就算是有上清宗沈长老的招牌也压不住那些杀红眼的贼寇,这中土地界各州可是越来越乱了!”闻得她如此言论,元焱有些不忿的怼了回去。 蒙彩蝶被对方话中的信息吓了一跳,自家小子手中怎么会有如此实力?接着就极其自然的联系到那突然冒出的“义子”张冲身上,再对比眼前二元,让她确认一个事实,那张冲如此舍得,自家孩儿怕不是被他义兄坑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有种现在就找到那张冲质问的冲动,不过想想对方身边的高手众多,似乎自己没有什么倚仗,只得压下心中的焦虑:“那张冲跟我说可以通过你们联系他,这次南海上歂岛宝气冲天惊动四方,可能有前人遗宝出世,我想找他合作探宝,所以我要你们给张冲传递一个碰面的时间地点!” “有些事蒙主母可能会多心,但你只要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蒙冲小主人的师傅地仙大能沈渊大长老也是见过并认可我们大都督的,还认定我们大都督是域外大世界中上清宗别传,所以蒙主母根本不用担心大都督会对蒙冲小主人不利。至于你要跟大都督商谈合作共探遗迹,可以把碰面时间地点告知,我们会马上传信于他,保证万无一失!”元炎见蒙彩蝶有些焦躁不安,明白她是误会了什么,于是宽慰道。 对啊,我怎么忘记小冲儿身边还有他的地仙师傅杵着呢,如此说来那张冲确实是对小冲儿没有其他心思?想到这里蒙彩蝶心下稍定,说话语气也没那么冲:“上歂岛那边据术算高人推演,遗宝出世时间应该在十月底十一月初的样子,所以我想约张冲于十月十五午时在仙裂峡东侧摩崖石刻处会面。” “好的,十月十五午时,仙裂峡东侧摩崖石刻,我会马上传信,那蒙主母稍等片刻!” 重复了一遍要传递的信息,等蒙彩蝶确认无误后,元炎就当着她的面取出编号洞洞洞叁(0003)的“远程发报机”(注一),在能源槽放上一块灵气盎然的中级灵石后,脑中念头一转,就把要传达的信息转换成编码,而后在“发报机”上“嗒嗒嗒嗒…嗒嗒嗒嗒…”的敲击起来,这时“发报机”上的符文开始闪烁,开始汲取能源槽中灵石上的灵气,而后加密转子开始转动,接着一道道信息字符形成电磁波,通过天上罡气层元磁之力传递至南面数万里外的渚碧岛上。 张冲这会刚从罡气层炼罡成功回到四海大都督府没多久,正跟元天元地他们商议早已是神意巅峰的他们如何尽快突破至炼窍境修为,以应付南海接下来的波诡云谲,这时还是旁听的黄泉建议他们趁机去法则越来越完善的“冥皇洞天”试一试,还说也许有意外的惊喜也说不定。 这时安置在都督府书房的编号为“洞洞洞贰(0002)”的“远程发报机”上符文突然开始闪烁,并汲取能源槽中镶嵌的中级灵石上的灵气,加密转子自发转动,如此过了一弹指的工夫,一张印着编码的纸页吐出。 张冲伸手一招,纸页有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捏住,而后稳稳的落入他张开的手中,他只是灵识一扫念头转动,就把纸上编码译出,对面露好奇之色的黄泉等人道:“却是蒙冲的娘亲找上浯山岛的元炎他们,说是上歂岛有宝物出世,约我十月十五午时去仙裂峡东侧摩崖石刻处碰面谈合作。” “去啊,一定要去寻宝啊,记得刚来南海时那马勇贞在长隆号客船上说的那些宝藏中(注二),不就是说上歂岛有疑似大夏皇朝留下的宝藏吗?”没想到第一个跳将出来嚷嚷着要去寻宝的是黄泉。 难道是旱魃真身的前主人殷昭还留有残余影响?还是因为同是国破家亡的“破落户”以至于跟那夏昱通病相怜?张冲右手摩挲着已经有些胡须的下巴,颇为怪异的看着黄泉。 似乎被本尊那诡异的眼神刺激到了,黄泉脱口解释道:“本尊你是长久闭关导致久未关注,因为缺少其余转生通道,六枚‘转生池’力量已经开始失衡,而冥皇洞天中的规则正逐渐完满,此时正是我们打造完整六道轮回,构建阴冥律法,多层地狱的最佳时机,如此一来我们就迫切需要小千世界,洞天福地,空间法宝等等一切可以嫁接在冥皇洞天上的空间,而这些那夏朝宝藏中应该都有,否则等转生池力量失衡严重到威胁六道轮回的运转,并且冥皇洞天彻底修复洞天规则并闭合,那么再要动手把别的空间连接起来并使两个或数个空间法则相融合就没有那么简单容易了,恐怕要有道祖修为才能办得到。” 张冲自是相信黄泉的判断,不只是因为他修为在众人中最高,还有后者所修功法最贴近生死大道,对冥皇洞天的变化最是敏感。既然主意已定,张冲也不再犹豫:“既然如此,我这就回复元炎他们,应下这个邀请!” 只是过了半炷香时间,远在浯山岛的元炎就收到张冲的回信,前者把译文递给瞪着大眼睛满脸好奇的蒙彩蝶,后者神识一扫,只见上面写着:“可!到时准时赴约,不见不散!”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扬越二三事 蒙彩蝶在拿到张冲的回复后不久就离开了浯山岛,南返赤蛟岛不提。 而几乎与此同时,因为上歂岛宝光冲天,有宝藏出世的消息开始往中土沿海各地扩散,首当其冲的就是粤桂二州的大小家族跟他们背后的罗浮派以及漓江派,这些大派家族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导致各家弟子门人,客卿长老都在四处活动,合纵连横,为接下来夺宝做准备。 至于南海各路海盗们更是摩拳擦掌,信誓旦旦的要在猛虎口中夺食,不抢下一口肥肉誓不罢休。张冲麾下的四海都督府也是派人四处打探消息,做出一番要全力出击夺宝的样子。 就在这种紧张气氛中,时间快速流逝,这一天是九月初九未时初,在越州东阳郡与缙云郡交界的“莫愁谷”中,已经从无极书院毕业两年的葛大壮三兄弟跟卫业卫红妆兄妹俩在这碰头交接物资,同时也是忙里偷闲,难得在一起聚聚,而后马上就又要各奔东西了。 “嘿,大壮,听说你这个九品巡检竟然带着兄弟们抢起城防营的买卖,四处打击那些流寇?挺能耐的嘛?”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卫红妆大咧咧的拍着葛大壮的肩膀打趣道。 她此时身着虎头铠,腰挎一把刀柄处外有圆环,内嵌龙雀雕饰,形制有些特别的长刀,背后披着鲜红的披风,不知道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是名女将军。而被她打趣的葛大壮同样是甲胄在身,挎着形制一样的“大夏龙雀刀”,不过他在前者面前则只会挠头傻笑,没有一点儿往日里面对悍匪的威风煞气。 至于葛二壮三壮二人则趁机拉着卫业闪人,不管自家大哥和未来大嫂在这里打情骂俏。 “瞧你那傻样,怎么样?还顺利吧?兄弟们没有什么伤亡吧?”卫红妆是明显的刀子嘴豆腐心,刚刺了葛大壮两句,这就马上关心起来。 “没有没有,只是有三个兄弟受了些轻伤,其实很多流寇就是放下灵锄没多久的灵耕农,有些修为但是杀心不强,很容易对付。我之所以带着兄弟们如此做也是因为…” “是因为怕那些城防营杀人报功是吗?而且少爷也要我们帮忙收拢这些人手是吗?那你也不能如此冒险激进啊!你知道少爷在你我等书院弟子身上耗费多少资源吗?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那我,我以后怎么办?” 卫红妆先是越说越激动高亢,把卫业等三人都吸引了过来,而后他们就听见前者最后那句话,登时把他们逗得乐不可支。 “怎么的?未来嫂子迫不及待的进我葛家门了?那小弟请个假回家替我大哥跟我娘催催,如何?”葛三壮嬉皮笑脸的打趣道。 “行啊,我反正是和大壮定过亲的,早点完婚也没什么!还可以给你们方便,否则你小子怎么跟叶轻萝开口求婚呢?是吧?小弟?” 葛三壮见自己哥哥们都是一脸八卦的看着自己,他只好双手合什,一脸苦相的求饶道:“嫂子,我投降,还请您嘴下留情!” “哼,算你小子识相!再有下次,我就让你娘给你说门好亲事!”卫红妆用鼻音哼了一声以示不屑,而后斜了葛三壮一眼,最后还不忘威胁后者。 “哈哈…”见最小的兄弟被治得服服帖帖,葛大壮等人都是一阵大乐。 “好了好了,妹子你就别再揪住这点小事不放了,还是说正事,这次从闽州那边送来一批不下万个‘幽冥法坛’,除了大半要送去青徐二州以外,剩下的就要在越州各地铺开。这可是南海那位特地要求我们帮忙办的大事,连在扬州上清宗静修的少爷也特意传信交待我们要小心对待,所以接下来别的事都稍微放一放吧!尤其是大壮,最近你心急了!”卫业一开口说正事就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嘿,你们应该听说了吧?四海大都督的名号已经在越州各地都传开了,听说某人手下战船六七百艘,海盗八万,势力范围横跨两三万里,这威风劲可比咱们少爷厉害多了。”卫红妆口中虽然说着这四海大都督的“威名”,其意却是为自家少爷鸣不平。 “记住,此大都督非彼大都督!任何人面前我们都要如此强调!另外中土可不比海外,虽然各地乱象丛生,但是你们也都看见那些世家门阀明面上不仅没有扩张,而且还在收缩势力,这就说明大周朝廷并不是如我们所想的那么虚弱,如果这时候有人冒头,那么一定会遭到姬家的全力打击!”卫业先是狠狠的瞪了自家妹妹一眼,而后严厉的警告正朝妹妹挤眉弄眼的葛二壮哥俩。 “就是不知道少爷在上清宗如何了?如果有他在我们身边就好了!虽然我们毕业时少爷让人送来大夏龙雀刀,我们还从书院领到‘陨灵丹’并成功突破至先天,可是我还是怀念以前跟少爷在浦城时候的日子!”葛大壮即时的站出来替未婚妻跟弟弟们解围。 “哥,你还不知道?听说少爷在宗内宰了两个朝他挑衅的姬家小崽子,上清宗执法堂正要处罚少爷呢,刚好回宗的沈长老就闯了进去,只留下一句话说,他的徒弟只能他自己罚。而后就把少爷拎回元符万宁宫密地关禁闭了。据在扬州金坛县坊市坐镇的礼堂元丙副堂主传回来的消息说,少爷其实是被沈长老押在某个神奇的地方尝试突破至五阶神意境,想来等少爷突破成功就会下山带我们闯荡咯!”葛三壮突然神秘兮兮的接过大哥的话头。 “嘿呦,你小子长能耐了?把耳目都安插在上清宗内了?竟然还知道堂主一级的密报了?”卫红妆伸手在三壮头盔上扇了一记,口中恶狠狠的质问道。 “我说,我全说,是我前天回书院时在大拇指峰无意听见蒙老爷子和蒙县令聊天得知的!” “你又忽悠我们,蒙老爷子可是金丹境修为,就凭你一先天初境修为想瞒过他的神识进行偷听?”卫红妆说着话举手作势又要抽他。 “哎呀,我说实话,我就是靠这个小东西听到的消息!”葛三壮下意识的一闪,同时掏出一枚洁白的海螺,忙不迭的解释道。 “咦,这是…窃声螺?”卫红妆举起的右手顺势一抄,就把葛三壮的海螺抢了过来,灵识一扫就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还是嫂子见多识广,想当初小弟刚得这东西时就是因为不知道这是何物,就想回书院去‘万象楼’查查资料,或者问问人,却无意中触发这海螺,于是就听到了蒙老爷子他们的对话。”葛三壮半是讨好半是解释的回道。 “算你过关了,不过做为你的犯罪证据兼工具,这东西我就先没收了。” “别啊,嫂子…还请你手下留情…” 见着卫红妆二人打闹,葛大壮三人则是随意的找了几块石头坐下,掏出各自备好的美酒美食,就着各自“管片”的情报交流起来,这也是他们每段时间聚会的主因。 就在葛大壮他们悠哉悠哉的“野外聚餐”之时,他们刚刚还在谈论惦记的少爷蒙冲正跟在沈渊身后进入万宁宫地底,准备开始漫长的“禁闭”生涯。 蒙冲“犯事”的经过跟葛三壮说的大致差不多,他记得那日是九月初一辰时初,因为在土珠中终于突破至先天巅峰,自身罡气可刚可柔,曲折如意,还可以离体百步,化兵凝形。 当时蒙冲兴冲冲地从土珠中出来,稍微收拾收拾,就使开“风神靴”赶去落霞峰内门弟子洞府区,想找表哥蒙毅庆祝一番,却不料到了目的地就见到两名成王府的子弟正带着几个喽罗围堵蒙毅,旁观者甚众,却无人相助。 看着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哥被几人用飞剑追得到处乱窜,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大怒之下的蒙冲取出“开天刀”,先是一个“拔刀斩”把那叫嚣得最欢的成王府子弟甲劈杀,接着又是一式“三才分立”,化出三十六颗紫色“星辰”,刺死另一个惊骇之下想逃走的成王府子弟乙,剩下在四周围堵的喽啰仓惶而散。 而原先在外围看热闹的红衣执法堂弟子此时纷纷冒了出来,不过看着杀气腾腾,神情自若的在原地传信求援的蒙冲,他们心中也是有些麻爪,不就是收些灵石贿赂,整一个没有背景的内门弟子嘛?怎么闹到死人的地步?这让自己可怎么收场啊! 蒙冲给二师兄江茂才传音通报自己闯祸后,就自顾自的给蒙毅敷药服丹,对一旁踌躇不前的执法堂弟子理也不理。 没多久,石茂才就驾云来到落霞峰,随之而来的还有蒙冲那个已经是养气修为的小师姐唐婕。 看到地肺山炼器殿的殿主亲自到来,还称呼那杀人的小魔头为“师弟”,那些执法堂弟子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自己等人这是被一个“无敌(底)坑”给坑了。 而后蒙冲师兄弟三人领着惨兮兮的蒙毅在前,身后跟着一众垂头丧气的红衣执法堂弟子,前者昂首挺胸的把后者从落霞峰慢悠悠的“遛”到飞电峰执法堂。这个场景让上清宗其余弟子见了无不拍手称快,可见这些执法堂弟子的人缘堪忧。 进了执法堂后,先是主要当事人蒙毅把事情经过讲述一番,而后就听蒙冲“义愤填膺”的解释道,自己刚刚突破至先天巅峰,本想去找前者庆祝,见其被围攻,愤怒之下他就冲了上去,本意是为了以武止戈,却不想没有掌控好暴增的力量,失手把两名弟子击杀。 蒙冲如此奇葩的解释,把执法堂副堂主玄灵都气笑了,不过等那些旁观的执法堂弟子支支吾吾的讲述过后,其事件的经过已经大致完整,执法堂弟子知法犯法,收受贿赂,纵容成王府子弟行凶,这才导致后来的事情发生。这蒙毅是受害者,无过,可略去不提;至于这蒙冲则是个肆无忌惮之徒,再加上他背后的玄真师兄… 这玄灵正苦恼如何“断案”呢,江茂才等待的“援兵”来了,沈渊急匆匆的出现在执法堂,只留下两句话,而后就把蒙冲等人带走。一句是“老道的徒弟自有老道管教”,另一句是“执法堂自身不正,何以执法”? 看着沈渊师徒与蒙毅五人离去的背影,玄灵道人松了一口气之余,心中也是对堂中弟子恨铁不成钢。接下来的几天先是执法堂大动干戈,革除众多犯事的执事和弟子,严重的甚至被编入暗堂。 与此同时正在广陵城大办丧事,希望博取同情的成王府也受到上清宗的发文训斥,言道如有下次,所有成王府子弟一律不得入上清宗门墙,已入门弟子也将除名!如此结果,差点把成王姬满气得当场吐血。 反倒是蒙毅因祸得福,被一名与江茂才同辈的阴神修士看中,收为弟子,也算是在上清宗内扎下了根。 等外界的纷纷扰扰过后,直到初九这一天,沈渊才叫来蒙冲,满脸肃容的领着后者通过层层禁制来到万宁宫地底,进入个不大的独立空间内,这里别无他物,只有一座普普通通的道观。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关禁闭 沈渊带着蒙冲来到道观前的空地上,抬起右脚轻轻跺了两下,对后者轻声道:“知道上清宗为何以九霄万福宫,元符万宁宫以及崇禧万寿宫为尊吗?为师今天就告知于你真正的原因,不过你只能记在心中不能落于文字,更不能外传,否则为师就是上穷碧落,下赴九幽,也必将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你可听真?” “徒儿听真!”蒙冲神情凛然道。 “我们这三宫之所以能在宗内地位超然,那是因为各自都有镇压宗派的至宝,比如说万福宫有渡过三灾五难的半步幻神级法宝飞剑‘青萍剑’以及诛仙阵图,称得上是杀伐第一;万寿宫有宗门大阵‘周天星斗大阵’的中枢‘祭祀堂’,堂中更是有历代祖师画像,可化为三十六天神明分身,实是守御第一;而我们万宁宫就是靠这座‘祖师传道观’以及这观前九口‘悟道井’,稳坐宗内传法第一的位置。” 蒙冲听完师傅说完,他忍不住用灵识扫过道观前的九口古井处,却发现自己灵识根本感应不到这些古井:“咦,师傅这些古井确实有古怪…” “是不是用灵识发现不了?” “嗯,那感觉就是‘无’,就是‘空’,仿佛大道在前,却又不可捉摸!” “嘿,你小子算是有悟性的,你等会就去右手边第一口悟道井处静观,这是你目前修为能感悟的唯一一口井了,别的井凭你现在的修为都无法参悟,一不小心就会沉迷于里面的道韵,直至被同化而不知,最终化道陨落,切记切记!” “徒儿明白,多谢师傅指点!” “既然如此你就趁着禁闭的这段时间好好在这里闭关吧,为师也不给你设置具体时间期限,不过还是得给你此次闭关定一个小目标,那就是在你突破至神意境之前不得破关而出。” “哎哟,徒儿这刚刚从土珠中当完苦力出来,就又被师傅您给关了小黑屋,要不您还是给个具体时间呗?反正这悟道井都是咱家的,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啊!” “哼,你想得倒美,你以为你刚刚走过的地方以及开阖那些禁制都没有消耗的嘛?为师为了你这个徒弟可真是操碎了心,所以你可别让为师失望。另外,等会为师离开的时候会开启防御禁制,此禁制对外不对内,如果你在参悟过程中,实在熬不住这种潜修的枯寂,为师允许你破关而出,不过从此以后你就再也没有资格来此地悟道,此中的得失你自己考量吧!” 蒙冲听出了自己师傅的言外之意,如果自己中途放弃,恐怕不仅失去了以后来此地悟道机会,而且更是自绝于万宁宫门墙,想到这里他来到沈渊身前,恭恭敬敬的跪下,叩首三次,而后抬头郑重的对后者道:“师傅请放心,徒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沈渊见小徒弟似乎真的明白了其中深意,袍袖一拂搀起后者,口中道:“你既已知之,那么就好自为之吧!” 等话音落下,沈渊的身形也淡去无踪,蒙冲回首一望,道观之外的周围符文闪烁游动,显然是禁制全开,此地就只剩自己一人也! 哎,还是办正事要紧,早点突破就早点解脱,而且师傅也说过只要自己能够突破神意境界,不仅可以直接出关,更是能下山闯荡,或许可以先去南海找兄长打打秋风!想到这里,蒙冲就忍不住斗志满满,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来到右侧第一口古井前盘腿坐下,先是习惯性的静心凝神搬运体内真元,行气一个周天后,这才探头往身前古井内看去。 乍一看,井中只有一层波光粼粼的水光,蒙冲先是用灵识扫过,结果跟原先一样,什么都没有,继而只得盯着井中水光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井中水光开始不停波动,接着恍若一条“长河”穿过,从未名之地而来,经过这口古井,又流向未知之地。 此时蒙冲紫府中的“九州皇天祭坛”突然裹挟着他的神魂投入这条“长河”中,随着奔流的河水消失不见。井中又恢复回原来沉寂无波的状态,只留下蒙冲的肉身还保持着原来探头观井的模样,地下道观周围又重新变回寂然无声。 当这“长河”被蒙冲引动时,外界华阳峰万福宫祖师殿下静室中,已经渡过“法力之难”最强反噬阶段的陶曲真君对一旁站立的沈渊道:“玄真师弟的眼力还是如以往一样犀利,你这关门弟子确实是有些气运,这才刚进‘祖师讲道观’,时光长河就跟着来了,想来他在里面一定会受益匪浅的!” “希望如此吧,不过此子身上因果甚重,玄真想等他突破神意后就打发他下山,让他去祸害旁人去吧,否则他跟宗门的纠缠太深,以后就再也撕扯不开了!” “哎,既然如此就依玄真师弟之意吧!另外,师弟你虽然已经做好了渡过‘肉身之难’的准备,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去万寿宫祭祀堂下,开启‘北冥都天寒光阵’镇压肉身后,再引动肉身难。如此一来,你还可以顺便把玄机师弟替换出来,刚好他突破未久,可以让他去打理门派事务,打磨下修为道心!” “谨遵掌教师兄法旨!”沈渊躬身行礼后转身出了静室,他脑中闪过玄机师弟得知此事后的头疼样,就忍不住胸中郁气尽去,果然如大冲哥儿说的那样,自己的幸福都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 不说外界这些变故,那边蒙冲神魂被“九州皇天祭坛”护住投入时光长河中也不知道飘荡了多久,而后破河而出往下直坠,投入一块矗立在山巅的人形奇石内的狭小石窍中。 蒙冲神魂透过祭坛上江山石往外打量,发现这石窍跟自己紫府类似,窍中充斥着一种浓郁的紫色气体,而且颇为怪异的是,自己存身的祭坛正在小心翼翼的“窃取”一丝紫气。那是真正的一丝,如果不是因为蒙冲是祭坛主人的话,他甚至都无法发现祭坛的小动作。 如此看来,这紫气应该是非常珍稀才对,这到底是什么呢?太初紫气?似乎没有如此霸道?蒙冲隐隐捕捉到什么,却似乎遇到什么屏障,就有如知见障一般,始终无法抓住这个念头,到最后不得不放弃! “轰隆隆…”这时石窍外面突然传来霹雳阵阵,雷声轰鸣,躲在祭坛中的蒙冲感觉自己似乎是被巨蟒盯住的青蛙,有如灭顶之灾即将临头一般,瑟缩着,颤栗着,一种名为“绝望”地念头闪现,可这时蒙冲却从中感受到了雷霆的肃杀霸道,毁灭一切的真意。 就这电光火石间,蒙冲想了许多,身处的石窍应是被天雷击中,开始摇晃抖动,接着一阵阵电流在石窍中闪烁流过,直至消失无踪。 祭坛上蒙冲神魂掐算着时间,忍受着雷霆的灭绝杀意,足足煎熬了一刻钟,外界的雷声才平息下来,也就是到了这时他他放松下来。不过这紧绷的心气一松,他突然察觉到这石窍中蕴含着一股勃勃生机,连带着自己神魂内也正有一缕生机生成,抚慰恢复着刚刚被雷霆之威波及的伤势。 不过伤势可以复原,消耗的心力却是补充缓慢,蒙冲的魂光感觉一种深入灵魂的疲惫袭来,而后就慢慢的沉入似睡非睡似幻非幻的状态。 在这个“梦”里,他成了一只白虎,因为出身根脚特异,拜一位肯收纳异类精怪为徒的炼气士为师并学习道法,此后他虽然习得通天道法,却因本性难驯四处竖敌,最后得罪了本界的仙朝帝子,其师傅都为其连累,陨落于仇家之手。为了报复,他投入妖皇麾下,成为先锋大将,一路杀向仇家的仙朝神都,浴血奋战,终是不敌仇人人多势众,止步于皇宫大殿前,身陨之时,他忍不住仰天大喊:“下一世,我要做人!” “梦”醒之后,蒙冲发现自己本命魂光的伤势以及消耗的心力都尽数恢复,甚至还有不少长进,只是隐隐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伤感,似乎那梦不只是梦一般!而自己所在的祭坛似乎换了一个石窍,虽然外面还是紫气环绕,但是透过紫气缝隙可以看见石窍空间大小形状却有不同。 难道这石窍不止一个?并且可以相互联通?蒙冲忍不住想到。 接下来的日子中,石窍外面时不时的响起一阵雷霆,让蒙冲经历一阵由死到生,由毁灭到创造的经历,雷霆正反阴阳两面的神意慢慢铭刻在他本命魂光中,而每次雷霆结束,伤痕累累心力枯竭的他就又会进入那种“梦”中,在梦里他化身圣贤,药师,帝皇,将军,剑客,书生等等身份,经历各种各样的人生,品尝到生老病死,忧悲恼,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胜等等苦楚,并默默汲取着一些东西,让蒙冲等待着那一飞冲天的时刻来临。 第一百七十七章 准备 不说被关了“小黑屋”并在时光长河中徜徉的蒙冲,且让我们看看此时南海的张冲在干嘛呢? 九月二十一日辰时,张冲领着元天元地等都督府左右长史以及吏户礼兵刑工六房主事共计九人,一起来到水珠空间的中央大岛上“视察”,从空中俯视可以看见,大岛四周港口上风帆林立,仓库鳞次栉比,而中间位置已经有一座座屋舍拔地而起,连绵成片,里面人声鼎沸,正是都督府新成立的“四海水军学堂”。对于这个学堂,张冲为了表示自己的看重,他自己兼任学堂校长,第一批学员除了原白虎部石吸余妵尨等那些青少年以外,还有大都督府麾下水军中下层首批轮训军官千人。而在张冲闭关的这五年时间中,水军学堂两年制轮训班已经轮训近五千名什长队长屯长。 张冲相信,有了这些基层骨干在水军填充任职并逐渐取代那些不堪驱使的海盗头目,以后自己麾下的水军在整体战斗力方面就可以横行南海,剩下的就是都督府顶尖战力的培养。 等张冲他们来到学堂门口,就见那石制牌坊下,学堂教育长邵成文带着众多缺胳膊断腿的教员们等在那里,却是在迎接前者。 “莫要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其余人先散了吧,身上都带着伤,没必要跟我来这迎来送往的虚礼。老邵留下带我们直接去各处看看,顺便介绍一下学堂的情况,看看还有什么是要我来解决的。”张冲不等邵成文带人行礼,就直接了当的吩咐道。 “喏!大都督等诸位请随我来…” 接下来的半个多时辰里,邵成文领着张冲他们穿梭在学堂内各处验看,期间他或是指着课堂中某人,或是路遇某名学员,或是路旁张贴的某些优秀学员名字,他对这些学员的情况都是信手拈来,更是详细到某届某班某人,可见他这个教育长对学堂的用心。而张冲则是更关心一些细节,比如校纪维护,宪兵组建,学员着装,饭堂灵食供应,宿舍练功房斗法擂台建设等等,不过邵成为都是应对得当,说明其对学堂各方面的具体情形很是了解。 等最后验过饭堂后,已经靠近校门的张冲才突然止步扭头对身后的邵成文道:“老邵做得不错,以后每月的功勋值加倍,另外这学堂的常务副校长也由你兼了吧!不过你也别松懈,我会让人派驻一名校监,专门监察于你,如果出了问题你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喏!邵某领会得!” “那你说说学堂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既然大都督问到了,那邵某就直说了,听说大都督抽调不少精锐组建了陆战队,还分有刀盾,枪盾,弓弩,轻重骑兵,而且这些战队都是甲械俱全,骑兵更是一入队就有骑兽具装,这让学堂学员们都满腹意见,毕竟对于水军来说,战船就是我们的坐骑跟武器,可是我们学堂的训练舰只还是些广船福船之类的老式战船,所以我代我们学堂众人申请,还望大都督能够拨给我们十几二十艘新式的三翼战船跟车船,如果有可能的话,那类似纵横号四海号的巨舰也可以来一艘。” 邵成文那平铺直叙的话语落下,周围先是一静,接着又是响起一片笑声,就连张冲也被前者的狮子大开口逗乐了,指着的对方笑骂道:“原以为你老邵是个谦谦君子,却不想也如商贾一般懂得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这一套,这是等着我还价呢吧?不过算你老邵运气好,船坊刚好有一批战船造成,所以可以挤一挤,拨给学堂大翼一艘,中翼两艘,小翼四艘,车船可以多些,给你们十艘,如此一来,你们学堂也算是有一支新式战船组成的小舰队,老邵也算是对学员们有一个交待!” 邵成文闻言心下也是松了一口气,可见这学员闹腾战船的事让他压力不小,连忙回道:“多谢大都督体谅!邵某一定尽心尽力管好学堂!” “嗯,本都督相信你,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找我,不过回去后记得好好学学都督府下发的保密条例!好了,就到这吧,我们就先走了!” 张冲最后不忘敲打对方一下,而后就带着元天他们出了校门并直接腾空而去,只留下邵成文在原地目送,同时心中闪过庆幸,懊恼等等情绪,那滋味真是酸爽无比。 刚出了水珠,张冲顺口就把新造出来的战船调拨一事交待给元天去办,要知道这些战船可是抢手货,因为张冲要求这些战船集中使用,所以每次分配之时都会引发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如今都督府也只有“纵横号”,“四海号”两艘巨舰服役,其余三翼车船在这五年倒是多了不少,加上新出船坊的这一批,已经有大翼十一艘,中翼二十二艘,小翼四十四艘,车船一百一十艘,木珠中还有一艘“天堑号”巨舰已经建造完成,正在紧急架设灵灭弩,三弓巨弩等护卫武器。 正因为这些可以靠灵石灵脉驱动的桨轮帆船服役,让水军众人对老式战船开始嫌弃起来,这才导致水军学堂的学员们一直闹腾要求调拨新式战船训练。 这让张冲忍不住担心起自己剩余的赤火元桐木来,看来还是要开源啊!这边张冲正在琢磨从哪里弄些千年以上的灵木,就见黄泉从自己身旁“钻”了出来。 “去水珠中视察结束了?要不要去冥皇洞天中看看?你那‘万劫图录’跟‘山河一气图’还在里面蹭好处呢!做为主人,你也不关心关心!” “那就走吧!顺便去转转,看看黄泉你的努力成果!”张冲有些无奈道,这些杂七杂八的琐事一大堆,连想静心捋一捋修行计划都没空,看来以后还是把这些杂务交给元天他们处理才好。 黄泉也不管张冲心中的想法,身上仙元把后者一裹,瞬间带着后者来到“冥皇洞天”中。 张冲此时来到洞天内,从“阴阳路”开始,只见一具具的阴魂不停的从幽冥法坛上冒出,而后被洞天内有修为在身的鬼修边军军士驱赶着排成队列,一队队茫然而又整齐的往“幽门关”方向行进。 这除了阴魂数量多了许多以外,也不见得有什么大变化啊?张冲忍不住侧头看了黄泉一眼。后者仿佛明白他心中所想,只是抬手示意他继续前行看下去。 到了“幽门关”,张冲发现这里已经有了边军鬼卒守御,并建有关城,两侧大山上还有了阵法防御,可见黄泉他们却是做了不少实事。 过了“幽门关,就到了“绝望原”,此地的模样但倒是让张冲眼前一亮,以往在平原上游荡的孤魂野鬼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手拿“戮魂枪”的守军兵丁,守御着一座座“望乡台”,偶尔还有骑乘着骨马的骑军纵横来去,追逐着从外界“偷渡”来的阴魂鬼修。 “嘿,自从这冥皇洞天落入你手后,你就开始时用了些心思,剩下的都是我在操心,你可知道这些阴兵鬼卒手中的魂兵可是不好弄啊,尤其是阴属性的材料难得!”这时黄泉忍不住抱怨起来,可见为了整治这些家当,让他费心不少。 张冲则是只当没听见,不是说好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吗?跟自己还计较什么呢? 等来到“绝望原”东面尽头,“血河”边上的“血河桥”边,做为洞天的主人,张冲此时再凝望“血河”却没有再被里面的冤魂影响,施施然的从桥上走过。 直到此时,张冲才发现此种的异常,似乎以“血河”为界,血河以西还是跟以往一样阴气弥漫,充斥着绝望茫然以及疯狂;而在“血河”以东至宫城这块区域却已经大变样,阴气散尽,道路笔直,树木林立,灵兽窜动,时不时的路旁还有哨所隐现,这些都是洞天内巡检司驻地,里面有巡检司兵丁驻守。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来此,乍一看,定会以为此地是中土某处地界吧。张冲心中忍不住感慨道。 “怎么样?变化大吧?我把那广微揪到这里来勘察地势,准备布设阵法,他还以为我用空间挪移之法把他带回中土某地了呢!”黄泉面带得意的显摆道。 “哦,那他勘察后认为应该布设什么阵法呢?”张冲直接把那些无用的话略过,直指核心。 “嘿,有那血河在,自然是布设‘九曲天河阵’了,不过你刚刚可能没注意吧?血河中的冤魂被冥皇四宝净化许多,可是血河似乎联通了九幽,里面的冤魂无穷无尽,所以借助血河布阵,其威力简直超乎想象。” “如此才好,做为将来的地府核心,一定要打造成一处无法攻陷的堡垒,因为我们要掌控大世界众生生死劫数并赏善罚恶,那么一定会成为玄黄大世界中的众矢之的,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可能要进行战略性防御。” “直接说龟缩不出就得了吗?不过如此一来我们能瞒得过有心人吗?” “所以我最近在考虑要不要分出一缕分神投入‘冥皇衮冕’内,而后也放入冥皇洞天内蕴养,而等分神成为法宝元灵后,当成分身一样摆在洞天内理事。加上九幽后土祭坛可以让我免疫术算推演,如此一来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外界逍遥,谁能知道幽冥地府是我整出来的啊?实在不行的话还有你黄泉可以顶上啊!” “别别别,千万别,实在不行还有那人仙皮呢,我发现在冥皇洞天的蕴养下,那人仙皮似乎有突破宝兵的征兆,要不要你试试多分出一道分神投入它体内替换元灵或者把它融合到冥皇冕服内,看能不能加快突破速度?”黄泉忙不迭的推让,他现在可是一心想成就肉身不灭境二阶“血肉有灵”,而后渡过大小三灾,突破至相当于地仙层次的“赢勾真身”,这才是真正的超脱之道。 “那就别废话,赶紧带我去皇城看看吧。”说笑着,二人穿过已经有些“热闹”的九幽宫城大道,直趋皇城。 第一百七十八章 会面 等二人进了“无常门”来到“冥皇殿”,就见这里到处是阴兵,看修为都有三阶“恶鬼境”以上修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同时阴魂进进出出,加上穿着阴气凝聚的黑色袍服的书吏,整个殿中显得异常忙碌。 张冲二人来到侧殿,只见殿中两侧是军士书吏,空中飘着巴掌大小的“九幽后土祭坛”,书册模样的“万劫图录”跟图卷外表的“山河一气图”,大殿正中书案前是三宝“阴阳笔”,“生死簿”以及“冥皇印”。 此时“阴阳笔”自发的快速舞动,笔尖在队列前方的阴魂身上一扫,接着在“生死簿”上一点,刹那间在后者书页上就显示出阴魂姓名,来历,生平善恶,殒命缘由等信息,接着前者就飞快批注“验讫,送至某某转生池转生”。 而悬于空中的冥皇印瞬间由静转动,“啪”的一声,盖在“生死簿”书页上,继而飞起,只留下“奉天承运,转生注死”八字,印文上神光熠熠,其中的皇道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而后每凑齐十名验讫的阴魂,由书吏登记后,就马上有阴兵把阴魂带走去“转生池”转生,每当有阴魂转生成功,就会生成一缕阴德之气,被一分为六,分别被冥皇四宝,“九幽后土祭坛”跟“山河一气图”瓜分,其中一丝又再次分成六份分别落入六枚“转生池”上。 期间偶尔会有功德之气和劫气生成,前者自动投入洞天深处并消失无踪,后者则是被“万劫图录”吸收,在某页书页上添加一条图纹,此时图录中代表“刀兵劫”的那页书页已经即将完满。 张冲的到来仿佛是一个开关,阴兵书吏忙不迭的跪地迎接,而上首忙碌的“冥皇三宝”上则分别冒出三个四尺高的元灵,一个是额头上有阴阳法印的童子,一名身着由书页折叠成袍服的老者,一只却是九凤,此三者几乎同时扑向前者,而后亲昵的环绕着他回旋不停。 “黄泉道友,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吗?不过我很喜欢!”张冲非常开心的冲三宝元灵连连点头,以往自己对冥皇洞天的改造主要是结合前世地府的传说进行调整,如今看见这三个法宝元灵出现,他才把一直悬着的担心放下,至少证明自己早先的设想是行之有效的。 “嘿嘿,这三宝元灵也是刚凝聚没多久,灵智有限,正因为我知道你的担忧,这不一有些成果,就想让你也高兴高兴!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梳理一下,特别是山河一气图在这里蹭吃蹭喝,把本来不多的阴德之气抢走一份,这样一来对这些辛苦操劳的法宝不公平,更何况那‘转生池’跟‘衮冕’的元灵还没有凝聚呢!” “嗯,山河一气图我会带走,以前那些阴德之气就算是预付的报酬,然后让它在渚碧岛上镇压五岳真形阵图的阵法中枢。不过正如黄泉道友所说,这寻找空间法器,小千世界,并‘嫁接’在这冥皇洞天周围的事情,也是迫在眉睫。” “你明白就好,所以你还是把岛上的事情好好安排一番,而后我们就直奔仙裂峡,见见你那‘义母’蒙彩蝶,接下来就是尽全力去那可能存在的宝藏中寻找我们需要的小千世界了。” “那也就只能如此办了!” 张冲说完话就顺手一招,通过“山河一气图”上的神魂烙印把图卷摄来,也不管山河童子在他耳边碎碎念的求肯。 而后张冲忍着神魂撕裂的痛苦,先后分出两道神魂种子投入冥皇衮冕以及人仙皮中,并顺利的吞噬二者中即将诞生的元灵,而后就把正在互相融合的衮冕与人仙皮放置于洞天内蕴养。黄泉也及时的把只有紫灵椹大小的“万古长青果”给“塞”进张冲紫府中,长青果散发出的青气往后者神魂上一裹,这才让后者在撕裂神魂的痛楚中缓了过来。 时光如水,眨眼间又是过去二十几天时间,此时已是十月十四日戌时初,一道遁光从南面电射而至,落在“仙裂峡”东侧的半座残岛上,正是从渚碧岛赶来此地,打算在明日与蒙彩蝶见面的张冲黄泉夜游神三人。 “要我说啊,本尊你就是太磨唧,那山河童子既然已经落于你手,要他在渚碧岛上镇压阵法中枢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他还提前收了酬劳,偏偏你还要跟他讲道理算报酬,真是让我看得气闷!”双脚一落地,黄泉嘴里就开始叨叨不停的抱怨起来。 却是因为九月二十一那天,在张冲即将要离开“冥皇洞天”之时,“冥皇印”突然吐出一道灵光投入前者紫府中。 此灵光一入张冲紫府就化为大段信息,前半部分正是当年冥皇的主修功法《九幽摄魂斩神经》,这可是直指鬼帝(相当于道祖)境的顶尖功法。后半部分则是后者收集的《夜叉戮魂法》《冥王真火诀》等鬼修功法。 对于张冲来说,这些功法正是雪中送炭,于是他就趁机把洞天内阴兵阴将的修行安排规划了一下。如此一来,等他忙完回到外界时,却不想已是十月初一了,接下来他又是与元天元地他们安排都督府事务,又是劝服山河童子留在渚碧岛上帮忙看家。 如此一晃,就拖到今日卯时才动身,中途又接二连三的布下后手,到最后逼的黄泉不得不专门挑人际罕至的所在,借助地脉之力“弹射”赶路,所以到了这会才刚刚赶到仙裂峡。 “瞧你这话说的,我如此对待山河童子,我觉得你应该庆幸才对!我觉得法宝宝兵有了元灵以后,这些法宝宝兵的持有者对待他们就应该是视同修行路中互相扶持的道侣来平等看待,而不再是视同下属工具,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就像黄泉道友你一般,虽然你是我分身,但是我却视你为独立个体,凡事互相尊重,而不是视你为工具,并随时可弃。你认为我的看法可对?” “嗯,本尊你这么一说却是挺有道理,不过我们两个关系不一样,假如,我是说假如啊,以后如果真的遇上必须二选一的时候,还是让我护着你逃吧!反正木珠莲湖内不是有那样好东西吗?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了我!”黄泉闻言后先是表示赞同,接着就开始挤眉弄眼的在张冲面前卖好,不过听其话中意思是看上木珠莲湖中的某样宝贝! “你想得倒是挺美的啊!那可是能跟九转元魂珠,八宝功德池,升仙池一样对修士塑体重生的混沌青莲子。我也不知道我背后那位是从哪里抢来的,不过从以往的经历来看,这些莲子应该都是有主了的,所以你就别惦记了啊!”张冲却是自顾自的带着夜游神往前行去,同时灵识不停的四下扫动,开始提前踩点。他这不是不相信蒙彩蝶,而是以目前南海混乱的局势,在这“仙裂峡”碰上其余人也是很正常的,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行啦行啦,就你那小气吧啦的劲,我就知道从你手中抠不出什么好东西,一切还是要靠自己!另外,我刚一落地就用神念在岛上探查过了,这片残岛上除了一些海龟海蛇类妖兽以外,没有他人。” “如此就最好了,那我们就直接找个地方呆一晚上,一切等明天见过我那义母再说!” “我是无所谓,啊哈,我发现一个不错的地方,跟我走!”黄泉神念不经意间发现一个绝好去处,口中说着话,仙元往张冲身上一裹,几个跨步就来到一处石崖之下。这石崖高有百丈的崖壁上布满了字体各异大小不一的石刻,正是避风过夜的好地方。 “嗯,这地方确实不错,而且我那义母说的见面地点应该就是这里了!” “那我就不管了,我可是要先去洞天内休息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把‘冥皇洞天’从冕服中取出并缩在‘九幽后土祭坛’内,从而寄存于你紫府中,这样真的好吗?你也不怕洞天中突然窜出一个高阶鬼修来?”越来越唠叨的黄泉忍不住“威胁”道。 “洞天内不是还有了你吗?难道你这个人仙大修士是摆设吗?”张冲有些无语道。 “你说得如此有理,我竟然无言以对!算了,我还是回洞天继续捉我的‘金刚虫’去吧!没大事就别叫我啊!”黄泉满脸抑郁道,而后直接消失无踪。 张冲拿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摇头失笑,领着夜游神随意的找了个地方静坐,一夜无话。 次日辰时刚过,就见身披连帽斗篷的蒙彩蝶驾着“白云兜”飘然而来,她的神识远远的就“见”到正悬空在岛上石崖中段观摩各处石刻的张冲,而带着面具的夜游神则是静静的侍立在他身旁。 “我说你小子倒是挺懂礼貌的嘛?竟然还知道提前来等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大都督!”驾着“白云兜”的远远的就开口出声,同时右手在头上一抹,取下披风上的帽子,口中一边说话,一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张冲,而且她在最后故意加重语气点出“大都督”三字,说明她心中已经有所疑虑。 “既然义母大人心生疑惑,想来是从元炎他们那里听到了什么?不错,渚碧岛上的四海大都督‘华章’就是我的化身。而张冲则是我本名,您现在看到的就是我本来面目。”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上歂岛上 “而张冲则是我本名,您现在看到的就是我本来面目。” 虽然心中早有预感,但是亲耳听到对方就如此云淡风轻的把这个大秘密直接告知,还是把蒙彩蝶吓了一跳。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惊疑,张冲带着夜游神从空中落下,侧头笑吟吟的看着紧随其后的蒙彩蝶,口中有些唏嘘道:“记得那是武帝历六十六年的腊月二十五,当夜我在沈师的护持下进阶引气境,并指点我来南海凝煞,而后我就与蒙弟,小唐婕三人听沈师讲解玄黄大世界地理,记得沈师当时问及我等三人的志向,小唐婕当先抢着回答说要踏遍世界,吃遍天下!哈哈…” 蒙彩蝶见他一脸的回忆与温馨,到了此时她才真正的确定对方与自己儿子的结拜兄弟关系,不过口中还是疑惑的问道:“你刚刚说的小唐婕是谁?” “义母大人,您这个心魔宗嫡传弟子有些名不符实啊,这有关中土顶尖大派的情报工作做得不到位啊!上清宗沈渊大长老的三弟子不就是叫唐婕吗?”张冲忍不住打趣对方道。 “可是唐婕不是已经陨落在雷劫之下吗?哦,我明白了,是沈长老在劫雷下抢出了她的神魂,并护持她转世,啧啧,有一个地仙大能当师傅就是好啊!” “你也别羡慕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沈师才会去丹鼎门求取‘破迷丹精’,而你的儿子才得以拜入沈师门下,现在你这魔门弟子也成了上清真传弟子之母,这就是因果!” “嗯,别扯远了,快说说我家孩儿当时立下什么志向?”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歪楼了。言规正传,当时蒙弟的志向是扫平玄黄大世界的世家门阀大小家族,甚至是大小门派,建立一个大一统的仙朝。”张冲有些好笑的看着蒙彩蝶张着嘴巴,好像离水的鱼儿一般快要窒息的模样,似乎为了增加说服力一般,他又接了句:“这就是蒙弟心中念念并为之奋斗的志向,更是与他的道途休戚相关!” 蒙彩蝶听完后这才有些失态的吧嗒一声合上嘴巴,此时她心中正在不停呐喊,这就是自家那孩儿拼命扩充实力的原因?这就是眼前这个小兔崽子大方无比的赠予护卫的缘由?哎,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哦,才生了他这么一个讨债鬼! “义母大人莫要太担心,想来你也明白中土大周朝廷不稳,而你们北地魔门,西方佛门,妖族,鬼修都是蠢蠢欲动,想来群雄逐鹿的乱世也会很快来临,而蒙弟背后不仅有沈师的支持,身旁还有我帮衬,想来吃不了大亏的。” “哎,我是管不了那小混蛋了!对了,那你自己的志向还没说呢!” “我不正是在为我的志向奋斗吗?我的名号就是四海大都督,纵横四海就是我的志向啊!我当日曾与蒙弟约定,陆地归他,海洋归我!” 此时的张冲并没有说“阳间之事归蒙弟,阴间之事归我”之类的话,否则蒙彩蝶说不定就会当场“大义灭亲”! “你,你们这两混账小子真是,真是气死我了!”蒙彩蝶这时真是气着了,不知当时那沈长老是否和自己此时一样反应。 “沈师当时可是一点都不吃惊,义母大人要对我们有信心,有一句话是怎样说的?对了,非常之人才能行非常之事!”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张冲意味深长的安慰道。 蒙彩蝶从最初的震惊,恐慌,忧虑,到现在又快速的镇定下来,毕竟她踏入修为后这一路走来也是饱经风雨,道心的坚定与凝炼更是常人难及,口中颇为无奈道:“既然如此,我也管不了你们了!一切看你们自己的本事,现在我们还是来说说这次宝藏的事情吧!” “嗯,义母大人请说,晚辈洗耳恭听!” “那上歂岛上宝光冲天之处正是那百里沙堤之所在,初始时,这宝光大如山岳,而后又随着时间的延长而逐渐缩小,现在只有丈许方圆,这等情形已经持续近两个半月了,以至于上歂岛有宝藏出世的消息扩散极广,从中土到北地魔门,由东海到西方佛国,此时正有无数修士正往这赶来,所以上歂岛上形势急剧恶化。加上原本坐镇岛上的粤州各大名门豪族的高手都缩在防御法阵中不敢轻出,连他们豢养的铁血战队都只在岛上核心位置防御巡逻,如此一来更是让那些妖魔鬼怪等嗜血修士行事肆无忌惮。好在最近有罗浮派跟漓江派弟子长辈联袂而至,加上随后而来的西土佛门弟子,岛上才算是安宁了些!” “如此说来,南海流传的宝藏传说还是挺靠谱的嘛!就是不知这沙堤下面是不是有那夏昱所留宝藏!”张冲习惯性的用右手摩挲着下巴喃喃道,他此时却是不由想到当时在“长隆号”上认识的马勇贞跟姚峻,不知此二人是否还在上歂岛? “行了行了,既然你也想去分一杯羹,那我们就先去上歂岛吧,先把对手的情报先摸清楚!” “还请义母大人先行,我二人随后跟随!” 又用了两个多时辰,蒙彩蝶三人堪堪在午时初来到上歂岛南侧的“夏皇楼”。此楼集住宿吃喝玩乐为一体,占地两百余亩,是粤州各大家族共同的产业,相传是在当年夏昱驻地遗址上建起来的,此次宝藏的发现地点!岛上西南角的百里沙堤不远。 “看沿途那些源源不断往此地赶来的修士战船,此次寻宝的复杂惨烈程度可见一般,也不知最后会陨落多少修士!”刚在“夏皇楼”安顿下来,张冲就忍不住对蒙彩蝶感慨道。 “凡人有句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修行界也有句话很有道理,祸福无门,惟人自招!既然他们选择来上歂岛撞机缘,那么是生是死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并不是每个修士都有如你等一般,要什么就有什么!”蒙彩蝶却是反应很平淡,可见这种场景她经历过不只一次。 “或许吧,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那接下我们要如何行事,还请义母大人示下!” “一个字,等!你小子可给我收敛一点,你那四海大都督的名号在南海上叫得响,可是此地多的是干一票就走的蠹修,此时岛上更是藏龙卧虎,魔佛妖鬼等各族高手云集,你呆上一会就明白了!” 正如蒙彩蝶所说,事实很快就让张冲明白此时上歂岛上到底有多乱,仅仅是在“夏皇楼”中的“百味馆”吃了顿饭的工夫,他就看见三起仇杀,两次意气之争,还有一次刺杀,可见岛上秩序崩溃到何种地步。至于那百里长堤那里更是听闻为了争夺那可能更好的寻宝位置,那些有如饿狼一般的蠹修日日厮杀不停,夜夜尸横遍地,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张冲就领着夜游神在上歂岛上四处游逛,十月十六日在扯旗山上游览夏昱当年的兵寨遗址,十八日勘察棋盘山上的“石手指”,“金井”,二十日试图揭秘恭湾的“倒吊人头”诡秘,二十二日又见识了贝子径的“鬼仔上桅”,二十四日则是在浪湾的“七星伴月”,“半边月”等景点流连,二十五日开始则是在金沙滩,银沙滩,歂南石窟,沙螺湾灵木林,灵茶湾等等地方逐次游览,岛上除了那“风暴”中心百里沙堤以外,有些灵秀或者诡异的地方几乎都被他踏遍,期望借此能获得些许线索,可惜却是都做了无用功,。 在此期间,张冲除了见到容芷儿混迹的罗浮派弟子群,与蒙冲那便宜老子张苍酷似的张睿张植等人所在的漓江派弟子群,还有蒙雁等人所在的剑阁弟子群以外,更是见到嚣张跋扈的妖魔鬼怪以及红旗帮等海贼团伙。 这就不得不提到其中发生一个插曲,就是红旗帮的赵罡等人正在得意洋洋的欺负几个光头沙弥,却不想撞上了“铁板”,被随后赶来的一名受戒和尚“吊打”。 这是名副其实的吊打,后者硬打硬进,用肉身硬扛赵罡他们的符兵,法兵,拳脚等等一切手段,而后把他们一个个制住,定住体内真元(气),然后用绳索捆绑起来,吊在“夏皇楼”前,问一句“施主知错否”,对点头认错的红旗帮帮众则直接放过,摇头硬挺之人则是用神意为鞭,对其狠抽一记,直至其认错为止。如此一番训诫,其结果自然是赵罡等人大败亏输脸面尽失,连带岛上各方都对红旗帮的观感大跌。 而看完全程的张冲见这名和尚身上金芒闪烁的模样,认出其应该是同在越州身陨于伊相生手中的“血手”无戒一样,正是修行了“金钟罩”的金刚寺嫡传弟子。 当张冲回到“夏皇楼”后,把见到蒙雁的消息告知蒙彩蝶,却不想后者虽然有些担忧,口中说的话却是冷酷无比:“既然她选择来这趟浑水,那么结果无论是好是坏都由她自己承担!我没有能力也不可能管她一辈子!” 在这种纷纷扰扰打打杀杀的气氛中,时间很快来到十月三十这天。 第一百八十章 开启 武帝历七十六年十月三十日辰时,今日是术算高人推演后得出的宝藏出世时日,上歂岛上各色人等似乎不约而同的往岛上东南角汇聚,那里正是宝藏疑似藏匿地点,百里沙堤。 出了“夏皇楼”后,张冲就领着夜游神落后于身披连帽披风的蒙彩蝶半个身位,随侍左右并亦步亦趋,一副随从的模样,混在人流中不紧不慢的前行。 张冲看着身周这些满脸贪婪,同时热切无比的修士,心中忍不住猜测此次事件会有多少人陨落,又能有多少人撞到机缘,这些人明知道这天降机缘的几率几近于无,即使如此他们还是自我催眠,偏执的认为自己就是那能最终获得成功的胜利者。这就是所谓的魔障,念动则劫生,不外如是。 又行了百十里,张冲这才第一次见到了那沙堤中央处只有丈许方圆的所谓“宝光”。宝光莹莹,其色玄黄而威严,似乎天然有种压制修士之力,这很容易就让人就联想到当年夏昱退出中土时带走的一件皇道宝物“传国玉玺”。 张冲若有所思的左右观察下,似乎此时还能保持冷静的修士却已不多,他心中顿感不妙,赶紧一拉身躯紧绷的蒙彩蝶,在夜游神的护持下,不进反退,往外围撤离。好在蒙彩蝶被张冲这么一拉,理智又重新回到体内,顺势避开那些面带疯狂扑来的修士。 异变就在此时突然发生,场中修士无数,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动手,就瞬间点燃了沙堤周围原本紧绷的气氛。这些本就在疯狂边缘挣扎的修士不约而同的互相攻击,他们既没有仇怨,也互不相识,只是为了满足心中那被莫名放大的独占宝藏的欲望,肆意攻击着灵(神)识中出现的修士,不论男女老少强弱。 此时已经撤到后方的张冲等人虽然还是被一些人攻击,不过人数不多,而且落在后方的修士修为大都不高,所以他们还能应付自如,如果碰上下死手的修士,他们也会成全后者,提前“度化”了事。 足足花了三炷香时间,张冲他们才退出近十里路程,不过却已经彻底出了险境,只是灵(神)识不忘时时在身周扫过,生怕突然有修士窜出偷袭。 张冲他们如此警惕之下,还没有察觉其他异常,却意外发现还有几伙人的反应跟他们类似,仔细辨认才知道正是剑阁,罗浮,漓江以及佛门四帮人,更是发现蒙雁,容芷儿,张睿张植兄弟以及那金刚宗的弟子赫然就在这些队列中。 看见张冲竟然也出现在此地,蒙雁李果魏霞帔三女都是既惊诧又激动,显然他乡遇“故知”,让她们有些猝不及防,想打招呼却似乎又顾虑着什么。前者却很是淡定的跟她们点头示意,而后自顾自的开始观察起四周,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他心中有一种预感,此地即将有大事发生。 不过张冲的表现却激起剑阁其余弟子的不满。 “魏师妹,这是何人?看他的修为也不过是四阶巅峰而已,为何如此倨傲?”说话之人名为周正阳,剑阁内门弟子,神魂境巅峰剑修,离成就剑阁秘传“剑丹”也就一步之遥。是以他虽然表面上虚怀若谷,但他心中却是傲气非常,如今见张冲一个年轻散修,竟然在自己面前拿大,自然是想弄清楚对方身份好决定自己接下来的对策。至于是折辱还是假装大度放过,都取决于对方的背景是否深厚,从这一点就看出他欺软怕硬的本性,并非是一名最纯粹的剑修。 魏霞帔对周正阳的行事本性有些了解,加上她背景深厚自是不惧对方,轻描淡写的回道:“在外游历时遇见的散修,见过几次面而已!” 周正阳闻言心中一喜,却是没有发现蒙雁朝魏霞帔投去的感激眼神,前者这时正在考虑报复张冲一事的操作空间,不过对方身边二人修为似乎不低,特别是带面具那人,浑身死气沉沉,却又让他感觉到一种极强的威胁。 他刚要说话,就听身前那个身高七尺余,背负双手,面有一字眉,一身剑气无法收束的二十余青年道:“莫要多事,假如你还想活着离开南海的话!” 此人话语一落,整个剑阁弟子群中先是一静,而后又传来嗡的一声,却是其余弟子几乎做了一个相同的动作,就是互相议论出声。如果不是前者身份特殊,恐怕会有人当场质疑对方的判断。此人正是剑阁宗主嫡传弟子方韫,此时已经是剑丹巅峰修为,如果不是为了打磨根基,多凝炼几道剑诀神通,好在接下来的修行之路中走得更远,否则他随时能踏入道基。 “从细节可以看出,那带面具的修士应是那年轻人的护卫,甚至可能是后者的傀儡,而且至少有炼窍境巅峰修为,所以你们不要以为自己出身大派就可以目无余子,要知道散修中能人辈出,我可没有闲心为你们擦屁股!”说到最后,方韫有意无意的用目光扫过那周正阳。后者知道对方是在敲打自己,于是恨意深藏,不过他不敢对付方韫,所以自然而然的把恨意瞄准这一切的源头-张冲。 张冲原本在打量前方百里范围内打成一锅粥的修士们,此时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恶意直刺自己神魂,心中暗自警惕之余,借用双眼余光扫过恶意的来源,很快就锁定了那剑阁一方众人中正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周正阳。 既然已经明白正主是谁,张冲自是不再留意,自从浦城开始倒在自己身前的五阶修士已是不少,虽然不是自己动的手,可是因果相连,其根源还是因为他,正所谓“祸福无门,惟人自招”,不外如是。 不过他刚刚视线扫过,却是发现剑阁弟子侧面的那群罗浮弟子中,正有一个女弟子紧紧盯着自己,如果他记忆没错的话,却是那闽州林家的林月娥。此时后者已是神魂境初阶修为,不过她不在宗门静修用水磨工夫修行至“七魄合一”的神魂境巅峰,却是因为失去家族供养,在修行资源方面有所缺失,她这才不得不来到上歂岛撞机缘。 不知为何,见到张冲后的林月娥心中却是不由自主的放下心来,早在六七年前她就在闽州见识过前者的手段实力,如今对方又出现在上歂岛,而身边的两名修士似乎都是六阶以上修为,让她打定主意,如果事有不谐,自己就直接找对方求救。 张冲自是不知道林月娥心中的想法,否则他也恐怕会哭笑不得,不过看在瞿颖的份上想来他也会拉对方一把。不过他已经没有闲心关注这些,因为他发现只是在这么短短一刻钟,场中已经陨落不下万名各种修为的修士,这些人修为最低的也是四阶,如此海量修士精.血竟然了无踪影。 不过等张冲运起“上清灵眼”后,逐步探查却发现那些陨落修士的精.血正缓缓渗入沙堤的无穷沙粒中。 这个场景让张冲忍不住悚然而惊,刚要提醒蒙彩蝶什么,就见那“宝光’似乎吸纳了足够多的精.血,终于量变引起质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是发出刺目强光,接着光芒扫过,百里沙堤五百里范围内所有人等通通消失不见,仿佛刚刚那些惨烈的杀戮,万余修士的陨落等等一切都未发生过一样。不过沙堤中心处已经消失的“宝光”,却是提醒着巨变之后到来勘察的修士们,此地瞬间消失大批中高阶炼气士,其中更是夹杂不少大宗大派弟子。 如此大事自然是在修行界中引起轩然大波,影响的范围越扩越广,并引发了玄黄大世界中的连环反应,并加速了大周皇朝的崩溃,不过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的张冲三人因为他提前有所准备,利用夜游神的法兵“九火琉璃罩”罩住三人,他们才没有被传送分开,至于剑阁罗浮等各派的其余人等却是早已经星散四落,原本人多势重的优势荡然无存。 “哎,大冲哥儿你有没有发现此地的诡异吗?似乎阴属性血属性灵气偏重,对于修行血魔死亡阴魂尸道等道途的修士来说却是宝地,不过好像跟那夏昱的宝藏无关。”蒙彩蝶颇为丧气的对张冲道。 “义母大人说的话,晚辈却有些异议,当年之事的真相早已湮灭在时间长河中,在这么长时间中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不能只是因为此地的环境,我们就直接下结论认为此地跟那夏昱无关,而且晚辈已经在北面有所发现。”张冲口中一本正经的反驳蒙彩蝶,其实他是在复述由“冥皇洞天”内黄泉传来的意见。 说话的同时,张冲不忘让夜游神操纵“九火琉璃罩”悬于头顶负责警戒,而后二人直接往北面飞去;蒙彩蝶心中虽有疑虑,但还是选择相信这个“义子”,并随后跟上。 张冲如此胸有成竹,却是黄泉神念从前者紫府内透出在四周扫过,在北面发现异常,这才让他去查勘一番。 在这陌生诡异的环境中,三人警戒着前进,飞遁的速度自然快不了,如此飞遁了近半个时辰,他们终于见到了自己期待的答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望无际的血海,而血海之上则是有一道高有十丈,有如灵气构筑的虚幻大门正缓慢而又坚定的闭拢,门与门框之间的距离更是只有指缝大小。 出于谨慎,三人只是在一旁观察,并没有冒然行动,如此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大门这才无声的完全合上,不过就因为这个“小动作”,直接在大门附近引发一阵“灵气潮汐”,好在有夜游神一直操纵着“九火琉璃罩”护住三人,否则即使能花些工夫脱身,不过恐怕也会狼狈非常。 第一百八十一章 血海空间 让我们把时间往回拨一点,就在张冲他们往北面搜索前进之时,被“宝光”从上歂岛“扫”进诡异空间的各族修士们,甚至还没有搞清楚自己身处何地,究竟发生了何事,却是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有如潮水一般涌来的怪物正奋不顾身的朝他们扑来。 这些怪物里,其中有背生双翅的类人生灵,即使修为等阶不高,却是对不同属性的术法念动即发,似乎天生就能沟通天地法则道韵一般,就有如玄黄大世界中弱化版本的道基修士;也有男生丑恶粗壮,女修貌美如花,但其俱是悍勇敢战舍生忘死之辈;更有大口中不停流着涎水之余,还不忘嚷嚷着“新鲜的血肉”,“人族”等字眼的细脖大肚的鬼物;更是不少口中只能发出霍霍,丝丝等怪异声音,身上出现不少冻伤烫伤,并因此形成各种各样创伤纹路的诡异生灵;夹杂在这些怪物中还有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不过都被异化,已经认不出本来面目,这些禽兽不仅悍不畏死,而且杀伤力也非常强。 这些突袭的妖魔鬼怪相互之间各不相扰,只是扑杀从上歂岛而来的妖魔鬼人各族修士,有时甚至还会极有默契的围捕修士。如此一来,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虽有部分修士历经多次血战,或伤或残的杀出重围,但是绝大部分修士都陨落在怪物围攻中。 等张冲三人在北面找到无边血海跟那道高有十丈的灵气大门时,这些或因实力杀出重围,或因运气侥幸逃生的剩余各族修士们,他们正且战且走,浑然不知正被身后的怪物们呈半包围之势,驱赶着往北面而去。 当张冲三人刚刚从大门关闭而引发的灵气潮汐中脱身,前者就冥冥中感觉到此地似乎发生了什么巨变,导致一到此地,就在紫府中不停闹腾的“九幽后土祭坛”都急切的传来警示信息。 这时张冲刚刚凭着本能把紫府中的祭坛放出,“冥皇洞天”内的血河就轰的一声响,从空中顺流而下,有如瀑布一般与血海瞬间连接在一起,不过这瀑布的“水流”方向很诡异,不是由上往下落,而是由下往上倒流。而一直在洞天内忙碌的冥皇四宝,此时似乎受到刺激一般,开始加快炼度冤魂的速度。至于已经初步融合入冥皇衮冕内的人仙皮也化作流光,瞬间投入前者气海之内。 跟原先类似,又是因为大量修士怪物陨落,让此处空间吸纳了足够多的修士精.血后,终于引动某个变化。这时一枚玉印突然从莫名空间中遁出,袭向正处在“九幽后土祭坛”下方的张冲,不等后者做出应对,直接在他身上一沾即走,于刹那间盖上一“戳”,接着又循着后者与蒙冲之间,那隐秘至极而又同根同源的神魂关联,往正在时光长河中某地轮回的蒙冲神魂上也是盖上一“戳”,这才消失不见。 在此过程中,对着这枚小小的玉玺,所有的法宝器物都是失效一般,根本没有反应,这情景让张冲更是悚然而惊,他马上用神魂之力来回扫过全身,却是发现玉印盖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正是“时光加速,气运加持”八字印文。这印文又顺着主从关系照在黄泉身上,而后在二者身边铺开一个界域,如有灵性一般,把夜游神跟蒙彩蝶“挤”开,而后开始了真正的时光加速。 在这个过程中,先是冥皇四宝飞快的从无边血海中不停汲取冤魂,判决并送予六枚“轮回池”处轮回。不过跟以往不一样,因为六枚“轮回池”正在与六面如张冲所见的那十丈高大门相融合,所以这次却是真正意义上的首次“六道轮回”。如此一来,其受益最大的却是六枚“转生池”,往日因为六道缺失造成的失衡正逐渐弥补。 而做为冥皇五宝的主人,张冲却马上反应过来此时情势的不妙,不知道这六道中的其余五道在此时出现,是否有其余大能的算计在其中。而且因为时光加速的关系,他却已经无暇他顾,“冥皇洞天”内的冥皇四宝正源源不断的从无数冤魂身上汲取其以往生前的喜怒哀乐忧惧等各种各样感悟,让他把心境上的短板弥补上,并在“转生池”生出元灵,人仙皮与冥皇衮冕彻底合二为一并由他分神替代成为元灵后,巨大的反哺之力,很快就让他破开引气境的束缚,真正踏入神魂境。继而又因为气运加持的缘故,一缕缕法力被阴德之力牵引先后找出中枢,天冲,灵慧,精,气,英,力七魄所在,并逐渐与神魂合一,并将将在时光加速结束前,成就神魂巅峰修为。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消耗了大量阴德之气,可是张冲一点都不觉得可惜,他知道只有自己的真实修为才是根本,其余都是外力而不可仗恃。而且此次他依靠时光加速跟阴德之力的催升突破一大阶,不仅没有对他以后的修行留下隐患,而且他对自身此时实力也已掌控入微,也就是说他从此时开始就要考虑如何突破金丹的事情了。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高兴的烦恼!张冲忍不住暗自感慨。 而几乎与张冲突破的同时,分身黄泉也刚好把第十二万九千六百个“金刚虫”捉住并烙印上“唤灵符”,也就在此时他在“八宝紫金冠”中存储的神魂之力也终于完全耗尽,不过他也终于完成了最关键一步,那就是踏入肉身不灭境第二阶“血肉有灵”,也算是半步地仙修为。 这时张冲刚好掐算清楚因为时光加速,自己在这短短一炷香却是渡过了整整十五年时间,其时光大道的威力可见一般。 “大都督,我有预感,我的人劫,也就是刀兵劫马上就要到来,你还是和你义母一起去远处避一避吧。”因为蒙彩蝶就在身边的缘故,他不能按往常一样称呼张冲为“本尊”,见后者面露不解,黄泉知道其心中所想,此时口中故作平静的解释道:“这次我那人劫应劫的人数怕是不少,颇为凶险,所以我也是只能是把他们引走,所以你们还是先自救为上。” “黄泉道友莫要担忧,你还是尽全力渡劫为上,顺便带上我那‘万劫图录’收集劫气,我这本命法器的进阶可就靠你了!我等自保有余,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安然渡过劫数,要记住,你的目标可是地仙之上,寻那彻底超脱之道!” “哈哈…还是大都督知我黄泉啊!那好,我就带着图录去会会那些即将到来的怪物!大都督你且稍候片刻!”被张冲这么一打趣,原本有些信心缺失的黄泉顿时斗志满满,接着前者丢来的“万劫图录”,然后快速飞遁往南面而去。却是他已察觉到南面扑面而来的杀气,血气,劫气。要知道,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所以他瞬间就捕捉到自己接下来的对手所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黄泉才往南而去,此时他也已打定主意,大不了就把自己这身皮囊舍了,也要把本尊安然送离此地。 张冲看着瞬间远去的黄泉,自然明白对方的心意,此时他似乎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义母大人”。不过他看着满脸呆滞的蒙彩蝶,口中只得半真半假的解释道:“刚刚那突然出现的玉印应该就是那皇道顶级法宝‘传国玉玺’了,只是在晚辈身上随意盖了一戳就让晚辈身上时光加速,一炷香就过去了十五年时间,并硬生生的将晚辈的修为提升一个大阶,这种情况晚辈也是第一次遇见,更不知道还会不会留下隐患!” 听闻张冲的解释,蒙彩蝶才稍微从自己这“义子”带来的一个个震撼性变故中反应过来,她先是下意识抬手指了指正逐步与此界融合的冥皇洞天,继而又朝黄泉离去的方向指了指,其意思也很明白,那就是都一起解释解释呗! 张冲刚刚根本不敢说到义弟蒙冲也已被那玉玺也盖了一个功能不明的“戳印”,就是怕思子心切的蒙彩蝶发狂,此时见她只是对冥皇洞天的秘密跟黄泉的身份而好奇,心中松了一口气之余,又不得不压下自己对蒙冲的担忧,有些苦中作乐的道:“晚辈原来对义母大人说起与蒙弟的约定时少说了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等他一统玄黄大世界后,生人的事归蒙弟,死人的事则归我,而那处洞天正是我的幽冥国度。至于刚刚离去的那位,道号黄泉,人仙境大修士,算是我的护道者!” “你你,你们这两个小混蛋,小讨债鬼…”蒙彩蝶刚听到张冲所说的前半段,她就已经被这其中蕴藏的信息给刺激得快麻木了,口中下意识的“小混蛋小讨债鬼”之类的骂着,接着就又听到后者的后一句话中提到黄泉的身份,尤其是“人仙大修士”,“护道者”这两个关键词,登时让怒火中烧的她又瞬间清醒,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小混蛋”,刚要说什么,就被南面那边传来的惊天灵气波动所吸引,这番地动天惊的斗法波动也变相确认了张冲所说,那黄泉确实是一名正在渡“刀兵劫”的人仙大修士。 第一百八十二章 血战1 “那我们现在要如何应对?南面肯定是发生了大事,而你这洞天貌似正进行到关键时刻,应是无法打断其进程的,如此一来我们就不得不守在这里,那等于是现成的靶子,说不定还会被围攻!”此时的蒙彩蝶被张冲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失去往日里独立自主的自信,下意识的把决定权交到后者手中。 “嗯,这倒是个问题!”张冲右手习惯性的摩挲着下巴,他刚刚也是想到这一点,这时随口回应着蒙彩蝶,其神魂却尝试着沟通“九幽后土祭坛”中的“黑龙”元灵,并试探着下达了隐匿,缩小的命令,却不想“冥皇洞天”如斯响应,飞快缩小有如弹丸,接着一跳,跃入空间中隐匿不见。 这个变故把蒙彩蝶吓了一跳,眼睁睁看着悬在空中的那个若隐若现的洞天,在自己眼前瞬间消失不见,这让她有些接受不能,两只本来就大的眼睛此时更是有如铜铃一般瞪着张冲,希望后者能解释一番。 而张冲却是通过:九幽后土祭坛”的变化,能够明显感受到这处空间跟隐匿不见的“冥皇洞天”这二者之间的法则正在互相勾连,并在缓缓的互相融合,其中最明显的就是那血河已经跟无边血海彻底联通。 正因为如此,此时“九幽后土祭坛”的元灵黑龙似乎获得不少好处,从而灵性大增,不仅能够识别并张冲的命令,更是已经能够断断续续的向后者传来不少断断虚虚的信息和简单模糊的画面。 结合这些信息,张冲通过猜测,拼凑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还原:此处空间应该就是当年那被太极道人打劫了冥皇五宝与半块“九幽后土祭坛”的半步金仙“冥皇”(注一)用大法力开辟的洞天,其后来更是因为窥探生死大道而被多位大能围攻陨落,导致完整的冥皇洞天被打碎,其中洞天的核心部分被大商朝仲王殷昭所得,并在商朝即将灭亡之际,把其当年的王府都搬了进去,祭炼成张冲如今手中的“冥皇洞天”;而其余联通六道,容纳无边血海的大部分洞天碎片便应该就是此地。 蒙彩蝶见张冲什么也不说,先是满脸沉吟,而后就似乎想通了事情关键,更是在兴奋之余下意识的双手互击;到了这会,前者也被他感染,一脸期翼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想到办法出去了?” 张冲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就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不管转念一想,却发现结果也差不多,只要自己的冥皇洞天跟此处空间初步融合,那么自己就能通过“九幽后土祭坛”控制此地的人员进出,把无关人等都挤出去。 念头转动,张冲就明了得失,口中及时回应道:“义母大人放心,晚辈已经找到了进出此地的办法,不过需要时间去解决,所以我们还是先做好大战的准备,挺过这段时间再说。” 张冲话音刚落,就见从南面有接二连三的修士狼狈逃窜北来,这些人一到血海边上见到前路断绝,又不敢腾空飞遁渡海,绝望之下就不约而同的停下,或坐或躺姿势各异的瘫软在地。前者双眼只是粗略一扫,就发现这些最先到来的修士修为都是在五阶以上,而且绝大部分都是顶尖大宗门的修士,这其中小部份的人更是已有六七阶修为;不过即使是如此修为,他们也或是身披数创,或是缺胳膊断腿,没有一个是囫囵完整的。 “你们怎么会在此地?而且还能如此完好无损?”这时一个有些尖利的声音突然传来,惊醒了张冲,也打破了场中的平静,更是吸引了其余人的注意。 感收到周围或好奇或忿怒或嫉妒或冷漠的眼光,张冲心念一动,身旁的夜游神主动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后者身上焚天煮海的真意鼓动,让那些不停扫动的神(灵)识有如被烫伤一般,纷纷缩了回去。不过就在这几个刹那的工夫,张冲就已认出帮他们吸引仇恨的那人身份,正是剑阁内门弟子周正阳;此时后者左臂已断,脸上似乎被什么擦过,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右额横贯眉心直至左边嘴角。正是因为后者受此重大打击,剑心失守,却发现张冲三人却云淡风轻的矗立在自己眼前,才会在极度嫉妒的情绪刺激下把心中的质疑脱口而出。 “啪!” 这时一声响亮的耳光紧随着响起,受害人正是刚刚尖叫的周正阳,而打耳光的人则是剑阁真传方韫。不过前者却愣是不敢质疑,低眉顺眼的缩了回去;而方韫则是理了理身上的已然破损并带有醒目血渍的白色剑阁弟子袍服,朝夜游神身后的张冲拱手道:“这位道友请了,方某这位师弟并无他意,只是对比你们此时的悠闲,正显得我们之前的凄惨,所以想来你也应能体谅我们的失态。不过我也同样有此一问,你们为何能毫发无损的在这里?” 张冲先是面色错愕的左右看看,接着又仿佛刚明白过来一般,指了指自己,却见那方韫依然如故的盯着自己,心知对方应该是从某个细节判断出自己是正主,于是整理了下身上的鱼龙袍服,而后正正经经的拱手一揖道:“本人张冲,见过剑阁方道友!至于你等之疑问,我也可以坦然相告,我等三人一开始就同时被传送到此地,刚刚我还在诧异呢,你们怎么弄成如此凄惨模样。” 方韫闻言似乎体会到刚刚周正阳的遭遇,仿佛听到自己百炼成钢的剑心之上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却是被张冲如此轻描淡写的解释弄得差点受剑心受创,不过以他剑心通明之能,却能轻易察觉后者所言半真半假,不过他却没有直接拆穿对方,而是开始用他那特有的淡漠语气半是述说半是解释道:“我等一到此空间,几乎在同时遭遇无数恶鬼怪物围攻,期间我等虽然杀伤甚重,但终是寡不敌众,只得突围而出,所以才会如此狼狈。而且如果不是在突围途中,似乎碰上了元神人仙大修士斗法,阻断了追击的怪物大军,恐怕我等也无法安全到达此地,至于其余从上歂岛上降临此地的修士此时怕是同样伤亡惨重,余者寥寥。” 他的话音刚落下,张冲灵识中就发现其余众修或是惨然点头,或是痛哭出声,或是恨意冲天,或是漠然置之,反应不一而足。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玄黄大世界中修士的遭遇大致相同,而且此时最关键的问题是当时在上歂岛被卷进来的修士不下万数,可在此地仅有百余,那么余下的修士去了哪里?到底是死是活? 难道其余人等都已经陨落?张冲忍不住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如果事实真是如此,可以看出其余五道生灵的实力,那么自己最终的下场恐怕也是不妙。 似是看出张冲心中所想,方韫继续说道:“我等虽然突出重围,但此地前路尽是血海,其诡异之处无人得知,等同于绝路,而其后跟随而来的怪物大军应该会马上就到,所以我等还是想想如何应对吧!” “当然是各人顾各人,难道方施主还能把我等这些互不信任,甚至还有仇怨的残兵败将捏合成一个整体,并期望能再一起突围出去?”回应之人正是张冲之前见过的那名金刚寺弟子。 张冲从其余修士议论中得知了此人身份,法号圆通的金刚寺嫡传弟子,炼窍巅峰境修为。此时的前者虽然也想与这些百战精英联手御敌,不过既然有方韫出头,他也乐得能够藏拙,并静观待变。 而当事人方韫闻言则是眉头一挑,扫了圆通一眼后,直接回道:“我是一名纯粹的剑修,行事向来喜欢干脆利落,所以我就把我的想法和盘托出,愿意合作的道友就可以一起御敌,不愿意的道友我也不勉强,所以圆通和尚你也莫要在这耍弄你那口吐莲花的本事。” “既然如此,还请方施主讲来!” “我等如今背靠这血海,所以只需守住左右前三方就可以在此地坚持下去,静待转机!至于为何是留在此地守御而不是往其余方向突围,一是因为既然我们来处有大修士的斗法,就说明其中一方极有可能也是来自玄黄大世界,甚至跟我们一样,来自上歂岛也说不定。那么只要我等能在此地坚守,或许就能获救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方韫停了一下,双眼扫过场中诸人,又在张冲的身上顿了一顿,而后继续道:“二是我发现正是因为百里沙堤血战中陨落无数修士,他们的庞大精.血引动沙堤上的某种禁制或者阵法,这才导致我等从上歂岛来到此地。所以我的想法就是钉在这里,杀尽可能多的怪物攒够精.血启动类似禁制,看能否把我等送回上歂岛,所以我需要两名伙伴,负责我的左右侧翼。” 说完他的眼神就直愣愣的盯着张冲,其意不难明白,后者就是他期待的伙伴之一。 张冲此时却是突然抬头,似是发现什么,而后夜游神背上两只火翼一闪,就突入百里,杀进一群大嘴鬼物群中。而在这些鬼物之前则是五名互相掩护并且战且退的女剑修,其中一人身背巨大剑匣,不是那蒙雁还是谁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血战2 让我们把时间回拨到方韫道出其计划之时,蒙雁正在五女突击队伍最右侧,她的身上多处受创,胸前更是血渍隐现,而且右臂不自然的扭曲,所以在此时掐诀施法操纵背后剑匣中的飞剑与剑气只能是她平时很少使用的左手。虽然她以往也偶有用左手施法,不过施法速度还是没有右手那么快那么自然,导致剑招之间衔接有不少不应该有的破绽。不过正是因为这一点的刺激,让她这个力求做到最好的“完美控”咬牙硬挺,同时心中不断咆哮,快一点,更快一点,还要再快一点! 而后她就感觉自己正在不停掐诀施法的左手突然一顿而后又有如破开某种阻碍一般,速度瞬间加快倍余,百步外的飞剑更是有如穿越空间一般,突然来到最左侧的林月娥身边,一点一抹一削,瞬间击杀三名丑恶男修罗,直到此时飞剑划破灵气的隆隆响声才传来,却是在此生死压迫之下,蒙雁不经意间突破剑道中的“剑气雷音”之境。 如果是平时,自己在剑术上有如此进境,蒙雁怕是早就高兴得跳起来了,而此时她只是愣了一下就马上下意识的控制飞剑继续杀戮。不过因为她的突然爆发,却吸引了两名手持刀棍的五阶男修罗,从两翼潜行至她身前,并突然同时对前者发难。如此一来,蒙雁瞬间陷入绝境,而其余魏霞帔等四名同伴则同时被大量怪物隔开,根本无力支援,甚至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口中接连惊呼“小心”的同时,拼命地想击退或击杀身周的敌人,从而救援前者。 而蒙雁则是银牙暗咬,手中掐诀不停,背后剑匣喷出无数剑气期望能把这两名修罗阻上一阻,同时百步外的飞剑快速击杀阻路敌人,往自己身边赶回,不到最后一刻,她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求生机会。除此之外蒙雁也准备好了自爆,反正她是不想落入这些“丑八怪”手中。不过很怪异的是,她在此生死顷刻之时,脑中浮现的却是那只见过几次的那个自号大都督的张冲,或许他能够在那带面具的护卫护持下逃离生天吧。 蒙雁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见到一缕缕火苗从地上,空中突兀的冒出,避开自己以及四个小伙伴,瞬间点燃那些怪物,而后又一闪而灭,却是于刹那间把无数怪物直接化为灰灰。诧异之下,她就大胆的放开灵识在四周扫过,就见到那头戴面具悬于半空,双手做环抱的之势的夜游神,心中既惊且喜,那不就是自己刚刚想到那张冲的护卫吗? 这时有些跛脚的魏霞帔和左肋数创的李果快速赶来惊醒并护住蒙雁,这才在汇聚林月娥容芷儿二人后,努力往北面而去;而夜游神则是在其后阻了阻追兵,赶在敌人合围前快速逃离。北遁逃离的五女之中,也就蒙雁因为直面生死危机而没有注意到那个面具男(夜游神)正是从北面而来。 想来那里应该还有同伴吧!魏霞帔四女在赶路的同时,脑中都闪过类似的念头。 只是一炷香时间,蒙雁她们就见到了分成三个阵营的百来名修士。其中紧靠血海边缘,正有寥寥数人在做各种尝试,似乎想从血海上空飞遁逃离;而右侧则是以一名光头和尚为首,人数有三十余,正在做各种准备,似乎准备突围,其中有她们见过的漓江弟子;最后则是在左侧的那群修士,人数最多,大概有七十来人,似乎是在划分防区,安排战阵,像是要固守,其中不仅有她们在剑阁,罗浮中的同门师兄弟,但更多的都是陌生人。 不过蒙雁她们却几乎同时瞩目夜游神身后的张冲,不仅是因为后者派人救助她们,更是因为其三人孤零零的守御于阵列的左侧。要知道居中矗立的三十余名修士是以剑阁方韫为首,双方如此平起平坐的模样让她们错愕非常。 不过她们随后就被那凑上前来的周正阳告知此地情况,后者一番述说后就试图招揽;原本出身剑阁的蒙雁三女还有些犹豫,就见林月娥直接“叛逃”,来到张冲身后,貌似讨好一般朝扭头回望的张冲露出笑脸,而后脸色一肃,并侍立一旁,昂首挺胸做护卫状。而她的同门师姐容芷儿一愣之后也跟了上去,到了此时蒙雁三女也不再犹豫,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见着五名实力尚可的女剑修被张冲“截胡”,周正阳更是恨得牙根痒痒,不过看看对方身前的夜游神,再看看自己的断臂,暗叹一声后又缩回方韫身后。 “多谢张道友的援手之情,我等俱是铭感五内!今后如有我等能帮忙之事还请告知,只要不违我等剑心,必一定尽全力而为!”魏霞帔等容芷儿道谢过后,这才并指如剑,举于胸前行剑礼,口中在表达师姐妹三人谢意之余,一并许下承诺。 刚刚吃下止血复元灵丹的李果闻言连连点头,而已经接好右臂的蒙雁则是直接对张冲说道:“虽然你可能是因为我表弟才出手救我,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魏师姐的承诺也就是我的承诺。” 张冲有些好笑又有些头疼的看着五女,心中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这五人难道是发现什么从而赖上我了?于是出言试探道:“你们这是要和我一起防守左侧?那你们有什么呢?阵法?符箓?道兵?法宝?” 见自己每说一样,五女就同时左右摇头,如此四次后,张冲满脸失望;而五女则是认为他故意刁难她们,蒙雁更是怼他:“我们五姐妹都是剑修,除剑之外无他物,哪里可能有这些东西?” 张冲郁闷之下刚要张嘴反驳,就被一直旁观的蒙彩蝶一巴掌拍在肩上打断,后者更是直接代他决定:“还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敌人马上就上来了,雁儿她们就交给我吧!” 蒙彩蝶口中极其自然的叫出一声“雁儿”,蒙雁闻言后当即就愣在原地,继而突然就朝前者扑去,口中激动无比的大喊:“姑姑,你是姑姑,呜呜呜…” 眼见往日里坚强无比的蒙师妹喊了两声就哭了出来,登时让魏霞帔李果二女面面相觑,如果用张冲前世的话来说就是,在她们心目中形成的蒙雁人设彻底崩了! 蒙雁刚哭了两声并作势欲扑,就被蒙彩蝶一眼把她的哭声跟动作都瞪了回去,这却是前者从小时候形成的条件反射,就听后者斥道:“哭什么哭?你当初嚷嚷着要修道是为了什么?又有什么好委屈的?修士常伴寂寞,历经生死,百折不挠才有微小可能成就长生。如今即将大战,我可没时间像小时候那样哄你!” “是,雁儿知道了!雁儿一定会谨记姑姑的教诲!”蒙雁大声说完话,整个人就好像嗑了人参果一样,精神焕发的侍立蒙彩蝶身侧。 这时魏霞帔四女也是在心中啧啧称奇之余,紧随其后,自发的排成两排,准备接战。 蒙彩蝶随手指点,其余五女就结成“雪花阵”,取“雪花六出”之意,而后每人占住一个阵脚,只是用了几个弹指的工夫,稍微演练一番就已经能够熟练掌握各种阵法变化。 等她们信心满满的看向张冲,本想跟后者夸耀一番,却不想见到张冲身周环绕四只异兽,正是已经突破至六阶的五色灵鹿,大鲵王,火云雀,山君。它们结成四灵大阵,把后者护在中间,而在它们外围更是有整整五百突破至五阶的七星刀螂道兵。加上站于最前端,身后飞腾五百五阶火云雀道兵的夜游神,赫然已经结成一个不小的军阵。 这等威势不仅让蒙彩蝶等六女看得目眩神迷,就连旁边的方韫周正阳等人都是张口结舌,忍不住感慨,这张冲竟然如此怕死,竟然随身带着如此多道兵,或许其身上更有空间法器也说不定! 不过不等这些心怀歹意的修士对张冲进行试探,南面奔袭而来的其余五道生灵已经呐喊着杀上前来。看着那无边无沿,人(兽)头攒动的场景,张冲心中一震颇为无奈的朝蒙彩蝶六女丢出六枚驭灵牌,里面都是这些年他在木珠中收取的四阶道兵,其中有火云雀,七星刀螂,碧水灵蛇,霸龟等等品类。 蒙彩蝶顺手摄过,神识一扫就明白这小小玉牌的用途,而后自己挑了一块内有五百碧水灵蛇的驭灵牌,其余五块分赐五女。蒙雁五人一拿到玉牌,就忍不住欢呼一声,几乎同时把牌中道兵招出护住自身。她们刚刚准备好,对战双方就轰的一声撞在一起,而后血肉横飞,断肢四溅,两方连接处瞬间就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血肉磨坊。 张冲则是在队伍后侧策应,左手“打神锏”右手“辟地刀”,一边分心操纵刀螂道兵舞动前肢砍杀恶鬼修罗之余,一边还要紧盯着顶在最前方的夜游神侧后方,只要发现对方有危险,或是挥动“打神锏”,施展出“天河祈禳咒”召来无量星光环绕夜游神身周,并结成法衣护体;或是驱动身周护卫的四灵施展本命神通及时援救,先有大鲵王的“地动山摇”,控制并限制敌人躲避,接着就有火云雀施展的“神火燎原”,连着山君的“庚金神风”,风助火势,对敌人进行大面积群杀,几次三番后,队伍里还有五色灵鹿的“枯木逢春”进行疗伤回气。 面对张冲如此龟缩无赖的打法,左侧来袭的修罗饿鬼开始不由自主的对他及其麾下道兵进行集火进攻,却是变相的为蒙彩蝶等人减轻压力;而方韫周正阳等人负责的正面以及以一名道基散修为首的近四十人负责的右侧,也都是底牌尽出,硬生生顶住其余五道生灵的围攻,场中形势一时陷入僵持。 第一百八十四章 血战3 此时被前赴后继的饿鬼修罗团团围住的张冲还有余暇左右扫视,却是发现在双方血战开始以后,在五道生灵来袭时仓惶腾空,意图从血海上空飞遁逃离的五六个玄黄大世界修士都悄无声息的消失,应是坠落并湮灭在血海中;而以圆通和尚为首的其余十来个大派弟子在往东面突围而去后,就有如滴水入海,再也没了动静,怕也是已经凶多吉少。 看来只能是跟其余五道生灵拼消耗了,就是不知自己能不能等到黄泉来援,抑或是冥皇洞天能够及时融合此处空间,让自己能够通过九幽后土祭坛把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余人等都排挤出去。 当张冲在北面血海边上苦苦捱着等待生机出现的时候,他心中念念不绝的黄泉却是显得非常狼狈,后者此时被五个形态各异的敌人呈弧形围住,右手齐肩断裂,身披五六记各式重创,不过他在刚停歇的斗法中以伤换伤,因而他的敌人们也为此付出不少代价。 在黄泉对面最右侧的正是修罗道之主,其人自称“修罗王”,人仙境修为,他的双手在斗法之初就被黄泉硬生生折断,此时可以看见上面的血肉筋骨在自发蠕动,似乎想恢复如初,可是里面似乎有丝丝缕缕的武道真意在努力阻止,以至于近身肉搏悍勇无比的他不得不狼狈无比的双手下垂,刚刚斗法中更是被黄泉逼的连连退避。面目狰狞的他加上此时满脸恐怖的伤疤,显得比饿鬼道的饿鬼都更丑更凶。 而修罗王左侧正是饿鬼道的主宰,元神境鬼修“九子鬼母”,此时她麾下却是只剩下六个“日游境”鬼子在啾啾哀鸣,面对悍不畏死的黄泉畏缩不前,再也不见刚开战时那等嚣张气焰。 继续往左,则是元神境的天人道魁首“羽化泉”,他此时背上鲜血淋漓,两个巨大伤疤正裸露在外,上面原有的两只羽翅消失无踪,却是同修罗王一样,被黄泉用手硬生生扯下来的,伤口同样被后者用神意封住,无法重生。 再往左去,就见一名身着道袍,面目上出现一半苍白似冰呈莲纹,一半火红如炭像卷云的类人修士,此人正是地狱道掌控者元神修士“冰火真人”,不过这会他体内似乎出了问题,却是在刚刚斗法中黄泉打入前者体内一股异种火力,此火力乃是后者从冥皇洞天之中汲取的幽冥阴火之力,这其中还融合了其进化出的一丝“赢勾真意”,这异种火力一入体,瞬间就破坏了前者体内法力平衡,这才不得不暂避。黄泉如此硬拼的代价就是挨了冰火道人的一记“玄冥神雷”,在胸前留下一个焦黑的大洞,隐隐可见里面的心脏。 最左侧则是一头形如麒麟,额生独角,身上透出一股威严刚正,正气凛然的黑色异兽,此兽正是“畜牲道”之主,变异“獬豸”,也正因为变异,它虽有人仙修为却一直无法化形。不过它额头尖锐独角却是被黄泉断去一截,这还是后者有意为之,否则它此时恐怕早就已经魂飞魄散。 黄泉双眼从左至右缓缓的扫过五名敌手,似乎要把对方都好好记在脑中,经过刚刚那场生死一线的斗法,此时他的心中了悟甚多,终于明白了“血肉有灵”的真正奥秘,同时确认自己此番刀兵劫定矣! 黄泉心态刚一转变,想到与本尊张冲关于道祖之上的约定,身上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冲天而起。而正与他对峙的敌手们则是被刺激得不约而同的攻击,并把酝酿好的绝杀也下意识的激发,似乎要把他一击灭杀一般。 胸中憋着一口恶气的修罗王反应最快,以脚代刀,双脚连环飞踢,把早已准备好的“百胜刀法”使出。不过他刚接连使了“一夫当关”,“左右夹攻”两式,就见对面那黄泉身形一晃,迅速靠近自己,同样连环起腿,瞬间使出数十记简单至极的“白马翻蹄”,一次不拉的蹬在修罗王小腿胫骨上。不仅把前者胫骨踢成碎段,而且借机把一缕缕的“赢勾真意”打入其体内,顺着筋脉往上把前者气海中的仙元封住,让其双膝一软,直接跪在黄泉身前。 身居中段的天人魁首羽化泉此时眼中一亮,似乎发现了战机,也不见他掐诀念咒,一道道雷矛凭空凝聚,悄无声息的刺向黄泉右肋,前者满以为此次应该有所斩获,再不济也可以给对方挂些彩,却不料后者右肋突兀的生出一只手臂,随意舞动间就把这些雷矛击溃扫灭,而后似缓实快的朝前者遥遥一击,一记“肘底锤”使出,瞬间击中有些惊愣的羽化泉,其中“生死轮转”的拳意直接把他定在原地而无法动弹。 而在羽化泉进攻的同时,九子鬼母同麾下六鬼子蹂身而上,各种鬼道秘技接连使出;压制住体内异力的冰火真人施展两柄黑红色飞剑,使出酝酿许久的剑诀神通“冰火连环飞旋杀”。 至于那黑色獬豸则是略微迟疑一下,出手之时慢了两个刹那,就先见羽化泉被黄泉新生手臂一拳击中,并被其中拳意镇压;而后黄泉一侧头,头上七根头发自行脱落化为七个一摸一样的“黄泉”,呐喊着对上鬼母及其六个鬼子;至于那冰火道人则是悲剧的被黄泉那只断手给“暗算”,又中了百十记“劫生指”,被打入相同数量的“赢勾真意”,直接被当场镇压。 眼见那只“暗算”了冰火真人的断手自行飞回黄泉身边并立刻接续,而他那肋下新长出的手臂也缓缓回缩并消失无踪,至于身上那些创口则是颇有灵性的自行修复。到了此时獬豸哪里还不知道对方已经突破至武修肉身不灭境第二阶“血肉有灵”的境界,因而见到黄泉那通红的双眼望了过来,顿时毫无节操的双膝一软,原地跪下,口中连连喊道:“小畜愿意臣服,还请主人收留,鞍前马后但凭驱使。” 闻得獬豸所言,黄泉只是平淡无比的略一点头就开口道:“那就放开戒备,接受我的禁制吧!” 黑色獬豸的脸上露出一个拟人化的苦笑,而后就解除身外护体神通“律令法衣”,让黄泉种下一缕“赢勾真意”,前者知道除非自己修为超过后者,否则就只能老实听命于对方,否则对方只需要心念一动就会让自己魂飞魄散。 黄泉见到獬豸如此轻易屈服,心中似乎想到一个可能性,双眼扫过正全力逃窜却被自己七个分身纠缠住的鬼母,被镇压的羽化泉,冰火道人以及被迫跪倒的修罗王,口中杀气腾腾道:“我还有要事要做,没有时间跟你们纠缠,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你们只有十个刹那的时间考虑!过时不决者视同拒绝!十,九,八…” 黄泉话音刚落,獬豸就非常有眼力的对先前的“战友”鬼母发动攻击,“神威如狱”,“官法如炉”,“明镜高悬”等神通连连发动,配合着前者分身,只是五个刹那,就把哇哇大叫的鬼母逼得接连损失两个鬼子。 见到在獬豸的协助下,接下来的四个刹那,那黄泉只是随手一握,鬼母剩下的四个鬼子就又损失两个;后者凄惨的下场,证明前者刚刚所说不是恫吓,而是真的杀心已定。几乎同时闪过这个念头的羽化泉冰火修罗王三修登时面色惨然,面面相觑之余,心中都有了决定,等黄泉堪堪倒数到“一”时,先后开口臣服。 “某修罗王愿降!” “冰火还请道友收留!” “羽化泉服了!” 几乎与这三人开口投靠的同时,鬼母也尖声大叫:“老母愿降,老母愿降,还请主人手下留情!” 见大局已定,一脸淡定的黄泉先后在已经只剩“二子”的鬼母,冰火,修罗王,羽化泉四人身上种下禁制。 至此,黄泉历经血战,险死还生,终于渡过刀兵劫,并先后收服了五名人仙元神大修士,这时他冥冥之中感觉到身周“刀兵劫气”正逐渐散去,却被身上那早已蠢蠢欲动的“万劫图录”吞吸,并把那记载刀兵劫的残缺书页彻底补全。 他这时张口刚要说什么,就察觉自己这具已经是“不灭境”二阶的肉身突然有如凡人一般的虚弱,头晕目眩神摇意夺,正是小三灾之二的“瘟疫之灾”紧随而至,不过其烈度比普通人仙的灾劫之力强了不下十倍。 不过黄泉早有准备,已经灵性十足的血肉自发抵御劫力,并尽全力把劫力驱逐压制在右手,而后徐徐导引进神通“掌握乾坤”之中。而那刚刚汲取完刀兵劫气的“万劫图录”却是像一个贪吃的孩子一样,一个闪现就钻入前者右掌中,又开始狂吞海吸“瘟疫劫力”,并逐渐把已有的记载残缺“瘟疫之灾”的书页补全。 虽然黄泉应对得当,不过劫力源源不断的涌来,他也只能全力渡劫,不得不下令獬豸等五修控制五道生灵的攻势,尽量拖延时间,等待冥皇洞天彻底融合此处空间之际的到来,同时帮张冲清理一些碍眼之人,比如那个剑阁弟子周正阳之类。 第一百八十五章 神意 不说张冲黄泉二人在血海空间中等待“冥皇洞天”的蜕变,且让我们把时间回拨到张冲被“传国玉玺”盖戳的那一刻,远在十数万里外的扬州上清宗元符万宁宫地底的“悟道井”边上,蒙冲肉身上同时有一层豪光浮现。只是一个弹指的工夫,这豪光就开始收缩,并形成一个长宽四尺略显模糊的方框,方框里则是“顿悟因果,明澈未来”八字印文,然后这个方框封住印文,逐渐缩小自行投入一个莫名空间,继而穿梭时光长河,直接印在“九州皇天祭坛”内的蒙冲神魂上。 这时蒙冲神魂已经在时光长河中经历了三百六十四次轮回,同样的是他也有过三百六十四次“人生”,在轮回中的身份有人有妖,有佛有魔,有鬼怪也有天人,或功成名就,或肆虐横行,或普度众生,或屠戮天下,或威风一世,或一统六道等等不一而足。 在这些轮回经历中,别的收获还不可知,不过在其中所得的阅历经验人生感悟等等都可以直接吸收,增加底蕴,淬炼道心,更是让蒙冲受益非浅。 而传国玉玺在蒙冲神魂上盖戳的时候,当时他正在经历第三百六十五次轮回,这一次他是附身在一只从石头中蹦出的猴子身上,亲眼见到猴群中同类的生老病死,于是在心中立志学成那炼气士独有的长生超脱之道,而后辞别诸多猴头下山去人类世界中拜访名师学道。 历经千辛万苦后,石猴终于拜入菩提老祖门下学得玄功,到了这时,附体的蒙冲神魂似有所觉,因为这个故事他实在太熟悉了,这不就是义兄前世中广为流传的《西游记》中那猴头的故事吗? 此时故事继续,等石猴在菩提老祖座下修成玄功神通后不过,接下来的情节就被蒙冲神魂操纵石猴开始“改编”剧情。石猴先是下了东海,闯龙宫并取了“定海神针铁”;有了趁手兵刃后,他又大闹地府,撕碎“生死簿”;又联合妖族大圣建立地上妖国,并最终攻占天庭;独霸一界后,带领百万妖兵妖将,杀上佛门灵山,历经血战之后,导致佛门诸佛陨落。 正在石猴独霸天下志得意满之时,那传国玉玺八字印文透过石猴躯体,在其内的蒙冲神魂上一印,登时让他彻悟,口中做偈道:“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开玉锁。忽闻血海风波来,噫!今日方知我是我!” 一偈做罢,蒙冲神魂也从幻境中醒来,他脑中有如走马灯一般,不停闪过石猴一生经历的场景,而后就自然而然的领悟了混沌之灵(注一)教授的六式刀法中的前三式,分别是第一式,“身入幽冥,阴帝授首”;第二式,“攻占天庭,诸神退避”;第三式,“杀上灵山,万佛涅盘”。至于第四式,“宇宙可灭,我却独存”,第五式,“过去种种,烟消云散”,第六式,“搅动长河,未来我定”,这三式他却是依然毫无头绪。 这时那传国玉玺的印文却在其神魂中一扫,攫取了蒙冲神魂内一道本命魂光种子,视“九州皇天祭坛”的屏障如无物,瞬间投入外面的石窍中。 蒙冲先是一惊,接着却是发现自己那道本命魂光种子来到一个奇异的地方并扎根在一个混沌空蒙的意识体中,仿佛是本能一般开始汲取这个意识体内庞大无比的纯净魂力。这个过程根本无需蒙冲指挥,他觉得自己这道魂光种子已经化身饕餮,只是短短几个弹指的工夫,“种子”已经长成有成人手掌大小,须发眉眼清晰可见,有如蒙冲的缩小版。 这仿佛是一个发动信号,在周天轮回的过程中,被蒙冲神魂驾驭着“九州皇天祭坛”依次穿梭停留过的一道道筋脉,三百六十五个窍穴同时发动,其中蕴藏着那些丝丝缕缕的紫气开始汇聚,初时有如小溪小河,在筋脉中流淌,接着随着紫气越聚越多,就恍若大江大河,咆哮着在十二正经八脉奔腾,最终汇聚在无量气海中。 随着紫气运转越来越快,并汇聚得越来越多,似乎突破了一个关隘,“九州皇天祭坛”存身的石块突然从内部炸裂开来,从中跃出一个身高七尺五寸的短发青年。只见他先是张口一吸,先前碎裂开来的石皮纷纷投入嘴中,在体内紫气中转了一圈后,就在体表化成一件紫气盎然的盔甲。而后他神识在自己身上一扫,似乎感觉自己如此模样显得锋芒太露,只是念头一转,盔甲就变成道袍,然后就开始闭目凝神,感应起自身此时境界,却已是炼窍周天大圆满。 而后他继续用那“鸿蒙紫气经”调动体内紫气,于刹那间突破至神通境,开始凝炼凝聚神通种子,等三十六枚形状各异的神通种子凝聚成功,便自行开始勾动体外天地的大道法则,内天地与外天地交汇,以贯通凝炼的三百六十五个窍穴,七十二枚神通种子与天地之力结合,凝炼出一道通天彻地的人形法相,其外表就是蒙冲样貌。等法相越来越清晰真实,并缩小凝炼,有若真人,这时他冥冥之中感应到空中有一道淡漠无情的目光垂注,这正是此处世界的“天道之眼”。与此同时,一缕缕劫力开始在他体外环绕,他就顺势引动体外劫力,历经神霄,青霄,碧霄,丹霄,景霄,玉霄,琅霄,紫霄,太霄等九霄神雷的洗礼,有惊无险的顺利脱劫,而后施施然推开悬于空中的那道代表生死玄关的大门,直接成就人仙大修士,并在紫气仙元的推动下,只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堪堪到了渡小三灾的边缘。 到了此时,“蒙冲”才有余暇四下打量,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数千丈高下的险峰之巅,身下却是无数参天巨木,夹以深林丛竹,水道瀑布上下击石,林中巨蛇环绕,空中苍鹰盘旋,各种奇异妖兽层出不穷。不过到了这会,他就感受到了此界对自己的排斥之力,心中暗叹一声后,双手随意的在身前一推,一道空间大门应手而开,然后直接跨了进去。 又经过那时光长河的冲刷,“蒙冲”就有如一块永恒不灭的“金刚石”,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只是几个刹那,他就感应到玄黄大世界的所在。当那“时光长河”又循着固定路线,穿过“祖师传道观”的悟道古井时,也不见他作势,直愣愣的从河中跃出,循着神魂中的同源感应,直接来到正垂首下望的蒙冲本尊身侧。 也不用他操纵,紫府中的“九州皇天祭坛”带着蒙冲神魂穿出并投入本尊的紫府内,后者才有如大梦刚醒一般,起身举手伸腰口中吟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井边冬睡足,意恐迟迟归!” 不过蒙冲只是适应了下久未活动的身躯,就掐算出自己已经闭关五十一天时间,而后自然而然的运起“九天雷府总纲”,并搬运体内真元,只是一个大周天运转下来,灵性大增的真元就直接冲破那神意境的瓶颈,却是顺势突破至神意境初阶。 蒙冲心中大喜之余,忍不住尝试演法,发现自己只是念动之间,就逐一使出“神霄三十六雷法”跟“先天六雷法”;除此之外,他还发现自己神魂在石窍中苦捱雷电攻击而领悟出那些关于雷霆之道的阴阳两面真意,也就是创造与毁灭的神意,已经自发形成无数大道符文铭刻在他神魂之上,想来日后只要机缘一到,这些符文就会蜕变成本命大神通。 至于蒙冲在三百六十五个石窍中经历的周天轮回中,更是把他的道心淬炼得晶莹剔透,几无杂质,堪比人仙境武修,也就是说此次时光长河中的历练等于是扫平了他进阶人仙境的最大关隘。 而此时侍立在蒙冲身旁的那个看似二十余岁的青年,则是他最急需也是此次最大的收获,一名由“混沌仙石”孕育而出的人仙境分身。 想不到只是一个五阶武修的自己竟然也能有一名人仙境大修士分身,如此一来,自己就不用再羡慕义兄有黄泉辅助并护道了。想到这里,蒙冲对身旁的仙石分身拱手道:“见过道友,以后蒙冲就需道友时时照看,我在此先行谢过!” “莫要多礼,既然某是你一道本命魂光种子夺舍占了这混沌仙石的仙途,那某自然会尽全力辅助本尊你去那大道尽头去看一看此界巅峰的风景。不过既然某夺其道途,就得承其因果,所以某今后就姓孙,名智深,代这仙石轰轰烈烈的在玄黄大世界的修行界中闯一闯。” “善!既然如此,以后我就称呼道友为孙智升!绰号孙大圣!”蒙冲点头应承,口中同时打趣道。 孙智升闻言登时面色一窘,他心中所知的“孙大圣”可是斗天战地的绝世大能,自己虽然已经是人仙修为,与后者的差距仍然是天与地之别,不过此界中应该无人知道“孙大圣”这个梗,所以他就厚着脸皮点头应下这个绰号,同时也是给自己修行前路定下一个目标,并时时激励自己前行。 “既然如此,还请孙道友委屈一下,进金珠空间中呆上一段时间,等我过了师傅那关,出了宗门后,道友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在外界!” “喏!正好某也要静修一番,把在时光长河中的经历捋一捋,消化消化,转化为自己的底蕴,接着再好好积累一番,然后就应该可以尝试渡劫了!” 蒙冲等孙智升进了金珠中,这才勉强抑制住心中的喜悦,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动作迅速的打开地底禁制,回元符万宁宫找他师傅师兄师姐们炫耀去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下山 这边蒙冲于十一月初一辰时初,兴冲冲的从地底回到元符万宁宫的“元符殿”中,见到的却不是师傅沈渊,而是已经渡过“饥馑之灾”的大师兄石中玉。后者先是恭喜他突破神意,而后告知师傅沈渊正在朝阳峰崇禧万寿宫内“祭祀堂”下,借助大阵之力渡那五难之“肉身难”。 而蒙冲闻得大师兄所言后,原本心中的洋洋得意登时荡然无存,心中焦急担忧之下,只来得及朝大师兄拱了拱手,而后就直奔朝阳峰万寿宫而去。 刚到万寿宫门前,就见一名国字脸道人矗立,待得蒙冲在其身前落下,前者规规矩矩的拱手一礼道:“你就是沈师伯的关门弟子蒙冲师弟吧?我是你玄机师叔的大弟子宋京,沈师伯知你破关而出,所以让我来接引你入‘北冥都天寒光大阵’见他!还请蒙师弟随我来!” 说完话,他就急急转身离去,似乎有什么人在他身后追赶一般,让刚刚拱手欲还礼的蒙冲有些尴尬,一愣之后就连忙追了上去,二人一路沉默着过宫穿殿,直到祭祀堂前才止步。 蒙冲见宋京停下,刚要问什么,就觉得身周景物变换,自己已经在一个寒风彻骨的山洞中,洞内除了一个寒风吹拂,雪花飞舞,寒冰遍地的大阵以外,就再无它物。要知道他已经是五阶武修,全身气血凝炼,早已寒暑不侵,可是这阵中的寒意似乎可以直入神魂,根本不是他能抵御。 就在蒙冲咬牙硬挺,即将到达极限的时候,一股热气突兀出现在他身周,环绕一圈驱散寒意后并把他包裹住,同时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徒儿,真是想不到你能这么快就从传道观中出来,想来你应是在‘悟道井’中获得不小的好处,这些老道就不一一细问了。你应从你大师兄处得知,为师此时正在渡‘肉身难’,要靠阵法之力镇压肉身,所以无法出来与你相见,不过在你闭关之时,为师已经与你掌门师伯商定,等你突破神意境之时,就是你下山历练之日,喏,这是为师为你准备的一些东西,至于出宗之后的事情,就靠你自己了。” 蒙冲静静的听完沈渊的交待,就见身前浮现一镋一甲一纸片,那一镋一甲正是从黄泉前身伊昭处得来的两件宝兵“凤翅元磁镋”,“九天鎏云铠”,此时二宝通身流光溢彩,不仅把破损之处修复,底蕴甚至比此前完好之时更上一层楼,看模样只要蒙冲蕴养得当,这曾经湮灭的宝兵元灵很快就会重新生出。 蒙冲只是一动念,镋甲二宝兵就非常有灵性的自行投入他体内,这是因为沈渊提前取走掺杂他神魂的心头精.血对二宝蕴养过的缘故。等收起二宝,他才抬手摄来纸片,灵识扫过,发现这是一张由大周朝廷下发并任命他为“青州东郡郡尉兼御妖使”的官告。 见师傅虽然因为渡劫而自困一地,却仍然为自己准备好急需的一切,于是直接跪倒在地,朝“北冥都天寒光阵”中心所在那块硕大玄冰内的沈渊恭敬叩首,连续三次后,他才开口道:“徒儿谢过师傅的苦心,不过徒儿冥冥之中察觉自身此次下山前路艰险,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师傅,所以只能如此拜别师傅!” “痴儿痴儿!只要徒儿你能好好的传下为师的衣钵,就算是不枉为师教导你一场!好了,既然已经交待完毕,那么你就直接下山吧,因为你身上因果甚重,所以就莫要再去与你师兄师姐们告别了!” “徒儿谨遵师傅之命!” 蒙冲再次叩首抬头后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上清宗山门百里之外,这种空间变幻的神通法术让他感觉非常熟悉,正是自家师傅最拿手的挪移法术“万里闲庭”。 知道自己算是被自家师傅彻底“丢”出宗门了,虽然后者说是历练,实际上就是因为自己与义兄纠缠不清,牵扯到道祖一级的博弈,想来这重因果未了,自己就没法再回宗门。以后一切还是得靠自己了,不过恐怕连师傅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底牌,那就是人仙大修士孙智升。蒙冲心中又些伤感又有些得意的想道。 捋清心中的杂念后,蒙冲就不再犹豫直奔金坛县蒙家坊市而去。此时修为突破五阶后,他只花了三个时辰就来到人头攒动的坊市中。此时已是申时初,可是坊市中依然热闹非凡,蒙冲游鱼一般,穿过人流来到坊市的拍卖场地下一层,这里就是整个坊市防御大阵的阵法中枢,自从建成后就一直都有炼窍境修为的赤火元桐木木妖在此守护。 果不其然,蒙冲入内一探,就见今日坐镇此地的正是礼堂副堂主元丙,后者此时已经是神通境修为,见前者突然出现,先是一愣,而后连忙起身捶胸为礼,口中问道:“主上不是说要在宗内静修突破吗?怎么在今日突然赶回来了?” “嘿,我既然能够下山自然就是修为突破了!这不在宗内待久了,信息不够畅通,特地来坊市找元丙你跟我说说最近修行界中发生的大事!” “主上竟然不知道?”元丙先是一愣,接着就有些激动道:“就在刚刚,属下收到闽州元炎他们传来的消息,大都督他们自从昨日失陷在上歂岛后,今日辰时终于从一个密地脱困;而且属下分析今日东西厂探子发回的情报发现,在大都督脱困的同时,不仅引发天穹上的星宿移位,而且还引动天下顶尖势力中镇压气运的法宝宝兵同时响应,整个玄黄大世界的风云都被大都督给搅动,并在中土大周朝廷内部引起剧烈反应。” “哦,看来我与义兄应是差不多在同时脱困,不过还是他的动静更大,嗯,元丙你先传讯青徐二州的探子暗桩,就说我马上就要去青州东郡担任郡尉,让他们所有人都给我瞪大眼睛,竖起耳朵,把两州内的风吹草动都打听清楚,接下来就看我大显身手,与义兄南北呼应,唱一出‘双龙会’!”蒙冲满脸兴奋的命令道。 “喏!”元丙听出蒙冲话中要大干一场的雄心壮志,他跟其余木妖兄弟也一样等待这一天许久了。 随着蒙冲一声令下,潜伏在青徐二州修行界,军中,官府等各处的西厂探子,在军中官府中任职的元天机元天罡等木妖都是应声响应,纷纷发动起来,官邸私宅,坊市酒楼,街头巷尾等各处都有他们的身影活动,特别是袁氏所在的青州北海郡,定东将军府所在的东莱郡,谢氏所在的徐州琅琊郡,这三处所在中游窜的西厂探子最多。 至于蒙冲自己则是开始频频传讯越州浦城以及各州郡县坊市镖局分号,先是开始抽调“无极书院”的毕业学员组成水陆各千人的“军官部”,另有各两百人的“参谋曲”;而后又由威武镖局的镖师,散修互助会中的骨干,坊市护卫中的佼佼者等等修士中挑选整编出“风林火山”四部陆军,取“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之意,每部一千共计四千人。其中风部为腰挂“破甲”“爆炎”符箭,手持大黄弩的“飞弩军”;林部是按照大商殷昭所留的“玄驼重骑”编组的四阶重骑;火部为改良自妖族的三阶铁背苍狼骑军(注一);山部为身披山文字甲,手执麒麟盾的麒麟卫。 除此之外,蒙冲又把这些年积蓄的战舰巨弩以及万余三阶修士组建了“雪雨冰霜”四部水军。其中用金珠中积存的,以内蕴灵脉的万年赤火元桐木为龙骨而建造的“神霄”,“青霄”,“碧霄”三艘巨舰,加上六千修士组成冰部舰队;再分别以六艘大翼,十二艘中翼,二十四艘小翼跟四十八艘车船,加上一万四千二百名三阶修士组成霜,雨,雪三部水军。 最后还抽调了数目众多的炼器师炼丹师阵法师等后勤修士,并调集大量的物资,这些人员物资的最终集结地却是在广陵郡城。说道这里,却是蒙冲心中隐隐有一个颇为“阴暗”的算计,假如那广陵郡城的成王姬满忍不住让人带着那“金汤盾”来对付自己的话,自己是让孙智升趁机把留有“后门”的宝兵(注二)夺了并顺手把成王府推平呢!还是推平呢!还是推平呢! 就在蒙冲会和金坛郡抽调的人手并动身北上前往广陵城的时候,一队队镖局镖师,坊市护卫,书院学员,或跟随着镖队,或护卫着商队,或伪装成军队北上或者南下,同样往广陵汇聚;这些人不仅是蒙冲调集的精锐人手,更是身负物资军械以及从各地蒙家坊市抽取的资源。 做为扬州“坐地虎”,上清宗对地方上的掌控力非常强,蒙冲只是刚一抽调人手资源,上清宗暗堂探子就很快就察觉到这些异常的修士调动跟资源的汇聚,并把情报上报给暗堂主事。 不过暗堂堂主玄阴真人提前得到沈渊的知会,这才把此事压下,只是让暗堂探子继续进行暗中监控而已。不过这个结果也早就在蒙冲的预料之中,他知道只要还在扬州地界,只要没有损害到上清宗利益,这些小事自有自家师傅去处理首尾。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天下响应1 就在蒙冲准备北上赴任之时,远在南海的张冲他们则是刚刚从上歂岛匆匆赶回渚碧岛,会合早先布置在外围的纵横,四海两只舰队,里外夹击顺手解决了麻喇岛麦有权麾下的大部水军。等收容战俘,收缴战船等琐事安排好后,张冲黄泉二人就与团团围上的元甲等木妖坐而述事,谈起自己等人在那无边血海空间内的经历,二者都是心有余悸。 原来黄泉当时在全力以赴渡那“瘟疫之灾”,并下令刚收服的獬豸鬼母等大修士操控麾下群修一边对张冲等人围而不杀的虚应故事,另一边则对方韫等人继续全力猛攻。 如此一来,对战场敏锐无比的张冲就很快发现其中的猫腻,他马上猜到应是黄泉做的手脚,于是暗中操纵夜游神开始“放水”,与五道生灵配合着“做戏”,希望能在敌众我寡的情形下坚持得更久。不过对方中掺杂着数目众多“饿鬼道”的饿鬼,这些怪物却是被贪婪本性所迷,让张冲他们不得不开始“集火”并击杀这些口中流涎的狰狞饿鬼。 而这一坚持就是整整十一个时辰,此时张冲刚开始布下的五百五阶“七星刀螂”已经仅剩十余;蒙彩蝶等人还好,有前者分担大部分压力,并持续不停的支援大量“炮灰”,到得后来在她们每人手中也都已经换了四五批道兵,也正因为如此,六女自身都是身负轻伤而大致无损。 至于防御正面与右侧的方韫等近七十余修士则是减员甚众,到此时仅剩十余,至于视张冲为眼中钉的“伤残人士”周正阳则是在大战中仅仅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蜂涌而上的饿鬼撕碎吞噬,好在方韫他们见势不妙就赶紧往张冲一方靠拢,这才能勉强支撑如此之久。 此时如果有人从血海上空俯视,就可以看见从玄黄大世界而来的十余个修士背靠数千道兵支撑,在五道生灵的蚁附攻击下,有如惊涛骇浪下的一艘小破船,仿佛随时都会被撕碎倾覆。 就在此时,先是时光长河中某处的孙智升从“混沌仙石”中破石而出,并一路突破至人仙境,并在其后携蒙冲神魂重返上清宗;等蒙冲神魂回归并顺势突破至神意境,这就好像打开一个阀门,一缕缕无影无形又不可捉摸的气运之力开始往血海空间中的张冲身上汇聚。 受到主人张冲新增大量气运之力的影响,正在努力操纵着冥皇洞天融合血海空间的“九幽后土祭坛”如有神助,它似乎生出两只无形大手,同时捕捉两处空间中一道道相同的空间法则链条接头处一搭,法则链条两两之间互相锁扣,几个刹那就融为一体。如此不断重复,直到最后两条“生”,“死”大道法则链条融合完成,空间内顿生异变。 方韫等人此时却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他们在此之前积累的灵兽法器,秘宝符箓,灵丹灵物等等都已消耗殆尽,心中不约而同的泛起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就在这时,他们时时警戒在外的灵(神)识中就感应到身后整个血海无风起浪,而且浪头在不断抬升,直到高有五六丈才静滞于空中,有如一堵无边无际的血色城墙。 如此诡异奇景,就连那些悍不畏死的五道生灵也被震慑住,开始警戒着主动后撤,以应对血海中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所在的“陆地”实际上只是被无边血海包围的一座大岛而已,而此时整座大岛都已经被耸立高空的“血墙”给圈禁。 “血墙”静滞空中十几个刹那后,就轰然崩溃,接着玄黄大世界中幸存修士跟无数五道生灵,除了张冲黄泉以外,几乎同时感受到血海空间对自己的排斥,而后惊呼怪叫,手舞足蹈的被传送回原来的世界。 张冲则是身影一闪,假作同样被排斥出空间,实际上却是被牵引着出现在空间控制核心的“九幽后土祭坛”之上,而黄泉的身影也紧随其后在前者身旁渐渐浮现。 一边分心关注祭坛外的空间融合,张冲还不忘朝黄泉拱手道谢:“还要谢过黄泉道友的舍身相护,虽然之前我就隐隐有所猜测,不过亲眼见到道友无恙,我才彻底放心了,而且道友似乎在修为上也有所突破,这更让我欣喜不已!”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也有大机缘!也正因为我在引开应劫敌手之时已经抱定舍身之念,这才让我对那生死大道有所领悟,历经艰险终于渡过‘刀兵之灾’,并顺势引动‘瘟疫之灾’,此灾劫目前已经到了尾声。至于那‘饥馑之灾’想来也是相距不远,不过我心中已经有把握能快速渡过,所以过段时间本尊你就要称呼我为‘小劫法宗师’了!” 张冲有些好笑的看着黄泉得意洋洋的跟自己炫耀,刚要说什么就见祭坛外面出现异变,不得不咽下话语,开始全神贯注的感应身下祭坛的反馈。 此时藏身于“九幽后土祭坛”上“江山石”中的元灵“黑龙”自发的浮现出来,身形逐渐膨胀,几个刹那就有千丈长短,接着它先是张开龙嘴对准身下冥皇洞天做吐息状,而后冥皇洞天就有如流星天降,瞬间撞入血海空间的大岛内。 张冲本以为两处空间相撞会出现前世所见彗星撞地球的画面,却不想二者有如水乳交融一般,冥皇洞天完好无损的在大岛正中“嵌”了进去,仿佛它原本就在那里一般。与此对应的是,整个大岛外扩几十万里方圆,到了这时才真正称得上是陆地。 两处空间刚刚合二为一,冥皇洞天内的四宝之一,六枚“转生池”就自发往新形成空间内的上下左右前后六合之位飞去,几个刹那后就越过十几万里空间后来到目的地,却是张冲曾见过的六面巨门所在位置。 张冲通过自己留在“转生池”上的神魂烙印“看见”,六枚圆环状的“转生池”非常霸道的同时往各自身前巨门上一撞,只是一击就把巨门从空间中“轮回”法则链条中“挤”出并顺势占住六处法则链条中枢,控制住通往六道世界的轮回通道。又是几个弹指工夫,“轮回池”才终于初步融合入法则链条中,与此同时,张冲瞬间收到法宝元灵“六首獒犬”传来的喜悦之情。 这时被六枚“轮回池”挤出的六面巨门开始剧烈震动,接着往空间内猛的一跳,竟然又“扯出”六面巨门,两两相黏并开始逐渐缩小,形成六组正反两面的石制门户状法宝,自发投入张冲手中。后者只是试探性的想在这些门户上留下神魂烙印,却不想一次性就成功。 这六副门户法宝的元灵似乎还无法化形,不过却颇有灵性,这会先跟张冲传来委屈幽怨的情绪,而后才把自己的用法功能信息传递给后者。 张冲只是念头一转就明了石门的根底,这就是神魂融合“天冲魄”的好处,能加快神魂转动念头的速度。这六组石门名叫“万象门”,分为一主一副,功能就是只要把这主副门户安放在灵脉或者法则链条上就可以进行空间传送。而二者区别在于如果用灵脉做为动力,“万象门”只可以在同一世界之内传送;而用法则链条之力驱动的话,“万象门”就可以在两界穿梭。 这边轮回池刚刚“就位”,“九幽后土祭坛”元灵黑龙就继续发动,龙嘴对身下融合的空间做出一个猛烈吞吸的动作,就见新的冥皇空间先是开始猛烈摇晃,接着开始浮空而起并逐渐收缩,化为一个庞大无比的圆球模样;到了这时,黑龙似乎感觉到吃力,为了蓄力它身形逐渐缩小凝聚,与此对应的是这新冥皇空间所化圆球继续缩小并往上升,不过其身下似乎挂着重物一般只能一直往空中一点一点的慢慢“挪”。 直到元灵黑龙的身形缩小到丈许长短,接着“龙头”猛的一甩,冥皇空间所化圆珠先是一滞而后猛的往上一跳,后者连接并隐匿无踪的事物终于露了出来,却是扯出同样大小的十五颗圆珠。 其中六颗与冥皇空间并列同时自发围绕其旋转,另外九颗则是在冥皇空间所化圆珠之下,有如珠串一般,从上至下整齐排列。 一直在“九幽后土祭坛”上旁观的张冲见状心中也是猛的一跳,接着黑龙元灵传来急切无比的情绪,催促着前者赶快下手“捕捉”这些宝珠。 “黄泉道友快快助我!”张冲只来得及传出短促的求援信息,就不停的打出神魂烙印,尝试收取十五枚宝珠;好在黄泉是他分身,念动响应,全力协助“九幽后土祭坛”镇压这十五枚宝珠。 张冲此时神魂融合中枢魄,灵慧魄的好处就显现出来。此二魄中,前者能增强神魂控制能力,后者则能清澈神魂,在关键时刻排除不必要的干扰,因而他先是分出九道神魂烙印,非常顺利的融入那珠串上的九颗宝珠内,接着又在黄泉跟獬豸鬼母等五道主宰协助下,尝试了两三次后也把剩下六颗宝珠收服。 而后“九幽后土祭坛”往冥皇洞天中一落,那融合了人仙皮的新“冥皇衮冕”有如真人一般,直立着往祭坛中的“江山石”上一贴,衮服一起一伏,仿佛呼吸着什么;至于其余宝珠则是围绕冥皇洞天宝珠环绕,有如一个独立星宿集群一般。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天下响应2 书接上回,随着“九幽后土祭坛”的回归,张冲跟黄泉被挪移至南海上歂岛南面三百余里外,这时新融合的冥皇洞天宝珠上的气息开始不断拔高,只是一刻钟的时间就渡过大小三灾,而后破入“真形法宝”之境。 到了此时它的气息增长仍未停止,又是一个时辰后,有惊无险的接连渡过“真形法宝”的躯壳,法力,元灵,寿元,道心等五难,至此它终于恢复了早先在前主人冥皇手中时的风采,成就半步“幻神法宝”,相当于修士中无灾无劫的半步金仙道祖境。 直到此时,冥皇洞天宝珠终于潜力耗尽并蜕变成功,而后带着身旁十五枚宝珠投入张冲体内,落在气海正中。 紧随其后的就是六组“万象门”,同样落入张冲气海中,不过“定居”的位置却是在离冥皇洞天宝珠不远的侧后,跟其余宝珠一样绕着冥皇空间宝珠旋转。 到了这会,张冲也终于明白这些宝珠的来历,正是二十四颗“定海珠”中的十六颗,其中一颗融合冥皇开辟的洞天形成幽冥国度,其余六颗形成了六道世界,剩余九颗则化为九狱。 理清所有因果后,收获颇丰的张冲跟黄泉会和散布在外的舰队,赶回渚碧岛趁势把麦有权的大部分水军及战船击溃缴获,这才有了上回开始之初的聚议。 就在张冲等人悠闲自在的讲述在上歂岛经历之时,他们并不知道因为不属于此界的半步“幻神”级别的冥皇洞天宝珠出世,在玄黄大世界中引动了什么风波。 当是其时,大日高悬的天穹上非常突兀的出现九颗排成直线的星辰,光芒熠熠,连大日之光都无法遮掩其分毫。 “白日星现”之后不久,在离南海最近的粤桂二州内的罗浮,漓江二派中几乎同时出现大动静。前者宗派所在粤州玄都山天玄峰上浮现一柄横贯百里的长剑,附近的修士都能清晰的看见巨大无垠的剑身上有繁复无比的道纹,并自然形成云篆“地水火风”四字,正是罗浮派镇派法宝,半步幻神级别飞剑“青云剑”。后者山门驻地桂州蟓濞山正阳峰上同样出现一本长宽百里的“书本”,正是漓江派开派祖师所留的半步幻神法宝“勾离天书”。 而后玄黄大世界内,只要是半步幻神级数的镇派法宝宝兵,半步金仙级别的祖师遗蜕遗骨都自发响应,从南到北,从东往西形成一股炫宝风波,并在世界各地造成巨大的影响。 十一月初三巳时初,在中土神都洛阳皇宫御书房内,刚刚下朝的大周武帝正俯视着书案上摆放的一份情报,其中记载如下:“十一初一辰时初,天穹上白日星现,呈九星连珠之相;其后不久,粤桂二州绣衣使者传来罗浮,漓江二派镇派法宝‘青云剑’,‘勾离天书’应激而发,疑似有相同级数法宝出世,而后扬州上清宗的‘青萍剑’,江州天师道的‘斩仙飞刀’,甘州广成派的‘九龙神火罩’,剑阁的‘紫青双剑’,北地六大魔门的开派祖师遗蜕,半步金仙级别的‘太上天魔真身’,‘元始天魔真身’,‘大自在天子真身’,‘阎罗天子真身’等等,西土佛国雷音寺的‘佛祖舍利’,迦叶寺中迦叶尊者用佛血抄录的‘贝叶佛经’,水月庵中普贤尊者遗留的‘羊脂玉净瓶’,烂柯寺中东方琉璃佛主留下的‘琉璃金身’。 乃至十万大山内,五行孔雀一族的‘五行神光扇’,鲲鹏一族的‘鲲翼刀’,四大猿族共有的‘通天蹈海棍’,插翅飞虎一族的‘撕天爪’,黄泉鬼宗的‘镇魂幡’,九幽教的‘万世冢’等等法宝宝兵,在半个时辰内依次自行激发。” 大周武帝姬法看着情报之后那由自己最信任的卫尉寺卿段玉留下的签批:“已证实此情报的真实性,经由各方情报汇总分析,应是有半步幻神法宝出世,疑似出自南海上歂岛宝藏,详情可查阅卫尉寺下辖绣衣阁编号七六一零三零甲号卷宗。” 他看完此条情报后,又对情报中出现的各种半步幻神级法宝宝兵名称琢磨一番,而后忍不住在心中叹气,大周朝廷如果也有如此重宝镇压国运的话,想来如今的局面一定不会如此艰难。 略微感叹过后,姬法就在此情报后签下最终意见:“一,全力搜寻并夺取新出世重宝;二,尝试控制拉拢南海群盗,让其与魔门佛宗妖族鬼修等逆贼断绝联系或者能够保持中立并不得侵掠中土。” 姬法对南海群盗如此绥靖处理也是逼不得已,以往大周朝廷国势雄厚之时,对这些鸡鸣狗盗之徒自然是视之如土鸡瓦狗,随手可灭,可如今这些海贼在北地魔门,地上鬼国等邪修的支持下,开始肆虐中土东南沿海,大周治下的越闽粤桂四州亿兆生民日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导致最近皇族中修行人道气运之法的修者都是受到巨大影响,修为无有寸进。 为了能够安心应对西面,北面边境的压力,此时武帝姬法不得不妥协安抚南海群盗,不过他也知道后者最是贪婪,也最喜欢欺软怕硬,而今大周朝廷的处置方式等于是把自身虚弱的一面暴露出来,这样一来就有如抱薪救火,薪不尽而火不灭。 不过姬法除了是大周皇帝以外,更还有一个元神大修士的身份,道心更是坚定无比,他此时心中的打算就是“攘外必先安内”,认定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天外天”的那些刺客给诛灭殆尽,否则根本没法安心对外。 想到这里,他随手把书案左上角位置用一枚麒麟镇纸压着的一摞厚厚的“泥金笺”取来,开始跟以往一样静静的一页页翻阅,这些纸笺上记录的却是有关“天外天”的情报:“六十八年二月初二,参与围剿多宝阁神都分部的供奉堂三名人仙谈章,温灵,伍柏,先后被天外天刺客击杀,姬盘重伤垂死;二月十八,又有元老阁两名人仙境姬姓元老被刺重伤;三月初十,奉常姬晔被刺重伤;三月十九日,郎中令文泰身陨…” 随着一页页“泥金笺”翻过,即使这些情报姬法早已翻过无数遍,但他这会胸中依然是怒气填膺,只不过他体内仙力鼓动,硬生生把怒气,杀气,戾气等通通压制,封住并锤炼成一柄“剑鞘”,把其气海之内殷殷振鸣的“天子剑”罩住,等待着破封而出大杀四方的那一天。 刚刚把记载情报的“泥金笺”翻阅过半,姬法外放的神念捕捉到一个跟在内侍身后穿过“麟德殿”朝御书房行来的身影,只是略一分辨,他就认出这人正是九卿之首,掌管宗庙的奉常姬晔。 又过了几个弹指的工夫,姬晔刚到御书房门口就见紧闭的房门自动打开,耳边同时传来武帝姬法的话音:“晔叔快进来吧,朕等你久矣!” 前者四平八稳的进入书房,待房门关闭,禁制开启后,这才面色古井无波的朝书案后的姬法拱手道:“见过陛下!岂不闻‘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更有圣贤教诲‘每逢大事必有静气’,还请陛下运转‘冰心诀’自省!” “晔叔劝诫得当,朕确实是失去了冷静!还请晔叔稍待片刻!”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姬晔看武帝姬法通身焦躁之气尽去,他才开口继续道:“臣之所以来迟,却是因为属下宗卫首领校尉有重大发现,并辍上了‘天外天’刺客逆党的一条暗线,因而臣刚刚正在安排下属宗卫全力追查,想来不久后就应该会有所斩获!” “好!” 就见刚刚平静下来的姬法闻言后情不自禁的一拍书案,嘴中同时大声叫好,而他那掌下的书案自然又成了一地碎屑,等事后他才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姬晔,不过后者面色不变恍若未见,他才一挥袍袖,毁灭了“犯罪证据”,而后脸色一肃对后者道:“晔叔,朕此次把剿灭天外天逆贼的重任交托宗卫之手,就是为了隐秘,更是为了能够一击毙敌,如此才能够把逆贼连根拔起,否则打蛇不死必受其害,想来晔叔也知道这些疯狂起来的刺客有多大危害。” “陛下所言臣已尽知,为了大周大业姬姓兴衰,臣一定竭尽全力协助陛下铲除这些逆党!” “善!那么朕就等晔叔的好消息,让我等为了姬姓江山再博一回!” “既然如此,姬晔就舍了这一身修为,与陛下再疯狂一把!” 几乎在大周武帝君臣计议的同时,中土大派世家,北地魔门,西域佛门,十万大山中妖族鬼修等等势力中也有类似的场景出现,不过这些势力关心的却是那新出世的疑似“半步幻神”法宝或者宝兵,而且这些势力不约而同的都把目光对准了南海“上歂岛藏宝”事件上。 而非常凑巧的是,血海空间中的几十余幸存者,诸如剑阁方韫等人也开始陆续露面或者返回宗门,一件疑似空间法宝在南海出世的消息在各大势力间不胫而走,同时关于张冲的传闻也在一定范围流传。 而受这些消息的连累,一直跟随在张冲身边的蒙彩蝶非常快就被“人肉搜索”,并扒出其心魔宗弟子身份,而后她就遭遇了魔门各宗高层接二连三的“骚扰”,这些人或小心打探,或强势逼问,她实在不堪其扰,或者说是见势不妙之下,不得不离开赤蛟岛开始东躲西藏,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往渚碧岛寻张冲而去。 可惜的是蒙彩蝶并不知道此时正有无数人正或明或暗的盯着她的行踪,就是打定主意顺着她这“藤”来摸张冲这“瓜”,她这一南下,却是搅动此界风云,正所谓“惊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各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九章 风云再起1 武帝历十一月十八日午时三刻,张冲顶着“华章”的面貌,刚刚从新列装的巨舰“天堑号”上下来,就见留守渚碧岛的元天凑上前来,有些小心翼翼的传音道:“大都督,蒙家主母来了!” 张冲闻言先是猛的抬头,而后又恍若无事的回道:“人在哪里?” “在都督府大堂中,属下见主母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应该是有大事发生!” “嗯,我明白了,元天你先去安排人手接收此次从麻喇岛缴获的战俘战船吧!另外此次我等突击虽然击杀麦有权等一干匪首,但是当时不在麻喇岛上的海贼不少,所以你还要安排人追击围剿那些溃逃散落的麻喇岛余众,保证从西海通过麻喇角海峡直达渚碧岛这一条航线,完全掌控在四海都督府手中,而后再全军遴选负责去麻喇岛驻守的统领以及水军,并把后勤物资调拨计划准备好!” “喏!” 张冲不等元天捶胸行礼完毕就转身离开,带着面具的夜游神紧随其后,如影随形的离开,从前者那不自觉加快的脚步,就可以看出他也明白蒙彩蝶此时突然来到渚碧岛之事大有蹊跷,而且以他此时堪比金丹巅峰的神魂,也感应到周围那些若隐若现有若芒刺一般的窥探目光。 就在张冲假作无事的赶往岛上正中的“四海大都督府”之时,在岛外百里外窥视的北地魔门六名真传正在传音交流并对前者品头论足。 一个出身太始魔宗,名为柳笏的阴神境巅峰魔修有些不屑道:“华章此子的‘四海大都督’名头倒是很响亮,可是如今看来却是见面不如闻名,看来他的名头怕都是要归功于他那护卫与下属,我等还是直接上岛突袭,把那华章擒来拷问,如何?” “那是你这等浅薄之徒才会有如此想法!华章身边那神通境护卫一看就知道是名道兵傀儡,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其背后有下棋之人。如果我们冒冒失失的冲上去,恐怕也会落得个同那道兵傀儡一样的下场。” 此时说话的正是心魔宗真传弟子魅姬,她也是阴神境修士,她往日与这柳芴就互相看不顺眼,冲突不断,这次更是直接出言讽刺,不过她的眼力明显比后者更强,看出了“华章”(张冲)身边隐藏的危险。 “那么我们就如此看着?要知道那蒙彩蝶可是直奔渚碧岛寻这华章,那么此人一定跟出现在上歂岛探宝的张冲有密切关系,如果我等此时不出手,说不定这华章就落入他人之手,那么后续变数就太多了!”柳芴先是有些忌惮的瞄了魅姬一眼,可见以往在她手中吃了不少亏,此时对后者话语中的讽刺只做未闻,口中有些不甘的反驳,不过话语中的软弱却是满场可辩。 “行了行了,那不就是有心急的鬼修送上前去当探路棋子吗?”见魅姬急急张嘴又想怼柳芴,旁边的扈岇开口打断她的同时,提醒其余同伴注意渚碧岛上的异常。此人是太上魔宗的真传,修行的是“太上天魔真身”,北地早有传闻其立志要把“太上天魔真身”的六部功法都修行至法相境巅峰后才肯踏出脱劫那一步,妄图借助九霄雷劫之力把六法合一并晋级人仙,走上与太上魔宗开派祖师一样的道途。 正因为扈岇的威名,让其隐隐成为此行六位魔门真传之首,这时他一开口,魅姬柳芴二人就直接噤声,连同其余三人同时把目光神识投注渚碧岛上的四海大都督府。 扈岇等六人只见一名八阶“日游境”鬼修此时身形虚化往大都督府内部渗透,虽然速度不快,但是沿途所过的阵法禁制却没有丝毫反应,应该是此鬼修功法的自带神通。 六人一眼就认出这个名为鬼灵子的鬼修,正是九幽教的五大长老之首,地位仅次于教主与左右护法之下。他们却是不知此次鬼灵子南来是受教主幽泉差遣,只是为了夺取一件事关九幽教兴衰的重要法宝。 虽然鬼灵子心中有些怀疑教主消息来源的真实性,不过有鉴于后者往日的言出必中,他才勉为其难的跑一趟,本以为此行是名副其实的大海捞针,却不想一到南海就发现不少同阶修士在监控一名金丹境女修行止,好奇之下他也跟了上去,在追踪的过程中他用鬼修特有的“鬼语谛听”的法术偷听到其余同行修者的传音交流,没想到自己一下就逮到了正主。 一路跟跟停停来到渚碧岛,见到“华章”(张冲)出现,心中早已不耐的鬼灵子就仗着自己鬼修法身聚散由心并能避过阵法禁制的特性,有恃无恐的往“四海大都督府”渗透进去,希望能抢在别人之前控制住“华章”,从而占据先机,至于前者身边的神通境“夜游神”则是被他直接无视了。 鬼灵子顺利无比的穿过大都督府邸的大堂二堂,一直没有发现那蒙彩蝶华章二人;等来到后院书房,才似乎捕捉到一丝蒙华二人的气息,他对书房门窗上灵光闪烁的禁法符文视若无睹的“渗”了进去。 过了一炷香后,书房中却是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一个八阶鬼修就仿如石沉大海一般,让一直旁观事态演变的魔佛妖人等各族修士心思各异。又几个刹那后,就有妖佛二族等十余名修士闯上渚碧岛,或用天赋神通,或用佛门神通,避开穿梭往来的巡逻军士与层层叠叠的阵法禁制,也往都督府后院遁去。 这些人的动作似乎是一个导火索,让剩余那些心思浮动的修士再也按耐不住,接二连三的往岛上去了。就连鬼姬柳芴等魔门五名真传也不顾扈岇的警告跟了上去,最后还停在原地的只有扈岇等寥寥数人。 而扈岇没有跟上纯粹是出于一种直觉,或者说是太上天魔真身的“逆知未来”神通的雏形,他感觉到此时的渚碧岛有如一头凶兽“饕餮”,而那“四海大都督府”就是“饕餮”的大嘴,至于他们这些不怀好意的来客,自然就是送上门的“食物”。 只是稍一犹豫,魅姬柳芴等人就已经进了四海大都督府邸并消失不见,到了这时扈岇仿佛是真正确认了什么一般,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跟他做出类似反应的还有一僧一道一妖,都是刚刚留在原地观望的修士。 就在四名修士离开没多久,就见刚刚闯入众多七八阶修士的“四海大都督府”突然自发的由下往上卷起,并最终化为一副画卷,缓缓飘落在一只白净的右手中。 此手的主人正是张冲,他跟蒙彩蝶二人此时正站在真正的都督府门前,至于之前的“都督府”却是“山河一气图”所幻化,加上早已躲入其中的黄泉,对付这些心怀不轨的“客人”自然是手到擒来。 “不知道义母大人可明了那逃离的三人一妖身份?”望着离去的四修身影,张冲有些好奇的对身侧的蒙彩蝶问道。 “那头戴皮冠的应是太上魔宗的真传扈岇,听闻随时能借助雷劫成就太上天魔真身。 而光头贼秃则应是雷音寺‘广大智慧’中慧字辈大师兄慧能,修习的是《大日如来本愿经》,并听闻已修成佛门一百零八小神通中的七十二种,只要他中途不陨落,就应当是雷音寺下任藏经阁,菩提院,罗汉殿三上院首座之一。 至于那道士,似乎是漓江派的一名真传,我也只记得其绰号为‘剑毒’,主修的正是漓江派中两部根本剑诀之一的《青练剑诀》,不过从其绰号就可以看出其为人好斗嗜杀,却不料今日他还能提前避开你的陷阱,想来也已经达到‘剑心通明’之境。 至于那妖修,你应该能看出其根底,正是五行孔雀一族的火孔雀一族,想来是从你那些修行‘朱雀真法’的属下身上看出端倪,这才会按耐住火孔雀的毁灭本性,从而转身离开!” “嗯,那妖修身周火系灵气澎湃起伏随生随灭,应该是已到法相巅峰,气息无法压制之故,想来他也随时都可以引动雷劫,如今还在八阶巅峰徘徊,只不过为了增加渡劫成功的几率而已。” “你心中明白就好,修行界藏龙卧虎,不说这些传承完善的大宗门弟子,就连那些气运鼎盛获得前辈修士遗泽的散修高手都是数不胜数,所以你跟小冲儿以后还是收敛一些,避免树敌过甚。” “这些事情不是我想避就能避得开的!”张冲感慨了一句后,就前行带路,引领着蒙彩蝶往后院书房行去。 等进了书房,张冲就把“山河一气图”随手一丢,此宝自发缩小落入书房中一座“渚碧岛”模型正中,这就是岛上“五岳真形大阵”的阵法中枢,而后“山河一气图”的法宝元灵“山河童子”就把都督府的阵法通通打开,并监控着都督府中的一切风吹草动。 第一百九十章 风云再起2 山河童子刚把禁制打开,张冲这时正好把房门掩上,转身对饶有兴致打量书房装饰的蒙彩蝶道:“义母大人可知我那蒙弟已经突破至神意境修为并下山历练了吗?” 蒙彩蝶原本还想抻一抻张冲这个“小混蛋”,却不料后者一开口就“爆料”,反而把她的好奇心勾了起来,于是她不再“矜持”,口中连连问道:“大冲哥儿,不知我那孩儿在哪里?你是否有告知他见到我之事?” “很抱歉,义母大人!我没有把见到你之事告诉蒙弟!”张冲先是面带愧色的道歉,不过只是几个刹那就又恢复他往常冷静的模样:“至于蒙弟现在应该还在扬州广陵城,等待集结中的水陆两军到位后就北上青州东郡赴任。” “哎,小冲儿怎么真的走这条路呢?”蒙彩蝶先是担忧,而后又关心的追问:“那你知道他去东郡担任什么职务吗?” 张冲见她对自己隐瞒义弟蒙冲一事一点都不生气,只是满脸急切,表现得如同一名着急担心自己孩子安全前途的凡人母亲一般,这种感觉却是他两世都未有过的体验,他也心有触动连忙回答道:“义母大人莫急,蒙弟此次是去东郡担任郡尉,主管一郡兵事,不过他在青徐等州已经布局多年,加上我等早早为他在扬越等州攒下一笔庞大的‘家底’,他接下来会在广陵整编出一支两万四五千人的水陆大军,并等一切准备就绪以后,蒙弟才会北上赴任,所以安全无虞!” “这军队只是人多而已,高手却是不足,如果小冲儿面对的是那些专门刺杀的高阶修士还是非常危险的!”蒙彩蝶听得张冲解释后先是松了口气,接着仿佛想起什么一般又有些担忧道。 “义母大人是说‘天外天’刺客?那您一定忘记了蒙弟的师尊是谁吧?身为地仙大能的沈师怎么可能会忘记赐予蒙弟防身手段!据我所知蒙弟就有一件名为‘九天鎏云铠’的宝甲,就算是人仙元神大修士来袭,他也能够全身而退!至于那‘天外天’组织最近也是麻烦缠身,恐怕大变在即!” 张冲为了安慰蒙彩蝶,不得不提起自己的“伤心事”,要知道“九天鎏云铠”就是跟“凤翅元磁镋”一起被沈渊从他手中“讹走”的,虽说二宝最后还是便宜了义弟蒙冲,不过这种被人“割肉”的感觉还是很痛苦的。 蒙彩蝶听说自己儿子身上有宝甲护体,心中大定之余又捕捉到张冲最后说到“天外天”时话中透出的诡异,于是好奇地问道:“大冲哥儿,你刚刚说那天外天有麻烦?是不是你得到什么消息?” “消息?没有没有,我远在南海能知道什么消息,义母大人您还是说一说你突然来渚碧岛是为了何事?”张冲随口岔开话题,显然不想讨论“天外天”的话题。 “哎,说到这事我还不是受你连累,十一月初一那日先是出现九星连珠奇景,接着又是诸多大势力镇派法宝自行激发,如此一来就引发了巨大风波,这些宗派势力高层都认为是有半步幻神级别的法宝宝兵出世,并认为是随上歂岛藏宝出现的。 而随着方韫等人的回归,血海空间跟你的存在自然没法隐瞒,加上我从头至尾都与你在一起,所以我就遭了无妄之灾,北地魔门各派找不见你,自然就来寻我,实在无法之下我才来托庇于你。现如今你又用我为‘鱼饵’抓来许多大派真传,想来你背后之人能顶得住接下来的风波吧?”蒙彩蝶先是一脸郁闷的回答,最后还满怀期望的看着张冲,生怕他脱口而出的答案让她失望。 张冲先是有些惊讶,这“九星连珠异相”他是知道的,不过那所谓的大势力镇派法宝的暴动,则是只听闻东厂探子传来的情报提及罗浮派“青云剑”与漓江派“勾离天书”的出现,仅从这一点就暴露出他麾下的底蕴尚浅,情报来源不足的问题。他念头一转刚要回答,就接到“山河一气图”里的黄泉传讯,而后信心满满道:“义母大人莫忧,黄泉道友刚刚渡过了小三灾中最后的‘饥馑之灾’,加上你已知的‘刀兵之灾’,随后的‘瘟疫之灾’,现如今我等须得称呼他为‘小劫法宗师’了。至于今日捕获之人我只是打算把他们当做筹码之用,不会乱杀一气随意树敌的,所以还请义母大人放心就是!” “啊?他渡劫速度如此之快?既然你已胸有成算,那么我就放心了!”蒙彩蝶直到这会才真正的放下心来,一名“小劫法宗师”已经能够镇压一派气运,只要地仙不出,就算是“大劫法宗师出手”也是无法轻易将其击杀,到时候张冲再用这些真传弟子做为谈判筹码,应该可以跟大部分势力达成妥协。 “嗯,不过我此时心中却是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送义母大人去异界空间转转,不仅可以屏蔽他人的术算,说不定您还能撞上些机缘,突破当前境界也说不定!” “行了行了,大冲哥儿你不就是想把我藏起来,不让我知道你太多底细吗?赶紧的,我也想趁机避避风头!” “如此甚好,晚辈这里有六个选项,还请义母大人挑选!”张冲讪笑两声后直接把六道宝珠世界的幻影显现在蒙彩蝶面前,任其选择;他满以为后者会选“人间道”,却不料她却一指“天人道”说道:“还是这些张翅膀的鸟人看起来顺眼,就选这里吧!” 张冲一愣之后快速反应过来,心念一动,一扇门户出现在蒙彩蝶面前,后者随意的跨入其中,同时传来她的话语:“大冲哥儿,你小子千万不要忘记接我回来…” 话语有如空谷回音一般在书房回荡几个刹那后,就渐渐渺不可闻。 几乎就在张冲把蒙彩蝶送走的同时,扬州广陵城中的蒙冲正迎接从越州赶到的最后一批新军军士,这些军士是以葛大壮兄弟三人以及卫业兄妹俩人为代表的“无极书院”学生军。 葛大壮卫业等四人见到蒙冲还有些拘谨,反倒是卫红妆仍然像往常一样对蒙冲行礼后,就大咧咧的开口说道:“少爷,自从你去了宗门清修,一别九年我们可想你了,不过我们现在又能跟着你一起战斗,这一天我们可是等了许久!” “哦?不是因为趁此良机终于得偿所愿的嫁给大壮,你才高兴的吗?”蒙冲看着眼前一身甲胄,披着红色披风,腰挂大夏龙雀刀显得英姿飒爽的卫红妆,忍不住打趣道。 却不料卫红妆根本不怯场,甚至主动上前几步,伸手往葛大壮脖颈上一搂,把后者脑袋往自己肩膀上一歪,口中道:“少爷你说错了,不是我嫁给大壮,是我把他给收了!以后我主外,他主内!” 她话音刚落,蒙冲卫业等人都被她逗得大笑起来,只有葛大壮歪着头憨憨的一笑,看向卫红妆的眼神中充满着怜惜宠爱。 “我说大哥大嫂,你们二人能不能别在我们面前秀恩爱了?要知道在你们面前的都是单身修士,求求你们不要再刺激我们了!”葛三壮故作一脸“痛苦”的恳求道。 卫红妆作势欲锤,他连忙闪身躲在蒙冲身后,露出一个脑袋做鬼脸刺激前者,二人就开始绕着蒙冲打闹起来,几次三番后,原本有些生疏的六人又找回小时候的熟悉感。 “好了好了,你们俩个都这么大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调皮,快跟我进来吧,我们把正事交待一下,再给你们接风洗尘。” 葛卫五人脸色一肃,随着前方的蒙冲往蒙家坊市中心位置的“丽水楼”顶层而去。 一炷香后,六人在顶楼静室内端坐,只是稍微品了品身前的灵茶,蒙冲就开口把自己对麾下军队的架构跟整编规划,而后就直接给他们命令道:“…所以我命令…” 等葛大壮五人起身捶胸行礼后,他才继续道:“我任命葛大壮为山部麒麟卫校尉,专司守御;卫业为林部玄驼重骑司马;葛二壮为风部飞弩军司马;葛三壮为火部苍狼骑司马;卫红妆为参谋曲军侯。其中又因为风林火三部校尉暂缺,由卫业葛二壮葛三壮三人暂摄。” 蒙冲任命完毕后,葛大壮四人都是神情激动的接受命令,只有卫红妆面色不豫,显然心中对自己的职位有些想法。蒙冲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于是举手示意其稍安勿躁,接着安抚道:“红妆妹子,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女修,而是大壮娘亲让我外公跟我传话说,要你先跟大壮要个孩子!而我也答应了她老人家,只要红妆妹子你不诞下孩儿,就不放你上战场!怎么样?这个任务不难完成吧?” “少爷,这生孩子的任务可不是我一人能够完成的!”卫红妆先是狠狠的白了一眼正在挠头的自家丈夫,而后试着开始跟蒙冲讨价还价:“要不少爷把要求放低一点,先让我跟大壮上战场历练,而后我们二人保证在十年内生个宝宝如何?” “这一点没得商量!不过如果红妆妹子你能跟大壮在三年内诞下我们郡军的下一代,我就允诺为你单独建立一支女修部队,连名号我都想好了,就叫‘娘子军’,这个奖励如何?” “少爷说的是真的?”卫红妆闻言激动非常的追问,见蒙冲点头确认,她连忙一手拽住葛大壮,一手挥开房门,二人飞快的往外冲去,静室中剩下的蒙冲等四人只听见她的声音在室外传来:“少爷,晚上的接风宴就不要叫我们了,我们要抓紧时间造人…” “哈哈…” 足足过了十几个刹那,被卫红妆的彪悍作风惊呆的蒙冲他们才清醒过来,而后面面相觑之余,又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风云再起3 武帝历七十六年十一月十八日夜,蒙冲在坊市酒楼内设宴款待到齐的水陆军队高层,并于次日卯时开始在金珠空间内给召集而来的军士发放甲杖军械,而在大部队正式开始整编的同时,他自身则在外界带着陆军军官部千人顶盔贯甲,持刀配弩,一人双骑的乘坐龙鳞马往北面快速赶去。 而蒙冲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广陵城的时候,成王府世子姬惟此时正带人在广陵城北外五百里处一个名为“东石峡谷”的地方埋伏,并准备袭杀前者。 这东石峡谷长达百里,是北上青徐等州的必经之地,此地一条五丈宽的驰道被两座万仞高山夹在中间,据闻这两座高山原本是一体的,是中古时期,一名人仙用“开山神通”硬生生开辟出来的。 而姬惟就是带着三千成王府卫率兵分两路,埋伏在峡谷两端高山上,准备等蒙冲一众千人进入峡谷后,进行前后夹击并把后者斩尽杀绝。不过这会他却在峡谷前端被他老子成王姬满给带人堵住,至于截堵后路的那千余王府卫率则是听从长史应辕的指挥,整队并收拾弩车兵刃,等待最终撤离的命令。 “你这逆子是想让我成王府满门被诛绝吗?还是你那脑袋里都是榆木疙瘩,忘记我们来扬州前转达你皇爷爷的话,一切以传承姬家为第一要务。可你看看你现在准备做什么?挑衅地仙大能的耐心吗?”姬满刚刚布下隔音结界,便急不可耐的对着自己儿子咆哮道。 “我只要做得隐秘点,不留下证据的话,怕他沈渊作甚?我可是堂堂大周皇孙,皇室威严不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姬惟被自家父亲训得有些恼羞成怒,梗着脖子呛声道。 “啪!” 恨铁不成刚的姬满再也按耐不住心中怒火,狠狠的抽了自己长子一记耳光,后者猝不及防之下被他直接贯倒在地。足足过了二三十个刹那的工夫,姬满才戟指躺倒在地的姬惟怒目低吼道:“且不说你为了将蒙冲小儿等千人斩尽杀绝,事后这些抽调的三千名王府卫率还剩多少,单单为了保密,你要不要灭口?要灭口的话你能保证没有一点遗漏?到时候只要过程中有稍微疏漏等待我们成王府的就是灭顶之灾! 而且你这逆子以自己微末道行来看待地仙大能的行事手段,那纯粹是找死!先不讲修行界中追根溯源的奇功异法无数,就是那蒙冲小儿的师傅沈渊本人就可以损耗道行进行推演,强行锁定凶手。 而且你可能不知道那沈渊当年的绰号‘深渊’,那可是以同辈精英修士的尸骸堆积起来的。而正因为陨落在他手中的修士太多,后来又得了另外一个绰号‘多宝道人’,那么蒙冲小儿身上怎么可能会没有保命的宝物?” 姬满见自己把个中因由掰开来揉碎,说了这么多,见姬惟依然有些不服气,无奈之下不得不把修行界中最残酷的一面揭开:“只要今日这蒙冲出事,那沈渊就敢直接驾临广陵随手灭了我们王府满门,再去洛阳找你皇爷爷问罪,那你说你皇爷爷会不会帮你我报仇?” “皇爷爷一定会…” “不要那么盲目自信,更不要以为你这皇孙的身份有多尊贵,在如同沈渊一般的地仙大能眼中,我等只是稍微大点的蝼蚁而已,就如同你看待那些凡人子民一般。 另外你皇爷爷皇子不少,皇孙更多,死了你我二人,还有你叔伯堂兄弟可以传承姬氏,但是他如果尽起大周之力对抗沈渊,对抗上清宗的话,那可能就是大周姬姓倾覆,上清宗惨胜!到那时恐怕北地魔门,西域佛宗,妖族鬼修都是拍掌大笑,而后出兵瓜分中土。 我说了这么多,你这逆子应该明白你皇爷爷的选择了吧?” “可是,可是…”姬惟一脸的不甘,可见他心中对蒙冲的恨意有多深,即使明白知道伏杀了后者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但他仍然有些不想放弃。 “啪!” 姬满见状又扇了他一记耳光,这次更狠,姬惟刚刚支起上身,从之前那一记耳光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这次干脆直接趴在地上,几乎痛得晕厥过去。 过了足足两炷香时间趴在地上的姬惟才从晕眩疼痛中清醒过来,就听见自己父王压低声音吼道:“枉为你身在皇家,勾心斗角经历不少,加上我对你耳提面命这么多年,难道就只教会你好勇斗狠快意恩仇吗?那蒙冲小儿此行北上遭遇的敌人将会数不胜数,无论你是收买死士,还是招纳刺客,都可以诛灭蒙冲并嫁祸他人,从而轻松撇清自身。如此操作不都是比你这样把自己,把家族都搭进去更强吗?” 直到此刻,姬惟才有些领悟,原来父王不是阻止自己去报复蒙冲小儿,而是要保证自家安全的情况下,再隐秘的下手,如果能事先找好“替罪羊”的话那就更好了。 “那今日就如此放过那蒙冲了?”姬惟虽然已经接受姬满的意见,但仍然满脸希翼的看向自己父王,希望后者能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姬满见自己这个曾经寄以厚望的长子如此当断不断,心中即使知道后者对击杀蒙冲的执念甚重,几乎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但是仍然忍不住对他的失望,一个念头不经意间闪过,似乎惟儿的长子望儿已经有入微巅峰修为,往日里也聪颖果决,或许家族重担可以换个人来承担。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在姬满心中生根发芽,于是他原本坚定反对姬惟在此时对付蒙冲的想法也开始松动,口中语气也忍不住和缓下来:“虽然不能直接动手对付他,但是你也可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这样一来,那蒙冲小儿的千余人手肯定会损失惨重,不得不狼狈北窜,到了那时他手中没有军队压制那些东郡地方上的大小家族,碌碌无为之下,他的结果只能是被架空,被调离或者被刺杀。” 说到最后的“被刺杀”三字,姬满心中的腾腾杀气再也无法压制,显然他也同姬惟一样,想把蒙冲人道毁灭了。 “好!还是父王的办法好,如此等同于小刀割肉,让那蒙冲小儿也尝尝损兵折将,亲信一个个在他面前陨落的惨痛经历,然后再慢慢炮制他!嘶…”姬惟闻言连忙从地上起身拍手称赞,却不小心扯到脸上的伤处,忍不住痛嘶出声。 见他如此喜怒形于色,毫无上位者该有的涵养,姬满更是坚定了心中更换继承人的想法,于是出言催促道:“既然已经想明白了,那就赶紧收拢人手撤离此地,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是,父王,孩儿这就带人离开!嘶…”得到姬满指点终于得偿所愿的姬惟立刻斗志昂扬的行动起来,呼呼喝喝的用了一炷香时间把峡谷前端聚拢的近两千王府卫率撤离东石峡谷。 而就在成王府众人刚刚离开东石峡谷不久,蒙冲就带着麾下军官部千人出了东石峡谷北端;这时他一带手中缰绳,胯下的龙鳞马连带身旁的备马一起开始减速。这就有如一个命令,随后而来的千骑也整齐划一的开始减速,只是几个刹那就完全静止下来,形成一个锥形阵。 旁边的军官部司马罗闵见蒙冲一直在远眺,似乎在看什么一般,忍不住一带马头,紧走几步凑上前问道:“主上在此停驻,是否是有所发现?” “嗯,自从出了广陵城,我就冥冥之中感应到一股杀意锁定我们!本来以为是有人打算在这东石峡谷伏击我等,却不料这里什么也没发生。直到刚刚出了峡谷,我才发觉此地确实曾有人埋伏,只不过刚刚离开而已,而且应该是我的老熟人成王姬满一伙,可惜他们没有留下来动手,否则可以趁机跟他们把因果了了!” 罗闵闻言大汗,他自是不知道蒙冲还有一名人仙分身做底牌,而后者自得到孙智升以后,早就想找个像样的对手试试其身手,于是上前劝诫后者道:“主上,我等还是早日赶往青州东郡为上,路上尽量不要节外生枝为好。” 蒙冲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口中回道:“现如今恐怕我们想安安生生的赶往东郡恐怕不容易了,命令全军下马休息两炷香时间,喂马进食,而后换马并按战斗阵型警戒前进,如遇贼人袭击,一律杀无赦!” 罗闵虽然有些奇怪蒙冲的命令,不过还是依令执行,只是接下来的行程就让他明白了后者下达警戒攻击命令的原因。他们千余人只是刚离开扬州地界,就开始遭遇各种袭击,手段层出不穷,有针对修士的陷阱毒药,也有修士驭使的小型兽潮,更有用高阶符法引发的山崩地裂;参与袭击的人员身份也是五花八门,有专门以劫掠为生的蠹修山匪,也有徐州地方上的中小家族,更有甚者连地方上的卫军假扮劫匪。 如此种种让蒙冲大开眼界,忍不住感慨“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之余,又不禁感受到大周朝廷对地方上的控制力正在被大小家族侵蚀,从而被无限削弱。 第一百九十二章 风云再起4 上回说到,蒙冲众人在赶往青州途中遭遇贼人不断袭击,不过好在有蒙冲的提前预警,这一路行来虽有重伤减员,不过却是没有军士陨落。 期间经由罗闵带人拷问捕获的匪首得知,是事前有人沿着徐州往青州的各条道途上散布消息称,青州新任东郡尉蒙冲正携带巨量修行物资赶往东郡赴任。 正是因为此消息的引诱,那些以劫掠为生的蠹修纷纷结群而来,而随着袭击的贼人数目越来越多,蒙冲也趁机开始让金珠中已经初步整编出来的林火二部开始轮流实战练兵,其后不久整编完毕的风山二部也紧随而出。 初始时,每当开路的斥候传来警讯,林部的“玄驼重骑”就如林推进,骑槊并举,负责攻坚开路,破敌驱赶;而后火部苍狼骑则是呼喝着三五成群,刀弩并施,负责围追堵截清理残余敌人。 后来剩余二部加入练兵后,就是先由山部的“麒麟卫”举盾持刀,负责守御遮蔽,风部的“飞弩军”阵列而进,加上娴熟的三段式射击,用弩箭催锋破敌,紧接着才是林火二部连环突击。 如此一来,蒙冲等人就有如一只贪婪无比的饕餮,无论来多少蠹修,为了保密,这些人的结果不外乎是或俘或杀,反正就是让其有来无回。渐渐的在徐州地界就开始流传出新任东郡尉蒙冲的辣手无情,其后“杀神”的绰号也随之不胫而走。 等后来蒙冲得知此消息后,更是直接让亲兵竖起红底白字的“蒙”字旗,如此一来倒是吓退不少行事谨慎的贼匪;不过虽然有“杀神”之名震慑,但一路走来总有利欲熏心的匪徒想来打打秋风,因而但凡他所到之处,必然刮起一阵腥风血雨。 不过正因为一路上厮杀不断,蒙冲麾下的风林火山四部以及军官部也算是经历实战淬炼而逐渐“开锋”,终于正式成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十九日蒙冲从广陵城出发不久,远在南海渚碧岛的张冲正在冥皇洞天内讯问那个“日游境”鬼修鬼灵子。 张冲的审讯办法很特殊,他自己端了“冥皇殿”中一把坐椅懒散的靠着旁观,却是直接驱使已经生出元灵的“生死簿”,“阴阳笔”二宝去对付这个八阶鬼修。 而二宝也配合得非常默契,先是阴阳童子手持“阴阳笔”往那被黄泉禁制了全身修为的鬼灵子法身的额头上一点一划,就在其不知不觉中摄取了一点真灵,而后把笔尖在生死老道双手中的“生死簿”空白页上一顿,几个刹那就看见一行行文字浮现。 “鬼灵子,日游境巅峰鬼修,剩余阴寿五百八十六年,距离雷劫临头还剩一百二十五年。” 鬼灵子先是见到自己一点真灵被“阴阳笔”悄无声息的摄走,心惊之余只能强自镇定,不过等看到“生死簿”上显现的这段文字,他却是不为所动,毕竟这些信息对他没有什么威慑力。 仿佛明白他所想一般,生死老道稍微操纵手中的“生死簿”,只见上面那行“距离雷劫临头还剩一百二十五年”中的数字“一百二十五”开始不断减少,一百零八,九十六,七十二… 而随着数字不断减少,鬼灵子的脸色也急剧变化,却是他感受到了那玄黄大世界的“九霄雷劫”正在透过冥皇洞天宝珠的遮蔽,并逐渐锁定自己,劫云离自己越来越近。不一会,“生死簿”上的数字终于变为“一日”,鬼灵子更是狼狈不堪的被压趴在“冥皇殿”正殿地板上。 等鬼灵子受到足够威慑(惊吓)后,生死老道又操纵“生死簿”把数字逐渐增加又恢复到原来的“一百二十五”。 鬼灵子如同经历了真正的生死考验一般,一脸惊悸的看着“生死簿”,连自己的鬼修法身扭曲变形都没有发觉。这时他却见到那页记载着自己信息的书页上又有文字显现。 “杀孽过重,死后化为聻,打入苦泉冥狱,非大阴德而不得解脱。” 鬼灵子心中虽然不知道所谓“苦泉冥狱”为何地,但是他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真的进入那里的话,那下场一定不妙。 这时他就听那坐椅上靠着的华章(张冲)道:“鬼灵子道友考虑清楚了没有?其实自从你昨日落入我手,你就已经没得选择,加上刚刚这位阴阳童子已经摄取你的真灵,投入这‘生死簿’中,那么你更没有选择的余地。刚刚那种生死操于人手的感觉很糟糕吧?假如你还不肯开口的话,那我就只能让你就此陨落,并打入苦泉冥狱,成为那里建成以来的第一个囚徒。” “我说我说,华大都督你不就是想知道九幽教教主幽泉派遣我来南海的目的吗?其实我来就是为了寻找可以镇压鬼修一脉气运的重宝!”说到这里鬼灵子偷摸的瞄了一眼“生死簿”,显然他有些怀疑这件法宝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标。 “那幽泉也是被初一那日的九星连珠奇景惊动的吗?” “应该不是,幽泉教主曾言是感应到气数变化,应该是功法秘技或者特殊法宝察觉的。”已经开口吐露实情的鬼灵子才有些俘虏的觉悟,同时似乎想换个主子,根本不用张冲开口询问就自己主动把九幽教的“老底”交待:“九幽教以鬼王境教主幽泉为尊,其下有左右护法,五大长老,九堂堂主。我忝为五大长老之首,同左右护法崔巍,包孛二人一样俱为日游境巅峰修为,其下的堂主长老修为从无常境到夜游境不等,其余不同修为的教众无数,三阶恶鬼境以上的精锐也有十数万。” 张冲见他这么配合,似乎明了他的想法,但还是要确认一番:“鬼灵子道友如此坦诚,可是有所求?” “是的,我也不怕大都督笑话,刚刚那雷劫临头生死一线的感觉,让我明白了许多,所以只要大都督能拔除那幽泉种入我真灵之内的禁制,那么我就愿意投入大都督麾下效力。”鬼灵子这会也终于有些上位者当断即断的风范。 “呵呵…鬼灵子道友莫要忘了,即使你不投入我麾下,你的生死也握于我手,现如今你要让我庇护于你,那么你就要表现出你的价值所在,否则区区一个八阶鬼修不足以打动于我。”张冲闻言却并不为其言语所动,反而一针见血的点出其关键所在。 鬼灵子这时却有些踌躇,显然心有顾忌,张冲明白对方的想法,只是神魂一动,黄泉就在他身后浮现。 黄泉只是对着鬼灵子随手一招,一点“火光”从其体内飞出,落入他右手中,这点“火光”此时正不停扭曲波动,似乎明白自己的处境不妙,可惜在如今“小劫法宗师”境界的黄泉手中,这点“小东西”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被他添加一重重封印,接着摁入一个巴掌大小,手足俱全的精致草人体内,随手丢给张冲,而后他就直接消失不见,却是仍然回殿内静修去了。 整个过程黄泉未发一言,可是身周刚刚突破不久的澎湃气息却是把鬼灵子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等黄泉刚刚离开,后者就有如卸去重负一般,忙不迭的运功在自己法身上察查着什么,几个弹指的工夫后,他的脸上就逐渐露出笑颜,到后来更是大笑出声。 鬼灵子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失态,不是因为黄泉带给他的压力消失,而更多是因为九幽教教主幽泉种入他体内的,蕴含其一丝神念的“九幽火种”被拔除,让他体会到了鬼修法身的那种纯粹,明白自己只要能“至阴而生阳”,那么他就似乎渡劫有望,试着推开那扇长生大门,这才是让他这名鬼修最高兴所在。 “鬼灵子道友既然已经提前收到报酬,那么还请你把‘投名状’献上吧,否则这好处好拿却不好消化。”张冲漫不经心的警告道。 鬼灵子闻言心中一凛,脸上的笑意一收,连忙回道:“回禀大都督,在我南来之时在九幽教见到了粤州镇南将军张苍的胞弟张让,听其所言却是替其兄长出使,欲邀九幽教与黄泉鬼宗一起图谋桂粤二州,据闻其所邀之人还有粤桂二州的土着巫人,十万大山的妖族以及北地魔门等势力。” 听得此言,把玩着草人的张冲原本的漫不经心顿时一扫而空,靠着椅背的上身不自觉的直起,口中急急问道:“这张苍张让兄弟莫非得了失心疯不成?他们这么带头一闹,不说这大周朝廷,单单这近在眼前的罗浮漓江二派就不能饶了他们!” 鬼灵子听后有些怪异的看了张冲一眼,而后才道:“大都督难道不知那张氏兄弟二人的嫡子先后在南海丧生?这二人心中家族传承希望断绝,加上有心之人挑唆,自然做出一些匪夷所思不顾后果之事,不过看他们行事更像是要借力报复粤桂二州的大小家族,至于漓江罗浮二派则是交由妖族鬼修魔门来对付。” “如此说来似乎就能说得通了!”经由这么几个刹那的缓冲,张冲也由刚开始的震惊中缓了过来,重新懒散的坐回椅子中。其实这件事中也有他的因果在其中,正是因为先有张炼辉兄弟二人陨落于黄泉之手,接着血海空间中张睿兄弟又被五道生灵屠灭,这都跟他有或直接或间接的关系,也正因为此等诱因,才导致张苍兄弟二人的爆发。 不过如今这魔妖鬼巫等修士参与进来,恐怕二州大劫将临,就是不知具体时间是何时。张冲脑中念头转动,一边想着近在眼前的粤桂二州巨变,一边又想到东厂密报的大周剿灭“天外天”之事,一时间心中也有些无从取舍之感。 第一百九十三章 风云再起5 旁边的鬼灵子见华章(张冲)面露犹豫,口中却又爆出一个消息:“那张让当时在九幽教时为了表示诚意,还曾透露出一个消息,说在上歂岛出现过的张冲正是蒙彩蝶亲子蒙冲的义兄。想来这也是许多人跟踪那蒙彩蝶的原因所在,可怜我一到南海地界就跟着这些人辍上那心魔宗女修,却不想一头扎进了大都督的陷阱中。” 张冲见鬼灵子摇头晃脑的感叹之余,还不忘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瞅着自己,似乎想求证什么,可惜他不予理睬,直接让冥皇殿内的鬼兵先把后者押了下去,打算过段时间再处理。 接下来的日子里,渚碧岛上外松内紧,警戒着随时可能到来的敌人,同时在周围海域动作频频。先是派遣驻军舰队掌控麻喇岛以及麻喇角海峡;接着又调兵遣将,清扫麻喇岛麦有权部的残余,逐渐把渚碧岛-麻喇岛-西海的航线纳入“四海大都督府”的掌控,此航线才逐渐恢复往日“万帆竞逐,千舸争流”的盛景,并开始源源不断的产生收益;最后就是整训都督府麾下水陆军队,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张冲不仅收编海盗俘虏扩充水军,而且把从麻喇岛捕获的岛上陆军俘虏通通打散编入陆战队,让原来不过万余人的队伍扩充到十万余人,这也就是张冲原来积攒下的家底雄厚,军械甲杖充足,否则就单单符兵符甲这一项就会让人愁白了头。 其实张冲自从鬼灵子处闻得张氏兄弟的情报后,心中隐隐有些想法萌动,于是又暗中拷问捕获的其余大派子弟,获得一些零碎的信息,也从侧面证实鬼灵子所说不假,粤桂二州动荡在即。这也是他开始不断扩充陆战队的原因,另外就是自己的身份已被张让泄露,现如今蒙彩蝶消失在渚碧岛的消息恐怕也隐瞒不了,那么自己化名“华章”掌控“四海都督府”的秘密也就将不再是秘密了。 正是因为这种不安全感,让张冲暗中做着不同的应对,布下不少闲棋冷子,并等待着它们的生根发芽。 时间就在这种忙忙碌碌中瞬息而过,眨眼间就是十六天过去。 时间:武帝历七十六年十二月初五卯时初。 地点:北地元始魔宗元一峰巅。 事件:地极真火,三昧真火,南明离火,太阳真火,太阴真火,星辰真火,乾焰真火,幽冥真火,卯日真火,九火更迭,火海滔天,“元始魔宗小劫法宗师‘六欲真魔’炎羽渡大三灾之火灾”实况转播。 此次渡劫声势浩大,全程耗时近十天,炎羽才耗尽事前准备的渡劫秘宝并以自身重创为代价,勉强渡过“火灾”。不过正因为如此,他渡劫成功的消息很快就广为人知,并在有心人的运作下传到了张冲身前。 “你是说这枚消息玉简是罗浮派‘闻风堂’探子亲手交给你的?还直言是星辰剑仙柳云月嘱咐的?”张冲看完这记载炎羽渡劫经过的玉简后有些惊诧的对身前的元天问道。 “是的,大都督,来人指明是给你的,还传话说多承你在血海空间内对容芷儿的照拂!如此看来,大都督的身份在有心人眼中已经不是什么大秘密了。”元天面有忧色道。 “元天你是担心什么?是这炎羽?还是我的身份问题?还是二者兼而有之?其实这都归结为一点,那就是我们有没有实力面对这些风浪。想来此时已经有不少目光正投注在渚碧岛附近,等待着黄泉道友与那炎羽的一战。” “那我们如何应对?” “镇之以静即可,既然知道客人将至,黄泉道友自然会好好款待他的。在这之前,想来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人会上门挑衅!”张冲貌似胸有成竹道。 事实上也却是如此,六欲真魔炎羽刚刚渡劫成功没多久,就服用了一颗自己珍藏的“七情六欲魔丹”,暂时压制住自己的伤势,便马不停蹄的往南面赶来,这一次罗浮派众位元神以上的大修士大能们都是只做未见,任由炎羽穿州过府去往南海。 如此一来,只是花了不到五天的时间,炎羽就驻足“赤蛟岛”,休整之余,不忘跟红旗帮索取有关“四海都督府”的情报,可惜其中关于黄泉的信息极少。而见过黄泉一面的郑岳篁也只知道前者是修行尸道的大修士而已。 如此“收获”让炎羽几欲发狂,要不是发现身周有其余大修士在窥探警告的话,他还真想把赤蛟岛化为他的魔国,在这百万生灵体内种下魔种,而后通通化为他疗伤的“养料”。 几乎与炎羽到达赤蛟岛的同时,在十二月十一这一天午时初,蒙冲终于率领军官部完好无损的八百八十七人擎着红底白字的“蒙”字旗,杀气腾腾的来到青州东郡郡城菩阳县城西门前。 “候!” 随着蒙冲一带马头,随行的掌旗官立即一声令下,其余骑兵加备马近两千龙鳞马整齐划一的开始减速,几个刹那后在那些城门前迎接的官绅面前五丈前堪堪止步。 这种骑兵在行进间由动转静的刹那转换以及那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血腥之气都让那些衣冠楚楚的官场家族中人忍不住心中发颤。 人群中那身着绯袍,腰系金带的领头之人见势不妙,连忙用眼神示意身旁一人出面应对;后者连忙上前朝骑兵中最前排的蒙冲大喝道:“来人可是新任东郡尉蒙冲蒙大人,郡守袁槐大人在此,还不快快下马参见。” “还请袁大人见谅,蒙冲甲胄在身不能全礼!”马上的蒙冲闻言只是举手用马鞭掀起面甲,而后朝那身穿绯红色官袍的袁郡守拱拱手敷衍道。 不等恼羞成怒的袁槐怒斥,就见蒙冲犀利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口中一个个家族姓氏点出:“定洮县赵氏,湮城县蔡氏,燎城县荣氏,以上家族主事之人可在?” 见蒙冲胸有成竹气势汹汹,似乎有什么仗恃,那袁槐顿时偃旗息鼓,刚欲前出的身形连忙后缩,反倒是状若无事一般的静观其变起来。 “荏平县尉赵哲,东萼县尉卫涅,樊炀县尉李睿,铖阳县尉司马符,都灮县尉杨露,以上同僚可在?”过了十几个刹那后见身前那些人都是冷笑的看着自己,于是蒙冲又点了五个人名,见还是没人应声,于是把腰间“开天刀”一拔,大声喝道:“朝廷授我东郡尉并御妖使之职位,是为安靖东郡地方,守护治下子民,防御海上妖患。可是我这一路走来亲身经历并寻访所得,却是满眼所见尽是民不聊生,烽烟处处之景。现如今我手中已有真凭实据证明,刚刚点出的三个名门家族勾结山匪蠹修,劫掠郡中子民,杀戮过往客商;后续五县县尉则不仅渎职枉法,更加可恶的是纵兵为匪,杀良冒功。如此残民恶贼,我等岂能容之,左右,快快与我拿下!” 蒙冲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三角眼,鹰钩鼻,身着绿色袍服,腰配银带的官员越众而出,戟指喝道:“乃公就是铖阳县尉司马符,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凭借一个好家世就占了个诺大的好职位,刚到地方就想拿乃公的人头立威,你得先问问我等兄弟是否同意?” “就是就是,你以为就凭你这几百人就能吓唬住我们?” “杀了他们…” “……” 随着那司马符领头,刚刚被蒙冲点名之人一个个的跳将出来,鼓噪着要把蒙冲等人灭杀,而东郡的其余人等则是忙不迭的避让开来,显然是想看蒙冲的笑话。 “看来暂时就只能逮到你们这些小鱼小虾啦!动手吧!”随着蒙冲吼出最后三字,就见他身后射出一波又一波的弩箭,等三段式弩箭射毕,马上就有八骑紧随箭雨之后电射而出,正是从散修互助会选拔而来的,已有五阶巅峰修为的八兄弟,姓龙,名字分别为“兴健彪扬,虎威武胜”。这八人自幼被一名道人收养,习得一门《星辰炼体诀》,最擅长合击。 而那司马符刚刚之所以如此嚣狂,一是本性如此,二是见蒙冲年幼,想恫吓于他,却不料后者本就不是普通青年修者,不仅少年时在越州就曾亲自下场厮杀,更何况在时光长河的历练中见惯了生死,这会更是杀伐果断,直接命令下了死手。 司马符等五名校尉加上三个家族十几人手段尽出拼命抵挡,奈何他们也不过是四五阶修为,一轮三段式射击后,能站立的只有区区不到七人,又被跟随箭雨而来的龙氏兄弟一番围攻。虽然七人口中呼喝连连,招式间更是以命搏命,企图进行垂死挣扎,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不到一炷香时间七人就纷纷了账,并被枭首带回蒙冲身前邀功。 蒙冲用马鞭指着那些无头尸身对那袁槐等人故作嚣狂道:“尔等可明了我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尔!” 第一百九十四章 风云再起6 “尔等可明了我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尔!” 蒙冲话音落下,袁槐等人再也按耐不住,或怒目而视,或冷漠以对,或跳脚大骂等等反应不一而足。 如此过了几个弹指工夫,蒙冲对这些人的喝骂都不为所动,这时从北西南三面传来一阵阵马蹄声,那有如暴风骤雨一般的蹄声由远及近,由轻到重,瞬间让这些人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连忙噤声并聚拢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些安全感。 “报!定洮县尉元天罡特来缴令!日前奉蒙郡尉令,某率麾下诸军士攻破县中名门赵氏,击杀金丹修为的赵氏族长赵无悯,长老赵文徽,赵文焯,赵文骧等人,其下敢于反抗者,尽屠!” “报!燎城县尉元天机前来缴令!…攻破县内名门荣氏,击杀六阶以上修为的族长荣箓,长老荣惠,荣腙,荣祢等人,余众降者无算。” “报!湮城县尉元天魁回来缴令!…攻破县中蔡氏名门,围歼金丹炼窍以上修士蔡伯宗,蔡伯翼,蔡伯僮等人,捕获俘虏无数。” “报!郡兵军侯元天闲特来缴令!…剿灭荏平县盗匪八百余人…” “报!郡兵军侯元天勇特来缴令…剿灭东萼县盗匪六百余人…” “报!郡兵军侯元天雄特来缴令…剿灭樊炀县盗匪七百余人… “报!郡兵军侯元天猛特来缴令…剿灭铖阳县盗匪九百余人… “报!郡兵军侯元天威特来缴令…剿灭都灮县盗匪八百余人…” 随着一声声的通报,外围携刀戴甲的军士越聚越多,同时郡守元槐等人惊骇欲绝的同时,发现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实,那就是新上任的郡尉蒙冲竟然能在东郡调动如此多的人手,这还只是其明面上已经暴露的力量。而且有心人还发现一些共同点,那就是这些冒出来的县尉军侯身周都出现“发力窍动,内外呼应”的征兆,竟然都已经暗中突破至炼窍境修为,而且都是姓元,看其行事更是对蒙冲真心诚意臣服,这其中蕴含的意味就耐人寻味了。 同时在郡军里留有棋子耳目的人心中闪过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在郡军中还有几个元姓军官,如此看来恐怕自家留在郡军中的子弟恐怕下场不妙。 “报!郡兵军侯元天英前来缴令…剿灭欲聚众叛乱的屯长队长数人…” 果不其然,心中刚刚想到某种最坏的可能,东郡这些剩余之人就听到噩耗。 “善!东郡之大治自今日始!为了奖功慰劳,特擢升元天英以及留守营中的天贵天富为郡兵校尉,各统一部千人;元天闻天勇天雄天猛天威为荏平,东萼,樊炀,铖阳,都灮五县县尉,元天星天机天魁加御妖守捉使衔。 另外颁下本郡尉到任后的第一道将令,那就是剿匪清妖令!如果期间发现有人私通贼匪妖修者,这些人等的下场就是尔等前车之鉴,勿谓言之不预!” 到了这时袁槐等人哪里还不知道眼前那端坐马上顾盼自雄的蒙冲,根本就不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儿,而是一个张着大嘴的吞食四方的“鲲鹏”。可怜他们事前得知新任郡尉是一个不到二十的青年时的那种欢欣鼓舞,满以为能上下其手把其架空,却不料蒙冲只是把以前埋下的棋子由暗转明,就把自己等人伸入郡军中的势力给一网打尽。 现在郡中军令出自一门,从今往后恐怕这郡中的局面也要换一换了。这些人脑中几乎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蒙冲在菩阳县城城门前顺利完成个人职业生涯的“首秀”后,就自顾自的在元天英的引领下,带人从西门而入,招摇无比的穿过县城,往城东军营而去。 就因为蒙冲的到来,整个东郡都陷入一种难言的气氛中,紧随而来的就是他在沿途中的所作所为以及“杀神”之名的由来。如此一来,郡中更是谣言四起,或诟病蒙冲冷血,或夸耀蒙冲果决,或诋毁蒙冲滥杀。这就导致上至郡守郡丞,下至黎民百姓都在讨论这个特立独行的郡尉,而蒙冲这个正主却是闷在军营中忙碌自己的事情,仿佛对外界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 且不说青州东郡那诡异混沌的局面,此时正是十二月十三日未时初,远在南海渚碧岛的张冲刚刚从都督府外进得大门,耳边就响起黄泉的声音:“客人来了!” 蒙冲闻言登时一个激灵,只是一个念头闪过,坐镇书房内阵法中枢处的“山河童子”就随之激发岛上的“五岳真形大阵”,就见一道道灵光闪现,岛上东南西北中五处方位分别有座“山岳”虚影冲天而起。等他快步赶回后院书房中,此时“山河童子”已经调用万里方圆的地脉之力并打开一面“窥虚镜”,里面显现的画面正是黄泉跟一名三角眼,鹰钩鼻的邋遢老道对峙,这人想来应该就是那“六欲真魔”炎羽本尊。 张冲就见镜中黄泉背负双手昂首问道:“敢问炎羽道友此来是为公还是为私?” “为公如何?为私亦如何?” “为公的话,那我等就先谈谈如何处理贵宗陷于我手的真传弟子柳芴,再谈谈贵方的筹码;如果为私自然就是做过一场,赢者通吃,败者自然身死陨落,一切皆休。”说到后来,黄泉心中的杀气也再无掩饰。 “善!那就先做过一场再说,等你胜过我,自然就可以有资格做那下棋之人!” 炎羽话未说完,就猝然出手偷袭,身形闪动间,虚灵法宝“万欲策”自动浮在其身前,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魅惑,眼耳口鼻身意六欲缠绕,诸种法术一一在黄泉身上试演,妄图引动后者道心中的欲念,从而把“魔种”种入其中。 可惜他不知道黄泉不仅渡过“小三灾”,成就“小劫法宗师”,而且已经踏入不灭境第二阶“血肉有灵”,凝聚了“嬴勾真意”,算得上是真正踏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这一玄妙境界。所以黄泉看着身周那些幻相,先是一边脸上故做挣扎之色,一边遁法全开,把修为压制在人仙境初阶,口中怒喝连连,开始“全力追击”炎羽;随着时间流逝,黄泉脸色越来越迷惘,“追击”也越来越无力,并任由炎羽种入“魔种”,蕴生且壮大。 初始时,炎羽还是警惕异常的游走在黄泉身周,神念锁定后者,真身根本就不靠进后者五百丈范围,可是当他感应到黄泉体内的“超拔魔种”即将成熟时,炎羽终于按耐不住,先是往前一纵百丈,瞬乎又后退百五十丈,如此几次三番试探过后,他才确认黄泉已经没有反抗能力,脸现狂喜之色,猛的扑向后者,意图抢在那些窥视者之前夺取胜利“果实”。 此时从头开始,就一直在附近旁观斗法的大修士神念开始互相“交流”起来,其中一个尖利的老者声音来了个“群发”:“诸位道友,看来这位新晋的人仙怕是要遭,等会这人的尸身材料可否让与老道?老道会用其余材料补偿给诸位!” “嘿嘿…既然刹魔什开口了,某家肯定没有意见,不过你还要问问那正主炎羽答应不答应!” 这出声的便是在哀牢岛坐镇的妖族大修士之一袁(猿)辛卯,随着他出言回应,随之响起其余几人诸如“是即”,“可”之类的应答。 “老道既然敢开口,自然有那炎羽不得不答应的筹码!” “如今场中胜负未分,诸位还是别高兴得太早!”随着一道剑气凛然的女声响起,场中形势顿变。 只见先前还一脸迷惘的黄泉突然沉腰坐马,左手握拳拳心向上悬腰,右手握拳前出,一个灌注全身神意的简简单单的马步冲拳对准扑来的炎羽击出,口中同时低声喝道:“碎神!” 旁观众人的神念就感觉到那黄泉身上气势一变,“小劫法宗师”的气息再也无法压制,一股精气狼烟冲天而起,把观战诸人的神念逼得连忙远遁。 不过与此同时这些人的神念还是看见那扑在空中满脸狂喜的炎羽,瞬间脸色大变,先是有如被无形巨锤锤中,身形定在空中,白发苍苍的头颅后仰,接着一口逆血喷出,整个人就萎靡下来,而那黄泉却不停手,口中呼喝连连:“镇海!摧岳!碎神!” 又是起身纵跃,缩地成寸,一连三击,简单粗暴的三拳,先是“镇海”把炎羽隔空镇压几个刹那,这时黄泉已经与后者近身,使出“摧岳”,“碎神”两拳接连击中后者法身,其中黄泉初悟的“死之大道”的威力却是后者无法承受的。 因而观战的刹什魔袁辛卯等大修士的神念发现那黄泉只是在几个刹那间击出四拳后,就趁势收拳;而炎羽此时脸色灰败,双眼死死盯着身前的对手,双唇蠕动似乎想要喊出什么,可惜最终失败,法身元神同时崩散开来。 黄泉右手一握,先是把那欲逃遁的法宝“万欲策”捕获并设下层层封印;接着袍袖一拂,收起了炎羽的储物法器,而炎羽崩散的元神之力却被他头上的“八宝紫金冠”汲取收拢,一点也不浪费。 至此,“四海大都督府”的立威正名之战结束,黄泉大获全胜。 死者:“六欲魔君”炎羽。 身份:元始魔宗长老,已渡过大三灾之火灾的大劫法宗师。 死状:法身崩散,元神粉碎。 杀人者:小劫法宗师黄泉。 第一百九十五章 风云再起7 也就在“六欲真魔”炎羽法身元神崩散,彻底陨落的那一刻,刚刚还在观战的神念就瞬间消失大半,其中就包括那异常活跃的刹什魔与袁辛卯两大修士,显然是怕黄泉来一个“搂草打兔子”,把他们的念头捕获并用神通秘法暗算他们。 不过周围也还有三个晶莹剔透的念头留下,并各施手段,或汲取灵气,或借地脉之力,或吸收生灵情绪欲念,逐渐化为人形,看形象正是二女一男。其中一名女修正是黄泉见过一面的罗浮派“柳云月”,另一名女修则是长发及腰,上身只裹着抹胸,下身穿着及臀短裤,赤足悬空,身形刚一凝聚就未语先笑道:“咯咯,见过黄泉道友,奴家心魔宗非阗,首先恭喜道友此番斗法获胜,以小劫法宗师越阶击杀大劫法宗师,想来此战传开后,道友威名将传遍玄黄大世界各地。另外奴家此来却是与黄泉道友商议赎回我宗真传弟子魅姬一事。” 黄泉对她那无时不刻散发的魅惑之力视若无睹,口中恍若无事的回道:“既然非阗道友肯留下与我相商,我也不多做留难,只需道友帮我传句话,我就把贵门弟子放回!” “传话与谁人?传的又是何话?” “自然是传话与那弟子陷于我手的其余魔门四宗高层,我的价格很公道,一个真传两条大型灵脉,想来那四宗家大业大,这点微末代价不值一提。” “咯咯…既然道友如此通情达理,奴家就替道友跑一趟。另外就是道友记得把魅姬招待好了,如果事后她找长辈控诉,那奴家可是不依的哦…” 话音未落,那“非阗”已经化为泡影般碎裂开来并瞬间消失无踪,正是心魔宗嫡传的“梦幻泡影”遁法。 黄泉对非阗的威胁只做未闻,接着看向那道人打扮的中年男修,后者朝他做一揖礼后说道:“贫道漓江派卫鹰,是那亡于上歂岛张睿张植兄弟二人的师祖,此来却是应那张苍以及贫道徒儿之请特来南海观战。” “哦,原来卫道友是探我虚实来了,不知道友所得几何?”黄泉听出其话中跃跃欲试的战意而却无杀意,于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贫道不如黄泉道友多矣!却也是了了贫道心中一丝妄念,这却是需得谢过道友。”卫鹰又是朝黄泉深深一礼,而后转身一步一步的往北面行去,同时传来他吟唱的声音:“少无适俗韵,性本爱道藏。误入尘网中,一去百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久在籓笼里,何得返自然。去休去休……” 虽然卫鹰身形已逝,但其话音却在空中久久回荡,让黄泉心有触动若有所得。 这时一直旁观的柳云月主动出言为卫鹰开脱道:“黄泉道友莫怪,卫鹰道友却是个重情义之人,六百多年前他门下弟子最盛时有二十余人,二百余年前却因他之故陨落大半,如今仅剩三人,所以在他那最小的弟子也是他后人卫重的求恳下,才不得不来这一趟,其实他并没有恶意。” “嗯,正是知道他没有恶意,我才放他走了!那不知柳道友此来所为何事?” “一是因为宗门派遣,了解道友与那炎羽之战的实情,二来也是存了还道友人情的想法。” “哦,原来柳道友事前是不看好我能取胜?想到万一事有不谐便带了我那后辈回罗浮?如此一来我还是得承情了,那这样吧,我就告诉你一个消息以做偿还。”黄泉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立刻明悟她的想法,同时把本尊张冲早先告知的想法付诸实施。 “还请道友言之!” “柳道友所在罗浮派身为粤州地主,不知是否察觉到最近州内有什么不妥之处?” “比如说?” “比如说州内的土人部落,魔修踪迹以及那镇,南,将,军,府!”黄泉说到最后双眼盯着身前的“柳云月”,口中语气加重一字一顿道。 “还请道友明示!” “我在捕获魔宗弟子的同时,也擒住一名名为鬼灵子的九幽教大长老,他曾言道他南来渚碧岛之前,曾在九幽教见过那代兄出使的张让,言其正在联络妖鬼二族修士图谋粤桂二州。也正是因为他的一路宣扬,把在上歂岛露过一面的张冲真实身份泄露,这才有了其后的风波。” 柳云月眉头紧皱,显然被黄泉话中的信息吓了一跳,虽然不敢相信那张氏兄弟有如此大胆,不过出于谨慎她还是决定尽快把这个消息上报宗门,于是口中回道:“多谢道友告知此等重大消息,那我这就先回宗门通报去了,如若消息属实,罗浮定有后报!” 话刚说完她也不等黄泉回应,身形一散,念头化作一枚小剑,往北电射而去。 黄泉见得柳云月离开后,神念在四下扫动一番确认无人后,这才施施然的返回渚碧岛。 此战过后没多久,关于这一战的信息就摆在了各大势力高层的面前,连正在宗门内渡“肉身之难”的沈渊得知消息后也是吓了一跳,心中不停嘀咕张冲这小子真是个不省心的,连分身都是个奇葩,看这情报描述恐怕这黄泉似乎已经找到进阶的方向,这才在短短时间连破“小三灾”,从而成就“小劫法宗师”,看他这模样分明就是地仙有望。如此一来,顿时让沈渊压力大增,心中更是动力满满,打定主意不能让张冲的分身在修为上赶上自己。 跟沈渊做出类似分析的大有人在,因而北地的冰雪魔宫,地火魔宫,大自在魔宗,元始魔宗就接连把“赎金”交给心魔宗的非阗,一共用了八条大型灵脉把柳芴等四人赎了回去。 至于魅姬则是算作添头,免费赠予,这也是看在蒙彩蝶的心魔宗弟子身份上,否则张冲如何能让前者如此轻易脱身。此中的默契,那心魔宗的非阗魔女自然明白,所以接了人后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北返回宗门去也! 其后哀牢岛商盟势力开始收缩,与渚碧岛形成一道宽有千里的缓冲区,并主动派人与四海大都督府接洽,愿意接纳名声大振的黄泉进入哀牢岛商盟长老会,成为岛上利益的分享者,同时也是利益的保护者。 至于赤蛟岛的红旗帮更是干脆,一下往北回缩近万里,显然是不打算招惹声势大振的“四海都督府”。 不过只是在战后第三天就发生一件大事,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也就无人再关注南海之事。却是先有镇南将军张苍引粤桂二州土人部落数十万人攻掠二州大小家族,造成局势大乱,接着十万大山中的鬼妖二族联合东侵,在魔修的辅助下势如破竹,地方上的卫军一触即溃,妖魔鬼怪联合大军一下就侵占了桂州两郡之地,粤桂二州局势瞬间糜烂,亿兆生民涂炭。 远在青州的蒙冲也受到此事波及,毕竟张苍是其生身父亲,有心人都可以察查得到,东郡那些反蒙势力得知此消息后更是肆意攻击蒙冲,各种脏水往他身上泼。借助此事的恶劣影响,有心人打着诛除“人奸”的旗号,即使在军营中也发生多起刺杀蒙冲事件,好在有金珠空间中的孙智升提前预警,让贼人功败垂成身陨魂消。 这一日是十二月十八日,粤桂二州事发后的第二天酉时,蒙冲刚刚跟往常一样,准备回静室中做功课,他这会正处在把神意跟罡气熔炼的关键时刻,所以根本无法分心他顾,至于那便宜老子张苍是死是活他倒是不太关心,只是等着和他了断因果而已。 等蒙冲刚刚把静室的守御阵法开启,就见孙智升从金珠中钻了出来,把他挡在身后,双眼紫光闪烁看向静室的阴影处,口中喝道:“不知是哪位道友驾临?还请现身一见。” “莫要动手,莫要动手,我乃大都督麾下信使是也!”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只额有独角的黑色异兽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口中忙不迭的解释道:“我乃大都督麾下冥府六道之畜牲道主宰,獬豸。此来是特意为大都督送来一件异宝,方便双方联络之用。” 话一说完,獬豸就张嘴吐出一面石制门户,由三寸大小逐渐化作三尺高下并悬于空中,蒙冲见了此门户上那繁复的道纹,眼睛登时一亮,口中忍不住问道:“这异宝莫非就是义兄在电报上所说能够穿梭空间的‘万象门’?” “正是此宝,只要把此门安放在灵脉之上,就能启动,而后通过两面门户互相联通,瞬间穿梭几十万里也不再是妄想。”獬豸脸现自豪之色摇头晃脑的夸耀道。 “嗯,那我们试试再说其他。”一直旁观不语的孙智升伸手摄来悬浮的“万象门”,翻掌往地上灵脉上一贯,门户就自发的往灵脉上一黏,并膨胀扩大成高有两丈四尺,宽有一丈二尺的石门,这也就是蒙冲这修行静室足够高大,否则还容纳不下此门。而后就听“嗡…”的一阵响动,石门开始大力抽取灵脉灵力,直至把其上的道纹全部点亮,这才减缓抽取灵力的力度。 如此大的动静,瞬间就把整个军营惊动,在外警戒的元天英天富天贵三人连忙扣门问安,蒙冲直接把他们拽进静室指着石门解释一番,这才让他们安下心来,出门去安抚军士。 蒙冲刚刚把三元送走,就见石门中一阵光芒闪动,接着一只穿着踏天履的右脚从门中伸出并稳稳的落于静室地板上,接着是左脚,上身,头颅逐渐出现;等看见那顶镶嵌八宝的紫金冠,前者就知道来人为谁,不正是前不久在南海杀灭元始魔宗“六欲真魔”炎羽的新晋“小劫法宗师”黄泉么? 第一百九十六章 风云再起8 “主上,獬豸圆满完成任务!特来缴令!”这时黑色獬豸一见黄泉从门中出来就一脸献媚的扑了上去,口中邀功之余,身后的尾巴更是摇成了狗尾,一点异兽的威严都看不见了。 黄泉却是懒得理它,右脚一勾一甩就把它丢了出去,而后朝有些看得发愣的蒙冲拱手一礼,而后侍立一旁看着后者身旁的孙智升打量不停。 蒙冲见黄泉那模样,就知道义兄张冲应该马上会到,果不其然,只是几个刹那后,他就见到那袍服衣角处熟悉的鱼龙图案,接着又见到那枚“静”字灵玉,最后就看见义兄仿佛只是出了趟远门,刚刚回家一般,就那样自然无比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像往常一样淡淡的笑着问道:“蒙弟,看你这双眼发红的模样,似乎最近受了不少委屈啊?” 蒙冲自从被师傅“赶”出山门以来,就以为自己已经能够独挡一面,并做到“无故加之而不怒,神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可是这会却发现自己鼻子有种酸酸的涩涩的,眼睛泪腺也有些发胀,这种感觉很不好,让他拱手行礼之余,不由自主的吸了下鼻子,口中声音有些不自觉的发颤道:“见过兄长,不想一别经年,兄长还是风采依旧,小弟本以为再见会是多年以后,却不料会是在此时此地相会。” “哎,计划总不如变化快!粤州之事一出,为兄就想先见你一面,现如今看你无事,为兄就放心了。不过最近大事频发,却是需要和你商议一番,确定双方接下来的行止。对了,蒙弟还没有跟我介绍一下这位道友!” “哦哦,我这一激动就忘记了,这位是小弟在时光长河中历练时机缘巧合下得到的分身,名为孙智升,现如今是人仙境界,比不上黄泉道友,已经是小劫法宗师的修为。” 孙智升对张冲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行礼,不过口中对黄泉却是不太服气:“见过张冲道友,孙智升这厢有礼了!刚刚本尊所说的,本人有些不敢苟同!某些人只不过是在修行之路上先行一小步而已,而我如今也积累足够,接下来很快就能渡过小三灾而迎头赶上。” “嘿嘿,还是莫要着急的好,为了某人性命着想,这渡劫还是稳妥一些的好!而且我有信心,很快就要渡过大三灾了,所以就算某人着急渡过小三灾也没用。”黄泉口中也不甘示弱,异常毒舌的怼了回去。 见到黄泉孙智升二人争锋相对激情四射的互相瞪视,张冲兄弟俩先是相视一笑,接着一起在静室中蒲团上盘腿坐下,你一言我一语的互道分别后的经历。二人在谈话期间不约而同的有所“保留”,张冲略去旅途中的惊险,只描述南海景色的壮阔与四海大都督府治下的威势;而蒙冲则是只“抱怨”上清宗清修日子的“无聊”以及北上青州时一路所见景色,也完全不提在宗内如何被师傅“嫌弃”以及一路行来的腥风血雨跟最近的多次刺杀。 如此聊了一个多时辰后,二人才说到正事。 “蒙弟,你可知为兄此来所为何事?”张冲话刚出口就见蒙冲面色有异,便知他心中所想,于是连忙开口解释道:“虽然担心你受粤州之事影响,但为兄对你还是有信心的,之所以此次特地让獬豸送来这万象门,一来是方便联络;二来便是中土接下来恐怕要进入多事之秋,突发事件增多,这门户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不小的底牌,方便你我双方互相支援;三来就是特地过来见你一面,把一些不太好通过发报机传达的情报共享一下。” “嗯,兄长请说,小弟洗耳恭听!” “早在粤州事发前,为兄麾下的东厂探子在闽州意外发现大周朝廷正在暗中追索‘天外天’刺客踪迹,探子小心辍上后一路跟着进了东海,并停留在一座名为‘长春’的大岛上。”说到这里张冲停顿了一下,见蒙冲双眼冒光的看着自己,于是笑着接下去道:“粤桂二州事发后,为兄见大周朝廷对此事反应迟钝,心知事有蹊跷,一下就想到此事,让探子多方追查之下,果然发现有不少五阶以上的陌生修士潜往东海,如果为兄所料不错的话,大周已经抓到了‘天外天’总坛所在,并且总攻发动在即。” “那兄长的意思是坐山观虎斗,而后坐收渔翁之利?”蒙冲闻言连忙追问道,话中的跃跃欲试无可掩饰。 “为兄的意思是见机行事,占便宜倒是其次,最关键的是要明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与结果,特别是要弄清楚大周顶尖实力在其中损失多寡,这些情报对我等接下来的行动至关重要。当然了,如果能捞些好处,你我兄弟二人自然也不能错过。” “唔,我明白兄长的意思了,我会好好准备的,顺便把麾下的水军弄到海上实战历练一番。” “嗯,所以蒙弟你接下来迫切要做的两件事就是先把东郡之地握在手中,接着就是把你最近这些年积蓄的甲械尽数拿出来,扩军吧!” 此时张冲目光炯炯的看向蒙冲,其中蕴含的期待让后者新潮澎湃,忍不住大声道:“但请兄长放心,且看小弟手段!” 张冲闻言却是心中一跳,生怕他会冲动之下和东郡中的“反对派”来场硬碰硬,念头转动间他就语带蛊惑道:“蒙弟,你还是太年轻太单纯了,沈师虽然把你打发下山,可是你却不能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尊大靠山。现在东郡的郡守不是北海袁家子弟么?想来你手中也有元氏兄弟收集来的关于此人的罪证,你只要把这些证据往沈师跟前一递,他肯定会明白你的意思。如此一来,你就肯定可以如愿以偿的兼任东郡守之职,至于剩下的中小家族,你就可以慢慢收拾他们了。” “那师傅会不会气得从‘北冥都天寒光大阵’中跳将出来收拾我一顿?”蒙冲听得兄长又在算计自家师傅,心中好笑之余又有些兴奋,忍不住有点小孩子为了引起大人注意而搞恶作剧的感觉。 “假如沈师真的能够跳出来的话就好了,说明他已经渡过肉身之难了不是?”张冲说道这里原本嬉笑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低声对察觉到什么一般的蒙冲道:“蒙弟,或许你也听闻了某些传闻,还请你原谅为兄先前隐瞒了见到你娘亲的消息。” “我娘她,她还好吗?”蒙冲低着头有些难过的问道。 “嗯,她很好,此时她正在冥府六道的天人道空间中历练,试图突破到道基境界。如果你想去看她的话,为兄这就可以送你过去。” “还,还是先等一等吧,现如今小弟既然已经走上了争霸之路,那就是有进无退。小弟希望其中一切因果皆有自身承担,却是不想牵连了娘亲。” “嗯,那就缓缓再说,刚好黄泉前不久得了件虚灵法宝‘万欲策’,这就送到你娘亲手中,赠予她防身之用吧。” “谢谢兄长,如此小弟可不矫情推脱了!”蒙冲这时也从刚刚略显伤感的气氛中挣脱出来,有些坏笑的打趣道。 “你啊你,没想到你小子变脸倒是挺快!” 那边正在跟孙智升争锋相对的黄泉刚一得到张冲神魂指令,就随手把已经驯服妥贴的“万欲策”往显化出来的“天人道空间宝珠”中一掷,此宝化作一道流光投入宝珠中瞬间消失无踪。 此时的蒙彩蝶背上“长出”两支洁白的羽翼,羽翼上面天生的灵纹闪烁,却是不知用了何等术法,让她跟此处空间中的天人模样一般无二,在此地如此多的天人用灵(神)识扫过,也无法发现她的伪装。 蒙彩蝶有如游鱼一般,挤出坊市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所租住的洞府处行去。她此时脸色有些懊恼,却是刚刚在坊市中发现一样跟她所修功法极其契合的法宝残片,可惜家底不如人,最后竞价输了,宝物自然与她无缘。如果不是记得自己身在异界的话,她都有化身劫匪并抢它一把的冲动。 花了一炷香时间,蒙彩蝶才回到自己租住洞府的修炼室中,刚在蒲团上盘腿坐下,就见眼前突兀的出现一本书策模样的物什,同时身前灵光勾勒,一行行文字显现:“此乃夺自元始魔宗‘六欲真魔’炎羽之虚灵法宝‘万欲策’,正合汝用,因而赠予汝防身!另外有人托吾转告于汝,汝之子蒙冲甚是想汝,却因道途之争又怕牵连于汝!” 蒙彩蝶先见到前一句灵光留言,心中既惊且喜,惊的是那黄泉竟然能够击败或者击杀那炎羽,喜的是“万欲策”正适合她修行的心魔咒法,都是引动人心欲念而克敌制胜。不过当她看见后一句留言后,这些所谓的法宝修行通通都不再重要了,她此时心中只有这一句话在不停轰鸣,“汝之子蒙冲甚是想汝,却因道途之争又怕牵连于汝”! 第一百九十七章 风云再起9(求点订阅打赏月票收藏) “汝之子蒙冲甚是想汝,却因道途之争又怕牵连于汝”,这句话一映入蒙彩蝶眼帘,就有若雷鸣一般,一直在她心头轰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清醒时才发现刚刚自己已经不自觉的把神魂烙印打入身前悬浮的“万欲策”中,此时已能初步调用法宝之力。不过她也知道应该是黄泉留下的助力,让这万欲策的法宝元灵没有抵抗她的神魂烙印,否则凭她的修为是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掌控一件堪比元神大修士的虚灵法宝。 蒙彩蝶这边刚试着把法力往“万欲策”中灌入,就见此宝自发的往她丹田中一钻,前者心中一惊,连忙用神识内视,就见此宝已经把她的本命法器“如意铃”挤开,霸占了自己气海正中,金丹之上的位置,同时散发出一缕缕莫名的气息。 这气息似乎有些诡异。她刚有所觉,就见自己身前浮现一副副画面。 明悟被张苍利用突破神意境界后,那怨恨的蒙彩蝶。 曾经被张府其余夫人派人刺杀后,那愤怒的蒙彩蝶。 在求道途中经历沮,丧,绝,灭,无等情绪的蒙彩蝶。 曾经对爱情的向往,对长生的憧憬,对一切美好事物都无比喜好的蒙彩蝶。 初入修行界之时,那极纯粹,无法容忍任何恶念的蒙彩蝶。 那执着于求得长生,为了修行,连心中憧憬的爱情亲情,时刻惦念的家人亲子,皆可舍弃的蒙彩蝶。 那进入心魔宗后,亦正亦邪,时而心怀善念,视蝼蚁为平等生灵亦心怜不伤,有若济世仙女的蒙彩蝶;时而心狠如魔,对敌人手段迭出且斩尽杀绝,恍如邪魔降世的蒙彩蝶。 …… 一幕幕或埋藏心底深处,或记忆犹新的画面闪现,终于让蒙彩蝶明悟,自己做为心魔大咒的掌控者,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心魔大咒所掌控。 难怪自己一直在金丹巅峰徘徊,而始终无法跨入道基境界,并在神魂之上铭刻本命术法道纹,这原来都是自身无法勘破这层迷障啊,好在此次借助外力明悟此中缘由,否则不知道还要摸索多久才能发现其中蹊跷。蒙彩蝶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之余,反应迅速的驱动刚到手的法宝“万欲策”往紫府落去并往自己神魂上一罩,她的神魂上立时被抽取出一缕缕颜色各异的情绪欲望之力。 有象征着幽冥火咒的黑色“怨恨”,有象征如意雷咒的红色“愤怒”,有象征菩提心咒的白色之“善”,有象征道心纯阳咒的金色“执拗”,有象征金刚王咒的色呈黑白相抱的“正邪”,更有象征五瘟总咒的色呈五彩的“沮丧绝灭无”… 如此过了许久,等“万欲策”最后抖了一下,仿佛吃饱了一般,又缩回气海后,蒙彩蝶才感觉到自身神魂的纯净轻松,不再是跟以往那样有如背负千斤重担一般,跋涉在漫长的修行道路上,那种疲惫不堪且随时会失控的感觉,让她心中的魔念更是日益严重。 如此一朝沉疴尽去,修为的突破也是水到渠成,气海中的金丹自发旋转,带动体内法力运转一个大周天,而后猛的突破一个无形的关隘,法力变得更加凝炼也更加壮大,同时她紫府之中神魂上有一些残缺的道纹逐渐浮现,正是本命神通术法的显化。 蒙彩蝶久困多时的境界一朝得破,激动之下忍不住口做一偈云:“地上灵芝天上安,时中采得结纯乾。无根自有阳春至,有本多因气脉缠。姹女戏时神力壮,婴儿舞处道心坚。可怜世上无知识,我得长生寿万年。” 外界的张冲此时正在跟蒙冲谈事,蒙彩蝶这一突破,他这“天人道宝珠”的主人立刻就感应到了,虽然他在送后者进“天人道”之时曾言,让她进去撞机缘并突破当下的境界,却不料这“万欲策”刚一送去没多久,她就真的突破了。 蒙冲也很敏感,察觉到义兄神情似乎有些微妙,忍不住出言问道:“兄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是好事情,你娘亲刚刚修为突破了,看来那‘万欲策’合该为她所有。”张冲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后直接回道。 “啊!娘亲她突破至道基境了?嘿嘿…谢谢兄长的法宝!” 张冲看着他喜笑颜开,甚至比自己修为突破都更开心,心中好笑之余又有些羡慕。几个刹那后,前者就把这些情绪按下,开口说道:“蒙弟,今日为兄此来还有两样东西要送予你,喏,这是为兄在这些年提供思路,让手下人借用演天珠跟天演图推演出来的‘灵炮’炼制方法,这是为兄准备用来替代那灵灭弩的海战大杀器。还有四根祭炼了大型灵脉的万年赤火元桐木,跟蒙弟换四根白板万年灵木来,这买卖不亏吧?” 等蒙冲喜不自胜的接过灵炮炼制玉简并换过灵木后,张冲就直接出言告辞。虽然前者心有不舍,却也起身送张冲黄泉二人从“万象门”返回南海。 当时蒙冲心中真的有种随义兄同返那号称“万里长沙,十万里石塘”的南海,但他更明白有了“万象门”联通后,两地也算是天堑变通途,自己随时都可以去南海逛逛。当然这都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自己能够把东郡的事情理顺,这才能脱身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让蒙冲更是有了奋斗的动力,用义兄前世某位伟人说的话总结就是,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 在张冲离开东郡的当天夜里,蒙冲就给自家师傅写了一封“求救信”,开头先是宣称自己如何想师傅想师兄想师姐,更是如何想回宗门等等,接着就把这北上一路的艰难险阻夸大十倍,其话中矛头直指广陵城的成王府与东郡郡守等人,最后更是直接出言威胁自己师傅,“徒儿不想再做这受人辖制的劳什子郡尉,想回山于师傅座前静修”! 至此,蒙冲此信背后的意图显露无疑,就是不想头上有人盯着,不知在此时上清宗渡劫的沈渊收到此信后,是会置之不理呢?还是给某人头上再记上一笔,并待以后算总账。 等差专人把信往扬州一送后,蒙冲就开始了“大动作”。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东郡郡军与下辖各县地方卫军动作频频,在西厂探子,蒙家坊市,威武镖局以及“散修互助会”等各方情报支持下,把东郡郡内的蠹修山匪以及冒充劫匪的家族通通“洗”了一遍。 这种血雨腥风的场面,让刚刚有些抬头的“反蒙联盟”瞬间土崩瓦解,特别是各县的家族势力不约而同的缩回老巢,这让之前四处鼓动的郡守袁槐,郡丞水宓二人顿时坐蜡了,连忙带着护卫回了各自府邸,也来个闭门不出。 在剿匪的同时,蒙冲开始借助不同理由把各县的县尉都换上自己人,等布局完成后,他便开始以“御妖使”的名义,绕过大周朝廷对地方郡军的人数限制,开始组建地方“团练军”,由各县县尉兼任“团练使”,并把经历血战淬炼的军官部的近千人安插进“团练军”中,充作骨干,以便快速形成战斗力。 如此一来,蒙冲麾下陆军就形成三个集团,一是风林火山四部精锐,共计四千人;二是东郡郡军,目前还不满额,一万五千余人;三就是正在组建的团练军。按蒙冲的规划,因为郡军被朝廷律条限制在两万以内,所以团练军兵额则是要达到十万这个数字,这也是蒙家这些年攒下的符兵符甲数目。 而当蒙冲借助团练的名义大肆扩军后,袁槐水宓又开始联络家族中人搞小动作,这次却是想往团练军中“掺沙子”。 却不料蒙冲早有准备,等团练军兵员大致齐备后,他就开始带着郡军在东郡治下二十二县从北往南依次巡视,每到一地就要把团练军营封闭起来进行“点验”,实际上就是借用赐予功法的名义,使用“大罗盘”(注一)对新入营军士中有异心的人进行控制。等蒙冲离开当地后,团练军依然进行封闭式训练,各处路口也有巡检快手以查察蠹修奸细之名检索各方探子,实则为封锁消息。 这样一来就保证了蒙冲此番行动的突然性持续性,事情的后续发展也却是如此,等他已经“巡视”十几个县后,袁槐等人才发觉不妙,自己等人送进“团练军”中的棋子通通失去联系。等他们反应过来要在剩下的几个县中对蒙冲进行反制之时,却发现后者棋高一着,把剩下几县的数万团练军集中在离他最近的湮城县,并“点验”完毕。 所以此番博弈中,蒙冲又是大获全胜,把袁槐等人派遣的“精英”通通收入囊中,筛选出四阶五阶的武修近两百人,这都是他日后准备组建精锐重骑的根底。 两个月的时间就在忙忙碌碌中过去,而在此期间,蒙冲的七十七年春节都是在路上奔波中渡过。而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远在豫州神都洛阳的皇城中,此时正有一场决定他命运的谈话在进行。 第一百九十八章 风云再起10(求点订阅打赏月票收藏) 这一天已是武帝历七十七年二月十九日晚,戌时末,神都洛阳皇城麟德殿中,依然是武帝姬法跟奉常姬晔二人在此密谈。 “启禀陛下,微臣属下宗卫已经锁定天外天逆贼踪迹,并得到确切消息,他们总坛所在洞天将于十五天后以东海的长春岛为锚点,与玄黄大世界对接,如此正是朝廷围剿逆贼的绝佳机会,所以还请陛下调兵遣将,把逆贼一网打尽。” “砰!” 姬晔闻声几乎不用抬头就知道这是又有一张书案“阵亡”了,等他双眼余光扫过,果然见到原来书案摆放处只剩一些粉末,好在这次书案上没有什么重要物事,否则他肯定又要化身诤臣数落这位皇帝侄儿一番。 姬法有些尴尬的看了姬晔一眼,只是刹那他就脸色凝重的说道:“晔叔可是奇怪为何朕最近老是控制不住自身情绪?这却是朕的‘刀兵之灾’临头,被劫气日夜侵袭,这才会如此失态!刚刚晔叔奏上天外天情报时,朕当即心有所感,终于明白朕这人劫的应劫之人究竟为何!” “陛下之意是您的人劫就应在天外天的刺客身上?”姬晔闻言先是一惊,接着又是恍然,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姬法做为一名元神大修士才会情绪屡屡失控,而正是因为剿灭天外天成为后者的一个执念,这才会让这些刺客成为后者人劫的应劫之人。 念动之间,姬晔就理清其中的前因后果,口中同时安慰道:“陛下莫忧,此次却是跟以往不同,换成是我等隐于暗中,伺机而动,只要等天外天总坛所在洞天空间一露头,微臣就准备动用得自大商的三十六只‘定空锚’把这处空间定住,并形成稳定的通道,如此朝廷大军便可通过通道而源源不断的进攻贼人总坛,阵列而行堂堂而战,正是我等最大的优势,只要预先剪除了‘天外天’那些逆党羽翼,微臣等人必可卫护陛下顺利渡过人劫。” “那晔叔认为此次要调动哪些军队?”姬法语带征询的问道。 “微臣建议步卒用四阶的厚土大戟士,龙枪士以及射日营组合,骑军则以四阶的玄甲风龙骑为主,三阶的黑甲精骑为辅,至于具体数目还是由陛下定夺。”姬晔先是胸有成竹的建议,末了又忍不住叹息一声道:“哎,可惜我大周当年没有得到前商的五阶重骑‘血云骑’之法,否则此次有此一军就足以围剿逆贼也!” “晔叔莫要多虑,大周底蕴不比前商差多少。不过此次为了保密,朕决定动用皇室宝库中积存的九口‘山河鼎’来调动大军,配合围剿贼人,如此一来,朕,皇叔,元老阁以及供奉堂中忠于皇室的元神大修士凑齐九人后,每人驾驭一口宝鼎,有了此宝的挪移之能,吾等就可进亦可退,逆贼莫能抵御也。”姬法心中计议已定,口中把所有谋算和盘托出,此时也越说越是振奋,说完后满脸期翼的看向姬晔,却是按照皇室宗庙律条,一旦动用皇室宝库中的重宝,还要经过后者这位奉常的允许。 看着眼前双眼冒光,满脸跃跃欲试的侄儿,念头转动间,姬晔不禁想到很多。他先是想起小时候倔强可爱的姬法,接着又想起陨落在外域的大周高祖,太宗,文帝,这三人同样是他的祖父,父亲与兄长,在姬晔眼中,他们曾经是多么的雄才伟略,修为通天,可是如今却如同普通的修士一般先后陨落,反倒是他这个姬家的中等之才还活得好好的。 或许这次可以多宰几个“天外天”的贼人以告慰父祖兄长的在天之灵吧,只希望他们的英灵还未走远!想到这里,姬晔忍不住重重的点头,口中回道:“值此家国危难之际,宝物该用就用吧!再不用的话,存在库中也只是死物一件,等同于无!” 正事说完,武帝姬法突然想到一事,却是卫尉寺卿段玉报上来的一份情报,于是出言问询道:“皇叔,粤桂二州事发已经两月有余,虽然在漓江,罗浮二派的辅助之下,朝廷大军顶住了土人妖魔鬼修联军的进攻,不过目前还是有将近五郡之地落入敌手。 不知您认为那粤州的前镇南将军张苍兄弟二人该如何处置?还有他送回神都的前任发妻殷离以及他的岳父太尉殷青山,朝廷当如何表态?日前更有青州东郡守袁槐上奏称那蒙冲身为逆贼张苍之子,嚣张跋扈,所到之处更是掀起腥风血雨,殃及无辜,使得民间怨声载道民怨沸腾!对了,在奏章后面还附有众多‘百姓’的联名。” 姬晔有些怪异的看了姬法一眼,心中腹诽道,原本自己正不知如何开口提这“难题”呢,却不想这皇帝就把话茬送上来了,这也合该沈渊那老道运气。 念头转动间却不妨碍他回话:“那张氏兄弟久沐皇恩却不思报效,朝廷可以颁下赏格广为散播,许以击杀二人者爵位官职功法秘技等等,想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期间如能击杀此二贼自然最好,即使不能也可以让二者日日生活在恐惧中,体验何为生不如死! 至于殷氏则是要与二张切割开来,只做未闻,毕竟老太尉殷青山以及他背后的前商皇族隐藏势力不弱,加上他与太傅孟悠,太师闻钟都是铁杆的保皇党,所以还是要卖他一个面子,让他记得皇室对殷家的恩典。” 说到这里姬晔停顿了一下,见姬法连连点头,显然是对他的处置意见深表赞同。 到了这时姬晔才把心中揣着的“疑难”倒出:“至于那蒙冲的情况,微臣想那卫尉寺卿段玉肯定有详细的奏报,此人的郡尉之职正是微臣应其师傅沈渊所托,为其谋得的。” “是上清宗的那个沈渊?”姬法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的陛下,因为微臣早年间曾得到沈渊的指点,这次他以弟子历练为由请托微臣,因而才为蒙冲谋得东郡尉之职。而巧合的是,微臣前不久也收到了沈渊的传书,他此番来信却是告状而来,言道成王姬满先是伏杀其弟子蒙冲未遂,接着又在蒙冲北上青州之前散播谣言,行那借刀杀人之策,最后在粤州事发后不仅引领青州舆论,谣言中伤蒙冲并雇佣刺客暗杀之。陛下还是要传讯申斥成王一番,否则再有下次,微臣恐怕那沈渊也不会善罢甘休!” 说到这里,姬晔双眼余光见到姬法脸上尴尬,愤怒之色一闪而过,想来后者也有点自家小孩做坏事被逮到后来找家长告状的感觉。前者心中好笑之余,只做未见继续说道:“如此一来,蒙冲先是在北上途中历经蠹修劫匪围攻,护卫多有死伤;进入东郡后他还曾遭遇地方家族卫军假扮匪类偷袭,因而到任之后就大力打击境内的蠹修山匪以及惩治知法犯法玩忽职守的地方县尉卫军军官等等,这样一来就触及某些人的利益,这才被人告了刁状。陛下可知这东郡守袁槐可是何人?他奏章后面附名的又是何人?” 姬法从袁槐的姓氏上想去,直接一语中的:“青州的北海袁家子弟?这是袁家按耐不住把爪子开始往外伸了啊!那些附名之人怕不是当地家族中人?” “陛下圣明,实情正是如此!想那蒙冲与逆贼张苍,自出生以来就从未见面,自小寄养在越州其外祖家,六十四年底拜入那沈渊门下,六十七年初随其师傅返回上清宗清修,去年突破神意境界下山历练,这些履历都是有据可查的。 如今既然这蒙冲在东郡与那袁槐起了冲突,陛下何不借题发挥,把袁槐拿下,让蒙冲暂时兼任郡守之职,加剧他们矛盾的同时,既打断袁家伸出的爪子,又可以算是因为姬满所做所为对蒙冲的补偿,更能把沈渊拖下这潭浑水,让他们双方去狗咬狗。” 姬法这次却没有急着表态,只是定定的看着姬晔几个刹那后才回道:“善!就依皇叔所言处理!” “如此,微臣告退,自去安排十五日后秘密出征东海事宜!” 姬法略微颌首示意其自去,等姬晔躬身后退着来到殿门前刚要转身离去时,就听耳边传来前者那微弱的声音道:“皇叔可知,南海新冒出个名为‘华章’的四海大都督,接连吞并白旗帮,麻喇岛麦有权二部海贼,势力急剧膨胀。此人背后还有一位名为黄泉的小劫法宗师,前不久其更是以元始魔宗‘六欲真魔’炎羽的性命为踏脚石,证明其有堪比大劫法宗师的实力。 段玉奏报有云,此华章疑似曾在上歂岛昙花一现的张冲,而后者正是那蒙冲义兄!” 姬晔闻得姬法隐含警告的传音,心神震动之下,身形一个趔趄几欲跌倒,不过凭借大修士对法身的掌控,身形一个扭曲就瞬间稳住,趁势跪伏余地叩首请罪道:“微臣刚刚所奏对蒙冲的处置并无私心,即使南海贼首华章真是那蒙冲义兄张冲的化身,那也可以借其力压制近海的红黑黄绿四色海贼,如果这些贼人能够互相牵制消耗之下并无力上岸才是大周之福。这些都是微臣的肺腑之言,还请陛下明察!” “呵呵…皇叔何故如此?朕只是提醒你一声而已,好了,皇叔之意朕已明白!你先下去准备出征之事吧!” “是,微臣告退!” 随着姬晔离开,偌大的麟德殿中只有姬法一人端坐无语,久久之后只有一声满含疲惫的叹息传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下东海(求点订阅打赏月票收藏) 接下来的十天中,神都洛阳的武帝姬法以各种理由抽调厚土大戟士,龙枪士,射日营,玄甲风龙骑,黑甲精骑等马步军士,而后他跟姬晔等其余八名元神大修士用刚刚祭炼的九口“山河鼎”,把这些军士分批装了,而后即忐忑又有些激动的等待前往东海的日子到来。 这一日是三月初一,辰时末,远在青州东郡郡城菩阳县东门外的军营中却是一片喜气洋洋,蒙冲刚刚送走朝廷宣旨的内侍,旨意中不仅免去了袁槐水宓二人的郡守郡丞之职,更是让刚到任不久的郡尉蒙冲暂时兼任郡守,这就让郡军上下都觉得自己一方在长达两个多月的对抗中大获全胜,如此更是让他们感觉与有荣焉。 蒙冲本人倒是有点荣辱不惊的模样,只是在心中暗自称赞了几句自家师傅的办事利落,而后就交待了元天英他们几句,除了让他们派兵帮助前郡守袁槐“搬家”以外,剩下的则是让后者继续操练郡军新兵以及团练军,做好随时应对敌人来犯的准备。 他这刚一推开静室大门,就看见内里有人,先是本能的身形一绷,神霄三十六雷法蓄势待发,接着又仿佛想到什么一般,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恍若无事一般把静室大门一关,防御阵法顿时打开。 “兄长,你们这样搞突然袭击真的会吓到小弟的!还好刚刚小弟没有应激而发给你们来几记雷法,否则那场景可就好看了。”蒙冲语带抱怨道。 “怕什么呢?小弟你有雷法兄长我有黄泉,无论你用什么手段,为兄都保证万无一失。”张冲开玩笑的回道,在蒙冲面前他总是不自觉的显露年轻人好玩的本性。 蒙冲却是不与他纠缠,语气振奋的直奔主题道:“兄长此来是为了东海之事?是不是要马上走?” “莫急莫急,蒙弟你还是先把郡守府占了再说,而且你也要交待东郡各地的元氏兄弟他们进行防御,如此一来,等入夜了我等再走也来得及!”张冲却是条理清晰的吩咐道,让有些急躁的蒙冲脑中顿时清醒过来,心中忍不住感慨,是啊,自己此时不再是单枪匹马闯天下的人了。 想到这,蒙冲朝身前不远的张冲深深一礼:“多谢兄长点醒小弟!那还请兄长与黄泉道友在此等待些时辰。” “去吧去吧,我等兄弟无需如此!黄泉亦是如此!” 蒙冲见张冲身后的黄泉也是对自己含笑颌首,于是朝后者拱拱手后,就又转身出了静室,去预先安排自己离开东郡之后的事务去了。 蒙冲快步离开后,先是亲自带兵粗暴无比的赶走那老赖一般的袁槐并占了郡守府,那郡丞水宓闻讯后,心惊之下主动带着家人亲信逃离菩阳城;接着蒙冲就开始频繁的接见城中手下将领,密授机宜;之后又传讯元天魁天罡等各地的县尉,各自交待一番,而后才开始带人在菩阳城巡视,检阅当地团练实操,视察军械甲杖城防等等,如此忙忙碌碌也直到酉时初他才忙完并重返军营静室。 “兄长兄长,如今诸事安排妥当,我等可以出发了吧?” 张冲却是笑而不答,只是双手分别递来两页上面浮动着一幕幕影像的书页,示意他接过右手那页。 “这似乎是师傅当时给兄长的那个‘无相谱’书页啊!”蒙冲只是用灵识左右一扫,就明了这是何物,而兄长左手那书页的画面上的不就是自己么?他瞬间明了张冲的用意,这是要他安排人手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中顶替自己坐镇东郡,以免留下蛛丝马迹让人追索。 张冲本以为还要自己解释一番,却不料自己这个义弟也是个行动派。蒙冲直接把正在金珠中修行的卫业给拽了出来,把事情交待一遍,而后就把那张可以幻化自己的书页取过交托后者手中,脸色凝重道:“从现在开始直到我返回,卫业,你就是东郡守兼郡尉‘蒙冲’,明白了吗?” 卫业先是一脸懵,等蒙冲说完他才反应过来,有些忐忑道:“少爷,你怎么突然让我冒充你啊?虽然有沈长老赐下的宝物,可我还是担心会露陷,如果因为我的疏忽而耽误你的大事,那就不好了。” “唔,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那我把真相告知元天英他们,让他们配合你“扮演”,同时为了出现意外,卫业你接下来就尽量呆在军营中静修吧,只需要偶尔顶着我的样貌出来露露面即可!如此一来你应该没有顾虑了吧?” “喏!属下一定拼死完成任务!”卫业闻言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连忙捶胸行礼领命。 蒙冲接下来又把元天英几人叫来,在卫业面前,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交待一番,确认他们都明了各自职责后,这才满脸兴奋的转身取过张冲右手书页往身上一丢。旁观的卫业等人就只见一阵白光闪过,原地就出现一个高有九尺的彪形大汉,乱糟糟的头发随便挽成一个发髻,下巴刮得铁青,大口张阖道:“兄长,我们如今可以走了吗?小弟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张冲听着身前“大汉”嘴中前一句还是发出蒙冲的声音,后来就变成瓮声瓮气,有如另一人,虽然自己早已试过,但心中还是忍不住赞叹这“无相谱”的奇妙,当下也取出一张书页往身上一拍,白光闪过,却也是化成一个与蒙冲此时形貌类似的彪形大汉,口中大声回道:“既然蒙弟已经安排妥当,那我们就走吧!” 随着张冲话音落下,一直静立不动的黄泉抬起右手一摄,把张蒙二人摄入右掌的“掌握乾坤”中,而后身形一晃就消失无踪,只留下卫业等人面色晦暗不定的思虑着什么。 且不说这边卫业在东郡顶着“蒙冲”的模样,按照真蒙冲留下的计划有条不紊的打压郡内家族势力,安抚百姓散修,接引蒙家的坊市镖局“散修互助会”等势力进入东郡扎根等等事务。不过他们忙碌之下却是忽略了那被蒙冲赶出郡守府邸的袁槐,后者恼羞成怒之下并没有随家眷回返北面家族所在的北海郡,而是一咬牙一跺脚往东南面的东莱郡而去,那里正是定东将军李璜的势力范围,其意图很明显,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报复蒙冲。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另一边的张冲等人对这些已经或者将要发生的事情自是毫无察觉,他们已经在三月初三申时初,就到达离东郡最东面临海的绾鞠县有四五万里距离的长春岛。在赶路的过程中,孙智升也从金珠中出来,并与黄泉合力,把珠中所藏的包含“神霄”,“碧霄”,“青霄”三艘巨舰在内的“冰霜雨雪”四部共计两万余水军挪移出来,让他们进行实战历练的同时一并守护东郡的海岸线。 此时孙智升跟黄泉二人走在前面,张冲蒙冲二人所化的“摩勒”,“摩羯”兄弟二人则是扮作随从,亦步亦趋的跟随在后,一副沉默老实模样。 四人从长春岛西侧港口登陆,混进从客船上下来的人流中,先是如同普通修士一般,感叹一番岛上那颗遮天蔽日覆盖全岛的数万年树龄的“长春仙榕”,此岛“长春”之名就是因它而来。接着他们又一路走走停停,观赏着岛上迥异于中土南海的风土人情,然后才随着人流来到坊住区,找了一家名为“上仙居”的客栈,由“随从”摩勒(张冲)出面,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花了三十块中级灵石包下一个独立的院子一个月时间,四人这才安顿下来。 甫一进屋,摩羯(蒙冲)刚要说话,就感觉右肩一沉,却是孙智升右手搭在前者肩上警示并制止了他欲脱口而出的话语,而后前者又见黄泉右手掌张开随手一抓,屋中窗梁之上的“万字纹”,“蝙蝠纹”中有许多微末之物投入其掌中。 等孙智升设下预警隔音禁制后,摩羯(蒙冲)才对早有预料一般盘腿坐于案前的摩勒(张冲)抱怨道:“兄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怎么不提醒小弟一声,差点出了纰漏!” “为兄也不是很肯定,只不过东厂探子在上呈的报告中提了一句,言岛上多有诡异,疑似天外天经营日久的据点之一。正因为如此,为兄才有些猜测,不过就算没有这些,出门在外也是要谨慎为先,事前不告知蒙弟却是为了让你亲身经历一番,以后你才会长记性。” 摩羯(蒙冲)听闻他的说教,只能回以“呵呵”两声,而后转头赌气不搭理对方。这时黄泉仿佛故意的一般,出言问道:“那么本尊你是认为此次‘天外天’总坛洞天真的会出现在此地?如果出现又会是出现在哪里?” 