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一剑之昆仑境》 前言 关于等级划分 实力划分:分为飞升前和飞升后。 飞升前:分为锻体,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期。渡劫期过后即为飞升。 飞升后:位列仙班,容颜得以驻足。分为下仙(即人仙),大罗金仙,玄仙,太和仙四级(大罗金仙以上全被称为上仙)。而太和仙因为极难达到所以又有半步太和仙和太和仙之分。只是自古以来能真正达到太和仙的人屈指可数。 修仙者未飞升前大约能活到120岁,飞升过后,下仙大约能活到300年,大罗金仙能活500年,玄仙能活千年之久,而太和仙的寿命几乎可达数千年甚至万年之久。 独孤剑:天下各门派都想得到的剑,传言千年前由天山派天山老人所打造,后流落世间遭人争抢,谁能获得独孤剑,谁就能成为天下第一大派。 天山派:天下第一大派,因百年前独孤剑落入天山派掌门人慕云飞之手而稳坐天下第一百年之久。 上古凶兽:传说活了千年之久,只是没有人真正见过它,也不知道它是何生物,只知道它隐藏在不归林,从来没有人能活着从那林子里出来,唯有天下第一人慕云飞,实力无限逼近于太和仙。 藏剑谷:传说藏剑谷是锻造独孤剑的地方,可是那里没有剑只有浓厚的剑气。传说下仙以下只要进入藏剑谷就会被汹涌的剑意给撕裂,所以没有凡人敢入,除了某些门派,因为那里有上好的玄铁可以用来铸剑。 慕云飞:太和仙第一人也是天下第一人,23岁便飞升成仙。天山派掌门人,手持独孤剑,天下无人能敌。只是无人知道,这么无敌的人为何会死在自己修为紧紧只有大罗金仙的弟子手中。 慕云弃:慕云飞的师弟,却始终嫉妒师兄的天赋,在慕云飞死后觊觎掌门和掌门心法已久,甚至选择与魔族合作。 余子清:慕云飞的唯一弟子,也是未来天山派的掌门人,21岁便飞升,比慕云飞还要早2年,而后10年成为大罗金仙,并且已经触摸到了玄仙的边缘,最晚二十年内必定能够成为玄仙,就是如此天才的一个人却在一次下山试炼过后入了魔,闭关半年不出,出关之后便杀了自己的师傅夺取了独孤剑,叛逃出天山派。 洛清水:客栈老板女儿,本是一凡人,因客栈老板受到余子清的牵连被杀,被余子清清除了记忆收为了弟子。 罗天阳:资质较高,却因为是散修而耽误了时日,29岁飞升成仙。几十年前家人路上遇到强盗而被杀光,仅剩下罗天阳一人,恰巧下山的余子清看到并救下罗天阳。 魔族族长:柯威,魔族族长,野心勃勃,想要让魔族重新君临天下。 慕云顶:慕云飞和慕云弃的师弟,也就是三师弟,实力为半步太和仙,只是他离开了天山派,并且有传言说他瞎了。 第一章 余子清单刀赴宴 世有仙剑,名曰独孤。其剑长约三尺八,吹毫断发,随意一挥便有万丈剑气,被称为天下第一剑。有传言,得独孤剑者,天下无敌。因而无数仙魔妖道虎视眈眈,各怀鬼胎想要夺取此剑。 话说百年前这独孤剑在外消失了多年,重新落入了昆仑境天山一派掌门人慕云飞的手中。众所皆知,这慕云飞是何人,乃是那太和仙第一人。自身修为早已达到巅峰,加持独孤剑在手,天下再无敌手,那天山一派也因此成为了天下第一大派,无门派能与之匹敌。 余子清是这慕云飞唯一的弟子,21岁就已飞升成仙,而后仅十年便以达到大罗金仙的巅峰,离那玄仙仅一步之遥。玄仙再上便是那万人敬仰的太和仙,如若不出意外,他必是那慕云飞的继承人,也将是那昆仑境天山派的掌门人。 只可惜那风余子清,在下山历练之际被妖魔附体迷了心神。回山闭关多日,出关之时竟然夺取了独孤剑,嗜杀了他的师傅慕云飞,天山派竭尽全力伤亡惨重也没能拦住他。 三年前,余子清带着独孤剑逃出昆仑境,无数势力想趁机夺取独孤剑却都损失惨重。玄冥教副教主阴雨,阴阳教白旗旗主两位玄仙曾经去寻找过余子清,可却都失去了踪迹,至今未归。 有人推测他们都死在了余子清的独孤剑下。 正说着,看台上那位年迈的说书先生捻了捻细长的胡须,他抖一抖瘦骨嶙峋的腰,全身每一个关节都在吱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他眯起眼睛看着台下的听众,脸上皱纹遍布一副故弄玄虚的模样。 那些客人有的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生得粗壮。有的眉清目秀,舞着扇子,风度翩翩。有扛着铁锤的,配着剑的,使流星刀的,甚至还有牵着小孩子的。 他们有的站在二楼的座位上吃饭,有的坐在一楼的茶座上喝茶。谁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偏远客栈竟然能容下这么多人。 他们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忘记了去动眼前精美的饭菜,有的人则看似漫不经心喝着手中的茶。 说书先生的目光不经意地看向了一个人。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早早地坐在了那里,点了一壶金丝茶,静静地听书。听到精彩的地方还会微微颔首来表示赞赏,只是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此人约莫21,2岁的模样,生得眉清目秀,五官俊朗,像是一个文绉绉的秀才。他坐在八仙桌上,独自一人边喝着茶,边冷眼看着看台上的说书先生。 他腰间别着一把暗金色的软剑,约有两指宽。剑鞘上细密的金丝龙纹诉说着它的高贵与特殊。他的桌上,还有一把不起眼的剑闲置在那里。用破布包裹着,只留下了黑漆漆的剑柄。灰布破旧地有些发灰,实在和他一身干净雪白的长袍有些格格不入。 “没有人知道余子清去了哪里。有人推测,他去了藏剑谷,因为那里的剑意最浓,能够掩盖住他身上独孤剑的剑气。有人说他隐居在了不归林,将上古凶兽当作了看门兽使唤,因此无人敢进。当然也有人反驳,以他大罗金仙的实力又怎能击败两位联手的玄仙,又怎能使那拥有着太和仙实力的上古凶兽服帖。只怕……” 说书的先生又顿了顿,原本有些慵懒的眼眸里突然闪过一丝阴翳的凶光,他斜看向另一边的茶座。 数位穿着青色长袍的年轻子弟坐在那里同样垂眼喝茶。他们看上去文文静静,像是路过的散客,或者是进城交易的商人。但实际上在座的很多人都知道,他们身上青白相间的衣服,正是那天下第一大派天山派的道袍。 独孤剑还未入手,没有哪个门派敢动摇天山派天下第一的位置。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位实力非凡的半步太和仙长老坐镇。普天之下谁都知道天山派地坤门的长老慕云弃是慕云飞的师弟,几十年前就已是半步太和仙,时至今日怕是早已突破成功,因此人人都对天山派充满了敬畏之心。 不停地有客人推开门走进这家客栈,使得这家客栈人流不断。平日里人流稀少的山间客栈何时见过这么多客人,客栈的掌柜笑逐颜开,搓着手满心欢喜。偌大的店铺里只有两个小二忙前忙后,满头是汗但倒也欣慰。 可是那些落座的客人纷纷选择了避开白衣男子,在他的周围自然而然地聚成了一个圈,将他围在了中心。 “只怕那余子清早已经是玄仙了是吗?”白衣男子似乎发现说书先生的目光正如捕食的猎鹰一样盯着自己,大堂里静谧无声,他轻声一笑。 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里面的茶叶缓缓沉降。 所有客人的心都随着一起在沉降,他们死死地盯着白衣男子的右手。 “这位客官倒是比老夫还要知道得更加清楚啊!想必阁下一定和余子清这个魔头有着某些渊源吧!”说书的将手中的惊堂木一掷,刷地直起身来,他目露凶光,已丝毫不像一个垂垂老人了。 白衣男子轻轻将手按在了那把灰布包着的剑上,那把剑开始嗡鸣起来,似乎下一秒就会冲天而起。 几乎所有的客人都下意识地将手伸向自己的腰间,那里有他们的佩剑或者暗器。 “别装了!”他没有着急,再一次端起茶杯抿完茶杯中的所有茶水,轻声喝着,话语中带着丝许挑衅的音韵。 “如果想要独孤剑,这将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可是独孤剑只有一把,你们随意吧!”他讥笑一声,将茶杯掷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话音刚落,说书先生大喝一声,那些身穿平民百姓衣服的人纷纷脱去了自己的伪装,有穿着紫色,白色,青色,黑色长袍的门派弟子,也有粗衣蔽体的江湖人士。 那说书先生举起桌上的惊堂木朝天一扔化为了一把长约数米的黑色巨尺。在他的身后,黑白两色的人马井井有条地站在两边。 “余子清,你杀我白旗旗主,今日本尊雷阴如举整个阴阳教之力也要将你碎尸万段。这是我阴阳教与他之间的恩怨,希望各位不要插手,否则以本尊太和仙的实力,在场的一个也别想跑掉。” 他的声音在小小的客栈里回响,身上铺天盖地的仙气威压地众人喘不过气。 “太和仙?他竟然已经是太和仙了?”众人纷纷大惊,他们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因为谁都知道太和仙意味着什么。 他只需要轻轻一挥手,在座的各位就会灰飞烟灭。 “啪啪啪。”甚至有人连手中的筷子茶杯都握不稳了,纷纷掉落在地上。他们是为了独孤剑而来的,而不是送命的。 “哟,雷教主好大的仙威啊!看来雷老先生是不把我各位江湖人士放在眼里了是吗?”那天山派中的一个男子微微一笑。他扎着发髻,手握和余子清腰间一样的暗金软剑。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威压的影响。他手里端着的茶杯巍然不动,甚至连茶水都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只是他周围的弟子面色微微有些凝重。他们也不过刚刚入了大罗金仙,而古九是大罗金仙的巅峰,所以他们想要抗住这太和仙的仙威还是有些困难。 “古九,别装了,你堂堂一个天山派地坤门大弟子也好意思称自己是江湖人士?”那雷阴如冷冷的看着他。 余子清没有管这些人群,他静静地坐着丝毫不慌张,仿佛这些人都不是来寻他的。 “哈哈哈,谁说天山派的弟子就不是江湖人士了?既然选择了修仙一路,那么所有人都是江湖人。你大张旗鼓地倾尽全门派之力真的只是为了替一个什么狗屁旗主报仇吗?你雷阴如何时变得这么心善了?”古九桀桀地笑着,他有恃无恐地看着愤怒的雷阴如,没有丝毫的慌张。在茶楼里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雷阴如是冲着独孤剑来的,只是他声势浩大,实力太强,没有人敢做出头鸟,现在古九一句话直接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今日我们争夺独孤剑,所有人的共同敌人都是余子清,还有什么教派之分?我想余子清心里最希望的就是我们鹬蚌相争然后他好渔翁得利吧!”古九稍稍看了看余子清的表情。他很希望看到慌张的余子清,因为自己一眼就看出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可是余子清依旧淡定的神色让古九感到抓狂。 “说的好!说的好!”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兵器。 “我们现在的首要敌人就是余子清,谁敢搞分裂老子和他急!” “阴阳教的人敢逞强,老子先搞死他丫的!” 那些围着的闲人散客也纷纷举起手里的武器力挺古九,客栈里一片喧嚣,雷阴如的面色不太好看。 “古九,你就真不怕本尊太和仙的实力?不管你天赋多么优秀,以你大罗金仙的能力也绝不可能敌得过太和仙,你就当真要以卵击石吗?”雷阴如面色铁青。 “雷阴如,你可别高看了你自己。”古九邪邪一笑,干脆直呼他的名字,“不过一个半步太和仙而已,半吊子也敢自称本尊?” 雷阴如心中一颤,他确实只是半步太和仙因而在这里耀武扬威,只是为何眼前的古九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实力?他想不通,除非他的身后有高人相助。 “就算是半步太和仙也足以碾压你了。”他相信古九只是虚张声势,因为就算是天生奇才,他也无法在十年间从金仙升至太和仙。 余子清做不到,慕云飞更做不到,古九自然不可能做到。 “那是自然,但我今日只是代表家师慕云弃来和你谈个合作而已。”古九已经看出来雷阴如开始慌张了,他现在只是色厉内荏。 “什么?慕云弃出关了?”雷阴如面色大变。 第二章 一剑,天清! 一提起他的师傅慕云弃,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雷阴如无人不知。 自从慕云飞死后,余子清叛门而出,接手天山一派的就是慕云弃。 有传言,倘若慕云弃突破太和仙,那他的实力必将和慕云飞不分上下。 纵使是相同的半步太和仙,也要看心法,天山派的心法自然要比雷阴如所练的心法要高明,因而雷阴如在慕云弃的眼中依然不值一提。 “什么合作?”雷阴如微微皱眉,他看着哗然的众人心中有些发慌。 “我们助你夺得独孤剑,当然独孤剑归你,但是你整个阴阳教必须附属于我天山派,作为我天山派的分派。” “这怎么可能!想要我阴阳教当你天山门的狗,我决不答应!”雷阴如刷地脸色阴沉。 “雷老先生别急嘛!”古九洋洋得意地笑着,“你应该想想,这么一来对阴阳教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天山派稳坐天下第一,那么你阴阳教就是天下第二,放在整个天下,还会有谁敢惹你阴阳教?” 雷阴如不说话了,白旗旗主一死,他阴阳教除了他一个半步太和仙以外就连大罗金仙也没有几位了。阴阳教本就是个二流门派,就算真能够得到独孤剑,到时天下各个门派分拥而来,他阴阳教能否守得住这独孤剑还是一说,被天下各派瓜分蚕食干净也不无可能。到不如作为天山派的分支,这样既能守住独孤剑,也能使阴阳教的地位更高一些。那些想要夺取独孤剑的门派也要好好掂量一下天山派这个庞然大物。 “好,我答应了!”雷阴如沉思片刻还是爽快的答应了。 “你们两个真聒噪,谈论了半天,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交出剑吗?”余子清将手按在桌子的剑柄上。 “余子清!你别急,接下来该谈谈我们俩的事了。”古九回过头来,“天山门的掌门宫玉在你那里吧!还不速速交来,我们可以给你个痛快。” “在我这里又何妨?”余子清淡淡一笑,“既然宫玉在我这里,那慕云弃就永远算不上是真正的掌门。” “住口!你早已不是我天山派的人,师傅是不是掌门人岂是你这个外人能够说三道四的!”古九大声嚷到,“倘若你今天交出宫玉和独孤剑,然后乖乖地让我们带你回天山派接受师门的惩罚,说不定你还能活着走出这道大门。” 余子清不为所动,他嘴角露出一抹讥笑,“你和你师父一样,都是心术不正之人,我今日要随你回去才是真的自寻死路。宫玉是我师父给我的,有本事就来取!”他从腰间取出一枚洁白的圆润的水滴形玉坠,它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在空中浮沉。 余子清看向玉坠的表情极像在怀念一位逝去的故人,他抬起头来,望向古九,眼中多了一丝杀伐的神色。 天山派的掌门玉佩不仅仅是一个信物,它还蕴藏着惊人的力量,让在场的人全部垂涎欲滴,他们议论纷纷。 余子清看着眼神如火般炽热的古九一行人,刷地将宫玉收回腰间。 “独孤剑也在这里,有能耐你们就一起上吧!”余子清跃身而起,他身下的椅子被他站起来的戾风劈成两半。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雷阴如和古九,他们只是散修,不敢首当其冲,只想隔岸观火看看能否坐收渔翁之利。 在整个客栈里,此刻云集了数位大罗金仙,十几位下仙,甚至还有很多还未飞升的人。而玄仙以上只有寥寥两人,阴阳教早已全教出动,他们决定此次不成功便成仁。 古九恶狠狠地瞪着余子清,他恨不得用目光里的怒火将余子清烧死,可是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根本不是余子清的对手。早在天山派的时候,作为天乾门的大弟子也是天乾门唯一的弟子,还是天山派门主的继承人,无论是修为还是地位,余子清所有的成就都高于他,他所有的风采全都被他盖过。像古九这样争强好斗的人又岂会甘于一直屈服在他之下,所以当余子清叛门而逃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只要余子清死了,那他就将是天山派名正言顺的大弟子了,他也将是天山派下一任的掌门人。所以他现在恨不得将余子清碎尸万段。 “雷教主,既然劝说无用,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古九冲着雷阴如大喊一声。 “好,本座今天就成全你!”在古九的一声令下,雷阴如手中的黑色巨齿朝天一指,他身后的众人便将手中的黑白两旗左右摇摆起来,雷阴如双眼一阖,两掌在胸前交叉而过划过一道圆,他再次睁眼的时候,灰色的瞳孔里闪着淡蓝色的光芒,客栈里的灯忽明忽灭,有人看向屋外,连天都黑了下来,天空中有闪电在飞舞,阵阵轰耳的雷鸣震动着整个客栈。 这就是太和仙的实力,仅仅只是半步,也以足以撼动天地。 “天呐,这就是太和仙的实力吗?” “他还只是半步太和仙,就已经如此强大,看来太和仙真的能够毁天灭地啊!” “幸好我们没有选择和他作对,否则现在瑟瑟发抖的人就该是我们了啊!”那些还未出手的散修小声嘀咕着。 在他们的眼中,站在雷电最核心的余子清俨然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白色的长衣在阴风中凌冽作响,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打,像是黑色的波浪汹涌异常。 “余子清,你将是本座达到半步太和仙之后的第一个祭品,你应该感到很荣幸。”雷阴如阴阳怪气地笑着。 余子清冷漠地看了一眼客栈里的所有人。 “从你们踏进客栈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是死人了。”他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清晰可见,没有丝毫的慌张,甚至还带着些许的高傲。 “你之前有一点说错了,我不是已经达到了玄仙的境界。”余子清的手腕一翻,那用破布包着的剑指向地面。随着狂风的拍打,那破布随风飘去,露出那古朴的剑身,黑漆漆的剑身像是一块被烧焦的黑铁,甚至看不见一丝反光。 雷阴如的心里咯噔一声,他反复揣摩着余子清这句话的意思,他突然有些后怕,可是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唐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古九被余子清的这句话震住了,他喃喃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余子清,你已经死到临头了!就不要在装神秘了!纵使你是天妒的奇才,也不可能已经突破到了太和仙的境界!”他像疯了似地狂吼着,他身边的弟子从未见过他们的大师兄有如此失态的一面。 十年由金仙入太和仙,自古以来无人能够做到,甚至没人敢去想象。 “没有不可能。”余子清淡淡的说到,他信步前行,无论是多么狂暴的骤风也无法吹动他分毫,那些从头而降的闪电降落在他的周围,击打在桌子上,椅子上,可就是落不到他的身上。 他手中漆黑的剑缓缓抬起朝远处轻轻一划。 一道无形的波纹从剑刃处开始向四周散开。 一剑,天清! 只是一剑,天地仿佛都裂开了,那些站着的人甚至连一声惊呼都没有来的及发出就被拦腰切成两半,空气中弥漫着血雾。 他们只看见了这丝毫不带修饰的一剑,他们是来夺取独孤剑的但是他们刚刚见到它,就已经死了。 那原本张狂的雷阴如被无数剑气切碎化成了粉尘飘散开来,无数的黑白旗纷纷倒下,到处都是尸横遍野。 原本热闹非凡的客栈霎时一片死寂,只有还未干涸的鲜血在汩汩地流淌。 哦,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吓得发抖的古九,他瘫座在地上,握剑的手不停地抖动着,此刻的他早已拔不出那把他一直引以为豪的暗金软剑。 鲜血染透了他的青衣,他的脸上沾满了他师弟的鲜血。 而余子清的身上反而是干干净净,甚至连灰白色的鞋子都一尘不染。 “有独孤剑和昆仑宫玉的帮助,我早已是半步太和仙了。今天我不杀你,只是想留你一条命让你回去报个信。” 余子清轻声说道,只是此刻他的轻声在古九的耳中也有莫大威胁的气息。 “麻烦你回去告诉慕云弃,我余子清随时等着他。只要他有本事,独孤剑拱手相让。” “明白了明白了,谢谢师兄不杀之恩,谢谢,谢谢。”古九早已被吓傻了,恨不得跪地求饶。 余子清瞟了他一眼,“既然捡回一条命,还不快滚?” “我这就滚,这就滚。”古九惊慌失措的扭头就跑,他甚至连御剑飞行都忘了。 第三章 联手 在很远很远的一座高山上,有两个单薄的身影正在暗中窥视着这一切。 从余子清踏进客栈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站在那里了。 “想不到余子清已经突破到半步太和仙了,再加持独孤剑在手,想必连当初的慕云飞也只能和他打个平手啊!”黑衣人感叹着,他身边的人穿着天山派的灰黑色道袍带着灰色斗笠,看上去已经有一定的岁数了。 “所以我才没有亲自出马而是派了古九前去试探,想不到这独孤剑的威力真有如此巨大。”灰衣男子负手而立,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古九的安危。 是的,什么所谓的大弟子,不过是个炮灰而已,可能连古九自己都没有想到,刚才哪怕余子清杀了自己,这个灰衣的男子想必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你突破了吗?”黑衣男子看着矗立不动背对着他们的余子清,突然问了一句。 白衣男子久久地沉默了,“想不到半步太和仙和太和仙还是有天壤之别,我耗尽精力费劲三年的时间,也还是未能寻找到那个契机!” “这么说你打不过他了?”黑衣人又追问。 白衣人依旧沉默,看起来他仿佛在思索着刚才余子清挥出那一剑的分量。 那无语伦比的一剑,瞬间将叶柳一和雷阴如秒杀。 “唉,打不过。”许久,他长叹一口气诚然答道。 “看来计划又得推迟一阵了。”黑衣男子轻笑一声。 “想不到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宫玉愿意屈尊与我连手,想必他的身上定有你垂涎已久的东西吧?”黑衣男子侧过头来看着身边的白衣男子,“好歹你也是天山派现任掌管大权的代理掌门啊!一个破宫玉,想要阻挡你真正一统现在的天山派,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白衣男子闻言,神色顿时严峻起来,他眼里的目光变得严厉起来,周身的真气忍不住泄露出来,激起了一地的尘埃。 “你们究竟知道些什么?” “哈哈哈,莫要着急走漏了真气被余子清发现。” “相传天山派不论是地位还是心法都有着严格的三六九等之分,但是想要获得其实并不难。而其中有一门叫做天清诀的心法口诀向来是只传掌门绝不外传的。”黑衣人望着很远很远负剑而立看着周围废墟的余子清,尽管他的面上蒙着黑纱却依然能够从他语气里听出一丝狂妄。 他手里已经握着了白衣男子的把柄。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应该只有掌门和长老才知道。”白衣男子心中一震,他没有料到黑衣男子居然知道这么多事。 “我魔族存在了上万年,与你天山派自然有着相当多的渊源,要不是千年前你天山派的天山老人得到了独孤剑大败我魔族,我魔族现在岂会沦落至此?”黑衣男子收了笑声,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冰冷浑厚,有如野兽一般嘶哑。 “哼,你也知道你魔族现在式微,我只是与你合作而已。等到杀死余子清,你取你的独孤剑,我要我的心法口诀,然后一拍两散各不相干。你魔族要是再想掀起什么波浪可别怪我不留情面!”白衣男子冷哼一声,他此时也不藏着掖着了。天山派的天清诀可是唯有掌门才能继承的心法口诀,他怎能不垂涎?如果没有天清诀,就算弟子们不知道,那些长老们明面上不说,暗地里肯定还是不服气。 “好,那就助我们合作愉快。”黑衣男子哑哑地回复。 “别合作愉快了,你究竟要多久才能夺到独孤剑?传说独孤剑可是认主的。”白衣男子也不故作高深了,他眼见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戳破了,干脆地摘下了自己带着的斗笠跑向一边。 不错他就是慕云飞的师弟,也正是现在天山派的代理掌门慕云弃。他的脸生得宽大,五官平平,留着一撮灰白山羊胡,看上去约莫有50多岁了。其实他活了已经有百年之久了,只是他飞升太晚,容颜驻足地也晚。 而那慕云飞,他飞升之时仅23岁,所以活了上百年依旧是不到30岁的模样。当他他和慕云弃在一起时别人都以为慕云弃才是师兄,这也正是慕云弃心底不平的原因。 慕云弃被慕云飞压抑了百年之久心中自然有气,好不容易等到慕云飞被余子清杀死了,自己眼见就能取代慕云飞的位置却被心法口诀所阻碍着,恐怕任谁都会着急吧。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安排,一切都在照常进行。”黑衣男子压低了声音,“你们不知道独孤剑确实认主但也有反噬期,在它重新认主的时候也正是夺取它最好的时候。” 慕云弃听得懵懵懂懂,不过他早已想好,当杀了余子清夺得了天清诀之后,他就顺便将眼前的这个魔族族长灭了,把独孤剑也夺过来。 这样一来他既可以顺理成章地当上掌门,还会成为人们心中的英雄,名利双收。 什么合作在利益面前全都滚到一边去吧! 正想着,慕云弃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奸笑。 黑衣男子自然知道慕云弃心底在想什么,他心底何尝又没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他没有表露出分毫,面对慕云弃的嚣张跋扈一再退让,让他好放松警惕。 “好了,多待无益,我们先走吧!”黑衣男子说着,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黑烟消散开来。 “魔族的余孽,还敢这么猖狂。”慕云弃狠狠地对着消散的黑烟啐了一口痰。 下一秒他凌空而起,冲着昆仑境的方向飞驰而去,只是数秒他的身影就已消失不见。 而刚才他们在百里之外的高山上自以为隐蔽交谈的一幕全部被余子清看在了眼里。 虽然他们压制了身上的真气,可是现在的余子清可是突破到了太和仙,尽管听不见他们的声音,自然能够察觉到比他弱小的修仙者的存在。 “终于离开了吗?”余子清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其实如果现在有一个真正步入太和仙的人在这里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余子清体内的真气在狂涌,似乎在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 而他根本压制不住,那股并不属于他的力量。 余子清单膝跪在了地上,他用力地撑着独孤剑的剑柄才确保自己不会倒下去。 他已经入了玄仙不错,但是那远远不够。他刚才只是借助了独孤剑强行将自己的实力突破到了半步太和仙而已,刚才那一剑他再也挥不出第二次。 可是这就已经足够了,他已经震慑住了慕云弃,他放古九回去就是为了让他将今天一事宣扬出去。 这样一来,整个世间暂时都不会有修仙者敢再来围剿余子清了,这也正是为什么余子清今天要主动投怀送抱羊入虎口的原因。 现在他终于不用再撑着了。 废墟中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它一会儿急促一会儿又缓慢了下来,仿佛在找什么。 余子清的心中一惊,难道还有漏网之鱼吗?难道还有人在刚才的那一剑下活下来了? 可是余子清感受不到他的真气,就算现在余子清已经回到了他原本的实力。 以他玄仙的实力却依然感受不到,如果不是有着压制实力的宝物,那么! 也就是说来者想必可能已经超过了玄仙,又是一位半步太和仙!余子清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看来自己还是失算了啊!看来还是有人不怕死想要来试一试他的深浅。 他嘴角缓缓地旋上一抹苦笑,看向了手中握着的那把黑色的断剑。 “师傅,徒儿还是失算了啊,本来说这次结束之后带你归隐山林的。”余子清眼里的神色落寞了下来,那里面有着隐隐的不甘。 “不过你放心,我记得你的教诲,一定不能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所以我绝对不会为自己做的决定后悔!哪怕今天死在这里。” “来吧!”他用力地站了起来,身姿一如刚才一样挺拔,他仿佛回到了他的巅峰。可是他知道,此刻的他很有可能敌不过一位同为玄仙的散修。 那个不轻不重的脚步终于快到面前了,余子清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破损的半块巨石。 一个瘦小的身体从废墟的瓦砾后冒了出来,她穿着破碎的灰白色小衫,裤子已经坏到了膝盖,露出了里面纤细的胳膊和小腿,此刻纤白的肌肤泛着潮红。 “爹爹,爹爹。”那只是一个看上去5,6岁的孩童,声音如银铃般清脆。 难怪刚才余子清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真气,那是因为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修仙者。 亏得余子清还做好了以死相搏的准备,此刻他提着剑的手僵在空中显得有些尴尬。 小女孩看着一地的尸体,她似乎已经麻木了,眼角的泪水也早已经哭干了。 “你叫什么名字?”余子清将剑重新用布包好,他缓步上前弯下腰去轻声地问面前的小女孩。 她的脸上还沾着煤灰,扎着两个小辫子,嘴唇虽然有些干裂却依旧红扑扑的,看起来格外可爱。她应该是从后厨出来的,也幸亏她在后厨,余子清的剑才没能伤到她。 “我爸爸是客栈掌柜,我叫洛清水。”小女孩颤颤巍巍低下头去,她似乎很怕眼前的余子清。 毕竟余子清刚刚错杀了她的父亲。 在他的剑下,除了古九没有任何的生还者,她的父亲也不例外。 “爹爹,爹爹!”垂着头的小女孩突然跑了起来,她借着余光看见了她爸爸的尸体,于是在废墟上奔跑。她小小的身体跌倒了又站起来,站起来又跌倒,余子清于心不忍赶忙跟了上去。 洛清水看见了她父亲的尸体,正倒在钱柜的旁边,好在是一刀毙命并没有受到剑气的摧残。 洛清水看见自己的父亲死了,无助地趴在他的尸体上殷殷地痛哭。 这一幕让余子清突然回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幕。那是一个小男孩,他也是像现在一样无助。 第四章 余子清的选择 “都是你,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如果你早点来,我父母就不会死了!”那个小男孩留着眼泪不停地捶打着余子清。 余子清没有动,那时的他刚刚进入大罗金仙巅峰,初次下山历练。他第一次下山还没有经历过人世,哪里见过这样的一幕,那个时候的他只剩下自责,自责自己没能救得了小男孩的父母。 “杀了他们,你给我杀了他们!”那个小男孩儿的眼中噙着泪水,冲着自己咆哮着。 孱弱的身躯里不知道从何处来的力量,他居然将余子清推动了。 余子清从思绪中挣脱出来,他蹲下来看着小女孩父亲的尸体想要替他阖上未闭气的眼睛。可是他的手在接触尸体的一差瞬间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这具尸体已经死了很久了,身体都已经僵硬了,体内还残存着隐隐的令人作呕的瘴气。 “魔气?”余子清皱起眉来,他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有魔族的参与,他无法想象慕云弃竟然和魔族勾结在了一起,只为得到独孤剑和天清诀。 小女孩的父亲早已在余子清到前就已经死去了,余子清所见到的不过是被魔气所操纵的尸体。 而小女孩,想必是被他的父亲生前所保护而藏起来的吧! 余子清看着哭地上接不接下气的小女孩有些于心不忍。 “洛清水吗?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余子清伸出手来,他在小女孩的头顶徐徐一抓,一颗晶莹玲珑的小珠子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小女孩顿时不哭了,她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余子清,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啊!”她轻声说,声音好听地像是泉水落入湖中的叮咚声。 “这里是哪里我不知道,但我,是你师父!”余子清笑着捏了捏她粉扑扑的小脸蛋,他小心地替她擦干净了脸上的煤灰。 “师傅吗?”洛清水仿佛不信,扬起小脸想再确信一番。 “嗯!师傅!”余子清用力地点头,他牵起了洛清水的小手带着她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只是瞬息,就是数里。 可是洛清水还在兴奋中没有发现。 “师傅,嘿嘿,师傅!,师傅!”她开心的像一个得到了喜欢的玩具的孩子。 “嗯,嗯,师傅在这里。”余子清也笑着点头,满脸都是宠溺的神色。 “师傅,师傅,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够有自己的弟子啊!”余子清回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时候,在云清宫。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孩童,也是这么仰着脸这样满脸期待地看着慕云飞。 整个云清宫里只有他和慕云飞两人,而慕云飞一边沏茶一边看着他,满眼的溺爱溢于言表。 “等你长大了,变得足够强了,能够独挡一面的时候啊,你就能有自己的弟子啦!”慕云飞笑着,他轻轻吹了吹面前杯里的茶。 茶叶沉降旋转,如同他的心情大起大落。 余子清看着眼前的洛清水正在戏水,她不断地将溪水往岸上拍打着,喊着师傅你下来玩啊! 余子清淡淡地笑着,只是他的眼里早已经噙满了泪珠。 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也再也见不到疼爱他宠溺他的师傅了,那个在外人面前冷酷的,在他面前却慈爱的……父亲。 “师傅,师傅!”余子清面前的突然喷起一团巨大的水花。 一个小小的身体从水里窜了出来,她的衣服都湿了,穿着余子清刚刚给她买的青色小衣裙,只是现在已经湿透了。她的头发原本扎着辫子,已经被余子清解开了梳地整整齐齐绑在脑后,只是此刻也已经湿透了。 洛清水正在冲着余子清做着鬼脸,粉扑扑的舌头晃来晃去。 “你,你在干嘛?”余子清又好气又好笑。 “我在装一个水怪啊!是不是很可怕?嗷呜,嗷呜!”洛清水扮着鬼脸奶声奶气地凶吼着。 “怕怕怕。”余子清哭笑不得,他伸出右掌运气想要帮洛清水把衣服逼干。 洛清水突然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 这让余子清措手不及,他以为洛清水在开玩笑,可是却又不像。他急忙查看着洛清水的脉搏,脉象正常,呼吸平稳,面色红润。 只是她体内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暗气息在她全身的筋脉里流动,宛如有一滴黑色的浓墨在滚热的鲜血里流淌,想要将她的鲜血染黑。 “魔毒!”余子清抬起头来,目光格外凝重。 他原以为这个小女孩只是运气好而没有被魔族发现,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事实并不是那样。 只是那时她运气好,魔毒还没有发作。 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种是放弃救她,那样她就会永远地像这样沉睡下去毫无痛苦。