摩勒(张冲)抬起右手摩挲着他此时刮得铁青的下巴,一脸与他此时装扮不相符的睿智表情道:“‘天外天’洞天肯定会出现,就是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是个陷阱。至于洞天出现的地点嘛…” 黄泉三人见他住口不语,抬头顺着后者目光所向看去,透过半掩的窗户可以他们可以看见众人顶上那参天蔽日的“长春仙榕”。 “是它?”黄泉三人异口同声的反问,其中话语中的含义却各不相同,或明悟,或恍然,或难以置信。 第二百章 长春岛上(月底求点订阅打赏月票收藏) “是它?” “就是它,也只能是它!”摩勒(张冲)先是语气加重的重复了两次,以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而后继续解释道:“一个独立洞天要想跟玄黄大世界对接,就像是海上船只试图进入港口停泊,这就需要有泊位更要有投锚点,这样一来,如果大周朝廷所得消息没错的话,天外天总坛所在洞天这两日如果真要在长春岛‘停泊’的话,没有比岛上这株‘长春仙榕’更适合做投锚点了。” 黄泉三人听得此番解释后,也是纷纷颌首表示赞同他的猜测。 “朕认为只要‘天外天’洞天会与此岛相接的话,一定是以这棵仙榕为定位点!” 无独有偶,以姬法姬晔为首的大周朝廷一方九位元神大修士,正潜伏并隐匿在长春岛南侧五百里处。刚刚姬晔等人就在互相传音猜测着这“天外天”洞天的“着陆”地点,而姬法在最后一锤定音的做出与张冲一样的结论,认定这“长春仙榕”就是此次事件的关键所在。 随后姬晔等人也都纷纷表示同意此一推断,开始围绕这株仙榕做出种种预案。在同一片天空下,无数人都在为了明天,默默做着各种准备。 三月初四,宜进学,远行;忌搬迁,动土,这一天正是姬晔手下宗卫打探到“天外天”洞天与长春岛对接的日子。 自昨夜谈话后,摩羯(蒙冲)就在窗前静坐,一直到巳时末这会,他是一刻都没有松懈,似乎生怕错过什么一般。 而张冲却是安心的做完每日的例行功课,期间他还让黄泉在岛上地脉深处打入十二块“幽冥法坛”,显然他认为此次又会是一场血战,又会有无数修士陨落,趁机为被他命名为“地府”的冥皇洞天内“添丁进口”。 不过这些他都只是稍稍分心,这会他主要心神正在考虑自己结丹之事,并且已经有了头绪,就等此间事情一了,他就准备去尝试一下。毕竟时间不等人,他将来要面对的人,应对的事,偿还的因果等等,都有如悬在他身后的利剑,逼得他无时不刻的追求力量并努力奋进。 “蒙弟,你这七八个时辰下来可有所得?” “兄长,你就别在这里幸灾乐祸了!如果没有小弟在这里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免费哨兵,你能如此安心的制符修行?”摩羯(蒙冲)口中抱怨着的同时忍不住习惯性的翻了个白眼,如此表情出现在一个九尺大汉不修边幅的脸上,真是令人发噱。 “哈哈…”摩勒(张冲)等三人几乎同时乐出声来,见摩羯(蒙冲)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摩勒(张冲)连忙硬生生忍住,同时拿出四张用千年赤火元桐木灵叶制成的“祈运符”,递给对方一张并试图转移话题:“来,蒙弟,这是你曾用过的祈运符,一人一张,等会记得用啊!” “为什么是等会记得用啊?兄长你就这么有把握?” 摩羯(蒙冲)刚一反问,就感觉刚刚一直盯着的天穹有些异常,透过那仙榕的枝叶,似乎可以见到天上的大日被什么挡住了一般。 “正主来了!赶紧把符箓用了!”摩勒(张冲)又分别把两张“祈运符”递给黄泉孙智升二人,连忙把剩下的那张“祈运符”抖手激发,分心感应自己头上已经膨胀起来的气运锦云之余,口中同时不忘提醒道。 这时候在南面潜伏的武帝姬法也一样出声提醒:“通知鼎内军士,宗卫,准备战斗,敌人就要来了。” 姬晔则是借助“传音符”与埋伏在长春岛北侧的手持三十六枚“定空锚”的姬盘等九名人仙沟通,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此时在长春岛上的众多修士几乎同时感觉周围的天色正渐渐暗了下来,纷纷抬头仰望,就见天上有如日食一般,大日正在被黑影遮挡,日光被一点点吞噬。 见到空中如此异状,有反应灵敏的修士连忙呼朋唤友,或返回各自落脚点聚拢起来结阵自保,或是三五成群的往岛外飞遁而去。其余反应稍慢的修士也被这些人引动,有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岛上顿时乱成一团。 而岛上城主府的军队刚刚想出来维持秩序,就见一个个被雾气笼罩的身影从周围空间中窜出,他们只是做出诸如奔跑,前跳,飞纵,翻滚,上窜,下跳,蹲身,侧移,后跃,静止等简单动作,可是却能借此蓄力,于瞬间挥动手臂就带走一个个城卫军军士之性命。 此时城主府中,早已经尸横遍地,原本府中的主宰阴神境巅峰修士章同龢此时正双目圆瞪,口喷鲜血,歪歪扭扭的靠在他往日最喜爱的,通体由五百年生的“妃泪竹”所制的逍遥椅上,鲜血一滴滴的落在椅子的泪斑上,显得格外凄凉。 他身前正站立着一位身披薄纱,内里不着寸缕的女修,她口中似乎在解释又似在发泄:“章道友,你也莫要怨恨,这长春岛自一开始就是吾主所有,你在岛上作威作福了近两百年,其中因果早已深种,今日就到了你该还债的时候了!更何况,你刚刚还享用了奴家的‘姹女法身’,其中滋味你已尽知,就算是立时堕入九幽,你也算得上是不亏了。” 原本就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章同龢闻言当即就气急攻心登时了账,算是死得憋屈无比。几个刹那后一道破破烂烂的阴神从他顶门冒出,刚要逃走,就感觉身后一股吸力传来,尖叫着被吸入一副画卷中,化为其上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而后落入那女修手中。 这时府外传来阵阵惨叫声,女修抬起艳丽的面庞,似乎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了若指掌,自言自语道:“计划开始实施了,就是不知道…” 其后她的话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接着身影一闪就消失无踪。 这时“上仙居”的张冲蒙冲两兄弟早就收了无相谱幻化的外貌,缩回了木珠当中,藏于黄泉身上。他们透过“窥虚镜”可以看见遮蔽了整个长春岛的仙榕仿佛活过来一般,枝条飞舞,带动枝条上那无数的根须四处“捕食”,每当有根须捕获到修士,就立刻扎进修士体内并缩了回去,在此过程中,可以看见那根须内部正在汩汩滚动,却是在汲取捕获修士体内的精血神魂等等一切“养分”并传导进那庞大无比的仙榕躯干内。 不过有些怪异的是,这些根须每当靠近黄泉时就有如掠过一具尸体,貌似嫌弃一般甩动几下就略过不理;与此类似的是,它们在扫过孙智升身周时,就仿佛是面对着一块石头,甚至还会在他身上蹭上几蹭,而后状若无事的离开。这等异状让木珠中的张蒙二人看了啧啧称奇。 长春岛上这株“长春仙榕”体型何等庞大,地面之下有其盘根错节的根须堵路,地面之上则有枝干上细密的根须封锁,上下一合就是一个天然的“胃袋”,而此时岛上的修士就是其内待消化的“食物”。无论这些“食物”如何反抗,或用异火焚烧,或用飞剑劈砍,或用神水腐蚀,都是无法抵挡被粗细不一的根须穿透捆绑吞噬,最终化为一具枯骨,吊在根须上随着树枝摆动;也不论他们如何逃遁,或是想借助“挪移符”遁空,或是试图用五行遁法逃离,却发现岛上空间已被锁定,五行遁法直接失效,而蕴含一丝“宇之大道”的“挪移符”则是只能逃离百丈距离。 如此一来他们才真正的快要绝望了,再也没有侥幸,自发的抱团结阵守御,手段尽出,寄希望于能够拖延一时,并能等到生机出现。 在“长春仙榕”吞噬了无数修士的血肉神魂以后,那正遮蔽大日的“阴影”仿佛获得了力量加持,速度骤然加快,只是一个弹指的工夫就把大日完全挡住,在长春岛周遭十数万里方圆地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有如真正的黑夜降临。连蒙冲治下的青州东郡也是如此,好在元天魁天罡等人反应迅速,立刻调动郡军团练军上街实行军管,这才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而埋伏在长春岛周遭的大周朝廷一方的人仙元神大修士们,看着此时被无数根须包成一个巨大圆球的岛屿,心中隐隐发寒,不由自主的庆幸自己一方没有上岛,否则还没开战就被废了一半功力了,这株入魔的仙榕至少能抵挡数位人仙元神大修士的围攻。 武帝姬法暗暗引动埋下的一着暗手,而后看着那半空中已经开始隐隐浮现的洞天世界,口中低喝一声提醒道:“那贼人所在的洞天就要出现了,准备动手!” 这时就听天际传来“喀喇喇…”的巨响,连长春岛上那阵阵呼喝喊杀声都无法掩盖,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碰撞,无论是在岛上,还是悬浮在岛外空中的修士都感觉身体一阵虚浮,踉跄着打晃,几个刹那后才恢复过来,就这短短几个刹那的时间,又有上千修士被榕树根须缠绕吞噬。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一章 大战1(月底求点订阅打赏月票收藏) 书接上回,这长春岛周遭大震,导致岛上正苦苦抵抗榕树吞噬的修士又陨落近千,却是那“天外天”洞天撞入玄黄大世界引发的强烈振动,引发长春岛周围地脉,乃至空间的共振,不仅引发地震海啸火山爆发等天灾,周遭修士更是不能幸免,就连隐匿在“上仙居”的黄泉孙智升二人也是站立不稳,晃荡了几下。 这“天外天”洞天撞入玄黄大世界中,还导致空间开裂,空间裂缝四处张阖,有如一把把无形的巨型镰刀划过周遭空域海域,真是挨着即死,碰着就伤,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而撞碎的空间碎片则是随意乱飞,这时离得最近的长春岛就遭殃了,而那把长春岛包住的榕树则是成了最大的“标靶”,许多空间碎片切过庞大无比的榕树根须圆球,去势不止,接着又撕裂岛上残存的建筑,幸存的修士,其中有两道碎片更是贴着黄泉孙智升划过。 “幸好有本尊的祈运符!”这时的黄泉还有余暇吐槽一句。 而外界那试图围上的大周朝廷一方则是没有那么幸运了,姬盘所属的九位人仙虽然携带了“定空锚”,挥舞着大锚,不仅可以定住空间裂缝,而且还挡住不少空间碎片。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有三位同伴挂彩,好在都不是重伤。 这三位人仙吞服灵丹后,只是稍微恢复一些,就跟其余六人一样运转全身仙元,就见九道精气狼烟直冲天际,同时口中吐气开声,“喝啊…”,九人双手各自抄起一柄铭刻着繁复道纹的长有数丈的大锚,原地回旋几圈后猛得朝空中那正试图稳住身形的洞天投掷而去。如此往复,每人连投四次,“咣咣…”的连响三十六下,代表三十六支“定空锚”全部命中目标,如此“天外天”总坛洞天就再也无可遁形。 定空锚刚把洞天锁定,几个刹那后,每四支大锚之间自发的形成一条高有五丈,宽有十丈,长度不一的空间通道,连通玄黄大世界跟“天外天”总坛洞天。 “突击!” 随着武帝姬法的一声令下,九口“山河鼎”同时一个闪烁,就瞬间来到通道口并占住九处通道,而后由玄甲风龙骑黑甲精骑担当开路先锋,厚土大戟士龙枪士护住射日营随后跟上,其中还有六阶以上的宗卫高手护持在侧;源源不断的马步军士从大鼎空间中涌动出来,呐喊着往空间内突进,而在队伍最前方的则是刚刚缓过劲来的姬盘等九位人仙大修士。 “陛下,微臣等也去了!”一刻多钟后,姬晔见山河鼎所藏的军士都已经出动完毕,这就收起山河鼎并主动请辞,准备上阵厮杀去了。 “晔叔,你且带上诸位元老供奉先去,朕马上就来。”姬法这时手持一柄外罩怪异剑鞘的宝剑,面色凝重的回道。 “喏!”姬晔应喏转身满脸杀气的带头朝洞天内杀去,其余七位元神大修士也纷纷朝姬法行礼后随之跟上,几个闪烁就已消失不见。 仅仅在姬晔离去后半炷香时间,姬法左手中紧紧攥着的玉符上有四个文字浮现:“事已办妥!” “哈哈…”见得这四个字后,姬法仰天大笑几声,而后就一脸自信的飞遁冲向洞天。 原来他刚刚一直等待的就是这条消息,却是他在原先见那“长春仙榕”入魔并开始吞噬修士血肉之时,就用这由“宙光仙玉”所制的传音玉符通知远在蜀州的卫尉寺卿段玉,按照约定启动“惊蛰”计划,也只有这号称可以瞬间传讯百万里的“宙光仙玉传音符”才能如此快速传递信息,而且曾经势力横跨数个大千世界的大周朝廷内也仅此两块而已,由此可见这玉符的珍贵。 段玉一收到武帝的命令,他就接连启动早先在扬州江州粤州桂州等地布下的棋子,这些人或是上清宗功德堂副堂主,或是天师道丹堂首席丹师,或是罗浮派玄极城城主,或是漓江派外事堂大执事,众人得讯后分别紧急求见所在宗门的当家人。而后由武帝姬法的凤皇后亲上剑阁,段玉自己则是去了青城派的“云中天宫”,却是按早先武帝的“惊蛰”计划所安排的那样,把大周朝廷的计划和盘托出,顺便向上清宗,天师道,罗浮派,漓江派,青城派,剑阁等六大顶尖大派求援,同时也是把他们拖下这潭浑水之中。想来有机会能够重创或者铲除“天外天”这个玄黄大世界公认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些宗派高层一定不会错过吧。 果不其然,剑阁掌阁剑无名,青城派掌门计彗,在凤皇后段玉的游说下,非常干脆的先后答应出手;接着天师道掌教张万霖,罗浮派掌教罗羽仙,漓江派掌门赢空玄也纷纷应诺赴约;而上清宗此时负责处理宗务的玄机子葛玄闻得功德堂副堂主霍夜雨呈上的大周计划后,在请示过掌门师兄陶曲真君后,也答应会及时出手。如此一来,中土顶尖七派中,除了远在甘州对抗佛门渗透的广成派以外,其余六派都已入局。 姬法寄予信任的段玉果然了得,这原本局限一地的棋局让其在横跨中土南境百十万里的地域中铺陈开来,接下来的影响更是将会波及玄黄大世界,乃至周遭的中千世界大千世界。而这一切只是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段玉就圆满完成前者交托的任务,并把结果用“宙光仙玉传音符”传递,不过其中的惊心动魄的博弈丝毫不见踪影,只是短短的“事已办妥”四个字回复,就让临战的姬法信心倍增并大笑进场,这就是可以真正交托后背的袍泽。 当然了,大周一方也付出了高昂的代价,那就是花费巨大人力物力,靠着数百年苦心经营而埋下的棋子曝光,成了一次性用品。不过从结果来看,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大周朝廷一方原本在地仙大能层次这方面缺乏的“短板”被补上,而这一块恰恰才是决定这次剿灭“天外天”组织能否成功的关键。 言归正传,武帝姬法这会手持天子剑,心神振奋之下杀进“天外天”洞天,只是神念扫过,就明了洞天大概情形,这里时刻弥漫着一种灰雾,跟“天外天”刺客体外那种灰雾一模一样。而且洞天内虽有数万里方圆大小的空间,却大部分地域都是毒沼,沙漠,冰川,妖兽森林,只有中央这处不到千里方圆的山谷是可居之地,这里也是“天外天”真正的总坛所在。 不过姬法这会却是就被眼前的空中战斗场景惊了一下,只见大周一方的十余位人仙元神大修士此时正由九名人仙在外,八名元神在内,摆出了九宫八卦战阵并内外气机呼应,进行结阵防守;而他用神念仔细搜索才发现如此多大修士竟然是被八名藏头露尾的,明显只是同境界的“玉修罗”困住。前者大半时候都是在防御,偶尔还击也是以伤换伤,却是落入明显的下风。 而地面上的厮杀,却是大周一方占据优势,有宗卫高手牵扯住洞天内的六阶以上的称号为“大修罗”与“阿修罗”的刺客,接着又有玄甲风龙骑与黑甲精骑来往冲杀,而后则是“厚土大戟士与龙枪士护住射日营徐徐压上,围困并剿灭数目众多的五阶修为以下的“修罗”与“小修罗”。 这些大周军士分成多个军阵,互相之间气机呼应,只是结阵突击,袍泽之间互相掩护,对周围那些窜来跳去的刺客,只是近身的才合力围杀,对脱离隐匿的刺客根本不予追击。如此有针对性的攻击,让“天外天”刺客瞬间落入下风,而大周军阵则是稳扎稳打,并且军阵之间分进合击,非常默契的对这些刺客进行分割合围,每当落入包围中的刺客想遁空逃离时,就会有带队的军官激发一张“乱空符”,而后所有破空遁法暂时失效,这些修罗小修罗纷纷惨叫着被剑射戟戳,陨落当场。 第二百零二章 大战2(月底求点订阅打赏月票收藏) “千秋百战!” 只是刹那间,姬法就明了场中敌我局势,双眼明黄色闪过,手中“天子剑”飞快一抬,对准空中某处一指,在刹那间连击百千记,“天子剑”外那怪异的“剑鞘”瞬间破裂并化作一道无数流光,击中一位刚刚从那里空间中钻出的玉修罗。后者只来得及怒吼一声,挥动手中狭长的长刀,施展一记“修罗劈空斩”,而后就被姬法的“千秋百战”击中,瞬间破开那“劈空斩”所化的刀影,在那玉修罗身上开了无数孔洞。 这时“九宫战阵”一转,早已蓄势待发的姬盘手中长戟一挥一卷,戟身月牙上一道刃光在那玉修罗脖颈上一绕一卷,却是把后者连头颅带神魂都“缴获”了。 “陛下击杀人仙境玉修罗一名!陛下神威无敌!”姬盘把长戟交于右手,左手则把头颅一摄并退入九宫战阵中,阵法滚动,身侧的一名为齐虎的人仙同僚占住他的阵脚,舞动双钺并掩护他后退;前者手中往敌人头颅上添加封印的同时,口中不忘大喊,其声音甚至压过空间中的厮杀声,让所有大周军士都知道大周皇帝亲至,刚刚甚至手刃一强敌。 果不其然,地面上正逐渐占据上风的大周马步军士闻言登时士气大振,不约而同的猛攻敌人之余并口中大呼曰:“陛下神威无敌!陛下神威无敌…” 滚滚声浪有如雷鸣,在洞天内回荡,悬在空中的武帝姬法见状貌似欣悦,暗中却是瞪了姬盘一眼;后者如有所觉,朝前者讪讪一笑,牵动脸上那狰狞的伤疤,怎么看都是瘆人无比,而后者毫无所觉,把“战利品”一收,呼喝着随着“九宫战阵”转动杀向剩余敌人。 姬法却是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击是无法复制的,其中不仅有他借助自身近十年来的杀意,怒气,戾气所凝聚的“剑鞘”之力,更是有他用“玄黄破妄法眼”提前窥破那名玉修罗遁空踪迹之先机,加上此人又被姬盘等人吸引了注意,正因为这些优势叠加才有他一击重创同阶大修士的战果。 这时姬法警戒在外的神念若有所觉,身形一晃,飘忽不定,同时手中掐诀施法,“天子剑”在空中随之舞动,一式《天子剑诀》中杀着“万里河山”对着一个正在围攻姬盘他们的玉修罗将发欲发,“天子剑”剑身上的“大周疆域图”自发浮现,其威势赫赫慑人心魄。这时他身后突然无声无息的钻出一名灰雾缭绕的玉修罗,此人甫一出现手中长刀对着前者就是狠狠一刺,一挑。 不料姬法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天子剑”应激而动,鬼魅般的出现在他身后,一格,一压,早已蓄势待发的“万里河山”瞬间离剑击出,其上的“山河”虚影有如一个大世界之重,锁定并压向那名突然冒出来的玉修罗。后者这时发觉自己落入对手早已设好的陷阱,也不再继续掩饰什么,体内仙元滚动,手中宝兵“杀生刀”往上狠狠一撩,硬生生挡住那“万里河山”所化山河虚影;不过重压之下,他身上骨骼错动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同时修为气息越拔越高,几个刹那就突破一个小阶,并显露了其真实修为,竟然是是一名在之前大周朝廷所收集的“天外天”情报中,根本没有出现过的并已渡过小三灾的“小劫法宗师”。 “哼…哈…” 这名玉修罗见自身真实修为显露之下,那姬法果然面露惊色连正压下的“天子剑”都停顿了刹那,他连忙口中呼喝一声,趁机爆发仙元灌注并一振“杀生刀”把“万里河山”所化山河虚影斩灭,同时格开下劈的“天子剑”,而后他身影几个闪烁,“修罗潜身法”接连使出,避过后者的几记杀招并拉开数百丈的“安全距离”。 直到这时他才有余暇开口对姬法说道:“慢来慢来!大周天子的‘天子剑诀’果然名不虚传,正如主上所说,在玄黄大世界中和陛下斗法真是一桩辛苦的差事。” 见姬法眉头一皱,“天子剑”嗡鸣不已,似乎心中不耐,他口中语速加快紧接几句:“陛下就不好奇某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劫法宗师?就不担心是否还有更多的高手赶来?甚至还有地仙境界的大能?比如说某的主上!” “那又如何?左右不过死战而已!”姬法面无表情的回答,在他身周盘旋不休的“天子剑”适时发出殷殷振鸣,状似示威亦是宣战。 见姬法如此不“配合”,这名玉修罗主动“爆料”,希望能借此拖住前者:“某家名为玉殿,为‘天外天’组织中玉修罗之首,其下八名弟兄分别名为‘亭台楼阁榭宇轩堂’,而刚刚被陛下重创并被那姬盘击杀之人,只是在吾等兄弟中排名最末的玉堂!” “哦,看来你们这些天外天贼子真是心存险恶,对朕的大周人物似乎了若指掌啊!” “嘿嘿,这个嘛,不是兵家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么?另外陛下莫要忘了,姬盘可是被天外天刺杀过的,记得那刺杀令还是某家亲自下达的,由老三玉台负责执行的,可惜结果只是重创那顶着吾等修罗之名的姬盘,否则今日老九说不定还有活命的可能。” “你说这么多是想做什么?拖延时间?难道你一名小劫法宗师还怕朕这元神修士?” 自从刚刚那玉堂陨落后,姬法就发觉自己头上的“刀兵劫”气散去一些,所以才有闲暇跟这自称“玉殿”的“小劫法宗师”进行言语上的纠缠。其实他明白双方都在拖延时间,他是在等姬晔姬盘他们能够先解决剩余的七名玉修罗。至于对方等待的想来不外乎是其所谓的援兵以及那极可能是地仙境界的“主上”罢了。 可惜朕也早有准备,让段玉把六大宗门都拖了进来,你们“天外天”只有一名“主上”,可朕却至少有六名助拳的“打手”。念头转动间,武帝姬法表情淡定无比的看了玉殿一眼。 “嘿,陛下可是能够借用大周朝廷积存千余年的人道气运之力,虽然不是劫法宗师,但是却胜是劫法宗师,如果能…” “轰隆隆…” 玉殿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轰鸣声打断,同时整个“天外天”洞天也被波及,开始左右摇晃,而定住洞天的三十六支“定空锚”更是仿佛不堪重负一般,开始“嘎吱嘎吱…”的响动起来。 玉殿此时却似乎早有预料一般,“修罗潜身法”使出,瞬间来到姬法身前,手中“杀生刀”接连挥动,“修罗劈空斩”,“追身斩”,“绝影斩”…杀招迭出,登时打了后者一个措手不及,后者只能把“天子剑”舞动左支右挡,顿时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这会那玉殿口中还不忘撩拨姬法,企图扰乱并削弱后者抵抗意志:“陛下,某之所以拖延时间却是为了等待主上的埋伏发动。英明睿智的吾主岂能不知陛下治下的大周想要剿灭吾等天外天修罗?这不过是主上设好的一个棋局罢了,既然大周精锐如期入场,那么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且等会吾主就会很快赶来,以其地仙境实力,想要收拾你这区区元神境界的人道之主,真是轻而易举。” 可惜姬法闻言后却是不为所动,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全力以赴的挥动“天子剑”抵挡敌人的杀招,试图一点点把劣势扳回来。 就在这边姬法玉殿二人拼死血战之时,从洞天深处突然冒出数量众多的顶盔贯甲,手执符兵的马步兵士,正试图把洞天内的大周军士反包围,而看其身上兵甲模样,胯下坐骑品类,一看就不是玄黄大世界“出品”。而后一面绣着九层楼阁图案的大旗由远而近的靠拢,大周一方有那心思反应灵敏的人却是立马反应过来,这是那跨界商盟“多宝阁”进行“反攻倒算”来了。 除此之外,更有八名打扮各异的人仙元神大修士往姬晔姬盘他们所在的九宫八卦战阵围了上去,正是“多宝阁”从总部与分阁抽调来的执事长老,其中就有那庄老道以及满脸横肉的“郎度”(注一)。 当“天外天”洞天内大战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外界长春岛正上方的九天域外,正有九名形貌各异的修士在对峙,三名做道人打扮的修士被其余六人围在中间;看周边灵机紊乱的模样,这些人刚刚应该是动手做过了一场。 事实上刚刚引发了“天外天”洞天大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九人,那被围在中间的三位道人正是多宝阁总理大长老,地仙境界的红叶,紫竹,白莲。 而他们周围的六名修士,就是早已埋伏在此的六派地仙,分别是手持“五行天鉴”的上清宗葛玄,身背“紫霄剑”的剑阁剑无名,拿着缩小的“天击剑”当发簪使的青城派计彗,腰上挂着“斩仙葫芦”的天师道张万霖,“虹影剑”绕身飞舞的漓江派赢空玄,掌中“青练剑”盘旋的罗浮派罗羽仙。 正是:洒下金钩钓巨鳌,血污游魂归不得。诸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三章 大战3(月底求点订阅打赏月票收藏) 书接上回,“多宝阁”的三位地仙境界的总理大长老红叶紫竹白莲,正被葛玄剑无名等玄黄大世界六位地仙“守株待兔”围在中间,并在刚刚试探着过了两手,这时双方却是互有顾忌暂时罢手。 这会就听那红叶主动开口道:“诸位道友想来就是玄黄大世界内中土顶尖大派的当家人了?这样围住贫道三人是想要把吾等通通留下吗?怕是胃口太大了吧!” “红叶紫竹白莲,多宝阁的创盟三祖嘛,吾等闻名久矣!尔等三人本是为求修行资粮而结成商盟,吾等此前也未有所为难,却不料往日里尔等在玄黄大世界中买低卖高掠夺资源不算,在膨胀的贪欲驱使下,先是插手各大世界间的人道之争,接着又买通刺客在玄黄大世界内兴风作浪,现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竟然勾连‘天外天’邪修设局围捕大周天子。 敢问是谁予尔等胆量,视吾等中土宗派于无物!真当这玄黄大世界是那些任由尔等鱼肉的大中千世界? 今日要了结此事也简单,吾等修士一切都是以实力来说话,尔等三人对吾等六人,做过一场就是!至于最后谁胜谁负,谁生谁死,一切都由自己本事说了算!” 这时出面回应之人却是出人意料,正是那背负“紫霄剑”,一脸冷酷的剑阁掌阁剑无名,他的话语跟他的飞剑一样,直接犀利而富有攻击性,而且能把以多欺少,以同等境界的六人之众围殴三人之寡,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在场中众人之间也恐怕只有他有如此本事了。 红叶三人被剑无名说得脸色阵红阵白,显然是他们自进入地仙境界以后就从未被人如此指着鼻子当面揭短了,毕竟实话才是最伤人的。 “是极是极!想来尔等三人敢插手玄黄大世界的人道兴灭,必定是有惊人艺业,所以三对六嘛,很公平的!” 发髻上扎着“天击剑”的青城派掌门计彗嬉笑着“敲砖定角”,显然红叶三人这场“被围殴”是跑不掉的了。 “善!”这是上清宗葛玄的意见。 “大善!”漓江派掌门赢空玄摩拳擦掌的表示赞同。 天师道张万霖与罗浮派罗羽仙互相对视一眼后,语带笑意的回道:“附议!” 此时红叶见对方六人达成一致,就知道自己三人这次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一场恶战了,而且能不能脱身都还未可知。可惜一盘大好棋局却遇上这些搅局者,只是不知那“天外天”的魁首容长春道人那里如何了?不过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传来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如今只能靠自己拼死挣开一条生路了。念头转动间,他就考虑清楚其中利弊,心中主意一定,顿时犹豫尽去,于是与紫竹白莲二修互相打个眼色,数千年的默契让三人同时法宝仙术尽出,却是突然发难猛攻几招后就分成三个方向突围而去。 “哈哈…早就料到尔等会来这一手了!”计彗得意无比的身形一转,发髻上的“天击剑”自发的跳将起来,将攻击一一化解之余,与剑无名联手挡住手持一根紫色竹杖法宝的紫竹道人。 与此同时,葛玄张万霖拦住了手持由片片红叶编织成伞面的宝伞的红叶道人,赢空玄罗羽仙则是把端座莲台的白莲道人圈住,九人分成三个战团,仙术法宝尽出翻翻滚滚的往不同方向离去。 就在离红叶刚刚所在位置的千里外,他心中惦记着的“天外天”魁首容长春道人此时正在一个诡异的空间中,右手持着一根宝光隐隐的木杖,满脸忐忑的看向对面一位看不清面目的道人,口中惶恐不安的问道:“敢问对面的是哪位前辈?为何把贫道摄来此地?” “吾之姓名即使告知于汝,汝也未曾听闻,多此一举罢了!不过汝之根底吾已尽知,今日吾特来了结汝之姓命亦是受人所托,为了了断某些因果而已!”这名面目模糊的道人也是不给容长春辗转腾挪的机会,直接了当的表明来意,却是专为取后者姓命而来。 感受到对方那毫无顾忌的杀意,容长春也把脸上的忐忑表情卸下,右手紧紧攥住手中的“掠法宝杖”,暗暗准备仙术之余,并用神魂沟通已祭炼成法宝的前世本体,口中还试图搬出靠山威胁道:“贫道也是有根脚的…” 却不料对方直接打断他的话语,并把他要说的内容接续下去:“汝是想说汝前世本是一株万年长春仙榕自悟得道,后被某位道祖点化,把汝真灵送往转世后并帮你破去胎中之谜,接着又传汝《人道法典》,《修罗无量神典残篇》,让汝扎根在玄黄大世界中默默经营,是么?” 看着容长春越来越灰败的脸色,那道人继续打击道:“如何?可有错漏?其实吾等都是被道祖们博弈余波卷进来的棋子,仅此而已!所以如果汝还有下一世的话,还请记得,离那些从天而降的好处远一点!那都是会要人命的!” 感应到前世本体,那扎根在长春岛上“大吃大喝”的长春仙榕似乎被人绊住而无法前来支援,容长春见退路已无,心下一狠,手中“掠法宝杖”一扫,其上蓄势已久的“大掠夺神光”朝那道人狠狠刷去。 那道人叹息着摇了摇头,只是右手一抬并手掌一张,就见一幅阵图徐徐张开,往容长春头上一罩,四个旗门在其身周瞬间立起,其中有四道剑影一闪而逝,后者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惨嚎道:“贫道明白了,你这贼道是上清门下…” 而后他的一切声息就消失无踪,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何苦呢?道祖之间的博弈有那么好掺合的嘛?”那道人又是摇头感叹了两句,接着猛的抬头朝几处盯了几眼,轻“咦”了一声,口中嘟囔了一句“真是热闹啊”,继而随手把阵图收起,然后连带这个诡异空间瞬乎消失不见,就好似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就在那容长春甫一陨落,“天外天”组织的所有修罗,不论是人仙元神境界的玉修罗,还是六阶以上阿修罗大修罗,乃至五阶以下的修罗小修罗,通通都感觉自己神魂内仿佛失去了什么,同时又重新得到了什么,那种感觉复杂而又简单,让他们瞬间明白一个事实,他们的主上陨落了! 这个发现让他们不约而同有了刹那的失神,这在修士斗法中可是大忌,尤其是大修士之间的生死之争中更是如此。就在这几个刹那,武帝姬法等大周一方剩余十二名大修士就趁势猛攻,瞬间重创三名玉修罗,并还击毙一名玉修罗以及一名多宝阁人仙;受创三名玉修罗中就有“小劫法宗师”玉殿,其余大小修罗更是死伤无数。 “主上陨落了!主上陨落了…” “主上陨落了…” “……”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声,仿佛是会传染一般,洞天内还幸存的修罗们纷纷哀嚎起来,这就是那《人道法典》的可怕之处,明明是对下属进行掠夺奴役,却又把这种奴役深植神魂,修为低微的修士即使获得解禁,却根本就无法从这种奴役中挣脱出来。 场中此时还剩下包括玉殿在内的四名被重伤的玉修罗,却是已经明白今日怕是危险了,因而又是配合着“多宝阁”残存的庄老道郎度等四名大修士朝大周一方搏命进攻几合后,继而就悄无声息的一退,施展“无空遁法”钻入空间中,借助对洞天的地势熟悉快速逃离,只留下“多宝阁”四人被姬法等人围攻。 “啊…” “卑鄙…” “轰轰…” 庄老道等人只是坚持了一两个弹指的工夫,就纷纷淹没在仙术神通之中,不过最后庄郎二人却在绝望之下,连带法宝一起自爆,顺势把大周一方原本就受了重伤的两名人仙姓命带走,而绰号“嗜血修罗”的姬盘也在爆炸中受到波及,左臂被炸成肉糜。 “直娘贼,没想到这些域外修士也够狠啊!可惜了齐虎高飞两兄弟,到了这会竟然还陨落了!”姬盘一边往口中塞着仙丹,还不忘骂骂咧咧,全然不顾左肩断臂处那不停涌动的肉芽,却是不灭宝体的一个肉身神通“断肢再生”。 “行了行了,姬盘你赶紧带还算完好的姬瑜姬班,姬冉展白四人去追索那逃遁的四名玉修罗,记住,朝廷只要敌人的尸体不要活口!”这是面色苍白的姬晔见武帝姬法正满脸悲伤的发愣,连忙开口代为命令道。 “喏!”姬盘条件反射一般用剩下的右手捶胸行礼后,点起刚刚服下仙丹稍微恢复一些的姬瑜等人,接着纷纷祭起追踪利器“三首獒”,往玉修罗逃离的方向追索而去。 这时已经有些缓过来的姬法,先是用神念扫过下方还在厮杀得如火如荼,不过大周一方已经锁定胜势的战场,接着又环视剩下的包括姬晔在内的身受重创的四名元神大修士一圈,语带怅惘的问道:“晔叔,今日一战,大周以八名大修士陨落以及无数精锐军士宗卫牺牲为代价,此役虽然是剿灭天外天多宝阁逆党,可这结果究竟是胜?还是败?” 第二百零四章 大战4(月底求点订阅打赏月票收藏) “此役虽然是剿灭天外天多宝阁逆党,可这结果究竟是胜?还是败?” “当然是大获全胜了,陛下!”姬晔连忙大声回答,继而似乎是为了说服姬法也是为了说服他自己一般,口中继续道:“此战吾等不仅把天外天贼人一网打尽,貌似那贼首也已经陨落,另外还引出了一直对大周虎视眈眈的域外‘多宝阁’商盟,歼灭对方八位大修士,甚至可能连带其三位创盟大长老也陷了进来,实力大损之下,恐怕他们横跨多个大中千世界的垄断商盟地位很快就会受到各方挑战,其后肯定又会是一场波及数个大中千世界并重新划分利益的险恶博弈,至于‘多宝阁’能不能从这个大漩涡中安然脱身还未可知呢。” “可惜大周这十余年来实力损耗太大,否则朕真想让在云水中千世界驻守的域外远征军尝试着往八仙大世界(注一)突击进攻…” “陛下万万不可啊!”姬晔连忙打断姬法的激进想法,口中劝解道:“陛下刚刚也说这些年大周实力损耗不小,加上域外征战的中流砥柱,也就是人仙元神大修士的损失,大周实际上已经无力参与到这次博弈中去了。” 姬晔知道自己所说的这些,姬法未必不清楚,后者只是心中急切愧疚之下生出了侥幸心理,念头转动间他也顾不得给皇帝留颜面了,干脆把内里的利害关系说透,于是对后者传音道:“陛下,且不说目前中土大周岌岌可危的局势,以及那些蠢蠢欲动的世家门阀,虎视眈眈的佛魔妖鬼各方势力,这些都不容许吾等再分心他顾,就像陛下说的那样,攘外必先安内啊!” 见姬法面色还是有些不甘,姬晔继续传音道:“再说接下来那些闻得多宝阁实力大损的域外大小势力恐怕就要围攻多宝阁各地分阁,就有如六十七年年初发生在玄黄大世界中的劫掠‘多宝阁’分铺事件那样(注二),恐怕那些域外的多宝阁分阁都是事先被大小势力进行划分归属的。 如果大周在这时候调动远征军进场抢食并做那搅局者的话,恐怕会被各方联军围攻先做过一场。如此一来,吾等岂不是帮多宝阁贼人吸引了注意并争取了时间,让他们有机会进行辗转腾挪,或转移撤离,或合纵连横,这样一来他们或许就可以减少损失,甚至残存一定东山再起的根基,那时候恐怕他们做梦都会笑醒,并感谢大周的‘深情厚谊’。 以上虽然都是微臣对局势的分析推演,或许有所疏漏,但是结论却应该是无误的。其实最终都是归结到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大周没有决定性碾压性的实力,没有地仙境以上的大能镇压国运威慑四方!” 姬法的脸色随着姬晔的话语不停变幻,直到听完后者的最后结论,他才似乎放下最后一点执念,叹气道:“哎,朕亦知晔叔所言之情,可是每当想到大周在朕手中每况愈下的情景,朕的心中就心急如焚…” “那陛下就更应该稳住,大周当务之急不是那些领地资源,而是要有地仙!只要陛下修为到了,那些失去的外物随手可取!” “嗯,多谢晔叔开解,朕此次刀兵之灾已过,接下来就让朕为了姬氏江山再博上一博!”姬法似乎找到了新的奋斗目标,精神重新振奋了起来。 姬晔闻得他此言,连连颌首微笑,刚抬手指着下方战场想要说什么,就感觉身下的洞天开始晃动起来。 “嘣嘣…” 接着传来十数声巨响,有十几只“定空锚”被巨力撼动而直接与洞天脱离,并坠入外界那正冉冉升起的庞大树球中,消失不见。 心惊之下的姬法姬晔带着余下已经恢复大半的三位大修士瞬间从洞天中遁出,袍袖接连挥动,先是把重新半隐的洞天跟通道用仙术遮掩,接着又把己方五人隐匿一旁,这才看向此时空中那已脱离长春岛,正不断上升并缩小的由“长春仙榕”所化的树球。 五千丈,千丈,八百丈…越到后面,树球缩小的速度越来越慢,等到只有百丈大小时,它却是鼓动收缩了几下,仿佛噎到了一般接连吐出十三个人。这十三人甫一出现就于瞬间分成三组,其中一组十一人,都是身负轻重伤势,衣着狼藉且满脸疲惫;剩余二人隔着十数丈,相向而立,身上却是点尘不染,施施然的悬于空中。 而后那树球于刹那间缩成紫晶葡萄粒般大小,投入那位身高八尺,头戴紫金冠的修士手中,其人正是此前被困在长春岛上的黄泉,至于那与他相向而立之人自然是与前者不睦的孙智升了。 “此人最起码是小劫法宗师!”姬法姬晔二人互相对视一眼,脑中闪过同样的念头,而后忍不住继续联想,此人如此巧合的出现在长春岛上,难道此次大周的秘密围剿早就已经泄密?难道朝廷高层中有奸细… 二人越想越多,越想越复杂,心惊之余又是怒火高涨,正在考虑是不是调动人手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那名陌生的“小劫法宗师”进行拷问之时,就听那边有人说话了。 “晚辈青州北海郡袁韶,见过这位前辈,不知刚刚那吞噬修士的魔树可是前辈所有!”一名外表二十许模样的青年先是看了看那正中留下一个方圆数百里大坑,周遭更是变得满目疮痍的长春岛,而后语带愤恨的朝黄泉拱手问道。 “是不是觉得依靠北海袁家的世家门阀之名,能给你额外勇气,以至于让你敢如此气势汹汹的与某说话,你说某今日如果以‘不敬修行前辈’的名义把你灭杀于此,你那袁家族长高层会不会为你来找某做过一场?某可是对袁家的《北海听涛诀》神往已久了呢!”黄泉漫不经心的瞄了那袁韶一眼,其话中的杀意与肆无忌惮,却是让后者悚然而惊,原先一些气盛的想法荡然无存,身形一退就瞬间缩回身后的人群中。 这时一名身上外袍破碎,却依稀可以看出是宽袍大袖澜衫的青年连忙越众而出,对黄泉拱手拜下深施一礼后才起身道:“晚辈徐州琅琊郡谢誉,见过前辈!刚刚袁贤弟因为此前的濒死遭遇,语出不逊,还请前辈原谅。不过我等却是都有同样的疑问,那魔树可是前辈所有?如果真是前辈所有,那么晚辈斗胆,为了那些在今日陨落的道友们,以晚辈这条姓命向前辈讨个公道!” 说到后来这谢誉的语气决绝,身上一股浩然正气勃发,看其周遭涌动的色呈金黄的灵气,竟然是一个“言行合一”的儒家“博士”(八阶),似乎只要黄泉点头应承,他就会毫不顾虑后者的大修士身份,来一场“不自量力”的生死之争。 “好,说的好,吾与谢兄一起!” “壮哉!谢兄,吾文诺愿与汝共存亡!” “……” 似乎是被谢誉的大义凛然捐躯赴死的壮举所打动,他身后的伙伴们纷纷出言附合,并上前护住前者,同时对黄泉这个“大反派”怒目而视。 这时一直绷着脸的黄泉突然展颜一笑,同时右手中把那紫晶葡萄粒大小的树球抛动几下,双眼在这些叫嚣的十余修士身上一扫,后者立时噤声,他这才开口道:“诸位怕是找错人了,这树球只是某的战利品而已,它原先的正主应该是天外天组织的魁首。” 随着黄泉的话音落下,瞬间引起一片哗然,刚刚还众志成城的十余人刹时分裂,有相信的,自然就有质疑的。那袁韶又跳将出来嚷道:“各位道友莫要自乱阵脚,不可轻信此人的所言,要知道那天外天魁首最起码也是地仙境界吧?怎会如此悄无声息的陨落了?” 黄泉又在心中给这袁韶记了一笔,如果不是顾虑在那旁观的某些人的话,他一定会当场灭了此子。想到这里,黄泉眼中一缕杀意闪过,吓得那袁韶又缩了回去。 “想要求证很简单,大周天子姬法以及他的大军就在此地,他们正是此次动荡的亲历者,你们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找他们求证!”这是黄泉发觉大周朝廷一方君臣数人一直缩在一旁“看戏”,这让他心念一动,直接来了个“祸水东引”。 “大周皇帝在此?” “他说还有大军呢!” “……” 这些修士都是中土各大世家来东海游历的嫡系子弟,却不想霉运临头在长春岛碰上这等祸事,折损不少同伴,这时先是骤然听闻事涉那神秘诡异的“天外天”刺客组织,接着黄泉又爆出大周天子在侧,其更是暗中秘密调动了朝廷大军,其中蕴含的信息有点多,特别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浮想联翩。 谢誉见同伴都是把目光投注已身,他自然明白这些人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出面求见那隐匿一旁的大周天子,可是他自己也是顾虑重重且纠结无比。 好在接着就有人为他解围了,让谢誉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有些惭愧自省,自己如此瞻前顾后,正说明家传的《浩然正气诀》还是修行得不到家啊! 第二百零五章 冲突(月底求点订阅打赏月票收藏) “朕确实是率领大军亲历此事,不过对道友手中树球的主人真实为谁,却是不知,所以无法为道友作证。不过正如道友所言,想来此物应是天外天组织所有,所以还要恭喜道友得一宝物!” 出于身为大周天子的骄傲,这时已经被窥破行藏的姬法却是无法再隐匿下去,主动撤去己方五人身外的仙术遮掩,及时出言为那谢誉解了围,不过在他说话的时候,姬晔等人的身形却是稍微变幻了一下,呈弧形把黄泉挡住。看他们模样似乎是想与黄泉试探性的交手几合,称称后者的斤两;当然了,他们也可能是要护住剩下的空间通道,毕竟身后的洞天不仅是他们此行最大的战利品,更何况里面还有数量众多的大周军士。 “嗯,想来有大周皇帝陛下此言,应该可以打发这些小辈了吧!”黄泉先是随口感慨了句,接着又扫了蠢蠢欲动的姬晔等人,貌似警告又似激将的继续说道:“某之所以对这些小辈忍让不是因为他们的家世,而是因为不愿落下以大欺小的口实,导致以后别人同样如此对某而已!假如诸位真要来找茬的话,那刚刚好,某正一肚子火气没地方释放呢!” “哦,道友就如此自信?虽然我等有些许小创,但是五对一的话,想来道友也是只能狼狈而逃吧!”姬晔被黄泉盯了两眼后止住悄然变换的身形,口中却是故意挑衅道。 “谁说某是一个人了?老孙老孙,有架打了!快过来快过来!” 黄泉仿佛突然化身为一个好客的主人一般,朝对面不远的孙智升连连招呼。后者却是满脸嫌弃,一个闪身出现在前者身旁,双手抬起作势一握,就见一柄一丈二尺九寸六分的“凤翅元磁镋”瞬间出现他手中,口中同时喝道:“唧唧歪歪做什么?直接做过一场就是了,谁生谁死全凭自己本事!” 随着孙智升霸气侧漏的话音落下,原本旁观的谢誉袁韶等人仿佛才发现此人一般,“哗啦”一声连忙后退百十丈,他们脑中同时闪过一个疑问,这怎么又突然蹦出一个人仙大修士,刚刚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呢? 如此异状,姬法等人自然也发现了,似乎这“老孙”只是往那简简单单的一站,就让同境界的修士都会下意识的忽略,这说明后者要么是功法神异,要么就是根脚特殊,无论哪一种都是不可轻忽。 “这位道友莫要误会…” 这边姬晔见势不对,刚要解释什么,就听那“老孙”暴喝一声:“接老孙一招,杀上灵山,诸佛涅盘!” 就见那丈二凤翅镋镋头跳起,接着朝姬法等五人横斩而来,同时一幅幅画面映入后者心中,有寺庙被夷平,佛像被推倒,僧侣被赶入凡俗的场景,有佛兵妖卒厮杀的场景,更有灵山诸佛金身腐朽,双目血泪汩汩的场景…最后却是定格在那身穿锁子连环金甲,肩扛定海神针铁,仰天恣意大笑的猴头身上。 这些场景瞬乎而过,却都是姬法等人从未听闻过的,让他们心头震撼之余,反应不由慢了一拍,纷纷被凤翅镋击飞,那三名刚刚恢复不少的元神大修士甚至被引动了旧伤,口喷鲜血之余,战力瞬间跌落到只有完好时的五成。 “痛快!再接老孙一记,攻占天庭,诸神退避!” 孙智升手中凤翅镋镋头先是一沉接着就是一撩一抖,瞬间击出数百击。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幕幕撼人心神的画面随之而来:被大战摧残击破的蜿蜒曲折的天河,有如浮萍一般漂浮其上的天兵天将尸身;崩塌的南天门,只看见牌匾的御马监,损毁大半尸横遍地的七十二殿,三十三天宫…最后画面依然定格在那凌霄宝殿中,右手拄着如意金箍棒,左脚踩着玉帝宝座,神采飞扬的孙大圣身上。 这次姬法等人却是有所准备,这些画面虽然同样让他们神魂动荡,却是不影响他们对敌,手中仙术法宝尽出,合力应对孙智升的凤翅镋,堪堪抵住有如疯魔一般的后者。 接下来整个战场就成了孙智升的表演,他手持凤翅镋忽而化成刀,使一式“三才并立,日月星转”;忽而用镋柄做棍使,用一着“翻江倒海”;当然用得最多的就是混沌之灵传与蒙冲的六式刀法中的前三式,这也是事前蒙冲要求的,因为后者正在琢磨这些刀法,想从前者身上得些体悟。 这时孙智升呼喝连连,显然是战得性起,手中“凤翅元磁镋”或忽快忽慢,快时有如闪电,慢时却似蜗爬;又或忽轻忽重,轻时有如大风鸟之鸿羽,几若无物,重时却似神山崩塌。要知道这凤翅镋本体就重达十二万九千里六百斤,此时在孙智升手里使来正是物尽其用,数击过后就把那为了守住空间通道而无法使用“山河鼎”挪移的三名元神大修士,打得五痨七伤变成了拖累。 如此一来,在孙智升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下,顿时逼得姬法只能用“天子剑”调动大周朝廷积蓄的人道之力挡在前面硬扛,好在有姬晔驱动法宝“凤鸟钩”从旁策应,否则真的会被打得性起的孙智升以一敌五挑翻在地。 这边厢一直旁观大战的谢誉等人已经是目瞪口呆,这个场面真是梦幻一般,一个人仙大修士竟然压着五名同境界的元神大修士打,虽然其中三人有伤,还有诸多因素限制了他们的辗转腾挪,但是毋庸置疑的是那孙智升一定是一名站在同阶巅峰,可以越阶挑战的人仙大修士。 得出这个结论后,他们对一旁摩挲着下巴打量战场的黄泉更是好奇,从刚刚后者与那孙智升的“互动”来看,他们相处得显然不是很和睦,但是老孙却貌似很“服贴”,那么就可以得到一个推论,这戴着紫金冠的修士实力应该更恐怖。 仿佛猜到他们所想一般,黄泉朝他们呲牙一乐,当即吓得人群中的袁韶躲在谢誉身后。不过黄泉却是懒得搭理他,直接朝孙智升走去,后者这会正拿凤翅镋当柴刀使用,劈柴火一般,一镋接着一镋的朝手托“天子剑”的姬法劈个不停,并偶尔镋柄挥动,有如驱赶恼人的蚊蝇一般,把姬晔等人的法宝挡开击飞。 “行了行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一朝至尊,好歹给人家留点颜面呗!” 黄泉语气轻佻的劝解着,这边孙智升应声而停;前者却瞬乎出手,左右手握拳连环击出,接连使出自创的“摧山”,“镇海”二锤,先是把刚刚松懈下来的姬法姬晔五人崩开,而后又拳意化形把他们镇压当场。 “你,你这卑鄙小人…”被压成一个“大”字形悬于空中的姬法忍不住痛斥出声,接着就是数口逆血喷出,显然是被黄泉气极了。剩下的姬晔等人也是破口大骂,可是他们都是朝堂上混惯了的人,骂人词汇有限,翻来覆去都是“混账”,“忘八行子”,“不当人子”之类的话语。 黄泉对他们的怒骂只做未闻,不过见到孙智升那嫌弃的眼神,忍不住低声解释道:“不是某抢你老孙的战绩,而是某那属下修罗王传来消息,言道‘南海起风’,所以这里也要速战速决。” 孙智升闻言也是面色一变,回道:“那就快点吧,说那么多干甚?” 黄泉闻言后登时面色一黑,冷哼了一声,来到那若隐若现的洞天跟前,右掌抬起简单至极的一拍一握,就见那洞天如受重击,接着急剧变小跟剩余的二十枚“定空锚”同时落入他的手中。 姬法见得黄泉如此举重就轻的收起那“天外天”洞天,先是一惊,接着有马上想起那些空间中的将士,连忙大喝道:“且住,尔敢劫夺朕大周宝物?不怕…” “某怕什么?怕尔等来找某的麻烦么?先过了老孙这关再说!” 黄泉举起外形有如一只铃铛的洞天左右观瞧,神念扫过其中毒泽冰川沙漠妖兽森林以及中央谷地,自然发现那些数目众多的大周军士,同时口中却是毫不客气的打断姬法的威胁,有恃无恐的怼了回去。那语气就好像是说,你有本事就来啊,某家关门放老孙。 如此欠揍的语气登时让一旁的孙智升横眉怒目,黄泉只做不知,不时摇动手中的洞天,右掌的“掌握乾坤”接连摄起一些隐匿在洞天中的大修罗阿修罗,其中就有那在长春岛城主府中击杀城主章同龢的女修罗。 这时还是姬晔能放低姿态,求恳道:“这位道友,还请手下留情,这洞天自是道友的战利品,但是内里的大周将士还请道友放还,如此吾等就感激不尽了。” 黄泉先是不语,等发现自己已经把洞天中的修罗捕获完毕后,才随手一抛把铃铛状的洞天丢在姬晔头上,口中一本正经的说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哪怕是贵如王侯,在某这里也一样如是!因而做为尔等挑衅的处罚,这些大锚就算是赔礼了!如此处置,尔等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姬晔口中连忙答应,能拿回这洞天就算是意外之喜了,至于这“定空锚”,就算是“赠予”这位实力强大的武修了,他在回话的同时还不忘侧头朝一旁涨红着脸的姬法使眼色,让后者暂时忍耐。 “嗯,既然如此,吾等就先告辞了,另外,欢迎下次继续挑衅,不过到时候能否留得姓命就看尔等气运本事了。” 随着黄泉话音落下,他与孙智升二人就已经在千丈开外了,这时一直镇压着姬法等人的拳印也随之崩散开来。 甫一起身的姬法朝黄泉他们离开的方向大吼道:“兀那武修,敢不敢留下姓名!”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家南海黄泉是也!” 第二百零六章 返程(月底求点订阅打赏月票收藏)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家南海黄泉是也!” “原来汝就是那四海都督府背后的黄泉啊!果然是名不虚传!看来还是自身修为才是一切的根本…” 手中拿着那铃铛状洞天的姬晔见武帝姬法闻得黄泉之名后就有些失神,同时口中不停喃喃自语,不过此时急切间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不得不上前打断道:“陛下陛下,还请收好这洞天,另外此地还有些首尾要处理,同时立刻召回姬盘他们,而且速度要快,否则迟则生变。” 姬法这时才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暗道惭愧之余,却见姬晔用眼神示意自己莫要忘记那边的十几名世家子弟,才蓦然想起一个关键问题,今日自己等人大败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出去了,还是想想如何善后吧。 不说这边姬法暗中召回姬盘等大修士,接见并安抚谢誉袁韶一众人等,收拾被黄泉搅合得一塌糊涂的烂摊子。 另一边刚刚离去的黄泉正被同行的孙智升用一种诡异无比的眼神盯得发毛,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喂,我说老孙,你这样看着我是几个意思?在那长春岛上的小小过节,我们可是在张蒙两位本尊的说和下揭过去了啊!” 在孙智升面前的黄泉却是显露了他的真性情,而不是刚刚在姬法等人面前那样咬文嚼字的“装”,不过听其话中的意思,似乎二人在长春岛上有过冲突?这又是何缘由呢? 原来之前当那“长春仙榕”吞噬足够修士血肉神魂后,就扯动“天外天”洞天最终降临玄黄大世界,当时孙智升就擎出“凤翅元磁镋”想把这颗魔树湮灭当场。而对此树早已“垂涎欲滴”的黄泉当然不愿意了,阻拦之下,二人当即吵吵起来,而后话题就由这魔树不知不觉的歪到了这柄“凤翅元磁镋”上面来了,然后本就有意“切磋”一番的二人就当即动起手来。 一个有宝兵相助,一个境界更高;一个三十六路神通秘技信手拈来,用巧取胜,一个自创的五式乾坤捶法反复使来,以拙破巧… 还好二人知道把斗法余波控制在十余丈方圆以内,不过就算如此,那场面也是有些骇人。等二者交手百十合后,黄泉就开始渐渐占据上风,毕竟他不仅是“小劫法宗师”,而且他的肉身也已经跨入不灭境第二阶“血肉有灵”的境界。 这时张冲蒙冲二兄弟适时在木珠中用神魂联系制止了黄泉二人的斗法,加上那容长春试图召唤这魔树御敌,让黄泉二人有了理由放下隔阂,联手之后花费不少工夫才把这魔树镇压。不过经此一事后,孙智升也认识到了自己与黄泉的差距,虽然他还是心有不服,但对后者也有了足够的尊重,所以后来在姬法等人的面前,他才会被后者呼来喝去;也正是因为此事,他才会酣战如狂,却是心有余怒,而姬法等人恰好撞了上来,成了他的出气筒。 “我是奇怪以你如此贪婪的性子怎么会对唾手可得的一处洞天随手抛弃?还有就是你明明对那大周天子心无敬意,为何还不让我下手痛快痛快!”孙智升这时已收回自己的目光,赶路的同时把心中的疑问合盘托出。 “嘿嘿,原来老孙你一直心有疑虑啊?有问题就问呗,不问的话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呢?”黄泉先是学着张冲记忆里的“唐长老”来了两句绕口令,见孙智升面露不耐,他这才面色一肃道:“这其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却是那洞天与那大周天子姬法都类似,因果太重。” 见孙智升面露似懂非懂之色,黄泉继续解释道:“那洞天甫一落入我手,我就察觉到不对劲,后来还是借助本尊的‘地府’元灵之力,我才发现这洞天之上的独有一根直通天际的因果线,如此发现顿时让我悚然而惊,让我联想到那天外天魁首恐怕也是某位道祖布下的棋子,你说我还敢拿这洞天吗?这不是给本尊他们招灾么?” 孙智升这时很是老实,闻言先是摇头,接着又是点头,而后接着问道:“那个大周天子姬法呢?” “嘿,那小子就更别说了,一身牵系玄黄大世界内中土地域的亿兆生民福祉因果,如果今日你我真的把他灭杀了,那因果之力是如今的我们无论如何都背不起的,严重点的话,你我道途当场断折也说不定。” “如此说来,那不是没有人敢动那姬法了?” “怎么会?修行界奇功异法无数,有那专修因果之道的修士自然不怕这些。还有就是争龙之战,有那走人道之路的修士拥有足够的命格承受姬法留下的皇朝气运之后,自然也能承受那亿兆生民的因果。 另外凡人有那么一句话说得好,只要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如果真要是有修士肯舍得自身修为姓命,自然无惧那所谓的因果之力。” “原来如此!对了,我记起来了,在我主修的《鸿蒙紫气经》上在讲述‘与道合真,凝炼道种’这一处时,有提到合道的三个必要条件,道基圆满,道行足够,因果了断。却不想这因果之力如此诡异,修行途中如何能避免得了?” “这因果避是避不开的,就比如这样!” 黄泉这时突然定住快速飞遁的身形,同时左手握拳,一记“碎神捶”往左前方一处空处狠狠击出。孙智升也只是慢了刹那,擎起凤翅镋指向那里,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啊…”就见一个身上灰雾缠绕的修士从那里跌了出来,双手抱头惨叫着在空中不停翻滚,看样子被黄泉突袭一击“碎神捶”受创不轻。而后者却是毫不松懈,双手握拳接连使出“碎神”,“镇海”二捶,等这修士身周灰雾尽去,露出衣衫褴褛满身旧创并被拳意镇压住后,张冲才身穿全新的冥皇衮服,头戴平天冠,从木珠中冒了出来,对着这修士一指,同时调动一丝半步幻神级法宝“地府”之力,口含天宪:“敕令,将其打入阴泉冥狱!” 话音落下,就见一道道漆黑的法则链条往那修士身上一落一拽,而后就消失不见。如此情形让黄泉二人见了啧啧称奇不已,要知道这修士虽然一看就知道是擅长偷袭的“天外天”刺客,但也是实打实的“小劫法宗师”修为,如今却被神魂境的张冲随手“缉拿”,可见这半步幻神法宝“地府”的威力。 “啧啧,本尊有了这冥皇衮冕以后就能调动这地府之力,竟然有几分‘言出法随’的模样,却是有了在此界横行的资本了!”黄泉看着此时威严无比的张冲打趣道。 “嘁,都是外物而已,如果我真的穿着这一身衮冕在玄黄大世界中行走的话,那就像小儿持金于闹市,迟早会被扒个干净的。”张冲不以为然的回道,同时心神一动,刹那间收起“冥皇衮冕”。 “嗯,张冲道友所言极是!”这是孙智升出言附合。 “好了好了!你们说的有理好了吧!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接下来一路顺遂,蒙冲孙智升在寻到正对海盗追亡逐北的“冰霜雨雪”四部水军后,临时决定留下待些时日,美其名曰“督促训练”,实则是想体验一番海贼王的滋味;而张冲黄泉二人则是按照原计划回到青州东郡菩阳县,对闻讯赶来的卫业元天英匆匆交待一番,并留下那太玄门广微在城中勘察布阵后,就通过“万象门”回了东海。 等张冲从“万象门”出来回到南海渚碧岛时,已是三月初六辰时,这会岛上人数比以往明显少了许多,想来都是往北面去了。 这时顶着“华章”模样在“四海都督府”大堂处理公事的清风见得张冲黄泉从后院行来,欣喜之下骤然起身,差点把身前桌案掀翻,这让他有些犯窘同时也清醒过来,挥手打发了几个探头探脑的都督府纪事。 等堂中彻底无人后,清风这才朝张冲二人捶胸行礼同时高兴道:“见过大都督,见过黄泉道友,你们可算回来了,前两天北面又起风波,而元天元地他们则是早在之前就按大都督命令带着纵横,四海两支舰队秘密北上了,除此之外还带上了数量不少的陆战队。” “不用多礼,嗯,刚刚清风你在府中做得不错,以后你就顶着这华章的身份坐镇渚碧岛吧!”张冲这一开口就把清风吓了一跳,后者面露惶恐刚要分辩什么,前者却一摆手制止了他,口中继续解释道:“用我的话来说,这华章不过是我的一个马甲小号,如今该知道真相的也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所以对我已无大用。另外等把赤蛟岛与红旗帮的事情处理清楚,接下来我就要觅地潜修并尝试突破至金丹境界,而黄泉道友则是要尽早渡过大三灾,根本没有时间处理这些细务,所以清风你要把这个担子挑起来。” “喏!清风一定按大都督计划行事!” “莫要如此!我只是定下一个大方向,只要预定目标完成,其中细节如何我不会多问,另外就是要多与我那义弟沟通,互相协助互相配合,如此即可!” 黄泉见他们计议已定,便出言问道:“这两日那赤蛟岛上究竟发生了何事?快快道与我等知之!” 第二百零七章 赤蛟岛事变(月底求点订阅打赏月票收藏) “这两日那赤蛟岛上究竟发生了何事?快快道与我等知之!” “喏!这是黄泉道友麾下的修罗王刚刚让人送回的记录了当日事发影像的蜃影玉简,一切答案尽在其中,还请大都督与黄泉道友试观之!” 清风一边说着话,一边取出一块七彩玉简递给张冲,却不料黄泉更是心急一些,随手摄来玉简并当即激发,一阵七彩光芒闪过,一幅幅连贯的影像在空中不停闪过,这让张冲有种回到前世看电影的感觉。脑中念头不停转动,刹那间张冲就想到很多,这时蜃影玉简展示的画面却是直接来到他曾经到过的赤蛟峰四海宫前,这让他不由心头一震,连忙聚精会神的观看起来。 就见画面中那红旗帮帮主郑纹星突然从四海宫遁出并悬浮于在空中,因为角度的原因,显得他就在大日之下悬空而立,不时有强风扫过,把他身后的披风吹得烈烈而动,显得气势不凡。 “北面风波骤起,吸引了那些有心人的视线,正合某今日渡劫!” 张冲闻得影像中郑纹星的自言自语,心中忍不住一动,看来这红旗帮的情报工作做的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传闻中暗堂堂主郑双的功劳。 话音刚落,就见那郑纹星立刻引动那逐渐汇聚并高悬于上的劫云之中的“九霄劫雷”。前三道“神霄紫雷”,“青霄神雷”,“碧霄神雷”,他都是凭借肉身硬扛而过。这个情景让劫云仿佛是被轻视了一般,突然膨胀开来,劫雷不停而且威力似乎也翻了几番。 如此一来,郑纹星就显得颇为吃力的接下第四道“丹霄神雷”,而后那山巅已经初步祭炼完成的“四海宫”突然缩小为百丈大小,飞上空中悬于他顶上帮忙抵御第五道“景霄神雷”与第六道“玉霄神雷”。最后他虽然勉强撑过这两次劫雷,但这“四海宫”却是变得更加破烂,期间在这些破口处更是有许多阴影惨嚎着湮灭,想来就应该是那红旗帮中名声响亮的“影卫”了。 丝毫没有给郑纹星喘息的机会,最后三重劫雷“琅霄神雷”,“紫霄神雷”,“太霄神雷又接踵而至,不过这三道神雷却不是着落于肉身,反倒是悄无声息的直落紫府,拷问修士道心,直指个人修行中的瑕疵因果缺陷,寻隙而进无孔不入,其中过程经历又因人而异,所以那些大宗派中对这三道劫雷的记载都是语焉不详,就足以证明其中的蹊跷。 此时用蜃影玉简记录之人也是颇有“导演”天赋,这时见那被劫雷劈得焦黑的郑纹星悬于空中有如入定一般闭目不语,于是就把蜃影玉简的“镜头”对准在赤蛟峰巅观看前者渡劫的石秀姑等十数人,还特别把“视角”拉近来,对其一个个的面部表情,肢体动作进行“特写”。这让张冲看得有些无语,忍不住吐槽,这真是一个玄幻世界中被埋没的“导演”天才啊。 足足过了两炷香时间,张冲正在考虑要不要让黄泉“快进”时,就见石秀姑双手捂嘴,面露惊喜,同时他耳边听见郑纹星大吼道:“长生之门,给我开吧!” “咣咣…” 这时“镜头”又对准了空中正在轰击“长生大门”的郑纹星,不过“导演”明显对那扇古朴厚重的大门更感兴趣,以至于其上闪现的法则纹路充斥了整个画面。 “吱呀呀…” 随着一阵门开的声音在众人心中响起,那大门开始晃悠悠的打开,不过此时通过蜃影玉简旁观的张冲等三人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因为他们发现这声音很诡异,其并不是通过耳朵传递,而是直接在神魂中显化,哪怕他们此时是通过蜃影玉简观看影像也是如此。 “这大门以及声音都是大道显化,而不是实物!”黄泉适时的出言为张冲二人解惑,语气中却有掩饰不住的唏嘘。 “啊…” 影像中一声女修尖叫传来,顿时把张冲三人的目光吸引,却见那正在仰天狂笑并跟自身“金乌法相”一起全力吸收“长生之门”内的氤氲仙气的郑纹星身后,突然无声无息的窜出一个被灰雾笼罩的刺客。 后者似乎在岛上潜伏了许久,甫一出现就用一卷红纱朝前者射出百余道红芒,而后根本不看刺杀结果,接着身影不停闪烁腾挪往远处遁去,同时手中动作不停挥舞红纱,往自己身后不停发出古怪红芒,似乎是想以此阻拦追兵并掩护自己顺利逃离。 “天外天贼子,与我死来!” 随后传来郑纹星的一声怒吼,语气中满含愤怒与痛苦,而后一只三足金乌跨越空间直接来到刺客身后,喙尖只是轻轻一啄,那名八阶的阿修罗刺客就毫无反抗的瞬间化为飞灰。 不过事后旁观的张冲他们却发现郑纹星这“金乌法相”的情况有些不对,竟然有一丝丝仙元神意外溢,在空中留下点点“卯日真火”。 这边“金乌”刚刚一啄灭杀刺客,画面中突生异变,只见一个大汉突兀的出现在“金乌”身前,浑然不在意后者身周那缭绕的“卯日真火”,双掌做刀,接连使出《百胜刀法》中的“左右夹攻”,“三分天下”两式,掌影飞舞间,就见那原本灵性内蕴有如活物的“金乌”身形一滞,而后四分五裂的崩散开来,只留下漫空的“卯日真火”熊熊不息。 “修罗王这莽汉也学会偷袭了!呵呵…”黄泉一言点破此大汉身份,正是此时“地府”六道中修罗道之主修罗王。 “噗噗…” 法相被瞬间斩灭,郑纹星接连吐出数口精.血,这不到一个弹指的工夫他先是被阿修罗偷袭伤及肉身法相,接着受损法相更是直接被修罗王斩灭,让他这新晋人仙大修士当场重伤。而更重要的是,他那刚刚由神识蜕变成的神念中蓦然发现,正有三名形貌各异的大修士在数百丈外朝自己逼来,加上这已经出现的大汉,就是有足足四名同境界大修士来围杀自己这个“新晋后辈”。 “咳咳…敢问这位道友,尔等究竟是何人?为何与郑某人为难?” 影像中的郑纹星先是咳嗽着制止了下方群情激动的石秀姑等人,而后才抬头对着逼近百丈的大汉问道。 “嘿嘿…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你跟红旗帮挡了许多人的道,自然会有人想清理了你们!” “大周?不对!妖魔鬼怪?更是不可能!道友还请给句实话,让郑某人就算是陨落当场也能走得明白!” 此时修罗王见鬼母,冰火道人,羽化泉三名大修士已经把郑纹星团团围在正中,而他神念也在赤蛟岛南面不远处发现正在逼近的纵横,四海两只舰队,于是不再拖延,口中大喝道:“你怎么独独把南面的四海大都督府给忘记了?你不是刚刚利用某些人的亲眷从渚碧岛得到情报吗?可怜的人啦,你岂不知大都督府早就想把红旗帮这颗勾连妖魔鬼怪的‘棋子’在南海中剔除了…” “废话真多!难道你那充血的脑袋总是不长记性嘛?”冰火道人低斥了两句就双手一引,一黑一红两柄飞剑飞旋着朝郑纹星杀去,却是他发现后者已经在做着某些“小动作”。而鬼母羽化泉修罗王也都是仙术神通齐上,开始围攻郑纹星,而他们会如此做,也是因为在血海空间中与黄泉一战后,用自身的血泪经历学会了一句话,那就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我恨啦!!快逃啊!!” 而郑纹星只来得及大吼两声,就淹没在了修罗王四修的围攻中,只是坚持了一炷香时间,就陨落当场,可怜一代枭雄苦心经营,多方筹谋之下,这边厢刚刚突破至人仙境界,本以为可以在接下来的南海中大展宏图,却不料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凄凉下场。 而就在天上大修士斗法开始时,赤蛟峰巅的那些红旗帮高层却是来了个四散而逃,他们也是有自知之明,就凭他们那四五阶的修为就想掺合到大修士斗法中,那才是想寻死呢。 张冲看着影像中那一个个熟悉的红旗帮高层,或面带恐惧,或满脸悲愤,或惊慌失措…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一句话,那就是“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世间谁能安渡之”,同时又想起当初郑岳篁落入黄泉之手时的自我剖析(注一),不由心中一乐,原来这些在旁人眼中凶狠狡诈的海盗们都是一样怕死的。 就在张冲思虑间,以纵横四海号打头阵,成“一”字型突进,在快速行进间,舰上两侧那早已经完成充能的三百六十具“灵灭弩”轮流发威,把赤蛟岛上港口附近的碉楼箭塔逐一拔除并掩护其余战船的行动。 巨舰上那猛烈的弩炮把一座座塔楼摧毁崩灭的同时,还会把试图出港起航抵抗的战船击沉,其余三翼战船上的水军们则是手持弩箭,定点清除在岸边试图集结抵挡陆战队登陆的海盗们。 当猛烈的灵弩箭雨把赤蛟岛南侧沿岸的防御设施洗了数遍后,早已经准备好的无数车船开始载着枪盾刀盾等陆战队尝试登陆。 第二百零八章 天下震动(月底求点订阅打赏月票收藏) 书接上回,张冲见到影像中,那以明月为首的一千二百九十五名神意境木妖,身穿血云甲,手持血云戟,胯下骑乘身披具装的龙角翼马,成建制的浮空登陆后,就知道接下来的征服过程乏善可陈了。 果不其然,面对着一边是孩儿营以及从赤蛟岛征召的白虎部军士劝降,另一边则是浑身杀气腾腾,仿佛浴血魔鬼一般的血云骑威慑;一边是生路,而且后辈更是会有一个光明的前程,另一边却是死路,甚至连累家人亲朋。至于习惯了弱肉强食的海盗们会如何选择,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从这里可以看出,张冲往日里对清风明月他们这些木妖言传身教还是很有效果的,最起码这“软硬兼施”算是学得有模有样了。如此一来,心无战意的海盗们纷纷选择投降。 后来已经把郑纹星击杀的修罗王等人在清点战利品的时候,意外发现被囚禁在残破空间宝兵“四海宫”深处的郑岳篁,此时后者也被那劫雷波及身负重伤,不过在大修士的救治下很快就恢复大半,在得知兄长郑纹星已经陨落的情况下,当即主动请缨归附并参与劝降,元天他们早已知了他身中黄泉禁制后自然是欣然接受。 而郑岳篁在红旗帮中影响力仅次于其胞兄,如此一来,让大都督府接管赤蛟岛的进程更加顺利,而影像也刚好到此戛然而止。 “北面的最新消息还有吗?”张冲对一旁的清风问道。 “这是元天元地二位长史用发报机传来的消息,上面说赤蛟岛已经占领,由元地右长史坐镇安抚并启动重建;而元天左长史则已经带领舰队北上龙头鱼岛并顺势把那些佛魔妖鬼修士往北面粤桂二州驱离!同时把哨探的触角伸向二州附近海域,看样子是想对黄绿二旗海盗动手了!” 张冲接过清风递过来的消息玉简,灵识扫过瞬间就把内里的信息读完,概括起来就跟后者说的一般无二,不过其中还是有一些细节值得一读的。比如说这条,“追击中,击杀红旗帮帮主夫人石秀姑,财堂堂主赵恭父子,执法堂宋辞父子,庶务堂副堂主孙不负父子…暗堂堂主郑双等人”;还有这一条,“此战捕获各色匠人初级炼器师一万三千余人,各色大小战船总计五百余艘,海盗军士十余万人,新编‘横海军’残余三千余人,岛民数百万”。这都是都督府的底蕴,更是潜在的战争潜力啊!张冲看着玉简中的一组组数字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道。 “黄泉道友,恐怕还需要你带上两扇万象门的副门分别去赤蛟岛跟龙头鱼岛跑一趟,而后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就在张冲跟黄泉计议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之时,大周在东海围剿“天外天”组织之战以及地仙大战的消息再也无法遮掩并快速在外界传扬开来,在玄黄大世界中引起轩然大波。 先是从那谢誉袁韶等十余名长春岛上幸存者口中传出一些语焉不详的信息,虽然不多,但是可以确认一点的就是此次是大周天子亲自出马,最少出动十名大修士以及精锐大军无数,结果就是天外天组织疑似全军覆没,连老巢所在的洞天都被大周缴获。 而后又有一条“谣言”先是在世家门阀中流传,接着似乎被人“无心”泄露,谣言称“大周武帝姬法奉常姬晔等五名元神大修士被一手持丈二凤翅镋,名叫老孙的陌生人仙给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如此“离谱”的“谣言”一出,自然是引发无数修士口诛笔伐,毕竟大周朝廷在中土的名声还是不错的。可是随着一些细节披露,比如说那“老孙”所使凤翅镋疑似是前朝大商的宝兵“凤翅元磁镋”,武帝姬法所用的法宝“天子剑”以及“天子剑诀”施展起来的细节,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一名叫黄泉的小劫法宗师的“出场”,彻底引爆了这个“谣言”。 场景一:神都洛阳某个宴饮聚会的酒楼包厢中。 甲鬼鬼祟祟的低声道:“听说武帝陛下此次在东海吃了大亏,难怪明明是从东海大胜而归,却是悄无声息,一点喜庆之意都没有呢。 乙同样低声回道:“是啊是啊,五对一呢,竟然还被一名同境界的散修放翻了,真是奇耻大辱啊!难怪闷不吭声了!” 旁边的丙突然凑了过来爆料道:“你们难道没听说?那叫老孙的大修士只是把武帝等人压制而已,真正放翻他们的是那名为黄泉的小劫法宗师,听闻只是随手两拳而已。” 甲乙二人听闻后俱是面色悚然,丙则是洋洋自得,一副真理就在我心中的模样。 场景二:某名大臣府邸私人宴会。 主人余某驱散仆役,设下隔音禁制后神秘兮兮的传音道:“贤弟可曾听闻近日那传闻?” 客人同样传音回曰:“兄长可是说那东海之事?” “然也,最近为兄听到一个不为人知的秘闻。”余某说到这,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用神识在四下扫过,几次三番后才继续传音道:“那一拳放翻陛下的黄泉此前不久刚刚击杀了元始魔宗的大劫法宗师‘六欲真魔’炎羽。” 客人有些奇怪的回应:“这个还算秘闻?小弟早就知道了啊!” “为兄这还有贤弟不知道的呢,事后有人专门去翻过前朝大商旧档,由那凤翅元磁镋开始查起,你知道那些人发现什么吗?” “他们发现什么了?” “旧档上明确记载那凤翅镋最后着落在前朝仲王殷昭手中,而且他们比对存档中殷昭的影像,更是发现跟那黄泉的样貌极其相似,如今再看传扬出来整件事的过程,细思极恐啊!” 客人闻言后先是思虑片刻而后满脸凝重的点头回道:“确实如兄长所说,此中必有蹊跷!” 类似如此对话的情景在玄黄大世界各处不停出现,张冲黄泉他们肯定不知道会有人从“凤翅元磁镋”顺藤摸瓜,联想到黄泉的前身殷昭身上,这样一来就让形势更加复杂起来,更是惊动了许多有心人。 其中就有那张苍的前岳父大周太尉殷青山,当其听到那黄泉疑似大商仲王后,他就心中一动隐隐有个念头闪过,而后这个念头就趁势生根发芽,让他有种遏制不住想往南海一探的冲动。好在他心中理智尚存,知道自黄泉的身份传开后,自己府外的绣衣探子就多了数倍,再加上南海那里还有一个疑似那孽种蒙冲的兄长,横亘在自己与黄泉之间。 这些棘手问题都需要一个个解决啊,不过有族人的相助,想来都不是问题。殷青山心神振奋之下开始细细谋划起来。 此外还有罗浮派的容芷儿林月娥,剑阁的蒙雁李果儿魏霞帔等张冲的“熟人”,也都在默默关注此事。 而在上清宗地肺山炼器殿中,年已十三,已经是“唐家有女初长成”的唐婕闷头撞向一处炼器室大门,这大门上一股白光仿佛被激怒了一般,去势汹汹的在前者身上一扫,而后又猛的一滞,仿佛认识她一般顺势一卷,把她挪移进了炼器室,然后消失不见。 室内满身烟火气尚未褪去的江茂才正在低头整理器具,看样子似乎刚刚炼器结束,见到唐婕突然出现,他却是波澜不惊,只是语带无奈的问道:“小师妹,你不是说为了庆祝自己重返引气境,要去大吃一顿的嘛?怎么突然来找师兄了?” “嘿,二师兄你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小师弟那惹祸精貌似又惹祸了,我这做师姐的虽然不能施以援手,但是报个信还是可以的!喏,这是我收集的情报,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二~师兄!”唐婕一手叉腰,半是娇嗔半是抱怨的说明来意,接着顺手丢给江茂才一枚玉简,而后就又风风火火的转身离去。 江茂才闻得唐婕那最后一个怪腔怪调的“二师兄”,就不由自主的想到某个小混蛋说的那个好色贪吃偷懒爱藏私房钱的某位“二师兄”的梗,接着他的牙根就习惯性痒痒起来,不过小师妹既然说那小混蛋有麻烦了,还是先看看再说。 他先是漫不经心的把玉简中消息浏览一遍,随之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而后又仔细的连看三遍,然后就再也坐不住了,出了炼器殿往朝阳峰万寿宫方向飞去。 等江茂才急匆匆来到万寿宫祭祀堂下“北冥都天寒光阵”前时,却见大师兄石中玉早已侍立在此,他瞬间明了后者应该也是为小师弟之事而来。 这时从阵中传来师傅沈渊的声音应证了江茂才的想法:“茂才你也是为你小师弟之事而来的吧?详细的情报,你玄阴师叔已经和为师说过了,那为师就再嘱咐你等二人一遍,回去记得转告你等三个师弟师妹们,你等小师弟身上因果深重,在你等眼中的这些艰难险阻,对于他来说却只是小麻烦而已,所以下山帮忙之议就不要再提了,否则不止你们会卷入乱局当中,甚至会连累到为师以及宗门。为师解释得如此清楚,你们可都听明白了?” 石江二人先是互相对视一眼,而后还是石中玉试探着开口问道:“师傅是说小师弟可能是某位大能的棋子?” “不是你们师弟,而是他那义兄,而且至少是金仙道祖级别的大能早早布下的棋子,那小子让为师都险些掉入这他这无敌(底)坑里了。” 沈渊颇为唏嘘的话语让石中玉二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忙不迭的回道:“徒弟一定谨遵师傅教诲,并约束好师弟师妹们!” “如此甚好!量劫将至,自身修为才是根本,你等还是回去尽快提升自己修为吧!” 石中玉二人连忙躬身行礼,等抬起头时却已发现身在万寿宫外了,两位同门面面相觑之下,不约而同的驾云回到丹霄峰的元符万宁宫中,而后把三位师弟师妹们通通召回传达师傅法旨,其中过程便不一一赘述。 第二百零九章 乱局1(有票不投浪费哦) 书接上回,就在玄黄大世界中因为东海事件而骚动时,又有人爆出地仙大战的消息,言称除广成以外的六派六位地仙以自身重创为代价,围攻域外多宝阁商盟的三位创盟地仙老祖,导致紫竹道人陨落,红叶白莲二人重创欲死。 如此“猛料”一出更是相当于在玄黄大世界有如鼎沸的局势下面加了一把“柴禾”,当即有失控模样。 先是北地魔国的军队猛然南向,试图从幽并陕等州多路突破,好在大周一方预先有所准备,在地方上一些亲近大周的家族支持下勉强抵挡住,但是最后防线也南撤了近千里,暴露出了大周一方虚弱的本质。 接着甘凉二州方向也受到西域佛国的试探性进攻,此次广成派却是让门下弟子直接加入军中充当骨干,指挥大周军士与敌军堂堂正正的阵列而战,似乎是广成派高层有了新想法,开始想掌控西北道局势。而佛门精锐的护法僧兵则是被广成派道兵大阵挡住,最后双方也是在凉州边境打成了胶着之势。 然后十万大山的妖族也趁势从大山深处冲了出来,可惜剑阁一方早有准备,号称本界杀伐第一的剑疯子配合大周军队硬生生把散乱的妖族妖兵杀得几欲崩溃。而一直旁观的某位妖族地仙境大能此时却恼羞成怒,刚要不顾规矩亲身下场,却被剑阁“执剑长老”剑无量用飞剑一路追砍赶回了十万大山深处,至于沿途被斗法殃及的妖兵妖将更是死伤无数。如此一来,双方高层又开始就地仙大能的威慑力破坏力等问题开始打嘴仗,虽然战事未停,局势倒是稳定了下来。 至于那黄泉鬼宗,九幽教的鬼修则是早就被陷在了粤桂二州,如今虽然趁机加派不少鬼修参战,却是在漓江罗浮二派的抵挡下,不仅没有进展,而且开始一点点的把之前吞下的地域又吐了出来。而这时从南海溃退的魔门弟子又陆续传来消息,称那四海大都督府先是灭杀渡过雷劫的新晋人仙境大修士郑纹星,吞并红旗帮,接着又一鼓作气吞了黄绿二帮,二帮帮主八阶修为的吴志清李翔卿二人先后陨落,剩余侥幸不死的海盗高层都已弃舟上岸以求活命。 如此震撼的消息传来,顿时让粤桂二州如火如荼的战事平息了下来,只是不时在边境处爆发冲突;而此时交战双方都在评估已经一统的南海会对己方带来什么变化。 而后很诡异的是,酝酿了数天时间的妖魔鬼怪联军却是突然大踏步的后退,让出数万里领土;而一直警惕着的前线大周将士下意识的追了上去,轻易的“收复”多处失地,事后的报捷请功文书有如雪片一般飞向岭南道行军大总管行营。 不过结果却让他们失望,行营只是象征性的赏下一批修炼物质,言称“此次大捷是为敌军畏惧友军从海上突袭,从而主动进行的战略性后撤,非我军的奋战之功,因此只得犒赏而不记军功,望众军戮力同心(此后省略五百字)…” 到了这会前方众军才知道浩瀚无垠的南海成了某人自家的“澡盆”,而敌人正是因为担心腹背受敌而主动后撤。虽然军士们没有记功受赏,让他们心中有些失望,不过转眼间又开始期盼起这海上“友军”的援兵来,因为他们从北地南来在此奋战,心中却都希望能早点结束战事并荣归故乡。 张冲自然不知道自己头上已经被人顺势扣了一顶“友军”的帽子,他此时刚刚通过新搭建的“万象门”通道来到赤蛟岛上赤蛟峰,刚一出来就见到等候一旁的黄泉郑岳篁二人以及那入目可见破破烂烂的“四海宫”。 此时已经是三月初十,张冲也已收到了元天他们横扫南海,吞并黄绿二帮的消息,大都督府治下局势一片大好。而且他还收到元炎从闽州浯山岛发来消息称,黑旗帮郭婆娑已经带领海贼大部远遁入东海消失不见,只留下些桀骜不驯的属下当成“替死鬼”,送与靖海营水军当军功。 想着中土大地各处纷乱如麻的局势,张冲背负双手来到赤蛟峰边上高崖凉亭内,从此处俯瞰,可以见到岛上各处人头攒动生机勃勃的模样,可见元地在郑岳篁等降人的辅助下把赤蛟岛恢复得不错。 “老郑啊,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人吧?”张冲也不回头,对身后跟来的郑岳篁突然开口问道。 “知,知道,四海大都督府的真正主人,张冲道友!此前的华章应只是你的掩饰而已!”郑岳篁突遭“袭击”,心中一惊,接着又是一松,对方肯开口就好。 “嗯,你老郑明白就好,鉴于你等在前几日配合得很好,所以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任你挑选,这可是直接决定接下来你与你那些老兄弟的前程,所以你要仔细听真。”此时张冲已经转身对着郑岳篁,语气凝重的说道。 “是!老郑明白!还请大都督道来!” “第一个选择嘛,那就是把你们之中的精锐挑选出来单成一军,拨给战船军械,派你等往东海围剿逃窜的黑旗帮海盗,以此算做是你等融入都督府的‘投名状’,剩余人等则是要重新考核,按特长实力重新安排职位。” 说到这里,张冲停顿了一下,见对方没有丝毫意动,而后才把剩下的选择说出:“至于第二个选择嘛,那就是我打算把你们以及梁保等归附的海盗高层集中起来商议个章程,而后给你们在麻喇岛设立总部,成立一个私掠商会,大都督府独占一半份额,并由我给你们签发私掠许可,拨给战船,划分好你等在西海活动的航线,允许你们攻击任何没有悬挂我大都督府旗帜的船只,至于剩下的事情想来也不用我来教你们了吧?” 郑岳篁闻得此言后豁然抬头并面色大变,心中忍不住对眼前这个青年的计划拍案叫绝,不过联想到对方那四海大都督的名号以及此时陆上的局势,更是为其勃勃野心所震怖。 直到此时,明了张冲“大志”的郑岳篁才算是真正放下自己兄长陨落其手的大仇,心甘情愿的双膝跪地叩首拜道:“属下郑岳篁愿为大都督麾下先锋,成就都督府称霸四海的伟业。” 张冲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瞄了一旁的黄泉一眼,见后者笑着点头,转而明白恐怕是这郑岳篁自由脑补了什么,不过能让其心甘情愿的成为马前卒,那自然是好事。 刹那间无数念头闪过,张冲想明白其中利弊后顺势躬身把地上的郑岳篁搀起,口中同时道:“莫要如此!莫要如此!再怎么说,我与老郑你也是有过师徒名分的,所以给你些时间联络那些老兄弟,摸清他们的心意。五天后我就会在这四海宫内把其余人等一起召来,宣布这私掠法令,到时候老郑你占尽先机,一定会满载而归的。” “喏!郑岳篁一定为大都督前驱,劫掠西海的同时,探听西海虚实!” “嗯,老郑有心了!那你就先去吧!” 看着郑岳篁风风火火的转身离去,黄泉忍不住上前打趣道:“凭我种下的禁制来看,那郑岳篁却是语出至诚,本尊你这算不算是王霸之气一震,小弟来投呢?” 张冲闻言面色一窘,刚要怼他,就见元地急匆匆的从山下赶来,几个刹那后就来到凉亭,递上一枚玉简的同时,低声禀报道:“刚接到东郡方面的最新消息,假扮蒙冲小主人的卫业被刺客重创,还好当时广微在场,才没有让刺客得手。另外西厂探子发来消息,东莱郡定东将军府麾下水陆大军齐出往东郡杀去,此次刺杀恐怕也是他们的手笔。” 在元地禀报的同时,张冲灵识已经把玉简中的信息浏览完毕,而后把玉简递给一旁的黄泉,思虑了片刻后才开口道:“元地你记录一下,以下是要发给我那义弟蒙冲的报文,‘东郡刺杀一事,兄已知之,卫业既已无碍,切记将军勿以怒兴兵!然现有东莱郡李贼倾巢来犯东郡,想必其地必是空虚,弟可先修书一封直呈神都,而后自海上突袭之,趁势占据东莱全郡。至于东郡事则尽付予为兄,但保弟之地无忧矣’!” 等元地复述了一遍后,张冲点头道:“嗯,不错,等会你就用我那特制发报机把报文发出去吧。另外把明月等千余血云骑从龙头鱼岛调回来吧,而后把我这的‘九曲天河图’以及其中的螭鳞鱼道兵带给广微老道,然后让他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即可。明白了吧?” 等元地面色振奋的告辞离去,黄泉有些唏嘘道:“我这刚好把所有万象门中转中枢设在这赤蛟岛上,这就马上派上用场了?这让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无非就是有大能以我等为棋子,推着我们快步前进罢了!” “那此次东郡之事要不要让修罗王他们参与?” “不用了!他们毕竟不是此界生灵,还是不要轻易去中土晃荡,否则恐会引发不可测的变数,此战只是大周朝廷的两郡冲突,仅此而已!” “哦,那我们就在赤蛟岛上坐看风云起?” “嗯,接下来等私掠一事处理好后,我就准备进人间道一探,并寻觅结丹机缘。如此一来,道友你也可以安心准备渡过大三灾吧,至于旁的事情还是留给蒙弟他们自己去面对,毕竟争龙之战,大修士只是威慑而不是主力,而且只有从血雨腥风中厮杀出来的真龙才能挣脱命格限制,承受天下生民气运因果之重!” “是天下?而不是中土?”黄泉眉眼一挑,敏锐的抓住张冲话中的深意。 张冲背负着双手,语气激昂道:“是的,在我心中,蒙弟要承受的是整个天下,而不单单是局限于中土。” 第二百一十章 乱局2(月底最后一天,有票不投浪费啊) 就在张冲于数十万里外的赤蛟岛上运筹帷幄指点江山之时,在东海扮演海贼王正过瘾的蒙冲则是刚刚收到元地发来的报文,原本怒气冲冲的他立刻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侧头对侍立一旁的葛大壮言道:“还是吾那兄长想得周到啊!大壮,传令舰队调头,直奔西南方向的东莱郡,吾等去端了那李璜的老巢,至于东郡自有人处置。” “喏!” 这时卫红妆有些不乐意了,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蒙冲继续命令道:“参谋曲军侯卫红妆听令,立刻以我东郡郡守兼郡尉的名义,拟一份控诉那定东将军的奏章以及檄文,让我军师出有名。 而后再带领尔麾下二百员参谋进行弈战棋推演,确保战事开始后我军能够一鼓作气的攻下东莱全郡,想来当年在学院内声名赫赫的陈宫台荀伯符王文远等人(注一)对于此道应该都是没有生疏吧?” 卫红妆闻言只得捶胸行礼,而后恨恨的跺了两下脚转身离去。 “少爷这次却是把嫂子惹到了!”葛三壮故意凑上前来,幸灾乐祸的感慨道。 “我发现你小子就是欠练,还不滚下去带着你的人开始检查坐骑装备!特别是北上以来收拢的那些蠹修劫匪,过不了多久就要派上用场了!而且红妆妹子要怪也不会怪我,此事自有我那兄长顶着呢!”说到后来,蒙冲挤眉弄眼的朝葛三壮得意道。 “哼!就知道甩锅,没有担当!”葛三壮见心中算计没有得逞,行礼的同时还不忘故意用蒙冲以往教过的新词并用后者刚刚能听得见的声音嘟囔,而后不等后者“翻脸”,就连忙拉着他二哥跑了。 “这小子…”蒙冲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身影,好笑之余又是感觉心中暖暖的,知道三壮是故意如此来让自己能够缓解大战前的紧张。 而在蒙冲领着海上舰队准备就绪并奔袭东莱郡的时候,以明月为首的一千二百九十五名木妖,也从菩阳县东门外军营中的“万象门”中依次出来,而后在军营校场中列队。而元天英广微他们则是早已等候在侧,明月记得来时张冲的吩咐,先是朝元天英等同族前辈行礼后,而后才把图卷模样的“九曲天河阵图”递给一旁的广微,口中同时道:“大都督让广微道友带上此‘九曲天河阵图’以及内里的一万二千九百六十条四阶以上螭鳞鱼道兵,负责截断东莱郡敌军的海上退路,不知道友可有把握?” 广微闻言先是一愣,而后面色振奋的接过阵图,口中大声回道:“明月道友放心,贫道有此阵图加上如此多水系道兵助阵,在海上真是如虎添翼,保证完成大都督交待的任务。” “莫要大意,敌军最少也有两名八阶武修,而你说不定就会撞上其中之一。” “喏!广微会谨慎小心对待!”广微面色一肃,打了个稽首就先往绾鞠县赶去,那里是东莱郡军最佳的登陆地点也将是他的最佳“捕猎”地点。 等广微离开后,明月才有些焦虑的问道:“天英哥,不知道元甲大哥他们到位了没有?大都督不允许黄泉道友他们北上支援,现在就只能我等自行想办法了。” “嗯,明月你莫要担忧,其实大都督之意正是希望我等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万事都要靠自己。所以此次你等血云骑将会被拆分成三份,一份由元子大哥率领在皋宓县对上由甹都县北来的东莱郡军,一份由元甲大哥带领东进在绾鞠县西边百里处迎战海上来敌,剩下的就由你带领着北上,驻扎在狩广县,配合当地团练军,防备北海袁家可能的动作。” “喏!明月谨遵校尉军令!”明月先是捶胸接令,而后马上就低声对元天英开玩笑道:“嘿嘿,看来元甲元子大哥他们是长时间守着坊市镖局那一摊子给憋坏了,所以这次一逮到战斗机会就趁机撒欢,想来他们是进入神通境后对手太少,这才故意万里迢迢的来东郡找那定东将军磨练神通来了。” “你小子真是欠揍,跟在大都督身边许久,怎么也没把你那毛躁性子磨掉!等会我就把你的话转告元甲大哥他们,让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别啊别啊!天英哥你是我亲哥!你如果真的跟元甲哥他们说了那我还能好得了?” “行了行了,赶紧带人滚蛋吧你,元甲大哥他们可是马上就要来了!再不跑可来不及了哦!” “我滚我滚我这就滚!” 明月假作惶恐的窜到校场上快速点起四百三十四名木妖兄弟,跨上龙角翼马后快速北去,离去时还为自己“占便宜”的行为找借口,自己这可是为了元甲元子二位兄长好平均分配而“背负骂名”。 明月的小动作元天英自然是早就发现了,不过鉴于前者的修为更低,因而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几个刹那后,元甲元子等二十一名七阶木妖随即赶到,留下元辛元申等五人协助元天英等人守御菩阳城并居中策应,其余就兵分两路各带上四百三十名五阶木妖离去。 昼夜兼行七个多时辰后,元甲带领众人于三月十一日辰时初到达绾鞠县西百里处的预定埋伏点“鬼哭峡”,正迎头碰上了正在组织县中百姓撤离县城并坚壁清野的县尉兼团练使传庭起,此人也是蒙冲在威武镖局护卫精锐中选拔出来的干将。二人稍微交流一番后,后者就把手中郡兵三千人交与元甲调配使用,他自己则是带上已经操练得有些模样的五千团练卫护着最后一批数万百姓穿过“鬼哭峡”并藏匿起来。 看着那远去的无数人影,元甲忍不住对身旁的元乙等兄弟们感叹:“还是主上有识人慧眼,这传庭起在得到消息后的短短八九个时辰就把整个绾鞠县连夜撤空,如此足见此人的组织动员能力!” 元乙等人也是纷纷颌首赞同,显然对传庭起也是相当佩服。 “嗯,从那些郡军中挑出千人,让其乔装成百姓模样,等会跟我等演场戏,看看能不能先发些利事。” 元乙等人大声叫好,开始分头督促那些些不是很情愿的郡兵行动起来。而在离此地东南三千里的皋宓县,元子等人也在做着类似的事情,不过在那里还有一万郡军,五万团练军配合他们行动。 与此同时,定东将军李璜亲自带领的麾下万余水军搭乘十二艘艨艟三十余艘先登,组成锋矢阵型刚刚进了“海莱湾”;此海湾是由青州的两个突出部北海郡与东莱郡包夹而成,因而名字就成了“海莱湾”,而东郡最东面的绾鞠县就是在海湾的西面湾底。 此时船队最前端的旗舰“东莱号”艉楼内正在进行着一场秘密对话。 “将军,就因为那东郡前郡守袁槐的一番说辞,吾等就擅自出动大军攻伐同僚,难道将军不怕朝廷降罪?而且那东郡守蒙冲麾下似乎也是兵强马壮的,如此两强相争恐怕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岂不是凭白让那些虎视眈眈的东海妖族得利?” 此时出言相劝的却是李璜的副将,名为孟正非,实为跟随李孟氏从太傅孟悠家陪嫁的家将。他就是当年在越州时候保护李剑的法相境武修,不过自从那次被沈渊随手击破法相后,他就变得更加深沉内敛。而孟氏却是认为他已经变得锐气尽失,变得胆怯,加上李剑去了漓江派学艺,所以他就被打发到军中做了李璜的副将。而他当年被沈渊重创的法相,到如今都还没完全恢复,让他行事更加谨慎小心。 其实李璜倒是挺满意这名副将的,修为还是其次,但是后者知分寸,话不多,安排的事情更是完成的令人无可挑剔,所以他也乐得指点后者一番:“呵呵,正非真的以为吾是被那袁槐给说动的?谬矣谬矣!那袁槐只不过是吾提前备下的替罪羊而已!” 见孟正非脸色剧变,李璜改为传音道:“此次之事却是吾那身在神都的岳父传讯于吾,言道武帝陛下降下密旨让吾出兵试探那蒙冲一番。想来正非也听闻近日来四下传播的谣言吧?如此应该能明白朝廷的用意了吧?” “将军之意是朝廷对蒙冲背后的人感兴趣?是那传言中的老孙?还是那疑似前朝仲王的黄泉?” “或是其一,或是二者兼有,谁知道那些所谓大人物的想法呢?吾只知道朝廷许吾事后独占东莱东郡二郡之地,做为定东将军府的直辖地。除此之外,吾等还可以趁机把影响力扩散至除了北海以外的其余三郡,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将军就不怕那可能存在的人仙大修士?就算别的没有,那蒙冲背后的地仙境师傅可是实打实的吧?” 说到后面,孟正非话音忍不住有些颤抖,沈渊当日随意一击就击碎自己法相的情景在心头闪过,让他心惊胆战之余,更是觉得李璜此次被巨大的利益引诱,冲动之下怕是前景不妙。 “莫要担心了,吾早就让人打探清楚了,此时那沈渊正在上清宗内渡那‘肉身之难’,而且朝廷宗派等多方势力正在推动一个共议,那就是玄黄大世界内的地仙境以上的大能,除了应对域外势力内侵以外,不得随意干涉界内势力争斗。所以等沈渊从闭关中出来后就会发现他无法直接对吾等动手了,而且吾为了让其息怒不是准备好了袁槐这个替罪羊么?” “可是…” “别可是了,早在之前吾就让那袁槐暗中动手了,舟行海上之时,吾就接到密报,那蒙冲在菩阳县被刺重伤,要不是当时有名阴神境高手在那的话,那他就该陨落当场。所以吾等已是张弓待发,退缩不得,汝此时再瞻前顾后已是无用,可听明白了吗?” “喏!属下明白!” “善!那就下去准备吧!” 半个时辰后,东莱郡水师船队终于到了绾鞠县三柏港,可是他们远远就发现此时本该是人声鼎沸的港口却是死寂一片,船只人影皆无。 看来自己等人遇上大麻烦了。孟正非不由暗叹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 乱局3(月初趁大家富裕的时候求各种票票) 三月十三日巳时初,张冲正在“九洲殿”内刚拟定完几条即将签发的政令,就听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可见来人心境的波动剧烈,以至于根本无法自如的掌控肉身。 “大都督,大捷啊!大都督…” 还在殿外,就听见元地大声嚷嚷起来,以至于他刚一进殿就看见张冲黄泉二人瞪着自己,顿时让他把口中接下来要说的话语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把消息玉简拿来吧,我说元地你好歹也是都督府右长史,掌控数万里疆域百万子民的封疆大吏了,怎么还是如此沉不住气?” 元地闻言先是惭愧的低下头,不过在他递上消息玉简时却无意间发现大都督左手似乎在颤抖!如此一来,他却是把张冲那强撑的平静给戳破了,让后者随手把案上拟好的政令丢给他,口中“恼羞成怒”的斥道:“看什么看?赶紧拿了东西滚蛋!” 元地口中嘿嘿一笑,顺手接过纸笺而后就“抱头鼠窜”。 “这元地真是越来越奸猾了!”张冲对一旁的黄泉心虚的抱怨一句。 “行了行了,你我本是一体,还需要跟我解释这些有的没的?” 张冲郝然一笑,随手把三枚消息玉简丢给黄泉,口中说道:“嗯,此时我的心境也是平静不下来,还是麻烦道友你读来听听吧!” 黄泉摄来三枚玉简后,随手取出其中一枚,先是神念扫过,继而眉头一挑,大喝了声:“做得好!” 神念中见得张冲正不满的瞪视自己,黄泉这才轻咳了两声开始大声读了起来:“咳咳,十一日巳时初,贼人李璜亲率万余水师自绾鞠县三柏港登陆,发现县境空余一人后,遂即兵分三路搜索四方。 其一路三千余人立功心切之下,被吾等以千余郡军假扮百姓设计引诱,于鬼哭峡前伏杀,此役血云骑前突,郡军尾随,阵斩敌军校尉三人,其余军官士卒三千余,贼众无一人漏网。 其后,吾等便开始以绾鞠县城为中心,坚决贯彻大都督传授的‘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十六字秘诀,配合分进合击的打法,积小胜为大胜。 继而敌我双方在绾鞠县内千里方圆内,如此纠缠一日一夜后,吾军逐渐占据优势;又是数个时辰后,吾军开始对敌反包围,敌军不敌退往三柏港。 此时早已潜伏在侧的广微适时用‘九曲天河阵图’与万余螭鳞鱼道兵突袭正在接应岸上敌军的孟正非等千余敌军,并趁机截断敌军海上退路。 如此多方戮力同心之下,此战终于于十二日申时初以吾等大获全胜而告终,敌军贼首李璜在吾等兄弟八人的围攻下,其身披数创后仅以身逃。 此战吾军以郡军伤亡大半为代价,广微阵斩留守战船的副将孟正非,其余亡于吾等之手的横海渡波等水军校尉十余人,此外还缴获残破的艨艟先登战船四十余,擒得军士数千。 以上,由天地会吏堂副堂主元甲于十三日辰时上禀。” 念完第一枚玉简内容后,黄泉忍不住吐槽了起来:“我怎么没发现元甲这小子还有隐藏极深的‘拍马屁’天赋?下次逮到他,一定要让他在我面前换着花样吹捧于我!” “行了行了,元甲那是拍马屁吗?这叫深入剖析并总结战斗经过!你就莫要磨蹭,快快的把下一份念来听听!”张冲此时虽然放下些担忧,口中维护了元甲一句,就催促着黄泉继续。 黄泉闻言先是嘴角一撇,不过还是抓起另一枚玉简,神念扫过的同时,口中开始念道:“禀呈大都督得知,十一日巳时末,由皋密东北方而来的两万五千名东莱郡兵在定东将军府长史宁中则的统率下,甫一到达阵型稍整就迫不及待的对皋密守军发起进攻。 当是时也,吾亲率万余郡军及两万团练军背临潍河布阵,先是于前端及两侧布下拒马壕沟,其后又设枪盾兵刀盾兵原地固守,再后方则是以强弓劲弩挫敌锋芒;敌军则是以盾车掩护在前,弩车寻隙反击,弓弩手回以瓢泼箭雨,而后近两万身着虎头铠,手持三尖盾的步卒在盾车掩护下,抵近吾等军阵后,就开始重重叠叠的波浪式进攻。 双方如此攻防往来,后来更是互有默契的每激战半个时辰后即暂停攻击,此举却是单单是为了收敛袍泽尸身,救援伤患尔!由此足见此战之惨烈,伤亡之惨重! 如此大战持续一昼夜,局势陷入胶着,双方俱是强弩之末。 直至十二日卯时初,天地间最是黯淡无光之时,早已埋伏于西北侧的元丑等人带领新编的二百余玄驼重骑为先锋,其后随有千余铁背苍狼骑,对正在吾等军阵前蚁附攻击的敌军发起突击。 初始之时,千余骑军非常顺遂的突入敌军阵中,但是敌军似乎早有提防并及时变阵,军阵中间自发裂开,以突入其中的元丑等骑军为中心,围成一圈圈的防御阵型,有如巨蟒盘旋,绞杀其中的骑军,而那重重守卫其中的‘蛇头’即是那敌军长史宁中则。 在元丑率军于敌军阵中左冲右突浴血厮杀之际,那宁中则似乎得意而忘形,自曝此阵为朝廷秘传战阵‘灵蛇阵’之‘灵蛇盘’,正是为了对付冲阵的骑兵而来。而后其又开始对前者开始劝降,前者不应,只顾闷头狠杀,麾下狼骑玄骑死伤甚重。 如此又是一刻钟过去,期间吾亦曾率军突击,欲救陷于敌阵之剩余骑军,却被东莱军拼死抵住。此时自觉胜券在握的宁中则方才摆动帅旗,‘蛇头’从‘灵蛇阵’中探出,准备对负隅顽抗的元丑等人做最后攻击。 而就在此时,早已潜伏其侧后的四百三十名血云骑随着大日之光照耀下全速狂飙,对其发起致命突袭。 当是时也,血云骑长戟舞动,有如刺客的致命一击,刺向了宁中则所在的敌军指挥中枢,所过之处手下无一合之敌,阻拦的敌军尽数横尸当场。后者大骇之下昏招迭出,先是欲变换‘灵蛇阵’,由‘灵蛇盘’化为‘灵蛇游’,抽调阵中军士抵挡血云骑。可惜杀得性起的元丑等人七阶修为全开,反向拖住敌人数个刹那。而就在这几个刹那间,那宁中则在生死危机的重压之下,竟于阵前率数十亲军亡命逃窜。 随后血云骑指挥元贞分出百骑追击宁中则,而吾亦当即发出总攻信号,让早已等候在西北面的三万团练军快速展开,并呈包围之势缓缓压上。 敌首已遁,身陷重围的敌军当即崩溃,至此吾军开始了追亡逐北,此战大局方定。 事后经有司统计,此役东郡郡军伤亡七千余人,团练伤亡近五千,玄驼重骑仅余百数,苍狼骑尽墨;阵斩六阶修为敌军长史一名,杂号将军五人,校尉二十余,擒杀军卒两万余。 以上为皋宓之战实录,十三日辰时呈送。元子顿首再拜!” 这次不用张冲催促,知道本尊最担心什么,因而黄泉立即把最后一枚玉简取来,先是用神念扫过,心中一松之余,语带兴奋的大声念道:“字呈吾兄见之,冲于十一日子时末至灵山岛,随后东返绕过成山角后往西北而去,又于寅时初赶至刘公岛,卯时至长山岛,期间途经芝罘岛,最后于辰时末抵达夜邑北面的临驹港,并出其不意之下抢占港口。 待孙智升道友收起剩余舰船并稍作休整后,吾当即通过‘元磁发报机’命令身在以上各岛的葛卫四人,发动代号‘雷鸣’的总攻。 当是时也,在龙兴龙健兄弟卫护下,葛大壮率领山字部麒麟卫千人,水军五千以及新编仆从军(注一)五千,自灵山岛兵分两路,一路自蛟南县登陆而北上蛟县,一路由不其县登陆,而后北上暨貊县。 由卫红妆暂代林字部司马,在龙彪龙扬的保护下,率领玄驼重骑千人,协同水军仆从军万人,自刘公岛出发往卫亥县登陆,往西横扫文登,牟平,荣成等县。 在龙虎龙威护持下,葛二壮统领风字部飞弩军千人以及水军仆从军万人,自芝罘岛往腄县登陆,同样往西相继攻占泣霞,莱阳,莱西等县。 在龙武龙胜陪同下,葛三壮统率火字部铁背苍狼骑千人以及水军仆从军一万二千人,自长山岛往蓬莱县登陆,往西突袭荣县,曲成,下密等县。 而吾则把参谋曲二百人编入万余仆从军中担当军官骨干,加上剩余三千水军,而后自临驹港南下,突袭之下于午时占领夜邑城。稍作休整后,吾留下半数军士守御夜邑,余众继续往西南直插甹都县,并于当日戌时末奇袭并占领之。 至十三日卯时,吾收到葛三壮自莱西县发来的最后一封捷报,至此吾军完全实现了战前参谋曲预定之目标,即对东莱郡全境实行军事占领并封锁之。期间在当地晏,国,高,吕,田等家族协助下,民众并未发生骚动逃离,一切如常。 以上为吾军奇袭东莱郡经历,过程不一一赘述!弟蒙冲于十三日辰时拜上!” 第二百一十二章 乱局4(月初求票) “本尊此时已能安心否?”黄泉说着话的同时,把三枚玉简随意一抛,而后仿佛有只大手凭空摄拿着玉简,稳稳的“放”在张冲手中。 “嗯,算是把悬着的心放落肚了!”张冲操纵着灵识在一枚枚玉简上扫过,口中同时有些唏嘘道:“玉简内的内容只是描述了大概,而其中那一组组数字却是残酷而现实,那都代表了无数军士的牺牲流血,更代表了有无数家庭在这短短两三日间失去了父亲,丈夫以及孩儿,这都是无数因果。” “嗯,不过蒙冲道友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那么该承受的就必须要承受,关键是善后的问题,这才是化解因果凝聚气运的核心所在。” “不错,不知蒙弟是否已有应对,这个问题可是关系着他的立足根基,必须慎之又慎!不过他既然未曾来报请教,想来是心有定策了,那么我这当兄长的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毕竟幼龙也是经由血战历练蜕变而来的!” 其实张冲不知道的是,蒙冲他们还有一件事未曾报予他知,却是北上防备袁家的明月等人在十二日那天,与南下试探的袁家军在广饶县与狩广县交界处激战了一场,虽然袁家军大败,留下数百尸身,但是明月却被对方主将重创,而后双方互有增援,小的冲突不断,直到现在双方都还在僵持当中。 对此事茫然不知的张冲以为蒙冲那里大局已定,所以开始忙活起自己这一摊子。他这会正一身水手的短打打扮,并在赤蛟岛的“蛟尾”处闲逛。这里是岛上原来红旗帮为数众多的下层帮众所居之地,也是曾经孩儿营所在,所以张冲这也算是故地重游,不过他此行目的却是想顺带查察岛民对自己刚签发新政的看法。 此时已近正午,外出务工的男丁也都已返家吃饭,所以张冲一路就见到许多捧着饭碗聚在一起唠嗑的汉子。如此停停走走,直至来到一处石质牌楼下,见到此地聚集了二十几名男丁,而且老中青都有,他这才满意的凑了过去,在这过程中他还不忘从木珠内炼器坊的饭堂中摄来两个灵面馒头当做“道具”。 他刚装着啃馒头并凑上前,就听一个中年汉子出言问道:“老满叔,你说都督府刚刚发出的几条政令是真的么?不会是骗人的吧?” 而后人群中央的一名脸色紫黑,皱纹有如沟壑的老汉放下手中碗筷,抬头神秘兮兮的低声道:“你们知道什么?老汉那侄孙此时正在都督府右长史麾下任职,专门负责这政令宣讲推行,他上午经过时偷偷告诉老汉一个秘密。”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下,见所有人都停下进食的动作,眼巴巴的望着他等待他“更新”下文,如此足足过了几个刹那,很是满足了他的虚荣心,这才慢条斯理的继续道:“老汉那侄孙说,这些政令乃是大都督亲自拟定签发,才交由右长史推行的,所以保证真实无误!” “吁…” 随着老满叔肯定的话语落下,场中众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以至于吁声响彻满场,他们面面相觑之后,又同时高兴得大笑起来。 过了好一会,笑声渐渐停歇,这时另一名满脸苦相的汉子感慨道:“听闻这华大都督也曾在我等这里呆过一段时日,想来他也是个知道我等疾苦的。比如这鼓励我等岛民努力生育,并且规定每家多生一儿,无论男女都奖励十枚初级灵石。而且如果家有三个子女以上,无力抚养的可以至都督府户房申请,由都督府代为抚养,这真是闻所未闻也!” “嘿,上午的时候,我见到那第一条政令就说要对岛上岛民进行人口普查,建立户籍,发放居民凭证;此外还说要重新厘定坊区,改善岛上居住防御环境。这些一个个新词都听得我发蒙,还是铁坊的大把头解释了我才明白。”原先第一个开口问老满叔的汉子此时又接过话茬感慨道。 “这两条新政前后结合起来看就挺有意思了,可见大都督也是个严谨之人!”老满叔适时出言点评道。 “你们就知道议论这些柴米油盐的小事,难道你们就没看见那最关键的四条新政吗?”这是张冲身旁的一个十七八岁青年满脸激动的站起来大声喊道。 “康伢子有话说啊?来来来,到老汉这里来讲讲!”老满叔眼带欣赏的举手招呼这名青年上前宣讲。 康伢子毫不怯场的来到老满叔身旁,语气激昂的道:“刚刚仕根叔仕能叔说的两条新政那都是细枝末节,其后四条才是关键。 第三条新政言,‘所立户籍分为仕兵农工商五种,分为黑,赤,白,蓝,青五色’,其中又以仕,兵二籍最是贵重,其后都有相应福利,免税费徭役,有可以传承的永业灵田。 第四条新政则是关系到我等后辈,‘每十里设一启蒙公学,每五十里设一初级公学,百里设一高级公学,每座大岛至少设修行学院一所,水军学院一所。其中公学中统一设文武二科,既授普通学识,也授修行之道。每户适龄孩童必须强制性接受启蒙公学初级公学教育,学费全免,学业优秀者,另有奖学金补助’。如此却是大都督给予我等贫民百姓的希望,只要以后子弟能够努力奋进,此后谁还敢说寒门难出贵子?” 康伢子话一落下,其余汉子都开始议论纷纷,连带其余后面闻声而来的邻人也加入了进来。 这时一个有些迟疑的声音响起:“可是我等百姓一没功法,二没资源,就算是修行也没办法跟那些有灵石有资源的富豪之家相比。” “对啊对啊!” “是啊,我们根本没法比!” “……” 随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让几次欲发言的康伢子都被打断,脸色涨得通红。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让康伢子给大伙讲讲清楚!”这时还是德高望重的老满叔站了出来维持秩序并把康伢子推了出来。 老汉发话后,只是几个刹那场中又静了下来,康伢子先是环视四周,而后对此时围观的三四十男丁大声道:“难道大家没发现大都督的政令都是层层递进的吗? 都督府政令第五条‘于赤蛟峰中麓设立藏书阁,共分八层,凡是大都督治下子民都可以免费在第一层选取三阶以内的功法,技法或者术法,遁法各一部,其余藏书则需要贡献值换取,仕兵二籍者可多选一册’。如此一来功法不就是有了? 而第六条政令云‘凡是都督府户籍登记在册的治下子民,无论是修行武道还是修习灵术,只要有人担保,都可以在都督府新成立的‘四海柜坊’借贷,购买突破所需的灵丹妙药或者其余资源。而在都督府入仕或者麾下军士则可以无需担保,直接借贷’,这其中的意味不用小子再给各位街坊解释了吧。” 康伢子话刚说完,场边众人就“嗡”的一声议论开来,此时就连老满叔都制止不住,却是他那专门负责宣讲推行政令的侄孙来了,他想让后者在街坊面前露露脸。 此次却是足足过了两三弹指的工夫,场中才渐渐静了下来,老满叔迫不及待的拉着他那侄孙上前道:“此乃老汉刚刚说的,那在大都督麾下任事的侄孙满阌峻,让他给大伙讲讲都督府的消息!” 满阌峻是个黑脸青年,此时在数十双眼睛的注视下还是有些压力,口中有些嗑吧道:“伯,伯爷却是高抬阌峻了,阌峻只是都督府右长史麾下一名实习小吏,都还不是记录在册的吏员。 至于新政方面,刚刚孙康大哥就已经讲得很好了,所以我就不再赘言,在这里就讲讲都督府流传的秘闻。 首先就是前几日大都督刚到岛上时,听闻从红旗帮宝库以及那些陨落高层手中查抄出许多灵石丹药秘籍,于是就在右长史上呈账册上批注‘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八字,并取自家密藏的功法典籍以及都督府内库储存的灵石,注入其中,于是就有了这个专司借贷的‘四海柜坊’跟海纳万书的‘藏书楼’。” 说到这里,他就停顿了一下等围观的众人消化一下话中的信息,而后才继续道:“其次就是过两日大都督会于四海宫聚集‘尸皇’郑岳篁,白旗帮前帮主梁保等人聚议。如果一切顺利,那么都督府将会在麻喇岛成立一个庞大的四海商会,到时候就会需要招募大批的水手兼水兵…” 这时有人急不可耐的打断道:“这商会是做什么的?怎么需要如此多的水手?” 满阌峻又是环视众人一眼,而后心照不宣的笑道:“这个还要小子明说么?郑老二梁保他们之前都是做什么行当的?” “可是,可是南海地界不都是被都督府独霸了么?听说东海附近的黑旗帮也是闻风而逃,相信大都督很快就会把东海也纳入都督府治下的。那这四海商会去哪里做‘买卖’啊?”这是大名李康的康伢子在发问。 “李康大哥难道忘记了麻喇岛是在哪里了?那里可是南海进出西海的唯一通道,而此时的西海可还不是大都督治下啊!” “哦…” 围观的众人又忍不住恍然大悟的同时出声,至此他们再没有心思去听旁的,俱是开始讨论这个商会的事情,如果商会真的成立了,那么需要招募水手,需要战船配件,需要各种各样的补给… 如此一来,原本有些萧条的赤蛟岛恐怕又要热闹起来了,可惜的是商会驻地选在麻喇岛!此时众人脑中不约而同的闪过相似的念头。 至此张冲终于把手中灵面馒头吃完,方才拍了拍手起身离去,同时对此次“微服私访”的结果很是满意,对那名为满阌峻的实习小吏也是颇为赞赏,心中暗暗把这个名字记在心中。 或许我也该学学前世的某位皇帝,专门让人做面大屏风,然后把钟意的人才或者大敌的名字通通写在上面?张冲忍不住想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乱局5(月初求票) 张冲这边诸事顺遂,而蒙冲那一边则是麻烦事多得很,战功统计,伤亡抚恤,新得领地的守御并治理,来自大周朝廷一方的反应等等,这一桩桩都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尤其是十二日受创逃离的李璜被北海郡袁家救下,并通过传讯阵法把他在绾鞠县的遭遇上报,关于此战的部分详情就再也封锁不住。 而此战李璜虽然没有试探出蒙冲背后可能存在的人仙大修士,可是从后者目前暴露出来的实力也足以震慑一些有心人。首先被大周朝廷快速确认身份的是那名持有阵图的阴神境修士,毕竟广微的样貌以及阵修身份太好认了;其次就是元甲等人的身份也逐一被确认,都是蒙家坊市镖局等产业的大管事;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那些突然冒出来的血云骑是从何来的,却是茫然无头绪,而知道些许内情的知情人却是噤若寒蝉闭口不言,比如说越州龙腾武馆总馆主程庚(注一)。不说“血云骑”配套甲胄器械的炼制方法早已散佚,那关键的坐骑龙角翼马在此界也早已不存,另外就是那“血云杀”心法也失传已久,更不要说以蒙冲之力怎能凑出如此多的五阶修士? 如此一来,经过武帝君臣等人种种推测之后,却是让大周朝廷对蒙冲更是忌惮不已,而这时朝廷的密探终于陆陆续续的把“皋宓之战”以及东莱郡失陷的详细情形上报。 皋宓之战的密报中特别提及那东郡郡军的战力,数目众多的团练军以及那有如杀神一般的四百余血云骑;而东莱郡陷落的密报则是着重在蒙冲麾下的风林火山四部以及其下的仆从军数量。 到了此时,武帝姬法终于明白自己此前心急之下走了一着臭棋,连那蒙冲的根底都还没弄清楚,就急急忙忙的驱使李璜去试探,犯了兵家大忌,所以如今摆在自己面前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就是重惩“替罪羊”李璜,同时安抚蒙冲,给其相应的名位,并设法约束后者; 要么就是将错就错,点起朝廷精锐,趁着蒙冲立足未稳把其扫灭。 姬法与臣子就这两个选择讨论利弊,前一个选择,虽然暂时消弥了争端,但东郡东莱二郡恐怕就会成为“化外之地”并不再为朝廷所有。 而后一个选择则是表面上消除了直接的威胁,不过如此一来朝廷就跟上清宗沈渊一系结下大仇,而且蒙冲身后疑似还有一个独霸南海的结义大哥以及至少两名以上的大修士。如此处理的话,姬法则是担心会遗祸无穷,让大周处处烽火,毕竟中土东面的海岸线可是非常的漫长,沿海各地虽有舟师,但那都是做缉私剿贼之用,根本无法与海上悍匪相抗衡。除非大周愿意效法大商初年那样驱离沿海百姓,人为的设下一条封锁线,不过如此的花费更大,耗费的时间更长,效果如何也未可知,因而被武帝直接否决。 经过一昼夜的争吵,疲惫不堪的姬法终于颁下旨意: 褫夺李璜“定东将军”之职,即刻押回神都候审; 册封蒙冲为“镇东将军”,并明确发文确立东郡东莱二郡为其镇东将军府就食之地; 擢升前东郡守袁槐为“定东将军”,驻地北海郡,守御东海妖族。 如此诡异的圣旨让有心人都感觉到其中的微妙,同时感叹青州事多矣! 对于李璜处置中的褫夺职位是必须的,因为其开了一个非常坏的先例,既没有朝廷明旨的情况下,却敢悍然出兵攻击同僚,如不处置其人,恐怕会引发无数地方官员效仿。不过旨意没有将其就地正法,说明其人还有一线生机,不外乎是其岳父太傅孟悠与武帝之间的默契。 而蒙冲事前提前奏报朝廷,有理有据,站在了法理的绝对上风,同时他也是此次大战的胜利者,所以朝廷下旨予以明确其“胜利果实”,至于其他的赏赐却是免谈。 至于最后一道旨意,却是摆明了想用一个“定东将军”的名号驱使北海郡袁家与蒙冲斗法,甚至还给袁槐划了一个无形的“框框”,“驻地北海郡”。而大周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则是因为东郡东莱二郡的位置太过微妙,以至于北海袁家不得不入套。 东郡是与北海郡在陆上相接,东莱却是可以于一日夜间,乘舟跨海攻击北海郡,加上此前袁槐在李璜的怂恿下令人刺杀“蒙冲”并曾试图偷袭东郡,如此大仇却是无法轻易消弥的。而对于袁家来说,当东郡东莱二郡完整落入蒙冲之手后,就等于是被人日夜用两支“匕首”抵住“双肋”,这如何能忍?这就是“卧榻之畔岂容他们酣睡”的异界版本。 这些朝廷方面的纷纷扰扰,蒙冲自是不知,因为这时天地会吏户礼兵刑工六堂堂主及时赶来;而随着李冉钱川等人一起到来的,还有无极书院专修治政的千名学员。这些人手不仅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更让他有了余暇搭建麾下文治的“骨架”,把早就计划好的“内阁”-“六部”-“地方政府”三级机构推出并完善起来, 而后大周朝廷非常及时的给蒙冲送上“镇东将军”的官告印信,紧接着张冲又从赤蛟岛发来其在岛上新政的内容,而后这些学员就被蒙冲委任为两郡各县的六房主吏,随着人员到位后,一项项蒙氏新政在东郡东莱二郡全面铺开。 这些定东将军府新政前六条和四海大都督府的类似: 一是清查人口,厘定户籍,做到人员流动往来都有据可查; 二是鼓励生育,家庭子女众多而无力养育的,将军府可代为抚养; 三是设立公籍与民籍,其中公籍又分文武,民籍又细分农工商。其后附录各种户籍的权利义务,比如武籍中规定家中有一人参军的,每人分得永业灵田十亩,伤残抚恤二十亩,阵亡抚恤五十亩,并免除徭役,另外还可享受在典籍馆优先借阅,家人优先进学,可以无担保在柜坊借贷等等特权。 四是建立各级公学,修行学院,提拔重用寒门子弟; 五是在两郡各县设立初级“典籍馆”,百姓凭户籍证明可以免费获取三阶以下功法技法遁法各一,同时在郡府设立中级“典籍馆”,可凭功勋换取四至六阶功法,至于收录七阶以上功法典籍的高级“典籍馆”则是设在菩阳县的镇东将军府旁边; 六是建立蒙氏柜坊,两郡子民凭担保可在柜坊借贷灵石资源修行。 除此之外,蒙冲还颁发了“推恩令”,“赎买令”和“拓商令”。 “推恩令”是鉴于修行中人的长寿,规定每家只能有祖-父-子三代,超出三代的就必须分家,同时限制了每家拥有的灵田数量,“每男丁可拥有灵田数额不得超过五十亩”。如此既削弱了家族势力,又打击了地方上愈演愈烈的灵田兼并,并释放了许多灵耕农。 “赎买令”则是随着“推恩令”而来,那些被打击的家族中多出的灵田则是被镇东将军府强制性的用灵石丹药赎买,而买来的灵田则是分配给那些在大战中伤亡的军士家中以作抚恤,剩余的则是按军籍名册每名军士家中分得十亩永业灵田。 “拓商令”则是镇东将军府的安抚引导之策,由蒙氏坊市牵头成立了“东海商社”,目的就是拉拢那些被强制赎买灵田的家族中人。而商社又包含两个大项,一是在两郡内成立各种工坊,二则是成立武装商船队去往东海,南海行商。一开始以姜晏国高吕田等姓氏为首的家族中人视出海为险途,但在礼堂堂主孙滨打出张冲的“四海大都督府”的旗号后,两郡中人顿时从者云集。 此三道法令中前两道是为了打击境内的家族势力,后一道则是安抚,这一打一揉,显示出蒙冲对这其中的力度拿捏得很好,让两郡内的家族势力只能默默忍耐。 随着镇东将军府的新政颁发并深入两郡民间,让蒙冲迅速在两郡扎下根基,随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把第一批团练军编入正军,并同时开始在两郡征召第二批二十万的团练军。消息传开后,一时间震动青州上下,让蠢蠢欲动的北海袁家瞬间缩了回去,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与此同时,张冲也在十六日于四海宫议事,到场的除了元地清风等人以外,剩下的就是郑岳篁梁保之类的前海盗头目,会上已经提前得到消息的海贼们一致通过了张冲提出的成立“四海商会”的提议。 前者当即给郑岳篁,烈真,方横海,梁保,程期,霍夜雨(注二)六人分别发下标注了不同秘密航线的西海海图,接着又签发六张“私掠证”,“都督府任命书”以及商会股权证书。 至此,后世史书记载的“六英大掠西海”的大幕终于徐徐拉开。 而发生在武帝历七十七年三月中旬的青州事变,仿佛是一个信号,而后各地纷纷爆发激烈的武装冲突。在那些世家门阀的或明或暗支持下,整个中土有如是一口巨大的“汤锅”,开始鼎沸起来。 相比之下,也就是有顶尖大派坐镇威慑并地势优越的江扬二州稍微好一些,除此之外因为外敌的缘故,其余五派所在的甘蜀粤桂四州也不见得平静,而闽州则是当即大乱。 第二百一十四章 人间道1(月初求票) 武帝历七十七年三月十八日,冀州中山,河间,巨鹿三郡发生混战;三月十九日陕州河内,内史,冯翎等郡爆发冲突;三月二十二日,荆州,江州开始发生民乱,邪修肆虐;三月二十五日,闽州家族联军再一次围攻朝廷驻军,并波及靖海督监使元炎等人;三月二十七日开始,幽,并,陕,甘,蜀等州边境战事复起,粤桂二州同样大战连连。 至此大周朝廷的虚弱实质终于显露无疑,各地乱局愈演愈烈。 四月初三,诸事安排妥当的张冲在黄泉的护持下,穿戴上冥皇衮冕,直接引动一丝“地府”之力,召唤出六道之“人间道”的虚影,而后纵身一跃,有如穿过一道薄膜,划过人间道高空坠入一处海洋当中。 此界后世史书记载:“大武皇朝三千一百五十四年八月初六夜,有飞火划过天际,坠入南海,此后天下大乱,是为不祥。” 而就在张冲进入“人间道”后不久,先是远在青州的蒙冲在六月初八,以讨伐“袁氏刺杀同僚,并试图偷袭东郡”的名义,尽起水陆大军十八万,号称三十万,从水陆两方同时对北海郡发难,一时间把袁氏打得节节败退。 随后新的“通天”号巨舰入编,独霸南海的“四海都督府”终于在六月二十五日有所动作,先是突然北上,由鬼灵子与广微道人配合之下,轻易突破防御大阵,奇袭之下占据了粤州番禺郡的郡治番禺县,把龟缩其中的镇南将军张苍兄弟赶了出去,众叛亲离的二人彻底沦落为丧家之犬,继而逃往桂州妖魔联军所在。 就在大周朝廷岭南道行营与罗浮漓江二派警惕万分之时,前者却是虚晃一枪,放弃满目疮痍的番禺县,接着尽起通天,天堑二支舰队近三万五千水军奔袭闽州,然后在建安郡舫城县内早一步架设的“万象门”辅助下,以元天等百余金丹境木妖与伤愈复出的明月带领的千余血云骑做为先锋,另有都督府陆战队步骑军士五万配合元炎元焱麾下近十万水陆大军潮涌而出,于三日内横扫后方空虚的晋平,建安,邵武三郡,只余下延平长乐二郡给惶恐不安的家族联军与朝廷驻军苟延残喘。 不过随着通天,天堑两只舰队到来,四海都督府就对长乐延平二郡在水陆两方面形成半包围的逼迫之势。其后先是闽州刺史苗坤长史陆革暴毙,这时还不等家族联军中人庆贺,接着八大姓的数名主事大修士先后遇刺身亡,竟无一逃遁,这自然就是黄泉自阴泉冥狱收服的小劫法宗师境界的“玉修罗”玉殿以及麾下的修罗王等大修士的杰作。之后两郡局势就有如雪崩一般,无论是家族中人还是官府残余都纷纷北逃,如此一来,只是用了五日的时间,二郡就被四海大都督府纳入掌控。 至此,四海大都督府只是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彻底拿下闽州,同时把触角伸入东海,此后“华章”大都督之名响彻玄黄大世界。而与其相邻的越州大小家族,则是一日三惊,北逃西窜的修士更是络绎不绝,直到朝廷随后派驻二十万“雄武军”于两州边界处防御,如此才算是让越州人心稍定。 而四海大都督府麾下则是仿佛无事一般,除了设定陆地防线,抵御大周自北面而来的袭击;逐步巡视东海,确立都督府在其海域的霸权以外,就是分派无数吏员开始深入闽地民间推行都督府的六条新政,积蓄力量并等待再次爆发的一天。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此时“人间道”世界中的张冲则正在一艘长有七十余丈的商船甲板上眺望,却是他于四月初三那日刚进入此界时就被界中法则给“坑”了一把,先是冥皇冠冕被“剥离”,而后他就被此界的法则之力狠狠的“摁”了下去,有如流星一般坠入此界的南海。 好在他只是把木珠水珠留在玄黄大世界,而白虎山君等护身四灵就收在火珠当中,这会刚好把其内焦躁不安的大鲵王放出来当坐骑。其后他就一直在海上不分方向的浪荡了近半年,并通过这段时间的比对,他终于弄明白此界的时光流速却是比与玄黄大世界快了一倍。 期间更是遭遇不少海中妖兽,不过此时大鲵王也有六阶中段修为,开辟了一百多个窍穴,在它的护持下,张冲也是有惊无险的渡过这段旅程,直到前几日他才遇见此艘商船,假扮遭遇海难的海外人士,终于“获救”。 之后的日子里,张冲一边跟船主程损请教学习大武皇朝的文字与官话,同时借来其收藏的《史海钩沉》一书,试图摸清此界的历史轨迹。 此书开篇就是提及此界的修行境界与称呼,却是与玄黄大世界一般无二,可见这里之前一定与外界有所联系。第二页则是此界的简略舆图,张冲略一比对就发现此界地貌与玄黄大世界类似,中央一块庞大陆地,周围环绕着海洋,其中遍布灵气盎然的大小岛屿。 而书中记载称,中央大陆上自古以来就只出现过两个大一统的仙朝大乾,大坤,而现在统治大陆大部分领地的却是大武皇朝,立朝也不过是三千多年而已。 之所以称呼不一样,则是因为大乾大坤两大仙朝的皇帝都是仙人,而自大坤覆灭后,此界就再没有出现过仙人了,因而大武建国以后就自行降格为皇朝。另外张冲还从书中看到一个秘闻,就是在大坤仙朝以前,死去的凡人修士都能够自发的投入九幽并转世投胎;而自大坤覆灭后,这种情况也出现了变故,一些心有执念或者怨恨的凡人跟修士会滞留阳间,渐渐的形成一个特殊的修行族群,鬼修。 而书中还记载此时大陆最北面一处名为“落魂谷”的地方就是鬼修聚集之地,世人传闻此处有一口直通幽冥的泉眼,至于真相如何就不得而知,不过这里的鬼修却是越来越多就是。 除此之外,大陆西部还有一处“万妖谷”,此谷坐落在无量大山中,据闻谷中有跟人类类似的妖族皇朝,正是因为此谷辖下的妖族时时出山袭扰,并形成大小兽潮,使得大武皇朝在西境驻扎重兵,年年鏖战不休,国力损耗极大,不得不把压力转嫁给境内百姓,加上此时在位的皇帝是个急性子,导致大陆近些年开始动荡不安,已有乱世的征兆。连在大乾大坤二朝被迫避居海外的修行宗门都纷纷把触角探入中陆,各自扶植代理人,并伺机而动。 “张贤弟可是开卷有得?” 这时出言相询的却是此船船东程损,字益之,出生修行世家,只因资质不佳,自从二十八岁时修为在引气境停滞不前后,就开始在家族中负责南海的行商事宜,赡养妻儿之余,为小辈积攒修行资源。当日就是他力主“救”起在海水中载沉载浮的张冲,以贵宾之礼相待,并有问必答,对后者的身份更是一概不问。 如此一来,张冲却是暗自感慨其人这份以柔克刚的工夫实在厉害。 “嗯,小弟是略有所得,从此书中似乎可以轻易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大坤仙朝末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此界仙路断绝,甚至连轮回都出现了纰漏。” “是啊,看过此书之人都会得出这个结论,不过这结论是真是假就值得商榷了!” 张冲闻言先是一愣,不过见得程损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却是马上醒悟过来,口中下意识道:“是啊,尽信书不如无书!” 话一出口,他就反应过来自己有些露相,对面露诧异的程损道:“多谢兄长提点!不知兄长找我所为何事?” 程损也不追问什么,口中道明来意:“为兄却是来告知贤弟一声,明日就将到达大陆最南边的陵水州,停靠的是当地最大的港口清澜港,贤弟可预先做好上岸的准备。” “多谢兄长告知,而且这次多亏兄长收留,否则小弟不知道还要在海上漂泊多久,此等大恩真不知小弟该如何报答!” 张冲这是在半真半假的试探,虽然他在海上漂泊并无太大的危险,可是程损待他甚好并送了他一程,这期间双方的因果却是结下了,如果可能的话他想能够及时了结。 “真的?为兄家中小儿已有十岁之龄,虽然习得家传锻体功法,却是正需名师教导之时,为兄想请贤弟收下小儿,教其修行!”大喜之下的程损却是一揖到底,连声恳求道。 “不是,我说兄长,你怎么会突发奇想让小弟收徒呢?你也不想想就我这二十岁年纪的青年有资格收徒吗?你可不要忘了,小弟还是你从海中救起来的呢。” “正因为是为兄救起贤弟,所以才知道贤弟并非凡人!”程损双眼紧盯着张冲的同时,口中肯定的回道,这时见后者眉毛一挑似有话说,连忙摆手制止道:“贤弟且先听为兄道来,记得当日为兄初次见到贤弟时你虽然面露慌张,却是目光平静,毫无惧色,跟为兄以往见到的遇难之人不同,这是其一。 当时为兄出于谨慎,在贤弟上得船来时,仔细观察过你,见你身上海水只是浮于表面,几个刹那就消失无踪,全身上下更是整洁如新,这是其二。 贤弟与为兄学习中陆语言文字,速度极快,让为兄终于见识了什么叫做过目不忘,举一反三,虽然你自称海外之人,但为兄还是认为你出身不凡,这是其三。” 这时程损见张冲脸色已经平和下来,面露促狭道:“最关键的是,此次为兄出海前曾在‘天后宫’内求得一支上上签,那解签的庙祝与我说,此行出海遇异人!贤弟正是那应签之人啊!” 第二百一十五章 人间道2(月初求票) “贤弟正是那应签之人啊!” 听得程损此话,张冲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之感,亏得自己刚刚还以为碰见一位修行界的“神探”呢!不过他明白自己心中对前者的提议已经松动,于是顺势道:“兄长到时候莫要嫌弃小弟才疏学浅,而且小弟也有些怪癖,如果学生不合我意的话,我是不会将就的!” “可!如果小儿入不了贤弟法眼的话,为兄自然不会勉强。” 二人计议已定,这关系自是更近了一层,程损则是把程家所在陵水州大略的介绍了一遍,此州包括州城陵城在内共有十二个县,而清澜港所在的新椿县正是因为紧靠南海,成了中陆南方最大的修行资源的贸易集散地之一。以前大武皇朝国力强盛之时还好,县内还算安宁;如今随着朝廷威慑力下降,县中却是三教九流掺杂,显得混乱无比,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修士斗法发生,以至于程家大部都已搬至县外东南郊的程家庄结寨居住。 日升月落,时间就在二者闲谈中悄然逝去。 大武三一四五年二月初七辰时初,此时的张冲怀抱着缩成猫咪大小的白虎山君,头系灵玉,腰围玉带,袍饰鱼龙,正是恢复了他以往一贯的打扮,不过他此时双手手腕上各戴有一条手串,每条手串又各串有十八粒一模一样的珠子,正是那得自广微的三十六粒“演天珠”。 刚欲迎上来的程损乍看之下啧啧称奇道:“贤弟果真不是凡人,如此这般方才是贤弟的本来模样。” “兄长谬赞了,小弟这般穿着却是习惯罢了…” 张冲刚与程损寒暄着,就听船艏桅杆上的了望手语带兴奋的大喊道:“看到天后像了!看到天后像了…” “哦…回家了!” “多谢天后娘娘保佑,我等终于回来了…” “……” 船上的船员们闻讯后,先是一愣,继而接二连三的大喊起来,显然此次在海上航行半年,历经狂风暴雨,妖兽侵袭,在生死之间打滚,那种压力不是一般修士能够承受的。 张冲看着船员们的表现,却是见怪不怪了,反倒是对那“天后”颇有兴趣。一旁的程损不等他开口询问就给他解释起来:“这天后娘娘据闻是大乾仙朝时坐镇中陆南端的一位名叫林默的女仙,经常对出海遭遇海难的渔民海商施以援手,久而久之沿海的百姓就自发的为这位仙人塑像立庙香火祭拜,并恭称其为‘护国佑民妙灵昭应普济天后’。即使大坤灭亡以后,仙人绝迹,林默女仙也悄然逝去,但是在中陆沿海祭拜‘天后’之凡人修士依然是络绎不绝,如今更是形成一个深入骨髓的信仰。” “嗯,这是好事!不论是凡人还是修士,只要心有信仰,必然就会心有敬畏!”张冲若有所思道。 “贤弟对这些有兴趣?那真是巧了,再过一个多月的三月二十三,就是天后大祭,为兄就带贤弟去凑凑热闹!” “哦,兄长这是不出海了?” “是啊,在海上拼死拼活近十年,跟家人更是聚少离多,如今终于可以洗手上岸了,替族中打理产业的同时,看顾家人。” “那小弟真要恭喜兄长心愿得偿了!” 就在二人说话间,先是海船周围的海鸟越来越多,海员们兴奋之下不时的从海中摄来一些小鱼并抛于空中投食之。接着船上之人就能用肉眼见到那高高屹立在海天之间的天后雕像,而在雕像身后就是众人魂牵梦萦的陆地,那里就有他们牵挂的家人以及温暖的家。 随着商船逐渐靠近,张冲眼中的天后雕像越来越清晰,只见雕像自水面之上就高有百丈,其容貌瑞丽,满面悲悯,仿佛是怜悯海上生民疾苦;雕像身着宫装,衣袂翩飞,左手持一净瓶,右手托一丹炉,寓意着她的本职是镇海驱妖,救死扶伤。 一旁的程损适时解释道:“这处雕像却也是颇为神异,此地的天后宫却是由沿海百姓建起的第一座祭祀宫殿,而就在宫殿建起的当夜,此雕像就从天外飞来,直落海中,此后无论海上涨跌,雕像在水面以上都是百丈,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之后此地天后宫也成为‘祖宫’,其他地方要建起天后宫都要来此地祭拜天后像,并在宫内分出一道‘长明圣火’移至新的天后宫中以示传承。如今中陆沿海的每座天后宫都有从祖宫移植的‘长明火’,象征着天后神恩不绝!” 商船越过天后雕像后,风帆就渐渐降下,同时升起“程”字大旗,港口左手处远远的就驶来十只七八丈长短的桨船,堪堪在商船前停下;而商船上的船员们则是把早已准备好的纤绳掷下,等那些小船在前头拖曳时,他们一起跟着喊着号子助威。而旁边不时有大小船只经过,对这种情形却是淡然处之,早就见怪不怪了。 随着商船稳稳的停靠在程家专属的泊位上,不等栈板搭好,岸上却已经有不少闻风而来的人蜂拥而上。 “老爷老爷,夫人让老奴在此等候五天了…”这是程损家管事。 “十三爷,十三爷,族长让你卸下这船货后,去议事厅见他!”这时程家家族传讯使者。 “程益之,程益之,此次可有什么好货?抬抬手漏点出来啊…”这是岸上识得程损的坐商,就等着从出海归来的商船上捞点货物,好送往北面大赚一笔。 “……” 程损一上岸就对张冲低声道了句“怠慢贤弟了”,而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般,先是对家中管事与族中传讯之人说了几句什么,接着就开始与那些坐商周旋起来。至于市泊司缴税卸货之类的杂务,自有其家族中专人打理,而且此行出海收获的真正好货却是都在他自己身上的储物法器中。 张冲对这些迎来送往的琐事不感兴趣,于是自顾自的四下张望,打量起此处跟玄黄大世界截然不同的风物。 不过显然有人不愿意让张冲如此惬意。先是有一群统一穿着黑衣,做码头力夫打扮的汉子,手拿乌黑色棍棒冲上前来就对正在帮程家卸货的力夫狂殴;后者自是不甘光挨打而不还手,躲闪之余纷纷丢下身上货物,三五成群的开始还击,场中顿时一片混乱。 而站立一旁的张冲自然也被波及,不得不抱着山君随着程损等人一起躲避,他刚跟着来到程家货栈中,就突然双眼一亮,嘴角上翘,却是灵识中发现一个长有两撇小胡子的猥琐男子,正用一种诡异术法虚化双手并试图掠走他手腕上的两串手串。 “嗷…” 不等张冲有所动作,早已跃跃欲试的白虎山君直接两爪子抓在猥琐男的两只“虚化之手”上,无视对方无形无质的形态,庚金煞气直接“抓”到神魂之上,有如被千刀万刃剐过的痛苦让后者顿时惨叫连连,甚至压过了外界那些正在大吼厮杀力夫的声音。 不过此人很快就叫不出来了,却是被白虎紧随而来的虎尾一击,抽得直接在原地翻滚三周半,而后有如死狗一般五体投地的摔落在地。 “贤弟,这时发生何事?”后方的程损发现变故后紧走几步凑上前来开口问道。 “无甚大事,就是有名宵小想趁乱在小弟身上捞些便宜,却不料被此灵兽两爪一尾就打发了!”张冲悄无声息的收起山君尾巴上挂着的储物戒指,口中浑不在意的回道。 “哎呀,这不是那什么妙手帮的帮主空空儿么?怎么被撂倒在这了。”这时一名五短身材,腆着个大肚子,满面富态的坐商一眼认出地上被白虎击晕的猥琐男,并惊呼出声,算是为张冲的话做了旁注。 一听这所谓的“妙手帮”跟那“空空儿”的诨名,张冲等人就明了此人是作何营生的,而后程家护卫上前把地上的空空儿拖走,货栈中又恢复了原本观望外界打斗的模样,不过以张冲此时堪比金丹巅峰的神魂之力却是敏锐的发现身后有不少人正或明或暗的打量自己,显然刚刚那死狗一般的空空儿在这新椿县也非无名小卒。 “兄长,外面这些力夫是何缘故殴斗不休?怎么就没人出面制止?”张冲为了转移货栈众人注意力,状似疑惑的朝程损问道。 “哎呀,这位小兄弟,此事你问程益之却是问错人了,这些变故都是他离港以后才发生的…” 随着刚刚那矮胖坐商的讲解,张程二人才明白这前面帮程家卸货的力夫却是西面遭遇战乱的难民组成的,为了活命这才不得不压价抢活,不过如此一来却是损害到本地力夫的利益,后者本就在当地拉帮结派试图垄断码头活计,如今这些“外地佬”如此不讲规矩,后者自然是借题发挥想把这些抢饭碗的人赶尽杀绝。 “…你们程家码头管事要么就是从中克扣了好处,要么就是怜悯这些难民,不过却是做了蠢事!引火烧身呐!”这坐商最后半是推测半是肯定的做出结论。 张冲见程损那当即阴沉下来的脸色,就立时明白恐怕是前者居多。 第二百一十六章 人间道3(月初求票) “让一让…,铜章捕头苏大人来了,还不快快与某住手!” 这时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嚷嚷声,一个面目与程损有些相似的青年人带着一队十余名头带缨帽,身穿缁衣,手执铁尺或铁索的修士,挥尺舞索突然插入械斗的力夫群中,没一会就制止了双方的殴斗。张冲见那为首之人身高近八尺,豹头虎睛,一圈连腮胡有如钢针一般直立,左手持一把黑色连鞘大刀,右腰上悬挂一枚黑色铜牌,上面铭刻一个血红色“捕”字,看其举手投足之间神意涌动,应该是一名五阶武修,而且身外煞气相随,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 “益之啊,你这族弟出面请来这铜章捕头雷豹,虽然现在可以把事情压下去,可事后却恐怕会麻烦不断啊!”还是那矮胖坐商开口提醒程损道。 “多谢陆前辈提点,小侄这就先告辞了,得马上回去族中告知族长此事,至于剩下的事也就不是小侄能插手的了。”程损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外间那雷豹呵斥着两方力夫,后者渐渐偃旗息鼓。不过看那双方力夫怒目而视的模样,确实是如那陆姓坐商所言,此事还不算完结。而程损族弟却是一副昂首挺胸“功莫大焉”的模样,全然不知自己为家中惹来祸患。 “贤弟,先与为兄一同返家如何?”程损这会还不忘侧身邀请张冲,后者自是无有不许,二人与那陆姓坐商告辞后就从货栈前门乘上管事备好的兽车,急匆匆往东面的程家庄赶去。 过了一刻多钟后,全速奔驰的兽车就已来到程家庄,心急的程损不忘先把张冲在他家门前放下,自己却过家门而不入,往族中议事厅找族长去了,好在前者留下了那名在码头等候的家中执事陪同。 在兽车上张冲已经得知这位两鬓微霜的执事随主姓,名为程三,修为仅只三阶,却是照顾了程损一家三辈的老仆了。 张冲跟着程三来到程家院中,一路行来却是所见仆役极少,忍不住对程三疑惑地问道:“程伯,怎么兄长家中使唤之人如此之少?再怎么说兄长在海上漂泊十年,家中也不会是如此窘迫模样吧?” 前方领路的程三先是把他带到正堂,并亲自奉茶后,才叹息着低声道:“这一路行来张道友或许发现其中异常,我老爷一家所居之处是这程家庄最边沿偏僻之地,院子也狭**仄,如果是按家族贡献来分配的话,老爷一家岂会是这等待遇!” “程伯是说家族中人对兄长多有打压?” “是的,这却是老太爷生前在族中担当执法长老时太过刚正,得罪了太多族人,才会遗祸至今!”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家族不待也罢!”张冲先是若有所思的抬头看了正堂悬挂着的匾额一眼,上面正是“德泽萦怀”四字,而后口中对此事随意点评一句,就不再关注,毕竟他习惯了一人,对这些家族之事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的体会。 程伯闻言却是一惊,凭他的人生阅历似乎明白眼前这张姓修士的不一般,刚要说些什么,就看见外面一个小男孩探头探脑的打量几眼,发现没有“危险”后,就欢呼一声走了出来,右手中还小心翼翼的牵着一名五六岁女童。 “嘶,程爷爷,你看见娘亲了么?”小男孩先把女童抱起坐在椅子上,而后呲牙咧嘴的雪雪呼痛,口中却不忘跟程三打探消息。 “哎呀,小少爷你这是又跟其他族中兄弟打架了?伤得重不重?让老奴取些伤药与你抹了!至于少奶奶不是去族中取月例了么?想来也快回来了!”程三忙不迭的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罐药膏,想帮小男孩治伤。 张冲看那小男孩有几分熟悉的面相就知道他就是程损的儿子,自己此行的目标,这会后者却对他却恍若未见,口中强撑着对程三道:“男子汉大丈夫,一点点皮肉之伤算什么…嘶…轻点,程爷爷轻点…” “哥哥,你疼么?让霞霞给你吹吹就不疼了!”这时那一直安静的在椅子上坐着的女童听到男孩的“惨叫”,心疼之下就再也坐不住了,想从椅子上溜下来,直到这时张冲才发现这女童双眸无神,却似先天失明,而更让他心悸的是女童身周那种不类同龄人的沉静气息。 “妹妹别动,哥哥没事,刚刚那是故意逗程爷爷玩呢!” 张冲见女童不为所动,还在挪动着想下地,于是右手一点额头的清心灵玉,一股静心宁神的气息以他为中心,朝四周扫过;那女童先是停下挪动,接着却突然抬头对着张冲“望”了过来,似乎能感应到他一般。 张冲此时冥冥之中感应到自己跟程损的因果就应在此女童身上,于是把山君往地上一抛,主动起身走到后者身前弯腰探臂抱起她,口中同时问道:“小家伙,你是叫做霞霞对吗?” 见女童安静的缩在自己怀中轻轻点头,张冲心中怜意顿生,口中接着道:“我叫张冲,是你爹爹特意请来为你开蒙的老师,那霞霞愿不愿意跟随我学习呢?” “那老师能教霞霞修行么?他们都说霞霞是瞎子,不能修行!”女童先是面带渴望的“望”着张冲,接着又满脸黯然的低下头。 “霞霞莫要担心,老师有办法教霞霞修行,而且霞霞也不是瞎子,一切都交给老师吧!” “哎呦…” “啊…” 随着张冲话音落下,一男一女两声惊叫先后传来,前者是那程三被小男孩揪掉了胡须,后者却是来自屋外,张冲灵识早已发现那是一名三旬少妇在偷听,看其装束应该就是程损夫人邱氏。 那少妇见“行藏败露”,就风风火火的从门外进来,顾不上修理那躲在程三身后的小男孩,口中忙不迭的对张冲道:“这位想必就是我家老爷带回来的张冲先生吧?不知先生刚刚说的可是真的?我家霞霞这真不是失明?真的可以修行?” 张冲看着眼前身情激动的妇人,轻轻颌首道:“见过嫂夫人,鄙人就是张冲,原本益之兄长是请我为贵公子开蒙,不过我刚刚有仔细观察过,还是霞霞与我有缘,所以…” “没事没事,先生肯教授霞霞,我就心满意足了。”邱氏先是面上闪过一丝失望,而后又满脸欣慰的看向张冲怀中的霞霞。 张冲感觉得到邱氏却是语出至诚,刚要张嘴说什么,就听怀中的霞霞仰首道“老师,你能不能也教教哥哥啊?” 此时那小男孩却是连忙从程三身后走了出来,朝张冲象模象样的拱手一揖道:“喂,那个先生,我叫程翼,有些问题想与你讨教一番。不知道先生懂不懂飞行绝迹,于千里之外取贼人首级的剑修之道?不会啊?那律令阴阳,阵禁乾坤的阵修之道呢?还是不会?那炼丹制药,生死人肉白骨的丹师之道总会了吧?啧啧,识物辩矿,制器炼宝,仗之横行天下的炼器之道恐怕就更是不会了吧?” 张冲此时除了摇头摇头再摇头外,竟然发现自己只能无言以对,却是被一个十岁小娃给当面鄙视了。 “你看吧,你也就只能教授妹妹开蒙而已。”此时发现张冲被自己驳倒了以后,小男孩程翼更是显得意气风发,昂着头目露鄙视的对前者道。 “嗯,你小子说的那些我都不会,但是我会这个…” 心中有些失望的邱氏等人就见张冲说着话的同时,把霞霞挪至左手,抬起右手食指曲动,一道道灵光引动,刹那间一道灵符书就,而后曲指一弹,符箓激发,有如一轮小型“大日”悬于堂中上空,却是一道普通的“大日符”。符箓光芒在堂中众人身上扫过,不论是年老体虚的程三,还是身子本源有些损耗的邱氏,乃至人小体弱的霞霞程翼二小,先是感觉身上暖洋洋的,有如被“大日之光”从头到脚的“洗”了一遍,接着体内突兀的出现一股生机,从脚底“涌泉穴”开始,有如大日初升一般,途经体内各处,直往头顶“百会穴”而去,足足过了数个弹指工夫才散去。 “啊…”邱氏四人足足闭目体悟了一炷香的时间,等“大日符”威能耗尽之后,这才有些不舍的睁眼,并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就是我修行的符箓之道。符者,通取天道万物之规,仿气傍势,布精气,书图像,以通天地法则也。” 随着张冲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传来,却是让邱氏程三振奋,而程翼则面露失落。 “我虽然不能授你符箓之道,但是我也可以传你锻体养气的正宗法门,至于接下来你是想走武修之道还是灵修之道,就是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了。” 张冲适时补充了一句,让程翼这才有了些笑模样。 接下程家就开始有些热闹起来,邱氏张罗着午饭,程三在一旁帮忙。躲过严母“打击”的程翼则是带着霞霞围着张冲打转,希望能从后者嘴中掏出一些修行界秘闻。可惜他碰见的是一个假的“大武修士”,不过有霞霞在一旁“助攻”,最后逼的张冲没有办法了,只能把前世看过的《封神演义》改编一下讲给二小听,如此才险险的糊弄了过去。 在这种温馨的气氛中,时间很快来到午时初刻,而邱氏也备齐了一桌美味的饭菜,就等程损这一家之主回来庆贺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人间道4(喊一声来张票呗) 程损果然在其后不久就按时归家,不过张冲见其强颜欢笑的模样就知道前者往家族议事厅之行恐怕结果不尽如人意。 做为最熟悉的枕边人,邱氏自然也发现了自家丈夫的异样,一场团圆宴草草收场,把程翼程霞打发去院中玩耍后,就泡上四杯灵茶,连带老仆程三一起,四人团团而坐,静等程损吐露实情。 “你啊,这是拉上程伯跟贤弟对我施压啊!”程损先是有些无奈的看了自己夫人一眼,而后有些黯然的对张冲道:“却是为兄对不住贤弟了,本以为可以让贤弟在家中住下教导为兄那顽劣的孩儿,却不料此去族中却被委任为一处田庄管事,怕是不能让贤弟屈就…” “什么?田庄管事?”程损话还没有说完,邱氏就差点跳将起来,好在前者早有准备及时按住了她,同时指了指屋外,后者就登时偃旗息鼓了,不过却是低声咒骂起程家族长那些当家人来。 张冲也是心下诧异不已,直指问题核心道:“兄长在那议事厅中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得他此言,邱氏也不再嘟囔,与程三一起盯视着程损,后者有些难堪道:“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在跟族长说起码头之事时,恰好云鹤叔闯了进来,二人传音密议了些什么,而后族长就劈头盖脸的把我训斥了一顿,并把码头之事的过错推在我身上,然后随手给我指了一个田庄管事的职位,便把我赶了出来。我还是在回返的途中听别的族人提起,却是云鹤叔突破至炼窍境了。” “原来是程云鹤那个老不死的在其中作祟,难怪族长那个软骨头突然变卦了,可是,可是相公你辛辛苦苦在海上飘荡了十年,为程家做出如此多贡献,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不甘啊!”邱氏压抑着声音低吼,其中蕴含的痛苦,心酸,悲愤让张冲听了分外动容,而程损却是双手捂脸,喉咙里发出一串串的呜咽声。至于饱经风雨的程三却只是双眼发红,神情还算冷静,心志比程损夫妇更加强大许多。 “要我说,兄长还是带着妻儿与程伯离开此族,离开此处吧,继续强留此地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处!” 此时张冲做为旁观者提出的建议,让程损夫妇都渐渐冷静下来,先是性子泼辣果决的邱氏点头道:“张先生所言极是,干脆今日就走,反正这里也没什么留恋的!” 见程损还有些犹豫,张冲对他道:“兄长不要以为码头之事已经了结,后续恐怕还有麻烦,那样的话你等家族中人肯定又会责难兄长。而且不是小弟危言耸听,从码头之事就可以看出新椿县表面繁华之下难以掩盖的矛盾,贫民与富人之间,本地人与外地人之间,散修与家族修士之间,只要有一点‘火星’,就一定会引爆全城。” 张冲话中描述的可能性让程损三人都忍不住打了几个冷颤,先是邱氏扯着程损手臂不停摇晃,同时口中叨叨不停道:“走,走,今日就走,我等直接北上陵城,我哥哥就在州中卫军当都头,我等就投奔他去。” 往日面对海上惊涛骇浪妖兽突袭都面不改色的程船主此时却被邱氏摇得六神无主,只得答应道:“行行行,今日就动身北去,那你就先去收拾收拾,然后为夫用储物腰带装了,而后一起轻装离去。” “嗯嗯,这才是我的好相公…” 看着邱氏在自己面前表演驭夫之术,张冲连忙找借口退避:“兄长你等先收拾收拾,小弟先去看着小翼霞霞二小!” 话音未落张冲就闪到院中与孩童为伴,并借机搜检了那夺自空空儿的储物戒指,除了收获几样灵材灵丹以及一面认不出材质的令牌状物事以外,其余都是灵石。这个结果让他忍不住心中一动,交待了程翼几句后就遁出小院,径直往新椿县城而去。可他却是不知道此时在新椿县中正发生几件与他息息相关之事。 新椿县衙大牢中,铜章捕头雷豹正在提审那“妙手帮”帮主空空儿,后者此时被铭刻着束灵符文的铁索穿过琵琶骨并紧紧捆在铁力木所制的十字木桩上,身上还扎着九根长长的“九炼银针”,脸色衰败好像经历了什么非常恐怖的折磨。 “空空儿,老雷这密传鬼门十三针的滋味如何?接下来就是第十针,这针名为‘鬼堂’,就轻轻的扎在你心头,至于结果如何,老雷就不敢跟你保证了。所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还是不说?” “别别,雷捕头,空空儿认栽了,实话说与捕头大人听真,今日小人路过码头时,无意间见到一个抱着灵猫的小子身上有样宝物,心痒难耐之下趁乱摸了上去想发笔小财,却不料被那灵猫一抓一抽就躺下了,醒来之后就被捕头大人摆弄成如此模样,所以存放那东西以及小人收藏的储物戒指要么是落入那小子手里,要么就是途中被谁顺走了,别无其他去处。” “嗯,这次你倒是老实,算你识相!”雷豹满意的低声说道,同时转身准备离去。 “捕头大人别走啊,小人既然撂了,还请大人手下留情放小人一马!” “嗯,那老雷就送你一程!” 空空儿刚露出些许喜色,就感觉一枚银针钉在心口,而后他就感觉自己紫府神魂中传来一阵阵剧痛,渐渐崩散开来,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既然你自己寻死,那就怪不得雷某人了!” 雷豹先是意味深长的感叹了句,而后转身对阴影处命令道:“记录,大武三一四五年二月初七未时,妙手帮空空儿受刑不过,暴毙新椿县大牢中!” “是,大人!” 雷豹则是径直离去,脑中却一直回想着空空儿所说的那位抱着灵猫的小子,好在随着境界加深,五阶以上的修士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对自己的记忆几番搜索后,才终于锁定了张冲的身影,并牵扯出当时站于后者身旁的程损跟陆姓坐商。 雷豹这会来到县衙中自己公房内,先是习惯性的设下隔音禁制,而后才坐于案前官帽椅上,取出一枚通讯玉符,依着自己多年办案养成的直觉,开始联系程家某人。他只是跟对方稍微描述了一下三人样貌,就马上确认了程损的身份,并证实那抱着灵猫的小子就是后者的客人并就在其家中。 苦苦追寻的宝物就近在眼前,雷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紧绷着的脊背往椅背上一靠,把脸庞隐藏在室内的阴影中,口中杀气腾腾的低声道:“程损,程损…” 另一边的新椿县东南方的程家庄“清风堂”中,程坎面色诧异的对他老子道:“这雷豹怎么突然对程损感兴趣了?莫不是有什么我等不知道的秘密?”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他的话让原本漫不经心的品茶的程云鹤心中一动,想起从黑市中听到的秘闻,沉吟许久才对前者道:“坎儿,或许正如你所说,这程损怕是真的牵扯到什么秘密,所以你等会就让人盯着他家中的一举一动。” 程坎兴冲冲的刚要转身离去,就听身后又传来他老子的声音:“对了,还要让人盯着码头附近那些穷棒棒,要知道凡人有句民谚叫做‘饥寒起盗心’,所以不可不防!而且你小子今日这事办得真是缺德,要不是你爹我刚好进阶炼窍,与族长把这过错推到程损身上的话,你小子的下场一定会比那程损更惨!” 这话说得程坎面色剧变,狼狈逃离堂中,自去安排人手监视不提。 几乎与此同时,在新椿县南门外不远的官道东侧,入目之处尽是鳞次栉比的青砖大瓦房,此地正是那本县力夫的聚居地。而这些民宅正中则有一处殿宇,此处却是供奉力夫之祖“武财神”的香堂,此时香堂中,正有一些力夫头目正聚在此地商议“大事”。 “阿肋哥,我等真的要对那程家动手?”说话之人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时他面露犹豫,毕竟程家也是县中的修行世家,不是他们这些二三阶修为的散修力夫能对付的。 “不是对付程家,是对付那刚从海上回来的程损,今日码头之事就是送上来的借口,而且我提前打听到那程损在程家极不受待见,只要我等下手快些,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那阿肋一副胸有成竹的解释道。 “那这人身上有油水么?不会是到头来白忙一场吧?”另一个头目插嘴道。 “放心吧,那程损跑海十年,总会有些家底的,另外今日有望风的兄弟亲眼见到那妙手帮帮主空空儿的储物戒指被程损的友人取走了,所以别的宝物可能或许会没有,但灵石一定不会少了的!” “只要有灵石,就干了!” “对,干他娘的…” “……” 那阿肋看着眼前这些被灵石迷住心窍的力夫头目,却是不敢说出那引气巅峰的空空儿被一只灵猫撂倒的真相,否则这些好不容易聚起来了“兄弟”就会当场做鸟兽散。 为了老子的修行大业,还请诸位兄弟去死吧!面上笑吟吟的阿肋在心中冷酷的想道。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人间道5 另一边的张冲则是专门飞遁前往新椿县城用得自空空儿的灵石“收刮”了一批粮食,而后在旁人指引下来到清澜港西面的海滩附近时,却已经是未时末了。 此时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刚结识不久的“熟人”,正是那码头上的矮胖坐商陆诩。其后还跟随着一长串的,由妖兽拖曳的大车,车上则是装着一袋袋的粮食。 张冲先是抬头远眺,在大日余晖下,入目所见尽是黄色的土屋,怕不下数千间,而这些简易而丑陋的土屋一看就是用土系术法造就的。随后他又用灵识扫过,就发现在这些不大的屋中往往住着一家大小四五口人,吃得更是一些贝类虾蟹,没有一点主食。 这时整个营地似乎被张冲这些“不速之客”惊动,一个个男丁开始手持棍棒自发的聚集起来,与前者沉默着对峙。 随着对方人数越来越多,张冲身后的陆诩忍不住对他传音道:“张道友,还是直接道明来意吧!否则迟恐生变啊!” “嗯,多谢陆诩前辈提醒!” 张冲先是对其传音感谢一声,而后才朝对面那些汉子扬声道:“你等可有主事之人?” “咳咳…老朽崇佐,暂时能约束一下这些乡亲!不知这位道友所来何事?” 张冲看着对面那个越众而出颤颤巍巍的老者,面色肃然的拱手道:“某名张冲,此来不为他事,只为送些米面,济贫救困尔!” 张冲话音刚落,对面那些汉子就盯其身后的大车眼冒绿光并蠢蠢欲动,好在这时那崇老汉大吼几声,及时制止了这些人的异动,不过他自己也因此剧烈的咳嗽不停。 “各位乡亲,各位道友,此位张公子自掏灵石为大伙送来如此多灵米灵面,不为别的,只是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力所能及的拉大伙一把!各位总不会想对好心人动手吧?”这时陆诩忍不住上前插言,却是被张冲的莽撞给吓坏了,这些饿得双眼发绿的汉子真是受不得撩拨,尤其是“粮食”二字的撩拨,刚刚要不是那崇佐及时制止,说不定就会真的酿成一场大祸,到时他可没有后者那等自信可以蹈险如夷。 这时那崇佐也终于从咳嗽中缓了过来,轻声道:“那张道友可是有所求?” “某今日刚到这新椿县,原本与你等也无甚交集,不过今日码头一事,却是牵扯到我那程损兄长,所以此行也算是化解其中因果。”张冲说完见那崇佐等人面露不信之色,于是继续道:“某今日就会离开此地,对你等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希望你们以后有朝一日身有余力的时候,心中能够记住今日所受之苦,而不要把此等痛苦转嫁到他人头上。” 见那崇佐面有疑惑的点头应允,张冲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并随即吩咐道:“还请崇道友在你等身后的人中,挑出百名往日里素有威信的人来帮忙分发粮食,想来他们应该是可以信任并能够做到尽量公平的吧?” “善!” 崇佐见张冲此外确实没有其他吩咐了,于是连忙点出百名大汉开始接手粮车,其余人等却是开始呼朋唤友,并把躲在深处土屋的难民叫了回来,找出一切能用的盛具,欢天喜地的排队领取粮食。 张冲这时却开始在这处海滩四处转悠起来,又似乎勘测着什么,而陆诩也在身后好奇的跟着打转。等崇佐安排好派粮的事情后,就立刻赶了过来,还隔着老远,他就朝张冲二人拱手道:“崇佐代这些乡亲们谢过二位道友!不知二位在此流连是否发现了什么?” “无他,担心你等被强人劫掠而已!” 张冲这一开口就吓了崇佐一跳,不过看看远处那欢天喜地分发粮食的民众,却是马上明悟了此中缘由:在修行界,弱,就是罪。 想明白这些,崇佐连忙躬身下拜道:“还请道友指点!” “无非是结寨自守罢了,不过某虽可以助你等一时,却无法护你等一世,所以还需你等自立自强!且看!” 说完话,张冲掏出数张由百年元桐木灵叶制成的“引地成牢符”,借着激发灵符的掩护,神魂勾连自身在“人间道”宝珠内的神魂烙印,引动些许规则之力,先是身下地脉震动,接着就见九座庞大的土堆相继拔地而起,而后仿佛在一双双无形的巨手操纵下,被塑造成一座座高有二十丈的圆形土楼。 崇陆二人灵识不停扫过,只是几个弹指工夫,就发现这些土楼表里如一,质地如钢,而内部更是把房间框架分隔完毕门窗俱全,只要稍微休整一下就可以住人。除此之外,这些土楼还有防御了望之用的塔楼箭孔,并自发组成一个圆形,圆形中间则是一块方圆五里的天然“校场”。透过土楼间的通道缝隙,陆诩崇佐二人还可以看见“校场”内还矗立着一块土碑,碑上似乎还铭刻着什么,却因为距离太远而无法看清。 “张,张先生,这,这些也是为我等准备的?”崇佐这时因为太过震撼而使得他说话有些磕巴。 “嗯,那校场里土碑上还有门名为《大力法》的武修功法,可以修行至五阶,至于剩下的就看你等自己的了!对了,这里是一粒九转复元丹,可做疗伤之用,服与不服都由得你自己!” 张冲说到最后朝崇佐丢出一个玉瓶,而后才朝一旁有些惊愣的陆诩道:“还得麻烦陆前辈收拾一下首尾,某这就先走了!” 话音落下他也不与陆崇二人多做纠缠,身形飞遁而起往东投去,原地只留下清醒过来的崇佐不停安抚被前者平地起高楼的巨大动静惊动的其余难民们。 等张冲回到程损家小院附近,时已至申时末,他外放的灵识隔着老远就已经发现周围那些若隐若现盯着此处的眼线,心中暗叹此地局势纷乱之余,连忙进院招呼已经等得有些焦灼的程损等人:“见过兄长嫂子程伯,我刚刚去西面那些外乡人聚居之地走了一趟,算是了了些许因果,不知道兄长嫂子家中物事都收拾妥当了吗?” 见程损夫妇连连点头,他才继续道:“如果确认无误的话,那我等就走吧?” 不等程损出言追问什么,邱氏拉扯着一双儿女,口中抢着发问道:“先生,我等就这样走着去?” “呵呵,莫急莫急,且看我先变个小戏法。” 说着话,张冲取出四张“上清星枢分身符”,激发后相继摄来程损三人以及自身的气息,当即形成四道几可乱真的星力分身,而后用四缕灵识附上,指挥着“分身”分成两趟出门,先是“张冲”“程损”结伴往西面港口而去;过了数个弹指工夫后,接着“邱氏”“程三”又往西北方向的县城而去。 如此又过了一炷香时间,闭目操纵分身的张冲才道了句:“好了,我已经把外面的眼线引走了,我等可以趁机走了!” 程损等人被他刚刚那番眼花缭乱的施为弄得有些忐忑,如今听得他主动说起才知道是有人盯梢。 因而听得此时张冲发话可以走了,三个大人迫不及待的要带上两个孩子出门,只听耳边响起一阵啼鸣,接着就见一座由六只大鸟驾驭的辇车出现在自己面前,继而身形不由自己的浮动,等醒过神来时却已置身辇车内了。 三个大人下意识的打量起辇车内部,却见车内空间宽阔,有如一间房屋大小,可见这辇车也是一件折叠空间的法器;其间装饰华丽,不仅有千年檀木所制桌案,还有妖兽皮毛所制地毯,辇车顶上更是镶嵌着七十二颗宝珠,使得车内亮如白昼而又不刺眼。 程损三人面面相觑之下刚要开口询问,就感觉座下辇车轻轻一震,驾车的大鸟六只翅膀呼扇起来,而后飞快的朝院墙撞去,拖曳着辇车一起投入不见。 “这是三途巡辇,一位前辈的战利品,如今却是赐给小弟用了,这驾车的大鸟名为‘胜遇’,其生有三对翅膀,一对可出入青冥,一对可入地无碍,一对可穿梭空间,所以此辇才有‘三途’之名。” 随着张冲主动开口解释,程损等人才渐渐放下心来,至于程翼则是拉着程霞的小手,扒着车窗给后者讲解外面的各种怪异场景,有各种各样的矿石,奇形怪状的地底生物,途中辇车甚至与两只穿山甲模样的妖兽并行了小段路程,可惜它们实力不济,只是几个刹那就被巡辇给甩掉了。 张冲此时却是沉默着闭目驾车并感应着什么,山君则是虎目灼灼的在一旁卫护着前者,并时不时侧头往后盯视。 如此过了一刻钟,张冲才缓缓停下辇车,随后睁眼说道:“就是此处了,兄长嫂子与程伯带个两个孩子于此地稍候片刻,让小弟把身后的追兵打发了再赶路不迟!” “贤弟是说后方还有修士辍着我等?”程损有些惊诧的问道。 “是的,小弟一开始也以为是自己错觉,毕竟这三途巡辇是行走在地底,而且它的速度也不是一般修士能追赶得上的,后来还是山君提醒了我,在沿途设下些警示禁制,才终于确认是有人在追赶我等。” 张冲说话的同时,右手抽出“打神锏”,左手托着山君,见程损还要说些什么,他自是明白后者要说什么,连忙抬手打断道:“兄长在此看顾家人即可!要知道敌暗我明,你等待在辇车中还可自保无虞,如果跟小弟外出,那就不一定护得住你等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人间道6 “如果跟小弟外出,那就不一定护得住你等了!” 被张冲如此一“吓”,邱氏连忙扯住程损,前者趁机往辇车外一钻,却是来到一处方圆数十里的山谷,在渐渐暗下的天色中显得幽静无比。 来人真是有福啊,此地却是一处风水极好的埋骨之地!张冲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 只是过了盏茶工夫,张冲的灵识就捕捉到了来人的身影,豹头环眼,簪缨缁衣,不正是那新椿县铜章捕头雷豹么?张冲再看他身前悬浮的令牌状事物,立刻想起自己不也在那空空儿储物戒指中获得一件类似的东西么?难道此物在空间法宝内也无法屏蔽其相互感应?那真是有些邪门! 张冲瞬间明了事情的根由,左手作势把山君一丢,接着顺手从怀中一掏,从火珠内取出一面令牌,此物刚一出现,就与雷豹身前之物同时发出一阵强光。 “咻~啪” 接连两下急促的声音响起,两面令牌相互吸引着往空中极快飞去,并自发的互相一贴,光芒闪动间,只是数个刹那就合二为一。等光芒褪去,却仅留存一面令牌在空中载浮载沉,张冲二人灵识扫过,却发现此牌其余都无甚变化,只是上面多了一个数字“二”。 “敢问雷捕头此是何物?为何能劳动大驾追了某数百里?”张冲见那雷豹眼神灼热的盯着空中的令牌,于是好奇的出口相询。 “钥匙,能够开启一位大坤仙朝仙人洞府的钥匙!” 张冲本以为雷豹或许不答,或许会虚言敷衍,却全然想不到后者会如此干脆的和盘托出,念头刚一闪过就心知不好,当即身形急退,同时左手一抖,手腕处手串上的一颗“演天珠”骤然一亮,一道“天河祈禳咒”应激而发,一道璀璨星河从天而降,绕其身一转化为一件星光“天衣”,牢牢护住他。 也是张冲反应迅捷,星光天衣恰好颤颤巍巍的挡住那雷豹张口发出的音攻秘技“龙吟虎啸”。 而略微有些晕眩的张冲下意识的一振“打神锏”,第七节的“三灯招雷符”,“紫冲雷府感应神雷”,“九五叱雷法”,“五帝内摄雷印”四枚符印接连亮起,一名骑虎持鞭,头顶双肩各有一灯的“紫冲雷府天冲真君”挡在他身前。相比以往,此次的“雷君”却是恍若真人,在张冲的神魂操控下,“雷君”口中叱声连连,“九五叱雷法”激起“紫冲雷府感应神雷”,引动紫雷阵阵;手中鞭影舞动,白,青,黑,赤,黄五色雷印飞腾;肩头三色灯盏间或发出红绿紫三色雷光,朝对手扫过,把手持大刀纵身向前,想与前者近身厮杀的雷豹给挡住,并逼得后者口中怒吼连连却不得不往后退避。 到了此时张冲才有余暇喘了口气,一边操纵“雷君”抵挡雷豹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之余,一边暗自自省,刚刚自己真是大意了,或者说没想到雷豹会如此果决,后者恐怕一开始就存了杀人灭口之心。 毕竟也只有自己这个做为道祖棋子,身边一直有数位元神人仙晃荡,甚至与地仙厮混过的“奇葩”修士,才会对所谓的“仙人洞府”无动于衷吧。张冲忍不住暗自感慨。 可惜这些雷豹根本不知,他只当张冲与他一般,故而根本不容后者走脱。不过他这会也发现一个尴尬的事实,那就是自己放开手狂攻对方,而对方只是放出一个似傀儡又似分身的玩意和自己周旋,就让自己奈何不了对方。如此一来双方就高下立判,如果一个应对不当,今日自己恐怕会栽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雷豹身形瞬乎后退,口中还不忘“哈哈”一笑,接着快速解释道:“道友且住,如果老雷说刚刚纯属是认错人了,不知道友可信?” “信,那现在老子也认错人了!可以吗?雷捕头!”险些吃了大亏的张冲阴冷的盯着他,口中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话未说完,张冲就指挥“雷君”继续冲了上去,雷法轰鸣间,“打神锏”锏身某道符印不时亮起,或是一柄“七星符剑”闪过,在雷豹肋间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或是一道“剪状虹光”飞过,剪下雷豹的左手一根小指。与此同时,张冲左右手腕上的两只“手串”不时亮起,“五雷符”,“流星火雨符”,“万剑穿心符”,“巨木轰顶符”等等大威力符法不时袭向雷豹,张冲赫然是把后者当成演练符法的活“靶子”了。 要知道这两手串上可是有三十六颗“演天珠”,每颗可以存纳三道相同的符箓,一共一百零八道叠窍合形并孕养了数年的大威力符箓,几乎相当于神通境武修的神通了,却不是神意境界的雷豹所能消受的。 雷豹一开始还跟张冲操纵下的“雷君”有攻有防,渐渐的变成抵挡三四招才回击一式,到现在完全处于守势,左支右挡下,终于应证了“久守必失”的道理,虽然用手中大刀隔开“五帝雷印”中两道,并在间不容发之际闪开其余三道,可是却先被张冲本人用“演天珠”发出的“五雷符”轰得外焦里嫩,并定住刹那,而后“打神锏”上“七星剑符印”瞬间亮起,一道七星闪烁的符剑悄无声息的在前者心口狠狠一刺。 好一个雷豹,只看见他及时松开手中大刀,并使出“童子拜佛”之势,抬起双掌狠狠在胸前一合,把那符剑夹在其中,任其挣扎几个刹那后就被他真元消融一空,不过符剑消融前剑尖却已在他胸前开了一个大洞。 张冲与“雷君”同时在空中一个跨步,作势要斩尽杀绝,这时雷豹却面露诡异笑容,而后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反应,却是张嘴大喊:“程云鹤老贼,你若再隐匿一旁的话,那令牌可就永远没希望拿到了!咳咳…” 张冲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却是仿佛以为雷豹是诈他一般,不管不顾的连施辣手,先是趁后者躲避“雷君”雷法时,用“剪虹绝光法”剪中后者重新持刀的右手,手臂应声而端,继而“雷君”又补了后者一记“三灯召雷符”,只见那三色雷光扫过后者上身,后者仿佛被削去无形的精气神,身形登时萎靡下来。 而就在张冲即将斩杀雷豹大局已定的时候,一道蒙面的身影突兀的自他身后冒了出来,双手结印一道山形虚影刚一浮现就有如山崩一般朝前者后背狠狠砸去。 张冲却是早有预谋一般,身外“星力天衣”一鼓,顶住来人手印刹那,接着鱼龙袍上“鱼龙”虚影游动,又挡住数个刹那。只是借助这几个刹那的缓冲,他则趁机前窜,与此同时一只六阶的火云雀从他身后钻出,尖利的啼叫一声,双翅交叉施展“朱雀御空刀”狠狠的往外一斩,来人避无可避,只得硬生生的把结印的双手硬挡而上。 “锵…” “啊…我的手…” 先是一记有若金铁交击的长鸣声响起,刹那后那蒙面偷袭之人就不由自主的惨叫出声,却是结印的手掌几乎被火云雀的双翅斩断。 不过这才是他苦难的开始,一只五色灵鹿跟着从张冲身后钻出,灵光闪动间,一道藤蔓在那人身上缠绕并越捆越紧,后者惨叫之声先是越来越大,继而挣扎的力气却是越来越小,却是那藤蔓不仅有缚灵之效,更有汲取真元法力加强束缚的作用。 不过此人做为一名炼窍境武修,还是有过些奇遇的,这会当机立断的把气海中一直孕养的“替身葫芦”催动。 “啪” 张冲似乎听到一道无形的开裂声音响起,灵识扫过却见那蒙面人所在位置留下一只四分五裂的葫芦,后者本人已在瞬间脱离那藤蔓的“死亡缠绕”范围,并试图遁逃。 这时大鲵王也适时登场,它长嘶一声后就四足在空中重重一踏,“地动山摇”瞬间发动,此时修为大进的它使出这道本命神通却不是往日可比的,只见一道道无形的波纹闪过,方圆十里的空间都簌簌抖动,那蒙面人更是有如陷在地震波中,东倒西歪踉踉跄跄的挣扎前行,不过从他那蒙面巾隐隐溢出的血渍可以看出他受创不浅。 不过他的好运也到头了,一直有如小猫一般缩在一旁的白虎山君直到这时才突然发威,身子一纵骤然变大,同时两只前爪使出“白虎七煞爪”中的“爪裂风雷”,十道白金色爪芒掠过那蒙面人脖颈,山君就恍若无事一般来到张冲身边转圈,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是在邀功求赏呢。 “呃呃…”那蒙面人这时喉咙着还能发出一阵声响,此时一阵微风吹过,他的头颅才滚落下来,却是山君的庚金爪芒太过凌厉,前者头颅早已断折却是因为六阶武修强盛的生命力,以至于还能存活几息。 直到这时,张冲山君等一人四灵五双眼睛同时注目那缩在一旁装死狗的雷豹,其中凛冽的杀意让后者心中再无侥幸,连忙激活备好的后手,身上血光一闪,却是施展了“血遁”之法在前者的眼前逃之夭夭。 张冲在感叹雷豹对自己确实够狠之余,施施然的收起“打神锏”,摄取令牌以及后者遗留在场中那断折的小指,持刀的右臂,泼洒的血液等等,一切可以用来施法的媒介。 这时他灵识感应到身旁一阵空间波动,却是程损一家从“三途巡辇”中钻了出来。 第二百二十章 陵城 “贤弟似乎是不想取那雷豹性命?可是贤弟可知他的身份特殊,一旦逃离就会后患无穷啊!” 在被斗法波及显得满目疮痍的山谷中甫一站定,程损就迫不及待的对张冲问道,语中显得忧心忡忡,显然是对雷豹的铜章捕头身份忌惮不已。 张冲先是望了程翼程霞二小一眼,山君就非常有默契的展翼滑翔到邱氏面前,把她与二小摄到背上,带着他们窜高飞低,起伏不定,就有如张冲前世的“过山车”一般,不仅逗得程翼大叫不已,就连目盲清冷的程霞都“咯咯”笑个不停,只是让邱氏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两个孩儿有个意外,浑然不知以座下六阶白虎的厉害,根本不会有她担心的情况发生。 到了这会张冲才对程损道:“正因为这雷豹的身份特殊,所以更不能让他死得悄无声息,而是要让他回去当着下属的面死得光明正大!” 说着话,他随手摄来那蒙面人的储物法器丢给程损,同时提起那头颅并取下蒙面巾,指着那痛苦狰狞的面目对后者问道:“此人可是那雷豹口中所说的程云鹤?” 程损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那储物腰带。刚要推辞就听得张冲的问话,抬头略微辨认就点头肯定道:“确实是族中的程云鹤,就是不知怎么会跟雷豹搅合在一起,而且他们二人又不像是一伙的!真是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无非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已!好笑的是他们竟然把我等当成了任意捕食的‘蝉’了!不过结果也很不错,小弟这只‘蝉’先是把‘螳螂’踹个半死,接着又把‘黄雀’灭杀,可惜不能当面问那雷豹一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程损闻言,心中忍不住腹诽,那是因为有你这身带四只六阶灵宠的“奇葩”在,否则我等一家不就是毫无反抗力的“蝉”么? 张冲自是不知程损心中的怨念,自顾自的指挥火云雀喷吐“南明离火”焚尽程云鹤尸身,随后收起大鲵王三灵并召出“三途巡辇”,带着程损程三二人紧走几步进入其中,而后就取出一些黑色灵草,竟然当着后者的面开始编起草人来了。 当他堪堪把有些丑陋的草人编好,顺手掐指一算,却发现这会已是酉时,于是不再耽搁神魂一引,那撒欢的山君就带着邱氏三人钻进辇车,自身又缩成小猫模样钻进前者怀中;而六只胜遇鸟当即仰天鸣叫一声,那对飞空的翅膀齐齐扇动,拖曳着辇车有如闪电一般扎入空中瞬间远去。 且说另一边的雷豹借助血遁之术瞬间逃离百里,甫一出现就又是一阵血光闪过并消失当场,连番三次后,他就借助之前在县衙留下的血炼符器做为指引,直接遁回衙门的守护大阵中。 直到此时雷豹才稍微放下警戒,虽然心中隐隐奇怪张冲为何没有追杀自己,但是这种疑问很快就被逃得性命的喜悦给掩盖,同时暗暗发誓要把这神秘小子以及程损一家的情报捅到“六扇门”中,那以后就是换成自己调动朝廷之力来追杀对方,如此说不定还能把那洞府钥匙令牌取回。 想到得意处,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这一动作就感觉到右臂断处传来的剧痛,接着又一阵阵疲惫之感袭来,却是自己接连施展血遁,导致精.血损耗太多,身体已经发出警示了。好在他之前备好了灵药,连忙取出一瓶瓶“补髓壮血丹”,恍若不要灵石一般拼命往嘴中塞,而后开始入定吐纳调息,驱使真元汲取药力。 与此同时,新椿县东南角的程家庄这会却是火光冲天人喊马嘶,程家人正在与一伙身着黑衣的匪人厮杀搏斗,此时程家族长程云鹏则是安然的待在后方与几名同辈的长老饮茶,坐看小辈子弟杀敌历练。 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一阵骚动,而后就听那坐镇宗祠的管事程度面色惊慌的直直奔来,口中还在高喊:“族长族长,大事不妙也!那云鹤长老的魂灯灭了…” “啪…” “胡说八道什么?本族长安然在此,有什么大事不妙?至于云鹤长老的魂灯灭了就灭了吧,像他这种吃里扒外之人就算是死了也是家族之福。” 程云鹏先是狠狠的扇了那程度一记大耳刮子,接着一反往日懦弱的模样,大发雷霆道。如此一来反而把周遭的骚动给平复下来,其余几名长老连忙点头赞同前者的论断,纷纷开口指责起那死去程云鹤来。 这时那些黑衣贼人却趁着程家混乱,突然爆发并猛攻几击打退程家子弟,而后转身四散逃走,虽然后者随后掩杀且斩获不少,但却让贼人大部走脱。 “传我族令,以中饱私囊,以至于引来本地力夫报复之罪名捉拿那程坎以及家人,另外把今日捕获的力夫俘虏送去县衙,同时附上诉状,如果衙门不予处理的话,那我们程家就自己动手。没有人可以在程家如此胡为而不用付出代价的!” 看着往日里软绵绵的族长今日如此威风凛凛,程家子弟都是心潮澎湃,齐声大喝:“喏!” 而那几名长老看着意气风发的程云鹏,则是面露诡异的互相使眼色,那意思分明就是,看来那程云鹤往日里是真的把族长欺负惨了。 在程云鹏的指挥调度下,当即分出五十名三阶以上修为的程家子弟,持刀配剑的把捕获的力夫头目俘虏连夜押送至县衙。 垂头丧气的俘虏中,为首的就是那密谋对付程损的力夫头目“阿肋哥”,此次攻打程家庄之事,也是因为他先是被张冲的分身引走,等发现目标齐齐消失后,怒极攻心之下,悍然带人攻击程损小院引起的。也正因为他无法约束手下,导致动静过大,自然就惊动了程家护卫队,之后双方又是一场“大战”,直到他身败被俘而告终。 等族人押送俘虏离开后,程云鹏又点出数十名自己的亲信专门去捉拿程坎一家,至于那下落不明的程损一家则是被其选择性的遗忘了。 可惜程云鹏等人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程损一家人已搭乘张冲的“三途巡辇”顺利的来到陵水州城陵城的上空。 “贤弟这州城有大阵守护,不可随便乱闯,所以我等还是下去找个地方借宿一晚,明日一早再进城吧!”程损看着辇车窗外那灯火通明的陵城,口中连忙提醒张冲之余,心中却忍不住感慨,虽然中途波折不断,但好在还是顺利到达州城了。 “哦,这里有大阵守护?”张冲闻言却不惊反喜,程损先是一愣,接着仿佛想到什么一般,刚要开口制止,就感觉那拉车的胜遇鸟做出一个蓄力的动作,而后那对穿梭空间的翅膀无声地扇动,接着在它们身前突兀的出现一个“漩涡”,而后齐齐鸣叫一声拖曳着辇车钻入进去,再出现时辇车已被前者收起,众人已经是置身在陵城城西一处偏僻所在。 “兄长嫂子,我等已经到了城内,却是不知你等是先去找嫂子的兄长呢?还是与小弟一起找处客栈住一晚。” 程损与邱氏对视一眼,心中先是为张冲的胆大包天与广大神通而暗暗震撼,继而又对自家孩儿或能习得真传而惊喜。这时还是邱氏反应快,略一分辨方向,口中连忙道:“此处应是城西平民所居之地,我那兄长则是住在城南,那里是卫军中军士军官的聚居地,距此也是不远,所以我等就直接去兄长家落脚吧!” 而程损则是听出张冲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出言问道:“贤弟这是要与为兄分开?” “小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而且嫂子兄长家也未必能够收留这么多人,所以小弟打算今晚就找处客栈将就一晚,并打算明日找牙人尽快在陵城买处宅院住下。” 张冲说着话见程损等人面色有异,连忙安慰道:“兄长莫要多想,小弟今日会让山君护持着你们去城南,等小弟安定下来后,自会通知它带着你们来找小弟的!” 邱氏刚要说些什么,程损连忙用眼神制止了她,同时口中回道:“既然贤弟主意已定,那么为兄就不勉强了,不过出门在外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多谢兄长关心,小弟一定谨记!”张冲知道这是刚刚那驾辇冲阵的架势把程损给吓到了,不过他也不想多解释,托起山君吩咐道:“好好护着兄长一家,可听明白了?” 山君闻言连连点头,自从进入炼窍后,它虽然还是不能化形,却是灵性大增,不过等它炼化喉部窍穴后,自然就可尝试口吐人言,而等其周身三百六十五个窍穴炼通,就可以化形成人,大鲵王他们亦是如此。 一直沉默着站于一旁的程三连忙上前捧过山君,态度非常恭敬,他可是亲眼目睹后者那变大身形后一击毙杀六阶武修程云鹤的,所以根本不敢因其形似小猫而怠慢。 “既然贤弟还有事要办,那为兄就先带着家人告辞了!”程损见张冲心中主意已定,就不再耽搁,背起已经睡眼惺忪的程翼,身边的邱氏则把睡着的程霞搂在怀中,老仆程三托着山君卫护一旁,三人结伴着快速往城南而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咒杀 张冲直到程损一家身影消失不见后,这才转身在巷子中拐了几个弯,就看见四个灯笼高挂,上书“平民客栈”四字,却是他之前用灵识警戒时,早就发现了此店,才会直奔此地而来。 “掌柜的,店中可有单独的院落?”张冲进得店门就对柜台后的老者直接问道。 “客官真是爱说笑,就小店这般简陋模样怎会有独立的院落呢,大通铺倒是还有许多!要么?”这老者先是抬头瞄了张冲一眼,而后就又开始整理账簿,口中爱搭不理的回道。 “那有这个呢!”张冲右掌往柜上一拍,拿开手时却留下五枚灵气盎然的初级灵石。 “哎呀,原来是修士大人大驾光临啊!小的有眼不识真人!还望大人不计小人过!如果大人真心想要的话,那小的就把后面那自住的小院让给大人暂住一晚,如何?”老者双眼贼亮的盯视灵石几息,而后突然变脸,谄媚着回道,同时右手袍袖熟练非常的往柜上灵石一兜,再拿开时就已空无一物。 “可!但是某入定修行时不喜欢有人打扰,你可明白?”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大人请随我来!” 几个弹指工夫之后,张冲就见到店掌柜自居的小院,发现此地四周僻静,正合他施法,心中满意之下又赏了那老者一枚灵石,顺手打发其离去。 等张冲灵识放开四处探测确认无人窥视后,这才在小院四处走动暗中布下隔音禁制并顺手激发。一切准备妥当后,他这才右手一挥,已经在“地府”中孕养祭炼到五重天圆满的“九州步罡法坛”轰然落下并自发的紧扣陵城地脉,其上的剑令旗印简炉等法器则是仿佛在控诉主人的冷落一般无风自动。 张冲也有些惭愧,自己明明是一名符修,但在玄黄大世界却是只能偷偷摸摸的修行符法,后来虽然有黄泉护翼,但是符法却也无多大的用武之地。正因为如此,他才决定来这“人间道”一行,以符法会一会此界修士,并期望能寻得结丹契机。 念头转动间,张冲脑中闪过许多想法,不过这都是他以后的修行计划,现在却是要先把这雷豹之事的首尾处理了。 于是他不再犹豫,左手取出之前用“地府”血河边上长成的“绝阴草”编制的两尺高草人,右手摄来雷豹的血液,左小指以及断臂,一推一按,这些血液残肢被法力震荡当即化为齑粉,而后被法力裹住附在草人表面,并渐渐融入其体内,黑色的草人身上渐渐透出丝丝缕缕的血红色,如此一切就绪后,他才把草人摆在法坛上。 这时张冲捻起“通灵圭简”默默祝祷,接着恭敬的燃起“上洞真香”并放入“博山炉”中,而后执起“七星法剑”,摇动“太素幡”,开始踏罡步斗,口中念念有词,等到仪轨进行到最后,他在感觉自身勾连到冥冥之中的星宿垂注后,这才挥动右手中的法剑,以剑做笔,引动星力做墨,快速绘制起隶属“杀运部”的“钉头箭符”。 此符是仿上古法宝“钉头七箭书”之上道纹禁制而成,共有七十二窍,是他目前所能书写的符箓极限,此前更是从未尝试过。不过这会在法坛罡斗之力加持下,张冲如有神助一般,第一次书绘此符就一挥而就,而后“灵宝道君印”自发腾起,对着灵符凌空一印,他左手适时摄来“敕令牌”对着灵符一指,口诵道:“急急如律令!” 灵符应咒而发,化为一道箭光顺着法剑剑尖所指,瞬间击中草人面部,那依稀是嘴巴位置。张冲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为自己稀烂的“箭术”点个赞,如果这还称得上箭术的话。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神来一箭”却是无形中化解了他来到此界后的第一次危机。 让我们把时间往回拨一点,陵城以南两千里外的新椿县衙内,此时雷豹正拖着恢复不少的伤躯,用传讯玉符与州城的银章捕头梅武通话,堂下还有数名下属捕快侍立。 之前做为铺垫,雷豹刚刚把今夜发生的县内修行家族程家与本地力夫帮派冲突一事汇报完,正要说起那程家的程损,并以此为由头,顺带道出自己与张冲的斗法,他就感觉自己嘴部如同被一支无形的箭矢射中,头颅被“箭矢”之上的巨力掼着猛得一个后仰,连带着椅子一起倒仰着摔倒在地,同时口中惨叫出声。 “啊…” 旁边侍立的捕快们有些发懵,今夜这捕头大人先是断臂重伤,现在这满地打滚的又是作什么幺蛾子? 足足过了数个刹那后,等他们发现雷豹一直惨叫不停并在地上滚动不止,这才发现似乎大事不妙,连忙上前,或假意关心,或大喊呼救,当然也有真心试图帮忙并救治的。 “大人,这是怎么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雷大人出事了…” “让开,快让开,给大人服下疗伤药!” “……” 他们手忙脚乱的围上救治,就见地上翻滚的雷豹又是发出一声惊天惨叫,并且右耳耳垂无声无息的碎裂开来。却是身在陵城的张冲此时又书就并激发一道“钉头箭符”,不过却是诡异至极的擦过草人头部右耳位置,符箭的如此“准头”,让他自己都感觉到汗颜。 好在此地就自己一人而已,否则真是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张冲暗自吐槽一句,就又开始绘制第三道“钉头箭符”。 这时新椿县衙的县令县丞等人也已经被惊动,这些官员也都是四阶以上的修士,此时纷纷围着雷豹,取出自身佩戴的有替劫,解除诅咒等功效的异宝,给后者戴上,期望能起效果。 可残酷的现实给他们上了一课,雷豹在接下来不到一刻钟内又接连惨叫四次,并一次比一次低弱,后者双眼,鼻梁,眉心先后中招,或眼珠爆裂,或鼻梁歪折,或印堂洞穿,并在最后一次惨叫后直接殒命当场。期间那些可以替劫免除诅咒的秘宝统统无用,丝毫没有被触发的痕迹。 最后还是场中职位最高的新椿县县令李青山,上前拾起雷豹之前用过的传音玉符,战战兢兢的把此地情况通报给州城的银章捕头梅武。后者闻得此事经过后,自是暴跳如雷,宣称要彻查并捕获凶手。 当然了梅武更多的是感受到那种所谓的“兔死狐悲”之情,或者说是物伤其类吧,并以为是他的敌人在借助雷豹来警告自己。 要知道,虽然“六扇门”与“道律司”俱是朝廷爪牙,但是他们却分属朝廷大理寺与大内,私底下却是斗得如火如荼,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梅武可是记得很清楚,这数十年来或直接或间接死于他手的道律司“星使”就不下五人,其中就有两人是通过雷豹之手处理的,所以他才会对后者之死如此敏感。 至于梅武念念不忘的凶手张冲,则是心满意足的收起施法的法坛法器,仿佛刚刚轻而易举灭杀的不是一名同阶修士,而是蝼蚁一般。不过他也察觉自身道心中的不妥,并暗中告诫自己要戒骄戒躁之余,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个念头,自己这个箭法是不是要暗中练习练习,最起码也要做到指哪射哪,而不是指东射西,指南打北吧? 张冲之所以会有如此想法,却是因为刚刚为了保证后面四道“钉头箭符”施法无误,他不得不把激发灵符的距离越缩越短,到最后一符之时,做为施法媒介的法剑几乎都要直接点到草人头部了。 要不是如此,恐怕雷豹还不会当场陨落,或许还要哀嚎一个昼夜,等到张冲明日此时继续施展符法灭杀他后才能得以解脱,因此说起来还是后者“仁慈”,从而给了雷豹一个痛快。 不说铜章捕头雷豹之死引起六扇门与道律司双方的“骚动”,第二天一早,身在陵城的张冲,却是恍若无事人一般,神清气爽的出了客栈,直奔城东一处名为“鸿牙坊”的牙人铺,最后在一名老牙人的介绍下“精心”挑中了一处闹鬼的大宅院。 此宅院坐北朝南,占地约有二十余亩,花园,校场俱全,只是因为闹鬼而荒废。不过这些对于张冲来说都不是问题,更是他跟宅子主人杀价的理由。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张冲与这宅子前主人签下法契并当场支付灵石,于当日中午就急匆匆的搬进鬼宅,让原本想告诫他一番的老牙人看得目瞪口呆,只得摇头感叹一句“祸福无门惟人自招”后,就赶紧跑人,生怕跑得慢了会沾上晦气一般。 而张冲之所以如此匆忙,却是想着尽快清理了此宅的鬼修,而后就可以通知山君带着程损夫妇来此地认门,要知道他与程损的因果还未了断,与程霞的师徒关系还未确认呢。此后他更是要踏遍此界去寻觅结丹契机,如此多迫在眉睫的事情要处理,所以他的时间可是紧迫得很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 安宅 二月初八夜,子时,张冲这会正在鬼宅后花园东北角处守候,他身前百步则是一口盖着石板的枯井。他白日里有在宅中仔细勘察过,发现此地有一条阴属性小型灵脉被人为的掩盖并牵引到这口枯井之下,所以轻易的锁定这里就是那鬼修的藏匿修行之地。 张冲早已在身上使用了“隐身符”,静静的等候一旁,如此又过了两炷香时间,他突然感觉身周气温骤然下降,接着那枯井井口的石板被无声无息的悬浮并挪开,而后一道女子身形自枯井中慢慢浮现。 张冲眯缝着双眼,收敛其中的神光,从而悄悄的打量,却只见此女鬼娥眉凤目,素面朱唇,长发及腰,身上穿着由阴气凝聚的黑色宫装,看其与真人一般无二,怕不是有五阶以上的修为。后者却是没有发现身边的不速之客,按往日习惯先在废弃的花园四下转悠起来,并不时用灵识扫过各处。这时隐匿一旁的张冲就感到一股灵识在自己身上扫过,不过他有可以隔绝并隐匿身形气息的“隐身符”在,后者自然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如此搜查一番确认没有他人后,女鬼才回到井边伸手一拉,却是拉出两个粉雕玉琢的女鬼娃,如此情形却是让旁观的张冲大出意外,不由自主的破开灵符封禁并泄露出些许气息。 “谁在那?还不与我出来!” 女鬼对生人气息分外敏感,下意识的身形一闪,把两个女鬼娃挡在身后,并把袍袖摆动,却是暗中使出“蚀骨阴风”朝张冲隐身处袭来。 “吾名张冲,忝为此宅新主人,见过这位鬼修道友!” 张冲拱手一揖,身上“鱼龙”影动,那“蚀骨阴风”来到身前就自然消融,仿佛清风一般拂面而过,只是吹动他的衣袍下摆罢了。 那女鬼见张冲如此轻易的化解自己的暗招,心中一凛,连忙蹲身一福,口中回道:“妾身娥英见过张道友,却是不知道友已经买下此地,才会如此喧宾夺主,还请道友见谅!” “其实我只是想捡个便宜才买下此地的,这还得需要谢过娥英道友才是!不过请恕我冒昧直言,道友久居此地还是容易生出是非的,虽然中陆已经有不少鬼修,但那也是聚集在北面‘落魂谷’附近,所以如果被某些自诩正道的修士知道道友在此地潜修的话,一定会赶来试图把道友收了去,如此岂不是很冤枉?” “张道友的意思妾身明白了,以往也确实有修士来过此地试图捉鬼,不过都被妾身施以薄惩后赶走。其实也不是妾身赖在此地不愿意走,而是妾身跟两名孩儿在生前突遭横祸时,不知为何就懵懵懂懂的成为鬼修,之后便被一名修士禁锢,教授功法并豢养在此地,始终不得逃脱罢了!” 张冲听得娥英如此说,心中暗自思量,如果后者所言属实的话,那么她们三鬼恐怕是被某名修士预定的猎物,日后必定还有纠缠。另外看其身外阴气颜色纯黑,确实没有杀生所凝聚的血气怨气,显然不是个穷凶极恶的鬼修。而且他听娥英说起自身经历时语气淡泊,但提到两个女鬼娃时却是满含爱怜,便明白她的想法,恐怕正是为了保护这对鬼娃才逼的她不得不自立自强,并努力修行的。 “听得道友所说,如此确实非是你之过错,而且此宅广大,也不差道友一家三口所居之地,要不你我和平共处,呃,约法三章吧,如何?” 张冲嘴滑之下差点把“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给吐噜了出来,还好及时止住,换成了“约法三章”。 “还请张道友细细说来,妾身洗耳恭听!” “其一,就是不能吓唬我的亲朋好友。” 张冲见得娥英理所当然的点头同意,便把剩下的两个条件一起说出:“第二,我会在此宅设下阵法,给予道友庇护,而做为回报,则是需要道友帮忙打理此地内务;第三,我可以教授道友更加高深的鬼修功法,勤加修习之下,说不定可以帮助道友挣脱此地禁锢,而做为代价,那就是需要道友为我守护几个亲朋百年时间。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张道友所说的约法三章,怎么听起来更像是变相的帮助妾身?既然对妾身一家三口都有如此好处,妾身自是无有异议!”娥英面带疑惑的回道。 “如果我说是想给我那未来徒弟找两个玩伴,不知娥英道友是否相信?”张冲貌似心虚的解释道。 “啊?妾身观张道友你的骨龄还不到三十吧?怎么就已经有徒弟了?” “嗯,因果纠缠罢了,我那徒儿也还是个小女娃,并且有些特殊,道友过几天就能见到了。”张冲有些无奈的回道。 既然双方“谈判”顺利,那就也无所谓争端了,那么接下来自然就是动手收拾“家园”了。不过这些活计被心细的娥英领着两名女鬼娃给“承包”了,张冲则是围绕这白日勘定的宅院地势来布设守御大阵的阵旗阵盘。 张冲此时布设的阵法名为“八门太阴玄关阵”,来自那陨落黄泉之手的“六欲真魔”炎羽储物法器中的私藏。 张冲曾经专门拿着这套阵盘阵旗去请教过广微,后者一见之下就对炼制此阵法的阵法师惊为天人,百般纠缠想与前者换取此阵进行钻研。后来见张冲不为所动后,广微才详细解释了一番,说此阵是嵌阵一脉用秘法炼就,虽然阵法所笼罩的范围最广不过百里,如果操纵得当的话,威力却是巨大,有索拿,困禁,绝杀等作用。除此之外,此阵还有一个特殊之处,却是对鬼修法身以及灵修的神魂还有孕养之功,所以说此阵是最适合此地所用的。 一直忙碌到初九的寅时初,娥英三鬼才把宅院收拾得差不多,剩下的装饰摆设之类,那就是张冲的工作了。恰好此时后者也把三百二十面阵旗布好,更是已经把大阵气机梳理完毕,并与阵盘相勾连。 随后就在宅院正中间那栋最完整的“寒梅阁”内,张冲郑重的把八枚“隐灵玉璧”嵌入尺许方圆的阵盘上。此“隐灵玉璧”也是得自炎羽的战利品,功能与“藏灵珠”,“纳灵宝鉴”类似,每枚玉璧内都收纳着一条中型灵脉。 在如此巨量灵力驱动下,先是大阵阵盘“嗡”的一声响,而后一阵光芒闪过,并逐渐扩散至宅院四周,一道透明的光罩,自宅院地基的地底浮现,一直往上升起并最后汇聚到空中合拢起来,形成一个虚幻的“明月”高悬。 “明月”轻轻震动并洒下丝丝缕缕的“月华”,滋润着娥英以及两名小鬼,三鬼立时感觉到原本有些许疲惫的鬼躯瞬间恢复并有所进益。其后两名小鬼娃忍不住欢呼起来,却是首次感受到一种名为“安全感”的东西。 直到此时,娥英才真正相信张冲手中有所谓的“更高深的”鬼修典籍,心中好奇之余又满含期待,自她成为鬼修以后,这种情绪也同样是首次出现。 其后随着白昼的到来,大日的升起,此阵法凝聚的“明月”就隐匿宅院高空,只有张冲这个主人才能感应得到其存在。 接下来张冲又是马不停蹄的在陵城四处搜罗家居用品,比如说“原木坊”的八步床,八仙桌,官帽椅,多宝格等等,还比如说“奇石坊”的“南湖石”,“灵植圃”的各式观赏灵植,“斑斓池”的“五色鲤”等等。 期间见到张冲如此活奔乱跳的到处转悠乱洒灵石,可是让原本准备看他热闹的鬼宅前主人与那老牙人惊得目瞪口呆,直呼“不可能”! 随后张冲更是请来众多能工巧匠对宅院百般修缮整理,这占地二十二亩的宅院才真正的焕然一新。 这一日是二月二十二日,辰时初,张冲独自一人站在门前,双手托举一块蒙着红布的丈许长匾额,缓缓飞腾而起,郑重无比的把其挂在宅子大门之上,直到此时才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城南兵马巷邱宅内,程三正在院中窜高爬低的修剪灵植,而邱氏就闷头打扫着宅院卫生,至于她那高胖的大嫂则是抱着自家小儿子在一边指桑骂槐。后者怀中那已经有三岁的胖孩子则是一手端着大海碗,另一只手则是起伏不停,把碗中的海瓜子送进其肥硕的大嘴中,然后把瓜子壳随意的吐在地上,浑然不顾邱氏来来回回的打扫多遍,两眼更是挑衅一般盯着程翼,偶尔扫过旁边抱着“猫咪”的程霞,则是面露不屑。 如果不是谨记着娘亲叮嘱过自己要忍耐之类的话语,程翼怕不是早就冲上前去狂殴那故意作贱人的小屁孩一通了。 这时程损阴沉着脸从一间房中出来,身后跟着高大壮硕的邱志恒,后者满脸歉意与无奈,似乎是与前者说了什么。 “孩他娘,别扫了,人家把我们都扫地出门了,还忙这些做甚?”甫一出门的程损就朝邱氏大喊道。 “老爷你早说啊,行了收拾收拾东西走人吧。这数年不回来,娘家就不是娘家了!” 邱氏说着话顺手把掌中笤帚一丢,而后扯过程翼二小转身就回了自己房中,只是数个弹指工夫就又出了门,随着程损程三二人往外走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收徒,授徒 程损一家人相拥着前行,身后则是跟着邱氏那满脸鄙夷的胖大嫂子,待他们前脚刚出门,后者就“砰”的一声把大门关上,其后门内就马上响起那特有的大嗓门开始数落起邱志恒。 “你这天杀的贼坯,要不是奴家的娘家哥哥提携,你能当上卫军都头…” “哎,你哥也是身不由己!”见得邱氏面色黯然,程损忍不住出言安慰道。 “那是他的事,关键是现在我等一家人去哪安顿?”邱氏却是很快调整过来,并问到众人急需解决的问题。 “要不就先找家客栈住下,然后再找牙人赁一处院落安顿,反正家中积蓄还够!就是不知那张冲贤弟如何了!” “就别提那张冲小贼了,说是等数日后安顿好就通知我等,现如今是几个数日了…” 邱氏口中正滔滔不绝的抱怨着,就看见女儿程霞手中的山君突然跳落地上,而后一股白金色神意往他们身上一罩,眼前只见得茫茫然闪过各种虚影,然后耳边只听得“呼呼…”的风声响过。 等数个刹那后,众人睁眼再看时,眼前那个笑吟吟的望着自己一家人的白面青年,不正是邱氏刚刚口中骂的张冲小贼么? “小弟刚刚似乎听见大嫂在数落某人,那人莫不就是小弟?”张冲甫一相见就忍不住开玩笑道。 “哎呀,张先生真是爱开玩笑,刚刚我只是随口抱怨而已!不知先生为何把我等一家人带来此地?莫非此宅就是先生新居?”邱氏反应极快的抢在程损前岔开话题,接着看到眼前焕然一新的宅院,忍不住惊疑的反问道。 “正是如此,之前为了方便大家居住,小弟不得不花费不少时间精力,把此宅修缮好,直到今日一切准备妥当后,小弟才让山君把兄长一家带来此地,倒是连累兄长嫂子受罪,都是小弟的过错!” “啊…先生是说我等一家也可在此住下?”邱氏先是惊叫一声,而后连忙追问道。 “是的,否则小弟一个人居住的话,为何要买下如此大宅院?不是太过浪费么?”张冲见邱氏还要问什么,连忙举手制止道:“闲话少叙,先让我等一起按小弟家乡的习俗来一起揭匾,然后大伙再入内看看以后的家!” “啊?揭匾?” 不等程损一家询问,张冲就牵着十根红绸开始分发起来,程损一家五口,隐于一旁的娥英三鬼,加上他自己,连带山君一起,十名人鬼妖一起,喊着号子欢呼着扯落红布,露出匾额上的“归来居”三个金漆大字。 接下来的时间,最高兴的莫过于邱氏母子,他们带着程霞有如脱缰野马一般大呼小叫的在院中乱窜,而女鬼娥英也带着女鬼娃一起进进出出,似乎是在熟悉新邻居,又似乎是对重新热闹起来的宅院感到兴奋? 张冲通过阵法的感应对整个宅院的情况了若指掌,自是不担心什么,而程损则是心有疑惑而故意留下询问:“看贤弟刚刚那番施为,似乎此宅还有旁人?” “没有旁人,鬼修倒是有三个,兄长怕么?”张冲一边在前方领路,一边侧头开玩笑的解释道。 程损闻言眉头一皱,接着又释然道:“虽然中陆早已有鬼修混迹,只是为兄未曾得见,不过贤弟既然能容留对方,想来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 张冲见他如此信任自己,自是不会隐瞒:“兄长莫要担心,这三名鬼修是一母二女…” 等张冲把娥英一家的遭遇讲述完毕,二人也进得“虎啸堂”落座,而山君则是在他们之前就进得堂来并窜上一张案几,对着堂中那副“飞虎巡山图”嗷嗷直叫,叫声中的兴奋无法掩饰,盖因为此图正是张冲亲手所绘,里面的主角正是山君。 程损眼带笑意的看了山君与它身前的巨幅中堂一眼,此时听完张冲所言娥英一家被禁锢此地之事也有些唏嘘不已,回道:“为兄倒是没有什么,就是担心翼儿霞儿他们…”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家夫人孩子与一大二小的三名陌生女鬼修或挽臂同行,或牵手相护的来到堂前,隔着老远,就听见邱氏喊道:“老爷老爷,快看我刚刚撞见谁人了?张先生家中的娥英内管事一家呢!这下霞儿也有伴了!” 程损先是瞄了一旁状似无辜的张冲一眼,而后待得邱氏来到身前,传音道:“你莫非不知这娥英一家是…” “娥英姐姐一家虽然俱是鬼修,但是她们都很良善啊!那说什么鬼修需要吸食生人阳气血液之类的,都是以讹传讹的!老爷莫忧!” 邱氏先是狠狠的刮了程损一眼,这才大声辩解,她却是明白娥英怕是对他们一家的态度敏感得很,所以一切都摊开来说,而不至于双方心生嫌隙。 做为枕边人,程损瞬间明白自家夫人的意图,连忙起身朝娥英深深一揖道:“刚刚程损误会道友,还望道友海涵!今后吾等俱是在张冲贤弟宅中借居,还请道友对吾家人多多看顾!” “妾身娥英见过程道友,道友多虑了,既然居于同一屋檐之下,自是要互相照应!” “好了好了,既然大家新居新朋都已见过,那么就去挑好自己心仪的居所,然后整治宴席庆贺一番吧!”张冲见此时气氛和谐,连忙出言道。 “善!” “我这就去厨房操持,刚刚就见到里面堆积的灵米灵面了!” 就连向来沉默寡言的程霞都主动开口道:“霞霞跟绾绾,婉婉也一起去帮忙!” “……” 当日自是一场欢宴不提,接下来张冲又于二十三日把程霞收入门下,赐予治疗眼睛的“返本归源丹”一粒,“玉清灵水”一瓮,“紫霞法衣”一件。 如此一来,一旁观礼的程损夫妇在欣慰之余,又开始为儿子程翼的修业操心起来。 等拜师礼刚结束,张冲就让程霞服下灵丹,并交待邱氏帮她每日用“玉清灵水”洗目,平时则要用白绫裹药敷眼,如此一月后,双眼可见丈内之物,一年后,双眼与常人无异,并瞳术初现;十年后,视力更胜常人,瞳术可自由掌控。 在邱氏的百般追问下,张冲才具体解释道,程霞双眼不是失明,而是天生神异,但是因为身小体弱,为了保护宿主,双眼就自发的把神异给封印起来,这就造成了程霞的目盲。而用他赐下的灵丹内服,灵药外敷搭配灵水濯洗,这样可以让程霞眼睛的神异逐渐解封的同时,让她一点点的适应这种力量并掌控,如此一来,虽然时间长一些,但是整个过程却安全无虞。 等张冲道明其中的因由,才把爱女心切的邱氏给安抚好,此后他就于当夜开始传授程霞最基础的观想法《大梦阴阳法》。 从次日开始,张冲每日卯时初先手把手的教授程霞锻体拳法《神龙真形拳》,辰时午时酉时三个时辰则是泡药浴,喝药汤,吃血牙米;日间其余时候,他就用神魂投影之法,教授这名“目盲”的小弟子《基础符文》。 如此日复一日的重复修行,张冲本以为小弟子会哭闹抗拒,却不想程霞年纪虽小,但是心性沉静,对如此枯燥的修行甘之如饴,更是对符箓一道一点就通,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把云篆雷纹,龙章凤纹,妖鬼图纹等通通掌握。 小弟子如此神速的学习速度,让自诩天才的张冲都为之动容,高兴之下就于三月二十日开始教授其进一步的符道基础《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符箓》。 这样一来就让跟着妹妹蹭课的程翼就更加郁闷了,张冲只是把整部《黑水真法》内容印入他紫府之中,可目前能见到的就只是前三阶内容,剩下的都被后者封印了,所以他整天就是早起打拳,而后吃饱了挨(程损)揍(练习铁布衫),挨揍完了泡澡,泡完澡搽药膏,而后继续吃。如此日复一日的枯燥乏味的修行让年小好动的他更是无法忍受。 直到三月二十三“天后”大祭这一日,程损邱氏领着程翼程霞一家人,自“天后宫”被“长明火”洗礼返回后,就出了“状况”。 刚回家的程损就跟往常一样领着儿子上了校场拿起木棍就揍上了,后者刚要咬牙忍耐却发现身上传来跟以往不一样的感觉,似乎每当前者挥舞的木棍击落触体时,被击打的那处部位就先是酥麻,接着就会有股真气自发生成,并以木棍落点为中心,恍若“小老鼠”一般朝四处乱窜。 刚开始程翼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不过随着他老爹一棍接着一棍的锤下,前者终于捕捉到体内那无处不在却散乱无序的真气,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为何当初那张先生会戏谑的对父亲说“狠狠的揍他”之类的话。这种方法果然是捕捉气感的“捷径”啊!哎呦,就是疼了一点!他忍不住在心中腹诽道。 而在一旁挥棍的程损似乎也察觉到自家儿子的异常,刚要停下棍击,就听后者连忙道:“莫停,爹爹莫停!” 第二百二十四章 道律司1 “莫停,爹爹莫停!” 程损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咧嘴一乐,手下不停又舞动木棍狠狠的揍了起来。 等邱氏来校场叫程翼泡药浴时,就见到后者小脸上那越来越盛的笑容,直到他父亲又挥起木棍狠狠揍下,他才连忙闪开,双手在身上拼命搓动,口中又笑又叫道:“哎哟,我的亲爹呢,你这样越揍越狠,就算是孩儿有了真气也抵挡不住啊!” “老爷你怎能如此狠心呢!”邱氏先是上前在程损腰间狠狠揪了一把,而后满脸紧张而又期翼的对儿子问道:“翼儿你刚刚说的是真的?真的有气感了?” “是真的,娘亲!刚刚父亲一上棍棒,孩儿就感觉到体内真气的存在了,只是一开始不敢确认,直到刚刚终于能够稍微调动真气,孩儿才敢肯定自己怕是已进入养气境了!” “啊…谢天谢地!谢过天后娘娘!谢过程家列祖列宗!”邱氏先是四下乱拜,接着又乐呵呵道:“想不到张先生这‘棍棒出孝子’的法子还挺有用啊,想当初我还以为他是说笑呢!” “那娘亲还让爹爹揍得那么狠?”程翼闻言有些无语的问道。 “你这小儿知道什么?张先生又是赐予功法,又是提供灵药灵米,让你挨点揍也值得,还省得你到处撵狗捉鸡呢!”邱氏一脸理所当然的回道。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程翼小大人一般捂脸哀叹。 “似乎小弟来得正是时候,唔,小翼儿也进入养气了?嗯,不错,那我就可以放心告知大家了,就在刚刚,霞霞也捕捉到气感了。” 这时牵着程霞的张冲也过来凑热闹了,身后还跟着已经跟着母亲转修《九幽摄魂斩神经》的婉婉绾绾姐妹。 “真的?霞霞,快告诉娘亲,你体内是不是真的有真气了?” “是真的呢,娘亲!刚刚从天后宫回来后,霞霞在跟婉婉绾绾她们玩耍的时候,就感觉到体内有气在窜动,后来婉婉就叫来了师傅,确认霞霞有气感了呢!” 听得程霞稚声稚气的回答,程损夫妇自是高兴不已,今日一双儿女都在修为上有突破,此乃是大喜事,刚要说什么,就见张冲眉毛一扬,冷哼一声道:“哼,大好喜事,竟然有人上门惹厌!兄长嫂子带着孩子去暂避一时,让小弟先打发了他们再说!” “张先生,带上我呗!小子最爱看先生与人斗法了!” 程损有些紧张的扯着妻子儿女退避,这时因为修为突破而胆气大壮的程翼脱开前者的大手,对张冲嚷嚷道。 “你小子这么小就会拍马屁了?以后长大了还得了?”张冲先是想了想,而后点头道:“那大家一起随我去‘白虎堂’吧,想不到我刚刚把阵盘从‘寒梅阁’挪过去,就有人送上门来试阵啊!” 在张冲的引领下,众人一起来到“白虎堂”中,此时娥英已经开启阵法,身前正悬着一面水镜,里面显示的正是“归来居”照壁前的场景,而此时那里正有五名闯阵之人站立一旁。 “咦,那不是大哥大嫂吗?” 张冲只来得及用灵识扫过水镜,见到里面依稀有四男一女,却连他们是何模样都没有看清,就听邱氏惊呼起来。而后程损也有些难堪的对前者道:“贤弟,那对高壮的夫妇正是妻兄邱志恒夫妇,还望贤弟能手下留情!” 张冲先是看了看身前的程损,接着又望了那面带祈求的邱氏一眼,口中连忙安慰道:“兄长嫂子勿忧,那些人只是来找小弟晦气的,而那邱夫妇怕也是受小弟连累而已,冲自会保其性命无虞!” “他们动了!” 这时娥英突然插言提醒,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也算是为张冲解围了。 他们此时自是不知水镜中那名赤发长髯,身高七尺余的老者名为赤法天,金丹境修为,是“道律司”的卯日星官,另外两名修士是其直属的星使。此时后者的神识扫过身前一般无二的八扇灵气大门,对身后两名属下道:“某先进阵一探,万一陷了进去的话,就用此二人性命换了某出来!可听明白了?” “属下遵令!” “唯!” 那二修刚垂头应命,赤法天就随意选了扇门撞了进去,很不幸的是他闯入的是风门。甫一进去,他就落入一处不分前后左右上下的空间,而后风刀,风剑,风矢…各种形状的由风灵力凝聚的“兵刃”,几乎不分先后的袭来,让他猝不及防之下差点中招,连自发护体的六阶本命法器“卯日真火罩”都被击打得摇摇欲坠。 这初始之时还是普通的灵风攻击,接下来庚金神风,乙木神风,癸水神风,丙火神风,戊土神风…各式神风铺天盖地的轮番而上,根本不容赤法天躲闪腾挪,被压制在原地无法动弹,只得撑起“卯日真火罩”硬抗。 不过随着神风互相融合壮大,其威力越来越大,到后来更是隐隐有突破某种极限,内蕴粉碎空间,破灭一切的意味。 在即将陨落当场的恐惧压迫下,赤法天既憋屈又恐惧的大声喊道:“赤法天愿臣服道友麾下,还请道友怜惜赤某修行不易!” 这时身在“白虎堂”的张冲听到对方求饶,及时对着水镜谕令道:“风止!” 那赤法天正胆战心惊的拼命往“卯日真火罩”内灌入法力,以抵挡外界神风攻击之时,耳边就听见一个声音轰然响起:“风止!” 那扑面而来,把他本命法器刮得卡嚓乱响几乎碎裂的各种神风登时应声而停。 其后那声音继续传来:“分!缚!立!” 那些神风应声而变,先是各种神风分出一道“风索”,继而两两合一,齐齐扑上把收起本命法器以示放弃抵抗的赤法天反手一缚,接着剩余的神风往两侧分开,并拢成风柱模样,有如卫士一样侍立一旁。 赤法天此时感觉到身上这些“风索”仿佛是活的一般,只要自己敢有异动,它们就会应激而发,从而把自己搅成齑粉。 这时前方浮现一道道亮光,而后形成一副硕大无朋的“人面”,双唇张阖着问道:“赤法天?汝是何人?” “某是大武皇朝道律司陵城主事,卯日星官,有腰牌为证,还望道友明察。”赤法天憋屈的低头回道。 “白虎堂”内的张冲无视身旁脸色各异的程损等人,口中嘟囔着重复了声“道律司”,接着右手食指勾动,风阵中一道风索凭空出现,把赤法天腰旁的腰牌勾走,而后瞬间送至前者右手食指上。 张冲举起右手把腰牌拿来仔细观瞧,腰牌材质似乎是某种合金,其上一面书有“卯日”二字阳文,另一面则是“道律司地支第四”六字阴文。他随手把腰牌左右转动几圈就丢给一旁“虎视眈眈”的程翼,后者刚兴高采烈的接过并翻看两遍,就被邱氏给“悍然”镇压并把腰牌收走,略一打量就交给程损,等见到其点头确认,她的脸色就更差了许多。 另一边的张冲则是恍若未见,直接开始拷问起俘虏来:“说说吧,你等是怎么找到这的?” “其实这一切都始于新椿县铜章捕头雷豹的暴毙,此事引起‘六扇门:陵水分部的四处追索,这让吾等‘道律司’非常感兴趣,只要能打击到‘六扇门’这个死对头的事情,吾等都乐意插一手,所以某亲自带人接连拷问了那新椿县程家程云鹤之子程坎,力夫头目李阿肋等人,继而锁定那程损,其后某命令‘道律司’辖下侦骑四出,花费大量时间,巨量人力,搜遍陵城的南边四县新椿,英州,黎安,三才,却是一无所得。直到最近才想到从程损的亲朋处查起,一查之下,赫然发现他们一家早在二月初七就悄无声息的到了陵城,后来…” “后来你等就找上了邱志恒夫妇,又发动人手找到了此处!” “是的,正如道友所说那样,历经波折吾等终于找到这里,但结果却不是某所想的那般,其实从某只带了两名星使上门,就可以看出某此来并无恶意,原本只是想招揽道友而已!”赤法天苦笑着回道。 “嗯,带着两肉票上门也叫没有恶意?” “这个,这个…” 张冲这时也明了事件的大概,于是也不再犹豫,右脚一跺,程损等人就见水镜中那等候在照壁附近的两名道律司星使以及邱志恒夫妇突然间有如遭遇地震一般,身形东倒西歪,而后踉跄间栽入不同方向,前者随即抬起右手屈指连弹两记,并口中敕令曰:“缚!” 赤法天正忐忑间就见自己那两名亲信星使突然栽倒在身前,而后一根头颅大小的“手指”接连在他们后脑上一弹,二者登时瘫软在地,接着一个“缚”字落下,二人也随之步了他的后尘,被“风索”紧缚并吊起。 看见寄予最后希望的两名下属被对方借助阵法之力如此轻易的擒下,让原本心中还有一丝侥幸的赤法天此时只剩绝望。 而这时那“人脸”也适时的张口道:“赤法天星官,现在与你两个选择,要么去死,要么臣服!你,意下如何?” 第二百二十五章 道律司2(给个票票呗) “要么去死,要么臣服!你,意下如何?” “某,某愿臣服!” 赤法天面色苍白的大吼道,其实他在一开始求饶时就已心无斗志,或许说自从他攀上“卯日星官”的职位坐镇陵水州以后,曾经一心求道,向往长生的“赤法天”就渐渐的被权势利益等等种种欲望给腐蚀,以至于这些年来他的修为无有寸进,这都是道心沦丧的最直接表现。 “嗯,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喏,这是一分法契,以神魂之力签了吧!” 赤法天只见一张黑色的法契凭空出现在自己眼前,上面的文字正是他识得的妖鬼图纹,大意是自愿认一位“九幽府君”为主,若有违逆就会陨落当场,并永堕九幽冥狱而不得轮回。他虽然奇怪这“九幽府君”的真实身份,不过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只得乖乖的引出一缕神魂在法契的右下角烙印了上去。 只是刹那间他就感应到那冥冥中的某地,各种情景有如浮光掠影一般在他眼前飞快闪过,阴阳路,幽门关,血河,宫城,还有那无量的阴魂,无风舞动的参天巨树等等,最后定格在张冲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 “赤法天道友,吾名张冲,正是你等要找的‘凶手’,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这里是哪里?你不过是区区一五阶灵修…难道你就是那九幽府君?” 赤法天先是下意识的用神识扫过周围,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座精致的阁楼中,而自己下属的两名星使则正晕倒在身后不远处,接着他就感受到张冲身上那不过五阶巅峰的修为以及隐隐传来的法契之力,忍不住惊疑的问道。 “赤道友莫惊,此处是我宅中的‘寒梅阁’内,你等已经安全无虞矣!道友好歹也是金丹修士,岂不闻‘既来之,则安之’么!” 张冲先是出言安抚,对他的问题却是笑而不答,反而又问起大武皇朝的情况:“还请赤道友与我说说那大武皇朝,‘道律司’与‘六扇门’的内中情形吧!如果条件优厚,说不定我也会投入道友麾下也说不定哦!” 赤法天闻得张冲所言,心中更是疑惑,不过口中还是回道:“大武皇朝道武分治,在朝堂之上表现为文武对立,在修行界则分为道律司与六扇门两处机构,以之统辖散落朝廷体系之外的灵修武修。 前者属皇室直辖,后者份属大理寺统领,自成立以来就斗争不断,虽然说是道武有别,但实际上还是为了获得更好的修行功法,更多的修行资源以及更大的权利而产生的龃龉。” “唔,剖析得很好,继续!” 虽然赤法天此时心中阴抑,但也被张冲这句戏谑的话给逗得哭笑不得,过了好几个刹那后方才继续道:“道律司内都是灵修,以维护大武皇朝内的秩序为己任,打击冲击皇朝统治的邪修为职责,自地方上县域开始,分为星使,星官,星君,星神四阶。与此对应的是,全部收纳武修的六扇门内等级自上而下则分为神捕,金章捕头,银章捕头,铜章捕头,分别对应坐镇埕都,行省,州,县,其外还有相当于银章铜章级别的追风巡捕,捕风密探,都是五阶修为以上的高手。” “那赤道友之前是想用什么条件来招揽于我?” “无他,修行资源,功法,权位尔!” 张冲闻言点了点头,脑中突然想到自己对此界长生之路断绝的疑惑,继而又想到皇家内收藏的那有如山海一般的巨量典籍文档,于是若有所思的问道:“如果我加入道律司中,可以查阅道律司,或者皇室密档么?” 赤法天闻言先是一喜,继而一惊,面色诧异道:“道律司内文档可以凭功绩点查阅,皇室密档一般修士可没有那个权限!” 功绩点?类似自己在玄黄大世界推行的功勋值?张冲习惯性的摩挲着下巴思考几个刹那后:“行吧,那我就加入道律司,赚点功绩点去看看有你等库中有什么好东西。” 赤法天这会已经习惯了张冲天马行空的想法,只是躬身应是,并不发表什么建议,因为对方心中早有定计,不是他能够影响的,果然耳边就听张冲继续道:“嗯,你先叫醒你那两位下属星使吧,就说我被你折服答应投入道律司麾下,我先去安排一下宅中事务!你等在此稍候片刻!” 这边张冲刚一离去,赤法天就迫不及待的上前检查两名亲信的伤势,几个刹那后他才放心的松了口气,却是正如前者所言,只是被击晕了而已,不过对方下手有点狠,不仅后脑肿得凸起,怕是神魂都已受创。他给二人各自服下一颗疗伤的丹药,而后再用法力对二者后脑揉动活血,如此这般施为,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二人才悠悠然的睁眼醒来。 “大人,我等这是身在何处?” 二人甫一醒来就发现地方不对,连忙腾身而起,一左一右的护住赤法天,后者左手边那名看似三十许年岁模样的白面修士警惕着问道。 “行了行了,百里弥天,你也莫要如此小心,此次的事情已经办妥,宅中主人也已被某收入麾下,还有欧阳真你也是,且放心疗伤,莫要留下后患!” 赤法天面容一肃,马上恢复了他那“卯日星官”的威势,口中胡编乱造的同时,还不忘安抚两名亲信下属。 此时身在白虎堂“偷窥”的张冲等人俱是为赤法天的演技点赞,果然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就听水镜中那左手边原本气势十足的百里弥天瞬间松懈下来,伸手摸了摸后脑,口中痛嘶出声道:“嘶,是哪个混蛋下的如此狠手,百里一定要与他凭真本事切磋切磋!” 似乎知道下手之人为谁,百里弥天故意在话里的“真本事”三字上加重语气,仿佛明白张冲等人就在窥视一般。见得他如此谨慎,那冷面寡语的欧阳真虽然心中同样怒火冲天,但是却警惕异常的住口不言,眼神开始四处打量,似乎在搜寻对方窥视的施法媒介一般。 张冲见对方有秘法发现自己的小举动,于是让娥英关闭了水镜,转头对程损道:“小弟之前已把邱志恒夫妇挪出府外,兄长想来已知了吧?” “刚刚娥英道友已经通过阵法水镜回溯,让为兄夫妇二人都见到了经过!”程损脸色有些怪异的回道,却是因为他见到的实情是,当时的张冲借助阵法之力,随手把邱志恒夫妇二人丢出“归来居”,不过二人也是足够乖觉,相扶着起身,踉踉跄跄的往城南奔去,明显是受到大惊吓,不知道是不是去投靠胖夫人娘家去了。 似乎是想到自己的行为有些欠妥,张冲略显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口中转移话题道:“嗯,小弟刚刚与那赤法天的对话,兄长也已听闻,所以小弟这就打算与他去道律司走一趟,接下来这个家就要兄长担起来了。” 张冲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措辞,见程损似有话说,连忙挥手制止道:“小弟有不得不去的缘由,因而兄长也莫要劝说。原本还想说顾虑兄长颜面,私底下留些东西与兄长,不过鉴于兄长太过憨厚,这些东西还是请嫂子收好并代为掌管吧。” 说到后来张冲话语一转,却是取出一枚储物戒指递给程损一旁的邱氏,后者接过后下意识用灵识一扫,就差点惊呼出声,里面那数量众多且分门别类归置好的灵石灵米丹药足够她们一家使用数十年了吧? 这会张冲却恍若无事一般转身对心有所觉且面露紧张的程霞道:“徒儿还不过来?为师要与你布置功课,以后还会不定时回来检查你的修行进度哦!” “霞霞会听师傅话好好修行的!”程霞凭着新生的灵识指引来到张冲身前,因为“以识代眼”的这种新奇体验而有些怯生生道。 “来,让为师传法与你!”口中说着话,张冲当即用神魂投影之法,把《洞真十二河八湖七十二江行气密录》以及固本培元桩法教授与程霞,而后又把额头上的灵玉取下,并小心翼翼的绑在后者头上,小声叮嘱道:“徒儿,此静心咒灵玉可是为师自小就佩戴的,以后就传与你这开山大弟子了,权当是师门传承信物了,你可要记得要好好修行哦!如果不努力的话,以后的师弟师妹们就说不定会赶上你这大师姐了!” 