还有一种,只是代价太大了,让余子清犹豫了。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长叹了一口气。他的耳海边仿佛传来了洛清水银铃般的呼喊。 “师傅,师傅。” 眼前似乎出现了他刚刚替洛清水在街上买了新衣,她紧紧地抱着衣服仿佛害怕人家将它抢走一样。 师傅,好漂亮的衣服。她抬起头来怯生生地看着她,目光楚楚可人。 他又想起了洛清水馋馋地盯着路边的糖葫芦,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只是紧紧地捏着余子清的手不肯走。直到余子清终于明白了洛清水的心思,给她买了一串,可是她吃了一半还执意要留一半给师傅。 余子清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现在知道他状态的只有他自己了。 尽管离那日客栈一战还不足十日,余子清却觉得已经过去了数十年,他和洛清水也已经在一起了不知道多少年。 “我是你师傅啊!”余子清再度睁开了。 他腰间暗金色的长剑出鞘,只是一道剑气拂过又回到了刀鞘中,余子清弯下腰来,有着金色的液体缓缓地从他左手腕处滴落下来,滑入洛清水的口中。 在液体沾上嘴唇的瞬间,它就消失了,洛清水周身散出一道道看不见的金色炫光,她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很快就快睁开眼了。 余子清的右手一挥,他的手又恢复如初了,只是他的面色仿佛瞬间苍老了10岁。 “师傅,我怎么了?”洛清水揉着惺忪的眼睛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经干了。 “我帮你把衣服吹干后你就睡着了。”余子清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此刻他的身体格外虚弱。他借着湖边的一棵垂柳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噢。”洛清水歪着脑袋,她已经记不起刚才发生的事了,“师傅你看起来好累啊,要不要喝点水?”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河边用荷叶盛了一点河水双手端着送来给余子清。 “清水乖,师傅喝点水就好了。”余子清也没有推辞,他强忍着体内的疲乏接过了洛清水手里的荷叶,慢慢地将水喝地干干净净。 一日后的谪仙城。 一个穿着白衣长袍的男子牵着一个女童走向城门口。 那个看起来像一对父女,女孩的手中握着一串还剩两三颗的糖葫芦吃的津津有味。 “哎哎,劳驾让下,换榜了!”白衣男子站在城门前看着城门口贴着的悬赏令。 他侧过身,让两个穿着盔甲的官兵走上前去。 那上面有一个人的画像和他无比相像。 “余子清,天山派弟子,弑父夺取独孤剑的魔头,人人得而诛之,实力玄仙,悬赏白银一百万两!” 旁边的告示悬赏都不过万两,而他的悬赏足足是别人的一百倍! 余子清牵着洛清水,从容地看着眼前的悬赏令。他一点都不慌张,似乎在欣赏自己的画像。 “师傅,这画儿上的人好像你啊!”洛清水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口齿不清地呢喃着。 旁边的围观者有的只是当她童言无忌,还有的抬头看了一眼余子清,吓得慌忙避开。 一百万两在身边,也得有命去拿才行。余子清一招大败半步太和仙与玄剑宗宗主的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你说这余子清真有那么恐怖吗?一招就能大败半步太和仙?”其中一个官兵一边说着一边从墙上撕下了余子清的那张榜单。 “谁知道呢?上面让我们赶紧把余子清的悬赏令撤了,想必应该是真的吧!”另一位官差在空着的地方又补上了一张告示。 “得,这一百万两怕是没人能拿到咯!”那个摘下悬赏令的官差看了一眼榜上的人,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将它卷了起来。 他们两人再次从余子清的身边擦过。 “劳驾,再让让。” 余子清侧过身冲着他们礼貌地冲他们微微一笑。 那两个官差一边聊着天一边继续走着。刚走出数十步突然那位还握着榜单的官差突然愣在了原地,他刷的回过头去,脸色格外煞白。 “怎么了?”另一个官差见他的脸色如此凝重,也好奇地回过头去。 除了拥挤的人群什么没有,刚才那个牵着女童手的白衣男子早已消失不见了。 “不知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吧!”那个握着榜单的官差再一次打开了那张肖像。他使劲儿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自己刚才真的看错了吗? 他在心里暗暗地想。 “清水是不是想有一个安定的家啊?”余子清低头摸着洛清水的脑袋,他和洛清水早已经出了城。 “想啊!”洛清水嘟着嘴,“只要跟着师傅,去哪里清水都愿意。” 她双手紧紧地抱着余子清的腿,似乎怕他离开。 “好,那师傅就带你去找一个家。”余子清说完这句话,他腰间的长剑再度出鞘,在空中起舞,瞬间变大了数倍,余子清牵着洛清水跃上了飞剑。 “起!”余子清口中喃喃有词,轻声喝道。 飞剑乘着余子清和洛清水飞向了云间。 “师傅,好高啊!”洛清水被余子清揽在怀中,她闭着眼睛怕的不敢看。 “放心,有师傅在。” 余子清的话仿佛一阵清风给洛清水吃了一粒定心丸。她慢慢地慢慢地睁开眼,看见了眼前如画地一幕。 有山有水,有花有草,只是它们现在看起来都格外的渺小。 无数飞鸣的鸟儿从他们的身边擦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它们叽叽喳喳地声音清脆好听。 “师傅,这是什么法术啊!我也想学!”洛清水不害怕了,她仰起脸看着高高的余子清,脸上满是期待的表情。 “好,师傅教你。”余子清笑着点点头。 他的手一挥,仙剑飞行地愈发快了,它冲着远处的一座雪白的山飞驰而去。 …… 第五章 玉龙山的生活 十二年后。 玉龙山。 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裳的女孩正在高高的崖壁上攀岩着,她背着竹制的篓筐,里面装着满满的药草,有的叶子肥大,有的细如长针,有的翠绿明艳,有的暗淡地发黑。 “三蛇草,三蛇草。”她嘴里喃喃地念叨着,眼睛看向山的更高处,那里长着五颜六色的植物,有花有杂草,长在峭壁上的植物各个都奇形怪状。 “找到了!”少女眉开眼笑,她的眼睛弯弯的好似天上的明月,五官精致,脸蛋小巧,嘴角挂着一丝俏皮的微笑。 她右手稍稍一使劲儿,整个人就上窜了数米,仿佛根本不是靠的力量,而是脚下有人用力地推了她一把。 她稳稳地落在了一块微微凸起地石头上,那里山的夹缝处,有一片网状似的植物。 少女弯腰将这些墨绿色的网状植物塞进背后的框里。然后轻点着背包里的植物。 “鱼肠草,猩红草,七色花,三蛇草。呼,终于齐了!” 少女长呼了一口气,她伸了个懒腰重新把竹筐背在了身后。 “回去师傅一定会表扬我!”少女似乎看见了什么美好的画面,她痴痴地笑着,却没想到脚下的石块竟然松动了。她攀着的那块石头也应声折断,整个人的身子一晃随着碎落地石头一起坠入山崖。 “哇,哇,哇!”少女被吓得哇哇乱叫。她稍稍定了定神,掌心运气朝身后的石头用力一拍。 一股巨大的力量砸在了山壁上,那原本坚硬的石壁居然被她纤纤的玉手深深砸了一个坑。无数的碎片四溅开来,她的身子也随着炸开的气流飞向了远处的山林,只是她下坠的速度没有先前那么快了。 少女借着这股冲力缓缓地落在了地上。 “呼呼,吓死本姑娘了。”她撇了撇嘴,摸了摸身后的竹筐,还好东西都在。 她看了看身后的树林,随着刚才的震动,无数的鸟儿叽叽喳喳地从树林里惊慌失措地冲了出来。 她背着竹篓蹦蹦跳跳地朝着来的小道走去。 此刻在玉龙山的山峰顶处,有一个小小的镇子。 镇子不大,只有二三十户人家,从村西到村东边只有几百步的距离,他们搭着简单的小木屋,过着简单而又和谐的生活。 “师傅,师傅,我回来了。”少女蹦跳着跑到一座木屋前,还没进院子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高声喊道。 “哎?清水丫头回来啦?你师傅正在给东头的张大哥治关节呢!他这几天砍柴关节总是会痛,可能是受了风寒。”屋门正巧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3,40岁的女人,她的脸上长满了红色的痱子,一看就知道是来看皮肤的。 “王姨,你的皮肤病好像看起来好多了,人看起来也漂亮了许多呢!”洛清水狡黠地眨了眨眼。 “哎呀,清水的嘴可真甜,过两天来王婶家,王婶给你抓野鸡吃。”被成为王姨的女人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还是你师傅的医术了得啊,才两天功夫我这脸上长的东西啊就由黑红色变成粉红色了。你师傅说啊,我回去只要再坚持擦两天药就什么疤痕都看不出来了,这人老了皮肤就没那么细嫩了。” “王姨你现在看起来才十八岁,一点都不老呢!” “哈哈哈。是吗?噢,对了,不和你说了,我赶着回家做饭呢!”王婶笑得花枝乱颤,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一拍自己的脑门。 “我家那位吵着要吃兔肉,我早上刚杀完,还没来得及煮呢,再不回去又要被他说了,走了走了。”她一边朝外面走着一边招呼洛清水。 “清水丫头有空来我家啊,王婶再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玉米烙甜点。” “好的,先谢谢王姨了。”洛清水吐了吐舌头,挥手向王婶告别。 洛清水进了屋子将身后的竹篓随意地放在桌上就往里屋跑去。 余子清坐在一张椅子前,微微蹙眉,右手附在一个男子的手上。 那个男子穿着粗衣短袖,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面风吹日晒。他袒露着胸膛,肌肉格外壮实,只是不知道为何眼神中多了些萎靡的神色。 “余先生啊,您看我平日里能吃能做的,怎么突然就得了这种怪病,每天干活的时候头就昏昏沉沉的,砍柴的时候也总是觉得胳膊使不上力气,您说我才40岁出头可不能就这么废了啊!一家大小等着靠我吃饭呢!”洛清水看着这么大块头的男的声音带着哭腔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张大哥正对着洛清水自然早看见了她,余子清背对着大门,但是他也听见了洛清水的笑声。 “清水回来了?”他将手从张大哥的手腕上收了回来,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嗯,师傅,早回来啦!等着吃饭呢!” “好的。”余子清没有回头,他看着眼前紧张巴巴的张大哥。 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措辞。 “你最近是不是和你夫人进行了太多房事?” 余子清的话一出口,张大哥的脸刷地红了,他支支吾吾的似乎说的话有点难以启齿,“我家那位,总想着生第五个孩子,所以这半个月来我们俩每天都……” 他说到一半又停住了,眼角偷偷地往洛清水那里飘。 是个男的在说到这里的时候都会害羞,尤其是旁边有异性的时候。 可是他不知道洛清水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就对了。”余子清轻笑,“放心吧,没事的,你只要回去休息几天就能恢复了,生孩子什么的等到身体养好了再说。” “是吗?余先生,那我身体是没事?”张大哥听余子清这么一说顿时喜形于色。 他原本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现在确认自己没事了才松了一口气。 他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师傅,你之前说的房事是啥啊?张大哥为啥听了你的话要脸红啊?”洛清水眼见张大哥出去了,赶忙小跑着上前缠在了余子清身边追问他。 十二年过去了,余子清的容貌虽然没有变,但洛清水已经长成了一个婷婷玉立的姑娘,站在余子清身边也矮不了多少了,再也不需要仰望着他。 只是洛清水到现在都还喜欢缠着余子清,或许她还没有完全长大吧! “房事?”洛清水没有发现余子清的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神色,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严肃的神情,“小孩子不要问这些东西,我让你抓的药采齐了没有?” “哼,师傅真坏,人家想学习都不告诉人家。”洛清水气鼓鼓的。 余子清似乎发现了气呼呼的洛清水,他只是笑,确实有些事他实在不方便说。 余子清伸出手,一股真气从他掌心里散发出来,洛清水放在外厅桌上的背篓被一股无形的引力牵引着径直飞入余子清的手中。 “我不是让你洛清水只是嘟着嘴看着,她假装还在生余子清的气。 余子清没有在意洛清水的任性,他笑着摇摇头低头去看她采的草药。 “鱼肠草,猩红草,七色花,三蛇草……嗯?这是什么?”余子清发现了一把把墨绿色的网状植物,他伸出手捻了一点碎末放在鼻尖。 “我不是让你去取三蛇草吗?你摘的这是苔藓啊!”余子清眉毛挑了挑,纵使是认识百草百花的他在看到苔藓的一瞬间也没能把它认出来。 “啊?苔苔苔藓?”假装生气的洛清水顿时心底的气松了一大半,她畏畏缩缩地凑上前去。 “是啊,三蛇草虽然是网状的,但质地比较干硬像是蛇褪下的皮,但是你摸一摸,这苔藓柔软而又湿润。”余子清将苔藓摊在手心里,任由洛清水在她掌心里点来点去。 “你要干的我去锅里给你用火烤干了不就行了吗?”洛清水小声嘀咕。 “嗯?”余子清皱起眉来,看向洛清水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啊啊,师傅,我错了,你就看在我采着三蛇草,噢,不。是苔藓差点把命都丢了的份儿上饶了我吧,徒弟我都快饿死了!”洛清水扑到余子清的身上,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他,声音都变得娇滴滴的。 撒娇卖萌是她惯用的伎俩,但是每次余子清都会上当。 他看着洛清水那双委屈巴巴的眼睛,心顿时就软了下去。他叹了一口气将竹筐放好。 “好,先吃饭。” “那我要吃腊肉!”洛清水开始得寸进尺了。 “没有。”余子清一边朝外屋走着一边干脆地回答。 “哎呀,师傅,人家……”洛清水又开始嗲声嗲气起来。 “好好好,有,有。”还没等洛清水嗲起来,余子清就赶忙制止了她。 洛清水高兴地直拍手,小跑着跟在余子清的身后。 “师傅,你说你那么大的本事为何要躲在这个山上,出去救济天下多好,那样清水就能跟着你到处吃好吃的了!”洛清水一边往嘴里一边夹着青菜一边问。 “也只有你觉得我厉害。”余子清没有洛清水那么猴急,他等嘴里的菜嚼完了才缓缓地开口。“不论是修仙还是医术,天下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而且,我这不叫躲,这叫隐居。” “呜呜,这天下,呜呜,还有比师傅更厉害的人吗?”洛清水吃着她最喜欢的腊肉,嘴唇油汪汪的。 “修仙分为两个阶段,一是飞升前,还是凡人。二是飞升后,就算是神仙了。你师傅我只能在凡人中才算地上厉害。”余子清回答,他手中的筷子迟迟举着没有去夹菜,因为他正在沉思着如何在给洛清水解释,当他的目光回到桌上的菜时,腊肉已经全被洛清水吃光了。 这孩子,余子清抿着嘴笑,自己又不会抢她的,还吃地那么着急。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是很饿,修仙者其实并不太需要吃饭。尤其是像他,哪怕一个月滴水不进都不会有问题。 “啊,师傅,那你现在是什么阶段的啊?已经飞升了吗?”洛清水听地瞪大了眼睛。 余子清歪着脑袋想了想,“飞升前分为锻体,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七个阶段,我现在处于渡劫期。” “哇,渡劫期,那师傅你不就是半个神仙了吗?”洛清水一脸钦佩地看着他,“那我呢?我呢?我跟着师傅那么久是不是也应该到化神了?” “呵,化神。”余子清听见洛清水的话忍不住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觉得低了还是高了,只知道他强忍着笑意。 “你啊!一天到晚就想着修仙修仙,先好好把苔藓和三蛇草分清楚了,让你学医术的时候可没这么积极。”余子清又揭了洛清水的底。 “哼,师傅你老是调侃我。”洛清水抓着余子清的衣服,她不甘心,“你还没说我现在到什么阶段了呢!” “好了。”余子清拗不过洛清水,“你用你的神识看一下你的体内,是不是有一颗璀璨的金丹。” 洛清水一听这话慌忙集中注意,数秒过后她回过神来,带着哭腔,“师傅师傅,我体内真的有一颗好大的结实,你说我是不是快死啦?以后就不能陪您老人家了。” 余子清看着胡搅蛮缠的洛清水,张了张嘴竟一时哑口无言。 “那是金丹,修仙人必须要经过的一个阶段。金丹期也是修仙过程中最重要的阶段,只要结出了金丹就说明你有修仙的资质,有很多人到了2,30岁都结不出金丹,这就代表着他们这辈子都与修仙无缘了。” “那我,是不是?”洛清水瞬间变了一张脸,紧张兮兮地看着余子清。 “是,你现在就是金丹期。” “哦吼吼吼,本姑娘18岁就入金丹期,肯定没几年就能飞升了,到时候等我飞黄腾达了。师傅,我罩着你!”洛清水开心地眉飞色舞。 哪有那么容易,余子清在心底说,只是他看着眼前高兴的洛清水,不想打搅了她的好心情。 余子清21岁入仙,十年后入金仙,虽然看起来很轻松,但是其中的艰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不吃了,是吗?”余子清突然问,他对刚才洛清水说的大话只是轻轻一笑,并未在意。 “嗯,师傅我吃饱了。”洛清水乖巧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因为她知道余子清要干什么。 “那就。”余子清也轻轻地放下了自己手里地筷子。 “开始吧!” 随着那句话说完,余子清的身影变得模糊不定。 洛清水收敛了之前不正经的神态,此刻的她变得异常认真,她紧紧地关注着余子清的动向,因为有可能在下一秒,余子清就可能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洛清水一伸手,一支竹剑从远处的竹林里飞来落入她的手中。 “师傅,我来了!”她举着手中的竹剑,朝着面前的虚影刺去。 第六章 余子清闭关 洛清水的竹剑刺破了余子清的虚影,下一瞬间她立刻拦腰向身后斩去。她先前刺的一剑是虚,这拦腰的一剑才是实。 洛清水知道余子清比自己快,经过无数次的失败,洛清水已经熟悉了余子清的套路。 竹剑撞在了竹剑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错,这次比上次快一点。”余子清微微一笑。 “才快一点么?我感觉我已经够快了!”洛清水有些失望。 “是啊,所以你这样的实力还想去闯荡江湖,实在想的有点太早了。”余子清轻哼一声,他显得格外轻松,和洛清水的较量他甚至没有用到真气。 “哼!”洛清水没有在意余子清说的话。 她运足真气拨开余子清手中的剑再度向前,她知道自己速度比不过余子清,所以只能耍点小聪明。 所以她在向前的同时抬脚踢飞了身后的桌子。 桌子在洛清水的一脚之下飞了起来,它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眼看就要砸在地上。 空中的盘子和碗筷也跟着一起飞舞着,眼看着它们就要摔碎在地上。 余子清的身影出现在了桌子前,他伸左手手一拉,稳稳地抓住了桌子的一个脚将它轻放在了地上。他右手的竹剑在空中一划,那些还在空中飞舞着,碰撞着发出清脆声响的碗碟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它们穿上了一对翅膀,在竹剑的牵引下缓缓地落回了桌上。 “好机会!”洛清水眼瞅着余子清正在应付自己造成的混乱,箭步冲上前去,就想偷袭背对着自己的余子清。 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不足五米,洛清水都觉得自己这次胜券在握了。只要能用竹剑刺中余子清的身体,她就赢了。 余子清虽然背对着洛清水,可是他自然也听到了身后的风声,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机灵了,这些天她还是有些长进的。 只是偷袭这一说对余子清来说自然不可能成功,他连头都没回,只是一侧身就躲过了洛清水来势汹汹的一剑,就像身后有一双眼睛。 洛清水一剑刺空,整个人没有收住,往前一个趔趄就要摔倒,眼看就要撞在眼前的桌上了。 余子清手中竹剑一收赶忙拉住了洛清水的手。 另一只手顺便架在了她的肩上,这样洛清水就被擒住了,让她动弹不得。 “你现在不学好了,学会砸桌子?”余子清教育着面前被自己擒住的洛清水,“要是天天都像你这么砸桌子,有多少家具都不够你砸啊!不想洗碗就想把碗也砸了?” 余子清眼看洛清水没有回应,他伸长脖子想要去看洛清水的脸,这一看不要紧,他看到洛清水撇着嘴皱着脸,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师傅,疼。”她可怜巴巴地回头看着余子清擒住自己的胳膊。 可是余子清根本没怎么使力啊!他微微愣了愣神,还是松开了擒住洛清水的双手。 原本委屈地都快要哭出来的洛清水却在余子清松手的一刹那变了神色。她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还没等余子清反应过来,她右手的竹剑就已经反手刺在了余子清的腰上。 “嘿嘿嘿,师傅,还是上当了吧!”洛清水握着手中的剑一脸得意,“这就叫美人计!” 余子清目瞪口呆地看着抵在自己腰间的竹剑,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他确实没料到洛清水会有这么一出,他还是太年轻了。 “认不认输啊!师傅?”洛清水坏笑着贴紧了余子清,想看看他此刻的表情。 “好啦,我输了。”余子清动了,“今天的碗我来洗。” 他走上前去将桌上的碗全部叠在一起,然后捧着它们走出了屋门在外面的水缸边蹲下来。 洛清水还想炫耀赶忙追在余子清的身后。 “你是不是不服气呢?本姑娘可是凭着实力打赢你的!”她插着双手站在一边一脸傲娇。 “服啊,怎么不服。”余子清认真地搓着盘子,“输了就是输了,你有进步,师傅我也为你骄傲。” “嘿嘿嘿,师傅,那你说我打赢了你是不是就有飞升的实力啦!你说我是不是很强?以后徒弟就能保护你了!”洛清水满脸星星眼,她还憧憬着余子清和她说的飞升,向往着成为仙人之后的道路。 但是她不知道,飞升之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莫说一年,就是十年,百年她也未必能够真正保护地了余子清。 “嗯,或许吧。”余子清点头,他不忍心戳穿天真的洛清水。 “清水,师傅有件事要和你说。”余子清想了想又开口了。“我要闭关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修炼不准到处惹是生非。” “啊?师傅你要闭关啊?是不是要飞升了?”洛清水很明显没有听到余子清让她不要惹是生非,她只关心前面那一句。 余子清一对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己挖的坑得自己来填,“算,算是吧。” 他决定随便糊弄过去,“等师傅这次出关后成为你口中的强者就带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好吗?” 余子清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经过这十余年的调理,他只需要在闭关一阵时间就能恢复原来的实力了,只是眼前这个活泼好动的弟子让他实在有些不放心。 “前提是这一年或许更长的时间你得乖乖的。” “一年啊!”洛清水嘟起嘴来,这就意味着她一年里都见不到师傅了,不过这样也好,没人管着她,想干嘛就干嘛,想去哪里师傅都不知道。 “好,师傅,那你快去闭关吧,碗我来洗。”洛清水说着就要去抢余子清手里的碗,表现得格外殷勤。 “哎,别急。”余子清看着面前急火火的洛清水,会心一笑,她知道洛清水在想什么,莫不是想让自己早点闭关,她好出去快活吗? 不过她在这山上呆的时间确实太久了,也该出去看看了。 他伸出手朝着屋内一指,一团翠绿色的光从屋内飞了出来,像是一只飞舞的萤火虫。 “这是护身符,你要带在身上,时刻都不能离身,要是想出去玩,绝对不能离山太远知道吗?”余子清知道自己肯定管不住天性爱玩的洛清水,但如果就在附近走走,也没什么问题,更何况他已经做好了措施以防万一。 “这是什么啊?”洛清水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玉坠,它通体泛着天蓝色的光,身型像是一枚小巧的鹅卵石,上面画着细密的纹路。看上去很寻常但是却绝不寻常。 “这是一枚玉坠,很宝贵的。所以你千万不要随便拿出来给别人看,外面坏人很多的。”余子清笑着将它放进洛清水的手心,“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它就会告诉我,这样师傅就会赶过来救你了。” “这么神奇的么!”洛清水瞪大了眼睛,她小心地将玉坠放入怀中。 “那我希望永远不要用到它!”洛清水仰起脸来,嘟着嘴笑。 “记得把鱼肠草磨成粉带给村东的刘大哥,他炎症还没好。”余子清放下了手中最后一个盘子。 “好的,好的,保证完成任务,师傅你快去闭关吧!”洛清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只要余子清闭关去了,这山里就是洛清水的天下了,什么好好修行不要到处乱跑都是不存在的,反正余子清也看不着。 “好了,我走了。”余子清苦笑了一下,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端着洗好的盘子送进屋里的洛清水然后摇了摇头。 因为他着实有些放心不下,可是他没有办法,他知道慕云弃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找到这里。 所以他必须得早点做好准备。 他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猝不及防的,连尘埃都没有激起分毫。 洛清水将手里捧着的碗放在了之前差点被她掀翻的桌上。 她再回头的时候余子清已经消失不见了。 “哼,真的说走就走了。”洛清水嘟着嘴。“也没留下一两个武器啥的,我就这么空着手出去闯荡江湖吗?” 她嘴里这么说着,脑子里却转的飞快。 她转过身径直朝着余子清的房间跑去,一路跌跌撞撞地像喝醉了酒。 玉龙山顶的山洞里,余子清的身影逐渐显现了出来,他缓缓地在山洞中央的岩石上缓缓盘膝坐下。 这是十年前余子清为自己闭关而准备的,他在山洞的周围设置了结界,就算慕云弃带领天山派找到了这里,也能阻挡他们一段时间。 当然前提是慕云弃还没有步入真正的太和仙,倘若他真的突破了,这些结界在他眼中,弹指可破。 余子清知道自己的状态,十二年前的一战他通过独孤剑强行将自己的实力从玄仙提高到了半步太和仙的地步。虽然以一剑吓退了天下人和慕云弃,再加上为了替洛清水疗伤,他此刻的真实实力已不足玄仙,他体内的真气凝聚不了,筋脉有所破损,甚至只能勉强达到大罗金仙的程度。 这也正是他为何要带着洛清水隐居的原因。 这十二年来余子清的身体里的筋脉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只需一年,凭借着他的天赋,他有把握能够回到当初的实力甚至更高,那样不管慕云弃来不来找自己的麻烦,他都要去跟慕云弃来算一算勾结魔族的账! 余子清在岩石上坐定,他微微闭起双眼,周身微弱的仙气涌动着,他正在一点一点地修复当年一战损毁的筋脉。 整个偌大的洞穴密不透风,只有他一个人在昏暗的空间里长坐,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凝固了,时间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暂停了一般。 此刻在余子清的房间里,洛清水早已经破门而入,他房间里的一切都摆放地有条不紊,被子茶杯也放的整整齐齐,丝毫不像一个男人。 “哇,师傅果然不是一般地爱干净。”洛清水喃喃自语,她在余子清的房间里来回看着,寻找着。 余子清的房间里除了常用物品还有药材再不然还有两本书,其他什么都没有。 “啊,真的一件武器都没有的吗?难道本姑娘出去闯荡江湖还得带竹剑吗?”洛清水幽怨地看了一眼窗外的竹林,那里竹竿密集。 从小到大她练的都是竹剑,连真正的剑都没有摸过。 “唉。我说师傅啊师傅你咋就不能给我留点有用的东西呢?”洛清水想起了刚才余子清给她的玉坠,她把玩了一会儿又塞进了怀里,这玩意儿除了好看好像也没啥用。 她一屁股坐在了余子清的床上,然猛地后躺了下来,头重重地落在了余子清的枕头上。 “好硬!”洛清水的头重重的砸在了那个枕头上却被什么东西烙到了。她从床上弹了起来揉着自己的后脑勺,困惑地伸手去掀起那轻飘飘的枕头,一把长剑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是一把暗金色的剑,长约三尺,上面雕刻着像龙一样的纹路。 “好剑!”洛清水兴奋地将剑捧在手里,刷的拔出剑来。剑刃也是暗金色的,闪着夺目的寒光。“想不到师傅还有这么好的剑。哼,真是小气鬼,藏的这么隐蔽,不还是被我找到了?” 洛清水把枕头重新放好,把所有的东西恢复原位,举着剑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房间,还不忘帮余子清重新把门关好。 她没有发现,在她离开之后,余子清的枕头下发出了暗红色的光芒,它散发着神秘而又凝重的气息,很快又平静了下去。 “本姑娘有武器了!江湖我来了!”洛清水兴奋地冲着天空大喊。 “对哦,师傅还让我把鱼肠草送给村东的刘大哥。”她刚刚狂吼了两嗓子,突然想起了师傅吩咐的事,赶忙就往里屋跑去。 她要赶紧去把鱼肠草磨碎了送给村东的刘大哥,她已经决定了明天就下山。 一滴冰凉的雨水突然从天空坠落,滴在了洛清水的鼻尖上。 嗯?下雨了。洛清水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擦了擦鼻尖,那滴雨水似冰山一样寒冷。 她抬头望向天空,可是那里晴空万里,太阳还好好地挂在那里,发着温暖的光。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洛清水想了想,没有再多去思考转身钻进了屋里。 第七章 洛清水下山 玉龙山脚,双歇镇。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镇,但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集市,客栈,茶馆,米店应有尽有。 洛清水第一次下山,她睁大眼睛看着这热闹的一切,在山顶上她每天能见到的都只有二三十户人家,可是现在,才一条街下来她就已经见到了她走一天才能见到的人。 “哎,姑娘,要不要买点新鲜的大白菜,保准新鲜可口。”一个卖菜的小伙子看见了正在东张西望的洛清水,他感觉洛清水正在寻找什么,所以他将洛清水当成了潜在的客户。 “哎,这小姑娘以前没见过啊,不是我们镇上的?”买菜的旁边是一个卖肉的胖小伙,他看上去不到30岁的模样,肚子鼓鼓的,穿着一件短打,袒露着胸膛,白白肥肥的肚子上都是汗珠,他眼看卖菜的小伙在搭讪,也不甘示弱地招呼洛清水。 洛清水似乎听见了他们在问自己话,正好自己刚下山,可以从他们身上打听些什么。 “我是住在远处那山上的,今天刚下山,对这儿还不太了解。”洛清水也凑了过去,假意在看菜。 “山上?”那个胖子顺着洛清水刚刚指的地方看去,“哦!传说那山上住着一个神医。不会就是你吧?” “胖子你别想多了,那只是个传说而已。”卖菜的瘦子伸手给自己扇着风,他根本不信什么神医。 “不是传说,那个神医就是我师傅啊!”洛清水一提起余子清,立刻激动起来了,“我师傅可厉害了,可以起死回生,天下就没有他治不好的病!” 洛清水这话着实有些夸张了,可是瘦子和胖子还真的信了,他们听的一愣一愣的。 “我听别人说啊。那山可神秘了,他们曾经想去山上找你师傅求医,可是那山上就像一个迷宫,刚上不了多远就又折回来了,根本到不了山顶。” “因为我师傅是神仙啊!神仙当然神秘了。”洛清水睁大双眼,说的一本正经,“哦,对了,你们这镇上有修仙者吗?” “修仙者?”卖菜的小瘦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们这小镇上怎么可能会有修仙者,你要找修仙者得去大城里看看。离我们这里大约一千多里的样子有一个叫谪仙城的地方,听名字就有很多修仙者。你去那里看看。尤其是大那种客栈,那里走南闯北的客人很多,没有他们不知道到的。” “是啊,是啊!那地方就和这玉龙雪······”胖子正在搭话,却突然被一声尖锐的女声给打断了。 “张大宝你在干嘛呢?又在勾搭人家漂亮的女生?你把老娘我放在哪里了?”远处一个肥胖的女人跑了过来,只不过她太胖了所以跑的很慢很慢,让人觉得整条街都在颤抖。 “这位大姐是谁啊?”洛清水没有听清楚刚才张大宝说的话,她困惑地看着那个张牙舞爪扑过来的女人。 “我老婆啊!”张大宝一脸苦笑,他刷地把自己手里的杀猪刀扔在案板上,掉头就跑。 “那你跑啥,她又不是你老婆。”洛清水一脸茫然地看着卖菜的瘦小伙把自己所有的菜一股脑装进了竹篓里,用扁担挑起来就要跑。 “可是她认识我老婆啊!”瘦小伙一脸苦大愁深的模样,仿佛被人捉奸在床。 “喂,大宝你太不够意思了,也不等等我!” 随后他健步如飞地紧追着张大宝跑了,只留下一地的碎菜叶。 这个世界还真是有趣啊!洛清水心想。她看着胖女人追逐着他们二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街头。 洛清水走出了双歇镇。 她举起了手里的剑,一千多里地,得走到什么时候。 她嘴里念念有词,那柄剑刷地出鞘,在空中飞舞鞭打起来,洛清水一跃便轻轻地站在了剑刃上。 可是数秒过去了,仙剑却依旧矗立在原地纹丝不动,洛清水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御剑术好久没复习了,让仙剑飞的法术是啥来着的? 洛清水歪着脑袋,她尝试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仙剑却依旧没有半点要飞起来的样子。就快她在要放弃的时候,那把剑突然冲天而起。要不是洛清水反应地快,差点就要被自己御的剑给甩下去了。 谪仙城是一座大城,有高高的城墙和繁华的街道,洛清水原本以为双歇镇已经很大了,直到她走进了谪仙城,她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 马路上有穿着布衣的平民,他们背着行囊,匆匆赶路,有衣着光鲜靓丽的富家子弟,他们在马路上大摇大摆肆无忌惮。 还有穿着长袍的修仙人,他们大都穿着或白色,或黑色的衣服,腰间配着一把剑,有的带着斗笠遮住自己的脸,有的神色冷峻目中无人。 因为他们是修炼者,异于常人般的存在,只要他们挥挥手,普通老百姓在他们眼中就是蝼蚁般的存在。 “这些人看起来实力都不怎么样嘛。”洛清水瞧着前面一行走过的修仙者,小声念道着。 虽然她不知道如何去观察别人的实力,但是她能够隐隐约约感受到他们身上流露出来的真气并不强大。 她张望间发现前面的城墙边有一群人在那里围观,他们把那堵墙围了个水泄不通。 洛清水本着好奇的心态跑上前去,她对着周围的一切感觉似曾相识,仿佛她很小的时候曾经到过这里。 “让让,唉,对不起大叔。”洛清水好不容易挤进了人堆中,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位中年男子。 “大叔?”