程霞原本还沉浸在被灌入大量信息的晕眩之中,不过灵玉一带上她就清醒了过来,后来张冲开玩笑的一番话却让她斗志昂扬:“自己可是师傅的开山大弟子,未来统领群英的大师姐呢,霞霞你要努力了,否则怎么对得起师傅的期望呢?” 想到这里,程霞重重的点头道:“请师傅放心,徒儿这个开山大弟子一定不会让师傅失望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道律司3(求各种票) “请师傅放心,徒儿这个开山大弟子一定不会让师傅失望的!” 张冲闻言自是欣慰不已,又忍不住塞给程霞早年制成的各式符箓,让其做防身之用,接下来更是开始大派宝物,先是取出一把七尺长“斩马刀”,送予在一旁早已“垂涎欲滴”的程翼,等其欢呼一声拖着比他人都高的长刀欲走时却发现一个尴尬的状况,自己拿不起。这时前者趁机“补刀”:“嗯,努力修行,争取早日能扛起此刀!” 众人闻言俱是大乐,而程翼则是小脸一垮,连忙扭头向父母求助,还是程损这个“慈父”上前帮他解围并收起斩马刀。 “嗯,这是婉婉绾绾姐妹俩的,这是娥英道友的,这是兄长嫂子的!” 口中说话的同时,张冲又送出两柄四阶的骨质飞剑与两鬼娃,一柄六阶“斩神摄魂飞刀”与娥英,数瓶“护脉丹”,数盒“定魂香”与程损,而邱氏则是得到了一件张冲早年炼制的“六阳封神幡”,一份名为《六阳封神法》的器修功法以及茯苓千参等增进修为的丹药。 程损激动无比的看着手中的灵丹香料,又环视身周惊喜万分的邱氏娥英等人(鬼),想要问些什么又似乎顾虑重重。张冲适时挥手道:“兄长莫要做那期期艾艾的小儿女模样,还是先把自身修为提升上去,如此才能护住家人。就小弟来看,这世道怕是要乱了!” 等前者面露惊疑,张冲却又话题一转,对身前一众人等拱手道:“既然诸事都已安排妥当,那么我就先走了,家中安危就拜托诸位了!当然了我还留下山君它们守护此地,想必万事无忧!” 说到最后,张冲对娥英意味深长的一笑,后者先是一愣,而后就仿佛明白了什么,连忙蹲身一福,以示感谢。 张冲对众人点头致意又顺手揉了揉身边那一脸不舍的程霞的小脑袋,转身出门之后左手随意一挥,大鲵王,五色灵鹿,火云雀就自发落入“碧波湖”中,后花园内以及前厅门前的“赤焰灵梧”之上。至于山君则是早就化为猫状,蜷缩在“飞虎巡山图”之下,一副慵懒无比的模样。 张冲这一番施为却是让程损夫妇心下大定,后者可是见过山君四灵合力围杀过六阶修士程云鹤的。不过等他们再醒过神来时,就发现前者已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此时“寒梅阁”内赤法天三人也已恢复过来,正聚在一起嘴唇蠕动互相传音说着什么,此时张冲避过他们的灵(神)识,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并侧头前伸,仿佛是想听听他们的密谈一般。 如此诡异的出场方式,却是吓了三人一跳,虽然明知对方应该无法听见他们的传音,但是他们却几乎同时记起此地是对方的“主场”,还有阵法之力可以借用,如此一想却是更让他们疑神疑鬼起来。 张冲双眼扫过身前三人,似乎明了他们的想法,先是呲牙一乐,而后貌似提醒道:“放心吧,我听不见你等密议何事!” 见得三人脸色大变后,他才哈哈大笑不止,而后右脚一跺,口中低喝道:“走也!” 等赤法天三人再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身在宅院大门前,那“归来居”三个金漆大字在大日之光的照射下正熠熠生辉。 “哎,百里道友还不前头领路?我可不知道‘道律司’的所在!而且早点回去,还可以跟道友凭真本事切磋切磋!”张冲语带揄揶的挤兑道。 “你这…” 百里弥天正对着张冲戟指怒目破口喝骂,赤法天就适时出面制止了“属下”的争端:“行了行了,先回衙门再说!” 赤法天这一开口喝止,百里弥天顿时就偃旗息鼓,而张冲也非常“识趣”的退回前者身后,以示服从。憋屈无比的百里弥天只得恨恨转身,领着欧阳真一起在前方飞遁领路。 其后赤法天面露祈求的朝张冲伸手示意跟上,一行四人就在这种怪异的气氛中,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来到北城的东北角。此地有一座占地百余亩,依山而建的黑色建筑,远远看着门前那两对煞气凛凛的异兽“狡”的石雕,那前头带路的百里弥天回头给张冲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而后与欧阳真二人径直闯了进去。 “此地有阵法甄别身份,还请张道友莫要乱闯,且随某来吧!”赤法天适时传音提醒道。 接下来在赤法天这个道律司在陵水州负责人的指引介绍下,张冲很快的对这“道律司”分部各处建筑的用途有了一个初步了解,比如这负责对内对外的刑罚拷问的“刑狱堂”,解决内部普通矛盾的“斗法台”以及分生死的“生死擂”,发布缉拿任务,收缴审核任务完成,并发放领取功绩点的“任务堂”,建在大山内腹,禁制阵法重重的“宝库”以及收纳功法密档的“典藏室”,还有他刚刚办理入职手续,领取身份腰牌,制式星袍法衣以及当月俸禄中级灵石百颗的“杂务堂”。 这会张冲则正在“任务堂”内观摩那长有六丈,宽有三丈余的巨大镜面法器,上面正不停的闪过各种任务信息,他目不转睛的浏览并筛选“巨屏”上的信息,准备挑选自己这“新手”可以接取的任务。在大堂右侧则是一道红色榜单,上面是以星使星官完成任务后获得功绩点数目高低来排名的,此时排在第一的是一个名为胡骘的星官,功绩点数是三十七万五千六百点。 “这胡骘可是个狠角色,虽然只是金丹境中段的修为,可是被他捕猎的同阶黑榜高手可是不下十余人,剩下的功绩点听闻是他用一处前辈洞府换取的,真是一个有大气运之人啊!” 张冲见百里弥天竟然会主动凑了过来,心中好笑之余,开口问道:“怎么得?百里道友这是想与某找个地方切磋切磋?” 百里弥天闻言,面容一滞,心中暗骂这个张冲不识好歹之余,口中同时颇为无奈的回道:“本人倒是想与道友大战三百回合来着,可是大人说,你我跟欧阳一样,俱是他的嫡系下属,这自己人不得内讧,是大人早就定下的一条铁律啊!” 张冲暗中为赤法天的驭下之道暗自点赞之余,口中也适时转换称呼道:“那百里兄此来可是有何指教?” “听闻张贤弟想快速赚取功绩点?那还是随为兄到后边去吧。”百里弥天神秘兮兮的低声道。 张冲自是不担心百里弥天耍什么阴谋诡计,大大方方的跟他绕过“巨屏”,却见有一层阵法禁制在此阻隔,后者掏出腰牌在其上一印,禁制轻微波动一下就破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快随我进去吧!这也是因为我能跻身这红榜的千名以内,否则根本没法带你进来此地!” 前方领路的百里弥天不忘侧头对身后的张冲洋洋得意的解释,仿佛能上那“红榜”就是道律司中身具实力的象征。 又行了百十丈,百里弥天才带着张冲来到一个破落的石屋前,此时前者停下脚步,面色凝重的转身对张冲叮嘱道:“好了,就是此地了。等会你跟我进去后,记得多看多听少开口,那里面的修士都是些杀胚,可不如我一般好说话,那可都是一言不合就要上‘生死擂’分生死的主。” “明白了,前方带路吧!” 百里弥天这会差点被张冲那颐指气使又淡定无比的语气给气得倒仰,而后强自按耐并转身推门的同时,还不忘一直告诫自己,再忍忍,再忍忍! “轧轧…” 仿佛是石门门轴没有上油润滑一般,声音干涩而阴森,门刚一打开,扑面而来的霉气血腥气等混合在一起的气息差点让猝不及防的张冲掩鼻。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恐怕是那百里弥天的“下马威”呢。 果然,张冲灵识捕捉到前方的百里弥天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以及错愕,显然没想到前者会对这种“生化”攻击只若未闻。 张冲一把推开对方,就见到屋内情形,这里不是外面所见那般狭小,却是一处用禁法折叠空间所造的大堂,与外面接取任务的形式类似,有十数人在此观望,不过这里就一处“黑榜”,上面一共也就百来个黑色人名,数量虽少,却都是当今中陆让人闻名丧胆的邪修。 张冲浑然不管前方投注而来含义莫名的眼神以及在身周徘徊不去的灵识,大剌剌的向前往榜下一站,仔细看起黑榜上的信息来。 只见榜上排名第一的是外号“杀生猿魔”的阴神境剑修袁公明。其名后有详细情报介绍道:“此人主修七杀剑诀,因早年经历情变,先是杀妻杀子,接着杀父杀母杀师杀朋,杀尽所见之人。曾于大武二五一八年孟秋,被大武皇朝的贪狼星君重创并侥幸逃离;之后以杀入道,便一发而不可收拾,于二六二二年突破至道基境界,并在三月后潜伏月余突袭之下重创贪狼星君,且在数位星君围堵下重伤逃离;其后又于二八九八年季春,臻至阴神境修为,如今功至阴神巅峰。道律司悬赏功绩点十万,生死不论!” 第二百二十七章 刷榜狂魔张冲1 “第二名‘血衣僧’血屠,所修功法为‘大忿怒明王心经’,第八识阿赖耶识修为,精通天眼通,珈蓝谛听法,阿难辩苦法,小转轮无相念法等数种佛门神通,手持‘阴魔塔’,内有三千六百阴魔,可布下十八天魔转轮大阵,仗之横行中陆西境,所过之处杀人盈城,尸横遍野。道律司悬赏功绩点九万六千,生死勿论。” “第三名‘天哭老鬼’,主修‘冥寂阴雷秘传’,日游境鬼修……道律司悬赏功绩点九万三千,生死勿论。” …… “第三十一名‘食心豺’杜乔,主修‘饕餮根本气法’,道基境修为,……悬赏功绩点六万。” …… “第七十一名‘血海滔天’海汨罗,主修‘御海真经’,金丹境修为……悬赏功绩点三万。” …… “第一百一十一名‘恶积祸盈’宋不缺,主修‘暴雨剑诀’,神魂巅峰修为……悬赏功绩点九千。” “第一百一十二名‘十恶不赦’周不仁,主修‘御尸真经’,神魂巅峰修为……悬赏功绩点九千。” “第一百一十三名‘罪大恶极’许不义,主修‘降神真解’,神魂巅峰修为……悬赏功绩点九千。” “第一百一十四名‘穷奸极恶’罗不耻,主修‘阴阳和合参同契’,神魂巅峰修为……悬赏功绩点九千。” …… “怎么样?张贤弟是否有看上某个目标了?要不要与为兄一起去合力捕猎一番,顺便长长经验?” 张冲这边正琢磨着拿榜上的某人开刀,刷一波功绩点跟名气呢,这百里弥天又凑了上来试探着问道,不过听其话语中的意思却是想把自己当成免费劳力来使用。 他算计得倒是挺美,可惜张冲一开始就想吃“独食”,于是毫不犹豫的回绝道:“抱歉了,百里兄!小弟独来独往惯了,怕是不能与你一起去捕猎了!” 说完话,张冲就来到离黑榜不远的柜台前,冲那眇去一目,提着黄皮葫芦一直灌酒的邋遢老者拱手道:“新晋星使张冲见过前辈,还请赐下榜上一百一十一名至一百一十四名的最近情报!” “嗯…小子你是新来的?也就是神魂巅峰修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既然你自己想找死,老子也不拦着,把你腰牌拿来吧!”那老者完好的左眼一翻,同时一股神识在张冲身上扫过,口中阴阳怪气的回道。 “腰牌在此!还请前辈验看!”张冲心中一凛,这道律司中隐藏的老怪物不少啊。 老者接过张冲那簇新的“卯九五”的腰牌,神识一扫确认无误后,口中啧啧有声之余,左手把腰牌在身前木案处一按,右手葫芦在身前一顿,而后取出一枚玉简连带腰牌丢还给后者,嘴里不忘提醒道:“嘿,小子,不论你是真有本事,还是急于想出名,抑或是有其余目的,但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只有人活着才有以后,你可明白?” “多谢前辈良言相劝!小子谨记在心!”张冲右手往前一捞,接过腰牌玉简后连忙恭敬的谢过老者,而后直接转身离去,只留下那自以为得计的百里弥天在原地冷笑不绝。 五日后未时,保亭州西南边陆弓县郊外“四溢茶楼”二楼,张冲已在这里等候两天了,因为据他得到的道律司情报称,那“恶积祸盈”宋不缺最近在此地出没,似乎在寻觅什么。不过似乎与他怀有相同目的的修行界“正道中人”不少,硬生生把整座茶楼坐满,可把那富态的茶楼老板乐得合不拢嘴。 这时张冲那双“玉清灵眼”上一道灵光闪过,却是发现西面远处有道剑遁光芒往此地飞来,引起了他的注意。而他双眼露出的异状也惊动了旁人,不少修士都往西面望去,见到那标志性的朦胧剑光后,不由自主的骚动起来。 “来了来了,那魔头来了!” “二弟,快准备,今日就是吾等替天行道,扬名立万的时刻!” “……” 张冲有些诧异的看着身周那些三五成群摩拳擦掌的修士们,心中忍不住腹诽道:“找死也不用那么着急吧?这宋不缺能够上得黑榜并屹立不倒,自有其特有的本事,岂是普通修士能够剿灭的?” 就在张冲稳坐不动思虑之时,外界的情形却是一发不可收拾。 之前那朦胧剑光旁若无人的落于茶楼前空地,露出那头发霜白,一脸愁容的宋不缺。他这一落地就仿佛是个信号一般,刹那间从楼内窜出不下七八伙人,各个持刀配剑的一拥而上把宋不缺围在正中,其中为首的是个脸色苍白,头带金冠的青年,此时正得意洋洋道:“宋魔头,今日吾‘苍岚神剑’谢碧诤携诸位道友围杀尔于此地,汝可服气?” “还有吾‘开山神刀’伍晋…” “某‘拂柳剑’…” “……” 随着这些人七嘴八舌的报上自己的名号,旁观的张冲差点乐出声来,二楼上剩余三名未曾动弹的修士那原本有些紧张的脸上,也是忍不住为之莞尔。 而被围在中间的宋不缺则是直接出手,只见一道道剑光突兀出现在他身周,而后有如暴雨一般扫向四周那些满脸得意的“侠少”们,而后原本喧嚣的场中顿时一静,漫天的剑光也消失无踪,只留下呆若木鸡的二十几名修士。 这时宋不缺恍若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举步欲行,而他的右脚刚一落地,就见那些修士身上血雨纷飞,碎肢四溅,显然这些人在刚刚的剑雨中被瞬间肢解并无一存活。 而此时在这血雨腥风中漫步上前的宋不缺,在茶楼底层那些剩余修士眼中更是恍若,而后不由自主的发一声喊四处遁走,而后被一道道水滴状的剑光追上并斩成数段。 不过奇怪的是那蜷缩在柜台下瑟瑟发抖的掌柜侍者等人,宋不缺则是视若无睹一般直接越过,缓步徐行往二楼而来。 这时蓄势待发的张冲耳边突然传来数道传音,却是那除了他以外仅存的三名神魂修士传音请求合力围攻宋不缺,不过都被他一一回绝,其原因显然不只是因为与三人不熟,怕被暗算什么的,而是他心中另有打算。 只是如此传音的数个刹那,那宋不缺就从楼下窜上楼来,先是环视张冲四人一眼,刚要张嘴欲言,就见那身穿鱼龙袍的小子(张冲)右手一抬,手腕上手串光芒闪烁,继而星光亮起,其身上刹那间披上“星力天衣”,正是借助“演天珠”瞬发那“天河祈禳咒”。 与此同时,一道盘旋不停的“风龙卷”围着张冲身周凭空出现,以其为中心,结成方圆丈许的屏障,挡住那宋不缺的无数剑光;接着星光再起,对着那些与“风龙卷”不停碰撞的剑光扫过,正是张冲左手取出“太素炼形符幡”,借此施展出体内已结成种子符箓的“星宿破魂符”。 就听那对面的宋不缺突然惨叫一声,忍不住跪倒在地,而围着张冲身周的朦胧剑光则是纷纷湮灭,只剩一道黯淡的剑丸从空中坠下,却是被“星宿破魂符”所化的“破魂神光”伤到了附在剑丸上的神魂。 这时张冲却是主动散去“风龙卷”,同时身形急退,右手掏出“打神锏”,一阵亮光闪过后,“雷君”瞬间被他召唤出来挡在身前。只见它不停游走间,鞭舞手摇,雷光闪烁雷鸣阵阵,挡住了随后欲择人而噬的宋不缺。 那三名修士初始时退避旁观,见得甫一交手,张冲就伤到了宋无缺,在功成名就的诱惑下,他们奋不顾身的扑上,却刚好补上张冲退后的“坑”,被重新亮起的剑光灭杀当场。 “嘶嘶…现在仅剩你我了,某家还不知你这阴险小子的名号呢!” “道律司星使张冲,见过宋道友!” 此时已闪身来到茶楼外平地上,正剑来雷往生死相搏的双方却忍不住“惺惺相惜”的交谈起来,似乎都想寻找对方的破绽。 “张冲?无名小卒尔!看你似乎是个符师,莫不是刚刚从师娘那里学成出师的?” “嗯,正是从师娘那学来几手本事,刚好对付宋道友你啊!” 张冲话音刚落,宋不缺的剑光骤亮,原本剑丸不过是分化出一百八十道剑光,这会却突然翻了一番,变成三百六十道剑光,一半围着“雷君”纠缠,另一半却是发出雷音阵阵,奔袭张冲本人而去。 在使出“虎豹雷音”后的一百八十道剑光分割斩杀下,“张冲”几无抗力登时碎裂开来,宋不缺脸色喜色刚显,就暗叫一声不妙,却是突然反应过来,那碎裂的怕不是张冲的真身,因为那“雷君”还在施展雷法反向拖住围着它的一百八十道剑光。 只是刹那间他就想明白其中的因由,刚要闪避并召回剑光防御,就听左侧传来那张冲的声音:“地动山摧!火山喷发!” 而那欲施展“剑步”进行短距离闪避的宋不缺就感觉身下地面开始瑟瑟抖动,抖得他身形踉跄,五脏受创,接着一道带着“毁灭一切”之意的地火柱突然从他身下地底窜出,瞬间冲破他身外的“护体剑衣”,然后张冲就只听到冲天火光中传来对方一声大喊。 “不…” 第二百二十八章 刷榜狂魔张冲2 “不…” 等一切烟消云散后,原地就只留下一个方圆不到十丈的“火山口”,一颗面目狰狞焦黑的头颅以及一条储物腰带。 就在宋不缺陨落的同时,那三百六十道剑光也瞬间随之湮灭,连那颗剑丸也哀鸣一声破裂开来,看来是其祭炼许久的本命剑器。如此结果却是让张冲心疼不已,没了这颗剑丸,他到手的收获就等于是少了三分之一。 张冲刚刚把利用本命法器“万劫图录”施展“地动山摧,火山爆发”时遗留的斗法痕迹给抹平,灵识中就发现从县城飞来许多遁光,显然是被此地斗法波动给惊动的本地修士赶来了,于是不再迟疑,收起特意留下的宋不缺头颅,储物腰带以及破碎的剑丸,而后冲天而起往西北方向遁去。 随后赶来的陆弓县“道律司”与“六扇门”众修则只见到那之前趁机拾取了不少储物法器的茶楼老板,后者正在假意哭嚎他那已成一片废墟的茶楼,接着在“道律司”答应赔偿其重建茶楼的灵石后,后者才把所见斗法经过仔细告知,张冲与宋不缺的身份也随之传开。至于生死斗法的结果是出人意料的以无名小卒张冲获得胜利,就让陆弓县群修为之哗然,毕竟宋不缺那“黑榜”第一百一十一位的排名可不是假的,那可都是用修者的尸身堆积起来的。 不过当日之后,“小符圣”张冲的名字也轰传保亭州,并渐渐往周围州县传开。 三月三十日午时末,百里弥天正在陵城“道律司”内揣摩术法,外放的灵识就“见”到欧阳真正急匆匆的往自己居处而来。 等后者人还未到门前,就开声喊道:“百里道兄,你还有心在此闲坐?外面都已经传开了,那新来的张冲前两日在保亭州陆弓县把那‘恶积祸盈’宋不缺击杀了!” “砰!” 百里弥天惊慌之下力量控制不住,屁股下的椅子瞬间破裂开来,他此时却顾不上可惜这把心爱的“沉香椅”,连忙对身前的欧阳真发问道:“什么?那张冲真把宋不缺猎杀了?不可能…” 接着似乎想到什么,不等后者开口回答就继续问道:“那张冲可有回道律司上交任务凭证?” 见欧阳真摇头,他就仿佛给自己找到安心的理由一般,慢慢镇定下来,似乎自语又似解释道:“只要张冲没有回到司内确认任务完成,就什么都不能作数,更何况其间还有某些变数也说不定。”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随着张冲击杀宋不缺的传闻四处扩散的同时,还有一道小道消息也随之传开,消息中云,那张冲击杀宋不缺后并没有及时回陵水州道律司复命并领取功绩点。也就是说那张冲此时正带着击杀宋不缺的凭证在外晃荡,因此在某些有心修士眼中,前者就是一只价值九千功绩点的“肥羊”,于是数目不少的红榜中人闻风而动,四处搜寻起张冲来。 而此时被众人心心念念的张冲在哪呢?他却是已出现在保亭州西北面的乐东州黄流县内,正在县城南面昌化江上漂着的一艘画舫中闭目听曲。 张冲这会正眯着眼睛享受身旁歌姬的服侍呢,就听身边传来一个腻耳的声音:“这位道友真是好艳福啊!要不就分与某一半美人,如何?” 张冲也不睁眼,连灵识都缩在身周,直到吞下歌姬送至唇边的紫晶灵椹,而后才漫不经心的回道:“连你是谁人都不知道,凭甚要分你一半美人?” “某家罗不耻,另有一个不甚好听的绰号‘穷奸极恶’,不知道友可曾听闻?” “啊…” 不等张冲反应过来,身边的四五个歌姬就尖叫着起身逃离,显然是对此人的“威名”如雷贯耳,生怕逃得慢了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一般。 见得千娇百媚的歌姬欲要逃离,手拿折扇,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罗不耻就再无心思与张冲磨蹭,随手发出一道“桃花和合罡煞”击向“瑟瑟发抖”的后者,之后便口中奸笑着朝歌姬追去。 就在他经过吐血不止并萎靡于地的张冲身边时,异变突生,一道剪状虹光瞬间闪过,而后前者飞遁的身形顿止,上身还作势前扑,下身自膝盖以下则是往后倒去,却是被那虹光瞬间截断。 “你这阴险卑鄙的贼子…” 罗不耻此时哪还不明白自己是落入身前这贼人精心设计好的陷阱中,口中喝骂的同时,还不忘一边控制法身闭合伤口,一边却不停挥动手中“桃花扇”施展术法攻向那正在退后闪避的张冲。 根本不容对方喘息,张冲脚下不停闪动躲避的同时,右手持着“打神锏”不停舞动,一道道符印亮起,“七星剑符”,“龙渊剑符”,“上清降魔金光符”,“三光破元消魔符”…… 一道道极有针对的灵符光芒闪过,反倒是让身受重创悬于空中的罗不耻不得不挥动“桃花扇”抵挡并被逼得连连飞遁着后退。这时打定主意速战速决的张冲却暗自引动“万劫图录”上的“瘟疫劫力”,往空中的前者罩去。 被此劫力扑中,罗不耻脸色当即时青时白,那原本就仅剩半条命的残躯更是抖动不已,连手上即将发出的术法也瞬间散去,仿佛身患重病的凡人一般,从空中跌落画舫。 “且住且住,道友请听某一言,啊…” 伤病加身的罗不耻正要施展口舌拖延一番,却碰上了杀心正炽的张冲,后者秉持“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则,“五雷符”,“紫冲雷府感应神雷”接连击中趴伏船板的前者身上。 经历两波雷法洗礼后,这会罗不耻已只有进气而没有出气了,张冲还不忘挥手使出“七星剑符”,一道剑光在前者脖颈处闪过,对其枭首,接着“星宿破魂符”使出,“破魂神光”往前者欲逃离的神魂上一扫,其当即尖叫着烟消云散。 张冲最后还不忘使出一道“十乌九芒符”化作“金乌”往其分成两节的身躯上一扑,几个刹那间就化为灰灰。 “搞定收工!这罗不耻如此不扛揍,真是黑榜中人的耻辱啊!” 张冲一边收起罗不耻头颅,法器,储物戒指的同时还不忘吐槽,他却是不知,如果让那些死于后者手下的道律司星使们听得他如此嘚瑟的话,一定会忍不住从九幽中跳出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张冲用灵识扫过缴获的储物戒指,发现内中除了些灵材灵丹灵石以外,就大都是罗不耻以往的“战利品”,各式各样的女修肚兜,亵衣,首饰等等,此时见得刚刚逃离的歌姬正满脸震惊的回返,于是丢出储物戒指,口中不忘大声道:“戒中灵石算是给姐姐们压惊并弥补损失了!” 说完就右脚一跺船板飞身而起往东北方向离去。这时一名歌姬突然抬头大喊问道:“敢问仙家姓名为何?” “某家陵水州道律司张冲…冲…” 随后迟来一步的黄流县修士则只听到张冲的报号,不过随着歌姬的讲述,张冲猎杀黑榜第一百一十四名“穷奸极恶”罗不耻的消息也随之传开,其后随着张冲在保亭州击杀宋不缺的消息传来后,“小符圣”张冲的名号就越发响亮起来。 不过相对应的是,那试图追寻并期望捕获张冲的修士也多了起来,只是因为张冲行踪诡秘,暂时没有修士能捉住他。 又五日后,昌化江中游的毛阳州江边县传来张冲的消息,却是他在此地击杀了那“十恶不赦”周不仁。不过这次前者刚刚收取周不仁的头颅就被一些修士联手堵住,大战之后击杀三人重创五人后逃离。 等事后江边县的本地修士去现场勘验时,除了发现满地被雷击火焚毁坏的僵尸以外,还找到了三具来不及带走的武修尸身,有人认出这三名武修正是陵水州“六扇门”的铜章捕头江飞捷,崔志旭以及周清远。 看三名铜章捕头身上的伤势明显与僵尸身上类似,如此众修就很容易就得出一个结论,这些六扇门中武修应是埋伏一旁企图围杀那张冲,却不料反被对方反杀三人并破围而出。 此事之后,或许是被张冲的战绩吓到,致使围捕他的修士少了许多,本来以为他会偃旗息鼓蛰伏一段时间,却不料在四日后又传来消息,“小符圣”张冲击杀“罪大恶极”许不义于琼海州万泉县。 至此张冲以其半月的疯狂刷(黑)榜的战绩,让“小符圣”之名在中陆中南数州名噪一时,更是吓得剩余那些企图围捕他的修士一哄而散。 四月十五日辰时刚过,陵城东北角的“道律司”内,百里弥天欧阳真二人就被赤法天招来并一起匆匆赶往“任务堂”。甫一进门,就见堂中众多星使正围在“巨屏”下兴高采烈的议论着什么。 “见过卯日星官!” “见过星官大人…” “……” 见着赤法天过来后,他们一反常态的恭敬行礼,似乎前者瞬间威信高涨一般。见到这些同僚如此前倨后恭的模样,让前者身后的百里欧阳二人立刻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果不其然,这时一名外表颇为儒雅的中年星使凑上前来开口证实了他们的猜测:“星官大人,刚刚您麾下直属的张冲星使,已由任务堂郑执事带着往后面的黑榜石屋缴任务去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归来(赏张月票来瞅瞅?) “星官大人,刚刚您麾下直属的张冲星使,已由任务堂郑执事带着往后面的黑榜石屋缴任务去了!” “哦,某已知之!谢过陈文渊星使提醒!” 赤法天只是与此名凑上前来示好的星使略微寒暄,就带着百里欧阳二人打开禁制往黑榜石屋而去。等他们刚刚离去,身后原本略微平息的议论又开始沸腾起来,可见张冲此次大肆捕猎黑榜中人的行为,在陵水州道律司内引起的巨大反响。 这时张冲却已经站在黑榜石屋内的硕大柜台之前,身旁则是站着那原本负责“任务堂”日常事务的郑执事,身后则是围了二十几名星使,这些人都是得到消息后出于对前者的“收获”好奇,特意在此看热闹的。 当赤法天三人刚跨进石屋时,就听到张冲说道:“前辈,小子特来上交任务凭证,还请前辈查验!” 那眇目邋遢老者则是一反往日醉眼惺忪的模样,独眼中精光四射,口中宏声道:“拿来吧!听说你小子做下好大声势,就让老头子验验你的成色!” “喏!” 张冲先是恭敬行礼,而后双手挥动,数个刹那后就掏出四个面目狰狞的头颅以及四件残损的法器,整齐的排列在那柜台之上。看着头颅之下柜台上的红黑之色,他脑中却突兀的浮出一个念头,莫不是这案面上的颜色,就是被以往捕获的邪修之血给染成的? 老者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一般,先是朝他诡异一笑,而后神识扫过柜上物事,口中喝道:“记录,编号卯九五的新晋星使张冲,于大武三一四五年四月十五日上交黑榜第一百一十一名‘恶积祸盈’宋不缺,第一百一十二名‘十恶不赦’周不仁,第一百一十三名‘罪大恶极’许不义,第一百一十四名‘穷奸极恶’罗不耻等四修头颅,并以其本命法器暴雨剑丸,御尸环,降神幡,桃花扇为凭,核验无误,特发下功绩点三万六千,升座红榜!” 随着他话音落下,张冲就见到那红黑色柜台上一阵光芒闪过,其上的头颅法器俱是消失无踪,而后感觉手中星使腰牌略微发热,举起一看就见上面记录功绩点的数字由“零”突然跳动,刹那之后就变为“三万六千”,并在其后自动浮现“红榜第三百二十五位”的字样。 与此同时,在中陆各地“道律司”的“任务堂”中的“红榜”同时亮起一阵红光,上面罗列的人名自三百二十五名开始不停滚动并自动“更新”,原本第三百二十五名的“细雨剑”汐玉被硬生生挤落一位,原本的位置上浮现“小符圣”张冲的名号。 亲眼目睹此景的道律司群修都是一片哗然,看着那张冲之名瞬间冲上“红榜”前段以及名号之后“三万六千”的数字,他们才终于确认之前后者于半月时间奔走数州并猎杀四名黑榜高手的传闻恐怕是真的了。果不其然,随后就有好事之人飞快的确认了“黑榜”上第一百一十一位至一百一十四位上的名号也跟着换了。 至此,张冲才算是在“道律司”打响了名号站住了脚跟,同时也在中陆年轻修士中刷了一波名声。 赤法天这会并没有上前打扰,一直等到张冲跟其余星使寒暄完毕,他才上前低声道:“且随某来!” 张冲貌似恭顺的跟着他们三人出了“任务堂”,回到赤法天在道律司的居所内。这里是一处名为“法天阁”的独立阁楼,前者上次初来道律司时,后者就以“认路”的名义特意带他来过此地。 四人甫一落座,赤法天刚开口就吓得百里弥天二人几乎跳起:“还请张冲道友看在某的面上,饶过此次百里欧阳二人的私下鬼祟举动!” 张冲似乎对他所说之事并不惊讶,犀利的眸光扫过那忐忑不安的百里弥天二人,口中平静无波道:“赤星官这是拿权位压我?还是以修为凌迫?你也应当得知我在毛阳州江边县遭遇伏杀,难道就没有他们二人在背后散播流言的因果在其中?如果此次不对其严惩,那么下次他们就更会有侥幸心理,反正只要不会因此殒命,他们就能输得起。” 百里弥天二人原本还强自镇定的坐在椅上,等听到张冲的后半段话却是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跪伏于地战战兢兢的等候处置,他们知道自己的生死就在身前张赤二人的一念之间。 “严惩是必须的,只要留其性命即可!”赤法天显然也是被百里弥天二人的私下举动给气得不轻,要不是自己手下明面上缺乏亲信人手可用的话,他一定会亲自动手毙了二人,要知道他自己的性命还操于张冲手中呢! 跪伏地上的百里欧阳二人原本还心有侥幸,却不料赤法天轻描淡写的就把自己给“卖”了,这时他们心中同时闪过奋起一搏的冲动,可惜他们也感应到后者神识一直罩住二人,明白自己稍有异动,恐怕就会迎来其雷霆一击并陨落当场。要知道在“道律司”刑律中,星官击杀试图反抗的直辖星使却是不会受到惩罚的。 “让他们各取一滴心头血来!想来知道那铜章捕头雷豹的下场后,他们也没有胆量再犯了!不过赤道友你就可要小心了!”张冲忍不住暗中传音给赤法天,并有意无意的“提醒”道。 “张道友放心,这两小子是逃不出某家手心的!” 赤法天先是对张冲狞声传音回道,继而对跪伏身前的百里欧阳二人低声道:“刚刚某与张冲星使商议过了,做为此次之事的惩罚,尔等二人各自交出两滴心头精.血,如果再有下次,那新椿县铜章捕头雷豹的下场就是尔等的前车之鉴!” 百里弥天一听得性命无虞,连忙抬起右手并指在心口一点,闷哼一声后,再次举起的食中二指上颤颤巍巍的悬浮两滴寒气袭人的精.血,沉默着献上。 反倒是往日少言寡语的欧阳真闻言后便要抬头争辩,不过赤法天似乎早有意料一般,身上那金丹境界的威势一压,逼得前者神魂肉身同时无法动弹,而后者更是直接抬起右手作势往其左胸一戳,一道赤红色罡煞之气一刺一卷,前者惨哼一声,就被后者取走数滴心血。 张冲伸手摄来赤法天丢过那装有精.血的两枚玉瓶,只是灵识扫过后眉头不禁一皱,而后又瞬间舒展开来,却是瓶中各自只有一滴血。他这时心中忍不住暗自腹诽,这能修成金丹的老东西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自己却凭白为赤老鬼背了口黑锅也!恐怕对方早就想找机会制住百里欧阳二人了,看来在陵城道律司中,赤老鬼也未必是表面上那般势单力薄啊。 “嗯,既然此事已了!那我就不再打扰星官处理事务了!去休去休!” 张冲瞬间想明白这些前因后果,顿时不再此继续纠缠,毕竟对于此界来说他只是过客而已,志不在此,更不想扯上别的因果! 且不说赤法天在“法天阁”中如何炮制落入其手的百里欧阳二人,张冲却是直奔后山山腹那收藏此界诸多密档的“典藏室”而去。 此时腰牌中功绩点充足的张冲一到“典藏室”的缴费处,就相当豪气的缴纳一万两千功绩点,而后就直奔二层开始废寝忘食的查阅起密档来。 十天以后满脸懊恼的张冲口中嘟囔着吸血鬼,奸商之类的词语,不得不下楼来续费。又一个十天之后,续费的一万两千功绩点尽数耗去,他才满脸失望的出了典藏室,显然此次耗费大量时间精力功绩点,对于此界仙路断绝的原因却是没有丝毫发现。 不过他此行也并非一无所得,除了对此界历史演变更加了解以外,却是意外弄清楚了之前雷豹试图抢夺的令牌来历。 据密档中记载所知,此令牌名为“天顷令”,一共有九面,是大乾仙朝时期一名“天顷剑仙”遗留洞府的密钥。张冲还从典籍中查到那“天顷剑仙”曾经纵横此界数千余年,陨落其手的修士无数,所以其还有一个广为人知的绰号“多宝剑仙”。 据说其遗留的“天顷仙府”每千年出世一次,而正因为如此,关于“天顷令”的各种记载才会数目繁多且真假难辨。不过张冲整理后发现这些记载都提到仙府每次出世的位置地点未知,全凭令牌出入。因而更有人猜测仙府有万里挪移之能,而令牌就是触发挪移阵的关键核心。而关于令牌上出现的数字,张冲也查到了因由,却是令牌可以互相吞噬融合,之后出现的数字就是持令人可以在仙府中挑选宝物的数量,当数字清零后,持令人就会被移出仙府,而令牌也会重新分解成九块随机投入此界各地并等待有缘人发现。 或许仙府里面有此界仙路断绝的秘密也说不定!张冲随手抛了抛手中令牌,而后忍不住自我安慰道。 脑中思索着这些琐事,张冲顺手给自己加了道“神行符”,飞快的往城东遁去,一炷香后他就站在“归来居”大门前,而后有如游子归家一般,先是略有些忐忑的整理了一番点尘不染的衣着,这才推门迈步往里行去。 第二百三十章 无常上门 张冲甫一进门,外放的灵识就“看”到铭刻着“麒麟踏云”图案的照壁前,程损夫妇正与那邱志恒说着话,后者此时则面带讨好,仿佛正与邱氏祈求着什么,而程翼则在照壁之后探头探脑的偷窥,浑然不知自己早已被父母发现。 这会张冲那凝炼无比的灵识扫过后,登时把他们全都惊动了。 面露惊喜的程损连忙上前迎接,口中简单而又真情流露的问候道:“张冲贤弟,你可算是回来了!” 邱氏紧随而来,口中叨叨不停道:“是啊是啊,张先生,怎么一去就一个多月呢?霞霞都一直念叨着你呢!” 人小鬼大的程翼也顾不得躲藏,连忙窜出扯住张冲袍袖,小嘴打着妹妹的名义吐撸道:“先生,有给霞霞带礼物呗?有给霞霞带好吃的呗?” 张冲先是恭敬的回应程损夫妇的问候,而后伸手一揪,拎起程翼的耳朵训道:“好你个臭小子,今日修行功课做完了?看来你是身上皮痒痒了,竟然敢打着你妹妹的名义来‘敲诈’于我,走走走,有本事别跑,等会校场上见!” 说道最后张冲更是语带笑意,却是程翼一看形势不对,身形一挣趁机脱离前者的“魔爪”,两条小腿飞快迈动,往后院奔去,很显然是求“救兵”去了。前者犹是不忘出言“恐吓”,让后者不由想起自家老爹那挥舞不停的木棍,心中阴影泛起,让其当即把刚凝炼没多久的真气使出,几个刹那后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看着程翼那狼狈而逃的模样,登时把四个大人逗得乐不可支,这时张冲才有意无意的扫了在一旁陪着笑的邱志恒一眼,恍若不认识后者一般开口问道:“兄长与嫂子这是为何?可是与这位道友有甚纠纷?” “不,不是…” “贤弟且住…” “先生莫要误会,那是我的兄长…” 张冲自是不知他前段时间连杀四名黑榜中人在陵城引起的轰动,被他“小符圣”的威名所慑,邱志恒当即吓得连连退缩,口中更是语无伦次,而程损夫妇则是稍好一些,却也被他那淡漠的语气给吓了一跳,连忙出言劝止。 不过他们见得张冲只是立于原地并未有进一步举动,这才知道后者是故意出言吓唬而已,不过邱氏却不敢怠慢,连忙快嘴快舌的把事情原委道来。 原来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张冲,前段时间他的名声骤起后,让一直暗中关注“归来居”情况的邱志恒夫妇心中大惊,生怕程翼一家会借助张冲之力对他们进行报复,后来在邱志恒那在卫军担任副指挥使的妻兄指点下,他们在张冲还没返回陵城时就开始了上门请罪,苦苦哀求,试图让程损夫妇饶过他们。 深居简出的程损夫妇一开始是感觉莫名其妙,而后追问之下,才从邱志恒夫妇口中得知,张冲在“道律司”内四下猎杀黑榜高手,并于短短时间内就闯下“小符圣”的名号。前者惊叹之余,不忘宽慰后者,自己夫妇二人很感谢初始之时妻舅一家的收留,并未起意报复,这一番好说歹说才把邱志恒二人劝走。 不过之后的情形却出乎程损夫妇的意料,邱志恒夫妇二人见得程家真的没有起意报复后,就开始隔三岔五的上门来探访一番,有时还带上他们的胖儿子,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请托前者,让其儿子拜张冲为师。 如此“奇葩”的亲戚,登时让程损夫妇倒足了胃口,邱氏更是毫不客气的回绝,并指出一个“残酷”的事实,自家儿子都还没拜师呢! 很不巧的是,今日邱志恒又被家中悍妻逼迫上门例行“纠缠”一番,却不料碰见了张冲这位正主。 等听完邱氏的叙述后,张冲才面露不耐的对一旁忐忑不安的邱志恒道:“收徒之事就莫要再提!岂不闻‘法不可轻传’么?以后也莫要再来归来居搅扰,否则我可不保证你等会遇上什么意外!还不快滚!” 随着张冲稍微露出一缕杀意并把最后四个字吼出,邱志恒就再也坚持不住,连滚带爬的窜出大门。期间邱氏虽然面有不忍,但想想自己一家之前的遭遇与现在的处境,最后还是忍住一言不发。 张冲随意的一挥袍袖,把大门拂上,而后突然闪身窜上前去一把抱起已经来到照壁后躲藏的程霞,大声笑道:“小霞霞是不是跟你哥学坏了?竟然想躲在墙后偷袭为师,该当何罪啊?” “啊…师傅你就不能装作看不见霞霞么?早知道霞霞就听哥哥的话用一张师傅给的‘隐身符’了!”被抱起的程霞先是惊呼一声,接着小脸皱起有些懊恼的道。 “嗯哼,为师就知道是你那哥哥在背后使坏,竟然想用为师给的符箓来对付为师,等会就让你爹爹揍他屁股!” 张冲抱着程霞往院中迈进的同时,不忘低声跟怀中小徒弟说着“悄悄话”。如此师徒和谐的一幕却是让他们身后的程损夫妇欣慰不已。 “嘻嘻,哥哥体内有真气了,这会却是不怕爹爹揍呢!”却不想程霞根本不担心自家哥哥,嬉笑着说完,就反手抱住张冲脖颈,凑在其耳边低声道:“告诉师傅一个秘密哦,这些天霞霞可想师傅呢!” “啊呀,没想到一月多不见,霞霞嘴这么甜啦!为师实在是受不了了,还是还给嫂子吧!” 这时张冲等人刚好来到宅院第一进正中的“存思堂”,这时被程霞的“悄悄话”给刺激到的张冲连忙把小徒弟还给身侧的邱氏,而后与程损互相礼让一番后落座,恰好娥英携着婉婉绾绾从后花园赶了过来,连程翼也躲躲闪闪的尾随而至。 此时刚过未时二刻,待众人一一坐定后,张冲就在程霞的央求下,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起自己前段时间的“丰功伟绩”,而后堂中就时不时的响起程损一家以及娥英三口的惊呼,赞叹等等声音,其中又以程翼的声音最大,也最夸张,仿佛要以此来讨好前者并期望能让前者忘记他之前做的“坏事”一般。 如此半个多时辰过去后,堂中就剩下张冲与娥英一人一鬼,前者先是笑着对后者道:“只是月余未见,却不料娥英道友修为竟有如此进境,张冲还未恭喜道友修为更上层楼,进阶‘无常’,长生有望啊!” “这都是拜张冲道友赐下玄妙道法以及这‘八门太阴玄关大阵’滋养妾身法身之功,否则妾身怎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打碎瓶颈突破至六阶呢?”娥英先是面带感激的朝张冲一福,接着面色一肃,起身对后者传音道:“妾身接下来要讲之事正是与此有关,当日突破之时,妾身就感觉体内那禁制自发破碎,前两日开始更是感应到有同阶鬼修在附近窥视,怕是那边来人了。好在道友今日回府,否则妾身都没有信心护住程损道友一家!” “哦,娥英道友的意思是当日设下禁制拘禁道友一家的罪魁祸首找上门来了?”张冲闻言登时精神一震,如果能把这件隐患处理了的话,也省得他心中一直挂念。 不过娥英的回答却是让他的打算落空:“妾身感应到此次来人应该只是那人的弟子或下属,却不是本尊也!” “既然如此,那就先收拾了这个小的,再谋算那个老的!”张冲一拍身前的案几,信心满满的低喝道。 “妾身任凭道友调配,出尽全力,定让那贼人有来无回!” “嗯,就是怕那鬼修已知此宅阵法笼罩而不敢妄动,要不我等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善!既然道友都愿意甘冒奇险,那妾身就更是无可推脱,一切行事就依道友所言!” 商议已定后,张冲就恍若无事一般自去考校程霞的修行功课,而娥英却是颇有些紧张,直到戌时初,她把婉婉绾绾姐妹照例送去程霞屋内后,才与重新抱着山君的张冲出门往城西而去。 如此不停的飞遁行进半个时辰后,张冲娥英就来到城西城墙下一片方圆数十亩的荒地,此处原是卫军一处大营,不过已经荒废数十年,早就无人来此,正是斗法杀人的好处所。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这位道友跟了我等如此长时间,莫非就是如此打算的?” 随着张冲话音落下,先是一层薄薄的禁制光芒把此处荒废大营一罩,却是他日间提前潜出“归来居”于此地布下的隔音禁制。接着就有一道鬼影扭曲着在他身前数十丈外显现出来,只见那鬼修头戴高筒纸帽,苍白的脸,血红的唇,配上一双吊稍眉,加上时不时耷拉出来的长舌,活脱脱一副吊死鬼模样,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突然冒出,乍见之下普通修士恐怕都会被其活活吓死。 “却不想你这小辈倒也机警!嗯,不对,应该是你旁边这无常女鬼发觉了某在窥视你等,从而提醒了你,否则你也不会早早设下这禁制,并引某来此地!此中实情可是如此?”这名鬼修甫一出现,就拽出一根乌黑色哭丧棒指着张冲阴恻恻的低语道。 张冲闻言则是眉头一皱,这名六阶鬼修怕是不好对付,于是朝身旁的娥英示意做好准备的同时,欠身回道:“小子张冲,见过这位鬼修前辈!敢问前辈名号,找上我等到底所为何事?” “某名鬼泣,找上门来正是为了…灭杀你等!” 第二百三十一章 山君收鬼 “某名鬼泣,找上门来正是为了…灭杀你等!” 那鬼泣话音未落就身形晃动,一刹那间就分化出十数个“鬼泣”,同样挥舞“哭丧棒”击向张冲娥英。不过后者也早有准备,只见娥英法身一散,原地就留下一柄阴气凛冽的苍白飞刀,正是那六阶法器“斩神摄魂飞刀”,瞬间化为一百八十道刀光,有如雨点一般朝逼来的七八个“鬼泣”洒落。 而张冲则是更绝,怪叫一声的同时把山君往前一丢,自己却“仓惶”后退;他身前那四五个“鬼泣”刚刚狞笑着加速扑上,就见眼前的“猫咪”突然迎风就长,瞬间膨胀为丈许长短的大虎,张口“嗷”的一声大啸,一阵“庚金神风”随之狂卷而过,登时把这些“鬼泣”打得千疮百空。 “嘿嘿,浪费本无常十几个‘鬼影子’,终于逮到你这小鬼了!” 张冲刚刚“惊魂未定”的立定身形,耳边就响起鬼泣那阴恻恻的声音,后者突兀的从前者背后阴影中钻出,并挥动右手中的哭丧棒狠狠的朝前者头上击下。张冲始终在身周盘旋警戒的灵识发现其所持的“哭丧棒”上时不时发出低沉的雷鸣声,其上更是缠绕着阴阴暗暗的电光,正是“冥寂阴雷法”催发到极致的表现。 鬼泣正满脸得意的狞笑,似乎一切尽在掌握,就突然见到身前那小鬼脸上惊惶之色褪尽,而后其左手手腕上接连亮起,身上先是浮现一件“雷光天衣”,抵住他的“哭丧棒”刹那后,就湮灭当场,随后对方身上又亮起一件“星光天衣”,坚持了数个刹那后也随之碎裂开来,然后又是一件“雷光天衣”亮起。 如此反复三次,接连使用两颗“演天珠”中存储的三道“巽雷天衣符”,三道“天河祈禳咒”,张冲才趁机脱离前者棒下,期间右手作势一抖并取出“打神锏”,召唤“紫冲雷府天君”与赶过来的山君,娥英把鬼泣围在中间。 鬼泣见得他们如此做法却是状似不屑一般冷笑几声,而后隐去身形不见,不过张冲却早有应对措施,左手做剑指状,熟极而流的在空中挥动,刹那间绘制一道“寻踪定影符”并当场激发,就见漫天星砂洒落,循着无形中的灵机锁定已经隐身的鬼泣。要知道此符的功用就是发现,控制并攻击隐身或者神魂状态的敌人。 在张冲的精微操控下,很快就找到正隐身潜行的鬼泣,前者用灵识引动下,分出其中一半星砂围着隐身的后者形成一个人形轮廓,做为标记,而剩下的星砂则化作箭矢状,闪电般刺向对方。 而早已蓄势待发的娥英山君更是趁机杀招尽出。前者的“斩神摄魂飞刀”施展一式式杀着“三更帖”,“判官书”…分化出无数刀光朝敌人斩去。至于后者则是口中虎啸连连,“庚金神风”狂喷之余,两只前爪舞动,使出那可伤阴神鬼修的《白虎七煞爪》,“白虎问天”,“虎啸长空”,“爪裂风雷”…真是虎吻夺魂爪不留情。 除此之外,张冲身前还有一个负责缠住鬼泣的“雷君”,只见它不停瞬发五色雷印,三色雷光,紫色神雷,这些雷法都恰好克制来无影去无踪的鬼修,瞬间就把对手从隐形状态中逼了出来并落入了围攻当中。 如此一来,在一人一妖一鬼一“雷君”的通力配合下,只是一个弹指的工夫,就把“无常境”巅峰的鬼泣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没有还手之力,整场战事的节奏就逐渐落入了张冲的掌控之中。 到了这时,张冲才有了余暇试演符法。只见他先是给自己加持一道“虚空神行符”,脚下不停闪避的同时,左手做剑指状并悬于空中,不停引动灵气绘制符箓,“摄魂咒”,“憾神咒”,“缚魂咒”,“镇神咒”… 一道道以往少用的灵符仿佛不要灵石一般,不停的在张冲手中绘制激发,不过这些灵符的威力都不足以灭杀“无常境”的鬼泣。好在这些灵符威力虽小,但是前者眼力精准,所绘灵符又快又有针对,施符的时机也掐得很准,往往能起到限制,干扰对手施法的效果。让后者的大威力术法接连被打断,甚至还偶有反噬,继而被娥英山君刀斩爪裂,加上“雷君”大威力雷法扫过,让其接连损失不少替死的“鬼影子”,气得他哇哇鬼叫不已。 被逼如此以寡敌众的缠斗了一炷香时间后,鬼泣发现自己的情形越来越不妙了,不仅深陷敌围无可走脱以外,连用秘法祭炼的七十二个“鬼影子”都损失大半,只剩下不到二十之数,他明白是时候拼死一搏了。 心中主意一定,鬼泣就立即身形一散,似乎想要尝试隐身逃离,对面的张冲就下意识的使出“寻踪定影符”,引动天上星力,寻踪觅迹。可这时前者却突然身形一定,挥舞右手中“哭丧棒”连连扫动,击散空中有若实质的星砂,而后身影晃动间,十几个“鬼泣”分成四组袭向张冲等人(鬼妖),紧接着左手一扬往娥英,山君,“雷君”三方各甩出一颗阴惨惨的珠状物事,口中不忘大喝一声:“吃老鬼一记阴雷珠!” 似乎被鬼泣突如其来的凌厉反击所慑,又似乎被“阴雷珠”之名所惊,娥英山君纷纷躲避退让,只有“雷君”尽职尽责的挡在张冲身前,接连发出五色“雷印”击向四处乱飞的三颗“阴雷珠”。 “轰!轰!轰!” 接连三声巨响传来,“雷君”随之湮灭当场,娥英驾驭的“斩神摄魂飞刀”也被“阴雷珠”爆发的余波给波及而哀鸣阵阵。 至于同样被雷珠爆发波及的山君则是显得更加狼狈,那原本白芒闪烁的漂亮皮毛也变得乌黑残破,除此之外,它的妖身上更是偶尔闪过一道电光,致使其不自觉的抽搐。而张冲也因为“雷君”的消散而受到神魂反噬。 鬼泣此时仿佛见到了自己反败为胜的曙光,顾不上心疼那些湮灭在“阴雷珠”之下的“鬼影子”,右手催动法力灌入“哭丧棒”内,其上雷光开始有如水波一般闪动,继而往其法身上一指,瞬间在身外罩上一层“冥寂阴雷网”,而后舞动“哭丧棒”,硬顶着还未完全散尽的雷法余波,朝那貌似受创不轻的张冲扑去。因为之前他就发现这个五阶修为的小子才是对手中的首脑,此时对方貌似受创不轻,却成了他破局的关键。 这时身在百丈开外的娥英山君似乎也发现了张冲的不妙处境,正拼命赶来,期间虽然只是需要短短数个刹那,不过却似乎都已经来不及了。 鬼泣看着张冲那苍白而又绝望的神色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同时,神识中还感应到身后那一鬼一妖身上传来的焦急,惊恐,忿怒等等情绪,心中登时感到异常解恨,连刚刚被围攻的郁气都仿佛散去许多。 “来得好!” 念头转动间,鬼泣动作不停,瞬间来到张冲身前十丈,就见那貌似“等死”的后者突然低喝一声并抬起左手,其手串上的三颗“演天珠”接连亮起,其中早已绘制存纳的“九幽冥狱缚鬼咒”,“飞星七杀灭魂符”,“太阴禁役万鬼术”接连使出。 就见以鬼泣为中心,身周空间突然伸出无数乌黑的“符文锁链”铿锵连响的同时,往其身上一搭一锁,让其定于原地动弹不得。 这“符文锁链”很是神异,似乎直接锁住了鬼泣的阴灵核心,令其百般尝试而无法脱身,即使散去法身也无法遁形。而后他就似乎感应到苍穹之上有七颗星辰骤然一亮,接着身前有七颗“星芒突”兀出现并瞬间击中他的阴灵核心。 “啊…” 这种直抵阴灵深处的痛楚让鬼泣当即惨嚎出声。而此时张冲那第三道灵符无视其惨状接踵而至,一道原本对鬼修有大补益的“太阴光华”罩下,瞬间结成一个妖鬼图纹组成的“禁”字无视其挥舞的“哭丧棒”,身上笼罩的雷网,直接透过其法身,印在前者阴灵核心上。 那拼命挣扎抵抗的鬼泣就恍如被施了传说中的“定身咒”一般,身形一滞并静立当场。 张冲见到自己的灵符三连发凑效,连忙抽身疾退,同时为了稳妥,他又对那静立不动的鬼泣补了两记“太阴禁役万鬼术”。只是数个刹那后,山君娥英就赶了过来,先是娥英那尖啸着扑来的“斩神摄魂飞刀”瞬间静止,其刀尖有如笔喙一般往鬼泣阴灵上轻盈一点,接着就悬于其上殷殷振鸣,仿佛随时都会落下让对方陨落当场。 而与她几乎同时赶至的山君,则是身上骤然亮起一阵白光,接着对着鬼泣身上扫去。白光还在空中就化作一个妖鬼图纹结成的“役”字往鬼泣身上一落,接着就化作网状把其阴灵核心一包一裹,然后隐匿无踪。 “嗷…” 山君先是满脸兴奋的啸叫数声,其中的喜悦之情让张冲明了自己之前的谋算已经成功,适时解除了加持在那鬼泣身上的灵符之力,接着后者就在娥英飞刀的“挟持”下,拜伏于地,满是苦涩与不甘的回道:“座下伥鬼鬼泣见过山君!”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大乱 “座下伥鬼鬼泣见过山君!” “行了,刚刚斗法太过激烈,把设下的隔音禁制都已摧毁大半,因而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不等山君“显摆”新得的伥鬼,张冲就连忙出言制止并让其收起鬼泣,而后催促着赶紧跑路,连之前设下禁制的阵基都顾不上收回。出于稳妥起见,张冲更是连发三道“隐身符”,遮掩住己方一人一鬼一妖的行迹,而后绕道城南回返城东。 不过也正是因为张冲的谨慎,所以恰好避开了从陵水城东北角赶来的“道律司”内三位金丹境灵修以及从西北端飞遁而来的“六扇门”中四位炼窍境武修。 双方几乎同时到场,先是互相瞪视几眼,而后就似乎各有顾忌一般,互不干涉的勘察起现场来。 没过多久,数十亩大小的荒废场地就被他们用神识逐寸逐寸的搜检过,除了张冲留下的少数阵基,其余一无所获。 这时“六扇门”一方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武修突然对“道律司”主管本州事务的星官赤法天语带讥讽道:“看这与中陆风格迥异的阵禁,刚刚于此地斗法的修士应是海外来的吧?听闻前不久赤星官麾下也多了一名海外来的星使,还在短短时间内就闯出一个‘小符圣’的名号?依雷某看还是将其提来过过堂再说!” “赤某真是好奇雷捕头这银章之职是如何获得的?知道的人或许会说一声,雷捕头是借机为你那死去的侄儿公报私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银章捕头办案都是想当然尔! 从这现场中残留的气息痕迹中,明显可以确认是六阶修士交手,并且至少有三名修士,其中有鬼修有妖修。敢问诸位,某那麾下仅有五阶修为的星使可能参与其中吗?” 赤法天表面上貌似不屑的反驳那雷横的诘难,其实他心中对张冲也颇为怀疑,只不过无论是于公于私都必须护住后者罢了。 “嗯,罢了!老雷你也莫要再争!此次斗法既然没有伤及无辜,更是外来修士内讧,那我等就不要节外生枝,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老莫头,如此可好?” 那雷横双眼一瞪就要怒起反驳,便被他身前那手执双钺的高大武修出言止住,其话语后面却是对道律司那坐镇黑榜石屋的眇目老者询问起来,似乎“道律司”真正能做主之人正是后者一般。 那“老莫头”先是举起葫芦灌了口灵酒,而后才惜字如金的回道:“可!” 之后俱是一无所获的双方,各自散去不提。 另一边的张冲他们则是一路小心翼翼,直到亥时二刻才回到“归来居”,等在后花园内暖房中坐定,并感受到“八门太阴玄关阵”不停洒下纯净的“太阴之力”,被其潜移默化的滋养神魂法身,他们才真正的松懈下来。 “山君,还不把你新得的伥鬼召出来问话,查查他的根底来历,好让我等有个心理准备!” 刚静坐片刻,张冲就对身边恢复猫咪模样,趴卧一旁对着焦黑皮毛使劲山君命令道。 “嗷嗷…” 山君先是懊恼的低叫几声,接着白光一闪,那鬼泣就出现在它身前。后者不等张冲开口发问,已经身为伥鬼的他,就非常自觉的把自己老底给交待了。 原来鬼泣正是那黑榜上排名第三的天哭老鬼的弟子,修行的同样是《冥寂阴雷秘传》,此行南来陵水州正是受其师傅所命,特来查看后者两百多年前在此留下的一处布置。 张冲暗自测算,天哭老鬼派遣鬼泣南下之时正是娥英突破,导致其体内禁制破碎之时。 此时娥英也发现其中的关联,对鬼泣出言问道:“那你师傅在妾身体内设下的禁制是作何之用?” “是,是培育‘鬼影子’分身的秘法禁制,那老鬼一直想培育出五名八阶修为的‘鬼影子’分身,并以此练就‘五鬼大.法’。却不料道友似有奇遇,所修功法凌厉无匹,刚一突破‘无常境’就破开天哭老鬼设下的禁制,要知道道友你与其可是相差了两个大境界呢!” 鬼泣说到这里,双眼贼溜溜的瞄向一旁的张冲,似乎明白如此诡异手段应该就是出自这五阶灵修之手。 “怎么的?你也想修行此功法?那你就好好待在山君麾下立功,只要功勋足够,我就赐予你功法,说不定你也尚有一窥长生之机,你可听得明白?” “明白明白!小的一定在山君爷爷麾下好好效力!” 鬼泣闻言喜不自胜的连连叩首,浑然不觉自己如此称呼同阶的山君为耻辱,心下还暗道,今次却是因祸得福也! 至此,娥英一家受禁一事才算告一段落,至于真正的幕后黑手八阶鬼修“天哭老鬼”则是因为修为差距而只能暂时搁置,张冲山君也各自散去疗伤不提。 不过张冲自是不知那身在北面数万里外的天哭老鬼之前就已在鬼泣身上设下暗手,在后者丝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取得其一丝魂力制成一面“照影法鉴”。 这边鬼泣刚被张冲等人联手拿下并收为山君麾下伥鬼,天哭老鬼收藏在洞府内的那面“照影法鉴”就当即破裂开来,后者马上明悟自己这个弟子的下场怕是已经不妙。不过他也很是疑惑,原本只是一次寻常的查探任务,按说已经“无常境”巅峰的鬼泣可以无惊无险的横趟。 这其中必有蹊跷,要不某家亲自去那陵水州跑一趟?天哭老鬼忍不住忖道。 就在他心动欲起身南行时,身前案上的一枚玉符自发亮起悬浮,其上传来一个有如金铁摩擦一般的声音:“天哭长老可在?某家忻南平,谷主刚刚与万妖谷的妖庭达成协议,发下‘鬼王令’,诏令万鬼南侵,夺取中陆北地州县,还请长老速回谷中议事!” “哦,谷中终于要有行动了?且罢,大事要紧,某就先回谷中一趟!”天哭老鬼看着重新寂静无声的玉符自语两句,而后出了洞府,径直往北遁去。而身在中陆南境的张冲却浑然不知自己已阴差阳错的避开一劫。 当夜子时末,中陆西境的妖修纠集无数低阶妖兽,自大山深处冲出,形成大小不一的兽潮,连绵不绝的冲击大武皇朝设下的防线。好在此处大武军士常年整戈待旦,对妖修来犯反应迅速,双方互相有来有往的攻防起来,局势暂时陷入僵持。 就在整个中陆都被西境重新燃起的战火吸引注意的时候,次日戌时初,无数鬼修在数名“落魂谷”八阶修为的长老带领下,兵分多路,沉默着奔袭中陆北地的定安,屯昌,紫贝,乐会,会同等州。虽然当地卫军抵抗激烈,但还是抵不住精心准备的鬼修一方,数日时间就有为数不少的县城陷落,北地危急! 与此同时,西面妖修引发的兽潮似乎跟以往也不一样,显得更加庞大,也更加有组织,如此就导致准备不够充足的大武皇朝一方渐渐陷入劣势,防线一退再退,并不时有妖修兽潮突破防线深入中陆腹地,西境危急! 霎时间,大武皇朝西北两地告急,经君臣紧急商议后,不得不下旨开始抽调地方上的“六扇门”与“道律司”修士组成“奇兵营”支援两地,其中武修往西,灵修往北。谕令通过传讯法阵直达府城,而后由两处法司“着专人发往州县并监督执行,如有中途违令退缩逃遁者,杀无赦”! 对于这些战事的详情张冲自是不知,这些日子他一直宅在家中疗伤之余,顺带教授程霞符法,闲暇时就不断绘制符经中所记载的灵符,为接下来的结丹做准备。不过他有赤法天这个道律司星官做为“线人”,很快就收到中陆西北两境发生战事的详情。 张冲当即就让程损夫妇趁着消息还没有扩散,在陵城内花费大批灵石收购众多灵米灵药,囤积自用。他们把张冲给的所有灵石挥霍一空,足足囤积了数条储物腰带的物资,这才满脸忐忑的回到“归来居”,而后小心翼翼的把结果告知张冲,生怕后者会责怪他们。岂料张冲反倒对他们的“临机决断”大加赞赏。 被张冲一夸后,程损还好,尚能矜持自守,而心中大喜之下的邱氏则是开始对她当日街上所见所闻大讲特讲。张冲初始之时只当是闲聊,不过当听到邱氏提到还有不少官府中人的家眷跟她做同样的事情,却是明白大武皇朝人心不聚,怕是中陆大乱将至! 如此又是忽忽数日过去,这会已是五月初九,随着两地大战的消息传来,陵城内也开始动荡起来,首先是粮食灵药价格暴涨,接着更是有州府介入,对灵粮灵药灵材等资源实行管制。不过这也就是苦了普通修士,而提前得到消息的官府中人早就已经收拢囤积了大批修行资源。 张冲这时也被赤法天匆匆召回“道律司”,期间并没有告知原因,似乎其身边有什么人而不方便直言,这让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正因为如此,他出门前就把府中之事都已交待清楚,还顺手把皮毛恢复如初的山君也带上,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 第二百三十三章 被征召 话说五月初九这日的未时初,甫一进入“道律司”,张冲发现其中的气氛颇为诡异,而且司内似乎多了一些生面孔,等他直趋赤法天的“法天阁”中,就见在座的不只有后者,还有三名陌生修士。 “这就是被称为‘小符圣’的张冲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做为主人的赤法天还未开口,那边一名脸色苍白的青年修士就迫不及待的语带嘲讽道。 张冲则是恍若视而未见听而不闻一般,先是把山君往身前案上一放,接着才对上首的赤法天略一拱手行礼,而后就自顾自的落座,静待后者下文。 张冲如此无视的态度不仅把刚刚出言讥讽的修士气得三尸神暴跳,就连其另外两名同伴也是暗中忿怒不已。 赤法天自是对这些“上差”早就腻歪不已,要不是还不想撕破脸皮,早就出手教训这个名为汐玉的小辈了。 “张冲星使,这几位呢,是崖城行省来的三位上差,分别是‘弧矢星官’濮松,项楚,汐玉二位星使,他们三位此来是秉承上意,抽调州县司中星使星卒编组成军后,直接奔赴北地抵御‘落魂谷’鬼修。本星官如此解释,你可听明白了?” “回禀星官大人,某听明白了!” 赤张二人在省城来人面前如此惺惺作态,早就让后者气恨不已,可惜张冲早已名动一方,此次更是被“天稷星君”直接任命为“奇兵营”崖癸都都头,根本无法直接动他。 那汐玉正是曾经红榜上第三百二十五名的“高手”,自从张冲横空出世并把他挤落一名后,他就成了同僚的笑柄。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花费巨大代价谋取来陵水“公干”的机会。眼见“仇人”就在眼前,而且仗着那赤法天星官的庇护,气焰无比嚣张,他就再也按耐不住跳将出来喝道:“兀那张冲,尔身受皇朝俸禄,却不思为国效力,值此国家危急时刻竟然龟缩家中,难道不知圣上有旨,中途退缩逃遁者,杀无赦吗?” “放肆!” 不等张冲回应,赤法天就怒吼一声,身上金丹修士的气势随之瞬间爆发,袭向那满脸涨红怒斥前者的汐玉。 “哇…” 猝不及防的汐玉被赤法天气势一击,当即身形被震飞并吐血数口,这还是他身后的“弧矢星官”濮松及时上前护住了他,否则就不是轻伤吐血而已了。 “汐玉星使,做为前辈,某这是教你明白一个残酷而又现实的道理,在修行界只有修为实力才是根本,其余什么权势地位都是虚的,如果你实力不够,就莫要强出头!明白了吗?” 赤法天笑呵呵的朝怒目瞪视自己的汐玉缓缓说道,就恍如此前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此前汐玉星使确实有所冒犯,但卯日星官如此暴起发难却还是太过辣手,回崖城后,濮某会把此事经过回禀星君的!” 濮松先是对赤法天拱手回应,接着才侧身对一直平静旁观的张冲道:“经星君亲点,任命张冲星使为奇兵营崖癸都都头,这是委任状,还请张星使收好!” 说完他就信手一挥,一张黑色文书有如利刃一般,尖啸着刺向张冲,显然是想以牙还牙,让后者也尝尝被金丹修士“欺负”的滋味。 双方距离如此之短,更是在金丹修士的突袭之下,一旁的赤法天反应也似乎慢了刹那,那汐玉仿佛看到“仇人”张冲已经避无可避,只有跟他一般受创时,就见后者手腕处手串骤然亮起,而后右手做剑指状一抬,一转,一道无比微缩凝聚的“风龙卷”,有如笋状,“笋尖”在电射而来的文书中心点无比精准而妙到毫颠的一顶,接着又从“风龙卷”中伸出一道道细小的“风索”往文书上一缠,然后悬在空中以“风龙卷”为中心,开始不停旋转起来并以此卸去其中被灌注的雄浑法力。期间那缠住文书的“风索”更是不停碎裂,又不停生出,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此间变化也是在刹那间完成,赤法天这时也已来到张冲身前护住他,见此情形,那边濮松脸上阵青阵白,先是侧头狠狠盯了一旁正目瞪口呆的汐玉一眼,而后直接转身走人,显然是无颜继续呆在此地了。好在项楚还知道把汐玉拖了走人,否则其下场堪忧。 等无干之人散尽,赤法天才一挥袍袖引动阁中阵法,隔绝他人窥视,而后对全神贯注操纵“风龙卷”的张冲道:“张道友如此精妙的符法确实不愧‘小符圣’之名!不过树大招风啊,就像此次征召之事一般,令至上出,加上道友那‘小符圣’之名传扬颇广,某却是无法在其中转圜,所以…” “无事,北上与那些鬼修交手某倒是不惧,只要不是太过倒霉,碰上那些积年老鬼,总还是可以全身而退的!不过这什么都头之位又是怎么回事?” 张冲话刚说完,那濮松加诸在文书上的法力也适时被消磨殆尽,而符法凝聚的“风龙卷”也随之溃散开来。 赤法天随手一摄,摄来那黑色“委任状”,而后神识一扫就把文书丢给张冲,口中随口解释道:“看文书上的措辞,应该是府城天稷星君直接点名任命你为奇兵营都头的,这也可以与那传令的濮松所说相应证,所以说张道友你此番北上也莫要太过担心,你也算是有硬扎靠山之人!” 赤法天见张冲只是翻来覆去的验看那“委任状”,对他的前言不为所动,于是说起这官职之事:“道友既然被任命为都头,那麾下应有百名修士,应该俱是引气境以上修为,如此道友的安危上就更有保障!” “如此是不是先要压服或者笼络他们?而后才能驱使?这样一来需要耗费多少时间精力?这些都是外力,我不取也!” 张冲先是自信满满的说道,其话语中的坚定让赤法天都为之动容,不过前者紧接着就话锋一转:“当然了,如果有合适的修士,我也会尝试着挑选数人做为直属麾下的。” 赤法天闻言忍不住直翻白眼,此人真似那飘忽不定的“大千颠倒风”一般无可琢磨,这时张冲突然抱住山君起身往外走去,口中不忘提醒前者道:“既然杂事已经处理妥当,那剩下的情报收集就靠星官大人了,我自去修行也!对了,出发前记得叫我啊!” 随着话音落下,张冲的身影也消失在赤法天眼前,只留下后者独坐阁中忿忿不语,却是被前者那随口命令的语气给气着了。 他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主子了?不行,一定要找个办法解决身上的法契约束,否则以后都要受制于此人。赤法天忍不住暗自想道。 他自是不知正因为他心中起意脱离张冲的挟制,事后更是引出不小风波,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接下来的数日,原本该担心焦虑的正主张冲则在道律司内的修行静室中悠哉悠哉的潜修,反倒是本地星官赤法天在明面上尽心尽力的为其收集北地的情报,不过在私底下却是暗中筹谋着什么。 至于省城来的“弧矢星官”濮松自初九那日在“法天阁”失手之后,就把项楚留在陵城负责监督州县抽调修士成军一事,而他自己则带上万般不情愿的汐玉往隔壁的万宁州而去,从而避免了与张冲赤法天一方发生更大的冲突。 随着底下各县的星卒星使逐渐到位,张冲就被赤法天从静室中唤出,于五月十二日跟“监军”项楚一起,轮流驾驭陵水州那唯一一艘可乘坐数百人的“星梭”北上。 此一去正所谓是“漫江洒下钩和线,从此钓出是非来”。各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四章 遭遇 有了可用灵石驱动的“星梭”在手,张冲等人昼夜兼程,并于十五日赶到保亭州北面的省城崖城,匆匆汇合其余州县的“星梭”后,就由四位星官统带,继续马不停蹄的北上,他们一路穿州过县,沿路所见最多的却是南迁的北地修士,他们或单独飞遁,或携家带口结伴而行,好一副“车辚辚,马潇潇,行人弓箭各在腰”的行路图。 从“星梭”中俯瞰,张冲似乎可以看见整个中陆都被一种名为“战乱”的气息笼罩。 如此一来,星梭中的修士之间更是泛起一种悲壮之气,此情此景不由自主的让张冲脑中闪过两名句“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不过荆轲的下场不是很好,让他又把到嘴的“诗性”给咽了回去。 行行复行行,一路急赶慢赶,直到五月二十五日,张冲他们才进入抵御鬼修的最前线,定安州的定城县。不过他们此前沿途却已经遭遇十数次鬼修伏击,虽然损伤甚微,但一路行来的所见所闻却使得他们早已没有了到达目的地后的兴奋,反而都显得兴致缺缺,只是沉默着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因为就他们途中遭遇来看,虽然那些伏击的鬼修们修为不高,但都是悍不畏死,即使有少量鬼修被那四名带队的金丹境星官捕获生擒,鬼修们也俱都是面带诡异笑容的高呼“建我地上鬼国,护我地上鬼国”,而后轰然自爆。 张冲对这些都是漠不关心,把“崖癸都”的驻扎警戒等琐碎事务,通通丢给副都头巫朔,这会正想抱着山君钻入分配给他的石屋中休憩片刻,就听见那“监军”项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都头,刚刚积薪,积水,军市,阙丘四位星官传令各都以上军官去营地中间的石屋聚议,三通鼓未至者斩!” 仿佛似为其所言做注解一般,后方随即响起“咚咚…”的军鼓之声,其声切切,在张冲听来更像是催命鼓。 “行了行了,我这安顿好山君后马上就去,项星使你看,因为一路急行军,导致我最近都没时间照顾山君,让它瘦了许多!” 山君也适时的配合张冲的话语,发出可怜兮兮的数声低叫,而后仿佛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一般,自行窜入石屋中。 项楚则是有些怪异的看了那满脸“悲伤”的张冲一眼,心中暗骂后者有病之余,直接沉默着转身匆匆离开,仿佛多待一会都会被传染一般。 或许是之前山君吞噬了一具八阶“庚金神虎”灵骨(注一)的原因,导致它身上的皮毛发生了变异,从而能把自身炼窍境修为完美掩饰住,因而就周围的旁人看来,它此时就是一只三阶变异的“插翅灵猫”,完全想不明白张冲为何对其如此看护。 张冲眯着眼睛朝项楚离开的方向看了数个刹那,传音叮嘱石屋内的山君道:“山君你且在此看家,如果有小贼搅扰则无需顾忌!” “嗷嗷…”屋中随之传来山君那满是兴奋的低吼,似乎对可能前来偷袭的贼人迫不及待一般。 又耽搁了一会,张冲才赶在二通鼓刚刚结束之时进了营中议事的中央石屋,他甫一入内,双眼只是随意一撇,就发现崖城“奇兵营”的中高层俱已到场,而他则是最后一人。因而此时众人齐刷刷的把眼神投注而来,或满含恶意,或是好奇,或是戏谑,或是冷漠等等不一而足。 不过张冲却对众人借助“目击”之术,无意中合力加之而来的压迫之势只当未见,借着朝屋内上首的四名星官拱手行礼之势,有如游鱼般一扭一抖,就卸去那有如山崩般的威势,而后就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啊,小心!” “让开,快让开…” “……” 张冲这么滑溜的抽身而退,反倒是把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的诸人给闪到了,被他轻松卸去的无形之势,却似万钧之重的有形之物一般,轰然击中石屋四处,几欲把此地的防御大阵攻破。 在外界警戒的数十“奇兵营”亲军,就被唬了一跳,只见身后星官星使们议事的石屋上骤然亮起一层“光罩”,而后“光罩”仿佛正被人从内部攻击一般,不停变形扭曲,如此异状,足足过了数个刹那,“光罩”才回复原状并隐匿下去。 还是石屋内主事星官之一的阙丘反应迅速,一边出手护住阵法石屋之余,还不忘传音屋外的警戒亲军莫要乱动,而后才低吼道:“肃静!” 吼声中带有特异的定心凝神之效,瞬间就让石屋内蠢蠢欲动的修士都安静下来。这时阙丘身旁的军市星官冷冷的扫了右侧的张冲一眼,然后警告道:“下次再有议事迁延者,斩立决!” “好了好了,先议正事…” 这时满脸笑呵呵的积水星官出声直入正题,却是直接开始划分起营中各都的巡防区域,不出意外的是,张冲所在“崖癸都”被“委以重任”派往鬼修侵袭最为严重的龙河县,虽然期间项楚百般争辩,但都被诸人七嘴八舌的一一驳回。 等积水星官把各都的防区划定后,负责军纪的积薪星官又再重申了一遍圣旨中那道“如有中途违令退缩逃遁者,杀无赦”的军律,而后就宣布散会。 项楚更是失态至极的第一个起身并怒气冲冲的出了石屋,而张冲则是浑不在意的随后而行,直接无视了身后那些“同僚”们眼中的幸灾乐祸。 原来他此行之所以如此“高调”并借助同僚发难而施展“大嘲讽术”,目的就是为了去往鬼患最严重之地修行符法,并寻觅结丹之机。不过如此一来却是拖累了“崖癸都”中百名修士,事关生死,难怪那项楚会如此气恨。 随着议事结束,其中的一些细节被人“不小心”飞快流传出来,而张冲就被有心人塑造成“草菅人命”的都头,而后“崖癸都”就立时形成两派,一派是以监军项楚为首的百名修士,另一派则是仅有都头张冲以及他的灵宠山君。 当日戌时末,一支支由百余修士组成的“奇兵都”从定城县中开出,他们沉默着奔往定安州内各地。而与此同时,相似的情形还发生在鬼修肆虐的屯昌,紫贝,乐会,会同等州。 张冲所在“崖癸都”百零二人与另外俩都修士一起出了定城后,就往西北而去,并于二十七日到达龙湖县。 之后就在该县西面的“龙湖”,与剩余一都修士各自登上一艘“突冒”战船,沿着龙河溯流而上。 一路之上虽有厮杀,但是还有别的奇兵都一起并肩作战,路程还算顺利,于二十九日抵达龙门县。 不过在五月三十日出了龙门县后,宽阔河面上就只剩“崖癸都”一艘“突冒”战船继续北上。沿河所见更是满目疮痍,尸横遍地,龙河水面上也经常见到顺流而下的浮肿死尸,这种悲凉气氛直接影响到都中军士士气,让他们对导致己等被“发配”龙河县的“罪魁祸首”更是痛恨不已。 张冲自是察觉船上气氛的微妙,于是自六月初一始,他就一直在船尾甲板处不挪窝,都中其余军士畏于他“小符圣”的威名,却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这种对立一直维持到初二辰时初,先是负责在桅杆上了望的“十将”伍甑釜大声通报,战船即将到达龙河县东南角的龙嘴湾。 得知此消息后,一路上警戒不休并疲惫不堪的军士们纷纷欢呼起来,而后开始三五成群的散开,兴高采烈的开始讨论接下来去龙河县城中的行止,就连项楚巫朔等星使也不例外,只有张冲抱着山君在船后冷眼旁观。 整个“崖癸都”如此松懈的过了一刻钟,突冒战船终于驶入“龙嘴湾”码头,还不等船上军士争先恐后的下船,异变骤然发生。 空无一人的码头上突然冲出一二百鬼修沉默着朝战船杀来,而战船周围的水下也有一队队鬼修窜出,瞬间攀上甲板,挥动镰刀,骨棒之类的法器杀向船上的军士水手,所过之处板裂人翻。 猝不及防的“崖癸都”更是瞬间就被气势如虹的鬼修们给分割包围在突冒战船船头与码头交界处的方圆二十丈内。 骤然被数百鬼修突袭,“崖癸都”百名修士有自发朝前杀入,拼死抵抗的;也有畏缩不前,寻隙躲避的;当然更多的是二三成群固守待机的。而他们寄以厚望的项楚巫朔等星使俱是已经自身难保,正陷入十余名五阶鬼修的围攻中。 整艘战船上反倒是船尾的张冲成了“漏网之鱼”,身前只有四名四阶鬼修沉默着杀上并试图围攻于他。 到了此时,终于等到捕猎目标的张冲自是不会再藏拙了,体内法力引动,右手五指连弹,已经结成种子符箓的“白莲炼度符”刹那间连发四道,根本不容身前那四名恶行恶相的鬼修抵御,就被灵符灵光击中,继而一身修为瞬间散去,怨气褪尽,朝前者点头为礼后,满含笑容的被一朵“白莲”包裹着投入已经连接此界的“地府”中,轮回转世去也。 相应产生的四缕“阴德白气”被张冲体内的“万劫图录”以及“太素炼形符幡”给抢下并瓜分。 第二百三十五章 龙河县大战1 上回说道,张冲及其麾下的“崖癸都”在“龙嘴湾”码头遭遇鬼修突袭,他于刹那间料理了四名围攻而来的鬼修。 要知道这一路行来所见生民的惨状,早就让张冲胸中怒火冲天,这会既然撞见“正主”,他自是不会手下容情。 先是“九州步罡法坛”在张冲脚下悄无声息的浮现,其右手取出“打神锏”,召唤出骑虎持鞭的“雷君”与山君负责左右守御,左手则摄起法坛上的“七星法剑”,以剑做笔,不断引气成符。 先是十数道“憾神咒”,“镇神咒”往船头码头鬼修最密集处接连落下,来了一个“饱和式”攻击,把无数鬼修或震晕当场,或定住数十个刹那。接着就又是二十几道“缚魂咒”,“九幽冥狱缚鬼咒”在相同地方落下,无数漆黑“符印锁链”自虚空中伸出,铿锵作响的不断回荡,继而二者之间仿佛有默契一般,“缚魂咒”具现的“锁链”专门索拿那些三阶以下的鬼修,而“九幽冥狱缚鬼咒”显化的“锁链”则是自发的往那些四五阶鬼修身上一搭一锁,接着又是一抖,在“锁链”末梢上疯狂挣扎试图脱身的鬼修则是当即萎靡下来。 在张冲不停施法之时,他脚下的法坛带着他不断上升,最终悬浮在“龙嘴湾”上空数十丈高处,在初升的大日照耀下,往身底的码头处投下一片庞大的阴影。 此时那些“崖癸都”以及战船上幸存的水手军士们不由自主的抬头仰望,随后就听见那法坛上传来张冲的声音:“敕令,禁!” 就见空中灵光一闪,正是张冲借助法坛之力催发“太阴禁役万鬼术”,紧接着空中就仿佛有一轮“明月”亮起,只是显化刹那,就崩碎成数百道光点洒落,自发的落在那些被“符文锁链”锁住的鬼修身上,这些原本就神形萎靡的鬼修身上先是一亮,而后就闷不吭声的翻身栽倒在地,此时空中又传来那人一声大喝:“收!” 言出而法随,那些倒地的鬼修当即被悬停空中的“锁链”拖曳着并逐渐变小,十数个刹那后就全部缩入某个莫名空间(地府)之内消失不见,整个“战场”就剩下数十具军士水手尸身横七竖八的躺倒各处以及那艘面目全非的突冒战船漂浮在龙河之上。 如果不是见到空中那正缓缓下落的法坛,耳边听到身周伤者的惨叫以及闻到尸体上扑鼻而来的血腥味,码头上的幸存者们都还以为自身是在幻境之中。 此时他们脑中闪过一个相似的念头,刚刚那穷凶极恶的数百名鬼修就如此轻易的被张冲料理了?接着他们又想到之前后者催发的那些可以瞬发而又威力无穷的灵符,又忍不住感慨一句,真不愧为“小符圣”之名啊! 而项楚与巫朔等人则是面面相觑之余,忍不住自问,难道这就是自己与红榜高手的差距? “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快救治伤患,打扫战场?此地随时都会遭遇鬼修的再次袭击。” 张冲甫一落地,法坛就消失不见,口中却呵斥地上正呆愣当场的诸人,后者闻言才似醒悟自身还未完全脱险呢! 一炷香后,张冲让项楚等人把剩余的一百二十四名水手军士重新编组,而后呈锋矢阵型攻击前行,直往龙河县城而去,他自己则领着山君,“雷君”压住后翼,尾随前行。 他们一路上虽然遭遇了零散鬼修,但是被其“群殴”之下轻易消灭,如此有惊无险的来到城下,用朝廷特制的通关文书叫开禁阵后,众人才得以进入还算完整的龙河县城。 看着整个县城的令丞尉,“道律司”,“六扇门”,卫军等高层领着城内头面人物满脸振奋的迎了上来,项楚似自语又似询问的低语道:“就我等这一百多人的增援,值得他们如此大张旗鼓的来迎接吗?” “我等到来所代表的意义不一样,说明大武皇朝并没有放弃龙河县城,哪怕是只有一人来增援,为了振奋人心,他们也会如此做的!这就是所谓的政治!” 张冲也同样低声感叹两句,而后挥手散去身旁的“雷君”,主动上前,山君在他脚后亦步亦趋,项楚巫朔等人随后跟上,至于前方那些军士水手则有如劈波斩浪一般,自发的左右一分,肃立两旁,无形中让从后方缓步行来的张冲显得更加气势凛然。 “崖城行省道律司新编奇兵营崖癸都都头张冲率麾下军士见过龙河县诸位道友!” 张冲朝身前数丈外站定的诸多龙河县修士拱手一礼就住口不言。而对面的二十几名修士则是同时目光炯炯的盯着前者,其中有好奇,有期待,有疑惑,更有不屑等等不一而足。 这时前排那名身着星袍的中年汉子出列言道:“鄙人龙河县道律司掌县星使吴三川,见过张道友,且让某先代县中生民谢过诸位远道而来增援本县!接下来则让某为道友介绍县中诸位同僚与名士,这是本县县令林孟康,县丞范文苑…” 接下张冲不得不按耐着性子与龙河县中修士周旋一番,待得后来把项楚巫朔等人介绍给对方,并明言把“崖癸都”诸事尽付项巫二人,而后就借口疗伤,带着余下军士在本地修士的指引下,自顾自的去往县城西北角军营驻扎,只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修士。 等项楚二人再出现在营房内静修的张冲面前时,已是入夜戌时初,身上满是酒气脂粉气,可见他们是遭遇了“敌人”的“脂粉大阵”。 “说说吧,有没有把我等的老底给卖给对方?” 项巫二人刚一落座,张冲就直接开口问道。 “没,没有,只是,只是那林县令等人一直追问我等路上遭遇,于,于是乎就…”项楚闻言忍不住心虚的一缩脖子,接着就期期艾艾的回道。 “就把我给卖了,对吗?”张冲有些无语的看着二人,见着他们老实无比的轻微点头,更是腹诽不已,这两人真是无用,被人随便上些“手段”就把自己老底撂了,这都让他有些后悔留下他们去应付龙河县诸人了。 “那崖癸都百余人接下来的安排呢?还有城中具体情形如何呢?你们总该有点收获吧?” “县中就让我等驻扎并防御此西北角,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是急于表现的巫朔抢先出言回道。 “龙河县因为地势靠近‘落魂谷’,所以兵力阵法资源都准备充足,因而在鬼修南侵时只是城外的生民百姓遭了灾,城中则是顶住了鬼修的十数次攻击,损失不是太大。”项楚也紧接着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报回禀,以挽回些许颜面。 “这些地方上的老油条都是避重就轻,什么损失不大?什么只是防御西北角?你二人今夜轮流值守,期间自去营地四周巡视,好好看看这西北角的情况是不是真如他们说得那么好!” 张冲闻言更是忍不住想捂脸哀叹,原本以为项楚二人可以顶住“腐蚀”,却不料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灵石,口中越说越是郁闷,见他们似乎还想辩解,口中喝道“滚”,便直接一拂袖子,卷起狂风把他们扫了出去。 等项巫二人灰头土脸的站定身形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张冲营房外了,而后面面相觑数个刹那后,就臊眉耷眼的结伴去军营四周查看起来,显然他们也发现其中的蹊跷以及龙河县众人话中的不尽不实。 于是在初三卯时,“崖癸都”例行点卯结束后,张冲就看到满脸懊恼羞愧的项楚巫朔二人跪伏身前叩首请罪,直言因自身疏忽把都中袍泽置身险境云云。 “赶紧给我起来!如果依你等说法,那我是不是先要跟你等一样在大伙面前自责一番?不正由于我的原因才连累整个都中弟兄被发配龙河县的?” 张冲先是对跪倒的二人喝问几句,见项巫二人仍是长跪不起,于是就掏出临时赶制的三十六副法坛,七十二副阵旗分与二人,并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交待一番,二者就喜出望外的出门而去。 而另一边的龙河县县令县丞等人原本以为那满身傲气的“崖癸都”张都头会来县衙大闹一番,他们都为此准备好了说辞以及应对措施,而那坑害袍泽的本地“道律司”星使吴三川更是直接躲了起来。不过一直在西北角军营所在监视的县衙属下倒是回报,营中有所动静,却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像在设置什么防御阵法。 如此一来,反倒是引起了他们的兴趣,叫上昨晚那些“共谋大事”的同僚一起赶往西北角军营,可惜却是吃了一个“闭门羹”,被一个名为伍甑釜的十将以“军事重地,无令不得入内”的理由拒之营外。 很显然这是那都头张冲赤果果的报复,不过龙河县诸人也是无法可施,只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当日刚一入夜,城外四周就响起啾啾鬼鸣,负责守御的军士探头一望,只见绿莹莹的鬼火漫山遍野都是,而后示警的钟声就急促响起,而整个龙河城登时就灯火通明人叫马嘶,四处城墙上更是布满军士器械并严阵以待,随时应对鬼修进攻。 第二百三十六章 龙河县大战2 就在整个龙河县都为抵御鬼修而行动起来时,那坐镇中枢百忙之中的县令林孟康却猛然记起负责守御城中西北角的“崖癸都”,于是招来县丞范文苑,二人单独密谈数语,之后就分出百名修士由后者带领去“驰援”西城。可是等他们到了西城后,却在“崖癸都”军营身后驻扎下来,并开始布置起防御禁制。如此一来他们此来的真实目的却是不得而知,或是监视,或是警戒,抑或是单纯想探寻“崖癸都”的秘密? 不过张冲等人却不为躲于身后的百余修士而打乱自己的布置,白日里项楚巫朔就已经带领军士在营地四周由张冲指定的地点,布下了前十二座,左右后三方各八座,共计三十六座法坛。这些法坛就由修为最高的项楚巫朔等三十六名军士负责坐镇,每座法坛还有两名手持符幡的军士协助,随时应对攻来的鬼修。 至于张冲则是领着余下的军士坐镇中枢,而他的“九州步罡法坛”也早已深深的嵌入龙河县地脉之中,此时他先是召唤出“雷君”与山君护翼两旁,而后点起“上洞真香”,双手持握“通灵圭简”静心默祷。 一炷香后,他才上前放下圭简,自坛上摄起“灵宝道君印”悬于右肩,左手持“敕令牌”,右手握住“七星法剑”,一切就绪后,右脚轻轻一跺。 “嗡…” 就听脚下法坛轻微振鸣,仿佛为自己终于可以大显身手而兴奋,然后牵引地脉之力联通那周围的三十六座小法坛,整个方圆数百丈的军营开始有了一种奇异的变化,有种从龙河县割裂出来的感觉。 而在“崖癸都”身后“督战”的龙河县丞范文苑以及百余修士则是见到从前方军营正中有一股白光冲天而起,接着有如仙女穿梭一般,与军营四方三十六个点“编织”起一副笼罩整个营地的“大网”,并越织越密,逐渐融合成一层光罩,不仅隔绝了他们的目光以及灵识窥探,更仿佛是把整个营地都独立于整个龙河县城。 “来人,快来人,快把此地异状报与知县大人知晓!哎,吾等此番却是枉做了小人,那都头张冲怕是个有顶级传承在身的苦修士!” 见到张冲借助法坛之力大发“仙”威,同样是神魂修为的县丞范文苑哪里还不知龙河县诸修暗中的算计却是落空,还无形中得罪了一个潜力无穷的同阶修士,他情不自禁的长叹之余,不忘连声吩咐手下信使快快传讯坐镇中枢的林县令。 范文苑话音刚落,就见城墙上阵法护罩骤然一亮,而后鬼哭声,厮杀声,惨叫声四起,却是城外的鬼修已经开始了围攻,一时间他也顾不上“崖癸都”之事,而是带上一半修士上了西面城墙帮助“六扇门”中武修防御杀敌起来。 在旁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以三十名四阶鬼修做为开路先锋,一队队三阶鬼修紧随其后,无视龙河县城西北角防御阵法的阵法光幕,一个个的接连往里渗透,可惜他们并不知道,阵法后方正有“崖癸都”军士在张“网”以待,后者也终于开始接敌。 “崖癸都”之所以能做到料敌机先,却是因为张冲昨夜甫一来到军营,就发现此地地气灵机不畅,今日日间更是让人去仔细询问军营四周的百姓,这才了解到西面在数次大战中都是鬼修大军的进攻重点,而西北角更是敌人屡次的突破点。 这就导致此处的城墙一修再修,阵法一补再补,如今更是成了有胜于无的“样子货”,根本无法与整个龙河县防御阵法相连。这也是龙河县诸修会把“崖癸都”布置在此处守御而又调派修士在身后警戒的原因,纯粹是为了逼迫他们用性.命挡住鬼修罢了。 好在张冲昨夜临时赶工用“玄水濯岩”制出三十六块铭刻了“同气连声符纹”,“降神符纹”,“憾神符纹”,“镇神符纹”等等符纹的法坛,其上各有一名军士坐镇随时运行“同气连声符”起联通作用,还可借助地脉之力,无间断的催发法坛上的“憾神咒”与“镇神咒”。 此外还有两名手持绣有“缚魂咒”,“九幽冥狱缚鬼咒”符文的符幡,当做法坛护卫,布下这由张冲命名的“天罗地网摄鬼大阵”,专门等候想由西北角突破入城的鬼修。 果不其然,鬼修大军甫一进攻,就还是跟以往一样,组织了五百名三阶以上的精锐鬼修,直奔西北角而来。这些鬼修组织有序轻车熟路的钻入防御阵法中,就见前方不远多出十二个法坛,每个法坛上矗立三名修士,目露寒芒的望向己等“不速之客”。 还不等鬼修们进攻,就听空中传来一声喝令“启”,而后十二座法坛依次亮起,先是主持法坛的军士不停催发“憾神咒”,“镇神咒”,而后手持符幡的军士法力灌注手中符幡,“缚魂咒”,“九幽冥狱缚鬼咒”不停使出,前方那些或晕眩踉跄,或栽倒在地的鬼修无一例外的被空中伸出的“符文锁链”给锁住。而后阵中传来一连声“禁”字敕令,空中骤然亮起一轮轮“明月”,纷纷崩碎洒落,落在五百鬼修身上,然后其就被“锁链”拖走不见。 “啊…” “赢了…” “……” 在前方十二座法坛上身形紧绷的“崖癸都”军士们见得眼前鬼修瞬间一空,这才停下催发符咒,接着就马上醒悟过来,这是都头大发神威,把鬼修俱都擒捉了!于是忍不住齐声欢呼起来,心中对接下来的战斗更是信心满满! “噤声!戒备!敌人复来矣!” 他们耳边同时传来都头清晰的警告声音,连忙安静下来等待“鱼儿”入网。 这次却是西城外的鬼修统领见到之前五百精锐悄无声息的消失无踪,知道内中有变,又组织起八百余名修为不一的鬼修一窝蜂般涌向西北角,而三名五阶巅峰的鬼修正隐身其中,伺机而动。 对于这些敌情,前方迎敌的十二座法坛上的“崖癸都”军士们却是毫不知情,一见又有无数鬼修涌入,就连忙驱动法坛符幡,跟之前一样酣畅淋漓的轮番释放符法,眼见那些恶行恶状的鬼修们先是晕眩栽倒,接着被捆缚,这都让他们心中涌起莫大的成就感。 “嘶哈…是符修!” “该死的符修!” “快撤!快撤!” 这时突然传来三声凄厉的鬼叫,唬了“崖癸都”众人一跳,却是隐身在普通鬼修中的三名五阶鬼修虽然被“镇神咒”击中,身形踉跄着嘶喊,但是却不知用何秘法躲开了“九幽冥狱缚鬼咒”的锁定,其中两名鬼修一边后撤,一边接连发出五道“哀嚎鬼叉”投向前方的五个法坛,试图掩护另外一名鬼修隐身往后方逃离,后者明显是想把这里的情形汇报给城外的鬼修统领知道。 “雷!禁…” 阵中军士刚要自发反击,就听得张冲敕令一声,接着就有青,红,白,黑,黄五色雷印闪过,击中袭来的五道“鬼叉”,二者同时湮灭无踪。同时另有三道紫雷接连从天而降,先是劈在那试图掩护同伴撤离的两名五阶鬼修身上,二者俱是无声湮灭当场。最后一道紫雷劈在空处,此处正是那最后一名五阶鬼修隐身之所在,后者只来得及哀嚎一声,并吐出一道流光,就当场化为灰灰。 “轰隆…” 直到此时崖癸都军士们才听到空中传来那雷霆划过空中的轰鸣,然后又是一轮轮“明月”浮现,崩碎,印入鬼修法身,后者又毫无抵抗的逐一被拖走。 “都头威武!都头万胜!” “都头威武!都头万胜!” “……” 也不知是谁带头高喊,而后旁的军士也跟着出声响应,百余人硬是喊出了惊天动地的气势。 “肃静!敌人已知我等阵势,已抽调千余鬼修大肆来袭!全体准备变阵迎敌!” 随着张冲命令声音在阵中响起,地底微微震动,地脉之力涌动,原本布置在左右后方的法坛正被地力带动,自发的挪移至前方,而后每三座法坛为一组,结成十二组“三才阵”,等待鬼修进攻。 而此时正在西城墙上与一名手持巨镰法器的五阶鬼修奋力厮杀的县丞范文苑,突然感到自己四阶“浩然剑”刺空,却是那五阶鬼修骤然消失,再出现时已在城墙外了。 “呜呜…” 只听那鬼修嚎叫数声,原本已经攻上城墙的百余鬼修瞬间后退,井然有序的交替掩护着缩了回去。 直等到最后一名鬼修跳下城头,范文苑这才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甫一松懈下来,就感觉到浑身上下十余处创口无一不疼。 范文苑这边正忙不迭的外敷伤药内服灵丹,争取尽快恢复身上伤势,好及时应对鬼修大军的下次进攻。就见那原本在城墙另一头负责防御的本县“六扇门”铜章捕头崔正刚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连脸上血淋淋的伤疤都来不及处理,显然是发现了什么紧急情况。不过等他到了前者身前后,却又假作蹲身帮忙其敷药,口中却暗中传音问道:“县丞大人,可知那些鬼修为何撤离?” 第二百三十七章 龙河县大战3 “县丞大人,可知那些鬼修为何撤离?” “崔捕头可是有所发现?” “刚刚本人用了秘术,发现千余鬼修行色匆匆的往那里去了!” 范文苑见对方说话的同时,还面色凝重的抬手指向右侧数百丈外的城墙角落位置,他不由得心叫一声“苦也”!然后斟酌着言辞,对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的崔正刚道:“怕是那崖癸都都头借助白日里设下的禁阵杀伤了众多鬼修,这才牵扯了鬼修主力,因此变相的减轻了我等正面对敌的压力。” “唔,我意也是如此,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刚刚鬼修的突然撤离,不过如此一来,我等怕是与那张冲结下不浅的仇怨也!” 崔正刚闻言,面色先是一松,接着又仿佛想到什么一般变得满脸苦涩,他身前的范文苑也同样如此,面面相觑之下,二者同样无计可施,只得暂且按下心中顾虑,各去救护伤员,指挥修缮器械,重新布置防御不提。 与此同时,鬼修对西北角的第三次也已展开,并由西城外的鬼修统领,五阶巅峰修为的鬼九命亲自指挥,他根据之前那五阶鬼修拼死送回的情报,把一千五百名鬼修分成三部,他自带一部担任先锋,另外两部千人随后跟上。 在城中法坛上严阵以待的“崖癸都”军士只听见耳边阵阵鬼语啾啾,紧接着一个个头晕目眩,神魂摇荡,或是几欲从法坛跌落,或是试图丢开手中符幡。 此正是鬼九命集合身后五百先锋鬼修之力,勉强施展出“阴声鬼语”这一大型术法,登时让张冲麾下军士在猝不及防之下中招。 而后鬼九命带领前锋五百鬼修趁着对手失神之际抢入阵中,试图与“崖癸都”贴身近战,并寻机毁去那些法坛。 “解!转!” 可惜他这大型术法对张冲却是无用,随之后者两声敕令传来,先是一个“静”字从天而降,且越来越大,而后往三十六座法坛上一罩,正是张冲借助法坛之力,只是随手使出那静心凝神的“静心咒”,却让那被鬼语摄魂的一百零八军士瞬间醒来。接着他们脚下法坛被地力牵引着依令而动,由十二个“三才阵”变化为六个“雪花阵”,并两两一组,在“同气连声符纹”的作用下,听着张冲的指令,对涌进来的三部,每部五百,共计一千五百余鬼修疯狂攻击起来。 只见阵中三十六座法坛不停挪移转动,借此闪避鬼修进攻,空中还不时落下“星光天衣”,加持在被攻击的军士身上。而法坛上的军士则是精神大振,在安全无虞的情况下,灵识不停扫动的同时,法力毫不吝惜的灌入法坛或者符幡中,一道道“憾神咒”之后,紧随而来的就是一道道“缚魂咒”;一次次“镇神咒”落下,就必有一道道“九幽冥狱缚鬼咒”跟随。如此一来,鬼修阵型大乱,瞬间就被定住索拿上百。 而坐镇中枢的张冲则是一心三用,一边要分心脚下法坛,操纵地脉之力挪移前方那三十六座法坛,不仅要躲闪鬼修攻击,更要维持“雪花战阵”的阵型不散。 与此同时,他还要注意战场中细微变化,不时用法剑代笔,引气成符,绘制“太阴禁役万鬼术”,把那些被“符文锁链”锁住的鬼修禁住拖走,偶尔还要绘制“上清降魔金光符”,“三光破元消魔符”,“星宿破魂符”等对鬼修有大杀伤性的灵符,成片扫灭朝自己蚁附攻来的鬼修。 最后他还要留神操控“雷君”施展雷法灭杀那些修为高,对己方有威胁的鬼修。就像此时一般,“雷君”就正用“五帝内摄雷印”,“紫冲雷府感应神雷”,“三灯召雷符”,“九五叱雷法”交替使出,追着鬼修统领鬼九命穷追猛打,偶尔还顺带收拾几个后者身旁的鬼修,把其气得不停“呜呜”鬼叫,却又对前者无可奈何,只能在大威力雷法之下继续逃遁。 如此一来,阵中的鬼修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反击,整个阵中的形势就朝有利于“崖癸都”一方的局面变化。 而一直躲避逃遁的鬼九命对此也是非常敏感,灵识不停在场中扫过,见到麾下鬼修不停被那些锁链拖走,更多的却是被对方用符咒震晕并限制在当场,十成修为却只能发挥出不到五成,然后或死,或伤,或被擒捉。 正式开战仅仅一刻钟时间,场中剩余的鬼修却已不到半数,鬼九命心中闪过不甘憋屈愤恨等情绪,但最终通通被他压下,用特殊的鬼语大声命令道:“撤退!撤退!” 随着统领的撤退令传出,剩余的鬼修如蒙大赦,纷纷隐身试图加快逃离,完全没了以往的井然秩序。如此却是便宜了张冲,他不停操控地脉之力,让一个个“雪花阵”滚动起来并交替追赶,不停震晕索拿落后的鬼修,逼迫他们在恐惧之下手段尽出,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比身边的同伴逃得更快一些。 如此兵败如山倒的情景,看得那鬼九命几欲吐血,最后咬牙取出一物,狠狠的朝后抛出。 张冲见得那熟悉无比的阴惨惨圆珠状物事,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山君”,而后就见一道幽光闪过,那圆珠就有如乳燕投怀一般,落入山君脑后不见。 阴雷珠因为被山君新收的伥鬼“鬼泣”收起,并没有如鬼九命意料的那样轰然爆开,不过经他如此一阻,却是让其余鬼修趁机逃离。等回到城外后,鬼九命用灵识一扫,点验过后发现此时麾下仅有不到三百鬼修。此等惨重损失,让他更是怒发欲狂,情不自禁的仰天鬼啸道:“兀那符修,且与鬼某等着,此仇不报,鬼某誓不成道!” 随着他的誓言落下,天上雷鸣阵阵,仿佛是给予回应一般。 因为鬼九命西面进攻的失利,其余三面的鬼修也陆续停下进攻,并缓缓后撤,隐入黑夜之中消失不见。至此,今夜的大战才算停歇,双方都是默默回去舔舐伤口,积蓄实力准备再战。 “砰!” 这是在龙河县衙中,听闻县丞范文苑在上报西城战损时,顺带提及“崖癸都”战果,大惊之下的县令林孟康一时失控把身前案几拍成碎片。 “什么?你说那张冲不仅领着崖癸都把西北角守住,而且还杀伤鬼修无数,并且帮助西城吸引了鬼修大部,才因此挫退鬼修的整个攻势?” 见着林县令满脸不可置信的瞪着自己,身上的“凌虚剑”也殷殷振鸣,仿佛自己只要一点头就会随之一剑劈下一般,但是想想一面是仅今夜大战就损失的上千修士,另一面却是“崖癸都”的奇异阵法以及城中百姓,最后范文苑还是坚持道:“正是如范某所言,此战崖癸都实有大功,如若县令大人不信,还可问过同在西城防御的崔捕头。” 见范县丞还是把自己拖下水,脸上多了一条伤疤的铜章捕头崔正刚连忙出列大声回道:“不错,崔某人用秘术见得一千五百鬼修由西北角进入,一刻钟后只余不到三百逃离。至于信与不信,自有诸位明断了!” “既然如此,我等把那崖癸都都头叫来一问便知。”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县尉邵征见场中气氛微妙,忍不住出声提议道。 身上星袍血迹未干的吴三川见屋内二十余人的眼神瞬间投注过来,心中暗道一声苦也,不过此时只得硬着头皮出列道:“此事,此事解铃还须系铃人也!” 其余旁观的县中诸修闻言后心中忍不住暗乐,反正都是你等弄出的龌蹉事,如何解决还是你等自己商议吧。 上首端坐的县令林孟康见众人的眼神又都看向自己,知道此次却是无可推脱,只得嗔目大喝道:“既然如此,吾,吾等一起去那崖癸都营外求见。” 众人原本以为他会一人做事一人当呢,到最后却还是想拉着大伙去“逼宫”啊! 不过本县那些五阶修士在心中鄙视林孟康的油滑之余,也权当是看热闹罢了,随着林县令等人出了县衙后一路疾行往城中西北而去。 当龙河县诸人刚在阵外站定,张冲的灵识就已察觉,便对身前的项楚问道:“可曾听明白了?” 见他点头应是,张冲便接着道:“如此,就去喝退那些闲人吧!我会让雷君随你一起去的!” 外界那林孟康让吴三川上前去叫“门”,后者也滑溜,对着阵法光罩张口大喝道:“龙河县县令林孟康携众修拜会崖癸都都头张冲道友!” 其余诸人闻言差点笑出声来,看来这林孟康越来越不得人心了啊!连往常最是好欺负的吴三川都开始当面阳奉阴违起来了。 林孟康闻言则是满脸涨红,刚要呵斥那吴三川,灵识中就感应到身前那光罩往两旁一分,裂开一道高有两丈,宽有丈许的“大门”。 “门”内项楚略一拱手,而后就道:“项楚见过诸位!诸位这战后不去救治城中那些伤患,整修器械以备再战,反倒来此地搅扰,不知所为何故?” 第二百三十八章 金丹符种 “诸位这战后不去救治城中那些伤患,整修器械以备再战,反倒来此地搅扰,不知所为何故?” 龙河县众人闻言俱是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暗骂林孟康之余,心中却是不由一凛,因为他们都感应到在那项楚身前,有道透明的阵法屏障挡住了他们的灵识窥探,如此却可以看出这“崖癸都”对龙河县一方的戒心。 “我等此来正是为了看望崖癸都中伤患,看看有什么是我等可以为都中袍泽做的。” 林孟康双眼一转,瞬间想到一个绝妙借口,连忙腆着脸凑上前道。 “免了!我家都头大人早有准备,一应灵丹伤药俱已备齐,无须诸位的好心。” 项楚闻言面色一变,故作忿忿然道,最后更是不忘在“好心”二字上加重语气。 “此前贵我双方都有误会,所以才造成现下的局面,但是为了龙河县中百姓,还请贵都张都头暂弃前嫌并拨冗一见,共同商议如何合力抵御鬼修!” “我家都头正在疗伤,不能与你等相见!当然了,为了城中百姓,只要你等能交出那设下如此毒计的罪魁祸首,并让其交待为何要陷害我等万里迢迢赶来援助的奇兵营军士,而后我家都头自会出营一见,否则一律面谈!” 项楚此话一出,林孟康就感应到身后那些眼神有如针扎一般刺向自己,心急之下,他也有些口不择言道:“你等崖癸都也不过是百余修士,再不打开禁制与本县合作对敌的话,难道你等就不怕本县的巨弩神弓!” “哦,那林县令要不要先来试试张某的手段?” 随着那张冲的声音突兀响起,一个略显模糊,胯虎持鞭的人影突然出现在“门”前,而后其手中鞭影朝林孟康一指,口中喝道:“雷!雷!雷!” 三声呼喝骤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三道紫雷自空中接连落下,俱是劈向阵外的林孟康,后者自非庸手,仓促之下还能御剑自身前接连斩落,试图把袭来的雷法斩灭。 等他费尽手段斩落三道紫色雷光,却冷不丁的又有一道三彩雷光凭空出现并扫在他身上,先是破尽他身上护体法衣术法护罩等所有防御后,无声无息的轰在他胸口。 “呃呃…” 看着那飞身倒地吐血不止的林孟康,旁观的范文苑等人心惊不已,在诸修的众目睽睽之下,那张冲只用一具分身于几个刹那间就解决了一名同阶修士,其过程虽说有偷袭之嫌,但是此时他们俱是知道后者已不可单纯视作一名五阶修士,怕是金丹在望的准六阶了。 “张某驰援龙河,本想为此地生民尽一番绵薄之力,不过你等如此对待我崖癸都军士,那么接下来我等只负责此处守御,无事莫要再来搅扰,否则此人就是你等的前车之鉴!莫谓言之不预也!” 话一说完,“雷君”转身即走,项楚则不忘拱手相别,而后光幕重新回复原样,隔绝了外界诸人的窥探。 此时范文苑等人先是看看正颤颤巍巍起身的林孟康,再望望那阵法光罩,脑中闪过一个类似的念头,真是自作自受,因果报应也! 不说阵外的龙河县诸修各自散去,并在暗中各显神通的打探张冲根底,显然后者的肆无忌惮让他们心中隐隐有种异样。而他们惦念的张冲,则是先打发项楚去看护之前大战中受伤的二十几名伤患并处理营中杂事,继而就散去“雷君”,接着就吩咐山君召出鬼泣一起为他护法,然后就安心入定。 此次大战之中,张冲因为全神贯注的不停施展符法,当时他并没有发现自己体内有什么异状,直到战后他先是感觉到自己的灵识正逐渐凝聚蜕变成神识,这种结丹症状一出,登时就让他心神俱震,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他才能平心静气并连忙用神魂之力内视全身,如此来回扫视数次后,这才在气海上空发现一粒悬浮静立并通体透着淡淡豪光的“微尘”。 之后他凝聚全部心神细观,这才发现此“微尘”正时刻扭曲变化,一会是黑色的开天阳文“劫”字,一会又是白色的创世阴文“阴”字,此等异状却是让他大喜过望,这正是符经所载的“金丹符种”。 如今他体内已凝聚“金丹符种”,说明他已经算是半只脚迈入了金丹境界,接下来就只要把符经上所录的“九窍定形(六符),十二窍筑基(六符),二十八窍小成(十二符),周天之数功行圆满(十二符)”,一共三十六道符箓在体内逐渐形成符箓“真种”,它们就会自发的在“金丹符种”外面层层包裹镶嵌,结成一颗圆坨坨,豪光四射的金丹。就好比现在,之前他体内已经凝聚为符箓种子的两道九窍灵符“生魂定形咒”,“太阴炼形符”,就已经自行缩小耦合并包裹在“金丹符种”外层,不过还缺少另外四道九窍灵符种子,所以看起来还不是圆丹状。 所以只要把剩下的“龙渊剑符”,“上清星枢分身符”,“天河祈禳咒”,“分形散影飞斗符”四道灵符凝聚成“种子”,把金丹符种之外的第一层补全,那么张冲才算是真正步入金丹初境,而他现在只能算是伪.金丹而已。 不过这对于张冲来说,却是把此来“人间道”的最终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在此磨砺符法,争取把剩下的灵符种子尽快结成。 希望城外的鬼修不要因此退缩,多多送上门来予我施展符法啊!张冲忍不住暗自吐槽道。 而此时被张冲心心念念的鬼修大军却是已退回龙河县西北八百里之外的莽山中,此山高有数百丈,连绵百里,自从鬼修南侵后就成了鬼修一处大营。原先驻扎在此地的鬼修更是曾突破十万之数,不过之后就分兵攻打雷鸣,岭口,龙门等县,而此地也就仅剩不到两万鬼修负责驻守并攻掠龙河县城。 此次出兵一万五千攻打龙河县,本以为可以得胜回营,却不料回营点验后却仅剩一万出头,如此大败却是让在此统兵的“无常境”大统领鬼萦勃然大怒。 “把这败军之将拖出去制成灯芯点了鬼灵灯,供奉在九幽鬼祖像前!” 旁观的其余五阶统领见鬼萦指着跪伏于地的鬼九命怒喝传令,而议事大帐内的数名四阶“鬼卒”应声上前,封住后者的修为,似乎真的要把其拖出去制成灯芯,他们就再也坐不住了,连忙出言制止。 “大统领不可如此啊!须知胜败乃兵家常事也…” “大统领,谁也不知对方军中怎地突然冒出一个符修,此诚非九命统领之罪也!” “……” 见得麾下这些老油条终于被自己用这“敲山震虎”之计引出,鬼萦也终于放下心中的惴惴不安,却是因为这鬼九命身份特殊,是“落魂谷”长老天哭老鬼的后辈,似乎颇受其看顾。如果这些统领不出面求情,为了严肃军纪,他也不得不冒着得罪天哭长老的危险,把鬼九命点了鬼灵灯,以儆效尤! 好在这些鬼东西也知道这鬼九命的身份特殊!鬼萦忍不住得意的腹诽一句,而后乜斜着下方的数位统领,故作忿怒道:“难道这鬼九灵造成大军如此重大损失就不做惩罚了吗?那以后岂不是别的统领也有了推脱罪责的前例?如此让本大统领如何统带大军?” 底下的统领几乎同时暗骂鬼萦还在那装腔作势,如果今日真的把这鬼九命给点了鬼灵灯,一俟那“日游”巅峰的天哭长老驾临,帐中所有鬼修恐怕就都没了所谓的“以后”。 不过这个“台阶”还是得递上,把此事顺利“圆”了过去,否则诸人都不好带兵。此时最前方的那名脸色苍白的统领出言建议道:“要不大统领就把鬼九命及其麾下打入‘罪鬼营’,另把新到的三千‘罪鬼’拨付与他,着其统带麾下去试探那龙河城中的符修根底。等把那符修情况打探清楚,或强攻突破,或刺杀暗算,俱是可也。而没了这等阻碍,在我等大军之前,龙河县必可一鼓而下。” “既然佘统领如此提议,本统领也认为此策甚好,诸位以为如何?”虽然鬼萦对如此解决鬼九命之事很是满意,但为了把“黑锅”给彻底甩脱,还是故作姿态的咨询起剩余三名统领来。 “可!” “善!” “无异议!” 见着剩余三鬼统领都是点头认可,鬼萦心中一松之余,当即杀气腾腾下令道:“以丧师辱军之名,把鬼九命及其麾下贬入‘罪鬼营’,着其检校‘罪鬼营’统领,拨付新到三千罪鬼。自明日始,大军前移龙河县城下,牵制城中兵力,而‘罪鬼营’则不停袭扰其城西北角,直到把那符修根底挖尽为止,抑或是‘罪鬼营’死绝殆尽!” “喏!” “喏!” “……” 随着鬼萦一声令下,山中顿时沸腾起来,仅仅用了盏茶工夫,近两万鬼军当即拔营而起,往龙河县飞遁而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战不休1 初四卯时二刻,张冲根据昨夜战事的反馈,刚刚把三十六座法坛改造完毕,在其上添加了“龙渊剑符”,“天河祈禳咒”,一攻一防两道符纹,除此之外,在符幡上也添加了“上清降魔金光符”,“三光破元消魔符”,“寻踪定影符”等符纹,并新炼制了六个法坛,十二支符幡,刚好把剩下的十八名军士安排好。 这边他手中活计刚停,就先听见城中响起阵阵示警的钟声,接着项楚那有些惊惶的声音自营房外响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都头,那些鬼修大军又兵临城下了!” “慌什么慌?鬼修来了多少?” 听着都头那平静的声音传来,项楚也仿佛被其中的自信所传染,拱手回道:“禀都头,就刚刚某在城墙上所见,仅西城外就有不下四五千,想来其余三面也差不多吧!” “四五千啊?那应该够了!”张冲先是涵义莫名的低声嘟囔两句,而后抬头对项楚问道:“那昨夜受伤的都中袍泽可都好些了?” “昨夜负伤的六十余兄弟在服下都头所赐灵丹后,至今晨俱已恢复如初,又可为都头征战也!” 项楚也是颇有些小机灵,自然听出张冲话中之意,便出言奉承道。 “唔,既然如此,把这些改造过的法坛符幡俱都发下去,让都中兄弟先适应一下而后就时刻准备着应战吧!我想接下来鬼修会盯着‘崖癸都’不停的攻击!” “谨遵都头谕令!” 项楚先是小心翼翼的接过装满法坛符幡的储物戒指,而后就满脸激动的转身快速离去,显然是迫不及待的去试演新到手的法坛符幡了。 就在“崖癸都”众军士重新设好“天罗地网摄鬼大阵”时,城中四处城墙上的龙河县军士修士也都严阵以待,而在城外的鬼修却是表现得有些诡异,东南北三面鬼修军队只是整齐压上,呼呼喝喝作势佯攻。只有西城外的鬼修军队真的有所动作,不过也只是小股精锐鬼修突击,以此牵扯住城上守军而已,他们真正的杀招就是鬼九命及其麾下的“罪鬼营”。 此时的鬼九命左额上铭刻一个漆黑的由妖鬼图纹组成的“罪”字,而他身前整齐肃立的三千三百鬼修俱是如此,这些就是大统领鬼萦拨给他的三千“罪鬼营”以及他之前从张冲手下逃出的三百属下。 “昨夜鬼某与三百袍泽从此地狼狈逃离之时,曾在此发下道心誓言,不为此前陨落的同袍复仇,鬼某就誓不成道!所以今日鬼某又回来了,还带来诸位一起共襄盛举。” 鬼九命一番慷慨激昂的动员,换来的却是满场的静默,见得士气如此低迷,他也只好把准备好的后着提前使出:“为了激励诸位袍泽并因此戮力同心,鬼某请求大统领对尔等颁下特殊赏格,每击杀城内西北角阵中修士一名,就可立即脱离‘罪鬼营’;如果击杀两名以上,多出的可以换取功法,资源或者其余请求,比如说让某名鬼修脱离谷中的‘苦海狱’!” 随着鬼九命口中的“苦海狱”三字落下,那些原本麻木不仁的三千余鬼修就不禁骚动起来,显然这个赏格让这些罪鬼有所心动,却是“罪鬼营”中的鬼修大多都有亲友被监禁在“苦海狱”受罪。 “敢问鬼统领,这个赏格是当场兑现还是战后才能兑现?” 只是迟疑了数个刹那,鬼修中就有声音响起,问出其余诸鬼的疑问。 “鬼某保证当场兑现!接下来尔等每一百五十人一波,每波又分成三组,互为依托,然后进城与那符修麾下鏖战两炷香时间就可自行撤离。只要尔等在此期间中能够击杀对手的,退回城外后当即赏功!其余袍泽可以负责监督鬼某所言是否为真,如果做不到的话,定叫鬼某陨落雷劫之下!” 罪鬼营诸鬼修又啾啾鬼鸣互相商议一番后,几乎同时单膝跪地大声喊道:“愿为鬼统领效死!” “善!” 见着死气沉沉的“罪鬼营”重新焕发斗志,大喜之下的鬼九命连忙吩咐众鬼修开始按名册所录,指定好统兵的十将百将,当第一波一百五十名鬼修集结完毕后,立刻下令发起攻击。 双方甫一交战,城内那以张冲为首的“崖癸都”众人,却突然发现今日突入阵来的鬼修表现得与前夜的鬼修大不一样。今日的鬼修虽然没有前夜鬼修那么训练有素,但是狠毒却有过之,不仅对敌人(崖癸都)狠,对自己对同伴更狠。 每当他们发现同伴被“憾神咒”,“镇神咒”定住时,就会用一种鬼修都会的“阴魂锥”在其法身上狠狠来上一记,那种剧烈痛楚保证其能当场清醒;而每当有鬼修被“缚魂咒”,“九幽冥狱缚鬼咒”锁住时,他们就会趁着张冲那“太阴禁役万鬼术”尚未发动时,或是自爆鬼躯,或是引爆身上所携带的“阴雷珠”,如此一来虽然会误伤其余鬼修同伴,但是受伤更多的是周围满脸兴奋的“崖癸都”军士。 如此一来张冲就不得不在绘制“太阴禁役万鬼术”之余,连续不停的施展“天河祈禳咒”,“延生度厄本命咒”,前者降下“星河天衣”加持军士身上护身,后者为受伤的军士救伤续命。 在舍命相搏的厮杀中,两炷香时间很快过去,第一波鬼修用以命换命的策略,反倒还剩余三十之数,互相掩护着快速撤离,临走时还不忘掷出两颗“阴雷珠”断后,不过俱都被山君召出的鬼泣给收了。 做为守御一方的“崖癸都”此次却是未曾占到多大的便宜,首次陨落三人,并且被重创三人,轻伤十二人。好在张冲手中灵丹还有不少,轻伤的军士服下灵丹后很快就大半痊愈,只是那三名被雷珠波及而缺胳膊断腿的军士却已无法恢复如初了。 张冲心中亦为鬼修的悍不畏死而有所震动,不过他也趁着敌人第二次攻击的空隙,把“雷君”,鬼泣安排在阵中伺机而动,同时不停绘制“上清星枢分身符”,幻化出六名军士分身,补足两座法坛的空缺。 而后利用“同气连声符”指挥坐镇法坛的军士利用法坛给自己以及袍泽加持“天河祈禳咒”,如此刚刚准备妥当,第二波的一百五十名鬼修就沉默着冲杀进阵。 不过张冲已有前次的经验后,鬼修的自爆手段皆被其一一化解。“阴雷珠”数量少,每次还没被引爆就被隐身其中的鬼泣给收走;而每当“缚魂咒”,“九幽冥狱缚鬼咒”显化的“符文锁链”锁住鬼修时都会自发的一抖,那些想自爆的鬼修就当即委顿下来,而后被“太阴禁役万鬼术”给定住拖走。 因此这波进攻的鬼修,在怒火冲天的“崖癸都”军士的猛烈进攻下,仅余十数残兵逃离。 如此结局让刚刚高兴了两炷香时间的鬼九命勃然大怒,命令第三波鬼修立即展开进攻,如此人鬼双方就围绕西北角方圆百丈的军营,又毫无停歇的展开搏命厮杀。 这次的鬼修仍然试图使用“阴雷珠”,妄想拖着“崖癸都”军士一起陨落,可惜雷珠都被隐身一旁的鬼泣无声无息的收起而失效,所以在两炷香时间后,不出意料的鬼修又是只逃出不到十余。 之后第四波进攻的鬼修就用出“幽冥之水”,试图把整个军营化作阴冥之地,好在张冲已经是神念已成的半步金丹修士,“龙渊剑符”瞬间绘就并念动即发,一道符剑闪电一般击中那持有冥水的四阶鬼修,其上的无量杀意瞬间把其击毙,而盛有冥水的“千年阴沉木杯”还未落地,就被随后赶来的鬼泣收起,如此才没有造成“崖癸都”军士的重大损失。 第五波鬼修又尝试了一次“幽冥之水”,无果,全军覆没。 第六波鬼九命用数名四阶“罪鬼”以法身裹挟数股“九幽死气”,试图于阵中自爆,以死气灭尽阵中活人。好在张冲反应及时,接连数道“分形散影飞斗符”把这些鬼修送回城外,于鬼修军中轰然爆开,殃及鬼修无数。 而后如果不是大统领鬼萦紧急叫停,怒发欲狂的鬼九命恐怕会把剩下的两千余“罪鬼营”鬼修于一天之内就尽数投入张冲主持的阵中。 此后鬼修大军缓缓后撤百里,一直到午时结束,双方都未动刀兵。 不过如此一来,张冲也有了喘息之机,先是让身受数创的项楚巫朔二人带着还剩不到六十人的“崖癸都”军士收拾好袍泽尸身后,撤到他身后的营房内疗伤。 等军士们尽数撤离后,张冲则趁机让山君前去火珠空间内,在法宝元灵小火的协助下,花了两个多时辰,挪移至数十处火猿群落聚居之地,用五块“驭灵牌”抓捕了两千五百只三阶以上的火猿做为道兵,以填补阵中“崖癸都”军士的空缺。 很显然,为了成就金丹所需的灵符能够尽快结成种子,张冲是准备钉在此地跟城外的鬼修硬耗了。 第二百四十章 战不休2 当日午时刚过,在其余三面鬼修军队的配合佯攻下,迫不及待的鬼九命就让麾下两千余“罪鬼营”开始了进攻。在他想来上午损失过半的张冲应该即将崩溃,可惜两炷香后,他等到的却是又一波一百五十名鬼修全军覆没的消息,这让他立即醒悟过来,显然是里面的符修有了“支援”。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鬼九命又传令下一波鬼修继续进攻,而他自己也悄然隐身其中试图窥探对手的秘密。可惜他甫一入阵,就被“无常境”的鬼泣察觉并传音告知张冲,后者一边指挥四百余火猿道兵催发法坛,摇动符幡,捕杀其余鬼修,另一边则是不停绘制激发“寻踪定影符”,“龙渊剑符”,“剪虹绝光法”追杀那隐身的前者。 鬼九命骤然见着阵中那井然有序的数百火猿时,就当即呆愣了十数个刹那。却是此界的修士少有使用道兵的,所以他还奇怪妖族怎会相助张冲,接着后者就对他展开不死不休的追杀。前者闪避逃窜的过程中,还试图用火猿抵挡剑符等杀着,却被张冲透过自己与火猿道兵的主从联系,利用法坛上的“降神符文”,用出“太一烟都星火符”狠狠的阴了一把。 只见数十点白光灼灼的“星火”自鬼九命身前的火猿身上毫无征兆的骤然喷出,一点不漏的尽数落在鬼九命的左侧法身上。“星火”遇到他法身上的阴气,就有如火上浇油一般,瞬间就往其阴灵核心烧去,无论他用何术法都熄灭不了。 好一个鬼九命,当即化掌为刀,施展“鬼王铡身斩”对着自己沾染“星火”的左半边法身一掌斩下,惨嚎一声后,他的半边法身连带部分阴灵瞬间脱落,而后用仅余的一点神智施展出“鬼影无间遁”往城外逃离。 而此时阵中剩余不到二十名的鬼修见状想要趁机逃遁,却被随后而来的一道道剑符,一股股虹光,一点点星火,给劈杀,剪灭,焚毁。 而后那还在被“星火”灼烧的鬼九命残留的阴灵法身则被张冲随手摄起,挥手褪去其上的“星火”,口中嘟囔道:“这个鬼修真是时乖命蹇也!不过活该他倒霉,刚好撞上我修为大进!要不就用我这金丹的修为催动这‘钉头箭符’试试,看看其威力增长几何!” 而另一边的鬼九命自是不知自己遇见一个喜欢躲在暗处算计敌人的“奇葩”符修,而刚刚他又把可以隔空施法的媒介,也就是部分阴灵法身落入对方之手,其下场的悲惨就可以预见。不过他此时却是茫然无知而且非常“幸运”的栽倒在督战的大统领鬼萦身前。 鬼萦被突然出现的鬼九命唬了一跳,不过神识一扫,发现后者只余半边法身,阴灵核心也是残缺,连身形都开始虚化,却是有散功陨落之兆,他心中更是为之一惊,右手连忙自储物戒指中取出自己珍藏的一粒“九转护灵丹”,顺手一捻,把灵丹化成灵雾往鬼九命法身上一罩,几个刹那后见得后者身形虚化被止住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传本统领将令,着佘百川暂代‘罪鬼营’统领,继续突击西北角位置。同时告诉佘统领,哪怕是‘罪鬼营’全军覆没,他也必须擒获那重创鬼九命统领的符修。” 鬼萦一边为自己损失的灵丹而肉疼,另一边却是连忙传令让那佘百川顶上鬼九命的位置,后者同时也是自己为那天哭老鬼可能到来的兴师问罪而找的“背锅侠”。 而随后当佘百川接到鬼卒传令后也瞬间明白了鬼萦的用意,奈何自身修为不如人,所以他只得只身赶至西城外,接过“罪鬼营”的指挥权。不过他此时却是无心恋战,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于是延用鬼九命之前的策略,命令一百五十名鬼修一组轮番进攻,不过每进攻一次就休整一刻钟,显然他对于“罪鬼营”的进攻结果也不报任何希望,只是自顾自的在暗中传讯联系身后的靠山,试图把自己从此处是非之地摘出去。 如此一来张冲应对起来就从容有余,先是撤下法坛与符幡,把接下来进攻的鬼修当成自己磨砺符法的活靶子,把剩余还未结成种子符箓的“龙渊剑符”,“上清星枢分身符”等符箓不停使出。所以那些鬼修进得阵来,或是见到空中时不时闪过一道道符剑,把身旁的同袍灭杀; 或是有鬼修操控镰刀法器斩过身前“火猿”,后者却化作一缕灵光消散,却是一道灵符化身; 或是有鬼修御使骨剑刺落后,身前的火猿身上骤然浮现一件“星光天衣”,挡住下落的剑光; 或是有鬼修驾驭骨棒横扫过后,身前的火猿虚影四散,而其真身则是乘风而遁; 或是有鬼修试图隐身近身偷袭火猿,而茫然无知的后者身上骤然喷出无数“星火”,反倒是把鬼修烧成灰灰; 或是有鬼修正试图朝重创倒地的火猿身上补上一记“阴魂刺”,趁机了结后者性命,就见后者身上先是亮起一阵星光,接着它就从地上“满血复活”腾的起身,猿掌一挥,数百道“星火”从中挥洒而出,反倒把之前胜券在握的鬼修烧成灰灰。 如此种种异状不一而足,俱是张冲借助符法应战鬼修,此时的他仿佛陷入一种顿悟,感觉自己化身百余,一道道符法信手拈来,随制随施,却无一错漏。此种异状,用张冲前世的话来说,就是所谓的“控场”。 可惜的是那佘百川把进攻的频率降低,导致张冲这种状态时断时续,让其恨不得带领剩余二千余火猿道兵杀出城外,当然了,这种冲动还是被他当场压下,同时明白这是自己修为长进太快的缘故,导致他心境有些不稳,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因为力量骤增,使得他自大膨胀了。 西城外的进攻时断时续,而其余三处城墙上负责指挥防御的林孟康吴三川等五阶修士俱已来到西城墙上围观,看着那“罪鬼营”鬼修越来越少,林孟康心中的恐惧却越来越盛,而后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口中下意识的喊道:“阴谋,对,此必定是那张冲与城外鬼修合力设下的阴谋,否则以崖癸都不过百余的军士怎么能消灭如此多鬼修?诸位难道不怕那些消失的鬼修突然从西北角冲入城中吗?” 见其余人面有异色,林孟康刚要继续蛊惑一番,就听那吴三川冷不丁的打断道:“那张冲的身份已经由道律司核实过了,其在崖城行省有个‘小符圣’的绰号,曾经位列红榜三百二十五名!”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其余人的脸色骤然变化,仿佛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般,同时低声议论起来。 “原来是符修啊,这就解释得通了!” “对啊,难怪这些鬼修盯着西北处猛攻,而其他地方却按兵不动,原来是碰上克星了啊!” “嘿嘿,那张冲既然敢顶着小符圣的绰号,想必手底下是有点本事的,我等怕是可以看上一阵好戏了!” “……” 随着张冲的身份暴露,除了林孟康以外的龙河县诸修俱是把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安心在城墙上“看戏”。 诸人这一看就是数日,亲眼见着佘百川于次日把城外的“罪鬼营”消耗殆尽后,大统领鬼萦还特意为其又调来七千余“罪鬼”,尽数拨付与前者,初六开始又继续强攻龙河县城西北角,似乎要与张冲不死不休一般。他却是不知如此一来正中张冲下怀,有了这数千“活靶子”的练习,随着“天河祈禳咒”,“上清星枢分身符”,“龙渊剑符”,“分形散影飞斗符”这四道九窍灵符种子在气海内先后结成并自发缩小耦合在金丹符种外层,终于结成一颗灵豆大小,圆坨坨的金丹,而张冲的修为也随之悄无声息的突破至金丹初境。不过在他有意压制掩饰下,并没有引起外界的灵气剧烈波动,更无旁人知晓他的修为进阶。 之后张冲气海中早就结成种子符箓的十二窍灵符“大日藏神符”,“星宿破魂符”又自发的包裹在九窍灵符种子外层,随着剩余鬼修源源不断的进攻,使得剩余的“剪虹绝光法”,“太一烟都星火符”,“延生度厄本命咒”也相继结成种子符箓,并自发拼合在金丹之外,使得张冲的修为稳定增长,朝金丹中境逐步攀升,只剩那“虚空神行符”还差些火候,还没有结成灵符种子。 如此潜修数日,直到初十这一日,张冲照常摆下道兵大阵等候城外鬼修来犯,却不料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却始终不见有鬼修前来送“经验”。直到在身后营房留守的项楚前来回禀,言称陵城有大批援军新至,带队的正是积水积薪两位星官,后者已命人相召议事。 张冲得闻此事后才恍然大悟,城外鬼修大军怕不是被大武皇朝的援军吓退了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 撤离龙河 六月初十,巳时初,龙河县县衙大堂内,积水积薪两位金丹境星官坐于上首,在他们身前左侧肃立的是龙河县诸人,右侧侍立的则是新来援军的统兵将领。此时堂中一片寂静,却是刚刚龙河县诸修七嘴八舌的把最近县中情况如实告知两位星官,让后者惊诧之下连忙命人去传张冲来见。 “报…回禀两位星官大人,那张都头言称敌军将随时进犯,崖癸都诸人枕戈待旦,不敢松懈,因而他这个都头无法离军前来面见!” 堂中众修听着身前那单膝跪地的传令亲军的汇报,让他们忍不住对那张冲的胆大妄为暗惊。而积水积薪两位星官同样感应到堂中气氛的变化,知道这是诸修在等待自己二人的态度。主管军纪的积薪星官主动出言道:“龙河令林孟康何在?” “属下在!”林孟康满脸兴奋的出列道。 “着汝点起三百精卒,去拿了那狂妄的张冲前来治罪,汝可能做到?” “属下遵令!一定把张冲擒来堂下,交与两位大人发落!” “嗯,去吧!记得吾等要的是活口!” 积薪最后还是出言点了林孟康一句,后者正快速后退的身形猛然一滞,而后又恍若无事一般转身离去。 只是一弹指工夫,衙外就响起阵阵蹄声远去,又过了一刻钟,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一个脸上满是燎泡,浑身仿佛被大火烧过一般的骑军百将跪倒堂下,口中悲愤大喊道:“禀报两位星官大人,我等前去捉拿逆贼张冲,却不料一言不合之下,林县令被逆贼施展邪法剪为两截,其余弟兄俱被其麾下诸多火猿妖兵围攻,纷纷陨落当场,仅,仅余某一人回来报信也!” “哦,可是那张冲有何话说?” 听得上首传来那积水貌似和蔼的问话,却让这名百将心惊胆战,情不自禁的低头回道:“那张冲让某带话说,他早就忍二位星官久矣,如果真想要他性命,可自去西城找他!莫要再让旁人送死!” “放肆!” 只听积薪一声怒吼,身上金丹之威一放既收,那跪地回禀的百将随之满脸惊惧的软倒在地,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旁观的诸修顿时噤若寒蝉,哪怕心中有何想法都只能压在心底,要知道在修行界中,修为才是一切!弱者是没有发言权的!所以他们才会奇怪那只是神魂修为的张冲为何会选择如此直接挑衅两位金丹修士。 “败军之将死不足惜!既然张冲都头如此盛情,那诸位就与吾等一起去见识见识对方的手段吧!” 此时那一直慈眉善目的积水星官也罕见的拉下了脸,说话的同时并带头出了县衙,等诸修到齐后,脚下白云自发浮现,带着众人升空直飞西城。 十数个刹那后,众人就来到西城上空,只见原本笼罩在西北角军营之上的阵法光罩也已撤去,整个校场中就只剩张冲一人抱着他那灵宠在场中悠闲踱步,仿佛不知已大祸临头一般。 不过诸修来势汹汹的模样却是无遮无掩,张冲早就已经查知,待的白云停驻,他的右手凌空挥动,刹那间一道道灵光勾连形成“虚空神行符”,激发后就在其双脚下形成两缕星光,只是随意一跨步,他就来到空中云前,立于诸修对面,对着那满脸阴郁的两位星官道:“积水积薪,你等气势汹汹而来,是想在鬼修进攻前与我大战一场吗?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等不好交差啊。” 积薪刚要开口,就被身旁的积水止住,后者面色渐渐凝重道:“道友如此有恃无恐,莫非已是突破至金丹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其身后的修士闻言俱都一震,刚刚他们一直在寻思这张冲可能的依仗,却忽略了后者进阶的可能,毕竟这金丹境是灵修成就元神前的一个最重要关隘,岂是如此容易突破的? 可惜张冲随后肯定的回应打破了他们心中的质疑:“还是积水道友脑子转得快些!就在日前,张某侥幸突破至金丹境!” “即便张道友突破至金丹初境,可在吾等兄弟二人的围攻下,怕也就是落得个陨落当场的结果。”积薪似乎看不得张冲得意,直接出言威吓道。 “张某还有山君啊,积薪你要不要来试试?” 张冲一边不停引气成符,绘制“虚空神行符”加持在自己身上,一边漫不经心的把山君往上一抛。 “嗷…” 只见山君身上白光浮现,刹那间膨胀成一只身长数丈的插翅飞虎,接着一声虎啸响彻龙河县城,随着而来的就是一股股“庚金神风”卷向积水驾驭的“云兜”法器,只是坚持了数个刹那,其上的诸修就被远远抛出,原处只留下积水积薪两位星官施展出护身术法“云衣”与“流火铠”,与张冲山君凌空对峙。 “所以说要不要我等先火拼一场,然后看谁能活下来,再与城外鬼修做过一场,如何?两位星官大人!” “哼…只是一只六阶灵宠而已,你也莫要太过猖狂,司中比你修为高的星君,星神还有不少!”积薪星官一边戒备,一边还不忘放“嘴炮”。 “对啊,到时候我就去问问那些星君星神,如果有星官勾结六扇门中人,陷害司内同僚,不知道那些星官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你,你莫要血口喷人!”似乎被戳中要害一般,积水连忙施展隔音法罩,禁绝与张冲的对话外传。 “你等莫要忘了,那林孟康的神魂还在张某的手中呢!拷问神魂的方法某还是知道不少的!” “你究竟想如何?”积水星官低吼道。 “暂时还没想好,哎呀,不过总要与你等做过一场的!” “哼…只要离开龙河城,我等兄弟二人随时候教!” 见张冲只是在那随绘随施试演符法,貌似没有当场发难的迹象,积水二人就戒备着退后,然后带着其余诸修灰溜溜的遁走。原本臆想中的立威之旅变成了狼狈遁走,如此一来,积水二人的威信随之大跌。 就在龙河县城内讧之时,城外的鬼修大营也发生些许意外,身在“落魂谷”的天哭老鬼接到鬼萦的传讯后,派来身边的四大鬼侍之一,“无常境”的鬼无间领着两万余鬼修来援,其一到大营中,就直接去查看鬼九命的状况,见着后者那随时就会身死成聻的模样,先是对着同阶的鬼萦怒斥一通,接着问明事件经过后,就带着麾下万余鬼修军队驻扎在西城外,接替了佘百川的攻势。 张冲自然是对鬼修的进攻欣喜万分,连忙布下火猿道兵大阵迎敌,自己却不停绘制使用“虚空神行符”加持在危急的火猿道兵身上,而后“太阴禁役万鬼术”,“上清降魔金光符”等等灵符接连使出,相应的灵符种子在他气海之内正逐渐生成,如此看得见的修为进境更是刺激的他心无旁顾,朝那触手可及的金丹中境冲击。 直到六月十三这日辰时初,刚好张冲中途鏖战暂歇,项楚就捧着一枚玉简急匆匆的从后面营房赶来,他并不多言只是奉上玉简就侍立一旁。 张冲摄来玉简用神识一扫,却是城中有人投简示警,据简中所言,积水积薪此来是为了用空间法器撤走龙河县城中百姓修士,明日戌时他们就将按朝廷计划,放弃整个定安州,带兵直接退往屯昌,那里早已布置了新的防线, “你等莫忧!明夜我就带你等突围,不过不是与城内那些人一起,所以你可先告知都中弟兄们,让他们安心就是!” 张冲看过玉简内的信息后,就当即安抚了项楚两句,打发后者走人后,就把玉简随手一丢。他对于这躲在幕后之人并不感兴趣,反正不管其是于心不忍,还是想结个善缘,那都有等其有命离开龙河县城再说,因为他早已察觉到城外鬼修大营上的杀气冲天,想要撤离不先做过一场那是不可能的。而此时他体内的“虚空神行符”只差些许就可以成就灵符种子,反倒是在此之前,那二十八窍的“太阴禁役万鬼术”,“寻踪定影符”接连成就符种,加上早已成就符种的“明月洗炼符”,张冲有种赖在此地一口气突破至金丹上境的冲动。 可惜马上就要离开这处修行“宝地”了。张冲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感慨道。 接下来的时间,张冲更是指挥手中剩余的千余火猿道兵全力迎战鬼修,全身心的投入“作弊”一般的刷绘符经验兼刷灵符熟练度的“修行”当中。 如此不分昼夜的与鬼修“大战”,终于在次日申时末,堪堪入夜前功行圆满,在气海内结成“虚空神行符”的灵符种子,补上金丹第二层的空缺,张冲的修为也随之冲上了金丹中境,为此却是把山君自火珠中捉来的火猿道兵损耗殆尽,真可谓名副其实的“血染的长生路”。 也许我还是金丹修士中修行进境最快的“怪物”!张冲一边内视气海内那颗已经有灵丹大小,豪光外放的金丹,一边又满是自豪的暗自感慨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路遇 当夜酉时初,张冲提前把项楚等近六十名“崖癸都”修士收入火珠当中,而后就抱起山君施展“隐身符”,隐于西北角军营中伺机而动。 仅仅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就有数百鬼修小心翼翼的潜入营中,见此地确实空无一人后,方才传讯后方大军匆匆涌入营中。 见得此地原有的阵法符修妖兵俱都消失不见,那领头的“无常境”鬼修,也就是鬼侍鬼无间忍不住仰天怒啸数声,而后领着万余鬼修气势汹汹的往城中杀去。 这些鬼修刚刚离去,龙河县南门就突然响起惊天厮杀之声,而后东门也随之响起阵阵轰鸣。果然不出张冲事前所料,城中的积水积薪等修士带领大军提前突围,听声音似乎是兵分两路,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料到会有大批鬼修突然抄他们后路的情形。 想诓某替你们看住后路,那也要下点本钱啊!张冲一边忍不住暗自在心中腹诽某些人异想天开,一边继续隐匿不动。 如此静候大约一刻后,营中四角悄然浮现四名五阶巅峰鬼修统领,互相确认没有发现异常后,四鬼这才往城中激战正酣的战场遁去,这却是鬼无间之前暗中埋下的“伏兵”,可惜早已被鬼泣给发现,暗中传音告知张冲,这才避免了他与这四鬼正面做过一场,从而惊动敌人,白白替积水等人分担压力。 等耳边听得城中厮杀声渐渐往东,南两处转移后,张冲才抱着山君悄无声息的从西北角城墙缺口处出了西城,而后跨上变回原身的山君,先是驾驭后者展翼往西飞遁千里,估摸着避开人鬼大战的战场后,又转而往南直直飞遁行进。 如此不停赶路,直到次日寅时末,一人一妖一鬼即将飞越定安州最南边的新竹县境时,张冲与山君外放警戒的神识几乎同时捕捉到前方有修士斗法引起的剧烈灵气波动。 张冲让山君直往上飞并躲入一朵云彩中,为了保险他还在自己以及山君身上各拍上一张“隐身符”,至于鬼泣则根本不用他操心,早就散去法身,隐入空中不见。 等隐去行迹后,张冲这才缓缓引动灵气,开始小心翼翼的绘制“洞真彻幽明镜符”,第一次失败,第二次还是失败,第三次依然如此… 张冲连续不停的绘制,直到第七次才成功,让旁观的山君都忍不住把威严煞气的虎脸变成一副弯眉喜气的猫咪模样,前者忍不住恼羞成怒的在它头上狠狠锤了一记,低声斥道:“笑什么笑?这道二十八窍灵符,某也是第一次上手,偶尔失误也是正常的!” 口中心虚的为自己辩解着,张冲不忘把灵符激发,在身前凝聚星光化为一面“明镜”,他用神识不断微调,终于映照出前方的战场,往镜中仔细一看,呦呵,竟然有两个“熟人”,一个“熟鬼”。那两个正四处逃窜躲避的修士不正是“熟人”积水积薪么?而追击的两个鬼修中,其中之一正是之前从龙河城西北角突入的鬼侍鬼无间,至于另一个张冲不认识的鬼修则是大统领鬼萦了。 “两位鬼修道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再往南去些就是屯昌州境内,想必你等也不希望碰上此地驻守的朝廷道律司星君吧?” 这时积水一边驾驭“云水剑”抵挡鬼无间那神出鬼没的铡刀,一边出言恐吓,试图削弱对手的斗志。 “莫要搬弄口舌!想让某停手,那你等先交出那驻守龙河县的符修,否则一切休谈!” 后方“偷窥”的张冲心中暗暗奇怪这鬼修为何对自己如此纠缠不休,就见“明镜”中那鬼无间手中铡刀身上幽暗光芒一闪,一道刀光突兀的自积水星官右肋下方出现,斜斜的往上一挑。后者却仿佛早有所觉一般,右手上一面纯粹由一元重水凝聚的水盾骤然出现,而后轻轻往下一磕,那刀光就碎成无数豪芒。 “无间鬼影针!疾!” 积水刚刚察觉这刀光碎得太过轻易,耳边就听见对面的鬼无间口发敕令,而后神识就察觉到身前的豪芒略微扭曲,刹那间俱都化为针状,有如活物一般,往自己身上各处要害刺来。 “重水罩!” 危急之刻,积水只来得及低喝一声,手中的水盾刹那间化为一个透明的水罩把他通体上下护得滴水不漏。 “叮叮…当当…” 水罩刚刚成型,积水就听得身外不停响起尖锐之物刺击水罩的声音,同时不时有电光在水罩外亮起,正是那“鬼影针”击中水罩引发的亮光。 这时积水才有余暇一边驭使“云水剑”用出“凄风冷雨十八剑”,一边和声的对那用铡刀抵挡飞剑之余,还不停使出“鬼影无间遁”到处躲闪的鬼无间道:“这位鬼修道友何其执着也!刚刚某不是与你解释过了吗?那符修名为张冲,早在龙河县城时就借助你等鬼修的‘帮助’,从而功行圆满结成金丹了也!并且他还极其狡猾的卡在你等进攻之前,才施施然的逃之夭夭,并把我等后方无遮无挡的暴露在你等之前,否则你等能那么轻易的从那龙河城西北角突入城中,从而打了我等一个措手不及吗?” 正在不停挥舞铡刀抵挡飞剑的鬼无间虽然心中已经相信对方所说,但是现在那鬼九命重伤垂死,而罪魁祸首张冲又隐遁无踪,所以只有拿住眼前这个金丹修士,自己才能在主人(天哭)面前脱罪。 想到这里,鬼无间心中一狠,暗中酝酿杀招,而那积水却只是一心想击退前者,刚刚御使飞剑用出一式“霪雨霏霏”,无数剑光化为蒙蒙“细雨”,往那飘忽不定的鬼无间身上罩落。 “兀那人修,吃某一记‘鬼王帖’!” 脑中刚为自己这式剑招喝彩,积水就看见那一直躲闪的鬼无间突然立定身形,口中暴喝的同时,双手端起那大铡刀,平举至胸前,再往外缓缓一推,有如凡人送帖的动作,而后整个身形骤然消失。 “噗!” 积水心中警铃大作,刚刚往“重水罩”内多加数层水罩,就感觉身前水罩有如破布一般,被一柄大铡刀撕裂铡入,直奔他胸口而来。 “遁!” 好一个积水危急时刻只来得及一侧身,用左侧身躯硬挨了对手一记铡刀,半边身躯悄无声息的脱落,他往日里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只余狠辣绝决,随着一个“遁”字脱口而出,那脱落的半边身躯瞬间炸裂,化作一股血光把他一包,而后一闪而逝,再出现时已在十数里开外,原地只留下三颗圆溜溜的幽暗圆珠。 “爆!” 随着那远遁的积水隐隐传来的低喝,那三颗圆珠轰然炸开,猝不及防的鬼无间只来得及把铡刀往身前一挡,同时散去法身,把阴灵核心裹住鬼丹往铡刀内一钻。 “轰!轰!轰!” 接连三声巨响,那积水留下的三颗“重水阴雷珠”接连炸开,而后一柄六阶巅峰的鬼器“裂地铡刀”从那电闪雷鸣之中飞出,不过看其刀身上布满裂纹,仿佛一碰即碎的模样,恐怕藏身其中的鬼无间也不好过。 “咳咳…” 果然那鬼无间甫从铡刀内钻出就不停低咳,边咳边吐出一口口本命魂光,可见刚刚那三颗雷珠伤着了他的本源。 “冤魂十八拍!” “烈阳横空!” 见积水鬼无间二修骤然死斗,最终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那边还在纠缠的积薪鬼萦也都急了,各自施展绝杀。 霎时间阴风阵阵,鬼影啾啾,而后“大日”横空出世,朝鬼萦轰然落下。 “噗噗…” “啊啊…” 积薪虽然施展“化虹遁法”,却还是被那鬼影拍中六记,口喷鲜血,鲜血甫一落地就结成黑冰;而那鬼萦也被前者“大日轮”法器上的“大日真炎”硬生生的从隐遁状态中轰出,并陷入一片火海的“烧烤”中惨嚎不已,而这真炎对鬼修的伤害更是成倍增加。 直至此时,在后方数十里外伺机而动的张冲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他先是拍了拍身下的山君,指了指“镜中”那只有半边身躯的积水,接着偏腿下了虎背,又对隐身一旁的鬼泣指了指那脸色阵青阵白,不停呕血的积薪。等二者悄然摸上前去后,他才带着那“明镜”落于一处山巅,身下“九州步罡法坛”随之浮现,并紧扣此山地脉。 张冲把“洞真彻幽明镜符”所化“明镜”恭敬的供奉于法坛之上,而后照例焚香执简默祷,而后把法印悬于右肩,摄起令牌法剑,全副武装完毕后,这才开始踏罡步斗,等神魂引动那无尽星空中的北斗星辰时,他才抬起右手中的“七星法剑”,凝神绘制那同样是二十八窍的“神藏飞星大炼度术”符箓,这次在法坛的助力下,他只是失败一次,就把灵符绘制成功。 此时明镜中映照出山君与鬼泣刚刚潜伏就位,张冲就不再迟疑,手中法剑对空中灵符一点,瞬间激发灵符,化作一颗“星芒”挂在法剑剑尖之上,对着那明镜中的“鬼无间”一指。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了结 就在张冲施法的前方数十里处,人鬼双方各自两两聚在一起,互相对峙着并各施手段疗伤,似乎俱是想与对方不死不休,如此一来,双方都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时一颗“星芒”自空中突兀出现并直击那本源受创的鬼无间,无视其各种遁法躲闪术法遮挡,直落其阴灵核心,而后双双湮灭,使其直接神魂俱灭陨落当场。 这“星芒”的出现就仿佛是一个总攻讯号,只见两道庚金爪芒自积水星官身后交叉划过,后者虽然早有警觉,但奈何身受重创,先是施展“重水罩”试图抵挡,却直接被山君的“白虎七煞爪”撕裂,而后他又坚持闪避了五六式杀招后,就先被山君一记虎尾击飞袭来的“云水剑”,继而又被它一记虎吼定住刹那,然后一记“白虎衔尸”,直接把他毙杀当场。 而与此同时,潜行至积薪身前的鬼泣,先是用“哭丧棒”使出一记“恶鬼索命”往前者胸前狠狠一捣,等其嗔目凝神用那“大日轮”法器在身前仓促一档之时,发动了其独有的“幽冥邪眼”,对其双眼一慑,只是让其失神数个刹那,而后电光缭绕的“哭丧棒”有如蜻蜓点水一般,于瞬间击中积薪法身百十记。 随着积薪体内不停传来阴雷闷爆的声响,瞬杀对手的鬼泣却满脸警惕的转身准备与身后的同类厮杀,可惜入目所见只余一地碎裂的铡刀碎片,至于那鬼萦早就身影全无,却是被张冲用那“神藏飞星大炼度术”隔空击杀鬼无间的诡异术法给吓坏了,见势不妙之下,当即立断的逃之夭夭! 两三个弹指后,张冲脚踩星光飞快遁来,见着已经神魂俱灭的积水积薪以及那堆铡刀碎片,先是抬手摸了摸身旁摇头摆尾的山君,以示赞许,接着随手摄起鬼泣捧于手中的两条储物腰带以及一只收缩成指头大小的鼎状法器,一边用神识扫过并搜检“战利品”,一边对后者赞赏道:“这次记你一大功,鉴于你此次表现,我决定提前传授你《九幽摄魂斩神经》前六层功法,如此一来你就可以立时转换功法,不过你却欠下我五个大功咯!” “小的多谢主上厚恩,以后小的一定尽心尽力争取再立新功!”大喜过望的鬼泣连忙单膝跪地抬头拱手道。 “嗯,此乃前六层经文!”张冲先是一指头捺在鬼泣额头,把功法经文用神魂投影之法印入后者阴灵之内,十数个刹那后,等其重新睁眼之后才继续道:“此功法不可外传,但有外泄者当会陨落当场,至于后续的功法只有你把欠账还了,并再立足够功勋才能得闻。毕竟这赊欠之法只是权宜之计并非常态,你可明白?” 见鬼泣点头应是,他才随手一指,瞬发一道“太一烟都星火符”,无数“星火”对着积水积薪的尸身洒落,只是数十个刹那,就只余两捧灰烬。 “好了,此中大半因果已了,然后把这小鼎以及崖癸都之事了了,剩下的事就只剩下那天哭老鬼了!” 张冲低声嘟囔数声后,就带着山君鬼泣继续南下,他自是不知自己惦记的天哭老鬼在那鬼无间陨落的那刻,就于洞府静室中陡然惊起,当即明了南下的六阶鬼侍怕是无幸。 而后天哭就出了洞府直奔“落魂谷”的“镇魂渊”,把此中种种禀明谷主冥苍,后者一边随手灭杀自深渊中扑上的“地狱众”,一边低声询问道:“本座自汝刚刚所言就可以推知,汝此次南下怕是阻碍重重,最后甚至会落得身死魂消,汝可还要去?” “属下明白,但是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天哭就还是要南下试试!” “本座知汝尝试那五鬼之法已久,如果不能奋力一搏,汝也不肯甘心,终会成为一个心障!罢罢罢,既然如此本尊就放汝南下,顺便协助二长老地无阴去前线督战吧!” “天哭谢过谷主宽容!” 天哭闻言心中大喜之下连忙躬身下拜,口中刚刚谢过冥苍,就见后者随意一摆手,自己就被“丢”出“镇魂渊”,回到自己洞府门前。 “这,这谷主难道找到了迈出那一步的方法了?” 天哭被冥苍使出的这一手,不带一丝烟火气的空间术法“穿梭幽冥”给镇住了,这似乎已经突破了炼气阶的限制,有点元神修士的感觉,如此发现才让前者悚然而惊。 “哎,还是先南下处理了琐事再回谷中与谷主讨教!” 天哭虽然心中有种立即找冥苍询问的冲动,但最后还是长叹一声,决定先照原计划南下,不过他也发现己身心神浮动,却不是什么好兆头,恐怕此番南下正如后者所言,碍难重重,一不小心还有身殒的危险。 不说天哭一边心中自警,一边吩咐麾下鬼仆小心看守洞府,而后径直出了“落魂谷”,直往南面遁去,不提。 六月十五日辰时刚过,屯昌州最北面乌坡县北的大武皇朝大营内,青龙星神与天箕天斗两位星君在营中大帐内闭目静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报…,回禀星神星君,营前有五十几名修士来投,自称是北上援助龙河县的崖城行省奇兵营军士,南撤时与大部失散,并言有大事上禀!” 天箕天斗两位星君闻的亲军所言,俱都是目光灼灼的望向上首那还是闭目凝神的青龙星神,后者先是静默不语,等前者都以为其已入定时,这才惜字如金道:“进!” 一炷香后,被帐外亲卫轮番搜检过后的项楚巫朔二人被带进帐中,其余崖癸都军士却俱被带去营中看管起来。 “崖城奇兵营崖癸都监事(副都头)项楚(巫朔)见过星神星君!” 甫一进帐,项巫二人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报名参见,而后趴伏于地静候发落。 “起身说话!修士还是要有修士的风骨!” 二人听得上首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就连忙依命起身,抬头的同时趁机一撇,把帐内三名“大人物”的模样都映入眼中,而后就垂目静立,等待后者问话。 青龙星神一身素青星袍,头上用一枚木簪束住长发,双目禁闭,脸上一会似初生婴儿般细嫩光滑,一会又似垂死老翁般死气沉沉,二者之间不停变换,显然是所修玄功造就的异象,此时他仍然闭目发问:“尔等所言大事为何?” 项楚从胸前掏出一枚指头大小的鼎状法器,双手高举奉上,口中同时道:“星神容禀,我等所在崖癸都,尚有一名都头张冲,其让我等献上此鼎,并言称原物奉还。” 等他察觉手中一轻,知道东西已被摄走后,他才继续道:“张都头还让我等转述其言如下……” 一刻后,天箕星君把被掏光“秘密”的项巫二人打发走,接着就迫不及待的对把玩着那空间法器“纳川鼎”的青龙星神问道:“星神大人,此二修所言确实没有隐瞒,看来那张冲应是趁着积水积薪与两名同阶鬼修两败俱伤时,猝然偷袭之下灭杀两位星官的,而且这两名星官勾连六扇门陷害崖癸都的事情想必也是不假!” “嗯,吾也是如此认为,那张冲既然敢明言为了了断因果灭杀二星官,自然无须在此等事情做假!”这是一旁的天斗星君开口表示赞同。 “汝二人却是忽略了此中的关键所在。首先,那张冲北上之时还是神魂巅峰修为吧?就算他机缘巧合之下结成金丹,那结丹之时龙虎交汇,风起云涌的异象呢?不可能近在咫尺的龙河县诸修俱无所觉吧? 其次,从这崖癸都北上至今日南返,期间时间才过去多久?一月未尽啊!这张冲至多只是金丹初境修为,却是袭杀两名金丹上境的星官,一名无常境巅峰的鬼修,哪怕后者尽是重创在身,也不可能如此轻易。 最后,据这项楚所言,他们崖癸都在龙河城中与鬼修鏖战数场,之后因为伤亡过多就被张冲用数目众多的妖兵换下,试问这妖兵何来?之后撤离时更是被其用一件空间法器装了带离龙河城,敢问这法器又是何来? 此等种种迹象俱都表明这张冲身份诡异,根脚深厚啊!二位星君莫要轻忽!” 此时青龙星神首次睁开紧闭的双眼,双目有如星辰一般熠熠生光,那时时变幻的脸孔也定在那婴儿状模样,神色凝重的解说道。 天斗天箕二位星君连忙躬身应是,而后天斗似乎想到什么,出言问道:“那张冲所言击杀天哭老鬼弟子亲眷,后者即将南来复仇之事,星神认为可真?如果为真,吾等又要如何应对?还有吾方该用何态度对待前者?” “应是无误,吾刚刚掐算过了,所见正是煞星南来,血海滔天之兆,好在玄武星神即将到来,如此一来,问题应是不大,不过还是传令下去,营中警戒度提升!至于那张冲,他不是言称要在附近猎杀鬼修么?如此只要他不干扰吾军作战,就对其不闻不问互不干涉罢。” 见两位星君领命并要转身离帐,青龙星神随手把“纳川鼎”丢出,天箕星君连忙摄来,前者仿佛刚想起一般吩咐道:“顺便把此鼎中修士百姓迁出,并甄别整顿一番,同时对那项楚所言进行印证!” “喏(唯)!” 天井二人口中领命的同时施礼躬身后退,自去处理青龙星神交待的事务不提,而后者则继续闭目入定,只是帐中隐隐传来“张冲”,“小符圣”等字眼,而后寂然无声。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交锋1 就在“崖癸都”众人回到屯昌州时,那天哭老鬼也来到已化为一片鬼域的定安州,并循着那隐隐的神魂联系直接来到安置鬼九命的营帐中。 “啊,见过天哭长老!属下该死,还请长老饶命!” 帐中愁眉苦脸的鬼萦刚要开口呵斥,就见来者正是自己此时最怕见到的天哭,情不自禁的双膝一软,跪伏于地叩首乞求道。 “看来你很怕本座啊?说说吧,都做了何事?以至于你如此心虚?记住,本座只问你这一遍,如果有所隐瞒的话,你就没有机会再留在这个世上了!” “是,是,是,属下这就全盘道来…” 鬼萦闻言如蒙大赦,口中滔滔不绝的从鬼九命率军攻打龙河县西城开始说起,一直到前不久的鬼无间陨落,自己趁机逃离为止,其中无有一丝隐瞒的和盘托出。 “你是说你一见本座那鬼侍被一道星芒隔空击杀,就当即转身而逃,期间还隐隐见得一只白虎妖修,还有一名无常境鬼修?” 天哭先是用神识扫过鬼萦法身,确认后者身上那炎阳之气未褪的模样,这才相信后者当时确实是身负重创,不过想必也是怕死贪生才会吓得当场逃离,不过修士向来自私,这也无可厚非,反倒是后者提及的妖虎以及鬼修引起了他的注意,这让他想起自己那杳无声息的弟子以及一个自久远流传下来的虎妖伥鬼的传说。 “起来说话吧,在来此地之前,本座已和地无阴长老深谈过了,看在他的面子上,加上你还够识相,本座就饶过你这次!滚下去吧!本座还要替小九儿疗伤,记住,无有大事莫要来搅扰,否则杀无赦!” “属,属下遵令!属下遵令!” 地上趴伏着的鬼萦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大喜之下语无伦次的叩首回道,而后见得天哭已经拉下脸来,就连滚带爬的窜出帐去,仿佛身后那营帐是饕餮之口一般可怖。 “神秘符修?张冲?…妖虎?…伥鬼?”天哭面无表情的看着鬼萦狼狈离去,先是低声嘟囔几句,继而左手一挥,一阵阴风扫过,无数鬼影把此处营帐一围,遮得严严实实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支玉瓶,满脸肉疼的把内里的物事往躺着的鬼九命身上滴了数滴,然后就开始运功施法,替后者疗伤起来。 此时被人鬼双方顶阶修士惦记着的张冲却跟山君它们躲在乌坡县城南的一处空宅大院内,正专心致志的用“绝阴草”编织草人,不过他那手艺也就那样,勉强能分出头手身躯而已。 等把最后一根“绝阴草”打了一个结,就权当是草人右脚,张冲这才表示满意的点了点头,把其放在身前“九州步罡法坛”上,继而小心翼翼的把鬼九命的残余阴灵法身俱都束缚在此草人体内,生怕有所缺失,浑然没有发现身旁的山君与鬼泣同时一爪(手)盖在脸上,一副不忍卒睹的表情。 张冲刚一直起身,就满脸肃然的焚香执简默祷,而后摄起“七星法剑”,直接持剑开始引气绘制“钉头箭符”,而有了上次咒杀雷豹的经验,他很顺利的一次绘制成功,而后当场激发,并很有经验的把法剑摄住那灵符所化“箭光”凑至草人身前,二者堪堪贴近时,才一催法力把法剑上黏着的“箭光”放出,一矢中的,貌似正中草人的脸部。 远在北面数千里外的鬼修大营内,天哭老鬼刚刚用数滴“至阴灵露”加上《摄魂补灵诀》把鬼九命从濒死边缘救回,这时正听后者讲起在龙河县与张冲对战的经历:“当时侄儿刚隐身入阵,入目所见尽是红色皮毛的猿状妖兵,而后就被那张冲察觉侄儿的所在…” 这时天哭突然打断他的讲述,问道一个关键问题:“那小九儿可有见到那张冲长甚模样?” “侄儿见过…啊…唔…” 鬼九命刚说了个开头,就惨叫一声重重的栽倒在榻上,双手捂住嘴部“唔唔”不语,只是不停翻滚哀嚎,其声尖利瘆人无比。 “何方贼人?竟敢在本座眼前暗箭伤人!”天哭先是怒喝一声,接着往那榻上翻滚不休的鬼九命身上又滴下一滴“至阴灵露”,同时把神识四下铺开,试图找出那偷施暗算的“贼人”。 数个刹那后全力搜索之下却是一无所获,反倒是他那无遮无掩的神识惊动营中不少鬼修,灵(神)识乱舞,似乎想靠近窥探一二。 “啊…” “哼…” “……” “滚!都与我滚!再敢窥视者,杀无赦!” 却是天哭暴怒之下,身上那“冥寂阴雷神炎”往外一扫,把那些试图窥探的灵(神)识扫灭,营中顿时传来无数因灵(神)识残缺断裂的痛苦尖叫。 如此一来倒是让天哭心中郁气稍解,不过随之而来的是,那刚刚平复一些的鬼九命突然法身一挺,做捧心之状,而后胸口突然无声裂开一洞,露出其内的阴灵核心,本源魂力不断流逝,后者此时已经奄奄一息的委顿在榻。 “啊…小九儿!小九儿!…出来,你这只会躲在背后伤人的卑鄙符修!你给本座出来…” 天哭先是搂住鬼九命有些无助的哀嚎数声,接着就仰天怒骂起来,却是猜到这种无形无影的伤人之法,应是出自那张冲之手。 可惜数千里之外的张冲根本听不见他的喝骂,又接连施法五次,分别击中草人右脸,下阴,咽喉,左臂,最后一记却是正中草人丹田,草人当即崩碎开来,代表此次咒杀成功。 而北面鬼修大帐中的鬼九命则是在同时,相应的右眼爆裂,下阴崩碎,脖颈断折,左臂扭曲,最后气海崩碎,陨落当场。 足足一刻后,天哭才仿佛接受鬼九命在自己眼前陨落一般,看着身前榻上缓缓消散的无主魂力,一股暴戾毁灭之气缓缓凝聚。 “轰…” “无耻人修,还我小九儿命来!!” 先是天哭所在营帐仿佛被数颗雷珠同时攻击一般轰然炸开,随之一道身影冲天而起直奔南面遁去。 军营中顿时骚动起来,各种传讯术法,法器四处乱飞。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做为极少数的知情鬼修之一,鬼萦更是心知不妙,忙不迭的传讯他的靠山,也就是“落魂谷”二长老地无阴,后者闻讯后也坐不住了,连忙紧急南下屯昌州,生怕去得迟了己方就会折损一员顶尖战力。 对这些大事件浑然不知情的大武皇朝一方还在有条不紊的按上峰的命令做好戒备,同时对“纳川鼎”中龙河县中人进行鉴别,加上随后陆陆续续逃返的范文苑,崔正刚等修士的叙述,也逐一印证了项楚所言诸事,自然而然的“崖癸都”众人都被当成功臣对待。 天箕天斗两位星君正与青龙星神谈及此事,就仿佛察觉什么一般往北面望去,而后者先是霍然睁开双眼,继而直接一个闪身上了军营上空,似乎确认了什么一般,宏声大喝示警道:“戒备!戒备!鬼修高人来袭,众军开启防御法阵并结阵自守!” 这时天斗二位星君也来到青龙星神身边,面色凝重的问道:“来者似乎是那黑榜第三的天哭老鬼?” “正是那肆无忌惮的老鬼!可是他为何会如此暴戾的孤身南来?” 青龙星神先是肯定二人的疑问,接着又疑惑的反问一句,等见到后者那恍然大悟的模样,他脑中同样闪过一个人名,脱口而出道:“张冲,是那张冲!” “张冲!” “一定是那张冲!” 几乎同时,二位星君也说出自己的猜测,不过三位高阶修士也是有些疑惑,这张冲到底是把天哭老鬼怎么了?才会把后者逼的如此歇斯底里的直冲有同阶修士坐镇的大武皇朝军营而来? “不过这倒是个机会!”这时天箕星君若有所思道。 “不错,以往这天哭老鬼行踪飘忽不定,根本无法围攻擒杀,如今他主动来犯,却是一个绝妙机会。”身旁的天斗星君也跃跃欲试道。 “那就试试看吧!不过汝等二人还需破了天哭的鬼侍联手再说其余的吧!”青龙星神先是看了看那越来越近的垂天彤云,继而看了看身下已经被阵法光幕笼罩的军营,然后面色凝重道。 这边大武一方刚刚准备完毕,那天哭老鬼就已来到阵前。 “天哭道友请了…” 青龙星神见状连忙领着两位星君上前阻住其去路,刚要试图分说些什么,就听对面那满脸阴沉的老鬼口吐敕令:“天雷地火击!” 随着敕令一出,大周军营所在先是地面不停隆起,接着就有一处处方圆里许的“火山”喷发,到处飞舞的地煞阴火,充塞四溢的毒烟,喷薄而出的岩浆… 把一处处防御阵法的阵基损坏,把一群群军士毒倒,把一座座营帐焚毁,而后军营四周那阵法所化光幕也渐渐散去;与此同时,天哭连同其身后的彤云骤然一个挪移,来到军营上空,一道道幽幽暗暗的雷电有如下雨一样疯狂劈下。 “哈哈…让你等这些蝼蚁也尝尝生死两难的滋味吧!”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交锋2 “哈哈…让你等这些蝼蚁也尝尝生死两难的滋味吧!” “孽障,敢尔!青天伞盖!护!” 天哭老鬼刚得意洋洋的叫嚣一句,就被怒发欲狂的青龙星神追上,先是一把灵种撒下,接着无数青木自军营中瞬间发芽,节节拔高,长成苍天巨木,不仅用根须把那些“火山”一个个镇压,还用张开的枝叶把整个军营护住,迎向那瓢泼大雨一般的雷光,随碎随长。 同时又有一株弯弯曲曲的树状法器自天哭身前冒出,无数翠绿光芒朝后者身上刷落。 “你就是那所谓的青龙星神吧?猖狂自大的小辈!看招!” 说话间天哭老鬼身形一晃,消失当场,闪过那法器扫来的绿芒,接着无数鬼影分散攻击青龙天斗天箕三修,更有不少袭向下方的大武军营内。而那失去目标的绿芒却骤然一亮,往四周上空一扫,把那不停下落雷雨的彤云扫灭。 “草木皆兵!” 只听青龙星神一声大喝,那袭往军营的“鬼影子”纷纷被无数突然化为利刃的枝条撕碎。 天哭老鬼自军营北面刚刚现出真身,脸上就露出阵阵冷笑,口中不停低吼:“爆!爆!爆!” 随着他话音落下,“鬼影子”被击杀的地方露出一个个“阴雷珠”,而后轰然炸开,无数雷火电光朝四周喷发。 “草木囚笼!给吾护!护!护!” 只见青龙星神握住他那本命法器“枯荣降龙树”,对着军营一指,口中满含怒气的敕令道。接着营中那些灵种所化草木自发扭结在一起,往身旁的军士身上一罩,如此一来虽然挡住雷珠的大半威力,但还是有不少军士陨落当场。 如此炼狱一般的场景,更是让青龙星神出离了忿怒,他事前根本想不到天哭老鬼一介八阶修士竟然会拉下身份,一心去对付军营中的中低阶修士,这会是一着被动先手尽失,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只得一直被动防御。 接下来双方的斗法一直是如此局面,天哭老鬼用三名无常境巅峰的鬼侍缠住天箕天斗二位星君,用其余神出鬼没的“鬼影子”出入军营杀戮中低阶修士,只要青龙星神试图冲上与其生死相搏时,前者就会对着军营投下为数不少的“阴雷珠”或者施展类似“地火天雷击”的大杀伤性术法,逼得后者不得不同样用木属性群体性的守护术法或抵挡,或守御,完全落入前者的掌控中。 如此一来,势必久守必失,大武一方的修士陨落数量越来越多,那冲天而起的血光以及惨叫哭嚎让青龙星神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战,从那愤怒无奈的情绪中脱离出来,神识一扫身下仿佛修罗屠场一般的军营,双目冷芒直射敌人,而那一直变幻不停的脸容定格在那死气沉沉的老翁模样,似乎那身经百战的青龙星神终于重新归位。 “落英缤纷!” 青龙星神此时根本不理对方投下的十数颗“阴雷珠”,身形一个闪烁,首次离开一直守护的军营上空,手握本命法器“枯荣降龙树”突然出现在那目露戏谑的天哭老鬼身前,手中法器对着后者一抖,“树”上七十二片“树叶”纷纷脱落朝后者身上黏去。 骤然听到“落英缤纷”四字,那天哭老鬼就被唬了一跳,这名字让他想起一个闻名已久的阴损术法神通,加上青龙星神突然舍弃“守护”之责与他对攻,也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仓促之下只来得及施展“鬼影无间遁”把大部分法身隐入空中,就被二十四片“树叶”黏在右侧法身上。 “好一式‘落英缤纷’,青龙,你竟然敢削去本座阴寿!本座记住你了!下次再与你诀一高下…” “老鬼莫要猖狂,吃老归一式‘玄龟吞蛇’!” “啊…” “休伤吾友!接本座一招‘百鬼夺魂箭’!” “哈哈,区区鬼域伎俩,且看老归这‘不动玄武罩’!” “种剑术!” “……” 交手的三名鬼侍已经逃离,天斗天箕两位星君悬于空中,面色诧异又有些目不暇接的看着前方那四名八阶修士大乱斗。 先是玄武星神归辛志突然出现,赏了那试图逃遁的天哭老鬼一记“玄龟吞蛇”,直接把后者打得法身崩散大半,口中惨嚎连连。 接着从北面赶来的“落魂谷”二长老地无阴及时出手,对着那想趁胜追击的玄武星神神出一式“百鬼夺魂箭”,试图行那“围魏救赵”之计,后者也适时停下使出“不动玄武罩”抵挡;这时从使出本命术法“落英缤纷”中缓过劲来的青龙星神也赶了过来,撒下那灵种悬浮空中,掐诀使出“种剑术”,灵种汲取四周灵气瞬间长成,无数草木化剑,疯狂围攻那地无阴天哭二鬼。 这时天哭也压下身上伤势上前帮助地无阴御敌,四名八阶修士你来我往的斗法不停,战团四周术法横飞,旁的修士根本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翻翻滚滚的往北面遁去。 这时又有两名身着星袍的星君往天斗天箕二人遁来,却是与玄武星神一起北来的天弁天渊两位星君。四人互相寒暄几句后就忙不迭的落地去帮助施法救治受创的军营军士们。 在不限量的使用灵丹妙药,同时搭配生肌止创接续肢体的术法,如此过去一刻时间后,只要没有当场陨落的军士大都已获救并恢复如初,只是有部分气运不佳,因为有肢体毁于雷法地火或者岩浆中,从而落下身体残缺,却也只能徒呼奈何。 “我方伤亡情况怎样?” 天箕星君刚刚于帐内面色凝重的放下手中伤亡汇总的玉简,耳边就传来青龙星神那熟悉的声音,其身后跟着的正是膀大腰圆的玄武星神。 天箕先是一愣,接着立刻躬身回道:“啊,回禀两位星神大人,此次在那天哭老鬼突袭之下,我方陨落三阶以下修士五百六十二人,重创一百三十八人,四阶陨落五十五人,重创六人,其余轻伤修士在灵丹术法救治下俱已恢复。总的来说,损失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等天箕星君一汇报结束,那天弁星君就迫不及待的询问起两位星神的追击结果。 “没有太大的收获,只是后来追至定安州边界处,某用‘不动玄武罩’护住青龙道兄,而后道兄又使出‘落英缤纷’,之后天哭中了三片灵叶,地无阴中了七片,如此而已。” 听着玄武星神用貌似随意的口气亮出“战绩”,却是让天斗星君大声计算起来:“天哭老鬼先是中了二十四片灵叶接着又中了三片,一片灵叶就是十年寿命,我的乖乖,这天哭老鬼岂不是一下就损失两百七十年阴寿,此次他怕是终于要名副其实的天‘天哭’了!” “哈哈…” 众人都被天斗星君那戏谑的话语逗得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对了,之前事急,小弟无暇问及,那天哭老鬼为何孤身南来挑衅?难道是嫌他自己命长不成?” 此时笑得最是大声的玄武星神仿佛突然想到什么,开口对一旁面容重新开始变幻不定的青龙星神问道。 “哎,此事我等亦是不知,只能是从早间一事上做出猜测…” 青龙星神先是长叹一声,接着从“崖癸都”南归说起,再到项楚受托交还“纳川鼎”,转述那张冲言语,还特意提醒天哭老鬼即将南来之事等等。 “所以道兄才怀疑是那张冲做下了什么大事,才激得那天哭老鬼会如此行险?” “正是如此,因为天哭老鬼此来非是找我等同阶修士斗法,而更像是为了…泄愤,对就是为了泄愤,才会不顾身份对营中军士下杀手!” 青龙星神说着说着,似乎突然想明白了天哭老鬼行为的异常之处,只是为了杀人泄愤而已,可惜当时自己没有发现此中疑点,被后者用军士性命拖住,导致己方损失不小,这让他更是悔恨不已。 “道兄莫要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此次我等也不算失败呢!” 这边玄武星神正在劝慰青龙星神,一旁的天渊星君对天弁星君非常隐秘的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就故作忿怒的插言道:“两位星神大人,既然此事皆由那张冲而起,那我等何不把其擒拿归来治罪?如此也算是告慰今日陨落军士的英灵了!” 他话刚说完,就发现除了同伴天渊以外,其余人等都诧异的盯着自己,青龙星神三人还好,未有多言,而玄武星神则先是面色肃然的看了他十数个刹那,接着又扫了一旁低头的天渊星君一眼后,这才开口道:“难怪你二人主动出言要随某北来,想来目的就是此人?” 说完见天弁两名星君欲要急急出言辩解,便举起右手重重一挥,打断他们的话语,口中直接裁定道:“某不干涉你等行动,但是你等也要记住,这只是你等私下行为,不管你等背后有何算计,都不得调动道律司一兵一卒。所以你等也不用担心某会抢夺你等收获,同样的所有后果也由你等自己承担。” 天弁二人闻言先是一喜,继而面色苦恼,不过似乎想起什么,又恢复镇定,朝玄武星神躬身道:“谨遵星神令谕!” 第二百四十六章 闭关 “谨遵星神令谕!” 天弁天渊二人先是对着玄武星神躬身领命,接着又朝青龙星神等人一礼,而后转身欲要匆匆离去,这时旁观的青龙星神突然出言警告道:“莫要在营中出手对付那‘崖癸都’军士,他们是龙河县城对战鬼修的功臣!” 天弁二人匆匆离去的脚步顿时一滞,而后有些慌乱的离去,却是再无之前的自信。 “哎,让道兄见笑了!小弟驭下无方啊!”五大三粗的玄武星神颇为郁闷的感慨道。 “贤弟莫要自责,修士本就自私,不可能一切尽在掌握!”这次却是轮到青龙星神安慰玄武,不过听其话中之意,显然是对此类事情见得多了。 不说青龙玄武二位星神在帐中唏嘘感叹,这边天弁两位星君出了营帐却是有些苦恼,因为青龙星神明令不得对崖癸都众人动用术法拷问,那自己二人怎么去寻那张冲呢? “道兄,我等已然恶了青龙玄武两位星神,接下来行止该当如何?”鲁莽好斗的天弁星君颇为苦恼的对天渊星君传音道。 “唔,某想到了,那从龙河县城撤下的应该还有其余修士,其中肯定有见过那张冲的,先从这些人入手!”面容清癯的天渊星君略微沉吟了一会,就传音回道。 “对啊,而且直接去找当时县中地位高,修为高的修士,他们肯定见过那张冲!还是道兄脑子反应快!走走走,快走!” 天弁星君闻言忍不住激动得击掌大赞,接着就忙不迭的拉着天渊星君去找龙河县修士问话去了。 就在两位星君兴冲冲的找到范文苑等人问话时,他们想要找的“正主”张冲,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过乌坡县一般,抱着山君施施然的出了西门,远遁千里后,又折返北去找到一处名为“夜枭山”的荒山,让山君用七煞爪帮忙在地底开凿了一处临时洞府,开始了闭关。 他之所以会如此,却是之前用“洞真彻幽明镜符”所化“明镜”旁观四位八阶修士斗法时,突然醒悟到一个修士的综合实力不只是修为境界而已,还有手中法器品阶高低,所习术法威力大小,自身斗法经验多寡等等因素综合决定的。 而他自己却因为多种外力之故,导致修为进境太快,从而让本命法器的祭炼上与修为差距太多。“万劫图录”的祭炼方法特殊,可以暂且不提,如今气海内金丹结成,种子灵符又结成十余个,却是正好闭关祭炼那“太素炼形符幡”的好时机,此外就是还可专心绘制剩余的二十八窍,周天圆满的灵符,为结成剩余的种子灵符做准备。 张冲在闭关之前却是不忘让山君与鬼泣先行往南面陵城而去。它们此去正是应前者所命,身上除了带着一批修行资源之外,更是为了告知程损一家注意提防戒备并与留下的大鲵王等三灵一起护住“归来居”众人。而山君身上还藏有张冲特意为程霞准备的,只有她的神魂之力才能打开的“留影传承珠”,内中正是那他曾经修习的《日月并行观想法》,《落胎衣出窍法》以及《上清聚玄密授符经》等内容。 按张冲心中的计划,自己此次闭关少则五年,多则十年,一旦他功成出关,就可顺手了结此界因果,而后带着一身清净,领着“归来居”众人一起回返玄黄大世界了。 随着那临时洞府门口处那绘满隐身符文的“隐灵石”一落,外界就再无人察知此地有名金丹修士在此闭关。而身无挂碍全心闭关的张冲更是不知外界有两位星君正到处搜寻他的踪迹;不仅如此,连那天哭老鬼也是伤势稍复就命鬼萦派出麾下探子四处追索他的行踪。 可惜张冲早已隐秘闭关,这让天哭老鬼,天弁天渊等人俱是寻之不获,三年后,双方的搜索范围越来越广,后来更是遍及中陆各地,结果俱是一样,前者就仿佛骤然消失一般杳然无踪。 如果不是在乌坡县北面人鬼双方大战时,屡有四阶以上鬼修陨落于星芒,星印,金光,雷法等等异状,如此才让天哭天弁等修士确认张冲还在屯昌州附近,让他们还能在北境安心坐镇并“守株待兔”,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耐心也渐渐耗尽。 在张冲闭关十八年后,天哭更是请来那名以卜算闻名此界的“见钱眼开”梅壬,后者在巨量灵石的诱惑下,取出祖传“窥天金钱”,使出家传卜算秘术“觅迹金钱课”,施法对张冲进行卜算。 可惜梅壬却是不知张冲有“九幽后土祭坛”护身,前者乍一卜算,就被祭坛之力当场反噬重创,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这张冲根脚深厚,根本就不是他这修为还只是八阶的练气士所能窥探的。 而天哭见状更是心中隐隐不安,权衡一番后,才肉疼无比的取出自己私藏的“遁一令”,言称补偿,却又不肯直接赠予,双目灼灼的盯着梅壬,似乎等待着对方有所行动。 要知道那“遁一令”可是号称蕴含有一丝天道那“遁去的一”的真意,对于修行卜算之道的修士来说,可谓是规避天道之力反噬的绝世至宝。梅壬一见之下,双眼就再也拔不出来,心中的贪婪终于战胜恐惧,这才肯拖着伤躯再次卜算,而后留下一句“生机在南”,就夺过“遁一令”匆匆逃离,仿佛天哭身旁有无尽劫气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之后那天哭老鬼根据梅壬的提示,把张冲的所有情报重新捋了一遍,就找到了二者间因果交织的源头,陵城。接着自大武三一六四年年底开始,在“归来居”外就有形形色色的散修在此窥探,而后每到入夜就有修士试图闯入府中,这些修士的结果自然是非死即伤凄惨无比。而已经是神魂修士的程损对擒获的修士百般拷问之下,才得知这些修士俱是为了一个巨额悬赏而来:擒获“归来居”修士一名可得百万初级灵石! 这幕后悬赏之人为了逼迫张冲现身也是下了血本,而在一旁闻得此消息的邱氏更是在愤恨之下一摇手中的“六阳封神幡”,当即把这些修士俘虏的神魂俱都收入幡中,使这法器威力更增。 此后“归来居”中众人俱都开始“忙碌”起来,却是院外那些散修虽然明知“归来居”中有玄妙大阵守护,可是在贪婪的驱使下,这些散修俱是抱着侥幸心理试图强闯,导致这种情形时有发生,而邱氏却是开始有了些笑模样,因为有了这些送上门的神魂“进补”,已被她炼化为本命法器的“六阳封神幡”威力增长很快,马上就要带契着她突破至引气境了。 如此多修士聚集在“归来居”四周意图不轨,本地的六扇门,道律司自是早已得知消息,可是却一直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不闻不问,更是对这些修士视若无睹,一副置身事外的表现。这种变相的纵容,让原本有些忐忑的散修们更是肆无忌惮的围住“归来居”日夜攻打不休。 这一日是大武三一六五年的仲夏,四月二十八日夜晚戌时,已经长成亭亭玉立少女模样的程霞正抱着山君回到自己的“云霞阁”中,此时的她刚刚结束对闯入阵中散修的“围剿”,身上法力澎湃却也已是引气境修为,双眼更是紫芒闪烁,早已不再是年幼时那副无神呆滞的样子。 “山君,你说师傅是不是忘记我们了?不是说好至多十年就回来的么?”程霞刚刚在绣凳上坐下,就怅然若失的对着怀中的山君道。 “嗷,那不可能,主人怎么会忘记忠心耿耿的山君呢?”已经炼化喉部窍穴的山君先是连忙反驳了一句,接着就感觉抚摸身上的双手正在逐渐加力,这才后知后觉的抬头望见程霞正满脸“杀气”的盯着自己,于是赶忙在那呆萌的虎脸上挤出一个笑脸讨好道:“嗷…当然主人更是不可能忘记他乖乖的好徒儿霞霞你了!” “咯咯,算你识相啦!不过我发现山君你自从会开口说话后,就越来越没有虎啸山林的霸气,反倒是跟凡间的猫咪有得一比,就知道卖萌讨好,等师傅回来见到你这模样肯定会嫌弃你的!” “嗷…怎么可能?山君既能看家护法,又能卖萌逗乐,如此多项全能的‘吊睛白额飞虎’哪里去寻?如果不是主人不在,我怕独自渡那化形雷劫会有意外的话,我随时都能炼化最后一处眉心的‘藏神窍’,从而化为人形并突破至七阶神通境了。” 听到程霞如此侮辱“虎”格,山君就有如被人踩到虎尾一般,从前者怀中蹦到桌案上,张牙舞爪的反驳道。 “真是怪哉!你一灵宠渡劫,难道还要主人替你扛雷不成?”程霞闻言却是故意激它,想从它那多探听一些自家师傅的隐秘。 “嗷…区区化形雷劫在我来说都可以横趟,在主人眼中就更不算什么了,可是主人手里有‘万劫图录’啊,那雷劫可以让其进补呢!” “万劫图录?是那五运中的劫运之宝?哼哼,坏师傅臭师傅怎么还不回来教我炼制本命法器啊!” 程霞正在这嘟囔抱怨呢,耳边就传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哦,没想到霞霞是如此掂念为师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 归来居话归来 “哦,没想到霞霞是如此惦念为师啊!” 随着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张冲的身影也在程霞山君身前浮现,这时反倒是山君反应更快,直接跃进前者怀中,口中连声大叫:“嗷…主人你怎么才回来呢?要不是感应到你的神魂烙印一直完好,山君还真的以为你闭关出了状况呢!” “臭山君,快给我让个位置,不许霸占霞霞的师傅!” 慢了半拍的程霞熟练之极的把山君一揪一抖,后者就抖落在张冲肩上,她自己则一把搂住自家师傅的右臂,仰着头可怜兮兮的对他道:“师傅,徒儿可想你了,你看为了师傅回来时能夸夸徒儿,徒儿一直不敢松懈,此时也已经开始引气转换法力了呢!” 张冲有些好笑的侧头看着身旁这个只比自己矮了不到五六寸的俏丽少女,从那张宜喜宜嗔的脸上依稀还能看出几分儿时模样,忍不住出言逗弄这个“开山大弟子”道:“哦,那为师可要好好夸夸霞霞,至于别的礼物就没咯!哎,可惜为师特地准备的一大块阴阳神铁哦!” “什么?阴阳神铁?炼制本命法器‘阴阳二气钟’的阴阳神铁啊?” 程霞闻言口中急忙反问,见得张冲连连点头,她就抱住后者手臂拼命摇晃,口中不停嘟囔道:“霞霞要神铁,霞霞要神铁…” “行了行了,莫要再晃了!神铁给你,神铁给你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拿来吧!” 程霞故意把张冲的手臂一丢,举着双手往后者身前一伸,大声催要起来。张冲面露无奈的取出一块巴掌大小,半黑半白的神铁,放于身前的白嫩手掌中,口中不忘叮嘱道:“此神铁是为师从一位元神修士洞府中得到的,别看这只有巴掌大小,可是被那前辈修士用禁法束缚了而已,所以徒儿你用时要格外小心,此中分量可足够你炼制两三件‘阴阳二气钟’啦!” “知道啦!啰嗦的老师傅!”程霞双掌一合,飞快收起“阴阳神铁”,而后口中故作抱怨,双眼却是高兴的眯起,一副财迷模样。 至此经过短短的互动,两位有些陌生的师徒终于又重新熟悉起来。 “嗷…听主人所言,莫非已进过那天顷仙府了?而这阴阳神铁就是自仙府中得来的?” “嗯…”张冲刚要开口说什么,却似发现什么,而后一挥袍袖,刹那间两人一虎就已挪移到“白虎堂”中,而程损夫妇,程翼以及娥英一家三口俱都聚在此地。 “贤弟,果然是你已安然归来,刚刚娥英道友传讯时,为兄与你嫂嫂还不敢相信呢!” 程损见张冲带着自家女儿骤然出现在堂中,连忙带着邱氏程翼迎上,语带久别重逢的激动。 “见过兄长,嫂嫂,娥英道友,还有程翼婉婉绾绾三位小道友!这段时间却是辛苦大家了,来来来,我等先坐下,再叙别情!” 等众人面色激动的各自落座,张冲才继续道:“我此前北上与鬼修厮杀,期间又闭关静修,本拟十年左右就会回返,却不料此次闭关意外迭出,先是把本命法器祭炼完满,反哺之下导致功行大涨,使我不得不多闭关数年,借着北面那些战场上的鬼修当练手材料,把自身所学基本融汇贯通,直到去年孟夏才闭关结束,如今却是已经突破至金丹巅峰,堪堪就要奠定道基了。” 张冲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面带得意的看向身旁的徒弟程霞,那意思很明显,仿佛是在说,徒儿还要努力,你看师傅一不小心就要突破至七阶了也! “跟我这个徒弟有什么好炫耀的?做师傅的不就该修为高高的,好替徒弟遮风挡雨么?” 程霞此时心中虽然也为自家师傅修为大涨而欣喜,不过见得后者如此臭显摆,连忙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赞扬咽下,口中毫不留情的怼他。 “哈哈…” “嗷嗷…” 这时旁观的程损等人鬼妖见得张冲满脸窘相的在程霞面前吃瘪,俱都不约而同,畅快无比的大笑起来。 “嫂子,这霞霞的性子可是越来越像你了啊!” 张冲有些郁闷的摸了摸鼻子,见自家徒弟满脸得意的看着自己,念头一转,连忙搬“救兵”,把邱氏请了出来。 “咯咯,先生这说的啥话?霞霞是你徒弟,这脾气自然随你了!” 邱氏嘴中说着话,却是隐秘的朝自家女儿得意的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就是,老娘这个助攻不错吧? 程霞默契的对邱氏眨巴眨巴右眼,对老娘的表现回以肯定。这时见张冲被自家娘俩联手欺负,厚道的程损连忙出言为其解围:“那贤弟之后又去了何地呢?怎么到如今才返回陵城?” “兄长可知小弟为何进那道律司?”这时张冲却未直接回复程损的问题,反倒卖起关子,可惜被一脸急躁的山君破坏了:“嗷…主人不就是为了那‘天顷令牌’么?主人快快与我等讲讲那天顷仙府内中是何等模样?还有主人在其中得了甚好处?” 张冲作势抽了山君一记头皮,接着又瞪了那幸灾乐祸的程霞一眼,而后才有些无奈的道:“本来还想让你等猜上一猜,却不料被山君给破坏了!当日我刚从闭关的夜枭山洞府内出来,就感觉收起的‘天顷令’有所异动,刚一取出就被令牌罩住挪移到一处大殿内。其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天顷仙府就是一座类似宝塔状的九层空间法器,我当时所在大殿就是在宝塔的第六层,身前所见就是那‘书海’,而后我就在里面呆了近一年时间!” “你不会吧,师傅,好不容易进趟元神大修士所留仙府,你居然看书看了一年?怎么不去找找那些仙丹妙药,法器法宝什么的?如此不是太过浪费么?” 张冲刚一停下,程霞就哇啦哇啦的一顿埋怨,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让前者看得莫名的好笑。不过邱氏娥英等人鬼闻言俱是点头赞同,表示程霞说得不错,而程翼更是对自家妹妹竖起大姆指,如此更是让后者得意地昂头对着自家师傅挑衅不已。 不等张冲出言解释,山君就不忿的跳将出来“揭露”了部分真相:“嗷…你等知道什么?主人富有四海,怎么看得上那些零碎?他一定是想把整座仙府都搬回家!” 山君话音一落,整个“白虎堂”突然就寂静无声,众人(鬼)都面色各异的齐刷刷的看向张冲,后者此时有点被揭了老底的尴尬,而后脸色一肃,点头承认道:“恐怕兄长心中也有些许猜测,今日堂中诸位也是我之亲近之人,所以我就实言告知,我与山君确实来自外界!” “啊,那师傅是哪里来的?”又是程霞飞快接过话茬。 “据我在天顷仙府所阅典籍记载来看,我来之玄黄大世界就类似此界记载的‘上界’,那里不仅有元神人仙大修士,也有地仙大能坐镇宗门,更有金仙道祖偶尔现世,所以道法比此界更加昌盛,相应的资源争夺也更加激烈。” “那贤弟在‘上界’的身份也应该不低吧?”这次却是程损从山君刚刚的夸口瞧出些许端倪,并于此时问出了众人(鬼)想问而又不敢问的问题。 张冲正在想着如何“报号”才能在自家徒儿面前显出自己“威风”呢,这个问题就又被山君给抢答了:“嗷…主人在山君老家可是名扬大世界的‘四海大都督府’的大都督,真正富有四海知道不?那说的就是我家主人,麾下战舰无数,战将如云,悍卒如雨,就在我们来此界之前,都督府麾下更是水陆并举,还顺势占了中土一州,那一州之地可比你们这的一处行省都大多了…” 接下来邱氏程翼他们就开始围住山君七嘴八舌的问询起来,小到玄黄大世界的衣食住行,大到修行势力,宗派分布等等,把往日最好显摆的山君问得口干舌燥,等邱氏等人(鬼)满意的住口不提后,它才耷拉着舌头趴着懒得动弹,一副精疲力尽元气大伤的模样。 张冲见着程霞罕见的有些忐忑,又有些欲言又止,念头一转,他就知道自家徒弟在想什么,于是笑着对那同样面带憧憬的程损一家以及娥英一家肯定道:“我此次功行圆满,等了结一些因果后就会立即回返,所以想问问你们,可是愿意与我一道回返所谓的‘上界’?” 亲耳听见张冲出言邀请,众人俱是激动得连连点头,而程霞更是激动异常的跳至前者身旁,一把拽他的手臂不放,生怕他会突然跑了一般。 这时还是程损想到一个困惑了此界无数修士的疑问:“那贤弟可知此界为何长生之路突然断绝?” 程损这个问题刚一出口,就把在一旁正在兴奋的议论着要带些什么稀罕物事去“上界”的邱氏等人(鬼)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显然她们对这个问题也很是关注。 而张冲这甫一回答就唬了他们一跳:“哎,说来这其中怕是与我有些因果牵扯!” 第二百四十八章 风雨汇陵城1 “哎,说来这其中怕是与我有些因果牵扯!” 此言一出,张冲就见他们俱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连身旁的程霞都将信将疑,于是摸了摸后者的脑袋,语带含糊道:“事涉霞霞的师祖(注一),更牵扯到金仙道祖的博弈,具体的不能与你等说得太清楚,简单的说就是此界的原主人被霞霞师祖击伤,之后更是把事关此界生死轮回的重宝抢走,双方斗法过程中伤及此界的天地法则,之后就导致此界的仙路断绝。” 张冲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一下,等他们消化一下自己话中的巨量信息,毕竟这又是“道祖”,又是“界主”,生怕还只是中低阶练气士的程损他们有些接受不能。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一开始听到自家女儿师祖是金仙道祖,程损邱氏还挺激动,可到后来才明白,自己等人只不过是那些大人物随手可灭的“蝼蚁”而已,此等感触却是相当酸爽! 张冲见着他们面色都已经黯淡下来,仿佛知道他们此时心中的复杂,口中却是不停:“正因为如此,此界的长生中人为了修行前路,俱是舍弃此界,纷纷通过北地‘落魂谷’内那道名为‘镇魂渊’的空间裂缝,出了此界去往域外星空闯荡,所以之后在此界就再无长生中人了。” 等张冲把自己在“天顷仙府”中所阅典籍,结合“地府”的前身“冥皇洞天”以及冥皇的坎坷经历,从而得出的结论告知程损等人(鬼),如此残酷的事实却是让后者俱都沉默了下来,显然是要好好消化消化。 此时反倒是神经粗大的山君没有那些烦恼,还是念念不忘的出言追问起张冲的收获:“嗷…主人还没告知山君你在仙府里有何收获呢?难道就为霞霞取了块‘阴阳神铁’?” 山君口中所言的“阴阳神铁”顿时把程翼绾绾婉婉三个小辈吸引了过来,俱是一脸期翼的看着张冲,那意思不言而喻,就是索要礼物。 “唔,我还在那仙府中取了一艘残破的星海大舰,所以此物就没有你们的份了!” 张冲故做不知的“打击”他们,见他们纷纷面露失望,这才丢出一块“驭灵牌”与程翼,又分别用法力摄起五颗“阴雷珠”小心翼翼的交与绾绾姐妹,这些雷珠还是自鬼泣那要来的“战利品”。 见得自家孩子都得了好处,邱氏与娥英正要上前道谢,就见张冲若有所觉的看了堂外一眼,而后打断她们的话语,出言道:“时候正好,一个个正主都出现了,接下来诸位就在一旁旁观吧!霞霞与为师来,好好看着为师接下来的施法!” 时间往回拨一点,就在张冲在“白虎堂”内与程损程霞他们共话别情的时候,在本地东北角“道律司”的“法天阁”内,天弁天渊两位星君正逼迫赤法天领着他们去“归来居”擒住张冲亲眷,去换取其得自“天顷仙府”内的宝物。 事件的起因正是二十年前赤法天暗中传讯两位星君,言称张冲手中有两块以上的“天顷令”,这才会让天弁天渊在当时主动与玄武星神北上屯昌州,还赶上了天哭老鬼与青龙星神的一场大战,此后更是让他们耗费二十年时间于各地追索张冲踪迹。 而就在此前不久,“天顷仙府”已开启的消息更是传扬开来,两位星君就再也按耐不住,直接来到陵城,要赤法天出面以道律司的名义抓捕“归来居”中人,从而逼迫张冲现身。 赤法天自是不肯明火执仗的上门逮人,更何况那“归来居”中大阵的恐怖,他可是亲身体验过的,不过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当面拒绝的话,恐怕就会落得个陨落当场的结局。 那就带他们去那阵中走一遭!赤法天先是在心中狠狠的嘀咕一句,而后故作为难道:“让赤某带人上门是不可能的,如果二位星君一定要赤某出面,那么就只能由赤某带着二位星君去‘归来居’亲自动手了!不知如此可好?” 天弁见天渊点头认可,于是回道:“可!” “赤某要提前与二位星君说明,那‘归来居’内可是设有威力不凡的阵法,危险颇高!” “这些吾等早已知之!赶紧头前带路,啰嗦个甚!”脾气暴躁的天弁直接不耐的出言呵斥道。 赤法天闻言自是不再多说,三人沉默着往“归来居”遁去;而几乎与此同时,一名披着一件斗篷罩住全身的修士,正若无其事的进了陵城的东城门,此修身周阴气凝而不散,正是那潜入中陆的天哭老鬼,其目的非常明确,也是直奔“归来居”方向而去。 两拨人(鬼)陆续来到“归来居”北,东方向,这会虽然已是戌时末,但院外入目之处都还是灯火通明,却是早已被那些垂涎巨额灵石悬赏的散修围得水泻不通。 “这就是赤星官口中所谓的同袍情谊?虚伪至极!如果某是那张冲,见得宅外如此模样,第一个就要灭杀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这时一直闷不吭声天渊星君突然厉斥一旁的赤法天,显然之前二十年光阴的虚度早就让他心中怒火熊熊,如果不是后者现在还有些许用处的话,恐怕真的会忍不住将其毙杀当场。 “这位星君所言正和我意!赤法天,你可还记得当日在‘归来居’与我签订法契时,其上所书条款么?” 这是一个声音在三人身旁突兀响起,而后一道仿佛真人一般的身影悄然浮现,连道基境界的天弁天渊二修俱是毫无所觉,此时他们的神识在这身影上不停扫过,却是空无一物,仿佛他们所见皆是幻觉一般。 “张冲!” 不过一旁的赤法天闻言却是如被雷击,先是惊叫一声,而后闪身躲至天弁天渊两位星君身后,口中急促道:“二位星君,这就是你等要寻的张冲。” “想不到道友所修玄法如此诡秘,幻法耶?分身耶?” 天弁正要出手攻击试探,就被天渊挥手打断,脸色凝重的出言问询起来。 之前“白虎堂”内诸人(鬼)先是看着张冲悄然摆下法坛,继而领着程霞焚香祷告,取印执剑,然后接连施用“唤灵符”,“上清星枢分身符”,“洞真彻幽明镜符”,“九星藏景录形符”组合一起化作一面有如实物一般的“太虚宝鉴”,悬于法坛之上。 而此时正与天渊对话的“张冲”正是宝鉴所化生出的一道虚影,如此符法神通不仅让程霞看得目泛异彩,就连程损等人(鬼)都是震惊不已。 这会张冲状似随意的道:“道友何必如此执着于真假有无!岂不闻‘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么?就好似我要赤星官今日亥时陨落,他就活不到子时!” 随着他话音落下,白虎堂中诸修就从那宝鉴内震惊的见到那赤法天真的应声委顿在地,后者面上还残留着那无尽的恐惧与悔恨。而天弁天渊二修也是被如此诡异的咒法吓得连连后退,至于旁观的那些散修更是被唬得做鸟兽散,只有数名胆大的还敢在远处貌似不甘的偷窥。 这时那倒地的赤法天尸身四周开始刮起阴风阵阵,而后一道阴惨惨的阴灵浮现,却是其心有不甘而不愿投入轮回,当即转化为鬼修,而张冲只是随意的一弹指,口中同时敕令道:“雷!” “噼啪”一声雷鸣,一道紫雷从天而降,正是那“紫冲雷府感应神雷”瞬发,霎时间击在那阴灵之上,其只来得及哀嚎一声就湮灭当场。 “道友倒是好辣手!”天渊此时更是面色凝重的看向那“张冲”的身影,语带讽刺的同时拦住身旁跃跃欲试的天弁。 “这也是我看在自身与道律司有些许渊源,加上二位星君未与我有直接冲突,否则就不会与你等多言而是直接动手了。所以我只再说一句,是敌是友,俱由二位星君一言而决!” “哼,既然如此,你我此前因果尽去,告辞!” 天渊朝左侧略一偏头似有所觉,口中话音未落就连忙拉着天弁遁走,后者欲要挣扎,就听前者传音道:“一旁还有高人在侧,我等先退走看戏!” 等两位星君刚退走,那“张冲”就一个闪现来到“归来居”东侧,在此处围住宅院的那些散修被他的诡异出现吓得四处逃窜,而他俱是只做未见,拱手对身前空处道:“张冲见过天哭老鬼!” “你就是那曾经在龙河县出现的符修张冲?看来我等都小觑于你了!老鬼此次怕是要栽啊!” 随着话音落下,身披斗篷的天哭老鬼也随之浮现,不过听其话中之意,来陵城之前对此行的危险恐怕早就有所预感,只是心中执念未除,导致他不得不来而已。 “张某倒是庆幸,老鬼你能南来,省了我好大的工夫!” 之前天哭老鬼甫一出现,把周围还在围观的散修又赶远了些,不过还是有不怕死的在附近徘徊窥探,此时张冲这“大言不惭”的言语一出,这些修士俱是在心中腹诽,这张冲就是大言炎炎之徒! 就连“白虎堂”中诸修闻言之后,面色也显得有些怪异,毕竟在他们眼中张冲只是一个金丹巅峰的符修而已,不可能瞬间跨越两大阶从而击败那天哭老鬼,以致于他们脑中同时闪过一个相似的念头,好在院中还有大阵守护。 第二百四十九章 风雨汇陵城2(月底求票) 书接上回,就在“归来居”内外这些围观者直犯嘀咕的时候,当事双方借助对话之机,几乎同时把杀招酝酿完毕,先后放出“大招”。 “地火天雷击!” 还是天哭老鬼下手更快一些,使出他曾在乌坡县北祸祸过大武军营的杀招,先是“归来居”内外四周地面开始隆起,似乎地底已有地煞阴火,毒烟岩浆准备就绪,就要喷涌而出;与此同时天际彤云密布,其中雷声隐隐电光阵阵,仿佛那天雷随时都将滴落。 “敕令,此地当一切如常,地火平息,烟消云散!” 不过张冲已经用神魂沟通过“地府”中“九幽后土祭坛”内的黑龙元灵,因为他自身修为增加,此时可以调用的“地府”之力更是多了不少,言出而法随,那天哭老鬼施法引发的地火天雷瞬间消散无踪。 “经查明,天哭肆虐人间道,扰乱其间天道正常运转,敕令,将其当场索拿,押入苦泉冥狱,判其无期监禁,剥夺其转世轮回之权利终生!” 天哭老鬼眼见对方只是口出数言,就如此轻而易举的把自己的杀招消弥,更不可思议的是其手段诡异,似乎和那典籍中记载的“言出法随”有些相像,这让他心中大惊之下,赶忙施展“鬼影千幻”闪避对方那可能到来的反击,却不料只听见那响彻天地一般的敕令之声,心中不由有些怪异,这张冲莫不是以为他是此界主人? 而此时在“归来居”附近旁观的修士则俱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他们只见随着张冲那清晰的敕令声落下,一道黑色符文“锁链”突兀的自空中穿出,无视天哭老鬼做出的各种闪避抵挡,有如幻像一般透体而入,然后一抖。 “铿锵…” 一阵阵锁链抖动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众修耳中,而后他们就看见那天哭老鬼有如被击中要害一般,委顿在空中,而那锁链随之把其一卷一拖,直接拖入一处阴森无比的空间中。 想来此处就是那张冲所谓的苦泉冥狱吧!众修脑中同时不由自主的闪过这个相似的念头。此外让他们更感震惊不已的是,一名站在此界修行界顶端的八阶鬼修,竟然被那张冲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这可是真正的“三言两语”啊! 那张冲的真正身份为谁?还有他口中说的“人间道”难道就是本世界的真正名称? 随着天哭老鬼被随口擒拿,被张冲的“大手笔”震撼到的一个个修士都在暗自疑问,不过有天哭老鬼的凄惨下场做为威慑,却是无人敢上前质询,反倒是不少修士正在暗中纷纷逃离,连意图不轨的天弁天渊二位星君也是如此。 “青龙(玄武)见过张道友!不知可否问询道友一二,以解我等心中疑惑?” 这时尾随天哭老鬼而来的青龙玄武两位星神终于按耐不住现出身形,显然他们也知道自己应该是早已暴露。 “二位在此地旁观许久,也算是与张某有些许因果,所以送你等一句话,回去准备准备渡劫吧!” 张冲对于两位星神的出现显得波澜不惊,很显然他之前就已发觉二修隐而不发,所以此时对其并不多予理会。 青龙星神连忙拉住欲要上前理论的玄武星神,接着躬身后退;后者怒目圆睁刚要对一旁的前者说些什么,耳边就又响起张冲那仿佛直抵人心的话语。 “冥皇衮冕何在?” 随着张冲一声清喝,一直在人间道界外徘徊的“冥皇衮冕”直接穿过界膜,有如流星一般划过此界天际,只是数个刹那,就往他身上一裹。而“白虎堂”诸修就见眼前一花,张冲就变成一位身着绣有六道图案的衮服,头戴平天冠,威仪赫赫的帝君。 “徒儿与为师一起来吧!” 张冲一挥袍袖裹住已恢复真身的山君以及激动莫名的程霞,瞬间来到陵城上空,身形甫一立定,就不停口发天宪。 “以朕,人间道之主,九幽地府冥君之名谕令,此界生灵听真!” 随着张冲的话音落下,此界无数生灵登时纷纷响应,无论这些生灵是人,还是妖,亦或是鬼;无论这些生灵是沉睡,还是清醒;无论这些生灵是凡夫俗子,还是有道高真,俱都无一例外的都在脑海中同时浮现一名身着衮冕的帝君,一名手捧法剑的俏丽女子以及一只肋生双翅的白虎的形象。 之后只听脑中那“九幽地府冥君”继续道:“敕令,此界人族居于中陆,妖鬼异类浮于四海!” 随着敕令落下,北境“落魂谷”的无数鬼修,西境“万妖谷”的妖庭诸妖以及散落中陆各地的妖鬼修士俱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身周景物变幻,此时的他们无论修为高低都是无力动弹,等数个刹那之后再恢复自身掌控时,却已发现此时的他们已经随同洞府一起被挪移至海外,身旁传来的正是阵阵海浪卷动的哗哗之声;而与此相应的是,那些海外修行宗派所在的岛屿就仿佛变成了一艘艘“巨舟”,只是数个刹那就来到中陆各处海岸,悄无声息的“黏”在岸边,仿佛与生俱来就在此处一般。 如此神通伟力让这些人鬼妖族修士俱是兴不起丝毫抵抗之欲。 “敕令,此界地府现世,自此轮回无缺,无论修士凡人,无论飞禽走兽,无论草木蝼蚁,死后尽皆魂归地府,不得逗留此界;地府下辖判官阴差,检视阴律,赏善罚恶,执行六道轮回,并对此界生民天道有功者,敕封其位居各地地祗城隍;此后界中生灵之生老病死,寿元劫难,尽归生死簿掌管,毋能踏破生死玄关,渡过三灾五难之大能者,永不得脱此束缚!” 随着敕令声落下,人间道各地纷纷冒出无数阴差鬼卒手持“缚魂索”,“拘魂棒”按着生死簿的差遣,索拿其上显示触犯阴律的人鬼妖修,因此爆发的冲突不断,不过有“生死簿”,“阴阳笔”两位法宝元灵的加持下,没有花太多工夫就把这些反抗俱都镇压,一时间空闲无数万载的冥狱也渐渐热闹起来。 紧接着无论是中陆州县,还是海外的岛屿上,一座座城隍土地庙自发矗立在城中镇外,里面供奉的俱是当地歌功颂德的英雄人物。 然后人间道中生灵同时身上一震,仿佛少了些什么,而后又多了一些东西;而对于那些六阶以上的修士就感觉格外清晰,就在刚刚的刹那间,他们明显察觉到自己体内的神魂缺失少许,同时神魂内又多了一个名为“生死簿烙印”的印记,如此神通手段让他们心中震怖而沮丧。 至于体内多出无数神魂印记,生灵生平内容的“生死簿”则是簌簌嗡鸣,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 “敕令,此界天道法则重聚,大道完满,劫雷复现,长生可望,通天路续!” 此令落下,天地震鸣不休,此前因太极道人与冥皇斗法伤及的天地法则纷纷补齐,形成的空间裂缝也被一一封禁,比如说那“落魂谷”内的“镇魂渊”,其与地狱道相连的通道就被当即隔断封禁。此界所有生灵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一种前路可见的大喜悦之感。 不过相应的那些在八阶巅峰待了许久的“老怪物”们就悲剧了。 “哈哈…本座终于要突破啦!终于感应到天劫的气息啦!终于长生有望了…” 此前被张冲“发落”到北海之上飘荡的“落魂谷”内,谷主冥苍欣喜若狂的仰天长啸,连那“镇魂渊”巨变都顾不上了,接着他就乐极生悲,只见无数彤云密布,霎那间一道道各色劫雷落下,哪怕有“落魂谷”大阵帮忙抵挡,他也只是坚持了六轮劫雷,而后就在“琅霄蕴道神雷”之下当场灰飞烟灭。 几乎与此同时,在西海漂浮的“万妖谷”妖庭金殿前,此界的妖皇牛顶天也是悬浮于空中,头上劫云密布,无数劫雷不停轰下,不过妖庭底蕴深厚,他足足撑过了八轮劫雷才功亏一篑,陨落在“太霄化道神雷”之下,而后在无数妖修的注视下,一道生死簿印记卷起其真灵投入“地府”之中,等待“赏善”,“罚恶”,“检视”,“阴律”四司判官裁决后,才能轮回转世。 此外,还有中陆的大武皇朝皇都皇城,“道律司”总坛,“六扇门”总部以及刚刚并入中陆的修行宗派大阵之内,一位位皇室供奉,星神,神捕以及那些隐匿不出的八阶巅峰长老修士,或主动,或被动的踏入“脱劫境”,之后又因为缺乏脱劫秘术,被此界重新凝聚的“天罚之眼”锁定,而后迎来一道道劫雷,在硬扛数波劫雷后,几乎没有例外的一一陨落当场,其真灵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生死簿”印记卷走投入“地府”。 直到此时,此界修士才明白张冲敕令中所言“毋能踏破生死玄关,渡过三灾五难之大能者,永不得脱此束缚”的真正含义,心下忍不住涌出一种此后生死尽付人手的悲哀。 不过这对于那些道心坚定,立志长生久视的修士来说,这生死簿烙印就更像是一种激励,让他们斗志更加坚定昂扬! 第二百五十章 回归(月底求票) 张冲此时已带着程霞山君落回“白虎堂”内,不过“冥皇衮冕”在身,加上还残留着“地府”那半步幻神法宝之力,举手投足之间还有些许大能的伟力,之前他就把“万劫图录”供奉在法坛上的“太虚宝鉴”之前,并趁机施法把二者气机相连。 如此一来,随着“太虚宝鉴”镜照天下,其内不停闪过此界一处处渡劫场景,而“万劫图录”则可通过宝鉴不停汲取“九霄雷劫”的劫力,图录中那记录着“生死雷劫”的图页上纹路越来越多,越来越完满。 “咦,师傅快看,那里有位剑修前辈躲在一处宝塔状洞府内渡劫成功了也!难道那就是师傅曾经去过的天顷仙府?” 这时一直关注“太虚宝鉴”内图影变幻的程霞突然出声惊叹道,显然对有修士能逃脱自家师傅的“魔掌”而觉着不可思议,加上那处洞府的怪异模样,很像之前后者描述的“天顷仙府”,让她更是忍不住喊了出来。 “不用大惊小怪的,天劫无情但是也有生机存续,就看各人的气运修为而已。此人应是那天顷剑仙的隔代传人,有仙人遗泽庇佑,加上本身所修功法不俗,气运又足够,自然可以渡劫成功。”张冲却似早有预料一般淡定的回道。 “嗷…那仙府有主的话,主人岂不是无法把它搬回家收藏起来了?” 已经恢复成猫咪大小的山君忍不住为主人出言“可惜”道。 “我看是你自己想去仙府内一游,顺便撒泡尿圈占地盘吧?” “嗷…主人莫要侮辱山君的虎格!” 张冲有些无语的看了那有变身逗逼倾向的山君一眼,刚要怼它几句,就见随着宝鉴中的一名名修士渡劫失败,自己的身周开始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玄黄之气,乍一见此宝物出现,他连忙伸手不停摄取,再无与山君斗嘴的兴趣。 “师傅,这些都是什么啊?徒儿看你怎地如此宝贝?” 程霞看着师傅身周的异象,问出程损等人都为之疑惑的问题 “嗷…山君知道山君知道,霞霞,主人这是于此方天地有功,天地因此特意为主人降下这‘玄黄功德之气’,此气最擅长克制截运大道,又可炼制护身秘宝,比如说仿制那先天纯阳至宝‘天地玄黄玲珑塔’而成的‘玄黄功德塔’,可谓是守御之极也!” 说道这里,山君还故意用堂中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对程霞道:“霞霞可以央求主人给你炼制一尊玄黄塔,以后外出历练寻宝且遇到生死危机时祭出,哪怕是元神修士都一时轰之不破也!” 其余诸修闻言都是大惊失色,感觉真是长了见识开了眼界,只有程霞被山君蛊惑得双眼滴溜溜乱转,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 张冲此时已把所有“玄黄功德气”收起,见得法坛上那“万劫图录”内“雷劫”一页上还差的些许劫力,连忙飞起一脚踢向那多嘴的山君,口中呵斥道:“就你这傻猫长舌,你家老爷的宝录还差些许火候,还不快去带着大鲵王它们一起去渡那化形之劫!” 山君嗷呜一声连忙窜出“白虎堂”,之后不久在太虚宝鉴中就见到山君等四灵被劫雷劈得皮开肉绽的身影,不过这些伤势对于专修肉身的妖修来说,不过是“皮肉之伤”而已。 等所有劫雷停歇,万劫图录中的雷劫一页也终于圆满,而后程霞就拉着婉婉绾绾姐妹一起瞪着大眼睛盯着宝鉴,只见里面的四灵沐浴在从天而降“帝流浆”中,开始慢慢的蜕变。 “啊呀…山君他们好不知羞哦!化形之后竟然不穿衣服的啊!” 随着程霞一声尖叫,三个“姑娘”开始捂眼逃离镜前,如此反倒引起程损等修士莞尔而笑,又过了数个弹指工夫,已经披上衣裳的两男两女大步迈入“白虎堂”中。 程霞等诸修只见那前排两名男修,一位是高有八尺,身着虎皮战袄,脚蹬战靴的大胡子山君;另一位是身量七尺五寸,穿着黑色修身伏波图纹法衣,面如冠玉的倪震宇(大鲵王)。 他们身后两名女修俱有近七尺的身高,左侧那位一头火红及腰长发,身披百鸟朝凤图案法衣的俏丽女修自是火云阙(火云雀);她右侧那位手持枝桠丛生鹿角木杖,外披翠绿衣裙,一脸柔顺的则是鹿灵桑(五色灵鹿)。 四修同时跪伏张冲身前,口中激动的喊道:“山君(倪震宇,火云阙,鹿灵桑)见过主人!谢过主人再造之恩!” “都起来吧!你等能有今日,大多都是自己努力修行之功,不过既然你等都已突破至七阶,那么此次人间道之行算是功行圆满,我等就一起回返玄黄大世界吧!” “是,主人!” 四灵刚刚应命起身,一旁的程霞语带忐忑的问道:“师傅,我们就这样去吗?要不要带些什么啊?” “哈哈…” 张冲闻得此言只是笑而不语,那满脸大胡子的山君就忍不住大笑起来,不过见得程霞要恼,他心知这位姑奶奶惹不起,连忙出言解释道:“嗷…霞霞莫急,主人是地府之主,出入此界自是随意之极!至于旁的更是无需携带,你可莫要忘记了主人可是富有四海的大都督!” “就知道吹嘘!”程霞撇了一眼在旁边笑吟吟的师傅,有些不忿的嘟囔一句后就不再多言。 “来了!” 随着张冲话音落下,一只擎天巨掌自天际突兀出现,而后一把捞下,无视陵城的守护阵法,把整座“归来居”自城东捞取,缩小,握入掌中,而后往天际飞去,瞬间消失无踪。 此时还未远去的天弁天渊等人与陵城满城修士俱都亲眼所见,心惊胆战之余,又忍不住悠然神往,认为如此才是只手遮天的大能手笔。 此后界中史书记载,“大武三一六五年四月二十八日午夜,绝世大能九幽地府冥君现世,敕令天下,言出而法随。先是消弥妖鬼之祸,人族得以独占中陆,继而片语修复轮回,只言补全天道,帝君最后只手自天外飞来覆压全城,探囊取物一般摘走居所“归来居”,携弟子奉剑仙子,坐骑白虎神君一起鸿飞冥冥,飞升上界也!” 而做为当事人,程霞等诸修则是被唬了一大跳,不过见张冲若无其事,山君也是眼带戏谑,而鹿灵桑则是好意的拉住程霞小声安抚。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过了刹那,众修就感觉身下微微一震,继而张冲一挥袍袖,把一直笼罩着“归来居”的“八门太阴玄关阵”随手收起。 直到此时,空中那灼热的大日之光才毫无遮掩的铺洒下来,随之传来的则是阵阵海浪涛声以及海鸟鸣叫之声。 张冲刚要开口对诸修说些什么,就感觉体内已经鸡蛋大小的金丹突然殷殷振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中生出一般。这时收纳在气海内的“玄黄功德气”自发的往金丹上一罩,那豪光四射的金丹登时就安静下来,而后从外到内层层打开,形成一道金光灿灿的“符箓”悬浮在他气海之上。 张冲凝神望去,就见此“符箓”的符头从上至下是大大的“敕令”二字,符肚之内最顶端,也就是“令”字最下方那一点,正是那不断在黑色的开天阳文“劫”字与白色的创世阴文“阴”字之间变幻的“金丹符种”。而此前结成金丹的四层三十六道种子符箓以及符经上所录其余灵符的种子符箓则是层层叠叠的扭结在一起,形成“符箓”的“符边”位置。如此一来就把“符肚”所在空了出来,正是为其接下来凝聚道基以及本命术法神通所留。 “师,师傅,这里就是上界吗?啊…师傅,你难道又突破了?” 程霞先是有些怯怯的扭头问询张冲,话刚出口就见后者身上气息涌动,那种“根基抵定”的韵味很容易就分辨得出,很显然后者是真的“又”突破了。 “恭喜本尊功行节节高升!唔,还收得一位佳徒,看来本尊的上清符法是后继有人了啊!” 程霞有些好奇的看着来人,只见其身材高大,头戴紫金冠,背负着双手一步步走来,其人正是黄泉。后者见着她的模样只是略微扬眉,却引起四周灵气剧烈波动,显然也是修为浑厚并突破在即,以致于未能完美掌控体内力量,导致其外溢影响外界的缘故。 “看黄泉道友的模样,莫非已可渡那大三灾之一的火灾了?” 有那“玄黄功德气”之助,张冲很快就稳固了刚刚突破的“道基境”,双眼甫一睁开就语带惊诧的看向身前的黄泉,显然是发现了后者的异样。 “嘿嘿…这还得谢过本尊那地府之助,某在其中修行兼参悟生死大道,俱是事半功倍,所以这十年中功力增进非常之快,如果不是为了等本尊回返此界的话,某都已经渡过那火灾了也!” “十年?不是二十年吗?” 程霞见自己师傅在侧,胆子就大了起来,忍不住诧异的插言问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 局势1(月底求票) “十年?不是二十年吗?” “此界与我等刚刚离开的人间道时光流速不一,这里才过去十年,人间道却是流逝二十年矣!” 张冲先是对面露疑惑震惊的程损程霞他们略微解释一句,而后指着黄泉介绍道:“这位是张某得自前辈大能馈赠的分身,如今已是小劫法宗师修为的黄泉道友。” 不等他们惊叹,他就又替黄泉介绍程损他们:“这是我在人间道结识的兄长,程损,这是嫂子邱氏…” 张冲每介绍一个人(鬼),黄泉俱是点头示意,程损等修士不仅不觉得对方怠慢,反倒是有点受宠若惊,同时脑中闪过相似的念头,这可是自己亲眼所见的第一位元神大修士啊! 直到他介绍到最后的程霞:“这是我在人间道所收的开山大弟子,程霞。说来也是惭愧,我最近倒是疏于指点她,让我有种误人子弟的感觉!” 张冲如此感慨一番后,对正不知如何称呼黄泉的程霞道:“徒儿你就叫黄泉道友为师伯吧,想来他也不会让你白叫的!” “霞霞见过师伯!” 程霞自然听出自家师傅话中的暗示,连忙脆生生的喊道。 “嘿嘿…本尊倒是好算计,不过某最近刚好有些意外收获,所以还是霞霞这个女娃有福气啊!” 说着话,黄泉略带得意的取出两件事物递给程霞,同时指着那木傀儡与嵌着一百零八颗灵珠的圆盘介绍道:“这一件是替身傀儡,平时用神魂之力蕴养,在危急时刻可替死一次;至于这圆盘,就是你等符修最合用的符盘了,虽然比不过你师傅手上的演天珠,但是威力亦是不俗,不仅可以用作平时练习绘制符法,而且可以存储一百零八道符箓,留做斗法时激发。” “还不谢过你黄泉师伯的见面礼?” “谢谢师伯!” 得了礼物的程霞嘴甜得很,之后更是拉着绾绾婉婉姐妹开始围着黄泉打转,后者受缠不过,所以又送出了他自己用“寒冥石”琢磨出的三块玉佩与娥英一家,此物至阴至寒,最合鬼修使用,长久佩戴更可让鬼修至阴而生阳,生就一点纯阳之气,增加渡过雷劫的几率,如此适合鬼修之用的重宝,让娥英一家俱是感激不已。 至于程损一家,黄泉自是没有漏下,程翼得了其赐下的一双五阶法兵“悍雷锤”,程损获赠一颗六阶剑丸,邱氏得到六条八阶的妖修神魂,如此一来,就可让她的本命法器“六阳封神幡”上的主魂全部换上一茬,而只要时间足够,那么她的修为也可以往上提升数个品阶。 “差不多就行了啊!黄泉道友如此处心积虑的把我拖在此地,却是为了耍弄什么阴谋?” 张冲先是有些好笑的看着黄泉大撒礼物,而后就直接出言戳穿后者的“算计”,后者更是坦然:“某还不是为了让本尊能直观的见到这十年来都督府的壮大么?既然本尊已经识破,那吾等就出去见见你的麾下诸军吧!诸位一起请!” 张冲打头,黄泉落后半个身位,之后就是程霞,再其后就是四灵与程损他们分居两旁,簇拥着前方三人一起出了“归来居”。 甫一出门,张冲就见那玉殿,羽化泉,修罗王,獬豸,冰火,鬼母六位大修士躬身侍立两旁,同时俯首恭声道:“吾等见过大都督!恭贺大都督功行大进,元神可期!” “行了吧!你们也都是走在我之前的修行前辈,赫赫一方的大修士,所以不必如此拘礼,跟在后方吧!” 张冲撇了一旁的黄泉一眼,有些无奈的回道。 继续向前,张冲领着众人来到“四海宫”前那处悬崖边上凉亭内,后方的程损等修士还在消化刚刚听见的震撼信息,就见一名身披血红色全身铠甲的将领已等候在此。 “属下元地见过大都督,恭贺大都督功行大进!长生可期!”说话之人正是那已经臻至七阶神通境的都督府右长史元地,他因甲胄在身因而只是激动的捶胸行礼。 张冲见着他那面甲下熟悉无比的红脸膛,也是颇为激动道:“许久不见,元地!你与黄泉弄些什么玄虚?” “大都督请看!” 元地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朝远处一指,示意张冲远眺,众人随着他的手指往赤蛟岛那蛟首位置一看,可以隐隐约约见到一个个方阵悬浮在远方空中。 张冲一看这模样,就知道黄泉元地他们的打算,恐怕就是“耀武扬威”四字罢了,于是一摆衮服袍袖,当仁不让的往前一站,口中命令道:“开始吧!” “大都督有令,耀武开始!” “大都督有令…” “大都督…” “咚咚…” 随着元地开始,一个个修士大声把“耀武令”往远方传达,而后无数用金钉鼍皮制成的战鼓开始响起。 首先飞来的是五个千人枪盾兵方阵,他们身披虎头铠,手持钩镰枪,三尖盾,这些都是惊心挑选出来并达到四阶修为以上的精锐。当他们满脸激动的经过张冲身前时,突然用钩镰枪拍击盾牌并高声大吼:“都督府麾下陆军骁勇卫见过大都督!恭贺大都督功行大进,元神可期!” 接着是五个千人刀盾方阵,同样身披虎头铠,却是左手持握钩镶盾,右腰配有环首刀,在经过张冲身前时举起右手捶胸行礼并高声大吼:“都督府麾下陆军神武卫见过大都督!恭贺大都督功行大进,元神可期!” 之后就是五千身披山纹铠甲,手持麒麟盾,腰佩雁翅刀的麒麟卫;六千身着虎头铠,分别配有大黄弩,蹶张弩,虎贲弓的神弩卫。 步军过后就是骑军,先是五千“铁背苍狼骑”,接着是五千“玄驼重骑”,最后就是都督府的“杀手锏”五千人骑俱是身披血色铠甲具装的“血云骑”。 随着一队队步军骑军方阵自张冲身前整齐飞过并报名参见,他自己因为有过前世观看阅兵式的记忆,显得很是淡定的一一捶胸回礼,反倒是旁边的程霞程翼等小辈都是看的热血沸腾,在一旁小声嘀咕起来。 就在步骑军“武装游行”之时,张冲低声对面有忐忑的元地道:“你等如此兴师动众必有缘由吧?而且赤蛟岛港口附近似乎停满了战船,说说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某来说吧!自五年前开始,都督府在闽州驻军就与驻守越州的雄武军于两州边境之地爆发激烈冲突,紧接着演变为大规模战事,一直持续到现在;另外自年初开始,浦城县蒙家就被暗中攻击,针对,连其余北地州县的蒙家坊市等蒙家产业也是如此,而更恶劣的是有高阶修士专门捕杀无极书院的学子,这就逼迫书院一方开启防御阵法并向南北双方求援。” 黄泉见元地面有踌躇,于是主动开口解释起来,张冲反应也很快,直指问题的关键之处:“我那义弟此时的处境是不是不太妙?” “那小子做得还算可以吧!这十年来,蒙冲可是把青州北海郡袁家折腾得够呛,并占据了东莱东郡以外的山阳平原乐安三郡,不过如此一来,因为乐安郡一地,他就与那徐州的琅琊郡谢氏对上了,所以这会正被两大门阀联手围攻呢,根本就无法南下援救蒙家。” “那大周朝廷就堕落得如此之快?仅十年时间就让中土各州的大小势力如此肆无忌惮的互相攻伐并圈占地盘?”张冲听得黄泉的介绍,觉得中土局势变化之快,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是本尊不知中土北面崩盘太快。先是六年前,幽州范阳卢氏,北平郑氏先后投靠北地魔门,并合力把征北将军左天南阴杀在将军府内,而后引魔门大军长驱直入,只是花费区区五日时间,就占据整个幽州,兵锋直逼冀州。而如此一来,反倒是把内斗不停的冀州三大门阀逼得共同御敌,那大周武帝更是决绝,直接把朝廷军队撤离,并丢出冀西,冀东,冀南三个处置使官衔,就让常山赵,清河崔,魏郡李三家为他挡住北面魔军。除此之外,武帝还不忘把征北将军嫡子左承乾封为渤海郡郡守,算是在冀州钉下一颗钉子。” “如此局势之下,那武帝还是执着于那些大周疆土,耍弄他的帝王手段,这样下去局势只会越来越败坏。恐怕剩下的并,陕,甘,凉等州都有生变吧?”张冲有些无奈的对大周武帝的做法感慨数语,而后若有所得的继续问道。 “本尊所料不错。此时的甘凉二州已被那广成派直接派出弟子实质性的占下,那陇西李氏更是举家投靠;在北面魔门的压力下,并州太原王氏和定襄韩氏两家还算收敛,暗斗之余,还不忘与大周合力抗敌,但是也被逼得把防线连连后撤,已经丢失数郡之地;而陕州局势有些复杂,据闻弘农杨氏,扶风赢氏已在与北地魔门接洽,商谈归附之事,如此一来,整个陕州人心不聚且抵抗乏力,大半州郡已经沦陷矣。” 第二百五十二章 局势2(月底求各种票) “如此一来,整个陕州人心不聚且抵抗乏力,大半州郡已经沦陷矣。” 黄泉语带不屑的把四州局势快速说来,而后不等张冲发问,继续把剩余的各州情形也说明一番:“蜀州有剑阁青城两大宗派在,加上大周军队的协助,很容易就顶住妖鬼双方的攻势,局势还算稳定;荆楚二州则是在某些有心人的纵容下,把原本可控的局面玩坏了,如今已是世家,朝廷,邪修三方并立,互相攻伐;如此一来,就可怜了那在粤桂二州试图围剿妖鬼巫三方联军的岭南道大总管行营以及麾下的军士们,好好的一个稳固的后方被打得糜烂,以致于那被压缩在桂州桂林郁林二郡的妖鬼联军又有卷土重来的迹象。” 黄泉一口气说完这些,最后不忘总结道:“如今中土就仅剩大军聚集的豫州还是大周朝廷完全掌控的地盘,江州扬州因为有天师道,上清宗在,加上地势原因,所以都还算平静,算是此时一方乐土,普通百姓修士的避难所了!” “那你等是有何计划了么?”张冲眉头一挑,知道黄泉他们怕是已有预案,所以直接问道。 “嗯,都督府众人拟定好奇袭计划,准备先把这些陆军精锐用空间法宝装了提前带入越州,而后有元天他们在闽州发起进攻,吸引雄武军注意力后,来一个中心开花加上斩首之策,争取一鼓作气拿下越州全境!”这时见张冲并没有因为因为“自作主张”而责怪自己的意思,元地连忙出言解释起来。 “不会就这些吧?还有别的吗?” “嗯,还有就是趁着郑岳篁,烈真,方横海,梁保,程期,霍夜雨等西海六大寇回岛述职,抽调他们手中大小战船六百余艘,战卒十余万,再集结都督府麾下纵横四海,天堑通天,东海西海,南海北海(注一)四只舰队近十五万水军,一起北上封锁越扬青徐等州沿海,并配合蒙将军麾下水军袭扰徐青二州,不仅起到扰人耳目作用,还可以拖住琅琊谢氏,好让蒙将军可以集中精力解决那北海袁氏!” “之后再联军掉头南下,吞下徐州,并说服上清宗让出扬州,从而把双方地盘连接在一起,背靠海上的四海大都督府,如此就可以双方合力竞逐中土了?”张冲面色有些怪异的接过话茬道。 “怎么?难道本尊认为此计划不可行?”黄泉有些不服气的反问道。 “这倒不是,只是太想当然尔!这数万年传承的上清宗可是不好相与的,就算与我那义弟有授艺之情,加上有沈师从旁说合,但恐怕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但总比什么不做,坐等机缘从天而降来得好吧?”黄泉闻言更是不忿。 “不错,正如黄泉道友所说,做,总比不做强!既然如此,那我就同黄泉道友一起去六大寇的船队巡视一番,做做动员!而元地你就带着此火珠装了此地陆军,按计划行事吧!记住,此战我不问过程,只问结果!元长史,你可听明白了?” “喏!属下与元天等人一定为大都督献上越州全境,做为大都督回归的欢迎礼!” 得到张冲授予全权的元地欣喜若狂,连忙下去准备了,随他一起离去的还有玉殿这位出身“天外天”的“小劫法”境界刺客以及山君四灵。 “现在我等就一起去见见郑岳篁等名扬西海的六大寇吧,这些人也要时不时的敲打敲打,否则就怕他们常年在外却了管束,以致于野性难驯啊!” 张冲见着陆军正陆续被调离,于是对黄泉吩咐道,后者点头应允,也不见他作势,脚下整座凉亭就当即飞了起来,带着众人往“赤蛟岛”南面“蛟腹”,“蛟爪”位置的港口飞去,那里停泊的正是以郑岳篁烈真方横海为首的,用红旗帮旧人为骨干而组建的三大寇船队。 不说南海之地因为张冲回归而变得风起云涌,此时的越州浦城县却是不复往日的热闹,以往人头攒动的蒙家坊市也冷落下来,而蒙家众人更是早已搬至西城外的“无极书院”内居住,而城中宅院产业就由刑家兄弟在带着护卫维持着。 西城外五指峰的“无极书院”内此时也充满了悲愤气氛,所见学子俱是一身缟素,却是为了祭奠那亡于贼手的师兄弟。 自夏初开始,在浦城周遭就连续发生多起书院学子被猎杀之事,之后更是时有发生此类事故,不得已之下,院长伊相生就连忙把外出历练的所有学子召回书院内,躲于“不动如山大阵”的守护范围内。不过如此一来就等于是给了这些一直顺风顺水的学子们当头一棒,让他们提前明白了修行界的险恶,了悟只有自身修为才是根本的硬道理。 武帝历八十七年十月十八日申时末,中指峰无极阁内,此时蒙家家主蒙九阳,蒙参蒙栀兄弟俩,蒙雁蒙毅姐弟,伊相生,伍泊,刑一等人正在阁中一层大堂团团而坐,商谈如何解决蒙家眼下的困局。 “刑道友,听闻今晨浦城北东南三面都被雄武军围上了?此事可真?”还不等蒙家家主蒙九阳开口,这蒙参就一脸惊惧的抢先问道。 “嗯,是有此事,所以刑某二弟三弟正在时刻盯住对方的动静…” “哎呀,双方距离如此之近,就算能及时通报敌情,但雄武军如果猝然发难的话,我等也无法逃脱!这,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大儿子一脸惊慌失措以及周围众人隐隐表现的鄙视,蒙九阳再也按奈不住的训道:“逆子,还不与为父坐下!看你这副心惊胆战的模样,连小辈都不如!要不要为父放你带着你媳妇独自逃生去?嗯?” 见着父亲如此声色俱厉的训斥,蒙参连忙收声坐下,不过看其满脸意动的模样,似乎对前者的提议真的有所意动,脑中正想着如何能够提前逃离。 “大哥莫要自乱阵脚,从雄武军此番围三阙一的态势,怕是只想对我蒙家进行威逼,如果我们真的受不住威吓而离开浦城逃窜,恐怕才会真的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一旁的蒙栀生怕大哥因为不明形势而真的带上嫂子逃离,一旦出事,到时候那就真的悔之晚矣,所以连忙出言劝解并言明其中厉害,就差指着后者的鼻子明说,你若此时离开那就是死路一条,随着众人守在浦城还有一线生机。 “不错,表弟在青州力抗青徐两大门阀而不落下风,雄武军怎么敢不惧表弟的事后报复而突入浦城大肆杀戮?如果我们因为害怕而逃离,肯定会被那些在暗中窥视蒙家的贼人戕害,那时候才是死了都白死!” 这时连最小的蒙毅都忍不住出言挤兑自家伯父,显然被其贪生怕死的模样恶心到了。不过话刚说完,他就先是被父亲蒙栀瞪了两眼,接着又被一旁的姐姐蒙雁在腰间狠狠揪了一把,疼得他呲牙咧嘴。 等蒙家人自己“内讧”完毕,已经进入“脱劫境”,身周时不时冒出些许恐怖气息的伊相生才接过话茬:“北面的蒙将军恐怕是指望不上了,就希望南面那位能伸伸手解了浦城的危难,最起码把雄武军的注意力给引走!” “可是在我下山之前,听表弟的师兄师姐们都说,那位大都督似乎是闭关去了,已有十年未曾露面,那在赤蛟岛四海宫里坐镇的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这时刚刚被“收拾”过的蒙毅又插嘴爆出“猛料”,浑然不知自己这个消息让阁中众人都有些信心低落。 “那些上清宗高人就眼看着蒙家遭难而都不愿来越州相助?还有就是连沈师也不为蒙家出言干涉?”这时在一旁闷不吭声的伍泊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我下山之前也问过唐婕师叔了,她说正是沈长老勒令他们不得下山参与表弟之事的,说是表弟身上因果深重。至于沈长老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在宗内露面了,我听闻是在渡五难中的‘肉身难’!” “看吧,你们看吧!所有人都怕沾上小冲儿,要我说他就是个灾星…” 蒙参那愤恨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刑一身前那“传音玉圭”中传来刑二那充满惊喜的话语给打断:“大哥,呼叫大哥,好消息,天大好消息啊!雄武军刚刚匆忙退走了!” “是三面所有的雄武军都撤了吗?”不等其余人插言,刑一就抓住了此中的关键。 “是的,刚刚老三那里也传来讯息说他那边的雄武军也撤离了!我等猜测应该是南面动起来了!” 随着刑二那情不自禁的大喊声传来,阁中众人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们也可以从中听出最近这段时间中,刑家兄弟这些依附蒙家的修士身上压力也很大。 “很好,你和三弟立刻发动州内的暗桩,此时应该很容易打探到事情的究竟,大家正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呢!”刑一刚说完,那面的刑二就匆匆切断通话,显然是去打探消息去了。 如此重大的事情确实是很容易打探到,很快刑二就有内情回报了,确认是闽州四海大都督府驻军齐动,兴兵二十万北犯越州,整个越州南境都已打成一锅粥了。 直到此时,阁中众人这才放下心中的担忧,讨论接下来蒙家的应对,议来议去却发现浦城一方暂时只能静观其变,这个结论让他们很是失落。 我等何时变成拖后腿的了?蒙九阳伊相生等人面面相觑之余,脑中忍不住闪过同样的念头。 第二百五十三章 突袭1 越州缙云郡景宁县南城外军营内一片灯火通明,时不时有全身铠甲的军将匆匆走过,来到最中间的大帐处大声报名入内。此地却是那雄武军中军大帐,军中主帅人仙修为的侯景中正满脸凝重的坐于上首,他下方左右两侧各自侍立数名顶盔贯甲的将官,而他身旁侧陪的却是一名道基境界的方脸道人。 “尉道人,你之前献计逼迫蒙家时,说的是张网待‘鱼’,却不料‘鱼’没逮到,却来了一只饕餮,这次可不是以往那种数千上万军士的小打小闹,现在南面一下就来了二十余万的大军,这其中可是没有丝毫虚假!你看看,对方同时从苍南,泰顺,庆元,平阳,文成等县发起进攻,其兵锋很快就直指本帅这雄武军的中军大帐了!” 侯景中指着身前的舆图对着身旁的尉道人大声嚷嚷起来,心中同时隐隐后悔,当初怎么会鬼迷心窍的听信这倒霉道人的诓骗呢?现在可好,越州境内的龙腾武馆高手已撤走,只剩下自己雄武军一方孤掌难鸣啊! 下首左侧第一名将官正是法相境修为的雄武军副将卫文升,他见得那尉道人只是一脸尴尬的沉吟不语,于是语带焦灼的补充道:“大帅,这才只是陆上来敌而已,我等莫要忘了,那所谓的‘四海大都督府’可是以水军称雄海域的,所以余杭东阳缙云三郡靠海县域恐怕也已经遭遇对方突袭了!” 似乎为了应证他的猜测一般,帐外传来亲军的军情通报声:“报…大帅,余杭东阳缙云三郡紧急求援,称其麾下沿海各县几乎同时遭遇大股海贼侵袭,看其所打旗号正是那‘四海大都督府’的认旗。” 这紧急军情瞬间点燃帐内紧绷的气氛,那些将官纷纷质问指责那尉道人,后者却是仿佛知道自己理亏一般,闭口不言唾面自干! “住口!大敌当前,还互相指责有何作用?传令,让三郡地方卫军先自行抵挡海贼,同时发动那些境内大小名门去帮助守城,想来他们也不想落得个家破人亡吧?” 侯景中先是对麾下呵斥一句,而后对那跪地候命的军士传令道。等后者离去后,他就对一旁的道人道:“尉道人,既然事已至此,还请你去传讯,邀了你以往口中那些大神通同伴一起来此助阵吧!文升!” “末将在!” “带人领着尉道人下去看住了!如果今夜子时前还没有所谓的‘援军’,那就斩了这妖道祭奠死去的弟兄!” 听得主帅毫不掩饰且杀气腾腾的命令,早已看那贼道不顺眼的卫文升大声回道:“末将得令!一定会好好看住这尉道人!” 等卫文升率人把尉道人带走,侯景中就开始点将分派任务:“武威将军古彪何在?” “末将在!” “本帅着你即刻带上一万后备军去平阳县支援。本帅不论你用何方法,一定要守住该县一天以上,并等待后续支援。你可听明白了?” “末将定与平阳县共存亡!” “偏将车枭何在?” “末将在!” “本帅命你带上此令箭,率领本部亲卫,去接上从浦城县撤下的一万军士,而后用令箭接管该部并立即驰援平阳县古彪所部!” “喏!” “裨将耿尽忠何在?” “末将在!” “……” 随着一员员将官被委以重任并遣出大帐,帐中就只剩侯景中一人端坐,而后传来一声声叹息,似乎是为这大周江山,又似乎是为自己的命运,其中究竟也就只有其自身能知。 就在侯景中在雄武军大帐内调兵遣将之时,大都督府麾下的玉殿正从北面的景宁县城飞遁出来。他此前却是不停奔波赶路,途径吴郡,余杭,东阳,鼎福,缙云五郡郡城,并在每座郡城内神不知鬼不觉的放下七千精锐步骑,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活计,也只有他这个前“天外天”的“玉修罗”才有如此本事。 此时他正使出“无相潜身法”悄无声息的潜入军营左侧一处戒备森严的营帐中。甫一钻入其中,就依稀见着此中一个道人一边徘徊一边自言自语道:“此番那四海都督府的海贼怎么就突然发难了?这下侯景中不去对付那浦城蒙家,反倒是冲着本道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哦,不想本座运气如此之好,一下就逮住一条‘大鱼’啊!” “救…” 玉殿感慨的声音未落,已然察觉的尉道人大惊之下刚要反抗并呼救,可惜只喊出一个“救”字,就被前者随手一记“无相劈空斩”,把道基境界的后者给斩为两段,接着弹指洒落数点“修罗血焰”毁尸灭迹的同时,又摄来道人的神魂,直接用上搜魂之法,很快就摸清了此前针对蒙家的罪魁祸首,居然是身在扬州的成王姬满暗中策划并推动此事的。 或许背后还有大周武帝的影子。玉殿忍不住阴暗的揣测道。虽说他的动作很快,杀人拷问也不过是数个弹指的工夫,但帐中闹出如此大动静,外界竟然恍若未闻,却是他在之前潜入之时,就已随手布下禁绝声音法力波动的禁制,难怪他会如此有恃无恐! 玉殿获取尉道人的记忆后,马上就身形一阵扭曲,幻化成后者模样,对帐外的卫文升喊道:“卫副将,贫道已经传讯那些同伴了,他们俱都答应来营中助阵,不过却有所要求,还请将军入帐一叙!” “哼,欺软怕硬的家伙!”帐外的卫文升不屑的嘟囔一句,而后一掀帐布钻了进去。 “他们有什么要求…” 卫文升口中刚不耐的说出半句,就见得帐中那“尉道人”似乎有些不对,同时感觉身后传来禁法波动,实战经验丰富的他下意识顶起神意气罩,可惜在小劫法境界的玉殿面前,哪怕前者是八阶法相境修为,所有反抗俱是无用,后者只是随手使出“绝影斩”,发出一道刃光毫无滞涩的切入前者的脖颈之中,继而透体而出。 “你,你是谁?” 这道刃光是如此锋利,以致于卫文升一时未死,还能低声问询。 “四海大都督府麾下刺客玉殿!” “我,我就知道…知道那妖道的话信…信不得!” 卫文升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就身首分离陨落当场。 等玉殿收拾好帐中首尾后,就幻化为“卫文升”出了大帐,不忘对守卫的亲军吩咐一句道:“本将马上把尉道人所言之事回禀大帅,你等看好此帐,无有大帅与本将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喏!” 一个弹指后,中军大帐外。 “大帅,末将卫文升求见!” “进来吧!” “喏!” 随着“卫文升”一步步踏进大帐,此帐就仿佛渐渐与外界隔离,而后一道道火红色灵气浮现,接着就是无数赤红山石,土壤,火山,妖兽一一浮现,还有那整齐阵列的一千二百九十五名全身上下血红色的重骑,正是玉殿借助火珠元灵之力把侯景中挪移进珠中。 “哼,好大的贼胆,竟然敢行刺朝廷大帅!” 此前在那上首端坐的侯景中也发现自己被人无声无息的挪移至此处火属性灵气充沛的空间中,说话之时已是霍然起身并取出宝兵“武玄战戟”进行戒备;对于远处那千余沉默的六阶重骑他倒不是很在意,反而是那一脸微笑的“卫文升”让他忌惮不已。 “明月道友此时不带队出去冲杀并接应大军,更待何时?” “那某就带兄弟们先行别过!走!” 侯景中见那“卫文升”却是不答他的问话,反而让那些重骑离去,后者也是对他视而不见的回应一句,就一声呼喝毫不恋饯的带队出了此界。 等重骑尽数离去,那“卫文升”身形一阵扭曲才恢复玉殿那副平平无奇的原貌,此时的他,除了眼前这位人仙境雄武军主帅尚未清除以外,已经把其余的任务圆满完成,所以他才一脸惬意的抽出宝兵“杀生刀”,身上小劫法境界的气息也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口中同时神经质一般嘟囔道:“呵呵,本座被拘在都督府多年,好不容易可以出来放放风,却不想遇见你这位好对手,看来此次却是可以过过瘾了!” 原本被玉殿等人无视而心中怒火高涨的侯景中,此时却有如被北冥真水兜头浇下一般,突然冷彻骨髓,眼前这人似乎是小劫法宗师!他脑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捕捉到对方话语中“都督府”三字,刚要解释些什么,就见对方骤然舞动手中宝兵,他只来得及抬起宝兵“武玄战戟”使出一式“一夫当关”,而后就被一道道斩天灭地的刀光淹没。 等明月他们千余六阶木妖在外界刚刚端了雄武军大营并检索残敌时,就见一颗宝珠在中军大帐前自发浮现,继而化作流光往南飞去,然后那玉殿满身浴血伤痕累累却又满脸愉悦的走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侯景中那满布狰狞恐惧之色的头颅。 见着千余木妖齐刷刷的望了过来,他才随意的把手中头颅丢出,口中不忘大声道:“此乃雄武军大帅头颅,正合诸位道友闯阵之用!剩下的路途某就不陪你等了,某还要去寻那些藏匿在浦城四周的贼子去快活快活!哈哈…” 第二百五十四章 突袭2 “某还要去寻那些藏匿在浦城四周的贼子去快活快活!哈哈…” 随着玉殿那带着些许癫狂的话语落下,身形也当即破碎开来,却是他快速遁走而留下的残影。 “以后记得离这些天外天的疯子远点!走,我等可还有大事要做呢!” 明月随手摄过那侯景中的头颅,而后带着木妖们驱动胯下“龙角翼马”展翅往南飞去,只余下满地尸身一片狼藉的雄武军大营。 几乎在明月等木妖往南突袭雄武军防线的同时,在北面余杭县内的越州刺史府中,刺史方谦长史柳雍正愁眉苦脸的对坐,显然是突然发生的“四海都督府”大军北犯以及海贼袭城,都让他们应接不暇,手中兵力更是捉襟见肘,现在虽然按那侯景中所言说服境内家族抽调私兵部曲支援,可是局势仍然岌岌可危,最主要的是此时越州各城中防卫力量都显得空虚无比,只有些衙门快手,巡检司兵丁临时武装起来充作卫军来用。 “刺史大人,据本官听闻,此次之大战却是那侯景中派兵凌迫那浦城县蒙家而起,如果雄武军能击退南面海贼大军还自罢了,如果失败…” 这时那长史柳雍突然出声,语带抱怨与暗示,却是开始为地方官府找好了兵败城陷的“背锅侠”。 反正那侯景中往日里仗着修为高绝就嚣张跋扈,想来刺史大人也不会反对此建议的!柳雍忍不住得意的想道。 正如他所意料的一般,方谦闻言后先是身形一震,瞬间就明悟前者的暗示,点头回道:“柳长史所言甚是!此番正是雄武军主帅侯景中擅开边衅,才导致如今战祸连绵。往日里他仗着修为高,对吾等呼来喝去,恍若其仆役一般!既然如此,这战败之责也就由他这个修为最高的人仙顶了吧!” “呵呵…”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堂中二人俱是默契神会的轻笑起来,这时柳雍正要趁热打铁继续说些什么,就听那城东突然爆发一阵阵厮杀之声,而后逐渐往四城蔓延开来。 方柳二人正满心惊疑的面面相觑之余,初始之时还能假做镇定的安坐,十数刹那后,外界的厮杀声却越来越大,而且还伴随着阵阵呼喊声。 这时主人方谦就再也坐不住了,刚要出言喝问下属之时,堂外适时传来刺史府属吏那惊惶失措的大喊:“禀,禀告刺史大人,刚刚自城东卫军军营中突然冲出近万(实则七千)甲械俱足的敌军,马步军皆有,并对城中任何持有军械的修士予以诛杀,那些快手巡检根本就不是其一合之敌,此时东城南城已经沦陷,对方已接引后续援军入城,那后续赶来的贼军甫一入城就同时高喊…” “高喊什么?”一旁闻言的柳雍心头闪过阵阵不祥的预感,顾不上喧宾夺主的出言追问。 “高喊,高喊‘侯景中已死!雄武军尽溃!弃械投降者免死!敢于反抗者族诛!’” “完了,完了,这些贼人内外呼应,恐怕图谋越州久矣!刺史大人还是早做决断吧!”柳雍闻言忍不住顿足捶胸的感慨数言,而后似乎想起什么一般,不忘提醒方谦一句,接着就连忙转身匆匆离去。 后者看着柳雍消失的身影有些疑惑的思虑道:“早做决断?做什么决断?集合刺史府之力反击?还是…” 一个念头突兀闪过,让他捕捉到这心思敏捷的同僚那未竟之言,恐怕是让自己走为上吧!看这人心离散的模样,这余杭,这越州确实是守不住了! 念头转动间,方谦抽出案上调兵令箭掷与那还跪地待命的吏员,同时命令道:“着汝持此令箭,立刻传令亲军校尉桑武带兵挡住贼人,不得有误!” “喏!” 等那吏员一走,方谦脸色顿时一垮,连忙匆匆往后堂而去,却是要趁着刺史府亲军扰乱“贼人”之际,带上妻儿逃之夭夭也! 就在四海都督府伏兵在余杭郡城内发起突袭打开城门,接引由东西二厂探子带领的水军军士入城时,在吴郡,东阳,缙云,鼎福四郡郡城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而各地守(令)丞尉等大周官员在听得都督府军士大喊的内容后,都做出与方谦柳雍二者相似的反应,或用秘术易装,或借功法改容,或靠法器异宝之力隐身,之后俱是挂印弃职而去。 如此一来,随着这些各地主官逃离,仿佛是会传染一般,只要是非越州籍官员俱是消失无踪,这就让越州各郡城都逐步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反倒让四海都督府一方军士更快的占领各城并接引海上来的援军入城,并拿着那些官印签发安民告示,之后更是给那些还在抵抗的县境发出盖有刺史(郡守)大印的“促降信”,当然随之而去还有一队队甲械整齐的大军。 越州境内发生如此巨大的动荡自然也会波及浦城,有些以往跟蒙家合作过的家族就机警的带着家眷逃亡浦城,随之把各地的消息传至蒙家,加上早年布下的暗桩不停往回传递消息,蒙九阳等人即使坐镇在无极阁内足不出户,也很快明了此时的越州正发生着什么。 “什么?那雄武军大帅人仙境的侯景中已死?可已确认?那我等就该马上占住县衙,而后出兵协助友军把附近县境取了!” 这会那胆怯的蒙参就仿佛换了一个人般,激动得无以复加,似乎之前欲要弃城而逃的是旁人一般。 可惜阁中众人无一回应他,似乎都在等更多的信息汇聚。如此轻蔑无视的态度,让他心中怒火冲天,可惜却只能憋屈的坐回原位。 鼎福郡郡城温城陷落,缙云郡郡城缙云县陷落,余杭郡城余杭县陷落,吴郡郡城吴县陷落…之后一个个震撼的消息不断传来,景宁县雄武军中军大营全军覆没,已确认人仙境主帅侯景中陨落;文成县防御之万余雄武军被神秘重骑从后突袭全军覆没;重骑往南一路不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连突袭平阳,庆元,泰顺,苍南数县雄武军防线,接引南面的都督府大军北上,飞快席卷越州全境。 直到这时,无极阁中诸人才终于长松了一口气,脑中闪过类似的念头,越州定矣!蒙家安矣! “想不到这次那位还是如此大手笔啊!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这却是一心炼器的伍泊首次感慨。 “这就是所谓的‘十年不鸣,一鸣惊天’啊!吾等却是差之远矣!”伊相生深表赞同的继续感叹。 “以前小时候我怎么就没觉着他们俩有什么特殊的啊?也就是有些神秘兮兮罢了!”一旁的蒙毅有些不服气的嘟囔道。 “啪!” “哎哟!姐,你怎么又揍我,小心我翻脸啊!” “好啊!就让我用剑阁的‘秘传斩仙剑匣’会会你这上清宗的‘天地神风真解’,如何?” “这个,这个,下次,下次啊!” 蒙雁把自己手腕上的剑匣一亮,对着身旁的弟弟直接邀战,身周煞气隐现的后者立时就怂了,一脸余悸的连连推脱,显然是在前者手中吃过大亏。 “哈哈…” 看着这姐弟俩的“温馨”互动,诸人不约而同的欢笑出声,原本那沉重阴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看来张某来得恰是时候!听笑声诸位心情甚是不错! “谁?” 随着一个突兀的声音自阁外响起,修为最高的伊相生也霍然起身,身周的灵气翻涌,一副随时要出手的模样。 “吱呀…” 有大阵守御的无极阁大门,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来人随手推开,同时诸人耳边同时传来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 “是我!诸位好久不见!” “是你!” “大冲哥儿!” “……” 阁中诸人反应不一,但是都有个相同的念头,那就是对来人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诧,不是说他在闭关么?而且这模样似乎有些异常。 这时伊相生先是抬头往楼上瞄了一眼,而后若有所悟的对一身星光熠熠的“张冲”问道:“分身?可不应该是‘三丰童子’模样吗?” 此时远在南海赤蛟岛四海宫内的张冲对着“太虚宝鉴”内映照出来的诸人道:“张某此次闭关略有所得,功行有所长进,所以能够借助诸天星力之助,直接凝聚分身降临!” 无极阁诸人闻言皆是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位“大都督”应是功行大进才对。而口中刚说完话,“张冲”突然举手一招,此前留在顶楼神龛内“雷部神将图录”上的那缕神魂就径直来投,而后直接出现在四海宫本尊身前投入紫府之内。 对于“张冲”取回神魂的举动,诸人虽然各有所思,但他们却是认为理所应当,没有修士会把如此致命的施法媒介,留在旁人手中。 “此次还需多谢大冲哥儿发兵相助蒙家,否则时日一久,蒙家必然会分崩离析!” 蒙九阳起身对着“张冲”深施一礼,口中感激连连,不过他话中“分崩离析”四字刚落,余众就忍不住瞟了那脸色涨红的蒙参一眼。 第二百五十五章 突袭3 听着蒙九阳话中的苦涩意味以及诸人诡异的反应,让“张冲”瞬间的察觉了其中异样,而且他也了解蒙参的为人,状似不经意的扫了后者一眼,口中却是不客气的回道:“我此次北来为的是我那义弟,不是为了老爷子口中的蒙家,今日我在此也把话说透彻了,省得你等会有什么特殊的念想,导致以后有不甚愉快之事发生。 蒙家是你等自身的蒙家,而所谓的蒙家坊市,无极书院等等却是我那义弟的产业,蒙家只是参与其中而已!老爷子可听明白?” “张冲”话音刚落,蒙家诸人就脸色剧变,蒙九阳黯然,蒙栀失落,蒙毅倒是一脸的无所谓,而蒙雁则是怒目圆瞪,显然是被前者此番“警告”给气着了。前者如此直接的把此中纠葛道出,并携席卷越州之势,行快刀斩乱麻之事,把蒙家与蒙冲进行切割,其中的良苦用心却不是所有人都能明了的!就比如说这位。 “是不是那绝情绝义的蒙冲让你如此说的…” “哼!” 那蒙参迫不及待的跳将出来,愤怒之下口不择言,被“张冲”怒哼一声当即口吐鲜血的倒地不起。 “参儿…” “你把大哥怎么了?” “好你个张冲,竟然敢对我大伯下手!” “莫要担心,我只是把其震晕而已!如果今日不是我的话,就他如此在修行前辈面前叫嚣,那就是死路一条,你等可明白?” “张冲”忙不迭的出声制止手上剑匣殷殷震鸣的蒙雁,而后不忘对那满脸笑意的蒙毅挤一挤眼睛,二者仿佛瞬间找回小时候“做坏事”的默契。 而旁观的伊相生等三人却同时捕捉到他话中的“修行前辈”四字,心中惊诧之下,伍泊就直接脱口问道:“大都督莫非已经结丹?” 如此一问,让满阁俱为之一静,似乎都在等待“张冲”的答案,他先是一摇头,诸人心中忍不住为之一松,不过就在他们认为修行该一步一个台阶,不应有当所捷径时,其却突然戏谑道:“非也!本都督日前已经突破至道基境矣!” 道基?莫非是说笑么?明明他离开越州时只是引气境修为,只是用了不到二十年时间,就接连突破神魂,金丹至道基了?这难道就没有瓶颈的么?更何况其中还横亘着那灵修修行三难之一的金丹境啊! 阁中诸人脑中一片纷乱,都被“张冲”口中的道基境给震得头晕目眩,哀叹自己驽钝者有之,羡慕对方机缘者更多。 “你等也莫要羡慕,我这是特例,因果纠缠的特例!祸福尚未可知! 或许你等也奇怪沈师为何在蒙弟下山后,就对其之事唯恐避之不及,还约束门下其余弟子也是如此,那正是因为蒙弟同我一样,身涉道祖博弈,胆敢深涉者,就连人仙元神境大修士也有随时陨落的风险,更何况是你等!” “张冲”先是面带苦笑的对诸人解释一番后,不管他们对得闻“道祖”二字的震惊,自顾自扭头对蒙九阳道:“所以蒙家安心呆在浦城尚好,如果期望借助蒙弟之力而扶摇直上的话,恐怕分崩离析也是早晚之事,而且这还不是最坏的结局。” “那最坏的结局呢?”后者不甘心的追问道。 “身死人灭,无一留存!”张冲面色凝重的回道,见其如受雷击一般瘫坐于地,不忘点拨道:“没有任何一个家族的崛起是可以一蹴而就,这是需要无数代子弟群策群力且为其牺牲奋斗,才能把其建起扞卫,而不是依靠某一个人之力,就完成整个过程。 就比如今日老爷子你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蒙弟身上,或许很快蒙家就可以独霸鼎福郡,甚至称雄越州,那么二者因果纠缠之下,有朝一日蒙家就会受其殃及,结果必是成也蒙冲,败也蒙冲。蒙家兴衰靠己,其兴也勃焉;成败由人,其亡也忽焉!” “是极!是极!蒙家主还是听得张道友此言吧!刚刚那人仙境侯景中不就是一现成的例子么?”这时伊相生出言劝慰道。 “蒙家主莫要忘了前些时日的暗杀,做任何事有好的一面就有坏的一面,更何况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根基不固的话,到头来一切都是虚妄,所以急于求成的心思要不得。”伍泊也适时跟上,摆事实讲道理且语带关切的劝解。 见得蒙九阳无奈的点头,“张冲”伸手指了指那倒地的蒙参,声色俱厉道:“此人心中七情六欲炽烈,色厉而胆薄,见大义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如此祸胎,劝老爷子要好生安置,否则以后蒙家之祸必由此人始!勿谓某言之不预也!” 见着阁中诸人皆是一脸赞同的神色,蒙九阳羞愧难当,连忙让蒙栀把其兄长带下中指峰去,显然明白经张冲如此一番点评,长子蒙参就被隔离在家族大事之外了。不过他也明白,一切都是皆由其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也。他再看看身旁老二家的两个子女,再对比一下借故留在江州天师道不回的两个孙儿,一切都怕比较啊! 心中主意已定的蒙九阳马上就恢复了以往的精明,开口问道:“不知大都督此来书院所为何事?” 身在四海宫的张冲本尊听得他如此称呼,心知双方芥蒂已生,便公事公办道:“听闻近日有宵小于书院周遭搅扰,本想来清理一番,不过刚刚已有下属在做此事,所以某就偷懒一番。说来此事根源还在蒙弟身上,幕后之人也已找到,事后某会修书一封着人送至上清宗,想来很快就会有所回复的!” “这,这难道是上清宗之人谋划的?”蒙九阳不可置信的回道。 “不是,幕后黑手是那龟缩在广陵城的成王姬满,不过扬州是上清宗所辖,一切还要先礼后兵,依照规矩来!至于送信人嘛…” 旁听的蒙毅忍不住乍舌,这大冲哥儿好霸气啊!听其语气似乎都已经与自家宗门平起平坐了。刚想到这,他就听后者提到自己。 “送信人嘛…就由毅哥儿充任了!顺便让他回去专心炼罡,争取早日进阶神魂!这世道越来越乱,四阶修为可不够看了!” “什么啊!我才不跑腿做信差呢!在浦城一样可以炼罡啊!” “哦,既然如此,那就让你看看这个世道有多残酷血腥!” 见蒙毅满脸的抗拒,“张冲”忍不住摇头失笑,也不再多说什么,举起右手在身前一划,凝成一面巨大镜面,并循着“地府”烙印,很快就捕捉到在浦城四周猎杀的玉殿身影。 阁中余众忍不住凑上前来,就见镜中一名身周笼罩灰雾的身影在空间中隐遁,而后有如先知先觉一般,不时从隐遁中显出身形做出翻滚,飞纵,奔跑,上蹿,下扑,倒跃,横移,静立等简单动作,而且每次出现都会随意的挥出手中长刀并带走一条条修士性命。 “哎呀,这是‘烈阳剑’周正阳…这是‘奔雷刀’雷泰…‘覆山君’君岭…”这是见多识广的伊相生在不时点出陨落灵修武修的来历,最后口中不忘总结道:“这些修士似乎都是散修中六阶修为以上的高手,传闻俱是心狠手辣的人物,但在那人手下却走不过一合。如此暗杀手段让老伊心惊之余,又突然想起其身份!” “天外天修罗?玉修罗?想不到大都督麾下连此等邪门外道也敢搜罗留用!难道不怕其噬主?”不等伊相生出言揭破,那沉默寡言的伍泊就面带震惊的直接喝问道。 “确实是玉修罗。还是十余年前下东海时捡到的,都督府既然敢用自然不怕其反噬,而且他只是某麾下一柄‘利刃’而已,是正是邪皆由持握‘利刃’之人所掌控的,所以伍大师莫忧,某心中有数。” “那这些陨落的修士就是近来窥探蒙家,猎杀书院学子的贼人?”蒙雁的问题就如她的剑法一般精准,直指关键。 “是的,本来某还打算亲自动手剪除其人,顺便在你等眼前展示一番自身修为的精湛,符法的玄妙,看来是不能如愿咯!”张冲故作遗憾的唏嘘道。 这时水镜中的玉殿也终于把浦城周围隐藏的渣滓“清扫”干净,散去体外灰雾恭敬拱手道:“回禀大都督,玉殿击杀侯景中后就立即赶至浦城,直至刚刚,一共击杀六阶以上的修士二十四人,俱是此前窥视书院的同党。敢问大都督,属下接下来如何行止?是否要去广陵城摘了成王的头颅献与大都督!” “行了!既然你已过足瘾头,那就即刻返回赤蛟岛,上报功绩并找黄泉讨赏吧!记住,如果你还想在修行之道继续前行的话,就必须要收束控制住你自身的杀意,而不是反过来被其所控制!你可明白?” “喏!属下知之!” 随着其话音落下,玉殿身影于众目睽睽之下骤然消失,诸人身前的水镜也随着消散,不过他们却为那玉修罗如此驯服而啧啧称奇! “这些贼子一去,张某此行也算是功行圆满了,那就如此别过?” 第二百五十六章 冥君现世 “这些贼子一去,张某此行也算是功行圆满了,那就如此别过?” “别啊!这些贼子是由大冲哥儿的喽啰负责收拾的,你可是什么都没做呢,要不这样吧,那就辛苦一番做场法事呗!顺手把前些时日陨落的学子送去轮回了!”这时对张冲根底有些琢磨的蒙毅突然出言道。 蒙雁等人闻言俱是一愣,有些不知所以,做法事?送去轮回? “把他们姓名送上来吧!”张冲却似正中下怀,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 蒙毅也是早有准备一般,递上一张“雪玉笺”,“张冲”接过之时随意一扫,就见上面用灵墨工整的写着五十二个名字。这可是个力气活啊!后者忍不住感慨一句。 “随某去阁外吧!” “张冲”带头,除了满脸期待的蒙毅以外,其余诸人皆是一脸茫然的随后出了无极阁。只见前者把那记录人名的纸笺随手往自己体内一塞,而后身形瞬间崩散开来化作一面巨大的星光宝鉴悬于中指峰山巅。 这时已是十九日的卯时初,书院中的学子已陆续起来做早课,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山巅的异状,大声喊道:“快看快看,那有高人施法呢!” “哪里?哪里?” “是真的啊!那中指峰山巅不就是院长他们在吗?” “……” 不说书院众学子们各施手段试图靠近中指峰山巅围观,那里的蒙毅蒙雁等人俱是震撼无比的看着“宝鉴”中的景象,此时那张冲已经身穿绣有六道图案的冥皇衮服,腰围“万鬼来朝”玉带,脚蹬四海翻江履,头戴十二旒玉珠平天冠,俨然是一位坐拥天下的帝君,其威势让诸修几乎不敢直视。 “想不到大冲哥儿还有如此一副威风凛凛的行头啊!下次让他借来穿戴一番!”修为最差的蒙毅自是没有察觉到张冲身上衮冕的异常,而伊相生等人则是满脸惊疑不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会宝鉴中的张冲手捧“冥皇印”往那纸笺上一印,留下“奉天承运,转生注死”八个灵光熠熠的大字。如此异状终于让伊伍等人确认其所用器物的身份,俱是法宝无误矣! “以吾九幽地府冥君之名敕令,今提取越州浦城陨落修士五十有二者,其名曰蒋光,钟英,金游,殷蛟,庞熠…刘吉,马胜者,悉数带至吾身前勘问!” 蒙毅他们先是听张冲以冥君之名敕令,这会他们并没有察觉此名义的蹊跷,接着就见后者一边念取纸上名字,一边取过黑白二色的“阴阳笔”在其上勾划施法,而每勾划一个名字,就有一道阴灵浮现在中指峰山巅,等五十二个名字念毕,五十二道阴灵就矗立在“宝鉴”之前,它们身旁还环绕着两队百余名身着黑衫,手持棒索,头戴高帽的“阴差”。如此诡异阴森的情景,瞬间引爆当场,那些偷窥的学子们在震惊之余,纷纷议论起来。 “那不是钟英学长吗?还有殷学长!” “对啊,庞熠兄也在!” “……” 他们正议论得热火朝天之时,一个怯怯的声音插了进来:“可是他们好像前不久都陨落了也!” 议论声顿时戛然而至。 那些阴灵初始之时还有些许混沌,不过就在学子们议论纷纷这会,却渐渐恢复些许神智,两旁阴差适时一顿手中“拘魂棒”,口中喝道:“府君老爷亲自过堂咯!诸鬼跪拜!” 在众人震惊又好笑的目光中,那些阴灵仿佛本能一般跪伏在空中,对着宝鉴中的张冲叩首道:“孤魂谢过府君拘拿并点醒前智,还请老爷发落!” 张冲自顾自的把宣浮在身前的“生死簿”一目十行的翻看起来,上面却是已记载了这五十二名阴灵的生平事迹,见得俱是越州平民子弟,未有劣迹恶业,察查完毕后这才出言道:“本君翻看过你等往日根底,发现皆是良善子弟,不知可有未了心愿?唔,从蒋光开始,依次说起!” “谢过府君老爷!蒋光别无所求,只想留在蒋家庄看护爹娘弟弟妹妹一生,还请老爷成全!” “回禀府君老爷,钟英家中双亲俱失,已无牵挂,前世遭歹人暗算而猝死,只想下一世能继续修行!” “……” “府君老爷在上,马胜想留在书院中继续听讲,不知府君可否成全?” 随着一个个阴灵把心愿说出,围观的蒙毅他们心中的震惊就被悲伤,愤怒等情绪压下,这些阴灵可都是书院中曾经熟悉的学员学长学弟,他们的心愿朴实而沉重,这让他们情不自禁的朝宝鉴中那人投以期翼的目光。 “天道之下,因果纠缠,无人可以逃避。鉴于你等的死因以及未了心愿,本府君给你等三个选择,想留下看护家人亲眷的站于吾之右侧,想轮回转世的站于中间,想于书院内逗留的站在左侧。本府君给你等三十个刹那进行考虑并选择!” 话音刚落,五十二名阴灵就开始有序的交换位置,不到二十个刹那就已经分成大小不一的三个部分并重新站位完毕。 “时间到!很好,既然你等已经选定那本府君就开始裁定,裁定以后就一切不得更改!” 张冲先是例行说明一番,接着口发敕令:“敕令,着其钟英,金游…以上二十七员魂灵,即刻投入人间道转世轮回。” 随着张冲敕令落下,“阴阳笔”自发的在“生死簿”上不停记录勾划,等他裁定结束,“冥皇印”还不忘在其上盖上一戳,一道道代表最终裁定的金光接连投入钟英等阴灵身上。 “谨遵府君老爷法旨!” 早已等候一旁的阴差当即两两一组,每组看住一名魂灵往地底一投,当即消失不见。 张冲口中不停:“验定蒋光,温琼…等二十员阴灵生前纯孝并未有恶业,敕封其为蒋家庄,石梁庄等村落的土地神灵,许其管理方圆百里施风降雨山精鬼怪,并接受百姓香火供奉。” 随着他谕令落下,冥皇三宝同时施法完毕,一道道金光化作三尺长符箓,上书“冥君敕令某某地土地”字样,并逐渐缩小落入蒋光等阴灵体内,而后其身前浮现一幕幕场景,正是蒋家庄等地方圆百里的景象,而后在村落之外大道之旁又有一座座小庙自发隆起成型,里面有神龛一座,供奉的神像正是蒋光等阴灵生前模样。 “吾等谢过府君大人!” 蒋光等二十名阴灵此时俱都身穿绿色袍服,有如大周朝的八九品杂流小官模样,但是他们此时身周却浮动着法力气息,却是其在接受敕封符印后,就自发成就四阶修为,如此发现让其俱都欣喜若狂的朝张冲叩首感谢。 “好了,都起来吧!莫要耽误本君裁定剩下的阴灵!” 鉴中的张冲随手一拂,蒋光等新晋土地就身不由己的起身侍立一旁,前者继续宣判道:“…马胜,念其以上五名阴灵本性淳朴,一心维护书院,敕封其为五指峰山神,掌管五指峰方圆百里土地,守护无极书院,许其于书院内如常行走听讲修行,享受每年书院大祭香火愿力。钦此!” 一如之前,冥皇三宝同时笔挺印落,分出五道金光,化作五枚符箓,上书“冥君敕令某某峰山神”字样,同样缩小落于马胜等五名阴灵体内,接着他们身上瞬间浮现虎头铠式样的铠甲,气息开始波动直到一身法力滚滚才结束,并开始浮现星星点点的愿力光点,身前同样闪现五指峰附近的情景以及山神庙搭建的模样。而中指峰山脚处浮现的山神庙中供奉的正是马胜,模样一如其生前往常。 “谢过府君大恩!谢过府君大恩!” “嗯,既然裁定结束,你等就各自归位吧!” 张冲此时身具一丝半步幻神法宝的伟力,言出而法随,不仅新晋土地山神消失不见,那些在附近偷窥的学子也都瞬间回到书院广场中,与他们之前所在位置不差毫厘。随之消散的还有那星光宝鉴,只留下脸带震撼的蒙毅蒙雁等人呆立当场。 如此大能神通瞬间点燃广场中这些精力旺盛的学子热情,再也没有心思去做早课,纷纷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议论开来。 学员甲说:“刚刚我等见到的不是幻觉吧?竟然有修者能拘来陨落许久的魂灵,还当场宣判了?” 学员乙道:“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那位大能的封号‘九幽地府冥君’,这是一般大能敢用的么?” 学员丙一脸热切插言道:“你等都忽略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这位府君到底有多少件法宝?四件?五件?天啦!我也要做他那样的多宝道人!” 学员丁则是一脸憧憬的道:“我等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假如我以后修道无成,或许与府君讨得一道法旨敕封,去做一位土地或者山神也不错也!” “……” 这些学员的种种议论遐想,把后来那些没有见着拘魂敕封的学员讲师们说得面面相觑,一开始后者还是半信半疑,不过等他们见到五指峰脚下新冒出的五座山神庙以及里面的马胜等栩栩如生的神像后,也开始深信不疑,并一起围在中指峰中段“万象楼”前,等待伊相生等人下山从而进行求证。 第二百五十七章 震动四方 书接上回,话说无极书院中学子讲师们聚于“万象楼”前等待求证事件的真相,却不知“伊院长”早有预料,把山上禁法一开,躲在山巅就是不动弹,直到大日升起书院开课后,这些学员讲师就渐渐散去不提。 等闻讯而来的蒙栀上山对“冥君现世”之事与无极阁中诸人进行求证时,那已经是辰时末了,他在得知事情经过后,对此时张冲那通天彻地的手段啧啧称奇之余,不忘把县中已人满为患的事情告知,蒙九阳伊相生等人这才直接施展遁法飞回县中,安排神情振奋的护卫快手们上街巡视,并暗自等待州内传来最终变天的消息。 十月十九日至二十日,四海大都督府麾下陆军于两日间占据越州主要郡县,并在西境陈以重兵,水军则开始集结登船并陆续北上。 十月二十二日,北上的“四海都督府”战船作势“封锁”扬州沿海。二十四日,数百艘各式舰只突袭徐州沿海郡县,其中以琅琊郡遭遇最多战船围攻,让主力北上鏖战的谢家损失惨重。 十月二十五日,大都督府发布“告越州修士黎民书”,揭露此战部分真相(雄武军挑衅在前),部分经过(都督府麾下水陆军奋勇突击,雄武军一触即溃),最后宣布都督府接管越州,与百姓修士相安,并开始推行都督府六条新政。 至此,四海大都督府以“告民书”宣告越州易主,这代表着大周朝廷不仅又丢失一州之地,而且二十万雄武军的损失对于此时风雨飘摇的大周来说也可谓是雪上加霜。 “啪!” 神都洛阳城北面皇城御书房内,一张铭刻“麒麟踏地”的书案又提前结束了它的使命,在盛怒无比的武帝姬法掌下灰飞烟灭。 “逆臣贼子,通通都是逆臣贼子…”姬法先是不停咆哮,接着见书房内五名重臣俱是双眼低垂闷不吭声,这才渐渐镇定下来。 “陛下,既然事已发生,吾等还是先商定应对之策,而不是在此指天画地的咒骂,这只是庸人所为!”姬法刚刚平息怒火,太师闻钟就毫不客气的出言训斥道。 “那太师认为朝廷该当如何?”这时一旁的奉常姬晔替面带尴尬的姬法出言问道。 “闽越二州身处中土东南角,朝廷势力被江州天师道,扬州上清宗隔断,鞭长莫及也!因此老臣认为还是双管齐下,一方面朝廷大军自青徐二州突破,从海上进兵,此乃上策;另一方面则是出动典客司行人去说动天师道上清宗高层,要么让其借道,要么使其出动弟子道兵围剿这祸乱中土的‘四海大都督府’,此乃中策。” “听得太师之言,莫非还有下策?”卫尉寺卿段玉闻言后,忍不住出声问道,余众也是忍不住竖耳倾听。 “下策么?老夫腹中亦有,不过却是兵行险着,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的结局!所以还是不说也罢!” “还请太师快快说来,朕与数位卿家也是甚为好奇,不知太师所说的险着是何?”武帝姬法适时出言问询,显然对闻钟刚刚所言上中二策不是很满意。 “哎,既然陛下垂询,老臣这也就不再敝帚自珍了!其实也是老臣自那闽越二州传来的战报中所受启发,既然贼人可以用空间法器装了精锐于吾等军中发起突袭,那为何不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吾大周底蕴深厚,此类空间法宝法器可是不少,只要突袭得手,再加上可以抽调那可在空中驰骋的‘移山云舟’去装载大批军士进行后续支援,如此一来,那所谓的四海大都督府恐怕也是猝不及防之下,就被吾大周将士打得分崩离析。” “妙啊!还是戎马一生的老太师出此杀招精妙,深得剑修‘攻其必救,发则比中,中则必亡’的神髓啊!”姬法得闻此“下策”,却是霍然起身,很明显对于他来说,在大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对这可以取得杀敌夺地震慑三重效果的奇袭之策,可谓是心动至极。 “此策需要仔细谋划,恐怕耗时良久!而且实施过程太过精细,稍有意外就可能会全盘崩溃,所以老臣才把其列为下策,还请陛下三思!” 不等姬法回应,太傅孟悠出列回道:“陛下,值此朝廷危难之时,微臣久享大周殊勋,自当为大周出生入死。臣愿主动请缨,带领精锐甲士深入敌后,誓死接应朝廷大军突袭贼人。” “微臣愿同孟太傅一起南下,还请陛下恩准!”太尉殷青山见得姬法意动,就连忙紧随着出列恳请。 “咳咳,陛下此策正如太师所言,太过奇险,还是等把此中细节琢磨透彻再言其余不迟!”奉常姬晔见姬法张口欲言,连忙出言打断道。 “唔,就依奉常所言,还要烦请太师具折把此策细节呈上!”这时姬法也突然想起孟殷二人身份的复杂性,顺势把人选问题搁置,转而点了一旁沉默的闻钟,让其一手做好前期谋划。 “喏!老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托,把此策所有细节呈上。不过之前还请陛下先陈兵青徐二州边境,另外派出典客司行人出使江扬二州,此为惑人耳目,掩饰接下来朝廷真正的动作。” “一切就依太师所揍!” “陛下如此信任老臣,老臣愿为大周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闻钟见得上首的姬法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心中暗叹一声,故作感激涕零的神态拱手道。 “臣等愿随太师一起,为大周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书房中余众亦是出言附和道。 不说大周朝廷君臣议定对策,刚刚开始调兵遣将,动作连连的准备对付“四海大都督府”,周遭的局势就骤然恶化。 十月二十九日,青州北海郡袁家大长老小劫法宗师袁枚被已是同阶修为的孙智升持戟当众击杀,元神境界的族长袁慕重伤垂死,被其余长老拼死抢走逃离,而后张蒙双方水军合力攻破袁家祖地,其嫡庶子弟非死即逃,流落星散。而在青州陆上的蒙冲,率领麾下的“镇东将军府”大军趁机击溃正面已呈败势的袁家军,一举夺取剩下的北海,任城二郡,一统整个青州。在留下重兵防御北面西面后,蒙冲就转而掉头对近在咫尺的徐州虎视眈眈。 传承数万年的袁家轰然倒下,引起整个修行界一片哗然,而随着此战内情不断往外披露扩散,整个玄黄大世界修行界都为四海大都督府由南往北的一系列大动作而震惊。 其中最受鼓舞的就是普通散修了,他们原本就是以“华章”(张冲)大都督为奋斗目标,加上后者一直对外界展示的是对散修包容维护的形象,现在这些散修被东,西二厂的探子一鼓动,更是纷纷叫嚷着类似“往南去”,“投奔大都督”的口号,结伴往越州,闽州涌去。 十一月初五,江州饶城郡龙虎山“天师府”议事堂内,天师道掌教张万霖端坐上首,内外四堂堂主在下首左右对坐,正在商议如何应对这突然抢占越州,由南至北挑动一界风云的四海大都督府。 “咳咳…宗内各堂管事的诸位难得齐聚,那就趁机都议一议吧!究竟该用何态度应对这大周来使以及这咄咄逼人的四海大都督府。”明显还未从当日围剿多宝阁红叶老道时所受伤势中完全恢复的掌教张万霖轻咳数声,缓缓说道。 “要我说啊,这个所谓都督府既然敢陈兵在浦城县,那就直接找上门战上一场再说其余!我等修士不就是拳头大的嗓门才大么?”这是战堂堂主满脸大胡子的张万年抢先发言。 这次一直与他不对付的堂兄,刑堂堂主张万玄难得的点头道:“我也认为可以借机称量一下这都督府背后的力量如何!” “旁人尚未可知,不过一定会对上那可越阶斗法的小劫法宗师黄泉是肯定的!”祭祀堂张万笙轻声接过话茬。 “着啊!我也已渡过饥馑之灾,正想找个好对手切磋切磋呢!正好我也是一副莽汉模样,大伙以往不都是习惯了把黑锅甩给我么?这次就继续让我来背吧,反正背着背着也就背习惯了!” 张万年如此无赖的一番话说出,立时在堂中引起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显然是让这些天师道掌权大佬们想起什么不堪的往事,而后一声声回应在笑声中响起。 “葛某赞同让万年出战!”庶务堂堂主葛中流第一个表态支持。 “吾等附议!”阵器丹三堂堂主互相对视数眼后也齐声出言赞同。 “传法(祭祀,刑)堂无异议!” 张万年见得诸人难得一一出言支持自己,于是满脸激动的望着上首的掌教族兄,生怕后者予以拒绝。 “可!那就委屈战堂堂主继续把‘逞强好斗’的黑锅给背了吧!” 张万霖并未做甚为难,顺水推舟的应允了诸人的决议,末了还不忘打趣那斗志昂扬的张万年一番。 “哈哈…” 张万年闻言忍不住面色一窘,余众却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因为这“逞强好斗”四字评语正是天师道前任掌教对前者的评语。 几乎与天师道高层聚议如何应对突然崛起的“四海大都督府”的同时,粤州罗浮派,桂州漓江派,蜀州剑阁,青城都有发生类似的聚议,他们或是警惕,或是观望,或是严守中立等等态度不一,一时间中土局势越发显得波诡云谲,暗流汹涌。 第二百五十八章 余波未平1 十一月初五亥时末,云雾海边沿的“冰火岛”东侧百里处,随着最后一波闪耀夺目的“卯日真火”落下,把半焦半红的黄泉变得更黑了一些,至此他也终于安然渡过由九大神火组成的大三灾之一的“火灾”。 “怎么样?本尊!还记得某之前就说过的吧?这火灾对于某来说就是安全无虞!” 远远旁观的张冲摄过又添加一页九大神火交叠图案的“万劫图录”,双眼余光中见着黄泉此时口中一边说话,身上一边有肉芽不停蠕动,只是这短短十数个刹那,后者。就把体表伤势恢复如初,于是由衷的感叹道:“恭喜黄泉道友在大道之路又前行一步,距那地仙之境却是越来越近了,而且经此火灾洗礼,道友那肉身修为似乎又有所长进,这血肉的灵性应该增长不少!” “嗯,本尊眼力不错!”黄泉先是随口赞扬了一句,接着一抖身上重新披上的衣袍,那些被神火烧毁的血肉组织当即化为飞灰湮灭无踪,然后才一脸自信的继续道:“本尊应该知道,这天劫之力既有毁灭亦有新生,只要渡过天劫,其中的新生之力自然可以让渡劫者受益匪浅,加上某之前就已经突破至血肉有灵的境界,所以如今也可以真正算得上是半步地仙了,一般的元神人仙境大修士恐怕在某手中撑不住三招!” 张冲似乎听不得其话中的傲气,一边抬手朝着“冰火岛”作势一招,一边口中不停出言打击他道:“黄泉道友莫要自满,不说此界那些大宗派大势力的地仙境大能,就说蒙弟身旁那位孙智升也正在道友身后紧紧追赶呢,听闻其也已渡过饥馑之灾了,到时候他肯定会找道友邀战的!” “哼,那猢狲某早晚会收拾他的!”黄泉听得“孙智升”之名,脸上忌惮之色一闪而逝,不过口中却是不服输的争辩一句。 说话间远处光芒一闪,一副图卷自“冰火岛”飞来,正是之前张冲留在岛上“阴阳煞气池眼”吸摄煞气的法宝“山河一气图”。 “既然此间事情已了,那我等就赶紧回岛上吧!要知道虽然此次突袭之下占据越州,但是树大招风,恐怕接下来就会有无数麻烦接踵而至,所以黄泉道友恐怕也要挪个地方了!” “本尊是要某去哪里?” “应该是越州!具体的地点,恐怕还要回去翻阅都督府最近收集的情报再定!” “某倒是无所谓,不过本尊你事事都替你那徒儿安排好,如此真的妥当么?” “嗯,所以我打算把霞霞也带去越州,让她与无极书院中那些同龄人一起,该交朋友就交朋友,该出门历练就出门历练…” “哎,本尊你可比霞霞的爹娘都操心,整个事儿爹…” 随着二人对话声渐渐远去,此地又恢复南海波澜不惊的原貌,根本无人知晓之前这里刚刚诞生一名大劫法宗师。 等张冲回到四海宫时已是初六的卯时初,他刚把最近的情报过了一遍,把上清宗,天师道,大周三方的动向以及高层的行踪罗列一番后,接着就把天师道战堂堂主张万年的名字圈出,然后把大周调动布置在青州边境的“骁卫军”以及在江扬二州活跃无比的典客司两名行人的名字圈上。 等处理了这些情报,张冲刚要去找自己徒弟考校其功课,这时轮值的宫卫上来回禀称,东厂掌权千户清风来访,他想到后者正管着东厂,于是连忙招来一问。 “见过大都督,清风此来却是为最近所得一些异常情报向大都督回禀!这些玉简中正是详细说明,还请大都督查阅!”刚刚见礼结束,清风就迫不及待的送上数枚玉简,显然所说之事非同小可。 张冲随手摄来玉简,先用神识粗略扫过,接着面色一肃,身形坐正,又一一细读,玉简中略显杂乱的内容在他脑中不断打散重组排列,渐渐的显现出其背后惊心动魄的真相。 “十月二十六日,大周少府开始缓慢抽调豫州各地的灵米,灵石,灵丹等物资;此行径持续不停,估测其已积屯巨量物资; 十月二十七日,大周将作监开始盘点转运库存箭矢,铠甲,符兵,同时外界源源不断的灵材灵矿送入库房,其麾下工坊开始满负荷运转,昼夜不停打造军械; 十月二十九日,神都城外走马镇泊阵因战乱停留的三艘移山云舟消失无踪; …… 十一月初四,上清宗暗堂传来消息称,三艘移山云舟突然出现在云水中千世界,接走此界仅剩的四十余万大周远征军。” “这大周是要暗中囤积物资且调动精锐,打一场大战啊!而环顾其四周,也就是蒙弟的青州或者我这独霸二州的大都督府最好下手。二者相比之下,没有强硬靠山,并且刚刚占据越州的我们则是更好对付许多。”张冲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清风也是如此认为,所以才匆匆来寻大都督的!” “嗯,此次却是要给清风你记一次大功!传我大都督令,让驻守闽越二州的元炎元焱元天元地他们外松内紧,好好的把境内看牢了,随时准备张网鱼,想来马上就应该会有猎物送上门了!” 张冲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而后才继续对一旁凝神记忆的清风道:“至于清风你负责的东厂方面,则是先把此推测通报给青州的镇东将军府,让他们也提防这点;另外就是对大周积蓄物资的流向以及那三艘移山云舟的动向等情报保持持续追踪,并随时来报!” “喏!” 清风捶胸一礼后就满脸激动的转身离去,显然张冲刚刚对他的肯定让其振奋不已,张冲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却忍不住自言自语道:“算时间,蒙毅那小子也应该回到上清宗了吧!” 此时被张冲惦记着的蒙毅却正在上清宗丹霄峰“鸾凤阁”外候着呢,他一路急赶于昨夜就回到宗内,先是拜见自家师傅,今日一大早就来此寻阁中女主人,蒙冲的师姐唐婕是也! 可惜他来的早了些,后者根本没那么早起来,一直在阁前等到辰时末,他才被掩嘴偷笑的侍女引到阁内大堂,那上首打着哈欠的美貌道姑不正是唐婕么? “师侄见过唐师叔!这是师侄从浦城替师叔家中捎来的一些书信礼品,还有这些是师侄专门带来的好吃的,这都是得了某位真传的葛大娘亲手做的,说是以前师叔小时候最爱吃的…” 唐婕先是把自家的东西一扫而没,而后对案上仿佛还热汽腾腾的美食暗自吞咽数下口水,这才故作未见的端起师叔的派头道:“你这小子不是下山历练去了么?难道又是回山求援的?” “不不不,师侄此回是为师叔一位故人送信的,单纯的信差!”蒙毅见了对方那副垂涎欲滴的吃货模样,心知身上的差事有戏,于是先出言把自己撇清,接着故作肉疼献上一枚储物戒指道:“那位故人还有礼物奉上,还请师叔笑纳!” “故人?”唐婕随手摄来戒指用灵识扫过,就见内里正中摆放着数种从未见过的雷属性灵材,左侧是各式各样的杯碗盘碟,内里盛放着各种保持着刚出锅模样的美食,右侧则是一堆的酒坛,上面分别标注着“清溪流泉”,曲水流觞”,“桑落”等等美酒名字。 一见到这些东西她哪还不知道所谓的故人是谁,于是故作不屑道:“堂堂四海大都督送礼就送这些东西,好歹也送个百八十万的灵石与我花差花差呗!” “既然如此,那师叔把储物戒指还与师侄,师侄这就启程回去把师叔的原话告知那厮!” “哎,哎,别呀!”唐婕一听蒙毅所言连忙把储物戒指一收紧紧攥住不放,等见得后者只是作势上前并没有真的行动时,才知自己又因沉不住气,以致于又掉那人挖好的“坑”里了! “一家子坑货!赶紧说有什么事吧!”唐婕忿忿不平之下,就情不自禁的用出张冲传授的“新词”。 “嘿嘿,真的只是替张大都督送信,不过收信人有些特殊,是正在闭关的沈大长老!” “我就知道他的礼物不好拿,而且里面那些美酒明显就是送与师傅的!哼,算是便宜你小子了,快把信拿来吧!” “师叔给!这一封是给沈大长老的,而这一封是给师叔的。张大都督说了,多年不见,岂会如此平白驱使师叔呢,这信里不仅有详细内情说明,还有一张‘四海柜坊’开具的票据,凭票可兑中级灵石一万,说实话,师侄对师叔如此大发横财,可真是满满的羡慕嫉妒恨呢!” “咯咯…算他小子识相!”唐婕闻言赶忙把信中夹带的票据抽出一看,见到上面那“凭票兑付中级灵石一万”的字样以及下方那灵光闪烁的符文,她才满意的嘟囔一句,而后一目十行的把信文看完,等见得上面说的是对付那成王之事,于是一口答应道:“行了行了,此事就包在我身上吧!你小子也赶紧滚蛋,就别再掺合了!” “有师叔这话,师侄这才算是真正放心了!那师侄就先告退了!” 唐婕等蒙毅离开后,刚要立即赶往朝阳峰,突然似乎想到什么,把张冲给的储物戒指里除了美酒以外的东西通通搬空,继而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风风火火的出了门,直奔崇禧万寿宫而去。 第二百五十九章 余波未平2 就在唐婕匆匆出门之时,万寿宫祭祀堂地底的“北冥都天寒光大阵”外,万寿宫大长老玄机子葛玄真君,暗堂堂主玄阴真人以及借助“蜃玉盘”投影的掌教陶曲真君团团围座,与阵中渡劫的沈渊一起商议如何应对占据越州的“四海大都督府”以及即将面对的“镇东将军府”。 “要依玄机而言,还是把扬州干脆交给蒙师侄好了,这凡尘俗事实在是磨人,就算宗门要借助这些朝廷职位磨砺弟子的道心,也无须吾等亲身下场,有蒙师侄在不就等于宗门在一样么?”最是崇尚清修的葛玄很是不解的抱怨道。 “其中一些事情不是玄机师兄所想那么简单的!”主管暗堂的玄阴有些无奈的回道,见三位师兄都在等待自己的下文,于是把自己从情报中分析所得尽数告知:“三位师兄也知道师弟负责暗堂,之前师弟就从闽州青州发来的情报中看出,那蒙师侄兄弟俩正在做同样的事情,那就是去家族化,扶植平民散修,打造一个人人自强的军事化组织,而后不停往外扩张。 如此一来,等他们势力足够强大或者一统此界之后,就不可能容许有我等宗派横亘在其头上超然物外的。” 闻得玄阴的分析,“陶曲”与葛玄同时看向阵中已恢复大半的沈渊,毕竟他才是师兄弟四人中最了解蒙冲兄弟俩的。后者倒是显得很坦然,直言不讳道:“玄阴师弟所言不错,其实在越州之时,老道从他们所做之事就可以看出些许端倪,初始时还以为他们是为了培植可用的人手而已,后来才渐渐明白他们是在‘播种’,也就是把他们的理念,希望一点点的灌输到一个个书院的平民学子脑中。如今他们已有了广阔的领地,更有了无数继承他们理念的党羽,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快的在中土脱颖而出。 另外如果老道所料不差的话,等劣徒拿下徐州后,那张冲就会把闽越二州也交给他接管,如此一来扬州的归属就是关键了。如果轻易交出,不仅会引起宗内余众非议,恐怕那俩小子也会得寸进尺;如果不交出去的话,扬州横亘在青徐越闽数州的中间,隔断其领地相连,早晚也会生出巨大风波的!” “哈哈…看来师弟对他们倒是看得挺透彻啊!不过吾等还不用那么着急,时间还算充裕。要知道这越州地势关键,原本就是吾等与天师道的缓冲之地,那张冲贸贸然的拿下此地,虽然吾等上清宗不会去为难他,但江州的张家众兄弟可就不一定了。因此他能不能守住此地却还是一个未知之局,就算能其守住,也恐怕会横生许多波折,更何况还有一个底蕴犹在的大周在暗中虎视眈眈伺机报复呢。” “陶曲”听得沈渊的一番剖析,却是心中隐有所得,先是安慰其余三位师弟数语,接着才继续道:“即使到时候宗门真的打算把扬州交予蒙冲师侄,那也是出于大局,而且还需要他们给出相应的回报,否则吾等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退让,这其中更需要一个关键的契机!” “哦,听得掌教师兄如此自信满满,一定是早有所得,何不说与师弟们听听!”其余二人闻言俱是若有所思,而葛玄却是直接开口发问。 “道尊言,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啊!” “陶曲”真君的投影有若真人一般摇头晃脑的卖关子,直把葛玄等人逗得郁闷不已。 “师兄是觉得那张冲背后之人会插上一手?”沈渊却是有所猜测的问道。 不等陶曲回应,玄阴就精神一振的问道:“那是谁人?金仙道祖?不可能是造化老祖吧?” “陶曲”刚要出言,沈渊就突然低声道:“噤声!老道另一个不省心的徒儿来了!” 他话音刚落,一个娇憨的女声就隐隐从地上传来:“师傅,师傅,徒儿又来看你来了!” 接着不过是十数个刹那,那声音就到了洞外:“咦,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大师伯,三师叔,五师叔都在师傅这里耶?” 话音未落,声音的主人就已出现在诸人眼前,正是一身道装的唐婕,葛玄倒是挺喜欢这个女“活宝”,不答反问道:“你这捣蛋鬼不好好在鸾凤阁修行,又跑到此处来搅扰你师傅闭关,难不成要让你掌教师伯把你镇压在后山闭关思过不成?” “耶?三师叔竟然也如此狡猾的学会转移话题了呢?不过这次却是冤枉我了也!我这次是专门给师傅送信还有贿赂的呢!” “什么?竟然如此光明正大的送‘贿赂’?那必须见者有份!哈哈…” “陶曲”的投影先是假作愤怒,可惜唐婕一脸“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前者连忙话锋一转,商量起分赃之事来。 “正如大师兄所言,这个‘贿赂’必须分享!” “师弟举双手赞成!” 掌教师兄发话,葛玄玄阴二人俱是连声赞成。 被困阵中的沈渊见势不妙连忙转移话题:“小妮子,还不把信拿来!” 唐婕先是得意洋洋的把张冲的信与储物戒指举起左右晃动一下,继而才往阵中一甩,直接送到自家师傅身前。后者忙不迭的摄起两件物事,而后迫不及待的用神念往戒指中一扫,一见内里的“贿赂”,脸上就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惊喜,虽然掩饰得很快,但还是被“虎视眈眈”的葛玄等人捕捉到了。 “嘿嘿…葛某不用猜都知道那是什么贿赂了!” “玄阴也已知道了,一定是某个小子投沈师兄所好,送上琼浆无数!” “哈哈…送得早不如送得巧,师弟,记得见者有份啊!这可是掌教师兄的法旨!” 可惜沈渊脸皮甚厚,假作什么都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展开信笺仔细看了起来,上面未多言其余,信笺开始先是例行问候,接着就从夏初第一个无极书院学子蒋光被残杀开始,依次往下罗列,直到第五十二个学子马胜为止,其人死因,现场惨状,凶手为谁,指使者为谁,其中细节点滴不落,恍若亲眼所见一般。 不过沈渊对信中所言之事却是深信不疑,因为他知道此时张冲的麾下称得上是真正的高手如云,只要捕获其中一个凶徒,不论是酷刑拷问还是直接搜魂,都很容易的获知整件事情的经过。而后在信笺末尾,张冲更是直言不讳的写道“小子本布衣,出身黎庶,但也曾听闻先贤所言‘帝王一怒,浮尸百万,血流漂撸’,也曾听闻‘庶人之怒,伏尸数人,血溅五步,天下缟素’。因而小子有问,此越州事变之罪魁祸首,成王府上下是听由沈师所在上清宗处置?亦或是由小子麾下四海都督府代为料理?” 葛玄他们见得沈渊一边阅信,脸色却越来越沉抑,看完一遍又一遍,而后直接把信甩往玄阴,口中听不出喜怒道:“玄阴师弟,还是你先看看吧!” 见得他如此模样,熟悉他的人俱是明白其心中怕是早已怒火中烧,只是不知那始作俑者是谁! “啪!哗哗…” “可恶!” 只是数个刹那后,玄阴就忿忿的一掌击在身下冷硬的地面上,无数碎石飞溅在有阵法守御的洞壁上,其后又击落碎石无数,引发“哗哗”滚落之声。 葛玄好奇的从玄阴师弟手中取过书信,看着上面一个个横死的寒门子弟姓名,他也忍不住为那成王的狠辣冷酷而暗恨,见“陶曲”作势一摄,他连忙一松手,信笺就通过投影之手传至华阳峰陶曲真身所在。 只是短短十数个刹那后,“陶曲”真君就冷冷道:“既然这成王手伸得如此之长,那玄阴师弟就领着暗堂弟子成全他一家吧!这等小事就不需劳烦那位张大都督专门派人来扬州一趟了!事后记得把成王一家头颅送入神都洛阳,想来此事那武帝陛下也有涉足其中吧! 先贤有云,‘由小明大,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由此可见,这大周的气数也确实尽了!既然如此,吾等也需早做打算!” “师弟谨遵掌教师兄法旨!”玄阴起身冷着脸恭敬的回道,而后就转身匆匆出了此洞。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等姬姓不孝子孙,真是百死莫赎其罪也!”葛玄颇为感慨道。 “还是早先吾等一次次未曾惩戒就放过尔等,才会让其有恃无恐,以为这姬姓能永久护住尔等性命!”阵中的沈渊语带些许自责道。 “那这次就让他们一次性的还清所有因果!”在师长交流中一直不曾插言的唐婕此时也忍不住狠狠道。 当夜戌时,广陵城成王府书房内,成王姬满,世子姬惟,长史应辕三人正小心翼翼的密议。 “父王,此次越州骤然沦陷,那尉道人等散修俱是杳无声息,莫不是事情生变?那可是糟了也!”这是那一脸愤恨恐惧的姬惟低声吼道。 第二百六十章 余波未平3(月底求各种票) “莫不是事情生变?那可是糟了也!” 听着自家儿子惊惶失措的低吼,姬满恨铁不成钢的怒喝道:“当初百般纠缠献计献策的人是汝,誓死要与蒙冲小儿周旋到底的也是汝,怎么一遇到挫折危险就退缩了?想逃避了?本王怎么会有汝这么一个窝囊废儿子!” “不是,不是,父王,孩儿孩儿只是担心对方会因此找上门来,不是都已确定那所谓的‘四海大都督’,就是蒙冲小儿的义兄张冲么?孩儿是怕那些散修万一落入其手,从而把吾等成王府吐露出来!那吾等岂不是成了替人受过了?” “混账!什么替人受过?是替那在汝背后指手画脚的魔修受过?还是替汝…”心中满是愤怒的姬满忍不住把心中隐藏的话语脱口而出,好在及时止住,没有把最后的“皇爷爷”三字说出。 “还请王爷暂息雷霆之怒!”长史应辕先是安抚一下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的姬满,而后才扭头对满脸震惊的姬惟解释道:“世子殿下,王爷早就知道那些隐藏在你背后心存不轨的魔修,因而他们才会在事后凭空消失。” 等姬惟脸上闪过一丝明悟后,应辕才继续道:“所以越州之事与成王府无关,与大周皇室无关,只是世子殿下受那些居心叵测的魔修蛊惑,造成的无心之失。” 听得应长史此等“妙解”,那姬惟才心领神会的平静下来,而一旁的姬满也满意无比的拈须微笑。 “啪啪啪…” “好一张颠倒是非的利口,好一个无耻卑鄙的大周皇室!” 突然一阵掌声从房外响起,接着一阵冷冷的讽刺话语紧随而来,唬得房内三人大惊失色。 “谁?” “大胆贼人!竟敢阴潜入王府!” “来人,快来人!快来捉拿贼人!” 可惜的是,大惊之下的姬满三人故意弄出的一番大动静却是未能惊起丝毫波澜。 “喀喇喇…” 一记记木板开裂声不断响起,整个书房瞬间四分五裂,随后一阵强风扫过,烟尘还未成型就已散去,露出了外界六名“不速之客”,领头之人正是做道装打扮的玄阴,身后则是魏魁等人。 “莫要耍弄尔等那些小伎俩,此地早已被贫道用‘两仪分界帕’罩住,就算任尔等喊破天也无用!” “不知上清宗玄阴宗师法架突至,本王有失远迎啊!不知宗师此来所谓何事?”姬满自是识得玄阴,更是知道他上清宗暗堂堂主身份,加上后者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心中隐隐闪过不祥的预感。 “莫要废话!尔等身在扬州,处于吾宗庇佑之下,居然勾连魔修肆意屠戮散修,引发越州事变,激起中土动荡,有辱大周皇室声名!特奉掌教真君法旨,成王府上下杀无赦,以儆效尤!” “谨遵掌教法旨!” “铿锵锵…” 一阵激烈的金铁交鸣声在姬满身前响起,正是那面自蒙氏拍卖会上拍得的“金汤盾”横亘在其身前挡住一面不停嗡鸣作响的“五行轮”,不过使用者却是出人意料,不是他本人,而是其身旁的长史应辕。 “某说那盾牌被尔等拍下后就杳无声息,却不想还有一名人仙大修士隐藏在王府之中,真不愧是底蕴深厚的大周皇室啊!”魏魁双目灼灼满脸斗志的望向那身上精气狼烟直冲天际的应辕。 “切金断玉斩!” “劈山断岳!” 几乎是在同时,魏魁应辕二人各施杀招斗在一起,前者手中“五行轮”转动间,“星火燎原”,“石破天惊”,“天火流爆”…一式式大威力五行术法不停使出,为了护住身后的姬满父子,逼得后者只能在极小的范围内不停硬扞抵挡。如此劣势之下,其似乎毫无还手之力,身形不停后退,连带其身后的姬满父子一起,往“两仪分界帕”的边缘处退去。 “翟贵见过师傅,刚刚弟子与瞿介,东方仁,南宫雄三位师兄弟一起,已把成王府中修士清理完毕,特来与师傅缴令!” 这时其余四名上清宗弟子一起来到玄阴身后,其中那名面目冷峻,气息与后者极其相似的弟子出列拱手回禀,正是后者嫡传弟子“沧浪剑”翟贵。 “嗯,在一旁候着吧!你等以后斗法可不能与那魏魁学,要知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否则猎物就要跑了!” 玄阴头也不回的吩咐道,随着最后“跑了”二字落下,其身后的翟贵等人就见有一千二百九十六道碧莹莹的剑光,突兀的出现在那堪堪退到“两仪分界帕”光幕前的应辕三人身周一罩,接着有如水龙卷一般旋转击刺。 “铿锵锵…” 金铁交击碰撞的声音从那剑光龙卷中不断传出,而后只是数十个刹那,剑光就碎裂散去,露出其中三具外表无伤,体内生机神魂却已湮灭无踪的尸体。 “师叔,你也太不厚道了吧?连师侄的对手也抢!” 这时一脸欲求不满的魏魁来到玄阴身旁,其手中“五行轮”嗡鸣不停,显然如其主人一般正是斗志昂扬,同时他口中忿忿不平的抱怨道。后者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等他噤声闭嘴,其才冷声道:“汝这莽夫!难道没发现那应辕是早有预谋的退往分界帕边缘试图逃跑吗?” “不可能吧?” 魏魁见着玄阴身后的几名师弟正在低头偷笑,有些懊恼又有些心虚的嘟囔一句,而后特意把三具尸体摄来用神念扫过,却是在姬满手中发现了一枚即将激发的“破界珠”,除此之外,三人手中都还有一枚“大挪移符”。 “如何?如果下次同阶斗法汝还是如此留力的话,或许不久以后,师叔就要满世界的替汝追凶报仇了!” “什么?什么个意思?” 魏魁有些发懵的对转身离去的玄阴追问道。 “师傅的意思是说,修行界中奇功异法无数,修士之中更是藏龙卧虎,魏师兄再如此自大的话,小心阴沟里翻船!”翟贵仗着师傅在身边,硬邦邦的怼了回去! “你,你这小子竟然敢对师兄如此不敬…” “难道吾徒说得不对么?”玄阴不停用神念检视成王府内外,确认没有遗漏后,才转身盯着魏魁冷冷的问道。 “没,没有,师叔与师弟说得都对!”面对玄阴那毫无表情的冷脸,刚刚还横眉竖眼的魏魁当即萎了。 “既然如此,徒儿你与瞿介东方南宫一起把姬满他们身上的物件好好收拾收拾,除了那盾状宝兵以外,都算是你等此行的战利了!” “徒儿谢过师傅!” “师侄谢过师伯(叔)!” 见着几个师弟在自己面前翻检炫耀战利品,魏魁的心都在滴血,虽然知道刚刚自己却是犯错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对那正收起“两仪分界帕”的玄阴抗争道:“师叔,你不能这样偏心!刚刚师侄也是出了力的,要不就把那‘金汤盾’物归原主呗!” “嗯,那宝兵啊,是要物归原主!”收起宝帕后,玄阴才有余暇点头回应,不过不等魏魁裂开大嘴,就听前者继续道:“所以要把它交还给沈渊师兄,让他修复完好后还给蒙冲师侄!所以魏师侄想要的话还是去找沈师兄吧!” “不,师侄不要了!”魏魁脑中闪过沈渊那张笑吟吟的老脸,下意识的拒绝道。 “既然师侄不要了,那吾等就回宗吧!”玄阴冷冷的撇了魏魁一眼,而后右嘴角略微往上一扯,话音刚落下就脚踩剑光当先遁走。魏魁耷拉着脑袋与兴高采烈的东方仁等人一起随后飞离。 广陵城这边翟贵等人一动手,远在神都洛阳皇城的宗庙内,代表成王一系的魂灯就接二连三的熄灭,如此异状唬得轮值管事连忙上报,等奉常姬晔赶来时,姬满姬惟二者的魂灯也已熄灭,这代表着姬满一系已被族诛。 虽说如今天下大乱,但是敢在上清宗治下做出如此大事的,恐怕也只有上清宗自己了。姬晔在心中瞬间得出这个结论后,就知道事情不妙,连忙朝御书房赶去。此时陛下正在那与太师闻钟就奇袭一事问对,希望不会让陛下怒极兴兵吧? 皇城东面的御书房内,武帝姬法与太师闻钟相对而坐,前者面带喜色的对着厚厚的奏章看了一遍又一遍,显然是对此策满意无比。而后者则是垂目静坐,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好,很好,非常好!”姬法先是一咏三叹的表达自己的赞赏之情,而后见得闻钟根本没有回应,这才兴致稍减的继续道:“既然太师所献之策已然完美无缺,那朕这就可以调兵遣将,按步就搬的依计而行了!” “哎,不是老臣要扫陛下兴致,而是不得不在行动前再与陛下说清,这计策根本就没有完美一说,加上其过程太过精细奇险,只要有其中一环出现纰漏就会导致前功尽弃…” “行了行了!太师所言,朕也早已知之!可是以大周如今形势还容许朕以堂堂正正之师,从容收拾旧山河吗?” 第二百六十一章 前奏(月底求各种票) “可是以大周如今形势还容许朕以堂堂正正之师,从容收拾旧山河吗?” 不等闻钟说完,姬法就腾的一声起身,同时挥袖打断前者的老一套说辞,语带急切地回道。 “哎…” 闻钟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有回以一声长叹。 御书房内一时陷入一种难言的静默之中,好在外面适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随后而来的却是姬晔那熟悉的声音。 “陛下,臣有要事回禀!” “晔叔进来吧!” 姬晔推门而入,先是有些怪异的看了看垂头不语的闻钟以及满脸焦躁未平的姬法一眼,而后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回禀陛下,就在刚刚,成王姬满一家大小嫡庶五十二人魂灯接连熄灭,无一遗漏。此事关重大,臣特来报与陛下得知!” “成王?满儿!扬州!上清宗!” 姬法先是有些疑惑,接着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拔高声音接连大喝,话语最后提到“上清宗”时,更是既惊且恨,仿佛明白其中内情一般。 姬晔与闻钟二人脸色凝重的对视数眼,还是前者出言问道:“莫非陛下也认为是上清宗下的手?可是他们为何会如此…” “行了,晔叔!此事就莫要再问了!接下来上清宗那边的麻烦还请晔叔代为搪塞一番!”姬法先是出言打断姬晔的疑问,接着扭头对一旁的闻钟道:“太师也听见了吧?现在连上清宗也开始对大周不满了!所以接下来就烦请太师坐镇皇城,与朕一起就着中土这盘残局来一次绝地大反击,看看能否趁机屠灭一条‘大龙’!” “老臣遵旨!”闻钟面无表情的起身拱手回道。 不说大周朝廷上下那边暗中做着大战准备,就在十一月初七这一天,扬州上清宗功德堂堂主玄篁真人突至句曲山下“迎宾馆”,当着大周典客司大行人姬纶之面,奉还成王姬满一家尸身,以“勾连魔修,残害散修,引发越州事变,激起中土动荡”之罪名责之,并当场把后者驱赶,在上清宗弟子的押送下逐出扬州。 之后扬州境内自上而下的掀起一番大清洗,对象自然就是那些往日里与成王勾连在一起针对蒙家的大家族。此事一直持续十数日,等事后有心人一琢磨,就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于是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嘀咕,莫非上清宗是真的打算把扬州交给北面那位接手?这是提前为其清扫障碍?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初十这天,午时刚过,越州浦城外五指峰所在,蒙雁刚刚领着魏霞帔李果儿二女散去飞遁剑光,落在中指峰无极阁前,就见一道朦胧的“星河”自天而降,乃怕是此时空中那煌煌大日之光也无法遮掩其璀璨。 三女只见那“星河”略一盘旋就化作“张冲”的模样,悬浮于空中;后者先是在四周环视一番,接着对她们点头示意,而后并指对着身下一点,中指峰守御大阵无声开启。 “喂…”蒙雁刚要上前开口询问,就见“张冲”突地崩散成满天星光,魏李二女俱是一惊,同时上前与前者并立且于四处警戒张望,而后那空中的星力又化作一面宝鉴,接着一只大手自宝鉴中伸出,随手丢出一门状事物。 此物无声坠地,仿佛本能一般直接把峰中灵脉一“扯”一扣,锁入体内,而后只用了十数个刹那就膨胀成一道“巨门”。 “师姐,快看!是那血海上的大门!” 曾经一起去过血海空间的李果儿下意识的朝魏霞帔喊道,不过后者根本无须她提醒,只是眼睛一撇就认出此物。 “嗒嗒嗒…” 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中传来,继而身穿鱼龙袍服的张冲施施然的从中走出,接着又有一个满脸好奇的少女紧随其后,然后程损邱氏程翼娥英一家三口等等也都从中走了出来。 “嘿,三位道友!好久不见!” 听着张冲恍若邻家哥哥一般打着招呼,蒙雁还好,魏李二女却被他那一口大白牙晃了一下。 “师傅,这里就是越州了?也没多远啊,从赤蛟峰上过来,也就几十步路的样子!” 蒙雁刚要开口问那门状宝物的底细,就先被程霞口中喊出的“师傅”震了一下,接着又被其话中的信息惊了一下,从赤蛟峰过来?几十步路? 张冲见着身前三女那不可思议的眼神,先是含糊的解释道:“此宝三位道友应该见过的,正如你等猜测的那样,它有穿梭空间之能!” 等蒙雁三女稍微平静了一下,才给双方互相介绍一番:“小弟与兄长引荐一番,这三位女道友可是本界顶尖大派,蜀州剑阁的内门弟子,这是蒙雁…这是张某的开山大弟子,程霞,如今是引气境修为。” 等张冲一番介绍结束,蒙雁三女见着程霞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望着自己等人,连忙一把拉过后者,各种好奇的问题丢出。 “霞霞,你怎么拜某人为师的?” “霞霞,你是一直都在赤蛟岛么?” “……” 张冲忙不迭的打断她们的“猎奇”:“蒙雁道友,还请你与贵师姐一起,带着我兄长他们去书院四处逛逛,如何?另外还需你告知伊院长一声,让他帮忙在峰下安排两处宅院,就说是我要的,不仅是安置霞霞他们,还有我也要在书院待上很长时间!” “唔,好吧!看在霞霞的面子上,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的当回向导吧!” 等蒙雁程霞他们的身影刚刚在山顶消失,黄泉就突兀的出现在张冲身旁,其身后玉殿,修罗王,冰火,羽化泉四人紧接着浮现,然后那巍然耸立的“万象门”自发的缩小直至隐匿不见。 “还请玉殿,修罗王,冰火,羽化泉四位道友分别赶赴吴郡,余杭,东阳,缙云四地坐镇,等确定大周的主攻地点后,我等再进行微调!” “玉殿(修罗,冰火,羽化泉)谨遵府君法旨!” 等三名大修士离去后,张冲才语带冷峻道:“那接下来就让我等先处理一下城中的不稳定因素!” 随着话音落下,张冲抬手一摄,那空中还未消散的“星鉴”无声落于身前,而后法力灌注其中并用神识驱动,里面的景象就不停变幻,直到锁定那正在重新热闹起来的蒙家坊市内闲逛的某人,画面这才定住。 “就是此人?一看其面相就是个绝情绝义之徒!”一旁静观的黄泉冷不丁的出言道。 “呵呵,那样貌还是沈师帮忙‘捏’出来的呢!不过还要先烦劳黄泉道友伸手把这厮捉来吧!”张冲闻言有些好笑的回道。 “此事易尔!” 浦城县蒙家坊市内,那僵尸脸,鹰钩鼻,满头白发的吴铭(霍广)借着坊市中熙熙攘攘的人流做掩护,时不时与其中的某些人隐秘的交流着什么,如此这般足足过去一刻时间,而后才恍若无事一般往人流稀少的“六合楼”所在走去。 就在这时,中指峰山顶的黄泉突然伸出右手探入“星鉴”中往那吴铭头上一捞,刚刚来到六合楼前的后者毫无反抗的被从天而降的大手一捞而走,以致于把那行至他身前,正要打招呼的刑一伍泊二人给唬了一大跳。不过只是刹那间,二人就想到能有如此神通,又能不触发此地禁法的,除了布阵者沈渊,也就只有某人了。 “看来那位大都督又来越州了!” “嗯,就是不知道这回是真身还是幻身?” “去书院看看不就知道了么!”刑一略微有些担忧道。 “伍某还是奉劝道友一声,那霍某人之事,道友还是莫要再牵扯进去,多想想尔等弟兄亲眷以及今日之平静生活的来之不易!” 刑一闻言默默的点头不语,脚下却是直接施展遁法,往无极书院赶去,其身后的伍泊见得他如此模样,忍不住摇头叹气之余,也紧随其后驾起“飞云梭”往西城外飞去。 此时无极阁之前,黄泉把右手自星鉴中取出,而后貌似嫌弃一般往地上一甩,那吴铭(霍广)就被前者狠狠的掼在坚硬的山石上。 “唔!哼哼…” 此一记却是黄泉有意而为,还是法相境修为的吴铭(霍广)自然是消受不起,口中惨哼着的同时,感觉自己就如同凡人一般,身上无处不疼,头晕目眩并伴随着恶心干呕。刚要下意识的调动真元疗伤并外放神识探查,却没有丝毫反应,也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体内真元却是被锁在气海之内没有丝毫反应,而紫府之中的神识也被封住且动弹不得。 足足过了数十个刹那,吴铭(霍广)才凭借自己往日里淬炼得坚若金刚的肉身从诸般痛苦中缓了过来,这时耳边就响起一个语带戏谑的声音。 “张某是应称呼你为霍广呢?还是该叫你吴铭呢?” “此间只有吴铭,哪里还有所谓的霍广啊!却不想大都督法架突临浦城,想来应该不是特意为吴某而来的吧?” 吴铭扯着嘴角有些踉跄的起身,努力在张冲身前站直,而后早有所料一般朝张冲拱手道,此时的黄泉却是已然消失不见。 第二百六十二章 反奇袭1(月底求各种票) “却不想大都督法架突临浦城,想来应该不是特意为吴某而来的吧?” “为什么不是呢?本都督听闻吴铭,哦,不对,应该是霍广,你这些年从中土各地调来众多人手安置在越州各处!怎么的?瞧上我等兄弟这块地盘了?” 霍广闻言心中一惊,刚要开口分辨,就见身前那笑吟吟的张冲脸色一肃,冷冷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霍广,今日张某只问你一遍,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见着他脸色不变,似乎有所倚仗,张冲恍若明悟地继续道:“对于修士而言,死却不是结束。或许你对此已早有准备,比如说分身,替死之术,甚至还有复活之法也未可知!不过只要本都督想让你死,无论你有多少后手,最终还是陨落当场的结局!你可相信?” 这时霍广的脸色渐渐变化,似乎明白了张冲不是在虚言诓骗于他,加上之前那把他捉来的大手,让其明白一个道理,虽然只是过去十数年,眼前之人却已是名动此界的枭雄,早已今非昔比了。 “噗通!” “霍广有罪!还请大都督能够网开一面,饶过霍某一命!” 张冲只是沉默不语的盯着跪伏身前的霍广十数个刹那,后者却仿佛如跪针毡一般过去许久,而后耳边才传来一个对他来说恍若天音的话语。 “起来说话吧!幸好此次本都督还有事用得上你,否则就不会让你如此轻易过关了。” “霍广谢过大都督不杀之恩!” 霍广闻言如蒙大赦,叩谢过后就连忙起身垂首侍立一旁,等待对方的下文。 “嗯,说正事之前,为了消除你我双方的隔阂,本都督还是先在你身上打个标记!” 此话甫一入耳,霍广顿知不妙,刚要下意识的躲避,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真元神识俱是无法调动,身形不由一滞;之后只见张冲右手画出一道怪异的符箓,上面正是用妖鬼图纹所绘的“敕令冥君锁魂定魄”八字,随着后者右手一挥,此符径直缩小投入他体内不见。 霍广本以为此符只是张冲耍弄的一个“障眼法”,却不料真是后者的“杀手锏”,甫一进入他体内,就在其紫府内大放光明,延伸出一道道似实似虚的细线,先是把他天地人三魂一定,接着又把天枢,天冲,灵慧,精,气,英,力七魄逐一勾连,而后伸入三处莫名之地分别把内里三副棺木中沉睡的青年一锁,此符才慢慢沉入他体内消失不见,不知隐匿于何处,随之而逝的还有封住紫府与四海的禁法。 “啧啧…想不到霍广你竟然一口气备下了三副备用的分身,这等魄力,如此财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莫非你背后还有人?” 霍广心丧若死的刚一睁开眼睛,就听到张冲这看似好奇实则警告的话语,心知此时已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即干脆利索的把所有事情都交待了。 “霍某当初被大周夷灭满门,走投无路之下被‘多宝阁’红叶真君收服,利用从后者手中支取的大量资源以及大周重犯的身份,一边勾连各大门阀世家以及结交反周势力的同时,还在暗中招募组建一支密谍,专门为某刺探玄黄大世界的各类隐秘情报!而某打造这三具分身的资源,也是在其间东挪西凑以及在四处强取豪夺,一点点积攒起来的。” “那你前来越州,也是受那红叶指使的?” “正是。当时大周远征军被多宝阁联合各方阴谋诡计齐上,以致于一溃数个世界,其后那红叶就野心勃勃的盯上了玄黄大世界,而做为上清宗天师道缓冲的越州就是最好的突破口,于是霍某就假作被沈渊招揽,为其弟子效力!” 张冲仔细聆听的同时,脑中念头急转,比对当时界内的风起云涌,可以确认霍广所言属实,于是继续求证道:“那六十七年年初,多宝阁在玄黄大世界被围攻之时,缙云郡东边数县分阁是被你的人暗中下手抢掠的吧?” “是的!当时霍某发现蒙家在暗中准备时,就明白这是一个浑水摸鱼的好时机,于是就趁机调动人手抢了一把。” “那红叶自十年前被本界地仙重伤之后可有联系过你?” “没有。红叶戒心深重,对于霍某也是既用且防,当日多宝阁三老联手‘天外天’在东海被六大地仙围攻,或重创,或陨落后,就消失无踪,连域外各大世界多宝阁覆灭,他们也未曾献身,想来应是躲于某处隐秘之地暗中舔舐伤口并以待卷土重来!” “所以你就明目张胆的把手中人手资源尽数吞为己有了?现在更是盯上本都督的越州?啧啧,不愧是耍弄阴谋诡计的好手!不过你这野心足够,就是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再加上没有根本的敬畏之心,早晚也是横死的命!” 张冲说完见霍广垂首不语,显然是心中不以为然,于是指着其笑道:“莫要不服气!或许你心中会认为本都督与你一样野心大,修为甚至还不如你,但是你所见到的只是表象,此中的内情却不是你可得闻!你只需知道本都督只是机缘巧合下的一个特例!” “哦,大都督如此解说,霍广却是无法信服!” “那本都督问你,如果那红叶此时潜入玄黄大世界要击杀你并接手你手中力量,试问你可有反抗之力?” 霍广闻得张冲所言,心中似乎早有对此有所准备,当即张口欲言,却被后者挥手打断。 “莫要提你那借助分身假死脱身之法,你只是炼气阶的修士,所站位置太低,根本不了解‘地仙’二字所代表的意义,你那些手段只是班门弄斧而已!如果还不服气,那就想想你刚刚的遭遇!” 霍广此时却是面色难看反驳道:“那大都督难道就有信心对上红叶了?” “本都督自是不行,但是我可以撬动大势来对付他啊!不论是把消息通报与上清宗的沈师,还是把消息在此界大肆宣扬,都可以集合众力围攻红叶。或许你说你也可以如此做,但你别忘了,做出这些对策的前提是本都督身后有人能挡住地仙的攻击,试问,霍广你有么?” 随着张冲自信无比的话语落下,面无表情的黄泉在他背后悄然浮现,其冷漠无情的眼神让霍广瞳孔忍不住为之一缩,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 “黄泉道友之名你应该听说过了。本都督不妨实言告知于你,他此时不仅已是大劫法宗师,而且是可以力抗地仙大能的顶尖大劫法宗师。如果此时那重伤未愈的红叶来寻你的话,黄泉道友不仅可以庇护你安全无虞,说不定还可把红叶重创于此界。” 张冲先是对黄泉大肆吹捧一番,等霍广已然意动后,他才继续道:“本都督虽然可以利用禁法强制性的让你为我做事,但是我很欣赏你的能力,更是为了让你接下来能够尽心尽力的为我办事,而不是敷衍了事,所以才会与你如此交心。想来你也应该明白吧?” “霍广明白,但请大都督吩咐!”此时的霍广再无犹豫,直接躬身请命道。 “本都督要你办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在三日之内,把一条情报很自然的传递给大周卫尉寺卿段玉的手中!怎么样?能做到吧?” 霍广看着身前笑吟吟的张冲,眼睛余光却撇向其身后的黄泉,而后咬牙闷声道:“霍广一定为大都督做到!还请大都督把内容告知!” “嗯!内容很简单,‘黄泉暗中携张冲于十一月十五抵浦’,一共十五个字。只要你能完成此事,不仅对你以往所作所为既往不咎,本都督还会任命你为真正的‘锦衣卫指挥使’,到时候你若有事,黄泉道友自然不会旁观的!” “喏!那霍广这就先告退,为大都督办事去了!” 霍广得到张冲的许诺,这才脸色一松,而后急不可耐的请辞,显然后者给的时间实在是太短。 张冲只是挥挥手,示意其自去,同时打开峰顶禁法,霍广当即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天际,恰好与山下上来的伊相生蒙九阳刑一伍泊四人错开。 张冲恍若无事一般,与匆匆赶来的伊相生等人介绍黄泉并相谈甚欢,期间他们不仅确认前者要隐姓埋名在书院任职符法讲师,之后更是在话里话外听出前者点出近期浦城恐有大变,让他们小心提防之意。 此后三天张冲就在无极阁静候,直到十一月十三日酉时,霍广才匆匆赶至并禀明“情报”已送达,至于在此过程中损失的十余名暗谍则是只做未闻。前者满脸赞赏道:“此事办得不错!想来霍广你也应该猜到了,浦城近日会有大变,所以本都督准许你带上你那侄儿离开暂避!” “霍广谢过大都督体谅!” 等面带感激的霍广离去后,张冲才面色凝重的对悄然而至的黄泉道:“让玉殿他们回来浦城吧!另外,我也要通知蒙弟让孙智升来此增援!否则我等恐怕会被群殴!”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反奇袭2(月底求各种票) “另外,我也要通知蒙弟让孙智升来此增援!否则我等恐怕会被群殴!” “怎么还有那猢狲甚事?区区大修士群殴怕什么?想当年某可是在血海之上以一敌五,把修罗王他们反‘群殴’了一番!” 张冲看着黄泉甫一听见“孙智升”三字就反应激烈,心中有些好笑道:“是是是,知道黄泉道友法力通天,可是我才是对方对付的重点呢,你是不怕群殴,可是我怕啊。另外,道友莫要忘记还有那天师道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他这大实话一出,顿时让黄泉无话可说,只得怏怏不乐道:“如此…那就让猢狲来吧!哼哼…以后某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 张冲有些好笑的看着黄泉在那放狠话,而后开始四处传令不提。 就在霍广去无极阁通报“情报传递”成功之后又半个时辰,远在神都洛阳的卫尉寺卿段玉,就兴冲冲的出了卫尉衙署直奔皇城而去。 等他来到太和殿时,就见一副巨大的“大周东南道舆图”平铺在大殿的地板上,武帝姬法,奉常姬晔以及太师闻钟三人正站于其上,用双足丈量地图并指点江山,寻觅那最佳袭击地点。 “看段卿满面笑容,莫非是有好消息告知于朕?要知道太尉太傅他们此时已携‘山河鼎’潜入东海,而姬盘则带着三艘‘移山云舟’于九天之上驰骋,都只等朕的攻击命令下达,他们就会分批次先后行动。而这一切都取决于段卿的情报准确性!” “回禀陛下,此次微臣确实带来了重大消息,还请陛下过目!” 姬法见得段玉在此刻偏偏卖起关子,心中有些好笑的摄来后者手中那张小纸片,随手打开一瞧上面内容,双眼就瞬间瞪大,而后仿佛不相信一般,又扫了数遍,这才把纸片递给一旁的姬晔,口中兴奋的低吼道:“好好好,真是天助大周!此次段卿麾下密谍实是于朝立有大功!” 段玉闻言反倒面色一黯,拱手回道:“回陛下,为了这小纸片上的区区十余字,微臣麾下暗间密谍牺牲三十五员,被捕获者不下百余,其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所以还请陛下垂顾,让少府能够尽快拨下灵石抚恤其亲眷!” “嗯,这是应当的,朕这就传讯少府,让其下拨灵石,对于朝廷有功者,朕一定不悋赏赐!” 就在姬法施法传讯时,刚刚看过那纸片上所写内容的闻钟忍不住出言道:“这上面所言‘黄泉暗中携张冲于十一月十五抵浦’,会不会太过巧合了?” “太师是说此情报为假?这可是段某麾下儿郎用上百条性命换回来的!”一听闻钟所言,素来以冷静着称的段玉也不由得急了。 “段卫尉莫急,老夫只是觉得就在吾等苦心寻觅最佳突袭地点时,这情报就这么巧合的送了过来,所以闻某心中有些隐隐不妥,别无他意。”闻钟见状连忙出言解释道。 “闻太师只是出于一员老将的谨慎,并没有怀疑段卫尉麾下儿郎的意思,所以二位就无须再为之争执了。” 姬晔先是劝慰了一句,而后对已传讯完毕的姬法道:“陛下,那南海贼子一方不可能得知吾等大周会发起此次的突袭,所以臣认为此情报应是无误,斩杀‘孽龙’就在此战啊!陛下!” “太师莫要再说!朕亦赞同晔叔所言,有神都人道气运护持,此界没有修士可以对大周此战做到未卜先知!既然如此,那就即刻用‘宙光仙玉传音符’传讯太尉太傅他们,十一月十五日,一俟逆贼张冲出现就立即突击浦城,并接应随后而至的姬盘大军落地!” 姬法先是一挥袍袖打断了闻钟口中尚未说出的劝诫,接着对奉常姬晔命令道。 而闻钟看着其余三人自顾自的传讯各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心中隐隐闪过不祥之感,一个念头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如果那逆魁张冲真是早有准备并以身做饵,那大周可就危矣! 不过他一人的谨慎拉不住大周这辆已经驱策奔腾起来的“战车”,也就只能在一旁静观并于心中默默祈祷己方能获得大胜了。 两日时间瞬间而过,十五日午时刚过,浦城以南百里外的大道上,正有一辆由八匹雪白的“万里追风驹”拖曳的大型“飞厢车”往北疾驰,车上除了张冲黄泉以外,还有孙智升幻化成的六阶武修车夫。 “停车!” “吁…”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飞厢车”就来到城南“十里亭”,车厢内的张冲适时叫停飞奔的马车,“车夫”孙智升非常专业的一带缰绳,马车稳稳的停住。 “哎呀,终于又回来了!黄泉道友,你快出来看看,这就是当初蒙弟送我离开浦城的‘十里亭’啊!” 张冲当先一撩珠帘隔断,兴冲冲的跳下马车,指着身前的“十里亭”大发感慨道,不过随着他的话中“黄泉”,“蒙弟”等字眼落下,亭中那俩对弈的老者就缓缓放下手中棋子,暗自一掐指诀往浦城内发出行动讯号,同时自身也做好动手准备。 “你已是霸绝四海的大都督了,怎地还是如此幼稚…” “动手!” 黄泉那无奈至极的话语还未说完,随着一声苍老的大喝传来,异变陡生,先是那对弈的老者之一,召出一个大鼎往飞厢车一罩,连鼎带车以及车内的黄泉一起,瞬间就消失无踪,原地就剩那六阶“车夫”护在张冲身前,一脸怒容的冲着那已恢复本来面目的殷青山大吼道:“你这老贼为谁?竟然敢伏击大都督!” “呵呵…小小炼窍境竟然敢在本太尉面前聒噪!玄冥水牢!” 殷青山谑笑两声,而后一挥袍袖,一重重黑色水幕自“车夫”底下突兀升起,而后把后者一吞,化作一滴“玄冥真水”落入前者右手袖中。 “想不到吾等会在此地伏击尔等吧,张大都督?哼,与底蕴深厚的大周相比,汝不过是一名气运不错的跳梁小丑尔!老夫还赶时间,先捉了汝这贼子,再去城内收拾那蒙氏一族不迟!” “玄冥黑帝诀?大周太尉殷青山?想不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刚刚那是谁人?太傅孟悠?本想撒下香饵钓龙种,却不料钓上两只老王八!哎,真是可惜!那就动手吧!” “动手?动什么手…啊…” 闻得张冲所言,殷青山刚欲发难,神念就感应到一股锋锐之气自右手袖中瞬间冲出,划过,根本不容他闪避就直接把其右臂切下,这还是他在惨叫声中,仓促之下不忘用法宝“玄冥控水旗”不停施展一重重“真水盾”抵挡之故,否则就不是断一只手臂而已。 此时已恢复原貌的孙智升手持凤翅镋挡在张冲身前,故意用用镋翅的元磁之力把那断臂一拨,连带其上的储物戒指一起送至后者身前。 “凤翅元磁镋?孙智升?汝等真的早有所备?啊,寒霜绛雪!” 见到孙智升手中的标志性宝兵,殷青山哪还不知道自己等人确实是早已入瓮,心中大乱之下,手中令旗法宝挥动,仙法“寒霜绛雪”被前者气机引动应激而发。 “开山!分海!” 而孙智升则是更加凶悍的舞动手中凤翅镋,化作斩天裂地无坚不摧的道道刃光与殷青山展开对攻。 此时的张冲则是早已穿上“冥皇衮冕”,一副少年帝君打扮,同时身周一层幽暗光芒隐现,让他看起来似乎已置身在另一处空间中,孙殷两位大修士斗法的余波更是直接透体而过,根本伤不了他。 外放神念似有意似无意的扫动间,殷青山清晰的感应到张冲身周这副咫尺天涯的情景,让试图抓获后者用做谈判筹码的他彻底绝望。加上重伤在前,此时又心神俱丧的前者在孙智升的全力围攻下,只是堪堪支撑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被后者用凤翅镋使出一记“灭神斩”,连元神带肉身斩为飞灰。 “唔唔…孙道友成就小劫法以后,这攻击力真是增加许多,不过张某听刚渡过‘火灾’时的黄泉说过,一般大修士在他手下走不过三招呢!” “多谢大都督指点!这玄冥控水旗就送与大都督了!” 孙智升闻玄歌而知雅意,直接把刚到手的法宝“玄冥控水旗”毫无留恋的送与张冲,后者只是引动一丝“地府”之力,探手一抓,那刚刚还欲冲天飞离的法宝就静静悬浮空中,任由他摄走并随手收入怀中。 “嗯,那接下来道友是去抢黄泉口中的‘吃食’呢?还是与张某一起进城围剿那些作乱的贼子?” 孙智升先是瞄了一眼身着衮冕气势凛然的张冲,接着使出“顺风耳”神通,做倾听状估测一下浦城的形势,而后才开口道:“既然大都督已有重宝在身,那就无须老孙时时护持在侧,加上城中众军早就有备在先,那些伺机偷袭的贼子已无大碍!老孙就先去与黄泉那厮逗逗乐子!” 第二百六十四章 反奇袭3(月底求各种票) “老孙就先去与黄泉那厮逗逗乐子!” 话音刚落,孙智升就已腾空而起,只是一个筋斗就消失不见。 “嘿嘿…可惜某不能随着去那两强争‘食’的战场处旁观一番!” 张冲随意的一跺脚,在刚刚斗法中被摧残的城南地貌有如时光倒流一般,一切都恢复到大战之前的模样。 “哎,这半步幻神级别的‘地府’之力真是好用,举手投足之间就可引动大道法则之力加身,堪比半步金仙境界!可惜这都是外力,只有自身修为才是根本!以后还是要慎用啊!” 口中感慨着,张冲脚下不停的缩地成寸,只是十几个刹那就来到城西外中指峰上“无极阁”内。 “啊,师傅,快来看快来看,蒙雁姐姐她们好厉害啊!可惜师傅不会剑诀,否则霞霞当初就能学剑法,今日更是可与蒙雁姐姐她们四剑合璧,所向无敌了!” 张冲甫一出现,就被躲在阁中“窥虚镜”前观看城内大战的程霞发现,后者一见之下就先是语带羡慕的对蒙雁赞叹一句,接着就略显遗憾的抱怨前者,让她错失成就女剑仙的机会。 “你这见异思迁的小妮子!还是继续看她们实战,好好学着一点吧,省得以后自己去修行界闯荡时还是一个斗法菜鸟!”张冲伸手在程霞脑袋上揉了揉,说话的同时不忘把神识往“窥虚镜”上一扫,只是刹那间,就见里面的蒙雁三女一改往日柔柔弱弱的淑女模样,横眉怒目的化身为女罗刹,剑光纵横间,一个个顶盔贯甲的大周精锐纷纷倒地。 “哼,霞霞才不会呢!昨天霞霞跟哥哥就去书院中的周天战阵中试过身手了,哎,可惜符修就是个打辅助的,让霞霞好郁闷哦!” 看着自家徒弟在眼前故意唉声叹气的挤兑自己,让张冲心中不由一乐,故做迟疑道:“那师傅在霞霞面前露一手?让徒儿你见识见识符修的厉害之处?” “好啊好啊!哥哥,绾绾,婉婉快来看啊,师傅要发大招了呢!” 程霞一通大呼小叫不仅把程翼等几个小的叫了过来,而且把程损邱氏以及蒙家等几位大人给惊动,一起过来围观。 张冲此时却是出了“无极阁”来到外面山顶空处,脚下法坛悄然浮现,取出数块“上洞真香”挥手点燃而后瞬间焚化成灰烬,形成无数烟气萦绕在他身前空中,而后形成一面宝鉴模样,里面映照出的正是在浦城上空酣战的四对大修士。 看得如此异状,程霞等人以往见张冲用过“太虚宝鉴”,因此倒是不会太过讶异,而蒙家数位妇孺则是在张冲身后啧啧称奇不已。 只见张冲双手同时挥动,接着一道道灵符在其身前结成并勾连在一起,右手所绘四道灵符分别是“惊蛰符”,“行天灵鼓洞真符”,“紫霄神庭召神咒”,“上清洞真行气咒”;左手指下则是“星宿破魂符”,“上清降魔金光符”,“神藏飞星大炼度术”,“三光破元消魔符”四道灵符。 只是数个刹那,两侧的八道灵符就几乎同时绘就,而后他还不忘引动一丝“地府”之力,牵引大道法则加持,然后才口颂“急急如律令”,并同时激发两侧灵符。 旁观众人只见两道星光自天而降,在张冲身前显出两道恍若真人一般的高大身影。一个身披鹤氅,手持法剑的“灵官”,另一个则是身穿铠甲,手持金锏的“天神”,只见二者气势恢宏,有大道法则加持下,其修为不弱于普通的元神修士,它们同时在他身前躬身行礼道:“小神(官)见过帝君!不知帝君召唤吾等此来所谓何事?” “本帝君令尔等协助玉殿修罗王等四修,把那四名犯上作乱的贼人拿了,而后押入冥狱中看管!” “谨遵帝君法旨!” 那天神灵官躬身领命后,随即转身往烟气宝鉴中一钻,只是瞬间就来到与冰火道人,羽化泉斗法的姬瑜姬班身前,一道道仙法念动即发,轰向姬姓二人。 如此一来,等于是以四对二,本就落入下风的姬瑜姬班更是岌岌可危,似乎落败就在即刻。 而张冲还不肯罢休又接连施法,召唤出雷君,鬼王,来到玉殿,修罗王二修身旁杀向姬冉展白二修,只是数个弹指工夫,后者就接连被重创,仿佛陨落就在顷刻。 如此一来,让大周一方四名大修士几乎同时心生退意,四人只是神念交错间就明悟各方的想法,继而同时一催身上的四口“山河鼎”,就要借用此宝的挪移之力逃离,至于身下那些陷入绝境的大周精锐却是再也顾不上了。 “敕令,此地空间稳固,禁止挪移!收!” 随着一句响彻天际的敕令声传来,那刚要带着姬瑜等人挪移离去的四口“山河鼎”同时哀鸣一声,把鼎内四人甩出,而后自动缩小,投入中指峰顶的张冲手中。 而程霞等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见得他只是随口说来,就把四名元神大修士逼得遁走无路,法宝自投,如此神威赫赫,让他们俱是心驰神往。而一旁的蒙氏妇孺更是几乎拜倒在地,同时口中念念有词,程霞好奇之下忍不住侧耳倾听,却是“神威赫赫九幽地府冥君”之类的祝语,让她心中满是自豪,这可是霞霞的师傅呢。 另一边姬瑜等四修发现逃离无望,绝望之下,法宝仙法尽出,摆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反倒是把玉殿修罗王等四修逼得手忙脚乱一番,这时天神灵官等四大傀儡适时围上,仙法层次的“行天灵鼓”施展音攻,“紫冲雷府感应神雷”不停轰击,“星宿破魂神光”连绵扫过… 双方如此互不相让的对攻,灵官天神等只不过是用符法神通所化傀儡,自是不惧损伤,最后虽然被姬瑜等人趁机接连击毁,但是他们自身也因此身受重创,加上之前那股势若疯虎一般的气焰被压下,哪里还挡得住玉殿修罗王等四修。 又一炷香后,玉殿他们就把背靠背的互相支撑着悬于空中的姬瑜四人团团围住,中间四人俱已是强弩之末,正要自爆之时,张冲又及时口发谕令:“以吾九幽地府冥君之名敕令,将其四人打入衙泉冥狱!” 言出而法随,一道道漆黑的符文锁链自空中突兀伸出,无视姬瑜四人的徒劳反抗,自他们身上穿过,瞬间锁住其肉身元神,而后拖曳着钻入衙泉冥狱。 “你等且去城中助那些将士尽快结束战斗,之后让大军尽数换上大周盔甲旗帜,接下来可还有‘客人’要招待呢!” 玉殿修罗王等四修这时还不忘朝“中指峰”所在躬身一礼,而后下去协助元炎元焱他们清理残敌。 不说张冲这边一切顺利,并开始着手对付后续敌人,反倒是黄泉那边显得一波三折。 时间倒回至孟悠用另外一口“山河鼎”把黄泉连带“飞厢车”挪移走之时,等后者身形再出现之际,却是已在浦城西面与江州交界之处的上空,而周围则是前者以及曾经参与“天外天”大战的大周另外四名元神大修士。 黄泉先是环顾身周五位大修士,接着神念往下一扫,刹那间就明了自身所在位置,于是恍若不知已被围困一般,略有疑惑的对为首的孟悠道:“老头儿,看你这模样怕也是大周有头有脸的人物,报上名来吧!某家黄泉拳下可不杀无名小卒!” “哼,老夫孟悠,乃是当朝太傅!黄泉道友这下可以安心去九幽与那张冲贼子团聚了吧?” 孟悠针锋相对的回道,虽然疑惑对方的从容淡定,不过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一边陪着对方拖延时间,等待另一边完事后的殷青山赶来。 “原来是那青州败将李璜的老岳丈啊?这是亲自下场为你那无能的女婿找回颜面?可惜大都督早有所料,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你等这些蟊贼自投罗网。某原本还以为他会做无用之功,却没想到你等真的来了!真是蠢不可及啊!”黄泉这时故意把张冲的计划说出,还摇头晃脑的大发感慨。 “什么?” “怎么可能?” “……” “噤声!休得胡言,乱吾军心!”孟悠见得其余四名元神都有些惊疑不定,于是连忙出声喝止,同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这南海贼子一方真的早有预谋的话,那自己这些修士可就危矣!随之而至的四十余万远征军将士危矣!大周社稷危矣! “你等这些土鸡瓦狗,竟然敢偷袭某家,吃某家一拳!摧山!” 黄泉见得自己的攻心之计凑效,趁着大周五修略微分神之际,身形突进的同时,右手一抬,对着为首的孟悠狠狠击出一拳,正是前者自创的《乾坤五锤》中的“摧山锤”,其势无坚不摧,最适合突击闯阵。 “仁者无惧!” 后者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借助体内法宝“述圣书简”使出儒门顶阶守护仙法“仁者无惧”,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化作一个护罩罩住自身,同时还不忘召出一面顶阶法器“浮云盾”护在身前,而后施展遁法往后疾退。 “烈火成盾!” “雷电交击!” “厚土载物!” “生生不息!” 第二百六十五章 反奇袭4(月底求各种票) “烈火成盾!” “雷电交击!” “厚土载物!” “生生不息!” 这时大周另外四位大修士也随之反应过来,或是出手给孟悠加持防御,或是攻击黄泉,空中一时间仙法横飞,煞是激烈。 可惜黄泉根本不管不顾的冲上,仙法级别的雷电轰在他身上只是激起一阵幽暗之光,就仿佛无效一般直接湮灭,而在他的“催山锤”之下,所有防御都挡之不住,仙法“烈火盾”破,厚土束缚崩溃,法宝“述圣书简”加持的金光护罩开裂,而后其一拳击在“浮云盾”上,寂然无声,似乎已将其仙元耗尽并堪堪挡住。 孟悠见状心中一喜,刚要施法回击,就见身前法盾无声湮灭,一只拳头仿佛穿梭空间一般轰在自己胸前,拳上碎灭神魂的神意汹涌而入,无视友军施展木系复元仙法“生生不息”所凝聚的青光,他只来得及叹息一声,而后紫府中神魂传来无数碎裂的声音,接着双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悔啊…” “碎神锤!” 只是十数个刹那,场中局势大变,大周太傅孟悠元神尽碎,法身委顿倒于空中,而此时孟悠的叹息以及黄泉的大喝声才先后传入其余四修的耳中。 而后黄泉恍若刚刚碾死一只蝼蚁一般,转身面对四修的同时,还不忘伸出右手一罩,把那口欲要自行遁走的“山河鼎”,孟悠的法身,储物戒指以及法宝“述圣书简”等等战利品通通纳入右手中的“掌握乾坤”中。 见得对手如此凶残,让剩余四修心中不由为之一颤,接着就是滔天怒火涌现。 “贼子,竟然敢灭杀吾大周太傅…” “杀了他,为太傅报仇!” “……” “弱鸡们,有实力就别在那叫嚣!接某一记‘镇海锤’!” 黄泉口中不忘群嘲一声,而后舞动双拳与四大修士战至一起。 等孙智升循着天上的剧烈灵气波动寻至时,黄泉身前已只有一伤一残的两位大修士还在勉力坚持,前者双眼紫芒一闪,而后就闷不吭声持握凤翅镋冲了上去。 “兀那猢狲,休得抢某家拳下人头…” 孙智升甫一出现,黄泉外放的神念就捕捉到了其身影,见前者来势汹汹,他只来得及匆匆出言试图喝止,就被其一声大喝打断。 “哼,被人于一旁窥视许久,竟然毫无所觉,枉你平日里还胡吹大气!兀那蟊贼,吃老孙一镋!开天辟地!” “不好,被发现了也!群龙无首!” “接葛某一记斩仙飞刀!” “铿锵锵…” 随着一阵激烈的金铁交击声传来,黄泉神念中见得孙智升竟然真的就在自己一旁数百丈外劈出两名头悬一道清光玉符的高大修士。 这下那猢狲可算是逮住此事,足以对某肆意嘲讽了。斗法之余的黄泉脑中忍不住闪过这个念头,不由得心中大怒,手中再不留力,接连使出催山,镇海,碎神三连击,只是十数个刹那,就把剩余那两名已是强弩之末的元神修士毙杀当场。 等他抬起右手随意一扫,摄走战利品后,就匆匆赶至正苦苦抵挡两名小劫法宗师围攻的孙智升身前,那两名敌人却是猛攻数着逼退后者,然后趁机退至百丈外。 “慢来慢来!二位道友何必如此莽撞!吾等只是路过此地而已!何必一上来就下狠手,一副生死相搏的模样!” 这时对方那名催使飞刀,五官清癯,颌下留有长须的道装修士连忙举手示意暂停,同时口中急急出声试图制止孙智升黄泉二人的追击。 “什么路过!当老孙是三岁小儿么?一看你二人所使的仙法路数,不就是天师道的看家法诀《九天都箓斩鬼摄形秘法》跟那《龙虎总摄万兽真经》么?瞒得了谁人?” “不错,你二人刚刚不就是借用那天师道祖传的‘宇之道符’之力,才能避过某家神念,躲于一旁偷窥某家虚实么?” 随着黄泉那冷冷的声音落下,另一名九尺虬髯大汉忍不住瞪着他那火红双眼,大声嚷嚷道:“某正是天师道战堂堂主张万年,你等要待如何?” “哎,贫道庶务堂堂主葛中流,见过两位道友!” 那道装修士轻叹一声,语带无奈的报上自己身份。 “如此开诚布公不是正好么!某家黄泉,身边这位是孙智升,你等天师道枉为此界大派,竟然行此鬼祟之举,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心中不忿的黄泉直接揪住对方的“痛脚”开始群讽,而且是拿天师道声名做话柄,当即让张葛二人几乎暴走。 “哼,无知野修!竟然敢拿本门清誉信口雌黄!白虎七杀!” “为了维护本宗声誉,还请二位道友指教!追魂夺命!” “定元锤!” “诛天一击!” 早有戒备的黄泉二人在气机牵引之下,亦是同时出手对攻。而黄泉双拳舞动的同时,对着身前那张万年口中不停道:“想要称称我等实力,何必偷偷摸摸呢?只需如现在一般,拳下见真章即刻!可惜天师道弟子,一代不如一代啊!” “闭嘴!啊…朱雀焚天!龙藏九渊!” 伴随着黄泉时不时的出言挑逗刺激,怒火万丈的张万年仙法全开,可是在大劫法境界的前者面前,这些仙法尽被其拳头击灭溃散,身形更是被拳上神意渐渐逼住,镇压,闪转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小,情形越来越不妙,落败身殒只是时间问题。 而另一边的孙智升则是以镋代刀,先使出“开天辟地,无极之始”,而后接连用出“三才并立,日月星转”,“五行轮转,生生不息”… 孙智升手中凤翅镋一式式杀招使来,直把对面那葛中流杀得只能脚下遁法不停,四处闪避之余,同时御使法宝飞刀在一旁避实击虚,寻觅战机。初始之时后者还能与老孙有攻有防,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老孙凤翅镋的凤翅刃光有如一张大网,加上其中若隐若现的元磁之力,把后者以及其御使的飞刀限制,黏住,逼得他使尽浑身解数才堪堪挡住元磁镋上那十二万九千六百斤的分量以及上面那斩天裂地的锋锐之力。 苦也!照如此下去,恐怕吾与张师弟最后结局恐怕俱是不妙也。这时葛中流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脑中开始杂念泛起,他对面的孙智升瞬间捕捉到战机,口中暴喝一声:“攻占天庭,诸神退避!” 只见随着他凤翅镋自下而上狠狠一撩,重重幻象映入葛中流神魂之中,有被大战摧残击破的天河,有无数如浮萍一般漂浮其上的天兵天将尸身;也有崩塌的南天门,御马监,损毁大半并且尸横遍地的七十二殿,三十三天宫…最后画面定在那凌霄宝殿中,右手拄着如意金箍棒,左脚踩着玉帝宝座,神采飞扬的孙大圣身上。 如此震撼真实的神意攻击,让同是小劫法宗师的葛中流也忍不住为之失神刹那,而等他瞬间醒悟时,那孙智升手中重若神山的凤翅镋已堪堪及身,前者只来得及引动气海中温养数百年的那张“九枢避劫符”,就感到那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扑面袭来。 而孙智升只觉自己手中志在必得的一击仿若划过一层薄膜,而后“葛中流”化作一道玉符崩碎当场,其真身却是同时出现在数百丈外,后者有如惊弓之鸟一般,瞬间激发一张“大挪移符”,甫一现身就消失在原地。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边正狂喷鲜血的张万年见势不妙之下,当即立断燃烧部分元神之力,强行招来天师道祖灵附体,把修为短暂拔升至大劫法宗师境界,而后又硬挡黄泉两拳,借着反震之力脱开战圈,并趁着孙智升尚未合围前,同样激发一张“大挪移符”遁走。 “想不到号称三拳镇元神的某人竟然眼巴巴的看着一名小劫法跑了啊!” 孙智升对着黄泉语带嘲讽的吐槽一句转身即走。 “喂,猢狲你这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呢?这是事前本尊交待过某要对天师道之人留一手的,否则你以为就那张万年小劫法修为能从某家手中逃脱吗?” 黄泉忿忿不平的追上孙智升大声辩解道。 “呵呵…”孙智升蕴意无穷的轻笑两声,不等大怒之下的黄泉发难,就一个筋斗瞬间消失。 “这个臭猢狲,气死某了!看某不追上拔光你的猴毛!”话音未落,黄泉的身影也遁去无踪。 等黄泉回到浦城之际,就见孙智升正施展“法天相地”神通,膨胀成顶天立地的百丈巨人,挥舞手中同样已是通天巨柱一般的凤翅镋,施展棍法,圈住三艘欲图逃离的“移山云舟”,而浦城地面四周以及空中则是茫茫多修士大军互相攻伐,天际上更有七八名大修士捉对厮杀。 “哼,某先饶过你这猢狲!” 黄泉先是对着孙智升传音放句狠话,接着就朝玉殿的对手姬盘杀去,只是数拳就把那试图以命搏命的后者击毙,然后不理那满脸抑结的玉殿,继续朝剩下的大周大修士下黑手。有了他的加入,本就占据上风的四海都督府与镇东将军府联军,登时风卷残云一般扫过大周远征军。 “远征军诸修听清,大都督有令,停止反抗者不杀!弃械投降者免死!中土人不打中土人!” 第二百六十六章 布武元年(月底求各种票) “远征军诸修听清,大都督有令,停止反抗者不杀!弃械投降者免死!中土人不打中土人!” “远征军诸修听清…” 等黄泉等人把敌军高阶修士清理得差不多后,一阵阵呼喝劝降声由远及近持续传来,瞬间传至那些满脸绝望全凭求生本能抵抗的大周军士耳中,后者先是一愣,手下不由自主的一缓,而后身前那些“逆贼”则是跟着住手疾退,拉开双方距离。 “锵踉踉…” 也不知是哪个修士带头丢下手中符兵,接着就仿佛会传染一般,其余大周军士也忙不迭的丢弃手中兵刃,而后自发的断断续续的喊道:“吾等愿降!吾等愿降!” “吾等愿降…” “……” 听着远处那先是杂乱无章,继而整齐划一,声震四方的请降之声,张冲与刚刚借着“万象门”穿梭空间之力,从青州赶至浦城不久的蒙冲互视一眼,而后大笑着异口同声道:“哈哈…如今此战方是定矣!接下来我等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此时在浦城各处,那数十万放下兵刃的远征军军士被扒去铠甲,储物法器后,再打散押送进金珠,火珠中看管起来;而元甲元子元天等木妖则是正快速收拢各自麾下精锐匆匆离去;除此之外,张冲蒙冲麾下其余的大军也以屯为单位,用上百艘可载员百余人的飞舟接引,依次登上三艘已清空的“移山云舟”,如此来返数十趟后,云舟就接连升空掉头北去,目的地未知。 时光匆匆流逝,不已人的意志而停留,如此又是九日转瞬而过。 当被赶出扬州地界,绕行江州荆州的大周典客司大行人姬纶一众人等,于十一月二十四日回到神都洛阳时,却听到一个个天崩地裂一般的噩耗接连传来。 十一月十五日,率领大周精锐奇袭越州浦城的大周太尉殷青山太傅孟悠身殒越州,除此之外还有姬盘等七名人仙元神大修士随之陨落,姬瑜姬班等四名元神生死未卜,四十余万远征军将士连带三艘“移山云舟”以及其上的海量军械物资通通落入那“四海大都督”张冲手中。 此后不久,江州还有小道消息爆出,言称“天师道”庶务堂堂主葛中流与战堂堂主张万年曾与那张冲兄弟身后的黄泉孙智升二修捉对交手,最终却是出身名门的前者双双重伤逃遁,并先后闭关疗伤。此一消息虽然说得几可乱真,但是无人相信,直到“天师道”小辈中的佼佼者,张惟中张惟其兄妹俩于一次聚会中,被会上众人追问急了,才恍若失言一般道出此战“真相”:黄泉已晋升大劫法宗师,孙智升亦是小劫法境界,猝不及防之下,张万年被前者重创,葛中流被斩灭一道避劫玉符。 至此此战实情才一传十,十传百,而后轰传天下,旁人才对张冲兄弟俩背后的实力窥见冰山一角。 十一月十八日,黄泉孙智升二修突然出现在徐州琅琊郡谢家门前,当众击杀谢家族长谢鲲,大长老谢章华,二长老谢章稳三位元神修士,而后放出空间法宝中数万步骑精锐,推平谢家祖宅,随之席卷琅琊郡,然后接引北面待命的镇东将军府麾下大军杀向彭城,下邳等郡。 随后又在海上数百艘战舰以及二十余万水军的登岸接引下,三艘满载军士的“移山云舟”分别在东莞郡,东海郡,济阳郡落下,只是用去五日时间,张蒙联军就抢占徐州全境。 如此重大消息根本遮掩不住,让本就日暮途穷的大周更是显得摇摇欲坠,北面魔修大军趁机南下,只是数日就把战线整体推进上千里,陕州弘农郡杨氏,扶风郡赢氏趁机举起降旗投靠魔修,成了南侵的先锋… 如此多坏消息接踵而至,让大周的根基之地豫州亦为之不稳,不时有修士民众离开故土南下,去往稍微安稳的青州,扬州,甚至是出海避往东海大小岛屿。 身为九卿之一的姬纶顾不得一路疾行的疲惫匆匆赶往皇城,甫一入宫就见太师闻钟,奉常姬晔满脸阴沉的出了太和殿,连忙上前探询。 “是大行人回来了啊?哎,那一桩桩噩耗,汝都已听闻了吧?此次大周怕是难以周全矣!”闻钟见得是姬纶,这才脸色稍缓,口中痛心疾首道。 “敢问二位老大人却是为何?” “哎,还是吾来告知于汝吧!十五日那天,当负责潜入浦城突袭的殷孟等人魂灯接连熄灭时,陛下与吾等便已知事情不妙。果不其然,之后不久姬盘等人魂灯就不断熄灭,四十万大军更是有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无踪。 本来吾等还抱有一丝侥幸,可是直到二十日,青州陆续有密谍传来当地已被镇东将军联手四海大都督府攻占的消息。这才让吾等终于能面对这残酷现实,那张冲贼子不仅于一日间灭杀大周十数位大修士,更是吞了数十万大军,继而反手使出一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疾驰数州,花了数日时间就占了徐州全境,让做为其敌人的吾等亦是不得不佩服之至。 可惜当初那一片‘宙光仙玉传音符’不在姬盘手中,否则还可中途召回大军,避免后续的大军覆没,青州沦陷了!” 此时满脸枯槁的姬晔泣血捶膺的述说道。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吾等就应及时应对,否则北地魔军就将攻至豫州境内神都城下矣!如此腹背受敌,大周才真正亡矣!”姬纶同样满脸沉重道。 “这一点吾等在确认浦城突袭失败后就已经想到,于是在前几日陛下就按下杀子之仇,让老夫传讯上清宗沈渊,请其出面斡旋,刚刚吾与闻太师进得皇宫,就是把上清宗的回讯告知陛下,并商议取舍!哎…” “莫非那张冲咄咄逼人,要求很离谱?” “那倒不是!他们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承认蒙冲为大明皇帝,治下即为青徐扬越闽五州。为此他们还愿意让朝廷用四口山河鼎交换被擒住的姬瑜姬班等四位大修士以及那些愿意回来的远征军兵将,更愿意在事后陈兵青州北境与大周共抗魔军!”闻钟语带复杂的回道。 “什么?那张冲退出陆上了?而且蒙冲就那么迫不及待的称帝了?”姬纶瞬间捕捉到太师话中的深意。 “是的!说是那俩贼子儿时就已定下约定,一愿纵横四海,一愿驰骋天下,所以做为兄长的张冲已接管双方水军,离他那称霸四海的志向又进了一步;而蒙冲则是一口气占下沿海五州,已是名副其实的一方霸主,现在更是迫不及待的建朝称制,要与陛下平起平坐了,如此才…哎!”姬晔语含唏嘘道,却是突然想到当初自己还在陛下面前保举过那蒙冲呢。 “那上清宗又为何如此轻易的交出扬州呢?这与他们以往霸道的作风不符啊?此中必有蹊跷!” 想到自己此前扬州之行所受到的欺辱,姬纶对上清宗的做法很是疑惑。 “对吾等解释是说为了道统之争,所以支持蒙冲小儿与北地魔门放手一搏!不过据朝廷密谍回报,应是有外力介入,具体尚不清楚!” “这样啊!晚辈此次被上清宗逐出扬州后就改道荆州,一路行来见得荆州民不聊生的模样,心中就此萌发为这些生民做些什么的冲动,回到神都后听闻那些噩耗以及东面那蒙冲的崛起,一个想法就逐渐成型…”姬纶面带忐忑的把心中酝酿许久的计划和盘托出。 闻钟姬晔听着他提出让大周东联大明,北拒魔军,西倚广成,剑阁,青城等大派,挡住佛国妖鬼各方;南面则是借助江州天师道的隔挡,预防大明西扩;接下来大周就可抽调人手专心经营荆楚二州,同时恢复粤桂二州。如此一来重新完整掌握五州之地的大周,未必不能与群敌周旋并重拾旧山河。 如此堂堂正正的阳谋,确实让两位老臣听后不约而同的精神为之一振,击掌叫绝的同时,一人捉住姬纶一臂,拉扯着直接闯宫求见武帝姬法。至于之后“太和殿”中发生了何事,旁人并未知晓,不过事后大周很快就全盘通过上清宗的和议内容,不仅承认蒙冲新建的大明皇朝,并互派使节,缔结盟约,此外更是以最快的速度用四口“山河鼎”换回四名大修士以及三十万远征军将士。 武帝历八十八年,大明布武元年正月初一,张冲背负着双手,看着整个中土东部的人族气运不停的往东面余杭郡方向汇聚,心中不由得满足一叹,心情大好之下,侧头对身旁同样满脸喜悦的蒙彩蝶语带戏谑的问道:“义母大人为何不去余杭陪着蒙弟一起,也过一番太后的瘾啊!” 后者闻言忍不住对他翻了一个白眼道:“那你这号称四海大都督的兄长怎么不去呢?岂不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么?” “啧啧,义母大人自在天人道奠定道基回返此界后,就变化甚多啊!现在竟然主动避着蒙弟,真是奇哉乖也!” “那你这小子还不是一样?只不过是各有苦衷罢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会面(月底求月票推荐票) “那你这小子还不是一样?只不过是各有苦衷罢了!”刚刚还面容欣悦的蒙彩蝶瞬间黯淡下来,语含无奈的回道。 “张某可与义母大人不一样,别不信啊!某可是有诗为证,咳咳,且听某吟来!”张冲见状连忙献宝逗趣,仰头酝酿一番才开口吟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修行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修行几人回。” “好!好一个‘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修行岁月催’!” “不对不对!应是那句‘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才是绝妙!” “谬矣谬矣!老道认为最后那句‘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修行几人回’才是道尽修行之残酷!” 随着三个或沧桑,或玩世不恭,或平淡如水的声音响起,张冲身旁突兀出现四个身影,这时那最后一个未曾出言之人才开口问道:“此诗何名?” “末学后辈张冲(蒙彩蝶)见过四位前辈!” 张冲似乎早有所料一般阻住欲要喝问的蒙彩蝶,接着领着后者朝四人恭敬行礼,而后才起身回道:“此诗名为《任我行》,是一名为黄沾的道友所写!晚辈亦是拾人牙慧而已!” “嗯,此诗不错!” 出言赞赏之人一身道装,斑白长发随意的用一枚玉簪挽住,五官普通,颌下留有及胸长须,只是在那随意一站却是别有一番渊停岳峙的气势,仿佛是此界气运所钟。这时他举手一揖道:“无量天尊!贫道上清门下太虚子,见过张冲道友!” 这太虚子应是此行四人的首脑,等到他口中话音落下,其余三人才跟着依次自报家门。 “某家青城派陶元信,见过张冲道友!” “剑阁剑无量,见过张冲道友!” “罗浮派辛汉臣,见过张冲道友!” 在张冲身后竖着耳朵偷听的蒙彩蝶闻得后面三人所言,登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三个名字可真是如雷贯耳,其分别是青城派的“剑庐”大长老,剑阁执剑长老以及罗浮派的“万法楼”楼主,俱是地仙大能。那么依此推测,那为首的太虚子修为更是只高不低。 不过他们怎么对张冲这小子为何如此看重,竟然平辈相称。蒙彩蝶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嘀咕道。 “还请义母大人回避一二!张冲与几位前辈还有些话要私谈!” 张冲侧头对正胡思乱想的蒙彩蝶出言“提醒”道,后者立时明白有些事情确实不是自己该听的,于是略一点头立即往山下退去。 等神念感应中此地再也无旁人后,太虚子才开门见山道:“想来张冲道友应已得到沈渊的传讯,不过贫道还是再自我介绍一番,贫道非是此界生灵,而是来自外域,是此方宇宙的上清嫡传,真正的圣人门下,所以从根脚上来论,道友亦可称呼贫道为师兄!” “张冲见过师兄!”张冲连忙趁机改口,恭敬的称呼道。 “呵呵…”这时一旁静观的三位地仙忍不住异口同声的轻笑起来。 “不过此次贫道却是受另一位道祖差遣,专为张冲师弟送来一物,顺便传讯此界上清,青城,剑阁,罗浮四派,算是提前为师弟扫平一些阻碍。”太虚子亦是拈须微笑,语带笑意的解释道。 这时那剑无量三人又知道该自己上场表态了,直接道出来意:“经太虚子前辈的斡旋,剑阁(青城,罗浮)愿意全力支持张冲道友之义弟一统此界,集齐人道气运,并会为之挡住其余大派的压力!” “啊?如此张冲先行谢过三位天君以及各派此诺!因果即已结下,日后必有所报!” “善!太虚子前辈,既然此地事了,吾等就先行告辞!”剑无量三人见张冲非常“识趣”的应下因果,当即与太虚子告辞,而后身形化光而逝,瞬间散去无踪,却都是用灵气结成的化身至此。 “张师弟莫要因他三人未能亲至而心有芥蒂!修行界毕竟还是以修为实力论高下!” 太虚子先是对一旁的张冲点了一句,见后者脸色平静,确实未有旁的想法,这才继续道:“贫道此来虽说只是受人之托送来一物,不过出行前,却是有师门长辈命人把门内库房中的另外九口山河鼎送来,却是让师弟省了不少心思!且看!” 太虚子话音未落,张冲就见前者身前悄然浮现九口“山河鼎”,而自己“昧下”的九口“山河鼎”也随之出现。 这时仿佛被什么物事被引动一般,半步幻神法宝“地府”的中枢“九幽后土祭坛”自张冲脚下自发浮现,那法宝元灵“黑龙”则化作纹身一般盘旋缠绕在他身上。 而太虚子顺势一张左手,一道暗红色卷轴就从其紧攥的左掌中飞出,先是自发悬在祭坛“江山石”之上,二者气机非常契合的瞬间勾连在一起,只是一弹指的工夫就浑然一体,然后又伸出十八道幽暗的线光往那十八口“山河鼎”上一落,后者体外先是一亮,继而十八个孪生童子身影同时出现,朝张冲俯身一拜,他感觉有十八道硕大的因果线瞬间连在自己身上,而后山河鼎就收缩成手指大小的珠状,轻轻一振就挪移消失。 不过张冲却可通过“地府”之力,隐隐察觉到它们的存在,却是已分别沉入中土十八州地脉之内,与各州气运以及生死法则运转逐渐勾连在一起,仿佛等待着最终的蜕变。 “啧啧,那位前辈言道只需见到师弟,其物自现,却不料是此宝物!”太虚子见得自己所携却是此物,忍不住摇头晃脑语带唏嘘道。 “难道师兄之前竟然丝毫不知情?” “道祖手段岂能是吾等能察知的?当日只是有一物自天外来投,而后那位道祖就传讯告知贫道再来玄黄大世界一趟,把此物送与师弟,同时告诫贫道需得紧攥左掌,才能遮蔽天机。” 太虚子见张冲一脸匪夷所思,于是也忍不住悠然神往道:“一步之隔却有如天堑,合道之路却是茫茫无期啊!” “啊?师兄之前来过此界吗?另外师兄莫非已是无灾无劫的半步金仙啦?为了合道已等待许久了吗?” “然也!贫道之前也是受此位道祖所托,追着那天外天的容长春天君来到此界,顺手将其化道。当时记得也曾在东海见过师弟的,只是不知还会与师弟有今日之因果!至于贫道的修为,却已是渡过道心之灾无数劫,甚至已忘记自身在这所谓半步金仙之境待了多久!” 张冲见得太虚子面带苦涩,一脸茫然,身周气息涌动,似乎有些不妙,于是连忙引动“地府”之力,话锋一转道:“师兄还未告知师弟这宝物究竟为何呢?” 此时被“地府”元灵附身的张冲语带大道法则之力,让沉浸在过往且道心浮动的太虚子身形一振瞬间清醒过来,不由得对前者感激道:“贫道谢过师弟援手,否则刚刚真是后果堪忧!” 等张冲摆手示意无事,他才继续道:“此物名为幽冥录,是此方宇宙初生之时,自无尽深渊中凝聚生死幽冥污秽等大道法则生成,本可成就宇宙中第五十件先天纯阳至宝,却不料天数难违,中途被血海道人寻到并打断其孕育过程,从而跌落品阶成为后天之宝,之后又被某位圣人自血海道人手中抢走,却不想今日落入师弟手中。不过此物与师弟手中这件半步幻神法宝天生根基相合,如此一来二者结合之下,不仅可以扫平成就幻神的阻碍,更是有望成就后天纯阳法宝。” “恐怕到那时,师兄早已经成就造化之位无数载了!”张冲见得太虚子面带羡慕却眼神清澈,知道后者并未生出觊觎之心,于是连忙出言恭维道。 似是察觉他的想法,太虚子摇头轻笑道:“呵呵,师弟莫忧!贫道这等老朽前路已定,自然是对此等不合所修大道又自具滔天因果的至宝不感兴趣。” 这老道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等张冲面带尴尬的欲要出言道歉,又语带告诫道:“师弟且听贫道说完,虽然正道修士不会心生觊觎,但是如果此宝的消息泄露,那些修习诸如生死幽冥污秽此等大道的邪修魔修可就会蜂拥而来的,你可明白?” “多谢师兄点醒,师弟明白!自是不会让旁人知晓,另外就是尽快提升自身修为!” “嗯,不错,知道什么才是根本!另外就是刚刚那十八口山河鼎的法宝元灵已把自身因果线与师弟勾连,以后师弟若是能力足够,需得在金仙境之前,护持他们一一脱去本体外壳投胎转世,最好还能收入门下!如此方能了断他们助汝成道之大因果!切记切记!” 太虚子口中不停说着话,身形却是越来越淡,说完后貌似无意的瞄了无极阁一眼,这才拱手道:“张师弟,诸事既已了结,那就此别过,贫道且去也!” 张冲连忙郑重拜别,等他起身时,老道身影早已散去无踪。 第二百六十八章 百年时光匆匆过(月底求月票推荐票) “好像之前那老道似乎发现某了?” 黄泉甫一出现就有些不自信的问道,张冲先是点头,接着理所当然的回道:“那是肯定的!太虚子可是成就半步金仙无数万年的老前辈了,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你这连赢勾都还不是的尸道后辈!” “某刚刚被那幽冥录所惊动,可是有借助本尊之力,引动地府法则以后才偷偷隐于一旁的,按理说这也是与他同阶的力量了!” “这都是外力,我等境界不到,根本无法揣测这些老怪物的威能!所以我决定了,接下来就待在书院授徒讲道,争取早日道基圆满!” “哦,本尊如此自信满满,莫非刚刚得了巨大好处?” “算是吧!现在借助十八口山河鼎之助,整个中土十八州的凡人生死轮回都已纳入本都督的掌控之中,随着幽冥录与地府逐渐融合,加上本人修为提升,想必过不了多久,那元神大修士以下修士的生死劫数也尽受本人的掌控!” “那本尊也要做好准备,到时候我等就成了此界修士的‘公敌’!不过某也感受到此时在地府中参悟生死之道容易许多,那么我等就各自分头修行吧!” 等蒙彩蝶事后欲要寻张冲探问这些大能此来所为何事时,才发现后者正在与伊相生商讨在书院担任符法讲师一事:“…伊院长,张某这符法课是没有什么限制的,随学随讲,这些学员能学到什么,学到多少都是靠其机缘!” “哦,伊某省得了,大都督这是真要在书院内隐姓埋名的教书授徒了!既然如此,书院这边肯定是没问题的!” “那一切就拜托伊院长咯!” 等张冲送完伊相生回来,就见蒙彩蝶满脸狐疑的看着自己,他有些好笑的问道:“怎么了?义母大人,难道我脸上生出灵药来了?” “我是奇怪你为何真的会留下授课!” “修行而已!此前机缘巧合之下,我的修为进境太快,这才打算在书院中讲讲符箓之道,借此缓上一缓并趁机梳理自身所学。毕竟只有把根基扎牢了,才能在之后走得更远!这个道理我也是懂得的!” “唔!既然你懂,那就省得我再告诫于你!另外这是你之前交于我的混沌青莲子,已用分魂入驻其中了,就暂由你保管吧!另外代我转告小冲儿,让他记得好好修行,莫要来寻我!” 随着蒙彩蝶话音落下,身影就有如泡影一般碎裂开来,真身却是消失无踪。 “又用这梦幻泡影之法,可惜我却不是往日的张冲咯!”张冲一边嘀咕着,一边用神识“看”着蒙彩蝶直接往南遁去,知道她不是回心魔宗去,这才略微放心了些。毕竟此时义弟蒙冲的身份已是今非昔比,以致于北地魔门的修士对蒙彩蝶也是四处追索,试图用她来逼迫新任大明皇帝就范。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冲就躲在浦城无极书院中安心授课,保持七日一堂大课,因讲课期间不禁学员自由来去,所授符法更是简单实用,并玄理深藏,他还因此得了一个“符箓圣手”的绰号,倒是与人间道时的“小符圣”有异曲同工之妙。 盛名之下,以致于来听张冲授课的学员越来越多,到后来伊相生更是把书院中可容纳数千人的“布道堂”交给他授课之用,从学员数百到上千再到座无虚席,他也不过是用了十数年的时间,此后更是长盛不衰,成为书院一处奇景。至于讲道之外的其余时间,他不是钻研符法,就是教授程霞这个开山大弟子,偶尔与蒙冲聚会。 在此期间,已是炼窍巅峰的蒙冲先是在征得师傅沈渊的同意后,收下程翼做为嫡传弟子,并正式登名上清宗元符万宁宫弟子名录,因而他也会不时借助“万象门”穿梭空间之力,来返余杭与浦城,除了教授指点弟子修行功课以外,就是与张冲就天下局势商讨对策,每次都是匆匆相聚之后,就又赶回大明都城余杭县。 张冲在浦城无极书院内自在逍遥,外界却是局势变幻莫测,南北两地更是战火连绵。 武帝历九十二年,大明布武五年仲夏,大明大周二朝合力,在冀州魏郡清河郡巨鹿三郡与北地魔军大战十数场,以自身各自伤亡二十余万军士为代价,消灭魔军近五十万,并趁机恢复清河魏郡巨鹿常山四地,两家各自建立北面防线。 之后大周大明双方的对策就截然不同。 当年十二月,大明先是以依附魔修为名,扫平清河郡剩余的崔氏门阀子弟,继而以其为跳板,往北攻击。次年季春,在四海大都督府十五万水军帮助下,攻占渤海郡,史称“春季攻势”;接着又在孟夏,在孙智升亲自带领下,上万名五阶重骑“血云骑”奇袭河间郡城,接引一艘满载十三万军士的“移山云舟”北上并借助旧有泊阵,把舟内军士尽数安全着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河间郡全境,史称“河间突击”。 如此一来,冀州就只剩中山郡一地还在魔修手中,被大明的河间郡,大周的巨鹿郡常山郡围在其中。 不过其后吃过大亏后的魔修增派大批援军,加上大周只是固守并暗中抽调军士南下,大明也只得转攻为守,在河间建立前敌防线,并在清河就地设下众多后勤工坊,比如炼丹房,炼器坊之类,之后更是把北境当做是陆军新军实战轮训之地。 陆上大战停歇后,自大明布武七年秋开始,大都督府水军却是继续北上,先是大肆劫掠幽州渔阳,昌黎二郡,把一切能带走的资源尽数带走,灵石灵矿灵材灵药,甚至是人口,至于带不走的就尽数毁弃。 如此大肆破坏之下,只是持续不到一年时间,就让渔阳二郡元气大伤,魔修不得不依循大商皇朝故计,把两郡沿海诸县搬空,每隔五十里设置一烽火台,每处烽火台配上五百精锐魔军,形成一道连绵数千里的防线。 直到这道烽火防线一出,才让都督府水军稍微收敛往日的疯狂,不过之后他们就开始派出十数万精锐水军登陆并占据废弃的县城,之后更是把其改造成堡垒,然后又陆续接引二十八万大明精锐军队北上。于是在布武十年六月开始,就在冀州中山郡魔修防线的背后,幽州大地又开始陷入双方来往攻防的战火之中。 当年九月,大都督府水军继续北上,绕过乱星海,正式进入北地魔国海域,此后地火魔宫,大自在魔宗辖下沿海魔国俱是时时受其劫掠攻伐,以致于后来普通魔修见着都督府的黑龙旗都是绕着走。直到两大魔宗派出弟子巡视海疆后,水军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而后就收敛许多,开始以哨探为主,情况合适的话也会趁机劫掠一番。 正是有了朝廷大军在北面东征西讨,东面东海妖族又有都督府水军时时清剿,外部环境相对平稳,内部革除门阀世家这一“毒瘤”,平民散修家族修士各得其所,青徐扬越闽五州在蒙冲以及内阁六部合力治理下,政通人和海晏河清,国力更是蒸蒸日上。 另一边的大周朝廷则是在魏郡,巨鹿,常山设下稳固防线后,姬法于九十三年正旦大朝上任命原典客司大行人姬纶为荆南道大总管,统管荆楚二州,让其率精锐南下。后者果不负朝廷厚望,先是打出“奉旨征讨”的旗号,对襄阳萧氏,江夏黄氏,长沙楚氏,衡阳姒氏赏赐众多异族美貌女修,奢靡器物,大行迷惑之能事;暗中却以功法资源相诱惑,大肆拉拢荆楚二州中小家族。 之后姬纶更是借助朝廷大义,合纵连横之下,于九十五年春组建家族联军,开始大肆围剿境内邪修。他手中不仅有大周密谍的情报之助,更有其余家族暗中通风报信,诸方合力之下,借用邪修之手不断削弱四大门阀的实力。 如此过去二十余年,等萧黄楚姒四大门阀察觉不对时,却发现四周环伺的尽是对自家垂涎欲滴的中小家族。 武帝历一百二十一年,大明布武三十四年秋,荆楚二州襄阳,江夏,长沙,衡阳四郡先后发生“邪修大军”突袭萧黄楚姒四大门阀,屠灭各家后,被闻讯赶至的联军剿灭,史称“癸酉事变”。 之后姬纶更是以此为借口,趁机发兵把各地所有邪修连根拔起。 同年十二月初五,荆南道大总管姬纶于襄阳大摆宴席,以庆祝荆楚二州光复,就在各家族主事之人齐聚庆功宴,翘首以待封赏之时,大周数十万大军早已自豫州搭乘剩余六艘移山云舟南下,突入荆楚二州,于当日把家族联军包围缴械的同时,占领二州各郡。 见得大局已定,姬纶在庆功宴上先是假惺惺的对大周今时内忧外患之颓势哭诉一场,而后软硬兼施之下,尽数收回各家族私兵兵权,史称“杯酒释兵权”。 就在大周满朝上下为重新控有三州之地而欢欣鼓舞之时,次年正旦,大明二十五大军在元巳的率领下自闽州攻入粤州,沿途所过之处,百姓夹道欢迎,大军顺利占领梁化,东官,始兴,高梁,番禺五郡,把大周的岭南道行营尽数驱赶至桂州,史称“粤州事变”。 一时之间大周大明之间形势紧张起来,双方陈兵边境之余,大周典客司与大明礼部之间更是大打口水仗,引经据典互相指责,于领地之争更是寸土不让。好在北面魔军突然大肆攻击双方防线,大敌当前之下,粤州之事最终只得不了了之。此后二朝协作无间应对魔军之势荡然无存,为日后更加剧烈的冲突埋下隐患。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转眼之间,百余年时光悄然而逝。 第二百六十九章 时光如水名声掩1(月底求月票推荐票) 时间:武帝历二百二十二年,大明布武一百三十五年八月初八未时。 地点:粤州粤岫山香炉峰深处。 人物:无极书院程霞程翼兄妹,罗浮宗林月娥瞿颖表姐妹。 事件:剿灭自年初开始从桂州大量潜入渗透而来的妖族鬼修土人。 “嘻嘻…小师娘,你怎么不用师傅给你的道兵剑阵呢?否则你一个人就可以把所有敌人剿灭,那也省得霞霞与这些校阶妖修纠缠!” 已是神魂修为的程霞嬉笑着随手发出一道“龙渊剑符”,瞬间刺穿两名狠狠扑来的四阶狼妖脖颈,脚下悬空却又如履平地,于刹那间闪开四道爪芒,正是那“虚空神行符”之力。 “哼,坏霞霞你在这会竟然还有空贫嘴,回去一定让你师傅收拾你!” 同样也是神魂修为的瞿颖,此时正驾驭着一道紫色飞剑于身周数十丈内纵横往来,却被程霞取笑得满脸通红,说话的同时,双脚下意识的一跺,却把脚踩的飞遁剑光弄得晃动不已。此时一只豹头人身的统领阶妖修见得有机可乘,有如闪电一般飞遁近她身前,两只爪子罡气神意吞吐,作势欲凶狠抓下,却刹那间有无数若隐若现的紫芒在她身周闪过,妖修豹头上那狰狞得意的神情突地一滞,然后碎做无数肉块坠落。 瞿颖有些嫌弃似的躲开飞溅的鲜血,双脚交替迈动,脚下剑光时隐时现,身形在那些愤怒嘶吼的妖修群中闪避移动,那道紫色飞剑更是骤然雾化,以她为圆心形成一个圆形,对着周围攻来的妖修扫过,根本无视后者那淬炼得恍如精金的肉身,有如割草一般,瞬间击杀二十余名妖修。 “你们两个小妮子,都这会了还有闲心斗嘴嬉戏?还不跟程翼好好学学如何专心对敌!这可是生死厮杀而不是儿戏呢!” 做为此行的领队,林月娥脚下不时轻点飞遁剑光,双手舞动间衣袂飘飘,显得煞是好看,同时不停掐指御使飞剑,用出所修《缥缈歌诀》中的杀招,接连不停的击杀来犯妖修,偶尔还会帮手持“辟地刀”的程翼清理一些敌人,见着程霞二女的嬉戏态度连忙呵斥道。 “乖乖,林大魔头生气了!赶紧的,加把劲!小~师~娘!” 程霞说完就接连发出四道“天河祈禳咒”给四人身外加上一道璀璨“星衣”,而后右手中突然出现一根木锏,正是张冲赐予她的“打神锏”,接着一道道符法神光自其上发出,“七星剑符”,“剪虹绝光法”,“紫冲雷府感应神雷”…如此一来她却是配合着其余三人指东打西,杀得妖修节节败退。 一炷香后他们身前就仅剩被杀得心神俱丧的十余统领阶,校阶妖修,它们非常默契的发一声大喊,同时轰出一记记大威力杀招,而后趁着程霞等人全力抵挡的数个刹那,或现原形钻土,或展翅高飞,或隐身遁走,各显本领且一哄而散,转瞬消失无踪。 “哎呀呀,这些木头疙瘩的妖修不是只会死战不退的么?今日怎么会临阵逃窜了?”程霞满脸诧异的望向同伴们,口中语带惊奇的问道。 “嗯,我也觉得有些不对,近日来我等已脱离大队人马深入此山数千里,这些妖修似乎是在有意引我等追击,怕是有甚阴谋!”之前一直没有出声的程翼这时却似乎早有所料一般平静地回道,同时随手一抖掌中“辟地刀”,一道道雷光在其上奔涌,仿佛要刷去那上面不存在的血渍,数个刹那后,他熟练至极的耍个刀花,无声的收刀入鞘。 看着自家哥哥对师傅送与他的法兵长刀如此爱惜,程霞先是撇撇嘴,接着一把拉住身旁的瞿颖,对林月娥嚷嚷道:“林大魔头,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应对啊?继续跟上大杀特杀么?” 她口中的“大魔头”忍不住朝她翻了个白眼道:“再如此称呼,那我可真的翻脸啦!既然大家都已发现妖修的阴谋,我等自然是反其道而行之,走为上咯!快走快走!” 话音刚落,林月娥就当先转身施展剑遁在林中蜿蜒穿行飞快遁走,却是出于谨慎不敢往高空而去,身后程霞三人也是有样学样,紧随其后往山外而去。 就在他们刚刚离去数十个刹那,地上尚在流淌的妖修血液自发往战场中间汇聚,形成一张栩栩如生的血红大脸漂浮在空中,先是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接着脸上那“鼻子”略微皱起做嗅探状,而后双眼同时闪过一丝明悟,双唇开阖间低声嘟囔道:“这是发现不妥想逃了么?呵呵…小东西们,本座怎么能让尔等这些‘香饵’顺利逃离此山呢?” 随着话声落下,那血脸瞬间崩碎开来,一股阴冷气息飞快的往程霞程翼他们逃离的方向追去。 就在程霞等人于粤州深山亡命逃窜的同时,远在十数万里外的张冲则是一如往常一般,在无极书院“布道堂”最前端的“讲道台”自顾自的垂目讲道:“符者,束灵气,绘图像,引动天地之力也…符同天真,自具其神,符须有灵,所谓灵者,通窍是也!符箓窍窍相通则灵光四现,小成矣!常用通窍之法为贯气法…更有连星秘术…” 这是一堂符箓基础课,堂中听众绝大部分都是新入书院不久的新学员,其中又夹杂着一些老生。其中的新生俱是慕名而来,由于对符法了解不够,对张冲所讲的符道玄妙更是无法领悟,心中好奇之下,于是就有新生甲对身旁听得摇头晃脑如痴如醉的学长乙问道:“敢问学长,这张师所讲真的好用么?可是为何都是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我等又听不太懂!” “唔唔,你说什么?”那被打断听讲的学长乙一脸懊恼问道。 新生甲只好再重复一遍自己的问题。 “想当初我也是同你等一样迷惑不解,以致于如今还要来与你等一道蹭课。假如你修习过符法一段时间后,再回过头听张师的讲道,就会顿有‘听师一席话,胜学十年符’之感…” 见得身旁学长眉飞色舞的巴拉巴拉讲了一大通,新生甲弱弱的问道:“我等都是想来学习实用符法的,比如五行灵符什么的。为何张师没有讲到具体符箓例证呢?” “你怎么会有如此舍本逐末的想法呢?”学长乙此时露出一脸恨铁不成刚的表情,口中滔滔不绝的继续道:“如果你不是我表弟,我还不稀得与你仔细分说。你且与我听真,此时张师所讲就是符箓之道的根基…” 对于台下学员的议论,神识外放的张冲自是听得入耳,可是他却已无心回应,因为他体内正在发生巨变,那张悬于其气海上方,由金丹所化的“灵符”此时正通体大放光明。在那黑白二色不停变幻的金丹符种之下,由无数云篆雷纹,龙章凤纹,妖鬼图纹等一起勾勒出一座立体的三十三层“缥缈仙宫”,其正中有“九幽地府冥君”之法名烙印,帝名四周则是有宝鼎,宝塔,法衣,净瓶,宝鉴,法剑,帝钟,书册,黑弓,玉如意等符法所具现的本命术法神通,除此之外,在仙宫外围则是有同样由符法所化的雷君,天神,灵官,鬼王等护法神灵护卫。 等这些本命术法神通汇聚,那“灵符”之上又有一道道星线通往各处,分别连接已祭炼至七阶顶峰的“太素炼形符幡”,“万劫图录”,“地府”六道九大冥狱,冥皇诸宝以及那十八口“山河鼎”。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故天地间无物不可成符…故此方宇宙,此方世界亦是一张浩大复杂至极点的不朽圣符!” 随着张冲口中下意识的喃喃自语,台下数千学子就见前者身周无数光点自发浮现,凝神细瞧可以见到里面是一个个虔诚叩拜的人影,接着又有法剑,宝鉴等器物虚影闪现,最后则是一尊尊栩栩如生的护法神灵侍立。 如此声势浩大的异状,瞬间惊动代替身殒雷劫的伊相生出任院长的伍泊,他刚落下遁光正要驱走台下学子,就听身后传来张冲那语带欣喜的声音:“伍院长且住!此时张某已功行圆满,此中学子却是已无妨碍!” “那伍某还得恭喜张道友修为更加精进,离那长生久视更近一步!”伍泊语带羡慕的回应道。 “只是略有长进而已,道友无须如此羡慕,你有我等兄弟二人提供的海量资源练手,器道修行无阻,想来很快就会与我一样道基圆满的!甚至会先我一步进入阴神之境也未可知!” “那伍某就借道友吉言了!” 张冲又与伍泊寒暄数语,而后就在台下学子围上之前脚踩星光冲天而起,往中指峰顶而去。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此时天色已黯淡下来,在粤州粤岫山外围两百余里处,程霞四人正用“隐身符”收敛气息隔绝气味,躲在一处山洞之内。这里的原主人是一只体型巨大的三阶箭猪,此时正摊倒在洞穴一角,只要稍一动弹,一道道电光就会自发浮现,电得它哼哼惨叫。 “哎呀,真是烦死了!要不是还要借着箭猪的气味掩饰,霞霞就直接一道剑符戳死它!” 第二百七十章 时光如水声名掩2(月底求月票推荐票) “哎呀,真是烦死了!要不是还要借着箭猪的气味掩饰,霞霞就直接一道剑符戳死它!” 随着程霞急躁的话音落下,那箭猪挣扎的身形当即一顿,哼哼的声音也立时消失,却是本能的察觉到前者的杀意,吓得不敢再动弹。 “妹妹莫要急躁!有哥在呢!此时外面如此多的妖修肆无忌惮的搜索我等,肯定会惊动山外驻扎的大明军队,想来援军也应快到了吧!”一旁面色沉静的程翼连忙出言安抚程霞道。 “霞霞莫要担忧,在粤州还有我等罗浮派师长护持着呢…” “轰…” 瞿颖的话还未说完,一声巨响从头上传来,紧随而下的就是海量的山石泥土。 “不好!敌袭!” “快走…” “……” 好在程霞反应快,瞬间激发四道“土遁符”加持在众人身上,接着不分先后从洞内地底遁出数十里,遁符刚一失效,钻出地面的四人就发现自己已落入无数妖修合围之中。好在他们突围时还不忘结成四相战阵,此时更是抢先发难,程翼,林月娥强攻,程霞挥动“打神锏”瞬间给他们加持“星衣”,“虚空神行符”,而借着前三人的掩护,瞿颖身外紫光瞬间化雾,只是十数个刹那就往外扩散十里,形成一片紫色雾海罩住四人,这正是张冲送与她的五百条五阶“吞云角蟒”所吐“惑神雾”。此雾有迷惑扭曲修士神(灵)识之效,加上张冲让太玄门广微为角蟒道兵布下“云海大阵”,其迷幻遮掩效果更佳。 这时程霞程翼林月娥三人默契非常的缩回阵中,与瞿颖各占一方,而后同时取出一块“驭灵牌”,召出数百道兵与追进“云海大阵”的妖修厮杀起来。而瞿颖则使出她所修《太初五福经》中的“无生十三剑阵”在角蟒道兵的配合下,于雾海中纵横来去,飞快收割一个个妖修性命。 此时他们不知道的是,雾海上空正有三名六七阶修士正俯瞰着这涌动的云雾战阵,其中那名手持黝黑长棍的化形妖修语带不确定的问道:“两位张道友,你等真的确定这下方四名人修是那大明皇帝的子侄辈?” “袁天火道友但请放心,这可是张让亲自出马打探出来的情报!保证千真万切!” 此时回话的修士满脸妖纹图饰,但是还可看出其原本面目,不正是当年自粤州逃离的张让么?可令人惊诧的是,本已是修为停滞的他竟然也已是炼窍修为,或许这与他那满脸纹饰有关。 “那张苍道友你认为呢?听闻那大明皇帝蒙冲还是你的私生子?哈哈…”那出身吞日火猿一族的袁天火语带挑衅的对已是神通境的张苍追问道。 “火道友不是已有结论了么?无论是那使用符法的女修,还是那使长刀的男修,不都与情报上所言的程氏兄妹一致么?”此时的张苍除了头发斑白以外并无太多变化,只是话语间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对于袁天火的挑衅也是只若未闻。 “哼,既然确认无误,那就速战速决吧!”那袁天火见得挑衅无用,马上双手持握“千钧棒”,身显大日火猿原形,有如陨星坠地一般,狠狠的一棒轰在身下的雾海之上。从这相似的声势可以看出,刚刚程翼他们躲藏的山洞正是此猿轰塌的。 “砰…湃…” 此一棒有如击在真正的“大海”水面上,雾海开始不停震荡,五百吞云角蟒正自发的拼尽全力喷吐紫雾,并试图卸去大阵所承受的巨力。可惜袁天火不会给予它们从容化解的机会,口中呼喝一声的同时,两只火焰飞溅的猿掌紧紧握住陷在雾海中的“千钧棒”使尽全身真元一抖,一插,一搅,一划。 “给老袁开啊!嗡…嘶…哗…唰…” 随着袁天火掌中大棒舞动,整个雾海先是一阵震荡嗡鸣,接着被捅穿,继而搅散,然后撕裂,最终有如被飓风扫过一般,整座雾海瞬间崩碎并烟消云散。 “噗哧!” 做为此阵主持者,正在大杀四方的瞿颖当即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几欲倒地。 “小师娘,你没事吧!”一旁的程霞适时领着剩余的两百余七星刀螂道兵赶至,杀散欲趁火打劫的妖修并护住瞿颖,口中同时关切的问道。 “我没大碍,这还得感谢广微道友设计大阵时的用心…” “啧啧…瞧瞧这是谁呢?不就是那自号四海大都督张冲的徒儿程霞么?还有这位~小师娘?难道这位美貌女修还是张冲的道侣?那真是合该张让交好运啊!一次逮了两条大鱼!” 随着张让那得意的声音落下,在不远处厮杀的程翼林月娥两人豁然抬头望去,口中几乎同时大喊。 “张让?” “张让!张苍!无耻贼子纳命来!” “砰!” “人修就是废话那么多!” 一旁的袁天火直接一棒把持刀冲来的程翼抽飞,后者全身骨骼经脉尽碎,还在空中喷血飞离之时,身上一道符影闪过并裂开一道缝隙,原本还是奄奄一息的他就瞬间满血复活。此正是师傅蒙冲送与他的“九命替身仙符”,此时符身上已有六道裂纹,说明还能替劫三次。 见得程翼此时安然无恙,原本惊骇欲绝的程霞等三人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啧啧,这有靠山就是不一样啊!只是神意修为,身上就连替劫符都备下了!”张让手持法兵“离火朱雀剑”随意抵挡着林月娥全力施展的飞剑攻击,口中却是语带嘲讽的对那继续冲来的程翼说道。 “战决吧!小虫子们!”袁天火持棒往程霞瞿颖二女狠狠击下。 “噗!” “砰砰砰…” 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面露坚定欲要奋起一搏的二女身前,伸出左掌仿若无事一般接住“千钧棒”,而后一扯一黏,把棍棒另一端的袁天火扯至身前,于瞬间击出焚灭天地的数十记“天火流爆”,突袭之下拳拳到肉,等他松手后,那紧握“千钧棒”不放的后者早已是一摊烤肉。 “哎呀,是师傅的夜游神!”随着程霞那欢欣雀跃的话音落下,夜游神已扑向那满脸惊慌的张让,双拳一圈,同时把赶来支援的张苍圈在一起,三人剑来拳往神通武技齐施,火力全开的互相轰击,不过在夜游神有意的牵引下,战团翻翻滚滚的一直在妖修群中打转,所过之处只留下无数残肢断臂以及无数火星。 “快…快走!”程翼林月娥二人匆忙赶至,连忙扯了神经粗大的程霞瞿颖就全力遁走。 “怕什么啊!夜游神出现就说明师傅已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了呢,哼哼,到时候谁逃还说不定呢!” 虽然程霞对自家师傅自信满满,可惜林月娥等人却是不认为还在道基境界晃荡的张冲能瞬间跨越十数万里并带来救兵,于是前者只能跟着三人一起往山外逃窜。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正如程霞所说,夜游神甫一动手,远在浦城的张冲就已察觉到应是程霞等人出现异常状况,本就道基圆满后跃跃欲试的他,连忙出了“无极阁”,把同样被祭炼至七阶顶峰的“九州步罡法坛”召出,往五指峰地脉一扣,例行焚香默祷后,这才摄来“灵宝道君印”以及“七星法剑”,伸手在身前一指,一面“太虚宝鉴”应激而发,里面先是照出与夜游神斗法的张苍张让兄弟,接着景象自发一缩,分出另一半映照出正在奔逃的程霞他们。 唔,结成本命术法神通后,这些符法神通真是好用啊!张冲这会还有闲暇感叹一声,这才对着奔逃的徒弟他们无良的“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世间谁能安渡之!霞霞吾徒,好好享受吧!” 说完话,他才语带复杂的侧头盯着那张氏兄弟喃喃自语道:“既然你等自己撞上门来,那就休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话音未落,他就抬手对着鉴中的夜游神一指,一座三十三层“宝塔”穿过宝鉴往后者罩下。 粤岫山中的张苍张让兄弟正与敌人狠拼,就感觉天上一暗,一座“宝塔”从天而降,无视他们的法兵神通攻击,护住那面具男全身无碍。本就是悍勇无惧的后者此时更是无遮无拦的硬打硬进,连发数十记“天火流爆”把张氏兄弟逼至一起,而后一直未用的法兵“九火琉璃罩”突地罩落,把二人罩住;戴着面具的夜游神同时脑袋后仰,双手抬起做环抱状,神通“焚天煮海”瞬间发动,一股无色白炎自琉璃罩下方骤然升起,把正不停用剑技,神通轰击琉璃罩的张氏兄弟吞没。 顶尖火系神通加上“九火琉璃罩”法兵自带的九火之力,二者叠加之下,哪怕张氏兄弟自身修习的亦是火系《朱雀真法》,对火系神通有所抗性,但是炼窍境的张让也只是坚持了数个刹那就当场化为飞灰,而同为神通境的张苍则是多坚持十数个刹那,先是身外的“朱雀羽衣”崩散,接着躯体逐渐干枯,黯淡,而后慢慢自燃,又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才在琉璃罩中最终崩散为飞灰。 夜游神浑不在意的随手一摄,收起九火琉璃罩以及张让留下的“离火朱雀剑”,而后径直往粤岫山外遁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碰撞1(月底求月票推荐票) 远在浦城的张冲见得那助妖为虐的张家兄弟先后身殒,并直接让夜游神离开粤岫山后,就操纵“太虚宝鉴”仔细观察起自己徒弟等人身周情形,而后仿佛发现其中蹊跷一般,连忙嘴唇蠕动,似乎在传音说着什么。那鉴中正闷头飞遁的程霞耳边突然传来自家师傅那熟悉无比的话语道:“霞霞仔细听真,等会为师喊停的时候,你就带上你哥颖儿林道友一起止步!切记切记!” 话音落下后数十个刹那,就听张冲大喝一声“停”,程霞连忙拉住前方的程翼林月娥,一旁的瞿颖则是默契非常的止步,四人瞬间由极动转为极静,似乎打了窥视者一个措手不及,而后原地光芒一闪,四人瞬间消失不见。这时一个山岳一般的火焰巨掌才紧随其后狠狠拍下,硬生生的把地面击沉数百丈形成一个熔浆火池。 “嗷嗷…”先是一阵阵忿怒的猿啼声响起,接着一片火云扫过,瞬间往山外飞去,显然是这幕后黑手不甘失败而继续追杀下去。 程霞瞿颖等人只感觉一阵轻微晕眩,就已身形立定,灵识下意识扫过四周,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在粤岫山之外,并站于一座硕大的法坛之上,身前一人正背负着双手,笑吟吟的看着他们,漫天星光洒下,仿佛苍穹尽在其掌握,不是那之前还在浦城书院中遥施符法的张冲,更是何人? “师傅!霞霞跟小师娘刚刚可被人欺负惨了!你一定要替我们报仇啊!” 旁人还在诧异张冲是如何瞬间来到此地的,程霞就开始扯着嗓子要自家师傅帮忙找回“场子”,为了增加说服力,更是把瞿颖拉上,并把私底下的称呼“小师娘”顺口喊出。 等话一出口,她似乎才反应过来,连忙朝身旁脸蛋通红的瞿颖满含歉意的吐了吐舌头。后者此时却是心如鹿撞,只感觉刚刚在生死危机之下都能保持清醒的脑袋更是晕乎乎茫茫然的,浑然没有发现前者的歉意以及张冲撇来那意味深长的一眼。 “行了行了,别瞎叫唤了,且在我身后站好,敌人很快就来了,这可是大修士,而且还不是一位呢!” 张冲朝着程霞弹出一记灵气弹击在其额头上,以做其乱说话的惩戒;后者似乎明白自己犯了大错误,于是苦着脸一手捂着被击中的额头,一手拉着心神不宁的瞿颖站在前者身后。程翼林月娥也是紧随其后,这时他们听到张冲话中的信息,心中也忍不住吓了一大跳,不由得为自己接下来的遭遇担心起来。 不过此时已容不得他们退避,只见得山中一片火云狂飙突进,只是数个弹指的工夫就来到法坛前,火云一收于刹那间化作一名红发红脸的老者,声若洪钟一般对张冲喝道:“兀那人族娃娃,莫非你就是那所谓的四海大都督张冲?” “正是张某,不知这位吞日火猿族道友如何称呼?还有道友设下如此大阵仗引张某来此所为何事?不会就是想以人仙境界与某这七阶炼气士切磋一番吧?” “咯咯…” 听着自家师傅语带讽刺的说出“切磋”二字,程霞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笑声仿佛是一记记巴掌扇在那老者脸上,令其脸上热浪阵阵,只不过其本就是红脸膛,却是根本看不到异常。此时被张冲拿修为说事,本就不擅长口舌之争的他只得勉强的回道:“本座袁玄旜,吾等本就是敌对双方,自是无所不用其极,也无所谓以大欺小了!” “唔,很好!张某记下袁道友今日所说之话,这算是妖族对双方往日交战规则变更了吧?那此中因果就由道友以及吞日火猿族承担了!” “哼,承担就承担!” 虽然袁玄旜感觉自己刚刚所说之话似乎闯下不小的祸事,但是为了人仙大修士的尊严还是硬撑着,心中懊恼之下直接道明来意:“听闻你小子身有至宝,本座此来就是为此宝而来,只要你肯献上此宝,本座就答应放尔等安然离去?如何?” “哈哈…看来你这头老猿是被某个老鬼蛊惑,当成探路卒子来用了!可惜啊可惜,空有一身妖王修为,却不料只是一个草包而已!” “谁?你说谁是草包?又是谁蛊惑于本座?” “难道老猿你还不知道九幽教教主幽泉就一直窥视在侧吗?其实我之前并没有发现你,而是发现他而已!哈哈…” 看着对面那状似得意无比的人族小子,袁玄旜这会满脸黑透,神念四下扫过,心有疑虑之下,终于捕捉到一丝异常,而后一口香炉状宝兵猛的轰在他身后千丈一个空处。这时一只苍白的手掌从该处突兀出现,并往香炉宝兵的炉耳上一拎一甩,就把那老猿的杀招轻松破去。 而后一个身着黑色曳地长袍的中年修士从虚无中钻出,他见着恼羞成怒的袁玄旜召回香炉并作势一拍香炉底部,连忙出言制止道:“袁道友且住且住,之前幽某是有不对之处,还请道友恕罪!容得某解释一二…” 袁玄旜闻言手中不禁一缓,幽泉见状也稍微放松警戒,后者正要继续耍弄其话术,就听不远处传来那人族小子的可恶话语。 “喂,两位老前辈,小子身上只有一件至宝,这到底该给谁呢?” 是啊,只有一件宝物不可能分享!袁玄旜瞬间明悟,心中杀机顿起,之前按下的仙术神通“焚尽三界”朝对面的幽泉罩下。 糟糕!被那混蛋人族小修暗算了也!幽泉下意识的召出九幽教镇教法宝“九幽轮回鬼国”,身形一个闪现坐在其内鬼脸宝座之上,指挥空间内那四大鬼王卷起那蜿蜒曲折,色呈碧绿的“九幽冥河”,迎向那天顷一般倒下的“净世真炎”所化火海。 二者乍一接触就水火不容,正邪相克,“滋滋”作响,可是二者俱是随生随灭,拼了一个旗鼓相当。 此“九幽轮回鬼国”是以一块空间碎片为根基,被九幽教创派鬼祖以所修《九幽世尊无上法》祭炼数千年后,又捕获四位转阴为阳,成就法身的鬼王境大修士为枢,以判官境鬼修为纽,以日游境鬼修为干,结成鬼兵百万,又历经万年祭炼,最后化为一掌中鬼国。 国中法禁森严,自成规则,旁人只要闯入就会被打入幽冥阴狱,其内更有无数阴山浩荡冥河,领地数十万里,子民亿兆。九幽教鬼祖在修成鬼国后,摸索数万年后,便悟得并传下秘法,可移国继统,把此鬼国传承给同是修行《九幽世尊无上法》的后辈。如此数代传承下来,此鬼国根基愈发稳固,内中空间不停扩张,可谓是九幽教的传承护道重宝。 此宝除了护道以外的另外一重作用就是着落在这“轮回”二字上面。因为此界轮回转世缺失,九幽教就另辟蹊径,每当历代教主到了九阶“判官”境时,就会投入鬼国闭关,散去鬼躯只留一点阴灵于“九幽宝座”之上汲取国内众鬼凝聚的纯粹至阴之力,接着由至阴转至阳,功行圆满之后就可至外界趁机渡过九重雷劫,成就不灭不坏的“玄阴轮回法身”。 以此为一九幽轮回,似为转世投胎一般,是少数能使鬼修重塑肉身的修行法门,成就鬼王之后更是可以把法身液化,进行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无数次九幽轮回,不过每次重新修成法身重塑肉身的难度会成倍增加,但是有失必有得,如此每成功一次就可渡劫一次。 此次幽泉正是第二次九幽轮回转世成功,重塑法身后一举渡过“刀兵”之灾,成就“小劫法”鬼王。他于劫后就冥冥之中感应到张冲身上的“地府”气息。大喜之下的他就迫不及待的动用早先在妖族布下的棋子,挑动着以贪婪闻名于十万大山的袁玄旜出手。这才有了年初的妖修大肆潜入粤州之举,就有了妖修之前在粤岫山内围捕程霞等人的行为,而幽泉则是一直在旁观整个事件的进程并静候张冲的出现,于是才有了如今二强争食的局面。 看着远处不断纠缠并往天上飞去的战团,张冲身后的程霞忍不住乍舌道:“师傅,霞霞发现你才是胆子最大的,竟然以身犯险,挑唆着两位大修士狠拼,真是我等的典范!哎呦!” 已经恢复正常的瞿颖等人听得程霞所言,亦是点头不止以示赞同,后者话未说完,额头就挨了张冲一记指捶,然后他才语带告诫道:“为师敢于如此犯险,那是因为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否则怎么会带着你等一起在此傻等?你等切记,虽说生死之间易于突破,但是没有丝毫准备的对上比自己修为高上许多的修士,那是纯粹找死!” 林月娥看着张冲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自己,知道自己想于生死绝境中突破金丹的想法被其识破,于是连忙点头表示受教。后者这才话锋一转道:“林道友若真的那么迫切想要突破的话,张某可以送你去霞霞她们老家去试试?” 第二百七十二章 碰撞2(月底求月票推荐票) “林道友若真的那么迫切想要突破的话,张某可以送你去霞霞她们老家去试试?” 霞霞老家?那个名为“人间道”的中千世界?林月娥刚要出声感谢,就听张冲突然出声提醒道:“小心!宝塔护体!” 法坛上众人只见一座透明的三十三层宝塔突然浮现,罩住整座法坛,外界入目所见尽是跳动着的橙色火焰,上方则是有数名神情略显呆滞的鬼王境鬼修正在攻击宝塔。却是幽泉于斗法中暗自传音说动袁玄旜,二修决议先把张冲等人修拿下再商议宝物归属。 “好小子,竟然能挡住本座的天界净火,再接老袁一招‘九龙神火钻’!” “嘿嘿,看来本教主也得用出压箱底的本事了,血海无影灯!” 随着一妖一鬼话音落下,先是漫天火焰一收,化作九个龙形“钻头”围着张冲他们外面的“宝塔”狠狠钻动,后者仿佛不堪其负一般,发出剧烈的“喀喇喇”的声响。 那幽泉也跟着抬手一指,五盏“宫灯”突然出现并隔着宝塔悬浮在张冲等人上方,这些“宫灯”以白骨为架,人皮为蒙皮,其内又有修士神魂为灯焱,放出幽幽红光往下方罩落。 “啊…啊…” 哪怕是隔着“宝塔”的阻隔,程霞他们都感觉到自身的血液神魂同时在沸腾奔涌,似乎要被瞬间抽离一般,同时忍不住痛嘶出声。 “哼,给我定!碎!”此时的张冲已经穿上“冥皇衮冕”,并且暗中引动“地府”之力,手持一个符法神通所化“玉如意”,口发敕令的同时,举起如意,朝着上方一指,一敲,那宫灯与涌动的红光瞬间定格,而后应声破碎开来。 “哎哟…” “哎哟,师傅快打发了他们啊,否则你的徒弟可要英年早逝了!” 这红光一去,差点被抽干鲜血神魂的程霞他们同时委顿在地,口中惨叫不迭,程霞更是出口催促,让张冲快快结束这危险无比的斗法。 “快了快了!” 张冲随口回道,手中却是不停,得自殷青山的法宝“玄冥控水旗”往旁边一丢,而后被突兀出现的“灵官”抓住,后者猛的把控水旗来回摇动,一道玄冥真水所化“天河”从天而降,把宝塔外的九道火龙钻一刷而灭,接着又朝那袁玄旜攻去。 几乎与此同时,跨虎持鞭的“雷君”也从张冲身后一跃而出,与手持三尖两刃刀的“天神”一起,攻向那坐于“九幽轮回鬼国”宝座之上的幽泉。 张冲身上刚穿上冥皇衮冕,就同时引来一妖一鬼的目光,而当前者引动“地府”之力时,后者二修双眼同时神光大放,并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袁玄旜撑起宝兵“净世炎炉”,硬顶着至阴至寒的玄冥天河,往张冲法坛所在冲去;另一边的幽泉则先是伸手一指,四大鬼王率领无数鬼将鬼兵结成“大威龙阴狱”战阵把“雷君”,“天神”围住镇压,而后其身下鬼国瞬间挪移至张冲身前并于霎那间膨胀变大,有如一张吞天巨口往张冲诸人所在法坛一口吞下。 “咣咣…” 程霞等人刚要失声大叫,就见张冲手中出现一枚小巧的“帝钟”并随手一摇,一阵无形的钟声于诸修神魂中响起,即使已是鬼王人仙境界的幽泉袁玄旜都不由为之定住数个刹那。 而围困雷君二位护法神灵的鬼兵鬼将则更是动弹不得,而后二者趁机仙法全开,各式雷法,破魔金光,灭魂星光逐一扫过,无数鬼修无声湮灭当场,如此一来,“大威龙阴狱”战阵瞬间被破,镇压之力消失,继而与醒过神来的四大鬼王翻翻滚滚的战至一起,所过之处无数鬼兵鬼将当场飞灰湮灭。 而另一面的灵官也趁遁出法坛,借助“玄冥控水旗”布下仙法级别的“天河九曲大阵”,把袁玄旜困入其中,利用大阵之力对其进行消磨,一时间二者陷入了水火对耗的僵持之中。 而这时幽泉座下“九幽轮回鬼国”业已临头,张冲却是不慌不忙的一跺脚,其道基所化“灵符”自他背后升起,往他身上一附,那“九幽地府冥君”六字法名刚好印在其躯体上,而后灵符上的三十三座“缥缈仙宫”有若实质一般瞬间膨胀开来,借助些许“地府”之力的支撑,竟然抵住下落的鬼国并丝毫不落下风。 原本心惊胆战的程霞程翼等人这会却是为张冲的手段啧啧称奇,看着近在咫尺的鬼国,指着其中无尽冥土以及茫茫多鬼修,连其狰狞丑恶的面容尽是清晰可见。 “九幽冥河!九幽轮指!无尽阴山…” “十乌横空!飞星阴杀!鬼域炎牢…” 见得自己把鬼国这一杀手锏使出,竟然无法对张冲这一人修后辈瞬灭,恼羞成怒之下的幽泉心中再无侥幸,一边用鬼国黏住后者的“乌龟壳”,另一边不停用大威力仙法轰击,企图把那“仙宫”攻破。如此一来效果很是不错,虽然张冲一手帝钟一手玉如意,不停施展符经元神篇中所载仙符抵挡,但是依然不能阻挡鬼国一寸寸的下沉,并吞噬“仙宫”,后者落败受擒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整场生死斗法甫一交战就火爆激烈起来,并瞬间进入白热化状态。 时间往回拨一点,就在张冲用“帝钟”震慑袁玄旜幽泉以及无数鬼修时,其发出的无形钟声波及甚广,把正在十数里外旁观的两位罗浮派“闲人”从隐匿术法中给震了出来。其中一人正是与黄泉见过两次的“星辰神剑”柳云月,另一人则是前不久与张冲会过面的“万法楼”楼主辛汉臣,不过后者气息不类生人,应是分身无疑。 “唔,这张冲小子的御敌手段有些诡异啊!就算是借助了他身上那套衮冕法宝之力,但他区区一个道基修士竟然能够与一人仙一小劫法拼成如此僵持模样,却已是天纵之姿了,而且其似乎隐隐还有还击之力,看来上次吾等还真是看走眼了啊!” 等辛汉臣感慨完,柳云月适时回应道:“师叔祖,那我等是继续旁观呢?还是伸手管一管?” 前者侧头看了看一旁跃跃欲试的女修,有些好笑的道:“云月不愧是天生的剑修,刚渡过这饥馑之灾,就迫不及待的找同阶修者试手了?既然如此,汝就去吧!顺便把这潜入粤州欲行不轨的贼子好好教训一番!” 他的话音未落,身旁的女修就已消失不见。 那边厢的幽泉正暗自打算擒获张冲后如何炮制后者,就陡然感应到一股浓重的杀机锁定自己,他下意识的瞬间抽离与张冲纠缠的鬼国,无数鬼兵鬼将面目狰狞的结成一重重战阵挡于身前。 “天权照身!律令开阳!瑶光西坠…” “大威龙阴狱!九幽轮指!九幽冥河…” 好在幽泉反应迅捷,只是刹那就做好防御,而后一道道剑光就有如从天而降的星光一般,批亢捣虚而无孔不入,在无数鬼修中飞快掠过,所过之处那些鬼修尽是当场化光消失,而后一千二百九十六道剑光与前者戴着由冥河所化手套的手掌手指不停刺击碰撞。 此时旁观的张冲他们就只见无数星光有如星雨一般围绕着幽泉盘旋,后者那双手十指早已幻化成一片碧绿荧幕,挡在身前与剑光交击后不时迸发一缕碧光,而后坠落冥土化为一片冥水之湖。 双方如是激战十数个刹那后,柳云月就一掐诀,“天权照身”,“金乌投怀”接连使出,身带粼粼波光,隔绝鬼国之中无处不在的法禁之力,而后御使千余剑光突然合成一枚剑丸继而狠狠一跳,恍若瞬移一般刺向幽泉脑宫所在。后者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把无量冥河化为一面水盾往上一挡,同时脑宫所在瞬间透明液化,意图躲过这致命一击。 “啊…” 可惜剑修之所以为剑修,除了其好战,杀伤力强以外,就剩下那无坚不摧无物不斩的剑意了。此时柳云月御使剑丸于瞬间破开无穷无尽的冥河阻挡后,在幽泉几乎液化完毕的脑宫上一触一点,而后她就毫不留恋的直接趁机破开鬼国法禁遁走飞离。不过她这简单的一触一点,就把自己修行上千年的无尽星辰寂灭剑意通过剑丸瞬间灌注,让后者阴灵一分为二被瞬间重创,情不自禁的惨嚎出声。 这时观战的张冲却突然摄起法坛上那“灵宝道君印”,有如趁火打劫一般,于瞬间连发五道“紫薇劾魂注死术”,有两道被赶回的鬼王借助幽泉种下的神魂烙印挡下,剩下三道则是无视其余鬼修阻挡,循着那冥冥之中的神魂牵引接连击中后者那裂开的阴灵,伤上加伤的他让其再也顾不上其它,瞬间收起鬼国把其裹起,缩小为珠状,跃动数下就消失不见。 “便宜这老鬼了!本来还想弄点他的阴灵下来暗中施法的!真是可惜了如此大好机会!”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事后(月初求月票推荐票) “真是可惜了如此大好机会!” 张冲满脸遗憾的对一旁的程霞他们感叹道,而后者则为他的胆大妄为而看得目瞪口呆。他此时心中却是突然想起黄泉早先自鬼灵子身上拔除的“九幽火种”以及自己用来束缚着火种的绝阴草草人,不由得开始谋划如何用符法隔空炮制逃离的幽泉老鬼。 “张道友,柳师伯还在等你放出那天河阵中的袁玄旜呢!” 这时一旁的林月娥忍不住出言提醒正沉浸在臆想中的张冲,后者这才讪讪的望了那悬于空中的柳云月一眼,神魂一动就让“灵官”放开天河阵禁。这时就见一口香炉从蜿蜒盘旋的“天河”中跃出,其却毫不恋战,当即欲要遁走,那静立的柳云月瞬间突进,身剑合一对着香炉狠狠一击。 “咣…” 宝兵香炉猛的一震,把隐匿其中的袁玄旜当即震出,他甫一出现,就化为三丈高下的吞日火猿原形,而后一边且战且走,挥舞宝兵抵挡无数剑光,一边口中咆哮道:“柳云月,你莫要欺人太甚!须知得饶人处且饶人!莫非你还想留下本座不成?” “那你这老猿偷入粤州意图猎杀本门弟子时,却为何没想到得饶人处且饶人呢?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 随着柳云月那清冷的话音渐渐远去,二修的战团也同时消失在天际。 “哇,师傅,你这是顶住了两名大修士的围殴呢!” 程霞反应最快,先是伸手揪住身前师傅的袍袖,仰头大夸后者之余,双手更是不停的在衮服上摸来摸去,似乎对这法宝衮服非常好奇。这时那衮服仿佛怕痒一般自发的抖动一番,而后一张酷似张冲的小脸在其上浮现,对着她做了一个鬼脸就消失不见。 “啊,师,师傅,刚刚那是法宝元灵吗?怎么那么像你呢?” 张冲这会却是没空搭理这长不大的徒儿,刚刚他在逐步收回灵官,雷君,天神以及道基符箓时,感应到自己那恍若真人一般的神魂突然自紫府中跨出,与肉身中时时运转的白色法力一合。 而后神识就发现身周有无数恶形恶状的鬼怪妖魔扑上,撕咬并吞噬自己的血肉,耳边同时传来无数怪异的嘶吼以及对“九幽地府冥君”各种各样的虔诚祈求声。他下意识的要施法反击,就突然感觉到了体内的异常,强自按下这股冲动,同时气海中“万劫图录”一震,刹那间所有妖魔鬼怪嘶鸣祈求通通消失无踪,却原来尽是幻象而已。 自己经此一番越数阶斗法,这就因祸得福,神与气合,进阶阴神了?刚刚不过是进阶时产生的幻象?却不想“万劫图录”吸收劫力的能力还挺好用啊!张冲忍不住暗自感慨一番,而后睁开双眼,就见瞿颖拉着程霞正满含担忧的看着自己,于是下意识的安慰道:“颖儿莫要担心,我不过是修为小进一步而已。” 瞿颖正要答话,一旁被无视的程霞就不依了:“师傅眼中就只有小师娘,丝毫没有霞霞的存在,霞霞生气了!哼…” “啊呀,师傅怎么会无视青春无敌美徒儿呢?刚刚只是故意逗弄霞霞而已,来来来,为表歉意,师傅就把这夜游神送与徒儿做护道侍从,如何?” 程霞的大实话把瞿颖弄了一个大红脸,就连脸皮厚如城墙的张冲都有一些尴尬,刚好见着带面具的夜游神回归,连忙趁机出言要把其送与娇憨的徒弟,让她暂息“雷霆之怒”。 “这还差不多,那师傅你快帮霞霞施法祭炼了夜游神也!” 瞿颖满是羡慕的看着程霞与张冲师徒俩亲密无间的嬉笑怒骂,这时后者在帮徒弟滴血祭炼夜游神之余,偷偷把一面玉牌塞至她的右手,而后又恍若无事一般自顾自的收起法坛等物。前者则有如做贼一般,心虚无比的于暗中用灵识扫过,发现却是一块束缚着五百条“吞云角蟒”的“驭灵牌”。欣喜之下的她忍不住再仔细观瞧,就见玉牌最上方那吞云吐雾的十条角蟒已生出两只四趾脚爪,却已是突破至六阶“吞云角蛟”了。 如此一来,我就可以布下更厉害的云海大阵,足以护住自身无虞了!原来他还是很关心我的!瞿颖右手紧紧捏着驭令牌,心中满是甜蜜的想道。 “既然你身上因果那么重,为何还要对颖儿那么好?不怕会牵连她吗?” 这时一直在旁观的林月娥凑上前来对张冲问道。 “嗯,怎么说呢?首先我却是喜欢颖儿,其次呢,颖儿主修的《太初五福经》走的是凝聚福德之道,正所谓‘福德在身,不染杀机’,这一次如果你们不是跟她在一起的话,很可能那袁玄旜幽泉就已得手了!” “哦,原来是这样!这样说来岂不是我等拖累了颖儿?福德大道?很厉害么?不过似乎也不能完全规避杀劫吧?”林月娥似懂非懂的追问道。 “先天大道之一,你说厉不厉害?不厉害的话,又怎么承受得了我身上的因果?如今会有些许牵连,那也只是因为颖儿修为还不够而已!”张冲有些好笑的反问几句,同时朝另一边的程翼一抬下巴,对她语带笑意道:“你还在与我问东问西呢,那边有人可是站立不安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林月娥闻言不禁脸上一红,失态之下转身欲走,不过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出言贺喜道:“却是要恭贺张道友进阶阴神,与长生久视又更近了一步!” “咳咳,只是略微上了一个小台阶而已!好了,既然大家俱是安然无恙,那就先回番禺县去,等候柳前辈的追击结果出来后再做打算,如何?” 张冲轻咳数声,顺势谦虚一句,而后才说起回返事宜,并顺口征求一番意见。 “善!” “嗯,是该回去了! “霞霞跟小师娘都听师傅的!” “嗯,那就走吧!” 随着张冲话音落下,深埋粤州地底的“山河鼎”应声一震,原地白光一闪,诸人就消失在原地。他们不知道的是,只是刹那之后,辛汉臣就出现在他们消失之地,满脸凝重的四下探查一番,最终却是无果而返。 另一边的张冲等人又是感觉略微晕眩,而后再出现时,已经身在粤州刺史府后堂,身前矗立的正是满脸警惕错愕,而后又惊喜万分的元巳。 “元巳见过大都督!不知大都督与诸位突然到来是否有要事?” “元巳你莫要学人修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等只是在粤岫山发生一点意外,事情是这样的…你让人去打探一下事件的后续进展!”张冲先是点了一下元巳,而后就把粤岫山之事仔细说明一番,而后让后者接手剩下的事情。 “喏!元巳马上跟进!不过还请大都督与诸位先去静室暂歇!” “善!” 等元巳彻底弄清柳云月与袁玄旜大战结果时,时间已是八月十五日了,此时张冲的阴神境界也已是彻底巩固。听得前者仔细道来最近发生的大事,袁玄旜被柳云月重创逃回十万大山,粤岫山妖修更是被杀性大发的女剑修几乎屠尽,如今山中即使有漏网之鱼也是吓得四下躲藏,或者又潜逃回桂州,粤州大部应是安全无虞。 如此结果却是让张冲说不上多满意,当日因为身在粤州,知道罗浮宗就窥视在侧,他不敢大肆使用半步幻神法宝“地府”之力,只能穿上“冥皇衮冕”并用符法神通来硬抗两位大修士,拖延到柳云月来援,如此一来却是欠下不小人情! 不过经此一战,粤州算是彻底平静下来,于是在十八日正午,张冲在把程翼兄妹,林月娥表姐妹四人送去“人间道”世界修行历练后,就借“山河鼎”挪移之力回了浦城。 “哎哎…我的张大都督,张大讲师,你可算是出现了!你这是不打算在书院中继续讲道了?你是不知道啊…” 张冲的身形甫从白光中出现,就被上来中指峰山顶蹲守的伍泊伍大院长逮了个正着。后者一开口就大倒苦水,而后说着说着才发现来自前者身上那种高阶修士的气势压制,于是有些后知后觉的问道:“你,你这是又突破了?” “对啊!此次外出被人憋屈无比的压着一番狂殴,而后扛着扛着就突破了!”张冲见他一副傻傻的模样,忍不住用欠揍无比的语气逗弄他道。 “知不知道你如此说话很容易犯众怒的?你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等这些按部就班修行的普通修士的内心苦楚吗?” “不能!” 听着张冲干脆无比的回答,伍泊只得苦笑连连的指了指他,而后继续问道:“你啊你,就得意吧你!还有你是确定不继续留在书院了?” 张冲闻言,颇有些无奈并语带歉意的回道:“是啊!人在修行界,万事不由己!恐怕我接下来又是诸事缠身,我这业余讲师却是要离开书院了!至于我那程损兄嫂二人则是还要拜托伍院长善加照顾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报复(月初求月票推荐票) “至于我那程损兄嫂二人则是还要拜托伍院长善加照顾了!” “嘿,虽然早就知道你这等大人物不会在书院久待,但伍某还是要替这百余年来受你教诲的那些学子们,感谢你以往的无私传道!至于程道友那里则无需你担忧,他们夫妻二人在书院做得很好!既然如此,那伍某就不打扰大都督了!告辞!” 看着驾云离去的伍泊身影渐渐消失,张冲心中亦是唏嘘不已,这时黄泉那熟悉无比的声音自他身旁响起:“似乎本尊此次外出吃亏不小?” “是啊!事情是这样的…本以为只是有宵小之辈打霞霞他们的主意,我就直接用山河鼎挪移过去了,想趁机找几个同阶修士试试手,却不料差点被一名妖王一个小劫法鬼王给捕猎了!期间又有旁人在一旁围观,以致于我又无法动用太多‘地府’之力,这才被人按住狠狠捶了一顿!”张冲把过程又详细交待了一遍,说道最后话中更是满满的无奈。 “修行界中人俱是畏威而不怀德,所以本尊你对此事必须慎重对待!想来此时正有许多有心人等着看你的反应,如果处置不当,类似的事情就会接二连三的发生!”黄泉面色凝重道。 “我亦是如此想的,所以就先让霞霞他们去人间道暂避,在此事没有圆满处理好之前,是不会给那些人有机可乘的!” “唔,如此甚好,不过就是太被动了些!还有那两个罪魁祸首呢?难道就让他们如此逍遥法外?” “不不不,黄泉道友莫非忘记它了?”张冲说话的同时拿出一个草人在黄泉眼前一晃,“天道彰彰,疏而不漏!那幽泉以为缩回十万大山老巢,我等就拿他没有办法,哼,殊不知他早有此施法媒介落入我手中,嘿嘿,接下来就让他尝尝生死两难的滋味!至于那老猿,我可还记得他说过的话,到时候一定也让他尝尝被以大欺小的滋味!” “这,这不是某之前丢给你的那个草人嘛?哦,明白了!本尊你是要借用里面的那道九幽火种施法,不错不错!那某就可以放心去渡水灾了!” “又是去冰火岛那里?嗯,那就一起回南海吧!”张冲闻得黄泉所言,心中对后者如此急着渡劫也是心中有数,怕是受了此次之事的些许刺激。于是当即启动隐匿的“万象门”,二人穿梭空间,只是十数个刹那就来到赤蛟峰顶,身形甫一落地,后者便讨过张冲的“万劫图录”后,直接南下渡劫不提。 张冲则是转身去了“四海宫”中,一路缓步行来,执勤的宫卫们见着他回来,俱是欣喜万分的捶胸行礼,沿途“见过大都督”的声音不绝,等他来到“九洲殿”前之时,却见清风早已等候在一旁。 “清风见过大都督!如今亲眼见着大都督无恙,清风才算是真正放心了!” “怎么的?莫非清风你这东厂掌权千户也探听到了什么?” “是的!自粤州粤岫山事发后,东厂探子发现大周,魔门以及十万大山中妖修都有点蠢蠢欲动的模样,看来此界局势又要开始沸反盈天了!” “是啊!谁叫我与蒙弟俱是两个炼气小辈,一副看起来最好欺负的模样呢!”张冲先是自嘲两句,而后似乎想起什么一般,对清风吩咐道:“清风啊,你让东厂的探子们看看能否找来十万大山的详细舆图么?另外就是找找我那义母蒙彩蝶的下落,因为我等还算是安全无虞,反倒是流落在外的她,那才是蒙弟真正的弱点所在!” “喏!清风这就去办!” 打发走清风后,张冲这才来到九洲殿内深处,此处是四海宫中枢所在,镇压着整个赤蛟岛的地脉,他来此就是为了借此地力之助,施展符法咒杀那幽泉。 就在张冲穿上“冥皇衮冕”,召出“九州步罡法坛”,奉上那束缚“九幽火种”的草人,开始焚香默祷,踏罡步斗,准备施法之时。远在十数万里之外的九幽鬼城中心的“轮回殿”内,幽泉正与教中两位护法训话,同时借助“九幽轮回鬼国”之力,暂时把体内阴灵破碎的伤势压下,但是只要其情绪一激动,身形会时不时的扭曲变幻,正是其无法完全掌控体内法力之故。 “…此次本座于鬼国内闭关并重走轮回,除了疗伤以外就是再塑法身,等本座出关以后定能顺利渡过饥馑之灾,一旦本座实力大涨后,定要擒住那张冲小贼好好炮制…” 听着教主愤怒发泄的话语,下首的左右护法崔巍包孛只是低头不语,一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样子,生怕一个应对不小心,就会被前者立时锁拿进鬼国中化为毫无灵智的鬼将。 “啊…” 就在这时,端坐“九幽宝座”上的幽泉惨叫一声,让崔包二鬼惊得豁然抬头,却见前者先是捂着脑宫位置哀嚎,而后就身形爆散,化为无穷阴冥法力,当场把二鬼击飞。 而此前刹那,在赤蛟岛九洲殿内,张冲刚用符法神通“钉头七箭书”所化黑色小弓朝着法坛上那草人射出一箭,却不料一矢中的,分明是击中草人头部。 “这是我的箭法有所长进呢?还是这符法神通只会钉头呢?嗯,再试试看!” 张冲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接连开弓,接下来六箭却只是分别击中草人双肩双脚双手,如此“战绩”却是惨不忍睹。 “哎,我就说嘛,这箭法怎么就会突然长进了呢!不过这样也好,七七四十九,如此一来,还剩下四十八天,我每天照今日一般射那幽泉老鬼七箭,正好一解我心中抑气,念头通达也!到时以幽泉老鬼的惨状,想来足以威慑那些心怀不轨的蟊贼了!” 说完话,张冲先于博山炉中重新燃起一块“静魂香”,而后就地盘坐法坛之上,开始运起“三十三天宫”观想法,显然是打算与幽泉耗上了。 他这边刚一停歇,“轮回殿”内的幽泉这才慢慢缓过劲来,不过体内的伤势却是越发严重,于鬼国中重走轮回已是刻不容缓。 “教主大人,您无碍吧?” “教主大人…” “滚!本教主这就闭关,尔等二鬼切记好好打理教务…” 刚刚趁机躲开的左右护法这时又突然冒出,似乎想要凑上前去关切探问一般,却被幽泉借用鬼国之力,一掌拍飞殿外,而后整座“轮回殿”就被阵法封禁起来,显然后者对自己这些属下也是警惕异常。 崔包二鬼一路沉默着离开“鬼王宫”,直到回了崔巍自家的鬼府,还不待落座,包孛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刚刚那幽老鬼是被人暗算了?崔兄知道他此次外出是惹上谁了吗?” “没听他自己说吗?张冲,那个四海大都督!”崔巍此时却已端坐主位,恢复了他那九幽教左护法的从容气度,胸有成竹似的说道。 “什么?那个张冲不过是个元神尚未成就的小修,怎能伤到幽老鬼呢?”包孛语带失望的坐下,听其话中之意,似乎巴不得幽泉一命呜呼才好。 “包贤弟莫急!那张冲背后亦是有高人的,否则他那四海大都督的名号早就被人给摘了!再说,刚刚那幽泉的惨状你又不是未见,那依稀是被符道高人咒伤的模样!哼哼,如果崔某所料不错,九幽教大变在即啊!” “哦,如果真如崔兄所料,那老包甘愿追随兄长在此九幽城做一番大事!” “嗯,崔某亦想与贤弟共襄盛举啊!” “哈哈…” 崔包二鬼达成“共识”后就忍不住异口同声的大笑起来,状甚欢畅实则各怀鬼胎,二者心中真正所想到底如何,却是实未可知。 不说九幽鬼城中众鬼的蝇营狗苟,互相算计,接下来的四十七天里,张冲每天都是异常准时,俱是在午时三刻拿着黑色小弓对着草人射上七箭,除了第一箭可以例无虚发的击中草人头部以外,其余六箭俱是四处乱飞,草人的手掌,脚掌,下阴,脖颈等等任何地方都惨遭他毒手。 而相应的是,已经法身液化,缩在“九幽轮回鬼国”的重重保护之内的幽泉,则是每日午时就要按时承受那神出鬼没的七箭穿灵的无尽痛苦。如果不是因为鬼国对其有滋养之力加上他本就狠戾坚定的道心,恐怕张冲还未一箭射死他,他就已自行崩溃了。 不过在此期间,九幽教主幽泉因为觊觎四海大都督张冲至宝,反被咒伤重创的消息却是不胫而走,以致于那些蠢蠢欲动的妖魔鬼怪俱是安分下来,显然都是在观望,并等待幽泉最终的结局出来,再定他们的行止。 大明布武一百三十五年十月初七,午时三刻,张冲今日格外庄重,不仅穿上“冥皇衮冕”,还把“生死簿”,“阴阳笔”也自“地府”之中召出,显然是要于今日毕其功于一役了! “哟嗬,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来某又可以于一旁看出精彩好戏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多管齐下了因果(月初求月票推荐票) “哟嗬,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来某又可以于一旁看出精彩好戏了!” 这时黄泉那熟悉的声音自张冲身后骤然响起,等其话音落下,后者就见到面上疤痕满布,身上时不时冒出一缕缕“宙光真水”气息的前者。 张冲随手摄过其掌中的“万劫图录”,并仔细翻看其中多出的那张图页,见得其上正有一元重水,无形真水,万化雷水,血河真水,玄冥真水,天一真水,天界真水,太阴真水,宙光真水,九大神水化作一重重滔天巨浪,欲要从画页中挣脱束缚并扑面袭来。 图页情景如此栩栩如生且威势赫赫,使得张冲连忙合上图录,并稍稍定神,这才不忘仔细打量黄泉一番,而后皱眉告诫道:“以黄泉道友你已臻至‘血肉有灵’的不灭宝体,这些伤势竟然至今都还未恢复,看来你此次急切间渡那水灾还是有些勉强!下次却是不可如此急躁!切记切记!” “嗯,明白了!某亦知此次渡劫尚有些勉强,不过某认为有五成把握就足够了…”黄泉随口回道,说着说着就见张冲那冷冷的“眼镖”飞了过来,于是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口中应诺并转移话题道:“行行行,下次一定不会如此莽撞了!本尊你不是要施法么?不要错过‘吉时’,以致于让那幽泉久等了!” “你啊你,真是不知如何说你!行吧!刚好你把‘万劫图录’送了回来,也正合我用也!至于你,则在一旁替我护法吧!这次我却是要动真格的了!” “嘿嘿,谨遵大都督令!” 见得黄泉呲牙咧嘴的怪模样,张冲不禁笑着摇摇头,而后就面容一肃,瞬间进入施法状态,此次却是直接调动“地府”之力,让他有了堪比小劫法宗师的修为。 “如此就应该暂时够用了!”张冲喃喃自语道。 接着他就伸手一引,“钉头七箭书”所化黑弓出现在其手中,并连环开弓七次,一口气发出七道漆黑的诅咒之箭,接连击中草人右额,右眼,鼻子,左嘴角,左胸,左腰,左腿。当最后一记箭光落下,草人应声而裂,但是并未崩散,说明那幽泉有异宝护体并未当场陨落。 不过一旁的黄泉却是并不关心幽泉的生死,而是对张冲如此一路往左偏移的“战果”窃笑不已,并肆无忌惮的嘲笑道:“本尊的箭术果然如霞霞所说的那般,嗯,出神入化!” “哼,霞霞那个叛徒!等她回来,我就让其尝尝本门的重刑!” “哦?霞霞所犯何罪?还有重刑为何?” “欺师灭祖!”张冲先是冷冷的吐出四字,接着貌似嫌弃异常的撇了黄泉一眼,然后继续道:“至于重刑嘛,乃是竹片炒肉!莫非你也想试试?” “欺师灭祖?竹片炒肉?本尊你至于跟个小丫头较真么?哈哈…” “……” 这边张冲与黄泉二人一边逗趣,一边手中不停,散去黑弓后,双手一摊,“生死簿”与“阴阳笔”二宝,分别自发落于其左右手,而后其右手抓住黑白二色的宝笔,往草人其内的九幽火种一摄,再往左手的生死簿上一点,簿中书页上自发浮现出许多文字:“幽泉,小劫法修为,玄黄大世界十万大山内九幽鬼城城主,冥寿无穷,距离下一次饥馑之灾还剩一千八百七十八年…” “这幽泉老鬼鬼运还不错啊!”凑上前来偷窥的黄泉忍不住出言感慨道。 “修行界有言,万劫阴灵难入(元)神!所以每一个能修行至判官境,并转阴为阳且渡过九重雷劫,从而重塑法身成就鬼王的鬼修,气运俱是不俗。但是他此次主动上来招惹到我等,那就是时运不济活该他倒霉了!” 张冲先是怼了黄泉一句,接着就把“万劫图录”召出并悬于“生死簿”之上,继而继续引动“地府”之力,直至自己感觉身上那汹涌澎湃且堪比地仙境界的力量后,这才口发敕令道:“敕令,查幽泉妄动干戈,气运削减,当于今日今时渡饥馑之灾!” 随着张冲敕令落下,“万劫图录”自动翻页,直接翻到“饥馑”之灾那页,而后他挥动阴阳笔往图录上一点一引,接引其上一道光芒往“生死簿”上记录幽泉信息的那张簿页罩落,后者上面“距离下一次饥馑之灾还剩一千八百七十八年”中的数字飞快变化并减少中,一千六百,一千四百五十,一千,八百,六百…一直到变为血红色的“零”,张冲这才不堪重负一般散去“地府”之力,身上的气息更是瞬间跌回阴神境。 时间往回拨一点,九幽鬼城内,九幽教左右护法崔巍包孛二鬼跟往常一样,于午时三刻准时来到“轮回殿”外听“戏”。 不过今日似有不同,足足迟了数个弹指工夫,这才听到幽泉在殿中鬼哭狼嚎的惨叫,接着越来越低,之后殿中更是已寂然无声。 难道那张冲背后的高人,终于忍不住要对幽泉老鬼下死手了?可是为何自己体内的“九幽火种”还未熄灭呢?崔包二鬼互视一眼后,脑中同时闪过相似的念头。 又等了一弹指工夫,就在二鬼欲要失望离去时,就听见一个声音自九幽城上空骤然响起:“敕令,查幽泉妄动干戈,气运削减,当于今日今时渡饥馑之灾!” “啊,饿啊!饿啊…” 随着敕令之声落下,轮回殿中突然传来幽泉的大喊,接着阵禁大开,而后其身形自殿中恶狠狠扑出,中途却脱力一般坠落于地。 如此诡异情形,顿时让崔包二鬼警惕万分,他们小心翼翼的用神识扫过幽泉所在位置,就见后者此时身形扭曲变幻不定,早已不复往日颐指气使的模样,却是变得嘴尖脖细,腹大如鼓,口中更是一直喃喃着“饿啊”,活脱脱一副六道中饿鬼众模样。至于其四肢则根本无法化形,只是四摊黝黑无比的阴气而已。如果不是有那缩为珠状的“九幽轮回鬼国”,悬于其脑后并时时发出黝黑光芒罩定后者,恐怕其已陨落当场。 崔包二鬼先是惊喜无比的互相对视一眼,而后又仿佛想到什么一般,强自按下心喜,同时假作伤心关切一般自左右扑上,异口同声的悲嚎道:“教主,教主您这是怎么了?” 当他们甫一靠近幽泉,刚还满脸悲伤的崔巍手中突兀出现一只黑色的笔状法器,并狠狠朝后者脑宫所在刺下;而包孛则是御使一柄五尺铡刀同样朝后者脑袋竖斩而下。 二鬼甫一动杀念,场中就异变陡生,那趴伏于地似乎奄奄一息的幽泉瞬间爆起,象征其四肢的四摊阴气突然化作无数绳索往崔包二鬼上一缚一绞。二鬼只觉后者早先种在自身体内的“九幽火种”瞬间爆开,他们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被绞碎鬼躯,接着就被饥馑之灾的劫力缠身,且已只剩下进食本能的后者大口大口吞吸起本命阴气来。 “饿啊,好饿啊…” 又是一弹指工夫后,吞噬完二鬼的幽泉瞪着红芒四射的双眼,口中低吼着往宫外飞去,沿途所经之处,一个个修为不一的鬼修被其用四肢阴气所化绳索捆缚锁拿而后一一吞噬。 半个时辰后,大肚浑圆欲裂的幽泉继续往九幽城中四下捕食,一时间惊起鬼修无数,虽然前者还有鬼王境界,但是此时却已只剩吞噬本能,所以城中鬼哭狼嚎间还是有为数不少的六七阶鬼修逃离。而伴随着他们的离开,九幽教教主幽泉被暗算,并被引动饥馑之灾而走火入魔的消息也随之扩散开来。 一时间十万大山中闻讯而来的妖魔鬼怪,就有如逐臭苍蝇一般,往黄泉鬼宗所在的万坟山赶去。这些修士不管修为高低,俱是为了幽泉老鬼手中的“九幽轮回鬼国”而去的,正所谓秋风未动蝉先觉,暗送幽冥死不知!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当幽泉自“轮回殿”扑出时,张冲就已缓过劲来,并召出“太虚宝鉴”,循着幽泉的神魂气息,鉴照整个九幽鬼城,与一旁的黄泉目睹了整个事件的过程。等幽泉最后离开城中,并循着吞噬本能往黄泉鬼宗所在万坟山飞去时,前者才仿佛解气一般散去宝鉴,开始收起法坛并把冥皇三宝送回地府之中。 “咦,怎么就不继续看下去了?本尊你不是对幽泉头上那‘九幽轮回鬼国’很感兴趣的么?怎么不施法取来?” “时机还未成熟而已!想来幽泉之事会在十万大山中引起轩然大波,想夺取那鬼国的大修士更是不少,我等还是静观其变,再伺机而动!而且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黄泉道友你先抓紧恢复伤势并稳固境界,接下来可就要轮到你出场挑大梁了!” “哦,坐山观虎斗,趴桥看水流!呵呵,坐收渔翁之利这种事,某还是很喜欢的!既然如此,那某就先去闭关,且让那幽泉先疯狂一会!” 第二百七十六章 镇海大舰(月初求月票推荐票) “既然如此,那某就先去闭关,且让那幽泉先疯狂一会!” 就在黄泉去闭关的这段时间,张冲开始在九州殿中处理起都督府积压的事务,其中大多数都是些例行汇报的琐事,不过也有三件大事急需处理。 第一件事就是那配合大明大军北上,沿海袭扰抗魔的东海北海两支水军舰队日前紧急传讯称,他们之前在与地火魔宫,大自在魔宗弟子日趋频繁的遭遇战中,损失大量的战船水军,现在急需补充。 第二件事却是那广袤的西海海域经郑岳篁烈真等六大寇肆无忌惮的劫掠百多年,终于惊动了西海沿岸的修行家族以及其身后的佛门妖修的注意,纷纷开始派出众多私家水军围剿这些海寇,郑岳篁等海寇头目此时已是有些扛不住“围殴”,同样紧急传讯都督府并试图求援。 最后一件事则是当初张冲自“人间道”出来后,他把得自“天顷仙府”的残损法宝战船“永恒金舟”与取自冥皇洞天的“黑龙龙骨”一起交给木珠中的无数炼器师们,让他们按镇海大舰的炼制方法把二者拼合修复。至今已过去百余年,后者终于传来好消息,传讯让他赶紧去珠中趁宝船元灵尚未苏醒,在这艘法宝战舰的天罡宝禁上留下神魂烙印,否则迟恐生变。 张冲在前两事的呈情折子上飞快签下“准”字,而后就匆匆出了九州殿,随后用神魂引动木珠元灵小木,让后者把他挪移进了木珠当中。他的身形在木珠北面的莲湖边上甫一出现,视线就被那艘长有千丈,宽有三百余丈,高有百余丈的庞然大物给吸引,情不自禁的飞了起来,围着这艘镇海大舰打转。 此舰却是与之前的战船不同,外表通体黑色,其整体形制有如一把放大的“阔剑”一般,无帆无桨亦无舵轮,船艏是一个数十丈大小且栩栩如生的黑色龙头,其上角鳞宛然,须发皆张,似乎随时都会醒转一般,并且它还时时都散发着一股龙威,让船上忙碌的炼器师们时不时的给自己身上拍上一张“敛息符”,并以此来卸去龙威带来的压迫感。 “张小子你可算是来了!怎地还在外面流连,还不快与老夫去制住此舰元灵,否则等其苏醒,怕是会立即破空遁走矣!” 此时一位皓首童颜的老者突然来到张冲身旁,语气急促的说话间一把拖起后者就走,仿佛迟了一步就会发生大事一般。 “等等,楚老,到底发生何事?你且先跟我说清楚可否?” 此时已是阴神修为的张冲在这位“楚老”面前亦是有如幼童一般,毫无反抗之力就被后者拖着走,沿途所见的炼器师见了此种情形连忙低头窃笑,生怕前者会因此恼羞成怒。 “你还废话作甚?到了地头老夫自会与你分说。” 这位“楚老”却是霸气无比的把面色尴尬试图出言抗议的张冲给直接镇压,不过其确有此等实力与资格。前者名为楚正澜,是伍泊的师傅,他可是与上清宗沈渊同辈的人物,只是因出身于“百锻宗”,出于其在功法资源等方面的限制,并且一生醉心于炼器之故,这才一直在小劫法境界上停留。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于炼器一道之上,已是地仙境界的沈渊亦是对楚正澜也是甘拜下风。此次修复整合镇海大舰一事上,也是因为张冲的离奇设想以及此等宝物确实罕见,这才经伍泊一封简书把炼器成痴的楚正澜给“引诱”而来。 也就是十数个刹那,楚正澜拉着张冲来到大舰的最底层龙骨处,后者入目所见则是一条正轻微律动的庞大黑龙真身,其上一道道闪烁律动的细小禁制符文组成九道天罡禁制,这代表着此艘镇海大舰已是虚灵巅峰的法宝,相当于顶尖的大劫法宗师。 到了这里,楚正澜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压低:“张小子,你当初把黑龙龙骨跟永恒金舟交与我之时,可是并未交待这金舟中还有元灵存在的啊!害得之前老夫最后差点点灵失败!” “哦,可能是小子修为太弱,当时根本未曾发现金舟中隐匿的元灵!” 张冲随口说出的“大实话”顿时噎得楚正澜哑口无言。他自是听得出前者话中之意,因为其修为低,所以没有察觉其中隐匿的宝船元灵,那已是小劫法境界兼炼器大宗师的后者呢? “哎呀呀,过去之事莫提!一切都莫提啊!关键是现在要如何处理?之前龙躯中残留的黑龙神魂与金舟中法宝元灵一直互相吞噬,直到前不久才争斗完毕并陷入沉睡,所以老夫才催着你赶紧来此地留下神魂烙印,否则一旦其苏醒,肯定会第一时间选择逃遁离去。老夫可要告知于你,此镇海大舰可是身兼黑龙与金舟二者的特性,既可以镇海,又可以遁空,甚至还有些许永恒不灭的道韵,所以你小子可真是赚大了!” “那小子先谢过楚老,不过是否让小子先试试能否在此法宝的天罡禁制上留下神魂烙印?至于其余之事,是否等结果出来再说?” “对对对,你赶紧试试!老夫还等着元灵苏醒后,看你所谓的用演天珠配合天演图操控此大舰呢!” 张冲闻言后故意闭口不言,继而缓步往龙骨最前端的黑龙脊柱起始位置行去,在行进间“冥皇衮冕”自动穿上,并开始尽全力调用“地府”之力,当他落下最后一步时,恰好准备完毕,右手往下做摄拿之势,而后一提一拽。那于一旁静观的楚正澜先是感到一股来自高阶法宝的气息浮现,接着就是蕴含着掌生注死,律令劫数的法则之力扫过,然后龙骨上的九道天罡禁制有如绳索一般被张冲提起并拽至身前,而后一道道神魂烙印于数个刹那就覆盖在其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且无一遗漏。 随着烙印结束,张冲顺势松手,那九道天罡禁制就极富灵性的自行缩回龙骨中,一切宛然如常,而楚正澜却是发现其中的不同之处,此舰之前无形中散发的威压已经完全收敛,代表宝物有主并能随心操控矣! “这是脱胎于‘一气贯重天’的手法吧?真有你的啊,张小子!老夫早就听闻你是多宝大都督,没想到还真的藏有重宝啊!快取出来让老夫瞅瞅…” 楚正澜神情激动之下正要上前探问,就见张冲身上衮服中钻出一个面目酷似其人的童子,躬身行礼打断道:“六道童子见过楚老,我家老爷此时正在感悟中,还请楚老稍候!” “哦,你这童儿也是法宝元灵?呵呵,无事无事,既然张小子正在感悟,那你就与老夫聊聊你家主人的私藏呗!”楚正澜这时却不怒反喜,似乎想趁着张冲无法干预之下,试图从这童儿嘴中套取“情报”。 可惜他却是不知,这六道童子可是张冲用“分神化念法”从自身神魂中分裂的分神所凝聚,所以自然继承了其以往的记忆,于是一双小眼珠子一转,开始与前者周旋起来。 此时的张冲却是对外界的事情已是一无所知,他先是化身成为一条黑龙,从出生开始,就按照脑中传承记忆开始修炼,捕食,争斗,及至逐渐成长后,化形,求偶,交配,繁衍,直到渡过九重雷劫修成龙王境界,因肆无忌惮的侵袭东海,最后遇到大商一位地仙大能,落败受擒并被炼制成镇海大舰的龙骨。 整个黑龙一生中的喜怒哀乐,修行争斗以及阅历经验,都让张冲感同身受一般一一体悟。 紧接着张冲又仿佛附身于那艘“永恒金舟”之上,与历任金舟主人一起,穿梭一个个光怪陆离的大千世界,同时击退一名名觊觎金舟的大修士,最终遭遇还只是地仙境界的太极道人,后者击伤当时的金舟主人,并逼迫其解除舟中的神魂烙印,而后随手用一枚小塔击下,永恒金舟毫无反抗能力的破碎并坠入无尽虚空中,于浑浑噩噩之中一头扎进当时的人间道之中。 之后就是破碎的金舟被天顷剑仙发现并收入天顷仙府之中,元灵沉睡直到被张冲带出人间道。 又是那阴魂不散的太极道人!此次更是见着了最初带自己来到此世界的小塔!想不到当时还未彻底炼制成功的小塔就已是如此强横了啊?永恒金舟竟然挡不住其随意一击?张冲心中暗自感慨的同时,并缓缓睁开双眼,脑中却还在想着之前见到的场景,看来那太极道人还是很看重自己这枚棋子啊!否则怎会送来如此多宝物傍身! 反正债多不压身,他既然敢给,我就敢收,到时候就看各自手段呗!张冲只得在心中如此安慰道。 甫一见张冲醒来,已被六道童子耍弄得晕头转向的楚正澜连忙趁机凑上来问道:“怎么样,张小子?此一番感悟,想必是受益匪浅吧?” 第二百七十七章 入十万大山1(月初求推荐票月票) “怎么样,张小子?此一番感悟,想必是受益匪浅吧?” 张冲先是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正与自己做鬼脸的六道童儿,而后才连忙朝楚正澜回道:“只是见识了一番那黑龙与金舟的经历罢了!” “啧啧,你可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仅仅是那黑龙的修行斗法渡劫经验以及金舟元灵于诸界的所见所闻,就可让你扫清进阶元神的障碍了!如此一来,你还有甚不满足的?” “小子谨受教!” “你小子明白就好!还有就是你可知此舰新生元灵会于何时苏醒?” “经晚辈刚刚一番刺激,快则年余,慢则数年,此舰元灵必会醒转也!” “那行吧!既然如此你快带了那蔫坏的童儿快滚!等元灵彻底苏醒了,你再与老夫展示那天演图与演天珠的妙用!” “善!那小子告退!” 神念中看着张冲飞离大舰的身影,楚正澜忍不住摇头叹息道:“哎,这就是道祖的棋子儿?一切都是身不由己,让人随意摆弄!还是老头子潇洒自由啊!” 说完,老头儿就转身回去摸索大舰上的禁制去了。 另一边离开木珠的张冲自是明白有些事情应是瞒不了那心性纯粹,有如老顽童一般的楚正澜,不过他也不想因为自身庞大因果牵累于后者,所以并未直接言明此中内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冲就安心坐镇赤蛟岛,于四海宫中观想“三十三天宫图”淬炼阴神之余,一边抽调整编都督府麾下大批战船军士,并分别北上南下对大明以及西海进行增援,另一边他则随时关注着十万大山中幽泉一事的最新进展。 十月初八,幽泉捕猎吞噬黄泉鬼宗精英弟子百余,瞬间惊动万坟山上下,黄泉鬼宗出动同是小劫法境界的大长老阴枭率领十万阴兵对前者进行追击。此后双方大战数日,终是状况完好的阴枭技高一筹,屡次重创幽泉,双方一路追追逃逃之间已深入妖境。 十月十五日,阴枭于“落凤坡”再次重创幽泉,欲要灭杀后者并夺得“九幽轮回鬼国”之际,袁玄旜领着其余三大猿族的三位妖王“恰好”赶至,三方一番混战后,幽泉趁机爆发性催使鬼国之力,逼开两名妖王而后施展“幽冥鬼遁”逃离无踪。 十月二十八日,又有插翅飞虎族妖王虎千秋于卧眉山碰见逃窜的幽泉,双方交手数十记而不相上下,最终后者硬受前者一击并趁机逃离。 十一月二十一日,木行孔雀一族妖王孔萱儿于宝芝山撞见隐匿于此疗伤的幽泉,双方大战一场后,后者赶在前者援军到达前遁走。 …… 此后一年多时间,张冲就仿佛与此事完全无关的看客一般,看着幽泉老鬼于十万大山内东逃西窜,南突北进的四处隐匿,对于后者竟然能在重重追兵中坚持如此之久而乍舌不已。 正因为幽泉引发十万大山中大乱,却是导致原本还在桂州坚持的妖鬼巫联军后继乏力,先是鬼修一方的九幽教众鬼崩散,与前来趁火打劫的黄泉鬼宗鬼修内讧大战一场,最后就只剩不足十万的黄泉鬼宗鬼修仓惶撤离。 见得此番大变的妖族顿生退意,再也顾不得之前与土人巫祝的盟约,紧随其后撤回十万大山中。 妖鬼双方一逃,就留下二十余万百越土人联军被大周大军围住北,东,南三面,后者在漓江派诸多弟子协助下,半是围剿半是驱赶,最终于武帝历二百二十三年仲夏把土人尽数赶去十万大山中,而后重新设置桂州西面防线,算是宣告整个桂州全境历经一百四十六年的战乱后,终于又重新回到大周朝廷手中。 此后的大周朝廷马不停蹄的开始调整大军部署,实行北守南拒,西攻东防策略。所谓北守就是于冀州常山巨鹿二郡挡住魔军进攻;南拒则是于桂州把妖鬼二族拒之于外;西攻则是由荆州往蜀州,自豫州往并陕二州试探性的渗透攻掠;至于东防,自然就是提防东面那新生大明皇朝的进攻。 可惜的是结果不尽如人意,先是被赶入十万大山中的二十余万土人不停袭扰桂州边境,使得大周于州中常驻的四十余万大军丝毫动弹不得。 接着荆南道大总管姬纶亲自率领二十五万大军从荆州出发西去,而几乎与此同时,大明所属的三艘“移山云舟”于蜀州巴郡卸下三十五万大军以及器械无数。所以还未等姬纶他们踏上蜀州地面,就被一支打着大明旗号,数目更加庞大的大军挡住,而领军之人正是刚刚渡过瘟疫之灾的孙智升。 姬纶与孙智升于阵前相见,试图与后者分说这蜀州到底为谁所有,可惜后者根本不屑于口舌之争,于是双方一言不合之下自是大打出手,结果自然是功行大涨的后者获胜,并趁势冲杀一番,好在孙智升还记得来之前,蒙冲所下的“只能小胜不得大胜”的命令,这才见好就收并鸣金收兵。而另一边重创之下的姬纶见状,知是对方手下留情,这才连忙拖着伤躯灰溜溜的领着剩下的十余万残兵败将逃回荆州。 此事一出,一时间大周朝野上下一片哗然,至此大明皇朝的策略已很明显,那就是压缩逼迫大周的闪转腾挪空间,最后大周就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与大明大战一场分个胜负死活,而后便宜了于四周坐观的佛魔妖鬼四方;要么就西进北上,与魔修抢夺领地并默默积蓄实力,等待最后再与大明决战。 事实证明大周君臣还是理性尚存,默默咽下蜀州脱离大周的苦果,而后全力往并州,陕州进攻。 与此同时,大明皇朝也自幽州渔阳昌黎二郡发动了收复范阳等郡县的进攻,一时间北方烽火又熊熊燃起。 对于这些影响天下的大事,张冲只是听过就忘,此时的他除了例行修行之外,就是用“太虚宝鉴”监控幽泉的一举一动,并等待黄泉最终破关而出。 武帝历二百二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午时,张冲正如往常一般燃起一炉“静魂香”,而后开始观想“三十三天宫”并镇压祛除阴神中时时出现的幻象,一个时辰后功行结束的他甫一睁眼,就见黄泉恍若无事一般站于身前。后者笑吟吟道:“本尊可有那幽泉下落?某此次出关可是满腹雄心壮志,欲与天下高人试比高!” “哦,黄泉道友可知史志中记载,上一个与你一般想法的裂天妖王,他最终结果如何了吗?”张冲意味不明的朝黄泉道。 “可是称霸一方?霸绝当代?” “确实是曾在十万大山中称霸一方,可是当他试图进入蜀州时,被当代剑阁的执剑长老一剑毙杀!听得裂天如此结局,道友可明白了其中因果?” “明白明白,就像本尊以往所说的那样,哪怕修为再高,也得低调行事是吗?” “明白就好,修行界中藏龙卧虎,我可不希望某一天见着道友被某位游戏本界的大能一拳捶杀!” 黄泉闻言有些不服气的嘟囔道:“一拳捶杀某?还有这么厉害的修士?地仙?不行!道祖?那或者还差不多!” “嘟囔什么呢?还不与我一起去追索幽泉!” “来了来了!” 说话间,黄泉与张冲来到四海宫外,从“万象门”去往浦城书院中,而后白光一闪,二者借助“山河鼎”之力瞬间挪移至桂州最西面的郁林郡与十万大山的交界处。 “这山河鼎的挪移之力确实好用,就是数量少了些!” 张冲听得黄泉此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而后吩咐道:“赶紧用你的掌握乾坤兜住我,我好时时施展‘太虚宝鉴’锁定幽泉!” 他的话音未落,黄泉就一手把其捞起,与此同时,前者身前光芒一闪,“太虚宝鉴”瞬间显现。 “往西一万五千三百里!” “……” “哎呀,再往北去一千零二十四里!” “……” 随着张冲一声声指点,黄泉就开始在十万大山中追踪起四处逃窜的幽泉,如此不停的东奔西跑,又是十数日过去。 武帝历二百二十四年,大明布武一百三十六年正月初十,张冲黄泉正隐匿于一处名为猓山的地底,而悬于身前的太虚宝鉴中正映照出那已看不见人形的幽泉正被各方围堵,经此山往北面逃去并最终被围在距此处三百余里的某座山谷中。 “嘿嘿,可算是逮到这奸狡的老鬼了!不过看他如此凄惨模样,某倒是有些不好下手了!”黄泉看着宝鉴中代表幽泉的那道仿佛随时就会崩散的幽光,语带唏嘘的道。 “黄泉道友莫要被其表面模样所迷惑了,依我看来,此时的幽泉一定是把本命阴灵缩回鬼国内疗伤,而外界所留的不过是其一个拖延时间的分身而已!” “如此说来,这幽泉是在暗中试图渡过饥馑之灾咯?唔,那某还是先坐观其变为好!” 第二百七十八章 入十万大山2(月初求推荐票月票) “唔,那某还是先坐观其变为好!” “嗯,以静制动才是此时的最佳对策!啧啧,四大妖猿,五行孔雀,插翅飞虎,青丘狐族,还有金翅大鹏鸟…这是大半个妖域都被幽泉惊动了啊!或许如同我等一样于暗中藏着的怕是还有不少,此番想来是少不了一番龙争虎斗也。”张冲先是对黄泉所言予以肯定,而后又对宝鉴中的妖修一一点出其出身来历,如此好让后者对这些潜在敌人做到心中有数。 “嗡…” 张冲话音刚落,一阵无形的钟声于此地所有修者的心中响起,正是那太古魔猿一族的袁玄水发动仿先天纯阳法宝“宙光钟”而成的“光阴钟”,而后一道虚幻的“时光长河”骤然自四名猿族妖王身前出现,带着他们瞬间来到那幽泉老鬼身前。 而后那无上心猿族的袁玄岱使出宝兵“定风神铁棍”往那变幻不定的老鬼身上狠狠一杵,接着其身旁那伤势恢复大半的袁玄旜则满脸兴奋的用“净世炎炉”罩向那珠子大小的“九幽轮回鬼国”。而在二者身后就是手持一面宝镜的袁玄魁,其出身于白月妖猿一族,他与那持钟的袁玄水一起警惕异常的用神念四下扫动,似乎随时都会把蓄势待发的杀招攻向来犯之敌。 可是直到袁玄岱一棍戳灭“幽泉”,四周围观的众妖王都未动弹。这时袁玄旜也已把鬼国顺利收入炉中,其情不自禁的低呼一声:“事成矣!吾等快快离去!” 其话音未落,场中惊变骤起! “虎战千秋!” “万绦垂暮!” “大鹏十八击!” “神扞乾坤!” “……” 袁玄旜的话语就仿佛是一个攻击讯号一般,虎千秋,孔萱儿,鹏飞飞,胡(狐)巍巍等妖王不约而同的施展绝杀朝四猿攻去。 四猿虽然心中对可能发生的被群殴局面早有预料,但是袁玄水等三猿对袁玄旜的多嘴亦是暗骂不已,不过他们手中的反击却是不慢。先是那袁玄水手中的“光阴钟”一引,一道纯粹由“宙光真水”组成的微缩“长河”,往冲于最前的虎千秋与鹏飞飞头上罩去,阻住二妖王的同时,口中不忘对一旁持握宝镜发出一道道“冻绝神光”的袁玄魁与手使“定风神铁棍”的袁玄岱二者低声道:“吾留下与这些蟊贼纠缠拖延时间,尔等护住那袁玄旜往元山方向撤去!” “那还请玄水道兄保重!小弟先行一步” 其余二猿尚未回应,那舞动“净世炎炉”,正狼狈不堪的勉力格挡着无数仿佛自天际垂落“枝条”的袁玄旜连忙使出一式“烈焰焚天”,引出炉中无数“天界净火”逼开那孔萱儿后,就当先往北遁走。 “道兄小心!” “玄水大哥当心!” 其余二猿见得保护对象逃窜,只得低声回应一声后,由袁玄岱舞动“定风神铁棍”,使出“夜战八方”式,手中的铁棍更是大小变幻,长短伸缩,指东打西,当先冲开妖王的包围圈,其后的袁玄魁则是紧跟其后,翻动手中“玄冥宝镜”,使出《十方冻魔道》中的一式绝杀“十方灭绝”,无数白芒带着冻彻天地的寒气袭向试图追击而来的虎千秋鹏飞飞等妖王。 就在他们堪堪脱离战团欲要驾起遁光追向那前方的袁玄旜时,耳边突然传来正呼喝连连与敌缠战的袁玄水的暗中传音:“吾观那袁玄旜见利忘义,贪鄙无厌的模样,二位此去需得小心为上,而且吾等亦只是受族中所命协助而已,切莫为此较真且搭上数万年辛苦修持的苦功…” 随着遁法施展,二猿瞬间远去,耳边自是听闻不见袁玄水的后续话语,但他们俱是明白后者的未竟之语,不外乎“见机行事,保全自身为上”之类的话语。后者的这些话语让淳朴的二猿瞬间开悟,对啊,即使相助那胆小贪婪的袁玄旜抢得那“九幽轮回鬼国”,最终受益之猿又不是他们,何必为此拼上此世修为以及自己的性命呢? 另一边的袁玄水见得三猿先后逃离,于是把“光阴钟”往自己头上一罩,一道波光粼粼蜿蜒曲折的“时光长河”瞬间护住自身安全无虞后,接着只要见着有妖王试图追击,他就随手一点,一滴滴“宙光真水”自长河中飞出,化作一道道专门截取生机寿元的“光阴箭芒”,“斩生刀光”朝敌人击去,并以此逼迫对方抵挡,从而拖住追兵的脚步。 虎千秋等妖王见状,不得不停下遁光,并各施手段抵挡之余,不忘使出神通秘技反击,可惜都被袁玄水身外的“时光长河”所一一化解。如此一来,他们俱都被后者的无赖打法给恶心得够呛,那虎千秋第一个不耐的喝道:“兀那猴头,你如此拖住我等有何好处?” “无有!只是受族中长者之嘱而已!” “嗷嗷…钺劈神山!给我开啊!” 虎千秋被其大实话给噎得够呛,当下口中虎吼连连,全力催使手中两只短钺发出一道道庚金神芒劈向袁玄水头上的“光阴钟”,其结果不过是使得其摇晃数下,牵引着外围“河水”迎向庚金神芒,刹那间就把白色神芒肢解破碎,最后消失在“长河”之中。 “咯咯,孔家萱儿见过这位袁道兄!既然你已拖住我等数十个刹那,那么你也足以对族中长者交待,何必如此执着呢?要知道那鬼国此时又不是在袁道兄手中!”这时孔萱儿亦是不停发出甲木神雷,对着袁玄水身外的长河狂轰滥炸之余,不忘出言攻心。 “孔道友所言极是!那袁某就恕不奉陪了!”此时被几大妖王围攻并已到极限的袁玄水闻得此言后,也不再继续坚持,头顶“光阴钟”骤然旋转,无数“宙光真水”甩出,化作无数箭芒,刀光,梭形镖…扑头盖脸的朝他身周的数名妖王击去。而后御使此钟趁机把他自己一罩一跃,瞬间消失在当场,再出现时已是在数百里以外了。 等诸妖王手忙脚乱的使尽浑身解数挡下袁玄水这波突袭后,神念中已发现后者早已逃之夭夭,却是追之不及也。 “真是晦气!某虎千秋事先声明啊!某不要那鬼国,但你等也不要与某抢夺那幽泉老鬼的阴灵,否则就只好手底下见真章了!嘿嘿,小劫法境界的伥鬼,某想想就激动莫名也!”虎千秋见得自己刚刚于乱中被一道“斩生刀光”掠过左肋,当场削去他百年生机,一时间郁闷之余,语带警告的把自己的目标宣诸于众后,当先往北面追去。 他身后的孔萱儿,鹏飞飞等妖王只是意味不明的互相打量数眼,接着就紧随其后的驾起遁光追了上去。 他们本以为被袁玄水纠缠不少时间之后,那三猿恐怕早已逃之幺幺,不过等他们循着灵气中还未消散的气息往北又追了数千里后,神念中就感应到数百里外传来因大修士斗法引起的剧烈灵气波动。 “想不到这些想于暗中捡便宜的贼人还是挺有用处的嘛!”一直未曾出声的胡巍巍见状亦忍不住语带调侃的说道。 “废话少说!自己想要什么就冲上前去自取,我大鹏一族可是不懂谦让的!”鹏飞飞说话时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虎千秋,而后也不管后者骤然变黑的大脸,双手变成鹏翼,化作一缕金光朝北面战团电射而去。 “无知竖子!早晚让你知道虎爷的厉害!”虎千秋嘟囔两句,而后亦是驾起“庚金神风”追了上去。 “咯咯,如此才是真的大乱斗啊!萱儿已经开始热血沸腾了!” “一群只知道生死相搏的暴力分子!胡大爷还是慢慢跟上为妙!”胡巍巍见着孔萱儿持着由五根五色的孔雀神羽所制的羽扇满脸兴奋的追了上去,让他脑中不由想起孔雀一族中一件传承至宝的名字,身形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连忙按下遁光,准备先在一旁观望观望。 至于张冲与黄泉二人则更是在南面两千里外远远吊着这群妖王,等待最佳出手时机出现。 那鹏飞飞速度最快,只是扇动数次羽翼就来到前方战场,不过见得有旁人来到,场中各方不约而同的互拼数记后当即散开,并分成东西北中四处。前者凝神打量,只见那之前与三猿战做一处的也是三方,左侧一方鬼气森森,阴兵啾鸣,正是那黄泉鬼宗的大长老阴枭;右侧一方浪涛轰鸣,其上矗立一个身高九尺的昂藏大汉,看其手中那宛若羽翼一般的长刀,应是仿制鲲鹏一族的圣物“鲲翼刀”,那么此妖王的出身就昭然若揭;最后一方是脚踩黑风,头生双角的黑大汉,其手持一根巨柱一般的图腾柱,让其后赶来的虎千秋不由发出一声惊呼:“牛大力,你这蛮牛怎么也来趟此浑水!” “嘿嘿,你这虎崽子来得,难道老牛就来不得么?”那牛头人憨笑两声,却是不答反问道。 “废话少说,东西还在那三猿手中呢!你等要叙旧还是等解决了他们再说!”一旁的鲲鹏族汉子出言打断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混战(月初求票) “你等要叙旧还是等解决了他们再说!”一旁的鲲鹏族汉子出言打断道。 “那就上呗!”这时人身牛首的牛大力应声扑出,施展“法天相地”神通,双手持握宝兵“诸天图腾柱”朝那袁玄岱狠狠一捣,看其满脸兴奋的模样,怕是在其心中,寻觅对手斗法的心思多过夺宝的兴趣。后者自是不甘示弱的同样使出《先天七十二变》中的变化之术,身形胀大的同时,那“定风神铁棍”也随之变大,使出一式“夜叉探海”,而后同样把掌中的铁棍狠狠一杵,与牛大力手中的图腾柱狠狠撞在一起。 “砰砰…” 这一对最野蛮的妖王霎时间就你一棍我一柱,毫无花巧可言的硬碰硬对憾起来。 “那就让某先来剪除了这老猿的羽翼!”仿佛是不想引火烧身一般,先出声解释一句,而后那鲲鹏族的汉子昆仲谋就操起手中“神翼刀”,狠狠斩向手持宝镜,于一旁警惕的袁玄魁。早有准备的后者先是于身上加了一个神通“灵柩冰椁”护住自身,接着再用“玄冥宝镜”往身上一照,身形变幻间,就见数百上千个“袁玄魁”出现在数十里方圆,正是其拿手的“镜像分身”之术,等其把真身藏匿好后,然后才施施然的使出一道道“玄冥寒光刺”与“冻绝神光”,偶尔还会使出大威力的神通“十方灭绝”。二者之间甫一接触,就见场中刀光纵横,镜光扫射,双方很快就斗得激烈无比。 “哈哈,有趣!”这时早已热血沸腾的孔萱儿随手撒出无数灵种,并于数个刹那间就长成参天巨木,通天妖藤,嗜血荆棘等等灵植,而后不分敌我的四处攻击,正是木系神通“草木皆兵”。她见得场中诸修虽乱却是依旧战得难分难解,于是又使出木遁神通,身形在草木间闪现隐遁,并拿起手中的宝兵“五行扇”四下乱扇。 虽然在上古传说中,五行孔雀之祖的“五行神光”可以无物不刷,但是孔萱儿手中的宝扇自是没有此等通天大威能,但在同阶之中也是威力不俗。她第一记全力扇下,袁玄魁的镜像分身就尽数被其刷灭。 这时大喜过望的昆仲谋连忙趁机施展“电闪穿云”御刀飞刺袁玄魁,就在此时,他的神念中就见得她第二扇正朝自己狠命扇下,而后他只来得及骂了声“混账”,就被五道神光当场刷落,“神翼刀”嗡鸣阵阵并自发抵住宝扇之威,不过如此一来他的杀招尽破。 一旁略显错愕的袁玄魁仓促之下只能抬手使出百十道“冻绝神光”射向对面的昆仲谋,后者只来得及用“神翼刀”挡下大部分神光,而后就被击飞吐血。 不过袁玄魁也不好过,他被孔萱儿随之而来的一记五色神光刷过,当场把他用来护体的“灵柩冰椁”给刷灭,而后吃了数记“乙木神雷”,同样吐血飞跌。 “某来也!”一旁的虎千秋见得孔萱儿一手“五行扇”,一手木行神通,大展神威杀得昆仲谋等妖王怒吼连连,于是心痒难耐的他也挥舞两只“开天钺”正要对上那袁玄旜,可惜一旁静立的阴枭早已把“九幽轮回鬼国”视为其囊中之物,自然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前者下手抢夺,于是御使法宝“失魂落魄幡”,对着其狠命一摇,幡上的墨玉铃铛顿时“铃铃…”作响。 身在空中的虎千秋猝不及防之下硬吃了阴枭的一记仙术“魂飞魄散”,如受无形重击一般倒飞而出,等其落地后,其外表完好无损,但是体内那早已跟肉身合一的元神却隐隐有些松动,似乎真要离体而出一般。 见得讨厌的虎千秋吃了大亏,鹏飞飞心喜之余,却故作忿忿道:“大胆鬼修,竟然敢在妖域放肆!吃某一招‘双龙出海’!” 话音未落,他就跃上空中,两道刀翼自其肋下瞬间伸出,轮番朝那阴枭抽击而下。后者见得刀翼上无数庚金寒芒闪烁,连忙法身连同身后的阴兵一起,瞬间崩散为覆压百里方圆的无量阴气,同时就地施展“阴气藏影遁”并隐匿其中,随之使出“鬼王摄神哭”,“啾啾唧唧…”的一阵阵鬼鸣,顿时波及整个战场,让一众妖王猝不及防之下,体内神魂摇荡,身形踉跄之余,斗法双方就下意识的各自散开。 “嗷呜…” “吼…” “哞…” “……” 紧随而来的是阵阵虎啸猿吼,牛叫鸟啼,无数撼动神魂的声波互相抵消湮灭,场中不由为之一静,而后又各自捉对厮杀一起。 直到这时,姗姗来迟的胡巍巍与欲要绕路逃窜的袁玄旜迎头撞上,前者下意识的祭起“惑神钟”对着后者狠狠一摇,后者则是慢了半拍,只来得及把“净世炎炉”往自己身上一罩,无数的“净世真炎”汹涌而出,瞬间形成一个“神火罩”护住其身,而后护罩就仿佛被无形的攻击轰得波澜起伏,其身形更是踉踉跄跄的不停后退。 “啊…” 而后一直徘徊在袁玄旜身侧的数道神念,就见得他发出一声惊天惨叫,其声音之凄惨,让一旁的胡巍巍忍不住为之疑惑,自己仓促之下发出的“惑神玄光”威力有如此之大吗?竟然让同为妖王的前者叫得如此凄惨。 不过他的神念很快就发现了让袁玄旜惨叫的“罪魁祸首”,正是“九幽轮回鬼国”所化的“宝珠”。此时宝珠之内正有一根血色吸管伸出并狠狠扎在后者的脊柱位置,正源源不断的抽取其体内血肉仙元。 “这是鬼国内的幽泉老鬼渡过饥馑之灾了?”一直透过“太虚宝鉴”在后方两千里外静观的张冲忍不住对身旁的黄泉问道。 “从其如此贪婪的吸食那头妖猿气血的模样来看,应该还没有完全渡过!要知道一名妖王的纯阳气血对于鬼修来说,伤害大于补益,这幽泉是在劫力驱使之下饮鸠止渴而已!而且他此次暴漏,想再次隐于鬼国中安稳渡劫可就难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黄泉所说一般,其话音刚落,张冲就见鉴中的孔萱儿第一个出手,“五行扇”朝那袁玄旜连扇两下,先是刷开“净世炎炉”以及其下的“天界净火”,而后又扇了两记才刷落正在疯狂汲取气血的“九幽轮回鬼国”所化的宝珠。 而失去小半仙元气血的袁玄旜也反应极快,当即缩入“净世炎炉”并毫不留恋的遁走。躲入炎炉中的他全力灌注仙元,撑起最强的神火护盾,逃遁期间炎炉还是挨了两记刀翅,一记钺劈,三道刀芒,一记鬼爪。 狼狈逃窜的袁玄旜都被如此“误伤”,至于那暴露在外的鬼国以及隐匿其中的幽泉更是硬抗无数记神通秘技,而后有如风暴中的浮萍一般,被数位妖王“集火”了。 在随时都可能被敌人围攻而毙杀陨落的情况下,那被饥馑之灾劫力缠身的幽泉也清醒了数个刹那,瞬间就感应到在远处用那随时都会熄灭的“九幽火种”之力窥视自己的张冲,福至心灵之下,调动体内的全部阴灵之力,使出“怨魂呼唤”:“张大都督,幽泉愿在天道见证之下,立下天鬼大誓,甘愿投入都督麾下,于门下行走,并献上九幽无上鬼国!还望大都督出手一救…” 一道道无形的神魂波动四散而去,战场中的诸位妖王鬼王自是同样听见,于是纷纷开始收力并调整身形,戒备可能到来的敌人。 “嘿,既然如此,那就与某拿来吧!” 随着一个霸道的声音响起,一只右手突兀出现在诸修的战圈中,与瞬间连连拨动之下,挡住一件件宝兵法宝,一式式神通秘技,而后捞起鬼国所化宝珠,收入掌中隐匿不见。直到此时,一个头戴紫金冠,身高八尺的大汉才全部出现在诸修身前。 “某名黄泉,今日代替张大都督,特来寻这幽泉了断旧日因果,想来诸位应该无有异议吧?” “啧啧,你这大胆野修竟然敢用本宗黄泉之名?莫非是活的腻歪了不成?另外你要与幽泉老鬼清算,本座自无异议,但是那九幽轮回鬼国需得留下,凭什么我等在此拼死拼活的争来争去,而你只是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此间的所有好处尽数取走!” 