那个男子瞪大了眼睛,他看上去不过30岁的模样,身材高大,腰间配着一把古铜色的剑,身上穿着普通的长衣,是粗布麻编织而成的,五官端正立体,可能只是嘴唇上的胡渣杂乱无章,让他看起来年纪比较大而已。 他竟然也是一个修仙者,洛清水看不出他的实力。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证明了他不是世家弟子,也不是什么门派弟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散修。 “啊,那对不起啊,大哥。”洛清水定神看了看身边的男子,觉得他长得还算有些英俊,只是着实有些不修边幅。 那个男子用着怪异的目光瞪了一眼洛清水便挤开人群出去了。 “真是个怪人。”洛清水看着男子消失在人群里,忍不住轻声哼了一声。 她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了墙上。周围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盯着墙上贴着的几张泛黄的羊皮纸。 那纸上画着几个人的头像,形象倒也逼真。 其中一个长得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留着络腮胡子,左边脸颊上还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看起来就很狰狞可怖。 雷惊,杀人犯,元婴期实力,曾于石鼓镇杀平民四人,流亡至此,悬赏3000两白银。 头像的下面写着一行黑色的大字。 千手佛,盗贼,真名不详,化神期实力,盗窃财宝不计其数,前日曾于谪仙镇李员外家盗取珠宝价值十万。悬赏8000两。 那是一个看起来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瘦高个男子,穿着夜行衣,带着一个黑色面罩看不见鼻子和嘴巴。他耷拉着眼皮,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 笑面狐,采花大盗,实力不详,从千军城到谪仙城,期间已经祸害少女7名,罪大恶极,悬赏一万两。 下面画着的是一个圆脸,里面什么五官也没有。 “哎,这个笑面狐长的好像个蛋啊!” 洛清水看着那张什么都没有的脸叫出声来。 “小姑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他只画一个空脸啊是因为到现在为止没有人真正见过他的模样。又或者说啊,见过他的人都死了。”洛清水旁边传来一个哑哑的声音。 “啊?这么可怕的吗?”洛清水瞪大了眼睛,她转过身去,看到了和她说话的人。 那是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皮肤干瘪枯瘦,眯着一双眼睛,只是他长得极不面善,所以笑起来给人一种后脊发凉的感觉,让人觉得他不怀好意。 “小姑娘,你是第一次一个人从家里出来吧?这个世间可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地多啊!”他眯着一双眼睛打量着面前的洛清水。“你一个人可得小心点,笑面狐可是最喜欢找你们这些又漂亮又孤单的女孩子了。” “哦吼吼,本姑娘果然还是貌美如花的。”洛清水窃喜着,面前的老人看着洛清水完全关注错重点的样子不禁觉得这个女孩儿的神经有点大条。 “放心吧老人家,本姑娘可是很厉害的。”洛清水一脸傲娇,“那个笑面狐要是敢来找我,本姑娘一定叫他有来无回!” 洛清水向老人道过别,挤开人群出去了,她还急着找地方好好熟悉一下这个地方。 “仙缘客栈。”洛清水看到了一座很大的客栈,里面人潮涌动,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她想起了在双歇镇卖菜的小伙子和她说过的话,大客栈里的人一般都知道很多事,于是她加快脚步冲着客栈走去。 “有来无回吗?”那个老者站在人群外,远远地望着朝着仙缘客栈走去的洛清水,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邪恶的笑容,“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啊!可不要在我好好品尝你的时候害怕哦!那样我会失望的。”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瘪的嘴唇,眼眸里散发着精光,那是一股垂涎的目光,一阵清风刮过,他的身影竟然消失在了飞扬的沙尘之中,只是没有人发现。 第八章 仙缘客栈 仙缘客栈可以称得上是谪仙城最大的客栈了,它足足有三层楼高,每一层都能接待近百名顾客。 此刻仙缘客栈的桌子基本座无虚席,因为他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那个高台上的说书先生讲书。 几乎每个客栈都会请说书先生来讲江湖上发生的故事,很多人都听的津津有味,当然他们绝不会干坐着这里,总会点些酒水或者小食,这也正是招揽客人的好方法。 洛清水在一楼找了一个没人的空座位坐下,她周围的桌子几乎已经坐满了人,大都是穿着布衣的市井平民或者穿着粗布乱麻的散修。 二楼的桌子要比一楼的桌子少上一半,自然也就没有那么拥挤了,在那里坐着的大都是有钱的商人,有地位的当地官员。 而三楼,硕大的楼层里只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摆了四张大桌子和一排金丝楠木椅子,那里的桌子比一,二层的每一个桌子都要大上好几倍,桌上摆放着金银餐具足见使用者的高贵。 只有有权有势的人才有资格坐在这里,亦或者是可以颠覆这个天下的势力。 此刻偌大的三楼只有一个约莫26,7岁穿着华贵的翩翩公子坐在正南方位的椅子上,他身上是深青色的丝绸织物,上面用金丝纹着花朵。肌肤白净地宛如一个女生,微微泛白的嘴唇让人觉得他有些楚楚可怜,尽管如此,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帝王般的气息。 他的身后十余人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有个人穿的像个商人,有长得虎背熊腰像保镖的,有手持长剑气宇轩昂像将军的。 那个手持长剑气宇轩昂的男子始终将大拇指按在剑柄处,警惕地望着四周,似乎随时准备拔剑出鞘,这也更加证明了坐在那里的男子地位极度不凡。 “南宫将军,你不用那么紧张,你这样子看的我都快紧张起来了。”那个男子打了个哈欠,他生得眉清目秀,如果是一位身居要职的文官他的年龄似乎显得太小了点,而如果他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又与他的秀气的长相格外不符合。 “太……”那个穿着似掌柜蓄着一抹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弯着腰附在青年男子的耳边,只是他刚出声就被男子犀利的目光给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公子,南宫将军这也是为了公子的安全着想。”那个中年男子赶忙改了口。 “公子,你不知道,虽然这里不比天都皇城,但谪仙城也是大夏王朝的四大主城之一。在这里高手如云,甚至可能还有大罗金仙级别的散修,所以臣不得不提高警惕。”南宫将军皱着眉,他的神经丝毫没有放松下来。 他看上去三十刚出头,但是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大罗金仙么,呵呵。”青年男子用手支着下巴,看着下面纷纷扰扰的民众,“我还以为只有那些修仙门派才有金仙以上的怪物呢!” “话说如果是大罗金仙要来杀我的话,你有把握能够打败他吗?”男子眯着眼瞅着一本正经的南宫将军。 南宫将军不说话了,他将手中的剑握地更紧了。 “就算末将打不过他,末将也会竭尽全力拼死拖住他,来给殿下充足的时间逃跑。”南宫将军的声音中带着壮烈,可他丝毫没有犹豫,因为青年男子的性命比他的更重要。 “唉。”青年男子叹了口气轻轻地摇头,他没有在意南宫将军叫他殿下,他口里的称呼也变了。 “问叔啊,你都这么大了,居然还会说这种幼稚的话。” 他望向看台,说书先生此刻正讲的激情澎湃。他没有再去理会身边紧绷着的南宫将军,将注意力重新投入了听书中。 而他身边的南宫将军,望着自己手里雪银色的宝剑,嘴角无奈地露出了一丝苦笑,是啊,自己又能在大罗金仙手上过几招呢? 不过殿下你放心,就算我拼上了性命,也绝对会护你周全。南宫将军的眼神变得愈发凌冽了,他的目光也投向了看台,只是他在意的更多是看台下那些拥挤喧闹的人群。 在这座客栈中,他隐约感受到有众多修仙者的存在,但是他们的实力大都在自己之下,只有很少的几个人,连他都看不出实力,他只能隐约觉得他们的修为比自己要高。 他的目光看向了一个人坐在那里的洛清水正在和店小二交流着,还有一个则是一个人独自坐在角落里喝茶的忧郁男子。他们都是修仙者,南宫将军隐约能够感受到,而二楼大都是没有修为的商人根本不足为惧。 此刻的洛清水正在和店小二闲谈。 “唉,兄弟,我说你们这第三层怎么人那么少呢?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其他人咋全部站着呢?”洛清水显然也看见了与众不同的三楼。 “哎哟,这位小姐您不是本地人吧?这您就不知道了,我们这三楼的贵宾席可不是谁都能上的。想要上三楼啊,光有钱是完全不够的。”那个小二搭着一条汗巾,“这第三楼啊,只有两种人能上,第一是都城里的高官贵族,只有皇城里一品以上的大官,或者皇族才能上三楼,第二类人就是四大门派的掌门了,他们本就是这天下的至强者,自然有资格登上这三楼。” 小二眼瞅着面前的这个女孩长得甜美,也乐得和她多聊几句。只是此刻看台上正在说书,所以他压低了嗓音怕打扰到身边客人听书。 “四大门派?”洛清水眨了眨眼睛,她从小在山上长大,自然没有听说过。 “您看这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对应着四个方向,我们这所酒楼的第三层啊,原本就是为了这四个门派的剑仙大会而修建的。东边对位的是蜀山,主修道法。西边对位的是玄剑宗,主修剑法。南边对位的碧空谷,主修佛法。而这北边的可就厉害了,它是天下第一大派天山派的位置。你不知道,谪仙城是天下间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你别看它地处比较偏僻,离这里往东百里之外就是藏剑谷,而往西百里之外就是不归林,往南五百里就是仙农园,再往北一千里,那里就是昆仑境,天山派的地方。” 小二说的滔滔不绝,可是他没发现洛清水已经出神了,她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二说的天下第一大派上了。 “天山派,天下第一派吗?”洛清水喃喃自语。 “是啊,在十几年前,这天山派可是名副其实天下第一的大派呢!”小二感慨着。 “可是现在啊,它地位难保咯!”另一个跑堂的端着饭盘偶然路过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不禁差了一句嘴。 “啊,为什么?”洛清水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眼前的小二,看的他有点脸红。 人谁被这样一个清纯可爱的女孩盯着,想必都会脸红的。 “你听这台上说书先生不正在讲么,我这一句两句也解释不清楚。我们这位说书先生可是全城最出名的,他今天讲的就是那天山派第一大弟子余子清的故事。”小儿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客栈里人太多了,着实有些热。“哦,对了,小姐你要不要点些喝的和吃的好听书?” 他终于还是回归了正题,因为他终究还是个店铺的小二,赚钱比陪美女聊天更重要。 “那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端上来吧!”洛清水豪迈的挥了挥手,她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样。 洛清水此次下山不就是为了吃遍天下美食吗?当然那只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要看看这个修仙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这……好,马上来!”小二犹豫了一下,因为这最底层大都是江湖人士,大都都是百姓和散修,他们很少出手有她这样阔绰的。 小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豪迈的姑娘。 他打量了一下洛清水,衣服是上好的丝绸编织的,手里的暗金软剑一看就价值不菲,说不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刚刚出来玩耍吧! 他摇了摇头,回到了后厨张罗好吃的去了。 第九章 魔头余子清 “大家都知道十五年前这天山派天乾门唯一的弟子余子清,二十一岁便已经飞升成仙,比当初那叱咤天下的慕云飞还要早两年,而后短短十年间便已经成为了大罗金仙。这是何等的天纵奇才,就连慕云飞也足足花了二十年时间才成为了金仙,人人都以为余子清会超越这慕云飞成为这天下的第一人。可是世事难料啊!谁曾想这余子清下山竟入了魔,他回到山上后闭关三月不出,适时慕云飞的师弟慕云顶大闹天山派,慕云飞和慕云弃恰好闭关未出,眼看这天山派无人能挡住这前来问罪的慕云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余子清出关了。谁料想他竟然以大罗金仙的修为击败了玄仙巅峰的慕云顶。有人说他们一战只因余子清挑起了慕云顶的心魔,也勾起了自己的心魔。没有人知道他们那一战的过程是什么,他们只知道那一战之后,慕云顶修为大损已十不存一溃败而逃。而余子清竟然夺取了独孤剑嗜杀了他的师傅。有人说是慕云顶和余子清携手杀死了慕云飞,最终因为分赃不均,所以持有独孤剑的余子清想要杀死慕云顶未果被他逃掉了。天山派出动全派之力也没能留下余子清,慕云弃出关之后暂时代理掌门一职,他派遣弟子古九到处追查余子清的下落。直到十二年前,在都城外的一个小客栈,阴阳教教主雷阴如举整教之力围剿余子清,那次围剿可是群英聚集,据说甚至有位玄剑宗宗主在,那可是玄仙级别的人物,大罗金仙不计其数,而雷阴如更是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太和仙了。” 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说着,他在说到玄剑宗宗主时底下的观众们就已然震惊了,再说到雷阴如已经达到了半步太和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位半步太和仙再加上一位玄仙,足够让当时的余子清死上好几回了。 他们在座的大部分都是修仙之人,自然知道半步太和仙意味着什么,唯有洛清水听的淡定自若,她还不知道太和仙的实力有多么恐怖,到现在为止与她所交过手的修仙者里就只有她师傅了。 所以她对太和仙的实力完全没有概念。 “哎,小姐,您要的好吃的我给您端上来了。这是富贵鹅,这是八宝鸭,翡翠玉露……还有这个是我们店的绝品仙虾,它是从我们谪仙城的谪仙湖里打捞的,吃了对修仙者的修行有着莫大的好处。”小二笑盈盈的,他端上来一只三只宽一掌大的虾放在了洛清水面前。 那虾虽然熟了却通体透明,身上的壳甲是淡蓝色的,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晶莹的肉。 “这怪物。”洛清水第一次吃到虾,她一边问着一边试探性地用筷子挑起一块鲜嫩的虾肉送进嘴里,“哇塞,也太好吃了吧,小二再给我来十只。”她大手一挥冲着一边杵着的小二喊道,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她洛清水一定地吃到撑为止。 “十十十只么!”小二惊得都结巴了,他没想到眼前的漂亮女孩子这么能吃,更何况这一只仙虾就得好几百两银子,这姑娘居然要再来10只,这是何等的大气! 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千金!真是浪费啊!小二叹着气摇头朝着后厨走去,实际内心暗暗窃喜着,每卖出一只虾他便能从中抽取一些碎银的提成,十只的提成够他好几个月的工钱了。 “可是你们猜如何,纵使这雷阴如已经达到了半步太和仙的地步,纵使还有这位玄剑宗宗主的坐镇,他们在余子清的手中甚至都没有过到一招。那场战斗简直就是屠杀,余子清手持独孤剑,只一剑,就使得风云变色,直接秒杀了半步太和仙的雷阴如和玄剑宗的宗主,只留下了天山派的一名弟子回去报信。只知道自那一战过后,没有人再敢对独孤剑动任何念头,因为余子清留给他们的恐惧和阴影实在太大了。有人说,他现在已经达到了太和仙,甚至超越了他的师傅,已经多少年没人再看到他了。余子清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这天下第一的名号他已然坐稳。只是这天山派,在失去了独孤剑和余子清之后虽然还挂着天下第一派的头衔,却已经没有了当日的繁荣,门下的弟子也不再出众,可惜了可惜了!”说书的先生摇着头叹着气,也不知道是在惋惜那个入了魔的余子清还是那个落没了的天山派。 同样姓余,这余子清和自己的师傅可真是一个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洛清水心想。 余子清从来没有将自己的真名告诉过她,而村里的人都叫他余先生。有一次洛清水问自己师傅叫什么,余子清笑着跟她说自己叫余一。再加上两人的实力在说书先生口中有着天壤之别,洛清水更加没有怀疑。 “这余子清这么厉害的么?”洛清水一边啃着鸭腿一边问又刚刚端仙虾上来的小二。 “小姐,您连魔头余子清都没听说过的吗?这可是一个你说给小孩子听,都能吓哭他的名字啊!”小二瞪圆了眼睛,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修仙者居然连余子清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当然没有,还有那什么独不独孤的剑,名字真绕口,真有那么强吗?”洛清水将十只仙虾的盘子揽到自己怀里,桌上的食物已经被她吃的差不多了。她是修仙者可以连续好几天不吃饭,也可以一口气把好几天的饭菜全吃了。 “额,独孤剑我也没怎么听说过,只是听说过谁能够得到独孤剑,谁就能成为天下第一,所以余子清就是天下第一了。”小二实诚地回答,他看着眼前长相美丽温柔的女孩用着母猪吃食般的吃法吃着仙虾,已经麻木了。 “行吧,那这里没有你的事了。”洛清水不耐烦地挥挥手,觉得小二在她面前打扰到她享用美食了。 “天下第一么,那我到还真想见见那把剑,看看它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洛清水专心地对付着手里的虾,小声地自语。 “今天的故事就说到这里了,下次我给大家讲慕云飞大战上古凶兽的故事,各位老板请起早了。”那个说书先生弯腰鞠了个躬下去了,引来了一片叫好声。 随着说书先生下去了,整个客栈顿时嘈杂起来。陆续有着客人起身离开,又陆续有人从客栈外走进来,仙缘客栈里依旧人满为患,不亏是谪仙城最大的客栈。 此刻从门外走来的是4,5个穿着官服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们腰间挂着官刀,一看就是这里的巡捕。而最前面的那个衣着和管刀都有所不同,想必是个领头的。 “哎,李大人来啦!”有个小二小跑着上前,满脸谄媚的笑容。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巡捕总管,但好歹也是此处的地头蛇,仙缘客栈的小二自然要给他一些面子。 “嗯!”那个李大人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声,他甚至没拿正眼去瞧身边的小二。 “对不起啊,李大人,今天咱这客栈人满了,所以暂时没有位置给您坐了,您看……”小二受了怠慢也不敢回应,依旧满脸堆笑,拐弯抹角地说着。 这李大人向来在这仙缘客栈白吃白喝,但是数目都不大,惹得他们根本不敢将这点小事向上汇报,只得忍气吞声了。 “你说什么?”那个总管回过头来,他叫李熊,长得就真的和熊有几分相像,满脸都是绒毛和硬黑胡茬。 “我吃饭还能没有座位?”李熊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小弟就推开了小二。 “大哥,里面请。”他们五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人声鼎沸的一楼,果然和小二说的一样座无虚席。可是李熊是什么人,他从来不会等别人吃完。 他站在原地望了四周一圈,然后目标锁定在了一个枯瘦的老人身上。 那是一个算命的老人,身材干瘪,留着白色地山羊胡。个子也不高,穿着一身道袍,到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架,手里的卦旗破破旧旧,道袍上也有几处补丁。 他一个人坐在看台的旁边,一边喝着茶一边颤颤巍巍地摸索着吃着花生。 李熊使了个眼神,他几个小弟就径直朝着算命老人走去。 “喂,老家伙,听戏听完了吗?听完了还不快点给我们哥几个把位置让出来?”他们露出凶神恶煞地表情。 可是老人似乎没有看见他们,继续抱着碟子在吃花生。 那四个手下面面相觑了一阵又跑到了老人的面前,伸手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们这才发现,老人的眼神空洞洞的,和常人有些不同。 “真晦气,李大哥,这人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聋子。”他们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什么?瞎子?我来看看。”李熊皱着眉走上前去,扑上去就要夺过老人手里的花生碟子,却被他灵巧的躲过,然后借势瘫倒在地上,李熊没有能够夺走碟子反而打碎了一个茶杯。 “说谁聋子?我虽然眼睛瞎,但我耳朵可不聋!”那个老人吵吵嚷嚷地,面露笑意。 许多人都被这一场闹剧吸引住了,洛清水也发现了。老人离她不是很远,只有数步的距离。虽然洛清水刚刚下山,但是师傅教过她一定要尊老爱幼,所以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老东西,既然你听见了那还不赶快滚?从现在开始,你这位子就是本大爷的!”李熊完全忘了老头看不见,他撸起袖子,露出自己结实的臂膀,冲着老头挥了挥拳头。 “下面发生了什么?怎么那么吵?”三楼的那个青年男子遥遥地看着一楼引起的骚动。 “公子受惊了。回禀公子,似乎是那个巡捕和老人引发了些许争执。请公子稍安勿躁,小人马上派人前去处理。”他身后的管家弓着背小声在他耳边说着。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招呼后面的手下,洛清水早已经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一个箭步窜了过去。 “你们这样欺负一个老人,会不会太过分了?”她眉头一立,义正言辞。 “呵,哪里来的小姑娘?这老头是你爷爷还是你爸爸?你这么护着他?”李熊倒也惊奇起来,他没想到还有人敢在他面前多管闲事。 “他不是我什么人,只是我师傅从小教导过我,做人要懂得尊老爱幼,这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这么大一块头都不懂?”洛清水完全不惧眼前的壮汉,尽管她俩的身材有着天壤之别。 周围的围观者发出了爆笑声,此刻的李熊在他们眼中就像一个小丑一样。 李熊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此刻这里有这么多人在看着,他要是不狠狠教训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一顿,他以后在谪仙城的颜面该往哪里搁。 “小丫头,你师傅没教过你抢着出风头的下场会很惨吗?”他话音刚落,一个箭步超前冲去,速度也达到了异于常人的地步。这是李熊最引以为傲的,他不仅仅是个官差,还是个修仙者,而且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金丹期! 第十章 飞来横祸 他要冲上去将这个瘦弱的姑娘高高拎起,像提着一只死鸡一样,他要告诉这个女孩,出头也得有实力才行。他根本没将洛清水放在眼中,这么小的姑娘,又不是名门正派,身上的真气还格外微弱,能厉害到哪里去? 就在李熊扑上去的瞬间,洛清水已经消失不见了,下一秒,她的身形出现在了李熊的身后,旋即抬起一脚踹在了他肥大的屁股上。 好快的速度,李熊甚至没有看清楚她的身影。 他一个趔趄,往前趔趄了几步然后倒了下去,顺带着撞烂了一张桌子。尽管他的身体要比常人坚硬,但这也足以让他头晕一阵了。李熊身后的四个小弟互相看着,没一个人敢上前。 李熊的速度再快又怎么能和余子清相比呢?和余子清过手了那么多次,洛清水早已习惯了,所以李熊的动作在他眼里慢得就像狗熊扑树一样。 “好!小姑娘干的好!”那些围观的人不嫌事大纷纷替洛清水叫好。 这让洛清水愈发的得意了。 “妈的,居然还是一个修仙者。”李熊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痰,里面居然带着一些血腥子。 “这个女孩有点意思啊!”青年男子看见了这一幕,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是的,公子。如果属下没有看错的话,这官差应该是金丹期的实力,这姑娘能够化解地如此轻松,必定修为也是不低。”南宫将军低着头。 “不低?”男子皱起眉来,他仔细打量着这个五大三粗的姑娘,她才这么年轻。“难道连南宫将军你都看不出她的实力吗?也就是说她的实力还在你之上?” 南宫将军犹豫了,没有说话,“公子,属下确实看不出来她的实力,但是她这么年轻绝不可能已经飞升仙界,就连当初的余子清也达到了二十一岁的年纪,想必她的身上必定有可以压制她修为的法宝。” “哦,是么。”男子的视线继续盯着洛清水,他已经被吸引住了。 “怎的?就允许你是修仙者?”洛清水白了他一眼,转身去扶起了半躺在地上的老人,尽管他是自己倒在地上的。 “小姑娘啊,你的心地很善良啊!”老人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不过你得小心了,这江湖可没你想的那么美好。” 老人低声说着,似乎在提醒洛清水。 “明白了,老人家,我先扶您坐好。”洛清水端过一张椅子来。 “小心!”身边有围观者大叫一声,为了提醒正背着身的洛清水。 因为那李熊趁着洛清水背对着他的功夫,从怀中取出三根阵,朝着洛清水射了过去。 “给我死吧!”李熊奸笑着,他这三根针上可是有着剧毒,就算是下仙沾上了也会不治身亡,这是他最引以为豪的暗器了。 眼看三根针就要刺在了洛清水的背上,一把剑挡住了飞来的针。 “当当当!”三跟针一次坠落在了地面上。 “呵,透骨针,你还真是阴险。”那个蓄着一点胡子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扬,他看着落在地上的银针,针尖处抹着黑色的毒药。 “哎,大叔,是你啊!”洛清水转过身看见了站在他身旁的男子。这就是她在看悬赏令时遇到的那个不修边幅男人。 “什么大叔?我才29岁好吗?”男子满脸黑线,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救这个女孩。 “又来了一个。”三楼的男子轻声说。 “此人的品阶与我相同,同样是下仙。”南宫将军也轻声回答,他刚刚在意的人就是他,只是那时他没有展露出自己的实力,所以自己看不出他的深浅。 “呵,此次外出居然真能碰到飞升成功的人。看他的年纪倒是比我大不了多少。”男子喃喃自语。 “以公子的天赋,如果不是因为隐疾,不用多久也必定可以飞升成仙。”南宫将军认真地说着。 “好啦,你不用拍我马屁,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心里清楚。”男子懒洋洋的。 “在这酒楼里连你都看不出来实力的人有几个?”男子突然问了一句。 南宫将军犹豫了,“现在还有两个,包括那个姑娘。”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看着那个枯瘦的老人,不知为何他甚至感受不出那个老人的真气,但是他的感觉,这个算命的老人很强很强。 “哎,都说了你不用那么紧张,如果我弟弟真想派人杀我也绝对不可能在这种地方。这种地方人那么多,我被行刺死了传出去对他有什么好处?所以安心啦!”男子悠哉游哉地喝着手里的琼浆玉露。 “我还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看了许久,他冷不丁说了一句。 “哦,错了,那就叫大哥吧。”洛清水无辜地眨眨眼睛,俏皮而又可爱。 “你们俩,你们俩给我等着。我这就回去上报官府,等着官府派人来抓你们两个!” “为啥要抓我们俩?明明是你要霸占人家老人的桌子。”洛清水不甘示弱。 “你不知道修仙者不能向凡人动用武力吗?只要修仙者对凡人动手了,那么他将会成为这天下所有修仙者的对头,四大门派的人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李熊虚张声势着,他搬出了国家和修仙者立下的规定。 只是这个规定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实现过。 “有这回事吗?”洛清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你居然不知道?”那个大叔模样的男子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他究竟是救了个怎样的蠢蛋啊! “我刚刚从山里下来……”洛清水声音越说越小,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唉,真是败给你了。”男子径直走上前去。 男子走到李熊面前,他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对付李熊,不然他也不会轻易出手。 他看向李熊的表情耐人寻味。 “规矩是如此不错,但前提是你得是普通人才行啊!” 他看的李熊毛骨悚然。 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要干什么,自己刚刚明明没有泄露丝毫的真气,可是眼前的男子居然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修仙者。 “我记得衙门里也有规定,衙役必须也得是普通人才行对吧?只有捕头才允许是修炼者,你这小小的衙役总管也能是金丹期的?”男子只是朝着李熊的腹部一拍,一颗拇指大小的金色圆球从李熊的腹部冒了出来。 “天啊,他能够随手取别人的金丹,他已经飞升成功了!”围观的众人都议论纷纷。 李熊此刻已经吓变了色,他一个小小的金丹修仙者,怎么敢在已经飞升的仙人面前得瑟,更何况自己的金丹此刻还在别人的手中,只要他的手轻轻一握,自己这么些年来的修行就全废了。 他当初去考捕头,可是实力太弱没能选上,所以他就想当个衙役,以自己的实力肯定能够当上总管,这就叫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大哥,大哥,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犯了。”李熊跪了下来,满脸奔丧的神色,他就差没冲着他磕头认错了。 “行吧,那就拿着你的金丹快滚吧!”男子也没想和他多纠缠,随手将金丹又拍回了他的体内。 李熊如临大赦,赶忙招呼小弟就要走。 可是小二却不巧地拦在了他们面前。 “李大人,您看您欠小店这几顿的饭钱,还有打坏桌椅的费用,共计21两,您看这是不是该结一下了?”小二来的正是时候,李熊刚被打脸,这欠下许久的饭钱终于能讨回来了。 “什么!我!”李熊刚想发作,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男子和洛清水还在看着他。 他赶忙改了口,“应该的,应该的。” 他慌忙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放进了小二的怀里,灰溜溜地夺门而逃。 “老朽真是谢谢你们二位了。”那个被欺负的老人朝着他们二人扬了扬手里的酒杯,都这样了他还是不忘了面前的好酒。 “老爷爷你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洛清水一脸得意,这是她下山以来做的第一件好事。 “老朽既然与你们这么有缘,就免费替你们算上一卦吧!”他微微一笑。 “不用麻烦了。”男子客套地想要拒绝,耐不住被洛清水拉着凑上前去。 老人瞪着他那双瞎了的眼睛看了他俩很久。 “老人家,你不是瞎了吗?怎么还用眼睛看,你能看到吗?”男子似乎发现了不对之处。 “有的人算命靠眼睛,有的靠摸,而我不同,我算命是靠闻和听。”老人捋着胡须一本正经地指指自己的鼻子和耳朵。 “先从姑娘说起吧!我闻你的气息,你将来必定能够成为一位绝顶高手,只是你心脉不稳,对于修仙之事要随缘而行,切不可操之过急,切记切记。你的人生中会遇到一次需要你选择的机会,这个选择可能会使你失去你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你一定要好好选择,千万不能后悔。” “哈哈,我就说我能成为绝顶高手。”洛清水哈哈笑着,她对成为绝顶高手充满了向往,而对后面的什么选择毫不感兴趣。 老人摇着头微微一笑,他又转身看向了男子。 他轻声地说道。 “这位小兄弟,你心性善良,天资卓越,只是被心事缠绕,只要你能够早日走出心结,修为必定会步步高升。老朽无法解除你的心结,只能劝导你早日放下恩怨。这世间有很多事情不是人力所能操控的,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千万不要因为执念而失去了你所珍爱的东西,要珍惜现在,不然你一定会后悔莫及。” 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很明显老者说到了他内心的痛处,他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揖。 “多谢先生指点。” “什么心结不心结的,我怎么听不懂呢?”洛清水被老人的话绕的头都快晕了。 “你现在还小,以后自然就会知道了。”老人抿嘴一笑,“老朽就先离开了,倘若日后有缘,我们还会相见的。” 他不再理会洛清水二人,他掏出一些碎银子放在桌上,笑着举着自己的八卦旗走朝着门外了出去。 男子若有所思地望着老人的背影,在人群中只一瞬,老人枯瘦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仿佛虚影一样。 原来他也是一位修仙者,倘若洛清水和罗天阳不出手,李熊想必也动不了他分毫吧? “唉,我叫洛清水,你叫什么?”洛清水早已经把老人说的话忘掉了,她看着身边还在思索的男子。 “罗天阳。”男子淡淡地回答,他的目光在洛清水手上的那柄剑上游离,他仿佛认得那把剑。 第十一章 罗天阳 “这个女孩有点意思啊!”青年男子看见了这一幕,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是的,公子。如果属下没有看错的话,这官差应该是金丹期的实力,这姑娘能够化解地如此轻松,必定修为也是不低。”南宫将军低着头。 他能够感受到洛清水身上有微弱的真气,却无法看透她的实力。 “不低?”男子皱起眉来,他仔细打量着这个五大三粗的姑娘,她才这么年轻。“难道连南宫将军你都看不出她的实力吗?也就是说她的实力还在你之上?” 南宫将军犹豫了,没有说话,“公子,属下确实看不出来她的实力,但是她这么年轻绝不可能已经飞升仙界,就连当初的余子清也达到了二十一岁的年纪,想必她的身上必定有可以压制她修为的法宝。” “哦,是么。”男子的视线继续盯着洛清水,他已经被吸引住了。 “怎的?就允许你是修仙者?”洛清水白了他一眼,转身去扶起了半躺在地上的老人,尽管他是自己倒在地上的。 “小姑娘啊,你的心地很善良啊!”老人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不过你得小心了,这江湖可没你想的那么美好。” 老人低声说着,似乎在提醒洛清水。 “明白了,老人家,我先扶您坐好。”洛清水端过一张椅子来。 “小心!”身边有围观者大叫一声,为了提醒正背着身的洛清水。 因为那李熊趁着洛清水背对着他的功夫,从怀中取出三根阵,朝着洛清水射了过去。 “给我死吧!”李熊奸笑着,他这三根针上可是有着剧毒,就算是下仙沾上了也会不治身亡,这是他最引以为豪的暗器了。 眼看三根针就要刺在了洛清水的背上,一把剑挡住了飞来的针。 “当当当!”三跟针一次坠落在了地面上。 “呵,透骨针,你还真是阴险。”那个蓄着一点胡子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扬,他看着落在地上的银针,针尖处抹着黑色的毒药。 “哎,大叔,是你啊!”洛清水转过身看见了站在他身旁的男子。这就是她在看悬赏令时遇到的那个不修边幅男人。 “什么大叔?我才29岁好吗?”男子满脸黑线,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救这个女孩。 “又来了一个。”三楼的男子轻声说。 “此人的品阶与我相同,同样是下仙。”南宫将军也轻声回答,他刚刚在意的人就是他,只是那时他没有展露出自己的实力,所以自己看不出他的深浅。 “呵,此次外出居然真能碰到飞升成功的人。看他的年纪倒是比我大不了多少。”男子喃喃自语。 “以公子的天赋,如果不是因为隐疾,不用多久也必定可以飞升成仙。”南宫将军认真地说着。 “好啦,你不用拍我马屁,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心里清楚。”男子懒洋洋的。 “在这酒楼里连你都看不出来实力的人有几个?”男子突然问了一句。 南宫将军犹豫了,“现在还有两个,包括那个姑娘。”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看着那个枯瘦的老人,不知为何他甚至感受不出那个老人的真气,但是他的感觉,这个算命的老人很强很强。 “哎,都说了你不用那么紧张,如果我弟弟真想派人杀我也绝对不可能在这种地方。这种地方人那么多,我被行刺死了传出去对他有什么好处?所以安心啦!”男子悠哉游哉地喝着手里的琼浆玉露。 “我还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看了许久,他冷不丁说了一句。 “哦,错了,那就叫大哥吧。”洛清水无辜地眨眨眼睛,俏皮而又可爱。 “你们俩,你们俩给我等着。我这就回去上报官府,等着官府派人来抓你们两个!” “为啥要抓我们俩?明明是你要霸占人家老人的桌子。”洛清水不甘示弱。 “你不知道修仙者不能向凡人动用武力吗?只要修仙者对凡人动手了,那么他将会成为这天下所有修仙者的对头,四大门派的人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李熊虚张声势着,他搬出了国家和修仙者立下的规定。 只是这个规定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实现过。 “有这回事吗?”洛清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你居然不知道?”那个大叔模样的男子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他究竟是救了个怎样的蠢蛋啊! “我刚刚从山里下来……”洛清水声音越说越小,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唉,真是败给你了。”男子径直走上前去。 男子走到李熊面前,他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对付李熊,不然他也不会轻易出手。 他看向李熊的表情耐人寻味。 “规矩是如此不错,但前提是你得是普通人才行啊!” 他看的李熊毛骨悚然。 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要干什么,自己刚刚明明没有泄露丝毫的真气,可是眼前的男子居然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修仙者。 “我记得衙门里也有规定,衙役必须也得是普通人才行对吧?只有捕头才允许是修炼者,你这小小的衙役总管也能是金丹期的?”男子只是朝着李熊的腹部一拍,一颗拇指大小的金色圆球从李熊的腹部冒了出来。 “天啊,他能够随手取别人的金丹,他已经飞升成功了!”围观的众人都议论纷纷。 李熊此刻已经吓变了色,他一个小小的金丹修仙者,怎么敢在已经飞升的仙人面前得瑟,更何况自己的金丹此刻还在别人的手中,只要他的手轻轻一握,自己这么些年来的修行就全废了。 他当初去考捕头,可是实力太弱没能选上,所以他就想当个衙役,以自己的实力肯定能够当上总管,这就叫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大哥,大哥,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犯了。”李熊跪了下来,满脸奔丧的神色,他就差没冲着他磕头认错了。 “行吧,那就拿着你的金丹快滚吧!”男子也没想和他多纠缠,随手将金丹又拍回了他的体内。 李熊如临大赦,赶忙招呼小弟就要走。 可是小二却不巧地拦在了他们面前。 “李大人,您看您欠小店这几顿的饭钱,还有打坏桌椅的费用,共计21两,您看这是不是该结一下了?”小二来的正是时候,李熊刚被打脸,这欠下许久的饭钱终于能讨回来了。 “什么!我!”李熊刚想发作,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男子和洛清水还在看着他。 他赶忙改了口,“应该的,应该的。” 他慌忙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放进了小二的怀里,灰溜溜地夺门而逃。 “老朽真是谢谢你们二位了。”那个被欺负的老人朝着他们二人扬了扬手里的酒杯,都这样了他还是不忘了面前的好酒。 “老爷爷你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洛清水一脸得意,这是她下山以来做的第一件好事。 “老朽既然与你们这么有缘,就免费替你们算上一卦吧!”他微微一笑。 “不用麻烦了。”男子客套地想要拒绝,耐不住被洛清水拉着凑上前去。 老人瞪着他那双瞎了的眼睛看了他俩很久。 “老人家,你不是瞎了吗?怎么还用眼睛看,你能看到吗?”男子似乎发现了不对之处。 “有的人算命靠眼睛,有的靠摸,而我不同,我算命是靠闻和听。”老人捋着胡须一本正经地指指自己的鼻子和耳朵。 “先从姑娘说起吧!我闻你的气息,你将来必定能够成为一位绝顶高手,只是你心脉不稳,对于修仙之事要随缘而行,切不可操之过急,切记切记。你的人生中会遇到一次需要你选择的机会,这个选择可能会使你失去你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你一定要好好选择,千万不能后悔。” “哈哈,我就说我能成为绝顶高手。”洛清水哈哈笑着,她对成为绝顶高手充满了向往,而对后面的什么选择毫不感兴趣。 老人摇着头微微一笑,他又转身看向了男子。 他轻声地说道。 “这位小兄弟,你心性善良,天资卓越,只是被心事缠绕。只要你能够早日走出心结,修为必定会步步高升。老朽无法解除你的心结,只能劝导你早日放下恩怨。这世间有很多事情不是人力所能操控的,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千万不要因为执念而失去了你所珍爱的东西,要珍惜现在,不然你一定会后悔莫及。” 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很明显老者说到了他内心的痛处,他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揖。 “多谢先生指点。” “什么心结不心结的,我怎么听不懂呢?”洛清水被老人的话绕的头都快晕了。 “你现在还小,以后自然就会知道了。”老人抿嘴一笑,“老朽就先离开了,倘若日后有缘,我们还会相见的。” 他不再理会洛清水二人,他掏出一些碎银子放在桌上,笑着举着自己的八卦旗走朝着门外了出去。 男子若有所思地望着老人的背影,在人群中只一瞬,老人枯瘦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仿佛虚影一样。 原来他也是一位修仙者,倘若洛清水和罗天阳不出手,李熊想必也动不了他分毫吧? “唉,我叫洛清水,你叫什么?”洛清水早已经把老人说的话忘掉了,她看着身边还在思索的男子。 “罗天阳。”男子淡淡地回答,他的目光在洛清水手上的那柄剑上游离,他仿佛认得那把剑。 第十二章 没钱结账 “你也是一个人出来闯荡江湖的?”洛清水带着兴奋地口吻问。 “算是吧!”罗天阳已经习惯了眼前缺根筋的少女,不管她说什么,自己都见怪不怪了。 “要不我们一起吧,从今天起我们就是雌雄双煞组合,我们一起驰骋天下,当那天下第一!”洛清水又开始幻想了。 “哎,哎,就你这实力都开始幻想着当天下第一了?还雌雄双煞?”罗天阳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要不是刚才自己出手相救,洛清水现在早已命丧黄泉了。 “咋啦,人还是得有梦想的。”洛清水嘟着嘴。 “散修想要达到更高的境界是非常难的,除非你有好的师傅和好的心法口诀。”罗天阳撇了撇嘴说。 “师傅?我已经有师傅了啊!”洛清水眨了眨眼,余子清就是她的师傅。 “不一样,你得去四大门派拜师。如果你天赋较高,他们会用门派的资源好好培养你,你想想你师傅能和一个底蕴深厚的大派相比吗?一个下仙教的东西能和一个玄仙传授的东西能一样吗?”罗天阳依旧洛清水手里的那把剑,没错就是他之前看到的那把无疑了。 “可是这样就太对不起我师傅了。”洛清水嘟着嘴。 “你师傅是谁?”罗天阳不动声色地问着。 “我师傅是个医师,他仙法虽然不强但是医术可高明了,我们那里的人都叫他医仙呢!而且师傅人又帅又温柔,心肠还好,就是对我稍微严厉了点。”洛清水一提起师傅就喋喋不休起来了,她把下山听到的传说一股脑说了出来,就是想证明余子清厉害,好让罗天阳对自己刮目相看。 “昨天他和我说他要闭关修炼一年,我寻思着这山上太无聊了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了。” 洛清水吐了吐舌头。 “你师傅和天山派应该有些关系吧?”罗天阳说,他指着洛清水手里的那把剑。“这柄剑是天山派弟子的配剑。” “啊?天山派弟子的佩剑?”洛清水吃惊地看着手里的金丝软剑,“可是我师傅的实力那么弱,当真是那传说中天山派的弟子?” “你师傅实力有多弱?”罗天阳一步一步循循善诱,她有些不相信洛清水说的话。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应该很强。 “他连我都打不过。”洛清水极为耿直地说道,当然她没有说自己是因为耍了小聪明以及余子清防水才赢了他。 “难道我想多了?”罗天阳暗想,眼前的洛清水了不得才金丹期的修为,她的师傅居然连她都打不过。 “那可能就是捡的吧!”他自圆其说,“天山派弟子在外阵亡的人也不少,要是去兵器库看看,说不定也能买得到,只是价格不菲罢了。” “你可以选择去天山派拜师学艺,一年的时间然后再悄悄回去,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否则以你一个人在外面修炼,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达到你的理想。”罗天阳给洛清水出主意。 “那你陪我一起去吗?”洛清水可怜巴巴地看着罗天阳,她想找个伴,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是无聊死了。 “不去!”罗天阳翻了个白眼,他已经仁至义尽了,这个姑娘居然还想拖自己下水。 “我先走了。”他起身就自顾自地离开了,他一开始接近洛清水是怀着目的的,只是他似乎选错了对象,所以现在也没必要再和她纠缠不清。 “哼!大坏蛋!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洛清水望着罗天阳的背影,气鼓鼓的撅着嘴。 随后她起身拿起剑也准备离开了,她打定主意,既然罗天阳不和她一起,那自己就跟着他缠着他,等到他不耐烦。 “干嘛?”洛清水刚走几步发现小二站在了她的面前。 “姑娘,您还没付钱呢!”小二搓着手,满脸笑容。 “钱?钱是什么啊?”洛清水一脸懵逼,她在山上的时候从来没有碰到过钱这种东西,甚至不知道买东西还要给钱。 那些张大哥,刘大姐从来都是把各种山珍野味往自己家里送,所以洛清水以为这里也是一样,她把吃东西当成理所当然的服务,所以才会那么心安理得。 要不是看她一脸无辜的样子,小二还真以为这个姑娘是来吃霸王餐的,可是这哪里有人会不认识钱的。 “这个钱呢,就是用来买你吃的东西的,你没钱呢,就不能吃到好吃的东西,懂了吗?”小二费力地对着洛清水讲解着,他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可是,我没有钱啊!”洛清水眨巴了下眼睛,她看着一脸茫然的小二,突然想起了什么。 “天阳大哥,天阳大哥。”她冲着罗天阳的背影喊。 好在罗天阳还没有走远。 “干什么?”罗天阳都快走出客栈了,又被洛清水叫了回来,他看着一脸扭捏的洛清水,又看看一边的小二,仿佛明白了什么。 “天阳哥哥,你能借人家一点钱吗?”洛清水又开始撒娇了,她对他师傅就是这样,这招屡试不爽。 “得了,得了,别借了,我替你付完钱你以后别跟着我就行了。”罗天阳不耐烦地挥挥手,他从怀里摸出了自己的荷包。 “多少钱?”他眯着眼看着一旁的店小二。 店小二也知道这个男子的实力恐怖,他的声音小了不少,颤颤巍巍地说了个数字。 “五千零五百三十两。”他伸出了一个巴掌,五个手指。 罗天阳伸进荷包的手指僵在了那里。 “什么?五千?”他猛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小二,又瞪向了洛清水。 “这位小姐吃了11只仙虾,然后剩下的菜一共34两,小店特地给您抹了个零头。”小二笑。 “谢谢啊!”洛清水也报以一个微笑,她还没意识到五千两是多么惊天的数字,那4两在5000面前真的不值一提。 “我的姑奶奶,你一顿饭吃了五千两?”罗天阳都震惊了,“仙虾你当豆子在吃?吃了十一个?” “啊?我觉得挺好吃的啊!”洛清水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上面还余留着些鲜味,如果不是实在吃不下了,她还想再来十只呢。 “我没那么多钱。”罗天阳白了她一眼,“自己付。” “啊,天阳哥哥。”洛清水整个身子都快贴到罗天阳身上去了。 “你喊爹都没用,我没那么多钱,怎么给你付?”罗天阳也有些生气了,他冲洛清水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她。 他在心底暗暗责怪自己心太软,碰到这么个奇葩玩意儿还不赶快跑。 洛清水委屈地看了一眼生气的罗天阳,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二。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询问身边的小二。“我能拿东西抵押吗?” “可以啊,只要是值钱贵重的东西都行,你可别给我什么石头哦!”小二倒也爽快。 洛清水想起了师傅给她的那枚仙玉,听说很宝贵,现在也实在没办法了,师傅你可千万别怪我啊! 洛清水在心中暗想着,她伸手去摘下了胸前挂着的玉坠。 罗天阳原本气呼呼地站在一边,他在看见玉佩的一瞬间脸色哗的变了。 “小哥你看这枚玉坠能值5000两吗?”洛清水把玉坠在小二眼前晃了一下。 她其实挺不舍得的,可是她也没有办法了。 “这。”小二凑进了看了许久,他自然看的出这玉坠的不同寻常,只是值不值5000两,他还不清楚。 “要不您在这里等等,我去找掌柜的问问?” “行,那你可得替我保管好了,这是我师傅给我的,是很重要的东西,等我有钱了就会过来把它赎回去。”洛清水一脸恳切地表情,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真不想把这玩意儿给押在这里。 “不用了。”小二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俊朗的声音。 洛清水侧过头,那是坐在三楼最顶层的客人,他们此刻已经下楼了。为首的是一个摇着扇子的翩翩公子,他面色白净,嘴唇也有些发干。前面站着一个英气逼人眉眼凶戾的中年男子,后面跟着一个管家似的人物和几个护卫。 “我家公子说,看在这位女少侠刚才仗义相助义薄云天的面子上,这顿饭我们请了。”南宫将军伸手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 “这里是两万两,连同我们那一桌的一并结了。”南宫将军随手点了几张银票递给了小二。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客官慢走。”小二点都没有点就将钞票塞进怀里,他知道三楼坐的必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才不屑玩什么花样。 “你看,人家吃的比我还贵。”洛清水小声争辩着。 “人家是十个人,你是一个人。”罗天阳压低了声音。 “既然账我替你付完了,那小姐是不是应该要有所表示一下?”那个看似懒洋洋的公子开口了。 “啊?”洛清水瞪大了眼睛。“怎么表示?” “当然是以身相许了。”罗天阳在旁边幸灾乐祸。 “不不不,那公子还是收下这枚玉坠吧!”洛清水慌忙把手里的玉坠就要送上前去,却被南宫将军拦住了。 他不会允许任何陌生人出现在公子十步范围之内。 “哈哈哈,真是个有趣的姑娘,我要你的玉坠干嘛?又不能吃。”男子大声笑着。“这样吧,就拿你的名字作为交换吧。” “名字吗?我叫洛清水。”洛清水突然对这个眼前拿吃做比较的男子有了好感,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洛清水眼前的男子也和他一样是个吃货。 男子眯着眼睛,仔细咀嚼着那三个字,“洛清水,清澈如水吗?好名字,好名字。” 第十三章 大夏王朝太子,燕瑾瑜 洛清水侧过头,那是坐在三楼最顶层的客人,他们此刻已经下楼了。为首的是一个摇着扇子的翩翩公子,面色白净,嘴唇有些发干。前面站着一个英气逼人眉眼凶戾的中年男子,后面跟着一个管家似的人物和几个持枪的护卫。 “我家公子说,看在这位女少侠刚才仗义相助义薄云天的面子上,这顿饭我们请了。”南宫将军伸手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 “这里是两万两,连同我们那一桌的一并结了。”南宫将军随手点了几张银票递给了小二。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客官慢走。”小二点都没有点就将钞票塞进怀里,他知道能在三楼入坐的必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才不屑玩什么花样。 “你看,人家吃的比我还贵。”洛清水小声争辩着。 “人家是十个人,你是一个人。”罗天阳压低了声音。 “既然账我替你付完了,那小姐是不是应该要有所表示一下?”那个看似懒洋洋的公子开口了。 “啊?”洛清水瞪大了眼睛。“怎么表示?” “当然是以身相许了。”罗天阳在旁边幸灾乐祸,开玩笑地插了一句。 “不不不,那还是请公子收下这枚玉坠吧!”洛清水信以为真,慌忙把手里的玉坠就要送上前去,却被南宫将军一步向前挡住了。 他不会允许任何陌生人出现在公子七步范围之内。 “哈哈哈,真是个有趣的姑娘。我要你的玉坠干嘛?又不能吃。”男子大声笑着。“这样吧,就拿你的名字作为交换吧。” “名字吗?我叫洛清水。”洛清水对这个眼前拿吃做比较的男子有了好感,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洛清水觉得眼前的男子也和她一样是个吃货。 男子眯着眼睛,仔细咀嚼着那三个字,“洛清水,清澈如水吗?好名字,好名字。” 他一边说着一边径直朝门外走去,后面的随从赶忙跟了上去。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洛清水冲着他的背影问。 “下次有缘再会,我再告诉你。”那个公子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那至少留个住址给我吧,我好还你钱呢!”洛清水还是不死心,她不想欠别人恩情就欠的这么不明不白。 此刻那个公子一行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这话,他回过头来看着一脸认真的洛清水,笑得浑身都在颤动,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连洛清水都一脸的茫然,她不知道公子在笑什么,难道她说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笑了许久,男子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身后的南宫将军没有制止他但神情却异常尴尬。他终于不笑了,再次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龙溪山庄,就在谪仙城的西南角。”他淡淡的留下这句话,,转身消失在了门口。 “龙溪山庄。”洛清水默默念叨着那个名字,名字就是一座豪宅。 “怎么,你还真打算还他钱啊?”罗天阳的声音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那富家公子可不缺这5000两银子。” “那当然了,我师傅说过不能随便受别人恩惠。”洛清水此刻格外认真,她把还钱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好吧,你先把这枚玉坠收起来吧!”罗天阳提醒着洛清水,“这枚玉坠十分珍贵,下次可千万不能再随便拿出来。” “你怎么和我师傅说同样的话。”洛清水将玉坠重新收好,怪异地撇了一眼他。 罗天阳自顾自地朝门外走了出去。洛清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上去,傻愣着站在原地。 刚才没钱结账的窘境扰乱她原本的思绪,所以自己现在还要跟着他吗? “干嘛还站着?你不是想挣钱还给人家吗?”罗天阳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看见洛清水还站在原地。 “哦哦!我来了。”洛清水瞬间眉开眼笑,她蹦跳着跑上前去,她知道罗天阳允许自己跟着他一起了。 “我们去哪里挣钱啊?”洛清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此刻天色已经快要暗了下来,阳光也没有之前那么炽热了,相反快要入秋的季节,夜晚还有着些许的寒意,街道上冷风阵阵。 “先找个地方歇歇脚,然后等半夜。”罗天阳伸了一个懒腰,他的眼睛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此刻三条街外,南宫将军和那个男子并肩走在一起。他们身边的护卫走在他们周围将他们保护在里面。 “太子殿下,您刚才应该收下那枚玉坠的,臣感受得到那枚玉坠里蕴藏着无比浩瀚的灵气,想必对你的隐疾有好处。”南宫将军低声说,他还在未刚才燕瑾瑜拒绝那枚玉坠而感到惋惜,只是出于礼貌他当时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身边的男子,正是大夏王朝的太子燕瑾瑜。 “你难道没听见她说那枚玉坠是她师傅给她的,很重要吗?”燕瑾瑜瞟了一眼身边的南宫天问。他是宫内的侍卫将军,从小就保护着燕瑾瑜,因此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甚至比父子还亲密,却始终有着君臣之别。 南宫天问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惹得燕瑾瑜不开心了,可是现在又有什么比燕瑾瑜的性命更重要,他已经时日无多了。 “洛清水么,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孩。”燕瑾瑜没有再去理睬一边低着头的南宫天问,他的脑海里又浮现起了刚才那个落落大方的女孩,有着出色的胆识,又有着乖巧可爱的一面。尤其是她一本正经地对自己说要还他钱的正经样子更是傻傻的,燕瑾瑜又放声大笑了起来。 “咳咳咳。”只是此刻他的肺中涌起了血水一般,让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心,肺全咳出来。 “殿下,殿下。”南宫天问慌忙上前搀扶住了燕瑾瑜。 “我没事。”他在原缓缓蹲下,身边的护卫都随着他停了下来,他们握着长剑长枪,警惕地盯着四周。 燕瑾瑜慢慢跪倒在了地上,闭起眼睛,长呼了一口气。 “问叔,我恐怕真的不行了。”他抬起头来,苍白的嘴唇上竟然沾满了鲜血,此刻艳地吓人。就连声音也透着一股微弱无力的气息。 “我恐怕撑不到玉龙雪山了,就算撑到那里又如何,神医本就是传言。他们说谪仙城有神医,谪仙城又说玉龙雪山有神医。就算真有神医又如何,他又不一定会救我,就算……”燕瑾瑜叠叠不休着,他已经无力再站起来了。 南宫天问已经上前将燕瑾瑜背在了身后,止住了他的话语。 “殿下,不管有没有希望,你都一定要撑下去,臣一定会竭尽全力送你上山。如果没有神医我们就继续去别处找神医,如果神医不救你,我就揍到他救你为止。”南宫天问自己都没发现他口里的称呼已经变了,“所以殿下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带着希望活下去。” 南宫天问背着燕瑾瑜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燕瑾瑜没有看到,此刻这个平日里坚毅的将军此刻眼眶里正有璀璨的泪珠在涌动。 这么多年了,南宫天问也早已经将燕瑾瑜当成了他的亲人。 “你说的对,问叔,这么多年我都熬下来了,我可不能死,我要是死了那瑾琪不得开心死了吗?我一定要活下去。”燕瑾瑜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他需要好好休息。 “问叔,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我趴在你肩膀上看月亮的时候啊!”他缓缓地阖上眼睛,呼吸孱弱,仿佛这一觉过去就再也不会睁眼。 明月已经慢慢地出来了,皎洁的月光柔和地照在这座城池里。听到这话,南宫天问再也忍不住了,他看着这美好的月色,眼眶里的泪水汹涌而出。 第十四章 蹲守 他一边说着一边径直朝门外走去,后面的随从赶忙跟了上去。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洛清水冲着她的背影问。 “下次有缘再会,我再告诉你。”那个公子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那至少留个地址给我吧,我好还你钱呢!”洛清水还是不死心,她不想欠别人恩情就欠的这么不明不白。 此刻那个公子一行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这话,他回过头来看着一脸认真的洛清水,笑得浑身都在颤动,似乎遇到了什么格外高兴的事。 连洛清水都一脸的茫然,她不知道公子在笑什么,难道她说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笑了许久,男子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身后的南宫将军没有制止他但神情却异常尴尬。他终于不笑了,再次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转身消失在了门口。 “龙溪山庄,就在谪仙城的西南角。”他淡淡的留下这句话,一行人便离开了。 “龙溪山庄。”洛清水默默念叨着那个地址。 “怎么,你还真打算还他钱啊?”罗天阳的声音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 “那当然了,我师傅说过不能随便受别人恩惠。”洛清水此刻格外认真,她把还钱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好吧,那你先把这枚玉坠收起来吧!”罗天阳提醒着洛清水,“这枚玉坠十分珍贵,下次可千万不能再随便拿出来。” “你怎么和我师傅说同样的话。”洛清水将玉坠重新收好。 罗天阳不再搭理她,自顾自地朝门外走了出去。洛清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上去,傻愣着站在原地。 刚才没钱结账的窘境扰乱她原本的思绪。 “干嘛还站着?你不是想挣钱还给人家吗?”罗天阳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看见洛清水还站在原地。 “哦哦!我来了。”洛清水瞬间眉开眼笑,她蹦跳着跑上前去,她知道罗天阳允许自己跟着他一起了。 “我们去哪里挣钱啊?”洛清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此刻天色已经快要暗了下来,阳光也没有之前那么炽热了,相反入秋的季节,夜晚还有着些许的寒意,街道上冷风阵阵。 “先找个地方歇歇脚,然后等半夜。”罗天阳伸了一个懒腰,他的眼睛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此刻三条街外,南宫将军和那个男子并肩走在一起。他们身边的护卫走在他们周围将他们保护在里面。 “太子殿下,您刚才应该收下那枚玉坠的,臣感受得到那枚玉坠里蕴藏着无比浩瀚的灵气,想必对你的隐疾有好处。”南宫将军低声说,他还在未刚才燕瑾瑜拒绝那枚玉坠而感到惋惜,只是出于礼貌他当时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身边的男子,正是整个大夏王朝的太子燕瑾瑜。 “你难道没听见她说那枚玉坠是她师傅给她的,很重要吗?”燕瑾瑜瞟了一眼身边的南宫天问。他是宫内的侍卫将军,从小就保护着燕瑾瑜。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甚至比父子还亲密,却始终有着君臣之别。 南宫天问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惹得燕瑾瑜不开心了,可是现在又有什么比燕瑾瑜的性命更重要。 “洛清水么,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孩。”燕瑾瑜没有再去理睬一边低着头的南宫天问,他的脑海里又浮现起了刚才那个落落大方的女孩,有着出色的胆识,又有着乖巧可爱的一面。尤其是她一本正经地对自己说要还他钱的正经样子,燕瑾瑜又放声大笑了起来。 “咳咳咳。”只是此刻他的肺中仿佛涌起了血水一般,让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殿下,殿下。”南宫天问慌忙上前搀扶住了燕瑾瑜。 “我没事。”他在原地站住,身边的护卫都随着他停了下来,他们握着长剑长枪,警惕地盯着四周。 燕瑾瑜跪在了地上,闭起眼睛,长呼了一口气。 “问叔,我恐怕真的不行了。”燕瑾瑜抬起头来,他苍白的嘴唇上竟然沾满了鲜血,此刻艳地吓人。他的声音也透着一股微弱无力的气息。 “我恐怕撑不到玉龙雪山了,就算撑到那里又如何,神医本就是传言。他们说谪仙城有神医,谪仙城又说玉龙雪山有神医。就算真有神医又如何,他又不一定会救我,就算……”燕瑾瑜叠叠不休着,他已经无力再站起来了。 南宫天问已经上前将燕瑾瑜背在了身后。 “殿下,不管有没有希望,你都一定要撑下去,臣一定会竭尽全力送你上山。如果没有神医我们就继续去别处找神医,如果神医不救你,我就打到他救你。”南宫天问自己都没发现他口里的称呼已经变了,“所以殿下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带着希望活下去。” 南宫天问背着燕瑾瑜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燕瑾瑜没有看到,此刻这个平日里坚毅的将军此刻眼眶里正有大滴大滴的泪珠在涌动。 这么多年了,南宫天问也早已经将燕瑾瑜当成了他的亲人。 “你说的对,问叔,这么多年我都熬下来了,我可不能死,我要是死了那瑾琪不得开心死吗?我一定要活下去。”燕瑾瑜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他需要休息。 “问叔,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我趴在你肩膀上看月亮的时候啊!”他缓缓地阖上眼睛,呼吸孱弱。 明月已经慢慢地出来了,皎洁的月光柔和地照在这座城池里。听到这话,南宫天问再也忍不住了,他看着这美好的月色,眼眶里的泪水汹涌而出。 谪仙镇,半夜。原本热闹的街道早已经安静了下来,白天被马蹄和布鞋不断踩踏过的街道此时已经没有人在外面行走了。只有两个打更的,一个提着灯笼,一个敲着铜锣,嘴里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喂,你说这三更半夜的,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洛清水双眼朦胧,她刚刚还在客栈睡觉。梦见自己在仙缘客栈的三楼吃满汉全席,吃的正香呢,就被隔壁屋的罗天阳吵醒了。 而且这家伙极不礼貌,甚至连都没敲就从窗户外翻进来了,洛清水迷迷糊糊地发现他的时候,罗天阳离自己只有一尺不到的距离。 “你不会打算带我去偷东西吧?”洛清水眼见罗天阳鬼鬼祟祟的眼神和动作,再想起先前罗天阳翻自己窗户的熟练样,她仿佛恍然大悟。 “不行,不行,不行。师傅教我不能干坏事,偷东西是不好的行为。”洛清水掉头就要跑,却被罗天阳一把拉住。 罗天阳的手又大又温暖,和她师傅的一样。从小带大,除了洛清水的师傅,还没有哪个男人和她发生过肌肤之亲。 “大坏蛋!你干嘛!”洛清水的声音冷不丁提高了一个分贝,她用力甩开罗天阳的手。 “你小声点,他就快来了。”罗天阳皱着眉,他完全没去理会洛清水的反应,依旧紧紧地盯着那扇关着的门。 大和钱庄是谪仙城最大的钱庄,因此它也开在整座城池最靠近中心最显眼的地方。 “谁,谁快来了?”洛清水听到罗天阳神秘的话语,立刻好奇起来,她早忘掉了他刚刚无理的举动,弯下腰去看着罗天阳紧盯着的大门。 大和钱庄的招牌挂在那里,纹丝不动。 “你说谪仙城里最值钱的东西是什么?”罗天阳循循善诱。 “珠宝?”洛清水虽然刚刚知道钱是什么,但是她至少还是知道珠宝也很珍贵,因为她师傅送她的就是一枚贵重的玉坠。 “还有呢?”罗天阳继续问。 这下可把洛清水难住了,她愣在那里,脑海里闪现过无数的东西。 “还有······吃的?”洛清水试探性地问道,今天白天没钱付账的一幕给洛清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里阴影。 “唉。”罗天阳被洛清水的答案给秀晕了,他叹了口气暗想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姑娘是不是只知道吃,“除了珠宝,最值钱的就是银票了!” “哦,对对对,除了珠宝,最值钱的就是钱了。”洛清水恍然大悟,她又学到了新知识正兴奋地重复着自己的话。 “你小点声。”罗天阳扭头瞪了一眼大惊小怪的洛清水。 “所以我们是在等谁啊?等钱庄开门吗?然后进去抢劫?抢劫也是不好的行为啊!而且白天这里那么多人,还不如去偷呢?”洛清水赶忙压低了声音凑上去,她仿佛已经进入了雌雄双煞的角色。 听到这话,罗天阳忍无可忍,他转过身来用着看弱智的表情看着洛清水。 “你难道忘了今天在城门口看到的告示了?还不知道我带你来这里干什么?”罗天阳很难理解洛清水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那千手佛既然是个盗贼,他必定会挑选最值得下手的地方。前日李员外家被盗窃的是珠宝,如过他还要下手,那么最好钱最多的地方是哪里。” “钱庄······钱。”洛清水睁大了眼睛,用手指着大和钱庄的方向。 “对,当然就是钱庄了,你终于明白了。”罗天阳欲哭无泪,感情洛清水终于明白了他的目的。 “不不,我是说钱庄那里。”罗天阳发现了洛清水的反应不对,他立刻回过头去。钱庄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它半掩着。月光照不进去里屋,但是此刻屋里正冒着微弱的光。 是烛光。 里面什么时候有人的?罗天阳的面色严峻起来,虽然他一直在给洛清水解释,但是他的神识始终没有放松。 他根本没有发现方圆百米的范围内有除了他们俩之外的修仙者存在。 更何况据悬赏令上的介绍,那个名为千手佛的小偷只有化神的实力。他是如何做到在自己的监视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入钱庄的。 此刻钱庄里确实传来了不低的真气,虽然没达到仙位,但足够达到化神期了。想必应该就是那位千手佛了。除非他的轻功已经高到一定的境界,能够在罗天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钱庄。 “我们行动吗?”洛清水激动地将手按在了自己的剑上。 “等等。”罗天阳拦住了蠢蠢欲动的洛清水,“这个人轻功很高,我们必须一招制敌,不然他会很容易跑掉。” 这个千手佛能够躲过罗天阳的神识追踪,那么他的轻功一定高过自己。一旦此次他侥幸从他们手里逃脱,下次再想抓到他就是难上加难了。 “好吧。”洛清水不满的嘟着嘴,“那你说吧,我们应该怎么办?” 罗天阳想了想,“这样,你先进去吸引他出来,我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然后我们来一个瓮中捉鳖。” “要我去当诱饵啊!”洛清水有点失望。 “是啊,你实力也不是很强,所以不要和他硬对硬,你只需要把天山派的剑亮出来,他必定不敢动你。”罗天阳嘱咐了一下洛清水。 此刻他已经在空中用手指在空中虚画两笔,然后他周身的真气从体内汹涌而出,向四面八分扩散开来。 “哇,好厉害。”洛清水星星眼,她看见罗天阳体内的真气一点点显现出来,像蛛网一样缠绕在他的周围。 “这是真气化形,飞升后最基本的功夫,有什么厉害的,快去,别忘了我和你说的话。”罗天阳继续布网,催促着她。 “哦。”洛清水极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她从屋顶上腾空而起,轻轻地落在了地上。然后她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房顶上的罗天阳,慢慢地贴近了那扇半掩着的大门。 第十五章 龙吟剑 洛清水深吸了一口气,悄无声息地从那个门缝里挤了进去,于是她看到了钱庄的里面。 洛清水还是第一次看见钱庄的内部,它已经不能简简单单用豪华来说了。因为大和钱庄是谪仙城最大的钱庄,他平日里接待的自然都是有钱的达官贵族,所以外面摆着的桌子是用金丝楠木雕刻的,桌上摆着的茶杯是青花瓷的。到处摆放着做工精细的罐子和花瓶,墙壁上挂着名家的书法和画作,这些东西想必都值好几万两银子了。 洛清水再往里走,修仙者的眼神比常人要好很多,即使光线很暗,她还是能够依稀看清。她盯着那些有趣的画作和精致的雕刻作品看的入了神,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来抓贼的,慌忙收住了神。 洛清水慢慢朝着发出灯光的深处走去,一路上她看到了一摞摞堆叠的银子和金子成箱地放在那里,洛清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金银珠宝过。 “妈的!”她听到安谧的空间里有人轻骂了一声,那声音阴沉地像是一个变性的男人。 洛清水立刻警觉起来,她蹲在一个高高的木箱子后看到了那个正举着油灯在翻箱倒柜找着什么东西的男子。 那个男子穿着夜行衣,身材矮小,甚至不如洛清水高。此刻高高地举着油灯,眼睛在钱庄的立柜里搜寻着。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和银票他都不拿,仿佛根本不是为了钱而来的。 “这该死的东西,究竟把养元丹放在哪里了,怎么哪里都没有。”那个男子骂骂咧咧地。 “养元丹?”洛清水心里升起了一丝困惑,她不知道养元丹是什么东西,但是看起来那东西对眼前的这个男子很是重要,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在半夜来钱庄找。 “哈哈哈,在这里,终于,终于被我找到了!”正在洛清水琢磨着如何将这个男子吸引出去的时候,他突然大笑起来,仿佛丝毫不怕打扰到周围的民众。 洛清水探出头去,那个男子举着一个一指宽的小玉净瓶。他将瓶塞打开,送到鼻尖,用力地嗅了一下。 “就是这个味,就是这个味,看来我这次从堂里出来还真没有白费功夫啊!”那个男人蒙着脸,洛清水看不见他的长相,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浑身带着一股寒意。 那个男子小心地将瓶子又盖好,目光再次在那些金银珠宝上打量起来,他毕竟还是个窃贼,看见这么多金银珠宝怎么可能会不动心。 洛清水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她趁着男子还没来得及收起玉瓶子,快速地掠上前去。她像一阵风一样,很轻松地就将男子手里握着的瓶子给夺走了。 “什么人!”那个带着面罩的男子大惊,他太过得意忘形,以至于都没发现身边有人。此刻他手里他追寻许久的重要宝物丢失了,他才反应过来。 “当然是本女侠了,小贼,你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入室行窃,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洛清水柳眉一瞪,一脸的正气凛然。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她完全把罗天阳说的话抛到了脑后,想凭一己之力制服眼前的这个窃贼。 “束手就擒?就凭你这个金丹期的小丫头?”千手佛原本被洛清水的偷袭给震到了,甚至有些措手不及,可是等他平静下来定睛一看。这个从他手里夺走自己东西的人竟然是一个黄毛小丫头。 “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压制住了实力,但是就凭你一个小小的金丹也想抓住我,简直是在痴人说梦!”千手佛的语气格外硬气,虽然他先前确实没有发现洛清水的真气。但是此刻的她因为动用了真气来加快速度,所以自身的实力一览无遗。 “切,金丹期又怎么样,本姑娘今天还就不信了你一个小毛贼能有什么实力。”洛清水说着将手里的白玉瓶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放进了自己的怀中。“想要这个东西,那就来拿啊!” 洛清水手里的长剑应声出鞘,被她紧紧地握在手中。 千手佛自始至终就没把眼前的小姑娘放在眼里,直到他看见洛清水拔出剑来,千手佛仅露出的双眼逐渐凝重起来。 “龙吟剑?你是天山派的内门弟子?”千手佛盯着洛清水手中的剑很久,还是没有出手。 天山派就算没有了独孤剑,没有了慕云飞,依旧还是天下第一大派,寻常的散修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得罪天山派的人。更何况像洛清水这么年轻的内门弟子,实力刚刚达到金丹就下山历练,身边必会至少有一位金仙陪同。 “龙吟剑?”洛清水还不知道自己手中剑的名字,罗天阳也只告诉了她这是天山派的佩剑,甚至没有告诉她这是内门弟子的佩剑。此刻她从眼前男子的嘴里听见了剑的名字,轻声念了一遍。 “想不到你居然是天山派的,这次算你走运,我们后会有期!”千手佛的眼中有些隐隐的不甘,但是他必须得忌惮天山派。在大夏王朝,就连皇室都没有天下四大门派恐怖,更何况是排名第一的天山派。 什么养元丹,就算再珍贵也得有命才能享用。千手佛在心底下定决心,他得趁着那位金仙还没来就离开。 “喂!别跑啊!”洛清水准备打架的姿势都摆出来了,眼前这个凶狠的男子却突然不打了,反而化成一道残影溜了,洛清水着实有些气愤。 她愤愤地跺着脚将剑收回剑鞘中,踏步追了出去。 洛清水追出门外的时候,千手佛正撞在了罗天阳用真气织成的网上。可是天罗地网并没有擒住他。此刻,罗天阳和他两个人相隔仅有五步! “果然有埋伏,居然只是一位下品仙,看来我猜错了,你们不是天山派的弟子。”千手佛冷笑着。 “我们……” “我们就是天山派的,怎么了?现在想投降了?”洛清水刚想解释,罗天阳却急忙打断了他。 “投降?哈哈哈哈!”千手佛仰天长笑两声,就算罗天阳说了他们是天山派的,此刻的千手佛也不可能全信。“天山派又如何,就算你是下仙,要想抓住我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罗天阳面色渐渐凝重起来,他退后一步将洛清水挡在身后,他既然说出这种话,就证明他有足够的底气,罗天阳留不住他。 “我的天罗地网拦不住他多久,正西方向是最薄弱的地方,他要是想快速逃离这里,必定会选择正西方向。你看住正西方向,一定要留住他,但是。”罗天阳轻声地对洛清水说,“千万别伤到自己!” 罗天阳话音刚落,身形就朝着千手佛掠去,只留下洛清水一个人站在那里,琢磨着罗天阳的话。 “别让自己受伤么?亏你这个大坏蛋还算有点良心。”洛清水的心头突然暖了一下,她朝着西面奔去。 罗天阳已经和千手佛缠在了一起,罗天阳手中的剑虽然不如洛清水手里那柄天山派内门弟子的佩剑出名,但也足够锋利。此刻他在罗天阳的手中化作了数十把剑气,在千手佛的周围盘旋,让他无比忌惮。 千手佛轻功再怎样高也不过是个化神期的修仙者,在罗天阳的飞剑下,千手佛节节败退。期初他还能靠着手里的一把小匕首挡两下。可是罗天阳的进攻越频繁他就只能节节败退,连手臂上都挂了彩,夜行服也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此刻有着鲜血正在慢慢地渗透着。 可是千手佛毫不在意,那些都是皮外伤,对于修仙者来说都是小伤。一开始他就在寻找罗天阳这个阵最薄弱的地方在那里,不过他已经看透了。他很聪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罗天阳的对手,所以根本就没有拼尽全力,完全是在靠他出色的轻功在躲闪,纵使罗天阳的修为比他要高也很难伤到他的要害。 “哈哈哈,我说过了,以你的速度根本拦不住我。”千手佛看着不远处持剑而立的罗天阳哈哈大笑,此刻最薄弱的地方就在他的身边,在他眼中罗天阳已经黔驴技穷了,所以干脆放弃了进攻。 “你速度是很快,可是我追不上你。”罗天阳承认了,他确实无法重伤他,更别说抓住他了。他确实还是低估了千手佛的轻功。 “你们给我等着,我千手佛有仇必报,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来找你们报仇的。”他邪邪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角也露出了不少皱纹。 他以为罗天阳彻底放弃了,转身疾步朝着西边的缺口奔驰而去,仅有两步他就能安然逃脱了。 “想跑?你还没问过我手里的这把剑!”凭空出现了一个清脆的女声,洛清水从天而降,手中的龙吟剑拦住了他的去路。 千手佛吃了一惊,但是他很快看清了眼前的女子是先前那个小小的金丹弟子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呵,一个下仙都无法拦住我,你凭什么?”千手佛冷笑一声,“我本不想与你们为敌,既然你一心求死那可就别怪我无情了!” 千手佛说着,手伸到了腰间的腰带里。 “快躲开!”罗天阳的面色一变,他慌忙招呼洛清水避开同时想要上前去救洛清水,可是他在迈开腿的一瞬间犹豫了。 他想要借刀杀人,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机会吗?只是一瞬间,千手佛的手一翻,无数根银针就这么冲着洛清水飞了过去,这比当初李熊使用的透骨针还要密集还要阴狠。 它们在月色下闪烁着令人战栗的寒光,加持着千手佛的真气,这些银针来势汹汹,就连罗天阳也要全力才能格挡,那么洛清水呢? 罗天阳想起了他遇到洛清水的时候,她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只是相信自己,便缠着自己,要跟着自己。 “算了。”罗天阳叹了口气,“再救你一次吧!”他的身形快速向前飞掠,朝着银针一闪而去。 第十六章 8000两赏银 无数根银针穿透了空气,重重地砸在了一边的泥墙上。 原本一脸得意的千手佛,顿时僵在了那里,露出的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因为罗天阳根本没有赶得上出手就洛清水,他在抵达洛清水身边的时候,银针已经到达了。可是眼看它们就要刺穿洛清水娇弱的身影时,她整个人凭空消失了。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千手佛额角已经渗透出了细密的汗珠,它们顺着他的脸颊缓缓地淌进他的衣服里。 此刻千手佛脸上的面罩也滑落了,他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颊上纹着着一只黑梅花,相貌极为猥琐。 此刻他咽了一口唾沫,除了喉结滚动着,身体却一动也不敢动,因为此刻他的腰间正抵着一把剑,只要他敢动,那柄剑就会刺穿他的身体。 “有什么不可能的。”洛清水带着些许不满的口吻,“你比我师父慢多了。” 罗天阳原本还在为自己来不及救洛清水而感到担忧,此刻却觉得自己真蠢。确实,她的师父是谁,怎么可能会就这么轻易死掉。也正是这下让罗天阳醒悟了过来,他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自己是有目的的,千万不可以就这样半途而废。 “女侠饶命,饶命!”千手佛手里的匕首也滑落在了地上,他举起双手,向洛清水示意他手里什么武器也没有。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个女人?千手佛不敢想,虽然他刚刚确实有些放松,可是洛清水的速度绝对超越了自己。她才只是一个金丹期的小弟子啊!就已经有着可以媲美金仙的速度了吗?这个女子究竟是有多么的变态。 罗天阳眼见洛清水制服了千手佛,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来,他将刚才担忧的神色全部隐藏了起来,他将自己的真气注入千手佛体内,封住了他的筋脉。这样在一定时间内他就动用不了真气了。然后罗天阳从路边随便找了根麻绳给他捆了起来,招呼洛清水就要去衙门。 千手佛一句话也不敢说,低着头跟在后面走着。不用说他打不过眼前的两人,更不用说此刻自己动用不了真气,只能等到了牢里恢复了真气再找办法了。 所以此刻的他倒也乖巧,完全没有逃跑的意思,深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精髓。 衙门离钱庄很近,没走两步就已经到了。 只是此刻衙门里的灯还没有关,里面有人在喧闹。刚才罗天阳大战千手佛的吵醒了正在值夜的守卫,他们几个人急火火地穿起盔甲拿起剑就要出门,却正好撞见了罗天阳三人。 洛清水和罗天阳走在前面,后面乖巧地跟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像是宠物一样。 “哪个不长……大哥,大哥,我已经认错了,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为首的那个衙役和罗天阳撞了个正着,他抬起头来刚想臭骂一顿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却突然看到了罗天阳。 巧的是这个衙役正是今天在仙缘客栈被罗天阳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的李熊。 他原本是想兴师问罪的,此刻的脸色却突然变地格外古怪,因为他敢怒而不敢言。 他身后的小弟也格外聪明,眼见是白天客栈的那个人,他们干脆地站在道路两旁,像是在欢迎他们。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罗天阳看见是李熊,也不客气,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大门,随便找了一个偏厅就坐下了。 李熊眼见罗天阳走进了衙门,放着他们几个人在这里也不好,原本出去一探究竟的几个人又折了回来。 “大,大哥,这不是外面有点动静吗?”李熊赔着笑脸弓着腰,深怕哪句话惹恼了罗天阳,虽然罗天阳不可能砸衙门,可是自己的修为肯定就保不住了。“我本来想带着几个小弟出去看看的,哪想到是大哥您大驾光临了。” 洛清水看着此刻的李熊和白天判若两人,不屑地撇撇嘴,她干脆扭头打量着衙门里面的设施,李熊和罗天阳说的话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李熊看着那个看起来傻不愣登的少女站了起来在偏厅里转悠,生怕她一不小心把什么东西弄碎了弄坏了,眼睛贼溜贼溜地盯着她转。 罗天阳看了一眼满脸好奇在屋里打转的洛清水,再看一眼神情紧张的李熊,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你看看这个人你面不面熟。”罗天阳推了一把和他们一起进来的千手佛。 李熊心中又是一惊,他以为罗天阳是来找他兴师问罪的。平日里他确实利用职务之便收了不少保护费,占了不少便宜,也有着不少狐朋狗友结党营私,他还以为是自己认识的哪个人干坏事被罗天阳抓住了呢! 李熊颤颤巍巍地抬起眼,看了一眼这个瘦小的男子。 乍一看很面生,于是他又抬起头仔细地端详了他一阵。千手佛就这么昂着头和李熊对视着,眸子里透出阴冷的气息。 李熊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大哥,大哥,我可真的是一点都不认识这个人,他干了什么坏事肯定和我没关系。”李熊赶忙回答罗天阳。 “我又没说你和他有什么关系。”罗天阳伸手取出千手佛之前脸上带着的面罩,在他面前虚虚一晃。“这下认识了吧?” “哦!!!”李熊仿佛若有所思,罗天阳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只是李熊下一句话让他的脸霎时黑了下来。 “还是不认识。”李熊一脸的茫然。 他平日里好吃懒做,怎么可能去记公告上的人是什么样子。 “大哥,这好像是前几日悬赏通告上的千手佛,那个小偷。”李熊身后有个小官差认出了,小声地向李熊汇报。 “是江洋大盗!”千手佛听到别人在说自己,忍不住插了句嘴。 “千手佛?那个化神期的小偷?”李熊吃了一惊,他刷的掏出腰间的长刀,对准了千手佛,面色严峻。 “是江洋大盗,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千手佛撇了撇嘴。 罗天阳也没有理会他,“你放心,他的真气已经暂时被我封住了,要两个时辰后才能解开,你赶紧把他关进天牢,到时交给有能力的捕头。 “哦哦,明白了。”李熊尴尬地收起了手里的刀,冲着手下使了个眼色,很快有两个人上前去,接过了罗天阳身边的千手佛。 “这个,那我这里先代替衙门谢谢大哥了,感谢您为名除害,我再代表所有的老百姓感谢您,感谢您还了大家一个……”李熊喋喋不休地拍着马屁,看似是在奉承罗天阳。 但是罗天阳自然知道李熊在想什么。 “得,废话少说,悬赏在哪里?”罗天阳伸出了一只手,此刻洛清水听到悬赏也回来了,双手抱着剑矗在罗天阳身边,真的像两个雌雄双煞。 李熊的脸色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原本是想私吞下这笔悬赏金的,可是罗天阳说的那么直接,他实在无法糊弄过去。 “对对对,大哥,我这就把您的赏金给您。”李熊快速走到一边,那里摆着一个小木柜。 李熊在身上摸索着,摸出一把钥匙,很快便打开了那个木柜,从里面掏出一叠银票。 “千手佛的悬赏一共是5000两是吧,大哥,我这就点给您。”李熊还想在糊弄3000两。 “是8000两。”还没等罗天阳开口,身后有个男子在说,李熊瞪大眼睛看向他的手下,才发现声音是从刚刚接手过来的千手佛嘴里传出来的。 “对的,对的,8000。”眼见被千手佛自己拆穿了,李熊的心里简直在滴血,他赶忙点了8张1000两的银票,递给了罗天阳,洛清水伸手想抢,却被罗天阳一把抓在手里。 “既然钱到手了,我们就先走了,谢谢你了,小衙役。”罗天阳若有所思地看着一脸懊恼的李熊,带着洛清水出门了。 走到门外,洛清水还在撅嘴生气着。 “我们一起挣的钱,你凭什么不分点给我?” “分给你?我的姑奶奶,你一顿饭吃5000两的人,这8000两到你手里不是两顿饭的功夫吗?还是放在我这里好。”罗天阳说着将银票收入囊中。 “大坏蛋!大坏蛋!”洛清水气地直跺脚,可是她又打不过罗天阳。 “你不是想还钱吗?那还不赶快跟我走?”罗天阳看着生闷气的洛清水,无声地笑笑,然后跃上了屋顶。 天空已经开始发白了,远处有鸡鸣正在叫醒沉睡的太阳,洛清水本来还想回去再睡一会儿的,想了想是应该先把钱还了才能踏实才能睡地着,于是跟着罗天阳一起朝着谪仙城的西面掠去。 第十七章 刺客 此刻在衙门里,李熊的面色绝不好看,因为他完全是惧怕罗天阳的实力才处处讨好他,此刻罗天阳走了,他自然心里满是怨气。 李熊看了一眼身边的千手佛,突然计上心来。 他走到千手佛的身前,替他把罗天阳给他带的手链解开。 “大哥。”他身后的手下看到这一幕似乎有些不解,小声地提醒他。 “嘘。”李熊向身后的手下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 “哈哈哈,你这个小衙役倒是有点意思。”千手佛看着眼前的李熊,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他甩了甩被绑的有些麻木的双手,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了刚刚罗天阳坐的位置。 “我知道你是化神期的高手,你和那个小子有仇,我和他也有仇,我们合作吧!”李熊直接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他想拉千手佛下水,跟他一起对付罗天阳。 一直高傲目中无人的李熊怎么可能甘愿吃哑巴亏呢?只是罗天阳在面前时,他敢怒不敢言。 “好啊,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一起对付他呢?”千手佛似乎对李熊的提议很感兴趣,饶有兴致地看着满脸胡子的他。 “你是化神期的,我们两个夹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们只能智取。”李熊眼珠子一转,“你将这里破坏一下,到时候我就和朝廷上报你千手佛和他串通好了一起诱骗我打开箱子,夺取朝廷的赏银,让朝廷的人去解决他们。你只需要扮场苦肉计,假意被我擒住,然后供出同党。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借官差的手来解决这两个眼中钉了。” 李熊在脑海里构思着自己的计划窃笑着,似乎他已经看到了罗天阳两人被一群官兵为追堵截的凄惨景象了。 “呵,办法倒是不错,借刀杀人啊!”千手佛轻轻点着头,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 “是吧,你也觉得不错,那就这样吧,我先把你请到牢房里去。”李熊一脸的得意。 “等等,我只是说办法不错,我可没说答应要和你合作哦!”千手佛的脸上露出一抹邪笑。 这笑容看得李熊毛骨悚然。 “你你你,什么意思?你现在还动不了吧?就敢这么呵老子说话?”李熊有些害怕了,他的声音颤抖着,明显表现出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身后的官兵都掏出了官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谁说我一个人就对付不了那两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了?还有一点,其实我不是千手佛,千手佛是我的师兄。”那个男子露出阴森森的牙齿,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空气中,在几名官兵中穿梭。 鲜血在偏厅里喷洒着,染红了衙门,那几个官兵全部躺在地上,他们面色阴黑,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身体里的鲜血,皮肤都变得皱巴巴,死相极为恐怖。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李熊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他被千手佛一只手举在空中,双脚拼命挣扎着,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雄壮的身体就干瘪了下去。 千手佛将那干枯的身子扔到一边,嘴角露出一抹残留的鲜血,他面色煞白原本阴翳的眼睛此刻竟然是血红色的。 “啊哈哈哈,竟然有一个是金丹期的修炼者,很好。”他的面色很快恢复了下来。 “小子,就你这也想封住我两个时辰?”千手佛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既然是你们招惹的我,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他眼眸中再次闪过一道阴毒的神色。 “天山派的弟子是吗?那我就先到你们天山派的必经之路等着你们,看看到时候是你们厉害,还是我师兄更厉害。”他看了一眼那些死不瞑目的官差和满脸惊恐的李熊,身影化作一阵黑烟,消失不见了。 龙溪山庄。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鸡鸣声叫醒了燕瑾瑜,他从睡梦中昏昏沉沉地醒来,觉得浑身的筋骨都快化开了一样。 他从小就体弱多病,患有恶疾,太医说依照他的现在的身体状况,必定活不过25岁。 他今年已经是24岁了,皇上格外疼爱他这个儿子,所以将宫内侍卫队的将军南宫天问作为燕瑾瑜的贴身侍卫。 在整个宫中,除了一位玄仙,一位金仙,南宫天问在宫里的排名是第三,这足以看出皇上对他的喜爱。 他深染重病,皇上却依旧没有罢免他的太子之位,反而派着南宫天问带他外出求医。皇上希望燕瑾瑜活着,可宫里面却有人希望燕瑾瑜死在前去求医的路上,不管是病死的也好,被刺杀的也罢。 所以有十几名护卫日日夜夜轮番守在燕瑾瑜的门外,他们每一个都是化神期以上的高手,都是皇城里的侍卫,他们足以抵挡下一名金仙的全力一击了。可是大夏皇帝还是想地太天真了,宫外毕竟不比宫内,虽然大都数修为高深的人全在名门正派中。但是这世界之大,难免还是有不少的邪魔妖道。 燕瑾瑜有一个弟弟,三王子燕瑾琪。大夏王朝一共有3位公主,公子就唯有他们二人。 倘若燕瑾瑜在求医的途中死了,受益最大的非燕瑾琪莫属了,所以燕瑾琪做梦都想让他死。 燕瑾瑜起床洗漱好,穿戴好自己的衣服,然后推门走了出来。 他虽然贵为太子,但是并未从小娇生惯养,南宫天问交会他很多道理和武艺,也曾带着燕瑾瑜修仙。只是因为体质原因,他至今未能结出金丹,依旧在筑基期徘徊不前。 “太子殿下,您醒了。”南宫天问早已经站在了门外,他让那些侍卫先回去休息,待会儿才有经历上路。 谪仙城只是他们中转的地方,下一站,他们要去玉龙雪山,寻找那传说中的神医。 “问叔,我都说了,没人的时候你叫我瑾瑜就可以了。”燕瑾瑜,嘴唇惨白无比。他看着眼前毕恭毕敬的南宫天问无声地笑笑。 “好的,太子……瑾瑜。”南宫天问愣了一下,很快就改了过来。 “我这就喊手下准备继续出发。”南宫天问眼看燕瑾瑜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慌忙就要去叫侍卫早点启程。 “等等,问叔。”燕瑾瑜轻声咳嗽了两声。“那个姑娘。”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那个叫洛清水的姑娘来了吗?” “殿下,您不会还在等她还钱吧?我们这次出来带的盘缠足够丰裕了,所以不需要等她了。”南宫天问在男女情长的方面不太了解。他已经40岁了,再加上飞升之后又修炼了靠近十年。所以他已经一个人生活了50年了。他没有找老婆,也没有想要孩子,在他眼中燕瑾瑜就是他唯一的孩子。 “是吗,她没有来啊!”燕瑾瑜说完眼睛瞥向了灰蒙蒙的天空,他似乎看上去十分失望。 “那我们走吧!”良久,他轻声叹了口气。 那个看起来傻傻的,却又正义感爆棚的可爱姑娘,如果这次见不到她,那恐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燕瑾瑜并不在乎那5000两的银子,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在临死前再见一次洛清水。 “好的,殿下,我们收拾一下东西,这就启程。”南宫天问做了个揖,转身就要走。 “哈哈哈,不用走了,你们今天就全都留在这里吧!”屋外突然阴风阵阵。 龙溪山庄虽在城的西南面,但是它的周围罕有人迹,因为这里的外面是一片小小的竹林。 它约有数十里地的范围,除了皇室成员或是富甲一方的富豪几乎没有人能够住的起这里。 那阴沉的声音在天地间飘荡,灰蒙蒙的天空原本有大亮的趋势,此刻却突然暗了下来,似乎要下雨。倘若站在远处看,你就会发现,这片阴暗的云只包住了龙溪山庄这一角而已。 “有刺客保护太子殿下!”南宫天问大喝一声。 几十名身穿甲胄的侍卫直接破窗而出,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燕瑾瑜周围,将他包在中心。 他们连衣服都不敢脱,就是为了在第一时间能够保护燕瑾瑜,此刻这些年轻的侍卫脸上毫无困意,他们都神情严峻地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 空气中慢慢地有灰尘在飞舞沉降,风卷起了一堆堆的树叶盘旋围绕着。 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男子出现在了那里,他身材7尺,看上去并不雄壮,让人感觉像一个路过的富家公子。他手中握着一柄银白色的扇子,只是那扇子远远地看上去并不光滑,反而有些凹凸不平。 他的眉心用朱砂点着一抹鲜红的印记,像是一只想要凌空飞起的猎鹰。 他信步前行,很快就走到了龙溪山庄的大门口,脚上的暗红色靴子踩在纷飞的枯叶上,没有丝毫的声响。 看见了如临大敌的南宫天问,几十名面色冷峻的侍卫,再看看被包在中心,面色惨白的燕瑾瑜。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微笑。 “就一个像苍蝇一样的下仙,带着几十个小喽啰,也需要我出手。”他笑着摇摇头。 红衣男子的嘴唇上也抹着朱砂,不,可能不是朱砂,他们鲜红地让男子看上去更加妖媚恐怖。 “殿下小心,这个人的修为非常高,甚至在我之上!”南宫天问的脸色从来没有这样严峻过,这是他此次出宫遇到最强劲的敌人。自己完全看不出他的修为,只是隐隐约约感受到滔天的杀气,他的身上仿佛有数万亡灵在咆哮怒吼着。 南宫天问握着剑的手已经沁出了汗珠。 第十八章 玉麟尘 龙溪山庄外数里处,两个身影正在房顶上奔跑着。 罗天阳似乎发现了龙溪山庄头顶的云层有些不对劲儿,暗暗地皱起眉来。 “你看那里的天。”罗天阳一边疾驰着一边对洛清水说。 “嗯?要下雨了?”洛清水顺着罗天阳的目光看去,看见了层层的乌云。 “什么下雨?”罗天阳扶额,“那里涌动着格外强烈的真气,可是却又带着些许邪魅的气息,你那位公子朋友看来身份比较特殊啊!” “那他们现在是不是很危险?我们赶紧过去帮忙!”洛清水没有在乎罗天阳略带嘲讽的语气,反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罗天阳看了看将他甩开的洛清水,笑着摇了摇头,他运足了真气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呵,看来你这小将军还有点眼力劲,那就快点把你主子给我留下,我或许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那个男子邪邪一笑,他看起来比南宫天问还要年轻,只有三十出头的模样,可是修仙之人,谁知道他的年龄是多少。 “哼,你到底是什么人,派你来的人又是谁。你可知道我身边的这位是谁吗?”南宫天问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他自然知道眼前的红衣男子是谁派来的,只是他还需要确认一遍。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了,不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吗?派我来的人可是你的亲弟弟哦。”那个男子舔了舔血红的嘴唇,“至于我吧,想必你们应该听说过。” “罗刹堂,红狗,玉麟尘。”男子的脸上始终挂着那副邪魅的微笑,让人看起来不寒而栗。 “罗刹堂!红狗!”南宫天问的脸色一惊,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修为很高,可却没想到他是罗刹堂的人,还是罗刹堂里的四大护法之一。 此刻罗天阳和洛清水早已到了龙溪山庄的边缘,只是罗天阳拉住了急火火的洛清水,让她在一旁远远地观察一阵,伺机而动。 在听到玉麟尘说出自己的名字时,罗天阳的面色也变得格外惨白。 “红狗,哈哈哈,他为什么不叫黄狗,黑狗呢?”洛清水对江湖上的事知之甚少,听见这个好玩的名字,掩面轻声笑了起来。 “你可千万别小看了他。罗刹堂也算是个一流门派,只是它与普通的正统门派不同,它以刺杀为主。”罗天阳一本正经地给洛清水讲解。 “他们的堂主是实力最高,相传有半步太和仙的实力。除了教主之外,实力最强的便是四大护法,白鸽,黄鸡,黑狐,红狗。体型越小实力也就越强悍。” “哈哈哈,这个门派真有意思,称呼都用的家禽。” “每一位护法的实力都是玄仙级别的,而红狗虽然是四大护法中实力最弱的,但是也有金仙巅峰的实力。” 洛清水听到玄仙和金仙之后立马不笑了,她瞪大了眼睛。“这么恐怖的吗?” “所以你的公子朋友应该是保不住命了,我们快走吧,趁他还没发现我们。”罗天阳赶紧拉着洛清水,想趁着玉麟尘还没发现他们就走。 