这时却是黄泉鬼宗的阴枭第一个跳将出来,其话中更是隐含挑拨。 不等旁的妖王出言声援,黄泉就意味不明的笑道:“野修?那某就让你尝尝野修的厉害!” 话音刚落,黄泉抬起右掌朝阴枭遥遥一抓,同时张口大喝一声“摄”,言出而法随,一个开天阳文“摄”字在其掌间随之出现,接着后者就感觉到自己本命法宝“失魂落魄幡”无用,所修《黄泉真法》无用,身后的十万阴兵之力更是无用… 而一旁静观的数位妖王就见来人只是大喝一声,先前与虎千秋鹏飞飞大战而不落下风的阴枭就有如凡人一般,毫无还手之力的飞起,缩小,接着落入其掌中并镇压。 第二百八十章 战决(月初求票) 书接上回,话说诸位妖王眼见“黄泉鬼宗”大长老阴枭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来人举手镇压,如此场景说来确实非常唬妖,一名小劫法鬼王就这样被镇压了?诸位妖王俱是心下惊骇之余,忍不住互相对视面面相觑,脑中忍不住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言出而法随,难道此武修已是地仙境界不成? 等黄泉花了数个刹那,用“掌握乾坤”大神通与张冲借助半步幻神法宝“地府”之力,一起把阴枭镇压后,刚要出言继续威慑一番,就听一个略带疯狂的声音自对面响起:“诸位莫要被此獠给诓骗,其亦不过是大劫法修为而已!” 心中讶异的黄泉忍不住用双眼随意一扫,发现出言之妖正是那元气大伤躲于同伴身后的袁玄旜,其面容狰狞,显然是怕前者会趁机与他清算之前袭击张冲之事,不得不出言挑破此中关隘。前者瞬间明悟其心中所想,感觉好笑之余,不由得直接承认道:“某确实是大劫法修为,如果诸位心有块垒的话,那就不服来战!反正修士讲究的就是以实力论高下!力强者有理!” “不错!让老牛来会会你这人修!”这时好战分子牛大力第一个越众而出。 “俺玄岱就与你这蠢牛再较量一场,看看谁能把这人修击败!”之前与其不分胜负的袁玄岱紧随其后。 “如此好事怎么能少了虎爷呢?并肩子一起上,剁翻了此人修!” “算某大鹏一份!” “……” 黄泉见得他们一个个较劲一般出列,好笑之余朝他们伸手比划道:“来来来,一起上吧!让某掂量一番你等十万大山所谓精英妖王的成色!” “狂妄!” 这次却是虎千秋第一个持钺攻上,而早已按耐不住的牛大力则是紧随其后抱着图腾柱冲上,接着其余妖王也纷纷跟上。 “来得好!” 黄泉先是大喝一声,也不见他作势,五根头发自行脱落,甫一落地就化为金木水火土五个分身,而后自行迎了上去,挡住了孔萱儿,胡巍巍,鹏飞飞,袁玄魁,袁玄旜五大妖王,而牛,虎,袁,昆四妖则由他本身亲自应对。 元气大伤的袁玄旜手持“净世炎炉”心虚胆怯之下,甫一对上黄泉的土系分身,后者只是轻轻一跺脚,“地动山摇”发动,就让他脚下不稳,踉踉跄跄的定于原地数个刹那,同时还牵动体内旧伤,嘴中鲜血喷出。此时后者先机占下,更是得理不饶人的恶狠狠扑上,双拳一展,“地动天惊”,“断山裂地”…一式式土系神通接连使出,直接是压着用“净火炎炉”护体的前者狠揍。 而修习《十方冻魔道》的袁玄魁碰上的自然是黄泉分出的火系分身。前者借助“玄冥宝镜”之助,不停使出冰系神通,“冻绝神光”,“玄冥寒光刺”,“寒冰地狱”…而互相针对的火系神通在“黄泉”手中更是信手拈来,“金乌吐息”,“金乌耀世”,“十日横空”… 二者碰撞就是名副其实的冰火不容,一时间爆炸轰鸣声不绝于耳。 自诩动脑多过动手的胡巍巍此时却不得不对上黄泉的木系分身,他刚祭起“惑神钟”使出一波波“惑神玄光”扫向后者,就见其身形一个扭曲,化作一截枯木,于玄光中崩散开来。 他脑中刚闪过“李代桃僵”四字,此正是一个少见的木系替劫神通,就见“黄泉”自虚空中钻出,其手中一把由纯粹木系灵气所凝结的青色长刀朝自己斩来。看其上吞吐的灵光,前者又立时想到木系最阴损神通之一,可截取对手生机寿元的“截生刀”,他忙不迭的用“惑神钟”辅助施展“天狐九幻”,使出他最拿手的游击战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与“黄泉”全力周旋起来。 手持“五行扇”的孔萱儿面对的正是黄泉的金系分身,对她手中宝扇乱刷的“五行神光”,后者只是用出神通“金光元磁”就挡住其刷尽万物的威势;至于她的木系神通在后者无坚不催的金系神通之下,更是有如摧枯拉朽一般节节败退。只是交手数个弹指工夫,她就被后者逼得到处逃窜,落败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鹏飞飞利用自身的遁法优势,于空中四下飞窜隐现,同时舞动两副刀翼使尽浑身解数,忽而化刀,忽而化剑,忽而化鞭,点扫缠崩架拦…可惜都拿对面的水系“黄泉”无可奈何。后者只是于数尺方圆变幻身形的同时,双手一直在空中牵引划圆,继而一道道灵气漩涡隐现并很是随意的就挡住了他的攻击,其口中还不忘出言奚落道:“快点,快点,再快点!莫非你这妖王头衔是假冒的不成?” 而在五大分身对上诸妖王时,黄泉本身也与牛大力虎千秋四妖轰然碰撞。只见其同样使出法天相地,化为一尊数丈高的巨人,并于刹那间在脖颈双肩以及肋下后背处,额外又长出三头六臂,分别与四大妖王战在一起。 见得黄泉如此异状,让扑上的诸妖王心中亦是一惊,知道前者恐怕已是达到“血肉有灵”的半步地仙境界,自己等妖的胜算怕是渺茫。不过对于好战的妖族来说,自然不可能就此退避,一切还得打过再说其余的。 就在外界打得天翻地覆时,在黄泉右手的“掌握乾坤”中,身着冥皇衮冕的张冲先是对右手中珠状的“九幽轮回鬼国”颇为好奇的观察一番,接着在撇嘴之余且随手一抛,身前突兀出现一张黑色龙嘴,把鬼国一口吞入,而后才对身前暂时清醒着的幽泉老鬼道:“尔莫非要事后反悔?那本大都督就只好把尔先押去冥狱,与那阴枭一起镇压万年再说!” 幽泉闻言先是低头看了看穿过自己法身的数道漆黑符文锁链,他能感应到锁链的尽头连接着的正是他之前垂涎的“至宝”。接着他又抬头望了望悬于头上的“万劫图录”,感觉其正源源不断的汲取自身体内劫力,如果一旦无有此宝镇压,恐怕自己就会立时变回被劫力控制的“饿鬼众”。直到这时,认清形势的他才认命一般拜伏于张冲身前,口中大声誓曰:“至尊天鬼在上,鬼修幽泉在此立誓,愿奉张冲为主,甘为驱策,至死不渝!” 随着幽泉的话音落下,一道道法则之力落下,于他身前结成一张漆黑的纯粹由妖鬼图纹绘就的法契,并引动他的本命阴灵在契约上立誓人的位置印下,而后瞬间投入张冲紫府中消失不见。后者连忙闭目细察一番,却是发现只要自己心念一动,就可以立时察知幽泉的喜怒哀乐所思所想;与此类似,幽泉的生死劫数更是尽在他的一念之间。 “唔,不错不错,既然幽泉你如此识时务!那就先下去安心渡劫吧!” 张冲刚要把幽泉打发去“地府”静修,就见后者张嘴欲言,因法契之力,他瞬间察知其所想,连忙出言安抚道:“放心,本都督会让此‘万劫图录’协助你镇压劫气的!” 听得此言,幽泉才任由锁链拖曳,瞬间消失在黄泉的“掌握乾坤”之中。张冲这才有余暇召出“太虚宝鉴”,试图旁观黄泉大战九大妖王。 “给某通通去死吧!” 这时鉴中和各妖王不停交手并已摸清各自底细后,黄泉突然爆起发难,先是本身的八臂同时舞动,或用摧山捶,或使镇海捶,或施碎神捶,或发定元捶…种种捶法连番使出,与身周四大妖王的柱棍刀钺不停碰撞,只是坚持了数个刹那,本就受创不轻的妖王们纷纷各施手段逃离。 修为略逊的昆仲谋第一个坚持不住,在黄泉数记“镇海捶”下,惨叫一声化为无数海水四溅,不过海水中留下一片支离破碎的鲲鹏羽翼载沉载浮,而其鲲鹏真身却是在三百里外钻出,而后头也不回的往西遁走。 接着虎大力紧随其后,伴随着他“嗷呜”不停的惨叫,本就被阴枭撼动的神魂在黄泉的“碎神捶”下几欲崩裂,等后者又是数拳捶下,他就再也支撑不住,发出一声惊天虎吼,身躯崩碎,原地留下一颗碎裂的替劫虎牙,他的真身却是捂着腮帮子,急急驾风遁走。 第三个支撑不住的却是出身无上心猿一族的袁玄岱,他修行的是族内镇族法诀《先天七十二变》,可是此法在黄泉一记记“镇元捶”下却是显得束手束脚,变化之术根本无用,而后更是被后者一手用“镇元捶”镇压,一手则握拳不停轰下,他只能勉力举起“定风神铁棍”,不停使出“举火撩天”,与后者拳头硬憾,每一次对撞,其体内必发出“喀喇喇”的骨裂之声,同时口中鲜血狂喷。 如此硬挺着十数个刹那后,袁玄岱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尖厉的猿啼,而后同样肉身崩散,原地留下一根黯淡无光的“救命毫毛”,其真身再出现时,却是浑身瘫软的倒卧,被神铁棍托着往北面飞走。 第二百八十一章 回返(月初求票) 书接上回,围攻黄泉真身的四大妖王中,昆,虎,袁三妖接连施展救命神通并败逃遁走,只余最后的牛大力一妖尚在坚持。不过此时他手中的宝兵“诸天图腾柱”也已经扭曲变形,双掌更是血肉淋漓白骨可见,最关键的是其在黄泉的“摧山捶”的攻击下,体内五脏六腑几乎同时开裂,仿佛随时都会崩散。再见着后者又是两记拳头捶来,他只来得及发出“哞”的一声惊天牛叫,身形就当场崩散开来。 等漫天烟尘散去,黄泉的神念中发现原地只剩一个由牛黄雕成并已四分五裂的“牛大力”,其真身却早已经拖着图腾柱到了数百里外了。 “便宜这牛头憨货了!” 而与此同时,被压制狠捶的袁玄旜被黄泉土系分身使出一记神通“拔山赶岳”,把“净世炎炉”连带藏匿其中的前者瞬间击飞,此时炎炉在后者的神通蹂躏之下,终于开裂,以致于神通之力在炉内迸发,使得猝不及防的前者重伤吐血,心胆俱丧之下连忙激发一张“大挪移符”,而后就当即消失无踪。 之后逃跑就有如会传染一般,先是胡巍巍被黄泉木系分身扯断一条狐尾,功行大损之下连忙用“惑神钟”罩住自己逃离。接着袁玄魁被黄泉的火系分身使出神通“业火红莲”重创,不得不借助“玄冥宝镜”的隐匿之力逃窜离开。 而另一旁的鹏飞飞此时则已仿佛陷入无穷无尽的漩涡中,两条刀翼更是缩为手臂长短,只能护住他身周数尺方圆,神念中见得袁胡等数位妖王纷纷逃离,心知多留无益的他,只得使出最后的神通杀招“万羽穿心”,两条刀翼上的无数刀羽同时朝黄泉的水系分身攒射,并趁着后者全力抵挡之际,拖着两条光秃秃的刀翼化虹遁走。 而孔萱儿见得黄泉跟分身有如摧枯拉朽一般把所有对手横推后,先是口中意味不明的“咯咯”笑了两声,接着把手中的“五行扇”不停挥动,挡住冲上的金系分身,而后不慌不忙的显出孔雀原形,其色彩斑斓的尾羽对着身周空间一扇,当即穿梭空间遁走。 “这只小孔雀有些莫名其妙啊!”黄泉先是有些疑惑的嘟囔一句,接着把五名五行分身收起,重新化为五根长发并自动长回原先的毛囊中。 “黄泉道友还不快走!这些妖王在你手中吃此大亏,肯定是暗中搬救兵了!”张冲连忙语带急促的出言提醒道。 “哎呀,本尊你为何不早说?没想到这些妖王竟然玩阴的…” 话音未落,此处地底的地脉自发的一伸一缩,把地面上黄泉的身形瞬间弹射至千里之外,如此反复,其身影瞬间消失在天际。不过就在他刚刚离去一炷香时间,一名身形高壮的红发老者,背负着双手突然出现此处上空,其神念带着一种焚灭净化一切的法则之力扫过此地,却发现除了一片狼藉的战场以外,旁无他人他物。不过这股神念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其人双手在身前一撑,直接撕裂空间钻入,循着黄泉东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如是过了一昼夜后,黄泉的身形有些踉跄狼狈的回到桂州郁林郡边境,他甫一出现,就有一道白光适时闪过,整个人于原地瞬间消失无踪。他刚刚挪移离去,就有一只纯粹由“天界净火”组成的通天巨掌自十万大山方向气势汹汹的追至,只是差之毫厘的左右来回捞取,发现目标丢失后,不由恼羞成怒的狠狠一掌击下。 “砰!” 一声通天巨响传来,原地瞬间出现一个岩浆天坑,震荡波有如大地动一般,一直往外传导,以致于周围上千里方圆执勤防御的大周军士纷纷吐血震飞,或是扑跌在地。 “袁灵恕,莫非你吞日魔猿一族想要与吾漓江派开战不成?”一个语带愤怒的声音在空中骤然响起,与此同时显出一个白发老道,其袍袖一挥,就有一片云彩飘过,罩于岩浆天坑上空,一滴滴灵雨撒落,那熔岩中的“天界净火”纷纷熄灭。随着灵雨降下,此地地面翻涌盖住一片片被熔岩腐蚀的坑洞,其上的植被纷纷重生,一切又恢复到来人掌击之前一般模样。 “哼,原来是涂山烈你这老道啊!你怎么还没死呢?”那名为袁灵恕的红发老者似乎对这漓江派的涂山烈也似乎颇为忌惮,说话的同时终于显出身形,不过他却认为自己此次应是占理一方,口中同样忿忿的指责道:“此次非是袁某无理取闹,而是你等人族大修士去十万大山内搅扰,不仅如此,还狠下杀手,把我等猿族三位妖王尽皆打成重伤…” 可惜那漓江派涂山烈的脾气更是暴躁,直接打断老猿的话语道:“你这泼猴,直接说此人姓甚名谁?又是何等修为?另外可有打死你的猿子猿孙?以致于能劳动你这厮亲自动手!” “这个,这个,听说是一个叫做黄泉的武修!另外好像他只是大劫法修为…” 那涂山烈闻得黄泉之名亦是愣了一下,而后就恍若无事一般出言嘲笑道:“哈哈…你这厮真是越来越下作了!之前你那名为袁玄旜的猿孙偷偷潜入中土,意图擒拿人族小修夺取宝物就不提了。现如今你竟然以地仙之尊,亲自下场追杀一名大劫法武修,而且还让此人于你手中逃脱,那其人真是想不成名都难啊!哎,对了,老猿,说来与某听听,那黄泉究竟抢走什么宝物了?以致于让你如此兴师动众的追到此来!” “那是我等四大猿族共有的‘九幽轮回鬼国’…” “哦,某明白了,是你等猿族想自那幽泉手中强取豪夺鬼国不成,反被那黄泉横插一杠子,不仅夺走宝物,而且还把三只猿孙重创…” “那黄泉可不是普通大劫法境界,他已修成血肉有灵之宝体,算是半只脚迈入地仙境界的我辈中人,所以袁某出手也不算是以大欺小了吧?要知道他之前可是以一敌十,先是言出法随,只手镇压黄泉鬼宗的大长老阴枭,接着又以五具毛发分身就击败妖猿,孔雀,大鹏,九尾狐等四族妖王,又以四头八臂之身力扛插翅飞虎,鲲鹏,大地神牛等族四位妖王,最终此战更是以九位妖王重创逃离而结束!不知涂山道友听闻后有何感想?要知道你们漓江派好像是与大周站在一起的吧?” 仿佛是被涂山烈嘲笑得失态一般,袁灵恕把黄泉的修为境界以及战绩,都一一爆出,仅是“血肉有灵”四字就把前者震了一下,更何况后面的“毛发分身”,“四头八臂”以及那以一敌十的战果,这都证明老猿所说的真实性。 看来宗门对于大周与大明的争执终于要尘埃落定咯!涂山烈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这个念头,同时暗中做出一个决定,那就是先与那黄泉结下一个善缘再说。 “休说其余的,今日你这老猿以地仙之尊,于某漓江派所据之地搅扰,说不得你我二人只好做过一场再说!” “哼,同时地仙境界,袁某难道怕你不成!” 性烈如火的两名大能同时身形一动,再出现时已在九天外域,无有多余废话,神通仙法尽出,直接激烈的战在一处。 而就在漓江派涂山烈为张冲黄泉挡下追兵之际,后者却并未回到浦城,而是借“山河鼎”之力挪移到了蜀州西面与十万大山的交界处,又转身潜回了妖域。 “本尊你说这回我等不会刚好撞到那猿族大能手中吧?” 此时说话的黄泉正大摇大摆的驾云于妖域飞遁,不过他之前就控制全身骨肉以牛大力的外貌为参照进行调整,这会已变身为一名人身牛首的妖怪,用张冲的话说,前者就是牛大力的孪生兄弟。 “不会的!难道黄泉道友刚刚没发现?那追在我等二人身后的大能所显现的火系法则之力,不就是与那袁玄旜同出一辙吗?” 黄泉右手“掌握乾坤”中的张冲自信无比的把自己的猜测娓娓道来,如此也让前者瞬间明悟:“难怪本尊你会如此激进大胆!竟然想到直接杀上对方老巢去!” “如此就叫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他们妖修能够撕下脸皮不要并以大欺小,那我等自是不能手软啊!否则就如道友你之前所说的那般,修行界中人,畏威而不怀德,那些宵小之辈,还是要用鲜血来威慑!否则后患无穷啊!” 如此说说停停间,二人又往西北方向飞遁三万余里,张冲就听那幽泉提醒道:“主上,依某那‘万鬼锁魂术’所感应,那袁玄旜就在前方三百里外的山峰上!” “哦,想不到幽泉你这门仙法还挺有用啊!黄泉道友,快快按下云头,那袁玄旜就在那座香炉状山峰上!” 张冲先是对幽泉赞赏一句,而后就连忙出声告知黄泉,他们甫一落低云头,就听见身下传来一阵尖厉怪异的歌声。 第二百八十二章 打杀袁玄旜(月初求票) “大王叫我来巡山哪,伊儿哟哦伊儿伊儿哟。巡了南山巡北山哪,伊儿哟哦伊儿伊儿哟。大王叫我来巡山哪,伊儿哟哦伊儿伊儿哟。小心提防那黄泉哪啊,伊儿哟哦伊儿伊儿哟。他有数十种神通哪啊…” 如此诡异的歌声,几乎让张冲黄泉为之捧腹,而前者更以为自己是来到了《西游记》中的狮陀岭。不过等他们散去云头,脚踩实地后,就见着了唱曲的真猿。 “站住!来者何妖?还不快快与本将通名?”这时一个人身猿头的妖将带着数百手持长棍的猿兵把牛头人黄泉团团围住,而此妖将正是刚刚的唱曲之猿。 “哼!一小小妖将竟然敢在本妖王面前放肆!看来玄旜道友真是御下不严啊!”语带揄揶的同时,黄泉把自身修为压制在人仙境界突然释放,气息虽然一放即收,但是周围的猿兵猿将连带其手中兵器,却是乒乒乓乓的倒了一地。 “咦!本妖王还以为是谁人,原来是牛大力道友!不知道友突然到访,所为何事?” 这时同样被黄泉气息惊动的袁玄旜手持外表裂痕处处的“净世炎炉”匆匆赶至,见得是之前一起并肩抗敌的妖王“牛大力”,他不由得讪笑着收起宝兵,口中却是惊疑不定的问道。 “老牛听得袁道友对那黄泉似乎挺熟?所以特来寻道友了解一番,下次好约齐足够帮手,寻机把那厮堵住,报得昨日数拳之仇!” 听得“牛大力”恨恨不平的话语,袁玄旜一双大眼滴溜溜的一转,直到这时他的疑心方才尽去,而后恍若随意的一抖袍袖,把地上的猿兵猿将全都扫飞坠落身后山中,并借机把袖中蓄势待发的宝兵收起,这才凑上前来低声道:“嘿嘿,牛道友你应是尚未听闻,就在日前,某家袁灵恕老祖宗已亲自追杀黄泉那厮去了,所以你此来恐怕白费心机了也!” 他刚语带得意的说完,满以为对方会惊叹讶异于自己的靠山强硬,却不想抬头所见只是一双杀气腾腾的赤红眼眸,紧随而来的就是一双摧山碎神的拳头。 猝不及防的袁玄旜只来得及运起护体的“神火罩”神通,而后就被“牛大力”一拳轰破护罩,接着一拳震为齑粉,不过后者击中前者时就察觉有些不对,而后神念扫动下,就见原地留下的是一只已龟裂的魔猿雕像,看其材质应是由“九阳仙玉”雕成的,上面还有“吞日玄旜”四字依稀可见。 又过了数个刹那,黄泉的神念才在六百里外的空中发现正惊恐逃窜的袁玄旜,身周被陌生神念扫过,后者当即明白自己已被发现,连忙把“净世炎炉”罩住全身,而后前者仅用数个刹那就已追至,紧随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般捶下的拳头。 “黄泉道友,且听袁某一言!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 “某不就是像你那老祖宗那样,正用拳头解决恩怨的么?”黄泉手下挥拳不停,口中却是不忘语带嘲讽的回道。 袁玄旜试图拖延的话语被黄泉毫不客气的打断,听着体外宝兵炎炉不断传来“喀嚓嚓”的崩裂声,知道自己此次怕是在劫难逃,于是大声恐吓道:“你这人修不能杀某,否则袁某老祖宗一定会上天入地的追杀于你!” “就像昨日那样么?那某早就试过被地仙追杀的滋味了!”黄泉口中随意的回道,同时右手一记“碎神捶”击下,“净世炎炉”中的元灵哀鸣一声,当场碎裂,而后左手使出一记“镇海捶”,把面色惊骇欲绝的袁玄旜镇压,右手又是一记记“摧山捶”擂下。 “啪啪啪…” “啊啊…” 伴随着一下下拳头到肉的捶击声响起,同时传来的还有袁玄旜那凄厉无比的惨叫,只不过数息之后就几不可闻,又是十数个刹那后,属于后者的气息随之消失于天地间。 袁玄旜陨落之后现出其数丈高下的吞日魔猿真身,此时突然有一道红芒自其中升起且于瞬间投入黄泉体内,有如附骨之疽一般落在其脊柱上,形成一处追踪标记,并时时发出一种特殊的波动。整个过程奇快无比,连后者半步地仙的修为都反应不过来,可见留下此后手之妖修定是那地仙境的袁灵恕无疑了。 “黄泉道友你还在此愣着做甚?快快离了此地,像袁玄旜此等根脚硬扎的精英妖王肯定是时刻有妖族大能关注的,若再不走恐来不及也!”张冲见黄泉此时正看着身下高崖上的那一摊血肉模糊的肉泥发愣,于是连忙语带催促的提醒道。 “哦,本尊你提醒得迟了一些,刚刚某恐怕已中招了也!不过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在此地勒石留名,以此警示后来妖族也!” 黄泉先是有些恍惚,闻言后面带苦笑的把刚才之事一语带过,并施展慧剑斩去道心中的犹豫恐惧等负面情绪,而后伸手一指,那流淌一地的妖猿之血,瞬间在高有数百丈的崖壁上铭刻成三十个血淋淋的大字:“杀此卑鄙无耻妖猿者,人族修士黄泉是也!并以此修为肆无忌惮者之戒!” “哈哈…痛快!” 黄泉仰天大吼一声当即转身离去。 时间往回拨一点,就在袁玄旜身殒的那一刻,于桂州郁林郡正上方的九天之外,正与涂山烈斗得惊天动地的袁灵恕身形不由一滞,导致闪避的动作缓了一丝,这时那一直在藏拙的前者突然爆起发难,真形法宝“天渊剑”化作道道剑丝组成“青练剑阵”往老猿身上罩落。 “是谁?究竟是谁敢动我那旜儿!啊…涂山老鬼你竟然偷偷摸摸渡过肉身之难了!以后再某与你报今日趁火打劫之仇…” “呵呵,老道随时欢迎老猿前来切磋啊!”涂山烈先是乐呵呵的对着早已消失不见的袁灵恕回应一声,而后就又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低声道:“老猿那不争气的后辈陨落了?看来此界怕真是要大乱了!哎,不管了,还是先把今日所得告知掌教,剩下的事就让他去操心吧!” 随着其话音袅袅落下,身形瞬间消失无踪。 另一边的黄泉刚刚回到蜀州边境以西的万余里处,就不得不把“掌握乾坤”中的张冲随手抛下,他自己却折往北面逃去,正是他通过体内那处追踪印记,于冥冥之中感应到那袁灵恕已经疯狂追踪而来。 甫一落地,张冲就飞快的搜索到并用符法于数个刹那间斩杀一名熊类妖将,接着又使出“无相谱”摄取其神魂精气,然后等他刚刚用此宝变化成后者模样,就感应到一股庞大的气息自头顶上飞过,而他外放的神识顿时如受重击,忍不住当场一口鲜血喷出。 想不到我竟然是成了那被殃及的池鱼。张冲脑中不由自嘲道,接着连忙吞下疗伤丹药,然后随手一指,一道“十乌九芒符”落下,一缕“太阳真火”落下,把他刚刚吐出的鲜血焚尽,这才驾起黑风往东面遁去。 就在张冲变化为妖将模样并小心翼翼的朝蜀州方向潜回时,黄泉与袁灵恕二修一追一逃间,已横跨半个妖域,并往北面广成派与佛国交界处遁去。 期间那老猿曾无数次追上并与黄泉交手,可惜后者拼命之下,用无数毫毛分身与本就受创的老猿硬耗,如此一来,结果就是后者也只是稍逊一筹而已。 不过地仙境界的大能修士肆无忌惮的交手,其破坏力异常惊人,于是广成派与西域佛修闻讯之下,双方各自出动两名地仙对二修进行拦阻。之后四方又是一番混战,此时终于把体内追踪印记磨灭的黄泉趁机用无数分身转移诸人视线,真身却是使出金蝉脱壳之计,甩脱那紧紧吊在身后的老猿,至此隐匿不见。 而把黄泉分身扫灭一空,发现失去弑孙凶手踪迹的老猿则是狂性大发,与佛门烂柯寺的圆光琉璃菩萨,雷音寺的十方大至菩萨大战一场,以致于其伤上加伤,如果不是恰好其后三大猿族的地仙大能赶至并击退两位菩萨,把他接引回妖域的话,说不定其就会陨落当场。 于是等张冲悄悄潜回蜀州地界,时间已是到了二月初一,这会他入耳所闻尽是黄泉那“地仙之下第一人”的赫赫威名,不过他也因此得知黄泉应是性命无碍后,就寻了一处僻静之处,安心引动山河鼎之力,挪移回了浦城。 张冲的身形甫从白光中出现,那轻微的晕眩刚过,他的神识就感应到正有众多熟悉的人在此“蹲守”,比如本应在余杭县处理政务的蒙冲,又比如此时应在书院中授课的程损夫妇,还有伍泊蒙九阳等一众人等。 这会他们一见得前者安然无恙的出现,顿时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脸上的担忧神情当即消失不见,而后立时换上眉飞色舞的表情争先恐后的问道。 “兄长,你这是刚从妖域回来?黄泉道友呢?”这是对义兄安危最是关心的蒙冲在出言追问。 第二百八十三章 起意西行(月初求票) “兄长,你这是刚从妖域回来?黄泉道友呢?” “贤弟,此次外出没甚大碍吧?听说此事还是因霞霞他们而起,为兄却是颇为惭愧,让贤弟亲身犯险去为小儿辈讨回公道…” 老实人程损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邱氏蛮横打断:“张先生,妾身支持你!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傅!霞霞交给你,我等一家就放心了也!” “嗯,安全回来就好,不过你还是太过莽撞,不是说原先已经安全退回桂州了吗?为何又折返去毙杀那袁玄旜?难道一定要非杀其不可?”说话之人正是那终于道基圆满的伍泊。 “大冲哥儿,你此次所为实在是太过冒险矣!其实大可缓缓图之…”这番语带教诲之言自是出于蒙九阳之口。 “……” “诸位,还请诸位暂且收声,且听张某一一分说!”被吵得脑袋大涨的张冲连忙举起双手示意安静并大声制止,等身周吵闹声渐渐平息,这才出言似是解释又是回应道:“我与黄泉道友此次去妖域了结因果,虽然波折不断,但最终都安全回返并取得预定的收获。或许大家会认为我等是在拿自身性命冒险,但是在如今这大争之世,正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怎么可能安安稳稳的在一旁等候,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既然那袁玄旜与幽泉老鬼敢于突破大修士的底线,来对付我等弟子家人,那我就敢带着黄泉道友去他们老巢,毙杀他们以儆效尤!只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暴力震慑,否则你,你,以及在这的所有人等,都可能成为那些妖魔鬼怪的下一个目标!如此解释,大家可明白否?可信服否?” 张冲口中大声解释,说到最后更是毫不客气的指着蒙九阳,蒙参等人大声喝问,显然刚刚他被后者“教诲”一番,心中还是有些许怨气的。 听得他掷地有声的剖析,蒙冲伍泊程损邱氏等人自是深表赞同,而蒙九阳一家则是面露惭色,等又寒暄数语,旁人就各自散去,只留下张冲兄弟俩于无极阁相向坐下,说起此中详情。 “为兄与黄泉道友于去年十二月进的十万大山,先是四处追着那幽泉等大修士奔波…黄泉道友于蜀州西面万里处把为兄放下,他却往北遁走,去引开了那怒火攻心的袁灵恕那老猿。为兄此后就幻化成妖将潜回蜀州,至于黄泉北上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能道听途说尔!” “想不到兄长之前的经历如此凶险,以后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另外据东西二厂的探子回报,黄泉道友北上时一路大战十数场,似乎吃亏不小,真的说得上是险死还生!不过最终还是让他在数位地仙混战中逃离了!就是不知他为何还不回返?”蒙冲闻言也是一脸庆幸夹杂着些许疑惑的回道。 “其实也不难猜测黄泉道友此时的想法,无非是避祸疗伤同时汲取此次大战所得,另外还有就是于暗中隐匿不出,以此威慑一些心怀不轨之徒,只要此界一日未传来他陨落的消息,那么这些人就不敢轻易的对四海大都督府以及大明皇朝要员下手。因而现在的局势很微妙,真正说得上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蒙弟你日后行事也要小心一些!” 听得张冲语带告诫之言,蒙冲一脸恍然的点头应是,等聊完这些大事,后者才又有些伤感的问道:“兄长此前似乎已吩咐东厂搜寻娘亲的踪迹?是怕娘亲也会遇险吗?” 张冲见得他此副模样也有些头疼,连忙出言安慰道:“蒙弟莫忧!为兄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毕竟北地魔门中人不是好好先生,不可能放着义母大人这位对付蒙弟的最佳人质不顾,特别是义母大人此前还是心魔宗嫡传弟子,他们想不追究也难,宗门无数万年的规矩法度还在那呢!如果蒙弟你真的想让义母大人无忧无虑的在此界生活,那么你就争取早日一统天下,最起码也要威震八方,群雄俯首,宵小蛰伏!” 一旁的蒙冲先是面带苦涩,而后瞬间又是激情满满,仿佛又找到奋勇向前的动力,大声喊道:“请兄长放心,小弟一定会把那些佛魔妖鬼通通揍服,让他们往东,不敢往西,叫他们抓狗,不敢撵鸡!呵呵…” 说到最后,蒙冲自己倒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见得他重新展颜大乐,张冲倒是放下心来,念头转动间突然出言问道:“莫非东厂已经找到义母大人踪迹?” “是啊,说是娘亲在西海出现过数次…”猝不及防之下的蒙冲下意识的回道,话刚出口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兄长诈了! 不等他出言抵赖,张冲脸色一肃直接道:“还不把义母大人的情报拿来!此次我等在妖域大闹,会让有心人对我等更加戒惧,所以必须要先他们一步找到义母大人,否则后果难料!” “娘亲的消息,俱都在此玉简中!”蒙冲也是被其语气中的凝重唬了一跳,连忙取出一枚玉简递上,而后眼巴巴的看着张冲,语带恳求道:“还请兄长一定要先他们一步找到并带回娘亲!” “为兄一定拼尽全力,一定会让蒙弟母子团聚的!事不宜迟,为兄这就返回赤蛟岛,带上舰只人手去西海一行!”张冲用神识一目十行的扫过玉简中内容,见得其中有“钱来山”“松果山”“太华山”等具体地名,让他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口中急促的回应道。 “那一切就拜托兄长了!”蒙冲连忙起身躬身下拜道。 张冲同样起身回以一拜,语带诚恳的回道:“你我兄弟之间何必如此客气?义母大人亦是如同吾母,蒙弟之心,为兄自是感同身受!再说我此次西去,不仅可以在黄泉搅起的风暴来袭之前避敌锋芒,还可西去替郑岳篁等海寇帮帮手站站场,看能否在西海彻底扎下根来,如此也好四下查探义母大人踪迹,正可谓是一举数得也!” “既然如此,那小弟就不再矫情,还请兄长快快动身也!”这时反倒是蒙冲一脸急切的想让张冲快快离去,似乎巴不得后者下一刻就能赶到西海一般。 “蒙弟你这猴急的毛病何时能改改?那为兄此次还会带上一面‘万象门’西去,希望到时候能与蒙弟于西海相会!珍重!” 随着张冲话音落下,他人也到了无极阁外,先是朝身旁的蒙冲一拱手,而后转身往“万象门”一钻,只是瞬间就离开中指峰顶,只留下后者喃喃低语道:“兄长,娘亲,你等俱要平安归来啊!” 且说张冲通过“万象门”回了赤蛟岛以后,先是对同样聚在“四海宫”等候消息的山君元炎元天清风明月等诸妖安抚一番,而后就一头扎进木珠中,任由元灵小木把他挪移至在那镇海大舰上。 他甫一落在甲板,就感觉身周空间变幻,竟然瞬间就来到艉部控制室。 “门下行走敖正见过主人!” 尚有些惊疑不定的张冲先是左右打量一番,只见一名身着“黑龙戏水”图案衮服的大汉于身前躬身下拜,口中自称“门下”,见得后者头上浓密黑发间露出两个枝杈横斜的龙角,念头转动间,他就明悟后者的身份,连忙伸手一扶,语带振奋道:“想来敖正道友正是此舰新生元灵了?张冲正起意往西海而行,道友就刚好来相助,日后还请道友多多相助于我,张冲于此先行谢过了!” 不等敖正惶恐回应,楚正澜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咦,张小子,看你这匆匆忙忙的模样,莫非是招惹了什么滔天祸事,想要跑路了?” “这个,这个嘛,却是一言难尽!”张冲脸色一僵,接着支支吾吾的嘟囔数语,见敖正也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只好实话实说道:“此次张冲与黄泉道友去十万大山中转悠了一段时间,先是用拳头会了会十余名妖王鬼王,接着或擒或杀数名罪魁祸首之后,又因为所杀那名妖王,惹来了地仙大能的追杀,所以…” “所以你就想带着此舰暂离赤蛟岛,以免自己成为风暴漩涡,波及旁人是吗?不过老夫很是好奇,那位黄泉道友竟然能于地仙手底下逃脱,恐怕也是地仙有望哪!”正缓步踱来的楚正澜摇头晃脑语带唏嘘,貌似感慨又似佩服的说道。 “正如楚老所说,张冲此去正是借机跳出此方乱局,避祸的同时还有其余要事待办…” “老夫知道,不就是为了坐实你那四海大都督之名,攻略西海么?不过你小子却是气运甚佳,这镇海大舰上的雷霆灵炮,巨型弩机等防御武器,也只是刚刚调试结束,加上敖正道友也已苏醒,你就立刻要驾舰西去!不过你此时还不把那天演图与演天珠取来,予老夫眼前展示一番那神奇的操控之法,更待何时哪?如果真能让老夫有所裨益,说不得楚某就与你等一起去西海走上一遭!如何?” 第二百八十四章 离岛西行(月初求票) “如果真能让老夫有所裨益,说不得楚某就与你等一起去西海走上一遭!如何?” “楚老此言当真?”张冲闻言不由得欣喜若狂,连忙出言确认道。 “自是当真!老夫还能虚言诓骗你这小猢狲不成?” “那还请敖正道友与楚老同张冲前来一观!” 张冲说话的同时侧身伸手一让,等楚正澜敖正二修跟上,这才并行来到整个硕大的控制室正中位置,这里有一张长宽各有数丈的合金桌案,桌案中间形成一块方形平滑凹陷,四周边角上面符文交错却又断纹处处,并一直延伸至舱壁舱底,以致于以往楚正澜一直无法看出这些符文的作用,只是猜测与张冲手中的“天演图”有关。 张冲来到此案前,随手取出一张布满纹路的方形锦帕,正是那天成秘宝“天演图”,在他小心翼翼的输入法力后,锦帕亦随之变大,直至正好与桌案凹陷处大小一致后就往下一抛,二者严丝合缝的拼合在一起,案边上的断纹与锦帕上的纹路一凑合,那就瞬间变得完整无缺,尽是起一些输入,传导,控制,凝聚,塑形之类作用的符文。 “嘿,这就是天演图?也不过如此啊!老夫一直奇怪这所谓‘中枢法案’上的符纹为何有些支离破碎,原来你这小子埋下的伏笔就在此处啊?真是多此一举!”楚正澜见状不由大呼小叫的嚷嚷起来。 “楚老请继续往下看!” 张冲却是不慌不忙的又取出一百零八颗“演天珠”(原有七十二颗,剩余三十六颗是都督府麾下于西海百年攻掠所得),分成三次,每次三十六颗,从展开的“天演图”中心位置开始安放,每一处节点一颗,等所有珠子放完,就见图中的一道道符纹连带宝珠逐渐亮起,“中枢法案”上空随之升起一层光幕,其中那一百零八颗演天珠正对应此光幕中闪烁的“群星”。 这时张冲才轻车熟路的分出一缕神魂输入此“中枢法案”中,就见光幕略微晃动一下,一个高有两尺面目酷似张冲的灵气小人儿随之出现,它甫一成形就大声说道:“智能小,小精灵,张,张三儿见过船长阁下!” 此小人儿刚开始说话还有些结巴,后来渐渐就流利起来,而在一旁静观的楚正澜不由看得目瞪口呆,就连此舰元灵敖正都为之啧啧称奇。 “张三儿听令,立刻对此舰进行自检,并把各项数据报与本船长知之!”张冲先是忍不住得意洋洋的刮了一旁的楚正澜一眼,而后大声对张三下令。 “是,我的船长阁下!”小人儿先是举手敬礼,而后顺手一挥,控制室舱壁舱底的一条条符文立即开始亮起,整艘战舰顿时“嗡…”的开始响起,如此情景把舰上的炼器师们唬了一跳,好在楚正澜通报的声音随着传来,这才让他们重新安静下来。 “这是老夫正对此大舰进行检测,大家勿惊!一切如常即可!” 楚正澜刚安抚完炼器师,立刻就扭头看向一旁的敖正,后者似乎明白他要问什么,连忙抢先回道:“楚道友,敖某可没暗中都手脚,就仿佛这位张三儿绕过敖某,接过大舰上的一些操控!” 楚正澜闻得他所言,又忙不迭转身一把抓住张冲的双手刚要问什么,就听张三的声音随之响起:“报告船长,此舰是以一条龙王级别的御水黑龙做为龙骨,另以永恒金舟残余做为船身,长有一千一百丈,宽三百一十丈,高一百零五丈,可满载船员万人,舰体满布纳虚符文,其内空间广大,并有雷池九座,大型灵脉一条,灵田千亩,房舍数千…巡航速度万里每时辰,最高速度五万里每时辰…装备有以雷池为动力的雷霆灵炮一千六百二十座,巨弩六百具…汇报完毕,我的船长阁下!” “嗯,把此舰示意图调出,并为我一一解说!” “是,船长阁下!”小人儿双手一抬,一艘缩小无数倍的镇海大舰就出现在光幕中,而后他就开始了一一指点讲解起来:“此处是舰艉,是船长,大副,二副等重要乘员的工作居住之地…” 就在他滔滔不绝的讲解时,楚正澜一把拖过张冲,“恶狠狠”地威胁道:“快与老夫说清楚,你小子是如何做到的?天道悬照之下,法宝生出元灵岂是如此容易的?” 一旁真正的法宝元灵敖正也是感同身受的点头承认楚正澜所言不错,而且他也很好奇张冲是如何悄无声息的做到启灵。 “无他!小子不过是取巧而已,之前小子就花了十余年时间用二宝进行推衍,再把点灵术拆解成点化,凝聚,合成等各种基础符文并铭刻在此案上,等天演珠与演天图合一后,只需要我的一缕神魂做为引子,此灵就自然聚合而成!” “如此说来,那此法岂不是不可复制哪?”楚正澜仍不死心的追问道。 “小子知道楚老所想,不过以小子如今的境界修为眼界来说,此法确实是不可复制!”张冲亦是苦笑着回道。 “哎,最讨厌你这种提起人希望,又把人打落失望深渊之人!去去去,别妨碍老夫观察研究这小人儿!” 大失所望的楚正澜连忙出声赶人,张冲却是连忙出言询问:“那楚老可还要与小子一起去西海?” “废话那么多!还不赶紧去召集人手,赶紧趁早走吧!” “哎?行行行,小子这就叫人去!对了,小三儿,你替船长好好陪着楚老啊!”张冲欣喜转身离去之余,最后还不忘命令小人儿“张三”配合楚正澜的研究,不过他的好心却是白费了,老楚直接一挥袍袖把他甩出控制室,身在空中的他,耳边还听到张三儿的些许回应。 “得令,我的船长阁下…”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冲亲自坐镇“四海宫”一道道命令发下,先是把船坊中刚刚完工的两艘名为“瀛洲”,“方丈”的五牙大舰调走,这是最后两艘用万年赤火元桐木搭配大型灵脉为龙骨所制成的战舰,加上配合大舰的二十八艘三翼战船以及数十艘车船,另有水军一万六千,陆军万余,海量物资器械等等,于十余日内就备齐并尽数用木珠装了。 如此又过去十数天,终于在二月十九日这一天,张冲让灵智增长不少的“张三”驾着新命名的“四海大都督号”镇海大舰在赤蛟岛万众瞩目以及无数欢送声中往南飞快驶去。 就在张冲离去当日入夜,蜀州边境,粤州沿海,扬越二州交界处发生多次剧烈的灵气动荡,显然又是有元神人仙以上的大修士交手斗法。 与此同时,在赤蛟岛正上方的九天域外,青城派“剑庐”大长老陶元信,剑阁“执剑长老”剑无量,罗浮派“万法楼”楼主辛汉臣以及刚刚出关未久的上清宗沈渊四名地仙,正与佛魔妖三方三名地仙菩萨对峙。 “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四位道家高人拦住吾等去路却是何为?”先出言询问的正是烂柯寺的宝光琉璃菩萨,他似乎为这四派地仙同时出现于此很是诧异。 “呵呵,和尚难道不知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吗?”已渡过肉身之难的沈渊此时嬉笑怒骂的本性尽显,就差指着和尚骂秃驴了,对方双目寒芒隐现,却又手捻佛珠默念佛号,强自按耐心中怒火。 “看来你等所在宗派是早有默契啊?”一旁的“心魔宗”执法堂堂主“白发红颜”韩馥梅忍不住出言问询,不过看她满脸的肯定神色,显然是对此问题的答案,早就心有结论并深信不疑。 “哼哼,人族向来就是如此虚伪!想来之前那个黄泉正是你等派去妖域捣乱的奸人!还不快与本座让开,否则别怪本座手中棍棒不长眼哪!”这位一张嘴就得罪全场修士的妖修正是无上心猿一族的地仙袁灵禹,其说话间并不时挥舞宝兵“彻地棍”,似乎要随时冲上大打出手一般。 “来来来,你这泼猴莫非当我等怕你不成?赶紧上来啊,反正我等也不怕来个以多欺少替天行道,四人围殴你等三个邪门外道!”沈渊这会仿佛就是凡俗中的泼皮一般出言挑衅,试图挑逗那袁灵禹上前斗法,不过勃然大怒的后者被韩馥梅及时止住,她似是解释又似回击道:“看来沈道友应是顺利渡过肉身之难了,所以才会如此急切的找寻对手切磋。不过妾身此来不是为他人,而是为寻本派叛徒蒙彩蝶而来,莫非沈道友要包庇此女不成?那青城,剑阁以及罗浮的诸位亦是持同样的态度啰?” 说到最后,韩馥梅更是施展出心魔之力并语带挑拨,可惜她的手段对同阶修士来说就是媚眼做给瞎子看,只是得来剑无量一记犀利无比的“目剑术”以及一句硬梆梆的回应。 “此次之事,沈渊道友所言就是吾等宗门的共同决定!” 第二百八十五章 自律誓约(月初求票) “此次之事,沈渊道友所言就是吾等宗门的共同决定!” “嘿嘿,韩道友就别枉费心机了,还是上前与老道切磋切磋,修士不就是讲究手底下见真章力强者胜嘛!” 见着沈渊又如狗皮膏药一般嬉笑着贴了上来,韩馥梅虽然恨不得捶死前者,但是她也知道只是初入地仙的自己奈何不了对方,于是闷不吭声的退后,等待另外两位同行者拿主意。 “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既然如此,那就休得多言,动手吧!”宝光琉璃菩萨第一个跳将出来似要开打,头顶一颗七彩宝珠悬照,身上“大日琉璃宝焰佛光”浮现,身周更是梵唱隐隐,正是那“大梵光明咒”蓄势待发。 他这一作势欲动手,袁灵禹欣然响应,施展神通“法天相地”变成三丈巨人的同时,手中真形宝兵“彻地棍”同样变化成巨柱模样,似乎随时都能一棍杵下,并把下方的赤蛟岛捅个窟窿一般。 韩馥梅在心中不住暗骂秃驴心怀不轨,泼猴有勇无谋的同时,只得把自己本命法宝“同心铃”召出,打定主意只要形势不对就当即逃离。 佛魔妖三方诸修各怀心思,沈渊一方四名地仙自是瞬间察觉,他们神情各异的忽视一眼后,同样召出鉴,剑,策等法宝,就要围住并群殴对方,突然一个清晰的声音于极远处响起。 “前方诸位道友还请停手!” 等其话音落下,双方中间突兀插入三名道装老者,左侧那人头戴鱼尾冠,两鬓如霜,道袍上绣有水波纹,背负双手,正是漓江派涂山烈;中间一人头戴碧玉冠,身着七星道袍,腰悬宝贝葫芦,乃是天师道祭祀堂堂主张万笙;右侧另一人头戴扇云冠,身着水合服,脚蹬麻鞋,面目冷峻者,沈渊他们都识得此人是广成派掌律长老神和子。 “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神和子你此来莫非是要与道家诸位高人围攻菩萨?那就来吧!”宝光琉璃菩萨见着来人,先是面上一惊,继而神色如常的口喧佛号,并开口邀战道。 “贫道此来只是受涂山道友之邀,做为广成派的见证者而已!如果你这居心叵测的贼秃真的想要斗法,那就等事后再说!”神和子闻言只是随意的瞟了宝光一眼,而后就垂目不语。 另一旁的沈渊等人倒是跃跃欲试,不过这时又有不速之客来到,让他们不得不按耐下来。 “宝光菩萨莫忧!十方来也!” “哥哥莫惊!小弟助拳来也!” “韩家妹子放心!为兄救你来也!” 刹那间佛魔妖三方又各自来了援兵,正是雷音寺的十方大至菩萨,太上魔宗的翟战天,太古魔猿一族的袁灵蜚三位菩萨地仙。 “诸位且莫动手!先听贫道一言!”就在场中局势一触即发之时,漓江派涂山烈突然出口制止道。 “唔,涂山氏祖上于人族有功,我等自是尊重老前辈的!”沈渊连忙拱手道。 “我等妖族亦是尊重涂山氏!” “涂山老道有甚话你且讲来听听,魔门也是懂得礼数的!” 见得各方都已表态,宝光琉璃菩萨知道已无法挑动地仙大战,连忙双手合十道:“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菩萨愿闻涂山氏高见!” 涂山烈先是朝各方拱手以示承情,接着才朗声道:“各位齐聚此处各有因果,这些就无需贫道赘言!贫道只是想问诸位一声,如此多的地仙菩萨于此大战,诸位可曾想过会造成多大的杀孽?可曾想过会对此界造成多大的破坏?可曾想过身后的宗派族群?可曾想过此界苍生?可曾想过因果业报?可曾想过即将到来的量劫? 要知道因果报应丝毫不爽,今日佛魔妖三方可至中土地域大打出手,那么明日道门就可至北地魔域,或是西域佛国,或是大山妖域同样毫无顾忌的仙法神通齐下。敢问诸位,如此循环往复结果会如何?无他,山河破碎,生灵尽丧尔! 烂柯寺的宝光菩萨,你等佛修不是最讲因果报应的么?或者你已忘记烂柯寺之主东方琉璃佛祖成道的十二大愿了?如此胆大妄为,难道你就不怕你的报身崩溃吗?” 涂山烈一波又一波的反问,让在场诸修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显然他所说都点到了诸修的忌讳之处,至于他重点照顾的宝光菩萨,这时已是面容惨淡,显然是佛心受创矣。 “此时劫来,导致界中烽烟四起,此乃各方争夺气运,道统,繁衍等诸事所引发,亦是天道轮回之正常运转,吾等亦无法置身事外,但是做为此界顶尖实力的修士,吾等亦要自律而不可妄为,否则到时候神州崩碎大地陆沉,此中罪孽尽归吾等之身,恐怕就要立时陨落劫中。诸位以为然否?” “涂山道兄所言甚是!” “善!” “唯!” “……” 等诸修一一表态后,涂山烈终于说到他的真实目的:“因而借着今日道佛魔妖四方云集于此之机,贫道想提议各方于天道见证之下,共立誓约,自今日之后,在此界争斗中,地仙菩萨以上修士,俱不得对同阶以下修士出手!就算是同阶修士需要斗法,亦不得伤及旁人,更不得在界中动手!如有违者,誓约各方共诛之!不知诸位能否应誓?敢否应誓?” 诸人闻言,道家一方对此誓约自无不可,佛魔妖三方却是略有迟疑。 “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菩萨需得请示!” “老翟亦要请示!” “慢着!涂山老头,你这誓约一下,不等于是把所有前账一笔勾销了么?那黄泉贼子此前潜入妖域搅扰之事如何算?他打杀袁某玄旜侄孙儿又怎么算?” 对于袁灵禹这时突然出言发难,涂山烈自是察觉到韩馥梅在其后做的小手脚,不过他也是只做未闻,笑吟吟的回道:“那万事有因就有果!所以贫道请问袁道友,那黄泉为何要去妖域搅扰?你那侄孙又因何原因被其打杀?能否把其中因果诉与在场诸人听听,想来大家一定能明辨是非并且还你一个公道的!” “这个,这个嘛…”这时袁灵禹满脸涨红,支支吾吾的难以回应。 “不就是他那猿孙贪婪短视,偷偷潜入粤州欲图以大修士之尊,劫持老道的小徒孙么?说到这里,那老道是不是也要与猿族清算此中因果?”一旁的沈渊见得那袁灵禹的窘迫,突然插言嗤笑,同时对那后者质问道。 “哼,来就来!沈老道你顶着上清宗的名头,难道老猿就怕了你不成?” 余众听着袁灵禹色厉内荏的叫嚣,心中暗自好笑,这时广成派神和子无视这场“闹剧”,朝涂山烈拱手道:“神和子替广成派应誓!” 他的表态仿佛是一个讯号一般,其后一位位地仙接连回应。 “张万笙替天师道应誓!” “辛汉臣替罗浮派应誓!” “剑无量替剑阁应誓! “陶元信替青城派应誓!” “沈渊替上清宗应誓!” 这时见得此自律誓约已是大势所趋,于场中诸人尽是有益无害,佛魔妖亦是只得跟着表态。 “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菩萨替佛门应誓!” “翟战天替魔门应誓!” “哼,袁灵禹替妖族应誓!” 见得诸修俱是响应此誓约,涂山烈大喜之下连忙接道:“善!涂山烈替漓江派应誓!天道可鉴此誓成!” 随着涂山烈这一誓约发起人的话音落下,天穹上悄然浮现一只冷漠的巨眼,先是眼珠转动间对在场诸修环视一圈,而后一道道代表誓约约束的法则细芒投入诸人体内以及元神中;而与此同时,只要是此界的地仙菩萨以上境界的大能亦是被此天道法眼投注一道法则细芒进行标记,无一遗漏。 誓约即成,道门诸人作势正要散去,那袁灵禹又在某人的怂恿下,出言质疑道:“涂山老头儿,那黄泉又要如何处理?他可是等同于地仙战力,不可能让其逍遥誓外吧?否则我等亦是无法安心!” “这个嘛…”涂山烈有些为难的看向一旁的沈渊,后者马上接过话茬道:“既然他已是接近地仙实力,那么他就要接受此誓约约束!不过其已隐匿不见,所以为了此界安宁计,还请诸位把今日誓约内容公布天下,其自会明白吾等此中之意!” “那他此后如有违反呢?”袁灵禹一脸急切的追问道。 “如有违反,诸位尽管下手打杀即可!不过如有小辈故意挑衅寻死的话,那就另当别论!”沈渊满脸厌恶的回道。 袁灵禹闻言不禁脸色一垮,显然是被沈渊说中了其心中的阴暗算计,只得有些怏怏不乐的退后。 见得妖族竟然如此无用,在沈渊随口应付的三言两语之下,就当场败下阵来,那一直在妖族背后摇小扇子的“心魔宗”执法堂堂主韩馥梅只好自己出面问道:“涂山道友,那争夺气运各方的夺龙者应该不算在其中吧?还有吾宗惩治叛门之徒应是不受此誓约约束吧?” 第二百八十六章 西海行1(月初求票) “还有吾宗惩治叛门之徒应是不受此誓约约束吧?” 涂山烈同样以目示沈渊,要其自己出面回应,后者明知魔门这些小伎俩尽是针对自己那个还未成就大修士的关门弟子,但他还是语带无奈的回道:“欲达高峰,必忍其痛;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夺龙者既得人道气运之利,那么就应等同大修士视之!地仙境以下修为,无有出手限制!至于那蒙彩蝶也一样,可由心魔宗弟子自行追索,不得牵累旁人!” “善!” 韩馥梅得到想要的回答,当即满意的与翟战天相携离去,而妖族二猿更是生怕沈渊等道门修士会趁机找其麻烦,连忙与二魔结伴同行。 “圆光秃驴,敢不敢与贫道一战?” 正事议定,神和子当即与宿敌圆光琉璃菩萨邀战,后者当即应战,二人纵身一跃,瞬间来到界膜之外。 宝光菩萨脚下“神足通”步步生莲,双手一展使出“两界十方金刚胎藏大阵”兜头朝前者罩下,“大梵光明咒”,“琉璃心灯法”等等佛门神通紧随而至。 神和子主修广成派镇派功法《九转玄功》,修得不灭道体,擎出三尖两刃刀,脚踩踏虚步,“担山换海”,“天地倒倾”…一招招“清源刀法”与“蹈海棍***流使出,杀得圆光菩萨节节败退。 “唔,看来这圆光的报身在涂山道友的质问下,出了不小问题啊!”旁观斗法的辛汉臣先是对场中斗法点评一句,接着又不由得对身旁的沈渊疑惑道:“沈道友,你那小弟子知道今日于此间发生的事件详情后,难道就不怕日后他会埋怨于你?” “嘿,惩治叛门之徒是各大宗门的铁律,老道亦是无法一手遮天,所以那小子要怨就怨吧!至于那蒙彩蝶能否躲过一劫,就看其造化吧!” 沈渊看似满脸无奈,心中却是对那西去的张冲有所期待,总觉得后者就是此界中的最大变数,在其手中一切皆有可能。 就在诸位地仙于界外观战之时,关于此次自律誓约的经过与内容,飞快的在玄黄大世界内传扬开来。在有心人的渲染之下,上清宗沈渊亲自首肯心魔宗追杀叛门而出的大明太后蒙彩蝶,并允诺对其关门弟子大明皇帝蒙冲一视同仁,不禁敌对大修士刺杀袭击等手段! 如此重大消息让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读,对大明敌视者自是击掌叫好,并开始于暗中勾连并策划各种鬼蜮阴谋。 而对大明亲善者闻得此消息,则是欣喜于其外部压力大减者有之,而对其前途忧心忡忡者更甚。 二月二十日,扬州上清宗丹霄山万宁宫元符殿内,石中玉正与江茂才议论自律誓约之事,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大呼小叫。 “大师兄,不好了,不好了…咦,二师兄也在啊!难怪刚刚去地肺山没有找到你呢!” 随着话声落下,已经恢复金丹修为的唐婕就出现在二人面前,先是惊诧二师兄为何在此,接着又想到刚从蒙毅那听到的消息,于是又嚷嚷道:“两位师兄,师傅他老糊涂了呢,这是要破坏万宁宫护犊子的好传统,去学那什么大义灭亲了呢!哎哟…” “石中玉(江茂才)见过师傅!”石江二人连忙起身朝回山的沈渊行礼道。 “哎呀,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竟然又偷袭徒儿!”心知不妙的唐婕连忙恶人先告状道。 “哼哼…为师可是听见刚刚有人于背地里说我老糊涂,你这丫头,该当何罪啊?” 沈渊一副横眉冷对的生气模样,定定的看着身前的唐婕,可惜后者根本不吃他那一套,直接上手揪住其右臂,边摇边嚷:“师傅,你为何要答应那些人的不平等条件,不仅任其欺负小师弟,而且还允诺心魔宗可以自行追捕小师弟娘亲啊,这会让他心中非常难受的!” “哎,你等心中也有同样的疑惑吧?”沈渊先是有些失落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对另外两名弟子问道。 “弟子先是有些疑虑,后来与二师弟交流后又有所得,正如师傅之前所言,于心性修为上石某还是不如师弟多矣!” “大师兄谬赞矣!吾那不过是一得之见!” “行了,你二人就莫要再互相谦虚了!茂才与你师弟师妹说说你那一得之见吧!还不都与为师滚进来!” “陈辰(饶向荣)见过师傅!见过师兄师姐!” “尽都入座,静听茂才讲解!”沈渊随意一甩手,唐婕就身不由己的落在江茂才身旁的蒲团上,其余诸人也各自在自己座席上盘坐。 “那江某就说说自己对小师弟之事的看法,如有谬误,还请师傅师兄师弟师妹们斧正!” 江茂才先是照例谦逊一番,而后才正式讲解道:“此次自律誓约一出,师傅不仅是把小师弟义兄一方遭遇的巨大压力卸去,同时等于是把小师弟前路的阻路巨石全部移开,让他能在争龙之局中奋勇向前,可谓是一举多得也。 而师傅处理小师弟之事又可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小师弟自身,一是其娘亲蒙彩蝶。 按江某对小师弟的了解,师傅承诺各方对其当以大修士而一视同仁之事,他一定能理解并明白师傅的苦心,就像师傅所言,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如果小师弟承受不了压力而中途崩殂,却亦非坏事,师傅必会如对待三师妹一般,伸手保他真灵投胎转世,再续师徒之缘也!” 说到这里,江茂才有意停顿一下,等见得殿中诸人或点头,或恍悟,或喜笑颜开等等表情不一而足,俱都认为他所说无误后,他才继续道:“至于小师弟娘亲一事,师傅怕是受宗门束缚而不得不如此也!因为无论道佛魔妖各方各派,对于叛门离去者都是杀之而后快,如果此次师傅硬是拦在中间,那师傅,万宁宫以及上清宗都会成为此界的众矢之的,到那时就算吾等想暗中做些事情都难。 以上就是弟子所得,述说完毕,师傅暗中肯定还有其余算计,所以还请师傅指点迷津!” “茂才所言大致不错,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磨不成才’,所以对待你等小师弟之事上,为师就是打算借助外力对他磋磨一番的,至于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就看他造化了!” 沈渊语带期许的说到这里,同样环视殿中诸位一眼,把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而后这才继续道:“至于蒙彩蝶之事,为师却是未曾有别的打算,你等也莫要插手,不过蒙冲徒儿就算心有怨气,事后也会想通其中的曲折,更何况你等莫要忘记此时还有一个局中之人正在为此事奔走呢!” “哦,我知道了啦!师傅是把希望放在那个大祸害身上啦!唔唔…”唐婕反应最快,先是脱口而出,而后又连忙用手捂住嘴,仿佛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一般。 “三师姐,我等亦已猜到此人为谁了,不就是小师弟的义兄,那自号四海大都督的张冲么?不过他能在魔门手中及时救下小师弟的娘亲么?”这时老五饶向荣一言就戳穿了唐婕的“秘密”。 “修行界之事,三分天数,七分人力,至于最终结果如何,一切就要看那蒙彩蝶的命数了!”沈渊最后对此事计议做总结呈辞道。 就在万宁宫议事之后的次日,也就是二月二十一日开始,先是大周与大明边境就冲突不断,吸引大明的注意与军力,接着北面魔国,十万大山妖族亦是对幽冀二州,蜀州发起猛烈进攻。与此同时,大明皇帝蒙冲更是遭遇多次大修士刺杀,好在张冲早就把出身于“天外天”,最是擅长刺杀的玉殿留在余杭郡守护蒙冲安全,另外还有修罗王,冰火道人等五道魁首相助,加上孙智升闻讯之后,紧急赶回余杭郡,这才在各方合力之下,或击毙,或重创来敌,这些大修士中有大周来人,亦有妖修,魔修。 不过大修士交手的动静太大,以致于蒙冲遇刺的消息最终还是外泄,不过在锦衣亲军指挥使吴铭的有意引导下,披露部分刺客的身份来历,于是舆论纷纷指责大周佛魔妖鬼各方,一时间使得原本有些动荡的大明皇朝朝野上下俱是同仇敌忾,誓与皇帝陛下共存亡,这对于蒙冲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就在外界风雨不停动荡不安中,张冲等人花了两天多时间途径渚碧岛,龙门岛,在这两地他们都未曾停留,只是乘坐大舰绕岛盘旋一圈,就算是视察过了,而后继续往南,终于在二十二日辰时来到麻喇岛。 而麻喇岛早已不是麦有权治下的海盗巢穴,自从六大寇开始西掠以后,来岛上找寻珍稀修行材料的修士,大明皇朝麾下特许经营的海商船队,走单帮的游商,其他地界来此游历的修士,探子等等,一年四季都是络绎不绝,所以此时的麻喇岛早已经是人满为患,岛上沿海四周俱是密密麻麻的码头,仓库,工坊,船坞,再往内去就是客栈,饭馆,蒙家坊市,拍卖行,炼丹房,炼器坊,修行洞府等等设施,样样俱全且无一不缺。 第二百八十七章 西海行2(月初求票) 书接上回,自从麻喇岛大肆开发以后,以致于张冲的四海都督府麾下许多岛民都陆续申请迁来此地做起衣食住行的生意,算是变相解决了让他颇为头疼的子民“就业”难题。 此次“四海大都督”号镇海大舰甫一停靠在四海商社的专属码头,就引起岛上的轰动,不仅是因为其体型巨大,造型怪异,更主要是此舰无帆无桨无舵亦无轮,行进间更是悄无声息,有如幽灵一般。不过只要修为足够的修士都能感应到海底正有一股股暗流自发的推动此舰行进,转弯等动作,如此精妙绝伦并且范围广大的御水之法,就让岛上无数旁观者不由为之乍舌。 正在岛上闲人议论纷纷,猜测此舰主人究竟是何人时,就有大批岛上城卫军全副武装整齐划一的开进码头并实施戒严,接着此地城主丁开山与都尉武进诸葛淳三人同时行色匆匆的上了此舰,加上船舷上那明晃晃的“四海大都督”五个大字,瞬间让他们明白来人究竟是谁了,正是此岛主人,号称富有四海的大都督张冲。 此时舱内在张冲独有的宽敞无比的会客室中,丁开山面色凝重的把两枚玉简以及一块紫色奇石递给前者,口中同时回禀道:“此处两枚玉简中,上面那一枚玉简以及奇石乃是都督府监察使元炎大人通过万象门亲自送来的密报与异宝,说是上清宗那位老神仙亲自交待他,需以最快速度传给大都督的消息与宝物。本来元炎大人是要亲手交予大都督的,可是后来大明与大周边境不宁,他就不得不又赶了回去。 另一枚玉简则是东厂的清风大人传来的,里面记录了近几日发生的大事。所以听闻大都督到来,属下急切之下顾不上暴露行迹,就这么大张旗鼓的来了!” 张冲双手摄过三物,一眼就认出那紫色奇石正是蒙冲身上佩戴的“九天应元石”,据闻还是沈渊从葛玄那敲诈来的宝物。此时的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当即用神识飞快的扫过两枚玉简中的消息,整个过程面色平静无波,直到来回看了数遍,确认心中的猜测后,他才把玉简交给一旁的山君他们传看,同时对身前的丁开山道:“老丁,你如此做恐怕还是担心有人会对本都督不利吧?不过你且放宽心,此舰上的劫法宗师就有两位,如果真有宵小之徒的话,那倒是可以杀一儆百哪!” 闻得张冲所言,丁开山以及身后的武进诸葛淳俱是不由为之松了一口气,这时听得前者继续道:“本都督原来还想在岛上停留数日,看看你等这些年的成绩,不过如今要事缠身,所以只得对不住三位了!” 见得丁开山三人面露失落,张冲上前在他们肩上轮番拍打数下,口中鼓励道:“吾等修士寿元长久,所以来日方长,只要你等好好做事,都督府就可以给你等无限可能以及未来,以后就算是想回中土陆上任职也是易事尔!” “大都督所言可真?”武进诸葛淳二人不约而同且脸色涨红的出声反问道。 “嘿,大明陛下既是大都督义弟,难道还会安置不下你等两个憨货?” 丁开山先是假意训斥二人一句,后者俱是不以为杵并开始对以后的日子傻乐憧憬起来,他见得张冲眼带笑意的望了过来,知道自己的小伎俩瞒不过对方,于是有些尴尬道:“属下出言无状,还请大都督原宥!” “无碍,既然老丁你的两个兄弟都有了自己的打算,那你有何志向也说来听听!” “属下,属下也想跟在大都督身后去看看长生之上的风景!”看着张冲满含鼓励的眼神,丁开山先是略有犹豫,接着语带坚定的回道。 “善!既然你有长生大志,本都督自会成全于你!修行所需功法,资源你自行向都督府申请!不过本都督已是阴神境修为咯,所以老丁你以后要多花点时间修行,可不要中途掉队哦!”张冲语带炫耀的鼓励道。 “喏!属下一定紧随大都督身后,一定不会掉队!”丁开山闻言不由心中一热,情不自禁的捶胸行礼并大声吼道。 直到四海大都督号庞大的身影消失,丁开山还是满脸激动的久久眺望,不过他们在码头久留的“恶果”就因此显现出来,无数自诩与他们说得上话的商家,修士无视城卫军手中那明晃晃的符兵,争先恐后的挤上前来探听消息。 “丁城主,吾乃诚聚善商行的邵正萧,请问刚刚那舰船上的可是大都督…”这是打听张冲消息的。 “丁城主,某是‘碧海狂刀’浪九霄,现在已是神通境修为,能否在大都督面前举荐某,如能成功,邵某一定铭记城主大恩大德…”这是毛遂自荐并希望一步登天的。 “丁城主,伍某是麻尾船坞的,不知那四海大都督号是用何做动力的?”这是探听镇海大舰“机密”的。 “……” 对于这些目的不一的闲人,丁开山的回应很干脆,全都不搭理并下令城卫军军士暴力开路,直接返回城主府。 张冲自是不知道因为他的骤然出现又飞快离去,给丁开山他们带去麻烦无数,他这时正让“张三儿”通过“麻喇角海峡”,而后擦着庞大的“迷雾海”边缘全速往西海赶去。 “主上,大明陛下那里有孙智升道友他们在,应是安全无虞,所以无需如此忧虑!” 一旁的山君见得在大舰甲板上远眺的张冲面露忧色,于是忍不住上前宽解道。 “山君你不懂!我不是为了蒙弟担心,他身后还有一位地仙师傅戳着,加上孙道友他们在,那些刺杀袭击的大修士最后肯定落不了好!反倒是蒙弟与沈师俱都把营救我那义母大人的重任交托于我手,让我感觉身上沉甸甸的,所以我正思虑该如何破局呢!” 山君听了似懂非懂,正要继续问什么,就见此舰元灵敖正面色有些凝重的凑上前来,低声警示道:“主上,吾刚刚在侧旁迷雾海中感应到一股同类的气息正在苏醒,现在其一股神念正蠢蠢欲动试图接近,所以为了安全计,主上还是先回舱中吧!” 张冲自是相信敖正的判断,与山君他们一起撤回控制室,就见室内新挂上一面方圆两丈的琉璃法鉴上正映照出沿途所经的迷雾海景象,而“中枢法案”上悬浮的“张三儿”则正一直碎碎念道:“此股神念强度接近敖正先生,初步判断应为顶阶龙王…警告警告,对方飞快靠近中…十,九,八…二,一,来了!” 随着张三儿的声音落下,琉璃法鉴内的景象突然闪烁几下,而后就自发的换成一个身穿云雾法袍,头戴冠冕的修士模样。他先是有如真人一般,对室内诸人环视一圈,最后把目光投注在头生龙角的敖正身上,口中惊疑道:“咦,本王刚刚还在奇怪此界为何多出一位同族,还以为是从祖龙大世界来了新龙,却不想是一条被祭炼成法宝的黑龙躯壳!” 说到这里他就停顿了一下,那如有实质一般的目光转向敖正身前的张冲,口中啧啧称奇道:“啧啧,祖龙在上,快瞧瞧这位同族的主人吧,嘿,孱弱的人族小子,你竟敢以龙族躯体炼制法宝,就不怕龙族举族报复吗?不过以你还只是八阶的炼气修为,想来你也只是此物的使用者而非炼制者,所以只要你把此物自愿送与本王,此后龙族的因果就由本王替你担下,并且保你安全无虞,如何?” 室内诸修听了俱是脸色各异,或是惶恐不安,或是目露不屑,或是惊疑不定,不过他们俱都望向前方的张冲,等他一言而决,他身后的敖正见状正要说些什么,就被他伸手止住,而后诸修就听他轻笑着说道:“呵呵…什么时候霸道蛮横的真龙一族还讲究先礼后兵了?足下是心中底气不足呢?还是实力不够呢?不不不,应是身不由己才对!” “主上英明,刚刚敖正也发现此中蹊跷,此蜃龙应是被此界前辈大能镇封此处身不得脱,所以想以势压人威吓主上,从而骗取本人躯壳炼制成分身罢了。”侧后的敖正适时出言道明真相。 “嗷…你这奴颜屈膝的龙族叛徒,莫非以为本王被镇封就奈何不了你们吗?风起云涌!”那蜃龙见自己“强大”的面目被戳穿,于是干脆撕破脸皮,欲要下狠手。 “定风!” 这时一直旁观的楚正澜也自发的出手相助,一粒“定风宝珠”自舱中飞出,悬于大舰上空,镇住刚要刮起的大风。 “漫天水汽,听吾号令,雾升雨降!”敖正也适时口发敕令,与蜃龙抢夺边沿雾海的控制权,而张三儿同时滑溜的控制大舰拐道并逐渐远离雾海。 这时大舰身后数千里之外,正有不少从南海去往西海的商船,船上主帆上都悬挂四海大都督府颁发的“黑龙旗”,原本在船上忙碌的船员修士们这会就见得万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只见在那遥远的天际,那亘古如一,平静如死水的“迷雾海”仿佛被谁激怒了一般,轰然沸腾起来,翻涌着往西北方向突进。这时有那修成“千里眼”之类神通的武修,连忙施展神通把远方的景象用蒙家坊市出产的法兵“窥虚镜”具现在众人面前。 第二百八十八章 西海行3(月初求票) 上回讲到有海客修士用“千里眼”神通加上“窥虚镜”,映照出前方数千里外的情景,只见那“迷雾海”前方有一艘庞大并且造型怪异的舰船在逃窜,其身后奔涌的雾气,就有如被两只无形的大手进行揉捏撕扯并抢夺控制权,一会儿化为无数白色“索链”并争先恐后的往前延伸,誓要“捉拿”前方的大舰,可是锁链还未靠近,就不由自主的升空化雨,淋淋沥沥的坠入海中;一会儿雾气化为“巨箭”,飞射前方大舰,可惜“巨箭”行至中途就自行崩散,化为无数雪花飘落… 无数看客见得双方一攻一守,如此连番交手无数回合,最后只听得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嚎传来:“你这甘为人族走狗的混账,吃本王一记‘乾坤倒转’!” 随着话音落下,无数雾气光芒闪烁于瞬间结成一只巨掌轰然覆下,可是在旁观者眼中却是有种天地转换头上脚下的错觉。而在镇海大舰中的张冲他们感觉更是明显,明明那雾掌在上,可是他们的神识却感觉大舰正自发的往那雾掌手心落去,而操控者“张三儿”此时也有些慌乱的发出警告:“警告!警告!我的船长阁下,此舰周围灵力场紊乱,疑似中了大范围幻术…” “不过是蜃龙的天赋神通罢了,看来它是黔驴技穷了!主上且看敖某的‘惊涛骇浪’!”刚刚经过“热身”的敖正此时也是斗得兴起,同样用出一记黑龙的本命大神通“惊涛骇浪”,而后远方的围观者就感觉身下船只猛的一沉,有如失重一般飞快下坠,却是原本托着商船的无量海水瞬间被抽离,而后骤然齐聚在镇海大舰身周对着那欲要握紧的“雾掌”发起一波波猛烈的浪涛攻击。 “澎…湃…澎…湃…” 一声声前赴后继的浪涌声轰传四方,那雾掌在与其接连不断的碰撞中,逐渐龟裂,并无声湮灭溃散。 “嗷…你们这些无耻贼人,本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蜃龙的话音未落,张冲等人就见得那奔涌的雾海仿佛狂奔的烈马一般被无形的绳索一拽,瞬间停止,紧接着以更快的速度倒涌而回,如果有人在天际俯瞰的话,就可发现白雾笼罩的范围反倒是比此前的“迷雾海”收缩不少。 “不用再看了,这蜃龙是被判定为试图逃脱,而被此间的禁制反噬了!” 张冲正疑惑的对着琉璃法鉴中重新出现的“迷雾海”进行细观,身后刚刚收起“定风珠”的楚正澜就凑上前来为其解惑道。 “如此说来,楚老是知道在此地镇封蜃龙的前辈大能是何人咯?”张冲闻言不由精神一振,连忙出言相询,同时把室内诸修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 “还请敖正道友把你掌控的海水徐徐释放,以免伤及无辜!”楚正澜先是提醒正要散去神通的敖正一句,等神念中见着大舰身后那些商船俱是无事上浮以后,他才继续说道:“这等随手镇龙并且禁制极富灵性的自发运转,留存无数万年不散的大能还能有谁?正是当年自‘时空海’内的时空断层中安然回返的‘术圣’赖布衣前辈呗!” “哎,继续说啊楚老,怎么能说了一截就不说了呢!”张冲刚被楚正澜所说吊起兴趣,后者就突然住口不提,于是忍不住出言催促道。 “这可是百锻宗老祖宗留下的手札秘闻,老夫怎么能随意告知你小子呢!”楚正澜先是得意洋洋的显摆一句,随后见着张冲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于是抬起下巴朝那操纵大舰继续前行的“张三儿”示意道:“想知道啊?用那小东西的秘密来换!” “楚老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小子呗,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呢?”张冲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的回道。 “老夫可不占你这小子的便宜,否则其间可是因果自蕴,到时候可就要翻番的还给你!” “行行行,楚老想问什么就问,小子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问完之后,还请楚老能把那术圣之事继续说完,如何?” “成交!算你小子上道!”楚正澜满意的赞赏一句,接着把脑袋凑上前低声问道:“那小张三儿是不是会自我成长啊?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老夫怎么感觉他的体形凝实了不少?” “难道楚老不知?张三儿也是可以自我学习的,他知道的知识越多,对世界的认识越深刻,他就会有相应的成长,表现在外就是身形凝实并越来越像真人一般。”张冲说完,又略显怪异的加了一句:“小子见楚老一直在给张三儿讲解灵材灵矿炼器一类的知识,还以为您早就知道此中的秘密了呢!” 楚正澜闻得此言后,老脸不由自主的一红,不由恼羞成怒的低声道:“老夫自然知道!不过是与你确认一番而已!如此说来等小张三对世界构成,也就是大道法则了解足够以后,他岂不是就可以脱离这天演图与演天珠独立成人呢?” “小子当初的设想就是如此!以天成密宝‘天演图’与‘演天珠’模拟‘天道’,而张三儿就是由此‘天道’衍生并逐渐成长壮大成真正的生灵,至于最终能否成功就要靠时间来验证!” “你小子果然奇思妙想甚多,野心也甚大,你这是要提前窥视圣人的手段啊!”楚正澜随口感慨一句,见张冲面色如常,于是语带赞赏的继续说道:“你小子是个人物,老夫看好你!既然老夫心中疑惑已解,那就接着与你说那蜃龙之事吧! 据本宗祖师手札上所说,当初‘术圣’赖布衣前辈误入时间长河中的太古之初,不仅面见过伏羲圣人,更是曾于伏羲宫中听圣人讲解先天八卦中的‘坎’,‘巽’二卦,后来自时空断层中安然得返以后,就于闽州邵武郡与江州交界的东华山结庐闭关千年。 闭关期间他不仅彻底悟透此二卦之精义,并且独创‘风水’之道,出关之后就发誓踏遍天下,看尽世界风水,完善他的风水术道。于是就在此地撞上了那正在此地肆虐的蜃龙,后者一开始还想用蜃雾吞了赖前辈,却不料前辈只是随口吐出‘风生水起,与界同镇’八字,随后字字化禁把蜃龙压在此处至今。” 此时控制室中除了张冲以外,敖正,山君等四灵俱是被楚正澜的讲述所吸引,不过与大多人为前辈高人的通天手段所惊叹不同,敖正似乎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触,不由出言问道:“楚道友祖师为何对此间之事知道得如此清楚?还有这蜃龙究竟所犯何错,以致于被赖布衣前辈镇封此地?” 楚正澜似乎明白敖正心中所想,并未直接回答其所问,而是有些唏嘘继续讲述道:“当年吾宗祖师初入元神,意气风发之下欲要遍寻天下珍奇异材炼制一件可以名传后世的重宝,可惜刚到南海,就碰上了同样成就龙皇的蜃龙。后者应是为了提前修成其独有的蜃界,于是就施展神通‘无量蜃雾’对海中所见生灵海岛尽数吞噬,而吾那祖师亦未能逃脱。 所以之前老夫所讲的事情正是祖师亲身经历,他见得术圣前辈口吐真言,镇封蜃龙的同时,还把其重创跌落回龙王境界。期间随着其本命蜃雾外泄,被困其中的祖师以及其余幸存修士生灵都侥幸得脱。在此后无尽的岁月中,更是有无数的海岛礁石从中喷吐而出,这才形成了南海独有的‘万里石塘,十万里南沙’的地貌。 所以祖师在记载此事的结语中,批注诗文一句‘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讲的就是这五运之中的气运之道,而蜃龙就是因其倒行逆施,所以为天道所不容,撞上术圣这种修为气运更加强盛的道德之士,最终落得个镇封终生的下场!敖正道友可听得明白?” 敖正闻言只是默默的回以躬身一礼,而后悄然离去,张冲刚要为其解释一番,楚正澜挥手打断,有些意兴阑珊道:“行了,行了,老夫能理解敖正道友的感受,你等这些小辈也尽都散咯!老夫要与这小张三儿单独待着,无有大事就莫来搅扰!” 张冲闻言也是躬身一礼,而后就转身带着山君等四灵离去。 此后又行一日,大舰终于绕过“迷雾海”,接着数日间又途径罗刹,毒龙等诸多小国,然后绕过“了望角”,至此才算是终于进入西海地域。 进入西海以后,张冲就开始让木珠中的水军跟舰中的万余陆军开始枕戈待旦,做好随时接敌的准备。 这一日是三月初一的未时末,张冲刚刚观想完“三十三天宫图”,就感觉身下的大舰速度逐渐降下,耳边同时传来敖正的声音:“主上,前方数千里之外正有数方战船在交战,还请主上来控制室一观!” “可!” 张冲话音刚落,就感觉身周景物变幻,瞬间被挪移到控制室中,此时楚敖四灵诸修俱已在此围观法鉴中的战况。 “主上,那应是西海各方的船队在围攻六大寇以及都督府麾下西来增援的水军!” 第二百八十九章 西海行4(月初求票) “主上,那应是西海各方的船队在围攻六大寇以及都督府麾下西来增援的水军!” 见得张冲出现,早已发现战场上势弱一方身份的大鲵王倪震宇凑上前来禀报道。 “嗯,我也认出来了!看你等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莫非是在舰上闷久了想去活动活动手脚吧?既然如此,那你等四人取了木珠,让敖正道友帮忙把其中的水军尽数放出,接下来以‘四海大都督号’为箭头,其余舰船左右展开,结成锋矢阵,往北突击前进!” “喏!” 等四灵他们离去,一旁静观的楚正澜一针见血的点评道:“依老夫看来,是你这大都督想亲自下场试试此镇海大舰的威力才是真的吧?” “嘿嘿,真是一切都瞒不过楚老的火眼金睛,不过凡人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好,不知楚老可曾听过?” “不知是何话?”楚正澜闻言忍不住好奇的追问道。 “看破不说破!知人不评人!知理不争论!” “哦,呵呵…老夫受教了!” 就在张冲与楚正澜说笑间,敖正把木珠莲湖上“瀛洲”,“方丈”两支舰队七十艘舰船尽数放出,并在他的御水术辅助下,在镇海大舰两侧飞快的摆好锋矢阵型。 “保持阵型全速前进,消灭北面三千四百里外一切敌方战船!” 随着张冲通过“传音玉圭”一声令下,整支舰队有如离弦利箭一般往北面赶去,而这时敖正也从张三儿手中接过镇海大舰的操控权,控水能力尽显,把舰队整合成一个躯体般如臂使指。 就在张冲指挥舰队向北突进的同时,那海战之中的六大寇却正在暗中用“传音玉圭”商量如何支撑破局。 “梁保呼叫郑老二,郑老二听到请说话…”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梁保你一个做海上买卖的粗人,跟那些书院出来的小娃娃学什么斯文?” 回话的正是外号为“尸皇”的郑岳篁,这百多年来他从黄泉种入其体内的“旱魃真意”中获益匪浅,以致于在这此期间,他得以连续突破两阶进入“法相境”,所以在六大寇中成为说话最响亮的人物,更是被张冲任命为都督府在西海的掌事主将。 “兄弟这边伤亡惨重,能不能换个人上来顶一顶,不能尽捡着我一个人使唤哪!”梁保听见郑岳篁回应连忙喊冤叫屈道。 “你伤亡惨重,别人伤亡就小了吗?你让我叫谁顶替你?你说啊?” 郑岳篁闻言更是火冒三丈,以为梁保是在保存实力,登时就怒不可遏的吼道。 盖因为都督府一方此次是中了西海联军所设的埋伏,后者用法宝把近八百艘大中小各式龟船隐匿,等前者入伏之后突然杀将出来贴近后进行惨烈的接舷战。西海联军一方的龟船中,不停跃出无数身披半甲的半兽人,嘶吼着挥舞战斧,铁锤等重兵器跳上都督府一方的福船广船以及三翼战场,让他们的器械优势荡然无存,瞬间就吃了大亏。所以自双方交战开始,无论是从战船数量,人员士气都督府都是势弱一方,最后不敌之下只得互相掩护着往南边且战且退。 这时梁保一方七十余艘大小战船刚顶上掩护不到三炷香时间,就叫嚷着要换防,可见敌人攻势的猛烈。 “可以叫都督府直辖水军的那些娃娃们帮忙顶上,他们的船好,器械更好,人员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此时此刻不拿出来应急用,还要更待何时啊?”情急之下,梁保却是再也顾不上许多,直接把想好的接盘之人说出。 他的话音刚落,却不想第一个出言反对的不是掌盘人郑岳篁,而是通过“传音玉圭”旁听的烈真:“郑当家的,莫要听梁保瞎咧咧,既然事前定下章程,那就一切按章程办,水军那边也是刚刚撤下休整,现在就又要他们顶上去,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哪。而且此次都督府来援水军中,许多将佐都是孩儿营出身的娃娃,如果万一他们出事的话…” 虽然烈真未曾把话说完,但是其余五人俱是明白他的未竟之言,不外乎伤亡过多的话,事后他们在大都督张冲面前都无法交待,尤其是以郑岳篁的责任最重。六大寇俱是人精,其中厉害得失自是心知肚明,以致于“传音玉圭”中不由为之一静,如果不是梁保那边接连不停的有惨叫声传来,恐怕都以为是同时断开传音了。 郑岳篁自然明白烈真是为他着想,怕他担责任,不过看着“窥虚镜”中梁保一方在西海的龟船贴身近战的攻势中即将崩溃的阵型,心中不再犹豫道:“行了行了,我马上带着麾下船队与水军一起顶上,到时梁保你再趁机退下!记得一定要坚持到我等设好防御阵型,你才可带人退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明白明白,郑老二你快点…” 郑岳篁不等梁保说话就直接切断通话,随即与水军一方联通:“老郑呼叫那嘉副将,听到请回答…” “那嘉听到,郑指挥有事请说!” “梁保那里已坚持不住,等会你我两方分左右两方顶上接应…” “那嘉得令,水军马上转舵迎上接敌!” 此后双方刚刚摆好阵型,梁保就带着剩下的三十余艘残余战船分成两半从友军侧翼绕行。他身后的敌军龟船正要追击,就被郑岳篁与那嘉指挥的水军联手,弓弩灵炮俱下,暂时压制住敌方龟船,掩护梁保船队顺利脱离,而后他们也随之且战且退,继续往南撤离。 就在双方一追一逃间,与气势汹汹北来的张冲他们飞快接近。初始之时,因为距离尚远而敌我不分,双方都以为是对方来的援军,以致于北面两支船队几乎同时开始减速。不过等见到那都督府特有的浆轮战船以及那烈烈飘动的“黑龙旗”,先是水军开始情不自禁的大声欢呼,接着扩散至六大寇的船队。 直到此时终于发现来援的是敌军战船后,西海联军的四百多艘大小龟船连忙手段尽施,欲要掉头逃窜,一时间场面混乱无比。 “接下来还要敖正道友配合,张冲先行谢过!” “一切皆是敖正的本份之事,还请主上吩咐!” “很好,那就开始吧!” 张冲说话的同时打开特制的全频“传音玉圭”,大声命令道:“瀛洲方丈两军听令,弩上弦,炮充能,为前方的兄弟袍泽们报仇啊!” 郑岳篁等人见着数十艘大小舰船仿佛被中间那艘怪模怪样的巨舰拖曳着一般,以远超正常的速度迎面而来,他们这才想到操船退避,可惜却是已来不及,这时他们听见传音玉圭中传来张冲的声音:“前方诸船两分,于侧翼跟上!” 他们正在诧异大都督所言何意,就感觉身下的战船竟然真的应声响应,自发的左右两分,刚好容许迎面而来的舰船通过,而后又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操纵着拼接在两翼位置,以同样的飞速跟上。 “啊,我知道了,是御水之术,这才是大手笔的御水之术哪!”这时“传音玉圭”中传来那嘉的一声大喊,瞬间把如在梦中的六大寇以及麾下军士给惊醒,他们也随之反应过来,纷纷把神(灵)识往水中探去,马上就发现水面下那如有灵性一般涌动的暗流。 竟然真的是御水之术,那大都督身边一定随有元神人仙以上的大修士。无数军士的脑中同时闪过类似的念头。 “还愣着干什么?救治兄弟,休整战具,跟大都督一起杀光西海狗贼,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郑岳篁一声大吼,登时惊醒其余众人,强援在侧的他们自是士气大振,连忙跟着吼道:“跟大都督一起杀光西海狗贼,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吼完后他们就井然有序的四下开始忙碌起来,收治伤亡,整理弩具弓刀,很快甲板上就只剩杀气腾腾的战兵。 这些就发生在身侧战船上的情景,张冲自是从窥虚法鉴中看得一清二楚,见得麾下伤亡惨重,他亦是心痛不已,再看向正逐渐进入整体攻击范围的敌人战船,于是发令道:“全体预备!站稳!” 其余舰船上的军士正在奇怪大都督为何要专门命令自己站稳,就听“传音玉圭”中继续传来后者的声音:“侧身,成一字型横队!” 话音刚落,军士们就感觉身下战船应声急转,如此大的船身于十数个刹那就横了过来,用侧舷对准前方的龟船。在这种急转中有不少军士因为反应慢了半拍而差点甩出船外,船身之下更是因此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漩涡。 “众军瞄准敌人战船,攻击!” 随着张冲的又一声令下,面色惊喜万分的军士纷纷操起三弓巨弩,蹶张弩,灵炮,仿佛不要灵石一般发射破甲箭,烈焰箭,爆炎符箭以及用银白铁,黄风石,百年灵木炭炼制而成的灵炮炮弹。而其中又以镇海大舰侧舷的八百一十具雷池灵炮攻势最为凶猛,这些早就蓄能完毕的灵炮从底层开始,自船艏至船艉,一层层轮流轰击。 第二百九十章 西海行5(月初求票) 上回说到,都督府一方舰船开始箭炮群发,对前方的西海联军发动猛烈的进攻。 而与此同时,在前方逃窜龟船上的半兽人军士只见得身后追击的舰船突然横向,还不等他们高兴,就见无数大小符文闪烁的箭支有如雨点一般从天而降,击在龟船顶层覆盖的或万年,或千年,或百年的巨龟龟壳上以及侧舷处。相比之下,这些中箭处还好,符箭只是把龟壳以及船板击穿,炸裂或者起火燃烧。更严重的则是有不少符箭击中战船水线以下,把龟船薄弱的底部击穿漏水之余,还把里面的奴隶桨手击杀不少,并因此引发舱内阵阵骚乱,从而导致龟船速度不由为之一缓。 “轰轰…” 就在此时,镇海大舰上经由张三儿校准的侧舷所在雷池灵炮依次发声,刚刚松了一口气的西海联军同时抬头看向不远处那艘庞然大物,此时它有如来自远古的多眼恶魔一般逐一睁眼,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颗颗雷球瞬间来到龟船上空,挨个点名击中一艘艘龟船的龟壳,似乎要来一场以硬碰硬,以强克强。 “砰…砰…” 出人意料的是这些雷球击中龟壳只是发出不大的碰撞声,不过不等龟船上半兽人军士脸上劫后余生的惊喜之色升起,顶上的龟壳就开始龟裂,并且有丝丝雷光溢出于船中四处肆虐,所过之处有如雷霆扫穴,兽人军士器械船板无一漏网。却原来这些雷球尽是阴雷之属,碰撞时动静虽小,威力却也是无穷,其后龟船顶部龟壳上的裂痕越来越多,等镇海大舰侧舷灵炮轰击两轮后,四百余艘龟船的龟壳除了万年之属的以外,俱都已经荡然无存。 “准备!站稳!…转!换舷攻击!” 随着张冲的命令落下,所有都督府麾下的舰船又在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此次已有准备的军士们都有如钉在船板上一般丝毫不受急转的影响,身下的战船甫一停好,手中的弩箭,身前的巨弩灵炮就开始不停发射起来。 “还击…快还击!” “撤退…快撤退!” “……” 这时西海联军一方的大部分龟船因为没了龟壳的庇护,军士开始惨叫连连损失惨重,联军因为没有统一的指挥,阵型也已开始崩溃,有豪勇叫嚣还击的,有心胆俱丧想要撤离的,更多的是试图且战且退的。不过当他们命令底层奴隶桨手尽全力摇桨,试图驱动龟船先与都督府水军拉开距离或者贴近跳帮时,可惜战船船底却有如被无形之物吸附住一般,纹丝不动水波不兴。 “对方船上一定有大修士,而且是水系专精,现在我等战船都被对方用御水之术束缚,如果不能及时脱困的话,结果怕是危矣!”这时西海联军那艘最大的“琼楼号”龟船上,一名身披精致皮甲的狮头人面色凝重道,他正是此船的首席副官师问天,神通境巅峰修为。 “那就传讯求援吧!同时调集所有船上武器朝那艘最大的战船攻击,看能否从对方的神通术法中脱离!”回应的则是此船船长,八阶法相境巅峰的耀千秋,此时他正狠狠盯视着那不停喷吐雷球的镇海大舰。 而与此类似的对话也发生在其余大型龟船上,之后无数半兽人军士把船上的投石车,猛火柜等重型器械对准镇海大舰欲要还击,以此逼迫对方松开水底的神通束缚。 “敖正道友,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如何?”于窥虚镜中见得敌人难得如此统一的进行抵抗行动,张冲不由得语带杀气的对身旁敖正询问道。 “此事易尔!还请主上静观!” 随着敖正的话音落下,那西海一方刚把投石机,猛火柜准备妥当开始全力还击之时,身下的龟船忽然两两之间猛烈旋转,发出的石雷与炼金火油全都在受到突来外力作用之下,大部分击中身旁的友军船上,小部分落入海中,偶尔有漏网之鱼飞向庞大的镇海大舰也只是激起船身上的“玄水护罩”,引发阵阵涟漪而已。 “轰…呼…” 紧随其后的就是爆炸与猛火齐发,肢体与船板横飞,更加不幸的是,这些爆炸与猛火引发了投石机一旁的石雷与猛火柜中的火油殉爆殉燃,导致更多的半兽人军士或是被石雷炸飞,或是被火油全身点燃,哭嚎着坠入深海,如此有如炼狱一般的惨景,以致于西海联军防线终于彻底崩溃。 如此大乱十数个刹那后,一艘长有三十丈的百年龟船被猛烈的爆炸击断龙骨,只是数个刹那间,龟船残骸以及落水的军士尽被沸腾的海水拖入海底。这事故仿佛就似会传染一般,紧随其后一艘艘中小型龟船开始逐一步其后尘,或是被炸沉,或是被烧毁,或是被击沉,随之殉葬的还有无数半兽人军士以及奴隶桨手。 见得己方如此惨状以及对方箭如雨下炮声不停,一副誓要斩尽杀绝的模样,许多遁光不约而同的自残存的龟船上飞起,有如无头苍蝇一般往东西北三面四散遁走。 “吾说,有水就有云,有云就有雨,雨满乾坤!” 随着敖正一声敕令,无数水汽蒸腾而上,形成一朵朵白云,其有如天马一般往逃窜的西海修士头上一罩,化为无穷无尽的暴雨降下。 那看似普通的雨滴滴落在西海修士身上,却是威力无穷。这些雨滴或化为玄冥真水,中者尽数被瞬间冰封,毫无反抗之力的坠入海中;或是化为一元重水,中者如受山岳镇压一般,张手支脚惨叫着沉入海中;或是化为血河真水,中者瞬间化为白骨,只留得一副白皑皑的骨架叠落水中… 神(灵)识中见得曾经的友军,在对方的大神通下有如下雨一般坠下,其后欲要逃离的西海修士瞬间崩溃,在生死劫难的压迫之下,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声大喊:“愿降!愿降!” 其后剩下的大部分修士才恍然大悟一般跟着大喊。 “愿降!我等愿降!” “降了!降了!” “……” 随着大部分西海修士出言求降,他们就发现身下战船被海水自发拖离战团,而其余修士见得此等异状自是不甘落后的求降,不到一炷香时间,最后就只剩琼楼号等七十余艘隶属耀千秋的龟船还在顽抗。 “命令他们也尽数都降了吧!在大神通修士面前,我等不过是随手可灭,再抵抗下去也是无甚意义,徒增伤亡尔!”见着对方舰船正由“一字阵型”飞快变为“鹤翼阵型”并朝己方围拢而来,知道大势已去的耀千秋不由心灰意冷的命令道。 “船长,不能如此做啊!如果命令投降的话,那你可就,可就…” 此时满脸悲壮欲要与舰同沉的师问天闻言不由一惊,连忙出言试图阻止,却是因为西海军律规定,主将下令投降者,当缚于“神风台”上受风刑千年,如此酷刑,就算是大修士恐怕都难以承受。 “下命令吧,所有责任尽由我一人担之!就算事后有人责难,以我一人之生死换诸位兄弟的性命也是大赚特赚,不枉他们跟我一场!”耀千秋浑然不在意道,同时脑中隐隐有一个念头闪过,此后这西海还不知是谁人天下呢!或许此一降,亦非全是坏事。 “是,船长!”师问天恭敬一礼后就大声吼道:“船长有令,千秋船队麾下投降!船长有令…” 随着他那特有的狮吼声响起,剩下的数十艘龟船上传来阵阵哭嚎声,怒骂声,种种反应不一而足。 紧随其后的就是漫天箭雨无数雷球尽皆不见,不过此时的都督府麾下战船也已经把他们成功合围,接下来就从镇海大舰中行出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步卒,开始登上一艘艘投降的龟船,有条不紊的搜检一切战利品,于俘虏身上设下禁制,把奴隶桨手,普通军士,官佐逐一分开,然后尽数压入木珠中做苦力。 至此,后世称之为“辛子大海战”的遭遇战方是尘埃落定,四海大都督府一方才算是大功告成。 就在军士打扫战场之时,郑岳篁却是领着那嘉烈真等人上至镇海大舰为此前的大败而跪伏请罪。 “都起来吧!胜败乃兵家常事!本都督不会因为此一战的结果就把你等以往的功绩全盘否定,只是希望你等能够知耻而后勇,用以后的新功来为今日牺牲之同袍复仇雪耻!”张冲虽然心疼此战的损失,但也没有对他们太过怪罪,毕竟对方都动用了法宝并调用了如此多龟船军士,可见也是想毕其功于一役,却不料阴差阳错的迎头撞见张冲这一个最大的变数,导致功亏一篑。 “属下谢过大都督宽宥!” “不过你等要对此战伤亡的袍泽名录统计清楚,按都督府颁发的章程,对他们进行抚恤安置,切不可马虎遗漏,更不可中饱私囊从中克扣,否则本都督军律可是不认得你等是何人,可都听明白了?” “属下明白!”郑岳篁诸人俱是凛然领命。 “嗯,明白就好!还有此次西海联军都是出自那些地域势力?按你等估计这些势力还有多少战船留守?” 第二百九十一章 西海行6(月初求票) “按你等估计这些势力还有多少战船留守?” 闻得张冲所言,干惯了劫掠勾当的六大寇不由得瞬间明悟前者言外之意,那嘉也是随之恍然,这大都督是要趁虚而入并大干一票啊! “大都督,此次联军应是西海南面的大小十数个王国公国侯国一起行动,按以往我等了解所知,对方所剩的战船应该不超过五百之数,而且应是分散在各处。”双眼发亮的梁保抢先越众而出对答如流,却是因为此次大战,就属他的损失最大,一百多艘战船只剩三十许,人手损失更大,所以对于接下来的劫掠补充显得急切不已。 “呵呵,看来你等已经明白本都督随后的谋划了,那就马上下去领取辎重物资,激励士气,而后头前开路,让本都督也过一把纵横捭阖肆无忌惮的大寇瘾!” “喏!” 就在众人捶胸行礼需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张冲的声音适时响起。 “对了,郑岳篁,那嘉留一下!” 等旁人尽皆离开后,张冲先对郑岳篁道:“老郑,你也算是在西海纵横百多年了,可有此域全境各地的具体舆图?要非常详实的那种!” 被点名留下的郑岳篁原本心中还有些忐忑,不过听闻张冲只是索要舆图,让他不由为之一松,同时想到一样东西,连忙自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卷皮质地图以及一枚晶莹剔透,材质似玉外形却似明镜的物事,双手托举躬身奉上,同时口中回道:“回禀大都督,说来也巧,属下之前恰好于海上碰见过一位血脉纯正的金翅大鹏鸟六阶修士,自其手中得到一份西海域全境地图以及随图的一枚玉镜,还请大都督笑纳!” “唔,既然如此,那本都督可就不客气了!”说话间,张冲随手一摄,把那地图明镜取过细观,明镜看不出什么异常,似乎只是材质特殊,暂且放于一旁。至于地图,其材质摸上去应为妖兽皮,至于具体是何皮就是未知,不过只从其过去无数岁月后,至今还能感应到其上发出一种淡淡的威压,也应是来历不凡。 随着他把此图徐徐展开,先是见到那“西海域全境地图”七个大字,其下还有稍小的“鹏君威于二十五岁亲绘”十字。 “好字!想不到妖族中人竟然还能写出这等银钩铁画,杀气逼人的好字,看来这鹏君威定是鹏鸟一族的大人物。”张冲乍一见此十余字就忍不住赞叹不已。 “此图还有殊异,大都督可灌注法力细观!”一旁的郑岳篁凑上前解说道。 “哦,那就全都打开一看,让本都督也瞧瞧究竟是何殊异,以致于让老郑你如此念念不忘啊!”说话间,张冲左手一甩,地图受法力灌注之下飞快往左面翻滚着展开,只见图上一层豪光闪过,随之浮现一片微缩的似真实幻的西海域全境,大到海洋国度,山岳湖泊,小到城镇村落,道路河流,无不一一纤毫毕现。 “唔,这似乎有点‘山河一气图’的意思!”张冲不由得语带怪异的感叹一句。 “大都督不妨用神识触碰此图试试!”郑岳篁见得张冲并未如他意料一般惊异,于是语带蛊惑道。 张冲自是无有不可,在地图上略一分辨,就找到情报中蒙彩蝶此前出现过的“钱来山”所在,用神识往上一探,就感觉其上有一股信息自发传导过来:“钱来山,其上多百年黄松,其下多洗石,此山多有妖兽焉,其状如羊而马尾,名曰羬羊,烤食,味甚美。” 信息之后就是钱来山的影像,黄松,洗石,羬羊的模样,在张冲脑海中一一闪现而过。 见得此图的功能,让张冲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于是继续用神识往“松果山”所在字样一触,同样传来一股信息:“松果之山,钱来山以西一千四百五十里,濩水出焉。此山多玄铜,有妖鸟焉,其名曰鹀鸟,其状如飞龙鸟,黑身赤足,可食,煲汤甚美。” 其后他又一一看过,太华山,少华山发现俱是如此前所见一般,于是语带笑意道:“老郑,你之前见到的那名金翅大鹏族修士莫非是离家出走的孩童?这地图分明是其族内专门给后辈启蒙专用的吧?” “呵呵…” 听他说的有趣,旁观的那嘉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而郑岳篁则是有些尴尬的说道:“大都督明鉴,那大鹏鸟修士虽已有六阶,不过看其身量确实是少年模样,后来郑某取了此两件事物后就任其离去了!” “行了,莫要再解释了!有此图也足堪本都督使用,老郑你且下去准备吧!同时说与诸位兄弟听真,在接下来的袭扰中,所得战船单独划归你等补充战损,其余战利品则按以往的章程分配。本都督对此次行动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整个西海只有都督府一家的战船于此域横行,此后无有都督府允许,旁人片板不得下海!此命令你等能做得到吧?” “有大都督麾下水军相助,属下一定做到!” “呵呵,就知道耍滑头!那你先下去吧!此战本都督会让山君他们负责军纪,你等好自为之!” “喏!属下明白,这就下去与众军重申军纪!”郑岳篁面色肃然的躬身退下。 等室内只余二人后,张冲一边收起地图,一边随意问道:“那嘉啊,就你在西海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来看,这名震西海的六大寇如何?” “原红旗帮的郑烈方三人可用,其余梁保,程期,蒋夜雨之流私心太重且贪婪无厌,以后怕是会有不少麻烦。” “嗯,所以本都督把你留下没有其他事交待,主要有两件事要你放在心上并时刻谨记,一是你以后要协助山君管住都督府在西海留置的麾下水陆二军军纪,不得受友军腐化;二是盯紧六大寇的动静,如有异常就与山君合力处置了他们。你可听明白了?” “属下明白!那大都督莫非是要暗中离开舰队?” “既然你已猜到,本都督就不在遮掩,不过此乃是绝密,泄密的后果你也应该知道!另外就是你可以带着原孩儿营的石吸,余妵尨他们去此次俘虏中筛选出一批可用的谍探,然后趁此次突袭,隐密的把他们送回陆上,以后应该会有不少收获!” “喏!属下这就去办!” “嗯,去吧!” 张冲刚抬手挥退那嘉,敖正的身影就在他身旁悄无声息的出现,定定的盯着前者手边的那副地图与明镜,足足过了数个弹指工夫,他才语带怪异的说道:“难怪楚道友一直说主上身上因果深重,气运之盛有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如今亲眼所见这两件至宝来投,敖正这才是真的信了前者所言。” “哦,敖正道友识得此两件物事的来历?” “主上新得的地图与镜片,前者应是龙皇级别的宙光真龙龙皮所制,后者是其逆鳞所炼,其中应该还留有其一项本命时光大神通才对!” “龙皇?”就算是早已见过半步金仙的张冲闻得此言亦不由得为之一惊,有些不确信的反问一声。 “是的,正是实力与地仙等同的龙皇,而且是龙族中可越阶对敌的宙光真龙!不过主上或许不知,那金翅大鹏鸟正是佛门所谓的迦楼罗,最喜以吾等龙族为食,而那鹏君威之名,吾生前亦早有耳闻,正是鹏鸟一族的天纵之才,无数万年前就已是半步金仙的修为,绰号‘鹏君’,丧生于其爪下的真龙更是无数。想来此宙光真龙也是劫运临头,竟然以龙皇之尊,亦是没有逃脱其毒手,真可谓是神通不敌天数也。”敖正语带唏嘘的确认道。 “既然时过境迁,敖正道友就莫要再感慨了!此次张冲要暗中离舰去寻义母大人的踪迹,因此正要拜托道友一事…” “伪作主上还在舰上,并且尽量在西海沿岸闹出大动静,吸引各方的注意是么?” “正是如此,不过这样一来,恐怕会给道友带来不少麻烦,让张冲实在是惭愧!” “无妨!在地仙大能不能干涉此界争斗的情况下,正好敖某也想试试今时的妖族与释门实力!特别是想看看那宿敌金翅大鹏鸟一族,究竟还剩什么奢遮人物!” “既然如此,那剩下之事,张冲就拜托道友了!” 大事议定后,张冲又去见了楚正澜山君等人,而后就用“无相谱”幻化成那个傻大黑粗的熊精模样,带着火云阙,鹿灵桑二妖悄然离去,于海上飞遁七日后才于东面最偏僻一处名为“桑谷”的子爵领地上岸。 而三人甫一上岸,耳边所闻就尽是南海大寇侵掠沿海无数公国侯国,伯爵子爵领地的消息。 好奇之下,他们随着旁妖指引,来到桑谷坊市内最热闹的“西海酒楼”大堂一坐,酒菜还未上齐呢,无数似真似假的消息就自发涌来。 在无数嘈杂声中,就听得那大堂正中就坐的一个门牙外凸的海象妖大声嚷嚷道:“哎呀,你们是未曾见到,那些南海贼一上岸就是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妖不聊生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 陆上1(月初求票) “哎呀,你们是未曾见到,那些南海贼一上岸就是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妖不聊生啊…” “既然那些贼人如此猖獗,你等就不反抗?任其宰割?”一个满身妖蚁腥味的尖嘴汉子语带鄙夷的反问道。 “他们可是有坚船利炮,军卒无数也!先是隔着老远对着岸上用无数雷球狂轰滥炸,把试图阻止他们登陆的妖兵妖将轰杀击溃之后,这才派大兵上岸,步骑皆有。特别是其有一种人骑俱是身披血红铠甲手使长戟的骑军,俺海大胖可是亲眼见得他们只是数个冲刺,就把神象公国内的三千白象重步兵组成的防御阵型,轻易撕碎,分割,然后逐一消灭。那些用神光步兵甲把自己包裹得有如铁桶一般的重步兵,在他们面前就有如待宰的小鸡儿似的,现场那叫一个惨啊!所以大伙儿说说,面对如此强贼,只是五阶修为的俺能不逃么?” “这位海兄弟所言不错,某家鲍靖也是自那些南海贼人手下逃得一命的游魂。或许诸位可能会说鲍某人是为了给自己开脱才会如此说,呵呵,诸位请看!”此时说话者是一个顶着豹头的混血妖修,看其身周不时有窍穴引动灵气,应是炼窍修为无疑。此时已经酒意上头的他说到最后更是一把扯开胸前衣襟,露出内里的数道伤口,其中一道更是在其左胸划过,险之又险的错开其心脏所在。大堂的众人都可以见到这些伤口正在缓缓蠕动并试图愈合,可惜其间正有一道道血色丝线一样的物事阻止其恢复。 这位鲍靖身形有些踉跄的指着胸前的伤口大声喊道:“这就是鲍某人与那些血甲骑士交手的结果,不怕诸位笑话,只是一合之下,某就成了如此模样。要不是某有电遁之术,以致于在关键时刻偏开了数分,恐怕对方随手一戟就会要了某的性命。哪怕时间已过去数日,某所中的血杀之气还是残留不去,日日折磨于某,真是苦不堪言哪!哎…” 说到最后,鲍靖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长叹,当即坐倒又给自己猛灌灵酒。 “掌柜的,这位鲍兄弟的花销算在熊某帐上,就算是某对勇士的一点心意了!” 张冲适时大嚷一嗓子,吸引了不少妖修的神(灵)识,不过这些灵识瞬间就转向他身旁的火鹿二女身上,后者被这些含意莫名的试探惹得火起,蓝青二色灵光在她们身周一闪而逝,堂中顿时响起无数惨哼之声。 “臭娘们…”一个长着一双招风耳的大汉抱着大脑袋刚要大骂发难,就被同桌的两名同伴用手捂住嘴巴拖走,显然是发觉火鹿二女的神通境修为,吓得当即退走,其走时还不忘丢出数块中级灵石,让那目光炯炯的尖嘴狐妖掌柜乐得合不拢嘴。 张冲见状不由得咧开大嘴一乐,与火鹿二女传音道:“有两位妹子在身边一起行走,就算张某想低调都不成哪!” “吃你的火腿吧,废话那么多!” 火云阙的性子比较泼辣,直接夹起一只“蜜炙火腿”狠狠塞进张冲此时的“熊嘴”中;而鹿灵桑则是较为含蓄的低笑数声,伸手取过桌上的数样灵果浅尝辄止的同时,其穿着鹿皮快靴的右脚脚尖也于桌下伸出,在张冲的“熊掌”上狠狠的蹍了数蹍,直到他忍不住呲牙咧嘴的求饶,她才得意洋洋的松开脚。 “见过三位,不知凤某可否坐于此处?” 就在三人“暗斗”的时候,一个声音于一旁突兀响起,倒是把他们唬了一跳,同时盯向五尺外的那名人形公子哥儿,看其与真正人族一般无二的外貌,可见其血脉应是非常纯正。 “店中空余座位不少,为何要与我等坐于一起,莫非有何不良企图?”火云阙大喇喇的坐着喝问道。 “某名凤九霄,正是此桑谷主人,只因血脉太过纯正,加上修行时日又短,所以一直在五阶巅峰停滞不前。”来人先是自矜的自我介绍一番,而后才道明来意:“今日风某一见这位娘子,就感觉全身血脉之力沸腾,所以斗胆请问娘子姓甚名谁?可有婚配?” 啊?妖修都是这么直接豪放的么?大庭广众之下勾搭?哦,不对,是求婚!张冲闻得对方所言,哪怕是前世中见识过无数撩妹桥段的他都被惊得目瞪口呆,更何况是当事人火云阙了。 “我姓甚名谁与你何干?而且我早已被娘亲许给熊大哥了,莫非你想抢亲不成?” 张冲本以为辣妹子火云阙会勃然大怒与那凤九霄当众开打,却不料她涨红着脸一把抱住自己的左臂,直接把亲夫这口“黑锅”扣在他的脑袋上,以致于他为之愣了片刻,之后就见着凤九霄狠狠的瞪着自己,仿佛与其真有夺妻之恨一般,一看就是一只被宠坏了的“雏鸟”。 想到这里,张冲猛得站起,同样狠狠的瞪了回去,口中低吼道:“小鸡子,怎么地?想与老熊抢婆姨?要不要当着满桑谷妖修的面,咱们斗法较量一场?” 看着对面那满身煞气的张冲,凤九霄热血上头正要张嘴应战,就被一名戴着面具自堂外匆匆闯入的修者传音阻住:“少爷,千万不要答应!对方是隐匿修为的八阶修士!” 这话音有如一池“玄冥真水”兜头淋下,让自诩能越阶而战的凤九霄震怖,不由得浮想联翩。此熊妖如此处心积虑的要与某在桑谷群妖面前一战,莫非是哪位族中兄弟特意请来想打击某的威信?不行,还是回去与上官兄长商议一番再说。 念头转动间,凤九霄心中就想明白此中得失,于是狠狠盯了张冲以及火云阙一眼,继而扯着身后的面具男匆匆退走。 直到凤九霄二人离去,大堂中才又渐渐喧闹起来,其余妖修暗中不时对张冲三人指指点点,听其话中时不时传来“得罪凤族”,“下场不妙”等字眼。火鹿二女听得此等议论,心中俱是怒火冲天,而张冲则是露出一脸与其熊妖不符的思索之色,显然是心中有事且犹豫不决的样子。 “兄长莫非发现那凤九霄有什么异常?”心思缜密的鹿灵桑见状不由出言问道。 “不是那凤某人,而是那个后面跳出来的人修,他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以前某与他一定曾照过面,而且有因果未了!” “兄长还是太过小心了也!要依我说,干脆我等直接闯入凤某人家中,把二修捉了一问不就全都清楚了吗?”一旁静听的火云阙不由撇嘴鄙夷道。 张冲闻言却是豁然开朗,口中低声称赞道:“不错不错,还是云阙此言精辟,看来我凡事太过谨慎,反而失去了那一份勇猛精进之道心!既然如此,我等就去做一做那不速之客。掌柜的,结账!” 不说张冲三人正自酒楼出来,暗中打听清楚凤九霄的居处所在后,就直奔其谷主府而去,显然是打定主意要做一次恃强凌弱的“匪人”。 而另一边的凤九霄与面具人匆匆回到谷主府中,当即命令护卫四下戒备,之后二人才在禁制重重的静室中低声商议起来。 “上官兄长,那熊妖明明只有六阶修为,为何你却说他已是八阶?不会是诳我的吧?” “少爷莫非忘了老爷曾赐予某‘天机盘’秘宝么?此盘可于暗中探测指定修士的修为,无论对方如何掩饰都躲避不了此宝的探查!少爷如果不信,且当面自行验过!” 面具人在说话间不忘抬手取出一面凡俗中常见的罗盘状物事,其最外圈九个格断中,那代表八阶修为的第八格正熠熠生辉,竟然到此时都还未消散。 “原来如此!不过为何此宝到现在都还在大放光芒?难道那熊妖追来了?”凤九霄闻言先是释然,见着“天机盘”异状继而又豁然警惕,似乎“熊妖”已然追击而来一般。 他的举动反倒把刚刚隐身潜入的张冲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已经暴露,正要痛下杀手呢,就听那面具人安抚道:“少爷莫慌!此宝会如此,正说明那熊妖所修玄功不凡,实力更是无比强横,所以我等切不可轻举妄动也。对了,上官还未曾问少爷,怎么突然对那女妖动心了?” 隐于一旁的张冲听见“上官”二字,“上官鲸”,一个几乎已经忘却的名字自记忆深处自发跳将出来。如果此人真是那夜游神的前身,红旗帮战堂堂主上官长征已隐匿无踪的儿子,那自己此趟才算是来得非常值当。 “嘿嘿,那小娘们应该是有些许朱雀血脉的鸟妖出身,不过其修行的功法却很是纯正,刚刚她在酒楼堂中稍微施法,本少爷就发现其用的正是正宗无比的南明离火,所以她一定是走朱雀法相之道。如果能把她弄来做双修炉鼎的话,本少爷一定会很快突破至六阶,甚至七阶。到时候本少爷就可以在父亲面前露脸,更可以在那些兄弟跟前扬眉吐气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陆上2 “到时候本少爷就可以在父亲面前露脸,更可以在那些兄弟跟前扬眉吐气了!” 听得凤九霄饱含狠戾的话语,那面具人却是见怪不怪的恍悟道:“原来如此,不过少爷又何必要亲身犯险呢!人族有句话说得极好,那就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意思就是身份贵重之人不轻易涉险。既然少爷想要那小娘子,我等只需传讯族中暗堂的鸦冥执事,而后花费些许代价就可安全得到此炉鼎!哎,要是当初我那老父知道如此谨慎行事的话,或许上官也就不会被老爷救下,更不会有机会辅佐少爷…” 他口中感慨自怜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突兀响起的声音打断。 “呵呵,原来这位真是故人之后,莫非你就是当日在那赤尾屿海战中逃离的上官鲸?” “谁?” “何方贼人,竟敢私闯凤族府邸!” “不用如此高声示警,此时就算你等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等的!”张冲先是学着前世的大反派的模样,用戏谑的语气回应一句,而后不容置疑的朝那面具人命令道:“还不与某家摘下你的面具!” “你这熊妖到底是谁?与那南海饕餮张冲又是何关系?”面具人说话的同时,不忘身形一晃,挡在凤九霄身前,同时体内真元转动,仿佛随时都将发出致命一击。 “哦,如此看来你确实是那上官鲸无误了!却不想你竟然委身妖族做了人奸,连修为也突破至炼窍,看来你从妖族这里所得好处不小,那某家就只好替天行道为人族除害了!吃某一记‘奉天承运’!” 话音未落,张冲就踏步上前,右掌一翻一压,有如翻天玉玺盖向大地一般,其掌上罡煞之气涌动,仿佛承载着一界天道之重,狠狠朝那面具人及其身后的凤九霄镇压而下。 “你不过是一介灵修,竟然敢与吾贴身近搏…噗…” 张冲甫一动手,上官鲸就看穿其灵修本质,见得其舍长就短与自己近战,心中狂喜之下,口中出言奚落前者的同时,使出一式“架海金梁”,双手全力往上一托,本以为可以轻易就挡住其攻势,却不料对方其掌上招式是挡住了,可随后而来的汹涌神意却是一浪接着一浪的袭来,他只是挡住三波就被击溃并吐血飞退,连其身后作势警戒的凤九霄也被波及掀翻,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这个小主子,身形一起一纵间想要独自逃离。 “探海捞月双抱拳,英雄提袍懒扎衣…拜四方礼法周全,退三步定气还原…摇轱辘恨地无环,晃乾坤伏底通背。” 可惜张冲早就用神意锁定上官鲸,双脚随意一个跨步就追上了后者,口中漫声吟咏的同时,双拳挥舞不停,以前世学过的古拳术为表,以代天刑罚无坚不摧的神意为里,对着后者不停轰下。 那上官鲸瞬间明悟今日如果不拼命的话,恐怕自身是逃脱不了了,于是双掌一撑左遮右挡,“顺水推舟”,“七星连涡”…“波澜壮阔”,“浪遏飞舟”,把他所学《川流不息诀》中精妙杀招尽情使出。可惜他还是只能挡住对方的拳招,抵不过其拳中的无尽真意,等张冲最后一拳结束,他就身不由己的顺着后者的拳力飞出并瘫软在地,却已是全身骨骼经脉尽碎,丝毫真元都提不起来,就算想自戕都难了。 “怎么样上官鲸?我这长拳耍得如何?魁星踢斗,我踢我踢…我再踢!” 张冲口中正与倒地的上官鲸说着话,神识中就见得身后的凤九霄正面色狰狞的把双臂化为两只冒着蓝色火苗的凤翅,朝自己左右一切,他下意识的把上半身柔若无骨一般自腰部往前折,同时右脚后踢,于瞬间踢出七脚,全都命中目标,从后者丹田往上,到膻中,咽喉,眉心,左右太阳穴,最后一脚却是反盖在其百会穴,期间脚尖更是施展神意封禁之法,刹那间就把后者制住,其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而后便直挺挺的倒地。 “哎呀,哎呀,想不到某人的拳脚工夫竟然如此之俊,真是深藏不露啊!鹿家妹子,你觉得呢?”这时在外面警戒的火云阙与鹿灵桑察觉室内的斗法波动,本想一起来“助拳”,却不料见到如此精彩的斗法,于是前者忍不住出言挤兑道。 “唔唔…熊大哥刚刚所使的拳法与修行界的武修拳法截然不同,后者重意不重技,熊大哥的拳法却是极尽变化之能事,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专门给那些肉身不强的灵修使用的一般。”一旁深有同感的火云阙赶忙接过话茬道。 “对对对,正是如此!”鹿灵桑忙不迭的点头道。 张冲先是取下上官鲸脸上那可以隔绝神识窥探的面具,确认其身份无误后,接着就随手把两名俘虏丢进“地府”中,让里面负责刑讯的专业鬼差去伺候二修,这才有些好笑的对二女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很早以前我就与蒙弟在木珠广场中立下武技石碑,那些与我今日所用拳法都是一脉相承的,只是你们太过轻视没有去察看罢了!” “哎呀,那你怎么不早说,以致于我等都错过绝学了呢!” 喜好斗法的火云阙闻得张冲所言,直接把过错甩到后者头上,他也只能无奈苦笑之余,连忙转移话题道:“既然两个贼子都已到手了,那我等就继续往北去吧!那燃息香的特殊作用应该也快过了!” 火鹿二女自是听他安排,三人施施然的出了谷主府,而后驾起遁光瞬间远去。他们此前所下的“燃息香”可直接作用于神魂,并可使得修士如凡俗之人一般昏睡。不过就在他们离去后不久,此香的效果渐去,那凤九霄府中躺了一地的护卫仆役也开始逐一醒来。 直到了此时,这些妖修才发觉府中的不对,护卫统领火鸦连忙去禀报“主子”,却发现静室门大开,里面还有激烈斗法的痕迹,而自家的主子早已踪影全无,连带那上官先生也消失不见。于是此火鸦统领直接把凤九霄的失踪栽在上官鲸头上,并把消息飞快传往凤族,以致于引起后续的无数风波,此乃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后的张冲三人沿着地图一路北上,途经数十个子爵伯爵领地,直直的往太华山赶去。期间他们每到一地就会去坊市中逛逛,而后自本地妖修的谈论中听到关于都督府水陆二军在西海闹出的巨大动静。 三月初十,六大寇率领麾下数百形制各异的战船,围攻劫掠西海妖修的“百国海市”,后者抵挡不住之下就四处传讯求援;接着就有十数妖修王国公国凑出三百余艘龟船,被都督府水军借助缴获的法宝“水云纱”之力,隐匿于其必经之地“海星角”,等其于十三日经过此域并完全落入伏击圈后,这才弩炮齐发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之后就是“辛子大海战”的重演,都督府一方最终取得此围点打援一役的大胜。至于那诱饵“百国海市”在援军覆没后,其结局自然就成了六大寇的盘中之餐。 三月十四至二十五日,都督府水陆大军接连不停的横扫儒艮,修蛇,百目蚝,剑脊鲨,单角蛟等妖修公国。 三月二十九日,都督府水军与西海北域南下的近六百艘战船于“钵锣海”遭遇,双方使尽浑身解数大战一场。虽然此次妖修出动了两名小劫法宗师,虺蛇一族的虺纹钟与鯈蛇一族的修游,二者配合之下,用前者的大神通“虺域”辅以修游的大神通“血灵诛仙刺”,但是在敖正比肩大劫法宗师的修为之前,二妖还是败下阵来且身受重创仓惶逃离。 此役结果依然是都督府一方损失百余战船而大胜,西海妖修龟船损失过半仓惶退走。不过此后都督府疑似有顶尖龙王级别的敖正坐镇的消息就在西海传得沸沸扬扬,更有一些高阶修士就暗中猜测敖正应是那艘巨舰的元灵,不过很快就淹没在各式各样的猜想之中。 四月初八,敖正与赶来追缴族中至宝的同是大劫法境界的“金翅大鹏鸟”鹏飞扬于“碧波海”大战一场,双方各自身受重创而退。此战以后,由鹏飞扬出言证实,敖正应是法宝元灵无误,其法宝躯壳正是那南海贼首的座舰。 此消息一出,立刻轰动西海,就连都督府一方的众人都不由为大都督的惊天手笔而乍舌。一时间有无数妖修往西面沿海汇聚,他们一是响应所属妖王的召唤去抗击“南海贼”,二是为了去争相目睹法宝战舰的真正面目。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都督府麾下诸军开始变得神出鬼没,在海上飘忽不定起来,不过他们还是会时不时的对妖修海岸线发起突袭,让不少妖修公国领地化为白地。而妖修一方更是不甘坐以待毙,以恢复大半伤势的鹏飞扬为首,又组织虺纹钟,修游等五位妖王协助其寻到敖正,并围攻于后者,双方在广阔的西海上接连大战。 第二百九十四章 奇遇1 就在西海上下焦急等待敖正鹏飞扬双方大战的最终结果时,张冲却领着火鹿二女终于在四月十九日未时末到太华山脚下。 “兄长难道就不担心海上的兄弟们吗?还有那敖正前辈?要知道此次妖族出手的可是六位大修士呢!”看着眼前广有五百余里,四四方方,高有数千仞的险峻大山,火云阙不由得语带担忧的问道。 “无妨!某家相信敖正道友,就算他真的无法取胜,但也可以带着众军全身而退的,更何况其身旁还有一位深藏不露的楚老在暗中相助呢!”张冲却是胸有成竹一般安抚她们道,其实他心中也是颇为担忧,毕竟追兵中可是有龙族宿敌金翅大鹏鸟。 “那现在我等就开始找寻蒙家主母的形迹?如果大张旗鼓的话很容易惊动本地妖修,不过小心翼翼行动的话,时间就会耗得很久,效率也低哪!”鹿灵桑对自顾自前行的张冲面露难色的说道。 “不用如此!为兄这里有一件物事可以寻获义母大人曾经到过的地方,二位妹子就请随为兄来就是!” 张冲所言之物正是寄托了蒙彩蝶分魂的“混沌青莲子”,搭配秘法“寻踪觅迹”,他很容易就发现此地的一些蛛丝马迹,一马当先的往太华山深处遁去,火鹿二女互视一眼后,也紧随其后的追了上去。 张冲每次行进数十里就要施法仔细辨别一番,而后继续前行,如此曲曲折折停停走走的花了一个多时辰,竟然来到山中一处隐秘至极的妖修坊市前。 “呵呵,想不到兄长与我等二人同样是初来乍到,竟然能寻到如此偏僻的坊市,当真是术业有专攻哪!” 火云阙看着身前那个巨大的原木牌坊以及上书的“蜰猗私坊”四个大字,忍不住笑着对张冲挤兑道。 “咯咯,或许兄长只是长了一只特殊的鼻子!”鹿灵桑直到此时才闻到灵气中传来的一股特殊香味,于是也随着取笑道。 “且住且住,为兄承认喜好口腹之欲行了吧?另外就是义母大人确实来过此地,否则为兄也不可能置大事于不顾,并专门跑来此地吃顿饭吧?” “行了,身为一个吃货并不丢人,不用特意解释了!反正今日天色已晚,我等就暂且在此地打个尖也不错!走吧!”说话间火云阙不忘豪气干云的一挥手,带头往坊市内行去。 鹿灵桑见着张冲一脸意味不明的神情,还以为他是被她们怼得心中郁闷,于是捂嘴娇笑着往前方的火云阙追去。接下来二女叽叽喳喳的说笑着在坊市各处看起稀奇来,此处坊市发卖的都是妖域特有之物以及他们从未见过的奇异美食。而此时外表五大三粗的张冲就成了保镖,饭桶兼付灵石的跟班,一路顶着各种怪异的目光行进,直到见着一处雕栏画栋的五层木楼,他才低声提醒道:“到了!就是此处!” 火鹿二女闻言立时心领神会,当即自然无比的侧身进了此处名为“烂柯行馆”的驿站,而张冲则是闷不吭声的紧随入内。不过甫一进入,三人入目所见只有满堂的桌椅,除此之外,他们既未见得有侍者待客,亦未有掌柜迎宾,心中隐隐诧异之余,立即把神识扫过各处,同时背靠背的成三才之势警戒起来。 “有人嘛?我等误入坊中特来馆中投宿!”火云阙很不喜欢这种诡异气氛,忍不住皱着眉头高声大喊起来,其脆生生的声音瞬间传遍楼中。 “烂柯终年无人行,意外今日远客迎。莫为深山无知己,贵人临门夜风停!”随着一个饱含沧桑的男子吟诗声响起,一名身着青袍两鬓斑白的老者出现在二楼围栏前,拱手的同时双眼紧紧的盯着堂中三人,后者根本没有发现对方是如何出现的,仿佛他就一直就在那从未离开一般。 就在刚刚老者吟诗时,下方的张冲借着前方二女的遮掩,于暗中运起“玉清灵眼”,除了发现此人双眼是竖瞳以外,没有察觉其余异常,更不要说认出其具体根脚了。 碰到对诗这等高雅的较量,火云阙当即缩了,把身后的张冲露了出来,后者当仁不让的上前一步,双手抱拳,用与他此时熊精身份极其不符的声音道:“凤山留凤凤自停,贱客远游似浮萍。忽闻一阵香风过,吹来贵主好门庭。” “好好好,难得碰上一个能与老夫诗歌唱和的同道中人,既然如此,此行馆客房诸位可以随意挑选,此外另有珍馐奉上。”那青袍老者听得张冲所吟之诗,紧绷的脸就仿佛春风化冻一般,立时喜笑颜开的说道。 “长者赐,不敢辞!那我等就却之不恭了!还未请教长者尊姓大名?”对方所言正中自己下怀,张冲立刻顺水推舟的应下,同时不动声色的探问起对方底细。 “老夫费鸣,见过三位小友!”说话间,青袍老者抬手示意三人上楼来,张冲打头抬步急行,很快就来到这名自称“费鸣”的老者身前。 “晚辈熊霆璧,这是晚辈两位妹子火云阙,鹿灵桑!”张冲恭敬的拱手自报家门道。 “晚辈火云阙(鹿灵桑)见过前辈!” “无需多礼!你等先去挑了房间,再出来与老夫叙话,顺便与老夫说说外界的新鲜之事,老夫不闻外事久矣!” “晚辈就要三楼楼梯边上那间即可!”张冲状似浑不在意的接口回道。 “那我等就住在兄长边上房间!”火鹿二女也紧随着选定房间。 “既然房间选定,三位小友还请与老夫来。你等却是口福不浅,刚刚老夫正用封灵之法烩制几味灵食,保证是你等从未见识过的绝味。”费鸣举步前行领路,口中却不忘自我夸耀,仿佛其整治的灵食世所罕见一般。 “不敢有瞒前辈,晚辈等人进山是为寻人而来,不过吸引晚辈直接找到行馆的却是那直接钻进鼻子的珍馐之味,所以就算前辈不肯赐下美味,晚辈也是要厚颜出声求取的!”在其后跟随的张冲却是发扬其脸皮厚的优点,开始拐弯抹角的拍起马屁来。 “呵呵,小友所言有趣,实在是有趣!一听就知道你亦是老饕一名,那老夫所秘制的灵食就算是正得其所!” 费鸣闻言更是高兴不已,说笑间四人同时脚下不停,又绕过两处拐角,张冲三人顿觉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此处有方圆数十丈大小,应是用空间收缩之法炼制过的特殊居所。不过室内布置却非常简单,正中应是被禁法束缚的九处火眼,这些火眼成九宫之型排列,在每处火眼之上又都摆放着一尊丈余高下的铜鼎,鼎身之上则是铭刻着饕餮纹饰,此时正有丝丝缕缕的香气从鼎盖的细小孔洞中飘出。 紧贴着火眼之外,就环绕着一圈澄澈缓动的水流,水流中时时发散的冰寒之力又恰好与火眼的炎力相中和,使得室内始终温暖如春。再外围则是数张天然古朴的石案石凳,而室内四周就是点缀着各种张冲见所未见的灵植,枝蔓藤条盘旋而上,遮住室内穹顶,所有的这一切都显得恰到好处而无可指摘。 “如果晚辈没有看错的话,那九处火眼中喷涌的应该俱是地极真火,而那水流则应是由无数玄冥真水汇聚而成,所以那九口铜鼎想来也是亦非凡品。前辈真是好大的手笔啊!”张冲对着眼前这些物事一一点评并语带感慨道。 “啧啧,我就看出那九处地极真火,内中的火力澎湃汹涌,让我都觉得恐怖非常!”火云阙也跟着啧啧称奇道。 “嗯嗯,见着这屋中未曾见过的灵果,我也垂涎欲滴也!”一直显得文静贤淑的鹿灵桑也难得一见的露出馋样。 “哈哈…三位小友都是识货之人,那就赶紧入座,老夫也正好借机开席招待三位!”费鸣说着话的同时不忘拉着张冲入座,又见着鹿灵桑朝四周灵果不时张望的馋样,于是语带笑意的指点道:“还有这位女娃如果想吃哪样灵果,那就自去取了案上的木盘与玉锤,只要对着果子挥锤,其就会自行落入盘中!” “真的?”鹿灵桑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反问一句,接着见到费鸣老者微笑点头,她就欢喜雀跃的拉着火云阙一起取了木盘玉锤挑选果子去了。 “还请前辈见谅,晚辈的两位妹子自由散漫惯了!” “无事!我等妖族中人天性本就向往自由,反倒是小友你的脾性与你外表差距甚大!哈哈…” 张冲闻得此言不由面色一窘,连忙作势望向面前的九口铜鼎,语带好奇的问道:“不知前辈在这些宝鼎中都放置了何等珍馐?” “唔,时间刚刚好!止!”费鸣却是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先是自顾自的掐指一算,发现鼎中灵食火候已足,连忙口发敕令,九处火眼应声熄灭,接着伸手作势一捞,九口铜鼎瞬间化为盘盏大小并落于张冲身前石案上。 “小友既然好奇,不妨自行一一打开细品,老夫再为你讲解讲解!” 第二百九十五章 奇遇2 “小友既然好奇,不妨自行一一打开细品,如有疑问,老夫再为你讲解讲解!” 费鸣见着张冲双眼精光四射,鼻翼不时张阖,一副食指大动的模样,他才满意的出言请他品尝。 “那晚辈可就不客气了!”之前铜鼎一上案几,闻着香味就让张冲不由自主的舌底生津,所以一听老者允许他随意取食,他自是不会客气,右手取过身前最近的一口铜鼎鼎盖并随手放于案上。 整个过程中,张冲的动作看似行云流水一般顺畅且面色波澜不惊,心中却是不由为之一惊,原来此鼎盖乍一上手,他就发觉其足足有一千五百斤,当真不是凡物,而身前的石案看似普普通通,却能撑起这九口饕餮铜鼎十数万斤的重量,应该也是材质非同寻常。 与此同时,鼎盖刚被张冲打开,鼎中原本海量的烟气仿佛终于找到一处宣泄口一般,发出山崩海啸之声喷涌而出,把在旁边说笑着摘取灵果的火鹿二女也吸引了过来。 这些烟气甫一出鼎口就自发开始盘旋缠绕结成一副动态图案,正是山河崩碎大海狂啸,无数生灵为之哭嚎湮灭的世界末日情景。这一切就仿佛正在发生的真实场景,而张冲等人就有如天外神人一般俯视着这微缩世界中末日灾劫的起始,渐变,再到消亡,直到雾气散尽他们才豁然惊醒,心中为费鸣老者的神乎其技而感叹之余,又不禁为自己刚刚警惕尽失而骇然。 “莫非费鸣前辈见识过真正的末日灾劫?否则刚刚那景象为何能如此逼真?”脸上震撼还未消褪的火云阙心有疑虑就直接问出,两眼瞪得大大的盯着费鸣,连一旁的张冲鹿灵桑也好奇无比的等待他口中的答案。 “老夫确实是曾在域外行走过不少时日,不过这末日灾劫还是机缘巧合之下从另一位前辈的大神通中见识过,所以才有了今日这道灵食‘末日劫’!” 听着费鸣口中的回答,张冲不知是该觉得庆幸还是该觉得失望,庆幸是因为费鸣自承是从旁人处见识过此末日灾劫,那他就应不是那等道祖级别的奢遮人物;而失望的原因亦是同样如此,或许在他心中,这费鸣老者就应该就是出身不凡才对。 “来来来,别光顾着说话啊,快尝尝这道美食,这可是老夫用整只狸力搭配无数异草用封灵秘法炮制,而后再用饕餮鼎盛之,置于地极真火上烹制百年,所以老夫才说你等是有福之人啊!”费鸣看似不经意的讲解,却泄露出他于此菜中耗费的无数资源,心力与时间。 “鼎中之肴就是用那典籍中记载成年后可以堪比人仙的异兽狸力所制?” “是那可以穿山崩岳,蹈海翻江的狸力?” 听着鹿火二女先后惊呼,费鸣才满意的颌首道:“正是此兽!想当初此兽还是…快尝尝吧!一会凉了效果就差了许多!” 张冲自是听出费鸣刚刚得意之下差点说漏了嘴,为此他心中也隐隐有些猜测,也就不再穷究后者那为了转移话题而扯出的蹩脚理由。有此等饕餮宝鼎盛放,里面的灵食还会变凉?真是把我等当成小儿来哄骗不成。 心中暗自感慨之余,张冲当先伸手一摄,一粒尘埃自鼎中飞出,而后越变越大并现出“原形”,却是一块四四方方异香扑鼻的肉块,直接飞入其嘴中。 此肉甫一入口,张冲就不由自主的闭目内视,只觉得其瞬间崩解化作五道流光投入肝肺心脾肾五脏,接着酸辛苦甘咸五味泛起,再然后于紫府中坐镇的阴神却仿佛于短短时间内就体悟了一个世界众生的喜怒哀嗔爱恶欲以及那大劫临头的大恐怖。 要知道张冲此时恰好在阴神境界停留,而此境界又分为感应真灵,壮大真灵以及虚妄缠身三个小阶。他刚刚通过摄取灵食中庞大的感悟积累,就有如被滔天洪流一般冲刷着他那岿然不动金刚永固的道心,洗去其杂质之余,同时加深其底蕴,更是省去其“感应真灵”的数十年苦功,已是隐隐捕捉到阴神中的真灵。 “怎么样,兄长?此菜究竟如何?竟然能让你回味三炷香的时间!” 见得张冲睁开眼睛,早就急不可耐的火云阙连忙出声询问道。 “妙!妙不可言哪!” 见得张冲故意吊胃口,火云阙当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于是赌气一般摄起一块足有前者所食十倍大小的肉块吞入腹中,接着就不由自主的盘腿坐下进入定中。 鹿灵桑见状也知道此灵食一定是对修行极有裨益,也连忙摄起一大块肉吞咽而下,而后就有些虚不受补一般,晕乎乎的酣然睡去。 “晚辈两位妹子有些贪心,倒是让前辈见笑了!” 张冲看到二女的贪吃行径,亦是有些尴尬,连忙出言道歉。 “呵呵,无妨,既然有缘来此行馆,她们二妖就与老夫有一饭之缘。不过如此一来,她们恐怕就赶不上其余珍馐了。” “莫非品尝前辈这些灵食,还需得修为足够?” “与修为,心境,阅历等等都有很大关系,而小友的两位妹子修为差相仿佛,却似乎经历世事不够,积累不足,所以只有品尝一菜之力!” 听得费鸣的解释,张冲才得以彻底放下心来,这时他已经逐渐坚定心中的猜测,于是拱手道:“那晚辈就趁机多占点便宜,多尝尝前辈的妙手灵肴了!” “这些灵食正是为小友准备,请随意品尝!”到了这时费鸣也不再继续遮掩,示意张冲继续,同时伸手一招,把已经尝过的铜鼎收起。 接下来张冲又品尝了用整只震天犼炮制的“星宿劫”,有用幼生吞界兽整治并于地极真火火眼上烹制五百年的“混沌劫”,还有使用凶兽穷奇秘制的“因果杀劫”,更有用成年巴蛇调制的羹汤“末法劫”…而张冲又接连不停的品尝七口铜鼎中的特制灵食后,他早已忘了自己此来寻人的目的,更是忘了外界时间的流逝,只是沉浸在体内的巨大变化之中。 在这些灵食中,他不仅找到了本命法器“万劫图录”在他元神之后的进阶方向,更是真实体会到诸劫灾变的威力,而他能在这些似真实幻的灾劫中挺过来,这一切都要着落于他对自己所修阴德之力的领悟与使用上。而经过这些劫力锤炼,他不仅感应到了体内阴神中内蕴的真灵,更是在灵食中所蕴含的无穷药力推动下,修为节节窜升,已在之前品味灵食中把真灵壮大到极限,于是就自然而然的醒转过来。 “怎么样,小友?可是从老夫的灵食中获益匪浅吧?” 见得张冲睁开双眼,那仿佛一直在身前静候的费鸣当即笑吟吟的问道。 “承蒙前辈厚赐,晚辈确实受益匪浅!前辈神技真是让晚辈叹为观止,佩服得五体投地!就是不知前辈如此费尽心思的准备这些灵食,并于此处等候晚辈到来,却是为了何故?” “且莫心急!老夫这里还有最后一鼎美馔,名为‘开天劫’,小友品尝之后我等再细细分说不迟!” “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冲一如之前那样掀起鼎盖,却发现此鼎之中既没有烟气喷涌,亦没有扑鼻异香,只有一股恒久亘古的意味透入他的阴神之中,而后他体内恍若真人一般的阴神就自发的出窍,飞快的投入铜鼎之中消失不见。 “咣当!” 费鸣伸手一引,那张冲之前掀开的鼎盖又盖了回去且严丝合缝,前者并指一点,鼎下就有一道地极真火的火眼突兀出现,开始对其上的铜鼎稳定的烤炙起来。 “哎呀,为了那太素道人的嘱托,老夫可真是费尽了心力,如此就让这小子先在鼎内呆一阵子吧!” 说话间,费鸣刚起身惬意的伸个懒腰,就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般,低声嘟囔道:“似乎是火鸟一族的大修士,难道又是张冲那小子惹来的?唔,那老夫还是稳妥为上先搬个家再说!” 话音未落,整座“蜰猗私坊”就一阵轻晃,接着自发的缩小,而后往空中一跃当即消失不见,其分明就是一件祭炼过的空间宝物,难怪其名为“私坊”。 费鸣驱动坊市遁走后不久,坊市原址上空就见一名红发红眉,身着赤红战甲的俊美修士突兀浮现,后者先是耸动着鼻翼四下嗅探一番,接着伸手作势一抓,却是一无所获,然后语带疑虑的自言自语道:“似乎是那个至味大世界费老头的味道,他怎么会无端端的出现在此处?莫非他与九霄侄儿的失踪有关?可是以他的身份不应该啊…” 此后他声音越来越低几近不可闻,接着此修身形也随之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张冲在察觉自身阴神不由自主的出窍并且落入饕餮宝鼎之中后,先是心中一惊,接着顶上传来轰声巨响,随之光明消失,显然是鼎盖已被费鸣盖起,到了此时他反倒是安下心来,开始四处打量起鼎内空间。 第二百九十六章 奇遇3 书接前文,张冲阴神出窍落入鼎内空间中,就见只在他身前有一处石梯,除此之外就再无旁物。他先是抬头细察此梯,其似乎不过只有百余阶,但是他于冥冥之中可以感应到此石梯颇有神异,甚至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可以通过其一直往上攀爬直至天际一般。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张冲阴神来到石阶前欲要往上飞遁,却不料魂躯有如凡人肉身一般沉重,根本无法离地飞腾,于是只得举步拾阶往上攀爬。 走完第一个九层石梯,张冲就感觉阴神之外裹上一层厚重的无形铠甲一般且分量不轻,同时体内已经成长到极限的真灵似乎受到些许淬炼壮大,旁的影响倒是不大;第二个九层石梯走完,身外的束缚又多了一层,体内真灵也相应的壮大一丝。确认了此石梯的功效,张冲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好处,双脚不停交替往复,沿着石梯继续往上。 如此一共走完九九八十一阶石梯,张冲阴神体内的真灵已经比同阶修士的大了许多,真正到了增无可增的地步,可是上方却还有三十余阶石梯未曾走完。 难道还有其余的好处?张冲阴神内忍不住闪过这个念头,于是也不再停歇,继续迈步往上。不过等他甫一踏上这第八十二级石阶就感到从四面八方的涌来的庞大压力,比此前大了数倍,连他的阴神之躯在重压之下,都有如真实肉身一般发出吱吱嚓嚓的摩擦声,这让他情不自禁的观想起“三十三天宫图”,期翼以此抵挡住外界的压力。这时异变陡生,一座有如实质一般的“太皇黄曾天”突然自他阴神之后冒出,紧接着他就水到渠成的突破至阴神境最后一小阶的“虚妄缠身”,以往只是轻微的幻像也突然清晰起来,威力也更加庞大,使得猝不及防的他不由得为之意动神摇。 “咄!” 异变之下,张冲冷静的瞬间引动阴神体内的“万劫图录”之力,把身周的妖魔鬼怪诸天等等幻象一扫而空。而有了身后的恍若真实的太皇天相助,他还不忘时时观想“三十三天宫图”,又行有余力往上迈了一阶石梯。 一阵阵更加庞大的重力压下,让他不由背部微弓,不过随之又有一座真实无比的“太明玉完天”在他身后具现出来。在此天宫相助之下,稍稍化解其外界重压以后,他就趁机把自己微弓的脊梁重新挺直,等见到又一波重新袭来的幻象,微笑着用万劫图录吞吸殆尽,同时感应到阴神上一道道符文显现勾连。 如此清晰可见的看到自己修为蹭蹭蹭的往上涨,让他不由得大喜过望且动力满满的沿着石梯一阶阶往上继续行去。 随着他身形往上升,体外一座座仙气缭绕似真实幻的天宫不停的具现出来,“清明何童天”,“玄胎王育天”,“元明文举天”,“七曜摩夷天”…等他行至第一百一十一阶石梯时,他的身后左右各有十座天宫秩序井然的排列,而阴神躯体之外也已遍布符文,只余下头顶之上尚是缺了一块,因而显得不够完整。 至于张冲体内的“万劫图录”更是显得兴奋不已,在此前它可是吞吸了他阴神之中衍生出的无数幻象,这些可不是纯粹来自虚无,其或是张冲后天沾染的魔念,或是在时光长河中于其余世界的投影体内执念所化来阻其成道,这都是劫力的具现,所以“万劫图录”在此过程中所得好处也是不小。 等张冲从之前的巨大消耗中缓了过来,他又奋力往最后三阶石梯行去,期间三十三天中的三清天,“太清境大赤天”,“上清境禹余天”,“玉清境清微天”在他头上悄然浮现,其阴神头顶最后一块的符文也终于完全补齐,他的修为也随之突破一个大阶,毫无阻碍的进入“脱劫境”。心神俱疲的他不由自主的盘坐在石梯顶端的平台上,极其自然的运起《上清灵宝洞玄本命符章》炼气篇内,于最后一节中所记录的脱劫秘法《九宫九霄脱劫密录》。 此密录是让修行此法的修者于阴神脑宫中划分九宫,并于其中蕴养出九种渡劫秘宝,分别对应天道降下的九霄神雷,如此就能轻松渡过元神之前的雷劫,除了踏破生死玄关凝聚元神法身之外,还可借雷劫之力结成本命仙法,并把本命法器的七十二重地煞禁制合一为天罡禁制,通过雷劫洗礼后生出法宝元灵,最终成就虚灵法宝。如此一来,就可以省去修士成就元神后修持仙法祭炼法宝的数百年苦功。 其实借助雷劫之力可以修法制器的记载,在修行界并非秘闻,可是普通修士在雷劫之下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陨落,怎么可能还有余力做其他事情。这就凸显出渡劫秘法的重要性,同时也是大派真传与中小门派弟子的区别,至于散修之类,能于雷劫之下幸存并突破至大修士者,更是如同凤毛麟角一般稀有。 张冲按照秘法所授,小心翼翼的在自身阴神脑宫所在划分出九宫,见得每宫都如密录所载,其内各有一道玄光内蕴,仿佛有异宝在其中育养生成以后,他才匆匆退出定中。甫一睁眼他就见得平台下方正在发生一幕开天辟地的奇景,那里有一处不大的空间正在逐渐生成,其中一缕缕清气上升化为苍穹,一缕缕浊气下降成为陆地。 此时张冲体内的本命法器“太素炼形符幡”自发跃出,往下方的空间中落去,把内里隐匿的一道太素白气瞬间吞噬,而后一朵“白莲”自幡面飞出,把张冲的所有心神摄入莲中重又回到幡中。 张冲此时就可通过符幡参与空间衍生,就仿佛是亲身体验一般,见得有无数黑白二色的符文在周围浮现,正是他结丹时在金丹符种内见过的,如同其上“阴”,“劫”二字一般的开天阳文与创世阴文。这些符文互相碰撞破碎并且变成丝丝缕缕的金木水火土五行法则之力,继而化为矿石,种子,水滴,火苗,泥土等具体事物,然后铺撒在空间各处。 随着空间不断扩大稳定,内里这些五行事物积累得越来越多,各种法则碎片逐渐融入空间内,期间开始有一道道雷霆劈下,这些雷霆在空间内闪耀的形状正是太古雷纹的具现。 随着雷霆与五行之物碰撞摩擦,开始有了生命的出现,接着五行之间又不停相生变化,随之天穹有了云彩飘过,有了雨水,雪花,冰雹落下,空中有了雾水,新生的草木之上有了露水凝聚,霜花凝结…这都代表着五行法则越来越细化,说明空间中的法则之力也越来越完善。 到了此时,张冲已经完成沉浸在造化的神奇之中,虽然他对初始之时所见的道种文字,开天阳文,创世阴文等等符文根本无法解读,但也可以铭刻在神魂深处并化作他自身修行的底蕴,等待日后修为境界足够之时,再来细细参悟并转化为修行资粮。除此之外,他对法则之力与术法神通的领悟更是一瞬千里,同时把修成的术法转化为符文,自发铭刻在阴神体表,算是把之前因为境界提升过快而导致的后遗症完全弥补。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张冲借助符幡之助,正感应到下方的空间中已出现各种各样的生物,这时他耳边突然响起费鸣的声音:“差不多就行了,这道‘开天劫’之力都被你汲取一空,所以小友也该出来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登时空间崩碎,“太素炼形符幡”也被弹了出来,自动落入张冲阴神之内,之后其飞快从鼎内遁出投入自家肉身之内。 “兄长,你可算是醒转过来了,否则我与鹿家妹子都要急得与这老头儿拼命了也!” 张冲甫一睁眼,喜出望外的火云阙就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她的旁边还有鹿灵桑正拼命点头,显然前者的阴神出窍让二女急得够呛。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张冲念头转动间就想到一个关键问题,急忙冲身前那面带苦笑的费鸣问道。 “小友莫急!此时是六月初五的申时,你的阴神已在鼎中呆了一个月又十六天!” “哦,还好还好,只是一个多月而已!”张冲闻言这才放心似的松了一口气,不过又有些疑惑道:“可是我为何觉得在鼎中过去甚久,仿佛已有数百年时间了!” “不瞒小友,老夫盛装‘开天劫’的这口宝鼎最是特殊,里面不仅自成空间,更是可以扭曲时光流速,所以外界虽然只是过去四十六天,里面却已足足过去四百六十年矣,这也正是老夫这行馆的‘烂柯’之名的由来。” “到了此时,前辈终于可以与晚辈如实道出其中缘由了吧?究竟是谁让前辈花费如此大的代价于此地等候晚辈!” 第二百九十七章 符禺山1 “究竟是谁让前辈花费如此大的代价于此地等候晚辈!” “请小友稍候!”说话间,费鸣先是随意的一拂袍袖,正竖着耳朵试图偷听的火鹿二女登时翻身倒地,张冲心下一惊,暗自警惕之余,连忙用神识扫过二女,却发现二者只是自然昏睡,这才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对方。 “无他,事涉隐秘,牵扯到的人物更都是道祖级别的人物,两位女娃还是不听为好!”费鸣语带郑重的回道。 “那行,还请前辈把此中前因后果细细道来!” 张冲满脸肃然的看着对方,本以为答案应该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却不料费鸣一开口就唬了他一跳:“此事应从一万年前说起,那先天道祖太极道人被同阶大能围攻而陨落,大道缺失天地同悲,轰动了整个宇宙。老夫当时方才成就地仙之境,心中唏嘘之余,更是打定主意万事不理的在一处洪荒世界中寻找特殊食材,追寻厨道至境,却不料太素道人突然找到老夫,提出给予资源机缘帮助老夫修成半步金仙,而老夫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花费上千年时间准备,继而炮制九鼎绝顶珍馐,并于太华山等候小友上门。不知老夫如此解说,小友可否听得明白?” “晚辈明白,不过与心中所想有巨大出入。当初是太极道人刚刚陨落,那太素道人就找到前辈?可她不是以推算见长啊,怎能如此轻易找到前辈的?” “小友莫非忘了同是先天五太中最擅长术算的那一位吗?”费鸣于说话间引动灵气在空中写出“太易”二字。 张冲见得此一如雷贯耳的道祖尊名,先是面露恍然,继而不解道:“不敢有瞒前辈,晚辈应是那陨落的太极道人随手布下的一枚棋子儿,原先某还在猜测前辈应是这位道祖的手笔,却不料又扯出太素道人与那位,这又是何故呢?” “既然小友与太极道人结有因果,就无需担心太素道人与那位会对你不利,毕竟先天五太都是进退一体的!” 费鸣先是安抚了张冲一句,然后又道出一则隐秘:“先天五太的五位道祖中,只有当年陨落的太极道人于道途之上走得最快,早早就从先天纯阳至宝‘太极图’中带着三十一道先天神禁于暗中投胎转世重修,只花了万年时光就重登道祖之位,并且在之后修为更上层楼,据闻是已触摸到造化之境,从而遭到数位道祖围攻而身殒。而其余四位据闻都还未曾脱去本体,加上之前老夫又见得小友阴神之内的那一杆本命符幡,以及最后‘开天劫’内那道祖所赐下的‘太素白气’,所以费某有一个猜测,或许太素道人的算计就应该着落于此处了,至于更具体的老夫就无从得知!” “什么?那是太素道人赐下的真正先天太素白气?”张冲先是惊得豁然而起,不过又很快就冷静下来,顺势恭敬的拱手道:“多谢前辈告知如此多隐秘,晚辈着实感激不尽!” 见得张冲能如此快的定下心来,费鸣颇为赞许的颌首道:“对了,小友此来应是为了找寻一名为蒙彩蝶的人族女修吧?” “是的,晚辈正是为此人而来!她是晚辈义弟的娘亲,此时正受到北地魔门的追捕,恐怕妖族也在暗中查访。正是为了赶在这些对头之前找到她,所以晚辈之前才会对时间如此在意。” “那小友无需再去四处奔波了,此前那蒙彩蝶道友曾凭借一枚‘至味令’指引,从而寻到老夫行馆,当时她已臻至阴神巅峰,虚妄缠身而神魂昏昧,不过在品尝了老夫整治的一席‘七情六欲’灵宴后,就当场突破至脱劫境,此后她就匆匆离去!在她离去后不久,就有魔门妖族修士于太华山四下找寻,不过这些蟊贼因为与老夫无缘,自然不得其门而入,只得无功而返。” “想不到她竟然也已是脱劫境了?看来是另有奇遇了!”张冲闻得费鸣所言,先是低声嘟囔一句,继而对后者再次感谢道:“晚辈替义母大人谢过前辈的暗中维护!” “小友莫要如此,老夫之所以如此做,一是因为太素道人早有交待,只有蒙道友前来行馆,小友才会随后而至。 二是看在其手中那‘至味令’的份上。要知道此令可是费某在地仙境时送出的承诺,而当时因为各种原因又一共送出十二面令牌,此前万年陆陆续续的收回十一面,那蒙道友手中就是最后一面。收回之后老夫身上的因果就了了一半,加上与小友一会,算是完成了道祖所托,身上因果尽去,而且道行早已足够,就可以准备全心全意的追寻宇宙至味,从而以厨入道,以身合道也!” 听得费鸣解释,张冲心中正在羡慕其修为境遇时,就又听见前者继续道:“对了,太素道人让老夫转告于你,只需于明日,也就是六月初六午时于符禺山山阴处等候,蒙道友自会出现。另外就是道祖言称蒙道友此生合该有此一劫,还留下一句谒语‘授艺之因,当粉身相报;莲子塑身,还兄弟之诺’!” 张冲听到这里,心里已是彻底明白太素道人所言为何,于是连忙出言告辞:“晚辈还有要事待办,所以还望前辈容许晚辈与两位妹子先行告退!” “呵呵,小友这是要急着赶往西面的‘符禺山’?那却是不必如此着急,就在小友于鼎内参悟开天辟地之妙时,老夫早就已经把私坊挪移至此山,如果小友不信可以用神识往外查探,就可以发现老夫所言非虚!” 张冲当即坦坦荡荡的放出神识往外探去,果然发现此时的坊市已换了地方。 “符禺之山,位于少华山之西去一千八百五十五里,…其山阴多玄铁,其上有木焉,名曰文茎,其实如灵枣…上有妖禽焉,其状如翠而赤喙,善能御火…” 张冲脑中闪过之前地图所见,虽然外界天色已暗,但他通过神识还是很快就查知此地与地图所记载的地形矿产灵植妖兽信息都符合,这才放心的重新坐下。 “想不到前辈竟然事事都替晚辈预先想到了,如此厚赐,真是让晚辈惭愧不已!” “呵呵,凡人中有谚语云,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话老夫也是懂的。另外老夫提前来到符禺山还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当年太素道人的转告,二呢就是小友身后有凤族的追兵,此人还是一名大修士,老夫清净惯了不想多惹因果,自然就搬家遁走,所以还请小友莫怪!” “晚辈感激都来不及,怎么还敢怪罪前辈呢?此事应是因晚辈路上碰见一名凤族小辈所起,这贼人应是胆大妄为惯了,竟然想暗中图谋火家妹子的朱雀之力,所以我等就顺手抄了他的老巢,把其人给掳了!”张冲一听“凤族”二字,立刻就想到在“地府”冥狱鬼差花样百出的刑讯逼供之下,已经只剩一口气的凤九霄,面带恍然的对费鸣解释起来。至于与其同时捕获的上官鲸,则早已经魂飞魄散转世投胎去了。 “那看来小友也是知道纯血凤族无论修为高低都有‘浴火重生’的本命神通,所以才没下杀手。不过从那追兵上看,小友应该还露有别的破绽,才会让来人紧追不舍!” 张冲闻得费鸣的提点,念头转动间,连忙自储物戒指中取出一物递给后者,语带不确信道:“难道前辈说的是此宝?” “咦,天成秘宝!看来那凤族小辈应是出身不错!是了,此宝之中有大劫法修士种下了追索烙印,小友且看!” 说话间,费鸣左手从张冲手中摄过那“天机盘”,神念甫一扫过就发现此物的特殊,接着又察觉其内的不妥之处,右手并指往盘上一敲,一道赤红灵光瞬间被逼了出来,如有灵性一般就要望空遁走。可惜在半步金仙的前者面前,这一切挣扎注定都是徒劳的,直接被其用一口饕餮宝鼎遥遥摄拿并盛装禁锢,口中同时嘟囔道:“呵呵,一道凤族大劫法修士的神念烙印,如此岂不是又可以此为主材炮制一道珍馐了?不过此菜该取何名呢?凤凰三点头?浴火重生?还是…” “不如再寻道真龙之力,二者互相调和,做道‘龙凤斗’如何?”张冲见得费鸣对厨事异常痴迷,说话间似乎就要陷入其中,连忙出声建言并以此打断后者的“参悟”。 “哦,做道‘龙凤斗’?此议甚好!此名也是甚好!不过老夫最是见不得特殊材料,所以只能与小友说声抱歉,携了私坊先走一步,再会!呵呵…” 费鸣对张冲所献菜名以及建议非常满意,不过心中对创造一道特殊灵食的念头却挥之不去,于是当即与后者出言告辞,并不等其多言就一挥袍袖把张冲三人扫出私坊。继而后者就眼睁睁的看着“蜰猗私坊”瞬间收缩为拳头大小,往身旁空间一钻就消失无踪。 “唔,兄长,那费老头儿呢?竟然敢对火姑奶奶下黑手,还反了他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符禺山2 “唔,兄长,那费老头儿呢?竟然敢对火姑奶奶下黑手,还反了他了!” “对啊对啊,桑儿也只是想要听听秘闻而已,竟然如此对待于我…” 张冲听得二女甫一醒来就噼里啪啦一通抱怨,有些好笑的反问道:“哦,火儿都成了姑奶奶哪?连乖巧的桑儿都会偷听了?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二女被张冲这么一反问,顿时就偃旗息鼓乖乖垂首侍立,不过火云阙天性好动,只老实了数息就忍不住对正在用神识四下探查地形的后者道:“兄长,这都是卫家妹子教的,她说女子都要强势一些,否则就会被男人欺负死,她还拿自己的夫君葛大壮当例子…” “我猜想也是卫红妆那丫头在你们身前嘀咕这些东西,否则好好两个妹子怎么会性情大变呢!” 感觉自己已经成功甩“锅”的火云阙这会就变得活跃起来,学着张冲用神识扫过四处,口中有些疑惑道:“此处似乎不是之前的太华山了,莫非我与鹿家妹子昏睡了许久?那个费…” “行了,你等也就睡了一刻不到,之前费前辈就已带着我等挪移到了此处,这山名为符禺,已在太华以西数千里外了!” 这时被打断话语的火云阙有些烦躁的欲要说什么,鹿灵桑连忙暗中一扯其衣袖,后者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敢问兄长,刚刚离去的那个费前辈究竟是何修为?” 闻得鹿灵桑的问题,张冲面露嘉许的指着她道:“不错,还是桑儿敏锐,不像火儿就知道逞强好胜,有如一个女汉子一般!要知道我等还都曾受费前辈恩惠,更要对他心存感激,哪怕他不在身前,我等也必须保持应有的尊重!更何况费前辈可是半步金仙的大能,你等难道没发现当时他随手就放翻你等二人吗?而你等却直到此时才察觉其中的不妥之处,可见往日里心中自大狂妄已久,如果你等以后不知收敛并且再如此莽撞的话,早晚会吃大亏的!” “半步金仙?…” “关键是无灾无劫也…” 张冲见得二女似乎只听见“半步金仙”四字,对于他话中的告诫直接漏过,这会又开始叽叽喳喳的互相讨论起来,于是只得无奈的叹口气,自己四下开始布起法阵来。 三人如此忙忙碌碌说说笑笑间,一夜时间转瞬即过,等金乌重新高挂天穹,很快就来到费鸣所说的初六午时。 “兄长,到底还要等多久啊?那费老头儿…” 正在隐匿阵法中对着“太虚宝鉴”监控的火云阙口中不耐的抱怨,刚习惯性的吐出“费老头儿”,就见着张冲两眼冷冷的扫了过来,让她立马察觉自己话中的不对,当即改口继续道:“是费前辈,他所说不会有误吧?” “前辈的消息肯定不会有误的!至于为什么这么说,为兄却是不能与你详细解释!” 听着张冲如此讨人厌的解说,让火云阙在其身后张牙舞爪的作势捶打,前者自然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只是不想与之计较故作不知罢了。 “嘘…有人来了!” 这时一直专心守在宝鉴旁边的鹿灵桑突然出言提醒道,张冲二人连忙朝鉴中望去,却是见得一道遁光自东北方飞快的朝符禺山而来。 此时外表狼藉,左手骨肉扭曲的蒙彩蝶一边在空中逃窜一边暗自懊恼不已,要不是自己太过贪心同时又心存侥幸,恐怕就不会落得如此丧家之犬般到处逃窜的境地。不过从这次追兵的身份来看,应是魔门联手妖族一起追剿自己,看来他们最终想对付的还是自家孩儿,竟然因此出动了一名大修士,如此不顾身份的以大欺小,显然是打定主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念头转动间,蒙彩蝶就已飞遁着来到符禺山南,而后一头扎了下去,隐匿一旁的张冲他们发现她竟然直直朝着自己所在的阵法而来。 “谁?” 蒙彩蝶神识中察觉到一缕有些熟悉的神识波动在前方闪过,法宝“万欲策”瞬间出现在右手中,术法更是蓄势待发。 “张冲见过义母大人!不想一别百余年,我等却是于此地相见!义母大人还是先请进得阵来吧!” 说话间,张冲伸手一引当先领路,面色复杂的蒙彩蝶紧随其后,也闪身跟着进了隐匿阵法中。 “火云阙(鹿灵桑)见过蒙家主母!”火鹿二女先是蹲身一福,等蒙彩蝶笑着点头示意,二女就连忙起身帮后者处理左臂伤势,同时让其内服灵丹外敷伤药,后者很快就感应到身上伤处先是一阵清凉,继而又开始麻痒起来,知道这是灵药在起作用,伤势开始复原,左臂伤处的骨骼经络血肉都在重新长成才会有如此症状。 不过这种感觉确实不太好受,蒙彩蝶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侧头看向正盯着一面宝鉴观察追兵的“义子”,口中下意识的轻声问道:“你小子身为声名赫赫的四海大都督,不在南海纳福,怎么跑到妖域来折腾了!” “此事说来可就话长咯!趁着外界的贼人还在四处搜索,小子还是重头说起。去年冬天的时候,有妖鬼二族的大修士潜入粤州,欲图抓捕小子的徒儿…而后我等就于年前同样潜入十万大山,追踪对方一个多月时间,终于堵住群妖战而胜之,期间还把两名小劫法鬼修捕获监押…就在小子离开当日,此界地仙共同签下自律誓约…迫于各大宗门之间的无形规则束缚,沈师不得不同意心魔宗以叛门之徒的名义追捕义母大人…而后小子就循着义母大人的踪迹先追到太华山,在那碰上费鸣前辈,经他指点,让我等于此时此地等候,不想前辈所言无有丝毫错漏,义母大人竟然真的是自行来投。” 说到最后,张冲更是语带揄揶,以致于让火灵二女都不由为之莞尔。 “原来如此!我曾在此山呆过数日,也曾设下一处藏身之处,就在此地不远,所以才直奔此处而来!不过我却是不知道那位至味令的主人竟然还是位精通术算的顶尖大能!”蒙彩蝶无视他们的笑意,随口解释一句,接着却是有些惋惜,仿佛错过了什么天大机缘一般。 “不敢有瞒义母大人,您承受的这些灾劫都是受小子牵连所致,那费鸣前辈也是受人所托在太华山等候小子,除了送来一些好处以外,事后更是指点小子于此处等候义母大人,此外其还带来一位道祖的批言!”张冲面色肃然的低声对着蒙彩蝶说道,话中的歉疚,悲伤等情绪也不再掩饰。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修行了这么多年,我也经历过许多生死劫难,难道还有什么承受不了的吗?” “那位道祖言,义母大人此生合该有此一劫,最后的批言是,是…” “是什么?”蒙彩蝶语气急促的追问道,毕竟事关生死,显然她此时的心境并不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豁达。 “批言是‘授艺之因,当粉身相报;莲子塑身,还兄弟之诺’!此前半句说的应是义母大人,而后半句说的就是小子了!” “呵呵…这么说我是在劫难逃了?既然如此老娘就干脆与他们拼了!”蒙彩蝶先是语带悲怆的低吼道,等火鹿二女随着眼眶发红欲言又止的时候,她又突然变脸笑意盈盈道:“不过你小子也是贼精,是不是早就担心我会有此劫,所以就早早为我备下了那‘混沌青莲子’?” “要是小子跟您说,当初我得到此莲子时,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义母大人,您会感动不?” 张冲貌似开玩笑般的回道,同时目光扫过已经是一脸呆滞的火鹿二女,真的是有些不忍卒睹,心中不由暗自感慨,要论耍心眼儿,单纯的妖怪们怎么都不是人族的对手,更何况她们碰到的还是一个精修心魔之力的女魔头。 “咯咯,算你小子还有些良心!那接下来我等要如何应对?” “外面那些追兵小子还是有把握打发,只是就怕中途有意外的变数出现,所以义母大人还是先把此物随身戴上并以防不测!”说话间,张冲取出一条项链,递给蒙彩蝶,后者随手接过一看,链子普通,但项坠很怪异,竟然是一个紫色小法坛。 “义母大人或许已发现了此物的特殊,这项坠正是用异宝‘九天应元石’炼制,此物有一对分阴阳,您手中的是阳坠。它最是擅长避劫化灾,只要您用神魂祭炼了,之后哪怕是九重雷劫之下,它也能于无尽劫雷中抢出您的本命魂光并瞬间回到阴坠之内!” 仿佛生怕蒙彩蝶会遗漏一般,张冲意味深长的缓缓解说道,等后者似乎嫌弃此物的外表,欲要收入储物戒指中,于是连忙补充道:“此宝物可是您那孩儿的贴身之物,听闻小子来找您,就眼巴巴的送来与您渡劫之用!” “你小子真是天生的说客!”蒙彩蝶闻得是自己儿子的一片苦心,连忙用神魂之力把九天应元石链坠祭炼了,接着把项链贴身戴好,在把链坠放入衣物之内后,还不忘抬手做势拍了拍,仿佛生怕其会突然丢失一般。 第二百九十九章 战起(周末求推荐票) “啧啧,想不到你小子还有如此一手符法神通!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在如此短时间内,你就已追上了我这修行界前辈,竟然也突破至脱劫境界了!”等议定后手,蒙彩蝶起身来到“太虚宝鉴”之前,用神识扫过之后不由啧啧称奇道。 “其实小子前后合计已经修行六百三十余年矣,只是义母大人不知而已!”张冲似真似假的玩笑道。 “真的假的?信口胡诌的吧?”蒙彩蝶随口回应两句,而后就指着鉴中妖魔一一讲解道:“那悬于空中仅着片缕之女修,正是心魔宗的元神修士飞阗魔女,立于其身后的是同你我一样脱劫境的魅姬,我此前就是在她们二人面前处处受制,以致于左臂被其硬生生击折。还有在地上帮忙搜寻的狐族,猿族等妖修…” “嗯,小子明白了!义母大人所学都是来自心魔宗,所以才会受制于此二人。不过心魔宗飞阗,我以前借黄泉道友之助也已见过,而魅姬则更是某之手下败将。要不此二修就由小子来应对,义母大人尽管领着火儿桑儿去对付剩下的妖修,也可借机去去此前的郁气?” 先是看看身前自信昂扬的张冲,又扫过一旁跃跃欲试的火鹿二女,蒙彩蝶情不自禁的感叹道:“见到你等,让我真有一种南海后浪催前浪的感慨!既然你小子要替我报仇,那我就领着两个小丫头去祸害那些喽罗吧!咯咯…丫头们,随我来!” 就在张冲等人商议如何“瓜分”对手的同时,那魅姬也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对飞阗道:“师叔,那蒙彩蝶会不会是使了个障眼法,实际上却已经暗中逃了?” 闻得她的疑问,飞阗头也不回的应道:“不会的!此次南来,你师叔可是把那蒙彩蝶在宗内的留名册页都给带来了,只要有它在,无论她逃往哪里,都无法避开我等的追索!” “那之前在太华山不是就追丢过一次么?”魅姬有些不服气的低声嘟囔道。 “怎么?小魅姬是在质疑你师叔的话了?” 听着飞阗那甜腻腻的声音,虽然一如往常的亲切,但魅姬却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战,脑中闪过以往死于前者之手的一个个同门名字,拼命摇头的同时口中连称不敢。就在前者思量如何炮制这个不够听话的师侄时,下方突然窜出三名女修结成三才战阵,对着在山中四处搜索的妖魔修士大开杀戒,所过之处那是真正的人仰妖翻非死即伤。 “是那蒙彩蝶,快快围住了,不要让她走脱…” “哈哈,合该俺老袁发财,族中对这人修可是颁有重赏…” “哎呀,怎么多了两个女修,好辣手的小娘皮…” “……” 空中的飞阗二女耳边不时传来下方妖魔修士的嘈杂叫嚷声,神念(识)中更是见着蒙彩蝶用恢复大半的左手持着她的本命法器“如意铃”,极有韵律的摇动此宝,“貌合神离”,“肝肠寸断”,“若即若离”,“爱恨交缠”,“黯然销魂”等等“断肠魔音十三式”就交替使出,而其右手则暗中握住法宝“万欲策”蓄势待发,以防张冲所说的变数出现。 等欣喜若狂的妖魔修士朝她猛扑而上,却在接连不断的铃声中,仿佛被无形之物击中,或是颅脑破裂,或是四肢断开,或是五脏六腑寸断…各种稀奇古怪的死状不可详述。 在她身后左右侧翼就是有火云阙鹿灵桑二女护住。 此时的火云阙肩上披着一条红绫,正是用张冲炼制符幡剩余的金蝉丝加上她自己褪下的翎羽混合,经楚正澜之手炼制而成的本命法兵“神火绫”。只见此绫在她双手中忽而化棍横扫,忽而化鞭抽击,忽而化刀剪过,忽而化刺猛戳…种种变化不一而足,让她身周围攻的那些妖修更是防不胜防,真个是挨着即死碰着即伤。而在他们倒下之时,脑中都闪过一个类似的念头,妖族的本命法兵不都是用自身麟角爪牙炼制而成的么?怎么到了此女妖手中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呢? 另一边的鹿灵桑掌中的就是一根简简单单的竹杖,此竹仗同样是用张冲炼制符幡剩下的十万年清净竹竹根部分经楚正澜炼制而成的法兵,不过怪异的是其杖身一半是苍翠欲滴生机盎然,另一半却是死气沉沉枯槁黯淡,最上方的竹根部位则是用无数细小根须结成一个圆球状,刚好让她右手堪堪握住。又因为此宝的特异,被喜爱无限的她取名为“枯荣杖”。 此时随着前方的蒙彩蝶挡住大部分压力,她挥舞着手中的竹杖,极其精准的缠,指,点,扫,…借助此木系法兵之助,一道道木系神通随手激发,“枝繁叶茂”,“无边落木”,“乙木神雷”,“截生刀”…在她神通肆虐之下,沿途对上的敌人或死或伤的倒伏于地,更有甚者则是突然生机消逝,形神枯朽化为飞灰而亡。 期间偶尔有修为神通足够的妖修硬生生杀上后,刀斧齐下,“咄咄”之声接连响起,“鹿灵桑”更是直挺挺的应声倒地。可是还不等他们得意,此女就变为一段枯木,正是神通“李代桃僵”之用。而后猝不及防的他们就被地下不停钻出的无数草木缠绕戳破护体神通,而后惨叫着被撕碎,此乃神通“草木皆兵”是也。 “师叔,我等再不动手的话,门中弟子以及前来相助的那些妖修就要尽亡于她们之手了!”早就跃跃欲试的魅姬此时再也按耐不住,低声提醒貌似在发呆的飞阗道。 “哎,本来以为师侄儿你在四海大都督手底下吃亏之后能够变得沉稳一点,可是不想还是如此急躁!” 而飞阗则是恍若如梦初醒一般娇吟低喘的回道,等见到魅姬欲要争辩,只得无奈的伸出其白玉一般的右臂朝前一指道:“喏,你要想下去的话,先过了张大都督那一关再说吧!” “张大都督?”魅姬疑惑的抬头一看,真的见到已经穿上“冥皇衮冕”的张冲就静静的矗立在身前不远处,仿佛后者一直就在那里一般,只是自己忽略了而已,如此诡异场景让她情不自禁的悚然而惊。 “好一个‘索命魔音’,心魔宗诡异莫测的术法真是让本都督大开眼界!”张冲先是大声赞赏一句,而后对着二女拱手道:“见过飞阗道友,魅姬道友!” “当奴家听闻大都督率领大批水军亲来西海,就知道早晚会对上张道友,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快而已!” “那也是没办法之事!谁让你等心魔宗不仅派出大修士下场追捕本都督义母,而且还动用妖修力量一起围捕,所以某就不得不来干涉一二!” “呵呵,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大都督以为凭借一件法宝之力就可以与奴家分庭抗礼么?那就实在太过天真呢!” 飞阗先是轻声娇笑,口中却是毫不留情的打击张冲的信心,见着他不为所动,于是又试探道:“莫非大都督还把黄泉道友带来了?真要是如此的话,那奴家就只得乖乖束手就擒了。不过那些盯着黄泉道友不放的老不死们可就要欣喜若狂了!” 闻得她的试探之言,张冲干脆利落的摇头否认,带动头上平天冠垂下的旒冕轻轻摇晃,同时语带笑意的回道:“还请飞阗道友放心,黄泉道友不在此地!不妨实话说与道友听,此时黄泉道友到底隐匿于何处,就连本都督都不知道,但是他的想法某却是一清二楚。他此时应是在暗中仔细观察,究竟会是谁人会不讲规则,或是哪家先突破底线,那他就有借口大杀一通了。想来到时候他的修为肯定已是更上一层楼,说不定就是地仙在望,只要你等宗门的地仙大能被旁人拖住,那此界能挡住他的修士就几乎没有。” 听着张冲用那平静无波的语气把所猜想之事缓缓道来,飞阗二女脑中不由闪过那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随之她们心中又是一惊暗叫不妙。就见前者突然抬手一指,一名胯虎持鞭的“雷君”跟一尊手持三尖两刃刀的“天神”同时出现在她们面前,三色雷光,降魔金光同时往二女身上扫过,看其毁灭之意内蕴,威力也是堪比仙术。 “叱!” 飞阗也是反应极快,不过还是慢了一丝,只来得及娇叱一声并祭起她的本命法宝“飞天魔女图”在身前挡了一挡,护住自己以及身后的魅姬,而后此宝被雷光,金光接连刷过后,当场就有无数魔头哀嚎着湮灭,而法宝表面更是黯淡了些许,让她不由得心痛不已。 “哈哈,飞阗道友,似乎你的法宝正好被本都督符法所克制啊!” 见得张冲在身前一名冠带古拙手持法剑帝钟的“灵官”护持下,还有余暇出言奚落自己,此时刚刚用法宝收起魅姬,正不停变幻身形闪转腾挪,以此躲避雷君二者追击的飞阗也不由得心中怒火腾起。不过她很快就察觉不对,连忙把怒火用心魔宗秘法转化为法力,催动法宝全力施展仙术“姹女天魔三十六舞”。 第三百章 生变1(周末求推荐票) 书接前文,飞阗魔女全力驱使法宝,施展仙术“姹女天魔三十六舞”,于刹那间空中就出现无数的“飞阗”,同时有如真人一般翩翩起舞,其身姿婀娜曼妙,密处若隐若现,加上随之响起的靡靡之音以及飞阗口中时不时发出的低喘高吟,更是让见者血脉贲张,闻者不可自制,就算是千炼玄钢也要化为绕指柔丝。 如此不停施法两炷香后,飞阗于神念中见得“雷君”与“天神”身外似乎有无形的束缚一般越缠越紧,以致于行动开始变得迟缓,连其发出的雷光,星光也似乎变得绵软无力,而张冲本人也是声息渐销。 心中大喜之下的她连忙祭起“飞天魔女图”,此宝瞬间胀大为遮天巨图往张冲头上罩下,而身形迟钝的雷君天神灵官等更是一个不落。 在下方浴血杀敌的火云阙之前就分出一缕心神时刻关注着天上的斗法,这会见着张冲似乎“着”了魔女的道,不由得惊呼一声道:“糟了也!兄长被那不要脸的女人用法宝掳走了!” “放心吧!兄长那么精明之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擒,他肯定是故意为之!”与火云阙类似,鹿灵桑也同样发现张冲的“险境”,不过她却显得更沉稳,同时对后者信心也足,于是杀敌之余不忘出言安慰道。 “两个小丫头,群敌环伺的情况下竟然还敢分心他顾,莫非是不要命了?”蒙彩蝶说话间不得不激发法宝“万欲策”之力,催动七彩玄光帮火鹿二女挡下数记致命攻击,见得二者凛然听训转而全力应敌,这才语带揄揶道:“那小子天生就是个祸害,凡人有句老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所以他定然无事。” 蒙彩蝶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应证她所说一般,在空中罩住张冲的法宝“飞天魔女图”似乎是消化不良一般,表面上开始左凹右凸前突后鼓的变幻不停,让法宝主人飞阗不得不催动全身法力镇压。 如此过了一炷香时间,魔图内就开始不停有一道道雷光金光透出,里面更是传出无数魔头临死前的惨嚎,到了此时,飞阗亦是知道自己中了对手的算计,不仅没有把对方魔染并化为自己的天魔眷属,反倒是让其钻入法宝之内大肆杀戮里面豢养的魔头,现在更是让她不上不下的欲罢不能,只能咬紧银牙硬撑。 此后又过了数个弹指工夫,下方正在生死搏杀的双方神魂内突然响起一声无形的惨嚎,然后飞阗就手持表面开裂的“飞天魔女图”冲天而起,此图还哽咽着把张冲雷君等“食物”逐一吐出。 “飞阗道友何故走得如此匆忙?本都督可是还没有和道友亲近够呢!” “你个杀千刀的,伤了奴家的法宝还不肯罢休,莫非真要把奴家抓了回去养在你那四海宫中?” “呵呵,此想法不错,刚刚道友的天魔舞跳得很不错,刚好本都督宫中缺少舞娘,不如就请道友屈就舞坊管事,如何?” 二者围着符禺山一追一逃间,后方追击的张冲不时出言试图激将,前方逃窜的飞阗则是泼辣无比的回击,如此一来下方的火云阙等女还以为二人是在打情骂俏。 “呸呸…这个不要脸的魔女,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撕了她的嘴!神火燎原!”火云阙口中忿忿不平的低声嘟囔,手中的“神火绫”上蓝色焰光应声大涨,而后往身前数名妖修身上抽去。 “火儿姐姐莫要如此着急!等见到瞿颖姐姐我们再把今日之事详细告知于她!”另一旁的鹿灵桑口中云淡风轻的出着主意,手里竹杖却是灵纹闪现,其内的神通“生死枯荣”狠狠的攻向敌人。 “好!那姐姐就听桑儿妹子的!” 耳边听得二女计议的“阴谋”,让前方的蒙彩蝶恶斗之余也不由得为之莞尔,同时为张冲以后的“悲惨”下场而默哀。 张冲自是不知下方的两位妖族妹子商量着告自己的刁状,只是一心驱使着雷君天神追击前方的飞阗,后者被他逼得狼狈不堪,口中恨恨的威吓道:“你这混球,到底想要如何?奴家警告你,别再追了啊!否则奴家就要喊救命了!” “喊吧!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救命啊…” 张冲戏谑的话音未落,前方且战且退的飞阗竟然真的用出“索命魔音”大声喊起“救命”,而更离谱的是竟然真的就有大修士跳将出来“英雄救美”。 “飞阗妹子莫惊!某家凤长天来也!”一名手持丈八火红色长矛的着甲汉子突然杀出,于瞬间击出千矛,正是凤族绝学“千烽刺”,猛的罩向追击而来的张冲雷君等人傀。雷君天神灵官各持鞭刀剑护住身后的张冲并勉力抵挡,但是却节节败退,使得张冲都不得不催动“冥皇衮冕”护体,抵挡斗法余波。等张冲最后站定身形时,豁然发现自己已回到此前追击的起点。这等对力量妙到毫巅的掌控力,让他瞬间明白对面这名红发红眉自称“凤长天”的大修士应该已是小劫法修为,而其正是费鸣所说的凤族追兵。 莫非此妖修就是此次西海之行中所谓的“变数”?张冲不由暗自警惕并预备起“杀手锏”来。 而在另一边,身上仅着寸缕的飞阗已经缠在凤长天身上,二者间肢体纠缠互相摩挲,后者脸上当即露出一副色与魂授的表情。见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脸上闪过一丝嫌弃之色的飞阗就突然把自己身子与对方分开,同时语带嗔怒的质问道:“你这没良心的,刚刚是不是就一直在边上看热闹来着?” 身上的软玉温香突然消失,让沉迷温柔乡的凤长天立时就恢复清醒,见着美人儿凤目圆瞪狠狠的盯着自己,他不由得有些心虚的躲闪道:“没,没有!某只是路过,刚好听见妹子高喊救命…” “信了你的话才有鬼!好了好了,过去之事奴家也不想计较!不过今日你不仅要把那小贼打杀了替奴家出气,更要把下方那判门女修擒拿了送与奴家交差!”飞阗直接打断了凤长天的狡辩,一脸娇蛮的喝道。 “此事易尔!妹子且看凤某手段!” 已经蓄势待发的张冲见得对面那对“狗男女”突然一起望向下方的蒙彩蝶,让他心中不由得暗叫不好,只来得及下意识的把“雷君”,“天神”二神挪移至浑然不知危险临近的三女身后。 “锵锵锵…” 突然无数金铁碰撞轰鸣声自身后响起,一直留有余力警惕万分的蒙彩蝶立即把右手中的法宝“万欲策”祭起,神识中就见雷君,天神被一支丈八长矛当场打爆,接着一只擎天巨掌盖压而下,把她连带头上的“万欲策”通通收入掌中。至于她身后的火云阙鹿灵桑二女同样只来得及各自用护体神通罩住自身,而后斗法的余波轰然爆发,她们就有如两朵无根浮萍一般飘飞而出。 “咳咳…” “莫要乱动!快快运转真元消化药力且自行疗伤!” 二女刚刚痛苦不堪的咳血数声,耳边就传来张冲那语带关切的熟悉声音,接着就感觉口中各自吞入一枚灵丹,此丹入口即化,一道道药力瞬间发散自五脏六腑全身上下,原本重伤的痛楚就消失大半。 见着火鹿二女脸色平静的盘腿坐定疗伤,张冲这才起身看向对面的披甲男子,接着有些歉疚的看向其掌下依靠法宝“万欲策”之力苦苦支撑的蒙彩蝶,然后才冷冷的问道:“这位凤长天道友,你这是要以小劫法宗师的身份帮助心魔宗追捕门徒了?” “有些话可莫要乱说!凤某此来只是因为追查族中子弟失踪之事,见得此女颇有嫌疑,所以捕而问之。不过之后发现此事非是她所为,恰好心魔宗的飞阗道友向凤某讨要门中叛徒,所以凤某才把此女修予了她。如此解释,张大都督可曾听明白了么?” 在凤长天语带戏谑解说的同时,左掌仙元骤然吞吐,被其擒拿掌下的法宝“万欲策”随之哀鸣一声,七彩玄光急剧收缩并紧贴蒙彩蝶之身,堪堪护住她的肉身安全,这恐怕还是前者不想立下杀手而已。接着一道道妖纹在彩光之外自发浮现,布下一重重禁制,最终化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圆球,让他随手丢给一旁的飞阗。 “咯咯,奴家谢过凤家哥哥的仗义相助!”此行目的达成的飞阗欣喜万分的搂住凤长天左臂,娇笑着与后者道谢的同时,不忘朝对面的张冲挑衅着露出下巴。 “哦,既然凤道友以凤族修士的身份如此表态,张某亦是记下了!” “呵呵,张大都督这是在威胁凤某么?那还是等你有机会生离此地再说吧!”听得张冲之言,凤长天虽然语带不屑,但心中却是不由为之一寒,双掌不由握紧宝兵“凤喙神矛”,就欲要痛下杀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今日你等种下此因,他日必有其人收果!” 第三百零一章 生变2(周一求推荐票)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今日你等种下此因,他日必有其人收果!” 说到最后张冲淡漠的眼神扫过那面露喜悦正垂首打量手中圆球的飞阗,不等凤长天发难,前者连带其身后的火鹿二女就瞬间隐没在突然冒出的无穷阴气中。 听得张冲那仿佛诅咒一般的话语,凤长天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预感闪过,刚要下杀手把前者打杀,而后就见那小子滑溜异常的抢先一步逃匿,同时四下开始冒出大量阴气,其势有如遮天蔽日,更有一种隔绝探查,扭曲感知的效果,以致于连他的神念都无法穿透太远,只是听闻在阴气中响起那些幸存妖魔修士的凄厉哀嚎,显然是着了对方的黑手而陨落, “凤哥哥,奴家害怕!” 甫一察觉阴气中的异常,飞阗就凑上前来紧挨着凤长天,仿佛极度恐惧一般身子瑟瑟发抖,不时在后者手臂上挤挤擦擦。虽然明知她有故意造作的成分在内,但凤长天却是非常喜欢她这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连忙出言安抚道:“妹子莫要担忧!一切有哥哥在,没看见某刚刚只用一招就打爆对方两尊符法神将么?” 凤长天的话音刚落,无数阴气往中间齐刷刷的一聚,二人神念四处扫过后就发现此时他们已不在符禺山,而是被挪移到一处宽广无垠的鬼域之中。对面入目所见就是冠冕齐整的张冲端坐“九幽宝座”之上,身前悬浮着“生死簿”,“阴阳笔”二宝,灵官则一手持“玄冥控水旗”,一手捧着“冥皇印”,侍立于宝座一旁。 张冲下首两侧则是左右分立着四名鬼王,其身后更是矗立着无数鬼兵鬼将,察知凤长天二人身上的精纯气血生机,无数杀气腾腾的猩红鬼眼于霎那间整齐划一的盯视过来。 “九幽轮回鬼国?” “九幽轮回鬼国!” 飞阗凤长天二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出声,前者惊讶中带着些许恐惧,而后者话中就是只剩惊喜! “欢迎来到鬼国!大威龙阴狱!启!”张冲却是不再与对面的妖魔废话,一上来就下狠手,以四大鬼王为首,无数鬼兵鬼将辅助,于瞬间布下“大威龙阴狱”,无数死亡污秽杀戮等法则符文飞舞蠕动着往飞阗凤长天身上落下。 “哼,凤鸣九天!” “姹女投怀!” 而对面的凤长天二人也是配合得非常默契,前者掌中长矛往天一撩,其矛头凤喙之上涌现一波又一波的焚灭万物的神意,如是九次,把绝大部分的“大威龙阴狱”的禁锢之力硬生生的破开挡住,而飞阗则是把“飞天魔女图”祭起,把二人一起护住,并且时不时挡住一些“漏网之鱼”的法则碎片。 “人族小子,莫要以为身上宝物多就可以为所欲为…” 双手擎着长矛的风九天两眼贪婪的望向宝座上的张冲以及其身周诸宝,口中欲要说教威吓一番,就见后者冷冷的喝道:“聒噪!九幽悬照!簿来!笔投!” 随着其敕令声落下,被神通法宝护住的凤长天二人突然感觉一道无形镜光罩住自己,而后感觉有什么无形物事瞬间丢失。接着他们就见得张冲身前那支黑白二色的宝笔与满布花纹的簿册应声飞至其身前,二者同时突然大放玄光,薄册更是自动翻页,而后其中两页册页自发脱落悬浮。而他们外放的神念感应到其上文字闪烁显现的正是自己二人的生平信息,心中顿时知道已经中了对手暗招的二人不约而同的尽全力反守为攻。 先是凤长天手中“凤喙神矛”一抖,镇族矛法“烈阳九击”全力使来,“烈阳破天”,“烈阳横空”,“烈阳普照”…朝布阵的四大鬼王杀去,试图以强破强,从而一鼓作气的破围而出并趁机击杀躲于背后施法的张冲。 而飞阗更是心中警钟长鸣,右手握拳锤击心口,一口心头血喷在法宝“飞天魔女图”上,其当即化为一道漆黑的两头锁链,一头锁住她自己,一头却无视阵法禁制的阻隔,直接锁住“冥皇衮冕”之内的张冲阴神。 “这是…心魔宗举世闻名的仙术‘心魔枷锁’?呵呵,这真是天界有路你不走,九幽无门你偏要闯啊!” 张冲先是有些疑惑的看向自体内延伸出去的“锁链”,不过念头转动间,就恍悟此仙法的来历,有些好笑的感慨道。接着再也不留手,握住身前的“阴阳笔”往枷锁尽头的飞阗一指,口发敕令道:“汝喜怒无常,生杀由性,当打入地狱道,沉沦无尽痛苦之中。” 随着张冲的话音落下,其身上衮服中那副“地狱刑罚图”自发浮现往飞阗头上罩落。而后者几乎同时借“心魔枷锁”之力,接连发动幽冥火咒,道心纯阳咒,如意雷咒,五瘟总咒,千幻神咒,菩提心咒,金刚王咒等七大心魔大咒,可这些大咒对于同样修习过此法的前者却是根本无效,以致于在施法失败的反噬之下,让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地狱图裹住自己的元神法身,而后于刹那间来到一处诡异空间内。更让她悚然而惊的是发现自己这会已法力尽失,只剩下魂躯。就在这时她见得远方飘来两名头戴官帽,手持哭丧棒的衙差,其脸色一黑一白,身形一矮胖一高瘦,官帽上一书“天下太平”,一录“一见生财”,正是地府敕封的黑白无常。 “范兄弟,这里怎会还有一名孤魂野鬼呢?”白无常谢必安看着身前的飞阗面带诧异的朝同伴问道。 “肯定是哪队押解阴魂的巡检阴兵疏忽了!不过既然见到了,那还是你我二人多跑一趟阴律司算了!”黑无常范无救干脆利落的用手中哭丧棒对着欲图逃窜的飞阗一指,一道缚魂锁链从天而降把后者捆得结结实实,锁链的另一头就落在前者手中,转身拖曳着其往“幽门关”飞去。 “求求两位哥哥,奴家不想去那阴律司,还请饶恕…”飞阗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此地,更不知道那“阴律司”为何等所在,但她本能的察觉到此间的不妥之处,于是下意识的试图魅惑黑白无常,让他们能放过自己。 “饶恕?我等只是普通阴差能够饶恕你什么?既然你已成为孤魂野鬼,就要快点去地府报道,查阅生平然后去投胎转世,这才是敞亮的正道!”她身旁的谢必安出言打断其求恳,对于魔女的楚楚可怜活色生香更是直接无视。 “啊…什么孤魂野鬼?奴家可是踏破生死玄关的元神大修士,怎么可能就此陨落了呢?”飞阗闻得白无常的话语,先是有如被雷劈一般呆立当场,而后麻木的被前方的黑无常强拽着前行,继而才如梦初醒一般尖叫着大声嚷嚷道。 “与她啰嗦什么?不过又是一个得了长生妄想症的修行者罢了!我等还是快点赶路罢!” 白无常谢必安刚要试图对情绪激动仿佛情志不清的飞阗安抚一二,前方开路的黑无常范无救就头也不回的说道。前者闻言也只是耸了耸肩,开始放出神识于沿途四下搜寻起来,期翼着能有额外“收获”。 接下来三修沉默着一路行过“幽门关”,“绝望原”,“血河桥”,被“缚魂索”捆缚的飞阗于暗中观察,试图找出此界的“破绽”,却发现沿途所过之处,无论是各处关卡门禁,还是押解阴魂恶鬼的巡检军士,抑或是无有尽头的污秽血河以及在血河桥桥头熬汤的鬼母,都让她感到此处是一处真实无虚之界域,如此结论真是让她心丧若死。 等进了皇城东面,他们就来到“阴律司”衙门所在,黑白无常随手把锁拿的飞阗交给执勤的兵卒后就转身离去。到了此时,后者才仿佛刚刚清醒过来一般,开始口中不停的低声嘟囔道:“这都是幻觉!这都是幻觉…” 可是接下来的经历让飞阗几乎绝望,先是有“阴律司”书吏对着手中卷宗历数她在踏入修行之路后犯下的所有罪业,期间丝毫没有遗漏,有些甚至连她自己都已忘记的杀戮都被翻查出来,最后主掌司务的崔判官当堂宣判,让兵卒把飞阗押下,让其遍尝九大冥狱各式刑罚,才可服下鬼母汤,销去记忆后,投入地狱道投胎转世。 不说这边的飞阗元神被张冲施法打落“地府”内遍尝冥狱酷刑,当见得心中的仙女被对方施法定住只剩躯壳后,同样身陷重围的凤长天当即就怒发欲狂,直接现出凤鸟原形,似乎想要火力全开快速扫荡身周群鬼从而与对手战决。 可惜张冲根本不会给他反攻的机会,就在后者刚刚冲出“大威龙阴狱”封禁是,前者身旁早已蓄势待发的灵官猛烈摇动手中的“玄冥控水旗”,那鬼国中至阴至秽的“九幽冥河”摆开“九曲天河大阵”当即把现出原形并且怒发欲狂的凤长天给拖了进去。如此阻了后者片刻后,他就调用一丝地府之力,用“冥皇印”朝身前册页上一印,同时口发敕令道:“敕令,凤长天不识天数骄狂自大,无尽恶业临头,当降下火灾,罚之!” 第三百零二章 追击1(周一求推荐票) “敕令,凤长天不识天数骄狂自大,无尽恶业临头,当降下火灾,罚之!” 随着张冲的敕令声落下,其本命法器“万劫图录”当即悄然浮现在记录凤长天信息的“生死簿”册页上,只见其上“距离大三灾之火灾尚余三千一百二十三年”的数字飞快变少,两千九百九十九,两千五百,一千八百,一千…直至变为血红刺目的“零”字。 就在此时,那凤翎零落,堪堪冲破“九曲天河大阵”镇封的凤长天突然尖戾的引吭凤鸣,无穷的“地极真火”突兀的自其体内骤然燃起,瞬间就把猝不及防的凤长天已显现的“凤凰真身”焚灭大半。如此蹊跷的大灾临头让他知道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以其刚刚渡过瘟疫之灾没多久的肉身,根本就没有渡过“火灾”的丁点希望。念头转动间,明悟其中得失后,于是他当机立断激发血脉内的本命大神通“浴火重生”,同时不管不顾的汲取身上剩下的所有精元血脉,以此包裹住自己的本命真灵,然后在神通的育化之下,重新蜕变为一颗赤红色的凤凰卵。 不过火灾之力并未因此而褪去,无数橙黄色的“地极真火”就缭绕在卵外,仿佛等候着凤长天随时从中出来渡劫一般。 张冲饶有兴趣的看向对面的凤凰卵,他也知道在纯血凤凰进行“浴火重生”之时是受天道保护的,这就是所谓神兽的“天眷”,所以他也乐得旁观并长长见识。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凤长天主动激发神通“浴火重生”之时,凤族祖地的“浴火堂”突然腾起无形焰光,惊动了坐镇祖地的三位长老。 “这是长天那孩儿被迫使用浴火神通了?”二长老凤歌看着殷殷震鸣的那块刻有“凤长天”之名的符牌,口中有些疑惑的问道。 “嗯,应是他无疑!此前他就外出去追查族长幺儿九霄失踪之事,应该是中途遇险了!”闻得二哥所问,三长老凤曲也是满脸凝重的应道。 “可是自从各族共同发下誓约,约束地仙修士不能插手界内事务以后,以他小三灾都已渡过的修为,此界能逼迫他使用此涅盘神通者屈指可数啊!”凤歌有些不解的说道。 “二位族弟不用如此惊疑,应是长天遭遇了此界的变数之故!” 此前一直闭目不语的大长老凤吟此时终于睁眼并出言安抚道,见得凤歌两位面带疑惑的望了过来,他只得继续解释道:“变数者,应劫而生且气运浓厚,同时不可以常理度之!更关键的是,其无法推演卜算,遇之不祥!所以某刚刚转而推演长天之遭遇,发现此孩儿应是被其谋算,提前引动那火灾,无奈之下只得使出涅盘神通!” “那长天怎会如此大意?以他如今修为,渡那火灾岂不是找死么?” “是啊,大三灾之威,可不是小三灾可比的!” “二位族弟莫忧!且看某施法助他!” 口中说着话的同时,凤吟抬起右手食中二指作势一夹,一道晶莹剔透的仙符突兀的被他夹在指间,而后直直的往身前一捅,二指直接插入空间,等再取出时,那指间的仙符就已消失不见。 “嘿,还是大哥舍得,那可是老祖留下的‘琉璃镇身符’,用来镇压‘火灾’那真是大材小用了!”凤曲见状不由出声恭维起来。 “左右不过是一张仙符而已!但长天可是族中下一辈中最有希望成就地仙的苗子,吾等怎么可能坐视他陨落在三灾之下呢?” “大兄所言极是!”二长老凤歌同样颌首赞同,随之又语带重重顾虑的继续道:“不过万一此事不慎泄露,让牵头发起自律誓约的那些老不死知道了,那吾等又该怎么办?” “无他,只要让其无法泄露即可!”老三风曲阴狠的声音紧随着响起。 “善!” 只是随口突出一字,凤吟就恍若如常般重又闭目入定,他相信两位族弟会处理好此事剩下的首尾。前者的意思,凤歌凤曲二人自然明白,朝前者拱手一礼后,就转身出了祖地,自去安排不提。 就在凤族三老被惊动之时,在另一边的“九幽轮回鬼国”中,凤长天的涅盘神通时间已毕,他完好无损的肉身从卵中破壳而出,其壳化为赤甲批身,而早已蓄势以待的“地极真火”不等其闪避就瞬间缠绕上去。眼见他似乎就要重蹈覆辙并彻底陨落于火灾之下时,两根晶莹如玉的手指无视鬼国的界域阻隔,夹着一张仙气缭绕的仙符轻飘飘的贴在其身上,而后就无视鬼国禁法的自发攻击,施施然的缩了回去。 如此举重若轻的破界施法,让张冲瞬间明悟,这是有地仙插手,而且肯定是凤族的老不死无疑。他见势不妙之下,当即就要诸宝联动并且痛下杀手,神识中就见那已用“琉璃镇身符”镇压火灾劫力的凤长天,飞快的抱起元神沉沦的飞阗瞬间来到鬼国边界,接连施展“破界珠”以及“大挪移符”,刹那间破开“九幽轮回鬼国”的封禁且当即消失不见。 “呵呵,这凤族之中,尽是想着钻天道的漏洞,莫非还真的以为身为神兽族裔,享有天眷就可以肆无忌惮了?看来我等还是太过老实了啊!” 看着敌人逃之夭夭的张冲先是意味莫明的感叹一句,而后自灵官手中取过一枚蜃影玉简,法力运转之下,把其中记载着此前其余斗法过程的影像全部剪切掉,只余下凤族大能插手的清晰图像,而后才状甚满意的把此玉简与一口石钵用法力托举着朝身后送去,口中同时不容置疑的吩咐道:“火儿桑儿,你等二人一人持取一物立刻横穿妖域,把此玉简与石钵交给我那义弟,然后把此事详细经过告知于他,他自会处理剩下的事情。” “火(桑)儿不回去…”刚刚自入定疗伤中苏醒的火鹿二女闻言忙不迭的摇头拒绝,不过对她们禀性非常了解的张冲自有办法说服她们。 “听话!莫要以为你等此去会轻松,要知道妖域之中同样险恶不已,凶横的大妖更是层出不穷,所以你等才是危险无比,莫非你等二人是怕了了?” “去就去,我们才不怕呢!” 听得张冲语带激将的话语,火云阙脑袋不由一热,应承之言就脱口而出,让一旁的鹿灵桑捂头郁闷不已。不过念头转动间,后者就想到一个问题,当即问道:“兄长把如此大事委托于我等,那你自己又要做甚么呢?” “对啊,你自己要去哪里逍遥啊?”已经醒悟“中计”的火云阙也跟着质问道。 “我啊,自然是要宜当剩勇追穷寇啦,否则让那凤长天就如此轻易地逃脱,等其渡过三灾,以后必是大患,更何况义母大人也还在他们手上!” “可是,可是…哎呀,桑儿,你来说!” “可是兄长又要如何追索他们?又如何从身为大修士的他们手中抢回蒙家主母啊?” 看着有如小鸡啄米一般拼命点头的火云阙以及一脸担忧的鹿灵桑,张冲抬手一指身上露出的一截漆黑锁链,语带轻笑道:“那飞阗已被我施法困住元神,而凤长天更是借用仙符才得以镇压住火灾之力,如今十成修为怕是只能发挥一二,而且只要有此物在,他们二修在我的追索之下就将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所以你等莫要多言,快快传信去罢!” 张冲话音未落,欲要出言争辩的火鹿二女就被其瞬间自鬼国中抛出,同时耳边传来前者语带坚定的声音:“顺便告诉我那义弟,义母大人之事,张某一定会给他一个交待,所以还请他静观!” 二女甫一落地,就发现已收缩为珠状的鬼国在她们面前跳了三跳,而后跃入空中消失不见。 “兄长,放心吧,我等一定会把信送到的!” “兄长你要小心哪…” 二女先是朝着鬼国离去的方向喃喃数语,而后就头也不回的往西遁走,她们知道刚刚的斗法波动肯定会惹来无数窥探的目光,而这里又是弱肉强食的妖域,如果走得慢点恐怕就要横生无数枝节。 就在二女往东面遁走之时,张冲却驾驭着鬼国循着身上“心魔枷锁”的感应,全力往西北方追去。而在他前方逃遁的凤长天本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却不料前者又杀气腾腾的追了上来,于是他一边逃窜之余,又一边气急败坏的怒吼道:“你这阴险无耻之人修,这里可是十万大山内的妖域,莫要欺妖太甚!” “凤长天,此前你不是气焰熏天要对本都督生杀予夺么?既然你以妖族身份插手心魔宗之内事,种下此恶因就必承受其恶果。另外你等凤族违背各族大能共同发起的自律誓约,镇族地仙于暗中出手助你,莫非还以为本都督不知?张某今日就是要对你赶尽杀绝,看看妖族修士是不是尽为出尔反尔的背约之徒!” 第三百零三章 追击2 “张某今日就是要对你赶尽杀绝,看看妖族修士是不是尽为出尔反尔的背约之徒!” 听得身后的张冲所言,凤长天就知道此事怕是难了,而且他更明白如果族中长老暗助之事爆出,恐怕就会引来各方责难,飞遁间他的神念忽然见得前方数百里正在云层中嬉戏的一名妖族修士极为眼熟,念头转动间,随即想起其为谁人,当即传音喊道:“前面可是孔雀一族的孔樊松兄弟,某是凤族凤长天,之前中了身后人族修士的暗算,实力十不存一,因而还望能看在往日交情上助我一助!” 那名身着五彩衣袍的妖修闻言豁然抬头,神念扫过凤长天身后追击的鬼国,瞬间就明了其来历,同时心头不由想道,这不是让萱儿妹子念念不忘的九幽轮回鬼国吗?既然如此,干脆就夺了此宝送与妹子,还可博得美人一笑! 刹那间心中计议已定,他就亮出一座五彩宝塔往空中一丢,期间不断上升膨胀并势若万钧的朝追击的张冲镇压而下,同时口中不忘对凤长天招呼道:“凤族道友且先去暂避,让孔某来会会此嚣狂人修!” “那凤某就先谢过孔家兄弟助拳!”凤长天语带感激的朝孔樊松点头示意,继而带着飞阗法身飞快掠过后者身旁,直到此时他才有机会仔细搜寻自己二人身上的异常,当即发现后者身上那半截黝黑的“心魔枷锁”,其瞬间明悟为何张冲能那么快就锁定自己踪迹并紧追着不放。可是他一名走肉身成圣的妖王对这“心魔宗”秘传仙法根本就无计可施。至于另一个解决方法,就是丢弃飞阗法身,可要让他就此丢下到手的美人儿又心有不甘,最终只得暂且按下此事于一旁观战。 张冲也是在凤长天之后才发觉对方竟然招来“援兵”,见得孔樊松二话不说,直接运起宝塔压下,于是一拍身下的“九幽宝座”,鬼国仿佛横跨空间一般瞬间突进百余里,不仅躲过宝塔的镇压,更是把猝不及防的孔樊松一吞而没。随后鬼国外部开始不停的膨胀收缩凹凸不平,显然是里面二修斗法激烈。 如此数十个刹那之后,鬼国又把现出孔雀真身的后者“吐”了出来,不过此时的后者身外罩着一层五彩斑斓的护体宝光,透过此光可以见到内里的孔雀已是低头耷脑病气满身,嘶声尖鸣着卷起空中的宝塔往西遁走。 见得已渡过刀兵饥馑二灾的孔樊松在如此短时间就重蹈自己覆辙,被对方提前引动瘟疫之灾而败下阵来,一旁观战的凤长天不由怪叫一声,继续往西北方逃窜,他记得此去两千余里,就是同为小劫法圆满的白象妖王洞府所在。 “凤长天,莫非你已吓破胆了?竟然只知道逃窜,你也有脸皮自称神兽族裔?”紧随其后追击的张冲因为修为所限,虽然借助鬼国之力勉强跟上,但还是无法缩短二者之间的距离,于是只得出言奚落道。 “小贼莫要嚣张,你难道忘了还有人质在凤某手中,小心激怒了某,就让她瞬间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闻得对方终于明了手中蒙彩蝶的“价值”并反过来威胁自己,张冲心中不由为之一惊,不过表面上,其语气却是平淡如初的回道:“那你就尽管放手施为吧,反正有你与飞阗两位大修士为其陪葬,想来她也会觉得余有荣焉的!” 前方逃窜的凤长天听着身后传来张冲那平淡中却内蕴杀气的话语,心中不由暗骂后者不可理喻,但他也知道蒙彩蝶是其最后保命的底牌所在,自是不可能真的就如此痛下杀手。 双方如此僵持着一追一逃间,很快就来到白象妖王洞府所在的石脆山,凤长天欣喜之下,情不自禁的大声呼喊道:“象天啸哥哥可在?快快救凤某一救!” “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在象某洞府门前搅扰?” 随着一阵阵响彻云际的象鸣声响起,张冲就见得一个手持长柄大斧的九尺大汉窜上前来,当他喝问之声还犹在口中,就已认出凤长天身份,宣花大斧一挥顺势把后者护在身后。 “汰,来者通名,象某斧下可不斩无名小卒!” 这会张冲也已在空中立定身形,“九幽轮回鬼国”收缩淡化在他身后化为影影绰绰的一块背景幕布一般,看着身前那名有如大地一般厚重的汉子,背负着双手淡定的回道:“某名张冲,乃是此界四海大都督!” “张冲?四海大都督?你不是应该在海上么?”象天啸闻得张冲自报家门却是不由得为之一惊,下意识的反问道。 “哦,看来敖正道友与鹏飞扬的斗法已有结果了,竟然让某之威名传至此地了。” “你这四海大都督竟然不知此事?莫非是假的?” 象天啸先是满脸狐疑的看向对面的张冲,见得后者镇定依旧,同时凤长天也适时传音确认其身份,这才暂且放下心中疑虑继续解说道:“早在十三天前,此战就以敖正一人独对鹏飞扬等六大妖王,厮杀数日并且战而胜之而告终。传闻当时前者以蕴含一丝永恒不灭真意的法宝躯壳为护盾,硬顶着鹏飞扬的大鹏一十八式大神通连击,期间先后击杀虺纹钟修游等五大小劫法妖王后,才转身与同阶的鹏飞扬生死搏杀,后者更是现出大鹏真身,最终还是以留下一眼一翅一爪为代价,用金光遁法逃离。啧啧…” “呵呵,原来如此,敖正道友果然不负某之托付!张某还要多谢道友告知此事,不过你又是何人?莫非是要接下某与凤长天的因果,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嗬,某乃石脆山妖王象天啸是也!至于你与凤兄弟的因果嘛,那就没有象某什么事,你我在此相遇,不过是因缘际会切磋斗法而已!” 听得象天啸口中滑溜无比的回应,张冲只是觉得有些好笑,而凤长天则有些紧张,正在张嘴求恳,不料前者口中话锋一转:“只是他既然来到此处寻求象某庇护,那自然不能让你一介人族修士就此轻易带走,正好某想与你过过手,试试你这四海大都督的成色,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看着象天啸脸上那外憨内奸的笑颜以及其话中试图以力压人的打算,张冲正要以修为之事来推脱,阴神中却突然感应到半步幻神法宝“地府”已然与玄黄大世界本源融合一丝,同时对应此界的冥土地界正在飞快衍生,心中大喜之下不由试探着引动这丝世界本源加持。 本源之力甫一上身,虽然只是一丝,却让他有种世界之主的错觉,于是推脱的话语在喉间一转就顺势应允:“既然如此,就请象妖王不吝指教!” “好!如此冲天豪气,现在象某真的有些相信你是那所谓的四海大都督了!” 虽然凤长天早就传音与象天啸证实了张冲的真实身份,但是外表粗豪的后者表现出来的却似乎心存疑虑,如此让他得以绕过凤张二修之间的因果纠缠,从而变为单纯的修士间斗法切磋,于后者来说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对于象天啸心中的这些小算计,张冲自是猜出一二,不过他更想试试此时自己借用天地本源之力加持后的实力,而前者正好是送上门来试法的活靶子。 “拳者,权也!那本都督就用这双拳头会会你手中大斧!” 听着张冲口中那“自大骄狂”的话语,凤长天心中不由得为之狂喜,他可是知道象天啸手中的宝兵“八卦宣花斧”以及血脉传承的“三十六式神象斧法”的巨大威力。 让你小子借着法宝之力嚣张,这次还不得吃个暗亏。凤长天不由得在暗自得意地想道。 “好嚣张的人族小子!吃某一招‘神象展鼻’!”心中同样认为张冲轻视自己的象天啸更是暗怒不已,双脚交错不停,正是施展遁法神通“香象渡河”,几个迈步就来到后者身前,手里宝兵宣花斧刃口朝上,对着其自下而上狠狠一撩。 “锵锵…” 张冲却是恰到好处的后退一步,避开上撩的斧刃,接着双手握拳成凤眼状,接连敲击在宣花斧斧头的侧面。期间二者不停碰撞发出阵阵金铁交鸣声,而后他的身形随打随进,手上的“凤眼槌”就一直往上,呼啸着直奔其后的象天啸面门而去。 “咣咣咣…” 原本以肉身见长的象天啸反倒被张冲这名灵修给硬生生的逼得连连后退,其粗壮的双腿跺击在空中发出有如实质一般的巨响,可见后者这看似简单的“凤眼槌”的厉害之处。 “汰,神像甩鼻!”看着杀气扑面而来的那双白玉般的拳头,象天啸连忙施展“法天相地”,变成一个高有四丈的巨人,手中的宣花斧同样变大,同时在他手中飞快旋转起来,那有如门板大小的斧刃朝张冲切割而去。 “奉天承运!定!” 第三百零四章 追击3 “奉天承运!定!” 张冲双掌有如握持无形印玺一般,朝下狠狠一盖,击在旋转切来的斧刃上,二者相击之下悄无声息,可是其中的神意却于瞬间互相碰撞成千上万次,此后随着他口中“定”字声响起,巨斧来势顿止。接着无论象天啸如何催使仙元,并试图把斧下的前者斩成两爿,可惜往日里使得得心应手的宝斧此时却纹丝不动。并且在后者感应中,斧内宝兵元灵正瑟缩在斧柄的末端,离得前者远远的,仿佛对方就是绝世恶魔一般令其恐惧不安。 “小小小…摧山,镇海,碎神,定元!” 此时的张冲口中敕令不停,象天啸满脸恐惧的发现自己在神通“法天相地”之下膨胀的身形正应声变小,等后者重新变为九尺高下时,他更是毫不留情的一手圈住对方宣花斧,另一手则握拳伸缩不停,瞬间发出四拳。 “神象扇耳!撩牙!长鸣!跺地!”象天啸也是身经百战的妖王,应敌经验丰富,这会直接放开宣花斧长柄,沙钵一般的双掌舞动,同样使出“宝瓶神象拳”硬生生接下张冲四拳。不过每受一击他就会被对方拳中神意所重伤,吐血一口并随之后退一步,四拳过后其已是元气大伤,等他最后站定才发现身后就是目瞪口呆的凤长天,自己居然又退回到战前的所立位置,丝毫不差! “多谢大都督手下留情,象某,象某甘拜下风。哎,凤兄弟,不是某不帮你,实在不是大都督对手,所以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象天啸这时涨红着脸,极其干脆的俯首认输,说到最后更是语带歉疚的朝身后的凤长天说明一声,继而伸手一招,倒拖着宣花斧灰溜溜的窜回洞府内。随后山中就传来阵法波动,想来这头白象妖王也是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张冲会迁怒于他,从而开启阵法试图自保。 “象大哥,你不能这样,不能弃小弟于不顾啊…啊…” 凤长天正满脸急切的大声呼喊,神念中就感应到张冲已朝自己飞来,于是尖叫一声扭头便逃,显然是被后者刚刚的大展神威给吓到了。 “哈哈…凤长天,你这是想往哪里逃?“ 这一次张冲得到世界本源之力加持后,让他真正窥视到元神层次的力量法则,同时终于能发挥手中诸般宝物的真实力量,心中畅快之下,仰天大笑数声后,随之风驰电掣一般的往凤长天追去。 不说张冲这边追击得一波三折,另一边东返报讯的火云阙鹿灵桑二女也同样遇上了不小的麻烦。 “喂,赶紧带着你的喽罗让开,否则休怪本姑奶奶不客气咯!”此时的火云阙双手张开,把一脸嗔怒的鹿灵桑护在身后,她双眼恶狠狠的瞪着对面那个油头粉面的彩衣男子同时,口中不忘大声威吓道。 “这位美人儿竟然说要对本公子不客气!兄弟们,你们说答应不答应?”那彩衣公子哥儿闻言却是轻摇着羽扇,得意洋洋的对身周环绕的七名人身鸟头妖将问道。 “公子,还是直接把她们抢回山中,就像以往一样,生米煮成熟饭得了…” “公子,这俩丫头片子应是不知道您孔中流在此处地界的赫赫威名,还是带回去好好调教调教…” “……” 原来此人正是五行孔雀中木行一族的嫡系子弟孔中流,算起来他还是妖王孔萱儿的族弟,可惜被父母族人骄纵得几乎废了。虽然靠天才地宝堆积到了“神通境”修为,可是他却只想着欺妖霸女。此次也是合该要出事,他正带着一众妖将喽罗“出巡”,就碰上了匆匆遁走的火鹿二女,一眼就看中了娇俏可人的鹿灵桑,这才有了如今的这一番纠缠。 “南明焚天!朱雀耀世!” “截生刀!草木皆兵!乙木神雷!” 本就心急着东返传讯的火云阙,这会被身前这些歪瓜裂枣恶心得够呛,见得对方口出不逊,心中不耐之下,早就蓄势待发的法兵“神火绫”突然窜出绷直化作两柄“宝刀”,使出“朱雀御空刀”中的两式杀招,朝着对面狠狠攻去。而与其配合默契的鹿灵桑也只是比她慢了一丝,手中的“枯荣杖”对着那孔中流指指戳戳,一式式阴损的木系神通接连使出,显然是刚刚被对方欺负得狠了,这是要痛下杀手取其性命的节奏。 “呜呜…” 猝不及防之下,在二女的凶狠攻击中,那些鸟头妖将当即有三员被“神火绫”上的“南明离火”抹过并化为飞灰,另有两名被鹿灵桑的“截生刀”跟神雷击中,惨叫数声后,一妖枯朽一妖崩碎,同样死无全尸。只剩下两名手持双爪法兵的妖将勉力护住身后恐惧万分的孔中流,后者此时头上漂浮着一根青色翎羽,撒下道道青色灵光圈住其人。刚刚也正是有此宝自发护主,否则孔中流早就被鹿灵桑发出的“截生刀”戳中,同样生机尽失而亡。 “你等两个贱人,本公子好心好意请你等上山纳福,为何痛下杀手…” “我呸,上山后任你这虚伪小鸟采补至死么?真当我等是刚刚出道的无知雏鸟么?还是手底下见生死吧!” 不等孔中流说完,就被脾气火爆的火云阙出言打断,说话间她双手更是一展“神火绫”作势要斩草除根,就听前者惊叫道:“等等…孔某愿意为刚刚的莽撞之举做出赔偿,还请二位道友给个赎罪的机会,毕竟同为妖修,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火云阙当即就要下意识的拒绝“和解”,这时一旁的鹿灵桑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怒哼一声闭嘴不言,后者不动声色的问道:“哦,不知孔道友想用什么来赔罪?一般的物事我等姐妹可看不上眼!” “本公子明白,所以准备了二位仙子突破法相境时护持肉身所需要的天材地宝,这可是族中为孔某特意备下的,如今为表赔罪之诚意,孔某愿意献予二位仙子。”说到最后孔中流更是一脸的肉疼之色,显然这些宝物的价值不菲。 火鹿二女互相对视一眼,立即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对方如此惺惺作态,肯定内有阴谋。想明白此点后,二女于暗中蓄势戒备的同时,鹿灵桑故作惊喜的回道:“真的么?那还不快快献上,只要宝物为真,我等姐妹一定既往不咎,放过你等性命。” “马上就给,马上就给!”孔中流表面上谦恭惶恐,可暗中却是怨毒的诅咒,只要你等两个小娘皮中了本公子暗招,到时候就让你等尝尝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等他自储物戒指中掏出两支高颈玉瓶与一个香囊自护体青光中递出,其身旁的两名妖将见着那香囊当即面面相觑之下并不由自主的面露诡异之色,显然发现其中的猫腻,而就在他们分心之时,两声娇喝自对面同时响起。 “叱!离火灭世!” “万绦垂暮!” 先是有无数“枝条”自天而降把两名放松警惕的妖将瞬间捆缚,绞紧而后勒成无数碎块。 与此同时,火云阙以全身真元用《离炎诀》中的搏命杀招祭出法兵,“神火绫”化作一道蓝色虹光,从孔中流双手破开的护体青光孔洞中,一闪而入并透体而出,盘旋半圈后重又回到主人手中,还一并带回战利品,正是后者掌内的两支玉瓶跟那香囊。 “你,你等,为何…”此时的孔中流已被那片保命翎羽贴在额头,青芒更是在其肉身上通体流转,以致于他一时还未彻底陨落,口中不甘心的断断续续问道。 “我等为何下杀手?无他,知道你不怀好意,只好斩草除根罢了!”火云阙干脆利落的打断他的话语道。 “你,你等,亦不会,不会有好下场的!”看着对方手中的香囊,嘴唇蠕动低语的孔中流眼中闪过一丝诡异与遗憾。 “哦,你是觉得我等认不出这用取自孽龙体内液囊为主材制作的‘和合香’?莫非还打算借助此物夺了我等姐妹的红丸,肆意凌辱至死呢?真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废物纨绔!” 此时说话者正是鹿灵桑,她一边自火云阙手中取过香囊,一边语带不屑的点出孔中流的龌蹉算计。要知道她此前百多年中,可是把无极书院“万象楼”内,藏有的记录着修行界稀奇古怪材料,奇闻异事鬼蜮技俩的玉简通通都翻看过了。期间她就曾在一本《香经》中见过此“和合香”的详细记载,结果就是一眼识破对方的最后算计,对于孔中流的这种自以为是的小算计,心中自是不屑一顾。 “悔,悔啊…” 看着那香囊中的红色粉末,被对方于说话间随手招来水汽融入其中,因而彻底失效以后,被讽刺得恼羞成怒的孔中流心中就再也抑制不住的产生剧烈波动,以致于其身上那枚保命翎羽也随之青芒急剧闪烁,最终再也护持不住他,肉身当即崩散开来。 第三百零五章 时空海1 书接前文,孔中流在悔恨中肉身崩散并彻底陨落,不过就在其陨落的瞬间,随着其神魂散去,空中异变突生,那枚翎羽仿佛被触发了预定的禁制般骤然亮起,疯狂汲取四周灵气,以致于形成一个巨大的“风龙卷”,并最终凝聚出一只恍若真实的“孔雀”,它甫一出现就口吐人言怒喝质问道:“是谁?究竟是谁害了我的流儿!” 等其透明的双目环视一圈,见着地上散落着妖将与孔中流的尸身飞灰残骸以及正如临大敌般全神戒备的火鹿二女,所有的一切都已明了。它当即引吭尖啸,一股股无形的声波气浪以其为中心四散开来,而后飞快扫过二女,二者如遭高阶修士的神通重击,身外护体神通相继崩溃,同时被“吹”得飞起十数丈远。 “咳咳,这是孔雀族的大神通‘风声雀唳’?”鹿灵桑一边吐血,一边眼神炽热的看向空中那只孔雀。 “拜,拜托,桑儿妹子,你莫要漏过最关键也是最致命的信息,那可是妖王神念化身呢!”同样身受重创的火云阙对同伴爱法如痴的模样有些无语。 此时悬浮空中的孔雀双目青芒闪过,语带狠毒与不屑的继续道:“你等根脚不过是普通的火云雀与鹿妖,被某家流儿看中那是你等百世修来的福分,竟然敢反抗甚至击杀于他!当真是罪无可恕,今日某就要击杀了你等,送去九幽与流儿做伴,想来他这会阴魂还未走远!” 话音未落,其身后的雀尾刷的一下打开,无数道青芒朝十数丈外的二女刷去,二者只得运起全身真元,勉力祭起各自的本命法兵,期翼能撑过敌人此波攻击。就在这生死劫难临头之际,她们脑中同时闪过一个相似的念头,可惜未能完成兄长重托! “好在某还是赶上了!否则本尊肯定会怪罪于某!” 就在青芒堪堪临头,把二女面目映得碧绿惨淡时,黄泉那熟悉的声音在她们耳边突兀响起。说话间,他还不忘抬起双手在她们面前随意地一挡一握,那孔雀妖王化身的全力一击就当即消弭无踪。 “呜呜,黄泉兄长!火云阙(鹿灵桑)见过兄长!” 劫后余生的二女,见得此时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个熟悉至极且头戴紫金冠的高大身影,当即喜极而泣的见礼,接着就欢喜雀跃的上前一人搂住一条臂膀,叽叽喳喳的念叨起来。 “黄泉兄长,刚刚我都以为要去轮回转世了呢…”这是性格直爽的火云阙在后怕。 “黄泉兄长,我就觉得心有不舍,然后你就来了呢,难道这就是张冲兄长所谓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么?” “……” 黄泉正被吵得头疼,神念中就见得那空中悬浮的“孔雀”,这会正一脸的狠毒、怨恨、恐惧之色的望着自己,当即转移话题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又是何妖?” “事情是这样的,我与桑儿妹子依张冲兄长之命横穿妖域回大明传讯,就在此地遇到…然后兄长你就救下我等咯!”此时已恢复本性的火云阙抢着回道。 听完她的讲述,黄泉缓缓抬头,双目寒光闪烁看向那孔雀道:“如此说来,你一家两口,小的是有恃无恐的仗着家势欺妖,老的就是仗着修为肆无忌惮的欺妖,往日之事某管不着也不想管,但今日竟然惹到某的妹子头上,那就怪不得某心狠手黑了!” “等等,请恕孔吉眼拙,对面可是号称‘地仙之下第一人’的黄泉道友?”这时那孔雀化身忙不迭的出言服软,生怕一个迟疑此化身就会被打得飞灰湮灭,见对方面露不耐,连忙语带威胁道:“黄泉道友莫要忘了,此前界中各族地仙共同发起自律誓约,约定不得在界中挑起争斗!而上清宗沈渊更是替道友应允,视同地仙一般约束于道友!你此次若是对孔某出手,恐怕想生离妖域就难了!要知道四大猿族可是对道友恨之入骨,巴不得寻觅机会置你于死地呢。” “黄泉兄长莫要怕他!此次妖族中先是有猿族狐族协助心魔宗追捕蒙家主母,接着又有小劫法宗师帮助那飞阗魔女对付张冲兄长,期间更有地仙大能暗中插手,这是他们破坏自律誓约在前,所以我等再如何报复都不怕违誓的!” 听得鹿灵桑大声嚷嚷的话语,原本还有些犹豫的黄泉当即大喜过望,而那自称孔吉的孔雀化身则是满脸恐惧,尾羽一扇就要钻入空间遁走,不料竟是一头钻进了黄泉的右掌内,却是其不知何时已挪移至此“守株待兔”。 “‘神光穿梭’这一招,某早就见那孔萱儿使过了,莫非你这贼厮鸟不知么?”黄泉有些好笑的望着正在“掌握乾坤”中把青色神光到处乱刷试图挣扎逃离的“孔雀”,语带戏谑的嘲讽道。 “哼,你这人修莫要得意!早晚有妖族高人会出手收了你的!”话音刚落,此孔雀化身在已知遁走无望后,直接自爆神念,化身也随之崩散。 “却也是个果断之大妖!唔,不过某倒是可以把这神念气息留存下来交与本尊施法哪!”黄泉先是对孔吉的果断自爆随口赞赏一声,接着又想到张冲的符法神通最擅长隔空施法,于是把对方散逸的神念之气又收束起来以备后用。 “黄泉兄长,我与火儿姐姐此行正带着记录那地仙动手的蜃影玉简,所以我等还是先回中土找那些大派地仙去与妖族理论理论吧!” 听得鹿灵桑故意在那“理论”二字上重复并且加重语气,黄泉立即明悟她是在委婉的劝解自己马上离去,先回中土找“帮手”再卷土重来,于是欣然采纳道:“那我等先暂避敌人锋芒,用本尊的话来说,这就叫做…” “战略性转进!呵呵…” 三人先是异口同声的说出这个此界未有的词汇,接着相顾轻笑起来,然后也不见黄泉作势,只觉地面微微一震,一道黄光裹住三人瞬间就一去千里,如此飞快往东行进,让火鹿二女不由得为之惊叹。 “黄泉兄长,你这是修为大涨啦?以往你借用地脉之力不是都要整得地动山摇的吗?”在遁光中的火云阙直言问道。 “嗯,在此前与地仙的生死搏杀中,某用尽手段才勉强支撑下来并逃得性命,自然是所得非浅!”说话间,黄泉见得二女面露恍然羡慕之色,当即话锋一转:“不过此次能够如此轻易的借助地脉之力遁走,还是得益于地府之助,这也是某匆匆来寻本尊的原因。” “啊,地府出什么问题了吗?”心思灵敏的鹿灵桑当即大讶反问道。 “某也说不上是好是坏!”黄泉先是语带苦恼的感慨一句,见二女同时露出担忧之色,连忙开解道:“此前某在秃驴的一处‘牵昭寺’中潜藏养伤静修,于日前在西域佛国突然感应到地府之力,可当某想进入其中时却发现只有神魂才能入内,所以某才想着莫非是本尊处生变,加上身上伤势大好,就想着穿过妖域去西海寻你等的张冲兄长,不料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你两个丫头。” “那地府可是张冲兄长的证道之宝,黄泉兄长认为此次之变是因为何故呢?最终是利大于弊呢?还是弊大于利?”二女中还是鹿灵桑反应更快,数语就问到此中关键之处。 “据某猜测,应该是地府与玄黄大世界本源初步融合了,所以才会让其可以作用于此界各处,同时让某这分身可以轻松借力,至于从长远来分析的话,还是利大于弊。” “利大于弊就好!”闻得黄泉口中的结论,火鹿二女不约而同的长松了一口气,暂时放下心中的担忧。 “对了,趁着路上还有时间,你等两个丫头也与某说说随本尊西行的经历!” “桑儿妹妹,让我来说,让我来说!”火云阙嚷嚷着抢先道,见鹿灵桑恬淡的笑笑未曾拒绝,她才叽叽喳喳的大声道:“黄泉兄长你可真是错过好多大场面呢!我等当初过了麻喇角海峡,为了更快到达西海,于是就沿着迷雾海边缘赶路…” 就在黄泉三人一边互道离情,一边赶往中土时,那孔雀族地范围内翠竹山“长春洞府”内的妖王孔吉也随即感应到幺儿孔中流的陨落以及自己神念化身的崩灭,而他也凭借着与分身的隐约联系得到些许敌人的信息。 “后面来人应是那堪比地仙大能的黄泉,还有此前杀害流儿的丫头说我等妖族有地仙大能违约动手,这究竟是哪个族群如此胆大妄为呢?嗯,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操作得好的话,某亦可获益匪浅哪!” 随着孔吉自言自语的分析此中利弊,而后掏出数枚传音翎羽,对着其述说数语就随手放飞,之后强行按下心中的丧子之痛重又开始入定,等待自己放出“探路”的消息在妖域内发酵。 “啪!” 吞日火猿一族祖地梅山“圣火洞”中,一座紫阳玉山在面目狰狞的袁灵恕掌下瞬间碎为齑粉,不过他情绪如此剧烈波动之下,自然又扯动了其旧创。 第三百零六章 时空海2 “那个人族贼子黄泉…咳咳,竟然还敢大摇大摆的…咳咳…来妖域,这是视吾等猿族无人哪,族长!” “玄罔在!还请大长老吩咐!”吞日一族族长袁玄罔硬着头皮应道。 “立即传讯其余三大猿族,咳咳,就说本座有要事相商!” “是!玄罔这就去办!”袁玄罔俯首领命之余,心中不由得暗自叫苦,离去之时就打定主意要与其余三族分说利害。 “莫要耍弄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小手段,咳咳,要知道你族长之位的废立,尽由本座一言而决!” 听闻身后突然传来袁灵恕那喜怒莫测的声音,前者往日积威之下让袁玄罔差点失态,好在其也是妖王境修士,勉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只是身形有些踉跄的离去。 与此类似的情形还发生在九尾狐族的青丘山,插翅飞虎族的景阳山等地,而当梓桐山上的凤族族长凤长炘匆匆来到“浴火堂”面见诸位长老时,却发现只有大长老凤吟在此,虽然心有疑惑,但他还是恭敬地奉上孔吉的传讯翎羽。 凤吟接过传音翎羽用神念随意一扫,对孔吉所言的黄泉连同两名女妖杀其孩儿灭其分身之事,俱是漠然置之,不过当见到此后又提到其神念分身得知有妖族妖皇暗中违约出手一事,让他的瞳孔不由为之一缩,心中暗叫不妙之余,故作镇定道:“对于此事,凤族只做未知旁观即可,那孔吉不过是想投石问路借刀杀人罢了,想来也只有那鲁莽冲动的猿族老不死才会上当!不过事后妖域怕是会有不小动荡,所以族长还需得约束族中子弟在这段时日内莫要外出,同时族中上下外松内紧暗中保持戒备!” “是!长炘这就下去安排!”凤长炘面色如常的躬身领命之后,又恍若无事一般退出“浴火堂”。等他甫一离开祖地,他的神情就阴晴不定起来,显然是从刚刚凤吟大长老的话中品出一丝不同寻常,加上消失不见的凤歌凤曲两位长老,让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等神念中见得凤长炘离去后,凤吟这才匆匆取出一枚特制凤翎,仙元猛然灌入,待得凤翎激发,他就迫不及待的对其低吼道:“凤老二,老三,你等此时在何处?” “大哥?我是老三啊!嘿嘿,我与长天孩儿正在时空海边缘呢,至于二哥正在确认那张冲的生死呢!大哥,我跟你说啊,刚刚我等可是费了不少气力才把那人族小子击入时空断层中,想来其亦是十死无生矣…” “闭嘴!你与老二快快抹除动手痕迹,而后悄无声息的返回族中。莫要迟疑,我等暗中动手之事泄矣,恐怕随后就有问责之人上门矣!” “啊!事泄?谁啊?怎么可能…” “废话少说!先回来再说其余!”凤吟刚刚听到张冲被其两名族弟击落“时空海”中,冥冥之中顿时警兆连绵,知道此事怕难善了,于是心中不耐之下的直接打断凤曲的反问,催促其回族应变。 “哎,马上就回…” 不等那边凤曲说完,凤吟就切断与前者的对话,而后来到“浴火堂”中的苍穹老祖灵位前焚香祷告,把此次难处如实告知,并祈求本族救援。如此足足过去半个时辰,老祖灵位前才缓缓降下一张法旨,上面只有四个墨迹淋漓的大字:“自作自受!” 看其字形内蕴憋屈愤懑之气,使得凤吟脑中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难不成苍穹老祖被谁给欺负了?随即他又自我否定的摇头,仿佛要把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甩出脑中一般。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已经接近于事实,就在其祈求祷告之际,凤宫大世界的界膜外就被一名手持长幡大袖飘飘的女修给堵住出路,以致于凤族执事道祖凤苍穹派出的凤啸,凤吼等地仙都被她揍了一顿,给硬生生地赶了回去。 而后勃然大怒的凤苍穹只得亲自出马,结果也不过是与来人激斗一场,被拔去数根本命凤翎后灰溜溜的退了回去,然后就有了“自作自受”四字法旨的诞生。 就在凤吟向执事老祖祷告时,黄泉已带着火鹿二女毫不掩饰的冲过妖族在蜀州边境的防线,直奔剑阁的山门而去。此时他的脸上焦急,震惊以及不可思议的表情不停切换,以致于二女都察觉到应是暗中又发生了大事,小心翼翼的不敢吭声惊扰到前者。 他们刚到剑阁山门前,就觉得自己身周场景变幻,等身形立定时,才发现已于瞬间来到冲霄峰上的“剑气冲霄阁”,面前端坐蒲团的正是剑阁的三位地仙境剑仙,掌教剑无名,执剑长老剑无量,授剑长老剑无悔。 “无上道尊!见过黄泉道友,道友如此大张旗鼓的直奔剑阁而来,不知所为何事?”曾经到访无极书院的剑无量起身于胸前做一剑礼,主动出声问道。 “何事?不是你等发起地仙自律誓约吗?那妖族中有相当于地仙的妖皇暗中出手,你等是不是要负责制裁?” “哦,道友所说此事可有证据?”剑无量闻言不由面色一凛,口中发问的同时,不忘用神念与身旁的剑无名二修无声的交流着什么,接着后者就随之发出数道传讯飞剑,然后重又静坐旁听。 “两个丫头还不把证据拿出来给诸位大人物瞅瞅!”黄泉这时心中正怒火高涨,自然口不留情语带讥讽的吩咐道。 “还请三位老神仙过目!”鹿灵桑毕恭毕敬的自“枯荣杖”中取出一枚蜃影玉简,而后躬身前趋并双手奉上,等感到手中一轻,这才低头退后于暗中一扯黄泉衣袖,同时对后者连连摇头示意要冷静。 剑无量随手用法力灌注,蜃影玉简就把记录的凤吟施法暗助的过程清晰地显现出来,不过见得其中并未产生什么严重后果,于是有些不满的问道:“这不过是有大能修者施法送宝而已,并不能证明什么!” 黄泉正要开口讥讽,鹿灵桑就连忙发力猛的扯了一下,同时抢着回话道:“回禀老神仙,那是凤族的小劫法圆满妖王凤长天先掠走了大明皇帝娘亲蒙彩蝶,张冲兄长才借宝物之助引动对方的火灾劫力,以致于对方不得不激发‘浴火重生’大神通死中求活。不过火灾之劫非比寻常,那凤长天还是难逃天道之力,就在此时那凤族大能送来仙符帮其镇压劫力,这不算违背誓约吗?” “那是凤族祖上赐下的‘琉璃镇身符’,应是凤吟所为!”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剑无名插言道。 “可是他们并没酿成其余恶果…”剑无悔也适时道出此中的顾虑。 “恶果?张冲被他们重创几乎陨落算不算恶果?” “啊?张冲兄长出什么事了?黄泉兄长你快说啊!” “什么?” “怎么会如此!” “……” 阁中一时间响起七八个声音,却是于此数个刹那间,上清宗的沈渊葛玄与罗浮派的辛汉臣青城派的陶元信几乎同时赶到阁外,他们也正好听到黄泉所说的惊天消息,忍不住震惊出声,这时又听后者继续愤恨道:“某虽然不知道张冲究竟遭遇了什么?但感应到他此时奄奄一息,而且似乎已不在此一界中,甚至与我等不是在同一个时间维度!” “听得黄泉道友如此描述,葛某倒是想起典籍《述异记》中记载的一处地方与此类似!” “师弟所言的是在何地?”沈渊下意识的追问道。 “时空海中的时空断层!”葛玄面色凝重的缓缓道出心中猜测。 “嘶!”其余诸人闻言不由得同时猛吸了一口凉气,以致于在堂中发出一声嘶鸣。 “某亦不知道是哪些道祖降下法旨要你等看顾张冲,但想来他应是那些道祖不可缺失的重要棋子之一,如果他真的因此而陨落的话,你,你,还有你们,所谓的地仙大能,通通都要去死!去死!没人可以救得了你们!” 听到张冲可能坠入九死一生的时空海中,黄泉更是怒发欲狂,说到最后更是怒吼着,戟指怒目的把一个个在此界称尊做祖的地仙逐一点过,其话中的不屑之意溢于言表。不过被指责之人却是同样面露惊惧,对其所言并不予以反驳,显然是被戳中了“要害”。 “行了,行了,废话少说!既然你还在这嚷嚷,就说明张冲那小子还没死透,到底怎么回事?刚好漓江派涂山烈,广成派神和子,天师道张万笙三位也已来了,重头说过一遍吧!”沈渊同样满面焦躁的对黄泉低吼道,随着他话音落下,涂山等三人一起进得阁来。 “见过诸位道友,召集某等前来不知所谓何事?”涂山烈甫一进阁就见得其内大能云集,知道发生了大事,于是语带凝重的问道。 “何事?正是你这多事的牛鼻子老道牵头立下所谓自律誓约,现如今有妖皇暗中出手破约,你这主誓之人有何话说?” “此事当真?” “这是记录凤吟动手的蜃影玉简,还有那两位小姑娘是人证!” 第三百零七章 梓桐山风云1 “这是记录凤吟动手的蜃影玉简,还有那两位小姑娘是人证!” 随着沈渊的话音落下,鹿灵桑就适时上前,语带悲伤的把此前的事情经过又复述一遍,涂山烈手中玉简内的影像也随之重复放映数遍,此时那广成派的神和子冷冷道:“这能说明什么?他们完全可以推脱是相助族人渡劫罢了!” “刚刚这位黄泉道友还提到一个最新的消息,那追击凤长天而去的四海大都督张冲已经出事,想来应是凤族老不死动的手。” 沈渊压着怒火解释道,见涂山烈三人面上虽有诧异但还是有些不以为然,于是前者不得不把上清等四家宗门的暗中默契揭出:“最重要的是,张冲此子身份特殊且关联甚大,如果真的因此陨落的话,恐怕你等也会受到池鱼之殃!” 直到此时,涂山烈等三人面上才接连闪过震惊,恍然之色,然后涂山老道当即愤怒的指责道:“好啊,亏得你等还说什么中土七派同气连枝一体进退,可你们四家却暗中勾连一起做下好大事情!哦,现在出事了,瞒不住了,这才想起拉着我等来一起顶缸啊…” “那你这牛鼻子就直接说,此事你要不要出头吧?”沈渊被质问得脸皮涨红,恼羞成怒的反问道。 “那还说什么废话,直接杀上凤族梓桐山兴师问罪去啊!” 就在中土七派九位地仙携着黄泉与火鹿二女,气势汹汹的赶往凤族聚居地“梓桐山”时,凤歌凤曲二妖也正带着火灾劫力缭绕的凤长天狼狈逃窜,其身后正有两名佛光隐隐的菩萨追击,看情形双方刚刚应是已经交过手了,而凤族一方显然是完败并且吃亏不小。 “这两个贼秃怎么突然自时空海冒了出来?还有二哥刚刚所中的那一记佛门神通‘大陀罗尼斩心魔忿怒明王剑’无碍吧?” 赤红色遁光中,凤曲先是语带恨恨的疑惑道,后来却又关心起凤歌的伤势来。 “某的凤凰真身都差点被斩成两截,咳咳…你说有没有事啊?” 说话间,凤歌情绪激动之下牵动了身上的伤势,同时有些无语的看向身旁的族弟,口中有些郁闷兼且后怕的继续说道:“那两位是雷音寺的方丈智拳菩萨以及罗汉院的首座智光菩萨,不过还好他们没有使出‘如来神掌’以及‘大光明法印’,否则你我二人只怕已是步了那张冲的后尘,跌落时空断层中矣。” “可是他们佛修不是讲究戒嗔戒怒么?为何会如此咄咄逼人的追着吾等喊打喊杀?这总得有理由吧?否则,否则我等凤族也不是好欺负的!”想起此前险死还生的遭遇,凤曲先是愤怒,接着想到佛门在此方宇宙的实力,又有些底气不足的低吼道。 “理由?你哥哥我刚刚撞见他们正在尝试用舍利子加上本命佛光自时空断层中钓出一尊金身,那似乎已是结成佛门三十六道大神通七十二小神通的圆满半步佛祖金身,就因为某的突然闯入,导致金身重新坠入时空迷雾中,你说他们会不会狂怒之下追杀某这个罪魁祸首呢?” “这个,这个…” 直到此时,凤曲才知道这天降横祸也非是无因的,他想说什么却又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情急之下忍不住恨恨的骂道:“都怪那个人族小修士,要不是他…” “三弟,你可还记得那个名为张冲的小修坠入时空断层中之际的诅咒吗?”被凤曲的咒骂声提醒,凤歌不由得想到什么,霎时间有如被雷劫劈中一般头皮发麻且全身颤栗,口中急促的追问道。 “诅咒?什么诅咒?” “他说,以此界天道为见证,诅咒背约凤族此后无有妖王以上修士,已越此境者,当陨落刀兵,天劫之下。”此时已经被“火灾劫力”折磨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凤长天突然插言道。 “二,二哥,你不会跟长天孩儿一样神志不清了吧?竟然相信那元神都不到的小修诅咒能够影响到我等吧?”凤曲有些心虚的讪笑着问道。 “到了此时,你还认为那是一个普通小修吗?”凤歌突然怒吼道。 随着他此言落下,遁光中随之静默下来,三妖再也没有说话的兴致,各自想着心事同时闷头往梓桐山飞去。 当三只凤鸟刚刚狼狈不堪的回到梓桐山中,另一边的沈渊涂山烈等地仙也接踵而至,其身后还跟着中途遇到的袁灵恕袁灵禹两位猿族妖皇。不过等他们在山前遇见同样气势汹汹而来的智拳智光两位菩萨之后,双方先是稍微错愕戒备,接着互相道明来由,然后双方就合二为一的随手破开凤族族兵阻拦,大剌剌的闯上山巅处的“浴火堂”外。 “凤吟,你这老不死的怎么还不出来迎客?莫非心虚隐遁了?”沈渊大步当先来到堂前,朝着大门紧闭禁制全开的“浴火堂”高声大喝道。 可惜里面悄无声息毫无反应,让外界中土诸修心中更是疑惑,愤怒,隐隐确定了心中一些猜测。而智拳智光两名菩萨则是心痛己方花费巨大代价,却换来佛祖金身的失落,此时更是急于寻找正主解决因果。至于跟来的袁灵恕灵禹二袁反倒成了做壁上观的看客。 “无量寿佛,凤长炘妖王,如果你等凤族想借助此地禁制顽抗的话,老衲也不拒绝与诸位道家高人合力攻破此‘浴火堂’,然后顺便把此界凤鸟一族族灭。须知真佛亦有金刚怒目,降妖除魔之举!”智拳菩萨两道白眉随风漂浮,看似一副谆谆长者模样,可是口中说出的话语却是杀气腾腾,显然对此次在时空海上的损失让其心中恨意难平。 凤族族长凤长炘在场中如此多地仙菩萨妖皇的注视下,只能运起全身仙元硬撑着,口中恭声道:“凤族究竟犯下何错?以致于诸位前辈上门喊打喊杀!” “何错?刚刚逃回的可是凤歌凤曲?他们违背各族自律誓约在前,于时空海所在暗中打杀四海大都督张冲,此事的苦主已找上门来了,莫非你等还想推脱?” “吱呀…砰!” 闻得沈渊此言,凤长炘当即大惊失色,不过就在这时,“浴火堂”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接着众人就见得凤吟手持一柄凤翅镋打头,凤歌凤曲各持宝兵紧随,之后大门又自发闭合,把凤长天留在堂中,其一边镇压着挣扎不停欲要破开封禁的蒙彩蝶,另一边则竖着耳朵随时关注着外界的动静。 “诸位这是对凤族兴师问罪而来了?”凤吟先是朗声质问一句,而后扭头对沈渊反问道:“沈道友信誓旦旦的说凤某二弟三弟出手灭杀那张冲,敢问那张冲是何修为?元神?地仙?竟然需要两名妖皇合力围杀?最关键的是你等可有人证?” 被质问得恼火的沈渊干脆利落的把手中蜃影玉简内的影像放出,众修见得那清晰无比的施法场景,又齐刷刷的看向凤吟看其如何辩解。 “凤某承认这是某施法替族中子弟镇压劫火,难道这也有错么?这与老二老三杀害那张冲又有何关联?” “那凤吟你把贵族中小劫法圆满妖王凤长天请出来一见,在诸位见证下,让沈某问他几个问题,如何?想来在各族修士见证下,一切是非皆有公断!”沈渊此时却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回道。 一听到“凤长天”这三个字,“浴火堂”内外五名凤族修士心中不由得为之大惊,凤曲忍不住出列喝道:“此事如何又扯到长天孩儿身上?你这沈老道如果没有证据证人就莫要胡搅蛮缠!” 一见得老三按耐不住的主动跳将出来,凤吟就暗叫不妙,还不等他出言制止,那智拳菩萨就出言道:“无量寿佛!老衲与师弟可以证明凤歌凤曲二位妖皇之前到过时空海,更与人与那处交过手,此后还带了一人一妖回来!” “师兄所言不错,智光亦可证明!” “呵呵,有两位菩萨作证,凤族的诸位可还有话说?还是把那凤长天交出来与老道对质吧!莫非你等还怕老道会忍不住一掌拍死他吗?”沈渊见得佛门二位菩萨出言“助攻”,不由得语带威胁的催逼道。 见得两个秃驴果真出来搅局,凤吟暗恨之下,双掌情不自禁的紧紧握住凤翅镋,仿佛就要放手一搏,可神念中见得梓桐山上下被惊动的无数凤族子孙,心知一旦开战,这些族人恐怕就应了凡人那句俗语,覆巢焉有完卵!想到这里,他只得按下心中的戾气,无奈的侧头对浴火堂内喊道:“长天,你出来吧!” “吱呀!” 随着凤吟的话音落下,浴火堂大门随之打开,而后满身劫力缭绕的凤长天一手托着飞阗,一手却有如握着天劫一般面色惊恐的踉跄而出,口中大喊道:“大,大长老,不妙,不妙了…” 他的话未说完,浴火堂前的诸多修士就预先察觉到危险,有如受惊的鱼群一般瞬间远离。紧随而来的却是一声闷响,诸修神念中分明见得那凤吟正满脸狰狞的逆用护体大神通“九凰神火罩”把法宝“万欲策”的自爆给镇压下来。 第三百零八章 梓桐山风云2 书接上回,凤吟用神通“九凰神火罩”全力镇压住法宝“万欲策”的自爆,如此一来,他虽然护住凤长天安全无虞,不过结果就是把镇压在其中的蒙彩蝶给显露了出来。 “啊,大胆凤族,竟然敢如此肆意妄为…” “汰,贼厮鸟,拿命来!” 神念中见得蒙彩蝶身形委顿嘴角流血的情景,沈渊与黄泉俱是牙呲欲裂双双抢上,似要与凤族三老大战一场,期间后者更是直接一掌把一旁猝不及防的凤族族长凤长炘拍死,让其骨肉成泥四处飞溅,这些肉泥还在空中就腐朽成灰,正是其震怒之下把“死之道意”随掌力灌入此鸟体内。 “站住!再往前一步,凤某立即把此女毙杀当场!”凤吟身形一转把蒙彩蝶移至身前,口中同时暴喝道。 “看来沈老道所言非虚啊,凤道友,你这是想要用玄黄大世界中整支凤族为这名女修陪葬么?”一直未曾出言的涂山烈适时拦住沈渊黄泉二人,试图对凤吟晓以厉害,让其放开掌下的蒙彩蝶。 “哼,我等凤族乃天地眷顾的神兽,不要说击杀一个小小的张冲,就是加上这所谓的大明太后,你等难道敢对凤某这些族人施以报复吗?”凤吟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并且语带傲慢的回道。 “呲啦…” 一记有如裂帛一般的刺耳之声响彻天地,而后诸修就见到一道有如实质的剑痕划过“梓桐山”,沿途经过的凤族巢穴洞府,无论是何等阶的法器,瞬间湮灭无踪;躲闪不及的族人,无论其修为高低,通通都被斩成齑粉。随后才传来剑无量的冷漠声音:“天地神兽?自我等人族崛起以后,你等这些披鳞带角之辈就要退避三舍了!莫非以为我等还会如以前一般供着你等不成?” “啊啊…剑疯子,某要与你拼了…”亲眼见得自己一系的嫡子嫡孙被对方随手一记剑气劈杀,凤曲势若疯狂的想要冲出与其厮杀,可惜被同样悲痛欲绝的凤歌死死按住。 满面悲愤之色的凤吟环视身周的诸位大能修士,而后用祈求的目光看向袁灵恕二位妖皇,可惜后者如何敢冒此大不讳的接过此事,于是俱都垂首不语。 “想要凤某放过此女修也行,你等人族需保证剩余凤族族人安全…” 见得求援无望,无奈之下的凤吟正要与沈渊等人族地仙用蒙彩蝶来谈条件,他口中的人质脑中却一直转动着一个念头,以前那个满口称呼自己为“义母大人”的小子陨落了?那个自称要称霸四海的小坏蛋先自己一步走了?那个时常满脸歉疚,自称因果深重会拖累自己的混球,反倒受她牵连被地仙击落“时空海”了? 而后自哀牢岛黑市初见开始,到上歂岛探宝,再到渚碧岛寻求庇护…一幕幕场景清晰地在脑中闪过,最后定格在符禺山的最后相见,这些平常而又温馨的回忆,让她都不由得悲痛欲绝,情不自禁的在巨大压力下勉力抬起双手,一点点的挪动,最终合十捂住胸前那枚用“九天应元石”制成的吊坠,那可是她两个儿子的共同“杰作”。此时她的心中就只有一个信念,既然这个修行界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公道”,那就让我用自己性命为那个胸怀大志的孩儿讨回“公道”! 智拳智光二袁等菩萨妖皇正旁观沈渊与凤吟互相“讨价还价”,就见后者左掌镇压下的女修颤颤巍巍的抬起双手做合十状,闭目平静的做了一个抬头的动作,而后他们就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波动传出。 “不好,那女修在召唤雷劫!” “快退,退!” “……” 先是智拳下意识的示警,接着凤吟左掌一卷一带,随即甩手把蒙彩蝶掷出,而后领着两名族弟欲要往“浴火堂”内逃离,却发现此时那中土九位地仙已把他们团团围住,双方神意碰撞,大战一触即发。 而外围则是有心思不定的智拳智光两位菩萨与目光闪烁的二袁两位妖皇对峙着,四修的神念时不时碰撞交击,大多时候却是游移不定,显然是打定主意要于一旁观望。 至于世代居住在“梓桐山”中的凤族修士更是试图借机四下逃窜,可惜都难逃杀意大炽的黄泉与五行分身的拳掌,纷纷化为肉酱炸开腐朽,根本触发不了“浴火重生”的本命神通。 说时迟那时快,一重重乌黑的劫云于十数个刹那间就来到蒙彩蝶的头上聚拢,下方的她却先是从容不迫的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着发饰,随后那漫天的“神霄紫雷”就有如雨点一般倾泄而下。 在无数雷光洗礼中,蒙彩蝶勉力祭起本命法器“如意铃”抵挡,同时口吐咒言:“我诅咒,诅咒此界所有凤族妖将境以下修士,此生无法化形,妖侯境以下修士,终生无法成就妖王,已成就妖王者当殒于天劫之下…” 但是她实力本就不够,加上之前自爆法宝受创,没一会就皮开肉绽口吐鲜血,咒言也难以为继。 不过此时天地间仿佛冥冥之中有股力量被她咒誓所引动,先是有一个巨大冷漠的眼球悄然浮现,随后一道身着特殊冠冕的身影突兀的立于一旁,口中同样发出清朗的男声:“以此界天道为见证,我诅咒,背约凤族此后无有妖王以上修士,已越此境者,当陨落刀兵,天劫之下。” “轰!轰!” “啊…啊…” “噼啪…噼啪…” 随着那道身影的话音落下,先是本就被“火灾”劫力缠身的凤长天身上火光爆起,被“琉璃镇身符”镇压的火灾再也抑制不住,势头更加猛烈的反扑,在如此生死攸关之时,他却一把抱住飞阗的法身躯壳,口中喃喃道:“飞阗妹子,我等一起共赴九幽吧!” 随着其痴迷的话语落下,只是十数个刹那,二者肉身就化为无数劫灰于四处飘散,飞阗身上那半截锁链却突破劫火封锁,重新变幻为半幅“飞天魔女图”,带着无数烟熏火燎的痕迹,仓惶的往北面遁离。 这就仿佛是一个讯号一般,随之凤族的一名妖王鬼使神差一般,主动凑上黄泉本人身前,被后者用“摧山捶”捶杀,正应了“刀兵之灾”;另外一人则是无缘无故的满脸病容委顿在地,身形逐渐枯萎,连神通“浴火重生”都无法使用,最终有如凡人一般咳血而死。 在此后整座梓桐山就异常热闹起来,一朵朵劫云飞快凝聚,刹那间降下一道道劫雷,期间一名名九阶“妖侯”境界的凤族族人惨叫着倒地,化卵,重生,继续被劫雷洗礼,而后最终相继陨落。 如此诡异而又恐怖的场景,登时把山上绝大部分的修士心神吸引,凤歌凤曲两妖更是失态的小声惊呼,分明是“死鬼张冲”,“诅咒”之类的话语,因此引得其余地仙菩萨们同样为之动容失色。 整座梓桐山中只有火云阙鹿灵桑二女神情凄切的来到蒙彩蝶附近,看着后者先是本命法器“如意铃”在“碧霄神雷”下崩碎,接着又在“丹霄神雷”轰击下开始吐血倒地身形委顿。这时劫雷中血肉飞溅的她,却是不忘朝不远处的二女释然的笑了笑,而后脑中走马灯一般闪过自己的一生经历,一副副画面突兀的跳将出来,正是张冲在不久前于“符禺山”送给她那用“九天应元石”制成的项坠的场景,他当时仔细交待的话语仿佛言犹在耳:“此物有一对分阴阳…它最是擅长避劫化灾…之后哪怕是九重雷劫之下,它也能于无尽劫雷中抢出您的本命魂光并瞬间回到阴坠之内!” 原来你这混小子早就算到我会有今天这一幕吗?那你有没有算到自己会有此劫呢?想来你这祸害应该没有真正的陨落吧?在陨落的最后一刻,蒙彩蝶终于想通了许多,释然的抬头仰望天上的劫雷以及那天道“法眼”旁边的那道暗淡身影,最终在劫雷下化为劫灰。 另一边的沈渊早就分神留意此处,见状连忙暗中作势一捞,想要救出蒙彩蝶的本命魂光,以备让其将来转世投胎。却不料那在一旁互不相帮的袁灵禹突然出手阻拦,双方激烈交手数合,以致于错过救援时机。与此同时,黄泉也是怒吼连连的与出手阻拦且旧创未愈的袁灵恕恶斗起来,不过也同样失去了救下蒙彩蝶魂光的最后机会。至于剩余的涂山烈等几位地仙想要伸手时,却又被智拳智光有意无意的用神通挡了刹那,同样未能得手。 如此一来,二袁自以为得计,却不知就在蒙彩蝶陨落之时,那枚用“九天应元石”所制的法坛项坠在无尽劫雷中把她的本命魂光一裹,随即当场消失无踪,然后泪流满面痛哭出声的火云阙就感应到此前张冲交托的石钵中仿佛多出了一些东西,等其诧异之下再仔细感应时却又什么都找不到了。 随着蒙彩蝶在雷劫之下彻底陨落,袁灵禹刚得意的大笑数声,就被沈渊趁机接连发出数道“紫霄神雷”劈中,不过他就硬扛着神雷吐血飞退,当机立断的逃之夭夭。 另一边的袁灵恕则是与黄泉硬碰硬的互击数记,两败俱伤的痛呼分开,而后此老猿一边口吐鲜血,一边快意的大笑着逃离。 第三百零九章 梓桐山风云3 上回说到,那袁灵恕灵禹二妖皇以身受重创为代价,换得沈渊黄泉二人未能自劫雷之下抢出蒙彩蝶本命魂光。到了此时,其余诸修对这二袁的动机就非常清楚了,只要是能够让黄泉一方不痛快的事情,他们就非常痛快的去做,哪怕是为之花费极大的代价也再所不惜。 沈渊这时候同样明悟对方的真实目的,心头火气无法发泄之下,直愣愣的持着“诸天神雷鉴”正要对着凤族三老痛下杀手,神念中就看到那天上已淡不可见的冠冕人影抢先对着凤吟三位妖皇一指,那冷漠垂视的天道“法眼”随之射出三道法则链条,循着一种微妙的联系,无视三妖下意识运起的神通阻拦,直接透体而入。 如此诡异的场景,让包围三妖的中土诸位地仙也情不自禁的退避警戒,同时分出神念往天上扫过,却发现那身影与法眼早已消失无踪,而后剩余神念中就见得凤歌凤曲二位妖皇满脸恐惧的看着自己双手,其上正自发的溃烂腐朽,并逐渐扩散全身,正是五难之中的“肉身难”的模样。 而剩下的凤吟则是仿佛在瞬间经过传说中的“时光长河”洗礼一般,变得满头白发苍苍,额头皱纹深深,弓腰驼背,有如世俗老人一般,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腐朽气息,这就是典籍中所记载的走肉身成圣之道所必须要经历的第二难“仙元难”的症状。 “沈老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刚刚天上出现的身影可是那张冲?”见得三位妖皇在眼前被突然降下的天劫“暗算”,罗浮派辛汉臣此时有些心惊胆颤的对沈渊传音责难道。 “辛道友是说那张冲没死?并且可以隔空施法,对地仙境界的大能修士凭空降下劫难?这话说得真是好笑!这三只凤鸟是被那天道法眼引动体内誓约之力,这才导致五难之劫提前爆发的。如果诸位不信,那可以当场把这三只老鸟活剥了,好好检验一番就可以得到事情的真相了!”闻得对方如此荒谬的指责,沈渊当即放开嗓子朝场中诸修回应道。 就在陶元信神和子等地仙正跃跃欲试的要上前把三只现出原形的凤鸟当场分解查看,这时一直静默旁观的智拳菩萨上前合十一礼道:“无量寿佛!诸位道家高人且莫心急,这凤族三妖还欠雷音寺一个交待!” 仿佛即将溺亡的凡人得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已经被“仙元之难”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凤吟连忙出言求恳道:“我等三,三妖愿意皈依佛门…” “啪!” “嚓!” “轰!” “吟!吟!” “……” 风吟求恳的话语就仿佛是一点火星落在浇油的干柴上,甫一出口就瞬间引爆全场。涂山烈,神和子,剑无量,剑无悔四修与智拳智光两位菩萨同时出手展开对攻,葛玄张万笙则从旁辅助。双方于刹那间,交手无数记,佛光剑光齐飞,刀光掌影同舞。 先是涂山烈与神和子掌刀合力,一起接下智拳菩萨的如来神掌,最终在与其第四式“回头是岸”硬拼之下,双方互有小创而退。就在这时,于一旁掠阵的葛玄使出法宝“五行印”与张万笙的“斩仙飞刀”同时趁虚杀至,逼得智拳菩萨不得不使出已有雏形的“掌中佛国”大神通进行抵挡,这次却在二人一虚一实,一钝一锐,一阴一阳的互相配合下,险些吃了大亏,差点把此大神通崩散为诸如“两界十方金刚胎藏大阵”,“大梵光明咒”等组合小神通的原形。 而另一边的剑无量剑无悔两师兄弟就使出“练剑为丝”的上乘剑道,把剑阁顶尖绝学《绝仙十三剑》中的“斩道见吾”,“剑出无悔”,“道灭道生”,“无我无剑”等杀招配合着杀向对手。而智光菩萨同样拼尽全力,接连结出“无畏印”,“智慧印”,“金刚印”,“大自在印”,“无量光明印”等“大日如来法印”,双方毫无保留的硬碰硬对憾成百上千次。后者最终不敌剑阁的“双剑合璧”,口吐金色血液飞退。 不过接下来两位剑仙企图趁胜追击的飞剑不停击刺在智光菩萨的“大日如来真身”上,只是碰撞出一道道炽白色火花,并因此留下道道划痕。除此之外根本没有更大的伤害,见得此状,他们才无奈的收手退回己方阵营。 等大战暂歇,梓桐山早已满目疮痍,对面那被五难之力折磨的风吟等三只凤鸟更是已被沈渊辛汉臣陶元信三修给趁机击杀,连尸身都被收起,而黄泉则是擎着风吟留下的真形宝兵“神火凤翅镋”护住火鹿二女,同时虎视眈眈的盯着对面两个秃驴。 “无量寿佛!今日之赐老衲记下了,再会!” 见得自己师兄弟二人四拳难敌对方道家诸修的围攻,智拳菩萨只得按下心中的滔天佛焰,带着同样怒目圆睁的智光菩萨当即转身离去。 “哎,智拳大光头,何必走得如此匆忙呢?”沈渊正在扯着嗓子朝两位佛修离去的方向大喊,一旁就传来神和子冷冷的声音:“如果你想同样被赶来的妖皇围攻的话,那沈老道就继续留在此地吧…” 话音未落,神和子就与其余地仙驾起遁光往东急行,就连黄泉也带着二女跟着众人遁离,见着只余师弟葛玄在一旁等候,沈渊连忙一扯其臂膀同样溜之大吉。 就在他们离去后不久,袁灵恕灵禹两位猿族妖皇就气势汹汹的带着其余猿族,九尾狐族,插翅飞虎一族,五行孔雀一族的各族妖皇“联军”杀至梓桐山。可惜入目所见却是面目全非的凤族祖地,以其为中心,四周遍布凤鸟尸身,还有诸多雷劫施虐的痕迹,就剩“浴火堂”还光芒黯淡的矗立在废墟中。 “既然来晚了,那怎么也不能白跑一趟,这浴火堂就归插翅飞虎一族了!”一个肩扛两把巨型大刀的高壮大汉,对着“浴火堂”张口猛地一吸,一阵“庚金神风”同时在其四周刮过,似要把它卷起,收缩,可是其却突然迸发出无数细碎的剑气,而后有如朽木一般瞬间崩散为飞灰,飘散于废墟各处。 “虎中垣兄弟,此宝这是早就被无数剑气给摧毁了啊!可是那凤家三老怎么就如此轻易的被中土诸修给解决了呢?”说话间,本以为可以大杀一通的袁灵恕,那欲求不满的脸上同时闪过阵阵疑惑不解。 “或许是道佛双方联手了,又或是出了其余变数,总之我等妖族这次是真的栽了一个大跟头!”说话的是一名身着彩衣的俊美男子,看其穿着就知道应是孔雀族的妖皇。 “孔文塬妖皇说得对!既然此地无事,那本娘娘就先回青丘山了。哎哟,那杀千刀的人修张冲,他自去追那凤长天就是,可他竟然把本娘娘最宠爱的乖孩儿的饥馑灾劫给提前引动了!真是不当人子啊!”一名外表艳丽身着宫装,举手投足间显露出一副烟视媚行作态的美貌妇人,紧接着孔雀族妖皇的话茬说道,见诸妖没有出言反对,当即驾云匆匆遁走,只留下香风阵阵。 “呸,真是一只本性难改的骚狐狸!什么乖孩儿?面首罢了!”袁灵禹恨恨的朝离去的胡丽娘低声骂道。 “禹弟!慎言!” 这时一名看似普通人族老者样貌的妖皇淡淡的侧头告诫一句,袁灵禹下意识的低头认错。见得此等情景,让旁观的孔文塬虎中垣等妖皇心中不由为之一凛,脑中同时闪过类似的念头,素闻这白月妖猿在四大猿族中称尊,如今看这袁灵清如此威势,莫不是其要开始整合整个猿族力量了? 似是猜到余下诸妖的想法,袁灵清貌似商量实则命令的说道:“虽然此次截击人族地仙的大好机会错失,不过猿族还是得多谢各族妖皇的仗义援手。不过此事颇有蹊跷,望诸位回去后能发动各自的人手打探一番内中的实情。如果可以的话,把各方的情报通过猿族中转进行互通有无,争取尽快弄清真相!不知诸位觉得如何?” “善!” “可!” “……” “既然诸位都认可此议,那就各自散了吧!” 就在妖族联军散去之时,另一边的蜀州边境处,精通望气之术的辛汉臣当即松了一口气,语带轻松地说道:“冲霄杀机隐没!看来妖族一方并不想与我等立即大战一场,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既然如此,我等回去后就按刚刚商定的口径把此事的经过散出去,算是为之前的自律誓约正名。不过还要劳烦沈渊道友黄泉道友去越州走一趟,就张冲道友失落时空海与蒙彩蝶道友陨落雷劫之事,与大明陛下开解一番。诸位觉得老夫如此安排如何?” “涂山氏处事就是公道!” “涂山道兄所言妥当!” “…” 看着身旁这些一脸深表赞同,口中语带戏谑的各派大能们,沈渊也只得狠狠的瞪他们数眼,而后带着黄泉等人愤愤然的拂袖而去。 第三百一十章 余波 等老道四人来到大明都城余杭县上空时,就见得此地已是满城素白。当他们在“凌霄殿”外广场降下遁光,更是看到蒙冲正站在殿门外,一身缟素免冠跣足,额头缠裹白色孝带,呆呆的盯着他们,似是于此等了许久。周围却是同样身着白衣的孙智升领着无数侍卫团团护住他,暗中则是有玉殿隐于一旁并在四处巡视。 见得他如此悲伤地模样,火鹿二女当即失声啜泣,即为陨落的蒙彩蝶,也为坠入时空海中的张冲,而向来昂首挺胸的黄泉脸上,也是惭愧悔恨之色不停闪过,而后低头不语。至于沈渊则是有些伤感的上前对其抚头安慰道:“痴儿啊痴儿!哎,还不与为师进去叙话!” 蒙冲被沈渊牵引着进入“凌霄殿”中,黄泉孙智升等人紧随其后。看着前者浑浑噩噩的穿过大殿,一直往北行进,途径太极,万寿,千秋,甘露,神龙,安仁等殿,诸人对沿途的景色绚烂的亭台池沼没有丝毫观赏兴致。 一直等回到寝殿“两仪殿”,前者才有如梦初醒一般低声问道:“师傅,兄长是不是出事了?” 沈渊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徒儿是不是再也没有娘亲疼爱了?” 闻得蒙冲此问,沈渊的老脸情不自禁的抽搐一下,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那师傅您告诉徒儿,就算我真的有朝一日能够坐拥天下,就像兄长昔日告诉徒儿的那样,可以‘睫动而风云变,跺足而天下惊’,但是对于徒儿来说,没有娘亲在一旁为我自豪,没有兄长于我身边赞赏,那这样的日子还有何意义?还有何意义!师傅,还有黄泉,你们告诉我啊…” 说到最后,蒙冲更是失态的朝沈渊黄泉二人怒吼起来。 “蒙冲道友,你先莫要如此颓丧!本尊,本尊只是坠入时空海而已,并不是真的已经陨落,至少某是不相信本尊会就此沉沦的!所以你也应当相信他能够行旁人所不能之事,自时空断层其中安然返回的,毕竟这也是有前例可循的!” 黄泉以往从未安慰过旁人,现在也只能干巴巴的勉力劝解,不料蒙冲闻言之下却突然振奋起来,猛的扑上并拽住前者的双臂,大声问道:“黄泉你也感应到兄长未曾陨落?我还以为是自我安慰下的幻觉呢?” 接着不等黄泉回答,蒙冲就松开他的手臂,自顾自的来回踱步,低声自语道:“既然术圣赖布衣,兵圣张子良等前贤都能自时空断层中安然回返,那兄长也一定可以无恙而归!他就是奇迹的创造者!” 一旁的沈渊见得自己小徒弟因为黄泉的三言两语就重新恢复了不少精气神,于是暗中朝其投以赞许的目光,只是后者却是苦笑以对。因为黄泉知道这是蒙冲心中对张冲还抱有一丝希望,而他的话不过是一个引子而已。 “蒙冲兄长,张冲兄长在出事前还曾让我与桑儿给你带话了!” 就在这时,在一旁抽噎着抹眼泪的火云阙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主动插言道,她话中的信息瞬间把蒙冲自混沌中唤醒,语带急切的问道:“兄长所留何言?” 火云阙的话也把沈渊等人吸引过来,她先是回忆了一下,这才朗声道:“张冲兄长当时急着去追击那逃窜的凤长天,想把蒙家主母自对方手中救出,他匆匆交予我与桑儿妹子两件事物,同时交待我等转告蒙冲兄长说‘义母大人之事,张某一定会给他一个交待,所以还请他静观’!桑儿,没错吧?” 说到最后,她还有些不自信的朝一旁的鹿灵桑确认一句,等见得后者连连点头,她才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显然殿中众人目光炯炯的投注,让她倍感压力。 “两件物事?除了那枚蜃影玉简,还有何物?”一旁对张冲行事极为了解的黄泉瞬间抓住关键,语带急切的连忙问道。 “喏,就是一钵清水,火儿可是把它一直贴身放在怀中呢!”火云阙见沈渊蒙冲二人也如同黄泉一般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她也随即明白那钵水大有蹊跷,于是自怀中取出已收缩为指节大小,犹带有其体香的紫色石钵。 此石钵一经取出,先是自发涨大至盘盏大小,接着如有灵性一般漂浮至蒙冲身前,绕其旋转一周的同时仿佛在汲取着什么,而后等其回到他身前时,诸修就看见钵底位置正有一株莲花在十数个刹那间,生根,发芽,长成并露出水面,等莲梗上的花瓣缓缓张开,殿中众人的神识(念)都可以看见其中有一个指肚大小身穿肚兜的小女娃,她此时仿佛正在酣睡一般,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小胳膊小腿有如白玉莲藕一般精致,小胸膛极有规律的一起一伏。除此之外,她身上的肚兜也是极其怪异,其上七彩光芒随着她的呼吸闪烁,绚丽多姿似真似幻。 “嘶,这石钵就是用老道给大冲哥儿的那块‘九天应元石’炼制的,底下还有一个小法坛,那这长成之物就应是典籍中记载,以气运为食的‘混沌青莲’,莲中小女娃应是徒儿你娘亲的莲花转世之身!” 沈渊刚把自己的发现说完,就见蒙冲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望向自己,于是颌首肯定道:“大冲哥儿怕是早就算到你娘会有此一劫,这才安排好这些后手。不过他真是好大的手笔,竟然舍得把这重塑肉身的至宝‘混沌青莲子’送与你娘亲使用,这是要保她日后成就元神以上的大能修士啊!” “呜呜呜…兄长待我何其厚也!可我刚刚因为娘亲之事,竟然对他产生了怨怼之心,真是枉做小人哪!”听得自家师傅的解释,蒙冲呜咽着自责道。 “人非圣贤,孰人无过?人之常情罢了!徒儿,你也莫要因此生了心魔!”沈渊先是安慰蒙冲一句,接着用神念仔细观察那悬浮空中的石钵,口中貌似平淡实则激将道:“这钵中之水应是玉清灵水无疑,正合初期培育莲子之用,所以徒儿如果想尽快见到你娘亲的话,还是尽快把玄黄大世界尽归大明旗下,坐拥天下气运,才有可能缩短此莲花开的时日。” 闻得师傅提点,蒙冲顿时又重新斗志满胸,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就听前者继续道:“此物非是一般天材地宝,因而你亦要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期间更要保证维持壮大你这大明皇朝所需的气运之力,所以任重道远啊!” “徒儿明白!一定谨遵师傅教诲,把握好此中平衡的!”大声应诺后,蒙冲又小心翼翼的把石钵捧起,生怕惊动内里的小女娃一般,摒住呼吸,双眼满含慕孺的看着她,接着目光落在那件怪异的肚兜上,然后缓缓挪开石钵,对沈渊求教道:“师傅可知娘亲身上那七彩肚兜是何物所化?” “这个某倒是有些猜测!” 不等沈渊回应,黄泉抢先答道,见前者示意他说下去,这才继续道:“此前蒙彩蝶道友提前把法宝‘万欲策’自爆并因此于那凤长天的镇压中逃出,所以某所料不错的话,此肚兜应该就是此法宝元灵所化,与蒙道友结成了伴生关系!” 见得蒙冲与火鹿二女俱是满脸问询的看向自己,沈渊点头确认道:“正是如此!所谓天道无亲,大劫之后必有大机缘,蒙道友也算是历经波折,得享大气运了。不过这一切还是拜大冲哥儿所赐,到了现在,就连老道也认为在以后的某一天里,他会从时空海中返回,并且突然出现在我等面前,给我等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既然师傅也这样认为,那徒儿还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可以去浪费呢?一切都为了娘亲早日苏醒!一切都为了给再次回归的兄长一个惊喜!我要战斗!战斗!再战斗!” 看着蒙冲有如小时候一般高喊着所谓的“口号”,沈渊这时才发现张冲在自家小弟子生命中打下的“烙印”早已经根深蒂固。或许其中还有一些更深层次的因由,但他已经不想继续深究,万事自有其存在的道理,他也无意干涉过多,只需要知道张冲对小徒弟没有歹意即可。 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玄黄大世界都被道佛妖各方放出的消息给震得风起云涌。 先是六月初八,中土七大派口径统一的陆续放出消息称,妖域凤族妖王凤长天插手“心魔宗”追捕大明太后在先,接着又有三位凤族妖皇长老插手四海大都督张冲与凤长天的斗法在后,更恶劣的是违背自律誓约,暗中把张冲击落“时空海”,然后中土七派地仙,袁灵恕灵禹两位妖皇与雷音寺智拳智光两位菩萨一起至凤族“梓桐山”问罪。 当是时也,因凤族三老狡赖,被凤长天镇压的大明太后蒙彩蝶,其先是自爆法宝逃出镇压,接着主动招引雷劫,并于劫雷下以自身性命为引子,诅咒整个背信之凤族,从而引动天道法眼垂目,于凤族中降下杀劫雷劫,三灾五难,整个族群最终尽数陨于天罚之下。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太古洪荒世界1 书接前文,中土七大宗派按事先计议,有计划有步骤的放出梓桐山一事的“真相”。如此劲爆离奇的消息,甫一传出就压下所有的奇闻异事,使得整个修行界都为之议论纷纷。 无数修者中,有为凤族的无耻下作而痛骂的,也有称赞蒙彩蝶为奇女子的,更多的是对七大派所言半信半疑的,众说纷纭不可尽述。 就在此后数日,又有西域雷音寺司客僧放出消息说,方丈智拳菩萨亲自出面更正了中土诸位地仙的消息。一是虽有凤族三老违背誓约动手在前,从而引发天道反噬,但此间只有凤族的部分高阶修士亡于天道劫数之下,大部分却是陨于四海都督府的黄泉之手。就连被引动“肉身难”,“仙元难”的凤吟等三位妖皇,都是被沈渊等地仙联手击毙。 第二个需要更正的消息,就是在天道法眼出现时,那据说被凤歌凤曲二位妖皇击落“时空海”的张冲,竟然隔空凝聚幻影并同样现身于法眼一旁,更加诡异的是,他貌似能驱使法眼降下天道劫数。 雷音寺一方把这两个细节捅出,就相当于是在此事的“火堆”上浇了一锅“热油”,把这场因凤族灭族而燃起的“大火”烧遍世界各地。从佛修如此反应,让观望的各方都在猜测,雷音寺的两位菩萨怕是在道家诸位地仙手中吃亏不小,随之就有各种稀奇古怪的阴谋论甚嚣尘上。 此外,还产生另外一个结果,那就是把界中笼罩在天劫阴影之下的诸多大修士们的目光,都吸引在张冲身上。此后他们就开始千方百计的打探后者真正的生死,可惜结果就是他们注定要失望,因为后者确实是坠入时空海而消失无踪。 六月十三日,妖域的猿族,孔雀族,虎族,狐族等各大妖族纷纷放话说,要对肆无忌惮的四海大都督府展开报复。修行界中人一听得此消息都认为他们是明面上打压都督府,真正意图却是在对新生不久的大明皇朝施压。 可惜接下来的自西海传来的战事消息却是让旁观的他们为之目瞪口呆,却是因为自凤族一事一出,自律誓约的威慑大增,导致妖皇们俱是不敢出手。所以有虚灵巅峰法宝元灵敖正的坐镇,在化悲痛为力量的山君倪震宇等将士们的拼死反击下,把西海沿海各处搅得天翻地覆烽烟四起,有效的牵制住了妖族不少力量,让蜀州边境大明皇朝的防线压力小了不少。 六月十五日,北地魔门以心魔宗为首,也开始就梓桐山一事表态,他们以飞阗魔女之死为借口,要求中土诸派交出杀人凶手,同时布置于北地幽并陕数州的无数魔军突然对大周大明边境发起进攻,牵制住双方大批兵力,玄黄大世界中的局势又开始剧烈动荡起来。 就在北面打得热火朝天之时,大周在荆楚二州小心翼翼的抽调五十万兵卒,待得一切准备就绪后,终于在八月十五日露出他们狰狞的撩牙,猛然间自荆楚二州突入蜀州的巴郡,梓潼,永昌三郡。此时的大明一方似乎把主要兵力布防在剑南,汉中等临近十万大山一方,以此抵御妖族大军侵袭,导致东面兵力空虚。如此一来,虽然驻守东面郡县的大周兵将拼死抵抗,但是最终都因为兵力不足而节节败退,一直退到州城所在的蜀郡。 就在九月的最后一天,当大周荆南道大总管姬纶志得意满的带着三十万大军兵临蜀郡郡城之下时,先是城上出现他的克星孙智升,接着后方来报,来路已被突然冒出的大批大明军队截断,所占郡县也被对方尽数夺回。 而在神都洛阳苦苦等待蜀州最新捷报的大周武帝姬法等君臣,却于十月初五得到卫尉寺荆南道镇抚使冒死送来的一个接一个的噩耗。 八月二十日,大明在四海都督府水军协助下,自水陆两方突入桂州,期间疑有漓江派弟子暗助,只用十日时间就攻占桂州全境。 八月二十一日,大明二十余万大军突然自江州鲤鳞郡杀入楚州,同时还有三十余万兵将自九江郡沿着天堑江杀入荆州,两方齐头并进,花费三十余日时间就把兵力空虚的二州占下。期间大周所有发往蜀州方向大总管行营以及神都方向塘报俱被对手截断,以致于消息延误月余时日。 十月初三,荆南大总管姬纶战死蜀郡城下,杀人者,大明孙智升是也。其余三十余万将士非死既降。 如此多的噩耗接踵而至,几乎当场就把心力交瘁的武帝给击垮,好在这时太师闻钟主动请缨挂帅,辣手整顿人心惶惶的豫州兵马,加上大明也要消化新得领地,没有继续发动进攻,这才让大周还有苟延残喘之机。但只要有些见识之人,都明白大周国运就有如风中残烛,熄灭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就在中土各派或明或暗帮助之下,蒙冲以及大明皇朝于玄黄大世界内搅得风云动荡,鲸吞蚕食四周领地时,被凤歌凤曲二妖击落时空海的张冲终于悠悠然的苏醒过来。不过他脑中还残留着自己于妖域一路追击凤长天,接连击败象天啸,胡泉君等妖王。继而先是被凤族大能偷袭,亏得“冥皇衮冕”与“九幽轮回鬼国”一起,主动替他挡下绝大部分威能,但他也是身受重创几欲陨落当场。之后强撑着逃往“时空海”方向,试图置之死地而后生,脑中回忆的画面最后定格在自己坠入海中“时空迷雾”时诅咒凤族的情景。 想来自己当初借助世界本源之力所发的诅咒,一定让凤族诸妖悔不当初吧!张冲心中不由畅快无比的想道。不过他这么一得意忘形,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势,忍不住闷哼出声。 “你醒了?你伤势未能痊愈,所以千万不要乱动啊!我马上去叫老师给你瞧瞧!”这时一个语带惊喜的憨直声音在张冲耳边响起,而后就感觉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往外而去,他下意识的把神识放出,只见得一道小巨人一般的身影正飞快远去。 只是过了数个弹指的工夫,张冲正用神识观察这座原木搭建的居所,就见得那人又回来了,身旁应是还有一人,可是当他用神识掠过时,却仿佛见到了大道法则一般把他神识给扭曲,根本看不清其真实模样。 于是当来人进得屋中,就见那躺在木榻上已有半年之久的张冲正睁着双眼,满含好奇的看着自己二人。 “这位小道友果然是气运浓厚命不该绝啊!如此重的伤势竟然能够苏醒,那以后只要慢慢调养,应是无有大碍了!” 说话之人是一名道装打扮的老者,他面目端正红润,身高七尺有余,头上随随便便挽了一个发髻并用一支木衩固定住,两鬓微霜,颌下飘有三缕长须,脚蹬麻鞋。乍看之下,让人还以为是山野道人,不过张冲却知道对方的恐怖之处,于是蠕动自己有些干涩的双唇,缓缓的说道:“小子张冲,还要谢过这位前辈的搭救以及兄台的照护大恩。” 听得张冲一开口就道谢,老者颇为欣慰的拈须而笑,其身旁那位身量有九尺多,顶着一副孩童脸面的汉子却有些腼腆的低下头,口中瓮声瓮气的回道:“阿巨也只是把你捡回来而已!” 对方口中的大实话,顿时就把张冲欲要说出言语又重新闷了回去,见得他如此窘迫的模样,那道人有些好笑的轻拍了拍身旁阿巨的臂膀,示意其莫要多言,这才对前者道:“贫道身边这位阿巨是座下随侍童儿。小道友莫看他身量高大,其实是因为他乃洪荒巨人后裔,其虽有百余岁年龄,但相对于巨人一族动辄成千上万年的寿元来说,他亦只不过是相当于人族的少年而已!小道友能到得此地,还亏得阿巨之前去狩猎时见得汝自天上直坠而下,于是好奇之下前往查探,这才把小道友从土坑中挖出并且背回,之后他又是无微不至的照料小道友至今,已有半年时日矣! 至于贫道,修行前俗名屈突不为,束发入道以后,师长赐下道号无为,现如今忝为玉柱神山‘鸿钧道宫’于西荒的行走道人之一,见过张冲小道友。” 自对方话中得来的信息有点多,以致于让张冲有点发懵,不过他还是明白其话中意思,那就是如果没有小巨人阿巨,恐怕自己已是早就成了此界亡魂。不等他出言向阿巨再次道谢,就听到“西荒”这个词汇,瞬间让他有种不好的联想,再也顾不上旁的事情,反而小心翼翼的对无为道人试探道:“无为道长,记得在昏迷前,小子应当是在东荒地界,这怎么就突然来到西荒了呢?” 无为道人闻言双眼一亮,口中追问道:“哦,那小道友可还记得是东荒何处吗?又是因为何故被挪移至西荒呢?要知道玄黄大世界中可是巫妖横行,亿兆人族不过是其等祭品口粮罢了!不过贫道见得小道友一身道法精奇,似乎师承不凡,或许是中途自巫妖手中逃离的?”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太古洪荒世界2 “不过贫道见得小道友一身道法精奇,似乎师承不凡,或许是中途自巫妖手中逃离的?” “莫非妖庭还在高悬九天?莫非巫神还可自由行走大地?莫非人皇还未降生?” 闻得无为道人的探询之语,张冲却满脸震惊的不答反问道。直到此时,他才终于确认自己坠入时空断层中的一处太古洪荒时期的时光碎片内。不过他也不敢确认此处和玄黄大世界中史籍记载的太古时期毫无出入,毕竟史籍不可能事无巨细的记载整个世界发生的所有事件。还有就是自“时光长河”中脱落的碎片也有可能是平行时空中所遗留。 “神霄妖庭自然还在九天巡游!十二尊巫神神国治下子民无数,更是昌盛不衰!莫非小道友以为自己一睡已无数年了么?至于人皇之名?请恕贫道孤陋寡闻并未曾听过,反倒是中荒临近北荒所在,听闻新近崛起了数个人族部落,首领有的自称为人王的!”无为道人满是诧异的看着榻上的张冲说道。 “嘶!” 闻得无为道人之言,对比自己曾经看过的史籍记载,张冲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这是什么运道,竟然来到巫妖大战之前,五荒大地尚未崩碎,同时人族也是最为凄惨黑暗的时代,以自己此时不过“脱劫境”的修为,贸贸然的行走此域的话,恐怕不是沦为巫神祭品,就是成为妖族口粮。 “小道友莫非身上有何不妥?要不要老道与汝仔细诊断一番?” 为了掩饰心中的震惊以及了解自身伤势的详情,张冲便顺势答应道:“小子性命还是道长所救,所以还请道长随意施为!”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裹住,悬浮,并被一寸寸的逐一探测扫过,只是十数个刹那后就又被轻轻放回榻上,而后就听无为道人言道:“唔,小道友的肉身伤势有些诡异。贫道早先查验时发现,汝似乎是被时空之力损伤,如今汝之全身经脉骨骼皮肉都已被时空之力渗透,发生未知之蜕变,或许等小道友彻底康复以后,就会感觉到自身不一样之处。” “道长的意思是小子之伤已无大碍?” “自汝今日苏醒就已无碍矣!剩下的就是让阿巨多准备些汤药,方便予汝补充恢复肉身所需的药力,仅此而已!” 见得老师与张冲俱是看向自己,阿巨有些腼腆又有些高兴的一拍胸口,口中大声保证道:“冲哥儿所需的汤药就包在阿巨身上!” 听到这个无比熟悉的称呼,张冲语带复杂的对身前二人道:“张冲再次谢过道长与阿巨的救护之恩,道长以后就同阿巨一般,直接称呼小子为冲哥儿吧!” “善!”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冲除了定期服用阿巨送来的汤药以外,剩下就是每日躺于榻上勤于用功,按照《九宫九霄脱劫密录》所载秘术,温养阴神脑宫九件秘宝之余,还时不时的用神识观察屋外世界,或是光明正大的偷听无为道人与数十余身着麻衣的人族孩童讲解道法,或是分出神识跟随阿巨左右,事无巨细的观察其干活,做饭,熬药,修炼,期翼尽快了解这洪荒世界的一切。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后,张冲也逐渐发现太古时期修行之法与后世相比,二者之间的明显区别。一是此时修行之法更加贴近大道,更加包容,正应了凡人中的那句俗语“大巧不工”。二是无有丹符器阵法之类的细化,修士在修行之中对所有修真百艺门都有涉及,如此一来,修者对灵药灵材的使用上显得粗放,这是张冲用神识旁观阿巨熬药做饭,炮制灵药灵兽等材料时发现的。 如此这般静心调养,又过去半年多时间,在阿巨的精心照料下,张冲才终于在后者的搀扶下推开居所大门。他沿着在神识中见过无数次的“通灵九瓣寒梅”小径前行,一路经过学童所住厢房,听道的学宫,最后才来到主殿,看着正中所供奉的,那熟悉无比的三位道尊,久未动弹的身体也已经适应过来的他,扭头示意阿巨松手,而后自供案上取了三支不知名的特制线香,挥手间用灵火点燃并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默默祈祷完毕,最后虔诚的插入案上香炉中。 等张冲一整套仪轨下来,刚一起身就见到无为道人正在一旁拈须含笑的看着自己,于是故作疑惑的望了过去。 “冲哥儿无须对汝之身份如此避忌!虽然汝刚刚所行仪轨更加复杂细化,但万变不离其宗,贫道自可以看出汝亦是三清弟子,鸿钧道宫的再传!所以从根源上讲,吾等亦是同门。” “张冲确实有些难以言说之事,在此还要谢过道长宽宏…” “贫道只须要知道冲哥儿汝是纯血人族,身上修习的亦是纯正道法,所行之事无有危害人族利益,如此就已足够了!”无为道人却是不等他说完就出言打断其歉谢之语,话语中的包容之意溢于言表。 “小子一定谨记道长教诲!” “孺子可教也!不过就是忒不爽利了些!要记住人族虽然没有巫妖二族那般天赋异禀,但是却有宁折不弯的铮铮铁骨。” 无为道人作势一扶,欲要躬身下拜的张冲就不由自主的直起身子,耳边听着前者的教诲,他连连颌首以示领会。 “看样子,冲哥儿也已恢复如初,那正好贫道要出趟远门,这玄元观就由汝与阿巨暂时打理。阿巨主外,冲哥儿主内,观中七十二名孩童的日常功课亦由汝来教导,想来汝旁听贫道讲道数月所得甚多,所以对于汝来说,指点这些初入道途的孩童,应是轻而易举之事!” “小子领命!”张冲有些郝然的点头应承。 “阿巨明白,不过老师要去哪里?不需要阿巨陪同么?” “哎,大鹏金翅鸟一族率领飞禽妖军正与天吴巫神神国大军大战,波及此界无数生灵,而数目众多身体羸弱的人族更是首当其冲,成为神国祭神的牺牲与飞禽妖军的口粮,贫道此去正是为了尽可能多的收拢救助人族,旁的却也是无能为力了!” 看着自家老师一脸的愁苦模样,阿巨忍不住低声咆哮道:“又是这些杂毛鸟与伪神作恶!” 旁听的张冲有些诧异于阿巨对于交战双方的态度,后者就敏感的扭头对他解释道:“那杂毛鸟性喜吞食真龙,每次出海捕猎时,却会先去近海的巨人一族中抓取数名族人抛入深海为饵,以此引诱贪食的真龙前来取食,从而自天而降一击必中。 至于那伪神神国那些子民更是为了获得所谓的神眷,而去大肆捕捉巨人为祭神牺牲,以此取悦那些伪神。 正因为如此,以致于本就子嗣艰难的巨人一族极尽灭族矣。” 看着阿巨低声咆哮间露出一脸的悲哀愤怒之色,张冲不由得上前轻拍其臂膀以示安慰。数个刹那后,前者才按下心中的负面情绪,对他回以感激之色,继而对一旁面露欣慰的无为道人道:“可是老师此去,以一人之力独对二方,还是显得太单薄了些,要不还是让阿巨随侍左右,略尽绵薄之力吧!” “无妨!此次贫道还有其余师兄弟一起行动,足以自保有余!”无为老道见得两个小辈被自己影响,以致于满脸担忧的模样,于是一扫脸上颓势,豪气干云的宽慰道。 “既然如此,小子就预祝道长此行一切顺利并且安然回返!至于观中之事,道长尽可放心交托于阿巨与小子!” “有冲哥儿此言,贫道无忧矣!此去长则五载,少则三年,汝等小心看家为上,莫要分心旁顾!切记切记!” 随着无为道人最后一句话音落下,其身影当即溃散无踪,见着张冲目有疑惑之色,阿巨抬手挠头憨憨的解释道:“这是老师的遁术仙法‘留影遁’,别看刚刚他说了许多话语,其实他早已遁走多时矣!” 那心魔宗的“梦幻泡影”之术莫非就是因此遁法仙术改良而来?张冲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这个念头。 在此后的日子中,张冲接手了“玄元观”中七十二个孩童的修行课业,后者初始之时对他执教还有些抗拒,不过等其随手引气成符,显现一些简单并且容易上手的五行符法后,登时就征服了这些单纯的孩子们。加上早先张冲就用神识与他们一起“上课”半年多,对其修行进度长处弱点,都是了若指掌,自然可以因材施教,做到非常详尽的指点。 又因为太古之时,对于修行层次划分与后世有些不同,对于后世在修行之初划分的“凡俗三关”只用“炼精化气”四字来概括,如此却是太过笼统粗糙,让初学者无法精准把握自身进境,所以张冲就把后世积累的“先进”经验引入自己的教学中,搭配此时俯仰可拾的灵药灵材,取得非常显着的效果。 第三百一十三章 祸起1(周末求推荐票) 前文说到,张冲把得自玄幻大世界后世的修行经验引入“玄元观”的日常教学中,他先是把七十二名修为参差不齐的孩童重新划分为四十二名锻体境,二十名养气境,十名出窍境,接着又分别按修为施以百骨汤,十补玉膏,补元汤,培元桩等灵药秘法。 加上无为道人此前就把这些孩童的根基打得浑厚无比,搭配张冲的因材施教,如此一来,他们的修为就蹭蹭的往上涨,这就让原本还有些担心张冲无法胜任的阿巨欣慰不已。 不过张冲并没有忘记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阿巨,他把后世流传的秘传真诀中,那直指“力之大道”的全篇《大力法》教授给后者。在修行授法的空余时间中,张冲与阿巨二人或是在七十二名孩童的围观下,进行切磋实战;或是持斧携弓全副武装的领着孩子们离开道观所在的梅花谷,看护着他们自行采摘灵药,结阵猎取妖兽,掘取特殊灵材;或是接引地火,造炉炼器。特别是张冲按照伍泊以往教他的塑模贯脉,合气通变的炼器之法,用七十二名孩童自己拾取积累的“星辰寒铁”,为他们每人炼制了一柄以他们姓名所命名的法器飞剑。 此后在等张冲逐渐消化体内的时空烙印后,更是与阿巨合力,经过无数次失败,回炉,失败的重复,才最终为后者用“空冥神铁”量身订制了两柄各重六万四千八百斤的九阶法兵“遁空斧”。此一对大斧斧面上铭刻了无数空间铭文,并巧妙的分别勾勒出“遁”,“空”两个大字,与《大力法》中的“大力斧法”真是绝配,在遁空突袭之下,那才是真正的一击毙杀。以致于在二人之后的切磋中,张冲都是要预先给自己披上数层“星辰法衣”,这才敢与阿巨放手切磋,如果不放出护法神将护持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凭借对空间之道的感应,预判“遁空斧”的进击路线,而后先是施以削弱束缚,接着才能用符法反制,由此可见此宝威力的非同一般。 在这种充实的忙碌中,五年时光匆匆而过。到此时,早已过了无为道人在走前约定的最后期限,可是其却没有丝毫音讯传回,如此结果,更是让张冲阿巨二人暗中为之担忧不已。 不过在此期间,道观中的小辈们都是受益匪浅,现如今都已长成六尺余高下的七十二名昂扬少年,计有养气境修为三十五人,出窍境修为二十一人,引气境修为十六人,其中数人更是在此期间连破两阶,亦数难得。而阿巨除了主修巨人一族的血脉传承功法之外,也在兼修《大力法》,二者就有如水乳交融一般相辅相成,终于在年前突破至九阶巅峰,随时都可以召唤雷劫。 至于张冲在修行上则只是把阴神脑宫中的九宫渡劫之秘宝从针尖大小培育成芝麻粒大小,不过他在此五年间,从肉身上汲取的时空烙印中受益匪浅,并从而有了自己的独特领悟。先是陆陆续续的利用剩下的“空冥神铁”炼制了七十二根高有数丈的阵桩,并在阿巨的协助下,环绕着整座道观布设,把整个道观团团围住。而后又在山谷四周设下三百六十根小一号的阵基,把谷中数十亩梅林以及道观圈住,这才让他因为无为道人迟迟未归而引发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一些。 这一日午间,张冲刚做完日常功课,阿巨就脸色凝重的进得门来,并顺手设下隔音结界,见得后者一反常态的做出如此慎重的举止,让他心中不由得为之一凛,而后静静看着后者,等待其下文。 阿巨没有什么铺垫,直接了当的说道:“冲哥儿,老师刚刚用‘万里传音灵梅’与观中传讯了,并言称他与竹,兰两位师叔正被两名天吴神国大祭司跟两名鹏族妖帝追击,所以无法按时赶回。” 张冲听得此消息后却是稍微放下些许担忧,毕竟无为道人还能从容发回音信,至少说明其在敌人的追击下能够做到且战且走游刃有余。他正暗自琢磨着这些事情,就听阿巨吭吭哧哧的继续说道:“老师还说,还说他的根脚已被对方认了出来,现在应该正有妖军或者神国巫兵赶至玄元观,所以,所以让冲哥儿你一定要护住观中孩童,必要,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放弃道观…” “那还犹豫什么?自然是失地存人,走为上啊!”听得此等要命的消息,张冲连忙一蹦而起,似要出门喊人跑路。 “不要,不要走!冲哥儿…”这时阿巨反而一脸急切恐慌的拉住张冲,后者当即顺势停了下来,并且一脸笑意的望着他,直到这会他才明白后者之前是有意诈自己的。 “为什么要留下来?现在肯说实话了吧?” 见着张冲满脸揄揶的等待自己回答,阿巨仿佛做了错事一般垂首低声道:“是,是师妹还未化形,不能离开本体太远,如果我等一旦退走,恐怕她就会陨落巫妖贼人之手呢!” “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吧!” “啊?冲哥儿你答应啦?” “是啊,反正我这条命也是阿巨你救的,就权当是还给你咯!”张冲半真半假的回道。 “那不行!冲哥儿,你还是带着梅镞梅羽他们先走!”阿巨闻得张冲此言,却是突然催促其走人。 “莫急!莫急!阿巨你怕是忘记之前我等埋下的阵桩了?要对我有些信心呢!” “那所谓的阵禁真的能行?”阿巨双眼登时一亮,仿佛为了确定一般追问一句。 “保证能行!到时候你就带着梅簇他们护住你的小师妹本体就行,剩下的就交由我来对付。” 听着张冲豪气干云的话语,阿巨似乎心中安定不少,一如往常的挠头憨笑。 就在张冲阿巨二人在玄元观商议对敌之策时,远在西面十数万里外的一处连绵数百理的大峡谷中,无为道人正与“竹道人”南宫通,“兰道人”公孙馥一起隐匿于此处并短暂休整疗伤。 “屈突师兄,汝之前传讯阿巨的时候,为何把观中去留之决定权交由后来的那个张冲?难道只是相处年余,汝就如此信任于他,比汝之弟子阿巨尤甚?要知道吾等师侄女可还在观中呢!” 这边刚刚把仙丹药力催发完毕,公孙馥就迫不及待的向一旁负责警戒的无为道人出言问询,显然这个问题在他心中憋了有一会儿了。 耳边听得公孙师弟此问,同时感应到南宫通师弟也用好奇的目光看向自己,无为道人意味深长的回道:“如果师兄只能说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二位师弟会不会失望?” “师兄汝怎能如此草率!那观中可是有七十余名精选弟子,也是吾等之后回玉柱神山功德考核的根本之一…” 不出无为道人所料,公孙馥当即反应激烈的跳将起来,口中嘟嘟囔囔出言指责的同时,整个人更是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 “哦,既然能让屈突师兄有此等感应,恐怕张冲此子亦非普通修道种子,记得师兄上一回有此感应的时候是见得谁人来着?太史师弟?杨戬师侄?” 同样在无为道人意料之中的是,南宫通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同时出言肯定前者口中的感应之说,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位屈突师兄修持的本命仙法神通“逆知未来”的威力,那种感应真的是玄之又玄却又精准无比,就像他最后所提到的两个人一样,一个入门比他们晚,一个还是晚生数万年的小辈,如今却是都与他们平起平坐,登位金仙之境了。 直到听得南宫师兄的话语,这时的公孙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屈突师兄修持的那门诡异莫测的仙法神通,于是吃惊的反问道:“那张冲难道会是下一个杨戬之类的人物?” “依贫道看来,此人之未来恐怕不只是如此!” “嘶!” 看着无为道人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其余二人面面相觑之余,都不由得恍若凡人一般倒抽一口凉气,早已寒暑不侵的金仙法身都感到一阵寒意,不只是如此?那还能是造化中人?他们正要开口与前者多打探一番,就听得其语带催促道:“快走快走!那鹏族妖帝又追来了也!” 话音未落,三道遁光就冲天而起,风中还隐隐传来公孙与南宫二者的话语声。 “师兄,等摆脱了这些烦人的杂毛鸟,师弟与汝一起回玄元观看看呗!” “吾亦一起去!” 在无为道人等人遭遇追击的五日后,另一边的玄元观中也碰到了巨大危机。 张冲等人此时正聚在一面硕大的“太虚宝鉴”面前,盯着内里那些正在“梅花谷”外对峙的巫妖双方,入目所见那是乌殃秧的一大片,怕是有数千妖军巫兵,而双方为首的是一名长有鹰勾鼻,双目狭长寒芒闪烁的妖王以及一名双首人面,虎身双尾的天吴巫祝。 “桐灵巫祝,莫非汝真的执意要与鹰霸天抢这玄元观中人?” 第三百一十四章 祸起2(周末求推荐票) “桐灵巫祝,莫非汝真的执意要与鹰霸天抢夺这玄元观中人?” 那妖王此时正背负着双手,十指暗中伸缩不定,话中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汝这只杂毛鸟麾下的食腐秃鹰,莫要学那人族一般唧唧歪歪的不停,要么上来与某大战一场,一切皆由手底下见真章!” “要么就干脆退去,这玄元观中人由某等天吴神国中人包揽!”另一边的桐灵巫祝那虎身脖颈上,两副人脸的两张人口张阖着轮流把此番话语飞快说完。 “哼,莫要仗着有些许天吴血脉,汝就如此嚣张!不过是有勇无谋之辈尔!汝说,如果吾等在此大战一番,结果会便宜了谁?”鹰霸天先是不屑的冷哼一声,而后语带讥讽的冷冷说道。 “是那些羸弱的人族?” 这时那桐灵巫祝才猛的反应过来,似有所觉的扭头看向“梅花谷”内,心中暗道,自己率领麾下神兵经过万里迢迢的跋涉,辛辛苦苦的赶至此地,可不是为了和这秃鹰斗法而来,一切还是等捉拿了玄元观中人再说其余。 “恩,总算还是有些脑子,既然如此,接下来双方就各凭本事,先把那观中人族剿灭,事后如若汝还是不服,鹰某自然随时奉陪!如何?” “哼,那就看是谁笑到最后吧!” 既然各自首领计议已定,巫妖双方就自行左右两分,口中发出杂乱不一的鹰鸣虎啸,自空中朝山谷中的玄元观猛的扑去。这两方刚刚扑至山谷上方十余丈位置,几乎是在同时,就见两座似真实幻的“天宫”虚影骤然浮现,而后数千军兵连带两位妖王巫祝,就犹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无踪。 “哦…大冲师兄的阵法成功咯!我等不用逃跑咯!” 另一边正一起紧张兮兮的凑在“太虚宝鉴”前观察敌情的梅簇梅羽等少年,此时见得敌人都已胜利“入瓮”,于是情不自禁的同声欢呼起来。 “先别高兴得太早,别忘记敌人人数众多,还有两名相当于元神大修士的妖王巫祝,所以你等在此协助阿巨师兄谨守门户,阵中之事就交由我来操办。听明白了吗?”张冲见他们太过得意,忍不住出言敲打道。 “谨遵大冲师兄法旨!”被张冲身上凛然勃发的上位者气势所摄,刚刚还心猿意马的七十二名少年异口同声的回道。 “善!阿巨可与诸位师弟静观某施法即可!” 说话间,不等阿巨回应,张冲只是随意一个跨步,就穿梭空间来到道观正殿,这就是他五年来静心吸收领悟体内时空烙印的收获之一。他先是毕恭毕敬的于三清神像前上香默祷,接着来到殿前,脚下“步罡九州法坛”悄无声息的浮现,不过以往施法时的标准装备,法宝“冥皇衮冕”却因为此前替他抵挡妖皇一击,而导致元灵陷入沉睡,如今却是无法为他提供助力了。至于其余冥皇诸宝更是与“地府”一起被时空海上方的时空迷雾隔断感应,只能时不时的感应到“地府”中传来些许若隐若现的联系。 观想一柄七星法剑,随手斩去脑中这些无谓的杂念,张冲左手摄起已恢复到七十二层地煞禁制圆满的“灵宝道君印”,右手并指对着法印一点一划,继而对面前那面重新凝聚的“太虚宝鉴”中那些战战兢兢的妖军神兵一指,口发敕令道:“以吾九幽地府冥君之名义,招来万数六道兵将降临,急急如律令!敕!” 正在道观后院中围在另一面“太虚宝鉴”旁边紧张观望的阿巨等人,耳边只听得张冲如此发下一番怪异的敕令,就见镜中妖军神兵身旁突兀出现各种怪模怪样的生灵。这些生灵中,既有嘴尖脖细肚涨如鼓,口中嘶喊阵阵的饿鬼众,也有男子丑恶,女子貌美的修罗众,更有身上遍布各式刑罚图纹的地狱众等等,后者甫一出现就嘶吼着扑向人身长尾,脸生黄毛的天吴神兵与各种各样的飞禽妖兵,三方顿时杀得血肉淋漓难分难解。 不过在悍不畏死的地狱,饿鬼,修罗等六道众生突袭之下,猝不及防之下的巫妖二族却是吃了大亏,如此残酷血腥的场景不仅没有让在宝鉴旁边围观的数十名少年感觉不适,反倒是让他们看得热血沸腾,几欲随着下场厮杀一番。让一旁负责照看他们的阿巨感到欣慰不已,认定这些人必然会成为人族日后崛起的栋梁之才。 “这些喽罗已有了六道众去收拾,那这俩个头目也要有足够分量的对手才行!” 见得落入阵内“欲界六天宫”中的数千妖军神兵已现颓势,张冲这才满意的低语数声,双眼转而看向镜中那显得冷静阴鸷,正四处打量“玉清境清微天宫”的鹰霸天,以及那爪尾齐施,各种风系神通俱下,并且大肆破坏阵法所具现“上清境禹余天宫”的桐灵巫祝。 “看来只有使出新近领悟的大杀招了!” 张冲先是语带不确定的嘟囔一声,接着闭目观想起两个前世所见过的玉清,上清门徒形象,然后口吐一声“敕”字,肩上悬浮的“灵宝道君印”随之骤然大亮,等他双手做剑指往身前同时一指,顿时出现有些怪异的“雷君”与“天神”各一名。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此“雷君”虽然同是胯虎持鞭,肩上却没有“三灯召雷符”所化的代表福禄寿的三只灯盏,反倒是背缚四柄宝剑。 与此类似的是,那天神虽然同样身着精致铠甲,手持三尖两刃刀,但是却眉心生有一枚竖眼,脚下随有一只黑犬。 “灌口二郎神(龙虎玄坛真君)见过府君!不知府君召某等前来所谓何事?” “无他,只是烦请二位尊神降下神通,捉拿在此两座天宫中作乱的妖王巫祝罢了!”说话间,张冲还抬手对着鉴中那鹰霸天二敌指点示意,二神仔细观瞧后同时领命。 “此事易尔!还请府君静观!” 随着此二君口中话音落下,二者同时纵身往鉴中一跃,各自找寻对手厮杀起来。 那鹰霸天见得自己入阵以来,对手并没有痛下杀手,因而他一边暗自警惕之余,一边在似真实幻的“玉清境清微天宫”中四处乱走,同时神念对此宫中逐寸扫过,期翼能够找到阵法破绽,从而能够破阵而出并找那幕后主持阵法的“大修士”晦气。在他想来,能够布置如此巧妙的空间禁断大阵,那布阵之人肯定是与其同阶的人族元神大修士。 就在鹰霸天心中有些不耐之时,一个披甲人修突然自身前显现,其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旋转着狠狠刺击而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前者却似早有准备一般不惊反喜,闪电般伸出双手,似慢实快的与袭来的三尖两刃刀硬碰硬的撞在一起,掌刀碰撞间,无数火花四溅。 那鹰霸天显然是已经把自己的双掌当成宝兵来祭炼,此时与“二郎神”手中的三尖两刃刀相较,却是丝毫不逊色。与此同时其双脚脚尖轻点地面,飞快的变幻身形,仿佛料敌机先一般,往往于间不容发之际,闪过那只隐匿在“杨戬”身后的黑犬于暗中发起的袭击。 “砰!” 随着二者爪刀之间又一记势均力敌的狠狠碰撞,双方身形瞬间分开,此时鹰霸天才有余暇试探道:“玉清门下杨戬?” “某家正是灌口二郎神杨戬!兀那秃鹰,还不纳命来!” 说话间,那“杨戬”又一挥三尖两刃刀狠狠扑上,而他的那只黑犬更是神出鬼没一般配合着主人,专拣对手的下三路招呼,如此一双奇葩对手顿时把鹰霸天气得够呛,以致于让他忽略的对方有些怪异的自报家门,双爪气势更甚,抓,捏,拧,翻,拿…招招不离前者天灵盖,太阳穴,双眼,咽喉,左胸,气海等等要害,同时心分二用,双脚点,戳,踢,弹,式式不离黑犬的脑袋腰身,誓要把无耻猥琐的一人一犬力毙爪下。 如此激斗了少顷,原本还留有余力的鹰霸天一直不见“杨戬”使出那名闻此界的“破虚法眼”,念头一转,就发现对方一直以来若隐若现的不妥之处,心中不由大喜过望,口中大声喊道:“原来汝不过是一名徒有虚表的傀儡而已!难怪鹰某一直觉着玉清杨戬名不符实呢!” 之后此鹰妖更是使尽全力,“神鹰戏雀”,“神鹰扑虎”,“神鹰落沙”…身形晃动指掌翻拿间,《神鹰二十三式》不停使出,口中更是时不时发出尖利鹰啸之声,似乎是想要尽快解决身前傀儡,继而去找幕后之人算账,相应的就是“杨戬”正渐渐的落入下风,变得只有招架之力而无有还手之功。 时间往回拨一点,就在“杨戬”找上鹰霸天的同时,胯虎持鞭的“龙虎玄坛真君”也对上了那早就急躁不安的天吴巫祝桐灵,双方甫一交手就仿佛天雷勾动了地火。 第三百一十五章 祸起3(周一求推荐) 前文说到,在“二郎神”找上鹰霸天的同时,“玄坛真君”也对上了桐灵巫祝,真君手中的神鞭发出道道鞭影围着后者猛击的同时,其胯下的白虎更是虎啸连连,“阵阵庚金神风”猛烈刮向后者。而桐灵先是瞬间顶起一个透明神风罩护住自身,接着其虎身上一个人头语带不屑的敕令道“定”,另一个人头随之咒令道“转”,已刮至其身前的“庚金神风”当即应声定住,此后更是随其念动而反转袭向前者,反而把前者逼得连连舞动长鞭,这才硬生生破开“庚金神风”那犹如神兵利刃一般的旋转攻击。 “且看某的神风袋!” 见得自己稍占先手,桐灵更是得理不饶人,祭出本命巫宝“神风袋”,庚金神风,乙木神风,癸水神风,丙火神风,戊土神风等诸种神风,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一阵接着一阵的猛然袭向“龙虎玄坛真君”及其胯下白虎。 “阿呀呀…莫非欺本真君无有宝物不成!看吾定海珠!” 随着其话音一起落下的还有一串二十四颗大放豪光的“宝珠”,不过在此地的毕竟不是真正的“定海珠”,其发出的豪光威力,只能堪堪抵住无数神风的连环攻击。如此一来,二者的斗法就变成了宝物之间的较量,因而只是刚过一炷香时间,赝品“定海珠”就渐渐抵抗不住“神风袋”放出的无量神风侵袭,豪光范围被不停的压缩逼退,如此形势,似乎“龙虎玄坛真君”的败局已定,其落败亦只是时间问题。 灌口二郎神与龙虎玄坛真君的这两处关键战场的不利形势,哪怕是于后院观战的梅簇梅羽等少年都已看出,口中不由为之紧张惊呼,就连阿巨亦双手紧紧擎住一对“遁空斧”,似乎想要进阵帮手对敌。 至于张冲这一主阵之人更是对其中情形了若指掌,经过“二郎神”与“玄坛真君”二君的拖延,他也终于准备妥当,口中大声念诵道:“因西荒玄元观遭劫,弟子张冲今日斗胆借二位师祖神通一用,如有怪责,弟子当一身担之!” 诵完,他恭敬的跪倒并拜伏叩首,如是者三,礼毕起身,蓦地,他耳边接连传来两道缥缈沧桑的回应。 “准!” “可!” 本是例行祈求,此二位竟然如斯神应,反倒把张冲吓了一大跳,不过他知道既然那两位已经垂目关注并同意自己的“胆大妄为”后,今日之事就要胜得干脆利落,更要大涨三清门下的颜面,否则后果堪虞哪。念头转动间,他很快想清楚此中利弊,于是心中不再犹豫,先是取下肩头悬浮的“灵宝道君印”,双手捧住躬身一礼道:“有请祖师剑阵相助!” 桐灵巫祝看着对方被自己的本命巫宝“神风袋”罩住,几欲没有还手之力,心中正暗自得意,以为胜券在握,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有情祖师剑阵相助!” 桐灵心知此人就应是暗中布阵之人,正暗暗提高警惕,就见被“神风袋”所释放神风圈住的“龙虎玄坛真君”豁然抬头,接着双手同时做剑指往身后一点一划。 “锵…” 一阵响彻云霄的剑吟声中,其背上此前一直未曾动弹的四柄宝剑瞬间出鞘,闪电一般掠过上方悬浮的“神风袋”,并化为四座四色旗门罩落,并把那口吐鲜血脏器,脸现惊慌之色的桐灵巫祝给围在其中,其后无数剑光化为四色“雨丝”朝他撒落。直到此时,那“神风袋”才一分两半,却是刚刚瞬间被四剑掠过并剖开,以至于反噬巫宝主人桐灵巫祝。后者一见得此四座旗门,当即头皮发麻并知道大事不妙,立时联想到上清那位圣人仗以威震此方宇宙的诛戮陷绝四剑剑阵,心知哪怕此时引动的只是真品的些许力量,但那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巫祝所能够抵挡的。 想到此处,桐灵心下一狠,把体内所有天吴族本源巫力瞬间燃烧,同时暗中向祖巫大人祈求救命。仿佛是受到那四道旗门之力的刺激,那天吴祖巫反应异常迅速而激烈,直接降下一道巫神本源之力,猛然灌入奄奄一息的桐灵巫祝体内。 “桐灵”当即痛苦不堪的嘶吼一声,脖颈上又长出两个人头,虎形身躯后方随之增加两条虎尾,然后四个人头对着四面旗门大声咆哮道:“禹余,汝以圣人之尊,竟然与吾族小辈为难,莫非欺吾等兄弟十二人不能齐聚并杀向玉柱神山不成?” 随着其咆哮声响起,由一道道神风组成幻化的刀枪剑戟斧钺勾叉等诸般兵刃,随意舞动间,当即挡住自四面袭来的如丝剑光。 “天吴,莫要自视甚高!此时与汝子孙斗法的,只是本圣徒孙而已!否则如今汝还能安然无恙么?” 听得那“桐灵”如此变化并口吐狂言,原本掐动指诀控制剑阵运转的“玄坛真君”突然开口回道,其话中的傲然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既然汝如此小觑于某,那就借此小辈之手,试试汝之所谓的圣人手段吧!” “桐灵”正对着“玄坛真君”那张人脸咆哮道,其话音未落,后者只是冷哼一声,四座旗门同时一震,无数剑光瞬间往中间一聚,化作一朵混混沌沌的“莲花”对着前者罩下,其张牙舞爪的身形顿时一滞,接着就犹如破碎的灵玉一般龟裂,然后化为飞灰散去。 “跳梁小丑而已!” 随着这句冷冷的嘲讽声音落下,“龙虎玄坛真君”也仿佛因为受力太大,同样化为灵气散去。 此时旁观的阿巨等人早就已经看得目瞪口呆,张冲见得本是十拿九稳的借力之举,过程中却是意外迭出,让他同样不由得为之乍舌。不过到了这会,他也明白经此一事,恐怕自己的小名一定被许多“大人物”惦记上了!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张冲暗自感慨一句后,就恍若无事一般对着正在鹰霸天爪下即将湮灭的“二郎神”方向一拜,口中恭声请求道:“弟子张冲恭请借来师伯祖神通一用!” 时间往回拨一点,鹰霸天看着那假“杨戬”在自己爪下似乎就要支撑不住,当即仰天鹰啼一声,身形一纵而起,随之又头下脚上的俯冲而下,双爪不停瞬间抓下无数记。后者下意识的举起三尖两刃刀,双手伸缩间,同样回以数百上千次“举火燎天”,三个刀尖与前者鹰爪碰撞无数次。 盘旋在空中的鹰霸天却是不硬扛,借力飞腾接着又俯冲而下,又重复之前的爪击,“二郎神”继续举起三尖两刃刀还以颜色。不过此次后者接下攻击后,却是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每次其双足跺地之时,以致于周围那“玉清境清微天宫”都随之震颤,可见鹰霸天爪击的威力。这正是其对敌的杀手锏“神鹰盘旋九击”,此杀招最擅长借力打力,犹如浪涛一般,一重接着一重的袭向敌人,以往丧命于此绝杀之下的各族大修士更是已有十数名。 而鹰霸天根本不给“二郎神”喘息之机,霎那间完成飞腾俯冲,继续朝后者狠狠抓下。此次“二郎神”虽然挡下鹰爪攻击,但是其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却随之崩散。 等鹰霸天又一次盘旋俯冲,眼露得意满脸狰狞的狠狠往“二郎神”天灵盖抓下,就在此时他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弟子张冲恭请借来师伯祖神通一用。” 闻得此陌生话语,鹰霸天顿时心知不妙,知道那幕后人修终于出手,双爪一提刚要变招,可惜“神鹰盘旋九击”最擅长借力打力,如此一来,他想随机应变,其下坠之势仓促间却是无法变化。 随着张冲话音落下,那在鹰霸天爪下似乎垂首待死的“二郎神”豁然抬头,其两眼寒芒四射,双手手指交叉成特殊手印,似慢实快的一托一扣,口中同时大喝道:“翻~天~印!” “砰!” 那原本得意嚣狂,如今却惊慌失措的鹰霸天背部,正有一尊虚幻的“玉印”狠狠的印在其上,他就恍如被天穹覆压在身上一般,恍若闪电似的自天而降,四肢大张的坠落“二郎神”身前不远处,并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喝~啊!妖王解体术!给某开啊!” 此时犹如一只妖兽蛤蟆一般被镇压的鹰霸天,当机立断的施展后患极大的“妖王解体”之术,七窍流血的他弓背含胸,勉力顶起那尊“玉印”,只求能够借机挣开其镇压并逃离此处诡异之地。 “开~天~印!” 可惜“二郎神”根本不予鹰霸天机会,双手结印的同时,口中大喝一声,自上而下的对着面目狰狞的后者狠狠劈下。 于“太虚宝鉴”旁边静观的张冲阿巨等人,就只见得一面“开天斧”电闪而过,那妖王鹰霸天当即被一分两爿,只留下后者的不甘嘶吼在梅花谷中余音缭绕:“饶某一命…啊…” 第三百一十六章 回返(周一求推荐) “饶某一命…啊…” “哦,赢咯,我们赢咯!” “胜利咯,大冲师兄胜利咯!” “……” 在玄元观后院中旁观的梅簇梅羽等七十二名少年欢呼着往前殿冲去,等他们赶到时,就见无为道人师兄弟三人正紧紧的盯着张冲,脸上欣慰,震惊,难以置信的神色接连闪现。 “徒儿们见过屈突,公孙,南宫三位老师!” 少年们齐声拜道,三位金仙道祖神念一扫,就把他们的修为进境了解得一清二楚,当即满意的颌首赞许,无为道人右手作势一扶,笑着说道:“无须多礼!且站于一旁!” 这时随后来到的阿巨才恭敬的拜伏道:“阿巨见过老师!见过竹兰二位师叔!” “汝亦不错,功行火候已经足够,随时都可以推开那扇长生之门了!”无为道人盯着阿巨双目精芒四射并拈须而笑,语带赞许的说道。 “这些都是冲哥儿的功劳,阿巨却什么都没有做!”阿巨先是郝然回应,接着又语带失落道。 “汝无须自责,不是每人生来都是可以创造奇迹的妖孽!”南宫通话中意味复杂难明的打量着张冲道。 “是极是极!看看这法坛,还这法印,更有这符法神通所化宝鉴,啧啧,普通修士又怎么会有此等物事,如此顶阶功法!”公孙馥啧啧称奇道。 “诸位修行前辈何必如此取笑小子!小子亦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张冲面露无奈的回应,说话间更是欲盖弥彰一般,已把露白的法坛,法印之类物事通通收起,同时心中暗自感慨,这三个老道如果知道刚刚他们师长曾经分神降临,帮助某这小辈,那他们还不得当场跳起来呢! “老师,之前冲哥儿似乎,似乎…”阿巨支支吾吾的语带踌躇,有些话似乎不敢出口,仿佛生怕吓着无为道人等三位金仙一般,而另一边的张冲却想跳将起来捂住前者的大嘴,可惜此时明显已经迟了。 “阿巨有什么事就直言,有吾等在此,莫非还怕某些人威胁汝不成?”公孙馥双眼乜斜着一旁的“外人”张冲,语带威慑道,后者干脆就眼观鼻,鼻观心的静立不言,可其心中却是为阿巨这个耿直兄弟而无奈的叹气。 “之前冲哥儿似乎引来师祖垂目下顾…”阿巨见得兰师叔说话之时目带不善的望向张冲,心急之下刚刚憋着未讲的话语瞬间脱口而出。 “甚么?” “不可能!” “绝对不会!” 原先只是有些好奇的梅竹兰三位金仙,此时却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不约而同的纷纷出言打断阿巨剩下的话语,同时双目带着若有所悟,震惊以及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那貌似老实无比的“冲哥儿”。后者被三位道祖注目,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整个人仿佛被神山压肩,不得不含胸弓背,但其脸色如常,显然心定神宁,已经达到了所谓的“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之境。见得对方一个小辈能做到如此地步,三位金仙也不由为之动容,同时减弱自己因为心神失守而无意中泄露出的力量,如此使得压力大减的张冲当即挺直之前有些弯曲的背脊,犹如一柄刚开锋的绝世法宝剑器一般。 “三位老师,刚刚大冲师兄真得引动传说中的师祖,还有师伯祖接连庇佑,徒儿这里还有块记录了之前情景的‘悬照石’为证,我等所言句句是实,绝不敢欺瞒诸位师长!” 就在以无为道人为首的“岁寒三仙”与张冲于私底下互相试探之时,一个语带不平的稚嫩声音突然自旁边的少年群中传出,如此熟悉的声音乍一入耳,张冲就有种举起右掌捂脸的冲动,除了那好打抱不平的梅镞,还能有谁? “对,小羽也能证明阿巨师兄所言非虚!” “还有我…” “……” 先是看看眼前这些争先恐后的少年们,接着又望望面现无奈之色的张冲,无为道人语带笑意的回应:“既然如此,阿簇还不把那块‘悬照石’呈上来与吾等一观。” “还请老师们细细观瞧!” 见得自己带头“抗辩”成功,梅镞欣喜的取出那块可以记录留影的“悬照石”,出列并趋步上前,双手捧着此宝,高高举起奉上。 无为道人等三仙随手摄过此“悬照石”,法力流转之下,自巫妖双方数千军士俯冲突袭开始,再到张冲敕令召来六道众对上妖军神兵,冥想唤出“二郎神”与“玄坛真君”分别跟鹰霸天,桐灵巫祝的斗法经过。初始之时,三仙先是对六道众灵深感好奇,接着又为后来的二位傀儡与那同为三清门下的杨戬赵公明两位金仙同门之间外表功法似是而非之处而惊诧,继而就是为张冲恳请借力圣人的敕令内容而震惊,再之后就是天吴祖巫与上清教主隔空交手,前者瞬败,最终影像就是以“二郎神”又施展出元始九印之二,灭杀鹰霸天而告终。 如此轮流验看“悬照石”多次后,终于让三仙面面相觑之下,确认一个他们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自己等人视若无所不能的圣人,竟然被张冲这一小辈招之即来,那后者会是普通的小辈么? “张冲道友,不知汝又有何解释?”见着为首的“梅道人”屈突不为(无为)一直沉吟着不吭声,“兰道人”公孙馥按耐不住抢先对张冲问道。 “小子修为未成,不敢私自报出师长名讳,所以还请三位前辈见谅,不过小子授艺师长同样出自上清门下,按辈分,小子应该称呼诸位为师叔!”张冲不卑不亢的拱手回道。 “既然汝能得到师尊师伯眷顾,吾等亦明白些许端倪,所以汝亦无须这般拘谨!”无为道人适时出言安抚张冲道。 “既然如此,吾等还是快快收拾了首尾,赶紧离开此地为上,否则巫妖二方的追兵都会赶来了!有甚么事情都在路上言说即可!”一直在旁边静观的“竹道人”南宫通忍不住出言提醒。 “让某来!收!” “敕令,回府!” 公孙馥与张冲几乎同时行动,前者右手衣袖一抖,仿佛被大风灌注鼓荡一般烈烈作响,接着那些在后者阵中显化的欲界六天宫内苦苦挣扎的剩余妖军神兵,纷纷身不由己的离地悬浮,逐渐缩小并最终投入其袖中。后者则是口发敕令,同时伸手一指那些已经变得豆粒大小,即将被前者收入袖中的六道众,接着这些稀奇古怪的生灵当即在三位金仙道祖的神念中消失无踪。 “宇之大道!” “袖里乾坤!” 双方神通术法一触既收,相当于间接交手一合,张冲与公孙馥同时认出对方所用的仙术与神通并异口同声的出言揭破,而后又非常默契的住口不言。 无为道人对场中的微妙情形视若未见,脚下轻轻一跺玄元观地面,众人就感觉整个梅花谷都随着他的动作清微晃动,接着听见其沧桑的声音道:“起…小…结!遁!” 随着无为道人口中的敕令声响起,整座“梅花谷”应声而变,先是无声悬浮并越来越高,接着开始逐渐变小,最终变得只有一座小院大小,继而就有无数灵木根须生长把整个山谷包裹,然后猛然一个跳跃就遁入空间不见。 “张冲小友可是对老道这‘梅帝宝苑’心存好奇?其实这不过是吾用一处世界碎片炼制的空间法宝而已,这也是老道‘梅道人’之称呼的来由!”无为道人见张冲目露好奇的在模样大变的梅花谷中四处观瞧,于是主动出言解释道。 “吾亦有一处如同宝苑一般的‘竹海’!” “见得两位师兄的宝贝,某也随之建有一座类似的‘兰宫’!” 听着南宫通,公孙馥二仙状似随意实则炫耀的述说,张冲恍若未曾听明白他们的暗示一般,话锋一转问起另一个事情:“梅竹兰?岁寒三友?” 闻得此言,南宫公孙二人脸色不由得瞬间变黑,之后更是一挥袍袖,当即转身回到道观客房中打坐安歇去了。 “呵呵…” 见得两位师弟在张冲面前碰壁,无为道人反倒情不自禁的乐出声来,同时意味不明的抬手指了指正下意识摸着鼻子的张冲,接着就自顾自的离去,把心思单纯的阿巨以及其余少年看得面面相觑,一脸的莫名其妙。 之后众人都于穿梭空间遁走的“梅帝宝苑”中闷头静修,不知不觉中日子又呼呼过了月余。直到有一日,苑中诸人感觉宝苑似乎又自一处空间缝隙中钻出,各自身上却突然压力大增,接着连同所居的宝苑一起飞快下坠,而梅竹兰三位金仙却根本不曾出手,以致于心思敏锐的张冲更是及时拦下那抬手作势并想动用本命神通“担山赶岳”的阿巨,然后就在宝苑甫一触碰地面之时,二者却仿佛小河入海一般悄无声息的融合在一起。 “就数汝这小辈奸猾!” 第三百一十七章 玉柱神山(月底求各种票) “就数汝这小辈奸猾!” “兰道人”公孙馥甫一出现,神念中就先看到正于“玄元观”正殿前已经全身筋肉纠结,劲力将发未发的阿巨,接着双目又瞅见同时用法力按住其双臂腕关节脉门的张冲,然后按耐不住的对着后者戟指怒目的喝道。他似乎心中一直对后者有所芥蒂,以致于一见到其从容淡定的模样就忍不住动气,仿佛历经无数万年所修持的恒定如一的道心,瞬间就已荡然无存。 如果是普通修士,面对一名道祖如此声色俱厉的指责评点,恐怕早就惊吓得委顿在地。可惜张冲自从来到此处时空碎片中,他就有一种前世于地球上玩游戏的感觉,哪怕公孙馥已是金仙道祖,但在他眼中,后者以及其余人等,都是一样的角色,那就是“游戏”世界中的人物,所以他一直告诫自己,这些所谓的“大能”都是湮灭在时光长河中的过往云烟,都是此处时空碎片中生成的虚幻人物,以致于其心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敬畏之心。 这恐怕就是性情急躁的公孙馥为何对张冲一直没有好脸色的症结所在,毕竟无论后者如何根脚深厚,但是修行界中还是以自身修为为根本,后者此时尚未踏破生死玄关而成就元神,如果不是因为与其同是上清一脉,那在他眼中充其量就是一只特殊点的“蝼蚁”,但如果惹得他性起的话,同样是可以随手碾死的货色而已,自然不会对后者假以辞色。 “前辈所言甚是!以前也有师长曾如此点评于小子,可惜小子本性已成,难以更易,如之奈何?” “汝这竖子…” “行了行了,兰师弟何必与小辈一般见识!”南宫通一把拉住暴跳如雷的公孙馥,接着强行拖拽着后者转身离去。 “张冲小友莫要介意,老道这位兰师弟应是心有魔障而不自知,等其醒悟之后,恐怕还要感谢小友的及时出现,这才能够让他有机会弥补道心中的缺憾。” 等两位师弟拉扯着离去后,无为道人才感叹着出言安抚并感谢道。 “小子倒是无所谓,就怕公孙师叔执念深种,以致于一时半会儿无法醒悟!” 张冲先是随意地回应一句,接着右脚轻轻一点地面,口中话锋一转问道:“无为师叔,不知刚刚在宝苑外可是发生何事?我等此时又是到了何处?” “汝这小友果然心有九窍,可惜阿巨却太过老实也!”无为道人口中意味莫明的感慨一句,继而右手袍袖一拂,那被灵木根须包裹的“梅帝宝苑”中,正对着他们二人的一面瞬间变得透明,外界不断掠过的景物清晰可见。张冲见状,下意识的想要放出自己的神识,就听前者提醒道:“小友莫要胡乱施为,此处乃是玄黄大世界中荒最中央的天柱,三清教下所在的祖地道场‘玉柱神山’,造化境以下修士在此地都不得腾空飞遁,元神以下修士更不得胡乱施法,否则都会有所反噬!” “这是圣人施法更易了此地法则?还是因为有此擎天玉柱于此镇压之故?”张冲望着外界那充斥着自己整个视界,恍若直插云霄一般的通天神山,话语中带着罕见的激动神往之气并大声问道。 “二者兼而有之!正因为此处地域的特殊性,在三位师长苦心孤诣的经营下,这才于环绕着此神山方圆数百万里内的中荒之地,为势单力薄天生羸弱的人族撑起一片无限的未来。” 听着无为道人那话语中发自内心的崇敬以及对未来的憧憬,张冲亦是不由自主的受其感染,同时脑中闪过自己看过的后世史籍,人族先祖有三清圣人传下典籍功法,于中荒所在的“玉柱神山”周围暗中默默积蓄实力,之后在十二祖巫与妖族天庭大战之后趁势而起,联合真龙真凤二族,屠妖灭巫追亡逐北,期间人族部落联军数路并举,不仅扫平十二祖巫神国,更是击落九天之上巡游的妖族天庭。等战后龙凤二族接连离开此界,从无到有的建立祖龙大世界与凤宫大世界,人族就成为最后的大赢家并逐渐独霸此界。然后人族部落联盟逐渐演变为修士皇朝,公推的首领变成人皇,继而文明与制度接连出现并逐渐完善,人心却越来越污浊,人皇由公推直选变成“父传子,家天下”,这才开启了“中古”这一新时代。 回想起人族如此漫长而沉重的崛起历史,让张冲变得有些肃穆悲伤起来,一时间有种自己正在见证并且可以左右世界变迁的错觉。 在张冲恍惚失神的情况下,他并没有发现正一道虚幻的“时光长河”围绕着他循环盘旋,里面展现的场景尽是他所思所想的人族历史画面。如此异状,当即使得在一旁分神关注其反应的无为道人都不由得有些错愕震惊。 数日时间在张冲等人的沉默中悄然流逝,等他醒过神来时,其体外的长河虚影随之消失不见,而此时“梅帝宝苑”已经来到玉柱神山脚下,接着他就感觉到身下宝苑似乎被一股地脉之力自行牵引着直直的往上飞升,同时再一次感受到身上大增的压力,并随着宝苑所处高度越来越高,压力也随之陡增,就连走肉身成圣之道的阿巨都不得不开始运功抵御,就不要说身为灵修的张冲了。 “此种肉身时时被锤炼的感觉如何?” 见得张冲面上的窘迫之色以及徒儿阿巨的欣喜若狂,无为道人这才满意的轻轻一点地面,宝苑外界当即闪过一层青色玄光,团团罩住宝苑并隔开外界的元磁重力,这才继续解释道:“神山所在地脉元磁之力浓郁,一般元神人仙以下的修士都不会于此地开凿洞府,除非有如同宝苑一般的空间法宝之力护持,呃…” 说话间,无为道人的神念中就见得张冲身后空间中有无数阴影矗立,此正是空间法宝被激发时所显露的异像,以致于他口中的话语不得不惊愕中断。 “此宝在数年前为小子挡灾而受创,如今稍微恢复些许力量,于是小子斗胆在师叔的护持下尝试一番,却是还要谢过师叔的庇护之恩。” “哎,吾等同为三清子弟,无须如此客套!而且在老道看来,似乎在小友身上发生任何特殊情景,都是分属应当一般,使得老道也终于体会到公孙师弟那种发自道心的不平之感!” 无为道人先是自嘲一般感慨一句,不等张冲谦逊回应,接着继续之前话题道:“这也是吾等三清弟子之前被分派前往东南西北四荒之地行走,同时在异族境内用空间宝物收拢人族子民后,都如同梅镞等人族孩童一般,在宝物空间内就地教导,而没有马上回返的原因所在。” 随着他的话声落下,宝苑已上升至神山中麓,此时的张冲就可从一掠而过的景物中,见到星散于灵木仙禽间的各处洞府,其来历规模样貌差相仿佛。有的洞府从外形来看,应是就地掘进,恍若最粗糙的山洞;有的依山傍水,应是大能用大法力修建,大片的亭台楼阁妙到毫巅的嵌入周围景致中;更有的洞府干脆就是一件件形制各异的空间宝物被崔嵬嶙峋的怪石顶起,或者长在参天巨木的躯干之上,或是漂浮在深潭水面,或是悬浮在喷吐的地火火眼之上等等,诸如此类的种种离奇怪诞所在。 看着张冲与阿巨二人脸上同时露出一副惊诧怪异的表情,无为道人忍不住轻咳两声,委婉地解释道:“咳咳,从此地往上,就开始有不少地仙境以上的修士洞府,因为各自出身迥异,道心所执不同,所以汝等所见这些洞府的差异也是实属正常!” 耳边听着无为道人的解释,张冲脑中闪过后世不录之于典籍中,对太古时期的一句经典戏言“元神(人仙)不如狗,地仙满地走;举目皆道祖,造化翻墙走”。可惜如此多的大能修士,其中绝大多数都为了人族崛起而陨落于与异族的“黎明大战”之中,最后余下的真可谓是百不存一。前人付出如此惨重的牺牲,才换得人族可以主宰自身命运,而不是被当成“两脚羊”,独霸一界之后,却是导致同类相残而实力内耗,如此结局,让他心中不由得唏嘘不已,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一句前世所见名言,“国无外患者,国恒亡”! 如此在无为道人就着神山景物时不时的指点说明下,时间又过去数日,“梅帝宝苑”这才停在一处宽广无垠的宫阙门前。 张冲跟着阿巨一起,于无为道人身后跟随着走出宝苑,耳边就传来刚收起宝苑的后者语带自豪而神秘的解说:“此处就是三清道场所在,而这道阙门就是名传寰宇的‘朝天阙’!据闻此阙门是由尚未登临圣位的三位师长共同立下,等道场建成后,更有师兄传言称,只有身负大机缘大因果大气运者,才能自此阙门匾额处悟得仙术大神通!” 第三百一十八章 朝天阙(月底求各种票) “只有身负大机缘大因果大气运者,才能自此阙门匾额处悟得大神通!” 闻得老师满含诱惑的言语,此时的阿巨瞪着一双满含兴奋之色的大眼于四处打量,不过对于玄光笼罩的阙门只是一扫而过,显然对所谓的仙术大神通没有兴趣。其眼神随之就投注于阙门之后的大片宫殿楼阁,内里的憧憬炽热根本无法掩饰,或者说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掩饰其对成为上清门下的向往之情。 与此同时,张冲则是随着无为道人口中的指点,下意识的抬头观瞧阙门上那玄光笼罩的匾额。他先是见到遮蔽其上的玄光瞬间变得透明,随之顿觉无数从未见过的文字道纹自发蠕动汇聚成三个不认识的道种文字,但他却是于心中瞬间领悟那就是“朝天阙”三字。如此意会而神传的感觉,让他有些莫明其中奥妙而又觉得理所当然。 就在“朝天阙”三个道种文字成形的刹那,场中异变陡生,张冲那恍若真人一般的阴神自发的从紫府之内飞出并在瞬间投入阙门上的匾额内。 如此异状,使得无为道人以及前方的南宫公孙三位金仙都措手不及且阻止不了,他们正聚在一起商量如何处理此事之时,就见一位头戴扇云冠,身穿水合服,腰系丝绦,脚蹬麻鞋,五官清俊,额生竖目,开阖间可见其内神光隐隐,其后随有一只黑犬的金仙自阙门后出现,恭谨的稽首一礼,同时口中言道:“玉清门下杨戬见过诸位上清师叔!三位师祖着师侄于此处守护这位张冲师弟,师叔们可先带着弟子自去安顿!” 见得是玉清门下的二代弟子杨戬奉圣人法旨来此,无为道人等三仙这才一一回礼并带着满腹的震惊好奇,拖拽着不肯离去的阿巨一起进了阙门,往道场中“功德堂”踌躇而去。 关于外界的变故,张冲早就懵然不知也已无暇顾及,此时他的阴神正来到一处诡异的空间中,远处所见是一处直上直下,直通天穹的中央天柱,而在他身形之前,还矗立着三名道装修士。 张冲试图仔细打量,可惜此三者身周道韵自生,视线扫过那里,还可以见到模糊的三道道人身影,等他小心翼翼的用神识靠近,却得到那里空无一人的反馈,当即明白那三位根本就不是他一个元神都尚未成就的炼气士所能窥探的。不过等他从左至右的对三处道韵进行一番仔细观察体悟之后,他对此三者身份已经有所大致猜测。 最左面那位面目不可见,头顶上三朵道种之花在一朵黄色庆云之上载沉载浮,其身周循环往复的显现着自无极至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等先天五太的道之演变过程。如此与上清道法典籍中记载一般无二的道韵,张冲自然不会认错,此位应是自己正牌祖师上清境禹余天之主,灵宝天尊。 中间之人面目同样模糊,头顶上“栽种”三花的庆云却是青色,身周更是萦绕着一种“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甚至于无所谓无所谓”的玄妙之感,或者可以具体形容为就是一方宇宙将生未生的起点,正要欲张未张时的状态。如此奇妙道韵,瞬间让张冲明悟此人应是三清之首的玉清境清微天之主,元始天尊。 而右侧这位道人虽然面目处被遮挡,但是颌下白色长须依稀可见,头顶庆云色呈玄白色,之上“三花”起伏不定。见到其身形之时,让张冲瞬间感觉自己面对的就是一方宇宙的“元气之母”,其中无所不包,于刹那间他就感应到太易清气,太初紫气,太始玄黄功德气,太素白气,太极阴阳二气等等数种顶阶元气,此位身份昭然若揭,正是太清境大赤天之主,道德天尊。 “徒孙张冲见过师祖,师伯祖,师叔祖!不知诸位尊长施法召徒孙前来所谓何事?” 念头转动间,张冲就识破身前三位道人身份,当下更不迟疑,立即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倒在地,恭谨至极的连连叩首,口中请安的同时不忘道出心中的疑问。 “起来吧!本圣门下要的是能担起教门重任的弟子,而不是一个磕头虫!另外除了本圣留了一个念头在此有事交待汝以外,汝之师伯祖,师叔祖留于此处的只不过是一道还未成就圣人之时的烙印而已,所以莫要在此学那些凡人一般溜须拍马了,因为他们没有好处赐予汝!” 张冲刚刚叩首九记,身形就不由自主的悬浮而起,耳边同时传来一阵威严而不失诙谐的声音。等他大着胆子抬头“偷窥”时,就见最左侧那位面目已经清晰可见,正是一名威严内敛的中年道人模样。 “心中好奇那就堂堂正正的抬头看,上清门下无有懦弱心虚之徒,哪怕面前是圣人天尊亦是如此,本圣要的就是汝等身上的铮铮铁骨!” “徒孙谨遵师祖法旨!” 灵宝天尊的念头分身见得张冲大声领命的同时,当真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自己,于是忍不住笑骂道:“汝这小猢狲确实有点特殊,难怪太极徒儿会挑中汝来担当重任,接下来本圣的问话汝要认真听清并且仔细琢磨之后再回答。汝可明白?” “徒孙明白!” “善!本圣问汝,当汝得知被太极徒儿选中并成为吾等手中棋子儿,放置于以此方宇宙制成的棋枰之上时,汝心中可有怨怼之心?” “不敢有瞒师祖,徒孙对那不负责任的太极师尊的确怨过也恨过,毕竟此等命运不由自主掌握之感触,令徒孙非常痛恨。等后来在修行之中遇到种种人为安排的巧合,更是让徒孙心有芥蒂,刺激着徒孙行那勇猛精进之举,以致于被凤族地仙随手偷袭之下,这才坠入此处时空碎片之中!”闻得“灵宝天尊”此问,张冲略微沉吟一番后,当即选择实话实说。 “不错,汝之所言确实出自真心,所以此问算汝过关矣!既然汝明白此界为一处时空碎片中,那汝就与本圣说说,汝对于此界的看法!” 对于“灵宝天尊”似乎随口问出的这个问题,张冲却不由得谨慎的低头沉吟了一炷香时间,这才斟酌着回答:“回禀师祖,徒孙觉得此处应是时光长河中脱落的一个碎片,记录的应是玄黄大世界于太古末期发生的事件,其中的人物应该只是各族修士所遗留的灵魂印记而已。另外徒孙曾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于此处施加微弱影响,会不会对后世产生巨变。以上只是徒孙把自身于此界所见所得道出,更是管窥蠡测之言,还请师祖斧正!” “呵呵,汝之想法倒是有点意思,不过汝修为太差,位置站得太低,臆想得太好,所以汝之设想终究不过是空想而已。” “灵宝天尊”说到这里,见得张冲似是有些不服气,于是继续道:“汝认为的灵魂印记中,有许多都是陨落于人族崛起过程中的三清门下弟子遗留的本命魂印,这些尽是本圣与师兄师弟三人一起施法,特意留在从时光长河中截取的这一时空碎片当中,之后更是放置于玄黄大世界中‘时空海’的迷雾之内。 说到此处,汝这小猢狲不如猜测一番,此碎片中那些异族神魂印记中还隐藏有多少当年的漏网之鱼,如若他们发现汝试图对太古史实施加影响,汝不妨先想想自己会是何等死法?” 说到最后,“灵宝天尊”更是面露笑意,语带揄揶的看着张冲说道,后者先是震惊骇然,接着故作谄媚的回应:“不是还有师祖庇佑徒孙么?那些宵小之辈不过是师祖当年手下败将而已,既然之前都能够收拾了他们,现如今师祖的修为更胜往昔,庇护徒儿还不是轻而易举嘛!” “汝就与本圣说这些?” 见得“灵宝天尊”脸上不见笑颜,反而露出失望之色,张冲心中一凛,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并捕获之,当即脱口而出喊道:“三清弟子本命魂印?冥皇洞天?地府?转世重修?师祖原来是要徒孙做苦力来着!” “不错,竟然能猜出本圣的些许打算,汝之心思着实还算灵敏,难怪无为徒儿会称汝心有九窍!” “灵宝天尊”先是颌首称赞一句,接着脸色一板,故作不满的说道:“怎么?难道让汝为本圣做点苦力活计,汝这小猢狲还要心存怨怼不成?” “徒孙哪敢有怨怼之意,只是此副重担太过艰难,就凭徒孙这等低劣修为以及单薄的小身板,这才心有惴惴,生怕辜负师祖厚望而已。”张冲苦着脸叫屈道,脑中同时闪过一个后世的俗语,那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在本圣面前,汝就无须行那巧言令色之事!本圣心知汝之担忧,害怕那‘地府’彻底与玄黄大世界本源融合之时,会因外力干涉而发生意外。此时本圣无法透露太多内情,但汝只需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汝是三清门下,从来不是孤身一人前行,更加不惧群敌围攻!” 第三百一十九章 历史重现1(月底求各种票) “但汝只需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汝是三清门下,从来不是孤身一人前行,更加不惧群敌围攻!” “祖师之虑,就是徒孙之忧!张冲愿为祖师马前卒,一定为昔日同门转世之事拼尽全力,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得自家师祖用无比傲然且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的话语,张冲原本惴惴不安的心中亦不由得大定,口中大声应承的同时,脑中念头不停转动,暗自安慰自己道,既然俗世中尚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谚语,那圣人一诺,怎么也都会有如玉柱神山一般,天地不可憾吧! “既然汝有此等觉悟,那本圣就无须多言了!不过初次见得汝这小辈,这里尚有两件小玩意儿,就权当是师祖予汝之见面礼了,省得汝这小猢狲于暗中腹诽本圣小气!” 说话间,“灵宝天尊”随手一丢,两道流光刹那间投入张冲阴神之内,接着不等他反应过来,前者身形一震,仿佛有什么被抽离一般,整个人又变得模糊起来,然后与另外两位圣人的烙印开始自行活动起来。 而张冲也无暇分心去细查自家师祖究竟赐予了何等宝物,知道后者遗留的念头应该自行抽离,此时所展现的就应该是某段历史片段,这可是三位圣人曾经的“黑”历史,所以他就小心翼翼的于一旁肃立,屏气凝神的看起眼前那声影俱全的大“戏”来,他心中可是还惦记着此前无为道人口中所言那神秘兮兮的“仙术大神通”。 “元始师兄,莫非此处就是汝预想中的三清教门道场?可此中央天柱周遭一片荒芜,只有一些批鳞带角之辈,飞禽走兽之流,那以后教门弟子又从何而来?” 张冲只见右手边的“道德天尊”先是作势用神念四下搜寻一番,继而语带疑惑的对身旁的“元始天尊”问道。 “为兄日前在与伏羲对弈之时,意外至极的小胜一局。做为此棋局的赌注,他透露出一个用其独步寰宇的先天八卦之术卜算的意外结果,那就是此界日后的主角应是目前处境艰难,形同牺牲口粮的人族无误!因而只要吾等师兄弟想参与棋局之中,那此处的荒芜不是问题,施法改造即可;弟子的来源亦不是问题,那些巫妖各族圈养的人族不正在等待着吾等师兄弟前去拯救么?” “元始天尊”背负着双手,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似是得意而又复杂不明的态度。 “师兄,不是师弟小觑于汝之棋力,不过与精通术算之道的伏羲于棋枰上争胜负,师兄能赢的原因一定是那老儿有意放水,试图当那推动此界局势发展的幕后黑手罢了!小心吾等师兄弟三人成了他的开路先锋!” 左侧的“灵宝天尊”直接出言揭破了此中的遮掩,点明了伏羲圣人的暗中打算。 “呵呵,灵宝师弟何必如此在意胜负得失,有时候不论是居于台前,抑或是隐于幕后,二者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要与吾等师兄弟的传教大计以及登位圣人宝座的谋划没有冲突即可!其余不过是旁枝末节而已!” “只是一个是主动参与其中,做那奕棋之人,一个是被动推进,成为某个阴险老儿的趟路棋子儿,这其中的区别可就大了。而吾更愿成为前者,而不是成为憋屈的后者。”灵宝语带不忿的回道。 “小弟倒是无所谓,只是于此地从无到有的白手起家,过程稍显麻烦而已!毕竟期间所耗的时光精力物力肯定非同小可,看来小弟的太清境大赤天宫中弟子数量还是太少,应该多寻些资质绝佳的人族弟子门徒,精心调教之后,剩余之事就让小辈去操持吧!毕竟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嘛!”道德天尊倒是无有异议,听其话中之意,只是觉得过程繁琐,生怕会耽误其自身修行而已,因而这时他已经开始打算在人族中遴选弟子的事情了。 “好一个道德师弟,果然吾等三人中还是汝算计最精!不过汝之所言‘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此言甚合吾意!看来吾亦得给太易太始太初太素太极等五位徒儿找些师弟师妹咯!如此亦省得他们太过寂寞,顺便代师授徒,过过大师兄大师姐的瘾头,真可谓是一举数得也!”灵宝对于道德天尊的打算也是意动不已,当即拍板决定跟进,难为他能把偷懒之事说得如此光明正大。 “既然两位师弟亦不反对于此处扎下三清教门的根基,那吾等就先把以后的道场收拾整治一番,毕竟这也是教派的祖地门庭,该有的门面气派还是要有的!” “这个不难,刚好数万年未曾与二位师兄讨教切磋,吾等三人干脆来个文比,一人只能出手一招!看谁的手段更加高明,过程中所虑更加周全,结果所得更多,以此决定最终胜负,二位师兄觉得如何?至于赌注嘛?那就是道场命名之权,怎样?” 道德天尊话语中暗含的激将之意,其余二者自然听出,不过他们亦有此心,同时自信满满,当即通过此议。于说话间,三人就飞升至天柱上方,准备按排行由小至大轮流施法。 “乾坤定鼎!此地当有诸般元气地脉,以天柱为中心凹陷,逐渐往外扩散,元气浓度以阶梯式递减!青山出焉!灵木生焉!生灵聚焉!” 排行最低的道德天尊自是第一个出手,双掌做势一圈一引一按,使出的就是其本命道术“乾坤定鼎”,此道术施展后会具现出一尊“乾坤宝鼎”,此鼎最擅长厘定天地乾坤元气,随着他口中号令一出,宇宙间诸般元气莫敢不从。因而其话音刚落,先是中荒大地地面犹如海平面一般,“波涛汹涌”而起伏不定,一道道属性不同大小各异的灵脉自发的往中央天柱所在汇聚;接着九天之上一些特殊的元气凝结的云头犹如万马奔腾一般,争先恐后的汇聚于天柱一旁,如有灵性一般,按元气品阶高低自发的呈阶梯状排列。 如此滔天巨变,亦不过是逝去数炷香时间而已,原先荒芜无比的中荒顿时面目全非,只见一座座山头连绵起伏,犹如一条条苍龙对着中央天柱俯首称臣,地面之下则是灵脉纠结成网,并开始固化成一座法则森严的大阵,各种元气于此地啸聚而井然有序,而后青山灵木苍翠,仙禽异兽不远无数万里汇聚于此,这才有了些许道场模样。 “呵呵,小弟不才,暂时占个先手!” 于一旁静观的张冲听着道德天尊话语中满含笑意,哪怕是看不清后者的面目,但他亦可想象得到此时后者的得意模样,脑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只有在自家师兄面前,道德天尊才会不经意间露出自己的真性情,那就是如同俗世中一位向兄长炫耀卖乖的幺弟一般。 “哼,师弟汝就知道做自己最拿手的老本行,不过是操纵号令元气而已,且看师兄‘无中生有’之道术!无极生太极,五德聚焉,居于此处者,当有福德,功德,圣德,阴德,道德庇佑。五运生焉,当有气运居中,末运,劫运,截运,杀运,各散四方成剑阵,庇佑中荒生灵!” 生性好强的灵宝天尊似乎是被师弟激发了久违的斗志,右手做剑指状似随意的四下点动间,使出了上清一脉的招牌道术“无中生有”。此处之“无”乃是宇宙之“无”,其后之“有”则是道之演变,内蕴五德五运相生相克之道。在五运之中,气运之外的四运成阵,不仅可以庇护将来于中央天柱周围所居之人族,更是有气运与五德之力加持,自然可以加快人族登上玄黄大世界这一棋枰的进程。 等灵宝天尊施展完道术,旁观的张冲就见,有四道颜色各异的冲天剑气分立中荒的东南西北四方,犹如诛戮陷绝四剑剑阵的复刻,不过是换成以末运,劫运,截运,杀运等大道法则为剑气主体,其威力也不逊色于原版剑阵多少。 接着天柱周围又有一朵朵虚幻的青色云气汇聚,继而降下淋淋沥沥的气运小雨,于新形成不久的山谷沟壑中汇聚成小溪,河流,湖泊,然后又自行蒸腾而上,风起而云涌,往天柱所在汇聚,如此循环往复不停。 与此同时,在天柱四周还有五件器物漂浮,分别是青色书卷,紫气大鼎,三十三层玄黄宝塔,其上有无数白色莲花随生随灭的长幡,色呈黑白的大钟。此五宝不停散发出阵阵神异的波动,使得整个中荒大地此时就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擦拭了一遍又一遍,渐渐的变得光鲜亮丽神韵自生。 假如说刚刚道德天尊施法,只是把天柱周围的中荒大地捏成一个呆板的道场模样的话,那么经得灵宝天尊如此改进一番后,那么此时的道场就成了攻守兼备,灵性自生的洞天福地矣。 “既然二位师弟都已施法结束,那么就轮到为兄献丑了!鸿蒙初辟!” 第三百二十章 历史重现2(月底求各种票) “既然二位师弟都已施法结束,那么就轮到为兄献丑了!鸿蒙初辟!” 说话间,身居中间的元始天尊貌似随意的用右手大拇指一捺,一个微不可见的紫色小点从中飞出,扶摇直上并精准的悬浮在中央天柱与九天苍穹的支点之间,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无形的力量波动四散而开,与其余二位天尊的道法互不相干却又相辅相成,然后中央天柱其直上直下的形貌开始自发的变化。 初始之时,有丝丝缕缕的息壤微尘从天上的紫色光点中喷吐抛洒而下,而后重若万钧一般坠落并在天柱根部开始堆积,甫一落地就化为玄黄色灵壤,并且逐渐盘旋往上把整座天柱包裹于内。 接着就有无数仙禽衔来一种种灵药仙植种子,来到新生神山上方后,随口丢下,这些灵种却是井然有序的随丢随长。 张冲看着眼前神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新生,拔起,身形越来越高,仙草灵木遍布其上,溪流湖水点缀其间,灵禽异兽穿梭于内,各类物种也越来越丰富。 随着神山峰巅逐渐接近中央天柱之顶,与之一起来的就是种种神异变化,却是开始自发统合之前二位天尊施展的道法神通。先是中荒地界的地底灵脉被重新排列整合,对所有区都纳入掌控,哪怕是最偏僻的边角末梢。接着又把灵脉之力连接上独立于外的“四运剑阵”,让后者悄然融入整个体系之间,继续往上,就是阶梯一般的元气云朵,循环运转的气运云朵以及书,鼎,塔,幡,钟等五德具现宝物。 只是一刻时间,原本还只是稍有道场气象的神山,此时却成了整个中荒地域名副其实的中枢,三位天尊坐镇其间,一旦有所变故,就可及时反应,毋远弗届。 旁观的张冲本以为此时见得的只是历史遗留的影像而已,可是在元始天尊施法期间,他先是感应到一股股地脉元磁之力突兀冒出并施加在自己身上,接着就身不由己的被拉扯着飞快往下落去。等他还在离地数尺的空中时,就骤然失去悬空之力,犹如石块一般坠下,好在如此高度对于他已经没有威胁。 不过心思灵敏的张冲却当即反应过来,之前在外界感应到的玉柱神山附近所谓的禁空法域,元磁重力场等等都是元始天尊整合两位师弟的道法而来,不过后者如此借力打力的手段,却是始于其统合自身修为,眼界,实力等各方面因素,高屋建瓴的施展道术而来,于细微处可见当时的后者距离圣位也恐怕只是一线之隔。 如果用俗世中盖房子的例子来对三圣施法进行形象比喻,那就是先有道德天尊施展道术“乾坤定鼎”,起了房屋“地基”;接着灵宝天尊又用“无中生有”之道术,竖起了“梁柱”;最后的元始天尊却巧妙地施展道术“鸿蒙初辟”,完成了砌墙搭屋盖房顶的后续“工程”。以致于此时呈现在诸人面前的就是一处坚固耐用且攻守兼备的“房屋”,如此方可立为三清教门法统之根基,承载三圣传教寰宇之希望。 “如何?为兄的道术可还入得了二位师弟的法眼?” 见得元始天尊得意洋洋的左顾右盼,直把灵宝道德二圣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们修为不如前者,哪怕是二人联手都未必能赢,面面相觑之余,当即一起躬身认输道:“师兄手段非凡,师弟等甘拜下风!” “嗯,能得二位师弟如此心甘情愿的亲口认输,为兄甚是欣慰,不过愿赌服输,此处道场祖地命名之权就归为兄了!”元始天尊自然听出二者话中所言的是“手段”而非“道术”,不过他此时心情很好,只做未闻,口中顺势占下“赌注”,这可是教门道场的命名权呢,他可是“垂涎”已久矣! “可!” “善!” 见得两位师弟有些气急的回应,元始天尊继续说道:“甚好!此新生神山外层尽数由九天息壤所化灵壤堆砌生成,观之玄黄如玉,加之中心处的撑天神柱,所以为兄就把此道场取名为‘玉柱神山’,二位师弟觉得如何?” 随着“玉柱神山”之名一出,旁观的张冲就见得除了元始天尊自己洋洋自得以外,其余二圣都是垂首不语。虽然因为道韵遮挡以致于其面目模糊而不可见,但张冲可以自他们握了又松,松了又紧的双手上看出,二者心中的抗拒之意。 假如不是力不如人的话,他们一定会把“玉柱神山”之名掀翻并踩于脚下吧。张冲脑中不由得闪过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 见得二位师弟久久未曾回应,元始天尊状似不甚满意的用鼻翼重重的“哼”了一声,灵宝道德二位天尊这才满心不情愿的回道:“甚善!” “为兄也不是霸道独断之人,所以决定在神山之巅的道场门前立下一道阙门,这阙门之上还可高悬一道匾额,并且出于公平起见,吾等师兄弟三人一人有赋予一个字的权利!” 似是明白取名不是自己的专长,同时也看出二位师弟的心中不痛快,于是元始天尊就适时抛出这个“诱饵”,灵宝道德二天尊果然上钩,身周那原本浓得化不开的郁郁之气瞬间荡然无存,异口同声的反问道:“师兄此言当真?” “莫非二位师弟觉得为兄是那大言炎炎之徒?” 元始天尊先是语带不悦的反问,见得灵宝道德二天尊连连否认,这才继续和声道:“那汝等二人还是仔细蹉摩一番再各自出一个字,为兄心中隐隐有所预感,吾等今日所定阙门之名一定可以威震诸天且遍传寰宇,所以师弟们决定之时还需得审慎!” “师兄所言,灵宝已知之,不过吾心中之字早就酝酿许久,此时更是不吐不快!” “哦?何字让灵宝师弟如此胸有成竹?”元神天尊状似不信的问道,连一旁的道德天尊也好奇的探过头来倾听二师兄的答案。 “无他,只是一‘天’字尔!” “何谓‘天’?”这时道德天尊紧接着追问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之‘天’!” “善!灵宝师弟已经触摸到那层瓶颈矣!”元始天尊适时出言点评道。 正低头沉吟的道德天尊感应到大师兄正扭头望向自己,当即回道:“师弟心中琢磨之字为一‘阙’字,师兄以为如何?” “‘阙’同‘缺’,道德师弟掌控此方宇宙之元气,却能够主动求‘缺’,修为进境也快赶上灵宝师弟矣!” 听得元始天尊的点评,灵宝天尊语带好奇的探问道:“那师兄心中所得又是何字?” “为兄心中藏有之字,为一‘朝’字矣!” “朝?此字又是做何解?”道德天尊话中的疑惑之意溢于言表。 “此字乃是为兄对吾等三清教门的期许,同样是对人族未来的期许!” “万教同朝?万族来朝?”做为元始天尊的臂助,灵宝天尊瞬间明悟前者心中所想,语带肯定的反问道。 “正是如此!” 听得大师兄吐露心中志向,道德天尊心潮澎湃难以自抑之下,口中喃喃自语道:“朝天缺?朝天阙?朝天阙…” 他口中重复的话语声越来越大,渐渐响彻云际,通过元气震荡,于瞬间遍传此界,此后更是言出而法随,一道纯粹由“九天息壤”制成的阙门从天而降,轰然落于尚是空荡荡的神山之巅,此宝色呈玄黄,其上道纹盘旋,神光隐隐,却是一件天成密宝,只是其上横向的匾额处尚是一片空白。 “二位师弟还在犹豫什么?宝物天成,正等着吾等赐名赋灵呢!” 听得元始天尊的提醒,灵宝天尊正要点出胸中酝酿的“天”字,就听道德天尊急急出言制止道:“等等…小弟还有个提议!” “有甚话快快说来,莫要扫人兴致!”被他口中急促的话语,把自己满腔道意又憋了回去,灵宝天尊很是郁闷的催促道。 “嘿嘿,此阙门为教门守护道场,吾等亦不能吝啬了,所以小弟建议一人出一门道术,以待后辈有缘者取之,如何?” “善!”元始天尊颌首赞许。 “甚合吾意!”灵宝亦是语带激动的回应。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旁观的张冲似是感应到自己师祖话语中暗藏的一丝得意,同时在后者言语间,其头部位置仿佛朝自己所在方向偏了一偏。 “那还等待什么?开始吧!”见得自己建议被两位师兄欣然采纳,这会儿反倒是轮到道德天尊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万教朝宗!” “通天一剑!” “抱残守阙!” 在接连三声的呼喝中,三位圣人或是双手结印,或是做剑指挥舞,或是双掌圈转,“朝”,“天”,“阙”三个道种文字飞舞,随之从左至右排列,整齐地印在阙门匾额之上。此时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张冲却突然见得一记看似普通的法印,一道霸道绝伦的剑光,一双玄妙莫测的掌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印在他阴神躯体上。 第三百二十一章 本心之执1(月底求各种票) 前文说到,张冲的阴神之躯被三位天尊所留的三道道术传承“击中”,随之而来的就是这些印法,剑诀,掌式的种种修行诀窍以及心得感悟,灌输并烙印在阴神脑宫之内。不过只是稍微尝试解读一下,张冲就发现其中内容太过玄妙,根本不是此时的他所能掌握的。 就在他被海量信息冲击得心神摇动之际,耳边又传来自家师祖灵宝天尊那戏谑的声音道:“怎么样?吾等师兄弟三人给予汝的好处不小吧?” “师祖您没走啊?您还好意思说呢!这些道术以徒孙的修为与进境,何时才能够使用啊?此等好处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中看不中用罢了!” “啊呀呀,汝这小猢狲竟然如此不识抬举,这些好处只要日后等汝境界到了,汝就会发现自身受用无穷矣!更何况汝莫非忘了此前于西荒危急之时,汝是如何隔空借取吾等神通术法之力的?如今这三式道术就烙印在汝阴神之内,汝反倒忘了如何借力了不成?” 听得灵宝天尊语带“恨铁不成钢”之意的狠狠训斥之言,张冲这才恍然大悟,不过他还是故意叫屈道:“师祖之意,徒孙已知之矣,不过吾自身修为太低,能借来之力也是有限。更何况借来的一切尽是虚妄,只有自身修为才是真实的。此等简单道理,徒孙甫一踏入修行道途就已知之矣!” “唔,看来汝之心智并未被天降道术给冲垮,如此就算汝这小猢狲又过关矣!接着!” 随着灵宝天尊满意的话音落下,一块块满蕴氤氲之气的晶石,仿佛被一双无形大手凭空捏合且依次出现,看得眼花缭乱的张冲忙不迭的舞动双手把九九八十一块仙晶收入怀中,口中同时惊叹道:“虚空造物?师祖圣人神威让徒孙为之神往矣!” “滚蛋!此等雕虫小技,金仙之境就能施展矣!”灵宝天尊先是笑骂一句,接着继续点拨道:“此八十一块仙晶足以把汝脑宫中的九件物事温养成功,而后汝就可尝试渡劫矣!剩下之事只能由汝自行领悟解决,不能一直依赖外力之助,想来汝亦明白此中道理!” “徒孙明白!这些道途中的艰难险阻即可锤炼吾之道心,亦可夯实修行根基,使吾的求道之路行得更远!” 似是听出自家师祖话语中已有离去之意,张冲先是出言回应前者话语,接着又连忙问出心中一直以来的关键疑惑:“还请师祖您暂留片刻,徒孙那师尊不靠谱,此前在修行过程中遇到疑难只能自行摸索。自徒孙踏入脱劫境后,对于符经炼气篇中最后处所提及的灵修成就元神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须得明悟自身‘本心之执’,因而徒孙还有最后一问,还请师祖解惑,那就是,何谓‘本心之执’?” 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就在张冲以为灵宝天尊的念头分身已先行离去之际,他就感觉自己被狠狠的推了一记,身不由己的往外飞跌,同时耳边传来后者戏谑的话语:“汝这小猢狲心思太过灵敏,遇事多是瞻前顾后,反而忘记了自己修行的本心。假若到时汝还未找寻到自己的‘本心之执’,那就不妨放下一切顾虑,做一做汝最想做之事,或许汝就能有不一样的收获…” “啊!” 张冲阴神自“朝天阙”匾额世界中手舞足蹈的飞跌而下并自行投入肉身之中,猝不及防之下的他忍不住惊呼出声,等他把自家师祖最后的指点牢记心中之后,耳边就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道:“张冲师弟可已醒来?为兄玉清门下杨戬,奉师祖之命带师弟入道场安顿!” “杨戬师兄?” 乍一闻得对方所言,张冲心中就猛的一跳,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口中下意识的追问一声,同时急急忙忙的睁开眼睛,入目所见就是面前那头戴扇云冠,身穿水合服,腰系丝绦,脚蹬麻鞋,五官清俊,额生竖目的身影,其后还蹲坐着一只黝黑发亮的大犬,这都和他心目中某位玉清门徒的形象相重合。 “正是杨某,见过张冲师弟!” 闻得对方再次出言确认自己身份,张冲郑重的躬身行礼,口中同时有些郝然道:“师弟正是张冲,见过杨戬师兄!此前师弟在西荒与异族斗法时,曾观想具现出师兄与哮天犬的形象,却是师弟之大罪过也!” “此事杨某早已知之矣!既然吾等同为三清门下,而且此时师弟又于某面前说开,那往事已矣,就任其随风散去,无妨也!” “汪汪…既然二郎不予追究,哮天亦是无所谓的!” 先是杨戬摆手示意无事,接着其身后的黑犬也随之开口回应,不过张冲亦听出前者话中有话,如果不是自己头上有“上清弟子”的招牌,加上这会主动提及并且道歉,恐怕已经是金仙的前者还会在心中暗自记上一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报应”在自己头上了。 念头转动间,张冲于心中凛然自省的同时,再次躬身下拜,如是者三,对面的杨戬这才伸手施法止住,说明二者之间的因果才算真正揭过。 “既然误会说开了,还请师弟随某来!先去道场中安顿下来罢了!” 说话间,随着杨戬转身于前面引导,张冲紧随其后进了“朝天阙”门,期间耳边不时传来前者一如见面之初那般和声介绍,但他却明白对方心中隐藏极深的自矜与傲慢,归根到底,这都是双方实力悬殊造成的,更加让他心中更加迫不及待的想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 他脑中同时思虑着三圣让杨戬来接引自己的内在缘由,是想提醒三清之内亲如一家?还是暗示三清有别?亦或是想让自己明白同为二代弟子之间的差距?还是为了趁机了却自己之前莽撞间与后者结下的因果?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做为“龙虎玄坛真君”封号的原主赵公明又何在?不是应该一起来到此地么? 就在张冲脑中无数念头涌动的同时,前方领路的杨戬恍若什么事情都不知一般,自顾自的把道场中的各处都指点一番:“…正北面是玉清殿,西南位置为上清殿,东南所在为太清殿,三清大殿成三角鼎立之势占据这神山之巅的道场…中间位置就是弟子的居所,修行,斗法,听道等等场所以及典籍存放的‘藏经楼’…灵宝师叔祖传下的法旨是安排师弟去藏经楼一层担任三大执役之一,闲暇之时可以与低辈弟子一起去听元神修为的道场执师讲道,争取早日踏破生死玄关,推开长生大门…” 等听完杨戬口中传达自家师祖对自己的安排以后,张冲对前者后续的话语就已失去了兴趣,直到在一刻以后,耳边传来对方有意加重语气的声音:“‘太极阁’到了!此地就是师弟日后修行的居所,不过大多数时间,师弟恐怕还是得在藏经楼中忙碌!” 自行想着心事的张冲应声停住脚步,先是抬头看了看身前那座阁楼,对杨戬话语中露出的些许幸灾乐祸只做未闻,接着朝后者恭谨的拱手谢道:“多谢师兄特意为师弟领路!” “恩,既然已到了地头,师弟自去安顿即可!想来太极师叔留下的封禁也应该难不住师弟的!” 见得自己话中故意露出的口风,张冲却是未曾接茬,杨戬当即怏怏不乐的转身领着哮天犬拂袖离去。前者摩挲着下巴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心中有些怪异,自己那便宜师尊莫非于此处还留下些什么好东西?否则为何还要设下阵禁封住此楼?而且自己这个正牌的弟子应该不会被挡于楼外吧?不然的话,那就会让某些有心人看大笑话了。 脑中一个个念头闪过,张冲却是毫不犹豫的举步来到“太极阁”前,接着闭上双眼,直愣愣的往前方一撞,而后黑白二色光芒一闪,其身形当即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自家洞府施法“偷窥”的杨戬与哮天犬却是不由得面面相觑,那张冲小儿怎么会如此简单就进去了?自己一名金仙道祖一只地仙境神犬合力神通仙法齐下,都无法进入其中,难道此间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另一边已经进入“太极阁”的张冲自是不知道杨戬此时心中的疑惑,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为其解惑的。却是当时那阵禁感应之力自发扫过时,他阴神脑宫中九宫内渡劫之物齐齐一振,发出一阵阵无形的波动,与扑面而来的阵禁之力稍微一触。后者甫一形成的向外回旋撕扯抛甩的巨力于瞬间自发的盘旋往下,形成一道道复杂的符文落在张冲脚下,而后黑白二色光芒亮起,瞬间把他“吸”入阁楼之中。 微微晕眩间,仿佛是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刹那,张冲就感觉到自己双脚已踏上实地,他习惯性的想要放出神识扫过四周,就见得一阵阵亮光从头顶罩落,从身前开始往空间各处扩散开,只是十数个刹那,他就见得此处的“真面目”。 第三百二十二章 本心之执2(月底求各种票) 书接前文,进得“太极阁”空间内的张冲先是仰首观瞧,就见头顶上方的“天穹”上无数“星光”熠熠,恍若是真实的星河所化,太阳,太阴,太白,岁星,辰星等等七曜俱全,紫薇,天机,武曲,天同等二十八正曜一个不缺,其余或是叫得出名字的星宿,或是从未见过的无名星辰,遍布于天幕处处。张冲一见这些“星辰”浑圆如一的外表与散发的柔和光芒,立即就知道这些是用诸如星炼铜,辰光石,星神铁等珍稀材料炼制而成,由此可见此处原主人的大手笔。 再往身前看去,他入目所见于一片灵气盎然的仙植中,一片片精致的建筑点缀其间,宫殿楼阁亭台池沼一应俱全,却是一座占地方圆数百里的宫殿,至于更远处是何情景他就暂时不知。 表面上镇定自若的张冲,一路沿着宫殿的中轴线往北缓步徐行,其实心中早已纷乱如麻,对周遭娇艳欲滴的灵花仙木根本无心观赏。等他终于踏入那座恢弘的“太极殿”中,就见一名栩栩如生的中年道人正盘腿坐于大殿最上方的宝塌之上面对着自己,不是自家那便宜师尊太极道人又是何人? “张冲吾徒,于此处洪荒世界碎片中再次见得为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此“太极道人”甫一感应到有生人气息进入殿中,就恍若刚从入定中醒来一般,微笑着语带诙谐的说道。 “徒儿见过师尊!不过师尊不是与徒儿说过,汝早就陨落于数名同阶修士的埋伏围攻之中,之后更是被师祖护持着转世去了么?” 虽然张冲心中对“太极道人”怨念满满,但是师徒尊卑他还是牢记于心的,说话间不忘一丝不苟的跪地叩首行敬师礼。不过其话音中的不满之意却是溢于言表,上首盘坐的“太极道人”当然也感应到了,于是乐呵呵的出言挤兑道:“看来徒儿汝虽然见得元神,地仙,道祖不少,就连吾师上清圣人亦曾当面讨教,可惜还是长进有限哪!” 闻得对方所言,张冲原本被怒火冲得有些发涨的脑袋瞬间清醒,仔细回想一遍自己进得“太极阁”内空间的所见,又细细打量“太极道人”一番,这才恍然大悟的回道:“师尊这是把自身一缕神魂寄托于宝物之上,专门为了等待徒儿的到来?” “不错不错,看来吾徒还是可堪造就的!” “太极道人”先是笑着颌首点评一句,继而面色一肃说道:“为师把此缕神魂寄托此处小千世界界碑之上,借助恩师的通天道法之力,苟延残喘不知已经过去多少万年矣!如今被吾徒唤醒,等与汝交待一番后,恐怕就要随风散去,因而汝需仔细听真!” 张冲听出其话语中的郑重,当即点头示意明白,“太极道人”这才继续说道:“或许吾徒亦曾听闻,为师虽然在先天五太中排位垫底,但某前世修为却在汝诸位师伯师叔中最高,于道途上走得最远,此中缘由,其余人等或许不知,但汝师祖却是知道为师多有仰赖此处小千世界。” 说道这里,他有意停顿一下,仿佛是想特意欣赏一番张冲脸上的震惊,怀疑等精彩神色,直到后者察觉到不妥之处后强自把心中翻涌的情绪按捺下来,并等待他的下文。 “看来这些年岁的历练,吾徒亦是心有所得,甚好甚好哪!” “太极道人”先是语带欢欣的赞赏一句,而后不再停歇急促的说道:“此处小千世界名为‘万域’,其名中的域,实为宇宙,在这个小千世界外围尽是可以通外无数宇宙的空间裂缝,早年为师于无意中发现此间秘密,就开始分化念头,尝试着通过此界裂缝,投入其余宇宙之中。虽然期间大多数都是失败,但偶尔也有成功着陆的念头,使得为师所得甚多,这也是吾后来者居上的原因。” 张冲听到这里,明白此万域小千世界又是一处烫手“山芋”,如果处理不好,随时都会把自己吞噬,等他欲要开口说话,“太极道人”就仿佛明白他想说什么,预先回道:“吾徒莫要担心,对于此处小千世界,为师早有安排,虽然此界界碑在此处,但是为师在陨落之前,就与汝师祖合力,先是把其纳入此太极阁中,接着又炼制了几处分界碑,留在汝师祖以及几位师伯师叔处。假若真有狂风暴雨来袭,自有他们负责抵御。” 不等张冲高兴得嘴角咧开,耳边就又听得自家师尊戏谑的话语:“不过玉清师伯门下亦有一两个不省心的门人,似乎察觉到为师身上的异常,比如说那喜好遛狗的杨戬,到时候徒儿撞上其人还要小心为上!” “哎呀,师尊此言说得何其迟也!”闻得“太极道人”貌似轻描淡写的言语,张冲忍不住哀叹一声,难怪那杨戬早已是金仙道祖,却还是分化念头留驻此时空碎片中流连不去,肯定是觊觎自家师尊可能留下的“宝物”,却不料歪打正着,而自己刚刚更是稀里糊涂的一头“撞”了进来,这岂不是成了一个现成的“靶子”了么? “呵呵,吾徒恐怕还不知道汝师祖的难缠之处,否则就不会不知上清一脉护犊子的传统由来,因而杨戬那小儿反倒是其中威胁最小的一个…” 张冲见着“太极道人”说到中途身形突然一个扭曲,声音也因此中断,等后者再次凝聚身影时,整个“人”就变得透明,连其体内界碑上古朴玄妙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后者此时匆忙续道:“等为师这缕神魂散去后,吾徒就可在此界碑中留下神魂烙印,汝虽然暂时不能分化念头遨游其余宇宙,但是汝亦可借此碑之助,于时光长河中逐一检视汝之本命印记的诸世轮回,从而破除本心之执,尽快晋级元神。最后吾徒须得谨记为师之告诫,在汝成就造化道尊之前,此界碑只能留于此地,切记切记!” 随着其口中最后一个“记”字落下,“太极道人”的身形当即随之散去,无有一丝痕迹留下。茕茕孑立的张冲此时的心中怅然若失,这种感觉复杂莫名,说不清具体是何滋味,不过他心中因为前者把自己强行带来玄黄大世界的怨念却已在不知不觉间荡然无存。 莫非自己也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势力之徒?张冲双手捧起自家师尊特意留与自己的“万域”界碑,脑中却不由自主的闪过这个念头。 玉柱神山之巅,三清道场北面的“清虚洞府”中,哮天犬正臊眉耷脑的对着一口宝盆发呆,里面正映照着“太极阁”门前的情形。自张冲进入“太极阁”中之后,它就保持如此模样,期间已有数个时辰矣。就在这时,它见得盆中显现的画面里,面色惨白身形踉跄的张冲突兀的显现出来,而后头也不回的往“藏经楼”方向而去。 “汪汪…主人,那人族小子出来了!不过好像吃了大苦头!” 闻得哮天犬先是语带惊喜,接着又满含幸灾乐祸的报讯,那原本在“八宝蒲团”上打坐的杨戬刚要起身,却又仿佛想到什么恐怖事物一般,面容扭曲一下就又恢复如常,接着重新盘腿坐了回去,轻咳两声命令道:“咳咳,哮天,本座暂时还要在洞府中参悟道法,汝就替本座去看住了那小子,记住,汝只需要远远看着就好,旁的莫要多事!听明白否?” “汪汪…哮天明白,那某这就去也!”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趁机离开主人身边,然后去自由撒欢的哮天犬,此时其狗脸之上尽是兴奋之色,只不过等它刚踏出“清虚洞府”大门,就敏感的反应过来之前主人杨戬身上出现的不妥之处,随既又想到后者之前不经意间流露出其对“太极阁”的觊觎,再联想到同为先天五太的其余四位顶级金仙的威名以及上清那位圣人的霸道护短,它脸上的兴奋之色瞬间褪去,同时情不自禁的打了数个寒战,而后一步三回首,口中喃喃自语道:“远远看着,远远看着…” 另一边已经到了“藏经楼”的张冲自然不知道哮天犬此时的苦恼,他先是与之前负责楼中一层事务的上清执役弟子办了交接,而后就对着身前无数书架上凌乱堆积的玉简皮卷以及一眼望不到头的储藏室内汗牛充栋的各类骨片龟甲,石板钟鼎默默发呆,同时于脑中不停的回想着之前在太极阁发生的“惨痛”记忆。 当时张冲按着自家师尊“太极道人”的叮嘱,在“万域”界碑上留下神魂烙印,期间一直正常无比。等他发现自己能够自由驾驭此界碑时,其脑中就突然闪过后者提及此碑的功用,或许是他太过急于找寻到自己的“本心之执”,竟然鬼使神差一般的往界碑中灌注法力,而后石碑化作一道“浪花”把他一卷,投入一道看不见起点,望不到尽头,漫无边际奔流不息的“时光长河”中,并且循着一种冥冥之中的联系钻入一处河水中,瞬间消失不见。 第三百二十三章 本心之执3(月底求各种票) 上回说到,张冲被“万域”界碑所化的时光“浪花”卷入某段时光长河水域中,之后的经历,让他事后回忆起来都依然是不寒而栗。 当时等他回过神来,已是来到一处类似太古时期的蛮荒世界中,并且豁然发现自己“寄居”于一名喜好骑坐花豹的金仙境道人身上,正于一处名为“禹余”的道宫中学道,听其余人对其称呼,道人法名应为“申空豹”。 一听得这个似是而非的名字,当时寄身旁观的张冲心中就闪过一阵阵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接下来事件的进展正如他所预料,先是道宫中一名造化道尊召见,耳提面命的交待“申空豹”一个特殊的下山行走任务,却是专门去与西面那坤仑山上“羽虚道宫”派出的行走,同为金仙境界的姜上为难。 期间虽然“申空豹”百般推诿,但是此道尊软硬兼施,最后更是道出此事背后的真正缘由,却是两家道宫背后杵着的圣人正以此事作为博弈,道宫中的修士尽为双方棋枰上棋子儿,无一人可以逃脱此劫。 面对如此骇仙的“真相”,旁观的张冲敏锐的感应到“申空豹”那紧固的心防终于有所松动,等这位道尊紧接着开口允诺保其一个去往宇宙原点处,凝聚第二朵顶上道种之花的名额,他这才不情不愿的接下行走任务,下山去也! 在此期间,张冲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一般,旁观着事件的变化,同时对“申空豹”内心的无奈,纠结,愤怒,无助等等情绪都是感同身受,就仿佛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一般。 再之后,随着下山行走的“申空豹”用“小命运”道术,说出一句句“道友请留步”,接着把一名名三山五岳的金仙挑唆着“送”至刚从“羽虚道宫”下来的姜上面前。又在其道术干扰下,双方又因各种莫名其妙的缘由,或生死争斗,或激烈切磋,结果就是那些寻衅而来的散仙,或身殒当场,或重创逃离。姜上因而与众多素不相识的修士结下无数因果,身死以及逃离的修士的门中师兄弟,亲朋好友又寻仇重来,独力难支的姜上就不得不传讯师门,同样招来师兄弟帮手。 如此一来,这一斗法风波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广,影响也就变得越来越大,最终引发了羽虚道宫与禹余道宫二者间的大范围斗法,结果就是双方弟子无论修为,还是道法,都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狠斗之下自是两败俱伤而死伤惨重。 而做为此事的挑动者,“申空豹”虽然见机不妙早早远窜海外隐遁,但是他终究不过是一名金仙而已,加上修行界中能人异士辈出,终究逃不过因果临头,被数名金仙围攻致死。 一直寄身于“申空豹”体内的张冲,旁观了整个事件的全部经过,他既分享其宿主施法斗法的全部经验,同时也承受了其最终遭遇的粉身碎骨神魂湮灭的无尽痛苦,这才导致如同真正陨落一般的他被“万域”界碑护持着弹出“时光长河”中,再之后哮天犬就见到他满脸苍白踉跄着出了“太极阁”的情景。 不过遭遇此次“惨痛”经历,张冲也不是没有所得。首先他从“申空豹”这一名字上,对这与封神演义中似是而非的故事情节,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不过其正确性还需要他以后再次进入“时光长河”中进行验证;其次就是此次于“时光长河”中的历练,虽然宿主结果不甚美妙,但是他发现在把“申空豹”所化的烙印消化吸收后,自己有了一种本性灵光稍微圆满一丝的感觉,这却是意外之喜。 就在张冲暗中琢磨这些事情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憨厚中带着惊喜的声音:“冲哥儿,汝怎么会出现在此处?此前那位执役师兄呢?” 一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张冲也脸带笑意的抬头,见得身背两柄“遁空斧”的阿巨正抱着十数捆用“洞缗竹”制成的简书,满脸喜色的看着自己,于是乐呵呵的不答反问道:“阿巨这是借阅前人所着的破劫成仙的心得简书?看来老实人也有大野心啊!” “嘿嘿,老师说阿巨可以准备渡劫了,于是在上清殿点燃魂火后,他老人家就划给某五百点功德,打发某来藏经楼内借阅简书,却不想这里的典籍存放实在是太乱了,以致于为了找寻这些简书,某就花费数个时辰之久。” 说到后来,阿巨更是忍不住抱怨起来,可见之前的经历让他颇为不满与苦恼。 “那阿巨可算是找对人了也!以后这藏经楼一层内,上清门下的这一部分典籍就归吾管理!”张冲先是回答了阿巨之前的疑问,不等后者反应过来,就又送来一个“惊喜”:“阿巨想不想来楼中与吾帮手,顺便蹭些免费的典籍看,同时还能额外赚点‘功德点’,虽然数量不多。” “冲哥儿所言当真?” “吾之所言自是不虚!不过此事光凭阿巨一人之力还是单薄了些,因而还需要一些人手相助,却是不知梅羽梅镞等师弟又是何在?” “他们在老师的‘梅帝宝苑’中带着新收录的数百名上清弟子修行呢!不过有冲哥儿传授的密法丹丸相助,相信这一批新弟子很快就会被引导着走上正途的!” 听着阿巨口中自信无比的言语,张冲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红润,自己这是把无数修行界前辈的功劳尽数揽上身了?此间因果大矣!希望这个“微小”的改变不会影响到后世吧! “行了行了,汝一共借阅十二卷简书,须得扣除一百二十点功德点,不过刚好吾之执役令牌上尚有提前支取的一年薪俸共有三百六十点,就先从吾名下扣除吧,算是预支给阿巨的酬劳,汝还是快回去把梅镞他们带来为吾办事儿!” 念头转动间,张冲先是于暗中自我安慰一番,接着双眼扫过阿巨怀中简书数目,而后取出自己的执役令牌扣除功德点,不等后者面露急色的抗辩,口中飞快的说出代付功德点的缘由,同时发动阵法把其挪移了出去。 等哮天犬蔫蔫唧唧的趴伏在“藏经楼”门前不久,阿巨就领着兴高采烈的梅镞梅羽他们来到此地。阿巨此前可是于杨戬身旁见过哮天犬的,心中虽然对这一条大黑狗出现在这里觉得怪异,但是他谨记老师无为道人的交待,连忙领着诸位少年朝黑犬恭敬一礼,直到后者感到无趣的撇过脑袋,他们这才进得藏经楼。 “大冲师兄,我等来了!” “见过大冲师兄…” 一见得正在楼内伏案疾书的张冲,梅镞等少年就不管不顾的嚷嚷起来,阿巨刚要出言喝止,就见前者刚好放下灵笔,接着右手一挥,一叠叠奇薄如纸的金属片上符文闪烁,然后汇聚成无数文字。等阿巨他们凝神仔细看去,上面用大小各异的字体写满文字,其开头所写的都是些譬如“功法经籍”,“玄功秘技”,“修真百艺”等等字样。 “呵呵,小镞,小羽还有诸位师弟都来了?看来大伙儿还是很拥戴吾这授艺师兄呐…” 张冲正笑吟吟的与来人打着招呼,其口中自恋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梅镞故意用可怜兮兮的话语给打断:“大冲师兄不是言称汝会给吾等支付功德点以作报酬的嘛?其实吾等所要的酬劳着实不多!” “汝这混小子,一见面就知道拆师兄的台,张嘴就提报酬,真是让吾伤心呐!”张冲先是故作伤心的喝骂一声,接着话锋一转:“行吧,十天每人一个功德点,再多就没有了啊!” “行呢,帮忙一个月也能有三个功德点呢!如此一来,吾等就已知足矣!不过大冲师兄也不能怪吾等势力,实在是道场虽好,久居大不易呐!” 耳边听着梅镞跟小大人一般大发感慨,双眼又见得剩余少年心有戚戚的点头赞同,显然是之前对道场生活详细了解体验过一番,不过见得他们如此颓丧模样,张冲忍不住跟以往在玄元观授艺时一样,双掌飞舞间在诸位少年头上轻抽了一记,而后口中大声喊道:“就这么一点困难就把汝等难住了?那汝等以后就不要在外人面前宣称是吾调教过的师弟!因为吾可是注定要成为与师祖并肩的大人物!” 等见得经由自己如此一番激励后,先前有些失落的梅镞等少年重新又变得斗志满满,张冲这才满意的开始分派任务:“你等由阿巨带领,自由分成八组,每两组负责一个类别…” 随着张冲深入简出的一番解说,阿巨等人也很快就领会了他的计划,就是把楼中藏有的典籍分为“功法经籍”,“玄功秘技”,“修真百艺”,“杂项异闻”等四大类。在四大类下面又进行细分,比如说在“功法经籍”之下又分出经,诀,道,法等四支,“修真百艺”又分丹,符,器,阵等诸多支脉。 第三百二十四章 本心之执4(月底求各种票) 书接前文,张冲把自己的计划与阿巨等人和盘托出,其实就是把“藏经楼”典籍分为四大类,各大类下又分出数目不等的支脉。在此之后,为了便于搜寻,张冲更是要求梅镞他们在对每一支脉进行归纳整理时,要按照典籍名称的首字来排列登记,填写索引,最后汇总并制作名录。 如此一来,只要他们按张冲之法对楼中藏有典籍进行重新归纳整理完毕后,以后借阅之人只要对着目录查询即可,而不是如之前阿巨一般盲目的四处查找,哪怕用上神识帮忙,都还是花去数个时辰之久,更不要说其间还有遗漏之处。 “…如此解释,不知诸位可曾听明白否?” 张冲一口气把借鉴自前世地球上的图书馆书目管理之法,掰开来揉碎了详细解释一遍,最后又有些不放心的确认道。 “明白了!大冲师兄就放心吧!” “大冲师兄说得如此清楚,吾等怎么可能不明白?” “……” “既然如此,那吾就委任阿巨为总监督,负责管理协助汝等,跟综整理进度并发放功德点,期间无有大事就莫要来打扰于吾!”说话间,张冲随手把自己的执役令牌甩给于一旁憨笑的阿巨。 “那大冲师兄又要忙些甚么呢?”梅羽好奇的追问道。 “无他!修行尔!”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张冲的指点下,阿巨等诸人忙忙碌碌的花费数年时间,终于把上清一脉于“藏经楼”一层的所有典籍都整理归纳完毕,效果奇佳并引发道场轰动,之后上清殿的执事长老大喜之下就发放数目众多的“功德点”,其中首倡此事的张冲则是名正言顺的占了大头。随后他就自掏“功德点”,以此为报酬,借机把执役的杂事都“承包”给梅羽等少年,他自己除了偶尔回去“太极阁”一趟,借“万域”界碑之助去“时光长河”中遨游一次之外,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藏经楼”修行静室中,用仙晶培育脑宫中的九件宝物。 在此期间先是梅镞梅羽等少年们在张冲的教唆下贩卖新出炉的“藏经楼”典籍名录,所得功德点颇丰;等舆论名声打响以后,迫于道场弟子的压力,接着就有玉清太清两脉的执事长老上门商谈推广重整典籍之事。于是早有准备的张冲就趁机把经验丰富的梅羽等七十二名少年推出,这样一来,这些少年才算是在道场中彻底站稳脚跟。 至于阿巨则在到达道场的第六十八年功行圆满,自行招来雷劫,与“遁空斧”一起硬憾九天雷劫,最终斩破漫天劫云,施施然的推开长生大门,成就人仙之位矣。 对于外界的纷纷扰扰,张冲其实都是不萦于心而专心苦修,此后又经过近两百年时间的水磨功夫进行育化,他才渐渐见得脑宫中九件宝物的“神山真面目”,分别为琉璃杯盏,白玉笔洗,银白葫芦,青色雷池,赤金雷海,万化雷鼎,青色的莲藕,莲座,莲蓬等模样。 如此专心致志的苦修,时间又过去三百多年,等张冲把自家师祖赐下的四十九块仙晶尽数耗尽,这九宝已是恍若真实物事一般纤毫毕现,其形状大小更是已增无可增,他才明白自己已做好脱劫准备,只差寻获“本心之执”,就可以渡劫成就元神了。 可是在这五百余年中,张冲接“万域”界碑之助,于“时光长河”中遨游近两百次,结果亦不过是把自身本命灵光收回不少,对于“本心之执”却是茫茫然的毫无头绪。 为此他还附身过各式各样的人物,其中有身登王位,力行改革从而富国强兵的仙域诸侯王,不过变革期间无形间损害不同修为的士大夫权贵利益而不自知。结果就是在某次与南下侵袭的异族对攻,并且战而胜之追亡逐北之后,身负重创的宿主于行宫被自家儿子率诸多贵族高手围攻致死; 有附身于坑杀数十万修士俘虏的仙朝元帅,绰号“杀神”的白启,在横扫数国后,终因其桀骜跋扈,被大秦仙帝降职一日间连贬九重,成为仙城坊市之间的守门小吏。即便宿主是如此落魄,但最终还是逃不过被昔日对手擒拿且施法镇封住肉身元神,然后被残忍的车裂而亡; 也有宿主是出身贵族且天赋惊人,于乱世间起自草莽,登高一呼而举兵百万,横扫四方群雄的“霸王”。结果却是遇到九世道德之士转世的高祖,之后局势就直转而下,屡战屡败被迫自刎于无物不沉的弱水边上; 亦有附身于纂位为皇的枭臣体内,其在登位后大肆施行各种改革,外王而内圣,一时间好不兴旺,圣德之力滚滚而来。不过好景不长,宿主遭遇有前朝气运庇佑的宗室子弟起兵中兴,后者纠集所谓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等“草莽”乌合之众,双方大战之下,势强力壮的前者反而诡异莫名的节节败退,最终被攻破都城,擒获后被寸磔而亡; …… 如此多不堪回首的附身经历,其过程让张冲学到不少,但是每次经历中的最后遭遇都是痛苦不堪,无一例外。其中部分宿主被镇封住肉身元神后,连他一起也被封住,先后经历过车裂,寸磔,断椎,锯割,活埋,烹煮,剥皮,腰斩,俱五刑等等酷刑,其经历都足可以写一本名为《时光长河中十大酷刑亲身实录》。 正因为如此,哪怕张冲每次都可以自“时光长河”中汲取一道本命灵光,但他都是要间隔两三年,等彻底平复上一次留下的心神创伤后,才会再次进入“时光长河”中遨游,以免留下心魔。这样一来,张冲毫无规律的进出“太极阁”内,让负责盯梢的哮天犬与其身后的杨戬就感到诧异莫名,到得后来哮天犬更是消极“罢工”,虚应差事一般的趴卧于“藏经楼”前了事,其却是自顾自的在暗中修行,毕竟它也是有五难之劫要过的。 这一日,张冲又是满脸苍白的自“太极阁”中稳步行出,却是痛苦经历多了,他已不会如当初一般身形踉跄,但其全身上下还是透出一种深入神魂的虚弱,却是此次他附身的宿主在攻打天庭失败后,被擒拿绑缚在妖族天庭雷罚柱上,被硬生生的劈了数百年才最终陨落。如此遭遇之下,甫一离开长河的他还能勉强站立,这才真正展现出其五百余年苦修的实力进境。 除此之外,张冲还有一个意外之得,那就是在被虚幻的天雷劈击数百年后,其脑宫中的九件脱劫宝物终于被激活一般,都罩上了一层蒙蒙豪光,仿佛就等待着他召唤雷劫从而大显威能。 现如今才是万事俱备,只欠这“本心之执”呐!张冲心中暗中感慨一句,念头转动间,对身后跟随的哮天犬只做不见,脚下不停一直接进入“藏经楼”中。 “大冲师兄,汝为何才来!快快快,等会吾等还要去看炼气境弟子大比呢!”虽然已经过去五百余年,当日的梅羽梅镞等少年此时亦都是七阶修为,不过在张冲面前还是本性毕露,一见得他出现,连声催促着要交班。 “炼气境弟子大比?” 张冲顺手接过他们手中的令牌,书录等器物,口中同时有些疑惑的反问一句。 “对啊,听闻这大比是为了遴选接下来一年期的‘万族大战’参战弟子,那最后剩下的可就是人族小辈精英中的精英了!”梅羽一脸憧憬的抢先道。 “嘁,那可不一定,不是说有一个名额已经被师长内定了吗?那可不是靠厮杀出来的,其人能是精英?”梅镞则是一脸不服气的怼了回去。 “怎么不是了?难道门中前辈还能看错不成…” 张冲一听得“万族大战”四字,脑中就“嗡”的一声响,一股股记忆不由自主的泛起,这可是号称巫妖二族大战的“序幕”。正是因为此大战中实力最雄厚的巫妖二族全军覆没,痛失精英小辈的巫族祭祀大祭祀在心智迷失的情况下,与同样失去下一代亲族的妖族妖皇妖帝之间大打出手,并飞快波及其余各族的地仙金仙,结果就是多方伤亡惨重。 以此为开端,本就为了争夺玄黄大世界权柄的巫妖二族之间的战事愈演愈烈,最终导致十二大祖巫颁下神谕,调动全部神国之力伐天,与妖族天庭下辖的妖兵妖将大战,并持续了数千年之久。直到大战后期,蓄势已毕的人族趁机而起,联手真龙真凤二族,把残暴的巫妖二族尽数扫灭,这才终止了生灵涂炭的乱世。后世的史籍中用一句话来点评“人族之兴自此而始”,因而其中的意味颇为耐人琢磨,以致于张冲想不怀疑其中有猫腻都难。 或许“万族大战”中巫妖二族修者尽数灭绝且无一漏网,这是有幕后“黑手”?如果从“谁得利,谁有动机”来推断的话,嫌疑人应该就是在自家师祖以及其两位师兄弟中间呐! 张冲不由得为自己大胆的推测而乍舌,同时脑中情不自禁的闪过一个念头,那自己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第三百二十五章 气运之争(月底求各种票) 那自己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张冲于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不由得又想到史籍记载的“旁枝末节”。那就是在此巫妖大战期间,玄黄大世界的其余族群都是遭逢大难,要么见机得早,借助宝物之力携全族搬离此界,于宇宙中其余大世界内另寻居所;要么被巫族神兵抓捕,成为祭祀祖巫的祭品,或者敢死的奴兵;要么亡于掠食的妖军刀兵之下,成为其口腹中的“粮食”;即使有侥幸逃脱的族群也不过是百不存一,其中幸存并逃窜至中荒的族裔更是稀少至极,之后就是托庇于人族,或者说是其背后的三清教门之下。 不过这些能够逃脱的各族残存修士,无一不是修为精湛境界高深之徒,如此一来,有了这些修士的融入,中荒地界人族的实力也变相增长许多,这为之后人族的崛起打下浑厚的根基。此后在扫灭巫妖二族的决定性战役“黎明之战”中,正因为这些流亡人族的各族修士的决死奋战,这才使得人族取得最终的胜利。 等张冲默默想完这些史籍上记载并且即将发生的一件件大事,一抬头才发现刚刚还在此互相争执的梅镞梅羽等人早已离去,不过他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自己成就元神之机应该就在此“万族大战”之中,而那所谓的“内定名额”应该就是自家师祖留给自己的。 那这和师祖此前所言“做自己最想做之事”,又有何内在关联呢?张冲忍不住苦苦思索起来。 就在张冲于藏经楼内暗自苦恼之时,楼外来了一位骑着黑虎,身着杏黄色道袍的中年道人。 还隔着老远,那原本蔫蔫唧唧趴卧于地的哮天犬就先是猛的耸动鼻翼,接着慢慢直起身来,同时全身毛发竖起,其狗头朝向来者方向,大嘴似张未张而犬牙外露,示威一般冲着那黑虎发出无声的咆哮。不过后者却是自顾自的稳稳当当停在“藏经楼”大门前,接着才目露不屑的妙了黑犬一眼,而后侧头在主人的手掌上蹭了蹭。 老冤家如此无视的态度,顿时就把哮天犬给激怒了,如果不是顾虑那名中年道人的话,恐怕它就要当场扑上去与黑虎厮杀一番。 “行了行了,黑厮汝莫要把哮天犬欺负得太狠,否则杨戬师侄可不是个肚量大的主!” 那中年道人自黑虎背上偏腿下来,同时不忘拍了拍后者虎颈,口中低声告诫一番。不过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其声音刚好可以让哮天犬听见,更是把它气得够呛。因而等他的身影甫一消失在“藏经楼”中,一虎一犬就当即变身,黑虎变成九首双翼,黑犬则是三首三尾,而后二者就瞬间撞在一处,口爪尾翼等等部位齐施,旁若无人一般恶狠狠的厮杀起来。不过激战正酣的它们却没有忘形,施法之际对力量控制得极好,以致于数十丈外的草木都未曾波及,这也使得道场中执法长老对此处的斗法也就只做未见,显然二者之间于大庭广众之下的厮杀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另一边的道人进得“藏经楼”一层,就轻车熟路的直奔上清一部执役弟子所在静室,果然见得一脸愁眉不展的张冲在那苦苦思索着什么。 “贫道赵公明,今受师长之命,特为张冲师侄送信而来!” 原本有些神思不属的张冲直到听见来人的话语,这才有些惊愣的抬头,等他发现中年道人的模样加上其称“赵公明”,心中就先是一惊,等其说完后,接着又是一松,不过还是规规矩矩的起身躬身下拜道:“弟子张冲见过赵公明师叔!弟子此前莽撞,曾借师叔虎威与巫族斗法,还请师叔恕罪!” “吾等同为上清门下,汝亦无须如此拘谨!至于汝所言之事,吾早已知之矣,权当一笑尔!贫道可不是如那杨戬一般外宽而内忌,看似平和易处,实则骄矜过人,不会耿耿于怀的!” 张冲对赵公明口中对杨戬的评论只做未闻,老老实实的再次躬身拜下同时语带感激道:“多谢师叔宽宥!师叔实乃大度包容之长者也!” “呵呵,知道汝是有意奉承于吾!”说话间,赵公明先是笑着抬手指了指张冲,不等后者出言辩解,就继续言道:“闲话少叙,贫道此来是替老师传讯于汝,就是此物,收了去吧!” 闻得赵公明此言,又见其挥袖拂来,张冲下意识的伸手欲接,却是一道流光径直投入他紫府之中,略一盘旋后就钻入阴神脑宫中,犹如一根莲梗一般,把最后三座脑宫中的莲藕,莲座,莲蓬串联起来,同时神魂中响起师祖灵宝天尊的声音:“汝这小猢狲既为此方宇宙之变量,那么本圣刚好有事要交待汝去办,既是于一年之后,汝接下那预留之名额,代上清一脉去参加‘万族大战’,然后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望汝能善用本圣赐予之宝物,觅得那一线生机,同时证得‘本心之执’,成就长生元神!” 随着天尊话语的袅袅余音在自家紫府中盘旋,张冲强自按下脑中波涛汹涌的思绪,先是恭恭敬敬的一揖道:“徒孙张冲谨遵师祖法旨!” 等张冲直起身后,就见得赵公明正一脸复杂莫名的神情看着自己,不等他开口发问,后者就感慨道:“汝这小子确实是非同一般,希望汝真能担得起大任!记住,一年后的今日午时,于三清广场上与吾等汇合,继而一起出发去往‘归墟’!”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其身形也随之消失不见,而后张冲就听得楼外响起一声声震天虎啸,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数声犬类的惨叫呜咽声,数个刹那后又同时消失不闻。 一听得那犬类惨叫声,张冲脑中就瞬间闪过那一直跟着自己的哮天犬模样,知道那黑犬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头,心中不由得大为畅快,不过他此时脑中却一直回响着赵公明口中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希望汝真能担得起重任”,此重任究竟是何重任?人族崛起之重任?三清传教之重任?还是为师尊重新登位金仙,乃至造化道尊之重任? 不知不觉中张冲又想了许多,随着他对上清一脉了解得更加深入,他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多,现在的他就连自家师尊太极道人的陨落都是心存疑虑,总觉得其中蹊跷重重。 哎,看来还是得抓紧时间提升自身修为才是正经。张冲心中不由得暗自感慨一句,接着又想到灵宝天尊的交待,脑中随之闪过一个念头,不过急切间还是要先摸索一番师祖赐下的两件宝物,省得到时候在“万族大战”中被一群异族修士给群殴陨落,那才是成了真正的大笑话。到了此时,他也不敢再对此界修士等闲视之,一切都当成真正的大敌来对待。 就在张冲于“藏经楼”内暗中思量接下来一年的修行安排时,另一边的哮天犬故意顶着被拔去数处毛发的模样,同时一瘸一拐的进了“清虚洞府”。 “汝这是在本座面前唱得哪一出?苦肉计?可是汝亦是堂堂的妖皇,区区毛发还不能瞬间长回来吗?在本座面前,有什么事就直说!莫要去学人族的拐弯抹角!” 哮天犬本以为自家主人杨戬会勃然大怒,却不料后者只是漠然的扫了它一眼,而后就语带不悦的训斥起来。 “汪汪…哮天这不过是想保留那赵公明麾下黑厮对某施虐的罪证,并且原样呈于主上面前罢了,别无它意!” 说话间,哮天犬体内仙元运转,那些缺失的毛发瞬间长成,见得杨戬面色变得和缓,口中又开始挑唆起来:“汪汪,回禀主上,哮天与那黑厮起冲突,除了与其有旧怨以外,还是因为其有意阻拦某随着其主上进入楼中,以致于明知赵公明是去见了那张冲,却不晓得二者究竟说了些什么…” “不用再说了,现如今还有何事比于‘万族大战’中争夺气运更迫切的呢?加上预留的那个名额,无非是灵宝师叔祖指定那张冲去归墟战场走上一遭罢了!” “那张冲岂不是九死一生?不是说其应是上清一脉的重要棋子儿吗?” “哼,九死一生不是依然还有一线生机嘛?假如张冲真的就此陨落归墟之中,那他自然就是该死,但他如果可以杀出重围并活着走出来,那么他就有资格担当重任,所谓的下棋国手也是一步步自棋子蜕变而来的!” 听得主人蕴意复杂的话语,哮天犬的狗头中一片混乱,当即郁闷的垂下脑袋。于它来说,人族这些算计太过复杂,还不如思量如何渡过接下来的“时光之衰”来得直接,或者是暗中对那只黑虎施以报复来得爽快。 随后的日子里,张冲就一直滞留在“藏经楼”中,除了翻阅记载着此界万族详细资料的典籍以外,其余大部分时间就是琢磨灵宝天尊当日赐下的两件“见面礼”。这两件都是天成密宝,根本无须祭炼,张冲当时也只是在其上留下神魂烙印以后,就一直留于体内温养罢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准备(月底求各种票) 上回说到,事隔近六百年后,张冲如今才把灵宝天尊赐下的两件天成密宝,重新翻找出来并且仔细探查一番后,他才发现其中一件名为“九幽鬼牢”,却是与法宝“九幽轮回鬼国”自带的“大威龙阴狱”之间称得上是绝配。此宝除了内蕴空间以外,其中还有一种名为“九幽转轮屠灵”的玄光,此玄光最擅长磨销生灵修士的灵智,无论是何修为,只要被打入此鬼牢中,在玄光的消磨下最终都会化为一具毫无灵智的法躯。 另一件或者可以说是一套密宝,其中包括天罚门,剐龙台,斩妖台,铡魔台,吊神台,嫡仙池,神雷狱,风刑台等八件密宝组成。 乍一看到此套密宝,张冲就以为这是自家师祖把妖族天庭中的诸多刑罚宝物给抢了来。不过等他仔细摸索一番后发现却是自己想差了,比如说那“天罚门”的功能就类似于他的本命法器“万劫图录”,相比之下,其威力却是更加强大,可以瞬间引动大修士以上,金仙以下的三灾五难等劫数。 而剐龙,斩妖,铡魔,吊神等四座刑台则是可以化生无数,散布成阵,初始时威力最弱,等斩杀龙妖魔神等族类越多,其威力就会成倍叠加,如果事先不知这类宝物特点的话,猝不及防之下很容易中招。 嫡仙池则是可以化去金仙以下的法身与不灭宝体;神雷狱与风刑台类似,二者中内蕴无数不同属性的雷池与神风柱,里面储存着此方宇宙中各种神雷与神风,威力功能各有不同,专司惩罚之用。 等张冲逐渐摸索清楚这些密宝的用法时,道场中举行的大比也已落下帷幕,其结果就是遴选出七七四十九名脱劫巅峰的修士。当听到梅镞梅羽等昔日少年用满带敬佩羡慕的语气把这些人的名字功法绝学如数家珍一般一一道来,张冲却是于心中暗自感慨,这些人都是元神或者人仙可期的修道种子,为了人族大计却被如此懵懂的推入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真是可惜了也!而自己又算是什么?那遁去的“一”吗? 一晃眼,剩下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集合出发去归墟的时间。早上卯时刚过,梅羽梅镞他们就相约着去了三清广场,口中叫嚣着要看看得蒙师长青眼的修士究竟是何人,莫非真的是长成三头六臂不成,天赋异禀不成! 张冲听得他们的议论,知道自己怕是犯了众怒,此时道场中与梅羽他们持有相似看法的三清弟子恐怕占了大多数。 看来自己注定是要被孤立的那个可怜虫了!张冲自我吐槽一句后,开始把藏经楼一层的执役令牌,书目名录之类的物品整理放好,这才慢悠悠的往外行去。等他行走在道场路径上时,他才突然发现自己这数百年来,竟然除了“太极阁”与“藏经楼”以外,对后世闻名诸界,隐匿于宇宙不知之处的玉柱神山道场根本毫无所知,于是便自顾自的四处游逛起来。 反正离午时还有一个多时辰呢!即使有事那也有长辈担着呢!张冲如是自我安慰道。 而另一边的三清广场早已经是人山人海,除了四十九名参战弟子以及专门来此为他们送行的所属部落亲眷以外,其余都是来看热闹的炼气境弟子。此外,大部分修士心中还抱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俱都想看看那个走捷径的家伙究竟是谁?又是长成何等模样! “大哥,不是人都已到齐了吗?为何迟迟不走?” 正在送行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喊声,瞬间就有无数目光循声看向发源处,只见那里有百余个男女矗立,其人尽是身披兽皮,全身肌肉纠结,男子胳膊能跑马,女子拳头能站人。而说话之人看其面目也不过是少年模样,但身量已有九尺出头。这时旁观者中有见多识广之人很快就认出其旁边旗帜上的图腾标志,正是中荒西北域所在的钟山氏部落。 “说甚么到齐?还差一人未至!”那少年身边一名身高丈余,手杵一根白皑皑的骨质狼牙棒的长脸大汉瓮声瓮气的回道,其人正是大比第三的钟山氏钟尉。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仿佛是开启了集体声讨模式。 “对啊,吾等如此的多人早早就聚集于此,莫非就为了等那怯弱小人不成?”说此话之人是大比第四的水涂氏水正源,其身着用千年冰蚕丝制成的道袍,可见水涂氏部落此钟山部落实力强得许多。 “人家有教门师长撑腰,怕什么呢?可惜了那刚好排名大比五十名的闾山氏师弟,这口胸中郁气莫要成就心魔才好!”这个话语中流露着不忿与幸灾乐祸之意之人,正是大比第五的桃林氏桃方飞,其说话间不时挥舞着手里的“桃花扇”,可见其心中的不平之意。 “行非常之举,必有过人之处!诸位还是静观为好!”如此冷静告诫之人则是大比第二的有巢氏晁厝,其话中语气平和,意有所指,使得周围刚被挑动情绪的其余弟子,都若有所思的暂且按耐住心中的不忿之气。只有那桃方飞满含怨恨的扫了前者了一眼,显然是暗怪其打破了他的小算计。 “当此人族各方并力共举砥砺前行之际,尔等就莫要再因私欲而多生是非,要知道吾等真正的敌人是那残暴的巫妖二族,而不是同族兄弟!”如此老成持重的话语,则是出自大比第一的有虞氏虞剑倾,其背上背负着一口殷红色的木匣,其味馥郁芬芳,正是其本命法器“龙血木剑匣”。 这边虽然有虞晁等思虑清晰之人压制并疏导众弟子的怨念,但是这股风波却不由自主的往外围散去,就连混在人群中的梅镞梅羽他们都随大流骂上几句,以致于正流连于道场景致的张冲感到自己鼻翼发痒双耳发烫,念头转动间,他当即明白这是有为数众多的修士在议论声讨自己,否则以其脱劫巅峰的修为,根本不会有如此异状。 张冲心知自己再也无法假作不知的拖延下去,于是把新祭炼的一枚灵玉用丝带系在额头,接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鱼龙袍服,然后于身下悄然发动“神行符”,双腿踩踏云雾,飞快的往三清广场而去。 就在广场中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道人影自东面上清一脉的方向飞快靠近,十数个刹那后,众人就可看清来人模样,乍一看普普通通,仔细观瞧又非同寻常。怎见得?有诗为证:头上丝带一字飘,迎风大袖衬轻绡。麻鞋足下生云雾,冲天光华透九霄。 张冲对四方投注而来的灼灼目光只做未见,径直来到广场正中的三位金仙面前,躬身一礼语带歉意道:“见过赵公明师叔,杨戬师兄以及这位太清师长,张冲贪慕道场景致,从而姗姗来迟,贻误教门大事,实在是大罪过!” “无妨!当日贫道与师侄约定的就是今日午时,汝并未迟至!”赵公明眯着双眼抢先出言,帮张冲“托”了一下,有了他的话语定性,杨戬则只是面无表情的点头示意,至于另一位满头银发,面目红润,苍髯环颌的道人同样笑吟吟的点头回道:“贫道太清门下庚桑楚,从汝师尊处论起,师侄称呼某一声庚师叔即可。” “张冲见过庚师叔!” 就在张冲于三位金仙面前卖乖之时,四下里的弟子们早已炸开了锅,除了梅镞梅羽等人熟知张冲的本事以外,修为不够的弟子就只能以貌取人,加上张冲粗看起来其貌不扬,因而诸人大都是义愤填膺,觉得师长所托非人。 只有少数眼光犀利的修士看得出张冲身上的不凡之处,却已是到了返璞归真,能够自如的收束全身力量的境界,随时都能踏出那破茧成蝶的关键一步。但是事不关己,他们也无有义务替后者张目,如此一来,广场上的喧闹声就越来越大。 “兀那小子,可敢与某闾山氏闾丘陵战上一场?否则闾某不服!” 这时候一个手持三股叉的黑脸大汉当即跳将出来,冲着侍立于三位金仙身前的张冲怒吼道。 其话音刚落,广场四周议论纷纷的声音戛然而止,张冲先是环视场中一圈,见得对场中众人脸上满布惊愕,诧异,暗喜,幸灾乐祸等等神情,对诸人的想法犹如洞若观火,于是对三位金仙拱手一揖道声“失礼”后,这才侧过身来正对那闾丘陵说道:“汝亦莫要废话,直接动手吧!” 之前被诸多或相熟,或陌生的师兄弟出言挤兑,奚落,闾丘陵早就已经怒火中烧,此时见得张冲那副随意漠视的模样,其更是怒不可遏,当即一摇手中三股叉,口中暴喝道:“哇呀呀,气煞某也!吃某一记‘叉挑日月’!” 旁观诸人就见得闾丘陵于瞬间发出无数叉影漫空飞舞,而后凝聚成一道寒芒四射的叉影狠狠的朝张冲胸前一扎一挑。 “哼!来得好!” 第三百二十七章 出发(月底求各种票) “哼!来得好!” 此时的张冲在万众瞩目间,突然有种于地球上打黑拳的错觉,身上久违的涌起一种热血沸腾之感,口中暴喝一声后,就任由持叉攻来的闾丘陵近身,而后者脸上刚刚露出惊喜神色,就见张冲双手似慢实快的抬起,十指犹如弹琴一般于堪堪触及胸前的三股叉叉头上点,弹,扫,崩,正是他化用前世所学一式普通的“手挥琵琶”。 在其双掌与三股叉不停碰撞间,张冲还使出了“如封似闭”加上了太极的圈转挪移之力,其中还内蕴《沾衣十八跌》中“抽身换影,乘势借力,以斜击正,以横破正,以巧制拙”的技巧,以致于手持叉柄的闾丘陵只觉得自己先是仿佛瞬间陷入一处传说中的海眼漩涡之内,身形不由自主的随之偏移,扭曲,回旋,接着他又感觉到自己后背腰部被击中无数次后,整个人就犹如腾云驾雾般飞跌而出,并且在将将落地之前,一股潜伏的力道骤然爆发,硬生生的把他反转过来。等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发起攻击之前的位置,连朝向姿势都毫厘不差。 “哗…” “他到底是灵修还是武修?”弟子甲脱口问道。 “看之前他用的遁法,应该是灵修吧?”其身旁的弟子乙下意识回道。 “可是他对敌的打法明明是武修技法啊!”弟子丙随之质疑道。 “……” 诸如此类的对话同时发生在广场四周,显然刚刚旁观的诸多修士见得大比五十名的闾丘陵一招败北,犹如孩童一般被张冲随手甩回原地,顿时一片哗然,议论声四起,就连熟悉张冲的梅羽梅镞都有些怀疑其到底是不是灵修。 跟这些修为不够的弟子所见不同,诸如虞剑倾,晁厝等人则是看得有些心惊,那闾丘陵同为脱劫巅峰修为,哪怕是他们对上,也要颇费些力气才能击败对方,而不是如同张冲一般轻描淡写的把其“丢”回原地。更何况他们可以确认张冲明明是一个与他们同阶的灵修,此时对敌所用却是武技,可见后者已根本不拘泥于具体术法神通,只要合用,一切手段都可信手拈来,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这才是双方真正的差距所在。 而赵公明等三位金仙则是见到张冲在发力之际,身周罡煞神意涌动,呈阴阳相抱,回旋流转而生生不息的太极之势。 “无极太虚气中理,太极太虚理中气。乘气动静生阴阳,阴阳之分为天地。未有宇宙气生形,已有宇宙形寓气。从形究气曰阴阳,即气观理曰太极。” 随着庚桑楚开口漫声吟咏,场中弟子们纷纷扰扰的议论之声就渐渐停歇,等全篇结束,他才意味深长的看着张冲道:“张师侄果然不愧为太极师兄嫡传,这一手太极拳法果然使得不赖!” “轰…” 原本于四周竖着耳朵倾听金仙境师长点评的诸人闻得庚桑楚最后所言,当即轰动起来,虽说道场中圣人嫡传的一代弟子不少,如庚赵二者,还有如杨戬一般的二代嫡传,但他们都已是金仙以上修为就显得高高在上,普通弟子根本无法与其接触。 现如今张冲为先天五太之一的太极道人嫡传弟子的身份被庚桑楚揭出,立时把尚未拜得名师的弟子们刺激得双眼发红,就连梅羽梅镞他们都有些埋怨他之前隐藏得太好云云。 杨戬听得庚桑楚于大庭广众之下叫破张冲身份亦不由得一愣,而后就若有所思的垂目不语。 做为当事人的张冲,乍逢心中隐藏至深的秘密被当众道出,自是心神为之摇动,难以置信,愤怒,不解等等情绪于胸中接连闪过,不过刹那间就被他用“慧剑”之法斩去,并强行平静下来,见得身边的赵公明亦是勃然色变,连忙上前拉住其衣袖,口中宽慰道:“张某的身份本就无有甚特殊之处,赵师叔何必如此?” 赵公明也随之明悟张冲的顾虑,当即一挥袍袖,口中大喝一声道:“上清弟子集合!启程!” 随着其话音落下,一座祥云宫殿应声而现,以晁厝为首的十六名弟子连忙跳上云去,与张冲一起站于赵公明身后,继而冲天而起,瞬间远去。 “杨戬师侄,可要一起?” 说话间,庚桑楚随手放出一只葫芦,把太清一脉的十六人装了,只见内里宫殿连绵,显然也是一件空间宝物。杨戬闻言,额头竖目随意一扫,就意味深长的回道:“不用了,为了门下安全计,杨某自去可也!” 话音未落,杨戬就大袖一招,把剩余的虞剑倾等十七名玉清弟子摄入其中,接着就化光遁走,却是已对庚桑楚心生戒意。见得其如此表现,后者却恍若无事一般,轻笑数声之余,右脚轻点“葫芦宫”亦随之飞快离去,只留下广场中诸多弟子对张冲的身份争论不休。 最前方的祥云宫殿中,赵公明先是挥退满脸好奇的晁错等弟子,这才面色凝重的对张冲道:“如今汝之身份已露光,加之此前西荒之事的影响,恐怕进得归墟战场后,巫妖二族的小崽子都会以汝为目标痛下杀手!” “嘿嘿,师叔勿忧!事到如今,莫非师侄还有退路不成?或许那位庚师叔的用意就是如此,寄希望于师侄能够吸引所有敌对势力的目光,好使得其余三清弟子可以安然无恙而退,可惜此处只是…” 张冲摇头晃脑语带唏嘘的感慨尚未说完,就被赵公明不客气的打断道:“汝可是认为此界不过是一处时空碎片,庚桑楚所做只是无用功罢了?” “莫非此界还有甚么隐秘,是师侄没有发现的么?” “汝太过想当然尔!贫道问汝,自进得此界来,除了西荒与道场以外,汝可有去过他处?” 等见得张冲若有所思的摇头,赵公明才意有所指的继续说道:“此界乃是三位师长登位圣座以后,合力施展道术神通自时光长河中截取下来的碎片。圣人之威,吾等不可妄自揣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界绝对非同一般的时空碎片,最起码对历史还残留一定的修正之力,再具体的贫道就不能与汝细说,不过汝亦可以从如同吾等一般的老不死,心甘情愿的长期驻留于此间就可看出此界的特殊性。” “多谢师叔指点!”张冲对其修正历史的说法悚然而惊,对自己此次的“万族大战”不由得更加谨慎小心起来。 “还有一个信息是可以告知于汝的,那就是此界的归墟是三圣把真正的归墟挪移至此界,如果汝的气运机缘足够,那么一定可以碰到好东西,当然也有可能是开天之初遗留的先天生灵也说不定,所以要慎之又慎。切记切记!” “师侄明白!” “如此,那汝就下去静修吧!到了归墟外围后,贫道自会召唤汝等!” 此后赵公明等三位金仙经过一番疾驰,亦是足足花去半月时间才来到“归墟”外围的“一元城”,轻车熟路的于城东的三清驻地降下遁光。召出五十名参战弟子后,赵公明等金仙自有驻守的三位金仙同门迎了进去,而张冲他们则是随着驻守弟子进了名为“云来”的馆驿。 甫一分派好静室,负责招待他们的那位名叫轩辕通的地仙就给每人发下一块“悬照石”,语带凝重的说道:“诸位师弟北来归墟,俱是身负争夺人族气运的重任,吾等于此地亦是不敢懈怠!在这些悬照石中记录的信息,正是吾等费尽千方百计才获知的于万族大战中参战的各族高手情报,包括主修功法,修为秘技,法兵法器,斗法影像等等,还望诸位师弟详加研习,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如此说来,吾等的相应信息恐怕也已摆在其余各族对手的案头了?”张冲见得身边诸人俱是喜形于色,于是忍不住出言点醒道。 “不错!正如这位师弟所言,修行界中神功秘技无数,相互间的渗透更是防不胜防,因而诸位于剩下的时日还是留在馆驿为好,要知道以往死于战前的参战弟子可是不在少数!”轩辕通语带告诫的叮嘱道。 “各族金仙道祖难道都不管的吗?”钟山氏钟尉有些吃惊的问道。 “应该是各方互相牵制,心有默契约定俗成的行为。”另一边的虞剑倾不甘示弱的猜测道。 “事实正是如此,只要出手猎杀者同为参战选手,不论是单独对敌还是群殴乱战,其余人等都不会干涉!而各族道祖只是保持关注互相监督而已!”轩辕通出言肯定了虞剑倾的猜测。 “如此说来,这万族大战自吾等进入一元城中就已开始了?”平时因功法之故而显得最是冷静的晁错,此时也有些镇定不能,心中暗自嘀咕道,难怪以往能从“万族大战”中活下来的修士是千中存一,甚至是万中存一,这才是毫无限制的血腥猎杀。 “应该是自师弟们离开玉柱神山道场时,战事就已开始!不过有三位金仙道祖的威慑,那些窥视者没有敢动手而已!” 第三百二十八章 进归墟(月底求各种票) “不过有三位金仙道祖的威慑,那些窥视者没有敢动手而已!” “嘶!” 听得轩辕通语带苦涩的回应,其余弟子闻言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由此发出一声不轻的嘶鸣。 这时人群前方的桃林氏桃方飞见得张冲独自一人漠然而立,一双桃花眼滴溜溜的一转,语带蛊惑的说道:“诸位师兄弟莫要妄自菲薄,参战者同为脱劫巅峰修为,生死相搏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更何况这万族大战可是不限人数,不限手段,所以在归墟之内一切都可能发生。为此吾在此提议,吾等同为教门弟子,应该团结一致守望相助…”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冲就自行转身欲要离去,如此当场拆台行为,顿时让其勃然大怒道:“喂,那个谁,莫要以为汝师承不凡就可无视吾等教门弟子!” 不等张冲回应,晁厝就随之领着上清弟子走人,同时口中不忘讽刺道:“进入归墟的位置是随机传送的,莫非汝还能操纵此等空间法则并把吾等聚在一起么?” “汝,汝这竖子…”桃方飞指着离去的晁厝等人口不择言的骂道。 “行了,桃师弟,同为三清门下何必如此计较!”虞剑倾随口安慰一句后,也领着玉清弟子离去,同时心中暗道,此前汝等太清一脉偷施暗算上清嫡传弟子,如今谁还会信任汝等? 水涂氏水正源见得桃方飞口不择言之下还要说什么,连忙一手捂住后者的嘴巴,另一只手则把其拖拽着离开,剩下十余个太清弟子面面相觑之余也随之散去。 “看来此次参战弟子之间关系微妙啊!气运之争的结果怕是有些悬啊!”于一旁静观的轩辕通此时忍不住暗自感慨道,而后匆匆往后院行去,显然是要把自己观察所得禀告给驻守此地的金仙道祖。 接下来的数个月时间里,张冲虽然是呆在三清教门驻地足不出户,但是神识中还是能感应到“一元城”中时不时爆发的斗法波动,随后就有驻守弟子通报某族某位子弟被猎杀。初始之时,他还会有些许惊诧,随着这种猎杀越来越多,他也渐渐漠然置之,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他还是听过的。直至后来有一日,心思跳脱的桃方飞领着三名太清一脉的弟子出门,最后就剩其一人重创而归,有了此等血淋淋的教训后,其余跃跃欲试的三清弟子这才安分了些,暗自准备着一些保命破敌的“杀手锏”。 时间很快就到了大日巡行大地时间最短的这一日子夜,张冲等四十七名参战弟子被赵公明杨戬等六位金仙护在中间,一路飞遁着出了“一元城”,有惊无险的来到“归墟”入口的传送广场处。 “赵老黑,看来汝等人族一方亦是有所减员哪?这是栽在谁的手里了?” 张冲他们刚一站定,耳边就犹如雷鸣一般传来一阵话语声,侧头望去,却见数十名身高数丈的巨人矗立在数百丈开外,此时说话者正是其头领。 赵公明一听这称呼就知道此人是谁,黑着脸吼道:“石敢当,汝这混球怎么还没被那些贼鸟抓去喂了长虫?” “嚯嚯,汝这黑心肝的贼道都能安然无恙,石某怎么敢先行一步呢?废话少说,让小崽子们互相认识一番,等进去之后互相照应着点!”那巨人石敢当两步就来到赵公明身前,说话间,其磨盘一般的右掌狠狠的朝后者拍下。 赵公明脸皮抽搐一下后,脚下迈动间在数丈方圆内飞快移动,同时右手抬起做剑指状,狠狠的对准巨人右掌的劳宫等穴点去,口中不忘回道:“这是应有之意,吾等二族已是无数年来用血火淬炼的盟友,此次也不例外!” 说话间二者控制着交手的力量,只以自身掌握的法则之力互相切磋,指掌间不停碰撞,发出阵阵金铁交鸣之声,赵公明不停移动的双脚,留下深浅不一的数十个脚印,不过最后还是石敢当支持不住,身形敏捷的跳开,口中雪雪呼痛道:“不比了不比了,汝还是一如既往的脸黑心黑手黑!” 至此,两位金仙“见礼”完毕,双方的子弟才有机会互相认识一番,不过张冲却是留在原地没有动弹,反倒是于四处打量,观察四周越聚越多的各种异族,对照着自“悬照石”中得来的信息,一一寻找那些可称为劲敌的对手。 “这小子又是谁人?似乎有些不同呐!”石敢当虽然有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惊动了观察敌情的张冲,赵公明随即举手相召,同时对前者语带讽刺道:“贫道还不知道汝这外憨内奸的臭石头?想来汝早就知道张冲师侄的身份了,如今却还来故意试探贫道!” “师侄张冲见过赵师叔!见过石师叔!”等到赵公明话语落下,张冲才适时接过话茬并施礼道。 “嘿嘿,这个,这个,吾不过是想拜托张师侄在归墟内如果有机会的话,帮衬巨人一族一二罢了!” “石师叔却是忘了一个关键问题,师侄如今恐怕已成了众矢之的,自身难保也!” 仰头看着石敢当那张憨厚中带着精明的巨脸,让张冲不由得想起已经成就人仙的阿巨,不过他敏锐的神魂此时已感应到自己身上犹如针炸一般的触感,口中颇为无奈的回道。 到了这会,一旁的赵公明他们也感觉到自四面八方投注而来的无数意味不明的目光,逐一回望过去,有帝江,句芒,祝融,蓐收,共工,玄冥,后土,强良,烛九阴,天吴,翕兹,奢比尸等十二大直系巫族中修士;也有妖族的三足金乌,独脚夔牛,五彩神牛,青狮,白象,金毛犼,金翅大鹏鸟,青鸾,花翎鸟等等走兽飞禽;更有龙族,凤族,虫族,灵族,僵族等等族群子弟。 因为早先庚桑楚在三清广场叫破张冲身份的缘故,这些异族显然都已把他当成气运争夺之战中最为强劲的敌手,必杀之而后快,这种处境就如他此前所说一般,自身难保也! “哎,真是苦了汝这小娃娃了!”见得此等情形,石敢当亦是满含无奈的感叹一声当即转身离去。 赵公明生怕张冲心生怯意,正要出言劝慰,就听耳边传来一阵无可遮挡的声响:“归墟重现,万族齐入。气运争夺,生死勿怨。启!” 随着最后一个“启”字落下,那方圆数百里的传送广场顿时亮起,无数符文自发蠕动布满整个广场各处,一阵阵空间波动四散传开。 “各族参战子弟进入场中,只限炼气境修者,如有作弊,后果自负!” 随着这个淡漠的声音响起,张冲他们就在赵公明等金仙的示意下,整齐的步入场中,甫一站定就有一阵白光亮起,他只是感觉微微晕眩,似乎只是刹那间,就已经出现在一处特殊的空间内。 此时的张冲发现自己正矗立在一处高岗之上,头顶上就是璀璨的星河,身周遍布无数造型怪异的巨石,其夹缝处传来各种怪异生灵的阵阵鸣叫。他先是小心翼翼的探出神识,于四处慢慢的扫过,神魂感应却未有发现有何危险,接着又用阴神尝试沟通“万域”界碑,察知果然可以无有障碍的使用,这才让他紧绷的心弦不由得为之一松。 随之袭来的就是一股股睡意,这让他脑中警钟长鸣,同时不由自主的闪过在藏经楼中典籍上所得信息:归墟,顾名思义,有一切生命的终点之意,同时物极必反,其中亦有无量生机涌现,所以在归墟中遭遇的第一个危险,那就是无所不在的泯灭归墟之力,只要被这种力量侵袭,最终就会不知不觉中被吞噬并化为各种能量回归天道。 瞬间明悟自身的遭遇,张冲下意识的取出一个早已备好的香囊在自己鼻翼前晃动数下,一阵阵深入神魂的异味传开,让他不由自主的干呕数声,身上的归墟之力随之荡然无存。 “呕呕,这加强版的‘幽合香’真是无敌了,这归墟之力根本不是其对手啊,不过这直透神魂的异味真是让人几欲崩溃!”张冲一边把香囊挂在腰间,口中同时喃喃自语道,他自是不知就在其顺利脱离归墟之力侵袭之际,在广袤的归墟中瞬间陷入沉睡并开始逐渐化道的各族修者不下千余。加上之前随机传送时,被挪移进毒瘴,地火池眼,洪荒异种巢穴等绝地的修士,短短的时间内,非战斗减员的修者数量就有近两千。 正因为如此,张冲随之敏感的察觉到自己头上有些异样,于是召出一面“太虚宝鉴”照去,却见头上有一道寸许长短的青色气柱直立着。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气运之柱?不是说初始之时俱是一寸高下么?那长出的些许是刚刚有修者陨落了?看着宝鉴中的异状,张冲一脸的若有所思。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某还是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呆着,其余事情等天亮了再说!”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大战启(周一求推荐票,月底求各种票)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某还是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呆着,其余事情等天亮了再说!” 打定主意要暂时避避的张冲当即借“太虚宝鉴”之助,搜寻数百里,这才找到一处幽深的巨石夹缝,于四周设下防御预警阵禁后,不忘加持一张“隐身符”遮蔽气息,随之“猫”了起来。不过为了防止被归墟之力暗中侵袭,他又不得不定时闻嗅“幽合香”,那种特殊的异味,简直让他欲仙欲死。 在归墟的黑夜中,似乎有一种仿佛回归母胎的特殊力量,安抚住归墟的原住生灵,以致于在四处乱串的新来各族修士,除非是极其背运的一头撞进强悍的异兽老巢,从而成了其口粮的,其余死伤者寥寥。 而各族弟子如此行径,却是在各显神通,四下汇聚同门或者同族。比如晁厝此时用的是一枚冰晶状的“鸟巢”,只要千里之内有上清一脉的弟子出现,其对应方向的“枝杈”就会发出荧光警示;虞剑倾用的是一面宝镜来探测玉清弟子,其功用类似,在侦知同门气息后,宝镜会在相应方向显现出来人影像与位置;太清一脉则转由水正源主导,其手持一面罗盘状物事,只要有同门弟子于千里范围出现,其上的指针就会转动,指向其人所在方向。 至于其他族类方面,龙族敖广手持的是用一枚龙鳞所炼制的“血脉镜”,专门感应零落的龙族血脉。 凤族凤元培身前漂浮的则是一枚翎羽,其上赤色光华流转,正是族内用祖上褪下的翎羽炼制而成的“寻踪羽”。 而巨人族的石征则是于大踏步奔驰间,有些苦恼的看着身前的一枚石制“大勺子”,这正是其族内颁下的“觅迹勺”,早在之前所有进入归墟的幼生巨人都曾滴血于上,如今就靠它来指引搜寻其余同伴,可惜找了数个时辰却是一人都未见着,让他好不气馁。就在这时,一直无有动静的勺子把柄突然动了一下,而后就直接指向东北方,大喜过望的石征当即施展“追日步法”,朝东北方狂奔而去。 其余巫族,妖族,麒麟族,虫族,僵族等异族或是靠血脉之力感应同族,或是凭借异宝探寻同伴,一时间归墟中的静谧祥和被打破,期间也有不同族群修士互相遭遇的,结果自然是狠杀一番。或是两败俱伤,毫无所获;或是一方死绝,其气运被掠夺一空。 对于夜间可能发生的战斗与杀戮,张冲根本就无暇关心,因为他知道自进入归墟以后,在接下来的一年中,他就只是一个人在挣扎,于九死一生的境况下闯出一线生机。 随着大日破开层层云朵的阻碍,把无量光明撒入归墟之中,原本平静的世界瞬间被打破,一阵阵嘶吼,尖鸣,咆哮等声响自各处传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之前藏好身形的各族修士也纷纷狼狈逃窜,却是他们突然发现自己或是在异兽身旁,或是吻边,或是肚腹之下等等,不一而足。他们之间有些修者果断地使用有挪移功效的异宝,如此还能侥幸逃得性命;有些却是稍微迟疑了刹那,随即就成为了这些洪荒异种塞牙缝的开胃“早点”。 又因为吞食了这些鲜美的“早点”,从而唤醒了归墟土着生灵脑中的美好记忆,这是“监牢”之外的“看守”又送来“食物”呐?嗯嗯,那自己得勤快一些,争取多吃一些并且积蓄力量,好熬过剩下的时光。 如此一来,犹如连锁反应一般,归墟中原本固守自己地盘的洪荒异种都按耐不住的走出巢穴,四下出击开始捕猎。它们除了追击外来修者以外,更是与其余异种发生冲突,一时间归墟中热闹非凡起来。 而张冲此时也尴尬的发现自己已然身陷“险境”,昨夜中忙乱间他也未曾详细探查,所谓的巨石夹缝竟然是一只“山岭巨人”的“裆下”。如此尴尬的要害位置竟然藏了一个“小不点”,使得刚醒来的山岭巨人用两根石柱手指,小心翼翼的拈起张冲,口中咆哮道:“渺小的虫豸,不知道此处是山岭之王阿洪至的领地么?是谁让汝来此地打扰本王的沉睡?” 张冲此时一脸茫然地看着身前那一张一阖的石质大嘴,他早已被其咆哮声震得耳边嗡鸣阵阵,心中哀叹倒霉之余,脑中却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而后当即取出一枚硕大无朋的石质圆球,顶于头上后大声喊道:“阿前辈息怒!阿前辈息怒!小子是巨人族的友人!” 感觉到那颗圆球中浓郁的族人气息,自称是“山岭之王”的阿洪至这才把挂于其右手手指的张冲放于左掌中,右手二指转而取过那巨人眼球所化石球,用神念确认一番后,点头道:“这是百目巨人的眼球所化,其中有巨人一族留下的祝福之气,汝真是吾族友人!” “人族张冲见过阿前辈!昨夜因为初至贵境,实在太过仓惶,以致于不慎躲于阿前辈翼护之下,还请阿前辈恕罪!为表歉意,小子愿奉上人族陈酿美酒百缸!还望阿前辈笑耐!” 张冲心中暗自感谢阿巨在玄元观时因为“遁空斧”炼制成功的友情回赠,同时回想起后者提及巨人一族无有不好酒的,随即又想到自己封镇在“九幽轮回鬼国”中冥河河底的无数“七情仙酿”,当即伸手作势一招,一口口装有数百斤五百年陈酿的大缸接连落于巨人掌中,刚好有百口之数。 “美酒?”阿洪至先是有些疑惑的把这个有些耳熟的词汇重复一遍,接着犹如条件反射一般舌底生津,口水哗哗的流淌,瞬间形成一条从天而降的“瀑布”,轰鸣着砸在地面上。直到这时他才真正回想起来何谓“美酒”,惊喜万分的大吼道:“人族美酒!本王最爱的人族美酒!” 吼完就不等张冲反应过来,阿洪至当即舌头一卷,一缸美酒随之落入其大张的口中,酒水甫一入腹,其中酸甜苦辣咸涩甘等七味散入全身,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随之涌上心头,情不自禁的他大喜过望的喝道:“好,好一个七情仙酿!” 随即又张嘴一吸,张冲只觉得一阵微风吹过,那百缸美酒就相继飞起,其外面的封印接连破碎,酒香四溢间,七彩斑斓的酒水不断倾倒入其有若深渊一般的巨口之中。如此这般吞噬近半酒缸,数万斤美酒后,阿洪至才略显不舍的把剩余酒缸吞入口囊中储存起来,然后有些含混不清道:“汝送予本王的美酒甚好,说吧,有何事需要本王出力?本王可不会占小辈便宜!” “小子怎敢以此美酒驱使阿前辈出力!”张冲先假意推脱一句,见得阿洪至那双巨眼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根本不为所动,于是故作无奈的坦言道:“好吧!小子实话实说就是!” “哼哼…汝这狡猾的人族小子,还不快快说来!” “此次小子所在的人族与巨人一族各有数十名族裔进入归墟当中参加所谓的‘万族大战’,其实就是为了未来万年中的族群气运而进行生死争斗。阿前辈未曾履足外界,自是不知在外面人族与巨人一族的悲惨处境。简略的说,吾等族裔不过是沦为巫族的祭品,妖族的口粮,其余异族麾下的奴仆而已。尤其是妖族金翅大鹏鸟一族最喜用巨人做诱饵捕猎真龙…” 随着张冲绘声绘色的讲述听自阿巨道来的巨人一族遭遇,阿洪至亦不由自主的脸露悲戚之色,如此这般说了两炷香时间,他才道明自己的目的:“…虽然近来有三位天尊庇护,却也只能翼护中荒之地,如今小子不为别的,只求阿前辈能够帮忙擒拿些闯入领地的异族罢了。” “气运之争?”阿洪至若有所思的瞄了张冲头上青色气柱一眼,随即点头应承道:“可以!不过本王出手亦是要有代价的!一个异族百缸美酒!” “什么?之前已奉上百缸,小子存货亦不多矣!阿前辈这是要了小子的性命啊!何况异族俱都是炼气修为,一个最多十缸!”张冲惨嚎着讨价还价道。 “那个之前的百缸不是汝的赠礼么?”阿洪至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推脱一句,接着话锋一转道:“那一名异族九十缸?谁知道他们有何保命异宝,本王亦不过是相当于人仙境而已,要拿下他们也是要冒风险的!” “二十缸!” “八十缸!” “三十缸!不能再多了!” “七十缸!少了本王不干!” “四十” “六十!” “四十五!哪怕再多一缸,某就放弃!”张冲咬牙切齿道。 “成交!本王果然没有看错!汝的确是巨人一族的友人!哈哈…”阿洪至豪爽无比的笑着说道。 到了这会,张冲哪里还不知道自诩聪慧的自己竟然在看似呆笨的山岭巨人面前败下阵来,一时间有些颓丧的回应道:“那还请阿前辈行动吧!一手交‘货’一手换酒!” 第三百三十章 借力擒敌(周一求推荐票,月底求各种票) “那还请阿前辈行动吧!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善!” 占了“大便宜”的阿洪至也不多做废话,身形急剧缩小,变为三丈高下,同时把张冲随手放于其右肩,随后一起往东南面飞快赶去,随风传来的就是他们远去的对话声。 “阿前辈,吾等这是去哪?” “自然是去本王领地边缘处的阿拉山口!那里是吾族狩猎的好地方!” “……” 如此疾行半日,横跨近万里后,阿洪至领着张冲来到两座黑白二色直插天际的险峻高山前,两山中间环抱着一片方圆数百里的石林。 “此处似乎有种特别的力场!莫非就是阿前辈所说的阿拉山口?”张冲先是看了看数百里外两座连绵起伏的高山,接着又感受一下身周一波波涌来的怪异力量,而后出言问道。 “不错!此处两座大山是属性相反的元磁神山,一阴一阳相抱形成特殊的禁空场域,本王先祖正是因为发现此地的特殊才以此为起点,占下万里方圆的领地。此后每当有族人即将陨落之际,就会来到两座神山之间把法身化为规则石柱。无数万年下来,吾族硬是用众多族人的身躯,堆出了这一片石林,成为吾山岭巨人一族最后的防线!” 听着阿洪至用肃穆的语气介绍完,张冲随之语带疑惑的问道:“那与吾等捕猎异族又有何关系?” “嘿嘿,此两座元磁神山横跨万里,禁空之力覆盖下,炼气境修士只有从山口处通行,这是其一!” “其二呢?”张冲适时插言,捧了一捧道。 阿洪至状甚满意的撇了张冲一眼,继续道:“在神山另一面不远处,则是成片的火山,里面聚居的是熔岩巨人一族。虽同为巨人分支,尔等却是吾族宿敌,如有异族途径其领地,肯定是会被暴躁的熔岩巨人追杀,仓惶逃窜之下,亦只有此山口可躲避追击,所以本王才会带汝直奔此地而来!” “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吾等就进去吧!”闻得此言,张冲有些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急什么?此处石林,本王进入其中肯定无事!不过汝却还需费些手脚!唔,有了!” 说话间,阿洪至把之前取自张冲的那枚巨人石化眼球,任其悬浮身前,而后双掌舞动间招来两道颜色各异的元磁神光扭成一团投入眼球中,其随之收缩化为丹丸大小,自行投入张冲手中。 “此物汝记得随身携带,既可抵御归墟之力侵袭,又可免疫石林中的元磁之力重压!” “小子谢过阿前辈下赐!”张冲听闻此石珠可以抵御归墟之力,登时就喜出望外的把此珠收入怀中。心中暗自忖道:“如此终于不用闻那令人作呕的幽合香也!” “呵呵,那就进入石林中等待狩猎开始吧!” 阿洪至虽然不明白张冲如此喜悦的真正原因所在,但是见后者对自己所送之物是发自内心的珍惜,同样心情大好,大手一挥,脚下元磁玄光涌动,带着二人往石林投去。 就在张冲与阿洪至于石林中张网以待数日后,山口东侧的火山群中正有七名巫族修士在狼狈逃窜,看其蟒头人身,外露的手臂脖颈处俱是黑色鳞片,腰上还缠有一条独角黑蟒,正是标准的共工一族苗裔模样。 “啊…” “嘶啊…” 飞快逃遁间,身后接连传来两声惨叫声,诸人间随之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玄,玄蛟大兄,玄虬,玄虺二位兄弟都已陨落矣!” “莫非某还要汝来提醒嘛?如果不想两位族中兄弟白白陨落,同样不想被身后那些吐火的熔岩蠢货吞噬,尔等就随某一起拼尽全力逃往那处山口。” 闻得族弟那心神俱丧的话语,那于最前方飞遁的玄蛟忍不住咬牙切齿的低吼道,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身上那轻微的元磁之力突然陡增十数倍,当即再也无法在空中飞遁,猛然坠落地面。 “噗通…噗通…” 其余六名共工一族的子弟同样如同石头入水一般紧随其后的直坠而下。 “噗!妙极!”这时那本就受创的玄蛟忍不住猛的喷出一口乌黑色鲜血,但是他却不惊反喜,对同样口吐鲜血的族弟们连连催促道:“果然如族中地图所录,此处有两处元磁神山,除了可以禁空以外,更加形成特有的重力场!吾等身形较之那些熔岩蠢货轻便无数倍,正可以趁机逃离!还不快快行动起来!” 说话间,玄蛟立时鼓动全身巫元以抵御外界的重力场,当先往山口狂奔而去。 “咳咳,喏!” 其余六人不忘应喏一声,互相扶持着起身随之离开。 在七名巫士身后则是刚刚击杀分食完两名共工族裔的十余名四五丈高下的幼生期熔岩巨人,他们正咆哮着狂奔而来,见着巫士们逃离方向正是族中交待的宿敌禁地,追击之时更是不忘怒不可遏的捶胸大吼,仿佛要威吓前者一般。 可惜当这些熔岩巨人甫一踏入重力场,因其身形巨大的缘故,重力法则陡增数百倍,猝不及防之下,瞬间压得其接连双膝跪地,如果不是他们的双臂及时撑了一撑,恐怕会当场趴下。不过如此一来,等他们逐渐适应此地重力后,那些口吐黑水的“臭蛇”(共工族人)早已趁机逃离数百里,根本就追之不及也。 “吼…啊…” 十余名熔岩巨人同时仰头怒吼之下,无数赤色玄光扫荡,天际飘荡的无数云朵都应声而碎,而那玄蛟等七名共工族巫士却是不由得为之松了一口气,知道终于摆脱了身后的追兵,前方不远的山口处那标志性石林更是已经清晰可见。 又过了半个时辰,玄蛟等巫族终于步履蹒跚的冲入石林中,而后就各自找了一处石柱靠于其上,疲惫不堪的缓缓坐倒在地。 “咳咳,玄蛟大兄,吾等终于安全矣!”之前那个心虚胆怯的声音随之响起。 “玄夔能不能闭嘴?这里可是山岭巨人祖地,莫非汝想惊动他们不成?”玄蛟心中的怒火再也按耐不住,低声咆哮道,同时为族中那些老不死的决定而愤怒不已,自己可是为了共工一族争夺气运而来,却不想沦为看护孩童历练的护卫角色。 “怎么可能会如此凑巧就碰见山岭巨人…” 或许以为已经逃出生天,那玄夔忍不住呛声道,可惜事与愿违,一个语带戏谑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他的话语道:“本来没有那么巧,可惜本王却在此地等候数日矣!大地绝域!禁!重!缚!” 甫一听到陌生的声音,玄蛟等巫士当即就要各施手段迎敌,却忘记了此处是山岭巨人的祖地,加之“山岭之王”阿洪至的境界本就比他们高了一个大阶。在说话间,后者只是轻轻跺了跺脚,前者身周的石柱上玄黄光芒闪烁,形成一个玄黄色法则光罩罩落,却是山岭巨人一族的本命大神通“大地绝域”应声发动。 与此同时,因为五行生克的缘故,巫士们刚刚引动的水系法则之力,当即就被身外纯粹的土系法则之力隔绝,接着又被无数倍的重力压得俯卧于地,然后一道道法则锁链自行开始把他们捆缚禁制起来。 直到这时,七名巫士手上,身上一件件宝物光芒骤亮,或主动,或被动的激发,可惜外围的石柱也随之一层层的自发亮起,给法则光罩上叠加一重重禁制,根本不给这些巫士丝毫可趁之机。不过如此一来,他们可就凄惨至极,俱都犹如一只癞蛤蟆一般姿势各异的紧贴着地面,几乎动弹不得。 “这,这位,巨人族前辈,为何要对吾等下手?难,难道不怕共工祖巫降,降下神罚!” 见得那名为首的巫士(玄蛟)身周萦绕着一层微薄的特殊水系能量气息,以致于在层层重压下尚能断断续续的出言恫吓自己,阿洪至仔细感应一番后,双眼骤然一亮,伸出右手作势一招,一缕缕无形的水汽被他自巫士身上强行摄取,十数个刹那后,确认无有遗漏后,这才颇为无赖的回道:“本王有何好怕的?要尔等小命之人又不是本王。张冲小子,还不快出来收货呐,一共三百一十五缸‘七情仙酿’,要不干脆给本王凑个整?来个三百二十缸,如何?” “阿前辈实在是得寸进尺也!要凑个整也行,不如算做三百一十缸如何?或者前辈把刚刚得到的‘无形真水’送予小子,以换取五缸仙酿,如何?” 随着吐槽声落下,张冲顶着一层薄薄的且正在缓缓流转的光罩,自一个石柱之后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见得一个人族出现在此地,并与那山岭巨人王者谈笑风生,那地上因为护体的“无形真水”被抽离,从而被重力场压制的无法动弹的玄蛟这才心丧若死,彻底绝望。 “真是个贼眼溜溜又吝啬至极的人族小子!不过如此一来,这些巫士就由汝自去料理,其身上的器物也归本王处置,剩下的就是坐等汝的货款呐!”阿洪至故作不乐的呵斥道。 “此事易尔!还请前辈于一旁静观小子手段!”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万族大战1(月底最后一天,求推荐票等各种票) “此事易尔!还请前辈于一旁静观小子手段!” 说话间,张冲右掌张开往那层层叠叠的玄黄光罩中探入,有其体外的玄光护持下,他毫无阻碍的顺利进入,而后体内法力催动,体内的“吊神台”一化为七,缩小为无数倍出现在掌中,同时其上伸出七根“绳索”往七名巫士身上落去。 此时的玄蛟等巫士就犹如碰见天敌一般瑟瑟发抖,耳边同时响起一阵响彻天地的嘶吼声:“无量妖仙刑台,九幽地府冥狱神禁!” 紧接着七道“禁神索”瞬间盘绕而下,穿透他们的藏神窍,膻中穴,巫力神海,然后又于瞬间收缩,连同索上拖着的巫士一起越变越小,往张冲右掌中的“吊神台”上落去。等一切尘埃落定,后者随即一摇右掌,叮叮当当的掉落一地零碎,正是七名巫士身上的巫器异宝。随着这些巫士受缚,张冲神魂中接连响起八声犹如“紫雷竹”节节拔高的声音。这让他稍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头顶上的气运柱吞噬了七名巫士气运引发的变故,不过听声音不是七下而是八声,应是气运累积八寸有余的缘故,最终却还是没有突破九寸的极限,进而引发本质蜕变。 看着张冲如此干脆利落的收拾了七名巫士,阿洪至先是用神念一扫,接着大手一捞,把地上的物事通通收好,这才盯着前者掌中那豆粒大小,各自吊着一名巫士,通体符文闪烁并逐渐收紧绞索的七座绞刑架,口中有些迟疑的问道:“这是,天成密宝?” “不错,此乃小子师祖赐下的见面礼中一个部件!”张冲故意炫耀道。 “嚯,不知汝师祖又是哪位高人?竟然有如此大的手笔!” 听得阿洪至小心翼翼的试探之言,张冲却是先伸手抓出三百二十缸已经收缩成米粒大小的“七情仙酿”,随意的塞入前者大手当中,等其面露郝然的捏紧手掌后,他才大踏步的转身往石林外行去,同时语带揄揶地大声回道:“既然货款已付,小子这就要离开此地往东去也!至于师祖之名号,就不与前辈细说了,免得惊吓于汝!不过小子那便宜师尊之名,前辈或许听过!” “哦,不知是何人?” “当日师尊拐骗小子入门时,其自称道号太极是也!” “道号太极?太极道人!先天五太的那位?”阿洪至先是有些疑惑的重复了一遍,随之才反应过来,反倒真的把他自己给吓了一跳,而后仿佛又想起什么一般,取出一块刚得到的“悬照石”往地上一丢,口中施法传音道:“没想到汝小子还有如此师承!这块记录了归墟大部分区域的地图应是共工一族倾族之力暗中绘制,就算是本王与汝结一善缘,日后还望能照拂巨人一族一二!另外就是小心山外那些脑中充满硫磺火气的熔岩一族。” 已经飞遁数十里的张冲就见得一块“悬照石”自地底飞出,如有灵性一般投入自己怀中,随之而来就是耳边响起阿洪至的传音声。等听完后者的话语,他当即停下遁光,回身躬身一礼郑重承诺道:“就算前辈不提,有小子那位巨人族兄弟情份在,只要日后小子能力足够,自会庇护巨人一族周全!” 话音刚落,张冲随即又转身飞快离去,同时身形扭曲变幻,却是借助“无相谱”之力,幻化为共工族巫士“玄蛟”的模样。 而在他身后数十里外的阿洪至听得其傲气凛然的承诺,不由得满意的低语道:“果然不愧为道祖嫡传,傲气冲天呐!不过确实是个不一般的小子,竟然在本王面前伏低做小隐忍如此之久!嘿嘿…” 就在张冲向阿洪至借力,于阿拉山口石林猎杀七名共工一族巫士的同时,各种各样的杀戮同样发生在归墟各地。 于最东面的郁郁山林里,机缘巧合落于此地的句芒一族巫士首领的氐彬自然是欣喜若狂,在借“句芒之心”感应下,侥幸收拢四名同族后,他们一边汲取山林中无尽木气,一边把其精修的木属枯荣生死之力肆无忌惮的使出,于暗中猎杀了数名灵族,僵族,人族修士,获得不少气运。 不料得意忘形之下,一名句芒巫士随手击杀一只黑色魔蜂,沾染了一丝特异的晦涩气息,之后他们就被成千上万,大如鼎釜的“噬魂魔蜂”疯狂追击。结果就是以四名巫士陨落,首领氐彬借密宝受创遁逃而告终。 更加悲催的是,氐彬甫一自魔蜂的包围中挪移而出,就遭遇了同样借密宝隐匿一旁的三足金乌一族的太子兀术,后者正在此躲避数百只归墟独有的“吞日魔鸦”追击。做为宿敌的巫妖二族于此地意外“相逢”,自然是仇敌相见分外眼红,不管不顾的大战一场,二者实力相差无几,结局就是各自伤上加伤,于闻声而来的魔鸦群攻击下勉力退走。 而太清一脉的弟子在传送之时,因为有师长暗中赐下的“同心连气符”相助,他们散布的范围不是太广,所以水正源借“定影罗盘”之力,很快就把剩余的十余名师弟收拢起来。不过等他们聚集在一起,经过一番小心翼翼的仔细探查,对比手中有限的归墟地图后,发现一个非常不幸的事实,他们此时正位于归墟西南角“无尽毒沼”的包围中。而极其幸运的是,其脚下所踩踏之处,应该正是传闻中在毒沼内,一片方圆数千里,时时刻刻都在移动的核心“孤岛”。 接下来的日子里,水正源等太清弟子开始试图在毒沼中找寻出路,并在无数毒物毒虫的围攻中挣扎求生。期间更是遭遇了为数众多,同为外界进入归墟的修士。其中有被突然爆发的“万毒陨元瘴”吞噬的数名五彩神牛族妖修;也有因为无意途经一片“白骨”,被无数“化骨魔蚁”淹没的六名狰狞族妖修。 他们亦见得几次天然形成且隐秘至极的“死亡混洞”大发神威,先后把数目不一的外来修士毫无抵抗的吸入,内里就有额生灵晶的晶族,灵机绕体的灵族,肉身略微僵直的僵族等。 到了此处名为“万虫圣地”的归墟绝域,哪怕是占尽地利优势的外来虫族修士都不得不敛息屏气,途中撞见水正源等人族修士,它们却只是恍若未见般擦身而过,不过仅仅离去数十里,就被流动的“虫洞”吞噬。听着“虫洞”中传来无数怪异刺耳的虫豸尖利鸣叫,太清弟子当即仓惶逃窜,因为他们自教门典籍中得知,每次“虫洞”吞噬外来虫族以后,内里的虫豸异种就一定会互相拼杀吞食,最终产生一只破阶蛊王,其实力相当于元神修士,随之而来的就是漫天雷罚。 果不其然,在水正源等人离去后不到一刻,就有无数彤云密布,紧接着就是九天劫雷倾泻。等他们于飞遁间扭头遥遥望去,还可见到一只恍若山岳般的甲虫冲天嘶鸣,不过最终还是倒在最后三重诡异的问道劫雷之下。 那远方的雷劫刚刚平息,就有六道金红相间的玄光自十余人族修士头顶呼啸而过,而后一头扎进数百里外的毒沼中,只是戾啸哀鸣十数声,随即再无声息传来。 于下方谨慎遁走的水正源等人,各有特异的瞳术且眼神犀利,于刹那间就认出那是数只化为原形施展“金光遁法”的金翅大鹏鸟,而在它们身周笼罩着的红色雾霭分明就是太古异种之一的血蚊。念头转动间,瞬间明悟其中厉害之处的他们立时使出太清门下的“潜踪匿迹”之术狼狈逃窜。 如此胆战心惊的于毒沼中穿行后不久,水正源等太清弟子也不慎陨落三名同门师弟,之后又侥幸的遇上三名身上遍布毒物啃食腐蚀而留下累累伤痕的巨人族修士。双方当即合二为一,一攻一守互相配合着扫荡毒虫,蜿蜒曲折的往东面绕去。 而在南面的“灭世火海”中,麒麟一族的圣子麒纹白正领着数十名族中兄弟现出原形,结阵行走在灵火,魔火,毒火,异火的“海洋”中。期间更是有天生的火属性精灵不时施法偷袭,使得他们撤离的过程中显得步履维艰。至于倒霉至极而落入此处的其余外界修士,则早已坚持不住而当场化为飞灰。 于归墟东侧偏北处,已经把剩余上清弟子聚齐的晁厝,正顶着一面面冰盾,护持着师弟们狼狈逃离,身后追击的却是一棵棵身形巨大的树人。它们一边步履蹒跚的挪动,一边朝前方遁逃的人修投掷神通所化的巨木。不过因为它们先天所限,晁厝等人俱是有惊无险的逃离此地。 归墟最北面那被无量海水跟九大海眼包围的冰川上,虞剑倾等玉清弟子也已全部聚集于最南端。此时的他们正被一个冰熊部落围殴,不过看其摆出战阵,正游刃有余的且战且走,显然是没有什么大碍。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万族大战2(月底最后一天,求推荐票等各种票) 前文说到,虞剑倾领着玉清一脉的弟子在北地冰川的最南端且战且走,而在冰川上其余地方,同样战事处处,除了零星的灵族晶族修士以外,剩下的就尽是巫妖二族修者。 冰川西侧地域,被无数雪白色皮毛的冰狼,冰熊团团围困驱赶的尽是巫士,他们又分为十二个泾渭分明的战团。分别为赤发如彤,受修为所限,还只是双足双翼,身周缭绕空间波动的帝江族巫士;人身蛇尾,胸前后背俱长有手臂,掌指间玄黄色法则之力涌动的后土族巫士;虎头人身,双蹄足,长手肘,挥手顿足间雷光闪烁的强良族巫士;双首人面虎身,随着其独尾扫动,阵阵神风刮过的天吴族巫士;人面鸟身,耳挂白色灵蛇,道道电芒随着其呼吸起伏,于口鼻间吞吐的翕兹族巫士;人面兽身,一双尖耳耷拉,其上挂有青蛇,双目开阖间,身周阴晴雨雾随其心意变幻的奢比尸一族巫士;人首龙身,通体赤红,左眼张则时光倒流,右眼睁则时光加速的烛九阴一族巫士;人面虎身,身披金鳞,四爪间庚金之气不时聚散,刀枪剑戟斧钺勾叉交替演变的蓐收族巫士;蟒头人身,身披黑鳞,鳞甲间水系能量汇聚,雨雪冰霜变幻的共工族巫士;鸟身人面,通体青翠,生死枯荣一念间的句芒族巫士;兽头人身,满身红鳞,胛生双翼,耳挂赤练灵蛇,吞吐神火的祝融族巫士。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除了各族散落他处的少数巫士以外,十二个巫族进入归墟的大部分力量都被挪移至冰川西侧位置。 除了西面的巫士以外,冰川东面还有诸如玄坛黑虎,青狮,白象,金毛犼,独脚夔牛,花翎鸟,三足金乌等等妖族修士,同样被冰川上特有的猛犸冰象,雪域天雕,冰狮等异兽围追堵截圈在中间,各方碰撞厮杀间血肉四溅翎羽横飞,战团翻翻滚滚的往冰川中间移动。 如果此时有修者从归墟空中俯瞰,就可以发现这些自外界而来的巫士妖修等异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御使着无数冰川异兽,把他们驱赶着往冰川正中间那方圆数万里的冰谷内逃窜。 而虞剑倾等玉清弟子则是处在“风暴”的边沿,“侥幸”至极的逐渐远离冰川,循着冥冥之中的警示往海上逃去。与他们同样幸运的,还有为数不少的巨人灵族晶族等族上百名修士,仓惶退往海上。 不过此时海上同样不太平,真龙一族的四十余条龙种正与宿敌金翅大鹏鸟进行殊死搏杀,引发了狂风暴雨海啸巨浪。在此期间,又有隐匿海眼之中的鲲鹏,无支祈等妖族上前帮助已落入下风的鹏鸟,如此一来,双方搏杀又陷入僵局。 直至虞剑倾等各族修士狼狈退至海上,数方甫一遭遇,饱受妖族欺压,甚至有族人当过大鹏鸟钓龙“诱饵”的前者,当即一语不发的施展神通术法,杀向那往日里于外界作威作福的金翅大鹏鸟等妖修。 如此突如其来的转折,真龙一族自然不会放过天赐良机,同样围住横插一手的鲲鹏无支祈二族妖修狠杀起来。数方乱战之下,不时有各族修者自空中坠下,虞剑倾更是把背上剑匣威力全开,无数剑光剑气喷涌而出,组成简易的剑阵,杀敌之余不忘护住己方众人。但是场中情势实在太过混乱,术法神通乱飞,以致于战阵中的一个个玉清弟子或轻伤,或重创,或陨落,让他大为悲恸之下,奋不顾身的抢上杀敌而身披十数创。 不过如此一来,只是短短数十个刹那,虞剑倾的剑下就抢得妖修性命数条,他头上节节拔高的气运柱却仿佛终于突破了某个瓶颈,发出“啵”的一声轻响,颜色由青转黄,高度却由一尺又缩短为一寸,不过与之前相比,气运之力却是更加凝聚。与此同时,他似乎陷入一种玄之又玄境界,此前无从捉摸的“本心之执”却是瞬间明悟,正是他在踏入修行路之际,于玉清殿中祖师像前郑重立誓时所提及的“守护”二字,也就是守护部落族人,守护整个人族,守护三清教门,守护心中净土之“守护”。 于瞬间明悟这些后,他的气海之中当即冒出一股股氤氲仙气,同时感应到九天之上正有一扇古朴厚重的石门若隐若现。石门旁边则是一颗硕大的天罚法眼,其中的天罚之力将发未发,让他一见之下就凛然生惧。如此异兆无不证明一点,那就是他随时都可以引动劫雷,从而渡劫成仙矣! 虞剑倾身上突显如此异状,自然是吸引了场中各族诸修的注意力,玉清弟子与剩余的二十余名巨人极有默契的合二为一,护住正全心收束体内仙气,压下蠢蠢欲动雷劫气息的前者,并趁机脱离战团。而所剩无几的金翅大鹏鸟,鲲鹏,无支祈三方则是借此良机,随即从人族一方的缺口处遁出,接着又分头往西,东,南方向逃离。 而龙族底蕴深厚异宝众多,连番激战之下,此时所剩龙种还有三十余数,他们先是一阵阵玄光闪过,各自化形成人,随着领头那名黑面大汉朝余下各族修士躬身拜谢,接着把战死的同族遗体匆匆收敛一番,然后就朝金翅大鹏鸟逃离方向追去。 与此同时,灵族晶族所剩不多的修者也是先把同族尸身收敛,接着拱手一礼后立时遁走,显然是怕虞剑倾等人为了气运之力对其下“黑手”。 “吁…” 这时一直凝神收摄仙气劫气而无暇他顾的虞剑倾终于收功,见着周围那些惊喜,关心,担忧的目光,语带激动的说道:“多谢诸位师弟与巨人族兄弟守护,虞某无恙也!还要告知诸位一个确切的好消息,正如典籍所记载的那样,气运之力确实有助于吾等踏出炼气境的最后一步,探知那缥缈难寻的‘本心之执’!” “恭喜虞师兄!随时都可踏破生死玄关也!” “贺喜虞师兄!距离长生久视仅有一步之遥!” “……” “那还等什么?吾等二族合力,一起去把那些逃窜落单的巫妖崽子屠了干净!”闻得虞剑倾所言,一名头上气运柱已有九寸,随时都将突破至黄色的巨人大汉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呵呵,这位巨人族兄弟所言甚是!先让吾等把同族兄弟遗体收敛,而后就一同前去,屠尽巫妖二族,铸吾长生阶梯!”虞剑倾见得剩余十一名师弟脸上俱是跃跃欲试的表情,当即亦悲亦喜的下令。 “对,先收敛好族中兄弟尸身!再去屠尽巫妖二族,铸吾长生阶梯!” “……” 一行近四十名修者动作飞快的把坠入海中的同族尸身小心翼翼的收拢并确认无误后,当即高声呐喊着往南面那些无支祈一脉的妖修追去。 就在虞剑倾等人全力追击无支祈妖猿时,手段尽施的张冲这才穿行数处险地,来到归墟中西部结合处的“地通湖”边。不过看其浩淼无垠波涛汹涌的模样,说是一处内陆海也不会有修士怀疑。张冲此时幻化为巫士“玄蛟”的外貌,共工一族本就掌控水系力量,更何况他把体内已恢复如初并更进一步,把人仙皮囊彻底融合的“冥皇衮冕”穿上,有此宝守护,他的肉身强度已堪比人仙层次。在多方力量叠加保护下,他这才跃入湖中,身周湖水自发涌动,带着其往湖底潜入。 张冲立于水罩中,看着外面那些身着铠甲,手持兵刃,于湖中井然有序进行巡视的虾兵蟹将,还有抽查检点凛然生威的龟鳖文臣,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匪夷所思。不过事先经过自家师祖提点的张冲却是见怪不怪了,一直往下,途经多处气泡中的哨所,里面都驻守有水族兵士,不过它们对于张冲的到来却是恍若未见,显然是提前有人交待过了。 如此埋头疾行,过得数炷香的时间,张冲才见得湖底有一处占地数百里方圆,外表金碧辉煌的水晶宫殿,被罩在一处庞大的气罩当中。在朝南方向的宫门前,更是立有一处阙门,上面用龙章凤纹书写着“圣谕镇守地通水府”八个大字,其上光芒闪烁,一看就是出自大神通之士的手笔。阙门下除了镇守的兵将以外,还有一名头戴官帽,唇上留有两撇八字胡须,身背龟壳的水族文臣,此时的它正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显得其心中极为不平静。 “这位龟道友是在等某吗?” 或许是神思不属的原因,一直到张冲熟极而流的使出空间穿梭之故伎,避开水府的阵禁来到龟大臣身旁,这才出言相询。 “锵锵…” “谁?” “大胆蟊贼!哎呀!” “……” 张冲如此神出鬼没,瞬间引发阙门下水族文武一阵骚乱,伴随着刀兵出鞘与呵斥声,还有一个叫嚣的虾将被龟大臣一掌扇倒在地,后者随即对着他谄媚道:“小的龟新述,忝为水府府主长史,今奉主上之命,特来迎迓尊上!刚刚下属有眼不识神人当面,还望尊上能够念其尽忠职守,恕其大不敬之罪!”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万族大战3(祝大家节日快乐,求推荐订阅) “刚刚下属有眼不识神人当面,还望尊上能够念其尽忠职守,恕其大不敬之罪!” “行了!莫要学吾族那些虚头巴脑的礼仪,吾亦不是气量狭小之徒,前头带路即可!”张冲见着龟新述一脸的诚惶诚恐之色,有些无语的吩咐道。 “喏!还请尊上随下臣来!” 有龟新述在前方领路,张冲背负双手紧随其后进了水府之中,一路所见所闻,却是迥异于陆上风景,其建府所用的是高有百丈的变异珊瑚柱,照明用的则是蚌女所持“沧海夜明珠”,府中缭绕盘旋的是美人鱼歌声等等,如此奢华异景不一而足。 二者一前一后,直趋水府最后方,一炷香后他们来到一处通体用“深海银沉铁”打造的阁楼前,大门正上方匾额书有“彻地”二字。前方的龟新述此时才立定身形,侧身道:“回禀尊上,府主就在此‘彻地阁’中等候尊上驾临!” “哦?那谢过龟道友领路!” 张冲随和的回道,不过自他此时蟒头吐出的话语却是变得冷漠,以致于一旁的龟新述受宠若惊的连连谦谢:“尊上无需如此客气,这是下臣该做的!” 张冲见得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让它如此反应,顿时心生无趣,上前推开“彻地阁”的大门,找此地的正主去也。等他身后的阁楼大门自行掩上,留于原地的龟新述这才下意识的举袖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口中喃喃自语道:“这位到底是哪一族的?反正不是其外表展示的共工一族就是,哎,对了,还要帮那守门的几个虾兵蟹将洗去记忆!真是劳碌命呐!” 话音未落,它就当即转身匆匆离去,“彻地阁”前重又陷入一片寂静。而此时阁中,张冲却循着耳边传音指点,一直盘旋往下,来到湖底之下数百丈深处,顿时眼前豁然开朗,此地竟然是一处方圆数十里的独立空间,入目所见只有一只恍若小山一般的霸下趴卧于地,背后龟甲上驮负着一座硕大的石碑,其上的碑文赫然与水府阙门上的碑文如出一致,正是“圣谕镇守地通水府”八个龙章凤纹大字。 “可是张冲小友当面?老朽赑喜于此等候汝久矣!”这时那霸下突然开口说道,其两只大若磨盘的眼睛中神光凸显数丈,定定的看着张冲,显然是透过后者幻化的表象,轻易地看破其本来面目。 “上清门下三代弟子张冲,今奉师祖之命,特来按约定揭去赑喜前辈身上圣谕镇守碑。张某此来,还有代吾等上清一脉感谢前辈镇守水府无数万年之功,不过前辈却也是借此水眼之助,最终功行圆满矣,想来不日即可成就金仙道祖之位!”面对这活了不知多少年的霸下,张冲却是丝毫不为其双眼投射而来的压力所动,不卑不亢的回道。 那头霸下却是逐渐加重眼中神光压力,而张冲身周则是有熠熠星光,嶙峋宙光,清清宇光交替变幻,借此抵挡前者的神意压迫。不过由于二者境界相差太多,对大道法则的领悟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哪怕前者只是施以最简单的“目击”之术,重压之下,他也不由自主的变得身形扭曲,但其背脊却是始终如一的挺直。见得如此情形,前者才缓缓散去眼中重若山岳的神意,口中笑着感慨道:“呵呵,果然不愧为圣人嫡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委实不错!更难得的是汝心中那口不屈之气与身上那副战天斗地的铮铮铁骨,想来汝祖师应是最满意此点。 好了,闲话少叙,汝亦已知此处为归墟第十口海眼,当年汝之师祖认为天道有缺,九为数之极,于是把此口尚未成形的海眼封镇于此,更是让老朽驮负此圣谕碑镇守。转眼间,却不想已是无数万年过去,不过老朽既然完成了此前对圣人所做承诺,剩下之事就由不得赑某来操心矣!如此,还请小友动手吧!” 闻得霸下所言,张冲先是颌首提醒一声:“那还请前辈小心则个!” 接着他才侧身面向东南方,躬身下拜曰:“徒孙张冲恭请师祖施法!” 如是者三,一道威势凛然且恍若实质的目光直透他紫府之内,而早先铭刻于他阴神之上的那道通天剑光蓦然一动,分出一道剑形光芒跃然而出,其剑尖于霸下背上的镇府石碑上简单的一点一附,石碑仿佛被唤醒一般,通体豪光四射。 “轰…隆…隆!” “嘶…吼…” 犹如连锁反应一般,先是那霸下背上的石碑轻微摇动,连带着老龟一起仰头发出痛苦的惨嚎,露出一嘴狰狞的獠牙。如此大的动静,却仿佛是地动山摇一般,使得整座水府亦随之剧烈晃动起来,整座“地通湖”更是掀起惊涛骇浪,把沿岸栖息的异兽都骇得四处逃窜。水府中的虾兵蟹将虽然早已事先得到提醒,但是面对这天翻地覆的情景,依然吓得它们哭嚎奔走抱头鼠窜。 经过如此一番折腾后,似乎此时的石碑底座已与身下的霸下断开连接,开始缓缓升起上浮并逐渐缩小,随即自行投入张冲体内,轰然落于天罚门一旁,自发与剐龙,斩妖,铡魔,吊神,谪仙,雷狱,风刑等八件刑狱天成密宝气机勾连,其上的碑文也随之变成“镇狱神碑”四个道种文字。而当此四字显露真面目后,在隐隐传来“无量妖仙刑台,九幽地府冥狱神禁”的吼声中,这一套似续似断的密宝相继亮起,激活,以致于还在吊神台上苟延残喘的玄蛟等巫士,当即哀嚎一声瞬间陨落,化为一道道能量储存于此密宝之内,等待下一次爆发。如此一来,这套名为“九幽地府冥狱神禁”的密宝才算真正完整。 而此前碑上的“圣谕镇守地通水府”八个龙章凤纹大字,则化为符文自行脱落重组,演变为一个虚空挪移阵法往张冲身上一裹,继而一道光柱冲天而起,随即消失不见。 “呵呵,张冲有事先走一步,如有失礼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那霸下赑喜忙于镇压水府之下那口水眼引发的动荡,根本无暇他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冲化光而遁,耳边还缭绕着后者的轻笑声。对于其引发的动荡,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却留下一个偌大的“烂摊子”予自己,使得它情不自禁的嘶声怒骂道:“嘶,杀千刀的上清小子,汝与汝师祖一样,都是管杀不管埋的贼坯!” 而后它再也顾不上其余,释放出半步金仙修为的“霸下真身”,犹如擎天之柱一般的四足镇压而下,这才堪堪抵住因为镇府石碑被取走而引发的水眼力量失衡。 对于老霸下的怨念,被瞬间挪移走的张冲虽有所预料却也是有心无力,就在他取走前者背上石碑时,归墟北地那包围着冰川的九大海眼突然爆发,卷起无量海水化为九根通天接地的水柱,两两之间更是以无量玄光相连,形成一座坚不可摧的“水牢”,把冰川异兽以及其上的巫妖二族修者尽数困于其中。如此巨变不仅刺激得外来二族修士心神动摇而凶性大发,不约而同的放手对异族大杀特杀。如此这般的大肆杀戮,同样引发冰川土着妖兽奋不顾身的反扑,三方于正中的冰谷内乱战起来。 而张冲恰恰于此时自冰谷东南面一处所在突兀的钻出,他甫一出现,身形还未站稳,就感觉身周一紧,犹如被大地磁力捆缚,接着一只白玉色象足缠绕着土属性玄光,恍若山岳一般,带着阵阵恶风自头顶呼啸落下,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声声象鸣:“呜呜…卑鄙贼巫,吃俺一记‘玉柱倒倾’!” 猝然遇袭的张冲下意识的举起满布黑鳞的双掌,使出一式“霸王举鼎”,似慢实快的于头顶上一托,接着催动水系连绵不绝且盘旋往复之神意,配合太极拳特有的发力技巧,身形扭曲变幻的一转,然后于刹那间卸力之际,不忘使出借力打力的技巧,并把水之法则中的腐蚀,阴震之真意灌入敌人体内,继而随手一抖。 那面露惊愕之色的六牙白象先是被猛然灌入体内的真意刺激得身形抖颤,随即就犹如巨石一般,被张冲甩手抛飞了出去,一路狂喷着黑色血液与内脏碎末,翻滚着撞飞压跨无数异兽妖修。 等它最终停下时早已经声息全无且陨落当场,其头上的气运瞬间被张冲吞噬,以致于他头上的气运柱终于“啵”的一声轻响,蜕变为一寸余的黄色气柱。 而直到此时,张冲才有余暇打量周围情形,却是倒霉至极的被数名同样现出本体的妖修围在中间。 “兄弟们,一起上!把这挑翻白象老大的巫族剁翻了!” 