可是他突然发现,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撼动洛清水分毫,她固执的蹲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地一行人。 “干嘛?你疯了?那可是金仙,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他的。”罗天阳看着眼前执拗的姑娘。 “我知道啊,但是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洛清水低下头来,面色有些哀伤,和她之前天真无辜的表情截然不同。“我才刚下山不久,也没有认识几个人,但是我是真的把你和他当成了朋友,如果他就这么死了,我会很难过的。” “你们俩见了一面就是朋友了?”罗天阳又好气又好笑,“得得得,那你自己去送死吧,我可不跟着……” 他懒洋洋地说着,想让洛清水知难而退,可是他话还没说完,洛清水就已经冲上前去了。 “唉,你!”罗天阳小声喊着,可是那个姑娘已经窜出数十米远了。他咬了咬牙,也猫着腰跟了上去。 “问叔,怎么了?”燕瑾瑜从南宫天问惊慌的口吻中听出了什么。 “殿下,罗刹堂是江湖中排名第一的杀手门派,而眼前的这个人更是罗刹堂里的四大护法之一,实力绝不低于金仙。”南宫天问小声告诫身边的皇子。 “金仙,不低于么,呵呵。”燕瑾瑜淡淡一笑,“想不到我那个弟弟还真舍得啊!” “我不管你是不是罗刹堂,也不管你是不是什么红狗,你可知道你要是杀了太子,全天下所有的修仙门派都会追杀你罗刹堂到天涯海角!”南宫天问企图用全天下的门派来吓退玉麟尘,他知道这并不是很现实,可是眼下他别无他法。 “企图用四大门派来吓唬我?”玉麟尘面不改色,“没用,我罗刹堂成立百年之久了,他们连个影子都摸不着。就算找到我们又如何,慕云飞一死,天下早已没有霸主,他们四大门派就算想要灭我罗刹堂,怕是也会损伤惨重,你觉得他们会那么蠢吗?” 他说的确实没错,四大门派各自都只有一位半步太和仙坐镇,与那罗刹堂的堂主的实力不分上下,就算围剿了罗刹堂又怎能保证各自都能全身而退呢?这是每个门派都不希望发生的,也正是为何罗刹堂成立了百年之久依旧还健在的原因。 二十年前,慕云飞还在的时候,罗刹堂还不敢太明目张胆地肆意杀人。可是当慕云飞仙逝之后,罗刹堂的人也就越来越明目张胆了,这几年他们更是胆大到连四大门派的弟子都敢杀,名声也自然越来越大。 “既然多说无用,那就早点受死吧!”南宫天问眼见多说无益,他手中的巨剑脱鞘而出。 他知道自己完全不是玉麟尘的对手,所以想趁其不备偷袭他。 玉麟尘离他们仅有二十余步的距离,南宫天问的身影化作一道闪电直取他的首级,风中隐藏着淡淡的剑气。 “问叔!”燕瑾瑜看着窜出的南宫天问忍不住高声喊叫,他知道南宫天问绝不是玉麟尘的对手,他冲上去只是送死。 “呵呵,来的好。”玉麟尘眉头一锁,他看着朝他刺来的一剑,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那柄剑离他仅剩两米远,剑气已经快到他的咽喉了。玉麟尘这才迈开一脚,他的脚用力一蹬,凭空挥出一拳。 那一拳看起来极为简单,却蕴藏着无尽的真气。重重的撞在了南宫天问的剑尖上。 南宫天问发现自己用尽全力刺出的一剑竟然无法再往前撼动分毫,那坚硬的剑身甚至都弯曲了。 他双手持剑,企图再挣扎一下,可是玉麟尘仅仅用力一推,南宫天问就被一股巨大的推力给震了出去。 “问叔!”燕瑾瑜朝着被弹回来的南宫天问跑去,那些侍卫也纷纷跟着他,只是手中的剑依旧指向远处的玉麟尘。 “我没事。”南宫天问的声音有些疲累。 他重重地倒在地上,不过所幸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只是嘴角有一缕鲜血在流淌。 那柄剑早已断开,插在一边的泥地上。 紧紧一拳,就大败身为下仙的南宫天问,这就是金仙与下仙之间的区别吗? 南宫天问在燕瑾瑜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来。 “殿下,你快逃,我来拖住这个家伙。”南宫天问将燕瑾瑜拉到身后。 “不,我不走,反正我的这条命早就没了,你们何必要如此拼命保护我。”燕瑾瑜的神色悲伤。 “为什么?”南宫天问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或许因为你是一个好主子吧!” “殿下,您还记得吗?我那时家里穷吃不起饭,在外面偷了几个馒头想带回家给我老婆和孩子吃,却被店家追着打,是公子救了我,还给我钱让我养家。我那时就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会用生命守护您。”其中有一个侍卫举着长剑走到最前面,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手中的剑却握地死死的。 他不过才元婴期的修为此刻却挡在一个金仙的面前。 “还有我,我永远都会记得太子殿下的赏识。” “我的生命就是殿下您的,所以就算拼上性命,我也一定会保护太子殿下。”那是一个只有17岁的年轻侍卫,他看上去还是个孩子。 他从小就是一个孤儿,那时的太子也只有17岁,看到了那个蹲在街上孤苦伶仃的可怜孩子,将他收作了侍卫。 此刻他们一个又一个地挡在燕瑾瑜的面前,尽管面对强敌,尽管实力差距悬殊,他们却毫无畏惧。 “你们。”燕瑾瑜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框湿润了。他从15岁的时候开始得知自己只能再活10年了都没有哭过,可是却在此刻,泪水汹涌了起来。 “殿下,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们所有人都是为你而生的,所以你千万不能放弃。”南宫天问从一个士兵手里接过一把剑,再次站在了所有侍卫的最前面。 他是将军,就是要首当其冲的。 他曾经说过就算遇到打不过的人,他也会竭尽全力拼死拖住他,来给燕瑾瑜充足的时间逃跑。 第十九章 罗天阳出手 “呵,真是感人的一幕啊!”玉麟尘冷笑一声,“只是你们这些人都太聒噪了。” 他丝毫没有被眼前的场面所动容,只是轻轻一挥手,那些侍卫就被闪飞。 他们从地上爬起来,继续义无反顾地挡在最前面。 “你真的打算就这么丢下你的手下去逃命吗?”玉麟尘眯着眼睛望着众人身后的那个瘦弱身影。 “哼。”燕瑾瑜的嘴角也滑过一丝冷笑。 “既然你们的生命都是我的,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就这样仓皇而逃。”他刷的拔出一把软剑,“就让我们一起战斗吧!我们一起生,也一起死。”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玉麟尘收回了脸上的笑容,手中的扇子朝着前面一指。 一束红光冲着燕瑾瑜呼啸而去。 无数的侍卫冲上前去想要将它挡住,一个,两个,三个……可是那道红光穿过了他们的身子,只在他们的胸口或是脑袋上留下一个流血的破洞又继续呼啸而去。 那些侍卫的生命就在那么一瞬间消失了,他们的身影缓缓地倒了下去,壮烈而又凄惨。 “殿下!”南宫天问没有来得及拦住那道仙气,此刻他纵身一跃,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燕瑾瑜扑去,想要拦住那来势汹汹的一击。 “碰!”那束猩红的仙气撞在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老鼠还是出来了啊!”玉麟尘并没有感到惊讶,其实他早已经发现了躲在树林里的洛清水二人,只是他此行的目的只有燕瑾瑜而已。 此刻他们既然出来了,那么结果也就只有一个死字了。 “还有一个人呢?他怎么没来。”玉麟尘桀桀地笑着,此刻他的面前只有洛清水一个人举着龙吟剑。那道仙气在坚硬的剑上连一道痕迹都没有留下。 玉麟尘也感到很意外,普通的剑是根本无法挡住他的一道仙气的。 “那个人死啦!”洛清水撇撇嘴,她对罗天阳胆小怕事的表现很不满。 “哟,龙吟剑,你是天山派的内门弟子?”玉麟尘显然也认出了这把剑,他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 “是又怎么样,怕了吗?怕了那还不赶快滚?”洛清水一脸傲娇的神色,她想起了千手佛就是被自己手中的剑吓跑的,所以她想再狐假虎威一次。 可是她失算了,眼前的这个男子和千手佛根本不能比。 玉麟尘被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说的话逗笑了,肩膀忍不住都在颤抖着。 “笑,笑,笑屁啊笑。”洛清水小声嘀咕了一句,似乎每一个遇见她的人都喜欢笑,好像她很可笑一样。 “清水姑娘,你怎么来了。”燕瑾瑜此时看见了洛清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我来还你钱啊!”洛清水睁大了眼睛一脸的认真,然后伸手去怀里掏钱,可是掏了半天一分钱也没掏出来。 “靠!钱全部在那个大坏蛋那里。”洛清水气的脸一股一股的。 “清水姑娘,你快走吧!这里很危险,我不想连累你。”燕瑾瑜听到洛清水是来还钱的,他无声地笑笑,一脸认真的看着身边的洛清水。 “怕什么,我们是朋友嘛,朋友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这是江湖义气,我师傅教我的!”洛清水豪迈地一挥手。 “朋友么?”燕瑾瑜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看着眼前这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心里涌起一丝温暖。 “真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玉麟尘笑。 “可是讲义气可不是在这个时候讲的,有的时候讲义气,可是会把自己的性命搭上的。” “切,你打就打,你这什么鸡啊狗啊的,怎么那么多废话。”洛清水是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话都敢说。 玉麟尘被这个姑娘给气乐了,甚至都不想杀她了。 “是红狗。”玉麟尘一本正经地解释到,“既然你想死,那么我就成全你。” 他的脚用力朝地上一踏,无数落叶被他这一脚之力震飞起来,玉麟尘朝着他们又是一拳,拳风卷着无数飞舞的落叶带着浩瀚的仙气席卷而来。 这一拳比刚刚击飞南宫天问的一拳更加强硬,威力也更加巨大。 “姑娘快闪开。”南宫天问大惊失色,他知道这一拳所蕴含着的威力,而眼前的这个姑娘身上所显现出来的实力不过才金丹期,对上金仙的这一拳,她必死无疑。 洛清水是来救燕瑾瑜的,南宫天问怎么可能就这样看着她被杀死,他想要去挡下这一拳,可洛清水早已一步向前。 她非但没有躲闪,反而朝着那一拳奔去,就像是去找死一样。 “洛清水,别去!”纵是燕瑾瑜也被眼前的一幕看呆了,这个傻傻的姑娘竟然自己迎了上去,他想要上前拉住她,奈何洛清水实在太快,燕瑾瑜连她的裙带都没碰到。 燕瑾瑜可不希望这么可爱的姑娘就这样死在这里了。 “真是螳臂当车。”玉麟尘也没想到洛清水竟然会选择用身体硬抗这一拳,在他的眼中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姑娘已经是个死人了。 而洛清水,她看的出这一拳并不寻常,但是她的脑海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她。 冲上去,冲上去,接下这一拳。那声音低沉而又嘶哑,不像是人的声音,倒像是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生物,又或者说是动物。 那一拳狠狠地击打在了洛清水娇弱的身体上,她原本想要用剑去挡的,可是拳风在到达剑刃的时候化作了两半全部硬生生地砸在了她的身上,她以为自己不死也会伤,可是却。 毫发未伤。 “怎么可能?”玉麟尘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眼前这个金丹期的姑娘硬生生接了他的一拳,竟然毫发未伤。 “我?”洛清水也被自己震惊了,她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拳风所击中她的地方,连衣服都没有破损。 而她的身上似乎有隐隐的金光在闪烁,似乎正是那道金光替她挡住了刚才的一击。 南宫天问和燕瑾瑜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们原本都认定洛清水死定了,可没想到她现在不仅生龙活虎,反而毫发未伤。 “她的身后,必有高人相助。”南宫天问的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殿下,我们有救了。” 燕瑾瑜没有答话,他微微点了点头。此刻他的身体内部筋脉暴动,气血逆行,只是他还撑着,因为现在他不能倒下。 “你究竟是什么人?以金丹之躯接我金仙一拳竟然分毫不动,你究竟是什么人?”玉麟尘感觉眼前的这个女子与常人不同,她如此胆大身后一定有高人相助。 此刻在遥远的玉龙雪山,正在闭关的余子清眉头微微一皱。一道凌冽的拳风击打在了他的护体真气上,只是很快就化开散去了,余子清并没有为这小小的波动所阻断,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躲在暗中观察的罗天阳看到了这一幕同样觉得不可思议,按理说洛清水的速度高于常人他能够理解,可是以金丹接住金仙的一击也太过夸张了。 他看着眉头紧锁面色突然凝重起来的玉麟尘,心中暗想,好机会。 他拔出手中的长剑,朝着正在发愣的玉麟尘刺去。 玉麟尘好歹也是金仙,他很快就察觉到了有危险的气息从身后袭来。 他手中的扇子突然打开,那竟是一柄骨扇,每一个扇叶都是一根阴森森的骨头。在扇子展开的瞬间,周围的风声凌冽了起来,细听仿佛有无数阴魂正在高声哭嚎着。 骨扇死死地夹住了罗天阳的剑,让他无法在向前分毫,罗天阳的手柄一翻,那把剑旋转了起来玉麟尘手里的那把扇子夹不住旋转的剑,被他刷的收回,然后侧身躲过了罗天阳手中旋转的剑刃。 玉麟尘退后两步,定睛看着罗天阳,眼神里透着森冷的寒气。可是罗天阳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在落地的一瞬间罗天阳单手撑地凌空跃起,手中的长剑从天而降朝着玉麟尘的头顶刺去。 玉麟尘的眼睛一眯,右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圆朝天空一指,真气化为一道屏障顶住了罗天阳那柄旋转的飞剑。 可是飞剑在防护罩上旋转了数秒都无法破坏他分毫。罗天阳眉头一皱松开了手中的剑凌空就是一脚踹中了玉麟尘的胸口。 那一脚蕴藏着罗天阳浑厚的真气,结结实实地踢在了玉麟尘的胸口,使他连续后退了数步才停了下来。 借着这一脚之势,罗天阳也落在了洛清水的身边,手中的飞剑回到了他腰间的剑鞘中。 玉麟尘冷眼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脚印,再看了看他刚才站的地方。虽然罗天阳未能撼动他分毫,可是他刚刚站的地方却陷进去了数尺深。 “哼,又一位下仙吗?”玉麟尘掸去了胸前衣服上的灰。 “不错,地品的仙法,难怪能和我正面一刚。”玉麟尘的脸上露出一抹赞许的微笑。 刚刚罗天阳虽然偷袭他成功了,可却未能伤及他分毫。 “什么地品的仙法?”洛清水又是一脸茫然,“还有,你个大混蛋不是不来的吗?怎么又来了?” “哎哟,我都赶来救你了,你还不识好人心。”罗天阳淡淡一笑,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慌张的。 他虽然刚才偷袭成功了,但是他知道自己还是无法和玉麟尘相比,若真要打起来,他们虽然人多却未必会赢,更何况玉麟尘手里的那柄骨扇,看起来格外不寻常。 第二十章 玉麟尘撤退 “小姑娘,所谓心法就是修仙者所修炼的心法口诀,从高到低,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品阶,这也正是为什么有的人就算品阶相同却会出现实力方面差距的原因。地品心法口诀一般是只有四大门派的内门弟子才会有的,就连你面前的这个玉麟尘都只是玄品心法而已”南宫天问冲身边的洛清水小声解释,他的心里对这个小姑娘已经有了好感。 “哦,原来是这样。”洛清水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我修炼的是什么心法。 她在心中暗想着。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一个手握龙吟剑,能以金丹之力挡下我金仙的一拳。还有一个修炼的心法竟然是地品的。”玉麟尘扇着扇子,他的心中有一丝忌惮。他有些担心如果今天不能将他们全部杀死,很有可能会留下后患。又或者他们身后的那个高人,就躲在某个地方看着这一切。 “别有没有意思的了,你到底打不打。”洛清水眼见罗天阳来了,而且在刚才的一番交手中占了上风。愈发大胆了起来,她以为玉麟尘的口吻是怕她们人多势众,冲着他挑衅着。 这让南宫天问哭笑不得,而罗天阳也在心底直翻白眼。要是玉麟尘真的选择动手,他们肯定不会像现在轻松了,金仙的动怒,他们两个下仙就算一起联手也讨不得半点好处。 玉麟尘皱着眉,他有些犹豫了。 他是一个被雇佣的杀手,按理说一定是要完成任务的。可他毕竟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喽啰,他是罗刹堂的四大护法之一,如果他折在了这里对罗刹堂必定会有着不小的影响。 人杀不了,钱拿不到可以再赚,罗刹堂的实力绝对不能有损失,这是每一个门派都看地无比之中的。 “这次算你们好运,不过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下次来的时候,就是你们所有人的忌日。”他的声音中透着些许冷意,这次任务没有完成他心有不甘。 可是他还是选择先撤退了,因为他心中还是有所畏惧。 玉麟尘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过身,他的身影随着飘起的狂风一卷而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随着他的消失,那原本阴沉的天空也恢复了晴朗。 南宫天问和罗天阳的终于松了一口气。 “唉,怎么走了?我们为什么不留住她?” 只有洛清水不明所以,她还在为没能打起来而感到惋惜。 “殿下,我们终于……”南宫天问如释重负回过头去,想要和燕瑾瑜分享一下心底的喜悦。 玉麟尘走了,那燕瑾瑜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只要燕瑾瑜能够活着,他什么都愿意做。 可是此刻的燕瑾瑜已经撑不下去了,他浑身的力气都已经卸去了,双腿再也支撑不住他的身体。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如同烂泥一般瘫软了下去。 “殿下!”南宫天问见到这一幕赶忙上前去抱住了差点倒在地上的燕瑾瑜。 “他怎么了?”洛清水眼见刚才还生龙活虎的燕瑾瑜突然像个死人一样气息微弱,不由地有些吃惊。 “亏你师傅还是个医师,你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罗天阳白了洛清水一眼,弯下腰来,双指在燕瑾瑜鼻前一探。 “他的气息很微弱,但是心脉却没有任何异常,如果我没猜错是体质的原因?” “不错,太……公子从小就体弱多病,只是随我修行了一段时间,有所好转,但是医生依旧说他活不过25岁。”南宫天问的口气中带着些许的悲凉,他差点说出燕瑾瑜就是太子的事了。 “得了,你不要再隐瞒了。”罗天阳皱眉,“你先前叫的殿下已经出卖了你,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当今的太子燕瑾瑜是吧?” “太子?太子又是啥啊?”洛清水听得糊糊涂涂的。 “太子就是一个地位很高的人,能给你钱买很多吃的的,懂了吗?蠢蛋!”罗天阳已经快要被洛清水给气疯了,要不是他心怀鬼胎,他根本不想掺和这些杂事。 “先生真是高见。”南宫天问眼见被罗天阳戳穿了也不再隐瞒了,他甚至希望罗天阳有方法能够救下燕瑾瑜。“实不相瞒,我们此次正是为了替殿下治病才出城的。我们听说玉龙雪山上有一位神医能够起死回生,所以想要日夜兼程赶往那里。” “玉龙山?”洛清水听的比较快,但是玉龙山这三个字在她而里再熟悉不过了。“我和我师傅就是在玉龙山上的,只是我们没听说过那里有神医啊!” 刚说完这句话,罗天阳和南宫天问同时把头扭了过来,他们看着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洛清水,目露凶光! 此刻的红狗已经乘着黑气跃到了罗刹堂在谪仙城的一个地下容身所。 罗刹堂在四大赌城都有分部,其中总部便是在这谪仙城之中。第一点是因为此城江湖人士众多,便于打探消息,还有一点原因就是这里也是一个洗黑钱的好地方。 罗刹堂堂主在总部布下了禁制,除了太和仙,想要发现这里实属不易。慕云飞已经死了,所以天下间能够找出罗刹堂本部的人已经没有了,这也是他们为何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 “呵,红狗,看你这面色,此次任务是失败了?”玉麟尘刚刚走进罗刹堂的大门,没两步就遇到一个瘦小而又阴沉的小子,他看上去40岁的模样,颧骨细长而又干瘪,像是长期营养不良一样,与看上去面色红润风度翩翩的玉麟尘有着天差地别。 “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了。”玉麟尘白了那人一眼,这个人就是罗刹堂的三堂主,黑狐。 因为黑狐刚刚步入玄仙,他的实力也只是比玉麟尘高那么一点点,所以玉麟尘对自己排行第四十分不满,也就根黑狐有了隔阂。 而且红狗,黑狐,玉麟尘还是跟喜欢狐狸,狗太老实了和玉麟尘自己有些不太匹配。 “怎么遇到棘手的对象了?”黑狐知道玉麟尘不喜欢自己,也不生气,龇着牙还自讨没趣地贴了上前。 玉麟尘加快速度一边朝着主堂走着一边想着怎么甩开这个缠人的家伙。 “你哪来的那么多闲功夫操心我的事?堂主让你去筹集资金你完成了吗?还在这里管我的闲事?” “自然完成了啊!”黑狐看上去毫不担心,“我已经完成了八成,剩下的两成交给我那个师弟去了,估摸着这两天也该回来了。” “千间城?就那个化神期的小子?你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化神期的人去干?你就不怕完不成堂主责罚你?”红狗嗤笑一声,在他们眼中,没有飞升的修仙者都不值一提。 “唉,话不能这么说,我对我师弟还是有信心的。”黑狐嘿嘿一笑,仿佛胸有成竹,“我那个师弟虽然修为不高,但是轻功足以媲美一位下仙了,所以只要运气不背,几乎没人能够抓住他的。” “是么?那还得祝你好运啊!”玉麟尘阴阳怪气地说着,他不想再和黑狐多说,一个突然转身和他岔了开来。 “喂,你还没回答我问的问题呢!”黑狐看着突然转弯的玉麟尘并没有追上去。他自然知道玉麟尘不喜欢和自己说话,于是他摇了摇头也不恼,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玉麟尘好不容易甩掉那个难缠的黑狐,推开了主堂的大门。 此刻偌大的内堂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几处灯火在隐隐闪烁着。屋内很暗,在大堂的最中心处有一个硕大的虎皮凳子,上面坐着一个穿着黑衣带着黑色面纱的男子。 “你回来了?”黑衣男子似乎已经猜到玉麟尘回来了,早早地就在这里等候。 “是的,堂主。”玉麟尘弯腰作揖,他的地位比较高,按理说是不用下跪的。 “失败了?”那个黑衣男子皱了皱眉,他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里带着些许愠色。 “是的,堂主。”玉麟尘的声音听起来丝毫不慌张,“我本来快要得手了,却突然出来一个金丹期的女子硬生生接了我一拳还安然无恙。还有一个下仙品阶的男子,掌握着上乘的地阶心法。我担心有什么变故,就暂且先行撤退了。” 黑衣男子没有说话,他盯着垂着眼帘的玉麟尘,似乎想要发怒。可是他没有发怒。 “以金丹期接下一位金仙的一拳还安然无恙的女子。有意思。”黑衣男子若有所思。 “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她使用的是哪个门派的心法和武功?”黑衣男子追问道,他阴沉的声音在大厅里飘荡。 “我听说她叫洛清水,什么门派的心法和武功没有看出来,但是她手中又把龙吟剑,不知道和天山派有没有关系。”玉麟尘回忆着。 “龙吟剑吗?”黑衣男子隔着面纱摸了摸下巴,仿佛那里有胡须。“天山派这百年来死在外界的内门弟子也不算少,所以江湖人士有一两把龙吟剑也不足为奇,这件事暂且放一放吧!容我再考虑一下。” “那燕瑾琪那里的定金。”玉麟尘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罗刹堂吃进去的东西从来不会吐出来,他要是想拿就让他自己来拿吧!”黑衣男子明显是想毁约了。 “我明白了。”玉麟尘知道了黑衣男子的意思,直起身来出去了。 玉麟尘刚刚关上了内堂的大门,那个坐在椅子上的黑衣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的计划终于开始了啊!” 第二十一章 巧合 “你师傅?太好了,那殿下岂不是有救了?”南宫天问此刻激动的眉开眼笑,他早就对眼前的丫头有了好感,此刻更是把她当成了救世主一样。 而罗天阳的反应和南宫天问自然不同,他清楚这个女孩的神经大条绝不是能够救好燕瑾瑜的人。 “啊?你们的意思是说那个神医就是我师傅?”洛清水后知后觉,她摸了摸后脑勺。“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我跟了师傅这么久,他的医术我一半都没学到。” “不是一半,是一点都没学到吧!”罗天阳双手一抱揶揄着她。 洛清水脸都红了,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她平日里只顾着玩和修炼,几时在意过学习医术。除了余子清叫她去采药,她甚至连药都没接触过,什么药效她更是一无所知。 “啊!”南宫天问原本以为洛清水会有办法救燕瑾瑜,此刻大失所望。 “我们现在去找你师傅,就算御剑至少也要半日,我怕殿下撑不了那么久了。”南宫天问的面色极为焦急。 而洛清水也有些自责,她要是平日里能够跟着师傅好好学习医术,此刻就算救不了他也不至于束手无策了。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刚刚交到一个朋友,转眼还是没了。 罗天阳就在原地站着,他也不懂医术,自然也没办法,更何况他已经尽力了。 “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清水姑娘能够成全。”南宫天问面色凝重,他的双膝沉重地砸在了地上,对着洛清水深深一拜。 洛清水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吓得赶忙弯下腰去扶他。 “大叔,你怎么倒地上了,有事你说嘛,地上多脏啊!”洛清水还不知道下跪的含义,但是她大大咧咧的性格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袖手旁观。 罗天阳冷眼看着40岁的南宫天问对着一个还没他一半大的小毛孩下跪,不由地嗤笑一声。 可是南宫天问此刻已经完全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只要能够救燕瑾瑜,就是当牛做马他也愿意。 “我想借一下姑娘先前的那个玉坠一用。”南宫天问被洛清水扶了起来,也不再拐弯抹角。 “师傅给的玉坠?”洛清水眼睛一瞪,她从怀里取出那枚贴身的玉坠。 她没有发现罗天阳的神色刷的变了,他生怕被南宫天问看出玉坠的秘密。 所以罗天阳想要阻拦,可是他突然犹豫了。 “当然可以啦,只要能救他,一个玉坠而已。”在罗天阳犹豫之际洛清水把自己手心里的玉坠已经递了出去。 南宫天问激动地将玉坠接在手中,他的手心冒出一缕真气。他早已经看出了这个玉坠不同寻常的地方,只是真的能否用来救燕瑾瑜,他还需要再测试一下。 “这是!”那原本有些暗淡的玉坠突然发出了闪耀着的光芒,仿佛夜明珠在黑夜里发光一样。 罗天阳突然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出手阻拦,他生怕南宫天问直接说出这玉坠的来历。 “这是上好的昆仑玉啊!”南宫天问发出了赞叹,他的声音都在颤动。 罗天阳紧提的心松了下来,不过他想了想也是,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见过这枚玉坠,十几年前见过这枚玉坠的人已经几乎死光了,而他自己也不过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见到的而已。 “昆仑玉?”洛清水显然没有听说过。 “传说那昆山境也就是天山派所在的地方人杰地灵,善养元神,便于修仙之人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从而让自己的修为得到大幅提升。” “你应该知道每个人的真气都是自己凝结的,当真气消耗干净过后修仙者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体内的真气。可是灵气不一样,它可以通过万物来传递。太和仙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他能够掌控时间万物。举手投足间,万物都会为他所用。因而这种玉玉也被人们称为昆仑玉,因为它能够为修仙者提供灵气。” 南宫天问知道洛清水肯定对这些真气灵气什么的一窍不通,所以解释地倒也耐心。 “那这和治疗燕瑾瑜有关系吗?”洛清水眨巴眨巴了一下眼睛。 “当然有关系了,人也是万事万物中的一种,昆仑玉不仅仅可以给人提供灵气,它还能修复万事万物受损的筋脉。就像一株快要枯死的花,昆仑玉能够让它重新绽放,就像一只濒死的鸟儿一样,能够让它重新生龙活虎,当然这也只能作用在金丹以上仙人之下的修仙者身上。”南宫天问笑了笑,“像我们这些飞升后的人自然是没用了,只能当作吸收灵气的载体,但是对于殿下,这再好不过的药品了。” “哦,也就是说我师傅起死回生的医术和他自身无关全是因为这枚玉坠是吧!”洛清水若有所思,她以偏概全的认为余子清也就是余一的医术全是依赖于这枚玉坠。 “大概可以这么说吧!”南宫天问摸了摸后脑勺,他已经快被洛清水给绕晕了,只得随意敷衍了一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用这枚昆仑玉来救燕瑾瑜了。 南宫天问赶忙将燕瑾瑜抱回房间,把他平放在床上。洛清水和罗天阳也跟了进去。 那些侍卫已经损失了一半,还活着的人有的在打扫现场,还有的寸步不离地守在房间门口。 经历了刚才的生死关头,他们没有惧怕,反而愈来愈尽忠职守。 南宫天问将燕瑾瑜安置在床上后拿起了洛清水的玉坠。他按住燕瑾瑜的两腮让他张开嘴,然后将玉坠放入他的口中。 洛清水瞪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她很好奇这一枚小小的玉坠要怎样才能救燕瑾瑜的命。 那枚玉坠入口,燕瑾瑜并没有醒过来。只是他们所有人都发现,原本呼吸微弱的燕瑾瑜,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铿锵有力了。 他的面色和嘴唇也慢慢红润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南宫天问激动地都快哭了。 “既然昆仑玉的效果这么好,你们为啥不去找昆仑玉而要满世界地找什么神医呢?”洛清水有些不解。 “你是真的笨啊。”罗天阳憋不住了,他不等南宫天问解释就顾自说了起来。“昆仑玉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有价无市,就连四大门派都不一定有,就算有他们也不可能告诉别人。像这种宝贝是要藏着的,都像你一样欠个5000两银子随便拿出来显摆。” 罗天阳用鼻子哼了一声,显然是想起了当初在仙缘客栈的时候洛清水想把玉坠当作抵押的事了。 “对哦!”洛清水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还欠你们5000两银子呢!” 她转过头去看着罗天阳。 “这怎么可以,姑娘你不仅救了我们,还治好了太子殿下的病,莫说5000两银子,就是50000两50万两,只要你想要,我们回去之后就给你送过来。”南宫天问知道,燕瑾瑜的生命已经不是钱能衡量的。 “哎呀,不是我救好的啦,是昆仑玉,昆仑玉。”洛清水有点脸红,她辩解着。 “你快看,他怎么了。”罗天阳的面色突然凝重起来,他指向了床上的燕瑾瑜。 此刻的他呼吸急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微弱的金光,那是真气,肉眼可见的真气正在他的身上横行肆虐着。 “怎么会这样!”原本高兴地合不拢嘴的南宫天问脸色刷地变了,他伸出手指按在了燕瑾瑜的手腕处。 “完了,完了。”数秒后,他仿佛麻木了一般,瞳孔中的目光变得呆滞起来。 “怎么了,你快说啊!”洛清水有些着急,刚刚看上去越来越好的燕瑾瑜突然变成这样,她也很是着急。 “是我的错,我太高兴了,忘记了殿下他还没有达到金丹期。虽然此刻昆仑玉此刻治好了殿下的病,可是他的连金丹都没有结出,根本承受不了这么纯粹的灵气,现在就快爆体了。” “什么?”洛清水被南宫天问的一席话给震住了。 “没救了,没救了。”南宫天问苦着脸不停地摇着头。 “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此刻就数罗天阳最为冷静。 南宫天问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心中的悲伤,是啊,毕竟燕瑾瑜还没有死,他怎么能够就此放弃。 “我能想到的就唯有养元丹了,它能够巩固凡人的元神,修复人的筋脉。宫中宫中是有两枚养元丹不错,可是我们此次并没有带出来,现在回去拿肯定是来不及了,我去哪里变出养元丹啊!”南宫天问说着声音又变地颤抖起来,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最终瘫坐在了地上。他就算冷静下来也找不到任何的方法。 “养元丹?我有啊!”洛清水觉得刚刚南宫天问说的东西很耳熟,突然想起了半夜时候从千手佛手里抢走的玉瓶。 此刻她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玉屏,拿在手中。 “什么!” 南宫天问激动地跳了起来,他一手夺过了洛清水手中的玉瓶,然后打开了塞子放在自己的鼻尖。 “真是养元丹,哈哈哈哈,殿下,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南宫天问取出燕瑾瑜嘴中的玉坠还给洛清水,然后将瓶中的仙丹倒入燕瑾瑜口中。 他的手一挥,那放在桌上的茶杯就自动飞入他的手中。南宫天问将茶杯里的茶慢慢倒入燕瑾瑜口中让他服下丹药。 第二十二章 凌空步 洛清水目不转睛地盯着南宫天问手里飞动的茶杯,扬起脸来。 她很想问罗天阳这是什么功夫,可又怕罗天阳说她笨。 “这是御物术,修仙者都会御剑,可是御物比御剑更难,只要你过了飞升期就自然能掌握了。”罗天阳似乎看出了洛清水的心里,不耐烦地解释着。 “哦!”洛清水用力地点点头,她越来越向往飞升之后的世界了。 她下定决心,等到燕瑾瑜恢复了,她就去天山派拜师。 养元丹刚刚入口,燕瑾瑜身上散出的金光和肆虐的真气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他一颗璀璨发着金光的一颗金丹在他体内若隐若现。 “咦,他这个金丹和我体内的好像!”洛清水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那是自然,养元丹的功效原本是化神期的高手吃了之后能够巩固自身神识和修为的,便于他们能够更好地冲击飞升期,太子殿下吃了之后加上他的隐疾被治好了自然就直接晋入金丹了,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南宫天问长舒了一口气。 正说着,床上的燕瑾瑜刷地睁开了眼睛。他一眼就看到了床边站着的洛清水三人。 “问叔,我怎么感觉身子轻快了许多。”燕瑾瑜从床上坐了起来,活动了活动身骨。他先前的疲乏和无力感全部烟消云散了,此刻的他觉得自己能够徒手掀翻一头牛。 “当然了,恭喜殿下多年的疾病终于被治愈了。”南宫天问激动的流出了眼泪,“而且殿下,你终于结出金丹了。” 燕瑾瑜微微有些发愣,他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变化,发现南宫天问说的都是真的。 “殿下这次可得好好谢谢清水姑娘两位,如若不是她们的相救,属下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殿下的命,可以说是她们治好的。” “不不不,没那么夸张啦!”洛清水慌忙摇头,“只是靠的我师傅给的宝物,还有从一个小偷那里抢来的东西。” 燕瑾瑜看着洛清水和罗天阳二人,翻身就从床上起来,他双手抱拳冲着洛清水和罗天阳二人鞠了三个90度的躬。 “燕瑾瑜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如此大恩大德,瑾瑜铭记在心日后必定相报。”燕瑾瑜的声音格外认真,他是一国的太子,他的恩情可不是谁都能欠下的。 “哈哈,我们是朋友啊!之前你不还替我还钱了吗!”洛清水嘿嘿一笑,她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罗天阳自然也没有认真,燕瑾瑜再怎么说也只是在凡人中身份显赫,可罗天阳是修仙者,眼光自然比常人要长远。 “敢问清水姑娘和天阳公子二位,日后有何打算。”燕瑾瑜也不再犹豫,他想知道洛清水想去哪里。此刻的他病也治好了,他想跟着洛清水一起去闯荡江湖,什么宫廷内的勾心斗角他不想再去管了。 “我嘛,我想去天山派拜师。”洛清水偷偷地看了一眼罗天阳。 “我当然也陪着她去咯。”罗天阳看起来似乎不是很情愿,但是洛清水管不了那么多,罗天阳愿意跟她一起就好。 “那我也想去天山派。”燕瑾瑜说着看向了一边的南宫天问,虽然他是南宫天问的主子,可是他的心里还是将南宫天问当作了自己的亲人。 “殿下你想要去天山派拜师,属下自然不好阻拦,更何况有罗天阳先生和清水姑娘的陪同,属下也得以安心。但是殿下你一定要小心照顾自己,我相信燕瑾琪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南宫天问自然不会阻拦,他情愿燕瑾瑜能够拜在天山派门下,那样待他下山归来的时候燕瑾琪更加无法与燕瑾瑜相争了。 而他现在需要赶紧回宫,将这一好消息禀告皇上,顺便警戒一下那个恣意妄为的燕瑾琪。 洛清水和罗天阳在龙溪山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晨,他们就兵分两路。 洛清水,罗天阳和燕瑾瑜二人一起去天山派拜师,而南宫天问带着侍卫匆匆地赶回宫去了。 此刻的罗刹堂,黑狐正坐在椅子上清点着自己近两日偷来和抢来的宝物。他没有选择在谪仙城动手,而是将谪仙城留给了他的师弟,自己一个人跑去了四大都城之一的清侠城。 大夏王朝的四大都城,以主城天都城的整体实力最高,因为守卫主城的便是皇宫里那位半步太仙的护国大将军,南宫羽。 南宫世家世代习武,其中有三名子弟达到了飞升的境界,其中一位便是南宫天问,他是三人中实力最低的,紧紧是一位下仙,而另一位则是玄仙。 再除去宫里一位同为玄仙的掌管太监,南宫天问在皇城里的排名说是第三其实只能排到第四。 所以由两位玄仙和太和仙镇守的主城,黑狐自然不敢造次。 实力排行第二的便是青孤城,此城的城主是一位玄仙。青孤城位于蜀山,玄剑宗,碧空谷与天山派的中心,也是每年四大门派举行仙剑大赛的地方,所以自然实力也不会弱。 而排名第三的就是清侠城,清侠城与谪仙城一样都是以修仙者居多,但他们大都是还未飞升的散修,就连城主也不过是刚刚达到玄仙的修仙者。 所以黑狐在那里就仿佛如鱼得水,想要偷点东西再简单不过。 就拿罗天阳来说,天下的下仙多如牛毛,各个修仙门派的下仙更是数不胜数。他的实力也只有在这满是江湖散修的地方才算得上顶尖,倘若放到另外两座大城中,怕是都没人会注意他。 “白银三十万两,黄金十万两,还有珠宝……”黑狐清点地差不多了,他皱着眉头看了看门外,他的师弟此刻也应该来了,可是却还未见到他的身影。 正在黑狐纳闷的时候,一道黑影从门外掠了进来。 等黑影的身形稳住,他的脸在房间里的灯光下清晰的映衬了出来。那正是洛清水和罗天阳半夜所抓到的千手佛。 不,他不是千手佛,而是千间城。而黑狐,也就是千手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 “回来了?怎么比预计的多了几个时辰?” “还不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两个苍蝇。”千间城笑笑,并没有太上心。 “苍蝇?”千手佛皱皱眉,“这个城里什么苍蝇能够拦住你?难道是城主出手了?” 谪仙城的城主不过是一位初入的玄仙而已,而且从不轻易露面。这也正是为何罗刹堂能够在城里栖身而有恃无恐的原因。只要他们动静闹的不是太大,让宫里的那位知道,他们依旧可以安享太平。 “不是。”千间城的脸上此刻还带着丝许血迹,那是李熊和那几个衙役的血。“是一对小情侣,男的是一位下仙,女的是金丹期的修仙者。” 千手佛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这个城里来了什么绝顶高手,才让千间城如此落魄。他的衣服破破烂烂,上面沾满了鲜血和污渍,连遮面的黑布都掉了。 “不是?你的轻功就连下仙也拦不住吧?除非金仙亲自出手,否则你都能全身而退吧?” “唉,师兄你有所不知。”千间城叹了口气,“这说来也是邪门儿,我不是被那位下仙捉住的,而是那个金丹期的小丫头。” “金丹期!”千手佛震惊了,“怎么可能?” 千间城看见他师兄一脸诧异的模样,仿佛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也觉得不可能啊!可就是那么一瞬,她的身影就已经在我身后了,我甚至都没能看清她的身影。她的轻功比我还要高。” “莫非!”千手佛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她使用的是天山派的密法凌空步!” “密法,凌空步?”千间城有些迷糊,这个名字他都没有听说过。 “不对啊,也不可能啊!”千手佛的眉头越发拧紧了,他在自言自语着,“相传天山派有三步轻功的功法,一是踏云,而是灵悉,这第三便是凌空。” “我只听说过踏云和灵悉,至于这凌空步我听都没听过。” “你应该知道玄仙之上皆可御风而行,瞬息百里,所以到了玄仙的时候,速度已经不会成为实力间的差距。可是这玄仙之下轻功却显得尤为重要,而这凌空步可以使未达到玄仙的修仙者得以御风!”千手佛的语气越来越凝重。 “御风?”千间城也被震住了,他虽然才只是化神期的修为,却也知道御风的含义。 “当然不是御风而起,它只是达到御风的效果来让使用者达到瞬息变幻位置的目的。只是就算如此,玄仙之下也很难有人能够抓住她。而且这凌空步会随着修炼者的进界而不断完善,达到玄仙之后它会变得更为恐怖,可以说瞬息千里也不为过。” “天山派还有这样一门轻功?为何我听都没听说过。”千间城格外垂涎这门轻功,如果他能够得到,此后玄仙之下的修仙者将拿他再无办法。 “因为这凌空步是只传掌门的,所以自从慕云飞死后,这门功法便失传了。”千手佛的面色极为难看,“所以你口中说的这个女子,究竟是怎么习得凌空步的。” 千间城目瞪口呆,是啊,天山派的掌门都死了,难道他化成了鬼才将这功功法传下来的? 难道,是他!千手佛苦思的神情突然舒展开来。 “没错,一定是他,除了他没有别的可能了。”他的声音坚定。 第二十三章 被盯上了 “我只听说过踏云和灵悉,至于这凌空步我听都没听过。” “你应该知道玄仙之上皆可御风而行,瞬息百里,所以到了玄仙的时候,速度已经不会成为实力间的差距。可是这玄仙之下轻功却显得尤为重要,而这凌空步可以使未达到玄仙的修仙者得以御风!”千手佛的语气越来越凝重。 “御风?”千间城也被震住了,他虽然才只是化神期的修为,却也知道御风的含义。 “当然不是御风而起,它只是达到御风的效果来让使用者达到瞬息变幻位置的目的。只是就算如此,玄仙之下也很难有人能够抓住她。而且这凌空步会随着修炼者的进界而不断完善,达到玄仙之后它会变得更为恐怖,可以说瞬息千里也不为过。” “天山派还有这样一门轻功?为何我听都没听说过。”千间城格外垂涎这门轻功,如果他能够得到,此后玄仙之下的修仙者将拿他再无办法。 “因为这凌空步是只传掌门的,所以自从慕云飞死后,这门功法便失传了。”千手佛的面色极为难看,“所以你口中说的这个女子,究竟是怎么习得凌空步的。” 千间城目瞪口呆,是啊,天山派的掌门都死了,难道他化成了鬼才将这功功法传下来的? 难道,是他!千手佛苦思的神情突然舒展开来。 “没错,一定是他,除了他没有别的可能了。”他的声音坚定。 “是谁啊,师兄?”千间城其实已经猜到了千手佛口中的那个人, “余子清。”千手佛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眼里似乎有杀气在涌动。 是啊,几乎所有的江湖人对余子清都是又恨又怕,恨他独占独孤剑,人人都恨不得杀了他夺取独孤剑,可是又害怕他的实力。 十二年前的那一剑,那半步太和仙的一剑,已足以震撼天下。再加上独孤剑在手,除非有人能够真正步入太和仙,否则无人敢去招惹余子清,更何况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我们……”千间城欲言又止,他的目光看向了他的师兄,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千手佛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思忖了良久,他缓缓地开口了。 “我们暂且先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堂主那里也要隐瞒。”千手佛说出了让千间城不能理解的话,他一脸的惊愕。 “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切地知道这个女子和余子清之间是否有联系,也还不能确定那个女子会的究竟是不是凌空步。倘若她与余子清之间没有联系,堂主肯定会不悦,所以等我们有了十足的证据再向堂主汇报。”千手佛深思熟虑,决定先观望一阵。 “师兄,据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千间城若有所思,“我之前在与他们二人交手的时候发现那个女子手中的剑是龙吟剑。” “龙吟剑。”千手佛听到了这三个字面色愈发严峻,“那看来这个女子与天山派有着极大的渊源啊!” “没有我的命令,你切不可擅自行动,听明白了吗?”千手佛厉声命令千间城。 “知道了,师兄。”千间城回答地倒也干脆,只是他心中还是有着少许的不悦。 这两个小毛孩子,他不好好教训他们一顿,怎么能解开他的心头只恨呢? “你逃回来的时候是出了什么变故吗?”千手佛看着千间城身上的血渍。 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只是先前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个有着凌空步的女子身上。 “唉,没多大的事,就是回来的时候遇到几个官差,我把他们杀掉了,正好祭一祭我的嗜血诀。”千间城似乎根本没把死去的李熊几个人放在心上。 “什么?你杀了几个官兵?”千手佛的脸色刷的变了,“我不是多次交代过你,不能随便杀官差吗?你把我的话当放屁了?” 此刻的千手佛身上杀意涌动,无数澎湃的真气狂涌,仿佛随时准备炸开。 “师兄,你别那么紧张嘛!我把他们的元气吸地干干净净,他们只会认为是魔族的人干的。再说我们不就是个杀手组织吗?随便杀两个人有什么事。”千间城懒洋洋的,似乎料定了千手佛不敢下手。 “你啊,真是总不让我省心,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了。”千手佛自然不可能对自己的师弟痛下杀手,他摇了摇头。 当初千间城主动请缨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想到。还真的应了玉麟尘的话,千间城这次真的把事情搞砸了。 “我们是杀手不错,可是我们只拿钱杀人,不会为了乐趣杀人。”千手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应该知道谪仙城是罗松管辖的,这几日你先出城去避一避吧,顺便巩固一下你那化神期的元神。” “都化神期了,神识还那么不稳定。”千手佛用鼻子冷哼了一声。 “不就是个小小的大罗金仙捕头吗?有什么好怕的。”千间城嗤之以鼻。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千手佛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寒意,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来自玄仙的杀意确实有些难以承受。 千间城无奈地点点头。 “行吧,我先去青孤城避避风头。”千间城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走了出去。 他将前几日偷的珠宝和官银全部仍在了桌上留给千手佛轻点,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哼,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也踩在我的脚下。”千间城看着房间里的光映在墙上地那个正在清点账目的身影,在心里默默地说。 “还有,你们两个小毛孩子给我走着瞧,大爷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唉,你说我们为什么不御剑去天山派,而要走过去呢?”洛清水不解地问着身边神情冷峻的罗天阳。 一路上他都是这种表情,好像燕瑾瑜和洛清水欠了他几万两一样。 “废话,天山派招收新弟子是在半个月后,你御剑过去只要一日,你到了之后呢?在那里干等着?”罗天阳没好气的回答她,“倒不如走过去,正好给你这个笨丫头看看这个江湖上的风土人情,省的你整天问东问西的。” “哇,你好凶啊!”洛清水不满地嘟嘟嘴。 “天阳兄话说的虽然粗了点,但还是为了在照顾清水姑娘你啊!”燕瑾瑜自然听出了罗天阳的本意,他笑了笑解释给洛清水听。 “哎,怎么哪里都有你这个病人的事,你身体不好别瞎说啊!”罗天阳眼见燕瑾瑜拆穿了自己赶紧解释。 “哦!原来如此。”洛清水意味深长地看了罗天阳一眼,看的罗天阳都不好意思再看她了,赶忙抱着剑加快了脚步。 “我说燕哥哥,你就别叫我清水姑娘了,怪难受的。嗯……”洛清水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师傅叫我清水,你也叫我清水就好了。” “好的,清水。”燕瑾瑜微笑着点点头,“那你以后也别我叫我燕哥哥了,叫我瑾瑜就好了。” “好的,瑾瑜哥哥。”洛清水的声音甜甜的。 “……” “瑾瑜哥哥,我听说你是太子,有好多好吃的,你能分我点呗!”洛清水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地望着燕瑾瑜,她天真的脑子里还以为罗天阳说的就是真的。 “你说吃的啊?”燕瑾瑜歪着脑袋想了想,“皇宫里是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如果你想吃下次去天都城我让御厨给你做。” “太好了,瑾瑜哥哥最好了。我要吃腊肉,山鸡,还有虾!”洛清水满脸的幻想。 燕瑾瑜看着一脸憧憬的洛清水,只是笑。这个姑娘还是觉得她师傅做的腊肉是最好吃的东西。 罗天阳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两个聊的眉开眼笑的人,撇了撇嘴,心中油然升起一股醋意。 “你们两个走快点好吗?这天都要黑了,得赶紧找个地方落脚。”罗天阳冲着不紧不慢先聊着的两个人大吼了一声。 “好叻,来了,来了。”洛清水和燕瑾瑜听到了罗天阳的催促,慌忙加快了脚步。 他们走了一日,已经离开谪仙城几十里了。只是路上大都是山林村落,鲜有人迹。 “前面再走两三里地有一个小城,名孤叶。我们今晚就在那里休息了。”罗天阳在江湖走动的时间最久,这一路上就像一个活向导一样。 如果不是他,洛清水和燕瑾瑜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一个黑色的矮小身影正站在一棵大树上不远不近地观察着他们三人。 “嘿嘿嘿,一个下仙,两个金丹是吗?”那个身影发出了哑哑的笑声,声音中透着一丝猥琐的气息。 第二十四章 捕头罗松 孤叶镇是一个小镇,但它比洛清水初次下山到的双歇镇要大上不少。 在这个小镇上,医馆,私塾,赌场,钱庄等等应有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凡是大城里的娱乐场所它都是全的。只是罗天阳一行人到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镇上的夜市自然比不上谪仙城,这座小镇也安静了许多。 罗天阳熟门熟路地走进一所客栈,门上挂着“江湖”二字,也便是江湖客栈。 客栈里此刻已经坐了不少人,他们有光着膀子在喝酒划拳的,有围在一起偷偷聚众赌博的,有的单独的客人则坐在一角安静地喝酒吃饭。 “掌柜,给我们来三间客房,然后三份白粥配小菜,给我们送上来。”洛清水三人刚刚踏入客栈走到前台。 罗天阳就高声吩咐,他去过很多镇子,也住过很多客栈,所以早就习惯了。 可是燕瑾瑜是太子,客房和粗食他怎么可能习惯。 燕瑾瑜冲着罗天阳淡淡地笑一笑。 “天阳兄,客房住的怕是有些不舒适吧?” 然后他转过身冲着那个正在记账的中年人礼貌地抱了下拳。 “掌柜的,刚才我那位兄台说错了,我们要三间上房。还烦请掌柜的给我们留三间雅阁。” 罗天阳没说什么,只是耸耸肩,然后退到了一边静静地看着燕瑾瑜装逼。 “上房是吧?”那个掌柜右手捻了捻自己的胡须,然后左手在算盘上扒拉了两下。 “一间上房是五两银子,三个人一共十五两。”他伸出一个巴掌五根指头。 “这么便宜?”燕瑾瑜有些惊诧。 他平日里都是住在顶尖客栈或者山庄里的,就像龙溪山庄,一夜的租金要用万两来计算,相比之下这小小的十五两实在是再便宜不过了。 燕瑾瑜说着就去怀里掏钱,罗天阳抱着双手在一边看着。 只是燕瑾瑜扒了许久,终于他抬起头来尴尬地看了看身边的洛清水和罗天阳。 “我好像忘记带钱了。”他苦笑了一下。 平日里管钱的都是南宫天问,他总是带着百万两银票,而燕瑾瑜也自然而然地养成了游手好闲一分钱不带的习惯。 这次他要去天山派拜师本就是突然做出的决定,从小没有体会到没钱的窘境的他自然而然地忘记了问南宫天问要钱一事,而南宫天问激动地想要早点回天都城禀告圣上竟然也忘记了要留盘缠给燕瑾瑜。因此便有了实在尴尬的一幕,堂堂的一朝太子竟然会被15两银子难住了。 燕瑾瑜看了看洛清水,又看了看罗天阳,可是罗天阳扭过头去似乎没有看到燕瑾瑜的窘境。 “哟呵,没钱还想住上房?你们怎么不去住马厩呢?马厩还得500文呢!”那个老板原本看着衣着华贵的燕瑾瑜以为他是一个富家公子,此刻连15两都拿不出来。原本讨好的神色瞬间变得冷若冰霜,他低下头去继续打着算盘,似乎不想搭理他们了。 如果他知道他给脸色的这个人是大夏王朝的太子,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倘若燕瑾瑜动怒了,他这个小小的客栈很有可能一夜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洛清水冲着燕瑾瑜眨眨眼,然后伸手去拉身边的罗天阳。 “天阳哥哥,人家也想住上房,我们就住上房好吗?”她摇头晃脑地不停地将脸凑到想要躲避的罗天阳面前。 “好好好好,姑奶奶,我真是怕了你了。”罗天阳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掌柜,三间上房,再给我们切两斤牛肉,一壶烧酒。”罗天阳不想再被洛清水缠着,赶忙抽身冲掌柜的吆喝。 洛清水松开了罗天阳的胳膊,冲着燕瑾瑜俏皮地眨眨眼,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一共十八两。”掌柜敲了两下算盘,摊开了手。 “这是二十两,不用找了。”罗天阳倒也大气,他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银子放在掌柜的手心。 “得嘞,客官里面请,您要的牛肉马上就来。”那个掌柜的眼见罗天阳出手阔绰,立刻又眉开眼笑起来。 燕瑾瑜无声地笑笑,他平日里花费动辄上千上万,而这小小的店铺老板仅仅因为白的了二两银子就如此笑容谄媚,他实在是不能理解。 他们三个人跟着老板上了楼。 此刻在谪仙城内,一个穿着靛蓝色官服的男子手握大刀出现在了衙门口,衙门的门虚掩着,里面露出微弱的灯光,似乎在等什么人。 蓝衣男子推门走了进去。 白天刚刚出庭的时候,衙门的偏厅里躺着五个人的死尸,到处是喷洒的鲜血都快把刘县令大人给吓坏了,于是他赶忙派人飞鸽传输去请罗松捕头回来。 罗松先前去追捕杀人犯雷惊了,他踏进大门的时候卸下了腰间挂着的一颗人头。 那颗人头留着络腮胡子,左边脸颊上还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正是洛清水先前在悬赏令上看到的杀人犯。 刘县令大人坐在椅子上都快睡着了,他的手下也都站在一边低着头昏昏欲睡,直到罗松将头颅掷在了地上,他们这才从昏睡中惊醒。 “罗捕头,你可算回来了。”刘县令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岁的老人,他不是修仙者,所以早上看到那一幕的惨状吓得要死,直到罗松回来了,他吊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罗松大步走进了偏厅,稍微观察了一下,地上的血已经擦拭过了,但还是留着些许残留的血渍。 “罗捕快啊!你怕是有所不知,我们今天早上刚过来,就看到这几个昨晚守夜的官差全死在这里了,悬赏的官银也不翼而飞。”刘县令着急地将事情大概地告诉罗松。 “是谁这么大胆,敢杀官差?”罗松皱着眉。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雷惊已经被他杀了,难道是千手佛?还是笑面狐?可是官银只有一万多两,千手佛只是盗贼,犯得着杀他们吗?而笑面狐更不用提了,他只是一个淫贼,怎么可能对李熊一个糙汉子感兴趣。 “这个,就是不知道嘛!”刘县令为难的搓了搓手,要是他有办法处理也不会等罗松回来了。 “你带我去验一下他们的尸体。”罗松吩咐刘县令。 他虽然只是一个捕头,可能他的品级还不如刘县令,但是从刘县令对他的恭敬程度就可以看出他的地位绝对不低。 在整个谪仙城中,除了城主,修为最高的统领者就是罗松了,只是那位城主一向神秘莫测,而且不管朝中之事,不然什么千手佛和笑面狐早就被他抓到了。 刘县令带着罗松在阴暗的地下室里走着,很快就带着他来到了停尸间。 刚刚离尸体不到数尺远,刘县令就闻到了一股恶臭,按理说尸体才死了一天不至于这么快就变臭了才对,他赶忙用自己的衣袖遮住鼻子。 “就,就在那里了。” 罗松并没有遮住口鼻,他是修仙者根本不在意这点气息。 借着烛光,罗松弯下腰来仔细检查着李熊他们的尸体。 他们的尸体干瘪,简直瘦成了皮包骨头,有几处的胸口被尖锐的指甲贯穿,有的则是在脑门。 而李熊,他的脖子上有着五个猩红的指印,他是先被人捏碎了脖子再洗干净元神而死的。 此刻的他还瞪着眼睛,瞳孔里写满了不甘与惊恐。 罗松皱着眉头,他与这李熊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他不是个好人。可是不管罗松讨不讨厌他,现在他死了,自己都要追查下去。 “罗捕头,你看这。”刘县令的眼中此刻充满了厌恶的神色。 他早就听说过这李熊仗着自己有点权势就欺压百姓收刮保护费,不过看在他有时还会将欺诈来的财物冲公,刘县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可是现在他死了还惹得一身麻烦,活着的时候不消停,到死了也不让他安稳,刘县令已经不想管这事了,现在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怎么,这就忍不住了?你这个县令是怎么当的?”罗松看向一旁的刘县令,目光中透着一股寒意。 刘县令好歹也是一个正品官员,而罗松只是一个捕头而已,按理说是归县令管制的。 捕头这一官职看似没有权利,但他只接受天都的直接管辖,所以在这个谪仙城,除了城主,其实二把手就是罗松了。 虽然修仙者不能随意对凡人动用真气的束缚,刘县令心底还是有些慌张的,毕竟罗松只要灰灰手指头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不不不,您看您看。”刘县令不敢再插嘴老老实实地呆在一边看着罗松在尸体边缘转来转去,不时地掀开白布瞧着他们身上的伤口。 “按理说这个凶手的实力绝对没有超过飞升期,可为何总给我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罗松绝得此事格外棘手。 死尸身上还有着残留的真气,这股真气虽然看上去品阶不高,却让罗松感到恶心,甚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意。 “雷惊已经被我击杀,千手佛只是一个小偷,他只有化神期的实力怎么能给我带来压迫感,难道是笑面狐?”罗松在心中思忖,三个悬赏的人中只有笑面狐的实力可能能够和他平分秋色。只是罗松在晚上踏入谪仙城的时候早已感受不到任何关于笑面狐的真气了。 笑面狐的身上总是有一股若即若离的真气,这股真气也正是他用来魅惑少女的手段,虽然罗松一直无法确定他的位置,但是这丝真气他还是能捕捉到的。 罗松天生感官就比常人灵敏,而他修炼的心法也正是修仙者中罕见的探知型心法。 如果把他比喻成一只猎狗,它的嗅觉比正常的猎狗要灵敏十倍!这也正是千手佛要千间城赶紧去青孤城避避风头的原因。他害怕罗松顺着这点蛛丝马迹找到罗刹堂的位置。 尽管这可能微乎其微,他也不能冒这个风险。 罗松的伸出双指,他的手指在李熊的胸前轻轻一点,然后随着他的的真气,一缕若有若无的黑色气息在他的指尖缠绕。 “这是!”罗松心中大惊失色,他费劲心机才好不容易提取出了一点李熊体内残余的气息。 “魔气!” 罗松的眼色变得凌冽起来,身边的刘县令听到罗松的这一声惊叫,也变得害怕起来。他自然知道魔气代表着什么,近一百年过去了,魔族都没有再危害人间,只是此刻五名衙役却死在了魔族的手下。 这个世界,要变天了! 罗松长叹了一口气,只是这些事不是他能够左右的,魔族既然选择露出了马脚,那他们一定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第二十五章 消失的洛清水 此刻在江湖客栈,洛清水的房间里,罗天阳和燕瑾瑜都在这里,他们在一起吃晚饭,顺便讨论去天山派拜师的事。 “这天山派的弟子一共分为三类。”罗天阳知道的较多,他正在替燕瑾瑜和洛清水普及知识。 “分别是,俗家弟子,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洛清水你手里的配剑就是内门弟子的配剑。”罗天阳指了指洛清水手里的龙吟剑,这一路上龙吟剑已经被很多人指认出来了,可见天山派的内门弟子地位是何等之高。 “内门弟子很厉害吗?”洛清水眨着眼,她心底对这个称呼充满了好奇。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罗天阳用鼻子哼了一声,“天山派的弟子上万,其中内门弟子只有不足百人,你说厉害吗?” “哇,那就是百里挑一了是吗?”洛清水听地可激动了,“那我也想当一当内门弟子。” “切。”罗天阳嗤之以鼻,“你以为内门弟子那么好当?而且你根本当不了。” “话不能这么说,本姑娘可是很厉害的!”洛清水对罗天阳的态度很不满,急忙辩解。 “是啊,清水很厉害的。”燕瑾瑜在一旁看着他们俩拌嘴笑着附和着。 “你看,还是瑾瑜哥哥了解我。”听到燕瑾瑜在夸自己,洛清水开心地快飞上天了。 罗天阳翻了个白眼,“好好好,你厉害,但跟你厉不厉害没关系,你当初说你只逃出来一年的时间。如果你当上了天山派的内门弟子,那一切都得听从天山派的安排,你觉得他们到时会放你下山吗?” “啊?”洛清水一脸的失望,她开始不停地摇头,“那我还是不要当内门弟子了,外门弟子也挺好。” “清水你是逃出来的?”燕瑾瑜皱了皱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知道洛清水是玉龙山上神医的弟子,只是她是掏出来的一事他并不知晓。 “是啊,我师傅在闭关嘛!山上闷得慌我就下山来玩玩。”洛清水做了个鬼脸。 “难道你师傅很凶吗?”燕瑾瑜还是不能理解洛清水为何要逃。 “没有啊!”洛清水提起她的师傅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我师傅人可好了,又温柔又体贴,还对清水好。师傅是天底下清水最喜欢的人!” 原本默不作声的罗天阳听见了洛清水的话,面色微微一变,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师傅一直在骗你,你会怎么办?”罗天阳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你骗人!不准你说我师傅坏话!”洛清水急了,她转过头来猛地凑上前,似乎想用气势压倒罗天阳。 “我是说如果。”罗天阳看似很随意。 “那我也情愿被他骗,哼!我师傅又不是你这个大坏蛋,他怎么会骗我。”洛清水有些生气,她气鼓鼓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唉,天阳兄,你就别逗她了,赶紧继续讲吧!”燕瑾瑜看着有些生气的洛清水,只得尴尬地笑了笑,示意罗天阳岔开话题。 “我刚刚说到这天山派的弟子分为三类其实只是一个概称,其实这天山派现在一共有四位师傅,也就是掌门慕云弃和三大长老。他们四人又将所有的弟子分为两门。”罗天阳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洛清水,她一听到自己开始讲天山派的事立马就不生气了,认真地和先前的表现截然不同。 “这我听说过,是天乾门和地坤门,问叔和我讲过。”燕瑾瑜也并非什么都不懂,他虽然从小就出生在皇宫,但是南宫天问还是和他讲述了不少关于江湖上的事。而天山派作为江湖中备受瞩目的门派,燕瑾瑜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 “是的,就是这两个分门。”罗天阳轻轻点头,“现在天乾门自然是归由慕云弃掌管,他手下的弟子一共三十一人,全是内门弟子。而其余所有的上千名弟子全是地坤门。” “哇,那这两个分门的人数相差地也太多了吧?还有必要分两分门吗?直接一个门不就好了吗?”洛清水大惊小怪,确实两个门派相差了几千名弟子也足够让人惊奇。 “这还算好的了。”罗天阳只是淡淡一笑,“传说这天乾门,在二十年前只有一名弟子,就是那余子清。” “一人?一门?”燕瑾瑜自然也是一惊,他原本听到天乾门只有三十余人的时候还能接受。 “是的,只有一人,天乾门的师傅便是那天下第一人慕云飞,慕云飞也只有这唯一一个弟子。” “唉,这个余子清,这么好的机缘,真是浪费了。”燕瑾瑜痛惜地叹了口气。 余子清嗜杀慕云飞夺取独孤剑的事众人皆知,燕瑾瑜自然也不例外。罗天阳的神色并未改变,他继续往下说下去。 “天山派的俗家弟子都是那些从未修仙过的平民,他们甚至连分门都没有。而地坤门中的长老,有三名,他们分别是大长老司空逸,二长老尹明殷,三长老是谁我暂且还不知道。”罗天阳顿了顿,“三名长老手下各有内门弟子十二人,其余均为外门弟子只有通过考核才算拜入了天山派。内门弟子的人数今年必定也会增加,只要能够通过考核就有机会争取一下名额,能否成功全靠我们的造化了。” “不不,是天阳兄的造化。”燕瑾瑜微微一笑,“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当一个外门弟子就心甘情愿了,内门弟子还是留给天阳兄去搏一搏了。” 正说着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了正在发楞的洛清水。 “那,那天山派的考核要求是什么啊!”洛清水又活了过来,催促着罗天阳继续讲下去。 “你真当我是江湖百事通啊?他天山派出题目都要到考核的那天才会公布,所以你还是别想了。”罗天阳看出了洛清水心里的小九九,“不过我听说考核一共分为三场,只要没有通过天山派的考核,他们便会抹去你参加考核的记忆,这也正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天山派考核却从未有人透露过考核内容的原因。” “抹去记忆?怎么抹?这么可怕的吗?”洛清水瞪大了眼睛,她无法想象抹去了记忆会是什么样子。 “天山派有一门秘术,几乎所有的长老都会。”罗天阳解释着。 “魂析术,它可以直接侵入人的记忆,将人的记忆从他的脑海里剥取出来,幻化成型。”燕瑾瑜冷声说。 “你知道?”罗天阳瞥了燕瑾瑜一眼。 “是的,这是宫里的特使特地拿着圣旨去天山派学习的。我还记得那些被全部剥离了记忆的犯人。他们在牢房里每天坐着,虽然不吵也不闹,只是他们空洞的眼神让人寂寞地发慌。”燕瑾瑜的声音有些低沉。 “这也太残忍了吧,就算他们是犯人也不能随便夺走人家的记忆啊!”洛清水也有些于心不忍。 “我曾经向父皇进谏过,可是他不听,反而把我骂了一通。”燕瑾瑜苦笑着,“反正我是不想尝试那种滋味,那种记忆全部消失或者平白无故消失了一大片的那种感觉。” “嘿嘿,你放心吧!瑾瑜哥哥,谁要是敢偷你的记忆,我就帮你揍他!”洛清水捋了捋自己的衣袖,露出洁白的小虎牙。 燕瑾瑜看着洛清水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放心吧!我一定竭尽全力,说什么都要过了那个天山派的考核。”他豪迈地说着,然后抿下了一杯烧酒。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赶路。”罗天阳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拿着自己的剑回房间去了。 燕瑾瑜眼见罗天阳走了也不再逗留,他吩咐小二将吃完的碗碟收拾好也随着他一起走了出去,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洛清水一人。 洛清水一个人站在窗前,她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星空,这是她下山的第三天,她原本以为这一路的求仙之旅会很无趣很危险,但是却巧合地遇到了罗天阳和燕瑾瑜。 这个江湖真是太美妙了。她在心里想着。 半夜,罗天阳正在自己的床上翻滚着,豆粒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渗出,他仿佛在做恶梦,在这个梦中他绝不好受,浑身上下的真气都在暗自涌动着。 而燕瑾瑜则睡地比较平静,他已经被病痛折磨得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好不容易大病初愈,他甚至打起了鼾声。 