眼见着己方的“肉盾”六牙白象被来人随手弄翻,这伙妖修的二头领“翠羽仙鹤”先是一惊,知道这名“共工”不好相与,继而又是一喜,却是自己终于继承了朝思暮想的“老大”位置。 第三百三十四章 血战突破1(祝大家节日快乐,求推荐订阅) 书接前文,做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妖修小头领,“翠羽仙鹤”口中鼓舞士气发号施令之余,更是带头挥动恍如翠玉宝刀一般的双翼,点,戳,劈,扫,横,拖,于刹那间朝张冲连攻数百刀。其双翼上光芒流转,一股股截生注死的真意不停的试图往后者体内灌注。 此时的张冲虽然身陷重围,脑中却非常突兀的闪现出自己于前世地球上到处奔走,不论是深山密林,还是高原绝域,亦或是海岛孤礁,到处都留下他追索力量本质的身影;百般求恳,拜师偷艺,勤学血战,手段尽施就是为了他追寻巅峰之心。等到被便宜师尊太极道人骤然接引至玄黄大世界时,他更是满腔的愤怒,无奈以及不甘。 想到此处,缭绕其道心周遭的迷雾仿佛被阵阵神雷劈中,张冲瞬间明悟自己一直捉摸不透的“本心之执”究竟应是为何,不就是刚至玄黄大世界时心中立下的志向,誓要屹立于此方宇宙绝巅,头上再无旁人随意拨弄自身命运么?至于试手各族称尊做祖之辈,打遍各界说一不二之主,不过是此漫漫征途的一个调剂罢了。 既然如此,今日就用这些巫妖二族小崽子们的性命来证吾心中之“道”! 正凭借本能挥舞着双臂抵御鹤妖双翼突袭的张冲,借助气运之力的助益,念头飞快转动间,不过数个刹那就明悟自己的本心,体内法力开始往仙气转化,心中不由得豪气顿生,决定以此地巫妖二族修者做为自己登仙的“踏脚石”,当即再也不留手,暴喝一声道:“来得好!兀那鹤妖,且吃某一记‘搬拦捶’!” 话音未落,他于左手表层黑色鳞甲间,灌注水之连绵柔和真意,对着鹤妖攻来的双翼作势一拨一旋一引,右手则握拳对着身前踉跄而至的后者狠狠一捶。拳头刚一触及后者胸前,其上脆快硬透,无坚不摧的神意猛然爆发,直接把其体内的妖丹神魂一起捶灭,体内骨骼筋肉更是寸寸尽碎,陨落当场也。 “啊呀呀,还俺两位兄长命来!” “兀那贼子,看招!” “……” 刚刚反应慢了一步的熊虎猿蛇螳螂五妖见得原本还大占上风的鹤妖瞬间毙命,暴怒之下的它们当即把各自酝酿好的杀招放出,呐喊着对张冲围攻而来。后者毫无惧色的主动迎上,鼻间不时发出“哼哈”之声,双脚踏动闪躲的同时,一双手掌作势一翻一压,犹如玉玺盖压于圣旨上,绝杀之招“奉天承运”使出,神意涌动间竟然具现出一副恍若实质的“玺印”,把那同样是人身蛇首,身形一弹一纵,双手伸缩不定,不时发出咝咝声响,其掌尖毒雾缭绕的蛇妖盖翻在地。猝不及防之下被对手“玺印”镇压的它,刚要运功抵抗,印中那沛然莫御的“顺生逆死”神意骤然爆发,它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当即瘫软在地,却已是声息全无,继而光芒闪烁间化为一条长有数百丈的“七彩神蟒”。 短短瞬间就毙杀一妖,紧接着张冲就倒退着一个闪烁,闪过迎面袭来杀气腾腾的熊掌,虎爪,猿棍之余,然后身形一贡,直接进性空间穿梭,挤进身后那个手持双刀的螳螂妖怀中,同时背部紧贴着猝不及防的后者胸口,一贴一靠一崩,后者当即惨嚎一声,被他崩飞十数丈远,随后哼哼数声后就再无声息,只余四肢偶尔抽搐弹动。又是数个刹那后,原地显现出一只丈余长短,背负七颗金星的“七星刀螂”。 说时迟那时快,剩余熊虎猿三妖见得张冲于兔起鹘落之间,就灭杀四名同伴,知道己方三妖恐怕不是其对手,身形变换间,熊猿二妖掌棍齐施并遮挡于前,试图掩护身后的虎妖。不过它们却是忘了之前张冲就已用过的空间穿梭之神通,虎妖正要张嘴向四周同类发出虎啸示警求援,就见一个黑鳞满布的拳头自空中突兀钻出,带着死亡的恐怖对其大张的嘴中猛然灌入,顺带把其喉中的虎啸给堵了回去。只是一声闷响,其上满布红白杂物的拳头就透颅而出,直到此时张冲的整个身躯才自空间中全部钻出,至于此“玄坛黑虎”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神识中同时见得敌人突兀的出现在自己身后,熊妖当即弓背后靠,使出真正的熊靠撞向张冲;而猿妖则是身形前窜,同时长棍后探,棍头摇动间,点,抵,搅,挑,刺,带,缠,扫,棍棍都不离他的下阴,腰部,胸口,咽喉,头部等要害之处。 张冲此次却是不闪不避的立于原地,双掌一直划圈,先是对着那朝自己狠狠撞来的熊妖一托一转,接着双掌抵住它后背,把其挡在自己面前开始不停旋转,而后就听身前开始不停传来钝器刺穿厚重物事“噗嗤…噗嗤…”的声音,同时那熊妖接连惨叫不停,却是被猿妖长棍瞬间“钻’出数十个窟窿。 直到此时,猿妖却骇然的发现自己已经欲罢不能,对面那蟒头人身的“共工”族贼子似乎化身为一个海眼漩涡,牢牢的吸附住自己本命妖兵长棍,至于那五脏六腑尽碎的熊妖更是奄奄一息,眼见得不活了。 如此一来,心胆俱丧的猿妖当即发一声喊,竟然直接丢弃长棍,欲要转身遁走,接着它只听见身后传来敌人一声大喝,背上被狠狠一撞,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见得熊猿二妖在前方不远处被自己内附的“癸水阴雷”之力炸成齑粉,张冲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配上此时他那副狰狞的蟒头,周围的妖修俱是情不自禁的退后数步,形成一个方向数百丈的空白处。 “哼,一群废物!还是得看吾等兄弟手段!” 随着这等嚣张言语落下,一位气宇轩昂,左手托着法钟,身穿妖族天庭特有皇族袍服的青年,领着一位彩衣男子,一位手持双钺的虬髯大汉,三人把张冲团团围在中间。四周的妖修连忙畏缩的退往外围,与试图过来救援张冲这位假冒“玄蛟”的共工族巫士厮杀在一起。如此一来,反倒引发了连锁反应,其余十一支巫士见得此处异状,纷纷朝此战场冲杀前来,仿佛不把张冲这位生猛的巫族“兄弟”救出,就誓不罢休一般。 “吾为金乌族当代的十八皇子兀婴,手下从不杀无名之辈!汝这条臭黑蛇还不快快报上名来?”见得外围瞬间激烈起来的战况,那名持钟青年却不惊反喜,知道自己应该是围住了一条“大鱼”,于是傲气无比的朝着张冲开口喝问道。 “呵呵,金乌皇子?汝那手中之物,可是妖帝太一所持‘东皇钟’的仿品?来来来,让某玄蛟会会汝这皇子,看看是否名副其实!”张冲伸手朝那兀婴招了招,示意后者上前,同时语带轻蔑的回道。 “哇呀呀,何须用皇子亲自动手,让老狮来会会汝这猖狂的竖子!” 那虬髯大汉显然是个脾气暴躁的妖物,被张冲如此挑衅,不等头领兀婴下令,它就按耐不住,先是施展“狮子吼”神通大喝一声,接着舞动一双短钺趁机杀出,朝那明显呆愣数个刹那的“玄蛟”接连使出“钺断风云”,“钺灭红尘”。本以为自己这番百试百灵的“三板斧”一出,就可以如往常一般砍完收工。可惜此次却是事与愿违,它只听得身后同伴的接连呼喝,随后就感觉自己突然飞起,于空中接连看见那满脸惊骇愤怒神色的兀婴,花容二妖以及一具无比眼熟的无头尸身。 那不是俺老狮自己的肉身么?它只来得及闪过这最后一个念头,随即神魂泯灭,陨落当场矣。 “狮狂且慢!啊啊啊,汝这贼子竟然敢下杀手,接本皇子一记‘钟震三界’!” “狮大哥小心!哎呀呀,玄光摄魂!” 只是慢了一拍的兀花二妖,就见得那似乎被狮狂用“狮子吼”神通定住的“玄蛟”突然双手鬼魅一般,顺着其两柄短钺来势一引一带,继而借力使力的交错一抹,然后狮狂那满脸虬髯的脑袋就当即飞上空中,其体内鲜血随即自脖颈处疯狂喷涌而出。 见得同伴瞬间惨死眼前的二妖当即暴怒的使出各自最强绝杀,俱是一副咬牙切齿誓要把张冲碎尸万段的模样。 兀婴右掌于法钟上狠狠一击,使出金乌一族秘传的“钟震三界”,法钟不断变大之余,更是发出一阵阵摧神伤魄的轰鸣声罩向张冲;与此同时,那花容则是把自己本命翎羽所化的彩衣双袖不停甩动,一波波“摄魂玄光”射向张冲。 而张冲则先是不慌不忙的把手中双钺一丢,接着双手合十,上举,继而左右一分。随着他那似慢实快的动作停下,一道波光粼粼的光罩随之显现出来,于刹那间自上往下的护住其全身,无论是那钟声,还是那玄光,都仿佛泥牛如海一般,没入光罩中随即消失无踪。 “时光神通?” “宙光护罩?” 第三百三十五章 血战突破2(祝大家节日快乐,求推荐订阅) “时光神通?” “宙光护罩?” 见得己方势在必得的合击却在对方的时光神通下无功而返,二妖心惊之下不由得惊呼出声继而面面相觑,这时空中的法钟去势不停,往张冲狠狠罩下,后者却是突然双手摆出一个“托天势”并飞快旋转起来,接着自下而上的狠狠撞上此钟。 “咣咣…” 全力施为的张冲旋转之势不停,刹那间与上方的法钟不知碰撞多少次,随之而来的就是刺耳的钟鸣声不停响起,其发出的特异声波,甚至波及外围那些正在斗法的妖修,它们纷纷惨嚎倒地。 听着法钟鸣声先是洪亮,接着逐渐暗哑,继而低不可闻,旁观的花容则是心生不妙,因为他知道此钟是兀婴的本命妖兵,双方是一损俱损的关系,后者此时正口吐血沫,缓缓委顿在地就是明证。可是张冲却狡猾至极的缩在已经开始龟裂的法钟之下,加之体外有宙光护罩的保护,花容就算是有心出手,可是投鼠忌器之下也是变得束手无策。 “嘣嘣嘣…” 又坚持了数个弹指功夫,法钟终于彻底崩毁,此时花容满腔愤怒早已无处发泄,见得此状,它当即激发族内赐予,留做保命之用的一根五彩翎羽,化作一道五彩剑光刺向漫天烟尘中的张冲。这道剑光明显已有半步妖帝全力一击的威力,被其罩住并全力攻击下的张冲体内“冥皇衮冕”自发浮现护体,而他自身却只来得及调动阴神之力,恭请借用铭刻其上的三圣道术之一。 此时眼见得祸首即将殒命,正露出满脸解恨神色的花容,却看到一道通天彻地的剑光自那“玄蛟”体内迸发,与自己借助翎羽发出的剑光狠狠一磕。结果就是己方剑光毫无悬念的惨败溃灭,对方那道剑光余势未尽对着下方扫过,把无数妖修异兽巫士击杀无数,同时还把躲闪不及的兀婴花容二妖重创,一个双脚齐膝断裂,一个左半边身子消失,而且更加严重的是剑光中那种杀戮泯灭剑意一直试图攻入它们体内,使得其俱都只得全力运功抵抗。 到了此时,兀婴花容二妖哪里还不知道对方是一名假冒的巫士,前者更是于运功之际强行开口愤声喝问道:“汝这贼子究竟是哪族修者?莫要让吾等做那糊涂冤死之妖!” “呵呵,从古至今,糊涂冤死之徒比比皆是,而冤死在尔等爪下的各族修者更是数不胜数,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所以还是请汝等带着疑惑~去死吧!” 此时的张冲依然是那一副蟒首人身的共工巫士面貌,此时自空中飞快落下之余,不忘出言打击二妖,同时右掌一张,两座二指来宽的石台自其掌心升起,它们只听得耳边响起“无量妖仙刑台,九幽地府冥狱神禁”,只是懵了刹那,等其醒悟过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跪在石台上,全身仿佛被无形的禁制束缚,入目所见只有身下那斑驳乌黑的石面,其间铁锈一般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此宝杀性之重可见一斑。 念头转动间,二妖就明悟自己的处境,悚然而惊的同时,当即异口同声的大吼求饶道:“饶命…” 可惜张冲根本不予理会,右手五指合拢间,还可见到悬于二妖头上的乌黑刑刀光芒闪过,二者头颅骨碌骨碌的滚落,光芒闪过后,化作一金色乌头,一五彩斑斓的鸟头。其仆倒尸身脖颈处的鲜血更是对着石面狂喷,想来上面的斑驳黑渍就是此前遗留的血迹侵蚀所形成的。而斩杀二妖后,吞噬其妖魂血液的刑刀似乎感受到外界无数的妖族气息,随即悬于掌中殷殷震鸣,做为密宝的主人,刚刚感受到自己气运柱增加不少的张冲立即出言安慰道:“莫急莫急,很快汝等就能饱餐一顿了!” 话音未落,他就主动迎上那些发现此地异状而试图赶来增援的妖修以及更远处那些面露诧异之色的巫士们,身上的冲天杀意再也无法掩饰。 看着那左拳右掌,于妖修重围中沉默厮杀的共工族人,帝江族帝嵬对不远处人首龙身的烛九阴一族的巫士首领烛照传音道:“烛兄弟刚刚可曾发现那名共工身上的异处?” “吾族是天道赋予掌控时光之力的宠儿,吾自然是发现其此时身外那道宙光护罩的特殊,想来帝兄长亦是发现其有不妥之处吧!” “不错,以帝某对空间波动的敏感,早就发现那名共工之前已施展了数次空间穿梭!” “依照吾等巫族‘血脉不可混杂,法则不可兼掌’的天道定规来看,此共工身份存疑!” “哼,应该是可以确认为假货!所以吾等还是先通知其余巫族兄弟吧!” “假若共工一族其余族人不信又当如何?”闻得其言,烛照意味不明的传音问道。 “既然吾等已经事先提醒,至于他们信与不信,是生是死,结果都无须再关注!”帝嵬则是毫不顾忌的透露自己的想法。 “善!” 烛照如此简单干脆的回应,显然对方一语道出了他自己想说又没说的想法。二者当即一拍即合,开始各自传音通知巫族各方不提。 而此时身陷重围不停游走的张冲其左右手中,早已遍布米粒大小的“斩妖台”,他表面上是拳掌交击,把所过之处的妖修异兽尽数轰为齑粉,连血渍碎末等痕迹都看不见,实质上却是已被他用密宝“斩妖台”一一吸摄,斩杀。 如此一来,张冲耳边不断地传来刑刀于斩妖时,擦过妖物脖颈处发出的“嚓嚓”声响以及妖修异兽临死前的惨嚎。同时那“斩妖台”也不断积蓄力量,引导着“冥狱神禁”中其余密宝蠢蠢欲动,其中又以感应到外界巫士气息的“吊神台”反应最为激烈。 正杀得酣畅淋漓之际,张冲忽然敏锐的发现身周压力骤增,身上更是挨了数记狠的,如果不是有“冥皇衮冕”护体,说不定他就得重创当场。如此异状,让他不由得分心探查,却发现战圈外围,除了共工一族剩余二三十巫士还在冲杀以外,此前还在奋勇向前的其余十一族的巫士们则已在回缩,结阵自守,仿佛是要做壁上观。 念头转动间,张冲就瞬间明悟自己在哪里露出了破绽,于是不再掩饰,身上那冲天杀气肆无忌惮的释放出来,同时双手一挥,无数石台轰然落于冰谷中,接着那“无量妖仙刑台,九幽地府冥狱神禁”的嘶吼声一阵阵的传来并且响彻天际,然后不等剩余外来妖修以及冰川异兽们反应过来,它们就不停惊呼吼叫着,身不由己的纷纷投入石台,跪伏其上。 以帝嵬烛照为首的那些巫士就感觉己方周围瞬间为之一空,随即就见得一副惊悚的奇景,此前还在围攻己方巫士的冰螭冰蛟等异兽以及宿敌妖修们,这会已然通通落于那些诡异石台上,其后在那杀气腾腾的嘶吼声中,一道道寒芒闪过,一颗颗头颅滚落,一腔腔热血喷溅。 如此集体刑杀斩首的场景,哪怕是视生命如草芥的巫士们也觉得神魂摇荡而透骨冰寒。再加上那刑刀斩首后悬浮而立,不停发出殷殷震鸣,配上其刀面上正缓缓消失的血渍以及那作势挣扎发出无声哀嚎的妖魂,更是加重了他们的恐惧。 “汝,汝究竟是谁?为了吞噬气运,竟然施以如此辣手屠戮群妖,难道就不怕引发外界的妖族反弹吗?”见得正闭目感应着什么的张冲头上气运柱炸响不停,帝嵬先是确认了其外来修士的身份,继而略微有些结巴的大声喝问道。 “哦,看来帝江一族巫士也会害怕?竟然想用外界的妖族中人威慑于吾,实在是太过天真也!另外就是做为妖修的生死宿敌,汝何时改弦更张成为妖修的走狗了?更何况屠戮群妖的乃是共工一族的玄蛟,与吾又有何干系?” 闻得对方所言,张冲这才睁开眼睛轻笑着回道。却不知他此时蟒头上露出此表情搭配其身周尚在淌血的无数“斩妖台”是何等狰狞可怖。 “卑鄙无耻之徒,竟然嫁祸于吾族…” “敢做不敢担的无胆匪类,有本事就报上名来…” “……” 听得张冲当着共工一族剩余巫士之面,如此无耻,如此正大光明的把“屠妖”的黑锅甩在族人“玄蛟”头上,于是它们纷纷出言怒声喝骂。而其余旁观者中亦有不少心思灵敏之巫士,从他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上,就看出许多隐含信息,瞬间明悟其话中未尽之意,于是那烛照就当即试探着问道:“这位,唔,异族修友,汝如此行事,莫非是想把吾等尽数留在此地,行那杀巫灭口之事?” “然也!想不到烛九阴一族之中还有汝等这般有脑子的族人,怎么样?是否乖乖就缚?省得吾还要大费周章的与汝等斗法一场!” 第三百三十六章 元神,元神1(祝大家节日快乐,求推荐订阅) “怎么样?是否乖乖就缚?省得吾还要大费周章的与汝等斗法一场!” 听得张冲语带嘲讽的戏谑之言,又是激起群巫的一番激烈声讨,而帝嵬烛照等各族首领则是听出其话中的笃定与自信,同时仿佛想到什么一般,接连面色大变,各自掏出族中赐下的那些可以避开归墟禁锢的逃遁宝物,争先恐后的一一激发,却只见得一道道光芒闪过,而后就悄无声息的黯淡下来,整个过程中无一例外,尽是如此结果。 见得这些族兄们整齐划一的举动以及它们脸上随后露出的惊骇,恐惧,难以置信等神色,原本喧闹的冰谷中也开始渐渐安静下来,一股股凝重肃杀之气随即泛起充斥其间。 “汝莫要忘记,吾等族中大祭祀可是直通巫神,占卜之下汝亦无处遁形!其下场一定会比吾等更惨!” “什么时候视异族为祭神牺牲的巫族只会逞口舌之威,借他人之威势,行恫吓之能事了?要战就战,何必恁多废话!” 听到张冲话语中的有恃无恐,帝嵬烛照等各族巫士首领当即一齐暴喝一声:“结阵,召唤巫神投影降临!” “果然是太过天真也!在吾之主场,竟然还想群殴于吾,真是异想天开!镇狱神碑启!” 看着巫族十二支就在自己面前大喇喇的结阵,并开始各自召唤所谓的“巫神投影”,让张冲不由得为之失笑摇头,吐槽数声后,当即用神魂之力拨动体内的“镇狱神碑”。它虽然只是略微晃动数下,就使得外界的九大海眼随之发生更加激烈的晃动,并传导于禁锢圈中间的冰川上。 “啊…” “稳住,稳住啊!” “继续全身贯注的召唤祖神!快…” “……” 刚刚布阵完毕,正企图召唤祖巫投影降临的各族巫士们,就犹如瓮中龟鳖一般被摇来晃去,哪怕修为再高,根本就无法定下身形,那铺开的阵型更是全部大乱。各族巫士首领一边声嘶力竭的收拢人手稳住阵型,另一边还要警惕那仿佛人畜无害的张冲。而后者仿佛酝酿结束,先是身形变幻间突然化为金乌族皇子“兀婴”的模样,接着整个人不进反退,隐入无数“斩妖台”之间。 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不停挥动,随着其施法,一座座绞刑架模样的“吊神台”恍若虚影一般,突兀的出现在对面那些巫士们的头上并飞快罩落。 “敌袭!敌袭!” “结三才阵守御!” “……” 早就放出神识四处警戒的帝嵬烛照等巫士见得张冲一气呵成的变幻外形,施法偷袭己方所有同族,它们也不得不下令族人们先扛过对手这一波诡异攻击,然后再说召唤祖神降临,从而逃离此地之事。 此时的张冲隐于“斩妖台”之间,双掌之中分别握有镇狱碑,天罚门,雷狱,剐龙台,铡魔台,风刑台,谪仙池等密宝,它们与他周围的斩妖台,前方的吊神台气机相连。如此一来,张冲就等于是集合整套“冥狱神禁”中的所有宝物之力来攻击巫士。 巫士们大都是三巫一组,又因为是同族的关系,默契自具,不同的天赋神通搭配施展,或是试图抵御飞舞的“缚神索”,或是妄图击毁来袭的“绞架”,或是心存贪婪的想镇压“宝物”,等等反应不一而足。一时间冰谷之中风生水起,电闪雷鸣,雨雪交加,木火相生,土屯金聚,时光闪烁,空间波折,各种属性神通涌现,着实让张冲过了一把眼瘾。 可惜的是这些足以推平一个小型人族部落的无数神通,对于似虚似幻的“吊神台”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恍若都击在空处一般透体而过。反倒是一座座绞刑架上的“缚神索”自发延伸舞动,穿透神通法则之力具现的山岳河流,刀山火海,风卷云海,雷池电林,把一名名巫士的藏神窍,巫力神海刺破,而后打一个结缩回绞架上。整个过程不过是花了数个刹那,而巫士只要被“缚神索”沾上,先是耳边传来“无量妖仙刑台,九幽地府冥狱神禁”的嘶吼声,随即被定住刹那,接着就仿佛遇见天敌一般,只剩下瑟瑟发抖之力,全无还手之功,然后等若束手就缚,被拖曳着缩回绞架。 见得族人纷纷被擒捉,绞杀,帝嵬烛照等头领也是急在心里,不过这会他们也是自身难保。随着普通巫士被一一捕获绞杀,“吊神台”上积蓄的力量越来越强,以致于后土,强良,句芒,祝融等十族巫士头领亦不过是多坚持了一炷香时间,也相继步了它们族人的后尘,接连身死魂灭,最后就只剩下帝嵬烛照二巫尚在做垂死挣扎。 身为掌控空间之力的帝江族巫士,此时的帝嵬被四具“吊神台”围追堵截,可是每当“缚神索”堪堪触及其足翼身躯时,就会莫名其妙的扭曲,探入一处处诡异空洞中,然后空洞随之崩毁,顺带着那些探入其中的“绳索”就会被截断些许。 而做为掌握时间之力的烛九阴一族,当族中兄弟先后被那诡异宝物捕获时,烛照也是无可奈何,其正如同帝嵬一般,亦是被四具“吊神台”围攻。不过因为其天赋神通颇为诡异,围着其身周舞动的“缚神索”每次都是眼看着就要捆缚住此巫,然后就有粼粼清光一闪,犹如时光倒流一般,那些“绳索”就差之毫厘的与其擦身而过。 倾听着头顶上不停响起气运柱膨胀炸响之声,同时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仙气,还有冥冥之中感应到九天之上越来越清晰的古朴石门以及那颗熟悉的天罚法眼,张冲情不自禁的心潮起伏。 终于到了迈出这一步的时刻,还是得先料理了这两个碍眼的巫士,然后就可以安心渡劫了。 念头转动间,张冲随即掐指施法,使出自己用了近六百年时间,参悟体内时空法则之力而领悟出来的神通“经纬天地”,同时口中漫声吟咏道:“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律令,经纬天地!” 此时烛照双眼中神光已经透体而出,长有尺余,证明其体内的巫力已经运行到了极致,显然是在巫族克星“吊神台”的追击下行将崩溃,偏偏在此时,耳边传来张冲那清晰的律令声:“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律令,经纬天地!” 话声方落,异变突生,此前如臂使指的时光之力,就被一道道横劈竖直若隐若现的经纬线给禁锢住,然后原本可以用“时光逆流”神通躲避的“缚神索”当即盘旋而上,穿透其巫力深海,藏神窍,继而拖曳着缩回“吊神台”的绞架上,整个过程它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不…” 与此同时,帝嵬的遭遇也与其类似,本来它一直靠着三道天赋神通“虚空穿梭”,“虚空开辟”与“虚空湮灭”交替使用来抵挡“吊神台”的追击。可是当其耳边响起张冲那清晰的“…律令,经纬天地”律令声后,它就感觉身周的空间被一道道整齐划一的经纬线给网住,犹如金刚一般稳固而不可撼动。 如此突如其来的异状,使得帝嵬的身形不由得为之一滞,自然而然的就被随后而来的“缚神索”捆缚拖曳而回,而到了此时这些经纬线却是犹如虚幻之物一般,根本就不会对它有任何影响。 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心念转动飞快的帝嵬当即明悟,那可畏可怖的敌人于时空二法之上,怕是亦有不低的造诣,胸中仅剩的骄傲也被迎面扑来的死亡阴影压垮,情不自禁的发声求饶:“饶命…” 而张冲则是沉浸在刚刚施法的感悟当中,对耳边先后传来的两声嘶吼只做未闻,同时早前听闻先辈点评气运之道的一句话,不由自主的泛上心头,而后喃喃自语道:“运来天地皆同力么?原来这就是气运之道的力量啊!” 等到最后的帝烛二巫相继被绞杀,张冲随之感应到体内的法力完全转化完毕,而九天之上的天罚法眼亦随之睁开,冷漠无情的盯着他,紧随其后就是重重劫云开始奔涌堆叠,最终竟然用劫云组成了一座“雷宫”,宫中更有无数影影绰绰的虚影闪动。 “嘶,莫非张某人是得罪哪位道尊?圣人不成?否则怎么会如此背运的遇上‘劫云化形’这等万年难遇的劫数,从而阻拦某成仙呢?” 见得悬浮于自己头顶上那“非同凡响”的劫云,张冲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心头不由得又闪过另一句有关气运之道的名言“运去神仙不自由”,果然气运之力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其实张冲不知道他之所以会有此等劫数,却是因为多方面原因造成的,而最主要的就是因为他身上背负的因果太重,加之更有可代天行罚的本命法器“万劫图录”,可处置妖仙的密宝“冥狱神禁”,可掌生注死轮回转世的“地府”等等宝物上的因果叠加,这才有了今日这雷劫化形之灾。 第三百三十七章 元神,元神2(月初求推荐订阅) 前文说到,张冲因为多重因果叠加,从而于渡“九霄雷劫”之际,遭遇万年难遇的“雷劫化形”之灾。不过这大劫之中亦有天大的机缘,只要张冲能够闯过去,所得好处也不是普通雷劫可以比拟的。 天降雷劫本就是不以修士的意志为转移,随着时间推移,劫云形成的“雷宫”中,开始有招展的旌旗出现,继而一波波铠甲俱全,面目模糊的雷兵雷将出现,显然是雷劫已经酝酿完毕,行将发动。 这时一名身着紫色铠甲的雷将将手中长戟一举,其身后无数身着相同紫色铠甲的兵士一声大喝,发出的却是阵阵惊天雷鸣,接着就有一道道紫色雷光往雷将手中长戟上汇聚,然后随其把此戟往下一指,一道恢弘的紫色雷光往张冲头上狠狠劈下,正是九霄雷劫第一重“紫霄神雷劫”。 “来得好!” 值此雷劫临头之际,张冲不由得狂性大发,仰头大喝一声,阴神脑宫中一只“琉璃杯盏”自发飞出,往那粗如水缸一般的紫色雷柱迎去。 “嘭!” 二者相击之下,只是发出一声闷响,琉璃盏就把雷柱全部吞噬,而后不久就抖颤着,吐出丝丝缕缕已经变得温顺的雷光,往张冲身上罩落,供他祭炼法身之用。 乍看之下,此渡劫密宝完全克制劫雷,不过做为此宝的主人,张冲却是敏锐的发觉琉璃盏已经有了一丝裂纹,想来应是化形雷劫此普通雷劫威力大了数倍的原因,原本可以助他轻松渡劫的宝物,此番结果恐怕是有些悬了。 接下来随着雷将凝聚雷兵之力,又接连不断的劈了张冲七记“紫霄神雷”,琉璃盏也堪堪抵住,不过其外表也已是龟裂开来,仿佛稍有外力相加就会当即碎为齑粉一般。 这最后一记“紫霄神雷”恐怕只能自己扛了!张冲刚刚想到这里,就见一道紫光突然击落,头上的琉璃盏瞬间湮灭无踪,余下大半的雷光狠狠劈在他身上,他体外早已布下的“星光法衣”坚持了数个刹那之后破灭;“宙光护罩”坚持了一个弹指功夫也随之破灭;“宇光混洞”则是足足坚持了数个弹指才溃灭无踪。经过如此三层削弱,剩余的紫色雷光已对张冲肉身造成不了什么伤害,打散分化成更加细碎的雷光,蜿蜒曲折的于他身上蔓延,最终消失无踪。 不过等所有雷光消弭后,张冲看着自己身上焦黑处处皮开肉绽的模样,不由得吐槽道:“这是要某进行一次雷光浴不成?” 第一重雷劫终于平息,利用这短暂的间隙,张冲连忙吞服疗伤灵丹,同时根据符经元神篇中所载秘法,淬炼凝聚“上清阴德白莲法身”。可惜时间太过短暂,他身上的外伤刚刚恢复部分,天上劫云中又出现一营同样是面目模糊的青甲兵将,为首的雷将所使的却是一柄宣花大斧。 “汰!” 只见该“雷将”暴喝一声,引发惊天雷鸣,同时举起手中大斧狠狠一劈,其身后的无数雷兵身上同时青色雷光一闪,于刹那间汇聚于斧刃之上,化为一道青色雷柱,往张冲头上劈下,正是第二重“青霄神雷”。 此时的张冲已经有了些渡劫经验,等脑宫中第二件“白玉笔洗”自发跳出迎上且吞噬雷柱,接着倾倒出驯服的雷光给他继续凝炼法身。不过也是如同之前的琉璃盏一般,笔洗只是接下了八道雷柱,最后一道青色雷柱被层层削弱,还是张冲用凝炼一成多的法身扛下,不过外伤更加严重了些而已。 第三重“碧霄神雷”,同样依法炮制,先是用脑宫中那个“银白葫芦”接下八道碧色雷柱之后消散,张冲重复使用星光、宙光、宇光守御并对最后一道雷柱进行削弱,此后才用凝炼三成有余的法身硬扛。 等此重雷劫结束后,张冲却意外地获得第一个本命仙术“白莲护身咒”,一朵朵白莲在他破损的肉身处绽放,枯萎,随之而来的就是伤处开始飞快愈合,结痂,复原,只是还有丝丝缕缕的雷劫气息隐匿其中尚未清除,不过也算的上是护身疗伤的绝佳仙术。 除此之外,在刚刚硬扛最后一记“碧霄雷劫”时,堪堪就要到肉身承受的极限之际,张冲体内的天成密宝“雷狱”竟然自发的把多余雷光给吞噬。等他开始凝炼法身,它又悄悄吐出碧色雷光,稳定的供他使用。如此一来,有此额外的一仙法一密宝相助,对于接下来的雷劫,张冲顿时信心满满。 等用脑宫中的渡劫密宝“青色雷池”,“赤金雷海”,“万化雷鼎”配合着“白莲护身咒”以及“雷狱”,接连渡过第四重“丹霄神雷”,第五重“景霄神雷”,第六重“玉霄神雷”以后,张冲已经把法身大致凝炼完毕,通身仙气隐隐,身周白莲随开随灭,之前硬扛雷劫所受的伤痕更是荡然无存。除此之外更是获得寻踪觅迹之用的“鉴照寰宇”,隔空施法之用的“钉头七箭书”,空间禁锢之用的“法天绝牢”三大本命仙术。 此时天上的劫云也已开始发生变化,雷兵雷将相继消失,反倒是“雷宫”开始膨胀开来,形成一片宫殿群落,看其排列顺序竟然有些三十三天宫的模样。如此庞大的劫云,顿时把整个冰川严实无比的覆盖住。见得此等异状,张冲明白接下来拷问道心的“琅霄蕴道雷”,紫霄种道雷”,“太霄化道雷”三重雷劫恐怕不好过矣。 脑中思虑未息,张冲就发现已经法力神通尽失的自己,正行走在一处尖脊小道上,前方是茫茫然的不见尽头,两侧则是万丈深渊,其上更有狂风呼啸刮过,带动他身形摇摆不定;亦有寒气凛冽吹拂,使得他全身透骨冰寒。此时身后的小道缓缓地开始坍塌,仿佛是在催促他奋勇向前一般。 “看来这拷问道心的琅啸蕴道雷也不过如此,如此险境某在前世就经历多矣!”张冲先是随口感慨一句,接着在身后的坍塌裂纹堪堪到得脚下时,身形才一弹一纵,精准无比的选好一个个落脚点,飞快的往远方尽头处的平台窜去。 如此于极险之境无视生死,斩灭所有的恐惧,担忧,焦虑,不安等负面念头,如履平地一般狂奔,此时张冲身下的尖脊小道,就犹如一面明镜一般,映照出他历经劫难后的琉璃道心。“持如履薄冰之心,行勇猛精进之事”,这不正是自己的真实写照吗? 念头转动间,张冲终于窜上小道尽头的平台,身后所有的小道深渊,寒气狂风通通消失无踪。与此同时,他紫府之内最后一道青色“琅霄蕴道雷”被脑宫中的渡劫密宝“莲藕”吞噬。刚把劫雷尽数咽下,此宝就仿佛承受不住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一般崩碎开来,其中一道混沌之光循着似虚似实的“莲梗”注入“莲台”中,“莲台”随即亮起隐隐豪光,自下往上投射并护住他的阴神。 几乎是同时,一道紫色幽幽的雷光无声落于张冲阴神身上,正是“紫霄种道雷”。不过已经有了“莲台”护体,他就能够从容应劫,随即发现此时的自己又高据于冥皇殿的宝座上,身前悬浮的则是生死簿,阴阳笔,冥皇印等法宝。 看着“生死簿”书页上的一个个元神,人仙,地仙,半步金仙的名讳,仿佛只要他挥动阴阳笔,就可以降下天道劫数,接着拘拿其神魂,继而判定刑名,然后指定于六道世界轮回。如此权柄在握,掌控一界生灵生死轮回,劫数刑罚,可惜却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这些不过是某证道之术罢了!” 随着张冲的感慨声落下,冥皇殿消失,冥皇诸宝亦随之湮灭,“莲台”也在接连吞噬九道“紫霄种道雷”后,导致身周的莲瓣早已脱落一空,其内蕴藏着更加庞大的“混沌神光”骤然爆发,把外层束缚它的莲台炸裂,然后沿着“莲梗”往上直奔最后的“莲蓬”而去。此“莲蓬”得此神光之助,随即有数个孔洞开始隐隐发光,仿佛孕育着什么。张冲的阴神同时感应到莲蓬于自己头顶上,撒下无数青光并且透体而入,就在这时,一道混沌色雷光悄然投入他阴神之内,正是最后一重劫雷“太霄化道雷”发动。 被劫雷击中的张冲,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来到一处幽冷枯寂之所在,此处无有上下四方之概念,亦无有时光流逝循环往复之法则,正是道典所记载的一方宇宙将生未生之际的模样。 而后一个宇宙“原点”突兀的出现,接着开始不断膨胀,随之一扇扇门户自此原点中相继跃出。正是代表一切智慧祖源的“众妙之门”,代表一切生灵灵识的“玄牡之门”,代表虚空开辟灵气之源的“太虚之门”以及象征一切宇宙物质的“元始之门”。 第三百三十八章 元神,元神3(月初求推荐订阅) 前文说到,张冲于“太霄化道劫雷”的幻境中,见得一方宇宙开辟,四大门户化生之奇景。此后随着宇宙“原点”不断的扩张演变,种种大道神韵不停显现,接着又有代表宇宙演化之参照的“大千世界镜”,代表宇宙演化之正朔的“三十三天宝镜”,代表宇宙之别源的“二十四诸天宝镜”,代表宇宙之总略的“九霄宝镜”,代表宇宙演化虚实的“天凰镜”等等象征宇宙生灭预演的五大宝镜以及相应的道韵,逐一具现而出。 继而还有“三皇金符”,“五帝龙幡”等等先天纯阳至宝接连演化而出,之后才有先天五太以及相生相克的五运之道生成。 张冲看着一方宇宙的演化就在眼前徐徐展布,让他一见之下心神俱为之动摇,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数大道神韵以他为中心铺陈开来,仿佛一切大道真谛于他来说,都是唾手可得一般。不过他心中却是异常冷静,同时也非常清楚,这大部分的大道神韵不过是“太霄化道劫雷”所幻化的虚影罢了。 “大道三千,吾只取二者可也!”张冲似乎是喃喃自语,又似乎是与谁商量一般说道。 随着张冲的话音落下,身周盘旋的道韵以及先天纯阳至宝影像,俱都开始倒退着一一溃灭无踪。一直等到先天五太至宝以及相应的五德五运大道神韵之际,他体内的两件本命法器突然自发的遁出。与此同时,一缕阴德大道以及一缕劫运大道的神韵分别投入“太素炼形符幡”以及“万劫图录”中。 分别吞噬相应的道韵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在两件本命法器上,那原本祭炼圆满的七十二重地煞禁制符文纷纷破裂开来,随即又飞快重组,变成一道道更加复杂无数倍的天罡禁制,最终各自形成九道完整天罡禁制,一跃成为虚灵巅峰的本命法宝。 想来这就是渡过化形雷劫的好处之一。张冲心中如是想道。 此时二宝身上的变化尚未结束,张冲随之凝神细观,就见在此变化的过程中,“太素炼形符幡”上有无数白色玄光反复不停的冲刷,仿佛过了许久又似乎只是刹那,随即有一名顶着两个总角的女童有些怯生生的自幡中探头出来,歪着脑袋看向张冲,口中低语道:“小白见过主人。” 话声刚一出口,此元灵就又缩回幡中,仿佛张冲就是绝世大魔头一般可怖。后者一愣之下,不禁失笑摇头,随即看向另一边变得越发黝黑的“万劫图录”,此宝同样有了九道天罡禁制,不过非常诡异的是,这些禁制符文自发结成一道道大小不一的圆环,乍看之下就犹如一只冷漠的竖眼,与天道法眼差相仿佛,此外更是没有法宝元灵生成。 莫非因为此宝是某合道之用,所以才无法生出元灵?张冲见到此等异状,不由得于心中暗自忖道。 此时他身周的大道神韵至宝继续缓缓消散,就在“三十三天宝镜”即将溃散之际,他体内金丹所化的“神符”突兀至极的冲出并往宝镜虚影上一裹,化为一颗“莲子”形状,随即又飞快的投入那刚刚吞噬完最后一道混沌色“太霄化道雷”的“莲蓬”之中。 仿佛是被“神符”抢食行径所激怒了一般,剩下的道韵宝物虚影瞬间被一扫而空,同时那悬浮于张冲头顶天穹上的“雷宫”发出一声闷响,瞬间炸得他头晕目眩,其头上那个“莲蓬”也受到波及,随之无声炸裂开来,数颗青色“莲子”随即种入他阴神之内,这些都是已经在劫雷之力中蕴养成功的本命仙术,不想此番竟然有四种之多。 张冲此时已经无暇关注自己新得的本命仙术,而是有些怪异的用已经“神识化念”的神念围着那颗吞噬了宝镜虚影的“青莲子”打转。其已霸占了正在逐渐蜕变为元神的脑宫,外围盘旋着微缩的“三十三天宫”,天宫中间则是铭刻着“九幽地府冥君”之神名,在天宫之上则是悬浮着“阴”,“劫”两个已由开天阳文,创世阴文蜕变为道种雏形的文字。 这些异象无不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历尽艰辛终于脱劫功成,成就元神矣!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心中所想一般,先是头顶上的劫云“雷宫”无声崩散,天道法眼亦随之消失。接着一道道“仙液流殇”自天际垂落投入其体内,加快阴神往纯阳元神蜕变的速度,同时恢复着肉身因为雷劫所受暗伤。等一切伤势恢复后,此等劫后“天恩”随即又开始增加他的根基底蕴,如此这般足足持续一刻有余,比那些典籍记载中先辈渡劫时的一两炷香时间可是多了数倍,这应该就是渡化形雷劫的第二个额外好处。 等这“天恩”洗礼结束,已经把阴神大致蜕变成元神的张冲,这才施施然的往天穹上飞去,来到那扇古朴大门前,双掌中分别运起一“劫”一“阴”两个道种文字,狠狠的往门上撞去。 “啪~嗒~” 接连两道声音响起,石门随之轻轻一震,仿佛裂开一丝缝隙,隐隐约约有玄之又玄的气息透出。 “给某开啊!” 眼见自己期待已久的目标在望,刚刚经受一番“天恩”洗礼的张冲顿时精神抖擞,使尽全身新得的仙力,又是双掌狠狠击在石门之上,并持续不停的发力。 “嚓嚓嚓…” 随着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于张冲元神中响起,一口缭绕着氤氲仙气的池子安安静静的立于石门之后,仿佛于此等待他无数纪元一般,默默无言。 “大道常变易,运数杳难寻。吾今与天计,争得一席居。快哉!快哉!哈哈…” 张冲见得此景当即高声大笑着往“升仙池”中一跃而入,完成法身与元神蜕变的最后一步,道韵灌体。 就在归墟北地所在的无尽冰川被九大海眼围困封锁之际,其周围数万里外的虞剑倾等玉清弟子,巨人一族修士,龙族真龙,剩余数名正亡命逃窜的金翅大鹏鸟等等外来修者,俱都隐隐感应到了北面所发生异变。不过既然事不关己,他们也都无心理会,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或追击,或逃窜。不过其中的虞剑倾则是若有所思的回头往身后不知处望了一眼,心头莫名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等到后来无数劫云自天际划过往北面飞去,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雷宫”,哪怕是隔着数万里之遥,诸修都能隐隐感应到那劫雷的恐怖。其他修者或许还是心存疑虑,不知究竟是何族修士在那万年难遇的化形雷劫之下渡劫进阶,只有之前心有所感的虞剑倾,更加确信自己心中的猜测,渡劫者应该就是那上清一脉,太极道祖嫡传弟子张冲无疑。 莫非就因为其资质如此妖孽,张冲师兄才引得太清一脉的忌惮?此时的虞剑倾心中已经把张冲自动“升格”为师兄,念头转动间,似乎找到了太清庚桑楚师叔在三清广场揭破张冲身份的真正原因所在。 等到劫云消散之后,已经把剩余无支祈妖猿尽数捕杀的虞剑倾,此时正领着麾下诸修在一处海岛上疗伤休整,其耳边听得师弟们正与巨人一族的伙伴争论渡劫者是否功成,虽然未曾亲见,但是他却对张冲渡劫成功,成就元神一事显得信心满满。 “此时已经有修者借助气运之力成功渡劫,诸位师弟与巨人族兄弟,汝等莫非要错过此等突破良机不成?” 正争论不休的双方闻得虞剑倾所言,俱是目带好奇的看向他,似乎奇怪其为何如此笃定渡劫者已然成功,不过很快就被他话语中的未尽之意所吸引,纷纷出言探问。 “虞师兄,莫非有何发现?” “有虞家的兄弟,有甚好事还请道来!” “……” “还请诸位安静!” 说话间,虞剑倾举起双手作势下压,等见得场中渐渐安静下来,他才满意的继续说道:“虞某刚刚收到上清一脉的晁厝师弟用‘万里一瞬’的玄光传讯,言称他们正在归墟中东部交界处领着三十余名巫士遛圈子,试图邀请吾等一起去围猎也!” “那还等什么?一起去猎杀了那些巫族崽子!”巨人族的首领石砀大声应道。 “同去同去!” “不错,之前那些无支祈一族的猿妖根本就不够分…” “……” 等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完毕,虞剑倾这才一锤定音道:“既然诸位无人反对,那么吾等就继续一起南下,猎杀巫族崽子去也!”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二族修者就应声响应,相互间气机相连结成战阵,杀气腾腾的施展各式遁法,呼啸着往南面飞去。 就在虞剑倾等修者南下之际,张冲也被“升仙池”给“赶”了出来。实在是这小子忒不是东西了,除了他自己接受道韵灌体冲刷以外,竟然还敢把一跃成为虚灵巅峰的“太素炼形符幡”与“万劫图录”两件本命法宝以及随身携带的“冥皇衮冕”跟“九幽轮回鬼国”一起召出,同时入得池中蹭那道韵所化的“池水”。 第三百三十九章 返回玄黄大世界(月初求推荐订阅) 前文说到,胆大包天的张冲带着四件法宝一起蹭“升仙池”中道韵所化的“池水”。结果就是,等他的法身元神甫一蜕变完成,那“升仙池”就如有灵性一般,迫不及待的把他连带四件法宝一起丢出,随后与长生石门一起消失不见。 “哎呀呀,竟然如此粗暴对待某这渡过化形雷劫的新晋元神,实在是没有礼貌也!” “哧~啦” 张冲正立于空中仰头冲着天穹吐槽,身边却突兀的闪过一道剑形闪电,紧贴着他脑袋擦过,仅仅差之毫厘就会伤及其新凝聚的法身。此道闪电速度之快,角度之诡异,真可谓是妙到毫颠,以致于他的仙法“白莲护身咒”以及“冥皇衮冕”都未曾来得及激发,而后那撕裂灵气的响声才传至他耳边。 我嚓,这里隐匿的老怪物实在是太多也!既然已经完成师祖所托,那某还是早早返回“万域”小千世界中去吧! 想到这里,张冲当即降下身形落于冰川上,先是把全身上下整理一番,这才恭敬的躬身行礼道:“徒孙张冲已完成师祖交托之事,特此请求回归!” 如是反复恭请三次,张冲就感觉一双威严的眼睛隔着无数空间注视着他,继而状似满意的弯了弯,然后身周景物飞快变幻,等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太极阁”内,身旁正是那块“万域”界碑。 “徒孙多谢师祖垂顾!”此时正毕恭毕敬行拜谢之礼的张冲,心中却不由得为圣人之威乍舌不已。以往修为低的时候,自己还会为沈渊那一手“万里闲庭”的空间挪移仙法而赞佩不已,如今与自家师祖一比,却是不可同日而语也。 由空间挪移联想到沈渊,由沈渊又联想到义弟蒙冲,徒弟程霞,红颜知己瞿颖以及黄泉他们,张冲的心中对重返玄黄大世界不由得变得异常迫切与期待起来。 “既然某已经成就元神,加之此处时空碎片中的事情也已处理完毕,那么某还是回真实世界中去,让某用元神境修为把蒙弟他们震上一震!” 念头转动间,打定主意立即回返的张冲随即召出“九幽轮回鬼国”,坐于“九幽宝座”之上,在体内仙力灌注之下,凭借此宝与“地府”的主从联系,直接发动鬼国内铭刻的仙术“两界挪移术”,身形连带外围的鬼国逐渐开始淡化而后化为一道幽光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句话语于“太极阁”中久久回荡:“某一定还会回来的…” 已经挪移回“地府”的张冲自是不知道,在他被其师祖从归墟北地冰川挪移离开之后,先是在归墟外界传送广场上等候的赵公明豁然起身,口中同时夸张的惊呼道:“不好,张师侄的魂光从投影玉璧上泯灭矣!” 说话间,仿佛为了证明其未曾说谎一般,他还故意取出投影玉璧“端详”一番,那张冲名字下的虚影果然正渐渐黯淡下去。除此之外,玉璧上还有其余几个上清一脉的弟子虚影同样变得灰暗。 “哈哈,赵老黑,汝口中所言之人,莫非就是那个传闻中太极道人的首徒?” 不等杨戬庚桑楚石敢当等金仙发问,另一边的帝江族大祭祀帝释芈突然语带讥讽的插言问道,而后不待拉长脸的赵公明回应,他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嘿嘿,看来族中的那些小崽子干得不赖,就是不知道是帝嵬,还是帝霸把那人族小子给宰了?” “小弟(帝),莫要在此对自家小辈自吹自擂了!谁说那小子就一定是汝家小辈得手的?说不定还是吾那玄孙烛照斩获的呢?” 烛九阴一族大祭祀烛方平冲着帝释芈倚老卖老语带教训的说道。 “嘁,在吾等金乌一族面前,汝等那些巫崽子不过是送菜而已…” 金乌族大长老兀魁口中的话尚未说完,归墟北地那禁锢着冰川之地的九大海眼仿佛失去所有力量一般,带着无量海水自高空中轰然砸落,其声势之浩大,以致于整个归墟之地中的生灵都可以感受到。 随着禁锢之力解除,于冰川之地陨落的巫妖二族修者,因为此前被隔绝而未被传递信息瞬间传出,刚刚还在笑吟吟的替自家小辈夸耀吹嘘的巫族大祭祀妖族妖帝们,顿时为之脸色剧变,他们随身空间中储存的魂牌几乎于同时开始接连不断的碎裂,显然是自己刚刚还在吹嘘的小辈,如今却已是魂飞魄散矣! “谁?是谁下的毒手?” “哇呀呀,还吾孙儿命来…” “……” 一时间,归墟外的传送广场周围立即热闹起来,巫妖二族几乎无一幸免,有的族群此前派往归墟中的弟子们,甚至已经是全军覆没。而绝大部分的族群也只剩下数名子弟幸存,以致于这些大祭祀与妖帝们再也按耐不住地四处叫嚣发泄,仿佛罪魁祸首就在此处一般。 这时那巨人一族的石敢当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喃喃自语道:“莫非这些混球的脑袋比老石更笨不成?明明只要卜算一番就可以得知真相,却偏偏在此赌咒发狠…” “对,对啊,还请烛方平大祭祀出手卜算一番,烛九阴一族的时光回溯之术可是盖绝巫族啊!” “…” 这边群巫纷纷上前围住烛方平,满脸迫切的等待后者使出“时光回溯”之本命巫术神通追索凶嫌。另一边的妖族也不甘示弱,金乌族妖帝兀魁用命令的语气吩咐道:“哼,吾等妖族亦有望月白犀的大长老精擅后天八卦推衍之术,必可揪出那些凶手!” 到了这时,其余各族的金仙自是于远处冷眼旁观,反正倒霉的亦不是自己族人。不过也有一些金仙于暗中眉来眼去,同时心中嘀咕不已,其中就以人族的六位金仙为甚,而杨戬与庚桑楚更是满心的纳憾,这张冲怎么可能会于归墟之地陨落了呢? 正在二位道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他们外放去“偷窥”的神念,就见得那望月白犀身前八卦卦象不断组合排列,而后于他身前浮现出一副副画面。有蟒头人身的“玄蛟”与六牙白象,翠羽仙鹤,七星刀螂等妖修厮杀的场景;亦有此巫与兀婴,狮狂,花容三妖大战的画面,最后却定格在那于满地妖修头颅血渍中仰头狂笑的“玄蛟”身上。不过画面却有些似是而非,其中关键之处也有缺失,比如当时冒牌“玄蛟”使出的时空神通以及密宝“斩妖台”等等。 为了确保占卜无误,望月白犀族妖帝又重新卜算了一遍,结果依然是如此显示,这时那些围观的妖帝们瞬间炸了开来,纷纷叫嚣要报复。 “那是共工一族的贼巫!对方一定是使了邪法…” “对,此事不能如此算了,如果不是有外力相助,那臭水蛇能以一巫之力屠戮吾等那么多精锐子弟么?” “……” 而在另一边的巫族烛方平大祭祀用“时光回溯”神通卜算的结果亦是类似。他们只见得金乌族皇子使出一套诡异密宝,数目众多的十二支巫士就被其赶得到处逃窜,接着又被一一绞杀,就连帝嵬,烛照等顶尖巫士都没有得以幸免。在回溯的过程中,一些关键的影像同样被干扰遮蔽,比如说九大海眼封禁冰川之地的情形,张冲当时顶着“玄蛟”形象与众巫对话的场景,群巫试图借用巫宝逃离冰川而无效的情景,还有各族巫士妄图结阵召唤巫神投影降临而被张冲施法打断的情景等等。 如此一来,就犹如佐证了一众巫族大祭祀此前心中的猜疑,妖族中有绝顶大能暗中插手并干预此次万族大战,这才导致巫族下一代精锐巫士几乎死伤殆尽。 “啊啊…吾要杀了这些妖族逆贼…” “同去同去…” “……” 有性烈如火的祝融族数位大祭祀带头,又有脾气爆裂的强良,翕兹二族大祭祀紧随其后,瞬间引爆早有累世宿仇的二族大战,以致于那些心中尚有疑虑的妖帝,大祭祀们也随之被卷入乱战漩涡之中。 此时冷眼旁观的各族金仙道祖自然是看出二族占卜之中的诸多存疑之处,不过其余族群早就被巫妖二族欺压惨了,能见得二族相互间火拼消耗,他们此时更不会多事的去插手阻止。 而原本心中有些忐忑的赵公明,则是暗赞自家师傅手段了得之余,这会却是放下所有顾虑,随即就躲于一旁幸灾乐祸的观战,还时不时的出言呐喊助威。见得他如此表现,此前心中已然生疑的杨戬庚桑楚两位金仙不由得同时露出恍若大悟的神色,继而下意识的看向对方,然后有些郁闷无语的转头看起二族火拼来。 此战一如史籍所记载一般,成为了人族崛起的起点,不过却是与此前的记载又有了一些出入,比如说此次巫妖二族的火并更加惨烈,伤亡更加严重。以致于后来十二大神国与妖族天庭宣战后,双方更是使尽全力,以致于二族的实力损耗更加剧烈,结果就是在“黎明之战”之中,也有些许可喜的变化。这些历史的修正之力也已经开始逐渐显现,不过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第三百四十章 盘点(月初求推荐订阅) 书接前文,就在太古洪荒时空碎片中的巫妖二族火拼之际,已经身处“地府”冥皇殿中的张冲,则是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右手中一座微缩的穹顶大殿,里面充斥着几乎实质化的时空冰风雷电金木水火土等十二种法则之力。这些法则之力却是他在查看新得的本命仙术时,密宝“吊神台”突然“吐”出并嵌入仙术“经纬天地”之中,从而形成了如此一座“宫殿”。 “唔,这些法则之力俱是吊神台自那些陨落的巫士身上剥离而来,既然如此,那以后某就称呼汝为‘众神殿’吧!” 等张冲粗略的灌注仙力,把此宫殿威能试演一番后,发现殿中十二种法则之力可以演化为十二根“荒古柱”,以此布下“十二都天血煞大阵”,全力催动之下,地仙境以下修士都难逃其镇压。里面不仅可以用法则之力攻击敌人,更是可以进行时光加速,做为闭关之用。除此之外,此物随着仙法“经纬天地”提升,还有很高的成长性,这才是让张冲最为满意的一点,于是喃喃自语的为之命名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言出而法随,掌中宫殿大门上“众神殿”三字随之自发具现而出。 此时他元神之上已经铭刻了七种本命仙术,分别为“白莲护身咒”,“鉴照寰宇”,“钉头七箭书”,“法天绝牢”,“经纬天地”以外,还有因道术“通天一剑”引导,由符法神通“上清法剑”演变而成的“剑倾天地”;符法神通“帝钟”受道术“万教朝宗”影响而衍生出的仙法“钟震诸天”;符法神通“如意”受道术“抱残守阙”辐射而渐变成的仙术“乾坤如意”。 除此之外,张冲元神脑宫处还有本命神符掠夺“三十三天宝镜”虚影所化的一道仙术“三十三天神庭”,其中各座“天庭”里面隐隐绰绰的布满了米粒大小的“灵官”,“雷君”,“天神”等符法神通所化的神兵天将。不过此仙术应该不是专门做为斗法之用,它的具体作用还待他去发掘,或许有意外之喜也未可知。 等张冲把自己新得的仙术捋了一遍后,这才有遐对宝物检点一番,却无意中发现自己已然成了名副其实的多宝仙人。不说在近六百年时光中,同样被阴德之气滋养祭炼至虚灵巅峰的“阴阳笔”,“生死簿”,“冥皇印”,“转生池”等四件与“地府”组合在一起的证道之宝,就单单说那与他一起渡劫一跃成为虚灵巅峰的两件本命法宝,加上在“升仙池”中大肆吞噬同源道韵而生成第九道天罡禁制的“冥皇衮冕”与“九幽轮回鬼国”,这些都足以让其余元神大修士而眼红发狂。更何况他手中还有一些攻杀辅助类法宝,譬如说“玄冥控水旗”,“山河一气图”,“天地山河珠”,“山河鼎”,“万象门”之类。 最关键的是他此时所在的“地府”,此宝虽然融合进玄黄大世界本源当中,轻易不可大肆调动其力,但其半步幻神的品阶却是因此更进一步,幻神可期,更何况“地府”之下,还有“定海珠”所化的六道世界九大冥狱。如此豪奢的身家底蕴,已经堪比一家大型宗门了。 “想不到被那些大人物摆弄搓磨,某竟然变得如此富裕了?”张冲先是语带自得的搓着下巴喃喃细语道,而后心中却为之一紧,这因果之道,讲究因果相应,一饮一啄之下,任何人都无有逃遁之机,自己现在或主动,或被动的提前收了如此多“好处”,以后肯定是需要付出更多,以此来了解与各方结下的因果。 想到这里,张冲的痞赖之气发作,忍不住吐槽道:“怕他个作甚,大不了用某这条小命,抵了债算逑!” 不过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如今已是元神修为的张冲,自暴自弃的发泄一番后,他又仔细查看起自己的修为,或许是因为渡过化形雷劫之故,其体内仙力充沛,浑然没有初入元神而境界不稳的迹象,仿佛随时都可以一口气渡过刀兵、瘟疫、饥馑小三灾一般。 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膨胀了?莫非是因为修为增长太快,以致于道心不稳了? 张冲发现心头甫一闪过渡小三灾念头,整个人就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不由得为之警惕,以为这是心境不稳所导致的。不过他刚刚强行按下此念,就冥冥之中感应到一股股“刀兵劫气”罩住自己,紧随其后就是心血来潮,应是此前送与徒弟程霞护身的那座“玄黄功德宝塔”被她祭起,说明其必然是遭遇了生死危机。 “果然是黑手无处不在,这莫不是要提着鞭子驱赶着某奋力向前,一刻也不得松懈么?” 苦中作乐自我吐槽之余,张冲脑中随即闪过一个身着皮衣,一手皮鞭一手蜡烛的女王形象,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战,口中念叨着罪过罪过,之后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却是借“地府”之力挪移遁走,救援徒儿去也! 此时在中土豫州,昔日大周皇朝的神都洛阳早就一片混乱,不仅有大明大军趁着夜色杀入此间,更有佛魔妖三方高人趁火打劫,行诸般劫掠之能事,更有甚者借机祭炼恶毒法宝与邪法,如此一来城中局势真正说得上是步步惊心,杀机处处。 就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是道基修为的程霞陪着还是神魂境巅峰的瞿颖来到洛阳城“历练”。她们此前与林月娥进入人间道寻觅结丹契机,反倒是程霞机缘巧合之下最快结丹,随后才是林月娥花费近百年时间剑试各派弟子,历尽千辛万苦才得以结成剑丹。 之后诸人就被“人间道”的元灵给“请”回玄黄大世界中,而此时的后者因为心中惦念于时空海中失踪的张冲,以致于一直无法寻获那一缕缥缈难寻的结丹契机。虽然她早就服用过驻颜丹,更是有四海大都督府提供的“紫金寿丹”,“生机露”延续其寿命,但也已经是白发苍苍,皱纹隐现。 此次来洛阳,也是因为瞿颖言称要学林月娥一般,于生死搏杀中寻觅结丹机遇,这才执拗北上,而程霞则是随行护送这位外柔内刚的“师娘”。不过她们的运气不是很好,先是碰见四个西方欢喜寺的贼秃,后者都是开了六识以上的佛门高手。双方混战之下,御使夜游神与道兵相助的二女正渐渐不支之际,这时突然冲出两名魔门修士,交战双方错愕数个刹那后,当即四散溃逃。却是因为来人形貌特异,俱是深目凸鼻,发色金黄,如此特殊的模样,正是心魔宗成名已久的“双生邪魔”韩文韩武,更加关键的是,此二魔俱都是元神境修为。 “哈哈…大哥,这些小崽子不错,适合捉来饲喂魔头。那我等是事后平分?还是分头追击,各凭本事?”二魔韩武见得分头逃窜的双方,却是喜笑颜开的提前分账,仿佛瞿颖他们已然是其囊中之物一般。 “嘿嘿,还是平分的好,省得事后争执之下,我等兄弟还得斗法一场,如此一来,岂不伤了和气?” “嘁,大哥你老是如此虚伪,连小弟都是受不了也!去休去休!” 话音未落,韩武的身形就已经消失无踪,再出现时已经追至三个和尚身后数理处。 “还是小弟了解为兄,把两个美娇娘留予某来处理,嘿嘿…” 随着韩文的奸笑声响起,其身形也随风散去,往程霞二女逃离的方向追去。 这会在前方遁逃的程霞先是收起夜游神,并不时使出“上清星枢分身咒”,一道道恍若真人的“程霞”与“瞿颖”四散而逃,接着她又给自己与瞿颖加上“隐身符”,隐匿着逃离。不过这些手段在一名元神修士的神念面前,俱都是没有作用,身后追击的韩文一路飞遁着往二女所在的方向直趋而来。而这时程霞也顾不上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直接召出巡辇,拉着瞿颖跃入车厢,负责驾车的六只胜遇鸟随即扇动三对翅膀,拖曳着巡辇钻入地底不见。 “三途巡辇?张冲的徒弟?真是合该韩某发达啊!” 眼见即将得手的猎物逃离,韩文却是不怒反喜,因为从那辇车的特殊样貌上,他立即认出其来历,更是立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逮到“大鱼”了,他双眼中玄光一闪,“洞幽法眼”发动,只是眨动数下,而后就循着那对“猎物”身上不停散发出来,恍若烛火一般明显的“惊惧”,“绝望”等情绪痕迹追了下去。 “霞霞,你又何必拖着我一起逃呢?那可是元神境大魔头,你一个人还有机会逃离,带着我这个累赘就一定是跑不掉的!” 耳边听着瞿颖有些灰心丧气的话语,神识中还见得对方侧脸定定的望着辇车窗外,程霞心中不由得为之一痛,心中的话不由得脱口而出:“颖娘,如果你就在我面前被抓走的话,师傅一定不会饶过我的!而且你在我心中一直是那个待人和善,内心刚强的未来师娘哦!难道颖娘就不想再见着师傅么?” 第三百四十一章 刀兵劫1(周末求推荐订阅) “而且你在我心中一直是那个待人和善,内心刚强的未来师娘哦!难道颖娘就不想再见着师傅么?” 听到程霞一口一个“师傅”,“颖娘”的叫着,仿佛触到瞿颖心中一个“动力源”一般,当即一扫身上的颓唐之气,立时振奋起来,语带坚定的回道:“不错,我亦是大都督府的未来主母,岂可堕了他的威名!” “嘭嘭嘭…” 她的话音未落,“三途巡辇”就如受无形之力的数次重击,六只胜遇大鸟齐齐哀鸣一声,勉力拖曳着辇车钻出地底,然后仆倒在地,连带着辇车一起滑行数十丈远撞在一处“移山云舟”驳阵桩基上,却是她们于地底遁走的短短一炷香时间,已然来到了洛阳城外的走马镇。 “啧啧,一个是张冲的道侣,一个却是其徒弟,韩某人正发愁渡过刀兵之灾后的修行资源从何处寻来,却不想老天就把你等两个小娘子送至某的身前,真是时运高涨心想事成呐!” 就在车中二女忙于抵御撞击稳住身形之际,耳边传来阵阵阴邪的话语。不过她们此时心中已然有所舍身一搏的准备,所以并不是十分惊惧。 “哼,你这魔头今日倘若敢动我等一根头发,小心我那黄泉师伯,孙智升师伯,还有师叔蒙冲陛下他们通通饶不了你!” 听着程霞如数家珍一般,把一个个硬扎的“靠山”搬出来,企图恫吓自己,韩文有些好笑的回道:“哦,既然他们如此厉害?有本事让他们去北地魔国找韩某报复去!” 听着他话语中的有恃无恐,程霞刚要开口怒斥,就闻得身后的瞿颖低声提醒道:“静心凝神!此魔头是想挑动我等情绪催生心魔,从而施法生擒我等罢了!” “哈哈…想不到还是这位小娘子明白我等圣门手段!看韩某的迷神幡!疾!” “不好!宝塔护身!” 得瞿颖提醒,同样厮杀经验丰富的程霞几乎与韩文同时施法,好在“玄黄功德塔”于她神魂中时时蕴养,早已可以做到念动即发,不过当三十三层“玄黄功德塔”堪堪罩住二女以及身下的三途巡辇,外界就闪过一道道五颜六色的迷蒙玄光,与宝塔垂下的道道玄黄功德之气狠狠碰撞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等小娘子竟然还有功德异宝护身?那死鬼张冲真是好大的手笔!”韩文见得自己的法宝“迷神幡”只是慢了一丝,就被嘴边的“猎物”挣脱开去,实在是让他心中恼火不已,于是语带讥讽的喝道,同时手下不停,驱动宝幡上的“迷神玄光”团团围住玄黄宝塔,毫不停歇的刷动,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哼,你这以大欺小的无耻魔头!假若我师傅今日在此的话,你还敢如此大言不惭么?” 听得敌人出言诋毁自家师傅,被宝塔护住的程霞当即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外界的韩文鄙视道。 闻得她所言,韩文脑中闪过宗门情报所记载五百多年以前张冲就能跨越一个大境界抗敌的“战绩”,随即有些心虚的硬撑道:“哼,那是前人无能,才使得竖子成名!假若那张冲如今敢出现在韩某面前,某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他心中打算得甚好,反正张冲那死鬼坠入时空海中数百年,或许尸骨都已腐朽,既然只是空放嘴炮,谁又怕得谁呢?不过对面那两个小娘皮满脸惊喜的看着某家身后作甚?为何身后只感觉阵阵寒气直冒呢? 就在韩文暗自嘀咕,心生戒惧之时,一个语带好奇的话音自他身后缓缓传来:“哦,既然汝如此自信,那就接张某一剑!如何?” 话音未落,一道剑光毫无征兆的自韩文头顶劈下,其来势霸道凛冽,一往无前,仿佛神阻杀神,佛挡弑佛,而后他就听得一声“咔嚓”声响过,体内蕴养的“替身泥偶”瞬间破裂开来,他的真身却在泥偶的神通作用下,瞬间遁离千丈开外,面露惊惧的看着那正收回右手并一脸遗憾的陌生来人。后者状似不满的盯着原地遗留下那破碎“替身泥偶”喃喃道:“怎么是个修士都会弄个木人泥偶,替命仙符之类的异宝,实在是太过无趣了也!” 吐槽结束后,此人连忙看向那兴奋得又蹦又跳的程霞跟其身后涕泪交下摇摇欲坠的瞿颖,毫不掩饰重逢之喜的招呼道:“嘿,颖儿,霞霞,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某呢?” “师傅,真的是你啊!这么多年师傅你去哪里了…” “冲哥儿,你,你果真无事!无事就好,就好…” 程霞刚要隔着宝塔对自家师傅发泄这么多年的怨念,神识中就看见身后的瞿颖随即委顿在地,却是骤然大悲大喜之下,心力交悴晕了过去。 “颖娘…师傅…” 程霞刚要上前扶起瞿颖,就见得后者身周灵气急剧变得稀薄,到后来更是把方圆数十里的灵气抽吸过来,并因此形成龙虎交汇的结丹异象。却是乍一见得朝思暮想的爱郎,心中禁闭的瓶颈却因此松动,此前百般寻觅而难以捕获的结丹契机,竟然就如此轻易的自然显现,不过此处离神都洛阳这个是非之地近在咫尺,实在不是个结丹的好地方。 “无事!一切有为师在此,自然可以护住你等安然无恙也!”张冲先是凝神看着瞿颖那满头白发以及脸上的皱纹,话中满是复杂难言的意味,不过语气中的自信却是溢于言表。 “嘻嘻,有师傅在身边的感觉就是好,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一般!哎呀,那坏蛋要跑!” 闻得张冲一如以往般豪气冲天,程霞这才喜笑颜开的大发感慨,最后却是见得韩文试图悄然离去,这才忍不住出言示警。 “呵呵,这位心魔宗韩道友何必如此匆匆离去?刚好张某此前与贵宗还有旧账未清,如今道友又试图暗害张某妻小,此中因果却是需要好好清算一番!” 见得张冲说话间,同时转身笑吟吟看向自己,韩文知道此番自己想全身而退怕是难矣,更何况之前只是试手一招,自己不仅失去一个替身泥偶,元神更是已然受创,于是只得憋屈无比的俯首恳求道:“咳咳,还请张道友见谅,之前韩某不过是与两位女道友切磋而已…” “切磋?那你这大坏蛋赔我三途巡辇,赔我玄黄宝塔再说其余的!” 听得韩文话语中的怯弱,于一旁看热闹的程霞有恃无恐之下,不依不饶的插言道。 被一个小辈如此当面打脸呛声,韩文当即七情上脸,一时间按耐不住怒声喝问道:“张姓小儿,莫要以为你如今成就了元神,就可以在韩某头上作威作福,莫要忘记…” “莫要忘记什么?” 看着依然是一脸轻笑胸有成竹的张冲,韩文先是瞟了一眼那已经被紫气包围的瞿颖,语带恶毒的威胁道:“哼哼,此时在洛阳的圣门元神人仙境不下十位,佛门妖修亦是有此数,假如你不想这位美娇娘香消玉殒的话,就…” “就放尔离去?再聚集更多人手来围殴于张某不成?” 被张冲随口道破自己的算计,韩文心中再无侥幸,“迷神幡”一展,《万化心经》所载的“祸乱红尘”,“魔染三界”,“神佛堕世”等等仙术一一使出。旗幡舞动的同时,其空间中豢养的无数魔头亦随之张牙舞爪的朝对手扑去,形成一股庞大的魔运往前者身上罩去,似乎想要把前者瞬间击杀一般。 可惜的是,韩文并不知道张冲是一个多方合力造就的“怪胎”,根本就不可以当成普通元神大修士来对待。只见后者右掌一张,其上一座犹如府衙行刑的铡刀突兀的跃至空中,接着一化为二,二化为四,四化为八…随之变得漫空都是,继而铡刀自发一抬,空中那魔云中的无数魔头当即发出一声惨嚎,纷纷自行一一投入铡刀之下。 张冲在放出“铡魔台”以后,他就不再去理会头上压下的魔云,身周白莲生灭间护住全身,同时一挥左手,作势朝那舞动“迷神幡”的韩文盖压而下,口中敕令道:“乾坤法网,五方绝狱,疾!” 而在玄黄宝塔保护之下正紧张观战的程霞,还未曾从自家师傅晋级元神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就见得后者手掌一张,一座铡刀分化无数,立时把那些五颜六色的魔头擒捉,耳边随之接连响起“无量妖仙刑台,九幽地府冥狱神禁”,无数铡刀铡落的“嚓嚓”声以及魔头临死前的惨嚎声。 见得张冲对下落的魔云与自己攻杀的仙法不管不顾,韩松的脸上刚露出一丝得意,就先是神念中察觉自己豢养的无数魔头惨叫着一一被那诡异的铡刀铡灭,仙术反噬之下,他当即吐血萎靡。接着又见一道光圈随着敕令声自对方掌中落下,形成一个法罩把他罩住,随即形成一处法则真空,其“迷神幡”所使仙法的威力立时泯灭九成,击在“法天绝牢”所形成的光罩上,就犹如蚍蜉撼树一般没有丝毫反应。 “彩!彩!彩!师傅好厉害!” 第三百四十二章 刀兵劫2(周末求推荐订阅) “彩!彩!彩!师傅好厉害!” 看着此前那追得自己二人狼狈而逃的大魔头犹如无头魔蝇一般,在“法天绝牢”中徒劳的四处乱撞,也是直到此时,程霞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激动之下接连喝彩三声,同时大声夸耀道。其实她不知道张冲只是在试演自己新得的本命仙法而已,否则其一定会为自家师傅的胆大包天而绝倒。 “呵呵,不过是小试身手而已!霞霞且看为师替你出气!” 就在张冲右手作势欲要对光罩中的韩文劈下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兀那小贼快快住手,莫要伤害我家哥哥!” 可惜张冲根本不为所动,右手狠狠落下,仙术“剑倾天地”化为一道通天彻地的剑光一闪而逝,直到这时他口中的话语才传至那满脸惊怒气势汹汹赶来的韩武耳中。 “呵呵,你说住手某就要住手?那某岂不是很没面子?” 怒发欲狂的韩武刚要动手,那在“法天绝牢”中呆滞而立的韩文仿佛被惊醒一般张口欲呼,而后当即溃散无踪,却是在张冲一剑之下化为齑粉。 “啊啊啊…还我哥哥命来!”悲痛之下的韩武根本不及细思韩文刚刚欲要传递的信息,立时舞动一对法宝双钹杀向那“罪魁祸首”张冲。后者却是不慌不忙的左手五指一张,之前在剑光之下恍若无物的“法天绝牢”瞬间一紧,把欲要逃遁的法宝“迷神幡”连带储物戒指一起,一锁,一拽,尽数落入其手中。 直到这时,那嗡嗡作响,发出无数诡异嘈杂声音的金钹才飞至张冲的面前,随着不远处那身形若隐若现的韩武不断掐动指诀,此宝犹如飞剑一般,凌空飞舞变幻莫测的切向他全身上下要害。可惜这等程度攻击根本突破不了“白莲护身咒”那随生随灭“白莲”的防御,即使偶尔有漏网之鱼,也是被他随手击退。反倒是那诡异的音波攻击让张冲有些不耐,于是心念一动,本命仙法“钟震诸天”念动即发,一座大钟自他头顶飞起,其上先是山川河岳,日月星辰等图案逐一闪现,接着对着那飞舞的金钹以及隐匿其后的韩武狠狠一摇。 “咣咣咣…” 一阵阵庄严宏大万邪辟易的钟声以张冲为中心向韩武所在瞬间扩散,那对凌空飞舞的金钹仿佛被无形之力迎面狠狠击中,立时崩飞,其上更是有丝丝裂纹隐现。至于韩武则刚刚从钟声的攻击中逃离,就被本命法宝受损而反噬,吐血踉跄而退,不过他也是一个狠人,立即把血液灌入自行飞回的金钹当中,里面豢养的魔头被血液催动,瞬间凶性大发,待得韩文狞笑着解除禁制,这些魔头就呼啸着往那气定神闲矗立空中的张冲扑去,形成一朵狰狞的血色魔云。 可惜韩武此前晚到了一步,不知道他大哥韩文脆败的真正原因所在,如今他满以为张冲会被自己豢养的无数魔头吸干吞噬,脑中忍不住得意的想到,最后说不定这些魔头中会蜕变出一名堪比元神的“末法主”呢! “锵锵锵…” 正在他得意的臆想之际,就见那悬浮不动的无数铡刀突然自发张开刀刃,发出一阵阵犹如宝刀出鞘的震鸣之声,其中的冲天杀气刚令得韩武悚然而惊,就见异变突生,自己的魔头纷纷哀嚎着自行投入铡刀刀刃之下,继而一阵宏大的嘶吼声传来“无量妖仙刑台,九幽地府冥狱神禁”,然后铡刀落下,一下下“嚓嚓嚓”刀刃入槽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魔头的临死哭嚎,使得旁观的程霞都为之汗毛直竖,实在是太过瘆人也! 而韩武则是面色惨变,此前的得意狠戾荡然无存,魔头湮灭的反噬随之而来,他亦是有决断之人,心知此地不可久留,当机立断以喷出的血液施展血遁之法逃离。 程霞只见得一道血光闪过,那空中的魔头瞬间消失无踪,她亦知道除恶务尽的道理,心中不由得为之一急,对着那不紧不慢的张冲喊道:“师傅,那魔头逃了也!不能让他如此轻易逃脱,否则贻害无穷矣!” “呵呵,既然霞霞都这么认为,那此魔一定是死有余辜!且看为师这新修成的仙法‘乾坤如意’!” 程霞只见自家师傅笑吟吟的右手持握一柄“玉如意”,在身前空处一敲,继而景物变幻,就看到那韩武于一处河滩上一脸暴戾的仰天大吼:“兀那张冲,还有那小娘皮与某等着…” 他口中叫嚣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只白玉一般的手掌中握着一柄“玉如意”自空中突兀的伸出狠狠的击在其额头,“啪”的一声,其当即脑浆迸裂元神湮灭,然后如意还不忘一卷一带,把那一对元气大伤几乎要跌落品阶的金钹与储物戒指摄了回来。而死鬼韩武那布满血渍的脸上尽是恍若大悟的神色,或许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家兄长化为齑粉的那一瞬间,口中无声呼喊的话语为何,不就是“逃,快逃”么? “太棒了师傅!师傅一出手果然是宵小授首!” “听霞霞的意思是,为师只能对付宵小咯?” “徒儿哪里有这样说呢…”程霞口中正试图解释,就见刚刚收拢“铡魔台”,“乾坤如意”以及金钹的张冲非常突兀的使出一道“寻踪定影符”。无量星光在其身周扫过,就见得一名大光头就在他身前不远处,双手结印高举,显然是试图偷袭于他,此时其身形暴露,脸上错愕之色一闪而逝,当即不再犹豫,手印狠狠击下,同时口中暴喝一声:“大金刚轮印!” 随着这位佛门罗汉施法,一个由灵气凝结而成的硕大“金刚降魔杵”狠狠的往张冲身上砸落。 “想不到脑袋中尽是肌肉疙瘩的金刚寺秃驴竟然也学会了偷袭?你刚刚所用的神通应该是迦叶寺的‘迦叶隐身法’吧?既然如此,你这贼秃还不把同伙都叫出来?” 口中讥讽间,张冲双臂一引,身周的“白莲”随之化为两道莲花“绳索”往金刚杵上一缠一绕,继而脚下开始不停变幻,拖曳着那结印的罗汉开始盘旋绕圈。见得那暴露在星光之中的贼人暴起发难,程霞刚要发声惊呼,就见自家师傅轻易接下那光头的袭击,并且随着他双手圈转舞动,其身后同时升起一轮阴阳相抱的太极图并不停旋转。 “哼哼,坏师傅又藏了秘技不传给霞霞,看等会怎么挑动颖娘去对付你!” 见得张冲所用太极拳之技如此玄妙好用,以为又是门中绝技被他藏私不授,使得程霞心中恨恨不已的开始琢磨如何借师娘之力“对付”自家师傅。 那金刚寺罗汉显然不精于“口识”,被张冲如此讥讽以后,只是涨红着大脸,口中呼喝不断,同时双手不停结印,把金刚寺秘传九大法印“智拳印”,“宝瓶印”,“日轮印”,“内外狮子印”,“内外缚印”,“不动明王印”等接连使出,与张冲双手所使的太极拳捶法云手之间有来有往有攻有守,斗得不亦热乎。 “我佛慈悲!张冲施主所言差矣!我等佛家子弟只求降妖除魔,为此可以舍身饲魔割肉喂鹰,更何况是区区个人毁誉荣辱!之前金刚寺如山师兄身上的‘迦叶隐身法’正是小僧加持,不过如今看来却是小僧太过谨慎也!大名鼎鼎的四海大都督潜修近六百年后,成就亦不过如此!” 就在张冲与金刚寺罗汉斗法纠缠之际,自洛阳城方向飞快的遁来三名大光头,说话间就已来到走马镇。开口诡辩者,正是三人左侧一名样貌俊朗,手持念珠的和尚,看其脚下步步生莲瞬乎百里的模样,显然其神足通已经从由“缩地”突破到了“生莲”的境界,另外两名和尚则是乘龙而行丝毫不落下风,所用的应是佛家神通“乘龙念法”无疑。 “贫僧法号慧能,雷音寺罗汉院首徒,无量寿佛!”说话者乃是那名居中而立,面色肃然的和尚,双方哪怕是敌对,其仍然一板一眼的合十为礼。 “贫僧法号大观,烂柯寺藏经阁弟子!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其右手边上面色晶莹的和尚亦随之一礼。 “小僧法号圆空,迦叶寺方丈门下,见过大都督!” 见得三个大光头散布四周,加上那金刚寺的如山,四人已经隐隐的把张冲围在中间,显然是试图围攻自家师傅,旁观的程霞忍不住举着一块发光的“蜃影玉简”跳脚骂道:“四个不要脸的贼秃,竟然试图以多欺少,看我不把你等影像记录下来于修行界中曝光,让此界修士俱都看看,所谓的佛门高弟是何等无耻卑鄙的嘴脸!” “那也要你等能够从今日事中全身而退,再说其余!” 那圆空突然变脸,话中杀机溢于言表,冷冷的扫了玄黄之气笼罩之下的程霞一眼,后者当即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在气罩之上,却是被前者用“他心通”之神通绕过宝塔守护击伤。 第三百四十三章 刀兵劫2(周一求推荐订阅) 书接前文,那迦叶寺圆空罗汉当着张冲的面用“他心通”之法,绕过“玄黄宝塔”的守护击伤程霞。就在此时,张冲突然暴起发难,先是使出仙法“剑倾天地”斩向身前拼力纠缠自己的如山罗汉,趁着其全力使出“不动如山印”与那通天彻地的剑光硬憾之际,分出一道神念落入那由“上清星枢分身符”所化的星力分身中,“他”就恍若独立的真人一般,持着法宝“玄冥控水旗”驾驭一条透着无量阴秽,腐蚀,恶毒之意的“九幽冥河”,借此布下“九曲天河大阵”圈住如山罗汉,并试图以柔克刚,利用冥河中的污秽,腐蚀真意来侵蚀如山罗汉的金身并牵制住后者。 接着张冲又是左掌一盖,仙法“法天绝牢”发动,一道空间之力所化的透明光圈,悄无声息的罩向烂柯寺的大观罗汉,而“九幽轮回鬼国”则是紧随其后冲后者杀奔而去。此时在“九幽宝座”上端坐着的则是另一道由张冲神念操控的“上清星枢分身”,“他”用四大鬼王带领鬼兵鬼将组成的“大威龙阴狱”配合天成密宝“九幽鬼牢”,牢牢困住大观后,又用“九幽转轮屠灵玄光”对付后者的报身,企图磨灭其灵性,借此重创后者。 继而张冲又用仙法“钟震诸天”攻向雷音寺慧能,吸引其注意的同时,把新得的两件法宝“金钹”与“迷神幡”送至后者身前接连自爆,此二宝凝炼的七情六欲,心魔之力顿时炸开并肆无忌惮的往那用佛宝“紫金钵盂”护住己身的后者金身上缠绕而去。 把三个同阶佛修或牵制,或困住,或阻拦,直到此时,知道自己时间不多的张冲才战力全开,左手仙法“乾坤如意”,右掌仙法“经纬天地”击向那自出场来最是无耻嚣张的迦叶寺圆空罗汉。后者却不惊反喜,脚下“神足通”使来,步步生莲,辗转腾挪,双手做指状,使出自如来神掌第三式“拈花一笑”演化而来的“迦叶指”,与张冲左手中的“乾坤如意”不停碰撞,其上的神意四溅,如此一来,二者交手的声势此其余三处战团大得多。 “呵呵,看来大都督这是刚突破元神境界不久?看来是技仅于此罢了!” 如此交手十数个刹那后,圆空自以为摸清了张冲的“底细”,心中顿觉自信满满,于是忍不住出言讽刺道。 而张冲却是从自己头上越来越盛的“刀兵劫气”中,推算出其余三名罗汉中,怕是有人将在十个刹那内就要破困而出。于是他就不再犹豫,右掌中蓄势待发的仙法“经纬天地”瞬间使出,圆空那只是区区“生莲”境界的“神足通”根本不是时空合一的仙法“经纬天地”之敌手。 那得意洋洋的圆空只见得四下空中先是突兀的浮现无数横劈竖直的,由时空法则之力所化的“经纬线”,接着线上豪光莹莹一亮,原本僧袍大袖飘飘,脚下芒鞋莲花生灭,风度翩翩的他突然身形一滞,而此时其正躲闪张冲左手中如意的接连啄击,如此停顿刹那却是要命至极,以致于他在仓促之间,不得不双手食指与拇指相扣,各自使出“拈花指”中的防守之式“维护众生”,“佛在心头”,企图抵挡住对手接下来的杀着。双方如此一番往来施法,就已是四个刹那过去。 果不其然,张冲见得自己的仙法“经纬天地”限制住圆空后,左手中的“乾坤如意”一摇,其如意的头部瞬间分化并点出不下百记,分袭后者全身要害。可惜后者早有预料,两手所掐的“拈花指”已经提前把自己护得严严实实,这番攻防施为之下,又是两个刹那过去。 这时的圆空见得对手突袭落空,心中得意之下忍不住抬头望向张冲,满以为对方会惊慌失措,却不料见着后者诡异的一笑,左手上被他“拈花指”挡住的“玉如意”继续往前一推,如意头部当即消失不见,并同时出现在他眉心,依次往下,点中他人中,廉泉,璇玑,紫宫,膻中,气海,张冲此时所用的正是号称“七星照命,冰封形神”的“太玄截星锁”。 与之相呼应的是,在遥远的天穹上北斗七星骤然亮日,而后就见圆空满脸的得意顿时冻住,其身上七处大穴亦随之亮起,形成一个锁链模样的封印缩入其识海,封住其金身佛元。 见得自己突袭成功,张冲这才不慌不忙的把右掌一张,“众神殿”随之发动,把圆空罗汉一举镇压并收入“十二都天血煞大阵”之中。直到这时,十个刹那堪堪结束,他随即感应到自己头上原本就要罩落的“刀兵劫气”立时远离,回到刚刚击杀韩氏兄弟之时的模样。 “斩尽烦恼留自在,驱除魔氛得光明!大光明袈裟,给贫僧破开!” 张冲刚刚转身,就听得那被“迷神幡”与金钹两件法宝自爆的心魔气困住的慧能朗声做谒道,同时其间大放光明,瞬间把外围那些心魔欲气破去,显露出身上袈裟光芒大放的后者。不过张冲却是有恃无恐,知道其不仅佛宝“紫金钵盂”因为两件魔宝自爆而几乎当场破碎,如今为了及早破围而出,更是使用了佛门“舍身决”之类的爆发秘法,这才得以借助佛宝“大光明袈裟”之力,最终使出了“无量光明印”,净化了包围他的魔气。 可惜的是,那迦叶寺圆空罗汉恰好在其破围之前堪堪被张冲镇压,以致于此时半残的慧能变得有些尴尬,向前,无法对张冲战而胜之,向后,又不能舍弃被擒捉的圆空以及被困的如山,大观,真可谓是进亦不能,退亦不能也。 不过张冲好不容易手段尽出,取得些许优势,为此更是舍弃两件法宝,如今自然不会就此罢手,身形变幻间,故伎重施,双手不停施法之下,右手或是“经纬天地”,或是“法天绝牢”,对慧能的挪移神通“乘龙念法”加以限制后,左手或是使出“剑倾天地”,或是施用“钟震诸天”,或是点出“乾坤如意”。如此轮番施为后,瞬间逼得爆发过后的慧能只得施展“大日如来法印”中的无畏,智慧,自在,金刚等印法勉力招架。后者如此坚持不退,似乎是在等待如山,大观两位罗汉能够及时的破围并支援于他,甚至能够翻盘。 二者如此又缠斗了数个弹指功夫,就在慧能即将坚持不住之际,另外两处战团先后有了动静。 “咄!金刚不坏法!给贫僧破开!” “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唵,嘛,呢,叭,咪,吽!” 仿佛是有默契一般,先是如山罗汉催动金身之力,使出“金刚不坏法”,硬顶着九幽冥河的堕落腐蚀真意,从“九曲天河大阵”中冲出,不过他此时金身之上锈蚀痕迹处处,显然是此前强行破阵之下,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而另一个大观罗汉则是满脸怒容的瞪向主动与慧能罢手并缓缓后退的张冲,显然是在密宝“九幽鬼牢”中吃了不小的亏,却是他在突然遭遇镇压之下,一具报身差点被“九幽转轮屠灵玄光”磨灭,如今想要重新修回原样的话,恐怕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光精力去还愿呢。而且后来为了脱出鬼牢与鬼国的双重镇压,更是把其师傅所赐的“六字真言念珠”激发,真可谓是损失惨重。 身边有两具星力分身各自执掌一件法宝护持,这会张冲也不怕三位罗汉继续围攻,同时他还感应到头上的“刀兵劫气”正在逐渐散去,继而似是劝解实则挑衅的说道:“三位罗汉可是还要继续赐教?要不今日暂且停手,等下次有暇再继续今日未尽之战,如何?” “无量寿佛!贫僧不想张施主如此乖戾,竟然对圆空师弟痛下毒手,到时自有迦叶寺师长寻你了断因果!” “可以啊,到时候我亦要问问来人,是不是佛门最擅长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并行杀人灭口之能事。” 听得张冲如此肆无忌惮的嘲讽,大观如山两位罗汉当即面露惭色的低下头去,只有慧能罗汉眼角抽搐两下,其余光不着痕迹的撇了“玄黄宝塔”中那满脸得色的程霞一眼,她手中的蜃影玉简可是记录了此事的全程经过,哪怕圆空用“他心通”击伤她之时都未曾中断,所以即使迦叶寺真的派人找上门来,恐怕也要被张冲一方围攻一番,等其有命留下才有机会再说其余。 或是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果然是毫厘不爽,委实是此前圆空师弟做得太过也!慧能等三名罗汉脑中几乎同时闪过类似的念头,而后外放的神念探得又有道魔双方的大修士从洛阳城赶来,当即不再犹豫,慧能一摆手,与如山大观交替掩护着往西遁走。 “师傅真厉害呀!竟然一个人就把这些贼秃给赶跑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喜相逢(周一求推荐订阅) “师傅真厉害呀!竟然一个人就把这些贼秃给赶跑了…” 程霞口中的话还未说完,就看见自家师傅脸色微微一变,却是后者感应到“刀兵劫气”隐隐有反扑之势,随即神念中又发现周围的不妥之处,而后右手拇指接连叩击其余四指,然后“大日符”,“寻踪定影符”,“星宿破魂符”轮番发动。先是一轮“大日”突兀升起并悬于走马镇上空,把十数里方圆的黑暗尽数驱散,接着又有无量星光洒落,罩向那些暴露在光明中不断蠕动的阴影。 原本还有些疑惑的程霞就见得这些“阴影”在大日之光,星光中哀嚎着化为缕缕青烟消散,如此场景实在瘆人,让她不由得后退一步,作势护住身后已经白发转黑,脸色白里透红且皱纹消散的瞿颖,后者显然是即将功行圆满顺利结丹了。 而此时张冲动作未停,仙术“鉴照寰宇”所化的一面宝镜出现在他手中,接着它循着那些阴影的某种联系开始自发的搜索晃动,继而一道镜光直射百里外的一处小山坳中,并于镜面之上映照出一个盘腿而坐,全身都被阴影罩住的人影,可惜阴影根本挡不住此镜的镜光照射,只是刹那之后就露出一张略显错愕的苍白马脸。 “虚空蛛影魔咒?太上魔宗的‘没影子’柳和?” 只是动念间,张冲就从功法根源,形貌特征等方面认出此人的真实身份,同时手中不停,仙术“经纬天地”,“乾坤如意”接连发动并随手投入镜光之中。那柳和见自己身形败露之下,刚要施展“溶影遁”逃离山坳,就见无数豪光隐现的“经纬线”自镜光中罩落,把他定在原地,而后一个“玉如意”紧随其后狠狠的击在他天灵盖上,顿时元神法身俱毁,当即一命呜呼矣。 张冲正自“玉如意”上取下一件法宝“阴影宝衣”与一枚储物戒指,耳边就传来一阵霸道的声音:“你是何人?竟然敢对圣门中人痛下杀手,还不快快报出姓名,本座手下可不杀无名之徒!” 从此话中可以看出来人亦是一名魔门修士,看其标志性的赤色双眉,张冲脑中不由得闪过一个人名,地火魔宫老牌人仙赤眉。随后赶来的大修士话语立时应证了他的猜测。 “呵呵,赤眉老魔,你在这位面前就无需如此倚老卖老,一口一个本座了,否则其在洛阳的麾下随便喊出一人都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此话之修者,张冲脑中似乎有些印象,应是那个昔日在南海时,曾试图对自己动手的漓江派“剑毒”,至于具体姓名不知,想不到其也在这数百年中突破至元神境了。 “哦,不知道其又是何人?本座却是不知这是哪位道门的后起之秀?” 闻得“剑毒”之言,赤眉老魔不由得疑惑的反问道,他身边的魔门大修士俱是摇头表示不知,于是他转而看向前者。赤眉老魔知道前者不屑于说谎恫吓于他,盖因为前者刚刚与他试手“切磋”过,其所修功法应是漓江派“青练剑诀”无疑,可是所走路线却是极尽奇,诡,阴,毒,杀戮之能事,真可谓是剑剑夺魂,招招要命,使得他这个千年老魔头都为之心惊胆战,不过由此可以看出其身份必是漓江派嫡传元神大修士无疑。 “呵呵,那是因为此位已隐迹近六百年,少有踏足中土罢了!如果不是某之前暗中关注此位多年,恐怕也无法认出其人!” “他,他就是那个传闻中被凤族地仙偷袭而坠入时空海,据说早已陨落的四海大都督张冲?” 听得“剑毒”口中所言,赤眉老魔脑中突兀冒出一个人名,情不自禁的提高音量大声呼喝道。 随着其惊呼声落下,不等其余大修士反应过来,自洛阳城上空犹如神风刮过一般,一彪千余人红甲红铠的骑军往此处气势汹汹的奔袭而至,为首两人虽只有九阶脱劫境修为,但在一众大修士环伺之下却丝毫也不怯场。二者右手各持一柄血色长戟,左侧那人左手举着一杆大旗,上书“四海大都督张”六个大字,右侧那人左手也同样举着一杆大旗,上书“都督卫率骑军”六个大字。其身后的千余骑军更是气息相连,组成盘龙战阵,不过在场中大修士神念扫动下,立时发觉这些骑军俱是八阶法相境的武修。 “红甲煞神”,“都督府卫率”两个名字不约而同的自诸人脑中迸出。 “候!” 随着最前方左侧那名军士呼喝一声,整支骑军在张冲身前十丈处应声而至,接着“刷…刷”声音响起,所有骑军动作整齐划一的下马。 “嘭嘭” 为首两人把手中旗帜往地上狠狠一杵,随即右手长戟高举并带头呼喝道:“恭迎大都督回返本界!从此纵横四海所向披靡!” “恭迎大都督回返本界!从此纵横四海所向披靡!” “……” 原本一直静默不言,任由旁人指点的同时,分心看护身旁的二女并暗自琢磨头顶盘旋丝丝缕缕劫气的张冲,自此骑军出现之初眼中就神光直冒,闻得身前一众军士响彻云霄的嘶吼声后,其中的激动,喜悦之情再也无法掩饰。 “不想我甫一返回此界,就在这里遇见诸位,实在是幸甚幸甚!” 感应到头上的“刀兵劫气”终于彻底被体内的“万劫图录”所吞噬,自己如今也算得上是一劫的“小劫法宗师”了,加上旧部重逢,更是喜上加喜,所以张冲才会有些失态的连用两个“幸甚”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愿为大都督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见得曾经的主上终于安然无恙的回归,而且修为更是大进,元炎元焱等一众木妖俱是心情激荡的大声呼喝,一时间气势冲霄,反倒把旁观的诸位大修士震了一震。 “莫要在此鬼叫连天,不过是一个元神境小辈而已…” 见得张冲部众齐聚威风凛凛的情景,赤眉老魔不由得心生不忿,忍不住使出“魔音摄魂”之法,试图对前者偷施暗算,可惜被突如其来的后来者出言打断。 “哼,莫非你这魔头有意见?” 随着来人冷漠的话音响起,紧随而来的就是一柄“凤翅元磁镋”自空中突兀的探出并狠狠的对着赤眉老魔劈下,其中至刚至锐,万邪辟易之真意扑面而来,以致于后者不得不为之心惊胆战,下意识举起手中宝兵“千山熔岩锏”横挡。 “嘭嘭…呲啦” 二者宝兵甫一接触,就于毫厘之间在刹那抖震数百次,其中的神意更是交锋无数次,最后双方被反震之力分开之际,凤翅镋的凤翅与熔岩锏之间更是互相切割,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咳咳,所谓大明皇帝的鹰犬,大劫法宗师孙智升也不过如此!” 其余旁观大修士见得赤眉老魔此时眉心火焰凝聚并且不时闪动,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说话间还不时咳血,诸人由此推测他于刚刚交手中恐怕使用了类似“天魔解体”之类的爆发秘法,即便如此,后者于交战中依然是受创不轻,如今不过是在硬撑罢了。 “哦,既然如此,孙某就干脆送你去那所谓魔主的怀抱中安息吧!” 听得孙智升如此强横霸道杀气腾腾的话语,那些此前与大明敌对的大修士已经开始悄然离去,显然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啧啧,孙道友果然霸道,这是要把洛阳城提前纳入大明的辖下了?不过我等圣门亦想占下此处宝地!如之奈何?” 张冲见得又是有三名魔门人仙从洛阳方向赶至,其中一个头戴皮冠之人他亦有所印象,应是太上魔宗真传弟子扈峁,之前就听蒙彩蝶说过其天资过人并且一心修成“太上天魔真身”。既然如今其已是人仙境修为,那么号称可以直追太古巫神的魔门真身之法怕是已经被其修成。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扈峁只是在三魔之中身居侧位而已,显然此行是辅助那为首的短发魔修,由此可见后者在魔门中的地位。 念头转动间,张冲就想了很多,同时神念中有所触动,知道修罗王,冰火道人,九子鬼母等五道魁首都已暗中挪移赶至走马镇,既然强援已至,于是他心中为之一定,身形一个闪烁,右手搭在凤翅镋上并止住孙智升的发飙,随口应道:“那这位道友是想要就洛阳的归属与我等做过一场,分个高下了?那你是想要车轮战还是群殴呢?” “呵呵,还是张大都督明事理!嘶…原来大都督刚刚已渡过刀兵之灾了?某名冯劫,元始魔宗弟子,如今却是要称呼大都督一声劫法宗师呐!” 剩余未离开的大修士闻得冯劫此言不由得为之一震,齐刷刷的看向张冲,一时间议论纷纷。 “不可能吧!那张冲明明不过是甫入元神之境而已!” 第三百四十五章 订约(月初求订阅推荐) “不可能吧!那张冲明明不过是甫入元神之境而已!”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或许其脱劫之前积累雄厚,一旦脱劫成功,成就元神后直接渡过刀兵之灾也是大有可能的!” “是极是极!诸位莫要忘了这张大都督可是刚从时空海中回返的!” “……” 这“时空海”一词被某位大修士无意间道出,场中议论之声顿时为之一静,诸修脑中闪过一个个在修行界史籍中名垂万古的名字,一时间盯着张冲开始遐想联翩。 而此时已经重新组成战阵并围住“玄黄宝塔”的元炎等木妖以及塔内的程霞跟已经顺利结丹苏醒的瞿颖等修士则俱是面露惊喜之色,显然为张冲能在修行之上突飞猛进而欣喜不已。 不过做为当事人,对于身周发生的议论,张冲却只做未闻,只是饶有兴趣的看向那自称冯劫的元始魔宗修士道:“冯劫?名不见经传,又有何资格与本都督平等对话!” “呵呵,如果冯某是以北地圣门使者的身份与大都督交涉,一言一行都代表整个圣门呢?” 张冲见得自己言语相激之下,冯劫只是取出一面上面用魔纹书就的“”二字令牌,以此证明其身份,期间依然是谈笑自若,反倒是其身旁的扈峁一脸激愤跃跃欲试而强自按耐,而另一边的魔修则是漠然置之,由此可见其御下之能。 张冲探出神念一扫,可以见得令牌上六大魔宗的符印依次闪动不休,其中神意渊深莫测,可见其令牌不假,那么冯劫的身份应是无误。于是他语带试探的回道:“如此看来冯道友应是元始魔宗的掌教嫡传,所修功法必是九大神龙真法合一的‘元始天魔真身’无疑。而且你恐怕应该还有另外一层身份,那就是从无数魔子候选中厮杀出来的最强魔门行走,对么?” 听得张冲口中说出“魔门行走”四字,场中其余大修士或是一脸疑惑,或是若有所思,不过冯劫却是再也无法保持云淡风轻的模样,面色变得沉凝,不过对张冲所问的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反而就洛阳的归属继续纠缠:“既然冯某有资格代替整个圣门与大都督平等对话,那有关洛阳城之事,不知大都督又有何见教?” 趁着此等间隙,一旁的孙智升施法传音,三言两语就把中土局势与张冲简单交待了一番,在近六百年时间的“拉锯”渗透,此时的大周朝廷余众已尽数退至陕州,期间还带着豫州部分领土做为晋身之资降了魔军,而武帝姬法则是陨落于孙智升凤翅镋下。 如此一来,除了陕州全境以外,魔军还占着幽并二州北部,豫州西部,此外的中土境内尽都归属大明,而洛阳城更是于今日已入大明之手。 等明白此时中土局势后,张冲有些好笑的对冯劫说道:“这洛阳城既然已归属大明辖下,你却还在此胡搅蛮缠。冯道友这是欺本都督初返本界,不明形势不成?你等要战则战,莫要小家子气,去耍弄这些鬼蜮技俩,找寻借口挑事,否则平白堕了你魔门行走的身份!” 被张冲如此怼了一通,还被其评价为小家子气,冯劫心中不由得为之怒火中烧,不过最终还是以大毅力按耐住,不停默念“小不忍则乱大谋”,而后故作无事一般回道:“大都督误会本人之意,冯某在此是想与大都督就洛阳城及豫州归属定下一个赌约!” “哦,什么赌约?” “圣门以冀州中山郡,幽州代郡,上谷,并州上党,云中,定襄,豫州梁郡等七郡之地,与大明对赌洛阳以及豫州其余五郡之地。如何?” “呵呵,冯道友算计得太精,以一些偏僻无用之地与大明对赌中土膏腴重地,你说本都督是那等蠢笨之人么?无须如此步步试探,直接把你的最后筹码说出来吧!” “果然还是瞒不过大都督,既然如此,圣门再加上一个陕州如何?” 冯劫此话一出,顿时引起旁观诸修的一片哗然,不过看着其故作肉疼的模样,张冲下意识就要立时回绝,对方肯花费如此代价去获取洛阳城,肯定有更加重大的图谋,可是当他欲要开口之际,神魂却感觉到“地府”之中,那“九幽后土祭坛”上有一物突然殷殷震鸣,以致于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又被他强行咽下,为此差点呛着自己:“咳咳,既然你等如此有诚意,那就让人去找大明的礼部交涉细节吧!” 等冯劫等魔门大修士带头离去,见得没有热闹可看的“剑毒”等中土道家修者亦是随之离开,而张冲则是忙于出言指点瞿颖逆运“太初五福经”,调用杀运法则之力破开“玄黄宝塔”的束缚。这时于一旁脸色不豫的孙智升忍不住上前问道:“张冲道友,孙某不是很明白,那魔门一方明显心怀不轨,你为何还要给他们机会呢?” “这件事情一开始呢,我亦如同你一般想当场拒绝,可是后来却又不得不答应下来。因为此事应该是多方合力促成的结果,到最后说不定还不只是道魔两家博弈。” 孙智升满心以为张冲会有确切答案,却不料还是得到一个含糊其辞的说法,当下很是郁闷。后者适时出言安慰道:“孙道友莫要如此,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待得我等回去越州,见着蒙弟后就应该可以得知真正的缘由了。” “呵呵…” 于一旁静观的元炎二妖闻言却是不由得乐出声来,原来孙智升根本无暇回越州,他还要留于洛阳坐镇。看着对方往日冷脸上的丝丝尴尬郁闷之情,张冲只得在肩上拍了数记以示安慰。 待的一切收拾完毕,张冲当即把修罗王等五道魁首留下协助孙智升守御洛阳城,继而带着程霞瞿颖跟着都督府卫率骑军一起,声势浩大的往南面疾行而去,仿佛是要向各方宣告一个信息,那就是他四海大都督张冲又回来了! 对于张冲等人的这些互动,冯劫等魔修自是不知,他们三人中途与赤眉等魔修分开后就一路北上,却是往陕州弘农郡杨家祖宅所在的魔军南征行营赶去。 飞遁间,冯劫神念中见得扈峁与应尊信二修俱是满脸疑惑不解之色,于是主动出言解释道:“你等二人莫要如此做态!在此事上,冯某亦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这是有地仙以上的大能在暗中博弈,所以我等只管执行就是。” “哦,难怪那张冲眼看就要拒绝,却突然临时改口,却是不知道他背后的又是哪一位?”说话者却是一副万事不得缭绕于心的应尊信,此修乃是大自在魔宗新晋人仙,所修正是七大天禽类真法合一的“大自在天子真身”。 “呵呵,看来应师弟对那张冲倒是挺在意的,否则怎会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 遁光中的冯劫察觉应尊信欲要出言辩解,于是举手阻止,口中继续说道:“那张冲不愧为道门俊杰,遇见此等对手,师弟为之心动实属正常。没看到扈师弟就对比毫不掩饰,从见到那张冲起,他就一直跃跃欲试欲要找寻借口,与对方酣畅淋漓的厮杀一番!” “嘿嘿…两位师兄看出来了?不错,师弟可是与那张冲早有因果未了。在六百年前,还是炼气修士的扈某领着各家真传去南海寻那张冲的晦气,对方当时还顶着‘华章’之名,对我等窥探假作不知,却于暗中布下阵禁,把除扈某以外的诸位圣门弟子一网打尽,为此各家宗门还花了八条大型灵脉赎人,实在是可恼!” 看着扈峁大大方方的道出自己昔日的“糗事”,冯劫这才满意的点头,心中暗道,扈师弟对自己这“圣门行走”还是颇为服气的。 “那冯师兄呢?应该对张冲这名对手亦是充满期待吧?”这时那应尊信冷不防的突然出言问道。 正在暗中揣摩两名“左膀右臂”对自己的态度,一时不察的冯劫随口回应道:“冯某可是视其为可砥砺前行的一生之敌,否则之前就不会故意用些小伎俩去试探于他…” 一直说到此处,冯劫这才及时反应过来刹住话茬,却见两名师弟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于是只得讪笑道:“二位师弟莫怪!我等修者实力相当的对手本就难求,何况是可以应证所学,砥砺前行的一生之敌!” “那师兄也莫要见怪,应某亦是把其视为自己的‘磨刀石’呐!” “不错,对此等绝佳的‘鉴身镜’,扈某亦是不会拱手相让的!” 见得两位师弟欲要借助张冲与自己扳一扳手腕,试试自己修为实力,从无数候选魔子中浴血厮杀出来的冯劫自是毫不畏惧,一时间为之豪气大发,大喝道:“既然如此,我等三人不如以那张冲为赌注,谁能抢先把其降服或者灭杀,谁就是真正的圣门行走,话事人!如何?” “善!”应尊信干脆利落的颌首接下赌约。 “既然冯师兄都不怕吃亏,扈某更是无有异议!” 第三百四十六章 相见欢 “既然冯师兄都不怕吃亏,扈某更是无有异议!” 就在扈峁同样出言应下赌约后,三人之间气氛不由得为之一变,目光闪动相触间,犹如真正的电光火石一般,火光四溅且斗志昂扬。 如此一番疾行,三人很快就回到弘农郡南征行营所在。他们轻车熟路的穿行于亭台楼阁之间,刚要去议事节堂缴令,耳聪目明的三人就听得里面传来“嘭”的一身闷响,随后两名姬家大修士犹如丧家之犬一般,抬着一具脑浆迸裂的尸身自节堂中狼狈退出。 三人只是目光随意一扫,就认出殒命之人正是姬家元老阁一名为姬佗的大修士。看来是有圣门中人借机发作,除了以此泄愤以外,恐怕更是为了斩断姬家仅存的脊梁,欲要让其俯首帖耳,成为圣门鹰犬吧!三人脑中不由得同时闪过类似的念头。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旁听吧!等会诸位师长还有事质询你等!” 这时一个温润和缓的声音在三魔耳边响起,让他们不由得为之一凛,躬身一礼后,就由冯劫打头,三人鱼贯而入。 “圣门行走冯劫携师弟应尊信,扈峁拜见南征元帅,拜见诸位圣门师长!” 见得三位后辈如此毕恭毕敬的礼敬己等,议事节堂中的六位大劫法魔修这才满意的颌首示意,继而由上首的那位脸若重枣,眉若卧蚕,颌下留有长须的中年魔修开口问道:“既然都已经证位人仙,那就莫要如此多礼!各自于一旁坐了,再把此次洛阳之行的经过,尽数与我等六个老不死的说说!” “是!诸位师长且听弟子慢慢道来…与那张冲订约之后,弟子觉得具体赌斗的细节还要由诸位师长来裁决,所以就带着二位师弟暂且回返并如实禀告!” 冯劫知道这问话之魔头,乃是圣门南征联军元帅,同时还是自家宗门“蚩尤战堂”的掌权副堂主曹着,已渡过“水灾”的大劫法宗师,于是丝毫不敢隐瞒的把南下之行一一道出。 各自用秘法测得冯劫所言非虚后,六位大劫法魔修神念接触间,飞快的互相交流一番,这时左首第一位的那名身材短小精悍,面相凶恶的魔修出言问道:“冯师侄,你刚刚是说当你们到达场中时,吾宗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子韩文韩武已经被那张冲毙杀多时?” 这时其身边那个勾鼻深目,皮包骨的脸像鬼多过像人的魔修也随即插言道:“还有吾宗那丢人现眼的柳和!” “弟子不敢欺瞒二位师叔,实情确实如此,正因为此等异状,弟子才施展宗门秘法辩得那张冲已是渡过一劫的小劫法修为!” “唔,看来那张冲小辈于时空海中所得好处不小,短短不到六百年时间就突飞猛进并进阶小劫法!嘿,龚恶,你等心魔宗可是惹到一个奢遮人物呢!”说话之人满头红发红须,赤红脸膛上还顶着一个红鼻头,腰间悬挂一个红色葫芦,正是地火魔宫的葛千,其外貌特征正是修行“熔核焦狱功”至极其精深才有的表象。 闻得葛千话语中的幸灾乐祸,那追问韩氏兄弟的魔修龚恶一双大眼一瞪,恶狠狠的说道:“哼,奢遮人物?只要他还未成为道祖,一切都只代表他有潜力而已。在潜力转化为实力的过程中,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说到最后,他话语中的杀意已经溢于言表,堂中诸魔闻言则是纷纷颌首深表赞同,魔门中人行事向来讲究念头通达心意畅快,所以那张冲能不能躲过杀劫,成就“大人物”并威胁心魔宗,这一切还都是未知数。 “此事算上本座一份!”那形若鬼怪的太上魔宗梁煞冷不防又插了一句,显然那殒于张冲之手的“没影子”柳和与其关系非浅,这才不惜与潜力无限的后者对上。 眼见得堂中诸修话题“歪楼”,曹着随即轻咳两声,引导议事言归正传道:“此次圣门各方于域外寻找机缘成道的长辈,接连传讯要我等与大明一方进行赌斗,不过其中细节还要诸位集思广益帮忙补充一番,等一切商议妥当后,再由冯应扈三位师侄再往南面跑一趟!” “喏!” 闻得曹着所命,原本垂目静观的冯劫三人立时起身拱手领命。 至于接下来六位南征行营主事魔修如何为了些许利益而声嘶力竭争吵不休,又为了可能定为赌斗场所的奇绝之地而拉帮结派互相攻讦,具体详情不可尽述。如此场景,哪怕是冯劫三人对此早有耳闻,如今亲眼得见也是为之大开眼界。 不说发生在北地魔门内部的利益争端,随着张冲等人旗帜招展一路疾行的南下,此后一个惊人的信息于大明布武七百三十五年八月中旬,由豫州往中土各地,往整个玄黄大世界扩散,那个号称独霸四海,实际占据三海有余的四海大都督张冲,竟然自“时空海”中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修行界中普通修士闻得此等异闻,先是不信,随即又听闻于洛阳走马镇,当时都有哪门哪派的大修士亲眼所见,一个个如数家珍一般罗列而出,他们才半信半疑。待听得那甫入元神境界的张冲先是灭杀欲对其道侣弟子不轨的心魔宗大修士“双生邪魔”韩文韩武,接着交手数合之下,又隔空毙杀太上魔宗的“没影子”柳和,并以此三人性命渡过“刀兵之灾”,成就小劫法宗师的威名,更是震惊得瞠目结舌。 而在此消息随着大明与魔门即将进行赌斗的秘闻一起,飞快传至十万大山以及西域佛门后,登时引起无数连锁反应,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八月二十三日辰时刚过,余杭城中的大明子民就开始邀朋唤友的自发涌至城西“涌金门”外,形成一道道人墙,一边趁机三五成群的谈天论地,一边耐心等待今日将至的陛下义兄,已经是小劫法宗师的四海大都督张冲。 身为锦衣卫亲军指挥使的霍广正身着便装,带着手下无数精干的军余,力士,校尉,于人群中搜检可疑修士,为即将到来的大明皇帝蒙冲提前“清场”。而穿梭于人群中的他,耳边却不时飘来民众对张冲的议论之声。 就听修者甲神秘兮兮的说道:“诸位可知此位大都督是因何坠入时空海之中的么?” 其一旁的修士乙抢着回道:“这事朝廷早就公之于众了,不就是为了追击那凤族贼人,夺回被掳走的蒙太后么?” 修士甲也不生气,继续循循善诱的问道:“那大伙知道那‘时空海’又是何地么?” 见得诸人俱是茫然摇头,修士甲这才语带得意的说道:“这个你等就不知道了吧?这时空海啊,顾名思义,就是在此处满布时空裂缝,更有甚者会落入自时光长河里脱落的时空碎片中,旁人坠入其中那是十死无生。据史籍记载,能顺利自时空海中脱身之辈,寥寥无几,但无一不是名垂万古之绝顶大能。” “哦,那你快说说,都有谁自时空海中逃脱了呢?” “那都是前辈先贤,怎么能用‘逃脱’二字呢?再说他们可都还在宇宙其余地方云游,虽然不再此界,但我等亦不能失礼也!” 听得修士甲话语中的警示告诫,余众无不凛然应是,前者这才满意的继续说道:“那史籍上记载的数位前贤分别是‘数圣’赖布衣,‘兵圣’张子良,‘儒圣’孔仲尼,‘心圣’王阳明等四位。” “……” 至于之后听众的惊叹艳羡之语,则被霍广主动隔绝,不过诸如此类的对话在人群中比比皆是,不停往他耳中钻来。此等话语“攻心”之下,让他不由得想到自己停滞在“脱劫境”数百年的修为,一直没有捕获到那一丝缥缈难寻的“本心之执”,更不要说那功行圆满而仙气淬体,随时可以引动雷劫的迹象。想到此处,他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个念头,要不等见到那人,就去求恳一番试试? 这个念头甫一生成,就于霍广脑中落地生根,再也无法移除。而随着余杭城那西城外渐渐高涨的人心士气,随着皇帝蒙冲的辇车到来后瞬间就达到顶点。 “小师弟,没想到你那义兄在大明民众心中还有如此威望!” 做为上清宗与沈渊的代表,于辇车上与蒙冲同行的石中玉,此时有些错愕的看向沿途呐喊的大明百姓,显然是没想到会有如此多民众自发来此迎接张冲。 “呵呵,那是大师兄不知道此间内情!余杭城中有许多百姓都是在数百年间,被我那兄长麾下水军,用自家性命在北方幽冀等州从魔军刀下抢过来的,所以在他们心中,四海大都督就是救苦救难的代称。”蒙冲亦感受到大师兄话语中的微妙态度,只做未闻的随口解释道。 反倒是另一旁一身皇后盛装的唐婕白了石中玉一眼,口中没好气的说道:“大师兄莫要再说了,大冲哥儿志不在此界人道气运!此中详情师傅亦是知道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 叙别情1 “大冲哥儿志不在此界人道气运!此中详情师傅亦是知道的!” 听得唐婕话语中“师傅”二字,石中玉这才讪笑着住嘴不言,辇车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仿佛是掐好时间一般,蒙冲的辇车刚刚在“郊迎台”上停驻不到一炷香时间,一条“红线”就自远方的天际突兀跳出,随后便直奔余杭城而来。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那“红线”越来越粗,渐渐变得清晰,却是一营千余人的骑军,全军上下人骑俱是红甲红铠,身后猩红披风飘荡,额前面甲罩护,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眸,最前方二骑一手紧握血红色长戟,一手稳稳端持一杆大旗。虽然整只骑军不过千余人,但是全军气机相连,于行进间战阵时时启动,以致于余杭城民众入目所见却是一条霸气凛然杀气腾腾的红色“巨龙”迎面扑来。 “候!” “吧~嗒” 就当大明子民即将要惊恐大叫四处逃窜之际,诸人耳边清晰的响起一记喝令声,此声音仿佛有镇定心神的异力,让他们的惊恐慌乱之情霎时间消失无踪,加之两面大旗各自书有“四海大都督张”,“都督卫率骑军”等字,更加让他们安心不已。而那疾驰而来的整只骑军则只用了两个动作就整齐划一的由极动往极静变幻,并发出清晰的“吧嗒”声响。 “转!” 又是一声喝令声响起,最前端那两位持旗的骑军,各自飞快的御使坐骑变幻身形,龙角翼马头对头相向而立,中间恰好容许二骑并列通行。 旁观的民众只见得那些原本排成两列的骑军犹如变戏法一般,一骑接着一骑的变幻身形,相向而立,乍一看之下就犹如一朵红色灵花正缓缓盛开。 等所有骑军阵列结束,他们同时举起手中戟旗大声呼喝道:“四海大都督张冲回朝!特来与大明陛下相见!” “四海大都督张冲回朝!特来与大明陛下相见!” “……” 而后静静矗立阵列末端同样红甲红铠的张冲在前,身后则是各自身着娇小玲珑红色具装的瞿颖与程霞,二女此时正透过面甲的两个孔洞,满是兴奋的看着外界情景。跟随张冲一起,于一声声呐喊之中,信马由缰的缓步行进。 见得心心念念的兄长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这时在“郊迎台”上的蒙冲再也按耐不住,一道紫光闪过,就瞬间立于那堪堪来到骑军前列偏腿下马的张冲身前,一把攥住后者双臂,猛烈摇晃起来,口中同时语无伦次的连连说道:“兄长,你,你回来就好了,你不知道小弟心中有多想你…” “行了,行了,在此处蒙弟你还是一国之主的大明陛下!莫要在子民面前失态,因此堕了帝王之威!” 虽然甫一见面就被“教训”,但蒙冲心中却不由得为之一暖,兄长还是一如既往一般,严格要求并细心维护于他,或许在外人面前,他需要有帝王威严,但是在一路扶持自己的兄长面前,自己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义弟蒙冲。 感受到紧紧攥着自己的那双臂膀上传递而来的坚定,亲近等情绪,张冲只得面带无奈的被蒙冲拖曳着回了辇车,瞿颖二女自是紧随其后的跟了上来。 随后由羽林军前导,大都督府卫率押后,把御辇护在中间,于无数民众的欢呼声中徐徐行进,直往皇城而去。 “咦,想不到小师姐也在此呢?不过看你这身装扮,莫非…” 张冲乍一看到一身盛装的唐婕肃容端坐一旁,初始时还未认出这已是脱劫修为,一副国母气度的女修为谁,之后脑中才猛然想起一个娇憨的吃货身影,于是故作惊疑不定的打趣道。后者原本还有些因为“姐弟恋”被熟人捉了个“现行”的尴尬,不过很快就“英雌本色”毕露,一把拽过于边上嘿嘿傻笑的蒙冲,口中理所当然的说道:“正是本宫!谁叫当年师傅问我等三人志向时,你兄弟二人把陆地海洋都占了,我为了实现当初的美食大愿,就只好先找一个‘长期饭票’再说,嘿嘿,所以师弟这个大明陛下就被我给捡回家了也!” “哦~原来蒙弟就是这么被你拐骗的啊?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哈哈…” 听着张冲故意拉长声音怪腔怪调的调侃,顿时把唐婕惹毛了,一脸含羞带怒的低吼道:“你这做兄长的,竟然连弟弟大婚都缺席,如今见着弟媳妇还不知道送见面礼的么?如此不通世情,真是不知道你是如何成就元神的!” “呵呵…” “嘻嘻…” 听得唐婕如此连消带打的反打一耙,旁观诸人不约而同的为之一乐,其中又以瞿颖程霞以及前者身后的女官笑得最为肆无忌惮。 “啧啧,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有卫二丫你在身边,我这弟媳想要变得贤良淑德都难!” 见得张冲为了逃避“见面礼”之事,故意把“战火”烧到自己身上,已是数个孩子的娘亲,葛家当家主母的卫红妆自然不会怯阵,右手一插柳腰,左手一指前者,口中喝道:“莫要以为你成就元神之位,我就会怕了你,倘若再叫我一声‘卫二丫’就跟你翻脸!” 被她这么呛声,张冲罕见的缩了:“咳咳,真是英雌当道,群雄退避!颖儿霞霞,你们去与小师姐她们一起聚聚!” 话音未落,就见诸女一脸诡异的看着自己,于是有些郁闷的继续说道:“礼物当然有!不过此时众目睽睽之下着实不太方便,还是等到了地头再给!” 接下来不管那几名女子于一旁嘀嘀咕咕着什么,张冲先是与羽林军将军葛大壮寒暄数语,这才在蒙冲的引介下与其大师兄石中玉见过。如此说笑闲谈之后不久,辇车很快进了皇城,都督卫率则留在羽林军大营中暂驻,只有元炎元焱清风明月四妖随侍一旁。 一路穿过凌霄,太极,甘露,神龙等殿,来到寝殿“两仪殿”,众人这才随意的落座。 “兄长,你是不知当日黄泉与师傅黯然回返,并言称你已坠入时空海中,同时更带回娘亲陨于雷劫之下的消息,那会的小弟顿时觉得了无生趣几尽绝望,因为这与我们当初踏入修行之路时所想的不一样!如果没了兄长与娘亲的注视,期待与赞赏,哪怕是赢得了整个世界,那我又与何人述说夸耀分享呢?” 经过这一路的调整,蒙冲已没有初见时那般明显的情绪动荡,不过一开口还是暴露其心中积郁的怨念,假如不是因为张冲今日回归而趁机道出,恐怕日后就会生成心魔矣。 看着蒙冲脸上接连闪过的悲伤,失落,忧郁,痛苦等神色,听着其剖肝沥血的自陈心迹,张冲亦是感同身受,不过此时任何言语上的安慰都是空洞苍白的,只是不停的在前者手臂上轻轻拍动,仿佛如此就会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前者一般。 “说到黄泉师伯,他又去哪里了?怎地师傅回来了,他反倒跑了?” 见得殿中气氛沉重,自诩是小辈的程霞主动出言转移话题道。 闻得她所言,唐婕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连忙回应道:“近来那迷雾海中的蜃龙连连异动,导致蜃雾外扩,黄泉道友担心是那里的术圣封禁松动,这才往南去一探究竟,当时的张大都督恐怕还在时空海内划水呢!” “原来如此,我刚刚还在奇怪为何不见黄泉呢!不过这蜃龙异动,是否自六百年前我等西去惊动其后,就一直不停异动?还是近日才有的情景?” 见张冲一脸若有所思的追问,显然是对迷雾海中的蜃龙之变有所猜测,往日里协助唐婕整理密档的卫红妆主动插言回道:“迷雾海之变已有一月有余,最早就是从麻喇角来往西南海域的商船上报,接着都督府派人前去核实,证实迷雾海外扩,把情报层层上报,之后黄泉大人这才闻讯南下的!” “莫非张冲道友已有所得?”此时一直在旁边冷眼静观诸人互动的石中玉突然发问,却是他看到张冲面色微动,主动出言求解。 “额,或许石道友会觉得张某自大,不过其中恐怕有我之因果在内!” 听着张冲有些含糊的回应,程霞一脸好奇的捉住他右臂不停晃动,口中连连追问道:“师傅师傅,莫非与你在时空海中经历有关?那赶紧与我等说说呗!” 张冲被她晃得左摇右摆,又见得瞿颖,蒙冲等人俱是满脸期待与热切之情,心知今日不说道一番恐怕是无法过关,于是斟酌着把一些能说的内情娓娓道来:“当日我追击凤长天之际,被两只老凤鸟随手一击,期间虽然有两件宝物先后卸去其大半威力,不过我还是因此身受重创,跌落一处时空碎片中。待得我昏迷十数日后醒来,却发现已然身处一座道观,身前是一个小巨人,外界更是太古时代的西荒…” 第三百四十八章 叙别情2 “…却发现已然身处一座道观,身前是一个小巨人,外界更是太古时代的西荒…” 随着张冲的讲述,诸人仿佛随着他的言语经历了一次太古洪荒之旅。这些故事情节仿佛一道长轴画卷于他们面前徐徐展开,里面有只在典籍中得闻的玉柱神山三清祖地,永恒“归墟”,“万族大战”,还有蛮横霸道的巫族,嗜杀成性的妖族,凄惨悲凉的人族,大智若愚的巨人族,额生灵晶的晶族… “…后来万族大战结束,巫妖二族大能因为双方族裔伤亡过甚,由言语争端上升到生死混战,而刚刚晋升元神的我,亦是在此时被牵引着回到玄黄大世界。甫一返回就撞见韩氏二魔正在欺负颖儿霞霞,于是才有了走马镇之战,并因此渡过刀兵之灾。” 张冲删繁就简的把许多涉及个人隐秘之事一语带过,蒙冲程霞诸人自是不会多加追问。 “可是这与迷雾海中的蜃龙做乱又有何干系呢?” 张冲话音刚落,旁人还沉浸在太古人族的悲惨遭遇中,石中玉就随即清醒并紧接着追问道。 “石道友不知是否听过时光的修正之力?” “哦,未曾听闻,不知这又是何意?” 见得余众亦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张冲决定透露一些秘闻,顺便让这些亲友长长见识,于是继续解释道:“比如说像我一样,有后世之人意外闯入太古时空碎片,侥幸生存下来后,一言一行都会对后世产生些微影响,大部分被时间的修正之力给予抵消,但还是会有些许遗留,从而引发一系列的意外变故!” “那依你之意,迷雾海中的蜃龙作乱就是你太古之行引发的系列变故之一,也就是你以前说过的所谓‘连锁反应’?” 一个沧桑而又熟悉的声音于殿中骤然响起,蒙冲唐婕夫妇与石中玉三人俱是豁然起身继而躬身下拜,同时语带诧异惊喜的惊呼。 “师傅,您怎么来了?” 而张冲则是早有预料一般朝来人拱手一揖道:“沈师来得何其早也!” “嘿嘿,欣闻你小子自‘时空海’中得脱,老道可是紧赶慢赶的自东海尽头之‘汤谷’回返,本来只想暗中试探确认一番,却不料还听得如此一段太古年间奇闻异事,你小子不愧为天生变数,非同一般呐!” 沈渊先是随手一拂袖,就把行礼的张冲等人恰到好处的扶起,随即不忘对自己偷听的行径进行撇清,然后才对着张冲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口中啧啧称奇道:“啧啧,头上气运化为紫色华盖,浑身上下仙气盎然,怎么看都不像一名新晋元神,快继续与老道说说那处太古时空碎片的异常之处。” “为何沈师会认为那碎片有异常呢?”张冲暗自对沈渊修为赞佩之余,口中却是不答反问道。 “莫要把老道当成这些小辈一样糊弄,普通的时空碎片自时光长河中脱落以后,就只是如同一处停滞在特定时段的普通空间,根本不可能还存有时光修正之力!”沈渊紧紧盯着张冲,说到最后更是语带肯定的做出结论。 “沈师所言不错,那是一处特别至极的时空碎片,具体特殊在哪里却是恕小子不能告知也!” 虽然诸人俱是一脸期翼渴望之色,但张冲还是“残忍”的拒绝透露详情,毕竟事关重大。 “老道突然很想对你小子进行搜魂一番!” “那最后吃亏的一定不会是小子!” 听得张冲如此自信满满有恃无恐的回应,顿时让沈渊悚然而惊,终于明白自己此前乍一看见前者时,心中油然而生的感觉为何,正是“今非昔比”之感慨也! “看来你小子是真正脱胎换骨了,所以老道就不再一一细问,你就拣能说的与我等讲来长长见识!” 看着沈渊以退为进故作失落的模样,张冲心中暗叫不妙,连忙出言解释道:“非是小子故意隐瞒,确实是此中干系太大,哪怕是沈师亦是担当不起!就小子于玉柱神山祖地所见所闻,可以确认的是,在那活动的诸多金仙要么是真身,要么就是念头分身常驻彼界!除此之外,那里还有巫妖二族残余的大祭祀妖帝等阶的老不死存活,实在是危险异常!” “嘶…” 殿中旁听的诸人闻得张冲所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终于对太古时代“元神(人仙)不如狗,地仙满地走,举目皆道祖,造化翻墙走”的戏言有所体会,以致于沈渊也不由得语带自嘲的说道:“看来老道最近道心有些膨胀,连基本的警惕心都丧失了!” 此事一出,两仪殿的气氛就冷了下来。张冲借机开始大派礼物,程霞得到整套已祭炼至地煞圆满的“九州步罡法坛”以及其上的印旗令简等同品阶施法器物,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护身异宝“玄黄功德塔”。 瞿颖得到一颗“福光紫气珠”以及最后一件“玄黄功德塔”,前者是“太初紫气凝聚”,正适合她徐徐炼化,增进功行,把以往落下的修为追上来,后者则是做为护身之用。 一旁眼巴巴的唐婕得到二选一的机会,一枚不时扭动枝杈模样的结晶,一枚做工粗糙的令牌,上面简单书有“万域”二字。等到张冲把两件物事的用处传音告知以后,她却假作犹豫的上前打量,而后一把尽数抢过后,躲在蒙冲身后再不露头,对于此等结果,他也早有预料,最后只能报以苦笑。 此后,卫红妆得到三足金乌,花翎鸟,鸾鸟等妖禽的本命神羽,葛大壮得到那枚经由山岭巨人阿洪至加持过的百目巨人眼球。 轮到元炎四妖时,张冲语重心长的说道:“如今的肉身成圣之道,其实就是从巫族炼体之法演化而来,刚好我这里有一好去处,至于你等能不能在里面有所得,所得多寡就全看你等机缘了!你等可要试试?” 待得元炎他们点头应允后,张冲随即右掌一张一捞,四妖就落入一处穹顶宫殿中,只见此处充斥着火,木,土,金,水,时空等十二中法则之力,角落处还有十二根法则“巨柱”所化阵法困住一个形神萎靡的光头。 “大都督真乃神人也!此处真乃闭关之绝佳之地。” 明月的话语刚落,四妖耳边就传来一阵轰鸣:“还不快快静心参悟!” 四妖闻言连忙收摄心神,开始沉入定中,四周的火木之力开始围绕他们盘旋打转,些许玄妙之气开始渐渐生成。 而在外界,张冲右掌的“众神殿”虽然只是显露刹那,但是沈渊的眼光何等毒辣,忍不住为之惊叹道:“看来大冲哥儿在那万古大战中所得颇丰啊!” “俱是用性命换来的身外之物罢了!”说话间,张冲顺势右掌一合,隔断石中玉那灼灼目光。 与他早有默契的蒙冲顺势结束重逢叙话,并由沈渊出面赶人,哪怕是面露好奇的石中玉也不例外。最后等殿中只剩的张冲兄弟二人与沈渊自己,这才开启阵禁进得殿底的一座密室。此处宛若一座莲池模样,内里充斥着青色的人道气运之力,一朵混沌青莲在其中载浮载沉。莲台正中则有一名八九岁的女童身着荷叶法袍,侧卧着闭目沉睡,从其眉眼模样中可以依稀看出蒙彩蝶的影子,胸前一道七彩斑斓的玄光随着她呼吸起落而一起一伏。 “呼,看着义母大人真正借助混沌青莲子得以塑体转世,我这才放下心来,否则就辜负蒙弟此前的信任,罪莫大焉!” 一直围着莲池转了数圈,终于确认蒙彩蝶“长势”良好,张冲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并放下心中的担忧,语带释然的说道。 “说起此事,小弟却是要与兄长说声迟来的道歉,当日听闻娘亲陨落雷劫之下,小弟却是对兄长心生怨怼,实在是小弟错怪兄长也!还请兄长能原宥小弟的过失!” “你我兄弟之间又何必说这些?”张冲故作不乐的捶了蒙冲一记,而后用力搂了搂后者,二者相视一笑,颇有一种“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行了行了,既然你等心结已解,那就上去商谈正事吧,其余六派来人应该都已经到了!” 见得自家徒弟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沈渊这才放下心来,知道张冲安然回返,让其终于把心中负疚之情放下。 也许是时候让这小子考虑渡劫之事了!否则与张冲这小辈的差距会越来越大!还有婕儿那丫头亦是如此! 念头转动间,沈渊在转身回返“两仪殿”之时,从蒙冲的修为开始发散开来,不由得想了许多。 三人刚回到两仪殿坐定,石中玉就领着漓江派涂山烈,罗浮派辛汉臣,剑阁剑无量,青城派陶元信,天师道张万笙,广成派神和子等六位地仙鱼贯而入。 做为小辈,张冲两兄弟连忙起身相迎,待得所有人坐定后,石中玉也趁机立于沈渊身后,显然是想留下旁听,哪怕身前的师傅已经侧头瞪了他数眼,亦是只做不见。 “沈老道,就让石师侄留下吧,吾等商谈之事亦非是何等机密之事!” 第三百四十九章 四族决议1 “沈老道,就让石师侄留下吧,吾等商谈之事亦非是何等机密之事!” 涂山烈适时出言缓和道,沈渊随即顺水推舟的应下,石中玉亦是面露感激的看向前者。 “张冲小友,关于与魔门赌斗一事,吾等中土道门对此事竭尽全力支持,不过根据汇聚的最新消息得知,佛门与妖族亦已经派出使团往余杭城而来,怕是打定主意要搅合进这滩浑水中来。”说话者正是广成派掌律长老神和子,他此时看向张冲的目光中满是好奇,慎重以及试探。 “嗯,想来这次赌斗应是各方背后大人物之间的一次默契举动,诸位师长镇之以静即可!” 张冲如此说也是有根据的,因为当日那“魔门行走”冯劫与他定约时,“地府”中“幽冥录”就曾殷殷震鸣以此提醒于他。而此宝则是太素道人差遣太虚子送来的,由此可见,这次的赌斗应是先天五太中那最精于谋算的太易道人提前布局,借此把此界的佛魔妖三家以及背后的大人物尽数装了进去。 这让刚从太古时代“归墟”内的万族大战中脱身的张冲不由得直犯嘀咕,莫非这几位道祖打的主意与他们老师类似?是想让某把三方子弟一网打尽,加快大明统一玄黄大世界的进程? 听得张冲如此笃定的回应,殿中七位地仙不由得神念来往互相交流着什么,最后还是沈渊出面问道:“既然如此,那大冲哥儿对此次赌斗的章程可是有所定计?” “如果小子所料不错,各方的意见都是差相仿佛,不外乎寻一处绝地,模仿太古时代的万族大战一般,来一场无限制的四方混战罢了!而为了把小子兜进去,参战之人必是大修士境界无疑!” 听着张冲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出无比残酷血腥的猜测,诸修心中不由得为之一凛。而刚刚听过他讲解过“时空海”之旅的蒙冲石中玉二人,则是不约而同的豁然抬头并紧紧盯着他,显然是联想到了什么,毕竟这接踵而至的事情如此巧合,要说这背后没有“黑手”推动,谁会相信? 他们想到的这些,人老成精的沈渊自是不会想不到,不过他还是故作迟疑的反问道:“万族大战?这是要如太古一般抢夺玄黄大世界的气运,以此战来决定此方世界的最终主人呐!” “正应该如此,否则继续旷日持久的争斗下去,吾宗精英弟子可是损耗殆尽矣!”神和子于话语中毫不掩饰厌战之意。 “吾亦附议!如可一战而定乾坤,哪怕是代价再大,吾宗亦是可以接受的!”青城派陶元信随着附合道。 “善!”剑无量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附议!” “附议!” 待得天师道张万笙,罗浮派辛汉臣接连颌首表示同意以后,漓江派涂山烈一锤定音道:“那就各自回去选定参战弟子,顺便派人跟大明礼部官员一起,与佛魔妖三方交涉商定赌斗细节以及确定最终场地!” 此事商定后,诸位地仙就又匆匆离去,各自返回宗门遴选接下来要参加赌斗的大修士。张冲适时把“十二都天血煞大阵”中的迦叶寺圆空罗汉,“送”予一直独立抗击佛门的广成派,待得神和子神念中感应到“礼物”为何后,当即喜笑颜开,狠狠的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心中的感激之情,随后就火急火燎的返回甘州去也。 “兄长还是如以往一般狡诈,提前把烫手山芋送了出去,还可以趁机卖好做人情,真是一举数得也!” 听着蒙冲半是佩服半是打趣的话语,张冲只是笑笑不语,然后丢给对方一块“万域”令牌,指着其上的五道符文特意嘱咐道:“此物可以带你进入时光长河中找寻本心之执并吸收本命灵光,不过只能有五次机会。于而今风起云涌,量劫来临之际,你还是争取早日渡劫吧!” “进时光长河?万宁宫底下倒是有处地方也可以进入其中,老孙就是小弟自长河中得来的,可惜师傅不准小弟回宗呐!” 蒙冲把此令牌翻来覆去的查看数遍,确认跟唐婕那块一般无二,同时随口把上清宗的隐秘告知张冲,反正在他心中后者不在“外人”的范围内。似乎从后者派送令牌的态度上发现什么,随后他又故作苦恼的说道:“一块令牌只可使用五次而已,如果到时候小弟还未寻到‘本心之执’怎么办?” “毋须如此试探,此令牌就是为兄制作的,借用的是一件异宝之力,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你用完可以私底下找我要,但是也莫要动那些歪念头了!” “是,兄长!” 见得自己还未开口道出心中增强实力的小算计,就被义兄挡了回来,蒙冲只得无奈的败退。 “嗯,剩下的事情蒙弟自行处理,为兄先回浦城书院去闭关,无事莫扰!” 随着话声落下,张冲就已消失不见,同时离去的还有瞿颖程霞以及千余卫率骑军。 接下来的时间里,先是魔门磋商代表冯劫等魔门大修士于九月初抵达余杭城,接着佛门,妖族的使者如同约好的一般接踵而至,四方随即就赌斗一事展开四方会谈。初始之时,四方意见趋于统一,那就是要办就办一场轰轰烈烈名垂青史的大战,显然各方对于赌斗的结果都是信心满满,想在此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战绩。 在这共识之下,四方继而就参战人数,赌斗细节,赌斗场地开始锱铢必较的谈判,各方都想为己方争取哪怕丝毫利益优势都好,如此一来,会场中整日里就是一副剑拔弩张硝烟弥漫的场景。假若不是有沈渊于现场坐镇的话,恐怕赌斗还未开始,谈判代表就会先上演一番“全武行”,并以拳头决定最后的赌斗方案。 这样的激烈争吵一直持续到次年二月底,期间四方无数次不欢而散,又有无数次暂停罢议,如此一点点磨合推进,终于在三月初一,四方确定了赌斗方式,那就是参照太古时代“万族大战”,由各方选出十名大劫法境界以下的大修士进行无限制混战。 正如张冲事前所料,在谈判的最后,佛魔妖三方代表罕见的一致要求前者必须参与赌斗,而事先得到师长授意的石中玉等道门代表多番抗争无果后,只得无奈应下。不过道门却也借机争得一个“优选权”。那就是在四方各自选定一个赌斗场地后,由凡人把四个选项书写在普通纸张上,接着把其同时放置于一处隔绝神念窥探,术算推演的密宝中,再由张冲这个“参战代表”去抓阄,以此选出最终赌斗场地。 此时外界的纷纷扰扰张冲根本无心理会,他正领着自己自家的一干亲信,在安置于中指峰无极阁内的“众神殿”中,利用其“时光加速”之能进行闭关。其中,瞿颖程霞二女因为修为所限,时光流速仅能加快五倍;元炎等一干木妖则因为天生寿元绵长,流速提升至百倍;而张冲自己则是最为夸张,加速至千倍,真正的做到“外界方一日,殿中已数年”。 不过如此一番加速时光的静修,最终效果相当卓着。期间张冲借用本命法宝“万劫图录”之力,分别于外界的十月初一引动“瘟疫之灾”,历经三十九日,实际经历百余年,在十二月中旬顺利得脱此劫;此后花费不少时日打磨仙术,等一切就绪后,又于次年一月初十引动“饥馑之灾”,堪堪在三月初一渡过此灾。 如此一来他就等于是花费四百余年时光,就强行闯过普通大修士需要上千年来打磨道行,继而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才能渡过的“小三灾”,终于成就功行圆满的小劫法大修士。 待得灾劫过后,张冲还在“众神殿”中待了数日,相当于是花费十数年时间,堪堪把自己九大本命仙法都提升至相应的小劫法圆满水平,这才施施然的出得关来。他甫一踏出“众神殿”,就见无极阁一层大堂正中,那沈渊正盘腿坐在木榻之上,身旁则是瞿颖程霞侍立左右,而此老道正满脸怪异的看着自己,口中啧啧有声的感叹道:“啧啧,看大冲哥儿身上时光之力犹存,劫力缭绕不去,此次闭关必是有极大进益了!” “小子自时空海中回返后就一直不敢懈怠,心知接下来的局势必然异常险恶,再加上刚好宝物凑手,于是就强行渡过剩余二小灾。小子如此激进行事,纯属为了自保而已!” 闻得张冲口中所言,沈渊不由得为之一惊,再看着身前一脸恭谨的前者,他不由得感慨道:“你能有此警惕自省之道心,又有此勇猛精进之胆魄,老道亦是欣慰不已!不过看着你的修为总是如此突飞猛进,让老道真是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慨。恰好可以借用凡人的一句诗文来表达老道此时的心情,那就是‘收徒当如张都督’!” 第三百五十章 四族决议2 “恰好可以借用凡人的一句诗文来表达老道此时的心情,那就是‘收徒当如张都督’!” 而一旁侍立的二女,从张冲二人对话中得知爱郎(师傅)已是小劫法圆满修为,俱是惊喜交加,各自心潮起伏念头涌现。 瞿颖是喜中带忧,爱郎于修道之途上前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如果自己再不加倍努力,恐怕就要被他甩下,连其背影都看不见了;而程霞则是喜中带惊,师傅似乎察觉到了局势有何不妥之处,这才拼命提升自己的修为?那自己这个开山大弟子也要更加努力,否则不仅帮不了师傅,还会拖他后腿呢! 她们的情绪波动如此剧烈,自然瞒不过沈渊张冲二人的感应并各有所得。 “唔,两位女娃娃都不错!不过修行界的这些风浪有张冲这小子应对就行了!你等安心修行就好!” 沈渊刚说完,张冲随即各自传音数语,瞿颖就红着脸拉着满脸坚毅之色的程霞离去。见得此等异状,沈渊忍不住好奇的出言探询道:“大冲哥儿暗中说了些什么?竟然让两个女娃的道心瞬间清明并且坚定不移!” “无他!一个谓之‘爱情’,一个曰为‘自强’而已!” 张冲语带感慨的说完,见得沈渊一脸的若有所思,他便继续解释道:“颖儿性情外柔内刚,小子便与她言称,以后有我主外,她主内,诸事无忧矣!如此一来,她心中有我常驻,反倒会步步为营不骄不躁的在修行一道上奋力追赶。 至于霞霞,她因为小时候目盲的经历而变得天性刚强,所以小子就告知她一个事实,那就是如果没有元神境修为,就莫要掺合小子之事,让她安心修行并传承门中符道…” “这样一激之下,那女娃就会自行奋发,以元神为终点进行冲刺!唔,不对不对,你小子这么狡诈,或许等她真的踏破生死玄关后,恐怕还会再来一句‘为师之敌,不在地仙之下’,如此一来,这女娃岂不是要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 “牵着鼻子走不好么?总比沈师于蒙弟身后用鞭子赶着走好吧?”张冲貌似随意的回怼了一句。 “莫要与老道提那混小子,自从他用你那‘万域’令牌去了三次时光长河以后,虽然期间所得不少,但现在却一直在老道面前卖惨,说什么在其中被五马分尸,车裂,凌迟什么的,到如今始终推脱着不肯再去…” “在此事上小子还是赞成蒙弟暂缓。沈师是不知那等遭遇之痛苦,很容易滋生心魔,连小子当初都要间隔两三年才去一次,蒙弟能在如此短时间连去三次,委实不容易!” “行了,既然你亦如此说,那就由他自己去吧!闲话叙完,我等就说正事!四族决议已定!”沈渊先是一脸不耐烦的结束此话题,继而话锋一转,语带凛然的说道。 “哦,那还请沈师仔细道来!” “最后商定的赌斗方式果然不出你事前所料,就是由四族各出十名大劫法境界以下的大修士一起投入一处绝地混战,分生死,夺气运。 同时佛魔妖三方也如你所说一致要求你必须出战,不知这是为何?” 沈渊一口气说完部分谈判结果,最后顺势问出心中的疑问,继而状似急迫的等待张冲回答。 “沈师莫要如此好奇!至于此中因由,其实还是六百年前小子追击凤长天之际露出了些许端倪,以致于佛魔妖三方都察觉到了小子的异常,这是想趁着小子尚未彻底成长之前,铲草除根罢了!” “端倪?什么端倪?” 对于此问,张冲就恍若未闻,反正在此前自己已经提示得如此明白,具体答案就要道门自去寻找,随即笑吟吟的等待沈渊下文。见得他只是笑而不答,后者讪笑着继续说道:“为了确保此次气运争夺之战最终得胜,各方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此战场地之争,中土道门主动交出轮流执掌的‘人皇墟’世界碎片,此处碎片中虽然有不少妖王异族残余,但其中处处都有人族先辈英灵烙印护佑,因而在此大战的话,你等人族后辈就可处处借力占尽先机; 而妖族则把其各族共同掌管的‘妖族天庭’残墟献出,此处空间与人皇墟类似,是太古时代巫妖二族大战之际,妖族天庭自九天坠落,把玄黄大世界北荒地域砸得世界碎裂,形成的一处庞大空间,经过无数万年的演化,虽然具体情形未知,但里面肯定最适合妖族斗法; 魔族则是把太古巫族神国碎片与世界碎片组合而成的‘祖巫神庭’空间自愿呈上,在里面因为巫族所修的法则之力四溢,灵修最受限制; 佛修更是愿把太古时代‘黎明之战’的战场以及一众巫妖人等诸族的埋骨之地交出,不过里面已被无数佛修舍利子,金身以及塔林经幢所镇封,无形之中对那些秃驴最有优势。” “听得沈师介绍,这些空间似乎尽是从玄黄大世界中脱离的部分?难怪小子会觉得古今对照之下,大世界的地域小了如此之多。” “这也是太古时期巫妖二族做下的好事,他们于世界各处肆无忌惮的大战,这才使得世界残破,碎片处处。这就导致世界本源被重创,由此引发的反噬更是使得原本被本源所钟的巫妖二族从此跌落万族的主宰之位,并因此几乎被赶离此界。 其中有些小的碎片化为小千世界,或者是自有神异的独立空间,而大一些的则被某些大人物占下并以此为根基重新开辟一处全新的大世界。正因为此,玄黄大世界在此方宇宙中才有‘祖界’,‘起源之界’的名号。” “原来如此,小子还要谢过沈师解惑!那四方会谈最后决定用何处空间做为混战场所呢?” “说到这里,大冲哥儿莫要着恼!”沈渊先是语带歉意的点了一句,同时尴尬的看了张冲一眼,见后者只是若有所思的示意继续,他才接着说道:“正因为四方争持不下,最后我等道门一方以其余三方逼迫你参战之事换得一个机会!” “哦,什么机会?” 见得张冲确实未曾恼怒,沈渊如蒙大赦一般连忙回道:“先于四月十九日于东海之极处‘汤谷’大祭天地,接着由你自中抓阄,抓中哪处场所就用其混战,而其余三处秘境空间亦归最后的赢家所有。” “哦,下得本钱够大啊!小子对此没有异议,不过假若,小子是说假若人族道门一方赢了的话,做为回报,这四处秘境就按小子的方式处理如何?” “上清宗这里自是无有问题,不过倘若其余宗门问起你要如何处理这些空间,老道要如何回复呢?” 自听到沈渊对此方世界破碎的介绍剖析以后,张冲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此时一听得前者试探的问题,口中下意识的回答道:“不外乎让其等重新融入此方世界,壮大世界本源,巩固我人族气运罢了!” 随着张冲话音落下,天地如斯响应,一缕缕玄黄功德之气缓缓落下并自动投入他张开的右掌之中。此外,其头顶的紫色气运华盖更是犹如实质一般具现而出,旁边更有一朵朵气运之花盘旋融入其中。 “嘶,老道终于明白其余三方为何如此急迫的把大冲哥儿铲除,原来你已得此方世界本源所钟,随口一言可为天地认可的大愿,比老道的言出法随不知高明多少倍!如果让烂柯寺那些秃头见了此等情景,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你拐回去,此等资质实在是修行报身之法的最佳门徒。” 此时的张冲并未马上回应,而是闭目凝神感应着什么,如此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等气运伞盖跟玄黄功德气接连消失不见,这才睁开双眼面带恍然的回道:“沈师谬赞矣!此等不过是小子所言恰好上应天心,引发天人感应罢了!小子刚刚突然记起一个修行上的难题有了解决方案,先去闭关数日,待得汤谷之约赴会之日沈师再着人来叫小子!” 话音未落,张冲的身形就已经消失在“众神殿”的大门之内。 “这是所获甚丰,迫不及待的消化吸收去了?为何老道那最不省心小徒弟没有此等福分呢?” 摇头晃脑语带唏嘘的沈渊吐槽着出了“无极阁”大门,随之往余杭城方向飞遁而去,看其气势汹汹的模样,怕不是在浦城受了刺激,要拿蒙冲整治一番,正所谓师傅有恼,弟子解其气也! 对于沈渊的懊恼,张冲自是不知,他此时已经身在地府之中巡视,刚刚他无意中的话语却是等若向玄黄大世界的本源许下大愿,承诺假若最终胜出的话,就把四处赌斗赢得的空间重新融入此方世界,壮大世界本源。而做为巡行天地的大道自然是欣然接受并做出回应,不仅降下可以炼制五座玄黄宝塔的功德气,更是增进一半有余的气运,最重要的是地府与世界本源又猛然融合一成半,几乎相当于之前六百年融合进度的总和。 第三百五十一章 紫极黄图之会1 或许等修为足够以后,于域外星空游历之际,顺便寻觅其余玄黄大世界脱落的世界碎片并融入此界,如此就可以加快地府蜕变的速度。 于四处巡行之际的张冲,看着地府冥土四周正在飞快扩张的边界,脑中忍不住闪过这个念头,并且仿佛落地生根一般挥之不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冲就追逐着正飞快扩张的冥土,凝神感应着许久才会出现的一缕缕造化气息,并试图捕获之,可惜最终都一一失败。 就在他渐渐沉入忘我修行之际,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外界已是四月十七日辰时矣!此时四处寻找本尊之人都快把书院翻遍了,却是一无所获。好在某知道本尊应该在此处躲清闲,结果果然不出某所料!” 其得意洋洋的话音未落,一缕造化之气于张冲神念感应中突兀闪现又瞬间消失,他这才有些懊恼的睁开双眼,看向身前那道头戴紫金冠的身影,语气中难得的调侃道:“黄泉道友,真是好久不见呐!不过看来道友于这六百年间功行长进有限啊!” “嘿嘿,原来本尊也是有虚荣夸耀之心!不错,这六百年中,你自脱劫境突飞猛进,不仅修成元神,还顺势渡过小三灾,成就小劫法圆满的修为,不过某可是明白这其中肯定是有大人物在本尊身后推了一把,某的猜测可对?”此时的黄泉仿佛化身卜算达人一般,最后更是语带肯定的反问道。 “继续!” 见着张冲不置可否的示意自己说下去,黄泉轻咳两声开始为自己开脱道:“而某此前已是渡过火水二灾,正打磨道行为之后的风灾做准备。另外就是这修行之道,越到后面,功行增进越慢,区区六百年时光,在某眼中不过是短短一瞬罢了!” 等他状似理直气壮地说完,却见张冲还是目带戏谑之意看着自己,于是乎有些泄气的直言道:“好吧,某承认其中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本尊失落时空海,使得地府出入口被禁锁,导致某无法进来参悟修行,这才功行增长缓慢!” “呵呵,还算道友老实,不过如今地府已是今非昔比,其中的奥秘道友有时间慢慢摸索,自会获益良多。不过在我去参加四方大战之际,该需要道友在九幽后土祭坛处看护,以防中途有变,顺带在此护住颖儿与霞霞二人!” 说话间,张冲先是左手一带,他与黄泉二人就出现在已经扩大数倍的地府皇城中,随即右手作势一招,瞿颖与程霞就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二女原本在“无极阁”陪同沈渊等人,就觉得身周景物变幻,再出现时已在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中,刚要下意识的作势警戒,就见张冲在身前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二人。 “冲哥哥,沈师他们正在到处找你呢!”说话间,瞿颖同时快步上前牵住张冲右手,其话语中的惊喜之意溢于言表。 “师傅这儿是哪里啊?还有你修为难道又有长进,竟然可以进性空间挪移了?比之沈老道的万里闲庭如何?”而程霞则是一肚子狐疑,同样拉住张冲左臂,猛烈摇晃的同时,一个个问题接踵而来。 “颖儿霞霞且听我说,我马上就要去汤谷会一会佛魔妖三方群英,你等二人且在此地呆上一段时间,等一切风波平息以后,自可恢复如初!可听明白了?” “冲哥哥,颖儿明白!” 见着瞿颖一脸的担忧与欲言又止,程霞看着都替她难受,随即代其问道:“师傅,你不会又是一去数百年吧?” “这次不会,如果顺利的话,我会很快回返!”张冲先是郑重其事的看着瞿颖回应道,待得后者面露红晕含情脉脉的回视之际,意味深长的点了一句:“不过修行中人却是要忍受时光的枯寂考验!修为越高,闭关游历的时间越长,这是一个必须承认的事实!” 闻得他所言,瞿颖忍不住面色一白,继而又是一红,语带坚定的小声道:“我,我一定会好好修行,证得长生的!” “嗯,那我就先出去了!你等在此可以随意游逛,有事就找黄泉道友!”说话间,张冲先是对着二女身上一指,两道符印落入二者身上隐匿不见;接着又朝宫殿深处遥遥一招手,旁观三人就见得一条爪间持着一道黝黑卷轴的黑龙随着他的动作直冲天际,继而龙嘴中接连吐出九道黑色符箓落入他的手中,然后他的身形这才消失不见。 “莫要担心本尊了,如今的他就算某对上也不敢言胜,所以他此去必定无惊无险,更会满载而归!” “黄泉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为何会如此肯定呢?” 听得瞿颖此问,一旁的程霞也是连连点头,显然她心中亦有同样的疑问。 “一切的答案就在此处空间中,这段时间你等两个妮子有空就去四处逛逛,然后就会明白某对本尊的自信来源于何处。” “……” 不说张冲离开后,那地府中发生在黄泉三人的对话。在另一边中指峰的无极阁内,瞿颖程霞于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众人俱是未曾发现任何端倪,其中更有沈渊这名地仙大能,这会石中玉等人,正在用尽秘法探询之际,张冲的身形就在二女原先所站位置悄然浮现。 “老道就知道是你这贼小子捣的鬼,哼哼,赶紧出发吧,这么多人耽误许久就为等你一人而已!” 见得沈渊并未穷根究底,而是把之前二女消失的异状一语带过,并当先出了无极阁。对方如此通情达理的举动,同样让张冲心中亦是为之松了一口气,随手一招收起“众神殿”后,随着诸人一起离去。 张冲乍一出得楼来就见一艘悬挂七派与大明大旗的青色风龙大舰悬空而立,身形冉冉飞腾而上的同时,不忘放出神念四处探查,看着其与自己镇海大舰相差无几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吐槽自家义弟的省事懒惰。 “莫要在心中嘀咕,这大舰就是老道让你义弟照着大都督号镇海舰修造的。因为你那镇海舰于六百年来于西海之地,真可谓是身经百战所向披靡,这种历经实战检验的船型自然是要借鉴的呐!” 听着沈渊如此脸大的自夸,张冲只好无语败退,自行于舰上四处游走参观起来。他一路往下,刚刚进得顶层大舱,就见其中犹如一处宫廷宴会一般,入目所见尽是三五成群的修士,谈笑风生切磋斗技,真的是热闹非凡。 显然中土道门把这次“汤谷之会”当成是一次历练门徒之旅,因而顺带携着门中下一代的精英弟子们去开开眼界。张冲只是神念一扫就见得人群中有不少似曾相识的面孔,比如已是阴神修为的蒙雁,魏霞帔,李果儿三人组,分别随在两名雍容端庄女剑修身旁的容芷儿,林月娥等等。除此之外,他还见得正穿梭于诸修群中广结善缘的蒙家三代身影,从他们开阖不断的嘴型上看,他们一定是自承为大明皇帝外戚无疑。 如果此次赌战过程中稍微出点意外,那这些修士岂不是自赴死地?真是不知各派大佬怎会如此大意轻忽! 想当此处,张冲忍不住摇头叹息,如果道门上下俱是抱着如此轻敌心态的话,恐怕此行前景有些不妙。 “怎么?张冲小友觉得有甚不对之处?” 话声刚一响起,张冲神念就查知来人为谁,随即躬身施礼道:“后学小辈见过涂山前辈!只是觉得道门上下对此战结果太过乐观了些,而且似乎这里修士似乎也多了一些!” “呵呵,小友莫要多礼!”说话间,涂山烈右手作势一搀,张冲就不由自主的随即起身,做完这些他才继续说道:“不是吾等老朽看不出佛妖魔三方修者的反复无常与奸狡狠辣,而是吾等老一辈终将隐去,或是欲追寻前人脚步去星空中找寻合道机缘,或是去其余大世界中游历,或是跨越无数星域世界,就为了去有道祖常驻的道场听道等等,所以此界的未来终究还是要靠你等小辈接手。而此次历练正当其时,假若他们真的因此而陨落,那么只能说明他们实力气运不够,也怪不得旁人。整个人族自太古以来,一路曲折崛起之途,不就是这样靠无数族人的血肉骨骸铁血铸就的么?” “小子谨受教!” 被涂山烈话语中那扑面而来的冷酷铁血所冲击,心神震动数个刹那的张冲,此时也不由得正心诚意的呼喝拜倒,显然是明悟前者此番剖肝沥血的长论中教诲之意。 “好,说得极好!想不到涂山老头依然还是那么一个铁血无情的人族守护!” 随着这个满含敬佩的话声响起,沈渊打头,辛汉臣剑无量等其余五位地仙随后,领着一众自各派遴选出来参战的元神人仙大修士鱼贯而入。如此多大修士聚集,只是随意呼吸间,就有无数灵机吞吐搅动风云,这般大的动静瞬间吸引了舱中所有修者的目光,并自发围拢了过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紫极黄图之会2 “涂山氏自建族以来,传承至今无数万载,一直以来都秉承祖训,只是默默的于此界一域守护人族。期间更是历经波折,无数次几近灭族,好在祖宗英灵庇佑,终究还是挺了过来!老朽今日敢放言于此,只要涂山氏传承不绝,自会为人族的薪火相传战至最后一人!” 闻得一脸沧桑的涂山烈此番掷地有声的话语,先是张冲下意识的举起双手鼓掌,接着同样神色动容的舱中诸修亦是情不自禁的为之振奋鼓掌。 待得舱中有若雷鸣一般的掌声渐渐落下,涂山烈这才举手示意安静,继而笑着开口道:“今日吾等老朽不是真正的主角,而是即将参与四族血战的十位人族精英,接下来就让他们自报家门,于众人面前亮亮相,并借此互相了解一番!” 涂山烈此话一出,场中诸修双眼顿时一亮,无数灼灼目光开始正大光明的于那些气质各异的大修士身上巡视起来。后者之间反倒是用神念互相打量着未来的同伴,或是出于大修士的矜持,一时间没有人立时站出来响应。 “不错不错,正当如此!你等小辈为何还不上前,莫非是害羞不成?” 见得沈渊老道使出如此拙劣的“激将法”,旁观诸修亦不由得为之莞尔,不过此法确实好用,随即有人按耐不住跳将出来打破僵局。 “既然诸位道友都抹不开面子,那就由魏某先来个抛砖引玉。” 随着话声响起,膀大腰圆双目怒突的魏魁主动出列,右手大拇指往后一挑直指自己,大声说道:“魏魁,上清宗门下,擅使五行仙法,已渡二小灾,生性好战至死不悔!” 见得果然是魏师弟率先“中计”,心中暗叹一声的石中玉随后出列,拱手道:“鄙人石中玉,同为上清门下,小劫法圆满修为,专修雷法!” 有了上清宗二修带头,其余大修士井然有序的逐一报名出列。 “某家崔猛,广成派弟子,亦是堪堪渡过小二灾的武修!” “王霁宇,剑阁弟子…” “安幼舆,剑阁弟子…” “乐云鹤,罗浮弟子…” “郑容,青城派弟子…” “张璞,天师道弟子…” “欧明,漓江派弟子…” 看着最后那个自称“欧明”的漓江派弟子,张冲心中有些无语,此人正是之前见过两次的“剑毒”,看其身周时不时迸出丝丝缕缕的血煞之气,显然是一个专修杀戮之道的剑修,恐怕陨落其手底下的修士更是不少。 “咳咳,轮到你小子了!” 见得张冲一脸若有所思的盯着那漓江派小子猛看,浑然忘记其参战选手的身份,一旁的沈渊忍不住传音提醒道。前者这才随即反应过来,神念一扫就见得场中所有人都双目灼灼的盯着自己,其中或是好奇,或是质疑,或是激动,或是漠然,等等蕴意不一而足,他瞬间就了然于胸,却犹如清风拂过不留点滴痕迹,同时向前一步拱手道:“鄙人张冲,忝为大明皇朝代表,参与此次血战!目前暂为小劫法圆满修为!算是精擅符法!” 随着张冲自我介绍的话音落下,先是除沈渊之外的诸位不知情地仙大修士悚然一惊,接着舱中原本暗中细语的议论声顿时大了起来。 “不是传闻他才初入小劫法境界么?怎么短短时间就变成小劫法圆满了?莫非是有何渡劫秘法?” “嘁,就算有渡劫秘法,必定也是其师门秘传,莫非你一小小炼气士还想窥视不成?不过想不到他竟然是一名几近断绝传承的符修啊!” “……” 原本老神在在的沈渊见得各派地仙大修士俱是用求证的眼神望着自己,于是故作不在意的点头确认道:“不错,那小子于月初就已渡过饥馑之灾,也非是什么渡劫秘法,仅仅只是时光加速而已!” 听得沈老道的“背书”,那九名参战大修士俱是为之一震,原本心中的傲气,不服,质疑等等念头瞬间荡然无存。 “好好好,如此喜事当为之浮一大白!听闻张冲小友藏有不少仙酿,今日还不取来与我等老朽一品,更待何时?” 获知张冲修为于短短时日间来了个“三级跳”,涂山烈就恍如自家大喜一般,接连大喝三声“好”,随后开始借机向前者讨起美酒喝。 “涂山前辈所言不错,此为壮行酒,亦可算是提前的庆功酒,想来张冲小友不会吝惜自己的仙酿吧?” 天师道张万笙接着响应涂山烈“号召”,其余地仙亦是随之呼应。 “是极是极,早就听闻小友有一手酿酒秘法,岂能敝帚自珍呢?” “……” “诸位所言甚善!” 听得剑无量最后一言定音,张冲先是撇了一旁恍如事不关己的“罪魁祸首”沈渊一眼,这才拱手道:“小子还存有一些六百年份的‘七情仙酿’,如果诸位前辈与道友不嫌弃,那就同去一品,如何?” “同去同去!” 一听得“七情仙酿”之名,假作无事的沈渊再也坐不住了,第一个带头响应。见得他如此反应,以致于其余地仙俱都醒悟此仙酿必定非同一般,随即欣然应允一同离去。而一同参战的诸位大修士们同样不甘错过此等仙酿,与随行的各派大修士一起,沉默着尾随离去。 至于舱中其余修者大都是中土七派弟子或是与大明皇朝沾亲带故的亲朋,谁都想与这些宗门未来话事人,抑或是此方世界的掌舵者亲近亲近,以致于见得蒙九阳领着儿孙带头跟上后,其余人等呼啦啦一下全部跟着“转移阵地”。 等他们来到下一层舱房中的专属食肆时,就见张冲已经在亲自把盏,为诸位地仙斟酒,其余大修士则是自己动手摄来一盏盏七彩颜色仙酿细细回味咂摸,仿佛此酒中有什么玄机一般。 见得肆中尚有百余张木桌上俱都有备有一个小酒壶,四只酒杯,诸修瞬间领会张冲的意思,四人一桌分享一壶仙酿。等他们各自按往日亲疏坐定,就见得不多不少,刚好把有酒壶的木桌坐满。 “此七情仙酿以七情入酒,容易引动修士道心最深处积郁之心魔,未成元神人仙者不可多饮,否则有害无益!切记切记!” 就在一些修士于心中嘀咕张冲小气之际,耳边随即传来涂山烈的告诫之语,瞬间让他们心中先是一凛,继而又是一愧。于是肆中就接二连三的有修士起身朝着张冲拱手作揖,这些人显然就是刚刚于心中腹诽后者之流,如今羞愧之下,纷纷作揖以表歉意。 等这些纷纷扰扰尽都散去,余众这才开始分享桌上那一壶仙酿,有心急的修者来不及细品,酒到杯干,每人堪堪斟得三杯,壶中之酒就已尽矣!随即有酸甜苦辣咸涩甘等七味散入五脏六腑全身,又有喜怒哀惧爱恶欲等七情涌上心头,然后随着一声声“好酒”的呼喝响起,这些修者亦仆倒在桌上睡去,自有旁边的侍者看护照料。 有了这些莽撞贪杯之徒试酒,其余修者已是明白涂山烈之前的警示不虚,继而都开始学着那些前辈修士一般,细细品味仙酿,而不是牛嚼牡丹一般一饮而尽。 “哎,真是可惜了这些美酒仙酿,凭白便宜了这些小辈!嘿,大冲哥儿,你一定还有不少存货吧?送与老道一些以作解馋之用,如何?”沈渊一边往嘴中猛灌仙酿,一边唉声叹气的吐槽,这时见得张冲于自己一旁坐下,立即腆着脸讨要道。 “小子亦是存货不多矣!最多只能送予沈师这个数!”说话间,张冲竖起右手食指并左右摇晃道。 “一百缸?勉强够用吧!” “小子存货都没有那么多!” “十缸?你也太小气了吧?” “沈师太贪心也!” “一缸?你这是侮辱老道么?” 沈渊刚刚作势欲怒,就见得身旁诸位地仙俱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与张冲“讨价还价”,立时察觉自身的不妥之处,讪笑着说道:“这七情仙酿着实不凡,让老道都不知不觉的着了道!” “嘿嘿,或许是借酒装疯也未可知!”天师道的张万笙状似自言自语的怼了一句。 “你这贼葫芦…” “行了行了,小子早早就为诸位师长各备下百缸仙酿,做为日常小酌之用。如今还是与小子说说这赌战的流程如何?” 沈渊刚要起身与其对骂,就被张冲口中的“百缸仙酿”四字按下,其余地仙见状都不由得于心中暗赞一声大气,随后就有涂山烈为其解惑道:“其实就是礼祭此方天地,四方共举盟誓,抽签确定场地,继而查验场地,凝聚分发气运,然后直接进场开战。整个过程就是如此而已!” “哦,不知盟誓誓言内容大致为何等内容?” 听得张冲此问,诸位地仙豁然抬头,却看到张冲一脸的若有所思,最为了解他的沈渊知道其从不会无的放矢,于是立即回道:“无非是把此战因由,形式以及胜者权益奏明天地,而后各方于此方天道见证之下订立血誓而已!怎么?莫非你小子有何发现?” 第三百五十三章 紫极黄图之会3 “怎么?莫非你小子有何发现?” “小子突然心有所感,有为数不少的外域修者已经进入本界之中,所以才有此问!莫非其余三方真正的后手就是这些域外修士?” “什么?” 诸位地仙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吸引了一片片目光,他们这才渐渐冷静下来,随即心头的隐隐疑云豁然开朗,然后突然看向那紧皱眉头,似乎在感应着什么的沈渊。 足足过得一刻,沈渊这才松开眉头,接着随手放出一个隔音法界,然后下意识的低声道:“多亏大冲哥儿事先提醒,否则老道的‘玄天法鉴’一定会漏过些许蛛丝马迹!” “这么说,其余三方都有域外援军呐?”说话间,广成派神和子先是恍若不经意的扫了食肆中的诸多修士一眼,随即面色转冷,显然是有了不好的联想。 其余几位地仙亦是想到这一点,此艘大舰之上可是聚集了中土道门大半精英,哪怕他们这些地仙能够侥幸逃脱,可是如此多精英被击杀,那道门也会出现青黄不接传承断代的局面,终究还是会被其余各方鲸吞蚕食。 “诸位师长莫要太过忧虑,依小子想来,这些域外修士恐怕大多数是为了以防此战结局不利,而做好的翻盘准备,其真正的目标恐怕还是小子!至于此中原因,还请恕小子不能细说!” 张冲此话刚一说出口,除了见过他随口发愿天地响应的沈渊以外,其余诸位地仙都是目露犹豫不信之色。见得此等情形,他就随手召出一面宝鉴,正是三劫仙法“鉴照寰宇”所化。此时镜面上接连闪过一幅幅画面,有两名后背悬浮数目不一光圈的光头僧人,隐入一座正在飞快遁走的塔状宝物中;亦有一条背生双翼的腾蛇与一只同样肋生双翼的飞罴化作蚊蝇大小钻入一座巨大宫殿中;更有一名兽头人身,身披红鳞,耳穿红蛇的祝融族人与一名蟒头人身,身披黑鳞,腰缠独角青蛟的共工族人,变幻身形进得一尊遗蜕中。 “果然是这些狗娘养的奸狡之徒于暗中耍弄阴谋诡计!” 沈渊先是恶狠狠的咒骂一声,随即见得张冲盯着那一塔一殿一肉身躯壳猛看,于是出言为其解惑道:“那就是佛魔妖三家的看家宝物,分别为浮屠塔,万妖殿,元始天魔真身遗蜕,俱都是等同于半步幻神的宝物!此次紫极黄图之会恐怕是要横生波折矣!” “沈师莫要在此糊弄小子!小子可不信你等大能敢带着这么多精英弟子出门,而会没有准备趁手的底牌宝物!另外这紫极黄图之会又是何说法?” 其余诸位地仙闻得张冲话中的调侃之意,亦是为之莞尔,笑容中满是自信,显然是被他猜中了。这时涂山烈适时插言解释道:“紫极黄图者,乃出自‘紫极三辰正,黄图九域清’一诗之中,传闻此诗是出自某位圣人之口,今日被吾等不肖后辈借用而已。” 另外,今日酒会就暂且到此结束吧,吾等还是先各自与宗门通报此中变故,并重新布局一番,如此才算稳妥!” “善!” “可!” “附议!” “……” 七位地仙飞快通过此议,随即起身离去,临走时各人还不忘取走张冲奉上的百缸“七情仙酿”,期间张冲状似不经意的无声蠕动嘴唇数次,却是暗中告知沈渊涂山烈等地仙,自己于汤谷抽选血战场地时,不会选择“人皇墟”! 见得七位地仙与张冲嘀咕一阵后,就各自带着一脸疑惑,震惊,不可置信等表情离去,其余大修士俱是心生疑虑,想上前探问而又顾虑重重。 “既然几位师长已去,诸位道友何妨上前共叙,一起谈玄说道不亦快哉!” 见得此等情景,张冲心中不由得为之一乐,这些宗门大修士就犹如异性相斥的磁石一般,互相之间总是想分个高下。等他开口出言相邀,各派大修士自然是欣然上前,一时间好不热闹。 后来诸修先是谈玄论道言语交锋之间,自是各不相让,更是引得那些炼气弟子纷纷围拢过来旁听。 这时罗浮派的柳云月就顺势提议诸位大修士轮流上台讲道,连带张冲都被推拉挤兑着第一个上台,就符箓一道说法一番。他亦是明白这是各派大修士于暗中斗法,变武斗为文斗。 如此一来,为了维护自己符道宗师的名头,张冲自然是不能敷衍了事,可是又不能泄露门中符术精义,于念头转动间,他随即想到幼时沈渊送与他的紫符阁符道典籍,又想到此派因为灭门之故,典籍秘法星散此界流传甚广,并多为符修所修习。想到此处,于是他灵机一动,随即由紫符阁符法开始讲起,接着把元神境以下的符道,自最基本的凡俗三关开始讲起,言语简洁深入浅出的重新演绎一遍,真是字字珠玑玄妙无穷,一时间把场中对符道有所涉猎的修士听得如痴如醉。 而讲到金丹境修持后,张冲还是不曾停歇,那些听讲的炼气士顿时为之一惊,前者这是要把直指元神的符道之路重新贯通?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们所想一般,张冲继续闭目凝神,自顾自滔滔不绝的往下讲。此后随着他话音落下,先是有一朵朵“天花”凭空出现,坠入船板上消失不见,接着又自舱中凭空降下一缕缕玄黄之气,落入他摊放于腿上的手掌中。见得此等异状,那些冷眼旁观的各派大修士亦是不由得为之动容,知道张冲这是重塑此界符道传承,因而天降功德呐! 待得张冲说法完毕,自然而然的睁开澄净彻悟的双眼,显然在刚刚的讲法过程中,他顺便把自身所学梳理了一遍,修为又有所进益。随后就见一位位修士起身拱手,口中连连恭声呼喝道:“见过张师!多谢张师为此界修士重续符箓大道!” “毋须如此!张某不过是与你等就符箓一道互相切磋而已!”说话间,张冲随手收起手中不多的功德之气,并起身离台回座,同时语带恳切道:“另外就是希望你等可以把今日所得于此界悉心传承下去,那就不负张某今日一番口舌矣!” 见得张冲如此坦荡的传道,后续上台的大修士亦是为其大气所感染,各自就自身所学挑出一桩最得意之处悉心讲授,虽然未曾如前者一般天花乱坠,功德天降,但是依然让诸修受益匪浅。 台上台下俱是如此这般全身贯注之下,诸人根本察觉不到时光流逝,直到此舰的元灵敖风前来向张冲回禀,即将抵达目的地“汤谷”,众修这才惊觉已过去整整两昼夜矣! “既然战场将至,那我等讲法就到此结束吧!诸位认为如何?”张冲先是把敖风传来的消息复述一遍,随即出言结束此次被后世史籍称为“紫极黄图法会”的讲道大会。 待见得诸位大修士俱是点头应允后,他才又随手取出九道色呈黝黑且灵光闪烁的符箓,对着石中玉等九人道:“诸位参战的道友身上恐怕都有宗门备下的底牌宝物,张某本不想行此画蛇添足之事,但最后想想还是有备无患。此九张符箓功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万一身殒,可以无视半步金仙之下的攻击,护住并挪移本命灵光,算是身为此战同袍的赠礼吧!” 说话间,张冲信手一挥,九道符箓就自发投向九人。原本对他手中那其貌不扬的符箓心有不屑的诸修,在闻得“半步金仙”四字后,不约而同的为之一惊,随即下意识的接过此符,纷纷用神念扫过的同时,不忘向他道谢。 诸修只见得此符简单至极,符头是自上而下用创世阴文所书“敕令”二字,符边却是妖鬼图纹盘绕曲折所化,符肚正中则是用地皇神章书就的“九幽地府冥君”神名,然后下方则是简简单单的“庇佑”二字。 如果不是其上那犹如大地一般渊深不可测的气息时不时闪现,还有那恍若自蕴灵机的创世阴文,地皇神章等等道纹闪烁,此符怎么看都像是凡间游方道人为了骗财之用而杜撰的符箓。 不过从沈渊口中对张冲有些许了解的石中玉魏魁二修则是盯着那“九幽地府冥君”的神名一脸若有所思,显然是心中对此“冥君”有所猜测,但是依然不认为此君就是张冲本人。 把早已备下的仙符送出后,张冲就不再管他们,而是自行沿着舷梯缓步而上,很快在他身后就明目张胆的跟上几条小“尾巴”。 等来到大舰甲板上,张冲也不回头,只是语带无奈的说道:“我说诸位女道友,一直尾随我至此所为何事?” “无他!只是想看看所谓的四海大都督是不是凡人中书中记载的那般,变成‘富易妻,贵易友’的浅薄之徒!” 闻得他主动出言问询,蒙雁下意识的接过话茬,显然这番话在她心中酝酿许久了! “怎么样?如今验证结果如何?” 第三百五十四章 汤谷祭天1 “怎么样?如今验证结果如何?” 于转身之际,张冲不忘语带笑意的随口反问道。 “哼哼,你这富有四海的大都督见着我等旧识小修士竟然没有礼物相赠,所以对你的友谊考验,还有待继续!” 往日里最是古灵精怪的李果儿依然本性不变,隐晦曲折的表达自己没有收到礼物的不满。 “啧啧,真是怕了你们了,竟然为了这个理由就追了我两层舱房,倘若被那些好事之徒见了,不知道会在私底下如何编排我们呢!要知道我如今可是有妇之夫呐!接着!” 张冲口中啧啧有声的对三女挤兑一番后,这才朝后者各自丢过一缸“七情仙酿”以及一盒“养魂香”,并随口解释道:“如今你等都已是阴神修为,由此可推测你等肯定在剑阁的‘葬剑冢’洞天内,经历过不短的时光加速修炼,以致于有些根基不稳,这些‘七情仙酿’与‘养魂香’正适合你等之用!” “算你识相!” “今天就饶过你了!” “哼哼,本仙子鉴定完毕,你还是那个大方的四海大都督!咯咯…” 被张冲调笑得脸红的三女,在见得拿到自己想要的物事后,蒙雁魏霞帔故作强硬的回应一声后,随即就拉着李果儿转身离去。被拉拽的后者还不忘给张冲来了个“鉴定总结”,让他不由得为之摇头失笑。 三女刚走,接下来又有林月娥,容芷儿等相识修士前来拜会,使得张冲为了自己大修士的“颜面”,又接连送出不少礼物,让他脑中不由得泛起前世所见的一句名言,“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人情冷暖不外如是。 诸如此类的念头在张冲脑中随意闪过,使得他想起前世些许不好的记忆,以致于心中不畅。正在这时,就见得远处一座海岛突兀的自天际跳出,而后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就渐渐见得此岛全貌。方圆万里通体赤红,应该是一处地火聚集之地;地势东南高西北低,东北西南两处山脉一圈一抱,形成一个半圆形山谷,其中灵机升腾,各种颜色的火属性灵气勃发,却被一株直插云霄的红色巨型桑木吞噬,并由此形成一道道灵气龙卷火焰云雾。远远观之,可见得一重重层次分明的火烧云自上而下整齐排列,别有一番灵机起伏云蒸霞蔚的景致。 如此壮阔异景,让心中有些郁郁之气的张冲瞬间开朗起来,此时无须旁人介绍,他也知道那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东海极东处的“汤谷”。 “张冲小友可知此处‘汤谷’之名的由来?” 神念中已知来人为谁的张冲,连忙转身朝来人拱手道:“小子见过涂山前辈,沈师!因来时匆忙,小子对此地来由尚是不知,还请二位师长解惑!” “嘿嘿,这就是因为你修行进境太快,以致于积累底蕴跟不上,如今缺陷就显露出来了吧?你要知道,很多时候知识就是力量,甚至比大威力的仙法神通还要管用。” 见得张冲难得的自承其短,沈渊先是倚老卖老的说教几句,接着才言归正传道:“冲哥儿虽然到过太古年代的玉柱神山,但肯定无法去那于九天之上巡行的妖族天庭内一游,这汤谷正是天庭妖族天帝后宫嫔妃以及金乌皇族专用的沐浴之所。” 听得沈渊随口就把自己曾去太古之事道出,张冲先是下意识的看向涂山烈,见得此老没有丝毫异样反应,心中顿时恍然大悟,应是沈老道早在之前就把自己给“卖”了。想明此处关窍,他状似不经意的接过话茬问道:“那它怎会落于此处?又为何还能留于此处?” “呵呵,关于小友的这两个问题,还是由老朽来回答吧!”这时旁观的涂山烈主动插言道:“这汤谷最初之时,是以妖族天帝金乌一族先人遗蜕化为山川谷地,用以镇压开天之初被妖族先贤射落的九颗太阳晶种,这才形成此处汤谷。 此后当某任天帝于此谷种下一株名为‘通天扶桑木’的幼苗,并借此木之力镇压妖族气运以后,妖族之势这才一发不可收拾,后来更是以此为根基铸就巡行九天的妖族天庭! 不过成为气运,败也气运!因为归墟万族大战之变,妖族起全族之力与巫族大战,使得此方世界残破,世界本源受损,终于引发天地反噬,妖族气运被削去大半,这才有后来巫族十二祖巫结阵率领神军攻破天庭并引发后者自九天坠落之事。” 说到此处,涂山烈语带唏嘘的停顿一下,见得张冲欲要说话,他抬手示意后者莫要心急插言,这才继续说道:“至于这天庭核心之地的汤谷为何会落于此处,据涂山氏族内典籍传说,这还是你等上清一脉的祖师爷所为,当时那位还未身登圣位,就仗着一卷剑阵阵图硬生生于万军之中抢下汤谷并掷于东海之极处的此地。 而汤谷落在东海之后,瞬间就被天地之力点化为海岛并融合入大地地脉,而‘通天扶桑木’更是成为一株进化为天地灵根并护佑此地,等闲造化境道尊修为以下的修者根本就奈何不了此木,因而汤谷才一直保持着原样并流传至今!” “原来此中竟然还有如此一番曲折啊!不过如今谷底还有太阳晶种存在吗?小子一直以为那是地火火脉呢!” “怎么?你小子还想打谷底晶种主意?岂不知就因为与你一般起了相似的贪念,古往今来此谷埋葬了不知多少各族天骄!哼,所以你小子还是与老道消停一些,老道可不希望事后回到到大明,那小徒弟又哭哭啼啼哀哀凄凄的找老道要人!” “呵呵…” 涂山烈看着张冲被沈渊挖苦得满脸涨红,讪笑着败退,这才不经意间露出些许小辈的腼腆,让他不由得乐出声来。 三人说笑间,大舰终于在四月十九日卯时初缓缓悬停于“汤谷”东面,静静等待着其余三方对手的到来。眼看着舰上道门子弟正陆续往甲板上来,沈渊暗中设下结界之后,这才故作不经意的低声问道:“与你小子聊了半天,你也为我等两个老头解解惑呗…” “小子知道二位师长要问什么,具体答案很玄虚,如果一定要有确切答案的话,小子也只能说是直觉了!” 此话说完,张冲就二老并未急着质疑,毕竟同为修者,已是地仙的二老更加相信此等冥冥之中的感应。随后他又盯着几乎同时自三方飞来的一塔一殿一遗蜕,语带怅惘的喃喃自语道:“或许这就是小子自太古时空碎片中未竟之事的延续?” “未竟之事?” “沈师莫要再追问了,这可是上清一脉祖师爷亲自交托于小子的重任,你虽有地仙修为,却也担不起其中因果!”张冲见得沈渊似乎有穷究不舍之意,于是似真似假的警告道。 “嘁,你小子就知道扯虎皮撑大旗…” 沈渊口中话语还没吐槽完,就被涂山烈一手捂嘴一手扯着走了,后者不忘吩咐张冲道:“小友先准备一下,四方碰一下头就会马上开始祭天!之后就轮到小友抽选大战场地呐!” 直到离开张冲视线所及范围,涂山烈才放开沈渊,后者也不吵闹,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并等待其解释。涂山烈重重一甩袍袖,毫不留情抽在老道右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而后他才语带失望的训斥道:“亏你还自诩最是了解张冲小友,连他说的是真话都不知吗?连自家祖师爷之意志都感应不到,你这老道竟然还有脸面自称是‘上清门下’?” “什么?” 沈渊先是情不自禁的惊呼一声,引得远处五位地仙同时回望,这才及时收声,连忙快步追上前方忿忿离去的涂山烈,两手紧紧扯住其衣袖,语气急促的追问道:“这是真的?这是真的?…真的!这又是为何?莫非此子真是此方宇宙的变数不成?” 念头转动间,他于脑中又反反复复把张冲的言行捋过无数遍后,到得话语最后,他自己心中已然有了确切的答案,然后又有些失落的反问道。 “老朽亦是不知,但是老朽却是一直明白一句话,那就是大势滔滔,顺之昌,逆之者亡!既然人族一方有了张冲小友在,那么对这紫极黄图之会的四方血战,老朽已是信心满满矣!” “对啊!还是涂山老头你反应快,既然如此,那我等就一起去会会佛魔妖三方的老不死们,这次一定要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涂山烈如此一提醒,原本还有些患得患失的沈渊立时为之一振,随即有些嫌弃的把前者衣袖一丢,霎时间又变得斗志昂扬的往前赶去,如此变脸“绝技”,让前者看得为之莞尔。 一刻之后,人族一方以沈渊涂山烈为代表,佛门来人是以雷音寺智光菩萨,迦叶寺悟定菩萨为首,魔门是由太上魔宗赵学闵,元始魔宗的莫太清出面,妖族则是唯白月妖猿一族的袁灵清,孔雀一族的孔文塬二妖皇马首是瞻。 第三百五十五章 汤谷祭天2(周末求推荐订阅) 书接前文,当四方齐聚后,自是免不了互相之间冷嘲热讽一番,而后就不再耽搁直入正题,各自施法于“通天扶桑木”下起得祭天法坛一座,并各自按族中古法布置起来。 做为接下来抽选场地的“关键”修士,张冲得以近距离观看地仙境修者施法。只见四方大能双手随意挥动间,土系法则之力接连波动,随即以“通天扶桑木”为中心,人族涂山烈与沈渊合力施法,施法招来许多玄黄色灵壤于巨木东南堆就一座祭坛。其余三方同样如此,莫赵两名魔修于北面铸就黑色祭坛一座,袁空二妖修则在西面立起白金色祭坛一座,智光悟定二佛修亦于南面竖起赤红色祭坛一座。 四方祭坛一拼,刚好形成一座完整无缺的四色祭坛,此坛方圆二百四十丈,每一层高有三丈,共是九丈。最下一层,按各自属性遍插二十八宿星辰旗;第二层围插青色旗帜六十四面,按六十四卦分八位而立,四族参战的四十名大修士随即飞起并井然有序的分落此层;最上一层则是四方大能代表八人,分四方各自摆下香案祭品以“通天扶桑木”为中心开始祭天。 似是看出张冲眼中的惊讶,一旁的魏魁自来熟一般低声解释道:“通天扶桑木为此界天地灵根,以其为主祭对象,可以直禀此方天地,神验异常…” “噤声!” 他显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边的石中玉给喝止,却是祭天已经正是开始! 张冲自是熟知入乡随俗之理,并对此大人物云集的修仙世界更是心存敬畏,因而连忙闭嘴噤声,同时仰首凝神望去,就见沈渊与涂山烈二修,分工协作,由涂山烈先是依次把玉璧,玉鼎,玉爵等礼器摆放在香案上,接着于鼎中燃起祭天专用的“上祷真香”,继而初献五齐(五种灵酒),亚献大羹(灵肉汁),铏羹(加灵草的菜汁),终献灵黍灵稷。 与涂山老道动作类似,魔族是直接奉献域外生灵与豢养的天魔做为牺牲;妖族直接杀戮未曾诞生灵智的低阶妖物并当场贡献血肉;佛修则是以自身鲜血书写的贝叶佛经加上自制佛香供奉天地。 就在做为祭献人的涂山烈开始这般一番中规中矩威严肃穆的流程之际,一旁的沈渊也随之大声的诵读起祭文:“此界人族子民诚惶诚恐顿首百拜…首祭天地,混沌初开,洪荒开辟,阴阳五行,万物生成,日月星辰,金木水火,后土中央…四季有序,五谷种养,地厚天高,武邀八荒,唯德安邦,族运乃长…” 其开头照例赞颂此番天地与人族先辈一番,接着祭文中话题一转,开始介绍起此界形势:“…当有周失驭,天下纷纭,乃乘群雄大乱之秋,集一众族人,荷皇天后土眷顾,赖族人鼎力相助,历时六百余年,逐平暴乱,已有中土大部,主率庶民亿兆…” 等大肆夸耀蒙冲的一番“丰功伟绩”之后,沈渊才提到今日祭天的事由:“…今与魔妖释三族齐聚于此,当为一争此界气运,终胜者当为此界主宰…” 诵读到此处,沈渊特意停顿一下,待得其余佛魔妖三方诵念祭文者一起于天地本源见证之下发下最为严重的誓言:“有违此誓者,全族当为此界天地所弃,天劫降下,刀兵临头,身死族灭!祭礼乃成,伏维尚飨!” 随着四方的誓言一起落下,张冲亦是在心中默祷一声“无论是否本界土着,凡是身在此界的人佛魔妖各方无一例外俱受此誓约束”! 与此同时,在他元神体内的包含镇狱碑,天罚门,剐龙,斩妖,铡魔,吊神,风刑,谪仙池,雷狱等密宝在内的整套“九幽地府冥狱神禁”瞬间消失不见,此时原本随着祭天过程推进,而自“通天扶桑木”上缓缓降下并越压越低的一道遮天蔽日的卷轴突然崩散开来,星流云散一般自发投入此界所有生灵体内。哪怕是在地府冥皇殿九幽后土祭坛上投看汤谷之会的黄泉与瞿颖程霞二女也未曾避过。 一时间此界生灵只觉得自己身上仿佛批上一层无形的束缚,而后情不自禁的仰头往天上望去,就见天穹上依次闪现一碑,一门,两处刑台,一铡刀,一绞架,一组刑柱,一眼水池等虚影。这些宝物被世界本源之力御使,于九天之上巡行天地,代天刑罚,只是气息稍微泄露,那些无论是躲于各宗各派密地洞天之内,还是身在各族祖地重宝之中的大修士地仙,俱都不由自主的为之颤栗数息,没有一人(妖魔)遗漏,甚至还有意外收获。 “嗷嗷…是谁?究竟是谁暗算于本座?” “……” “混账!究竟是哪个混账施法对付本帝?” “……” “阿弥陀佛,果如我佛所言,真是因果报应,丝毫不爽!” 随着数声尖利,怪异,急促的咆哮声,怒喝声,佛号声响起,正在四周观礼的人佛魔妖四方修者,就见得先是自悬停于正西面那妖族“万妖殿”内,突兀飞出一条尺许的“飞蛇”与丈余高下的“熊妖”,不过二妖顷刻间就现出原形并越来越大,前者变成身有千丈,头大而长吻尖,鼻目耳皆小,眼眶大眉弓高,牙齿尖利的腾蛇;后者则变为一只百丈高下的飞罴。不过二者此时情形相当不妙,似乎是与妖身相合的元神出了大问题,隐隐透出一种元神枯朽,寂灭之感, 与此同时,在北面的“元始天魔真身”遗蜕中接连跃出一名兽头人身,身披红鳞,耳穿红蛇的祝融族人与一名蟒头人身,身披黑鳞,腰缠独角青蛟的共工族人。此二者身外神光时亮时黯,显然情形不妙,于是在仰天咆哮数声后随即头也不回的往天穹飞离。 而在南面“浮屠塔”中亦走出两名身后数道光圈隐隐欲坠的菩萨,口诵佛号之余,更是脚踏莲花飞快遁走。 而沈渊等地仙却是不由得为之悚然一惊,这二妖二巫二佛竟然都是已渡过“天人二衰”的大能修者,如今不知因为何故,被此方世界本源借祭天大誓与那数件密宝之力,降下天人第三衰“元神之衰”,就是不知在那些早有准备的道门七宗地仙们的围攻下,此六位域外异族大能能否逃得性命! “误会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刚刚那两位道友是来拜访吾等妖月白猿一族的域外友人…” 眼看此时形势对己方不妙,妖族袁灵清第一个反应过来,试图捏造借口糊弄过去。 “是极是极,那两位巫族道友亦是来拜访吾等圣门各宗…” “无量寿佛,那两位菩萨是来雷音寺抄写经文的…” 似乎被老袁点醒,雷音寺智光菩萨与元始魔宗的莫太清亦是依着葫芦画瓢,随口解释道。 不过道门一方显然不接受如此虚假的解释,开始沉默着腾空而起并做出攻击之势,他们似乎被一种莫名的气息所笼罩,仿佛是要借祭天大誓之力与敌偕亡一般。 看着正缓缓围拢而来的中土七位地仙以及隐隐自九天之上传来的斗法波动,佛魔妖三方的菩萨妖帝地仙们也不由自主的成三角阵型凑在一起;而其余观礼的人族精英与参战大修士们,也是试图以一敌三,场中形势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额,接下来不是该本都督抽签么?签筒呢?莫非此次四族赌战就此取消吗?” 就在这时,一个语带无奈的声音突然自祭坛顶层响起,犹如一股股“玄冥真水”扫过群修心头,使得他们自莫名的情绪染化中瞬间清醒过来,登时让场中即将爆发的气氛为之一缓。四族修者下意识的分出一道道神念(识)不约而同的自下方扫过,却是见得张冲不知何时已脱离人族大部立于祭天香案前。 而人族一方原本怒火攻心的沈渊涂山烈等地仙亦是随之清醒过来,见得此时场中己方以一敌三的情形,他们心中也不由得悚然一惊,自己等人明明早已知道三方布有“伏兵”,为何还会如此冲动?莫不是受天地本源的愤怒之力所驱使?那为何张冲又安然无事?还有那天穹上隐现的整套刑罚宝物… 短短瞬间,七位地仙脑中不约而同的闪过无数相似的念头,并因此隐隐有所猜测,同时作势护着人族群修缓缓后退至原来位置,其余三方亦是回到各自初始地点。 “咳咳,张大都督所言极是,吾等还是尽快进入下一流程,抽签吧!”袁灵清恍若什么事都未发生一般,轻咳两声就冲一旁的智光菩萨示意道。 “无量寿佛!贫僧为了此次抽签的公平起见,特意把寺内的‘未来星宿劫宝箱’带来,还请诸位查验!” 说话间,智光菩萨就自衲袖中取出一只小盒,迎风见长,化为西方佛国普通寺庙中那种香油布施箱子大小,只不过在那原本投放钱币灵石的箱口处,却有一团时时变幻不定的“星云”,显得神异异常。 第三百五十六章 涿鹿残墟洞天1(周末求推荐订阅) 前文说到,佛门出示为抽签而提前备好的宝物“未来星宿劫宝箱”,其余三方地仙随即不约而同的放出神念进行查验,确认此宝果然是可以隔绝神念瞳术卜算等等窥探。 而人族一方涂山烈的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那一直紧皱的眉头随之松开,口中试探着接连发问:“智光和尚的这只宝箱应该不是雷音寺所有吧?莫非就是那两位特意来抄经的和尚带来的?其真正的主人想来应是未来星宿佛祖吧?为了此次赌战,佛门竟然花费诺大代价!老朽实在是佩服佩服!” “涂山施主缪赞矣!此宝正是源自星宿佛祖处,本寺只是暂时借用而已!既然诸位确认无误!那还请莫施主把备好的签条放入其中即可!” “诸位,此乃四张由凡人书就的普通签文,但请查验!”面目清癯的元始魔宗地仙莫太清也不赘言,随手取出四张宽不过四指的纸条,摊在掌中任由其余三方验看。 “确实是凡间之物!” “无错!” “善!” “……” 片刻后,人佛妖三方诸位地仙菩萨妖皇接连出言确认无误,待得莫太清上前把签条放入宝箱后,诸修随即纷纷注目那静立一旁的张冲,其中的意味丰富,或是好奇,或是忌惮,或是杀意内蕴,等等不一而足。 “你小子磨蹭什么?还不过来抽签?” 如此多大能同时垂顾,在诸修有意无意之下,引动多少不一的天地法则之力加诸于张冲法身之上。初始之时尚好,不过数个刹那之后,以法身硬扛的他就有些吃力,就在他堪堪要使出仙法“白莲护身咒”之际,先是整套冥狱神禁带着丝丝缕缕的莫名变化,突兀的回到其元神体内,接着又有一个语带不耐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挡于他身前并隔断佛魔妖三方诸位菩萨妖皇地仙目光的沈渊。 “喏!” 此时的张冲也无法对元神内的密宝逐一查验,继而面带感激的对着身前沈渊躬身一礼,随即上前于宝箱面前站定,先是瞄了一眼箱口处那不断变幻的星云,接着毫不迟疑的直接伸出右手探入其中。 当他右手甫一穿过那箱口处的星云,其间那芝麻大小的“星辰”就突然剧烈的自发有序运转起来。与此同时,在地府冥皇殿“九幽后土祭坛”前的黄泉三人,就见得一处璀璨“星河”虚影突兀出现在祭坛之上,似乎要阵列成一座星辰大佛模样。如此一来就仿佛触动地府的禁制,随后一条黑龙自“江山石”中浮现,口吐人言道:“又是佛门贼秃偷施暗算,不过莫要以为身为佛祖就可随意对吾主以大欺小!且看吾之手段!天心即吾心,吾意即天意!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镇!” 随着地府黑龙元灵敕令声落下,远在汤谷抽签的张冲立时感应到元神之内亮起一只漠然的法眼,先是于他体内仔细扫过,一缕缕无形的佛门法力被其汇聚而后落在“镇狱碑”下镇压,接着“法眼”随即崩散开来并一分为九,落入冥狱神禁九大密宝之上,然后引动了密宝上的神异气息,正是色呈玄黄的本源之力,随后如有灵性一般,开始自发的于他体内巡视起来。相应的地府中那星辰大佛还未结成就瞬间崩散,显然是在玄黄大世界本源之力镇压下,未来星宿佛祖横跨无数大千世界施法失败。 作者君如此描述虽长,现实中却只是过去刹那,张冲右手这会刚刚开始于宝箱摸索着签条,同时双眼恍若无意间扫过智光悟定两名菩萨,果然见得二者正眉来眼去的默默交流着什么,显然后者对此宝箱的功用一清二楚,除了窥视张冲的隐秘根脚以外,恐怕还有留下标记并以便赌战时十位罗汉对他进行定位之能。 这两个阴险的大光头还不知他们自佛祖处请来的后手已被某提前废除矣!可惜不能当面告知,否则他们脸上的神色一定分外精彩! 就在张冲心中暗骂贼秃奸狡并心生得意之际,他右手终于摸到第一张签条,一缕诡异的气息随即沿着其手臂透体而入,不过他体内巡行的九件密宝就仿佛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宝体外光芒同时一闪,恍若人类一般做出一个深呼吸的动作,那刚刚鬼祟潜入的诡异气息毫无抵抗之力,于瞬间落入“镇狱碑”底。 果然是一丘之貉,这魔族同样不是好东西!此时的张冲已无力吐槽敌人的阴险,又接连摸过两张签文,依样画葫芦的镇压两道诡异气息,不过这些签条都被他一一放弃。直到最后一张签文落入他掌中,其上的气息一样被密宝镇压,不过他亦随即感应到地府中“幽冥录”发出的殷殷震鸣声。 “本都督已选定了,此次赌战场地就是…” 此时汤谷各处正神色各异的盯着张冲抽签的人佛魔妖四方无数修者们,就见得眉头微皱的前者右手突兀一抽,说话间双眼同时扫过手中签条,大声宣布道:“…涿鹿残墟洞天!” “怎么会是涿鹿残墟洞天?如此一来岂不是被那些大光头占了大便宜?” “这张冲的气运太差了吧?” “……” 就在人族一方为此抽签结果议论纷纷之际,妖魔二方参战的大修士也在互相传音商量着什么。 “涿鹿残墟洞天?那里面恐怕留有许多贼和尚的暗手…” “莫不是那宝箱有什么问题?” “看来我等进入洞天后,恐怕得暂且放过那张冲小儿,还是优先清除佛门那些金身罗汉为上,免得后患无穷…” “附议!” “……” 祭坛上各族地仙逐一查验签条无误后,宣布抽签结果有效,四族赌战将于涿鹿残墟洞天马上展开。随着诸位地仙鉴证的话音落下,天地间非常突兀的响起一阵阵激昂鼓声,此声响仿佛是自此界无数生灵心底响起,瞬间遍传此界,使得此界所有生灵,无论是否生出灵智,都能隐隐察觉到一件事关自己以及族人的大事即将开始。 随着鼓声从中土人族,西域佛国,十万大山妖域,北地魔国各处席卷而过,一丝丝一缕缕气运犹如江河入海一般汇聚起来,只是一个弹指功夫,四族气运就被此界本源抽取而来,分作大小不同的份额,化作气运华盖悬浮于参战诸修头顶。 这时汤谷诸修不约而同的盯着张冲头顶,而那些刚刚还在嘲讽张冲气运不足的修士们则是如同见到天降奇迹一般目瞪口呆,却是悬浮于后者头上的气运华盖已不能称之为华盖,而应该称之为浩无边际波澜壮阔的气运海洋。 诸修对比其余参战大修士头顶气运华盖就可以轻易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张冲一人恐怕就已独占人族气运的七成矣。 莫非这张冲才是真正的天眷者?世界之子?但他战前如此招摇,莫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这些相似的念头于汤谷各族修者脑中接连闪过,而佛魔妖三方大能则是似乎终于确认某事一般,纷纷朝着己方的参战修士颌首示意,随后不等人族沈渊等地仙反应过来,就异口同声的喝道:“四族血战即将开启,闲者退开些,莫要被洞天开启时的吸力卷入!” 此时的沈渊面色扭曲抬手指着佛魔妖三方正要斥责什么,就被一旁的涂山烈按住,后者摇摇头示意无用,老道这才颇为沮丧的垂首不语。 “轰…” 见得“大势”之下,人族一方并未提出异议,刚刚收起“未来星宿劫宝箱”的智光菩萨就又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宝珠”,随即往空中一抛,此涿鹿残墟洞天所化“宝珠”就扶摇而上,最终嵌在“通天扶桑木”那高有千丈处的最下层枝干上,并发出一声久久缭绕的轰鸣。 各族地仙大能参战大修士不约而同的用神念扫过后,都可以隐隐见得宝珠内里的一座座佛塔,一根根经幢,如此情景使得人魔妖三方修者不由得为之一凛。 “嘶…嘶…” 这时扶桑木主干骤然一亮,接着猛然开始抽取汤谷中火属性灵气,并因此发出剧烈的嘶鸣之声,那涿鹿残墟洞天也因得到能量补充而随之渐渐膨胀,不过等其化为一座宫殿大小后就不再变化,反而“吐”出四道光圈落在四色祭坛顶层之上,发出隐隐空间波动,正是四道进入洞天的挪移法阵。 “人族元神人仙去祭坛东面站定!” “圣门弟子去往祭坛北面…” “妖族的孩儿还不快快去祭坛西面呆着!” “无量寿佛!诸位金身罗汉速去祭坛南面列阵!” 见得此等异状,早有准备并及时闪避的四族地仙纷纷呼喝本族参战大修士于祭坛四面聚集,而本就在祭坛顶层的张冲则是施施然的退回人族所在的东面,无视石中玉魏魁他们诧异,质疑,羡慕,嫉妒等等眼神,静静等待大战的开始。 不过在暗中,张冲却是在竭尽全力的抵抗一种源自涿鹿残墟洞天深处的无数呼唤声,以致于他根本无暇他顾,于外人看来则是一种倨傲的表现。 第三百五十七章 涿鹿残墟洞天2(星期一求推荐订阅) “此去涿鹿残墟洞天一战,你等无须顾忌以往所谓的门规戒律,可以使用阴谋诡计,可以联手群攻,亦可以暗中偷袭,更可以趁火打劫以强凌弱。 盖因为此次乃是种族生存之战,无有限制无有底线,一切敌对修士俱是宁杀错无放过,期间的残酷血腥与你等以往经历的同族修士间斗法,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你等俱为人族精英,所做一切更是为了人族的未来,想来此战必可克竟全功,所以还请诸位放手施为吧!在这里,老朽就与诸宗长者一起,拜托你等呐!” 随着涂山烈慷慨悲壮的话音落下,道门七派的七位地仙同时躬身下拜,连带其余道门弟子一起,恍如波浪涌动一般接连拜下,如是三次。而石中玉等九人同样躬身还礼,口中同时回道:“弟子们愿为人族之未来舍身取义杀身成仁,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如此一来就把那矗立于坛上静心凝神的张冲显露出来,就在施礼完毕的人族修士为之哗然,诸位地仙为之错愕之际,法坛上四色光芒骤然亮起,其上的四十名大修士瞬间消失不见,显然已被挪移进涿鹿残墟洞天中矣。 “嘿,智光大和尚,还不把你等佛门在洞天内的监控布置启动,顺便把其内的影像放出与吾等一观,免得你等对吾族后辈偷施暗算!” 这些大修士刚被挪移走,沈渊就带头闹了起来,如此一来妖魔二方也不甘落后的响应。 “不错不错,正如沈老道所言,智光和尚也给予我等圣门一个施法接口,赵某的大神通‘掌观天地’正可以派上用场!” “是极是极!在此等情形下,恰如沈渊道友所说一般,借此撇除佛门嫌疑,而袁某的神通‘驻影流形’也正当其用啊!” 智光白眉下的双眼扫过隐隐成半圆形围住佛门诸位菩萨的人魔妖三方大能,眼角忍不住为之抽搐数下后,这才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道:“无量寿佛!既然各族修者俱是有意一观洞天内情形,那老衲自不会敝帚自珍!诸位请自便!” 说话间,智光菩萨就一挥衲袖,自扶桑木枝干上那“涿鹿残墟洞天”所化的“宫殿”随即垂下四道星线。 “一方一个星线端口,神通术法施于其上即可!” 随着智光那古井无波的提醒声响起,人魔妖三方就各据一方,迫不及待的释放仙法神通,接连落于星线之上。 人族这边地仙所用的正是“彻天水镜”仙术,具现出一面百余丈大小的“水镜”准确无比的落于星线端口之上。虽然此仙术名字与炼气境法术雷同,可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却是可以真正做到“洞彻大中小世界,遍观诸洞天秘境”之能。 与此类似,魔门用出“掌观天地”,妖族亦使出“驻影流形”,纷纷连上星线;而佛门智光也不落于三方之后,却是凝聚出一面方圆百丈的“大日经冕”,同样接上最后一条星线。 时间往回拨一点,当参战大修士刚被挪移进洞天之际,张冲就感觉那洞天内传来的阵阵呼唤声,化为一道无形绳索把自己猛的拉扯了一下,随即身形转向往一处未知之地落下。 待得张冲双脚甫一触及实地,尚未来得及放出神念仔细查验环境,心头警钟急促长鸣,身形下意识闪烁躲避的同时,身周随开随灭的白莲就为他挡住无数次攻击。 “哈哈,大名鼎鼎的四海大都督张冲也不过如此嘛?十恶地藏王罗汉金身,给某开啊!十恶轮印,中!中!中!” 此时汤谷之中的沈渊刚刚接通“彻天水镜”,就听见一阵阵枭狂得意的大笑声传来,随即两道不断变幻的身形以及交手碰撞间的轰鸣声亦是接踵而来;而此修话语中的“张冲”二字更是瞬间吸引了所有修者的注意力,佛魔妖三方也立时不断变幻神通术法画面,霎时间就锁定正在无数塔林边缘生死相搏的两位大修士。其中一人自是被贴身缠斗而逼得不断后退的张冲,另一个则是头带戒箍通身金灿灿的金身罗汉。 “此佛修应是那出自地藏庙的‘十恶罗汉’严印,同样是小劫法圆满的罗汉境修为。他修习的应是该寺传承重典‘十方地藏转轮密录’,不过此人于入门前就身负血海深仇,从而变得性情偏激,认为人性本恶,后来入得佛门修行后,更是以十大恶业入手,专行那勇猛精进之法,后来在其修行至脱劫境巅峰之后,就云游各地并寻得昔日仇家灭其十族之际,竟然让其破去‘本心之执’,并且硬生生踏破生死玄关,结成‘十恶地藏王罗汉金身’,此后其‘十恶罗汉’之凶名就在此界不胫而走。” 见得辛汉臣师叔看了过来,执掌罗浮派暗谍的柳云月就主动上前,把此名佛修的来历如数家珍一般娓娓道来。诸位地仙见得此状,俱是觉得心下甚慰,还有什么比得上见到人族中人才辈出而更高兴之事呢? 而其余人族修者听后则是为张冲担心不已,三五成群的开始议论起来。 “柳家姐姐,这张大都督可是一名元神修士,如今骤然被行那肉身成圣之道的罗汉境佛修近身相搏,如今更是只有防守之力,怕是结果不妙矣!” 这是另一边的剑阁聂红衣被徒儿蒙雁师侄魏霞帔李果儿等女修缠得不耐,加之心中亦是想与已经渡过二小灾的柳云月交好,待得后者答完师长质询后,上前主动出言探讨道。 “聂师妹所言极是,那张冲此际处境自是不妙也!亏得其人此前还是一副傲气冲天的模样…” 这名假意附和聂红衣意见,实则挑动人族诸修不满之人,正是漓江派初入元神的大修士李喆,其人正是大周前镇南将军张苍那两个嫡子的授业恩师,其人对杀害大金主张苍,逼死其徒儿的张冲心怀不满久矣,如今更是借机大行挑拨离间之能事。 可惜柳云月并未立即回应,而只是冷冷的盯视于他,直到后者讪笑着停下口中诋毁之言,她才语带煞气的训斥道:“此时是人族举族迎击外敌之刻,此处诸人俱是同仇敌忾之际,汝的言行举止莫要在‘漓江’二字上抹黑!” 待得李喆灰头土脸的退回漓江派一方修者群中后,柳云月这才语气转和的为聂红衣等剑阁女修分析道:“红衣妹子可能是因为初入元神之故,所以没有发现搏杀双方之间的一些蛛丝马迹,这才对张大都督的处境心存疑虑。其实此界修士可能都忘记一个容易疏忽的细节,那就是张大都督在金丹境以前都是以武修的身份混迹南海的…” “柳姐姐是说那张冲不过是在行诱敌深入故计,这是伺机一击制敌?” “不错,妹子莫要忘记他的身份,本就是领兵打仗的大都督,这点兵法之道还是懂的!” 此时“涿鹿残墟洞天”内的张冲并不知道外界柳云月对他的点评,不过他此前乍逢“十恶罗汉”严印突袭并近身相搏,刚开始他确实是抵挡得有些狼狈,而对方手中法印不停使出,杀生,不诚,狂妄,贪婪,怨恨,痴愚…等等无数生灵十大恶业凝聚的法印轮番轰击,其印中恍若实质的的恶念更是试图染化于他。 如此一来,对敌人手段毫不知情张冲就只得以“白莲护身咒”勉强抵挡之余,身体下意识的把前世太极拳听劲密技使出,双手不停划圆圈转,采取以柔克刚之技,撑过最艰难的前期搏杀。 此时张冲体内的法宝似乎察觉其窘状,先是“九幽轮回鬼国”元灵发动,它仿佛变成一个无底洞一般,对着侵袭而来的恶业之力猛力吞吸,并无视空间阻隔传递给地府中的“幽冥录”;接着“冥皇衮冕”亦主动融入他法身之内,使得他此时的法身强悍之处丝毫不逊色于人仙。 多方合力之下,张冲也渐渐扳回劣势,待得他适应了“十恶罗汉”那翻来覆去的印法轰击与恶业之力侵袭后,他便拿其练手,借机重新捡起前世所学国术,到得后来使得兴起,更是把前世所学拳法信手拈来,太极的崩采挤按,采挒肘靠,八卦掌的推脱带领,搬扣扭锁,通背的沉长冷弹,脆快硬透等等随意使出,与现出金身硬抗的“十恶罗汉”以快打快贴身硬憾,反倒是把此前大占优势的后者逼得口吐金黄色鲜血连连后退。 如此匪夷所思的场景,顿时引起外界各方观战修者的一片哗然。 “这,这张冲到底是元神还是人仙?为何把金身罗汉轰得毫无还手之力?” “是极是极,这张冲莫不是又把世人给尽数骗了?” “……” 而此前就对张冲的近身搏杀之力有所了解的沈渊,则是忍不住得意的朝智光菩萨连连挑衅,后者只是垂首不语,反倒是其侧旁的“地藏庙”华言菩萨为之愤怒不已。 第三百五十八章 涿鹿残墟洞天3(星期一求推荐订阅) 书接前文,就在外界为张冲不按常理所为而议论纷纷之际,张冲右手一黏那“十恶罗汉”右臂,同时团身缩入其身前,于瞬间发出百记杀机凛然的崩劲背靠。 外界围观的无数修者就只见二位胸背相贴的大修士之间,先是突然崩现无数金白二色光芒,接着耳中不停传来“喀喇喇…”的声响,却是那吐血飞跌而出的“十恶罗汉”,那原本金光灿烂的罗汉金身正不断开裂,仿佛一碰即碎的凡间瓷器一般,看其情形怕是形势不妙且陨落在即。 而张冲更是明白此次四族血战的残酷性,身形一闪便仿佛穿梭空间一般,瞬间来到“十恶罗汉”身前,双掌接连在后者金身上戳击无数次,打断其手中欲要激发出的师门重宝“贝叶经页”,而后成右脚抬起,至下而上的飞快点中其气海,膻中,紫宫,璇玑,廉泉,人中,印堂,随后七处大穴接连亮起,结成一道七星虚影化为锁链投入其体内。那“十恶罗汉”本就黯淡无光的金身亦随之当场碎裂开来,此时张冲所用的正是逆使那号称“七星照命,冰封形神”的“太玄截星锁”。 “兀那人族修士,莫要伤害严印师兄!” 就在张冲欲要结果了那金身尽碎的“十恶罗汉”严印之际,一个大喝声他身后传来,紧随其后的就是汹涌而至的凛凛恶风以及无穷杀机。 不过张冲却是恍若未觉一般,先是右掌在严印罗汉天灵盖上轻轻一按,法力一吐瞬间结果了后者性命,随后使出一个“苏秦背剑”,把后者尸身当成“宝剑”挡在身后。 “啪!” 来人一双胀大血红的手掌看似不及避闪,实则狠辣异常的击在那严印身上,发出一声闷响,后者肉身瞬间四分五裂鲜血喷溅,掌势不停仍然往血雾中前方狠狠拍去。可惜结果却未如他所料一般击中敌人,张冲竟然在把严印头顶气运席卷一空后,于来人神念中消失不见。 此时外界的柳云月不等辛汉臣发问,主动出言介绍道:“性空,欢喜寺小劫法圆满境罗汉,行事偏于狠辣淫邪,曾经为了修行‘欢喜佛祖本愿力’,更是于甘凉二州,妖域等地掳掠无数修行有成的女修,女妖进行采补…” 就在她语速飞快的对那欢喜寺罗汉身份进行介绍之际,“彻天水镜”内映照洞天内的情形亦在不停变化。 “啧啧,欢喜寺的无孔不入掌?看来你这贼秃是巴不得这地藏庙的和尚早点回归佛祖怀抱啊!呔,兀那贼秃,吃某一记‘奉天承运’!” 语带嘲讽的话音未落,那隐于一旁空间内的张冲就双手结印,如捧承奉天地意志的玺印一般,往那妖异而阴险的欢喜寺罗汉头上印下。他的手印还未落下,一枚玄黄色“玺印”就自发于其双掌间具现而出。 “欢欲为空,沉沦为空,诸性为空…万般为空!” 神念中乍一看到张冲那双手印压下,被其神意罩住的欢喜寺性空罗汉,其体内近两千年来禅定修持的一颗佛心顿时警钟长鸣,立时就感应到其中“号令天地,莫敢不从”的意志。后者心下丝毫不敢怠慢,全身佛元涌动,同时背后一具色呈粉红,面目狰狞,盘腿而坐,双臂张开,抱住一名女子,跨坐腿上做交合状的“欢喜罗汉金身”亦随之浮现,并缩为常人大小投入其体内。这时他才双掌一错,欢喜寺密宗的“万般皆空大手印”接连使出,与头顶盖下的手印不停硬憾。 外界观战的诸修就见得那妖异的性空罗汉双掌不停拍击,“万般皆是为空”的禅意恍若一朵朵实质的粉色“曼陀罗花”蔓延交织并缠绕而上,而后张冲那掌间代表天地意志的“玺印”晃动一下,犹如梦幻泡影一般消失无踪。 “哈哈…本罗汉的大手印滋味如何?” “哼,横扫六合!” 可惜性空罗汉显然得意得太早,张冲冷哼一声后,双掌继续压下,而后于刹那间掌影分化并分击上下左右前后六合之位。但是在前者神念感应之中,只觉得洞天之内尽数被对方的掌影充斥,一种无处可逃只能硬接的念头自发泛起。原来张冲之前“奉天承运”根本不是被其大手印击灭,而是为了这招“横扫六合”而蓄势而已。 “哎呀呀,邪魔乱心,斩!外道乱法,斩!佛祖乱吾,斩!” 性空罗汉被逼无奈之下只得化掌为刀,使出他自金刚寺偷学的绝学“斩外魔”刀法,于自己身前瞬间斩出数百刀,这才堪堪挡住张冲的这招“横扫六合”。 “奉天承运!横扫六合!” “……” “哇,师傅这也太赖皮了吧!” 这是与瞿颖一起在地府冥皇殿,借后土祭坛之力观战的程霞在大声调侃,显然是被张冲那轮番使用这两招掌法,不断逼迫压制并圈住性空罗汉而心中为之发噱。 “那是霞霞还不知道你师傅这两式的真正厉害之处,这是他实力,眼力,掌控力融汇贯通之后,才可如此举重若轻的压住一名同阶大修士!” 听得程霞口中貌似“无知”之言,一旁的黄泉忍不住点破此中玄机,以免她日后吃亏,待见得她面露恍然羞愧之色后,他才又语带唏嘘的感慨道:“还有霞霞莫要忘记,你师傅真实身份是一名符修而已!” “…诸位莫要忘了,张大都督的真实身份是一名元神大修士!” 与此同时,在汤谷观战的人族群修之中,柳云月也发出与黄泉类似的感慨,显然是知道那欢喜寺性空落败身死已成定局。 “唵…嘛…呢…叭…咪…吽!” “罗汉出洞!罗汉伏虎!罗汉抱月!罗汉洗脸!” 不过就在张冲双掌翻飞,把性空拍击得口吐鲜血脏腑碎末,金身碎屑横飞裂纹隐现之际,先是一阵六字真言咒音隔空袭来,化为一股股无形之力对他进行束缚阻滞,使得他行云流水一般的身形不由得为之一滞,继而一双金色拳印自空中突兀跳出,杀招迭出的不停抢攻,逼得张冲只能退守防御,双掌不停画圈,一个个恍若真实的太极图案不断浮现,挡住自四面八方轰击而来的拳印。这时他掌下的性空罗汉见状,连忙双脚于空中一蹬,足底莲花隐现,带着其倒退着遁走。 不过性空罗汉生性凶残狠辣,自踏入修行以来,何时曾吃过如此大亏,见得张冲被随后赶至的两名罗汉缠住,仿佛发现袭杀对手的“良机”,右手下意识的捻起左腕上那串暗黑色的念珠,这九颗念珠上每颗都有一个眼睛图案,随着他把体内佛元猛然灌入其中后,这些“眼睛”接连亮起并具现出一双栩栩如生的佛光法眼。 “不可!” “且住!” 那后来赶到的两名罗汉自是发觉性空的阴险行径,不过他们更了解张冲的难缠之处,于是在后者施法之际试图喝止。可惜性空根本就不为其言语所动,此前因为被压制而疲于奔命,根本不及施展的宗门密宝“九眼极乐天珠”瞬间发动,汇聚而成的一双法眼化作两道赤金色佛光仿佛瞬移一般,径直投入后者双眼之中。 “咳咳,原,原来是雷音寺的慧能慧悟两位师兄来援,不过这张冲如今已被师弟制住,那他身上的气运之力可就归属师弟了…” 性空见得张冲仿佛被自己的“极乐佛光”定住,口中咳血之余,先是虚伪至极的出言感谢,随即不忘语带得意的定下自己的“胜利果实”,也就是张冲头上那庞大的气运海洋。 就在这时,正当他就要上前击杀张冲之际,就见后者双眼隐隐一亮,两道色呈漆黑的玄光瞬间投入他眼中。正是之前那两道“极乐佛光”把地府中“幽冥录”给激怒了,吞噬之后不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之古训,反射回两道“幽冥堕落神光”。 众目睽睽之下,之前还得意嚣狂的性空口中声音突然一顿,先是脸上露出一个诡异销魂的笑容,继而肉身佛元精气四溢,金身衰败腐朽,竟然已是于瞬间破功身陨。 “无量寿佛,性空师弟…” “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佛门败类…” 慧能慧悟两位罗汉先是接连发出两声惊呼唾骂,随即又扭头看向那头顶气运海洋瞬间膨胀半成有余的张冲,其人眼亮神足,哪里还有丝毫被那极乐佛光所制的模样,可怜那性空自私贪婪之下,自作聪明反倒断送了自己性命。 念头转动间,二位罗汉互相一对眼色,然后身形变幻,开始绕着张冲飞快盘旋,拳掌交击的围攻后者。同时他们脑中不约而同的想道,不知其余佛门师兄弟又身在何处,又不知何时会来支援! 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一个残酷事实,那就是出于对此处洞天内重重佛门禁制重重,无数塔林经幢以及佛门可能存在后手的忌惮,除了先后循着“未来星宿佛祖”气息赶至此处的四名罗汉以外,其余六名出身各家寺庙的金身罗汉俱是不幸的被人魔妖三方的大修士合力围攻,结果自然就是或于当场身陨,或是正亡命逃窜,做那垂死挣扎之举,无一例外。 第三百五十九章 洞天异变1 “啧啧,石师兄,你这也太凶残了点吧?这就是仙法‘虚空雷暴’?果然威力绝伦!不过就是好像师兄还未能完全掌控哦!否则就不会要了这和尚性命之后,再顺带把其挫骨扬灰了啊!” 此时在“涿鹿残墟洞天”西北面一处残破谷地,上清宗的魏魁正啧啧称奇的出言挤兑石中玉,却是此前在二者合力围攻之下,后者最终以仙术“虚空雷暴”击中金刚寺真永罗汉的天灵盖,破去其“金刚不坏金身”之余,同时取其性命。期间因为此仙法威力太大,加之石中玉明显只能勉强掌控,使得最后的战利品只余大小不一的佛修神通舍利十一枚以及一块金光璀璨隐含玉色的头盖骨。 “怎么的?莫非魏师弟还心存嫌弃啊?既然如此那这些零碎就尽归师兄了如何?” 石中玉被其说得脸色一红,随即又若无其事的反怼回去,并右手一抬作势往地上的舍利头骨一摄。 “别啊,师兄!你还不知道师弟一直以来手头就非常拮据,如今好不容易有些收获,师兄就忍心苛待了师弟?” 见得此状,魏魁心下大急,左手一指,那悬浮空中的法宝“五行轮”一个闪烁就把地上的那块头骨卷走。待得东西落入手中,放下心来的他才发现师兄石中玉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并未真的出手摄取那些神通舍利。 “嘿嘿,师弟在此先谢过师兄的好心相让!要知道这专修‘金刚不坏法’的佛修头骨所化的‘玉碟金骨’,颇有避劫奇效,想来师兄亦有所耳闻,因而师弟就却之不恭的笑纳了!” 见得魏魁毫无愧意的把那块佛修头骨大剌剌的收入囊中,知晓其混不吝本性的石中玉亦是不由得为之摇头失笑,随即把剩下的神通舍利收起,然后直接腾空而起,往东南面飞去。 “哎,师兄这就生气了?不会这么小气吧?” “魏师弟莫非忘记了我等洞天之行的真正目的?” “额,那也不用一定往东南而去啊?” “哦,那是石某刚给自己起了一卦,卦辞说是利在东南…” 随着风声中传来的话语声渐渐远去消失,此处又变回原来死气沉沉寂静无声的模样。 几乎与此同时,在洞天东南角所在一处地底天坑中,元始魔宗的冯劫领着大自在魔宗的应尊信与太上魔宗的扈峁二魔正在瓜分得自烂柯寺大德罗汉的遗宝。此佛修在三者三大真身的围攻下,只是坚持不到一炷香时间,期间更是连其师门传下的佛宝“紫金钵盂”,“九环降魔杖”都尚未使出,就陨落诸魔之手。结果这些宝物连带其金身所化的十余粒“神通舍利”,就尽数便宜了三魔。 “嘿嘿,有了这些佛修舍利,扈某的‘太上天魔真身’就可补足强行进阶的隐患,甚至于可以再行精进一层。不过此前在太上天魔殿中加速时光修炼并借助宗门秘法强渡刀兵之灾,那其中的痛苦真是不堪回首呐!” “哦,那应某怎么自师弟话语中听出些许回味之意呢?莫非是有自虐倾向?” “你…” “呵呵,二位师弟就莫要再争执了,扈师弟所言的渡劫秘法,确实不是一般圣门修士能够撑住的,如此可见师弟的意志与资质俱是上上之选的! 反倒是应师弟可以在如此短时间内借自身之力渡过刀兵之灾,让应某颇为惊讶,如此却是足见你在资质实力上,都比扈师弟更胜一筹!” “冯师兄缪赞矣!我等亦知师兄却是用同样的时间连渡两小灾劫,此一局却是师兄赢了,应某甘拜下风!” “不错,扈某亦是如此!” 见得两位师弟在自己身前心甘情愿的俯首帖耳自承不如,冯劫心下甚是快意,不过面上却是不显,口中依然如故的和声道:“二位师弟莫要忘了我等的真正目标为谁?真正的赌赛着落之物又是什么?如此可还有闲心于此勾心斗角么?” “师兄教训的是,那接下来我等何往?”闻言后,面有愧意的应尊信拱手问道。 “自然是赶往此处洞天正中,那里正是人族昔日黎明之战的废墟所在,顺带着一路搜索前进,看看还有没有额外的收获,依冯某想来,其余幸存修者的想法亦是与某一般相差无几的!” 与此类似的是,剩余迦叶寺,水月庵,广化寺四名金身罗汉接连于洞天各处被人魔妖修士追逐击杀。期间为了更多气运,宝物,三方修者之间还发生大大小小十数场混战,结果发现各自伤势惨重又奈何不了对方之后,俱是一哄而散。此后他们更是在疗伤之余,不约而同的往洞天中心处所在潜行而去。 “哈哈…你等佛门果然是妄想行逆天之举,莫非还以为张某不知你等于那未来星宿劫宝箱上动的手脚?只不过是将计就计引诱你等上钩矣!” 就在其余佛修接连陨落后,正在与雷音寺慧能慧悟缠斗的张冲顿时心有所觉,口中大声呼喝揭破佛门的暗中算计,并趁着二位佛修失神刹那之际,一心二用,左手或指或掌或拳,或使长拳杀招“千里横行”,“冲阵斩将”,“背膀救驾”,或使通背的“龙蛇乱舞”,“大日金莲”等等,与慧能的大日如来法印纠缠。 而他右手则是单纯的划圆圈转,一个个阴阳相抱神完意足的“太极图”不停飞向那已现出“睡梦罗汉金身”,挥着金光灿烂的双拳不断使出“睡梦罗汉拳”的慧悟。后者就霎时间感觉自己恍若被无数潜流漩涡困住的小舟一般,随时都有粉身碎骨之厄。 “师兄,救命…” 心知不妙的慧悟罗汉欲要放声求救,可惜他刚一开口,就见得张冲朝他诡异的一笑,接着又是一个略微有异的“太极图”飞来,警惕十足的他下意识使出“苦海回头”进行格挡,见得此图一如之前一般破碎之后,心中刚要松口气,就见一个手掌恍若跨越空间一般对着他中丹田所在戳击而来。 不过慧悟能进得洞天,自是不是庸手,身上更是披挂数件功能殊异的佛宝,只是心念一动,身上的“伏魔袈裟”就佛光一闪,自发的胀大迎上张冲的右掌。 “呲…拉…” 另一边正在疲于招架张冲攻击的慧能先是听得师弟呼救,继而就有一记刺耳的裂帛之声传来,随即他的神念就见得一只手掌抵在“伏魔袈裟”上,指尖剑光一闪而逝,划破此宝之余,去势不止直接擦过师弟金身。 “师,师兄,逃,快逃…” 随着慧悟这最后的大声吼出,其金身正中一条血线随之浮现,却是被张冲右掌那道剑光瞬间一分两半。 “慧悟师弟…啊啊啊,贫僧今日一定要舍身收了你这杀生邪魔,无量光明印!” 仿佛是被慧悟之死所刺激,早就隐隐察觉到其余佛门弟子已尽数陨落的慧能心念一动,那“大日如来金身”外血色涌动,却是施展出比“舍身诀”更加霸道的“金身解体诀”,并以此催动“无量光明印”。 “呵呵,鉴照寰宇!” 此时正由四面八方往洞天中心赶去的三方大修士,不约而同的顿足仰首,他们神念中几乎同时感应到极远处灵机沸腾,其中仿佛升起一轮真正的“大日”,他们都能感应到些许“无量光,无量寿”的禅意。 此次慧能罗汉舍命之下使出的“无量光明印”与洛阳之时相比,威力大了无数倍,在轰击张冲之余,更是顺带驱散此处洞天中无尽死气迷雾。而在这些光芒引动之下,那些镇封之用的佛塔经幢亦随之发出隐隐震动并有缕缕佛光闪现,仿佛有什么阵法禁制就要被激发一般。 不过张冲的应对更是诡异,本命仙法“鉴照寰宇”念动即发,化为一件镜面护甲罩住自己全身,那些无孔不入威力无穷的佛光不仅伤及不了他,更是被其一一反射,波及身周本就坑坑洼洼的洞天废墟。而那些佛塔经幢所化阵法还未成形,其中镇压的阴气死气骤然暴动,二者开始激烈碰撞,佛门阵禁就再也无暇顾及慧能的死活。 “咳咳,无量寿佛!想不到还是张施主技高一筹,竟然以巧破拙,如此轻易的破去贫僧舍命一击!今日洞天内的佛门弟子尽数陨落于此,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当真是丝毫不爽啊!” 随着慧能声音越来越低,其金身亦是随之腐朽并最终化为尘埃。原本悬浮于他头顶上的最后一股佛门气运,自发的投入张冲头顶气运海洋处。随着这一股气运投入,似乎终于突破了一个瓶颈,所有气运自发汇聚起来结成一尊恍若实质的气运宝鼎,而后落入他的元神之内。 这尊造型古朴的气运之鼎恍若是一把“钥匙”一般,瞬间“解”开佛门在洞天设下的封禁阵法,一座座佛塔,一个个经幢无声无息的崩解开来,同时整座洞天内风起云涌并为之猛烈摇晃起来。受此影响,外界各族用以观战的神通仙法与那星线连接瞬间断开,再也无法见得内里情形。 第三百六十章 洞天异变2 就在人魔妖三方合力在洞天内围剿佛修之际,外界的佛门菩萨们对洞天内发生的杀戮早就怒火中烧杀心盈胸。不过汤谷之中亦是敌众我寡,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门下精英弟子接连被各方群起而攻之,结果或死或伤或逃,但最终都难逃陨落之局。这等惨景情形如何不让他们愤怒,要知道佛亦是有滔天怒焰,这才有做忿怒明王之相,发狮子怒吼之音。 而此时的“大日经冕”上还残留着洞天中心处,那经由整个玄黄大世界佛门修者,花费无数万年心血布置在其中的所有阵禁一朝尽毁。更加重要的是,此处洞天内的隐秘布置是佛门某位佛祖成就佛陀的关键之一,到时候佛祖之怒又有谁能受之? 想到此处智光心中杀机再也按耐不住,至于所谓的祭天盟誓更是早就被他丢至九霄云外,口中用出“狮子吼”神通暴喝一声:“无量寿佛!结万佛大阵!” 智光菩萨心知此时关键是退回“浮屠塔”中结阵自保,如此才可进可退,从而伺机而动。可是随他一语令下,汤谷所在的佛修们刚欲遁走,此时异变突生。先是那“通天扶桑木”上的无数枝条垂下,罩住整个汤谷上空,接着枝条上的巨型桑叶上自发对准一名名佛修,其上有无数道种文字不停闪现,最后俱都化为一个个“劫”字,随即化为一道道赤色玄光瞬间投入佛修体内。 那些数量最多的罗汉境以下佛修还好,只是感觉体内佛元一片紊乱,遁法神通失效,随即不断的张手舞脚大声惊叫着跌落云霄,犹如雨点一般从天而降,一个个重重地撞击在汤谷那硬如赤焱玄钢一般的地面上,形成一个个深坑。哪怕是他们淬炼得内外犹如精钢一般的肉身,一样摔得骨断筋折脏腑破碎一时间汤谷中南面遍地哀嚎之声。而有些倒霉的更是直接跌落地底火眼中,溅起些许火花之后,就瞬间于汤谷地底九大太阳晶种泄出的“大日真火”之中化为飞灰。 而罗汉境以上的佛修刚一动杀念,就立时感应到灾劫之力瞬间自头上缠绕而下,只是刀兵,饥馑,瘟疫等小三灾临头的金身罗汉还好,或是借助佛宝镇压,或是靠自身功行底蕴勉强撑住。 而那些火水风大三灾突降的大小劫法罗汉则只是勉力离开汤谷南面百里,九大真火,神水,神风就逐一降下,一个个金身罗汉佛宝秘法尽出,试图做垂死挣扎,不过结局都是相同,尽数在汹涌袭来的火水风灾中化为乌有。 无数佛修的的惨状着实震慑住人魔妖三方蠢蠢欲动的“有心”之士,不过如此一来就等于是免费让三族大部分炼气境修者过了一把眼瘾。 最后就只剩来汤谷压阵的七位菩萨,他们之中以雷音寺智光修为最高,已渡过“佛元之衰”,不过此时他体内的金身腐朽,体外佛门大神通显化的佛光光圈更是摇摇欲坠,第三衰“金身之衰”(等同于道门元神之衰)提前被天道之力引动,往日神通已是十成去了九成。不过他反应极快,右掌一翻,继而往自己胸前一拍,一张佛祖手书的“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符,瞬间融入体内贴在金身之上,暂时镇住其上的衰劫之力。 而其余六位只是渡过一次衰劫的菩萨,不论功行如何都是体内佛元瞬间枯竭,正是第二衰“佛元之衰”提前降临。他们之中也就迦叶寺的悟定菩萨,地藏庙的华言菩萨,金刚寺的海明菩萨,水月庵普慧菩萨等四位菩萨似乎早早备下有避劫密宝,如今手忙脚乱的取出密宝,用以镇压体内衰劫之力,或是半步佛祖佛血所书“贝叶经页”,或是佛门八宝功德池中所产的“避劫莲台”,或是专修普渡大道的半步佛祖所凝聚的“众生愿力伞”,亦或是一根佛祖门前听道形成的“氤氲紫竹”。如此一番施为后,避劫密宝中一丝“造化之气”拂过,四位菩萨体内的佛元才堪堪顶住汹涌而至的衰劫之力,渐渐恢复至罗汉境巅峰的实力,想要彻底渡过此劫,怕是至少需要六七百年。 而只是刚刚渡过一衰不久的烂柯寺月光与欢喜寺鸠摩罗二位菩萨,则是根本未曾料到自身的第二衰会提前降下,加之未有密宝镇压,如今体内佛元枯萎形容枯槁,如果不是数千年禅定功夫仍在的话,几乎当场陨落。不过如不能及时施救的话,恐怕亦是难逃陨落的下场。 先是神桑垂枝镇封天地,接着又是诸劫齐发佛门遭厄,如此诡异而恐怖的情景,让其余三族大修士地仙不仅面无喜色,反倒尽显凝重戒惧之色,眉来眼去之间传递的蕴意更是丰富无比。 这“通天扶桑木”骤然发威,或许还可以用四族祭天盟誓起了作用来解释;不过能如此精准的对佛门众修降下灾劫,则代表扶桑木背后的此方世界本源已经开始逐渐壮大复苏。这对于还未脱去五难,成就无衰无劫的半步金仙的修者来说,这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诸位如今看得一场好戏,可是要上前趁机围杀我等佛门弟子?老衲智光在此恭候!” 说话间,面无表情的智光菩萨衲袖随手一兜,把月光鸠摩罗两位衰劫缠身的菩萨与满地翻滚的佛修尽数收起,悟定等其余四位尚有一战之力的菩萨立即于他身后展开,好一副舍身降魔慷慨悲壮的场景。 “嘿嘿,你这老秃驴真是阴险!如今四族大战还未结束,老道可不想与你等半废之徒大打出手,如此一来触了老天的霉头,从而步你等贼秃的后尘,惨,真惨,非常惨!” 听得沈渊如此一番夹枪带棒的讽刺话语,就犹如一河“玄冥真水”一般,往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人魔妖三方修者兜头浇下,熄灭了他们心中的隐隐杀机无穷贪欲,让其瞬间想到于天地间默默“注视”着他们的天道,顿时悚然而惊,汤谷之中也随之逐渐安静下来。 “呵呵,果然沈老道还是那个‘深渊’!无论何时都是如此渊深难测!既然诸位不肯动手,那老衲就与诸位师弟于一旁静候你等嘉音!看看究竟是哪方能笑到最后!看看此方世界最后又是谁家天下!” 话音未落,智光就领着身后诸位菩萨盘腿坐下,嘴唇蠕动念珠捻动,默默的无声念诵佛经,一副冷眼旁观坐等看戏的模样。不过随着他口中挑拨的话语传开,人魔妖三方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只是因为有佛门这个“前车之鉴”在,也无有修者敢率先动手。 如今人族一方气运最足,而那张冲又是如此诡异,如果最后洞天内族中子弟如同佛门一般尽没,那族(门)中又要何去何从? 佛门的悲惨遭遇,似乎让汤谷内妖魔二族的妖皇地仙们有了兔死狐悲之感,脑中几乎同时闪过类似的悲观念头。 对于外界的纷扰动荡,洞天之内的残余大修士们根本不知,就算知道也无暇顾及。因为就在佛门阵禁尽数崩坏之后,洞天中心处先是有一阵怒吼咆哮声传来,哪怕相隔万里,依然使得他们头晕目眩口喷鲜血,纷纷受创不轻;随着咆哮声停歇,就有一个仿佛随时都会破灭的秃头佛修虚影突兀出现于洞天穹顶。 仿佛此等影像是直接映射在他们脑中一般,以致于远远观望的诸修还可清晰的见到其体内有一杆愿力遍布四周,赞颂之声缠绕的普渡经幢以及数粒明显是大神通的佛修舍利,此虚影似乎极度恐惧,甫一出现就忙不迭的撕开空间壁障狼狈离开。 继而洞天内的所有阴气死气瞬间被一股无形吸力席卷一空,尽数投入洞天中央方圆万里之地,把整片地域连带身处其间的张冲一起全部遮蔽。然后人魔妖三方剩余的参战大修士就见得这些漆黑迷雾中剧烈波动起伏,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恐怖的物事要就破雾而出。 而身在迷雾之中的张冲则是看得更清楚,先是见得一个个光点自地底不停喷涌而出,接连不断地投入黑雾中,井然有序的凝聚出一具具身着铠甲,手持戈矛兵刃的战士,自发地组成一个个战阵,除了在各个阵前的那名旗手以外,俱是面向张冲而立。 接着雾中四面八方浮现出一辆辆由铁甲白犀拖拽的鼓车,各处俱是百数,共计八百,其以夔牛皮蒙鼓,以雷兽之骨做鼓槌,以巨人为鼓手。这些巨人尽数右手持槌横搁鼓边,左手持槌轻点鼓面,那无数模糊不清的面目尽皆朝向张冲且肃然待命。 “鼓!” 此时的张冲似乎被其中的肃然气息所感染,胸中热血猛然燃起,不由自主的双手一举大声呼喝,随后此方洞天中瞬间响起激昂澎湃杀气腾腾的军鼓之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 “舞!” 第三百六十一章 黎明重现 “舞!” 张冲先是双目有些惊诧的扫过自己身上自发浮现的“冥皇衮冕”,继而轻车熟路一般,再次双手举起高声大喝。 “踏踏…踏踏…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皇于兴师,修我戈矛…皇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踏踏…踏踏…” 透过双目之前垂下的旒珠,张冲可以清晰见得那些“兵士”们在掌旗官的指挥下,手持戈矛挥舞,同时上下颚不停开阖,似乎真的在歌唱一般,但他可以清晰分辨出歌声是从周围黑雾中隐隐传来的。 就在张冲于雾中“检阅”军阵之际,此时的石中玉魏魁也已经和其余五位人族大修士会和,期间多番搜寻都未见“剑阁”安幼舆,“罗浮”乐云鹤二人踪迹,想必已是凶多吉少。其余人等亦是身受轻重伤创,比如漓江派的“剑毒”欧明面目中了一记吞日魔猿的神通,已然破相;广成派崔猛左臂被一只金行孔雀妖王齐肩斩断,伤口处被蕴含“锋锐破法”真意的金行之力充斥,让他只得把断臂封存,留待事后求助师长拔除真意后,才能进行断肢重续。 “嘿嘿,上清宗的石魏二位师兄,你等真的确定那张冲已然陷进那黑色迷雾中了?事先申明啊!某可是不会为了救他而进入其中的!” 见得刚介绍完张冲遭遇的石中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竖着耳朵倾听黑雾中隐隐传来鼓声歌声的“剑毒”欧明,率先出言堵住其口中欲要吐露的请求出手救助之类的话语。石中玉闻言后,双目下意识的环视一圈,就见得其余宗门修士或是垂首不语,或是做默然疗伤状,显然亦是不赞成为了张冲而进入迷雾冒险。 “欧师弟莫要忘了我等此行目的是为了整个人族的气运未来征战,假如张冲与他身上偕行的那么多气运丢失,你认为我等还有翻盘机会吗?亦或是你认为可以单人独剑扫平洞天内其余各方的大修士,劫夺剩余气运为己用?”见得石中玉面色黯然的垂首不语,魏魁忍不住语带不忿的反唇相讥道。 “你…” 就在二人横眉竖眼剑拔弩张之际,一个语带戏谑的声音插了进来:“呵呵,你等人族最擅长之事果然就是内斗!早知孔某与诸位族人就该迟点再来,说不定还可以看场好戏!” 随着其话音落下,一名手持五尺长剑带鞘的青年领着六名修者自黑雾边缘中缓步行出,各自身上妖元涌动,显然是来者不善。 “是你?孔中铿,纳命来!” 甫一见得那持剑青年,崔猛独臂作势一抄,那悬浮一旁的宝兵“三尖两刃刀”瞬间落入其手,随即发出一声尖利嘶鸣,清源刀法杀着“天地倒倾”使出,无数刀光犹如瓢泼大雨一般斩向前者。 “人族不是向来以智谋自诩么?怎么你这傻大个如此冲动无谋?不过正因为如此,孔某之前才只是断你左臂,留你一命并为某指路!呵呵,做鱼饵的滋味怎么样?” 说话间,那名为孔中铿的孔雀族大修士闪电一般抽出手中宝兵“八面剑”,貌似轻松无比的抵挡着刀光,但其心中却是颇为凛然,因为剩余六名人族大修士并未冲上前厮杀,而是结阵守御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右侧黑雾中,显然是发现什么敌情。 “谁在那?啊…” “锵…锵…” 就在孔中铿心生不妙之际,先是一名妖王察觉到侧后的异样并高声喝问,随后就被黑雾中探出的一双手戟瞬间刺中数百记,惨叫着飞迭而出,剩余三位猿族妖王适时补位并组成“三才阵”截住袭击者,为首那位用一双宝兵手戟者正是魔门行走冯劫,紧随其后的正是应尊信扈峁等其余七位魔门大修士。 “结阵,结阵…” 这时轮到孔中铿有些心慌了,可惜崔猛显然是个记仇的,加之身后有六位同伴卫护,毫无顾忌的他实力全开,拼命缠住前者,显然是不想让其顺利脱身,好便于魔门修者多收割些妖修性命。 犹豫人族一方沉默警戒,魔门也不得不分出应尊信扈峁等四修护卫侧翼,另一边冯劫等四修则是全部现出真身,猛冲猛打,反而把妖族五位妖王围住一番狂轰滥击。见得情形,三方心思各异,那应尊信却心知如此下去对魔门不利,于是主动出言蛊惑道:“人族的诸位道友,与其浪费时间人力在此与我等圣门修士对峙,还不如先一起合力猎杀妖修瓜分气运之力,事后再各凭本事分个生死,如何?” 做为战阵前突处的石中玉故作迟疑一阵,同时分出神念与魏魁欧明等人一触,见得诸人领会自己意图后,这才颌首应允道:“可!” “如此甚好!那就各自为战…” 应尊信那语带兴奋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见无数紫色雷光,五行术法以及璀璨剑光兜头罩身,朝己方猛然袭来,却是人族六位大修士战阵转动,无数仙法剑诀使出,一副誓要把四魔碎尸万段的模样。 “呵呵,大自在魔宗的应尊信?莫要自视甚高,也莫要把他人都当成傻子!合力破敌?本修认为联弱破强才是我等最应该做的!” 随着石中玉那似是解释又似提醒的话语落下,一时间三方翻翻滚滚的于黑雾边缘混战起来。 对于外围发生的战事,张冲根本察觉不到,他这会仿佛置身于一场史诗级“大片”中,而他竟然成了剧中主角-轩辕人皇。之前在大阅人族部落联军之际,待得那些方阵前背向而立的掌旗官持旗转身,他才发现那些都是他在太古时代时空碎片中所见过的部落认旗,分别是有熊氏,有虞氏,有巢氏,燧人氏,水涂氏,钟山氏,桃林氏…等等实力雄厚的大部落。 接下来他还跨坐在一头土麒麟上,逐一会见附从的巨人族,灵族,晶族等族群军队,与诸族首领一同登上尽数用息壤擂聚的祭天高台,亲手斩杀九名巫祝以及九命妖王祭天之后,随即与诸族首领歃血为盟发兵涿鹿。 到了此时,张冲终于敢确认自己心中的猜测,他正在经历的正是史籍记载被称为人族崛起转折点的“黎明之战”-涿鹿之战。 之后故事的发展大致与史籍记载类似,只是其中些许关键之处却被隐去,比如说指点诸族联军提前赶至涿鹿设伏的太清教祖,又比如说充斥联军中诸多三清弟子,还比如说诸多军阵阵图,法宝宝兵等等,这些事物的背后,无不有着上清,玉清教祖的影子。 腾腾杀气镇天台,隐隐红云遮碧霄。万里天河波浪涌,重重兵山出土来。 看着那围绕整个涿鹿万里方圆布下的重重兵阵与冲霄杀气,一直冷眼旁观的张冲脑海忍不住闪过这首不知出处却又颇为应景的诗歌来。 联军军阵刚设下,就有一副轻纱自天而降,刹那间就变得无边无际,把整个涿鹿尽皆罩住,然后微微闪烁一下,此地就再也看不到杀气冲天的军阵,重新变得普普通通起来。 联军如此这般静候于此,一等就是数十日,才终于见得巫妖二族大军浴血混战,犹如遮天蔽日一般汹涌而至,顿时落入养精蓄锐已久的前者阵中。诸族联军以有心算无备,其中巨人,灵,晶等族修者更是心存死志,嘶吼着扑上,手中所使尽是以命搏命的杀招。而同样身负族人血海深仇的人族更是不甘其后,亦是呐喊着追上,前赴后继的把敌人淹没。 “打起人皇旗帜!让所有战士们看到,轩辕与他们同在,只有战死于进攻途中的人皇,没有逃遁独活的轩辕!” 张冲看着“自己”一声令下后,随即抽出一柄由上清教祖亲手铸就的“人皇剑”,带头杀入那些被人皇旗帜吸引而来的巫,妖修士群中。 有此等亲冒敌矢犯险冲阵,舍身忘死死战不退的首领,人族岂会不胜?因而此次惨烈大战历时数月,期间更是屡经波折,先是有十二祖巫结成“十二都天盘古大阵”企图破局,好在时刻分神观战的三清教祖适时出现并联手镇压此阵;接着又有饕餮,腾蛇,毕方,睚眦等十大开天妖族巨头来援,这时那一直于海中龙宫,南荒凤巢观望的真龙真凤二族亦随之来到战场,挡住了这些绝世大妖。 巫妖二族最后的翻盘后手俱都无果而终,如此一来,结局自是毫无悬念的由诸族联军获得惨胜,不过联军中的巨人,灵,晶等族亦是几近灭族;做为敌方,巫族几乎全灭,剩余妖族逃离玄黄大世界,真龙真凤二族则是依照战前协议,携着部分玄黄大世界碎片离去,并以此为根基于宇宙深处重新开辟独属龙凤二族的祖龙,凤宫两个大世界。 张冲犹记得“自己”(轩辕人皇)事后于涿鹿皋山祭天之际,那番空前盛况,正如史籍记载一般,“合仙神于皋山之上,驾象车而九蛟龙,毕方并驱,睚眦居前,饕餮进扫,腾蛇伏地,龙凤恭让,铸五鼎分镇东西南北中五方”。 第三百六十二章 荡平妖魔 书接前文,在大祭天地后,轩辕人皇更是亲手于皋山底部埋下中陆神鼎,让其与无数人族先辈英灵镇压此处妄图作祟的巫妖恶灵。 随后不久,先是龙凤等族一一离去,接着玉清教主亦借着人族霸临玄黄大世界的天地功德之助,随之登临圣位,携着玉柱神山与三清门人隐去。直到无数年后的某一日,一只遮天巨掌自天外覆压而下,把涿鹿周遭所在十数万里方圆硬生生挖走,期间更是根本无视此方世界降下的无量劫数,施施然的遁走无踪。 故事讲述到此处,迷雾中画面随之一转,先是一双肥厚大掌随意捏合,掌指间无数法则之力交织,围绕着涿鹿战场残墟形成一处洞天。而后又过了无数万年后,就见得一名不见面目的佛修取出一杆愿力环绕的经幢与数枚神通舍利凝聚一具分身,同时口发大愿道:“此地不空,誓不成佛!” 随后此修离去之际,不忘留下此分身潜入地底,不分昼夜的镇守此地,只为炼度此地英灵怨念。 又是数万年后,洞天中开始有一代代佛修不停耗费性命功行,围绕着此处残墟修建一座座佛塔,设下一杆杆经幢,目的就是为了那名佛门大人物渡化此处的人巫妖诸族灵光执念,让其承愿之后成就佛祖之位。 画面到此就戛然而止,尽数崩散为黑雾,其中漂浮着的无数光点,开始围着张冲盘旋不休,让他心中不由得想到那处太古时代碎片中,被自家祖师以绝大神通护住的三清弟子本命魂光,再对比此地被佛门镇压炼度的人族战士英魂,二者之间的待遇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让这些英灵于此沉沦更是背叛!而且自己所求之道似乎刚好可以帮助他们。 一个念头突兀的自张冲脑中跳出,然后就再也按奈不住,他忍不住大声问询道:“人族后辈小子张冲,愿全力相助诸位英灵转世投胎如何?” 话音刚落,那些光点就纷纷舞动,起伏间犹如汹涌波浪,见得此等异状,张冲心中不由得亦喜亦悲。喜的是自己可以为这些英灵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悲的则是这些英灵的牺牲几乎已被后辈遗忘,真相更是湮灭于时光长河之中。 或许某可以让蒙弟做些什么!此时的张冲仿佛对这些英灵的遭遇感同身受,一阵阵的悲伤时不时涌现,于是不再迟疑,右手作势一招,身在地府的“幽冥录”就瞬间落于他掌中,左手一拉卷轴左端轴头,捧着此宝以轩辕人皇的语气口发敕令道:“奉天承运,人皇诏曰:自人皇治世,代天巡狩,天地定序,轮回有常!今知涿鹿所殒一众英烈历万世不改其忠,经百劫而不夺其志,特准众灵经由地府转世投胎,钦此!” 语毕,他随即把“幽冥录”往空中一丢,此宝恍若化为一个黑洞,大肆狂吞海吸,连英灵灵光与黑雾一起汲取。 与此同时,身处地府的黄泉等人就见到无数灵光自天而降,形成一道绚丽多彩的“星河”,“生死簿”,“阴阳笔”,“冥皇印”三宝自发迎上,开始履行职责分工把这些英灵分流,判定,接着才能投入轮回。 “哼哼,师傅就是一个大骗子!这么一个大秘密,之前都一直瞒着霞霞!” 看着天穹之上的庞大动静,程霞皱着鼻子哼哼着不满说道,旁边的瞿颖也是为之点头不已,显然也认为张冲做法欠妥! “提前告知你等?那是你等不知此处之重要性,更加不知其中因果之重,根本就不是你等炼气境修士所能承受的!”黄泉眯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变化,头也不回的说道。 “那如今冲哥哥又为何选择告诉我等了呢?” “那是因为他自身实力已跨过元神这道门槛,渐渐有了些自保之力,这才愿意把此地秘密分享给你等。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担心会有大能修者对你等不利,这才让你等来此暂避!” “……” 无独有偶,当黄泉三人于地府中议论张冲之际,在此方宇宙茫茫深处,一头时时于星空深处行走的“星空巨龟”背甲上,一座占地方圆千里的宫殿坐落在之上,殿宇正中,一位盘坐于“风火蒲团”,面目模糊,头顶庆云,其上三花沉浮,身外一道法则玄光宛若飘带盘旋的道人突兀睁眼,口中嘟囔道:“这个贼小子,拿了老祖如此多好处,总算开始干活了!嗯,这个苦力可要看顾好了,莫要让那些大胆蟊贼故计重施,趁着老祖打盹的功夫又坏了其性命…” 说话间,道人随手弹出几点灵光,钻入空间不见,此后的嘟囔声音越来越低再不可闻。 同样的,因为张冲动用“幽冥录”之举,一下惊动友方许多大人物,有玉柱神山的玉清,太清二圣,也有杨戬庚桑楚等半步造化,更有先天五太的其余四位道祖等等。相应的,还有被他打断度化英灵的普渡佛祖,围杀太极道人的幕后黑手也若有所觉,这些敌方大人物对他的身份也隐隐有所猜测。 对于这些或敌或友的关注,张冲根本无暇顾及,但是当他决定动用“幽冥录”之际,这些可能到来的危险或者机遇,他都做好了坦然面对的准备。他这会正定定的看着一口绿锈斑斓,纹饰模糊的铜鼎,其上隐隐传来一种熟悉的波动。 这不就是那五口神鼎中的那口“中陆神鼎”嘛? 念头转动间,张冲终于找到脑中那种熟悉的感觉源自何处,这鼎正是轩辕人皇亲自投入皋山,与人族英灵一起镇压巫妖邪灵的中陆神鼎。 此念头甫一生出,之前投入张冲体内的气运所化大鼎重又飞出,钻入神鼎中消失不见。此鼎乍得庞大气运之力的滋润,青芒不停闪过,其上的锈蚀,杂物纷纷脱落,露出上面的精美纹饰,随即鼎身之上一点灵光吐出并落入他紫府之中。 咦,原来这鼎还有此等功用? 就在张冲为“中陆神鼎”灵光中所含神鼎用法惊疑不定之际,因为“幽冥录”汲纳黑雾的关系,那笼罩洞天中心处的迷雾渐渐变得稀薄透明,之前那种隔绝神念窥探的效果也随之消失。如此一来,他就感应到有数道自己送出的神名玉符气息,刹那间就反应过来,那应该是进得洞天的其余人族大修士。 可是为何只剩六人了?念动间,张冲下意识的右手托鼎,左手背负,飞快往人族诸修所在赶去。 此时的石中玉他们俱是身负重创,人数也只剩六人,广成派的崔猛此前就以自身性命为代价,施展出清源刀法最后一式“唯我独尊”,以此重创妖族为首的金行孔雀孔中铿。 不过如此一来,妖魔二方随即合力围剿起人族修士来,以致于六修只得狼狈而逃,由石中玉领着诸人遁入黑色迷雾中,寻觅那可能存在的援军-张冲。 可惜的是,如今这最后的希望也落空了,妖修一方四位妖王带着重创的孔中铿一起,在白月妖猿一族的袁君宇带领下,借助一件三劫密宝“遁空梭”之力,挡在了六名人修逃窜的前路上。 “继续逃啊!怎么不逃了?在这里面再也没人能救得了你等性命…” 袁君宇口中那满含愤恨嚣狂的话语未完,就被身后传来一阵故作诧异的声音打断:“谁说没人救得了他们?难道本都督不是人么?” “张~冲!” 这时冯劫领着同样颇为狼狈的应尊信扈峁等五魔自石中玉他们身后追赶而至。前者见得那手托一口青光隐隐的大鼎,心中立生不妙,口中一字一顿的喊出张冲的名字,其话中的提醒戒惧之意,瞬间让身后的魔门修士反应过来并立时结阵自保。 “既然诸位一起到来,如此正好,方便本都督同时解决!” “兀那张冲小儿,莫要如此嚣张…” 魔门的戒惧让妖修一方为之动容,袁君宇正在指着张冲怒骂之际,就见后者先把右手中大鼎往空中一丢,此宝迎风就长,瞬间膨胀为屋宇大小,接着左手食中二指接连弹动,两件豆粒大小的物事落入此鼎中消失不见。 “哈哈…莫非此物就是你这小儿的倚仗?妖族兄弟们…” 见得在那叫嚣不停的袁君宇,还有悬于鼎下笑而不语的张冲,魔门行走冯劫却语带急促的传音道:“诸位圣门师兄弟,如有什么师门宝物可用的就赶紧用出,否则迟则生变!” 他口中“变”字刚落,耳边就响起阵阵嘶吼:“无量妖仙刑台,九幽地府冥狱神禁!” 随后不等冯劫等魔修反应过来,他们只觉脑袋一晕,再回过神来时,竟然发现自己的气海,玉京等神窍被一道绳索穿过,以致于全身魔元尽数被锁,根本无法动弹。 吾等六修俱是修行各自宗门的绝顶功法,此次遭厄,莫非就是与此有关? 心丧欲绝的六魔脑中不约而同的闪过类似的念头。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大胜 前文说到,冯劫等六魔先是被“中陆神鼎”镇住,接着就毫无抵抗力的被密宝“吊神台”上“缚神索”锁住。不仅如此,此索还在诸魔脖颈处打了个结挂在一处绞架上。如此情景,让下方的石中玉等人修见了,脑中不由自主闪过一个类似的怪异念头,这可真像中土凡间百姓家屋檐下那些风干的腊肉。 不过众人中的魏魁欧明二人,则是对那被一股无形之力按在一处处断头台上的袁君宇等五妖以及它们头上的刑刀更感兴趣。可惜当他们的神念乍一靠近,一阵阵刑杀横死的凶戾恶念猛然扑了上来,随即二修接连闷哼一声,揉着额头苦笑起来,却是他们的神念都被刑刀斩去些许而受得小创。 确认“中陆神鼎”在气运加持之下,果然对此界生灵有绝对的威慑镇封之力,加之见得冥狱神禁中的密宝“吊神台”,“斩妖台”威力更上一层楼,已能轻易捕获与自己同阶的小劫法宗师,兴奋不已的张冲忍不住高声下令:“行刑!” 随着他一声令下,“斩妖台”上高悬的六把刑刀猛然斩下,仿佛察觉到孔中铿等六妖生死就在顷刻,它们身上接连亮起五颜六色的光芒,却是其佩戴的被动守护密宝被杀机凛然的刑刀触发。不过不等这些妖修脸上喜色绽放,这些密宝所化光罩,具现的器物,乃至妖族大能虚影等等俱是无用,被刑刀视若无物般一一划过落下。 “刷,噗嗤…刷,噗嗤…” 接连六记利刃划过肉身以及鲜血自脖颈盆腔喷溅的声音响起,继而六颗头颅骨碌碌滚落,随后旁观的石中玉等诸人就见得“斩妖台”上现出孔雀,三头妖猿,七尾狐,插翅飞虎等妖物,而相应断头台上的重新高悬的刑刀则是发出兴奋至极地殷殷震鸣,与其刀身上流淌的血液与发出无声哀嚎的妖魂形成鲜明的对比,使得六名人修不由得为之悚然而惊。 与此同时,“吊神台”上“缚神索”也猛的收紧,只见其上符文闪烁,绳结中的六位魔修就恍如修为尽失的凡人一般,先是双手试图抓拽绳索,似乎想借此多活片刻,渐渐的开始口吐舌头,双眼上翻,变得出气多,进气少,最后魔修们的双臂接连无力下垂,随之魂光泯灭,却是悄无声息的陨落绞架之上。 见得这些魔修所有的魔元以及溃散的元神之力都被“缚神索”封印在其真身体内,张冲脑中忍不住闪过一个念头,似乎这些尸身很适合黄泉炼制尸道宝物呢! 想到此处,张冲随即伸手作势一招,“吊神台”与“斩妖台”六化为三,三合为一,各自带着未曾消化的“战利品”-妖魔大修士肉身与其身上的宝兵宝物,一起落于他掌中,随即消失不见。而“中陆神鼎”则是仿佛见着美食的饕餮一般,对着十二位大修士遗留的庞大气运鲸吞蚕食,只是十数个刹那,那空中悬浮的几占妖魔二族全部的气运就被它吞噬一空。 “额,张冲道友,此物究竟为何宝?它吞噬如此多气运可否会对人族产生影响?”见得张冲如此“恣意妄为”,石中玉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石道友莫惊!此物本就是人族圣物,其内的气运本就是人族所有,待得回去后让蒙弟设坛大祭天地,然后把此鼎镇于坛上,其中的气运就会逐渐归大明皇朝所有!”说话间,张冲右手袍袖一兜,把重新缩为拳头大小,通身青光隐隐的“中陆神鼎”收起。 “此言当真?” “自是无假!好了,你等先收拾整理一下,然后我等就出去吧!否则后世人族史官说不定就会把你等狼狈模样记录在册,不过如此一来就刚好可以衬托张某的光辉形象!” 听得张冲口中满是调侃的话语,石中玉魏魁等人这才左右看看同伴们,随即满脸郝然的自行整理起来,接着又去寻回崔猛等陨落修士遗体,然后才由张冲撕开洞天壁障,一起离开此地。 就在冯劫孔中铿等妖魔大修士尽没之际,汤谷之中的妖皇与魔门地仙大能都似有所感。却是此前进入洞天参战的妖族族裔,魔门弟子都留有命牌,如今这两方的师长偷偷取出一观,却是发现之前剩余的数块命牌就在刚刚接连碎为齑粉矣! “无量寿佛!诸位妖魔修友,如今可是体会到此前老衲的痛苦呐?呵呵,真是因果报应,丝毫不爽呐!” 妖魔双方私底下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暗中警戒的人佛两方地仙菩萨的神念窥探,这时盘坐在南面的雷音寺智光满是快意的出言讥讽。 这时还不待妖魔双方发难,汤谷群修就先后感应到在扶桑木枝干上,那洞天所化大殿处隐隐有一阵阵空间波动传来,接着一双白玉般的双掌犹如利刃一般自空中探出,继而猛的往左右一撕,无数空间波纹随即往外扩散,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空间风暴,然后一只穿着黑履的右脚施施然自空间风暴中伸出,其履上的四海翻江图案是如此精细,仿佛就是真的江海所化一般,川流不息的流转不休,抵住周围的空间波纹碎片切割。 “大冲哥儿!” “张冲?” “真是张冲!” “……” 只是见着这黑履,沈渊就知道出来的人为谁,当即兴奋的喊了出来,他身旁的涂山烈随即不敢置信一般反问一声,就听神和子指着空中惊呼,然后汤谷诸修就纷纷喊叫起来,其中有雀跃庆幸者,有怒发欲狂者,更有杀机凛然者。 与此同时,当那只黑履现世,在地府中心急如焚的瞿颖与程霞二女,也是不约而同的为之欢呼雀跃,她们更是一眼就认出那是爱郎(师傅)的冥皇衮冕套装之一。而黄泉则是为之失笑,暗道本尊还是有一颗爱人前显圣的“童心”。 刚刚回到本界的张冲就若有所觉的抬头遥望,仿佛见到地府中的瞿颖等人,下意识的抬手摇摆数下,这才让开身形,方便身后的伙伴们出来。 见得人族参战者一个个从洞天中蹦出,其余三方自是面沉如水杀机内藏,而人族一方同样亦喜亦忧,喜的自然是此次血战本族大获全胜,忧的是从洞天中最后出来的只是七名大修士跟三具尸身。 神和子剑无量辛汉臣三位地仙面色沉凝的自石中玉魏魁等人背上接过自家弟子尸身,各自用特质密宝盛放收起,随即豁然转身,双目寒芒闪烁的扫过其余三方,显然是心中愤恨难解,一副杀机难耐的模样。 待得所有人都已出来后,张冲信手一招,巨桑枝干上的“涿鹿残墟洞天”重又变为宝珠模样落于其手中,佛门诸位菩萨见状自是心中大急,可是刚欲动手就感觉到体内劫力涌动,压下的衰劫似要卷土重来,他们只得在原地出言试图用口识神通进行阻止。 “无量寿佛!张冲施主且住手…” “南无琉璃光王佛!张修友莫要太过贪得无厌…” “……” 待得张冲施施然的收起洞天宝珠,他才语带戏谑的挤兑道:“诸位佛门大能莫要忘了此次赌战的赌约?或者说还是让本都督把佛门于此界的阴谋公之于众,再看看你等能否生离此地,如何?” “这个…罢了罢了,既然是于天地鉴证下订立的法契,佛门中修者自会遵守,此物就归人族一方处置!不过如今佛门遭难,老衲还请胜者一方应诺,放吾等回归西域把寺庙教场搬离此界!” “这个自有师长做主,本都督只管收取赌注而已!” 口中推脱间,张冲双目转而看向妖魔两方的地仙大能,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白目妖猿一族的袁灵清与元始魔宗的莫太清二修先是互相对视一眼,其中的复杂苦涩如出一辙,随即非常干脆的分别丢出“妖族天庭”与“祖巫神庭”两处洞天。旁观修士们对他们如此爽快的认栽都感觉诧异不已,但真实情形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却是二族修士头上都有劫力盘旋且隐隐欲要落下,仿佛只要他们略一迟疑,就会步佛门的覆辙,被天降劫数“洗礼”一遍。 “知道你小子对‘战利品’早已惦记许久了,喏,这就是人皇墟洞天!收下吧!” 张冲正面露喜色的把玩得自妖魔二族的洞天,那沈渊就凑上前来把人族一方的人皇墟洞天也送至他面前。 “那小子就却之不恭了!” 说话间,张冲双手高举自沈渊手中接过“人皇墟洞天”,接着便无视汤谷中诸修云集于自身的目光,自顾自的来到四色祭坛顶层,随手一抛把四处洞天分别放置四方。如此这般一番施为后,他才躬身下拜,口中先是低声奏禀,接着不由自主的变得越来越大:“…时维四月,岁在癸丑…人族后辈小子张冲履行前约,如诺所言,奉上人佛魔妖四族洞天,融入此方世界,助长天地本源!尚飨!” 第三百六十四章 余波1 “奉上人佛魔妖四族洞天,融入此方世界,助长天地本源!尚飨!” 原本对张冲所作所为冷眼旁观的诸修,自听得他口中所言祷词时就已经淡定不能,他们脑中几乎同时闪过相似的念头:这张冲甫入元神不久,此前更是入得洞天进行生死赌战,前途未卜之下,就敢对此方世界发下如此大愿?更关键的是,他竟然成功的还愿。如此一来,做为言行一致完美承愿的奖励,天地必定降下大功德于他。 见得此状,人族一方的诸位地仙则是齐刷刷的看向沈渊,后者讪笑着回道:“莫要如此看着老道,这些都是大冲哥儿自己的修行秘密,老道也是不知具体情形!不过他曾说过佛魔妖三方应该是察觉到他的秘密所在,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铲除于他!” “原来如此!看来此次赌战的真正推手应该就是佛魔妖三族背后的大人物以及张冲小友身后之人!而吾等不过是区区陪客而已!” 听着涂山烈口中满是唏嘘感慨的话语,沈渊忍不住出言安慰道:“涂山老头莫要如此沮丧,最起码此次赌战是人族取得大胜,以后的人族就将成为此界的真正主人了!” “呵呵,希望如此吧!” 似乎被沈渊话中所言的人族前景所鼓舞,原本心中满是苦涩的涂山烈随即又变得开朗起来。对于自小就被灌输“守护人族”之念的他,只要是人族得利,具体好处被何人所得,他都是不会计较的。反倒是其余宗门的地仙大修士们听得二修所言,心中复杂难言,不过他们心中俱是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只要张冲不会中途陨落,那么其人必定是金仙可期! 就在人族诸修因为张冲的胆大妄为而心潮起伏之际,那四色祭坛上却是起了变化,一双巨大而漠然的眼睛悄然浮现,先是扫过四处洞天,随即接连发出四道玄黄光柱,摄取祭坛上的洞天。等这些忙完后,这双眼睛才扫向那始终躬身而立的张冲,并落下两道颜色各异的玄光落入他体内,随即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是旁观诸修的错觉,期间仿佛见到那双“天道法眼”中有欣慰满意之色一闪而逝,如此诡异的情景让他们不由得悚然而惊。 这一方世界本源有了情绪?那它还能做到天道无亲,无私,无情,公平公正嘛? 诸修脑中几乎同时闪过类似的念头,随即意味莫名的看向祭坛上的张冲,此时他头上的个人气运竟然已经浓缩成一朵亩许大小的庆云状,其上更是有一朵气运青莲载沉载浮。 看着张冲头上那恍若顶上三花一般的气运青莲,诸修心中百味杂陈,这就是天地所钟的金仙种子? 旁人都以为这就是张冲获得的天道奖励,可是他却知道自己此次的收获不仅是如此。刚刚那两道玄光中,一个就是众修所见的气运青莲;另一个却是被法眼打入他体内的玄黄大世界时空道标。有了此道标在,他的域外星空游历之时,就不怕迷失在无尽星空中,此外等他修为足够,还可以借助时空道标打开星门进行跨世界挪移,这才是保命的真正底牌。 除此之外,张冲暗中还有一个更大的收获,那就是因为此方世界对他的认可奖励,地府又与世界本源融合一成五分有余,等于是节省他近千年时间。 待得张冲献祭四处洞天结束,那镇封天地的“通天扶桑木”才松开垂下的无数枝条,显然是此树木灵知道赌战结束,此方天地受益匪浅,如此才解禁容许各方修士自由离去。 见得之前阻碍离去的“木牢”消失,佛魔妖三方修士互相警戒着回到浮屠塔,元始天魔真身遗蜕以及万妖殿,然后驾驭着这些宝物呼啸着飞快离去。 “你这小子真是心大,难道你就没看出他们眼中的杀意吗?莫非你打算一世都窝在此界不再动弹了?否则一出界膜肯定有不下五指之数的地仙想要取你性命!” 见得一同回到风龙大舰上的张冲一脸惬意毫无担忧的模样,一旁的沈渊实在忍不住出言训斥道。 “沈老道所言不错!张冲小友,你的求道前景一片光明,待得修行至地仙境界,你就要准备外出去域外寻找机缘也罢,与同道交流触类旁通也罢,或是去有道祖坐镇的道场听道也罢,这都需要离开此界,那么与你结下因果过节的其余修士肯定会设法伏击你,此事不可不防也!” 另一边的涂山烈看见张冲对沈渊的劝诫不为所动,同样按耐不住的出言引导,如此一来反倒让后者有些郝然回道:“多谢两位师长教诲,实在不是小子狂妄自大,而是某身上背负的因果比这些地仙的报复更加严重,或许等这些菩萨妖皇遇见小子这个灾星后,他们更是会避之不及也说不定!” 其余旁听的神和子等地仙听张冲如此苦中作乐自嘲并说得这般有趣,不由得为之莞尔。只有对他颇为了解的沈渊立即敏感的反问道:“怎么?你小子可是预感到了什么?” “这可不是预感!与小子一起进得洞天的其余数位师兄应该也都见到了,因为某些原因,那里面有某位佛祖分身在其中积累功行,为进阶佛陀做准备,不过因为小子突然闯入的缘故,从而把对方无数万年的布置与积累毁于一旦。如果那是诸位,会把小子这个罪魁祸首如何?” “轻则挫骨扬灰,重则把你折磨个数万年再说!” 沈渊口中轻描淡写的回应之际,心中却是悚然而惊,再次确认张冲这个“灾星”名号的分量,同时打定主意让小徒弟离其远点。 仿佛明白老道心中所想一般,张冲递过一个青色小鼎以及一枚玉简,口中介绍道:“这就是中陆神鼎,想来诸位师长对神鼎之名应该有所耳闻,小子就不再赘述。此鼎里面储存了小子于洞天中获得的海量气运,如今就交于沈师,回去后就可让蒙弟迁都,然后于新都大祭天地,就可把鼎中气运徐徐化为己用!” 听得张冲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语气,沈渊自是明白其话中真意,有些讪讪的接过两件物事。 “至于那玉简之中,则是小子于涿鹿残墟中与神鼎一起得到的于当年‘黎明之战’中阵亡的先烈名单,小子希望蒙弟能以大明皇帝的名义,建起一座先烈纪念碑,并把这些名字刻录其上,享受人族后裔的世代香火供奉!如果可以借助朝廷之力,把太古时代的史实重新修订并广传天下,那就更是善莫大焉!” 这时沈渊已用神念扫过玉简中那茫茫多的名字,心中对张冲所托之事有些迷惑,于是转而把名录递给涂山烈等同道传阅。片刻之后,还是涂山烈最终点头应允道:“善!吾等既然受无数先烈遗泽,自然要给其身后名以及四时香火供奉,这些都是应有之意!” “呵呵,那此二事就拜托诸位师长呐!如此,小子就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张冲的身形就在诸位地仙面前消失不见。见得此等异状,沈渊等人俱是面面相觑,随即不约而同的开口互相问询。 “他是如何遁走的?” “这又是何仙术神通?” “……” 不说大舰上那些地仙们的震惊,只是数个刹那之后,张冲就已来到地府“冥皇殿”外,先是看着正在不停忙碌的冥皇诸宝,这才满意的去殿后寻黄泉等人。 他只是刚刚踏入后殿,就被瞿颖程霞二女一左一右的“挟持”住,快步来到后土祭坛前,开始了所谓的“三堂会审”。 “坛下何人?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见得程霞绷着俏脸喝问,一旁的瞿颖忍着笑旁观,黄泉更是抱着手臂看热闹,张冲只得无奈的配合他们玩起“角色扮演”游戏:“小的姓张名冲,忝为此地主人!” “哼哼,莫要特意提醒我等你是此地主人!如今你是待罪之身,还不把你于洞天赌战之详情奏来!如若再有隐瞒,就数罪并罚治你一个,一个欺妻之罪!哎哟…” 程霞口中的威吓之语还未说完,自己就被“友军”瞿颖偷袭,连连惊叫起来。 见得她们如此表现,张冲哪还不知道二女的心结所在,于是故作惊吓小心翼翼的回道:“小的一定如实告知!话说我刚进得那涿鹿残墟洞天,就感觉身后恶风阵阵…” 就在张冲于地府中逗着二女,把洞天之战用小说家的口吻重新演绎之际,关于此战的结果也飞快的在外界传来,飞快的掀起一阵阵惊涛骇浪。 越州余杭城,自从此地成为大明皇朝的都城开始,就有越来越多的修士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些人都是希望能凭借自身的修为,得到大明“征贤令”的征辟,从而一步登天,以致于城中如今已是人满为患。 今日正是四月二十四,恰逢“四,九”大墟日,在城中东南角所在的蒙家坊市内,早已是人头攒动摩肩擦踵,无数修士在各处摊位店铺中淘宝捡漏。 第三百六十五章 余波2 书接前文,就在四月二十四日余杭城蒙家坊市大墟日之际,在那坊市大门出入口附近,则是有一栋悬挂“六味居”牌匾的木楼,此时还不到巳时三刻,店中却已是人声鼎沸。 这些客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或是品茶闲聊,或是喝酒吹牛,往常他们大多都是谈玄论道,或是说说谁又在坊市内捡漏了,亦或是某某人在何处获得奇遇等等普通奇闻异事。不过今日这些修士却是有些诡异,或是交头接耳,或是隔音传讯,一副兴奋激动而又强自按耐的模样。 “诸位可知近日来本界的最大新闻是什么嘛?” 这时仿佛是受不了店中与以往迥异的气氛,一个做儒家修士打扮的青年率先开口道。 另一边那貌似四旬中年的六味居掌柜贾文清,乍一听到由皇帝陛下发明的“新闻”一词,原本迷蒙的双眼就下意识精光一闪,不着痕迹的扫过说话那人。他识得此人正是酒楼一名熟客,名为谢谦,传闻此人还是徐州谢家旁支,修行的更是谢家正宗的《浩然正气诀》,因而其人虽然看似年轻,却已是儒家五阶的进士修为。 这谢谦也算是一名“世家余孽”,暂且看看其要说什么。 贾文清右手在柜台上一抹,暗中发动记录酒楼大堂影像的阵禁,而他自己却是眯着双眼不停扫过大堂众人,一副张网以待的渔翁模样。 这些正在大堂闲谈聚议的修士们并不知道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贾掌柜”,实则是大明皇朝的锦衣卫座探,还是身有六品的百户官阶,而他的百余部下就分置整座蒙家坊市内各处。而与此类似的是,整个大明境内的所有蒙家坊市中都会有一个锦衣卫百户所负责监控来往散修,进出货物修行资源,打探修行界情报等等。 “哦,不知谢兄所言为何事?” 这接话之人名为楚子方,此时正坐于谢谦左手一桌,他出身长沙郡楚家旁支,一身精纯无比的《青帝木皇功》,同样是五阶神魂境修为,自然免不了被贾文清划为“世家余孽”一类。 “呵呵,或许楚兄也曾听闻,数日前开始的四族赌战结果已经传回来了,人族大胜!这本该是普天同庆之事,不过为何谢某心中却隐隐有些失落?” “嘘,谢兄慎言!” 低声提醒的同时,那楚子方一个闪身就来到谢谦那桌,右手随意一挥,一个隔音法罩就把二人一同罩住,这才开始劝慰起来:“谢兄,楚某与你经历差相仿佛,同为天涯沦落之人,但是还要奉劝你一句,过去之事就让他过去吧,如今让我等做一名普普通通的修行者不是也挺好么?到时只要自身修为足够,这天下还不是可以任由我等自由驰骋!不过如今这大明皇朝正得势,我等破落小修还是谨言慎行为妙!” “咳咳,多谢楚道友良言相劝!谢某刚才不过是一时心中郁结,加上店中灵酒‘清溪流泉’催化,一时口快而已…” 见得谢楚二人暗中私聊,贾文清只得有些郁闷的在二人密档上同时注明“似对朝廷有怨怼之心,四月二十四日于六味居密议,待跟进”等结语。 而刚刚谢谦的高声大喝仿佛打开了一个阀门,大堂中那些原本窃窃私语的修士纷纷开始就四族赌战一事交流起“秘闻”来。 “嘿,诸位听说了吧?那佛魔妖三方数十位大修士尽数陨落那赌战中了…” “此消息早已人尽皆知了!岳某还听说那些异族大修士绝大多数都被那四海大都督张冲一人剿杀的…” “……” “你等说的那算什么新闻?当日汤谷可是有数名域外地仙潜入,俱被此方世界引动衰劫,被道门地仙追杀至域外,听闻至今尚未回返呢!” “真的假的?不会又是谣言吧?” “……” “其实赵某对那佛门的遭遇更加感兴趣!据那些从东海汤谷回返的炼气士描述,大小三灾齐降,衰劫雷劫同袭,那场景一定恢弘无比,可惜亲临无法一观!” “老赵你就莫要再酸了!某家刚刚收到玉符传讯,坊市中已有记录当时影像的蜃影玉简出售了!” “……” 与发生在余杭城“六味居”的情形类似,此后不短的时日里,在中土各地的茶馆,酒楼,伎坊等等地方,修士之间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有关四族赌战之“内幕消息”。 而在北地魔域,十万大山的妖域以及西域佛境则是一片愁云惨淡,佛魔妖三方修士大军不仅撤出已占领的中土地域,更是进行不停的收缩,放弃一切外围的区域往中心处集结,然后被一一收进空间宝物,小千世界中。 此等举动不是三方的那些掌权菩萨妖皇地仙们如何信守誓言,而是他们已能清晰地感应到,随着时间不断的推移,那不同的衰劫之力正不断压下,假若不趁着灾劫降下之前离去,恐怕到时候想走都没那么容易了。 西域狮驼国正北的灵山之上,这里正是雷音寺所在,此时佛门诸宗的首脑人物尽皆云集于此。如果有修士从从空中俯瞰,就可以见到从各地收刮资源的佛门修士们,正一队队井然有序而络绎不绝的往山上雷音寺汇聚。 在寺中的方丈室内,各宗菩萨正就将来寺院的重建与传承之事进行闭门商讨,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汇报声:“禀告方丈,弟子慧应有要事回禀!” “进来说吧!” “吱呀…” 随着门响,进来一个清秀的金身罗汉,正是雷音寺罗汉堂的掌权副堂主慧应。 “无量寿佛!弟子慧应见过方丈,见过诸位师长!” 慧应先是双手合十口宣佛号,恭敬地对诸位菩萨见礼后,这才有些心神不宁道:“就在刚刚,弟子接连收到各方外派师兄弟的传讯。先是言称烂柯寺大智师弟于浮山试图收取整片山林药园之际,被天道降下‘火灾’,当场身陨;接着又有金刚寺如海师弟于瑜次山收取‘婴垣玉’矿脉时,被天地之力引发瘟疫之灾,如今已被随行师弟护持着救回;此外还有就是本寺慧心师弟于时山之上收纳降龙木林时,同样遭遇‘水灾’而陨落…” “莫要如此啰嗦,直接报上伤亡总数以及诸宗完成任务的数量有多少?” 听着智光那与往日迥异且冷漠无情的质询,慧应不由得愣了刹那,之后才忙不迭的回应道:“被小三灾缠身的罗汉有五人,陨落于大三灾者四人。各宗发布的任务,罗汉境以下的完成九成以上,罗汉境以上则无一完成!” “哎,看来是此方天道不允许佛门行那竭泽而渔之举,如果我等一意孤行,它肯定会直接降下劫数,如今老衲就已经感应到体内衰劫隐隐有爆发的迹象!” 慧应话音刚落,迦叶寺的悟定菩萨就顺势接过话茬,把自身的意见直言不讳的道出,其话中之意很是明显,不过就是个“遁”字尔。 “不错,那些所谓修行资源不过身外之物尔,吾等还是快快离了此界为上!” “老衲亦是认为悟定师兄所言极是…” “……” 一时间整个方丈禅房就热闹起来,如果把这些菩萨口中的意见简单归纳一番,那就是逃离此界,免得成为天道惩诫的对象,至于那些倒霉的罗汉们,则是根本无人提及。 这些菩萨的所言所行都让那慧应罗汉心中隐隐发寒,以致于他把脑袋越垂越低,生怕引起菩萨们的关注,可惜事与愿违,此时就听那智光菩萨有些不耐的一锤定音道:“既然诸位师兄弟俱是完成及早撤离,那么…慧应,慧应!” “弟子在!” “你快去命留守各宗罗汉,把所有佛门弟子尽数收了,分批离开此界于界膜外等候,到时一起去往普渡大世界!至于佛国那些善信,那就留给大明贼子去伤神吧!” “谨遵方丈法旨!” 就在佛门罗汉因为收刮地脉,矿脉时接连遭厄之际,魔门妖族亦是遭遇了类似的天降灾劫,由此各自损失不少大修士,以致于让二族与佛门做出同样的决定,那就是不管那些“身外之物”,提前撤离玄黄大世界。 如此一来,当大明军队分别自蜀州,凉州,幽州等地小心翼翼开进妖佛魔三境时,只看到“山中无大妖,小妖称大王”的十万大山,因被终生所信奉佛门抛弃,导致信仰缺失而大乱的西域以及只剩普通遗民的北地魔域。 这等混乱情形让带领大军的孙智升等大修士都觉得棘手,不约而同的紧急传讯朝中向大明陛下求助。而蒙冲更是滑头,借机用得自大周的“宙光仙玉传音符”向张冲讨教,可惜后者迟迟未有反应,就在他以为义兄已进入深层闭关之际,玉符上传来“一国数制”四个大字。 得此四字提示,幼时曾分享过张冲前世记忆的蒙冲瞬间明白义兄所言何意,兴冲冲的召集重臣议事,把此“一国数制”的国策和盘托出。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世事荏苒 前文说到,蒙冲召集群臣议事,把“一国多制”之策道出。后者乍闻此策,先是纷纷下意识反对,接着蒙冲就放下皇帝的架子与群臣激辩,此场景更是被“凌霄殿”上的史官如实记录,并冠以“舌战群雄”之名。 此次殿议不出意外的最终以蒙冲胜出而结束,随后兵部把此策细则飞快传讯三处远征行营。此后大明上下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重整旧日河山之行动当中,至于犹如丧家犬一般逃离此界的佛魔妖三方则是再无人关注。所谓成王败寇,修行界中现实的残酷不过如此。 而那些灰溜溜逃离的诸多佛魔妖诸位地仙,此时一边抗拒着隐隐要爆发的衰劫之力,另一边则被七大道门的地仙们“押送”着驱逐出境。期间那智光,袁灵清,莫太清等各方为首的大能目光多次碰撞,其中一种默契与信念油然而生。 “吾等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定让此界天翻地覆,山河破碎,生灵哀嚎!” 驱逐异族之后的玄黄大世界一直处于一种纷乱之中,大明皇朝快速的接收庞大的领地,一切都是百废待举,厘定行政区划,移民实边,提振民生等等,这一切都让蒙冲等君臣忙得不可开交。好在久经战乱的人族百姓最渴望的就是平静生活,因而对朝廷的移民等政策并不抵触,一切政令推行起来还算顺遂。 大明布武七百三十六年五月初五,“四海大都督号”带着楚正澜山君火云阙鹿灵桑等远征西海的人妖修士返回赤蛟岛,不过此时的张冲已在地府之中闭关,未能接见这些劳苦功高的远征军。 九月初九,大明皇朝正式迁都洛阳,皇帝蒙冲于皇城北部由工部督造的天坛上大祭天地,而后奉上“中陆神鼎”,镇于天坛正中。鼎中气运自发地开始源源不断的汇入皇朝气运之海中,使得神都洛阳城中所有臣民都见得一幕奇景,气运之力竟然自发的在皇城上空凝聚出整个玄黄大世界的舆图,似乎象征着蒙冲以及大明皇朝乃是此界名副其实的天地正朔。如此异状足足持续七日方息,气运之力重新散开化为海洋,不过有此神鼎镇压,整个洛阳的防护阵禁变得固若金汤。 布武七百三十七年,蒙冲于正旦大朝上颁旨改元为“康宁”,代表着大明皇朝的重心开始发生调整,将以内政为重。不过在十万大山,西域,北地三处地域还是需要布置重兵,协助文臣治政,以防异族遗民生乱。如此一来,整个大明上下文武相和,好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该年七月十五日中元节,皇帝蒙冲率领朝中文武百官,亲至皇城西门广场处,在那新建成的“人族英烈纪念碑”前施以大祭,一时间引起朝野轰动。 随后耗费中土无数儒门修士与朝廷史官精力,重新编修的《太古史话》,《英烈传》等书籍亦在大周全境铺开,开始由各地官府送入蒙学,县学等公学教案之中。这些书籍开篇就有皇帝蒙冲亲题的“忘记历史就等于背叛”九个朴实易懂的大字,正文中或是是详细记录了太古年代人族史实,或是记载了那些为了人族崛起而陨落的英烈故事。 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如今有皇帝蒙冲重视,这些史书传记很快就深入民间。而早有准备的四海大都督府则悄无声息的分派大量修士,组织各类艺人,于民间宣扬相应的话本故事,绘本插画以及评书戏剧。 都督府如此剑走偏锋的一番施为,与朝廷正统的史书相结合,二者双管齐下,不过数十年时间,一个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形象饱满的人族英烈人物形象就渐渐在中土流传开来并往四周地域扩散。 到得此际,蒙冲适时推动于各地郡县建立“英烈祠”,不仅是太古人族英烈,中古,近古因为抗击异族而陨落的修士以及大明建国时陨落的军士将官灵位都一起被请入了祠中。 如此一来,那些于地府中流连而不愿投胎的军士也得到香火供奉,开始转修神道,然后由蒙冲以大明皇帝的名义敕封为各地的城隍土地以及山河神灵。 如此这般施为后,就在张冲蒙冲兄弟俩明暗联手之下,以地府“九幽宫城”与神都洛阳分别为冥土与阳世的两个中枢,在此方世界渐渐编织起一张法禁森严的“巨网”,反向推动着地府不断融入玄黄大世界本源之中。 …… 康宁二百一十五开始,赤蛟岛就频繁有九霄雷劫降下,显然是四海都督府陆续有九阶炼气士试图渡劫成就大修士。因为都督府与大明亲如一家,此等异景自然吸引了无数大明修士前往观摩,毕竟这可是借鉴别人亲身渡劫经验的绝佳时机。一时间因为陆地通道开辟而变得冷清的南海地界又逐渐开始热闹起来,不过这些南下的修士俱都被一艘大舰在赤蛟岛北面五百里处拦住,其上更是有相似赤红脸膛的人仙十余名。 见得大都督府突然冒出如此多人仙,大明群修顿时为之大哗,此事更是惊动了中土七大道门。 这时已然借地府之力终于渡过“风灾”成就地仙的黄泉借机亮相,不过他此次并非为了示威,而是带着三个英挺少年,与石中玉欧明王霁宇等道门来人见面。道门诸修乍一见得三个少年就觉得眼熟,随后还是王霁宇第一个认出那酷似已陨落数百年的师弟安幼舆,受其触动,石中玉等人也随即认出那广成派“崔猛”和罗浮派“乐云鹤”。 此三名少年俱已寻回前世记忆并开始重新修行,如今都有引气先天修为,对着道门来人一一拱手而礼,口称“师兄”。 如此一来,根本无须黄泉解释什么,石中玉等人亦是明白了此中端倪。七大道门诸人匆匆而来,又瞬乎而去,不过返程之际比来时多了三个少年而已。 之后不久,沈渊涂山烈等七宗地仙一起来到“大都督号”镇海大舰上,与黄泉暗中秘密商议了什么,一直持续了数日之久。随即七名地仙面色各异的一起离去,而黄泉则是重新返回地府,期间都未曾见得张冲露面,似乎其人一直在闭关当中。 ……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眨眼间又过去五百多年,这一日正是康宁七百八十五年七月初七辰时,在赤蛟岛东面百里处上空,瞿颖甫一自那长生石门内的“升仙池”中踏出,就见得张冲牵着小程霞立于空中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而原先为她护法的黄泉则早已不见踪影。她当即欣喜若狂的扑了上去,抱住后者的左臂娇嗔道:“冲哥哥,莫非你已在那处地界渡过‘水灾’呐?不过如今颖儿也终于成就元神了呢!” “哇呀呀,好肉麻啊!不过颖娘你可好了,终于可以跟师傅双宿双飞了,而霞霞则又要辛辛苦苦的从头来过!” 不等张冲出言回应,那刚刚破除胎中之谜未久的小程霞就口齿伶俐的吐槽起来,显然对于自身在前世陨落雷劫之下的经历怨念深重。 “恭喜颖儿,终于踏破生死玄关,得以长生久视,不过却是不可懈怠,这大小三灾马上就会接踵而至了!” “嗯,颖儿知道呢!只有霞霞才是个迷糊蛋,至今都不知道冲哥哥是有意磨你的性子,省得你将来吃大亏!” 说着话,瞿颖还有意的伸手在小程霞脸蛋上刮了一下。 “什么?师傅,你不会是真的如此狠吧?就为了搓磨徒儿,竟然让霞霞去那雷劫中走了一遭,如今更是要从头来过…” “从头来过怎么了?你如今还有机会从头来过,应该感到庆幸才对!你又可知修行界中每日陨落多少修士?他们可有从头再来的机会?霞霞,莫非你还没发现自己身上的浮躁之气?如此执迷不悟,本门的渡劫秘法,为师可是不会传授于你的!” “什么?霞霞就知道坏蛋师傅留了一手!看在师傅在雷劫中抢下霞霞本命魂光的份上,此事就此揭过了!哼哼…” 看着小徒弟心虚的低声细语,并且不时的偷瞄着自己,张冲不由得为之莞尔,右手在她眉心上一点,一点灵光落入其紫府之中化为无数文字,正是符经炼气篇最后的九宫渡劫秘法以及元神之后直指金仙的篇章。 待得程霞从头晕目眩中醒来后,耳边就听师傅语重心长的说道:“有时候走得慢一点,稳一点,却是可以走得更远!这句话,霞霞可以时时揣摩一番!” 说到这里,张冲双手牵起两个大小美女,口中调侃道:“呵呵,我们长幼三人一起把家还!” 待得他们回到赤蛟岛四海宫中,此地早已是一片红灯高挂,喜气洋洋的景象。 “这是?”见得此等情景,瞿颖心中已有所猜测,但还是按耐住欣喜,侧头看向一旁的张冲问道。 “哼哼,颖娘不应该是咧着嘴高兴么?还是非得要师傅亲口求婚呢?” 第三百六十七章 终成眷属(周末求推荐订阅) “哼哼,颖娘不应该是咧着嘴高兴么?还是非得要师傅亲口求婚呢?” 仿佛是为了“报复”瞿颖先前取笑自己一般,程霞反应飞快,小嘴巴拉巴拉的怼起前者。 “颖儿莫要与这心有怨念的小屁孩儿一般见识!”张冲先是安慰了瞿颖一句,这才带着二女一起进了四海宫,口中同时缓缓地解释道:“我等修行中人对于道侣结合不宜大操大办,所以只是邀请了一些相熟的亲友来到四海宫中聚会而已,想来颖儿不会怪我太过低调,从而慢待了你吧?” “颖儿能一直跟在冲哥哥身边就非常高兴了呢!如今又怎会责怪冲哥哥呢!”瞿颖紧紧搂着张冲左臂,面红耳赤的低声喃喃道。 说话间,三人就在宫中仆役的指引下来到“红鸾殿”中。此时殿内众人却是无暇顾及两位即将大婚的正主,这会正围着那在由千年冰蚕丝火蚕丝混织的地毯上不停爬动的小不点逗趣。此子正是已为人仙的蒙冲与元神修士唐婕刚刚诞下年余的孩儿蒙昊,不过大家都喜欢称呼其为小不点,他在娘胎里整整待了百年这才降世。 据闻其出生之际,先是洛阳城中百姓见得皇城上空赤霞蔽日,接着婴儿啼哭之声鸣震全城,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异香满城,驱走城中凡人身上病痛疾疫。正因为有如此多的异象伴生,加之父母身份尊贵,蒙昊才会自出生开始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让开让开,放开那个小孩儿,让姐姐来疼他!哎哟…” 见得如此热闹情景,程霞仿佛想起什么好玩之事,随手甩开师傅的臂膀,叫嚷着往人群中挤去,不料刚刚拨开清风明月等数人,额头却为此挨了两记叩击,不由得为之惨叫出声,一抬头却是看到老娘邱氏正满脸怒容的瞪着自己,于是立刻讪笑着凑上前,搂住她的大腿腻声道:“娘呐,你怎么也在这里?” “怎么的?不欢迎老娘来啊?还是你已经可以替你师傅做主了?那老娘是不是要称呼你一声‘少都督’?”邱氏却是对程霞的“撒娇神功”不为所动,说话间右手食指不停的在后者额头上点动,口中夹枪带棒的把她好一顿训。 见得程霞一副蔫头耷脑的沮丧模样,熟知她秉性的张冲瞿颖,乃至程损程翼等人自是不会上当,不过她这世的娘亲包袭弱却是忍不住上前一手拉住邱氏手臂,一手搂住程霞,开始劝慰起来。 见得程霞一对小眼珠子盯着人群中的小不点滴溜溜的乱转,张冲就知道她对于两位娘亲间“左右逢源”之套路异常精擅,便不再管她,拉着瞿颖一起来到人群边上。 还不等张冲开口,那地毯上的小不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豁然扭头看向他,然后裂开只有数颗小乳牙的嘴巴开心的乐了起来,随即手脚并用,不顾前方近在咫尺的沈渊,掉头转身就朝他飞快爬来。围观众人就见小不点离着张冲还有数尺距离,就手脚于地毯上齐齐一磕,一道红光随之闪过,其整个人就往后者扑去。 张冲左手顺势一托,把这个小捣蛋贴着自己额头亲昵一番,使得其不停发出“咯咯咯”的欢快笑声,同时一双小胳膊却紧紧搂着他脖颈不放,似乎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一般。一旁的瞿颖则是趁机在其小脸上留下不少口水,然后就含情脉脉的看着张冲,似乎遐想着什么。 “啧啧,小颖儿啊,既然如此喜欢小孩儿,那就赶紧跟大冲哥儿一起生一个呗,省得来此与老道争宠!老道好不容易把这个乖孙儿哄好,刚要趁机抱上一抱,没想到你与冲哥儿就来横刀夺爱!真是不当人子!” 看着眼前阴阳怪气横眉竖目的沈渊,瞿颖先是有些羞涩,随即又觉得有些好笑,这不是一个活脱脱争宠的老小孩么?正在她不知如何回应之际,一旁的张冲把左手臂弯内的小不点轻轻地递给老道,后者随即喜笑颜开且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接过,然后头也不回的去与林家父母唐婕父母吹嘘起他的“育儿经”来。到得此时,围观诸人哪里还看不出老道实际上就是想“独占”这个宝贝徒孙,如今看其口沫横飞,一副“有孙万事足”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为之莞尔。 “吉时到!有请男方女方家长上座!” 这时之前不见身影的黄泉快步行入殿中,口中却是同时朗声喝道。他的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用一块喜字红布盖着,此布颇为神异的挡住殿中诸人的神识(念)窥探,使得诸人对红布下的物事更是好奇不已。 待得抱着小不点不放的沈渊与自混沌青莲中苏醒的蒙彩蝶一起,二人笑吟吟的安坐于左边男方家长位置,而与此同时,林月娥父母则是显得有些局促的坐于右侧女方家长位置。 “有请新郎新娘上场!”黄泉按凡间婚礼流程出言引导。 张冲右手牵住瞿颖左手,缓缓自人群中步出前行,于四位长辈面前泰然站定。见他如此镇定,原本颇为羞涩的后者也渐渐安定下来,仰着一张俏丽的娇颜望向自己舅父舅母,目中满是幸福与感激之色。 “一拜天地!” 张冲拉着瞿颖转身对着殿外躬身下拜,随后甫一起身,围观诸人就见得立时有一双玄黄色飘带自天而降,分别系于张冲胸前以及披在瞿颖双肩。如此天赐祝福,让众人不由得为之动容。 “二拜亲长!” “夫妻对拜!” 就在众人为之啧啧称奇之际,张冲二人又随着黄泉的指挥引导,分别朝沈渊蒙彩蝶与林氏夫妻证婚亲长一一拜过,随后才轮到这双完婚的男女相互拜过。 “礼成!” 黄泉先是面色肃穆的宣布大礼结束,随即展颜笑道:“接下来是夫妻赠礼环节!某家先提前透露一下手上捧着的宝贝,这可是张大都督花费七百多年时间,特意为了新娘精心准备的!” “嚯,大冲哥真是够用心的啊!” “什么啊?这是夫君疼娘子,天经地义!” “……” 就在众人为此一片哗然而议论纷纷之际,张冲双手取过黄泉手中托盘上之物,先是右手一揭红布,随即对着瞿颖头上一罩,就见一道紫光闪过,后者头上多了一顶真正的凤冠,正中是一颗满布氤氲紫气的宝珠,两侧还有较小些的宝珠八颗;而其身上则多了一件紫色嫁衣,上面仿佛天然生成九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嚯,这颗珠中的是太初紫气?旁边还有定风,定水,定火,定颜,辟尘,九曲,混元,辟地等宝珠,大冲哥儿为了博娘子一笑,真是好大的手笔呐!” 原本抱着小不点在一旁看热闹的沈渊此时却是豁然看向瞿颖,指着凤冠上的九颗宝珠把其根脚来历一一道来。 “此凤冠紫凰衣是张冲请某位前辈帮忙炼制的护身法宝,今日恰好颖儿证就元神并愿意嫁与我,刚好以此为礼物,让其代我护持颖儿一生。” 听得张冲口中爱意满满的话语,瞿颖爱不释手的抚过身上嫁衣,有些郝然的低头道:“冲哥哥赠与颖儿如此厚礼,颖儿却是无以回赠呢!” “这个弟妹就无须烦恼,莫非你没见着大都督腰间一直挂着的香囊吗?这可是历经七八百年都是一如往昔你赠予他时的模样,可见他对此物的爱惜!所以你的回赠之物早就已经送出多年矣!” 此时不等张冲出言宽慰,一旁的黄泉就指着他腰间的“万福香囊”对瞿颖解释道。众人这才发现在玉带上确实挂着一个绣着无数蝙蝠图案的香囊,其上符文光芒闪烁,显然是已被香囊主人张冲祭炼成一件法器。 “嗯!” 听得黄泉所言,瞿颖双眼同样于张冲腰间一扫随即满是甜蜜的低声应了一声。 “好了好了,既然老道徒孙的正牌伯父伯母就位,那乖孙的见面礼呢?” 听得老道如此理直气壮的为小不点“求打赏”,诸人俱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沈师不愧为嘴大吃四方的行家里手,如今身为贺客,不仅自己没有送礼的觉悟,反倒是替小不点张口讨赏!” 张冲先是挤兑沈渊一番,见得后者不为自己言语所动,于是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想要小子送礼也行,不过沈师做为长辈,是不是也应该给小子夫妇意思意思一下!” “嘿嘿,你小子莫非以为这样就能难得到老道?喏,这是老道的贺礼…” 此前一见得张冲与沈渊二人“掐”了起来,旁观众人就纷纷围了过来,程霞更是不会错过这个热闹,如今见得老道随手掏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她当即一蹦三尺高双手抢过木盒,并当场打开一看,却见其中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卷轴。之后又在鹿灵桑的帮忙之下,程霞支愣着小胳膊展开卷轴,只见其上书就“喜结连理,百世好合”八个大字。 第三百六十八章 托付(周末求推荐订阅) “切,沈师祖果然是越老越抠门,如今更是用这么几个字来糊弄师傅师娘!莫不是怕被人知道了此事,从而笑话老道你小气,所以才连落款都不敢留啊?” 这里也就是程霞敢如此没大没小的挤兑沈渊,原本憋着笑的诸人见老道先是面上红润之色一闪,接着盯着程霞吹胡子瞪眼睛,一副我很生气的模样。 “见过兄长嫂子,抱歉抱歉,小弟与婕婕来晚了!咦,大家怎么都围在这里,莫非小昊又闯祸了?” 这时蒙冲牵着唐婕的手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乍一看得诸人都是盯着自家孩儿方向猛看,下意识的认为又是小不点惹祸了。他口中的话音未落,诸人就再也忍不住纷纷大笑起来,连带小不点也随着“咯咯”的乐不可支,如此更是让他大惑不解。 “哎呀,真是前世作孽,不然老道怎么会收了你这个不省心的臭小子做徒弟,不仅搭上一个乖徒儿,如今到老了还为这个小不点舍了脸皮…” 一旁的张冲见沈渊有些恼羞成怒的指着蒙冲猛训,于是右手一牵瞿颖的左手,趁机把两件物事偷偷塞到她手中,连带其名字来历尽数传音告知,随后才轻咳数声道:“咳咳,沈师莫要如此惺惺作态,恰好蒙弟夫妇来了,我便与颖儿补上小不点的见面礼就是!” “此言当真?” “呵呵,小子这四海大都督的名号难道会说话不算数?” “如此快拿来与老道瞅瞅,顺便替小孙儿掌掌眼,免得被某人糊弄呐!” 听得有礼物收,沈渊口中的训斥声立时戛然而止,侧脸转向张冲的同时,神色自若的提出要求,似乎他所说的就是天经地义一般,以致于程霞都朝他做手势刮脸羞臊于他,不过显然他脸皮厚得很,根本就不为其所动。 “嗯,颖儿还不快把你准备的礼物送与乖侄儿!” 听到张冲如此吩咐,瞿颖知道这是自家夫君在给自己撑脸面,于是先满含感激的看了前者一眼,继而落落大方的摊开左掌,露出两件豆粒大小的物事,随即抬起右手一一拈起,把其来历功用娓娓道来:“此物名为‘赤火绫’,乃是一件天成密宝,应是于大日真火中孕育而生,所以通体由真火所化,大小变化如意,正合给小不点做件小肚兜!” 说到这里,瞿颖右手一抖,那红芒闪烁的绫带就往小不点身上落去,刹那间化为一件小肚兜,衬托得小娃娃如同粉雕玉琢一般,更加惹人怜爱。 “还有这一件,也是天成密宝,名为‘风火轮’,一风一火,火助风势,最擅飞遁,上天入地无有不及!今日也送与小不点呐!” 围观众人对之前那“赤火绫”的威力还未有直观的感应,但这时的“风火轮”却让他们为之惊讶,瞿颖只是丢在小不点脚下,就见得这个小娃娃竟然挣开沈渊的臂膀,乐呵呵的趴在双轮上,随后犹如天性相合一般,化为一道流光于殿中飞窜。初始之时,此道流光还会偶尔在殿中梁柱上磕碰一下,让唐婕,蒙彩蝶等女眷不由得为之惊呼,随后他就渐渐的把双轮御使得得心应手,一时间满殿都是小不点的咯咯笑声。 “好,小颖儿不愧为新晋的大都督夫人,这等豪气确实不下须眉男子!”沈渊见得两件宝物如此与乖徒孙相合,充分说明送礼者的用心良苦,于是不顾自己早已碎了一地的节操,对送礼之人瞿颖出言赞道。 “沈师就莫要如此虚言捧着颖儿,颖儿,不对,是妾身,不过是替自家夫君把礼物转送给昊侄儿罢了!” 虽然众人对二宝的来历都心知肚明,也知道这是张冲为新娘子撑腰,但瞿颖能如此正大光明的当面说出实情,却是让诸人为之暗赞不已! “师傅师娘,既然小不点都有见面礼,那霞霞这个亲徒儿不会没有吧?”程霞这时故作可怜兮兮的把小脸凑到张冲夫妇身前,眨巴着双眼卖萌道。 “莫要为难你师娘了,为师这里特意同样为你备下两件天成密宝,仔细收好了!” 见得瞿颖面露为难的看向自己,张冲语带无奈的揉了揉眼前的小女孩头顶,这才递过两件缩为指节大小的宝物。 “此物一为‘长虹索’,色呈七彩,其上符印天成,最擅长捆缚索拿,一旦霞霞你有金丹境修为,那么元神以下的炼气士就难逃此索之威。如果你他日能够成就元神,那么在此索威慑之下,小劫法宗师就只能望风而逃。” 不等程霞面露惊喜之色,张冲就继续介绍道:“剩余一宝,名为‘混元伞’,功能较为单一,只可隐遁,穿梭空间!” “这个宝物好,这个宝物好!多谢张先生如此为霞霞这个丫头着想,却是让先生破费了!”一旁的邱氏听得“混元伞”的功效,忙不迭的出言感谢,直接把程霞口中欲要抱怨的话语当场镇压,显然她认为这可以穿梭空间的逃遁宝物比那困敌的“长虹索”好多了。 “嫂子莫要如此见外,你与兄长难得来到南海一聚,小弟也有宝物奉上!” 说话间,张冲分别送出一枚剑丸与数道妖王妖魂与程损夫妇。之后张冲就带着瞿颖对殿中亲友一一寒暄并赠予不同功用的法器法兵,更是把自四族赌战中得来的诸多妖魔佛的宝兵送与已为人仙的诸多木妖。 张冲如此大派宝物,自然少不了身边妻子的份,除了把地府中皇城宝库的密钥暗中交于瞿颖以外,他还留下两件最精品的密宝“落宝金钱”与“金蝉飞刀”。他对妻子如是解释道:“颖儿,为夫与你坦言,你身上的‘凤冠紫凰衣’乃是道祖亲手炼制,如此就可防御自身无虞,所以为夫特意准备了一件配合你所修‘太初五福经’上相反杀运大道的‘金蝉飞刀’,此外还有这可以打落并镇压敌人法宝宝兵的‘落宝金钱’。有此三宝相护,这些一来为夫才可放心矣!” “冲哥哥为何如此反常?莫非是有甚大事隐瞒着妾身?” “不错,老道也看着你小子今日别扭得很,直说吧,是不是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还是有什么阴谋诡计要在此界展布呐?” 随着沈渊的插话声,就见他与蒙彩蝶程霞,蒙冲夫妇一起迎了上来。更后面的火云阙鹿灵桑山君程损他们同样面露担忧之色并欲要上前,则都被黄泉伸手阻住。不过张冲也无心隐瞒殿中众人,随即朗声说道:“呵呵,其实今日与诸位亲友于此相聚,一个是我与颖儿成婚,邀请诸位一同来见证并祝福我等夫妇二人,另一个就是我即将要去域外一游,归期未定,所以都督府除了元氏兄弟,五灵跟大都督号大舰以外的水陆二军,都会逐渐编组入大明五军都督府麾下。” 说到此处,张冲特意停顿了一下,待得面色各异的诸人消化了他话语中的庞大信息以后,这才继续说道:“此去游历,我除了打磨修为,为之后的风灾做准备以外,更是身负道祖重任,因而期间必定是险阻重重且生死未卜,以致于我不得不做万一之想,提前与诸位做一番告别!” “你小子竟然已经于暗中渡过火水二大灾了?你身上果然是隐秘重重,渊深难测呐!” 待得张冲说完,沈渊紧随着感叹道,显然为前者如此快的渡劫而心生震撼,他脑中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或许这臭小子就是天生让此界修士为之羡慕嫉妒的吧! 似乎明白老道所想,一旁的蒙冲忍不住插言提醒道:“师傅莫要忘了,天道恒平,今日所得益多,他日所还越重,所以兄长这番际遇究竟是祸是福,结果还未可知呢!” “好哇!老道就说你这逆徒是胳膊肘朝外拐,此前数百年间与张冲这贼小子一明一暗的互相呼应,在我等七大派的眼皮子底下做得一番好大事业,布得一番好大棋局,这莫不是要把老道师兄弟通通装进去?啊,说啊!” “沈前辈,为何如此说我家两个孩儿?莫不是其中有何误会?” 那在蒙冲夫妇身后,正抱着亲孙子逗弄的蒙彩蝶听到此处,却是再也按耐不住的问道。 “误会?蒙道友刚自莲中苏醒不久,自是不知道你这两个孩儿的阴损!他啊…” 被蒙彩蝶这么一问,沈渊更是气呼呼的回应,说到这里一指张冲道:“…你这义子,胸有大志,不仅想要掌握一界生灵生死劫难,更是要刑定乾坤,厘定众生死后的转世轮回。 此外老道还听涂山老儿他们嘀咕,在玄黄大世界的暗面已经生成此界一半大小的冥土,而主人肯定就是这小子无疑了!或许将来某一天老道不慎陨落衰劫之下,就要乖乖的去他这位‘九幽地府冥君’面前过堂呢!” “这个,这个沈师言重矣!小子岂敢对沈师过堂呢?” 第三百六十九章 离别(周末求推荐订阅) “这个,这个沈师言重矣!小子岂敢对沈师过堂呢?” 顶着殿中诸人那或是震惊,或是欣喜,或是难以置信的目光,张冲讪笑着对沈渊回道,如此一来,他就等于默认自己是那“九幽地府冥君”以及冥土之主的身份。可惜后者根本不搭理他,又转身指着蒙冲斥道:“还有老道这个逆徒,先是大肆的在大明境内敕封土地山河神灵,接着又配合着其义兄在此界布下规则森严的‘法网’,让只是人仙的他就有代天刑罚之力,让我等地仙都为之退避。 前不久罗浮派的辛汉臣还貌似开玩笑的问老道,‘莫不是你那徒儿想当真正的仙朝大帝’?蒙道友认为老道该如何为其辩护?嗯?” 原本还是将信将疑的蒙彩蝶见得张冲蒙冲二人俱是沉默以对,顿时猜到沈渊所言恐怕非虚,于是语带担忧的指着二人喝道:“沈前辈所言都是真的?你,你们两个真的如此胆大妄为?这样一来,你等两个不省心的岂不是把自身摆在此界所有修士的对立面么?” “义母大人莫要如此担忧,此界真正心有忧虑,胸怀忌惮的只是一小撮大修士以上的修者而已!” 见得义弟被自己牵连而被义母责问,张冲先是不忘拍了拍已经不知不觉牵着自己的瞿颖,笑了笑以示安慰,接着才对蒙彩蝶质问进行回应,然后又笑着对沈渊说道:“难怪沈师之前对小子怨念深重,期间更是借题发挥,原来事因就在此处!如今小子可以非常正式的回复你以及身后的上清宗等七派。鄙人张冲,以上清祖师灵宝天尊嫡传三代弟子的身份在此保证,只要不是那等奸邪恶徒,某家的地府不会稍作留难,更不会随意降下劫数扑杀某人。而此中作为,某与蒙弟俱是为了自身修行以及道途布局而已!” “嘶!” 听得张冲用那满是傲然的语气把自己身份道出,沈渊不由得为之猛得吸了一口气,于殿中发出一声巨大嘶鸣。见得他如此激烈反应,其余有些疑惑的诸人随即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大都督根脚硬扎,恐怕沈老头此次撞上玄钢板了! “三代弟子?那你小子叫了老道如此多声沈师,那老道岂不是要夭寿?惨也!惨也…” 沈渊这会先是下意识的想到自身的寿元折损,见得他如此胆战心惊的模样,蒙冲是想笑而又不敢笑,后来实在不忍看老道出糗,出言提醒道:“师傅莫要担心,兄长如此称呼那是因为徒儿之故,所以对师傅无碍也!” “也对哈!”闻得徒儿的劝解,沈渊的惨叫声随之戛然而止,仿佛想到什么一般,双眼灼灼的盯着张冲猛看一阵,然后期期艾艾的问道:“那,那个张前辈,不知你是师承哪位道祖?” 此时的黄泉也已放开阻拦,带头围了过来,殿中诸人更是呼啦啦的一拥而上,等待着张冲口中的答案。而程霞更是急切的挤到师傅师娘中间,眼巴巴的看着张冲,似乎终于找到自己师门根脚一般。 “呵呵,说来也是惭愧!张某不过是太极老师的弟子,或者说是棋子!” 听得张冲那意味不明的答案,沈渊似乎松了一口气,门中典籍记载,那太极道人早就陨落许久了,如此说来,这小子也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破落户”。不过不等他彻底放下心来,耳边就继续传来张冲的声音:“不过某已见过师祖,亦见过先天五太中的其余几位师伯,而颖儿身上这套‘凤冠紫凰衣’正是出自太初师伯之手!” “你,你这…” 似乎被张冲如此大转折的一番话语吓着了,沈渊一时间指着张冲想说什么,却发现已然不知如何面对前者,知道自己于此地再多留也是无益,最后只得一跺脚,身形瞬间消失,竟然是被羞得使出“万里闲庭”之法掩面遁走。 “哎,大冲哥儿如此行事却是太过矣!”一旁的蒙彩蝶却是忍不住为沈渊声援一句。 “我亦是深感无奈,前路本就凶险混沌,更没有闲情与沈师以及他背后的宗门地仙们勾心斗角,所以就干脆来了个快刀斩乱麻!还望义母大人能理解则个!” 见得场中气氛不对,蒙冲转移话题道:“那兄长打算何时起行?那界膜外可是守候着佛魔妖等不少的地仙!” 原本唐婕瞿颖两妯娌正低声安慰着有些气闷的蒙彩蝶,闻得蒙冲此问,三女都或抬头,或侧身,或扭头,显然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是关切。 “时间还未定!而且为兄也要先陪陪颖儿,该走的时候自然会走,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听得张冲如此含混其词的回应,瞿颖却是浑身上下透着洋洋喜气。她身旁的蒙彩蝶脸色随之暂缓,唐婕亦是心中为之一松,显然婆媳二人都认为如今的玄黄大世界中,仅靠蒙冲一人还无法顶住七大派的压力,而只要前者以上清嫡传三代弟子的身份镇在此界,旁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兄长如此说,那小弟就知道该怎么办呐!” 而对张冲话中未竟之意更是心领神会的蒙冲,随即匆匆带着唐婕返回神都洛阳。至于蒙彩蝶则与孙儿蒙昊一起留在赤蛟岛,平时有瞿颖程霞一起陪着,偶尔与都督府众人谈玄论道,或是听张冲,黄泉以及成就人仙的元氏诸位木妖开坛讲法,亦或是去地府冥土逛逛,日子惬意非常! 至于中土七大派一方,显然是沈渊把当日的对话于小范围传开,原本蠢蠢欲动的某些修者立时偃旗息鼓,一时间整个世界都显得无比平和。 不过期间亦是有点小意外,那就是在程霞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小姐姐调教下,蒙昊这个小不点“混世魔王”的名号渐渐在南海传开。每次事情都是程霞闯祸,蒙昊背锅,事后就由蒙彩蝶罚后者,张冲教训前者,然后两小同病相怜之下感情更加要好,有种黏黏糊糊秤不离砣的感觉。 二小如此亲昵的模样,岛上诸多长辈自然是看在眼中,邱氏包袭弱就更是时常与蒙彩蝶嘀嘀咕咕,然后就仿佛达成共识一般,乐呵呵的相谈甚欢。张冲见了此等情景不由得在心中哀叹,自家这个徒弟真是没心没肺,连自己被两个娘亲“卖”了都不知道。 时光匆匆,自张冲与瞿颖成婚后又过了百余年,期间赤蛟岛已经由都督府驻地慢慢向“四海道宫”的道场演变,那些不想继续在军中任职的将官军士俱都留在道宫中,或是成为授艺座师,或是成为内外院的执事。 初始之时,道宫中虽然主要以收纳四海岛民孩童为弟子,但是偶尔还有从陆上慕名而来的低阶修者,或是师长云游时带回的弟子,一同拜入学宫中。后来更是演变成每五年举行一次收徒大典,由此吸引越来越多有心求道的年轻后辈来岛上拜师学艺。如此一来,原本有些衰败的金蛟岛上,就又变得欣欣向荣而生机勃勃。 另外在家事方面,一个就是在蒙彩蝶与邱氏等人做主下,让已经长大成人的蒙昊与程霞订下婚约;另一个就是在去年冬至日,瞿颖也终于确认怀上了张冲的孩儿,此消息一出,全岛为之欢庆数日,可见一方势力首领后嗣有继,对于安定人心的作用。 这一日是康宁九百年正月十六日,刚刚过完上元节,瞿颖程霞蒙昊黄泉四人就跟着张冲来到地府“冥皇殿”中,后者先是用神念于冥土中巡行一遍,这才与诸人一一道别。 “黄泉道友,冥土时时都在扩张之中,其中的好处无须我赘述,如能捕获一缕造化气息,那道友的地仙第二衰就稳妥了!” “多谢本尊坦言相告!某自会在赤蛟岛地府二者间轮流坐镇,护住弟妹霞霞他们!相信等本尊回来后,见得的就是一个更加强大的四海道宫!” “善!霞霞吾徒,为师观你近来所作所为,颇有一些魔道之士所谓‘追求念头通达随心所欲’之风格,如此虽然同样可以成就元神,可是没有了束缚的念头,那就很容易走火入魔,所以为师特意为你向师长求来一本道门戒律经典‘太上想尔九戒疏’。这样此典与符经兼修之下,当可保得你勇猛精进之际又可安全无虞!” 听得师傅为自己想得如此周全,心中原本就颇为伤感的程霞顿时红了眼圈,双手恭敬的自前者手中接过一本玄黄色书典,同时口中有些哽咽道:“徒儿,徒儿之前还怨师傅就知道疼爱师娘,就想着造小师弟…” 正在一旁抚着小腹而伤心的瞿颖,立时被程霞口中的大实话说得面红耳赤,张冲却是一把牵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瞬间就让她安定下来,同时口中出言打断自家徒弟的煽情:“徒儿可要小心你的泪水,那道典可是道祖手书哦!” “什么?昊子赶紧,赶紧帮姐姐收起来!” 第三百七十章 道祖大战(周末求推荐订阅) “什么?昊子赶紧,赶紧帮姐姐收起来!” 闻得此等重大消息,那原本似乎还在低头抹眼睛的程霞立即现出“财迷”本色,双手举着那本戒律道典递到蒙昊身前。 蒙昊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张冲夫妇一眼,见得二者都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并未有何不满之意,这才双手接过此书,口中开解道:“大伯这是在吓唬你呢,道祖手书怎么会被你一个小修士的泪水打湿呢?” 不等已经横眉竖目的程霞动用“程氏家法”,张冲对蒙昊说道:“以后霞霞这个妮儿就交给你了,不过你也莫要太过宠她,否则就变成真正怕娘子的妻管严呐!另外回去告诉你爹,就说此界之事镇之以静即可,如若真的有事,暂时退避也无所谓,一切待我回来再说!” “是,大伯,昊儿记住了!”蒙昊先是恭谨回应,接着又低声的反驳一句道:“昊儿不是怕霞霞,而是疼惜她,迁就她而已!” “咦,竟然当着我等老辈人的面秀恩爱啊?行行行,你等小辈自己明白对方心意即可!” 见着蒙昊此话一出,原本欲做河东狮吼的自家徒儿立时变得含情脉脉,张冲当即不再理他们,自行拉着瞿颖的手走到一旁,语带歉疚的对她说道:“颖儿,如今你刚怀孕数年,我就要马上离去,不能陪伴你之左右,心中最感觉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不过此行又是无可逃避…” 他口中话还没说完,就被瞿颖一手捂唇阻住,就听她随即说道:“冲哥哥莫要再说了!妾身知道冲哥哥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妾身以及腹中的孩儿性命着想。如果冲哥哥再留在此界,恐怕就会有地仙,或是半步金仙打杀上门了!” 听得妻子竟然明悟自己的苦衷,张冲若有所觉的扭头看向身后,就见得黄泉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以示他也是被逼无奈。 “本来不想让颖儿担心,现如今既然已经明白,那为夫就不再虚言安慰颖儿了,此去前路艰险,这里是为夫亲手炼制的两枚去那处密地的令牌,一份是给颖儿,一份是留予腹中孩儿的!” 瞿颖伸手接过那两枚铭刻着“万域”两字的令牌,紧紧攥住,好不容易才把所有悲痛藏于心中,双眼贪婪的看着眼前夫君的笑颜,口中颤抖着叮嘱道:“那夫君此去一定要保全自身为上!莫要忘记此界还有妾身与小宝一起盼着夫君早日归来!” 张冲先是深深望了她一眼,继而飞快的探头于其脸上一啄,然后头也不回的遁走,瞬乎消失不见,仿佛再迟疑片刻就会心软动摇一般,原地只留下其故作爽朗的话语缭绕不休:“颖儿莫要悲伤,且看为夫这个灾星去域外祸害旁人去也!待得你腹中孩儿出世后,一定要告诉他,为夫去为他找最好的宝贝去了…” “不能哭,不能哭,冲哥哥说过送行的时候不能哭…” 见得自己师傅终于离去,程霞便拉着蒙昊一同上前试图安慰师娘,就见得瞿颖如同凡间女子一般,一边喃喃细语,一边不停抹泪,可双眼中的泪水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见得此等伤感情形,程霞随即轻叹一声,同时情不自禁的轻轻拥住瞿颖,然后学着以往娘亲安慰自己的模样,在其背上轻轻拍打着,似乎这样就能把自身的坚强传递给后者一般。 已经引动“万域”界碑之力来到“太极阁”中的张冲自是不知自己离去后,瞿颖的无助与悲伤,他甫一自两界大挪移中清醒过来,就见得一名女道人静静的站立身前,仿佛已经等了他许久一般,于是连忙上前见礼道:“师侄张冲见过太素师伯!” “行了!莫要多礼,此次域外之行的目的,想必汝已经尽数明了了吧?” “师侄明白,先是以突破至地仙境为要,接着趁机了断与那冥皇的因果,然后代师伯执掌‘太素幡’,直到师伯安然回归!” “嗯,很好,既然汝都已经了然于心,那么吾等就一起上路吧!” 话音未落,张冲神念中就见得一朵白莲自太素道人指尖生出,瞬间落下并把他一裹,于刹那间变为拳头大小,重新落入她右掌之中。后者抬腿迈动间就已出了“太极阁”,身周星辰世界不停变幻,可见其跨界穿梭的遁法之精妙。她行进间见得掌中的张冲正安之若素的盘腿坐于莲台之上,右手支着下巴,眨动着双眼,一脸好奇的看向外界那似乎流转不息的星河以及形状各异的大中千世界。 “怎么?对星辰与各处世界外形之别感到诧异?” “师伯慧眼如炬,师侄确实是有些好奇!” “其实两者之间的起源不同,因而形状不一!所谓星辰者,天地宇宙自然之法所成者也;世界者,万物宇宙自然之法所成者也。星辰必然是圆如弹丸,罕有例外,此乃天成法序,千万劫盘转而成;然而各处世界则是奇形怪状,有形如碟者,有形如船者,其他还有倒立的塔状,有横卧的葫芦状,有显形而游离者,也有静立而不动者,千姿百态,无有穷尽,这都是因为某位道尊自虚无之中,硬生生造出来的,全凭对方喜好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那如此说来,师侄在那涿鹿残墟洞天中所见的那位…” “嘘!不可说,不可问!只要提及相干之事,尊者自可心生感应!” 张冲原本以为可以趁机打探一番,之前自己于四族大战之际见得那随手捏出一处洞天的佛门大人物之根脚,却不想太素道人脸色邃变,不仅突然出言告诫并打断他的后续话语,脚步迈动间也变得急促起来,仿佛有什么不妙之事正在发生。 见得此等异状,张冲也不由得心生警惕,双手暗中刚准备好些许手段,刚又行过数万里,耳边就听见太素道人低喝一声:“小心呐!” “南无释迦牟尼佛!太素道友这是往哪里去?何不留下与本佛祖亲近亲近!” 随着此响彻天地般的话声响起,哪怕是有太素道人及时护住张冲,但他还是被这佛门最是简单粗暴的“狮子吼”震得七窍流血,五痨七伤。接着又有一双遮天蔽日的大手往太素道人兜头拍下,正是如来神掌第一式“万佛朝宗”。 而仰躺在莲台之上的张冲双眼中,只看见漫天金花乱坠,耳边响起无数佛修诵经之声,最后都汇聚为一句佛谒:“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心知不妙的张冲立时引动左掌中备下的物事,一座“玄黄功德塔”瞬间浮现在他头顶,塔身之上有九九八十一道玄黄之气所化神龙垂下,不仅隔绝了那些佛修的普渡梵音,还在如来神掌的掌力之中硬生生开辟出一个安全的空间,使得他可以暂时安心观战。这还是他用积攒的功德之气让太始道人帮忙炼制的,否则今日他就没有如此轻易过关。 此间只是过去刹那,太素道人却与来人道意禅意碰撞无数次,在张冲体外如果不是有玄黄宝塔护持着,那么他一定可以感应到此时的星域已被一分为二。一半是充满了白色莲花,安宁,解脱,厚重的先天太素大道,而另一边则是金莲隐现,梵唱阵阵,皈依放下的普渡大道。二者大道真意互相角力争锋之际,两位道祖掌指亦在不断交击,余波所过之处,更是引发空间破碎星辰湮灭。 太素道人以左掌代剑,接连不停的使出灵宝七截剑中的“道生道灭”,“无我无剑”,把来人杀得佛光黯淡,本命佛宝“普渡经幢”上飘带断裂,金莲破碎,口中不忘奚落道:“九藏秃头,如是无数万年过去,没想到汝还是如此不堪一击,倘若再不把汝帮手喊来,恐怕就无有机会呐!” “哼,那佛祖可就不客气了!”被太素道人用灵宝七截剑杀得狼狈逃窜的九藏佛祖也相当干脆,随即用出狮子吼大喊道:“阿难师兄救命!” 一直留力待变的太素道人闻言突然脸色一变,就见一只枯瘦的手掌自空中突兀伸出,天地间所有大道都仿佛被其截取下来,那手掌所在时空就仿佛成了一处微缩宇宙。大道不全导致攻击乏力,太素道人也不得不暂时退避,同时出言讥讽道:“所谓佛门世尊嫡传,亦不过是以多欺少之辈!” “南无释迦牟尼佛!太素依然还是那个言辞锋利的太素!不过汝亦莫要忘记,吾等今日分的生死,靠的是道行,而非言语!” 说话间,一个愁眉苦脸,身形瘦小的佛修自空间中走出,其人仿佛就是一个人形黑洞一般,所过之处所有斗法余波自然湮灭。见得此等异状,旁观的张冲脑中瞬间醒悟来人为谁,其正是修行截运大道的阿难佛祖。 不过阿难显然是一个敏于行,讷于言的佛修,只顾着挥舞双掌一直追着太素劈击,其以掌代刀,把自创的“阿难破戒刀法”配合截运大道之力接连使出。 第三百七十一章 初入幽冥1(周一求推荐订阅) 书接前文,阿难佛祖双掌接连使出“断清净”,“落红尘”,“斩业力”,“破外魔”四招自创的“阿难破戒刀法”,配上自身所修截运大道之力,看似只是四记轻飘飘的掌击,实际却是已斩出上千记,并把太素道人逼得连连退避。由此可见,这金仙道祖之间的斗法,碰见先天大道之力互相克制的,果然是个无解之结。 正当阿难打算趁胜追击,重创太素之际,右手顺势使出最后一式“粘因果”这无解之刀,而他眼中则是闪过太素道人身上寥寥无几的因果线,随后轻飘飘的一掌粘向后者右掌间,那里正有一根因果线连接着她与张冲。 就在这时,一座高有三十三层的黄金宝塔突兀的出现并往太素身上罩落,此塔共有三十三层,每层皆有八角,无数道种文字仿佛结成了一种玄之又玄的道意。而被它罩住的张冲则是瞬间明悟此乃先天功德大道,而此宝正是太始道人的本体,先天至宝“天地玄黄玲珑塔”。 功德无量,万法不侵! 太素道人仿佛对于太始的来援早就心中有数,右手顺势往后一甩,把一道黑色玄光摁入掌中的张冲体内并把他甩飞。而后者只见得这位彪悍的女道祖顶着“天地玄黄宝塔”这一宇宙至强防御宝物揉身而上,在身周玄黄功德气配合之下,一手长幡,一手剑诀,反过来把阿难,九藏杀得不断狼狈后退。与此同时,在他耳边还响起一个沧桑的男声:“张师侄,刚刚太素师妹已在汝体内留下幽冥大世界的时空道标,汝自去彼界即可!还望前路珍重,来日再会!” 听着这满含关切的话语,张冲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满头白发终日乐呵呵的老道形象,随即犹如流星一般划过星域,然后一闪而没,消失不见。 待得张冲晕眩着踉跄站定时,虽然心中还在担心二位道祖的安危,但神念却下意识的于四周扫过,发现自己已然在一处完全陌生的世界,周围是无尽黑色迷雾,天上地下充斥着九幽之气,其中阴寒,死亡,沉沦之意扑面而来。加之体内那个太素道祖所留的黝黑色时空道标正隐隐发亮,如此一来,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已然安全“着陆”,这里正是幽冥大世界某处。 莫非这幽冥大世界地如其名,都是如同这般的荒凉诡异模样?那还不如地府衍生的冥土呢? 念头转动间,张冲不由得浮想联翩,而身为地府的主人,他对身周这些生死神意早已免疫,其神念可以轻易穿透这些阴气迷雾,片刻后里察觉四周沟壑纵横,其中更是有纯粹阴气所化的溪水,湖泊流淌静置其间;从支离破碎的地形可以看出,此地仿佛被大能用仙术大神通轰击过无数遍一般,历经无数万年后,其中蕴含的杀戮,暴戾,阴阳变幻的神意依然影响着此地环境。 念头转动间,似乎神念于远方又有所发现,张冲随即双手在身前一撕,接着钻入空间,只是数个刹那就在数千里之外钻出,不过乍一现身就差点被隐晦连绵的九幽阴风给卷进一个方圆千里的天坑之中。 为此张冲不得不引动“冥皇衮冕”之力,双脚狠狠的于天坑边上一跺,这才借此稳住身形。不过此坑表层可见的黝黑灵壤,早已被无尽阴风吹拂数万年变成“万年阴土”,其坚硬程度已然堪比宝兵,其反震之力着实让他为之吃了一番苦头。 不过这“冥皇衮冕”一召出却是有了意外之喜,其元灵六道童子自发钻出对张冲言道:“童儿见过主人!自从来得此处地界,却是有一桩异处,那在童儿体内融合此衮冕原先的部分元灵就隐隐有所躁动。如今被主人一召出,更是有种欲要带着法宝躯壳投入下方天坑之中的感觉,似乎其中有什么物事吸引于它一般。” “嗯,如此说来,此地应当就是当年某那便宜师尊与冥皇生死相搏之际的主战场了!而这天坑想来就是被二者合力洞穿地壳而形成的,或许冥皇于坑底确实遗留了什么东西!这样看来,我等不下去一探也不行了!” “嗯,童儿也是这么觉得的,似乎有甚好处在等着童儿呢!” 见得六道童子仰着小脑袋,眯着眼睛开心无比的模样,张冲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也不由得变好起来,随手揉了揉前者的脑袋,然后架着一朵用纯粹的九幽阴气凝结而成的黑云,带着童儿一起缓缓往坑中飘下。 初始之时,张冲围绕着坑壁盘旋着降下两百余里,沿途所见天坑上层坑壁中,除了被侵蚀出来的奇形怪状石柱,山洞,坑道以外,俱是一片死寂,不仅没有生灵活动迹象,就连阴属性灵植也没有发现。 不过随着他继续往下,却发现天坑直径越来越大,有原先的千里方圆逐渐扩大至两千余里,其中的九幽阴气也是越来越浓重。从二百二十五里往下开始就有了一些阴地特有的灵物,比如说鬼脸菇,玄阴地灵草,苦海竹等等。除此之外,他还发现这些灵物俱有被啃食的痕迹,说明自这个深度开始,就有不少阴属性妖兽鬼兽活动,不过这些妖物明显灵智不甚高就是,这一点可以从其取食灵草方式就可看出。 如此继续盘旋往下,刚到得五百里左右深度,张冲就脸色骤变,身形一个闪烁,再出现时已带着六道童子隐于坑壁一处洞**,不仅全力催动身上的“冥皇衮冕”以及仙法“白莲护身咒”的护身之力,同时念动之间,还不停在体外加上一层层星光法衣。就在他不停施法之际,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阵自下而上喷涌而出的“九幽神风”。 此神风与之前的阴风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只是余波所致,就使得张冲体外的星力法衣就不断溃灭开来,此景顿时骇得他连忙加固防御,与神风进行攻防角力。 如此过了十数个刹那,那神风暴戾吹过天坑而形成的猛烈啸叫声才自坑底传了上来,好在张冲已提前用仙力封住耳部,这才没有受到波及。 或许这就是此天坑上窄下宽的原因?在体外那随生随灭的白莲与星光映照下,张冲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望向洞外那直上直下喷涌的黝黑色神风柱,随即对一旁有些失落的六道童子低声道:“童儿,看来吾等想去坑底一探的话,还要先摸清此地诡秘,怕是要缓缓图之!” “既然主人肯为童儿冒险,童儿就已知足矣,岂能以此催促主人冒进?” “嗯,恰好冥狱神禁的‘风刑台’中没有九幽神风柱,如今某刚好可以把二者搭配起来淬炼一下法身,为接下来的风灾做准备,同时还可以摸清此天坑底细,如此一来,虽然是一举多得,不过怕是要做好长久待在此地的准备了!” “主人安心修行就好,童儿做些警戒探路之类的活计还是可以的!” “嗯,某对童儿之能亦是放心的很,那就这样办吧!” 此后的日子里,张冲先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天坑之中掐算时间,摸索着九幽神风爆发的规律,并很快的就察知此风正是在一日间至阴至阳的子午两个时辰中分别出现半个时辰。除此之外,伴随着神风呼啸而出,还有不少地底的珍稀灵物被其卷至上层,只是在洞穴处停留一个月时间,他就收获数株“地阴芝”,“六阴灵参”。 既然已经知悉神风爆发的规律,张冲与六道童儿随即就分头行事。前者平时就引动体内密宝“风刑台”上八种神风之力,小心翼翼的淬炼法体;待得到了子午二时神风骤起之际,他就会来到风柱边缘“蹭”上些许风力锻体。而后者则是以张冲身上的衮冕为中心,掉头从天坑口开始,一路沿着天坑洞壁内,那被阴风神风侵蚀出来的溶洞盘旋往下,仔细搜索并绘制地形图;只不过因为法宝躯壳所限,童儿亦是最多只能查探上下千里方圆地域。 如此时光就在二者各自忙碌之中飞快流逝,眨眼间就是两年过去,张冲也已于坑中又下行两百余里。 这一日午时末,张冲刚刚从消散的“九幽神风柱”中精赤着上身漫步而出,体外还不时缭绕着那充斥着阴暗,死亡,沉沦神意的神风之力,神念中就见得六道童子用双手捧着一物,兴冲冲的直奔他而来。 “主人主人,快看童儿今日的大收获呢!” “哦,是什么好宝贝?竟然让童儿你如此兴奋!” 说话间,六道童儿身形数个闪烁,就已在张冲面前站定,双手一举,一张,露出掌间那小眼乱转,满脸迷茫的小东西。 见得此物,张冲忍不住眉毛一挑,脑中瞬间闪过典籍上对该物的记载,“体似微缩马形,四蹄,色黝黑,身长五至八寸;上半截成人身,双臂,呈乳白,豪光隐现,藏匿于九幽之地,餐风饮露,是为阴芝马,功可疗治元神之创,不仅可弥合元神破裂,更有治愈沉疴宿疾之效”。 第三百七十二章 初入幽冥2(周一求推荐订阅) “你这童儿运气真是不错,竟然能遇到此宝!不过它应该生于九幽深处,怎会在离地面不到两千里就被你发现的呢?”只是念头转动间,张冲就明悟此物根脚,不由得语带诧异的夸赞道。 听得主人夸奖,六道童儿乐得双眼眯起,右手轻柔的抚过左掌中“阴芝马”,接着掌心一托,后者就把小小的四蹄踏动,一缕缕黑云在其脚底随生随灭,开始绕着童儿欢快的跑圈,小脸却是朝着张冲,舌头伸出口外,不时发出“得…撸…”的声音,仿佛在取笑他一般。直到这时,六道童子才开心的回道:“主人,童儿已经给这阴芝马取名为‘小芝’了呢!之前童儿在一千六百余里深处巡查之际,就见得小芝在九幽神风柱边缘被风力卷得飞转,童儿不知为何一见它就心生恻隐,这才于风中救下了它!” 之前乍一听得“小芝”之名,张冲就有种捂脸的冲动,如今待六道童儿讲述完毕,他又看了那欢快乱窜的阴芝马一眼,随即说道:“既然小芝与童儿有缘,那它就归童儿照看了!对了,今日又有何发现?” “哦,只是验证主人的猜测,此天坑果然是上窄下宽,恍如一个倒扣的巨大漏斗。另外就是越往下行,坑壁里层的地下世界越发宽阔,已探得的范围就有数万里了,里面更是有元磁之力,日游,夜游境鬼修,鬼兽隐现。” “得得得…” 这时那阴芝马仿佛听得懂六道童儿所说之言一般,口中犹如说话一般不停发出声响。后者先是惊讶随即又是脸色怪异的对张冲回道:“刚刚小芝竟然用一种通灵之术告知童儿一个隐秘,它在地底五千多里处,见过跟主人一样用两脚站立的生灵,它正是为了躲避那名生灵的追杀,这才会被神风卷走的。” “哦,那你问问它,可曾到过天坑最底处?还有就是自一千七百里往下沿途的地貌,凶险之处,它是否尽知?” 不待六道童子“翻译”,阴芝马就停在二者之间,小脑袋一点一点,口中得撸得撸的述说起来。 “它说它听得懂,额,主人说话,还说坑底就是九幽所在,它也没有去过。另外就是在天坑两千里往下,以两千里为界,称之为冥界,每界都会有鬼王,麾下更是有无数鬼兵鬼将,还有各种潜匿其中的生物,在往常它也是不敢轻易乱窜的,只是在第二层的阴荼鬼王庇护下生存!” “哦,如此说来,那个阴荼鬼王怕是已经陨落在那名修者手中,嗯,它的这种能轻易地闻听异族语言之术是何名目?可否交换?”张冲此前听得童儿略一停顿,当即就反应过来,自己在这阴芝马眼中,恐怕还只是一个“两脚直立行走”的生灵,不过相对于那些所谓冥界鬼王,他倒是对小芝那可与异族交流无碍的秘法更感兴趣。 “都撸撸…” “主人,小芝说这是冥界特有的生灵之间交流之用的‘六念通灵法’,也可以交换,不过它说想要换取主人腰带上的那枚玉片!” 顺着童儿所指,张冲低头往右腰侧的玉带上望去,那小芝口中所谓的“玉片”,正是用“寒冥石”所制的一个鸽子蛋大小圆片。 “呵呵,没想到这小东西眼睛倒是挺厉害的啊!”说话间,张冲右手抬起在腰带上一抹,取下此片“寒冥石”丢了过去。小芝口中欢呼一声,四蹄翻动,瞬间来到石片之前,口中舌头一吐一卷,石片就消失在它嘴里,同时小眼睛眯了起来,似乎在感应什么。过了一会,仿佛已确认寒冥石的功用一般,它才满意的点头,然后化作一道流光飞至张冲眼前,以其头部对着后者眉心所在一磕。随即有一股股信息流非常奇异的传输至他的脑海之中,却已是尽数变化为用玄黄大世界通用文字记录的“六念通灵法”。 对着这篇不过数百字的法诀前后琢磨一番,张冲就立时使了出来,取出一枚不知是得自哪个死鬼的“绝阴丹”,递给身前那似乎耗去不少力量的阴芝马,口中语带赞赏的说道:“不错不错,你这小东西用处还是不小的,那以后就跟着童儿吧,如果能再立新功,某一定不吝厚赏!” 小芝先是围着他指间夹着的丹药绕了数圈,似乎实在受不住上面的至阴之力诱惑,两只细若草梗的手臂一把抱过此丹,继而狠狠的在上面咬了一口,然后含混不清的回道:“知,知道了,以,以后这种丹药多多的要!” 发觉双耳对小芝所言听得异常清晰明了,再次确认这“六念通灵法”的好用之后,张冲就对它不再多做理会,开始做起每日例行功课,利用其余八大神风之力淬炼法身。 随后的日子中,有了小芝作伴,六道童子似乎被唤醒了童真,一时间把天坑中第一层冥界以上地域搅合得鬼妖不宁,甚至隐隐惊动了两千里下的冥界鬼军上来查探。 而张冲则不停使用九大神风风力淬体,效果自是绝佳,待得前三年用水磨工夫渐渐适应各种风力对法身,元神,神念,道心的锤炼以后,他的进境越来越快,第四年就绕过第一层冥界大军,深入坑中三千里;第五年就进得正为鬼王之位打得不可开交的第二层冥界,直至五千八百余里深处;第六年潜入第三层冥界…第二十二年深入地底一万七千九百里深处。这里已是第八层冥界的最深处,镇守这里的鬼王也已经是与他同阶的二劫大劫法鬼王。敌人在这等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之下,若是对上此鬼,张冲自忖亦是不敢言必胜,所以到得此处以后,他除了自己小心翼翼的于九幽神风柱中淬炼法身以外,更是让六道童子约束住阴芝马小芝。而他心中也隐隐有预所感,再有几次淬炼,自己就可召唤风灾渡劫了! 与此同时,就在距离张冲所在坑壁边缘万里的冥界深处,一处名为“鸠首”的白骨宫殿上方,正有两道身影在对峙。而下方的宫殿上,有不少做为梁柱的巨型白骨或是长短不一的断折碎裂,或是伤痕累累的七零八落,显然之前此处发生过激烈的斗法。 “红叶老道,汝如此大喇喇的于此九幽天坑中现身,莫非还以为自己是那权倾数界的多宝阁大长老?亦或是伤势已好?不过本王向来与汝等人修之间,冥水不犯阳水,汝这般上本王这鸠首殿堵门,又是为了何事?”这时那手持一柄巨大白骨磷火剑的赤发红目鬼修勉强压下自身的怒火,气势汹汹的问道。 “咳咳,实不相瞒鸠首鬼王,因为此前数百年中屡遭追杀,老道身上伤势虽然经得断断续续的医治,却还未曾痊愈。如今这般大张旗鼓的来此处,正是为了与鬼王做一笔交易!”那形容枯槁,看似行将就木的红叶道人轻咳着回道。 见得此老道不似前来闹事的,鸠首鬼王把手中骨剑往身前一插,一双狰狞鬼爪驻于剑柄之上,口中不阴不阳的说道:“本王看汝如此痛苦模样,不如干脆转为鬼修算了,说不定在修为上还能有所进益!还有汝口中所言又是何交易?” “老道身受之创需得数味特殊灵药,其中一种就是成形的阴芝马,此前听闻第二层冥界鬼王处就有一只,却不料上门讨要之际与那鬼王发生些许误会,以致于让那小东西跑了,随后发现已占卜不到其踪迹,所以此来交易正是为了此物。” 似乎有些意外红叶老道会如此“坦诚”,鸠首鬼王猩红双目中杀机一闪而逝,口中却是浑不在意一般说道:“如此说来,那击杀阴荼,引发第二层冥界大乱的就是汝这老道咯?莫非汝不知那阴荼可是本王七弟?还是有恃无恐,觉得本王奈何不了汝这老道?还有汝所需的阴芝马,可是九幽天坑中的天眷精灵,不是想捉就是能捉住的,汝又凭什么认为本王会为汝所驱使,做这吃力不讨好之事?” “老道听闻鸠首鬼王汝之所以能顺利渡过火水二灾,是因为曾在九幽神风中获得从坑底九幽深处刮起的消罪,消孽二花,服之而勉强渡灾。如今汝已是二灾巅峰的大劫法鬼王,却为何迟迟不敢渡风灾?不仅如此,汝还派出许多亲信带领鬼修大军驻守在天坑边上,到处收刮自神风柱中散落的灵物,那么老道就大胆猜测一番,莫非汝是心中自信不足,故而在找寻另一种传说中的产自九幽的‘消业花’么?”红叶老道对鸠首的质问却是置若罔闻,口中话锋一转,反而对后者的修为品头论足起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莫非红叶老道汝能变出一朵‘消业花’来送与本王不成?” 见得鸠首鬼王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红叶老道却是不慌不忙的把右掌一翻,其掌中正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阴玉盒。 第三百七十三章 初入幽冥3(月底求推荐订阅) 书接前文,正当鸠首鬼王目露诧异的看向那阴玉盒之际,也不见红叶老道作势,盒盖就自行掀开,露出盒中一朵黑色小花,其上生机盎然,朴实厚德,花生九瓣,似有丝丝清净,守护的神意缠绕花瓣之上,正是典籍所载“消业花”模样。 “此花还是老道升任多宝阁大长老之后不久,于一次地仙交换会上得到的,至今已有数千年矣!如今老道就用此花与汝换那阴芝马,如何?鸠首可要与老道做此交易?” 见得红叶老道望着盒中之花,面色恍惚语带唏嘘的讲述此花的来历,鸠首鬼王眼中贪婪,杀机接连闪过,最后却俱被他压在心底。毕竟前者伤势再怎么重,那也是货真价实的地仙,而其如今表现得如此几欲陨落的模样,未必不是想引他入彀,趁机击杀于他。 念头转动间,鸠首鬼王想明白其中的得失利弊,口中急促回应道:“行行行,这交易本王做了,这就发动麾下所有力量,帮汝把那隐匿起来的阴芝马找到!此花务必与本王留住!” “善!老道一定会为汝好好保管此花!到时候公平交易,人鬼无欺!” 另一边的全心潜修的张冲自是不知道多宝阁“余孽”红叶老道会如此巧合的出现在此地,更不会知道后者与本地“土着”鸠首鬼王这番尔虞我诈的交易。他这时正进行最后一次“九幽神风”淬体,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待感觉自己法体犹如玄黄宝塔一般,于神风猛烈吹拂剐蹭之中岿然不动之际,才发觉体外的九幽神风柱早已消失不见。 正当张冲为自己大功告成而欣喜之际,就感应到六道童子通过神魂联系传来一阵阵求救信息。乍一感应到此突发情形,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激发冥皇衮冕,循着那隐隐的神魂联系,毫不犹豫的身形闪动,只是瞬间就钻入空间消失不见,却是使出穿梭空间之法紧急救援而去。 在坑壁往第八层冥界中心方向东去千里处,六道童子正被鸠首鬼王与一名高壮狰狞,猿首人身,背生骨刺的一劫大劫法鬼王一起追击。那阴芝马小芝则是在童儿右肩上蹦达,上身那类人的细小胳膊指着后方两名鬼王,小脸上更是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同时口中不停的发出得撸得撸的鸣叫声,似乎在叫阵一般。 而那类猿鬼王名为钪戾,正是第七层的冥界鬼王,此次被鸠首用一件鬼道宝物引诱,前来为其助拳。后者算计得极精,一是可让钪戾帮忙抓捕阴芝马,二是还可以共同抗击红叶老道,免得到时对方仗着地仙修为抢夺宝物。却不料二鬼还没对上红叶这半残的地仙,就在用秘法寻获阴芝马之际,竟然遇到与此物在一起的一名法宝元灵,而且还应是虚灵巅峰的鬼道法宝,否则不可能脱离本体遨游于千里之外。如此发现顿时让他们喜出望外,约定各凭本事夺宝之后,就争先恐后的追击六道童子。 “九幽万秽刺!着!” 听得身后怒喝之声,此时前方逃窜的六道童子当即感应到钪戾鬼王拔下背上的三根骨刺朝自己飞刺而来,哪怕隔得老远,其上那死亡,秽毒之意就隐隐投射在他元灵法体之上,让他灵台中不由得警钟长鸣,右臂往后一甩,成剑指状对袭来的骨刺一指,口中同时喝道:“此悖逆之术,当堕入地狱之中!” 身后追击的二位鬼王只看见随着前方那童子敕令声响起,其身后一道光影闪过,拦在骨刺前方,三根骨刺前端方一触及此光影,其上阴雷将发未发之际,光影就犹如水波一般荡漾了数下,随后消失不见,连带那钪戾鬼王志在必得的一击一起就此消弥无踪。不仅如此,那三根骨刺可是他花费近千年时光,用法身上的天生骨刺凝炼的仙术“九幽万秽刺”,却不想被那小童模样的元灵随手废去,这等惨痛损失,怎能不让他怒发欲狂。 不过不待钪戾鬼王继续发难,一同追击的鸠首鬼王似乎觑得可趁之机,手中本命法宝“九幽白骨剑”对着六道童子一指,霎时间就有无数白色阴森的剑光往后者头上罩落。 此剑光一现,被第八层冥界黝黑阴气笼罩范围内,立刻出现无数白骨,根根锋锐尖厉,方圆千里之间凌厉之气大盛。 当这些白骨飞至六道童子头顶上方,就自发的编织成一个白骨牢笼,往其头上罩落,牢笼里面好像是一个死亡,杀戮,白骨等法则之力组成的连绵不绝的剑气世界,直摄心神,似乎剑光所向,无物不斩。这时那六道童子右肩上的阴芝马再也没有丝毫之前的盛气,只会本能的举着一双小手遮住双眼,在那瑟瑟发抖,似乎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与此同时,那钪戾鬼王也在飞遁间,摇身一变身形不断胀大,只是刹那就变得千丈大小,黑面獠牙,同时额间露出一枚竖目,却是在盛怒之下现出他鬼王真身,口中怒吼道:“幽冥鬼眼,给本王开啊!” 全力遁走的六道童子那外放的神念中,只见得随着那钪戾竖眼渐渐打开,其额头附近就有毁灭法则之力浮现,像是一朵虚幻的混沌色雷云。四周更有一道道幽暗的雷光枝杈随生随灭,似乎闪烁之间就可毁天灭地一般。假若此时有大修士以下的炼气士在场的话,只要见得这些雷光一眼,就会当场泯灭,由此可见其法眼威力的恐怖。 当钪戾鬼王额头“幽冥鬼眼”彻底打开以后,一道足可毁天灭地的幽暗光柱朝六道童子射出,根本无视正在向后者罩落的白骨牢笼。 见得此状,鸠首鬼王猩红双目一扫身旁那有若山岳一般的同伴,随后一震手中法宝骨剑,同样全力施为,似乎想要在擒获那童儿与阴芝马之前,先与对方角力一番。 正当幽暗光柱就要与白骨牢笼相交碰撞之际,二者下方的六道童子突然消失不见,接着一面宝鉴在他刚刚所在位置突兀浮现并挡在毁灭光柱面前,正是仙术“鉴照寰宇”所化。此鉴如有灵性一般,对着袭来的光柱一吸,一吐,随后一道似乎威力增加倍许,颜色更加暗沉,外形更加粗大的毁灭雷光之柱,于瞬间就朝钪戾鬼王反射而回。而挡下此一招后,宝鉴也似乎承受不了雷柱中那暴戾的毁灭法则一般,随即崩碎开来。 与此同时,一只洁白如玉的右掌自白骨牢笼上方钻出,其指尖正有一道通天彻地的剑光直直劈下,无视牢笼中的无数白骨剑气,瞬间从牢笼正中划过穿透,余势不衰对着迎面而来的鸠首鬼王斩去。 “嗷嗷…” “噗…转!” 因为六道童子钻入法宝躯壳内而落在张冲右肩的阴芝马,突然听得瘆“妖”无比的惨叫声接连响起,再也忍不住猛烈的颤抖两下,四蹄一软坐倒在他肩上,而后它似乎察觉有些不对,忍不住睁眼一看,就见屁股下的“坐垫”已换成那个两脚行走的生灵。而此前追着它不放的凶恶“大个子”则只余一半躯体在数百丈开外仰天怒吼,另一半躯体就仿佛被气化了一般,只留下无数焦黑的创口,还有丝丝缕缕毁灭法则之力缠绕其上,阻止其法身恢复。 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另一边的鸠首鬼王因为白骨牢笼剑阵被破,以致于本命法宝被重创,使得他接连不停吐出本命鬼元之际,神念中见得那道剑光余势不止且直奔他而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使出早已备下的后手,口中吼道:“转!” 随着鸠首鬼王的敕令声落下,那已被雷柱弄得五劳七伤的钪戾鬼王毫无抵抗力的被前者挪移替换,挡在那杀机凛冽的剑光之下,被其瞬间自眉心一剖而下。而鸠首鬼王虽然及时转换至后者之前所在位置,但还是被剑光擦过,左臂齐肩断去。 “汝,汝是何,何时在本王身上中下的‘替命鬼符’?” 右手五指在左肩处连连点动,暂时把伤口处最精粹的杀戮大道之力暂时镇住,鸠首鬼修这才漠然的抬头瞄了那还硬挺着不肯陨落,似乎等待着他口中答案的的钪戾一眼,随口回道:“何时?似乎是在汝还只是夜游境之时吧?” “汝这卑鄙鬼类,果然当初接近某就是不怀好意!真是悔啊…” 随着这满是绝望后悔的怒吼声吐出,钪戾鬼王先是法身一分为二,两半身躯还未分开,随即就被体内杀戮大道之力崩为齑粉。 “卑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 鸠首鬼王先是毫无愧意的回了一句,继而抬头看向对面的张冲道:“这位人族道友,对本王所言汝又怎么看?” “呵呵,左右不过是一场鬼咬鬼的好戏罢了!于某来说,无所谓是非对错,只要是敌人,那就通通打落九幽即可!”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一战红叶(月底求推荐订阅) “于某来说,无所谓是非对错,只要是敌人,那就通通打落九幽即可!” 听得来人话语中杀气腾腾,其身着衮冕,脚蹬黑履,做一副帝君打扮,那头上冠冕上垂下的旒珠似乎可以隔绝神念窥探,所以鸠首鬼王也无法察知对方神情,他身形下意识的晃动微调,显示出他受创后的恐惧警惕之情,随后有些心虚的解释道:“本王之前试图捉拿阴芝马之际,遭遇道友麾下法宝元灵的阻拦,这才被迫无奈还手,一切不过都是误会尔!” “哦,事出必定有因呐!不过鬼王又为何要捉拿阴芝马?” “哎,本王亦是受人之托尔!乃是多宝阁大长老红叶老道需要此物疗伤!”闻得来人的问询,鸠首鬼王猩红双眼滴溜溜的一转,当即想到红叶老道那人人喊打的“吸引力”,立时实言相告,其中的祸水东引之意溢于言表。 “原来都是故人呐!因果之道果然是奇妙莫测…” 见得来人语带唏嘘的低声感慨着什么,鸠首鬼王忍不住侧耳倾听,就在他戒备之意稍松之际,张冲突然抬手对着他一指,口发敕令道:“尔当坠入畜生道,化为牲畜,当受千刀万剐之刑!” 耳边乍一听得敕令之声,鸠首鬼王立时察觉其中的绝大危险,右手中法宝“九幽白骨剑”下意识一指对方,无数白骨剑光飞出,六道一组,组合成无数充斥着死亡,杀戮法则之力的“雪花”,往对方旋转斩去。而与此同时,对方的敕令声似乎可以直入他的神魂之中,让其仿佛是听到天道审判一般,被其庄严威武的声音一喝,顿时元神动荡头晕目眩起来。迷离之际,他似乎感应到对方体外衮服上那六副图案闪烁不休,接着一副绘着猪,牛,虎,兔,羊,马等图案的图录突然飞出并往自己头上罩落,继而身周就有诡异莫名的时空变幻之力袭来。然后等他再回过神清醒过来之际,却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变成一头躺于屠案上的肉牛,旁边则是一个膘肥体壮的人族屠夫,正在磨刀霍霍的准备下刀,其满是杀机,兴奋的眼神时不时瞟过自己健硕的“牛”身,似乎早已迫不及待呐。此等惊悚的情景,让他历经无数万年修持的道心亦是不由得崩溃,口中下意识的惨嚎出声,却不料耳边却只听得一阵阵“哞哞”的牛鸣之声响起,顿时心生绝望,垂首待死。 而鸠首鬼王遗留在冥界中的那些白骨剑光所化的“雪花”,仍然自发的往张冲身上旋转斩落,并且不停的与后者体外的“白莲”互相碰撞斩击。其上的死亡,白骨等法则之力却犹如遇见克星一般,悄无声息的融入“莲花”中,一同消失不见。 被“莲花护身咒”护持在中间的张冲则是随手一丢,把“九幽轮回鬼国”丢入衮冕表层那副“畜牲轮回”图案中,同时启动“九幽鬼牢”,罩向图案中多出的那具面露骇然绝望之色的“牛”尸,试图用其中的“转轮屠灵玄光”来磨灭鸠首鬼王神智。 等他旁若无人的做完这些,这才貌似不经意的对着前方数百丈外的无人处说道:“看了这般许久,红叶老道可曾看出本人来历?还是说准备以地仙之尊偷袭于某?” “咳咳,这有何难猜的?四海翻江履,万鬼来朝玉带,六道轮回衮服,十二柱平天冠,汝不就是玄黄大世界中,那个号称富有四海的大都督张冲么?只是没料到汝会同样来到此界,还抢先一步,劫走老道所需的阴芝马!” 随着一句句话语落下,那红叶老道轻咳着缓步行出,仿佛此前他就一直站于该处,只不过是张冲与鬼王们的神念肉眼未曾见得罢了。 “哦,如此看来,汝在玄黄大世界中还留有耳目咯?啧啧,真不愧为多宝阁总理大长老,果然是老奸巨猾啊!” “咳咳,汝这四海大都督之名号还不是从吾等多宝阁废墟中崛起的?汝手中又有多少阁中弟子冤魂?咳咳…” 似乎被张冲讽刺的话语刺中心中的痛处,红叶老道顿时猛烈的咳嗽起来,可惜前者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目带戏谑之色定定的看着他,其才不甘的按下已经备好的杀招,语带无尽恨意的继续说道:“天道昭彰,报应不爽!正如汝刚才所说的那般,因果之道,神秘莫测,如今不就是把汝送至老道面前了么?顺带附赠老道急需的阴芝马…” “莫要行此攻心话术呐!想要本大都督姓命,汝前来自取即可,何须如此聒噪?莫非汝真的被伤及寄托大道的那缕元神,如今已是只剩一个地仙的空架子呐?” “咳咳,不论老道承不承认,汝还不是心生妄念?所以想要确认老道是不是空架子,汝上来一试便知!” 随着红叶口中最后一个“知”字落下,一道青翠光柱在张冲头顶上方突兀出现并朝其飞快落下。此光柱还未及体,就让后者感觉有一股浓郁的生之气息传来,让其一身的仙力,仙法,竟然产生些许灵智且蠢蠢欲动,仿佛不再受其掌控一般。更有甚者,就连张冲的眼,耳,口,鼻,手,脚都像是被赋予了独立的灵智一般,各不相让且拉拉扯扯,只有他自身的元神,本命法宝以及同是虚灵巅峰的法宝九幽鬼国,冥皇衮冕尚可抵御对方仙术玄奥,否则体内念头,宝物之间也自发争斗起来的话,那他就干脆举手投降好了。 刹那间,想明白个中厉害的张冲,只是心念一动,本命法宝“太素炼形符幡”发动,把仙力,仙术,法身等所有微弱的灵智尽数镇压,而后“万劫图录”于头顶一挡,无数劫力涌现,结阵,一波波的不停扫过,勉强抵住头顶翠绿光芒。 这些被“万劫图录”扫荡爆开的翠绿光芒并未就此消散,反而就此化为无数更加细碎,颜色也更加深邃的翠绿光芒,炫亮璀璨的从不同方向朝张冲全身袭来,正是红叶老道的招牌仙术“天枫玄光”。 见得这些由“生之法则”所凝聚的玄光袭来,张冲反手一个仙术“法天绝牢”往自己头上罩落,一个方圆百里的透明光圈瞬间把他与这些玄光隔绝开来。部分落在光圈里面的玄光则因为法则之力被隔断,瞬间褪色枯萎,直至化为乌有。而外面的玄光一碰到仙术所化光圈,就立时化为无数巨型枫树,青光涌现,根系衍生,向着冥界所在的各个角落延伸。 到得最后,那“法天绝牢”所化光圈先是不停发出“吱吱咯咯”不堪重负的声音,接着开始自发收缩,由百里方圆变成九十里,八十里…只是十数个刹那过去,光圈只剩里许大小,但是相应的,那光圈已经恍若实质的琉璃罩一般,倒扣在张冲身外,暂时顶住如林巨枫的挤压。 假若此时有修者远远看去,就可见到一幕奇景,无数巨型枫木以及根系犹如一只巨掌一般,把透明的“法天绝牢”倒扣在“掌下”,而张冲则是恍若琥珀中的“虫子”一般,渺小而无助。 “怎么样,张大都督?老道这手看家本事耍得还不错吧?吾地仙之位可还算名副其实吧?” 此时的红叶老道手中已然撑起其本命法宝,那是一柄真形品阶的“红叶伞”,其上光芒闪烁,可见此时的他,未必如同其口中言语所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呵呵,汝这老道忒不是东西,如此虚张声势,莫非以为这样就可让本都督在恐惧绝望之下,自行崩溃不成?” “那如此就莫怪老道不与汝活路呐!”说话间,红叶老道把手中宝伞往空中一丢,此伞化作流光自空中往张冲体外的光罩飞快坠落,其还在空中之际,就已化身为一根通天巨枫,接天连地,根系蔓延,枝杈上无数红色枫叶无风自动,发出哗哗的叶浪之声。此枫木通过根系延伸,仿佛与八层冥界成为一体,化为独立的一界,正是红叶老道配合本命法宝才可施展的仙术“枫木世界”。此仙术假若是在红叶状态完好之时使出,近乎可以越阶抗敌。 乍一看到红叶手中宝伞离手,在法天绝牢护持下的张冲双眼骤然一亮,心中不惊反喜,于心中默念三声“请师祖助我”,接着引动铭刻元神之上的那道剑印,榨取全身仙力猛然灌入其中。 见得宝伞所化“枫木世界”还未彻底压下,那张冲体外护身的光圈就突然爆散,红叶老道脸上喜色还未绽放,就听得飞溅的阴气中一声暴喝传来。 “通天一剑!”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内蕴无尽霸道,欲与天比高的剑光从中激射而出,所过之处,以真形法宝“红叶伞”为根基所化的“枫木世界”应声裂开,一旁的“生之法则”所化巨木更是瞬间烟消云散。 “噗噗,生命守护!护,护,护!” 第三百七十五章 承因果(月底求推荐订阅) “噗噗,生命守护!护,护,护!” 而剑光所指的红叶老道则先是因为本命法宝“红叶伞”被破,反噬之下狂喷鲜血,不过他亦知道此时乃是自身生死关头,强自把伤势按下,右手一挥,四片巨大的青铜色树皮飞出并自发分据四方,同样把全身仙力灌入,使出仙术“生命守护”。 随着红叶老道的仙力不停涌入,这些树皮骤然一亮,化作一个外放莹莹青光的护罩,死死的抵住袭来的剑光。不过老道心中不喜反惊,这些树皮可是太古时代中,那棵直通妖族天庭的建木所留碎片,如今他借助其中惊人生机施展的守护仙术,只是刹那间就隐隐有崩溃的迹象,可见那张冲小贼所使剑光的恐怖。 正在剑光之后御使此道术的张冲也是于暗中不停咳血,对于红叶老道能够挡住这伪道术“通天一剑”的刺击,着实让他吃惊,而且假若后者再坚持数个刹那,恐怕他自己会提前被道术抽成人干。 而就在张冲行将崩溃之际,剑光之前的青光护罩突然开裂,连带其后的“红叶”也被一剖两半。不过他却毫不迟疑的顺着剑光余势,头也不回的远遁,然后于瞬间消失不见。却是他突然心血来潮,灵台间更是警钟长鸣,已然自蛛丝马迹中发现红叶老道本人并未陨落,而是用某种秘法替死。 “真是一个,咳咳…奸猾怕死的小贼!” 直到确认张冲已然真正离去,红叶道人的身影才慢慢浮现,张口言语间,就先是发出一阵阵猛烈的咳嗽,随之喷涌而出的就是黑色鲜血,其中还夹杂着无数脏腑碎片,却是他之前用本命真形法宝“红叶伞”代承死劫,而被剑光连元灵带躯壳彻底斩灭,让其本就未愈的伤势变得雪上加霜,几乎让他跌落地仙品阶。 “哎,那小贼所用剑光莫非是传闻中的道术密宝所发?如此看来,还是先搜寻那小贼踪迹,需得尽早铲草除根为妙,否则遗祸无穷呐!想来为了激发掌控此等密宝,那小贼所受创伤未必比老道要轻!咳咳…” 喃喃自语间,老道一挥袍袖,此前他刚吐出的那些血液脏腑碎片,瞬间化为青烟消逝无踪,而后头也不回的往剑光消失的方向追去。 就在红叶老道强撑着重伤之躯翻遍八层冥界,搜尽天坑中上部位,誓要击杀张冲之际,他却是不知后者已来到一处玄妙之地。 时间往回拨一点,张冲顺着伪道术“通天一剑”余势瞬间遁出数千里,正在他撕开空间,欲要离开第八层冥界暂避之际,就感应体内那道“幽冥大世界”时空道标闪烁了一下,而后就发觉四周景物飞快变幻,只是刹那间就身不由己的被挪移至一处诡异空间之中。 甫一站定身形,张冲就下意识的运起“白莲护身咒”,无数白莲随生随灭护住自身,接着便四下打量起来,入目所见就是下方那静谧而无边无垠的黑色海洋。举首上望,发现头顶上则是飘荡盘旋着森森的阴气,浓郁的死气,凶暴的戾气,污秽的煞气等等。透过这些各色“云彩”,他还可以依稀见得在天穹上似乎有一层幽幽暗暗的气膜环绕。 见得此地暂时没有什么诡异之处,张冲这才接连吞服数枚得自四族大战的战利品“九转瑞仙丹”和“仙庐丹”,一边调动仅剩的仙元催化仙丹修复法身与元神的创伤,一边小心翼翼的放出神念进行警戒探路。 却不想这时六道童儿自发从“冥皇衮冕”的躯壳中钻出,脸露迷茫恍惚之色,望着那海洋深处,口中喃喃自语道:“到底是何物呢?为何会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隐隐在召唤童儿呢?” 而那之前一直在装死尸的阴灵芝小芝也随之变得非常活跃,先是小鼻子耸动,仿佛嗅到美味一般,四蹄交替“得得”的响动,瞬间落到海水之上,张开小嘴猛力吮吸起来。而后一丝丝水流顺着吸力飞入它口中,不过只是数个刹那,它的小肚子就已经鼓了起来,体表同时隐隐有豪光闪过,这时腹中已经无有空间的它只得无奈停了下来,两只小眼睛却依然满是垂涎的望着这漫无边际的黑色海洋。 见得此等异状,张冲忍不住伸手摄起并用仙力包裹着一些“海水”,这才发现这些根本就是最纯粹的九幽之气所化,其中那种孕养元神,涤荡灵魂,消融神智,褪去七情六欲,使人永世沉沦的大道之力隐隐透入他的元神之中。 好在他的本命法宝“太素炼形符幡”自行激发,元灵小白亦随之浮现,左手执住自身躯壳,只是一口就把这些大道之力吞没,而后右手食指点着嘴唇,欲言又止的看向张冲。 “唔,汝亦想要?那待吾先行探索一番,确认没有后患,汝再来汲取大道之力,如何?反正这处海洋也跑不了!” 说话间,张冲忍不住有些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顶。后者先是整理了一下头上被弄歪的两个总角,接着又有些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海水”,这才勉强点头答应,继而又似乎生怕他会反悔一般,一纵身坐在他肩膀上,左手中那缩小的符幡往前一指,其意不言自明,正是让他快快前行探索。 似乎被小白的童真所触动,张冲招呼一声陷入迷惘的六道童子与阴芝马小芝,一同朝着海洋深处飞去。 如此飞行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冲这才远远的见得在远方海洋上空漂浮着数座直插天际的黑色高山,旁边似乎还环绕着什么。等渐渐靠近,他先是感觉到越来越重的元磁之力,随后才见得高山的全貌。 那是七座高有万仞的黑色阴山,在其顶端蜿蜒环绕的则是两道同样不见尽头的大河虚影,看其模样正是传说中,此方宇宙的时光与命运长河投影。更加让张冲感觉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看见了“长生石门”跟“升仙池”二宝正静静矗立在两道长河投影上空,体表的光芒闪烁间,仿佛一个生灵在酣睡之际而发出的低缓呼吸一般。 不过当张冲他们这些不速之客乍一靠近,二宝仿佛于睡梦中受惊一般,先是一股强横的神念扫过诸小,继而在他的身上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不太美好的记忆,然后只是一个跳跃瞬间钻入空间消失不见。如此避之不及的情景,让张冲不由得暗中吐槽,不就是成就元神时与诸宝一起蹭了点道韵池水么,有必要这般记仇吗? 待得张冲与诸小落在其中一座阴山之上,就可见得一幕奇景,无数光点自时光与命运长河投影中坠落,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着,分别落入七座阴山之中。这些光点甫一触及阴山,就化为各种各样的阴魂,被粘在山体之上。它们有的拼命挣扎,却无法逃脱;有的已经魂衰魄竭,只能无力的感受着自身一点点融入阴山之中,无数怨毒,诅咒,憎恨之力亦随之渗入山体之内,让七座阴山都显得沉重,阴郁,恐怖。最后只留下无数本命灵光汇成“小溪”,于阴山沟壑之间流淌,落入底下海洋中载浮载沉,似乎等待着转世轮回一般。 “看来此地就是第九层冥界,幽冥大世界的核心之所在,而这七座阴山,则是秉承幽冥大世界本源而生的,那时空道标为何又要把吾送至此地呢?”打量着四处阴山上相似的情景,张冲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他口中满是疑惑的话语刚落,就仿佛触动某处玄机一般,七座阴山之底飞出七件物事往中间一聚,合成一个恍若真人一般的威严“帝君”。 看着其穿着几乎与自身相差无几的衮冕,张冲瞬间明悟此人为谁,正是与他因果甚重的冥皇。 此“冥皇”初始之时还有些混沌迷茫,不过当他双眼扫过张冲以及身边的六道童子之际,就立时清醒过来,语带欣慰的说道:“汝便是太极道人的弟子?便是汝受吾遗泽,继吾诸宝?那汝可做好了承吾大因果之准备?” “后辈小子张冲见过冥皇前辈!小子如今来此,正是为承因果而来!所以还请前辈示下!”张冲先是恭敬的拜了三拜,然后才出言回道。 “善!汝有此心,可比汝那无良师尊好多呐!” “冥皇”先是随口感慨一句,见得张冲目露惊奇的看着他,随即醒悟后者奇怪的是何事,于是出言为其解惑道:“哦,此具化身乃是本皇当年留下一个沉眠于此方世界本源当中无数万年的念头所化,此外更是以七宝为身躯枝干,这才使得分身如若真人一般,还有相应的神智。” 当他说完后,见得张冲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明白了后者真正疑惑所在,这才恍然大悟的继续说道:“至于本皇与汝师太极道人之间的关系倒是颇为复杂!” 第三百七十六章 定计(月底求推荐订阅) “至于本皇与汝师太极道人之间的关系倒是颇为复杂!如今也不怕实言告知于汝,本皇乃是此方世界孕育的法宝‘轮回盘’之真灵转世,身受天地之力加持,修行之路坦荡无阻。直到在本皇成就半步金仙之后于域外游历中遇见汝师,记得当时是因为探索一处仙门遗迹,为了其中宝物典籍,吾等二人起了龃龉,从而引发争斗。生死相搏之下,本皇竟然发现自己无论是仙法,法宝,修为,斗法经验,都是处处受制于汝师。如此一来,本皇自然是节节败退,最终更是被汝师制住且身败垂死。 不过汝师并未击杀本皇,他先是对本皇一番评头论足,话语中更是极尽讥讽之能事,就在本皇怒火攻心之下欲要自爆之际,他却话锋一转,坦言本皇身具庞大因果,他也同样怕麻烦,于是让本皇发下大道誓言后,就此放过了本皇!哈哈…” 说话间,“冥皇”见得张冲一脸“这样也可以”的表情,忍不住笑骂道:“待得汝渡过五次衰劫后就能明白汝师的想法!如今就算本皇告知于汝,那等心境也是汝无法领会的!不过自那次大战以后,本皇就对汝师心悦诚服,二人结伴闯荡无尽星域,寻觅合道之机,后来更是结为可托付姓命道途的道友。” “那为何小子所见吾师所留影像都是与前辈大战,夺取前辈诸件宝物的场景呢?” “哎,那是因为本皇行事不密,所修生死轮回大道之隐秘泄露,挡住某些人的求道之路。汝需得知道,修者之间的大道之争最是残酷,那才是真正的不死不休。 本皇心知对头根脚深厚且师门人多势重,偏偏本皇又不能离了幽冥大世界这处成道根基远遁。这才有了汝后世所见影像,那不过是本皇在心知危险将近的情况下,不得不恳求汝师与本皇合谋演的一出‘好戏’罢了,目的就是把五宝借汝师之手送走!” “唔,原来此中还有这般曲折呐!如此说来,那上方的八层冥界与天坑岂不是前辈与他人交战的结果?” “不错。当年一战,本皇虽然只有半步金仙修为,但是因为有此方世界本源相助,真实实力却堪比一位弱化的道祖,所以本皇以自身陨落当场为代价,让来犯的五位对头四死一逃。 不过在这样肆无忌惮的大战之下,代价也是异常惨重,不仅本皇身死,更让此界本源受创颇重,此界西北域还被大战波及打出一个直通世界核心的天坑,之上更是由于大道法则之力散溢,形成那数层所谓的冥界,这些都是汝日后需要解决的!” “哦,莫非这就是前辈需要小子承继的因果之一?还请前辈详细告知!” 见得张冲极其狡猾的把“对头”根脚隐秘错开,同时说话间似乎还有些紧张,“冥皇”忍不住笑骂道:“汝与汝师一般,皆是满腹算计之徒!不过汝亦可放心,本皇自是不会让汝这小辈去与本皇对头血拼报仇!所以本皇所言因果其实很简单,一是为冥皇大世界重续生死轮回,重整界中秩序,扫荡那些对头留下的棋子。” “嗯,此事小子自然责无旁贷!” “善!剩余的就是假若汝日后遇见一个对汝极为亲近,乍见之下就喊汝为‘老师’的大头小童时,收其为徒且精心调教即可。汝可能做到?” 听得“冥皇”口中道来的第二个诡异因果要求,张冲忍不住在心中犯嘀咕,莫非此童儿又是一位大人物转世?念头转动间,他想到太素道人接下来要进行的脱壳转世,于是便毫无压力的拱手回道:“可!只要能遇见此子,小子定会不问其来历,收其为徒并倾心教导!” “如此甚好!既然此二愿由汝承接,本皇这个念头也行将崩散,这里还有些许零碎,也就一并赠予汝这后辈吧!” 随着“冥皇”的话语落下,他的身形先是犹如水波一般荡漾数下,接着就消失不见,拼合成其躯体的七件物事刚要四处遁走,就被早有准备的张冲浑身仙法,法宝尽出,勉强把这些被幽冥大世界本源镇压无数万年的宝物兜住。 “主人,童儿捉住了这两件宝物!”说话间,六道童子双手掌中光芒隐隐,分别牢牢镇压住一个黑色圆盘一座古朴斑斓的石桥。 “嘿嘿,癸呙也收获了两件!”一旁的“九幽轮回鬼国”元灵狗头人身的癸呙也跟着展示双手中一座宝塔一扇青铜大门。 “小白也镇住了一件也!”小白也不甘示弱的把双手抱住的半截长幡摇动数下,头上自两道长河投影中,那源源不断坠下的魂光亦随着她的动作晃动数下,可见此幡功用不凡。 看着三位法宝元灵一一凑上前来献宝,张冲也下意识的亮了亮手里一副棋盘跟一只小舟模样的“零碎”,口中问道:“刚刚看汝等争先恐后的模样,是否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宝物?现在说出来,汝等就可自行选走,过时不候哦!” 张冲话音刚落,他体内的“万劫图录”第一个跳将出来,覆盖在他右手的那副以星辰做棋子,劫力流转不休的棋盘之上。随后符幡的元灵小白也用她稚嫩的声音说道:“多谢主人!小白要这件残破的‘万灵幡’,正好融入小白的本体内,如此一来,主人就可以慢慢祭炼出剩下的八道天罡禁制也!” “嘿嘿,癸呙想要把这宝塔以及里面的十八层地狱,如果能把它融入鬼国之内的话,主人就可以用某的躯壳在此界重塑一处赏善罚恶的刑狱之地,这样就可完成冥皇前辈所留因果之一的小部分。”听得犬首人身的元灵癸呙所说话语,张冲不由得心中为之一动,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得露出赞许之色。 六道童子也跟着略微诧异的看了癸呙一眼,随即把掌中黑色圆盘紧紧攥住,口中有些郝然回道:“那童儿就要这件冥皇前辈的躯壳‘轮回盘’,早先就应是它在召唤童儿前来!另外童儿可与癸呙兄长一起在此镇守,并且同样可以用融合此盘后的冥皇衮冕重塑此界轮回转世之道,再加上癸呙兄长的躯壳,那就有了大半个地府矣!” “哦,汝等二灵可曾想好了?如若真的承愿并在此镇守重塑轮回,那可就不是简单易行之事,少说也是以万年为起步,期间甚至还会遭遇意想不到的敌人袭击!”见得二宝如此不避艰险的主动请缨,张冲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忍不住提前出言道明其中艰险。 “童儿已然想好了!大道之行自然是艰难处处,险阻重重,但这都不是吾等退缩的理由!” “癸呙也已思虑清楚,本灵可不想将来连主人的背影都见不到,哪怕为此粉身碎骨永世沉沦也再所不惜!”鬼国同样语带坚定的道出心中想法,不待张冲心生感动,就见得其狗脸上瞬间褶皱堆起,对他讨好道:“更何况假若某与六道真的遇险,想来主人亦不会坐视不管吧?” “世事难料,或许到时候吾亦是身不由己呢?” 张冲口中先是故作威吓的反问一句,待见得其狗脸顿时苦了起来,随即又恍若承诺一般说道:“不过此界重塑轮回之事亦与吾之道途密切相关,自然不会轻忽,更不会放任汝等二灵被外人欺负的!” 一旁的小白看着鬼国狗脸上表情变幻不定,顿觉十分有趣,不由得“咯咯”的乐出声来。此时张冲颠了颠手里的桃核大小的黑色“苦海渡厄舟”,随手一指,那已经渡过饥馑之灾的前九幽教教主幽泉瞬间出现在诸灵身前,同时口中问道:“幽泉,本都督现在给汝一个大机缘,不知汝可愿受之?” 原本一直被镇压的幽泉乍一看到这与鬼国内环境类似的幽冥空间,就似乎猜到张冲想要说什么,于是面色不变的拱手回道:“还请大都督示下!” “正如汝所见,此处乃是一方大世界本源所在,不仅是至阴至纯之地,其中更有阴,暗,死,尸,鬼等大道法则之力充斥,正适合汝之修行。而本都督给予汝之任务就是在这九幽黑海中做一个摆渡人,并时时撑着此船于四处巡视。 当然了,本都督也不隐瞒于汝,对于此界本源之力觊觎的大能肯定不少,所以在此界遇敌时汝亦需要出手相助,如何?” 见得幽泉还是略有踌躇,张冲不由得语带诱惑的继续说道:“哦,本都督忘了告知汝,此地可是有消罪,消孽,消业三花产出。假若汝能驻守黑海,那到时候有此三花相助,火水风三灾自是不在话下,到时候一个鬼皇之位一定是少不了汝的,如果护持此地有功,或许半步鬼帝也是可以窥探一二的…” 甫一听得张冲话中的三花之名,幽泉就忍不住豁然抬头,鬼目灼灼的看向前者,待其又接着说出“鬼皇”,“鬼帝”二词后,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炽热,躬身下拜道:“幽泉谨遵大都督令!” 第三百七十七章 重整旧山河(月底求推荐订阅) “幽泉谨遵大都督令!” “善!那此艘用累世阴德之力炼制的法宝‘苦海渡厄舟’就先赏赐于汝,当成是汝日常之用。至于那消罪消孽消业三花则是视汝功行,功绩,到时由六道童子他们赐下。” “喏!” 说话间,张冲随手把小舟丢给幽泉,后者喜笑颜开的接过此宝,口中不忘恭声应喏。 见得主人三言两语间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小劫法的鬼王做帮手,六道与癸呙二灵忍不住相视而笑。 “剩下的二宝也由汝等二灵掌管,待把八层冥界鬼王梳理一遍后,择其有用者赐之!” 张冲让六道二灵把手中的一桥,一门二宝收好,这时还是癸呙较为机灵,瞬间领会他话中的未竟之意,忍不住语带试探的问道:“主人,这是要施法封闭天坑?那会不会动静太大了?” “那汝认为吾与那红叶老道一战的动静不大吗?” 说话间,张冲恍若不经意的瞄了一旁那若有所思的幽泉一眼,随后豪气干云的一挥手,口中喝道:“走,让吾等登上此座阴山之巅,祭告天地一番就行封镇大典,顺便给那红叶老道一点苦头尝尝。” 话音未落,他就带头往山上遁去,诸灵自是不甘落后尾随而行,幽泉则下意识的跟在最后,一行人层次分明的逶迤而行。 就在张冲他们准备暗中施法之际,红叶老道还在各层冥界搜索前者踪迹,把无数鬼物折腾得够呛。那些冥界鬼王似乎已经知道鸠首与钪戾一失踪一陨落,加上之前那倒霉陨落的二层冥界之主阴荼,剩余的鬼王俱是成了缩头乌龟,再也不敢对此时已是外强中干的老道呲牙。 如此一来,冥界鬼物就已然认命一般,只要见着那只诡异的生机勃勃的“巨眼”于附近出现,就霎时间逃遁无踪,不过还是有部分躲避不及的鬼物被此眼吸入其中,成为驱使其四处巡视的动力来援。 正在红叶老道借此“生之法眼”逆转生死枯荣汲取生机恢复些许实力之际,就感应到身下正有一股不可抗拒之伟力复苏,随即从天坑中喷涌而出,然后才听见一阵阵轰鸣自地底传来。 “不好,这是世界本源正在复苏!” 如此异状让红叶老道暗叫不妙,再也顾不得搜寻张冲踪影,直接顶着无尽九幽神风与幽冥大世界本源之力的侵蚀,趁着天坑未曾彻底封禁合拢之际,及时逃离冥界。 等他刚刚于天坑边缘踉跄着站定之时,耳边却传来张冲那令他无比愤恨的声音。 “敕令,此方天坑重填,冥界合并,尽归地府!” 话音落下,红叶老道就感觉脚下万年阴土开始瑟瑟抖动,眼前那方圆千里的天坑口所在,开始有山石灵壤不断从四周往中间生长,只是十数个刹那就自行合拢。而在他看不见的八层冥界更是犹如一串凡间的糖葫芦一般,毫无反抗的落入癸呙那新得的宝塔地狱当中,期间那些鬼物俱是仿佛感觉天塌地陷似的,纷纷发出绝望的鬼哭狼嚎。 与此同时,在幽冥大世界地底最深处,原本平静无波的黑海早已沸腾起来,无数九幽神风掀起滔天巨浪,只有海洋正中所在的七座神山岿然不动,并隐隐发出一层光罩,把所有风浪都隔绝于外。 在第一座阴山山巅上的张冲,刚刚祭祀完天地,顺利承继冥皇因果,他瞬间就感应到自身头顶延伸出一根粗大的因果线与此方世界本源相连。 而旁观的六道癸呙等灵则见到张冲刚刚结束祭天仪式,一道黝黑色光柱就突兀的从天而降,继而化为一方恍若实质的大印沉入后者体内不见,然后就听得后者口发敕令道:“敕令,此方天坑重填,冥界合并,尽归地府!” 整个世界几乎是应声而动,八层冥界直坠而下,化光投入癸呙刚刚掌控住的宝塔之中,随即头顶传来了剧烈的轰鸣,显然是那天坑正在被填充消失。他们没想到主人在世界本源加持下,施法动静如此之大,这早已不是大劫法宗师所能做到的,于是不约而同的看着前方的张冲,眼神中或是向往,或是震惊,或是钦敬等等。而做为施法人的后者此时则是正闭目凝神的接收来自世界本源传递而来的诸多画面。 这些画面从冥皇与五名半步佛祖大战开始展现,不过那些佛修俱是面目不清,只能从衣饰仙法可以看出其身份根脚的些许端倪。 大战之后,冥皇化光陨落,敌人四死一逃,接着就有各色域外劫法大修士潜入此界,有的默默经营,渐渐发展为一方势力;有的大鸣大放的四处攻掠,实行“顺我者逆我者亡”之策,很快的霸下大片领地;也有的是依靠自身修为,搜罗一批爪牙后,软硬兼施之下,大行鲸吞蚕食之能事,虽然扩张速度不紧不慢,占下的地盘比他人却也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胜之。在这些画面中,张冲留意到本源之力特意展示了三副非常张扬的宗派大门画面,上面分别名为“福寿门”,“天璇派”,“掌生院”。 看来这就是那名遁逃的对头派来的爪牙,也是日后自己在此界的主要对手呐。 见得本源之力如此明显的提示,张冲不由得思虑起以后的计划,是调来义弟蒙冲麾下的大明军队,到此界远征并把敌人尽数平推呢?还是来个自力更生呢? 就在张冲思虑间,画面依然不停变化,有三大门联手对付本界土着修士的反抗,亦有三者之间的明争暗斗;有邪神趁乱而起,强逼无数修者祭拜邪神,成为其信徒,亦有修者搜罗无修行资质的凡人关入所谓的“祈祷院”,此后至死都为邪神提供信仰之力等等影像。 之后就尽是战乱死亡,生灵涂炭等等的画面,伴随而来的就是无数生民哀嚎祈祷之声。 “冥皇陛下,求求你显灵收了这些域外贼修吧!” “……” “玄天上尊,请您睁开天道法眼,降下劫数击杀这些邪神吧!哪怕吾等为之永堕九幽都再所不惜!” “……” 似乎从这些或悲痛欲绝,或嘶声怒喝,或绝望哀嚎等等不一而足的祈求声中得到了无尽的力量,张冲不再犹豫,一口气把心中早已酝酿好的敕令声不停发出。 “敕令,此界再无神祗,神道之路断绝!” 与此同时,在幽冥大世界南面无尽山林中,三名人族大修士正苦苦抵挡着一位身着金甲的神祗,而在他们后方则是众多狼狈逃窜的炼气士,其中有些修士还面露痛苦纠结之色频频回望,似乎为自身撇下师长逃离之举而感到愤恨。 此三名大修士状况明显不妙,各自身受不同创伤,两名男修各持残破刀剑挥舞不休,仙法神通不停,勉力挡于前方,意图以攻代守,缠住那名金甲神祗,为逃离的弟子争取生机;而另一名女修则是一边咳血,一边手抚七弦琴,拨出无数音刀音剑于后助攻,不过从她双手鲜血淋漓的掌指间可以看出其亦已是强弩之末。 在他们如此猛攻之下,那金甲神祗虽然全力抵挡,还是有半边身躯毁于刀剑音波之下。不过三人见状却是毫无喜色,仍然不停强攻,在刀光剑影中,只见无数愿力之光闪烁,那金甲神祗的身躯瞬间完好如初,愤怒的祂大声咆哮道:“汝等岂能明白神祗的强大,绝望吧!哭泣吧!哀嚎吧!好好享受汝等最后的时光…” 祂叫嚣的话音未落,耳边就响起一阵敕令声:“敕令,此界再无神祗,神道之路断绝!” 那正待反击的金甲神祗瞬间感应到周身力量溃散,像是面对真正的天地主宰,再也无法维持神灵的位格,一缕元神带着香火愿力钻入地下,直奔地底阴山而去。 而那三位大修士正面露绝望之际,耳边同样响起宛如洪钟大吕一般的声音:“敕令,此界再无神祗,神道之路断绝!” 而后那恍如永生不死一般的金甲邪神就面露恐惧之色,自行消散无踪。 “这,这邪神是陨落了?” “应该是吧?” 见得两名男修还在那围着敌人消失的地方打转,那名抚琴女修再也忍不住暴怒道:“废话什么,还不赶紧带上老娘快逃!” 两名男修这才恍然醒悟一般,施法带上已然重伤力竭的女修往弟子们逃离的方向追去。不过他们此时脑中都忍不住浮想联翩,不约而同的闪过类似的念头,传闻当年此界主宰者冥皇陨落后,同为半步金仙的五梅仙人曾以轮回五世的道行起卦,最后留下一句批语随即化虹而去。 想到此处,三人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荡,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待得此界沉沦时,当有救星自天外而来!” “你等也是如此认为?” 三人见得伙伴们俱是异口同声的互相询问,似乎从对方的言行中找到了信心与勇气,于是齐声大笑道:“如此一来,此界生民终于有救矣!” 第三百七十八章 事了拂衣去(月底求推荐订阅) “如此一来,此界生民终于有救矣!” 三名大修士欢欣无比的大笑间,却是夹杂着他们奔涌而下的血泪,到得最后更是嚎啕大哭,仿佛是要把心中无尽的哀怨悲伤尽情释放一般。 …… 在世界某处辉煌神庙中,一名中年人手中紧紧攥着一枚愿力缭绕铭刻神名的金色神印,仰天长啸道:“辛苦数千年,一朝得大道。自此成神祗,非是凡俗人。” 话音刚落,他就感应到天地之力的排斥,随后愿力凝结的神祗之躯崩散,一缕神魂带着愿力自行往癸呙手中宝塔地域内投去。 …… 随着张冲的敕令声响起,诸如此类神祗陨落的情景在世界各地不停发生,让此界修者同样想起五梅仙人那句着名的预言:“待得此界沉沦时,当有救星自天外而来!” 就在本界修士欢欣鼓舞的奔走相告之际,耳边还不停传来敕令之声。 “敕令,此界地府现世,轮回重续,赏善罚恶,无有错漏!” 卡嚓…咔嚓… 正在欢呼的修士们有些错愕的停下身形,就见得一处处似虚幻又似真实的黑色建筑于各处城池乡间,名山大川等等地方破土而出,只见其阴森威严的大门上横挂着一块大匾,上书“阴曹地府”四字。门旁两侧还有对联一副,上联是“不论修为,须从此处过,行一步是一步”;下联是“无分贵贱,都向个中求,悟此生非此生”。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转世轮回之所?” “苍天有眼呐,快快把那些蠹修收了去吧!” “……” 同样的对话也在域外传承的福寿门,天璇派,掌生院中响起,此番天地大变,已有无数神灵倒霉陨落,现如今做为某位大人物马前卒的他们岂不是就会成为下一个开刀对象? 就是因为心中隐隐有这样的恐惧,才让他们觉得头顶上正悬有一道随时会落下的劫数,让其陨落当场。 而正当这些蝇营狗苟之辈惶恐不安之际,耳边的敕令声还不停歇,波澜不惊的继续响起。 随着一步步施法,此时在阴山之巅的张冲亦是思虑成熟,决定将此界阳世之事,一切还是交由那些坚持不屈的本土修士去解决,他不能越俎代庖的替后者决定其未来,否则说不定到时候远征而来的大明将士也会被视为入侵者。 念头转动间,张冲这才发下最后一道敕令:“敕令,此界生灵复归本来面目,一切有违本心之力尽皆散去,外域修士不得分享此界福德气运!钦此!” 随着他话音落下,原本利用各种秘术窃取本界气运荫庇的外来大修士们顿时感觉身上一凉,接着就隐隐察觉此方天地对自身的排斥,继而用秘法暗中一观,才发现自身头顶原本勃发的气运云盖仅剩往日三分之一大小,还隐隐被天地之力压制,如此发现霎时间让他们不由得心惊胆战,脑中只剩一个念头,莫非这是此界天道要赶绝吾等? 而与此相反的是,从那些外域大修士以及附从修者身上剥下的气运福德之力,则纷纷如有灵性一般自行投向那些还在辗转抵抗的修士身上。 就好比前文提到大战神祗的二男一女三位大修士,他们正是此界的混元宗残余真传弟子,两名男修分别名为郎玉柱,陈见秀,女修则名叫厉胜男。他们此时正带着寻获的三十多名弟子于一处峡谷暂避,就突然感觉到头上有什么物事落下,随即疲惫不堪的身上流过一阵阵暖流,让他们体内的旧创都好了许多。 如此异状顿时让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的他们不喜反惊,还以为被敌对大修士用仙法暗算,接着又仿佛怕惊动其余低阶弟子一般,小心翼翼的各自用师门望气秘术,互相往同伴头上望去,然后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 “秀师弟,汝头上气运怎会多了一倍多?竟然还隐隐结成山峦状呐!” “啊,胜男师姐,汝头上气运竟然结成一顶凤冠,身后更是有一件紫气霞帔。” “柱子,难道老娘眼花了?为何汝头上顶着一块气运大印?” 如此一来,其余正在打坐恢复的弟子们也被他们惊动,纷纷围了过来,为他们的发现振奋不已。 而随着张冲敕令结束,在那些邪神控制的所谓“神国”当中,则是另外一副情景。 一座座大型神庙当中,因为供奉的邪神陨落,先是以神庙为基点搭建的神术施法网络瞬间崩溃,随即一名名庙祝公,师公口吐鲜血犹如死狗一般匍匐于地,发出痛苦哀嚎声。 这不仅是因为他们的信仰崩塌,更因为他们明白自身接下来的结局,没了神灵庇护,没了召之即来的神术威慑,他们这些“神之牧者”一定会被那些往日里如同猪狗一般的“神之子民”撕碎,无有例外。 与此同时,先是在神庙外驻守的神兵神将们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接着一个个恍若自睡梦中惊醒一般,互相茫然对视,继而一波波往日作为的记忆自脑海中泛起,让他们顿时面目狰狞,不停嘶声怒吼。 “爹爹,孩儿不孝…” “师傅,徒儿无能…” “玉儿,荣哥辜负了你们母子呐…” “……” 这时一个怒喝声突兀响起:“哭嚎个什么?这都是那些所谓神国师公,庙祝公,拜玛,大觋师等等神棍的罪孽,吾等如今该做的不是应当为亲友报仇,为自身赎罪吗?” 此话一出,场中顿时为之一静,似乎所谓神灵的积威未祛,众人只是看向那个手持双斧,一身铠甲的壮汉,一时间讷讷不言,未敢响应。这名汉子见状更是大怒,一脚把身后的神庙大门踹开,三两步窜进去把一名庙祝公拖出,不顾其哀嚎求饶,径直一斧劈下,把其瞬间劈为两半,然后一举沾着红白之物的板斧大吼道:“看!此等往常高高在上的庙祝公,今日在某陈佘斧下,还不是犹如土鸡瓦狗一般垂首待死?邪神已被天诛!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邪神已被天诛!杀了那些狗娘养的邪神走狗!” “杀了那些狗娘养的邪神走狗!” “……” 似乎是被那庙祝公的血液激起心中的愤怒,勇气,仇恨,又似乎确认邪神真的已经陨落,这些昔日的神兵神将则在那名陈佘的汉子带领下,屠戮师公庙祝,砸碎神像神坛,焚尽神庙宫宇,解救“祈祷院”生民。而类似的情形,同样发生在各类神国处处,整个幽冥大世界中已成沸反盈天之势。一时间各类蛰伏待变的有心之士,马上打出各种旗号收拢修士生民,占据地盘,或割据一地,或联盟各方,或游窜四处,等等反应不一而足。如此一来,这些“散兵游勇”虽然暂时还不能危及天璇派,福寿门,掌生院的统治,但是却也让无数修士明白此界的大势,那就是在天道反噬压制之下,外域修者的结局不外乎或死或逐,此界最终还是由本土修士说了算。 不过阳世中的这些纷纷扰扰,都是后话暂且不提。而此时的张冲刚刚使用仙术“钉头七箭术”射了那沾染红叶老道魂力的草人七箭。好在后者于多宝阁期间攒下不少密宝,也是他命不该绝,其手中恰好有一具用佛门“八宝功德泥”捏制的“巫咒泥偶”,这才侥幸逃过一劫,不过却再也不敢在此界停留,有若丧家之犬一般逃离。 张冲有些可惜的看了看那被仙术反噬而瞬间自燃草人,而后恭敬的叩拜完天地后,正要转身带着诸灵与幽泉离开,就见两道宝光自六道与癸呙手中飞出,于空中就不停胀大幻化,等其落下时就变成六座连接七大阴山的石桥,而在每座石桥的两头又分别有两扇青铜大门镇守。随后那山顶悬挂的时光,命运两道长河投影也开始自行扭转,把七座阴山环抱其中。再然后就有一片陆地虚影于天穹罩落,在陆地正中还有一片恢弘的宫城,那正是玄黄大世界中地府冥土的投影。 对于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张冲只是一惊之下就已了然,这肯定是自己的师长插手干涉呐,于是对面露震惊的六道癸呙二灵道:“怎么样?如今吾已经帮汝等二灵备下此等场地,剩下的事情就靠汝等自身去好生经营呐!” 六道童子与癸呙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的回道:“多谢主人信任,六道(癸呙)一定辜负主人所托!” “那就好!不过吾亦不会袖手旁观,如果有甚为难之事一定要记得传讯于吾!到时汝等只需把消息玉简投入天穹上那地府投影内即可,明白了吗?” “童儿(癸呙)明白!” “善!那汝等自去吧!” 待得六道童子癸呙幽泉连带阴芝马一起离去后,张冲见得小白亦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拍了拍她头上总角笑道:“行了,汝想要在此地潜修,那就去吧!吾亦要先养伤,而后就准备渡风灾呐!” 第三百七十九章 渡风灾,成地仙1(月底求推荐订阅) “行了,汝想要在此地潜修,那就去吧!吾亦要先养伤,而后就准备渡风灾呐!” “耶!谢谢主人,那小白就先下山咯!”话音未落,小白就盘坐在“太素炼形符幡”上往山下飞去,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呵呵,这个冒冒失失的小丫头,真是让人头疼呐!还是汝这宝贝让吾安心!” 看着飞快消失的符幡,张冲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同时看向飘在身旁的“万劫图录”,后者却是自顾自的吞噬那副“吞星劫”棋盘,根本就懒得回应于他。如此情形让他不由得苦笑一声,举手一招,于阴山上摄来消罪、消孽、消业三花各一朵并用阴玉盒装了,这才往山外一跃瞬间消失不见,此时已被此界天地眷顾的他,却是能在界中任意挪移矣! 五年后,幽冥大世界中西南大陆所在,一处人称“玄霜”的修仙大城内,已经把体内伤势完全恢复的张冲正在一家名为“邀月”的酒楼大堂中,对着一桌美味灵食大快朵颐,解解腹中馋虫的同时,他还不忘听着别的修士大声议论时事。 此时堂中诸修所讲不外乎就是玄霜城与天璇派,红衣军与掌生院,百派联盟与福寿门之间的战事,让张冲听得颇为有趣,同时暗中记下一些各方的关键人名。 就在这时,楼外忽然响起一重重喧哗声,随后就有一阵阵响彻全城的啼声传来,酒楼中众人也纷纷挤至窗前探看,连带张冲也跟着探出神念看热闹,耳边却听着诸修口中对那一队队杀气腾腾修士骑军的议论。 修士甲语带不屑的说道:“这就是传闻中的青甲驭风骑?看起来也就一般吧?” 一旁的修士乙下意识的反驳道:“一般?汝不要觉着自己已是金丹修士就看不起这些四五阶的骑军士卒,假若在战场上碰见结阵的他们,最后陨落的一定就是轻敌大意的汝!” 身周还有好事的修者接着夸耀道:“那是!此一营三千骑的青甲驭风骑可是在本城少城主雄拓海的带领下,曾力克天璇派的万余‘虎豹骑’,强突掌生院的八千赤甲‘狼骑兵’,屠灭福寿门相同数目的黑甲‘蝎狮卫’,如此战绩可是实打实拼杀出来的!而就因为如此,已是道基修为的雄少城主更是被公认为无双将种之一,人称‘玉面杀神’!” 在一旁竖着耳朵倾听的张冲乍一听得此外号,差点把口中的灵酒给喷出,轻咳数声后,这才状若无事的结账转身离去,耳边还依稀听得一名修士低声嘟囔道:“这还不是用其余修士姓命堆积出来的威名?汝等是不知道这青甲驭风骑中的军士早已换了无数茬了…” “嘘,慎言!” 听到此处,张冲亦是忍不住为之摇头,心中忍不住感慨,又是一个心狠手辣贪名好利的自私之徒,看来此界修士还是未能完成整合,如此下去,前景堪忧呐! 念头转动间,张冲脚下却是不停,整个人看似缓慢的往城门移动,身形却是犹如瞬移一般,只是闪烁数次就出了城,然后直奔西城外八千里的坠星山而去。之前就听闻那里有一处被流星雨砸出的陨石山谷,常年星力充沛,正是他心目中理想的渡劫之地。 如此短距离穿梭空间,张冲只是用了一炷香时间就来到目的地“坠星谷”。他先是绕着这片方圆千里,由陨石坑串联形成的山谷飞遁数圈后,他心中就已有了打算,接着伸手遥遥一摄,那些深藏地底的大小陨石纷纷自行落入他手中,然后陨石中的杂质纷飞,被精炼成一块块星辰陨铁并悬浮于身前。 待得这些准备工作完毕,张冲左手星辰真火运转不休,同时右手不停掐诀,塑形,贯脉,合气,通变四步四法一气呵成,一根根热气未褪的星辰陨铁阵基整齐排列于前,而后他左手一挥,收起掌中真火的同时,连续分张虚握,化掌为拳在右掌中一砸,右掌中仙力喷涌,对着三百六十根阵基作势一捋,随后一阵阵符光闪过,连续八次这才停歇。 “唔,有八层圆满也勉强够用了,那就这样吧!” 看着这些已经自发互相呼应,星光熠熠的阵基,张冲貌似有些不满的喃喃自语。如果此时有炼器师见了的话一定会为之震惊莫名,如此快的集炼制,祭炼为一体,那可是妥妥炼器大宗师的手笔。 接下来的时间,张冲依据地脉走势跟山谷形状,进行简单微调后,用三百六十根阵基在这方圆千里内“画”了一张仙符,名为“地祗镇狱仙符”,功能只有一个,拘禁镇压所有地仙境界以下的强闯修士,这已是符经元神篇中顶尖仙符之一。 看着身下做为仙符窍眼的阵基一一亮起贯通,一道成形的仙符一闪而逝沉入地底,张冲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身形落入坠星谷中开始调整状态准备渡风灾,虽然他心中自信颇足,但为防意外,他也在阴山上采下一朵“消业花”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又是七个昼夜过去后,已经身心调整至最佳状态的张冲不再犹豫,立时引动风灾劫力。 第一道为“庚金神风劫”。此神风在劫力引动下,自他法身内的肺部一波波涌出,只是刹那就吹过全身,一缕缕杂质被神风卷走自鼻腔中喷出,瞬间就在谷中形成一个个风龙卷,其中风力幻化成一柄柄风刀风剑扫荡四周,随即又被仙符之力不断消弥。 对于已经提前用五行神风把法身淬炼到极致的张冲来说,这“庚金神风劫”以及第二道源自肝部的“乙木神风劫”,第三道源自双肾的“癸水神风劫”,第四道始发于心脏的“丙火神风劫”以及第五道由脾部诱发的“戊土神风劫”都是无惊无险的飞快渡过。其结果不过是在“坠星谷”中形成无数五行神风龙卷罢了。 待得最后一道“戊土神风”消散,于张冲紫府中就有一缕缕黑色旋风开始生成,这些旋风都是由极其纯净,极其深邃的九幽神风组成,第六道“九幽神风劫”来临。 被九幽神风一吹,张冲就发现这天降风劫与天坑中用此神风淬炼的区别,那就是有劫力混合的神风可以轻易引动深沉于元神与法身内的业力。此时他身上就出现诸多黑气,其中满含浓郁、扭曲、狰狞、怨毒之意,光是让人见到就恍若置身九幽,这还是第一波九幽神风的吹拂,体内还有更多业力未曾被吹出。 修道这么多年来,就算张冲自认做事不违本心,但是手中杀孽亦是极重,体内沉积的业力更是不少。 一波波九幽神风吹过,张冲的元神与肉身俱是闪现一道道亮光,而被刮出的黑色业力犹如一条条蠕动的黑虫一般投入神风之中,让其刮得更加猛烈,更加有力。正所谓,业力不止,神风不停! 黑色业力投入九幽神风之时,幻化出一张张狰狞的面目,有瞿少杰瞿俊杰兄弟,也有张苍张让兄弟,更有上官长征上官鲸父子等等。这些修士都是在张冲修道途中陨于其手,也是死有余辜之辈,因而他自是坦然面对,看着这些幻影在神风中烟消云散。 待得黑色业力越来越少,张冲只感觉从元神到法身,由内而外都感觉异常轻松,像是放下诸多负担,而且对阴德大道的感应也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待得最后一缕业力散去,失去业力的加持,九幽神风也渐渐消弥,第六道“九幽神风劫”渡过。 黑色的“九幽神风”甫一消失,一丝丝纯白色的风力在张冲元神上下出现并开始逐寸逐分的吹过,第七道“现世道心神风”降下。张冲只觉得一阵阵剧烈的难以言喻的痛楚直接自神魂中泛起,同时愤怒、怨恨、喜悦、爱慕、感激、贪婪等情绪混杂着涌出,一个个杂乱的念头自发显现,让他心神为之摇曳不定,恍若得了精神分裂一般。 这时张冲连忙观想符经所载的密录“天地阴阳大磨”,当第一波杂念被吸入黑白二色的“大磨”中以后,它就恍若有了动力来源一般,开始缓缓的自行转动起来,并把越来越多的杂念吸了进去,从而越转越快,之后更是把“磨”碎的魂念精粹源源不断的注入他的元神当中。 有了此大磨相助,不仅杂念尽去,而且后劲无穷,使得张冲不仅恢复了本心清明,更是行有余力,与道心神风纠缠许久后,纯白色的神风也开始变得摇曳不定起来,随后消失无踪。 第七道“现世道心神风”渡过。 紫府中纯白色神风刚去,张冲体外就有缕缕青光泛起,层层叠叠恍若波涛一般,正是第八道“宙光神风劫”降临。 这些宙光神风像似无孔不入一般,渗入他的元神真灵中,把一些元神杂质吸入,使得神风威力越来越大。同时这些碎片中蕴含的无数记忆犹如浪潮一般,一重重的冲击着张冲的本心,让他心中不由得幻像丛生。 第三百八十章 渡风灾,成地仙2(月底求推荐订阅) 前文说到,张冲渡那第八道“宙光神风劫”时,无数记忆碎片冲击着他的本心,让其心中不由得幻像丛生。 不过对于能勘破虚妄,踏破生死玄关的元神修士来说,这些幻象只不过是一时之扰而已,于是张冲并未做何其余动作,只是谨守本心一丝清明,任凭这些幻象在宙光神风中出现,恍若一个旁观者一般,对着这些埋藏心底的记忆碎片逐一浏览,等待着此劫的最后渡过。 就在张冲在“坠星谷”中安然的渡风灾之时,他自是不知因为谷中泄露出的丝丝缕缕神风在外界造成的巨大动静已经引起有心人关注。第一波赶到坠星谷外围的就是最近的玄霜城城主雄霸天,此人方面阔口,颌下满布虬髯,看似粗豪武修,实际上却已是小劫法圆满的元神大修士,他自是看出坠星谷中那熠熠星光中暗含的杀机,于是安心的等待于一旁。此后不久,他儿子雄拓海就带着三千青甲驭风骑赶来,途中更是把闻讯而来的修士尽数驱除,这时正待下令展开战阵,就被他出言阻住,并意味深长的叮嘱道:“谷中极可能是有大劫法宗师在此渡风灾,假若其能安然渡过的话,那就可顺利晋级地仙,这对小海汝也是一个机会…” 乍一听得父亲所言,虽然其意未竟,但雄拓海却是心领神会,当即喜形于色的拱手回道:“孩儿多谢父亲提点,一定争取拜入这位前辈门下,为雄家再添一道传承!” 听得儿子口中那浓浓的自信,或者说自负的话语,雄霸天眉头一皱,刚要训斥几句,就若有所觉的侧头往北面望去,而后语带急促道:“天璇派的阴子风来了,等会记得约束部众,免得被误伤!” “啊?就是那个阴疯子?快快快,结阵!” 甫一听得阴子风之名,雄拓海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顿时不见,下意识的让驭风骑于他身后结成战阵卫护自身。 见得自己原本期以厚望的儿子如此一惊一乍的沉不住气,雄霸天心中闪过阵阵失望,就在这时,无尽的杀气自北面滚滚而来,人尚未至,其嚣张跋扈的声音先传到。 “哈哈…雄老儿,汝在此作甚?莫非也是想趁着渡劫那人陨落后分得一杯羹?哼哼…可惜遇见本座,那连残羹冷炙都没汝之份呐!” 话音未落,那阴子风就领着数千“红甲血纹虎骑”结成战阵,身周片片功德金莲护体,毫不犹豫的撞入那坠星谷的熠熠星光之中。 “父亲…” 心浮气躁的雄拓海刚要说什么,就见得一幕骇人的奇景,那阴子风以及数千骑军刚闯入谷中,就仿佛触动什么阵禁一般,一道横铺千里方圆的仙符一闪而逝,那数千军士以及一名小劫法圆满的大修士随即消失无踪。 “这,这…” “这什么这!谷中渡劫之人一定是位符道大宗师,还好吾生性谨慎,这才避免一次杀身之祸!” “父亲是说那阴子风死定呐?” “阻人成道之仇,尤甚于杀人父母!莫非汝认为那阴子风还有活路不成?”雄霸天有些无语的瞄了自家儿子一眼,见得双眼乱转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于是出言警告道:“莫要耍弄汝那些小聪明,修士之间如果没有相应实力做后盾,那么凡人书籍所载的智计也不过是儿戏而已!所谓一力降万巧,不外乎如是!” “孩儿醒得!孩儿不过是想到趁着阴子风以及虎骑不在,去北面走上一遭罢了!” “汝果然还是本性难移,好于弄险!”雄霸天先是不满的训了一句,见雄拓海一脸不服气的表情,于是有些心灰意冷的挥手道:“罢了罢了!汝自去吧!是生是死都有汝自决!” “喏!孩儿谢过父亲恩准!孩儿一定给父亲带回捷报,说不定谷中前辈听得此事后一高兴,就把孩儿收下了呢!” 此时的雄霸天闻言更是觉得无话可说,一挥袍袖就把雄拓海与诸骑军扫至北面数百里,而后就定定的盯着坠星谷,等待里面的“前辈”出关。 而谷中的张冲此时也已经在经受最后一道“大千颠倒神风劫”的考验,不过对于旁人最难渡过的此劫,却是拿他毫无办法。因为他曾在时空海中身受空间之力侵蚀,从法身到神魂都被宇之大道法则浸淫,如此一来,这道风劫只是把他元神不停淬炼,最终精炼成一丝精粹后,随即消失无踪。 到了此时,张冲早已没了犹豫,没了彷徨,没了得失,只剩本能一般,把这一丝元神往三千大道虚影中那阴德大道所化的莲台上一落,幻化为一副同样的九层莲台,与之相融并寄托于上,只是霎那间地仙成就。 天地动荡,虚空破碎,寄托大道的张冲随之被挤出虚幻大道空间,看到自己原本渡劫所在的坠星谷中,此时的世界万物似乎还是一般无二,但是比起以前只能感应天地法则,灵气等,如今他却是已能感应到三千大道的运转,此种感觉玄之又玄,仿若前世所闻那句“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一般,世界已大不同矣! 此时张冲的元神仅余寄托大道的那一丝,当即心念一动,白莲一现,光芒一闪,一名身着鱼龙袍服,逍遥出尘的青年修士随之出现,瞬间钻入盘腿坐于谷中的法身内。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地仙?豁然睁开双眼的张冲忍不住攥了攥双拳,似乎能借此感受到自身的澎湃力量一般。正在他满心喜悦之际,已经吞噬“吞星劫”棋盘的“万劫图录”也打着饱嗝震动不休,仿佛是为他祝贺一般。 “汝这贪吃鬼,刚刚可是在吾身上蹭了许多劫力吧?来,让吾看看汝又有何长进!” 说话间,张冲一把抓住图录,直接略过已经多出的三道天罡禁制以及其余劫数图页,直接翻到风灾一页,见得上面那栩栩如生仿佛要透纸而出的九大神风之力,忍不住脱口赞道:“果然是好宝贝!那以后吾就靠汝来撑门面咯!” “万劫图录”似乎被他话语的赞赏所打动,书页飘起上下一点一点的摆动,仿佛在说:“没问题!一切都交给某来操持!” 此次渡过风灾,张冲不仅修为上突破至地仙境界,神念亦有隐隐欲要晶化的感觉,更是把九大仙术相应提升至七阶水平。除此之外,因为最后一道“大千颠倒神风劫”的引导,他还新得一空间飞遁类仙术“万里一瞬”。有了此法,以后举手投足俱可进行空间穿梭,无论是追敌还是逃遁,都可并行无碍。 待得把此次渡劫的收获梳理了一遍,张冲才有空理会外界之事,神念扫过后就先是察觉自己布下的仙符中竟然镇压着一名小劫法宗师。从其四周撒落的铠甲符兵骨灰来看,当时应该还有更多炼气士一起被拘禁符中,不过都被星辰真火炼为灰烬而已。此外他的神念还于坠星谷外发现一名小劫法宗师小心翼翼的等候在一旁。 念头转动间,张冲已经隐隐有所猜测,于是右掌作势一抬一落,把那名镇压的小劫法宗师以及仙符阵基一起收入“众神殿”的十二都天血煞大阵当中,然后只是随意一个跨步,就于另一名小劫法身前站定。 一直于坠星谷外静候的雄霸天,在谷中神风停息的一刻,就立时把神念小心翼翼的探出,试图查探谷中变化。随后先是有一股强横的神念旁若无人一般扫过他全身,虽然只是刹那,却仿佛自己所有秘密都被对方感知,这种感觉着实不好。接着就见得一只白玉般的手掌于山谷上方往下一盖,覆压整个山谷的同时,还把所有星光连带其中的东西一起收入掌中。 如此看来,那阴子风肯定是凶多吉少呐!如此劲敌一去,玄霜城的势力又可外扩呐! 见得此景,雄霸天脑中不由得闪过这个念头,就在这时,他随即感觉自己眼前一花,一名身穿鱼龙袍服,五官普通却清逸出尘的年轻修士突兀的出现在他身前。于他外放的神念感应中,此人气息虚幻,明明就在眼前,但仔细感应之下,却仿佛位于层层叠叠的世界,空间,虚空之后。如此诡异难受的错觉感,瞬间就让他想起典籍所载地仙大能的特征,于是恭恭敬敬的躬身下拜贺道:“恭喜前辈元神寄托大道,成就地仙尊位!当为前辈贺!” “善!本座张冲,不知汝为何人?” “回禀前辈,本人乃是东面玄霜城城主,因为察觉此地有异,这才前来一探,后来发现是前辈于此渡风灾,于是在此守候并为前辈挡一挡宵小之徒。” 看着身前这外表霸气粗犷,实则心思缜密的雄霸天,张冲也不管其话语的真假直接出言问道:“那闯入谷中的此人为谁?” 说话间,他把右掌一伸,雄霸天就看得往日里嚣张无比的阴子风此时恍如弹丸大小,正被困于一处殿中痛苦哀嚎,于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连忙把头埋下,恭声回道:“回禀前辈,此人乃是天璇派的统兵大帅阴子风,而且天璇派中亦有地仙坐镇!” 第三百八十一章 再承因果(周末求推荐订阅) “回禀前辈,此人乃是天璇派的统兵大帅阴子风,而且天璇派中亦有地仙坐镇!” “如此说来本座算是无意中帮了汝一忙咯?嗯,能于此谷与汝相见,那也算是有些因果,那这些零碎送于汝,且去与那些域外修士争一争高下!” 说话间,张冲右掌作势一甩,数千套血纹虎骑军铠甲符兵就在雄霸天身前堆成一座小山。随后不待后者谦谢,他正要转身离去,双目余光中突然见得一道因果线从天而降,连在自己与后者身上。 如此怪异的场景让张冲不得不把迈出的右脚收回,口中有些生硬的说道:“汝刚刚说汝是东面玄霜城的城主?那正好本座腹中起了馋虫,汝头前带路,带本座去大快朵颐一番!” 听得张冲这番峰回路转的言语,原本在有些遗憾的收拢地上铠甲兵刃的雄霸天霎时间就振奋的回道:“那前辈可真是挑中了好地方,玄霜城别的不敢说,在灵食灵酒这一块那是闻名此界的,虽然如今战乱频仍,许多特殊灵材缺失,但是比其余地方却依然不知好了多少…” 口中滔滔不绝做着结束的同时,雄霸天还不忘转身驾起一朵白云载着张冲往东面飞去,而后者则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身上那根多出的因果线猛瞧,思虑着此中因果究竟应在何方。 张冲的怪异反应,雄霸天自然也是发现了,虽然心中也有些许忐忑,但为了家中下一代的崛起机会,他还是愿意拼力一博的。就在后者对玄霜城的美食不停解说中,只是用了数盏茶时间,二人就飞临城池上空并直奔城北的城主府而去。 待得白云落在府前宽敞的广场上,雄霸天转身刚要说些什么,就见那位“张前辈”双眼骤然一亮,随后仿佛发现什么特殊的宝物一般,只是两脚随意迈动,就带着他一起来到后花园内。 随后张冲也就不再理他,自顾自的来到一颗大树下,也不管地面的灰尘泥土径直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双腿一盘,双手支在腿上撑住下巴,静静的陪着身旁那个大头童儿玩蚂蚁。 这大头童儿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衫,头上歪着两个总角用彩带裹住,全神贯注的蹲在树下,左手边一堆蓍草,右手边一堆小木棍。只见他先是用左手不停摆弄蓍草,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卜算着什么,接着右手在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等方位摆下数目不一的小木棍。 一旁静观的张冲可以感应到随着大头童儿的动作,树下尺余方圆内的灵气被其扯动摆布,形成不同属性的力场。那些被小木棍圈住的嗅灵蚁,就犹如失去最敏锐的嗅探天赋一般,或是原地打转,或是于木棍间到处乱窜,或是于短距离间来回跑动,等等反应不一而足。见得童儿表现出来的特异,张冲忍不住颌首微笑,此子果然是合该入得自己门下修习符道,其以后一定是个以天地做符的大宗师。 不过张冲却是不知道自己陪着童儿一起,二人一大一小在树下“玩”蚂蚁,如此诡异的场景着实让雄霸天感到难以置信,脑中却情不自禁的闪过一个诡异念头,莫非这位前辈就是为这拓梅孩儿来的? 就在这时,城主府中被惊动的一干人等纷纷朝着后花园而来,其中雄霸天的妻儿更是争先恐后的对其嘘寒问暖,这些外界的纷纷扰扰终于把那专心致志的用蓍草演算卦象,用木棍摆设阵法的大头童子惊醒,一双呆滞的大眼睛瞬间变得灵动起来,侧头看着身边那个多出的大人,感受到其身上那令他亲近慕孺的气息,突然扑上前去跪倒在其身前。 “梆梆梆” 实实在在的连磕三个响头后,大头童子一把扑入张冲怀中,仰着大脑袋,露出其脏兮兮的笑脸,憨憨的喊道:“老师!汝怎么才来找徒儿呢?徒儿前几日就用甲盘算到老师已来了玄霜城中呢!” 之前神念中甫一见到这个童子,张冲就明白自己与雄霸天的因果何在,全是应在后者这不受待见的小儿身上。不过自己这个二徒弟却是给了他诸多惊喜,虽然只是个六,七岁的童儿,却已然是个术算高手,兼通符阵二道,再加上那个与其气息相通的卦盘,一看就是伴生的法宝,施以自晦之术后,就连小劫法境界的雄霸天都看不出来,那此徒儿的真实身份就呼之欲出,显然是一位高人转世之身。 哎,都是天涯沦落人呐! 念头转动间,张冲就想明白其中的前因后果,伸手爱怜的擦去童儿脸上的污垢,口中掷地有声的说道:“承蒙汝此世喊吾一声‘老师’,那么汝就是吾之二弟子。至于本门根脚,则是源自上清一脉嫡传的符道,汝之前还有一位大师姐,因为前世陨于九霄神雷之下,如今也已转世重修,所以汝若能奋起直追,未尝不可追上她! 至于汝身上因果,自是由吾替汝担之,以后汝自管好好学艺修道即可!汝可听真?” “嗯,徒儿听着呢!有老师真好!” 听着那边师徒俩旁若无人的互动,那雄霸天正妻,雄拓海之母樊文兰凤目一瞪正要发飙,就见得自家夫君双眼满含杀机的冷冷一瞥,她顿时感觉犹如无数“玄冥真水”兜头淋下,从头冰到脚寒彻入骨,随即俯首帖耳的老实待着。 这等情形落入其余雄府的人精眼中,更是变得噤若寒蝉,一直到张冲起身伸手牵着二徒弟雄拓梅走了过来,离着诸人还有数尺就立定脚步,朗声说道:“雄城主,此子与张某有缘,师徒情分天定,如今某已收其为二弟子,想来汝不会不答应吧?” “答应,晚辈自然是万分答应!” “既然如此,不知某徒儿的生母何在?” “这个,这个…” “看来雄府主亦是不知,那还是由某自己来找吧!” 说话间,张冲心念一动,一面宝鉴浮现身前,右手在二徒儿身上摄来一股气息投入鉴中,鉴面上光芒一闪,就见得一名面目姣好的女子正在一处河边浣洗衣物,旁边是堆积如山的污衣,她用力搓洗石板上衣物,还不时捶打后背,显然因为终日劳作而导致身体亏损严重,已经积劳成疾矣。 见得鉴中此等情景,雄霸天狠狠瞪了一旁的樊文兰一眼,后者有些心虚的挪开目光。 “老师,是娘亲,那是娘亲!” “嗯,是就好,且让徒儿看看老师的手段!” 话音未落,就见张冲探手往鉴中一摄,随即一道光芒闪过,那浣衣女子就出现在大头童子身前。 “娘亲!娘亲!” 正在河边洗衣的黎彩衣只是感到脑袋微晕,再清醒过来时,耳边先是听得自己朝思暮想的孩儿声音,初时还以为是幻听呐,不过随即就有一个只在梦中抱过的小身子扑在怀中,继而就见得那个大脑袋孩儿抱着自己呜咽着,哭闹着,让她再苦再累也不会哭泣的双眼霎时间就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雄城主,既然张某此行已然圆满,那就不再叨扰于汝,某便携了徒儿母子二人就此告辞!” 说完话,张冲也不再理会欲言又止的雄霸天就要用“众神殿”兜了徒儿母子走人。就在这时,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自前院传来:“且住且住!此二者俱是城主府中人,汝莫想如此轻易带走!” 来人正是一身杀气未消的雄拓海,他刚刚进得府中,就自守卫处听闻自家父亲似乎带了人回来,他立即明白那人应是坠星谷中那位新晋地仙,在满脑子成为地仙弟子的念头驱使下,施展遁法往后花园飞快赶去。他人还未到,就听得张冲欲走以及话语中“徒儿”二字,瞬间怒火攻心,忍不住大喝阻止。 可惜在张冲眼中,一个区区道基修士,不过是蝼蚁而已,他仍然自顾自的收起黎彩衣母子。见得他如此目中无人的样子,骄狂惯了的雄拓海理智顿失,抬手一指,怒喝道:“汝这…” “哼…” “前辈手下留情!” 乍一看到自家逆子的行径,雄霸天就心知要遭,连忙出言试图求情,同时一式“地气玄光罩”使出,欲要护住雄拓海。可张冲只是冷哼了一声,被光罩护在其中的雄拓海却惨叫一声,瞬间委顿倒地,一身修为已然尽散几成废人矣。 “海儿…海儿…” 见得儿子被如此重创,樊文兰凄惨嚎叫着扑上,抱住雄拓海不停的塞入各色灵丹,企图救治后者。而雄霸天则面色铁青的看向张冲,口中冷冷道:“张前辈,莫非这就是汝的为客之道?” “那雄城主可有待客之道?就凭汝纵容汝那不成器的儿子试图讹诈于本座,就算把汝打杀当场,屠灭汝全家也是可以!莫非以为地仙二字是白叫的吗?事到如今,莫非汝还想试探本座的底线?那本座就只好送汝以及府中老幼一起去九幽地府轮回呐!” 第三百八十二章 地仙大战(周末求推荐订阅) “那本座就只好送汝以及府中老幼一起去九幽地府轮回呐!” 听得张冲口中杀气腾腾的话语,原本心中还有些怨气的雄霸天瞬间吓得噤若寒蝉,暗骂自己昏聩之余,主动退至一旁,再也不敢多言。 “哈哈…不错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雄城主果然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见得雄霸天意料之中的退缩,张冲转身穿梭空间离去,同时状似不经意的对着前者一挥袍袖,其元神内的“万劫图录”中的书页飞快翻动,并停在火灾一页上,一缕劫力瞬间落入前者体内。 见得张冲那个煞神终于离去,雄府众人刚要松得一口气,就见得府中主心骨雄霸天惨嚎一声,一缕缕地极真火自其体内涌出,如此情景,诸人哪还不知道他这是大三灾中的“火灾”临头,立时吓得做鸟兽散。而毫无准备的雄霸天则只是硬扛了地极,三昧,南明三火后,随即就被太阳真火连带着城主府一起化为飞灰。 就在城北的城主府火光冲天人喊马嘶且一片大乱之际,此时的张冲却已用灵石在玄霜城中顺手换得诸多衣食住用之物,尽数收入右掌“众神殿”中。 正在殿内于娘亲身前承欢膝下的雄拓梅,乍一看到身旁多出的无数物资以及数个盛放丹药的玉盒,脑中灵机一动,连忙上前捡起玉盒,耳边就响起老师的叮嘱:“此数丸丹药俱是药力缓和,可去沉疴补先天,亦可易筋洗髓锻体的灵丹,徒儿可取之予汝母调养身体,至于那些物资,汝等自行安排并取用!吾再传徒儿本门符经以及一门器道元神功法,后者由汝领悟之后自行授予汝母,如有疑问可呼唤为师,自会为汝解惑矣!” 随着话音落下,雄拓梅脑中就多出诸多基本符文,天罡地煞祭炼符文,名为《上清灵宝本命符章》的炼气全篇以及名为《六阳封神法》的器道元神功法。如此多信息瞬间涌入,让他一时间只觉自己的大脑袋都胀大数分。待他终于从中缓过来后,下意识的琢磨起老师所授道典经文,虽然只是对符章所述文字随意一扫,但也觉得字字珠玑,玄理内蕴,于是语带感激的躬身下拜道:“徒儿谢过老师赐药传法!” 一旁静观的黎彩衣见得自家孩儿一副喜笑颜开,得了莫大好处的模样,忍不住也笑着打趣道:“乖孩儿这是捡到宝贝呐?刚刚见着为娘都没有如此高兴!” 雄拓梅闻言却是蹬蹬的跑至娘亲身前,双手托举着数个玉盒,口中异常高兴的说道:“娘亲,这是孩儿老师赐下的丹药,专门给娘亲调养身体用的,不仅可以去沉疴补先天,更是可以锻体入道呢。 正因为此,刚刚老师还授予孩儿功法,言称还可传授娘亲,到时候娘亲就可以与孩儿一起长生久视呐!” 感受到自家孩儿那发自内心的喜悦以及慕孺之情,黎彩衣抹着眼泪接过雄拓梅手中的玉盒,口中却泣不成声的叮嘱道:“既,既然汝老师对吾,吾等娘俩如此恩重,乖孩儿以后一定要时时记得师恩如天!” “孩儿知道呢,老师与娘亲一样,都在孩儿心头装着呢!” “……” 不说众神殿中上演的“黎母教子”,在外界的张冲则是出了玄霜城一路往东遁去,期间走走停停,似乎在寻觅着什么。他如此谨慎小心,却是为了替自家二徒弟母子找寻一处栖身之所,同时也是为了能安心教导徒弟。 之所以会如此麻烦,却是张冲发现随着雄霸天陨落火灾之下后,一股庞大的气运自天而降,无视“众神殿”的阻隔,直接落入雄拓梅的头顶。当时他趁机观其气运,却震惊的发现这个“捡”来的徒儿头上气运竟然凝实成庆云状,显然同样是被此方天地所钟的道种之一。 如此看来,冥皇所言此界兴盛的因果就应在自己师徒二人身上,所以为了此等佳徒的成长,张冲就只得暂留此界,并着手为徒儿的将来布局。 于是在东去的路途中,张冲不时从掌生院,福寿门,天璇派门人道兵手中救下诸多本土修士,事后或赐功法,或赐灵药,或是指点迷津,留下诸多“及时雨”传说的同时,更收获诸多修士于天道见证下赠予的承诺信物。此外,他还在“众神殿”中收容了许多于战乱中沦为孤儿的孩童,此举不仅是为二徒儿增加玩伴,更是为其储备班底帮手。 这一日,张冲刚刚自一处名为宁阳的修士大城出来,只是驾云遁走千里就感应到九天之上隐隐有剧烈的斗法波动传来,其中数股更是他最近频繁遇见的域外三门中功法传承所发出的。 莫非又是该某这个“及时雨”出场呐? 随着脑中闪过这个怪异念头,张冲右手抬起一翻,继而往自己一扣,松手之后,一面宝鉴就悬浮头顶,罩下隐隐青光,随后用神念仔细扫过数遍后,却感应不到任何事物存在,他整个人就仿佛已不在此界一般匿形无踪。 “嘿嘿,没想到这仙术‘鉴照寰宇’用于自身的镜隐之术竟然如此好用,如此正好观战去也!” 喃喃自语间,张冲身形一个闪烁就已来到九天外域,只见远处界膜下方正有三名地仙围住一名青衣道人狠杀,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又是猛烈对攻数招后,四人身形随着反震之力分开,各据一方,那围攻的三人则是呈半包围之势堵住青衣人西去去路。 远远旁观的张冲收敛着眼中神光,小心翼翼的分辨双方的身份。 守在西北方的那名手持功德如意,脚踩四射无量豪光的金莲,浑身透着威严庄重气息的中年男子,应是天璇派的“掌功天君”; 正西面而立的那一人则是如同凡间老翁模样,双手持握一柄手杖,上面还吊着一个红色小葫芦,长长的白须垂到胸口,浑身上下却透着一种寿元无量的韵味,应是福寿门的“掌寿天君”; 最后一人乍看之下,只是面目普通,但细观之后可发现其全身生机勃发,随后就有一种身心舒畅,精神焕发,心情愉悦的感觉油然而生,此人正是掌生院的“掌生天君”。 至于被围攻的那人一身青色道袍,双眉入鬓,脸色淡黄,右手持有一柄色呈血红的怪异仙剑,其上杀运大道之力不停流转,汇聚成一条龙形做仰天咆哮之状,显然是一柄后天杀伐至宝。 张冲正在疑惑此人身份根脚之际,却被那掌功天君一语道破:“焦荣天君,汝刚于域外得到后天杀伐二剑之一的斩龙剑,吾等三人就已得闻此讯,因而早早的在此界膜处守候于汝。果不其然,汝只是把此等至宝粗略祭炼一番就急着回此界报仇,自然而然的落入吾等伏击之中,如今再给汝一次选择机会,是站着求死,还是跪着苟活,汝可一言而决!” 听着那掌功天君这一番“劝降”的话语,张冲终于明了青衣道人为谁,正是此界玄天宗“余孽”,绰号“杀生天君”的焦荣,听闻玄天宗被灭门后,他就被域外地仙联手追杀着逃亡域外,如今这是得了奇遇,意图回来报仇呐? 另一边的焦荣则是心生些许颓唐,他此番满怀信心与无尽杀意的赶回幽冥大世界,却不想对头势力如斯庞大,对他的行踪更是了若指掌,竟然于界膜处早早布下陷阱等待于他。 莫非焦某今日就要陨落于此? 想到这里,焦荣一抹嘴角缓缓流下的黑色血液,同时斩去心中所有恐惧,犹豫等杂念,冷冷的回道:“掌功,掌寿,掌生,汝等三名域外走狗就莫要再逞口舌之利,玄天宗只有战死之徒,无有跪地求饶之狗!且让焦某看看汝等谁愿以命换命,让某陨落于此!” 话音未落,焦荣就一展手中“斩龙”剑,无数剑光撒出分击三名敌对天君,自己却紧随其后,身剑合一直扑那西北方所在的掌功天君。 刚刚舞动掌中功德如意,抵挡住诸多分化剑光的掌功天君,就骤然直面斩龙剑那简简单单,诸般变化如一,透着些许血芒,杀意凝聚锋锐收敛的剑光,此剑光似乎能斩开一切,斩灭一切。 面对焦荣这已有“一剑破万法”意境的此剑,掌功天君忍不住心神摇动,元神难以自持,似乎陷入一处充斥着无量杀戮之力的虚空之内,而在虚空正中,一道堂皇霸道的血色剑光对着他迎头斩下。 掌功天君虽然心惊却不乱,掌中功德如意迎上,试图阻挡住斩龙剑。可惜这无边功德所凝聚的金黄色如意,在满布杀戮大道之力的剑光还未落下就突然崩碎开来,化为无数功德光点,四散坠落。 杀戮一起,功德尽消。杀运大道最擅克制功德大道,修为越往上走,所修大道,功法,仙术,法宝之间的互相生克越发明显,在某些时候甚至可以起到越阶的效果。 第三百八十三章 地仙大战2(周末求推荐订阅) 书接前文,眼见这斩龙剑就要斩到自身,掌功天君以万年磨砺的琉璃道心,及时收敛住自家杂乱念头,没有仓惶而逃,更没有绝望放弃,而是一点脚下本命法宝“八宝功德金莲”,身形飞退的同时,一个金色莲台放出无量豪光护住全身,同时又有一瓣瓣功德莲叶不停飞出挡在斩龙剑剑尖处。 这些金色莲叶虽然在剑尖杀意侵蚀下不堪一击,却是可以不断削弱剑上的威力锐气,待得焦荣最终将斩龙剑斩落时,也只是将“八宝功德金莲”所化莲台斩开就已力竭,未曾将掌功天君体外的那层薄薄的护体豪光斩破,从而击杀后者。 这时的焦荣却并未趁胜追击,对那狼狈咳血,似乎已无还手之力的掌功天君继续下杀手,而是化为一道红芒返身朝着身后追击而来的掌寿天君飞刺而去,似乎要趁其仓促忙乱之下,将其刺杀。 这一剑是焦荣将自身所学“玄天灭运剑诀”的所有体悟都尽数融合其间,他元神与斩龙剑互相交感,共鸣,身剑一体划过天穹之际,感应到那掌寿天君头顶上的气运飞快消散,其未来命运的分支旁流尽数断绝,只剩一个清晰而明确的将来,那就是死于他的斩龙剑下。 原本试图前来援救掌功天君的掌寿天君刚刚自空间穿梭而出,就面对焦荣这大道至简,威力至强的一剑,元神顿时变得混乱不堪,灵台更是警钟长鸣,各种危险预感迭出,就仿佛是一种举世皆敌,气数已尽,无论他如何手段尽出,仍然注定要亡于后者这必杀一剑之下一般。 不过掌寿天君乃是一株天地异种的龙槐成道,在他数十万年的生命当中,见识过无数次更加险恶的局面,他强行镇压心中无数杂念,同时掌中木杖所吊红色葫芦中吐出一颗星辰落于左肩,化为一盏星光璀璨的油灯,通体紫色,正是蕴含“福泰安康”之意的本命三宝之一的“福星灯”。 正当他左肩福星灯盏就要绽放之际,突然感应到元神上的仙术铭文与此宝连接处有些许疏漏,导致仙力疏导有些不同步,并开始变得混乱起来,使得其肩上紫色灯盏只是闪烁数下,就瞬间变得黯淡下来。 这等诡异的失误差点让掌寿天君吐血,好在他也反应飞快,一摇手中木杖,其上的红色葫芦又吐出一粒青色星辰,正是象征“长寿无量”的“寿星灯”,化为一盏青色星灯落于其头顶。 而就在此时,因为掌寿天君的微小失误,失去最后抵挡躲闪的机会,那焦荣手中的斩龙剑狠狠斩落。“啪”的一声轻响,前者头顶的青色星盏应声而裂,无数青色星火四散,其身影也随即破灭开来。 数个刹那后,掌寿天君的身形在数千里外随之浮现,不过他此时脸色铁青,嘴边血渍隐隐,心中更是后怕不已,却是刚刚他真的命悬一线,最后只得依靠“寿星灯”挡了一次死劫。正因为此本命星灯法宝的破碎引发剧烈反噬,让他身受重创,实力更是只剩鼎盛时期的五成而已。 焦荣这厮如今有这后天杀伐至宝“斩龙剑”在手,配合其玄天灭运剑诀,其实力比逃离此界时骤增一倍有余,如若今日不是有三人联手围攻的话,恐怕自己根本撑不住其全力攻击的几剑。 此时心有余悸的掌寿天君脑中忍不住闪过畏惧的念头,不过他迟迟不见焦荣衔尾追击而来,随即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之前自己一直疑惑的地方,后者这是要见缝插针,把己方三人逐一击破,那其真正的目标一定是最弱的掌生天君。 瞬间想明白其中关窍,掌寿天君正要赶去增援掌生天君,就见得一个身着鱼龙袍服的陌生地仙挡在自己的去路上,看其模样显然是敌非友。 只是被这么一阻,掌寿天君就见得万里外的掌生天君双手持本命法宝“掌生笔”与“控死录”,生死仙术尽出,却被焦荣掌中斩龙剑逼得狼狈不堪,只是数合就已堕入绝对的下风,随时都可能落败身死。 “滚开!” 心急如焚的掌寿天君察觉来人不过是初入地仙境界,还以为是本界新晋地仙妄图插手双方争斗,随即再也按耐不住怒火,口中大喝的同时,手中木杖舞动,一道道掠夺生机寿元之力往后者身上缠绕而去,正是仙术“劫生掠元”。 来人正是张冲,他见得对手似乎轻视自己,心中却是不怒反喜,把早已酝酿完毕,借助铭刻于元神上的那双掌印发出伪道术“抱残守阙”,朝着气势汹汹而来的掌寿天君推出。 掌寿天君本以为新来的地仙在自身杀招之下,只可能或挡或退,却不想其人会与他对攻,要知道他可是渡过一次衰劫的一劫地仙,虽然此前受创而实力大降,却也不是普通地仙可以硬憾的。不过不等他老脸上喜色绽放,神念中就感应到一双纯粹由天地法则之力具现而出,欲要撑破天穹的掌印朝自己盖下,其势根本无可阻挡,似乎他心中也根本生不出抵抗之心,这让他大骇之下隐隐猜到什么,口中惊呼道:“这是…道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口中不停惊呼的同时,右手把手杖往身前一撑,霎时间化为他的本体,一株存活数十万年的天地异种龙槐,左手拼命把身上的护身替劫密宝不停使出,试图抵挡那双掌印刹那并以此换得些许生机。 “啪嚓!” 可惜在那双法则所化的巨掌之下,任何抵挡都是浮云,那株龙槐更是应声而化为飞灰。好在最后之际,张冲勉力操控着那双掌印一圈一抱一推,往那试图借密宝逃遁的掌功天君轰击而去,这才留下些许残破的“战利品”。 那刚刚趁机击杀掌命天君,正倒提着“斩龙剑”试图赶来增援张冲的焦荣就只感应到一双撑天巨掌在千里之外飞掠而过,对着远方的掌功天君狠狠拍去。此时后者的半个身子已经钻入空间中,只需刹那就可安然逃走,此时面对巨掌来袭却再也来不及了,只得把右手紧攥的一张符纸丢出,化作一座面目模糊的大佛,双手不停结印,同时口诵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随着最后一个“吽”字落下,大佛恍若真人一般身放无量光明,同时双手结成“无量光明印”,内蕴“无量光,无量寿”之意与那双巨掌碰撞在一起。 二者相交看似无声无息,不过在印掌碰撞的中心处,却仿佛有一个真实微缩的世界在破碎湮灭一般的场景,无数法则不停创生,又互相交织着湮灭。 二者如此僵持十数个刹那后,结果还是张冲的伪道术“抱残守阙”比之佛门的“六字真言符”略胜一筹,最后还剩微不可见的一缕清气扫过掌功天君遁走的那处空间通道。 “啊…” 随后赶至的张冲只听得通道中传来一声惨嚎,而后一只断掌从中掉落,掌心处隐隐有一个小世界蕴藏其内,正是掌功天君渡过第二次衰劫后于右掌中开辟的掌中世界。 “这位道友请了,鄙人焦荣,还要谢过道友先前的援手之恩!” 就在张冲用神念对着那只断掌好奇的查探之际,耳边就传来焦荣的感谢声音,他也随之洒然一笑,转身对后者拱手回道:“小弟张冲,见过焦道兄,道兄之名,小弟亦是久仰。此次出手相助,小弟不过是因缘际会,碰巧赶上了而已!” “哈哈…好一个因缘际会!看来真是这些域外走狗气数已尽,这才会碰上张贤弟,使得他们不仅伏击焦某不成,反倒二死一逃!来来来,为兄这里还有从那掌命狗贼手中获得的战利品,贤弟一起来看看其中有没有汝想要的!” 张冲见得那焦荣说话间不时瞟过自己手中的掌中世界,于是顺手把那断手递给后者,口中说道:“焦道兄,这是那掌功天君于掌中开辟的小世界,汝看看可有法子把其毫发无损的打开,想来里面亦有汝所需要的物事!” 被张冲貌似不经意的点破自己的小算计,焦荣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红润之色,随即厚着脸皮接过那还在不停动弹的断手,口中郝然回道:“实不相瞒贤弟,为兄确实想看看那掌功贼子是否有为自己备下第三衰的渡劫密宝,嘿嘿,这也是如今身为孤家寡人的为兄,不得不未雨绸缪呐。” 说到最后,焦荣也是语带苦涩,一旁的张冲连忙安慰道:“焦道兄莫要如此悲观,之前此界天地就已大变,想来汝亦是受此方世界眷顾的修者,此次一定可以得偿所愿的!” “哦,希望如此吧!” 话音未落,焦荣就抬起掌中“斩龙剑”,同时全力运起“玄天灭运剑诀”,只见他把红灰色交替闪烁的宝剑轻轻在断掌上一按,灭运大道之力发动,掌中那无数交缠的世界法则仿佛遇见克星一般,不停黯淡湮灭。 第三百八十四章 前往东华(周末求推荐订阅) 前文说到,焦荣天君用“斩龙剑”破开断掌中那处小世界的防护,这时他右手随即飞快的往后一拖,“斩龙剑”上的杀运大道之力应激而发,直接把掌中世界的最后一层屏障给切开。 而后不待爆开的无数空间碎片湮灭里面存放的宝物,那焦荣只是双眼一扫,霎那间就已查知内里何处所堆放的物事最为珍贵,他右手中斩龙剑再往断掌世界内一戳一搅一卷,堪堪就在断掌彻底湮灭之前,带着无数灵材密宝脱离彼界。至此,那毁灭气息再也无法压制的断掌小世界则被他顺手一甩,仿若瞬移一般直接穿透界膜,精准无比的落于域外天魔群中轰轰烈烈的爆开,还发挥最后一点“余热”,带走无数天魔姓命。 就在断掌世界彻底毁灭之际,那恍若丧家之犬一般狼狈遁回“天璇派”的掌功天君犹如受伤的天狼一般惨嚎道:“焦荣贼子,此仇不报,本座誓不成道!啊…” 乍一感应到自己掌中世界毁灭,掌功就立时想到焦荣手中的“斩龙剑”,随即锁定其为“罪魁祸首”。要知道此处掌中世界可是他借第二次衰劫时那一缕造化气息所开辟的,其过程根本无法复制,更是他以后渡第四次衰劫“时光之衰”的关键,如今意外被毁,其实就等于提前宣判他以后最多也只能渡过第三次衰劫而已。 此时的焦荣并不知道最大一口“黑锅”被自己给背了,不过就算知道也无所谓,他此时正呲牙咧嘴喜笑颜开的看着眼前那一副小幡状密宝,口中异常“豪爽”道:“张贤弟,为兄只要此第三衰的渡劫密宝‘元神众妙幡’即可,剩余的所有战利品尽皆归汝,如何?” 一旁的张冲自然知道此三衰密宝的价值,但是他却没有丝毫觊觎之心,一是他暂时用不上,二是他接下来的谋划中所需的还是大量用于培养炼气士的资源。不过他心中对焦荣的小算计觉得好笑之余,脸上却故作犹豫不满之色,迟迟不予答复。那焦荣顿时七情上脸,显得焦躁不安,随即探出左手在身前云朵上铺开的大量灵材密宝中扒拉数下,对着这些宝物把其来历一一道来:“此乃二衰密宝‘云笈九章仙符’,内蕴一道‘造化之气’,是渡过仙力衰劫的最佳密宝。 还有这个,乃是幽冥大世界大派‘九天玄女教’的镇派仙阵‘九天厚土升玄阵’的阵眼中枢‘九天清气戊己仙符’,再让某找找,嗯,果然在这,这枚玉简内所录的就是仙阵布置法诀…张贤弟,这些资源宝物俱都归汝,为兄分毫不取,怎么样?” “按说有如此多收获,小弟也该知足呐,不过小弟新收一名弟子,还想与焦道兄讨个人情,不知可否?” “哦,不知贤弟此言何意?” 张冲抬起右手,掌中“众神殿”瞬间变得透明起来,露出那正与娘亲讲解“六阳封神法”的雄拓梅,口中状似苦恼的说道:“此乃小弟二徒儿雄拓梅,亦是此方天地气运所钟之人,按小弟推算,怕是重整此界秩序之重任就要落于其肩上。而小弟到时候恐怕已然去域外游历,所以希望道兄能留下一件信物,让某这大头徒儿日后遇难时能向道兄求助一二即可!” 听着张冲口中那貌似烦恼,实则骄傲的话语,焦荣双眼白芒一闪,“庚金破虚剑瞳”念动即发,随即见得那大头童儿雄拓梅头顶上那多恍若实质一般的气运庆云,被他法眼如此一瞧,后者更是若有所觉般对着他所在方位看了一眼。 如此异状,焦荣自然是看在眼中,他心里原本还以为是张冲自身贪心不足而随意找的借口,如今却已是信了后者所言。念头转动间,他有些不舍的自随身“剑袖小乾坤”中,取出一面铭刻着“玄”字的剑形令牌并丢向后者,语带唏嘘的说道:“此乃焦某昔日的玄天宗长老令牌,假若某能够活到彼时的话,尽管让汝徒儿来找某好呐!” 张冲顺手接过此令,感受一下其中的若隐若现的杀意以及灭运之力,确认无误后,这才似假似真的回道:“焦道兄莫要觉得吃亏,此番道兄与汝大头师侄儿结下此因,也许到时候重建玄天宗之果就落在其身也说不定!” “这可是汝这师尊亲口所言呐!如果日后没有见得玄天宗重建,那焦某一定会追着汝徒儿还愿!对了,贤弟接下来又要何去何从?” 似乎被张冲口中所言“重建玄天宗”所触动,焦荣低落的心情变得稍好,开始问起他的行止来。 “小弟正想找一处僻静之所好生教导徒儿,不过此时界中处处战乱,动荡不休,暂时还未寻得一方净土。” 刚刚用“众神殿”收起那云朵上得自掌功掌命二天君的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同时把死鬼掌寿仅剩下的福禄双星灯盏以及一枚虚灵法宝“承天印”一同丢了进去,听得焦荣此问,忍不住语带诧异的回道。 “哦,那可真是巧了!贤弟且来看!” 说话间,焦荣一挥袖一拨身下罡气云彩,一处浩如瀚海的大湖虚影随之具现于张冲身前,而随着他手指不断点动,虚影景象不断移动,渐渐显露出那被大湖围在正中的冲霄巨峰以及峰上的残垣断壁跟若隐若现的阵禁,一切都恍若亲眼所见一般历历在目。 见得张冲果然不出意料的露出一脸兴致盎然的表情,焦荣随即语带唏嘘的介绍道:“此处便是东面一万八千多里外的九天玄女教旧址东华山,自从当年被域外诸多地仙围攻灭门后,此山就因为灵脉被无数仙阵残禁困锁,这些年中不断有精修阵道的修士前去探索寻宝,更有一些门派家族试图占据此灵山,却都一一在仙阵残禁面前铩羽而归。” 说到此处,他不由得停顿一下,随后对面露恍然之色的张冲笑着说道:“所以正如贤弟所言,汝那大头徒儿确实是受此方天地所钟,如今汝刚得到那‘九天厚土升玄阵’的阵眼仙符以及阵禁法诀,那里就为汝以及汝徒儿准备好了一处现成的道场!” “呵呵,这叫有福之人不用忙呐!那小弟可就不与兄长多言,自去那东华山驻足…” 心中已是迫不及待的张冲刚要拱手辞行,那焦荣却是有些郝然的伸手止住:“贤弟且慢,为兄可否与汝同行?反正接下来为兄亦是打算觅地疗伤顺便渡那第三次衰劫…” 见着焦荣期期艾艾欲言又止的模样,张冲自然明白其未竟之言,不外乎想让自己为其护法而已,于是主动出言相邀道:“善!那道兄就与小弟一同前去吧!刚好小弟不太熟悉路途!” 听得张冲故意以不熟路径为借口,让自己一同前去东华山,焦荣心下甚为感激,一把扯住前者手臂,飞快往东面遁去,口中还大声说道:“贤弟带上为兄就对了,那十万里方圆的云梦湖中可是有大妖水府无数。不仅如此,其中更是藏匿着与吾等修为仿佛的绝世魔头…” 耳边听着焦荣如此急切的展现自我“价值”,张冲不由得好笑之余,心中亦是为之凛然,从前者口中所言,此去东华山怕是不会平静。 对于身为地仙的张冲焦荣二人来说,一万八千里的路途只是花去半刻时间而已,随着他们自九天之上缓缓降下,就可遥遥见得一处烟波浩渺的大湖以及连接此湖的诸多大江大河,而沿着这些江河湖泊则是一连串的修士城池,点缀在蜿蜒曲折的江河湖畔。 “早在五千面前,围绕着云梦湖周边的修士家族以及中小门派就搞了一个所谓的七十二家‘云梦联盟’,所以贤弟想要在此处真正站稳脚跟的话,首先就必须先压服他们!” “哦?云梦联盟?常言道‘蛇无头不行’,那在这个联盟中最有话语权,或者说是主导者又是哪家?” 听得张冲话语中那对东华山志在必得的意味以及偶尔流露出久居人上颐指气使的霸气,焦荣心中暗自奇怪其身份根脚之余,口中却是丝毫不慢的回道:“一家名为方仙道的巫教旁支,一家名为四相宗的道宗,一家名为正气门的儒宗,一家名为闻香教的散修组织。正是这四家有小劫法宗师坐镇的中等宗门,拉拢着其余中小家族门派共同组成这‘云梦修仙联盟’。往日无事时他们就互相内耗争权夺利,但一旦遇到外敌时,又能一致合力对外,真要收拾起来还是颇有些棘手!” “嗯,焦道兄是怕以力服人杀伤过甚?还是怕后续麻烦太多?否则以道兄二衰地仙之尊收拾他们都是杀鸡用牛刀也!”闻得焦荣所言,张冲忍不住出言打趣对方道。 “其中自然有这些原因在内,但更多的还是焦某自身深受域外修士的忌惮,双方已成不死不休之局,因而在吾还没有足够实力自保前,根本不敢驻足长留,否则一定会牵连旁人也!” 第三百八十五章 重整东华山1(月底求推荐订阅) “因而在吾还没有足够实力自保前,根本不敢驻足长留,否则一定会牵连旁人也!” 说到最后,焦荣更是语带颓丧悲伤,显然以前有过类似的惨痛经历。见得此状,张冲故作惊恐道:“那道兄还跟着小弟作甚?这是要拖着小弟一起遭灾不成?” “行了行了,汝就莫要再妆模作样呐!汝的根脚深厚,焦某亦是看之不透,还会怕那些走狗?嘿,跟某说说看呗,汝打算如何破局?” “破什么局?小弟手上握有‘九天厚土升玄阵’这最好的一张底牌,加上某一身地仙修为,又何须惧怕那所谓的‘云梦联盟’?到时候谁若敢做那出头鸟上前来搅扰?通通收拾了再说,莫非兄长的斩龙剑已然杀意尽失?亦或是刃口不利,斩不得人矣?” 被张冲如此一讽刺,背在焦荣后背的斩龙剑顿时发出殷殷震鸣,仿佛在抗议他的出言不逊一般。 “嘿,既然贤弟这正主都不急,为兄又何处越俎代庖呢?不过贤弟莫要忘了这十万里方圆的浩淼云梦湖中,那可是真正的藏龙卧虎哦!到时候万一栽了跟头,可莫要怪焦某未曾事先提醒于汝。走走走,吾等先去东华山恢复了仙阵再说其余!” 说话间,二人只是随意迈动双脚,身下空间就不停变幻,数个刹那后就已来到东华山上空,看着那山体上下无数阵禁光芒闪烁,犹如那云梦湖中的嶙峋波光一般,川流不息且流转不休。 这时候那焦荣就不在多言,而是于一旁静观张冲施法,后者却未曾立即动手,而是先用神念小心翼翼的把整座东华山探查一遍,待得对此山情形心中有数后,他才把“众神殿”中的雄拓梅召出。 雄拓梅刚刚正在殿中教授诸多孩童习文认字,就感觉身旁景物变换,等刹那后立定身形,就发现自己已来到一处高空中,而自家老师就在一旁,这让他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心灵瞬间变得重新安定下来,躬身下拜道:“徒儿见过老师!不知老师召徒儿前来所为何事?” “嗯,吾徒先见过汝这位焦荣师伯,他可是位地仙境大剑修,以后汝可以向其多多请益!” “雄拓梅见过焦师伯!” “啧啧,焦某一看雄师侄,就知汝是前途无量之辈,日后有事自可来寻某就是!” 再一次用“庚金破虚剑瞳”确认眼前大头童儿的气运后,焦荣脸上堆着笑,恍若凡人一般拍着胸脯承诺道。 “此前老师与汝焦师伯一起合力狩猎,得到此一方法宝印玺‘承天’,如今就送予汝呐,此乃吾等二人对汝的殷殷期望,莫要辜负了吾等信任!” 张冲先是面色肃然的谆谆教诲一番,见得雄拓梅一脸庄重的捧过玉印,摩挲着此宝的同时,只会不停点头,泄露出其心中满满的激动与喜悦之情。 “好了,等会为师就要施法恢复身下巨峰上的仙阵,知道汝对此道天赋异禀,所以才把汝招来旁观。虽然汝或许暂时无法领悟其中奥妙,但是也可以开拓眼界,把所见所得化为修行底蕴,到时候再配合为师手中仙阵布阵法诀,汝一定会所得颇多的!” 焦荣见得此时的张冲一边抚着徒儿的大脑袋细细叮嘱,而那大头童儿也仰头看着后者,一脸慕孺感激之色,这让他不由得心生艳羡,脑中忍不住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不如某也寻个佳徒好生教导一番,不让那张冲专美于前?” 交待完徒弟的张冲有些诧异的扫了焦荣一眼,似乎察觉到了后者的些许异样,不过也只是瞬间就略过,如今这是他第一次在徒弟面前显露仙术神通,自然不能马虎了事,一定要趁机树立起“师道尊严”。 念头转动间,张冲意念扫过元神脑宫内,那一座座微缩而恍若实质般的“三十三神庭”以及其中的无数天神灵官等等道兵,随即又见得正中央那有若生灵一般,吞吐间隐隐放出无数豪光的神名,脑中灵光闪现,一个绝妙的方案油然而生。 既然心中计议已定,张冲随即不再迟疑,右手食中二指夹住那道“九天清气戊己仙符”往空中一丢,同时“三十三神庭”仙法念动即发,先是一座神庭自他头顶飞出往仙符一罩,神庭中的“九幽地府冥君”神名往仙符上一落,二者水乳交融一般贴合在一起,张冲立时感应到自己对此符作用了若指掌,同时脑中不停闪过“九天厚土升玄阵”的奥妙,开始不停通过仙符施法。 在一旁的焦荣雄拓梅看来,就见得神庭迎风便长且呼啸着往东华山落下,其飞快划过罡气时发出阵阵轰鸣,同时不断落下一道道玄光,对东华山,乃至整个云梦湖水域的山脉,水脉,灵脉进行牵引、连续、拨动、转换等等操作。如此精准而有效的施法,让同为地仙的焦荣见了都不禁叹为观止,至于还只是初入道途的雄拓梅则更是看得目眩神迷。 此神庭以及身后的张冲进行如此大范围的施法,瞬间就以东华山为圆点,引发方圆数十万里的剧烈动荡。 此时在云梦湖中巡行游览的大小舰船上,无数修士先是感觉身下湖水无风起浪,哪怕舰船都铭刻有御水符文,但仍然被湖水的激烈动荡搅得左摇右晃上下颠动。随后他们又几乎同时抬头上看,就见得一座仿若遮天蔽日一般的“宫殿”自天际罩下,而那荒废已久的东华山上无数支离破碎的阵禁也自发的重续,组合,不断的耦合在一起,发出一阵阵激烈的光芒,似乎在欢呼昔日的主人回归一般。 与此同时,因为云梦湖周遭的灵脉地脉水脉被牵引变动,导致数十家中小家族宗门的防御阵法,密地药圃以及修行洞府发生动荡,或是因水脉改道导致阵法失衡,或是因地脉变动让地力丧失而药圃损毁,或是因灵脉被牵引使得洞府灵气骤降,这些噩耗一一传来,更是让各家主事者暴跳如雷,纷纷传讯云梦联盟各家,打探消息的同时且暗中串联预谋着什么。 而被这些利益受损一方寄予厚望的联盟四家执事大长老正聚在一起,遥遥看着下落的神庭以及更上方那若隐若现的二大一小三道身影,同时四人脸色变幻不定,嘴唇不停蠕动,显然互相间在传音商议着什么。 “看那东华山上的情形,来人莫不是九天玄女教的余孽?可是没听说该教有男弟子呐?”说此话之人手执一柄玄光闪烁的木尺,白发白眉白须,做文士打扮,正是正气门的小劫法圆满的“述圣”文正源。 “文老儿莫要胡言乱语呐,那二人一看就是地仙大能,那已被灭门无数年的玄女教还能有如此底蕴?而且汝等莫要装傻充愣,那背剑的修士一看就是玄天宗那位!”急不可耐出言回怼白发文士的则是方仙道的掌道巫祝吉温,此人一双三角眼,双唇薄而长,颌下留有短须。他之所以如此反应激烈,却是刚刚得到消息,方仙道内已有十余处矿场药圃毁于这场地脉动荡当中,这让生性俭吝的他肉疼不已,更是直接出言点破其中一人身份。 “哼哼,听得吉巫祝所言,莫非还想与那些域外中人勾连,密报焦荣前辈的行踪?可汝莫要忘记数年前的天地异变,小心方仙道道统的存续!” 此番言语中连讽带刺,更是隐含威胁,说话之人是一名红发红眉的昂藏大汉,右肩上悬浮着一盏青铜灯,灯盏中的灯芯是由九股不同颜色火焰捻成,显得颇为神异,正时时放出一道九色光罩护住此人,其正是四相宗大长老,同为小劫法圆满的尹抟。 “汝这红毛莽夫…” 那吉温恍若被戳破心中所想一般,正要对着尹抟戟指怒喝,就被最后那身着道装的中年人抬手按住,其人正是闻香教的传道大长老,也是小劫法宗师修为的王景元,他环视吉尹二人一眼,口中同时劝慰道:“行了行了,不过都是一时戏言,吉温巫祝又何必与尹长老一般见识。” 待得吉温收声止怒,他才貌似不经意的提点道:“不过这与域外修士勾连之事却不可妄为,否则会被认定为界奸,一旦事发,肯定会被群起而攻之,落得个身陨而门灭,到时候就悔之晚矣!” “是极是极,王道友所言乃是大义,吾等生于此界,长于此界,如若再生出叛界之心,做出叛界之举,实乃人仙共愤,吾正气门上下誓必诛之!” “吾四相宗附议!” “闻香教上下亦有此决议!” 吉温见着话题不知不觉歪楼,被引至对域外修士的态度方面,而且此时王、尹、文三人的神念若隐若现的环绕着他,使得他瞬间明悟自己已身处险境,假若今天自身不立誓表态的话,恐怕就说不定会遭遇群殴并陨落当场。 第三百八十六章 重整东华山2(月底求推荐订阅) 书接前文,话说那被三位小劫法宗师隐隐围在中间的吉温脑中念头飞快转动,霎时间就想明白此中利害,他随即阴沉着脸回道:“文老穷酸所言极是,吉某所在方仙道上下一样是幽冥大世界本土修者,自然不会做出有损本界之事,如有异举,诸位按盟规处置即是!” “善!既然如此,此议就可以写入盟规之中,传讯下发各家各派,如何?”此时的文正源右手抚弄着自己的一双白眉,眯缝着的双眼不时闪过一道道精光,显然此次合力摆了那阴险的吉温一道,让他心情非常之好。 到了此时,吉温哪还不知道其余三家关于此议恐怕事前就有了默契,甚至初步达成了共识,而方仙道弟子以往与天璇派暗中互通有无之举,也应早已被其余三家知晓,今日不过是他们借机发难而已。想明白此中关窍后,他也只得把所有的不甘,愤恨,杀机尽皆埋在心底,冷冷的说道:“汝等莫要忘了这迫在眉睫之事!那焦荣与另外一名地仙看似要强占东华山,连山上的‘九天厚土升玄阵’都无法阻住他们,就算诸位能按下盟中各家的反对抗议之声,那天璇派,掌生院,福寿门等域外联军那可能紧随而至的攻击呢?联盟是保持中立,还是相帮一方,诸位心中总要有个章程吧?否则方仙道可无法说服麾下的其余十几家联盟成员!” “这个嘛,就要由尹长老出面引荐,顺便带着吾等一起去探探焦荣前辈的口风呐!” 听得吉温貌似威胁的话语,文正源捋着白须,随口把此事推至尹抟身上,不过后者却是干脆利落的应下:“行吧,尹某那已陨落的恩师生前就与焦前辈有旧,这点事情应该还是能办到的,且随尹某来吧!” 话音未落,他就带头往东华山上空飞去,而那恢弘的三十三神庭早在他们争执之际,就已缓缓嵌入“九天厚土升玄仙阵”中,三十三座神庭层次明显的悬浮于山顶,一切都显得异常完美,但又和以往旧版的仙阵似是而非。 此等妙手天成的施法以及此时东华山还在自上而下不停自发接续,耦合,微调的阵禁,让旁观的焦荣见了都情不自禁的啧啧称奇:“贤弟不愧是符道大宗师,如此以天地为符纸,以灵脉地脉水脉做符墨,肆意纵横的铺展笔墨,参合天地玄机之妙,梳理掌控一域枢机,真正的做到‘吾心为天心’,怕是以东华山为中心的数十万里方圆都尽入汝手了吧?” 耳边闻得焦荣故作夸张的赞叹声,让张冲不得不从施法感悟中清醒过来,口中状似谦虚,实则炫耀的回道:“暂时没有焦道兄所言那么夸张,只不过把张某感知的触角延伸至云梦湖四周而已。嘘,来人了!” 其实不用张冲出言提醒,焦荣神念中也早已发觉远远有数名小劫法在窥探己方,如今见后者直奔自己而来,还离得老远,那领头的红毛汉子就仿佛生怕引起误会一般,拱手行礼道:“晚辈四相宗大长老尹抟,见过焦荣前辈!家师李洱,生前亦是前辈故交,不知前辈可还记得?” 听得来人的言语以及其标志性的红发红眉,焦荣脑中跳出一个同样赤眉赤发赤须,身背大红葫芦的跛脚老者身影,忍不住脱口问道:“汝就是赤发老头的那个小徒弟?” “啊,正是小子,当年前辈地仙大典之际,恩师就携着小子前去拜见,没想到前辈还记得小子,真是不胜荣幸!” 此时的尹抟仿佛不再是一宗主宰,叱咤一方的强者,而是变回一名初入道途的普通修士一般,憨笑着挠头道。 “呵呵,想不到时光荏苒,一切都变得物是人非,既然汝已接替赤发老儿成为四相宗大长老,那身后三人想必就是云梦联盟的其余三家主事之人咯?” 文正源三人闻言丝毫不敢怠慢,恭敬的上前躬身道:“正气门(方仙道,闻香教)文正源(吉温,王景元)见过焦荣前辈!” “行了,莫要如此多礼!汝等此来所谓何事,吾亦心中有数,不过却是找错人矣!这位张冲天君才是正主!” 一旁正凝神细观身下仙阵变幻的张冲闻得焦荣随口就把所有麻烦推给自己,于是不待那四名来人行礼就自我介绍道:“贫道张冲,上清嫡传弟子,此来东华山只为建一座‘上清符院’,潜心教导弟子而已,所以诸位无需担心什么,一切照旧即可。” 似乎是张冲太过随意,亦或是他普通的外表太有欺骗性,那吉温恍若鬼使神差一般脱口问道:“敢问张天君,那吾等又该如何回复那些因为天君施法而蒙受不同损失的家族门派呢?” 此言一出,空中不由得为之一静,而一旁的焦荣则是面露诡异之色,同时伸手按住欲要跳起大喝的大头童儿雄拓梅,张冲反倒是恍若未曾察觉场中凝滞的气氛一般,口中不紧不慢的回道:“看汝一身功法气息,宙光之力涌动,想来就是那巫族旁支方仙道的吉温呐。” 说到这里,张冲不由得停顿一下,待得吉温有些后知后觉一般心惊胆颤的点头,他才疾言厉色的继续说道:“那汝又可知陨落吾手中的十二支巫族修士可有多少?丧命于吾掌下的修士又有多少?汝今日敢在吾面前这般无礼,莫非欺吾杀不得人么?” 随着最后一个“么”字落下,旁人只见得张冲豁然抬头,双目中光芒一闪,那吉温就惨叫一声跪倒在空中,一缕缕“地极真火”不断自其体内涌出,却是“火灾”骤然临头,让其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焚身炼魂之痛刺激得乱了方寸。 见得这位张天君谈笑间就引动吉温原本还需千年才降下的大三灾,原本就悄无声息离开后者身旁的文正源三修则是立时飞得更远一些。 不过当他们见得那于火灾中痛苦哀嚎且苦苦支撑的吉温,心中不由得泛起兔死狐悲之感,那尹抟第一个出言求情道:“还请张天君宽宥则个,那吉温亦不是有意轻慢,而是方仙道应该损失着实不小,一时被贪欲蒙蔽而已!” 有了他出头在先,文,王二人也跟着出言恳求。 “天君雅量高致,何必与那执着于一时小利的吉温计较呢!还望天君能高抬贵手,暂且饶过其冒犯之罪!” “是啊是啊,还望天君能看在日后同为邻里的关系上,放过吉温此次!” 见得三人俱都出言求情,张冲这才故作勉强的点头道:“既然汝等俱已求情,那本天君就暂且饶他一次,不过这火灾之劫还需他自身去渡,本天君亦是无法可施也!” 文正源等三人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此时听得他貌似无奈,实则蔫坏的话语,脑中不约而同的闪过失望,放心,苦涩等等诸多意味复杂的念头,随后只得无奈的转身看向那已撑至“地极真火”尾声的吉温,其意已尽在不言中。 吉温虽然在真火中苦捱这焚身炼魂之痛,却还是一直分出一缕心神偷听三位同伴与张冲的对话,此时见得三人终于求得后者罢手,而同伴也正如他此前预料一般,不肯使出各自准备的避劫密宝,对他继续施以援手,比如他就知道文正源手中握有“正气门”祖传的,由宗圣(相当于道祖)亲笔所书“正气歌”的灵木简册手稿,此宝就可以轻易镇压他身上的火灾之力。 念头转动间,吉温心中的恨意不由自主的变得更加炽烈,以致于欲要褪去的“地极真火”都隐隐要复燃一般,如此情景让已渡过火灾的张冲与焦荣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所得。前者见得再拖延下去也没有其余变数,于是顾不得暴露的后患,取出一枚佛光隐隐的菩提子往体内一摁,所有的地极真火以及火灾劫力,于刹那间就被吸入菩提子中并封禁起来。 此时空中诸修都是心明眼亮之辈,见得那菩提子上的阵阵佛光,隐隐传来的梵唱以及不时闪现的“万”字符纹,他们都随即明悟此物的来历,然后紧紧的盯着吉温,似乎等待其给出一个合理解释。 “这个,这个菩提子是某在‘瀚海水府’大修士交换会上换得的密宝,据闻是从域外得来的一件来历不明的黑货…” 说到最后,吉温见得诸人俱是一副“汝继续编”的表情,口中糊弄之词顿时戛然而止,随即又一甩袍袖,掩面而逃,罡风中隐隐传来其未尽话语:“本巫劫后体虚,更是不得妄动巫元,暂回门中休养,无事莫要搅扰…” “呸!早知道如此,刚刚尹某就不为此等贪婪小人求情呐!” 尹抟一起话头,文正源就故意在焦荣面前感叹道:“哎,看来域外修士对联盟中渗透得相当厉害,如果再不整顿,恐怕迟则生祸也!” 第三百八十七章 整治(月底求推荐订阅) “哎,看来域外修士对联盟中渗透得相当厉害,如果再不整顿,恐怕迟则生祸也!” 文老头话刚说完,不等“闻香教”的王景元继续开口“助攻”,焦荣就提前抬手止住,随口爆出一个大消息:“日前焦某与张贤弟一起,击杀掌生掌寿二贼,只余掌功贼子断掌而逃,所以在新的域外援军到来之前,汝等都可无需担忧外敌,处理盟中问题的时间很充裕,就看汝等有没有魄力剜去自身内部的毒瘤罢了。至于吾等之力就无需指望呐!” “焦前辈所言当真?” 看着身前异常激动振奋的三人,焦荣有些自得的回道:“嘿嘿,那是当然!当时那三名域外走狗想要在界膜处埋伏焦某…他们哪里知道张贤弟同样用仙法隐于一旁观战,在关键时刻杀出…” 就在焦荣对着三位小劫法宗师显摆炫耀战绩之际,张冲却带着同样竖着耳朵偷听的大头徒儿往东华山落去。 此时的三十三神庭已然像是真实殿宇一般悬浮在山顶,周边则是无数烟霞飘荡,显得格外的神异。张冲领着雄拓梅从“太皇黄曾神庭”进入,一路似缓实疾的上行,直奔“上清禹余神庭”而去。后者对此一无所知,或是因为在娘亲与老师的关爱下,此时他身上的孩童天性才得以显露,双眼目不暇接的掠过无数仙家盛景以及沿途所见那恍若真人一般的巡视道兵。 如此疾行一炷香时间,二人才入得最上层三清神庭之一的“上清禹余神庭”。刚一踏入该神庭“蕊珠宫”内,“九幽地府冥君”神名就带着“九天清气戊己仙符”一起投入张冲体内,他先是凝神感应一番,随后一跺脚,一座法坛在神庭内冉冉升起,上面还悬浮一面由仙术“鉴照寰宇”所化的硕大宝鉴,见得一切齐备,他还不忘侧头叮嘱徒弟一声:“徒儿且看为师施法!” 而后不待雄拓梅回应,张冲就大喝道:“四值功曹,六丁六甲,二十八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黄巾力士,诸多神兵神将何在?” 雄拓梅见得随着老师一声喝令,宝鉴表面上光芒一闪,映照出各处神庭中的道兵,那些此前沿途所见的神兵神将们同时单膝跪地,拱手回应道:“回禀府君,属下在此!” “回禀府君…” “……” 应诺之声沿着三十三重神庭一路而下接连响起,似乎引起天地回应一般,于殿宇内外久久回荡连绵不绝。如此浩大声势,瞬间就吸引焦荣等四修的注意,纷纷停下口中言语,转而用神念于那神庭外徘徊窥探,似要弄明白发生何事,可惜不得其门而入。 “诏令,即日起尔等便以身下东华山为镇守领地,于仙阵内巡视,擒拿山精野怪,擅闯修士,若有反抗者,擒至刑台问罪!” “喏!” 文正源等人正奇怪张冲这道诏令时,就见得一道道兵将灵官身影自那神庭中不停的往东华山落下,这些道兵甫一落地就自发整队,井然有序的开始巡行山岭,清除精怪妖兽,整治道路景致,一时间整座东华山都泛起各种或轻微,或激烈的灵机波动。 “各家点化道兵之法,不外乎召劾,符箓,傀儡,尸化诸法,而张冲(天君)身为符道大宗师,想必这些道兵都是符法所化,这真是好大的手笔呐。” 见得那山上于各处穿梭的道兵,焦荣等人脑中几乎同时闪过类似的念头。就在他们浮想联翩之际,张冲的声音继续不停传来。 “诏令,各方土地,山河神灵,城隍阴曹出焉,阴差鬼兵降焉,赏善罚恶行焉!” 此时那云梦湖边上最大的修士大城“九江城”中,城南外一直寂静无声阴冷晦暗的阴曹地府,先是突然传来“吱呀”的开门声,接着响起一阵阵怪异的锣鼓声,其中更夹杂着无数鬼卒阴差的呼喝声,然后无视各种禁制防御,传入全城内外所有修士凡人耳中。 “咣咣…咚咚…得府君诏令,九江城阴曹开衙,判官视事呢。告尔等知之,如有冤屈者,可至阴曹门外铜匦中投书,或是直接击鼓扣阙,赏善罚恶,报应不爽呐!” 随着这等宣告一遍遍响起,顿时引发全城轰动,无数胆大的修士纷纷涌去南城外看热闹,反倒无人察觉到大路镇甸旁多出的土地庙,山川河流边上多出的山神河神庙宇以及城内正中悄然浮现的城隍庙。 类似此等情形同时也出现在云梦湖方圆数十万里内的其余各地并不断往四方蔓延。如此异状,使得刚刚从地脉震动,灵脉遗失等事故中饱受折磨的“云梦联盟”各家主事者心中又是一惊,脑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这阴曹开衙怕是要彻底动摇吾等根基呐! 随后各类传讯飞剑四处乱飞,除了那些潜藏的各类座探以外,其余尽是云梦联盟成员在沟通串联,一时间云梦湖流域被搅动得暗潮澎湃风起云涌。 “诏令,云梦湖流域江河无异,淫祀邪神灭绝!” 云梦湖东北面有一条浩浩荡荡的大河自西向东奔流注入湖中,此河名为“玉澜”,是幽冥大世界东南部最大的河流,常年有妖修作祟,索取生人祭祀,享用香火血肉。 此时正有一处“蛟神祠”在举行生人活祭,只见那丑恶的神婆举起手中巫杖,刚要命令百姓把三对正在哭泣挣扎的童男童女丢入河中,诸人耳边就听得一阵威严的声音响起:“诏令,云梦湖流域江河无异,淫祀邪神灭绝!” “嗷嗷…” “啪嚓…” 众人就这么略一迟疑,那奔流不息的玉澜河中突然传来“蛟神”的惨嚎声,随即身后更是传来蛟神塑像破碎,神庙龟裂的声音。随后又是数个刹那,河水就自行分开,一条长有数百丈,腹生双脚,头顶独角的妖蛟挣扎着跳上岸来,霎时间就呼吸断绝横尸于地,有胆大之人上前查看,发现其已然陨落当场。 诸人正为此等异变心惊胆颤之际,两名牛头马面人身的鬼差,领着一队顶盔贯甲的阴兵,手执“阴曹巡兵”、“地府执役”等字样的令旗,接连自地底浮现。二差对着他们呵斥道:“汝等愚民愚妇,竟然以骨肉血亲饲喂邪神妖兽,府君大人有令,勾走所有作祟邪神阴魂以及作恶多端的巫师神婆生魂,全部押入冥狱待审!” 话音未落,那躲于妖蛟躯体内的阴魂见势不妙刚要逃遁,就见得一道连接钩镰的符链一勾一锁,阴魂就毫无反抗之力的被锁拿并收入那牛头袖中。与此同时,那马面也施法把那神婆的生魂拘了,二者随即不再停留,领着阴兵沉入地底不见。 “啊呀,这是地府冥君显灵,阴差现身惩恶呐!快随吾一起参拜啊!” “多谢冥君垂视,派来阴差除恶…” “……” 诸如此类的情形于环绕云梦湖周边九大江河以及无数支流中接连不停发生,无数妖物邪祟纷纷死于非命,阴魂被拘走。在如此杀戮威慑下,那些习惯上岸为非作歹的妖修霎时间变得销声匿迹,不过水底的诸多大妖水府亦被惊动,毕竟被张冲咒杀的妖邪中就有大妖的直系亲眷。不过由于后者的仙法神通威慑太甚,诸妖也只是一边派出掌控的“人奸”暗中打探对头的情报,另一边朝身后的靠山求援,等待最后清算报仇的时机到来。 “诏令,为此界人族抵御外侮牺牲者,无论凡俗修者,俱可于阴曹处得授山川河流,土地城隍神格敕封,当享生民香火祭奠!钦此!” 随着张冲最后这一道诏令落下,一道道金黄色符诏自发落向世界深处的七座阴山上,如有灵性一般投入那些于山体内外沉沦的部分阴魂中, 随着符诏入体,那些浑浑噩噩的阴魂突然神智尽复,接着身形凝聚恍如生人,然后各色代表神格品阶的袍服头冠具现。这些获得神位符诏者,无一例外都是陨落于域外修士之手或是为了救护人族丧生于邪神妖邪爪牙之下的本土修士阴魂,如今骤然得脱苦海,他们自是喜不自胜的跪倒叩首道:“吾等谢过府君仁慈!到任后一定尽忠职守,不负今日府君之赐!” “善!如此诸位就且去赴任吧!” 随着这威严话音落下,诸多敕封神灵纷纷身不由己的飞起,随即接连投入突兀出现的通道中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在阳世间那些新出现的一座座土地庙、山神庙、河神庙、城隍庙中,各自都有栩栩如生的神像自发浮现,此后随着种种神异之事传开,这些庙中都开始变得香火旺盛起来,不过这些乃是后话,暂且不提。 神念中见得张冲的所作所为,空中旁观的四修亦是为之震惊不已,因为这早已非是普通地仙可为。 “焦,焦前辈,这位张天君真的只是一位地仙?” 听得尹抟口中期期艾艾的问话,焦荣瞪了其一眼,没好气的回道:“汝问某,某又去问谁?”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上清符院(月底求推荐订阅) “汝问某,某又去问谁?” 或许是其话语中流露的不耐,顿时把尹抟训得缩头缩脑,随后焦荣又低声嘟囔道:“这可是敕封天地,律令阴阳之法,技几近于道矣!张贤弟果然是好大的手笔呐!” 焦荣这看似自语,实则解释的话语,其余三人也自然听见,那文正源捻着颌下白须,语带猜测道:“焦前辈莫要忘了,张天君此前可是自称‘上清嫡传’,这可不是一般修士敢用的名号!” 似乎被文正源话中含而不露的隐意所触动,诸人不约而同的喃喃自语。 “上清?上清!果然不愧为圣人门下呐!” 正当诸人暗中唏嘘感慨之际,耳边传来张冲的话语:“诸位还请下来殿中一会!” 之后由焦荣打头,尹抟三人紧随其后,跟着张冲一缕神念的指引,他们来到东华山山巅处新落成的“众神殿”内,一路行来,细细感受着这座风格粗犷,内里充斥着五行冰风雷电时空等法则之力的大殿,结合张冲此前所言屠戮十二支真巫之语,他们对此殿的来历于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一切都是因陋就简,诸位随意入座,莫要觉得张冲慢待就是!徒儿上茶!” 随着张冲口中谦辞间,焦荣等人于正殿中盘腿坐于蒲团之上,随即见得大头童儿从前者身旁端起一块托盘,依次给四人斟茶。 “这,这莫非就是那传说中的宝贝?” 看着身前桌案上那竹杯中一片载沉载浮,叶片上恍若有无数大道显化一般的茶叶,文正源异常震惊的出言问道。 不待张冲回答,焦荣就语带感慨的说出答案:“茶汤混沌,又内蕴大道玄机,正是传说中三清祖地那株母茶树所产的‘悟道茶’!不知焦某说得可对?” “道兄所言不错,此茶确实名为‘悟道’,乃是小弟亲手采摘并用秘法亲手炒制…” 张冲这边正要解说此茶之妙处,就见焦荣等人俱都眼冒绿光的紧紧盯着自己,于是话锋一转,提前堵住他们的索要:“…奈何当时太过仓促,张某也是趁着师长无暇顾及之际摘了些许,如今也仅剩得数片,今日恰逢‘上清符院’落成,所以才忍痛割爱,奉上此茶招待诸位!” 听得上首端坐的张冲此番言语,焦荣等人只得遗憾的咽下已到嘴边的话语,几乎同时端起案上竹杯一饮而尽,似乎生怕被人抢夺一般。随着茶水入腹,四人纷纷闭目入定,身上渐渐溢出不同的大道气息。他们自觉似乎已过了许久,实则只是一刻,尹抟就第一个苏醒过来,再一炷香后,文、王二人也相继睁眼,然后又过了半个时辰,焦荣这才略显恍惚的醒了过来。 “此茶果然不凡,竟然带着焦某至宇宙初辟时亲身体验了一番,让某对灭运之道又有一番新的体悟!接下来的元神之衰对某来说已通行无碍矣!” 随着焦荣的出言感慨,其余三人也难抑心中兴奋,接连道出自己悟道所得。 “尹某是掉入一处神火海洋,经历了无数次神火煅烧陨落,又无数次浴火涅盘后,实在不堪忍受这般生死淬炼,心中乍一动念退出,然后就此惊醒,却不想外界只过去一刻而已!不过此茶却让某感觉到对火之大道亲近许多,对于接下来的火灾也有了渡过的把握!” “嘿嘿,文某恍惚间似乎回到儒家至圣先师授课的书塾,旁听了圣人对‘正气歌’的讲解,让文某心有所悟,大有所得呐!” “王某所得亦是不少,此茶竟然帮某补全所修‘大罗天虚空神念法’的部分经文,想来如果自身气运足够的话,说不定王某也可以一窥地仙之境呐!” 待得诸人分享一番自身所得后,尹、文、王三人先是默契的抬头互相对视数眼,接着不约而同的起身出席,前趋至张冲座前躬身拜下,口中谢道:“尹抟(文正源,王景元)谢过天君为吾等转移域外修士压力以及赐下悟道之机,吾等这就回转盟内,召集人手诛灭盟中叛界奸徒,还云梦湖畔一片安宁!” “善!既然汝等心中明白张某此前所为之意,那汝等自去即可!另外汝等还可告知联盟当中那些心存忌惮的修士,新出现的阴曹神祠,只管身后幽冥之事,不会过多干涉阳间世事,所以只要他们生前不做恶事,死后自然不会被为难,轮回转世无碍。 另外就是他们家族宗派内陨落的先人师长,如果确实对此界有功者,可以至东华山脚下阴曹处求恳,待得核实后,只要未曾转世投胎者,自会有封神符诏赐下!汝等可听明白了?” “吾等明白!多谢天君为吾等想得如此周全!” “那就自去吧!” 随着张冲话音落下,尹抟三人发现自己已毫无所觉的来到东华山脚下,身前正是那座通体黑色,威严肃穆的阴曹。他们双眼只是随意扫过,就发现此处阴曹与他处有极大的不同,那些驻守的阴兵阴差修为明显高了一筹,入目所见就根本没有六阶以下的鬼修晃荡。 “莫非这位张天君就是真正的地府之主?” 三人脑中几乎同时闪过这个骇人的念头,震惊之下忍不住抬头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又强行把此念头按下,沉默着往自家宗门遁去。 “莫非贤弟就是那地府之主?” 无独有偶,此时的“众神殿”中,焦荣也是如此追问道。 “这个嘛,道兄到时便知!” 张冲先是含混其词的回应一声,随即转移话题道:“道兄不是要觅地渡劫吗?此殿虽是小弟仙法所化,却也堪比洞天,更能时光加速,道兄可自行挑选一处无人偏殿渡那衰劫即可!” “哦,既然如此,那焦某可就不客气了啊!” 见得张冲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焦荣也就识趣的不再追问,而是顺势起身并用神念随意找了一处空着的偏殿,设下封禁后,准备渡那“元神之衰”。 见得殿中重又变得安静下来,张冲拍了拍二徒弟的大脑袋,随口吩咐道:“好了,徒儿可以去把汝娘亲与小伙伴们都叫出来了,以后这座山就是咱们的呐!所以如何布置还得汝等自己操持!至于为师,则还要去叫些援兵来,省得这些琐事耽误了为师的修行!” 雄拓梅对自家师傅所言似懂非懂,但是他却瞬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与娘亲终于有一个落脚点呐,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呐!如此好消息,他也迫不及待的与娘亲分享,不过他还是先恭敬的对着老师躬身一礼,随即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脚步匆匆的朝黎彩衣所在的偏殿跑去。 “哪怕是大人物转世,如今终究也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随口感慨着,张冲身形一晃就已来到山下阴曹内,沿途所过之处,阴兵鬼差纷纷跪倒在地,口中不停恭声喊道:“属下见过府君!恭迎府君回衙巡视!” 衙内闹出这般大动静,瞬间就惊动了此处阴曹的九阶鬼判涂郁,不过还不等他率领下属出迎,耳边就响起张冲的话语声:“莫要如此兴师动众,本君不过是来此传讯而已,汝自去忙即可!” 涂郁心知府君怕是有机密之事要做,随即依言拱手领着诸鬼退下,把阴曹深处连通地府的“幽冥殿”让出。 待得神念查探且确认殿中无有异状后,张冲这才取出有些残破的福、禄两盏星灯,思虑片刻后,他就用“星辰真火”把二宝重新炼制一番,没多久就改头换面,变成两颗紫、红二色的星珠,再加上一个用“玄黄功德气”所炼制的带手柄小鼓,然后用两道妖王长筋炼制的皮索把两颗星珠串在小鼓侧边上,随着符文光芒闪烁,二者气机相连,就变成前世地球上逗婴孩用的“拨浪鼓”了。或许是因为有“玄黄功德气”所炼制的鼓身做中枢,此宝竟然隐隐有些天成密宝的感觉。 “哎呀,看来本座对这些域外修士却是祸害得不够啊,以致于数十年过去还是收获寥寥,希望娘子不会嫌弃此物!嗯,按前世地球上的经验,哄娘子开心又怎么能少得了花呢?对,就这么办了!” 似乎对这“拨浪鼓”有些没信心,张冲喃喃自语间,仿佛想到什么物事可以讨好瞿颖,右手取出一枚玉简用神念灌注信息后,随即连同“拨浪鼓”一起,往幽冥殿底作势探入,整个手臂都随之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六道童子与癸呙二灵正在阴山上新铸就的“阎罗殿”中处理事务,就感应到一只擎天巨掌自天穹处探下,作势一捞,阴山上自发飞起消罪、消孽、消业三花各数朵,继而投入那凭空凝就的数个阴玉盒内,然后巨掌屈指一弹,无数九幽之气聚起并裹住阴玉盒与一枚玉简,一个拨浪鼓,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投入那阴山顶上地府的投影中,瞬间就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