洛清水平稳地躺在床上,她比较害怕黑夜,所以在桌上点燃了一支蜡烛,此刻微弱的烛光婆娑颤动着,蜡烛已经燃了一半,桌子上沾满了鲜红的蜡泪。 屋外的星空下,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悄地从窗口翻进了洛清水的房间。他蹑手蹑脚地走着,只是为了不打扰到洛清水。 黑衣慢慢地走到洛清水的床边,他侧过头来欣赏着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的洛清水的脸,唯一露出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伸出干枯的手似乎想要去摸一摸洛清水嫩滑红润的脸蛋,但是他忍住了。 下一秒他双指在洛清水颈边一点,原本呼吸匀称的洛清水立马歪着脑袋昏睡了过去。 黑影桀桀一笑,他拦腰抱起瘫软的洛清水再一次从窗口翻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月色下。 只是他没有注意,随着他身影的消失,洛清水放在身边的那把金丝软剑兀地惊鸣了一声,没有任何人动它,它竟然凭空飞了起来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飞去。 罗天阳尽管在睡梦中却依旧保持着警惕,他听到了一声龙鸣,立刻从噩梦中惊醒。 罗天阳擦去额角的汗珠刷的打开门,跑到洛清水门前敲门。 可无论他怎么敲打,里面都没有人回应,反倒是将隔壁正在睡觉的燕瑾瑜吵醒了。 “怎么了?”燕瑾瑜揉了揉眼,看着一脸焦急的罗天阳。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见了洛清水房间里有剑鸣声,所以跑出来看看,但是怎么敲门她都不开。” “那你赶紧把门撞开啊?还在等什么?”燕瑾瑜听到洛清水房间里有剑鸣声,原本瞌睡的神情醒了大半。 罗天阳犹豫了一下,他掌心一翻一股巨大的气息从他的掌心里汹涌而出直接撞开了大门。 他们两人闯进去一看,洛清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二十六章 笑面狐 抱着洛清水的黑色身影轻声地在屋顶上踩过,他的动作轻盈,很快就出了孤叶镇。 孤叶镇外面是竹林和山坡,那个身影掠进了幽深的竹林,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才停了下来,将手里抱着的女孩轻轻放在了地上。 那是用大片落叶堆叠而成的地面,此刻某些树叶上反射着月光,像是一张银色的床。 洛清水静静地睡在这张银色的床上,面色安宁,像是睡美人一般。 黑色的影子蹲在洛清水的身边,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若果是正常人,看见这么一个清纯可爱的女子睡着自己的面前,一定会心动,而这个男子他是在激动,有一种看着自己的美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感觉。 “哈哈哈,小姑娘身上还真是香啊!”那个人凑近洛清水,用力地抽了抽自己的鼻子。 他的声音在着幽深的竹林中听起来格外阴森诡异。 “嘿嘿,真是想听一听你这个小美人的声音啊!可惜刚才下手还是重了一些。”那个声音嘎嘎地笑着,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接下来,我可是会怜香惜玉一些地哦!”穿黑衣的人缓缓地伸出自己罪恶地双手,他要伸手去解洛清水胸前的衣服。 眼看那双手就要探到洛清水的胸前了,黑衣人原本色眯眯的眼神突然严肃起来。 因为他在心生歹意的同时并没有放松警惕,此刻他听见了自己的身后有剑鸣声,而且距离自己仅有一尺! 一股寒意呼啸而来直逼黑衣人的后颈而去。 就在龙吟剑快要刺中黑衣人的时候,他快速的侧过了身。同时收回了自己的手快速后退两步。 尽管他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龙吟剑带起的剑气依旧割破了他的面罩,露出了里面苍老的肌肤。 这竟然是一个看起来7,80岁的耄耋老人!他干瘪的右侧脸颊此刻已经被龙吟剑给划了一道浅浅的伤口,此刻正滴着鲜血。可是这个老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他随手擦拭了一下,定睛看着眼前的剑。 “龙吟剑?怎么回事?”他看清楚了那把在月光下的剑,它在没有刺中黑影之后在空中旋转了一个圈然后落在了洛清水的身边。 而洛清水也被这龙吟剑刺入地面发出的震动给惊醒了,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揉着眼睛看着周围的场景一脸茫然。 “小姑娘,看来你不简单啊!”那个老者眼看洛清水醒来,也不再躲藏,他可不想让到手的肥肉就这么溜了。“没想到你也有龙吟剑,而且这龙吟剑还认了主。” “什么认主啊?”洛清水刚睡醒,发现自己在深山老林里已经够扯了,还突然有个色眯眯的老头盯着自己说着什么自己听不懂的话。“而且老爷爷,你是谁啊?” 洛清水还不知道自己是被眼前这个所谓的老爷爷给劫持过来的。 “我是谁吗?”老者忍不住笑了一声,“你当初不是还说要让我有来无回吗?” “哦!!!”洛清水歪着脑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这个老人她前两天曾经见过。 “你是城门口的那个老人!”洛清水喊了出来,可是她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又纠正到,“难道你就是那个笑面狐?” “你看起来挺蠢的,没想到其实还挺聪明。” 笑面狐伸手揭去了自己脸上的一层人皮,露出了里面原本的脸。 那是一个白净的男子,五官长得平常,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他这句话明眼人都能听出来不是在夸洛清水。 可是洛清水反而还沾沾自喜,“那是,他们都说我笨,其实本姑娘很聪明的!” 她话刚刚说完,突然发现自己的头有点晕,眼前的笑面狐似乎看起来在笑,可是那不是一张脸,而是有无数张脸在笑。 “是啊,你是挺笨的,不然也不会中我的魅惑术。”笑面狐微微一笑,他看着眼前的女孩伸出手扶着自己的额头,精神恍惚。他的能力就是将魅惑术藏在自己的真气之中,然后散布在空气中,这样就能够让人不易察觉。 “她是挺笨的,但也轮不到你来欺负。”洛清水的身后突然传来清朗的声音。 那是罗天阳抓着燕瑾瑜的手,他们也是循着笑面狐残余的真气而来的,他习惯用真气做迷药,自然他的气息也更容易被人察觉。 燕瑾瑜不过才金丹的实力,所以他完全是被罗天阳拖着的,不然他根本追不上罗天阳的速度。 “呵,还是追上来了吗?”笑面狐看见罗天阳呵燕瑾瑜的身影越走越近,微微皱了皱眉。 此刻他在脑海中盘算着。 罗天阳不过是下仙,而洛清水和燕瑾瑜仅仅是金丹。 而他自己则是金仙!虽然他修炼的心法并不具备很大的杀伤力,但是他实力已经足够碾压他们三人。 他看着罗天阳身边站着的呆呆傻傻的洛清水,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真是个小笨蛋,被夸两句就掉以轻心了。”罗天阳轻哼一声,他手掌运气,将一缕自己的真气打入洛清水的身体,将笑面狐先前魅惑的真气给逼了出来。 “我怎么了?”洛清水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扭头看见了罗天阳和燕瑾瑜。 “还怎么了。”罗天阳气的吹胡子瞪眼,“要不是我们来的早,你怕是贞洁都没了!” “贞洁是什么?可以吃吗?”洛清水对男女方面一窍不通。 她这话一说出来,罗天阳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偷偷看向了一边的燕瑾瑜。 燕瑾瑜自然发现了罗天阳正在示意自己,不禁脸也一红。 “贞洁就是男女结婚之后进行的房事,对女子来说很重要。”燕瑾瑜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含含糊糊地说了个大概。 “房事?”洛清水若有所思,她点点头似乎明白了,“我听说过,但是我师傅不告诉我。” “就是两个恩爱的人在床上……”燕瑾瑜声音越说越小。 “嘿嘿,还是一个涉事未深的小姑娘啊!要不要哥哥来帮你一把。”笑面狐展露了真容,只是还依旧是一脸猥琐的模样。 “你敢!”罗天阳高声喝道,他手中的长剑出鞘,挡在了洛清水的面前。 燕瑾瑜也是握着自己的剑,只是他手里的剑一看就是华而不实,上面镶嵌着价格不菲的宝石却看上去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我还真没把你们三个人放在眼里。”笑面狐嗤笑一声,以他金仙的实力确实不用在乎面前的两个金丹和一位下仙。 “你们知道悬赏令没有我的脸,我也说过,原因就是见过我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今天我就先杀了你们俩,再好好品味这个小丫头!”他收起了原本色眯眯的状态,神情逐渐严肃起来,罗天阳能够看见此刻他身上的真气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笑面狐开始动了杀心! “这个人和之前的那个玉麟尘不一样,我们今天怕是逃不过一战了。”罗天阳压低了声音对着身边的洛清水和燕瑾瑜说。 “打就打呗,还怕他不成!”洛清水拔出了身边地上插着地剑。 那个玉麟尘比眼前的这个笑面狐要强上不少,只是那个时候他心中有所忌惮而且有所牵挂,所以罗天阳略施小计便将他吓走了。 可是这个人,他只是孤身一人,以采花为生,他无牵无挂而且已经准备放手一搏了。 这场正面的战斗是怎么都躲不过去了。 一滴汗珠缓缓地从罗天阳额角滑落,他们此刻是越级战斗,绝对容不得半点闪失。 “呵,刚刚看起来不是很狂妄吗?怎么现在怂了?”笑面狐毕竟是金仙,他一眼便看出了罗天阳体内的真气稍稍有些紊乱,仅仅只是一瞬。 他冷哼一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的脚在地上的落叶堆里狠狠一踢。 一把金色的剑出现在了纷飞的树叶堆中。 笑面狐顺手将它拔了出来,只看见一道寒光闪过,伴随着隐隐的龙鸣声。 “这是!”罗天阳的眼色刷的变了。 因为笑面狐手中握着的剑和洛清水手中的一模一样。 那是,龙吟剑! “为什么你也会有龙吟剑?你是天山派的人?”罗天阳意识到事态比较严重。 “哈哈哈,天山派?”笑面狐手握龙吟剑狂笑不止,他满脸得意的神色。 “你觉得我像是天山派的弟子吗?只不过是我十几年前运气好在余子清隐世前最后一战的遗迹里寻到的而已。”笑面狐紧紧的握着剑,“说来还真是多亏了你们口中的那位魔头,我手中的心法和剑的由来都得归功于他啊,那废墟中留下的宝贝可不止这么一点点啊!” 第二十七章 天外来客 罗天阳听得笑面狐的话,沉思了。 余子清那一战杀了无数门派的高手,阴阳教更是全军覆没,看来笑面狐所修习的心法便是那场战斗中所残余下来的阴阳教的心法。 当初罗天阳也因为私心想要前去参与余子清的围剿,却恰巧因为他正在飞升期而耽搁了,也正是这个小小的插曲救了他一命。不过他事后依然去了那片废墟,当然也绝不止他一人。 众多高手留下的宝物可是令人垂涎欲滴的,更何况还有一位玄仙与一位半步太和仙坐化在了那里。 罗天阳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混战,所有的人都在争夺着那些废墟里留下的宝物或者是心法。罗天阳自然没有参与争抢,他不屑,他只是看着那满目苍夷,被切成碎片的瓦砾,以及焦黑的石块。那遍地的鲜血和那些死不瞑目的尸体,罗天阳心中一颤,他那时突然庆幸自己没有赶上这场围剿。 不,准确来说是屠杀。 “听说当时在场的共有天山派的八名内门弟子,所以龙吟剑当有八把。”笑面狐盯着洛清水手中的那把剑,“只是我没有想到其中有一把居然落在了小美人儿你的手中,而且这把剑居然还认主了。” “认主?”笑面狐的话把罗天阳也愣住了。 “你一个小小的下仙懂什么!但凡宝物都有灵性,这龙吟剑虽是一类武器的别称,却也能在神器榜上排到第10的名次,你以为是怎么来的?。天山派的龙吟剑全是由藏剑谷里的千年玄铁所铸。此玄铁颇有灵性,如果它认可了持剑者,那么其威力将会扩大数倍,剑出有龙吟。就连天山派几十名内门弟子来说,能够真正让龙吟剑认主的都不足一半,想不到小丫头你居然被龙吟剑认可了。”笑面狐的语气里颇有些赞许的神色。“不过等我好好地品玩了你,吸取了你身上的阴气,或许龙吟剑也会认可我了!” 说完笑面狐又露出了一抹阴笑,月色照在他惨白的脸上,让他的笑容变得更为恐怖。 “你想要这个蠢丫头,先过了我这关再说。”惊诧归惊诧,他丝毫不含糊,向前一步挡在了洛清水前面。 “你说谁蠢呢!”洛清水有些不满地嘟囔着。 “你别废话!”罗天阳连头都没回,话语凶狠,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厉害洛清水的心情,他必须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这个笑面狐身上。 “清水,你就别耍小脾气了,眼前的这个人实力很强。”燕瑾瑜握着自己的剑也向前走了两步。 他只有金丹的实力却像南宫天问和那些侍卫挡在自己面前一样。在他心里,洛清水也是他必须要保护的人。 “好吧!”洛清水嘟着嘴。 “你们两个小子,我再劝你们一句,要是等下真的动起手来了再求饶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笑面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杀气。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罗天阳的话刚刚说出口,就发现眼前笑面狐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黑影疾驰而来。 “燕瑾瑜你保护好清水!”罗天阳只来得及高声喊叫一声,他下意识地将身后措手不及的洛清水朝后一推。 因为他知道金仙的一剑很有可能会波及到他们,他俩只是金丹,就算被剑气擦到怕是也会受伤。 “天阳兄你小心!”燕瑾瑜眼见洛清水被推出去,慌忙上前去拉住她,他们两人趔趄了数步借着罗天阳的真气在草地上滑行了数十米远。 而正当他们稳住了身形,已经看到一道金光狠狠地砍在了罗天阳的剑上。 神器榜上排名第一的便是那天下第一剑,独孤剑。只是或许在独孤剑的剑下,龙吟剑也只是一把废铁而已,这也正是为何众多人都哄抢想要得到它的原因。 神器榜上排名第10的宝剑,它并不只有一把,虽然此刻并没有发挥出它最大的实力,却也已经不是罗天阳那把普通的剑所能承受的了。 罗天阳承受不住那从天劈下的那一击,膝盖已经砸入了地面,他双手持着剑死死地撑着却被笑面狐一掌拍出。 罗天阳的身影被拍飞了数丈远。 这和他先前与玉麟尘对战时的情况截然不同。 第一是因为罗天阳那时是偷袭的罗天阳,第二则是因为玉麟尘并没有起杀心。 可是眼前的笑面狐已经失去耐心了,罗天阳他们打扰了他的觅食,抢走了他的食物,他现在要他死。 “大坏蛋!” “天阳兄,你没事吧!”燕瑾瑜和洛清水纷纷跑了过来。 只是一招,罗天阳已然落败,他身上的衣服稍微有些破烂,却并没有吐血。 “还好,好在他修习的心法不是攻击性的,不然挨了他这已掌,我估计就算站不起来了也会该吐血了。”罗天阳从地上爬起来,刚刚笑面狐一掌击中他的胸口,害的他体内的真气正在狂涌。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了体内的真气。 “呵,小子,中了我一掌居然安然无恙,有意思。看来你修炼的心法品阶不低啊!”笑面狐显然对罗天阳也开始感兴趣了。 虽然他修炼的心法不具备攻击性,但是以他金仙一击也足以让身为下仙的罗天阳吐血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罗天阳修炼的心法品阶在自己之上,所以他的身体素质要更强硬。 先前玉麟尘已经一眼看出了罗天阳修炼的心法是地品,而笑面狐没有看出来,但是他已经猜到了。 “有意思,要不你把你的心法交出来我到可以选择放你们一命。”笑面狐收回手中的剑。 罗天阳没有说话,他从地上抽出了那把刚才被一起弹飞的剑来表达自己的坚定。 那把剑的剑刃上已经被龙吟剑砍出了一道细微的口子,剑身被刚才的剑气划得七零八落留下了一道道痕迹。 “你们不知道,我所修炼的这个心法是需要以女人的阴血作为引子,通过交合的方式来吸取女人体内的阴气,只有吸收地越多,我的实力才会越强。”笑面狐缓缓地说着,这么阴损的心法怕是只有他才会修炼了。 “所以你就残害了那么多少女吗?”罗天阳冷眼看着他。 “是啊,是啊!谁让我想变得更强呢?”笑面狐激动地越说越快,他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其实只要在等我吸取3名姑娘的阴血,我就可以突破到玄仙了。你们为什么要来打扰我呢?” “谁让你运气不好盯上了不该盯上的人。”罗天阳冷笑一声。 “运气不好?”笑面狐盯着罗天阳手里那把豁口的剑,“看来你是不打算交出心法了,那就让我来看看是我们谁的运气更不好吧!” 笑面狐的左手朝天空一挥,肉眼可见的暗金色真气四散开来朝着罗天阳他们汹涌过来。 “快快快!用真气护住自己的金丹,这股真气沾上你们的身体就会开始腐蚀你们的金丹,吸收你们的修为。”罗天阳回身高声喝道。 他自己也不敢小觑这四散开来的真气,用真气封住了自己的仙丹。他不知道这真气对飞升者的仙丹有没有作用,但还是小心为妙。 笑面狐也不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你们以为封住了自己的金丹就有用吗?我修炼的可是迷魂魄,就算吞噬不了你们的金丹,也会让你们在我这迷魂烟雾中欲仙欲死,哈哈哈哈!”笑面狐仰天狂笑着,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吸取他们的修为,他的目的就是让他们陷入自己的迷魂烟中,然后丧失战斗力。 “可恶。”罗天阳看着那些烟雾缓缓地将他们包围在里面。 “你们两个赶紧跑,我想办法拖住他!”罗天阳在心底快速地做了一个决定,他扭过头认真地看着洛清水和燕瑾瑜。 “天阳兄,这怎么行,我们留下你一个人不是送死吗?” “大笨蛋,我们是朋友啊,怎么能够扔下你呢?” 洛清水和燕瑾瑜都不想就这么逃跑。 “别废话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一个都出不去。”罗天阳的目光无意间看了洛清水一眼,她瞪着眼睛盯着自己,似乎害怕自己会死掉一样。 那一瞬间,罗天阳心底突然闪过一丝犹豫,可却又很快消逝了。真是讽刺啊,自己的目的明明还没有达到,就已经要死了。如果他就这么死了,那自己的仇该怎么报? 就是这犹豫的一瞬,笑面狐已经掠到了他们眼前。 “呵,还想逞英雄?你们今天三个人全都给我留下了吧!”他冷笑一声,手中的龙吟剑挥出一道剑气。 罗天阳抬起手想要去挡住,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抬不动了,那柄剑仿佛有千斤之重,重的他无法用它去挡住那道剑气。 他还是太低估了迷魂烟的威力,此刻那些真气已经钻入了他的体内,侵蚀着他的体力和真气,让他四肢都变得疲乏无比。 “完了,看来我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了。”罗天阳看着那一道袭来的剑气,回过头冲着燕瑾瑜和洛清水苦笑。 “唉,没想到刚才死门出来就又进了鬼门关,罢了罢了,能够遇到你们二位,瑾瑜也死而无憾了。”燕瑾瑜叹了一口气,他也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 洛清水没有说话,她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天空。 大片大片的云朵遮住了天空,在那苍穹之上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嗡鸣。 “好像有人来了哎!”洛清水看了一会儿突然说。 第二十八章 御天决 罗天阳猛地抬起头来,除了笑面狐,他没有察觉到还有任何的仙气。除非来者的修为在他自己之上? 可是洛清水分明才只是金丹啊?她怎么可能能察觉到连罗天阳都感觉不到的人呢?难道她是乱说的? 罗天阳只能这么认为。 可是那原本狂笑着,用着看待宰羔羊的目光看着他们的笑脸狐神情也逐渐凝重了起来,他也抬头看向了天空。 在那一瞬间,罗天阳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真气正在从天而降。 一柄金色的仙剑从云端而来,上面站着一个负手而立穿着白衣的男子。 那把剑! 是龙吟剑! 罗天阳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发现洛清水的剑还握在她的手中,那就是。 第三把龙吟剑! 白衣男子神情慵懒,腰间别着一枚玉牌,五官眉宇颇有些仙气。 罗天阳看出来了这也是一位金仙,只是他的身上穿的衣服并不是普通的修仙者。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来坏我好事?”笑面狐皱起眉来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并无杀气的慵懒男子。 他正在判断着这个男子的实力。 白衣男子站在龙吟剑上打量了洛清水三人和笑面狐一眼,神情依旧涣散。 “天山派,天乾门三弟子,顾清凌。”他淡淡地说着,说的漫不经心,但是这几个词,每一个词都足以让笑面狐震撼。 “天山派!天乾门!”笑面狐的面色绝不好看,他虽然和顾清凌实力相当,但是他知道自己绝不是眼前这个慵懒男子的对手,就像罗天阳不是自己的对手一样。 “本是奉师尊之命下山传布十五日后收徒的事的,途径此地感受到了龙吟剑的气息以为是十四师弟,没想到竟然是你们。”顾清凌懒洋洋地说道,似乎格外失望。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敢问阁下能否就此离开,不要打扰在下的事。”笑面狐双手抱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原本猖狂的他在遇到真正的天山派弟子时怂了。 “唔。”顾清凌眯着眼睛打量了罗天阳他们三人一眼,然后看到了洛清水和笑面狐手里的龙吟剑,他没有追问那两把剑是从哪里来的,想必他已经习惯了。 “本来是不关我什么事的,只是你修炼的心法实在有些邪门儿!”顾清凌将目光从罗天阳他们身上收了回来,再次投向笑面狐。 罗天阳他们并未吱声,他们没有打算向顾清凌求救。 笑面狐有些紧张了。 “这天下的修炼心法那么多,当然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心法了,我只是个散修,哪里能够得到什么好的心法。”他讪笑着。 “我听二师尊说过,邪门心法就不该存在这个世上,修炼邪功的人都算是魔,所以,你也是魔!”顾清凌的语气没有先前那么平淡了,他慵懒的神情变得凌厉起来,目光中流动着淡淡的金光。 笑面狐的心咯噔了一下,因为他感受到了顾清凌的身上涌动着的杀气。 “小崽子,我好言相劝你不听,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笑面狐刷地拉下脸来,他知道顾清凌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自己,所以他必须放手一搏。 他刷地朝后退了一步,铺天盖地地暗金色迷魂雾朝着顾清凌袭去,这迷魂雾比先前困住罗天阳他们的更为浓稠。 “哈哈哈,你就在我的迷魂烟中慢慢地束手就擒吧!”笑面狐狂笑着。 他对自己的迷魂雾还是有着信心的,就算不能制服他也足够拖延上一阵时间了。 “小心啊!”洛清水看见顾清凌被迷魂雾困住了忍不住担心地高喊了一声。 可是顾清凌并未慌张。 他双指一合朝着金色迷雾一斩,那虚无缥缈的烟雾居然被硬生生地斩开了。顾清凌驾着飞剑从烟雾中飞了出来,只是一指,便破了那困住罗天阳他们的迷魂雾。 “江湖妖术。”顾清凌冷哼一声,不屑地撇撇嘴。 “你,好小子,算你厉害,我们走着瞧!”笑面狐眼见顾清凌一招便破了他的迷魂雾,明白自己觉不是他的对手。 他是金仙的修为,而这个顾清凌很明显已经是金仙巅峰,无限逼近于玄仙了。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决定先行撤退,等他日后突破到了玄仙再来找他算账不迟。 “别让他跑了!他肯定还会祸害人!”燕瑾瑜也高声喝道,作为大夏王朝的太子,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统治下的百姓受到伤害。 笑面狐已经准备逃了,只是他还未动身,顾清凌的飞剑就已经飞到了他的面前。 “想跑?没门!”顾清凌眉头一皱,周身金光涌现。 “小子你别逼人太甚了,好歹我也是个金仙,大不了和你来个鱼死网破。”笑面狐急了,他举起手里的龙吟剑朝着顾清凌逼去,他想逼迫顾清凌退让。 “呵,金仙么?就凭你这靠着邪魔歪道修炼起来的?”他冷哼一声。 看着笑面狐刺来的一剑,顾清凌并未躲闪,只是他脚下的龙吟剑开始发出低低的龙吟声。 “御天都!”他嘴里喃喃地说了三个字,万道剑气从他脚下射出朝着笑面狐扑面而去。 “御天诀!”罗天阳的瞳孔一缩。 “怎么了御天诀很厉害吗?”洛清水不解地看着身边的罗天阳。 “天山派的地级心法分为7篇,分别是留影,无心,无念三诀以修心为主,另外4篇则是飞弦,御剑,御天,昆仑。这御天诀便是天山派排名第三的地级心法口诀。” “地级,那你还没说天级呢?”洛清水不依不饶。 “这天级心法普天之下只有一部。” “只有一部?” “是的,听说千年前,天下的心法一共只分为三类,天地玄,而黄品则是天山老人当时创造了一门独特的心法,它凌驾于所有心法之上。天山老人也正是靠着那门心法以一人之力溃败了当时的魔族,而最终代价是他也坐化了。所以众人才在心法口诀中添加了黄品,相对的所有的心法品阶也依次下调了。” “这天山老人这么厉害吗?那门独特的心法叫什么?”洛清水显然很感兴趣,而燕瑾瑜也听地津津有味,他在宫中自然没有见过如此精彩的打斗场景,也没有听说过心法的来源。 “没有人知道那门心法叫什么,只是有传说那么心法口诀已经失传了。但是天榜上依然空着那么一个名字,以表示人们对天山老人的敬重。”罗天阳说的很深沉。 “哇,这个天山老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真是可惜了,不然我一定想拜他为师。”洛清水摇了摇头。 罗天阳只是微微一笑。 “那这个御天诀厉害吗?”洛清水看着眼前打得难解难分的二人,突然插了一句嘴。 “自然,你看着吧!”罗天阳的目光并未从二人身上移开。 此刻的笑面狐已经体力不支了,他大口地喘着气,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顾清凌。 刚才他们二人的争斗在洛清水的眼中看起来是难舍难分,不分上下,其实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笑面狐占据了完全的下风。 他早已经不想击败顾清凌了,他只想着离开这个地方。可是他每一次攻击,都被顾清凌的剑气给打了回来。 那金色的万道剑气像是看准了他,只要他稍微一动就会瞄准他的位置刺来。 笑面狐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这个顾清凌不亏为三弟子,他手中的龙吟剑早已和他产生了共鸣,所以他现在御的不是剑,而是剑魂。而笑面狐的剑只是捡的,龙吟剑与他修炼的邪门心法相排斥,这也正是他为什么得不到龙吟剑认可的原因之一。” “他刚刚好像也说我和龙吟剑有什么认主关系了。”洛清水摸了摸头。 罗天阳并没有在意,只是回头瞟了他一眼。 或许此刻在他心里,只是不信而已,又或者他觉得在洛清水身上已经没有不可能了。 “妈的,老子认输了,你就不要再苦苦相逼了成吗?”笑面狐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差点就要跪地求饶了。 “我说了,邪魔歪道者都该死。”顾清凌显然没有在乎笑面狐的求饶。 从之前开始他就一直在捉弄笑面狐,只是击退他不让他逃走而已。在他的眼中,笑面狐俨然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了。 “小兔崽子,你活得不耐烦了,老子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要和你同归于尽!”笑面狐已经快被顾清凌逼疯了,此刻他的眼睛如血一般赤红。 他体内的真气在体内汇聚,仿佛随时破体而出。 “这个人疯了,他想要引爆仙丹和顾清凌同归于尽。”罗天阳看见笑面狐的面色逐渐狰狞,他似乎意识到了不妙,拉着洛清水他们就要走。 此刻他们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只是洛清水任罗天阳怎么拉扯都不肯动半步。她的视线一直盯着两个人打架的地方。 “真是聒噪。”顾清凌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他只是轻轻动了动指头。 “御天水。”随着顾清凌的指头在空中轻轻滑动。 那些金色的剑气刷地炸开了宛如雨水一样落了下来。 不,不是落了下来,它们朝着正准备爆体拼个鱼死网破的笑面狐席卷而去。 纵使笑面狐再厉害,躲得过一道剑气,百道剑气,他也躲不过这千万道雨痕。 金色的雨水下过之后,笑面狐狰狞的笑容僵在了他的脸上。那些雨线贯穿了他的每一个毛孔。 因为太细了,甚至连血都没有能够流出来。那些细密的金丝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以摧枯拉朽之力毁了他丹田中的仙丹。 一个金仙,就这样死了。他手中的龙吟剑再也握不住,砸入了地面。 第二十九章 顾清凌回山 洛清水三人都看呆了。 尤其是罗天阳,他仗着自己修炼的也是地品心法,自认为和金仙所差无几。直到现在他看见了顾清凌的实力,他才发现这次天山派的拜师之旅很有必要。 未来他要遇到的敌人肯定比笑面狐更强,所以他也需要更强。 顾清凌并没有在意自己随手杀掉的笑面狐,他的双指一抬,那柄跌在地上的龙吟剑就飞入了他的手中。 顾清凌回头看了一眼旁边呆着的三人,他御着剑在他们面前停下,然后踩着白色的靴子从仙剑上跃下。 “天山派,顾清凌。”他的声音淡然,看似冷漠,但其实他的性格就是如此。 “散修罗天阳。” “燕瑾瑜。” “你好啊,我是洛清水,我们正打算去天山派拜师呢,说不定以后我就是你师妹啦!”洛清水有些兴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天山派的弟子,果然名不虚传没有让她失望。 “这把剑是从哪里来的。”顾清凌没有把洛清水拜师的话放在心上,他只是盯着洛清水手中的那柄龙吟剑。 “你说这把剑啊!”洛清水扬了扬手里的剑,“这是我师······” 可是她还没说完就被罗天阳打断了。 “这把剑是我们捡的,和你手里的那把一样。”罗天阳赶紧把话接了过去。 他不想让顾清凌知道这把剑是洛清水师傅的,他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洛清水不理解罗天阳这么做的意义,但是她也没有再解释。 顾清凌看了看自己手中握着笑面狐的那一把剑,人总是会出意外,这个江湖中的龙吟剑总不是天山派才有的。 尽管几乎不会有人会为了龙吟剑而去杀一个天山派的内门弟子,但是在外的龙吟剑依旧不下十余把。 顾清凌将手里的龙吟剑插在了地上。 “我二师傅说过,离开的东西就不要再勉强,既然这把剑与你们有缘,就送给你们了。” 他转身踏上了自己的飞剑,似乎准备离开。 “顾师兄,你是要回昆仑境吗?要不和我们同行吧!”洛清水傻傻的还想拉着顾清凌一起。 站在仙剑上的顾清凌只是轻轻一笑,不知道他是真觉得好笑,还是在嘲笑洛清水的无知。 “昆仑境的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他留下了这一句话,便御着仙剑离开了。 空气中只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腥味,那是笑面狐的尸体发出来的。他体内的阴气实在太重,只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开始腐烂了。 “真是个傲娇的家伙。”燕瑾瑜看着傲娇离去的顾清凌,心里很不是滋味。 只有沉默的罗天阳知道,顾清凌有这个骄傲的资格,以他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当初的余子清,但也绝对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了。 “哼,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天山派的门有多难进。”洛清水朝着顾清凌消失的方向大喊了一声,尽管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云端。 “这把剑,就交给你吧。”罗天阳看着顾清凌插在地上的那把剑,把它拔出来然后递到了燕瑾瑜面前。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实力又低,刚才也没帮上什么忙。”燕瑾瑜显然不想接过那把龙吟剑,他的眼神飘向了罗天阳手里那把残破的铁剑。 “天阳兄,我看你这柄剑也有点破了,何不就用这把龙吟剑来替换它呢?” 罗天阳听闻燕瑾瑜的话,他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那把剑。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龙吟剑塞进了燕瑾瑜手里,“我这把剑对我意义甚大,你就不用推辞了,再说我可是要成为内门弟子的人,龙吟剑到时必定会手到擒来。” 燕瑾瑜想想他说的不错,倘若他成为内门弟子,天山派必然也会给他龙吟剑,所以这把剑倒显得有些多余,不如做个顺手人情送给自己。 可是他不知道,罗天阳的心底还有一层隔阂,直到现在都没解开。 他不是不想要宝物,而是他握不住龙吟剑。只要他握着龙吟剑,他就会想起那个人,那个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内心深处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呼喊着。 在一群跪地求饶的强盗面前,一个白衣男子手持龙吟剑,对着他们,只是那身影太模糊了,罗天阳已经依稀记不得了。 但是那刻骨铭心的恨却依旧刻在他的心底。 他拼命修炼,他一个人孤独修行了二十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将手里这把剑插入那个男人的胸膛,然后看着他喷涌的鲜血,享受着那种快感。 “喂!你在想什么?表情那么恐怖?”洛清水似乎发现了罗天阳走神了。 “没什么,我在想如果那个天山派的弟子没有来的话,我们可能全死在这里了。”罗天阳收起心底的仇恨,恢复了冷漠的神情。 “是啊!不过我不管,我一定要成为天山派的弟子然后站在顾清凌的面前,看他以后还嚣不嚣张。”洛清水想入非非。 罗天阳瞟了他一眼,“接下来我们得加快脚步了,一路上可能还有很多凶险,所以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天已经快亮了,罗天阳他们三人早已经上路。只是笑面狐的尸体还在竹林中。 此刻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出现在了竹林中。 数里之外他就闻到了这里有着笑面狐的气息,所以他格外警惕,生怕打草惊蛇。 这个捕快正是谪仙城的捕头罗松,他从中李熊的身上提取到了千间城的真气,却发现他早已不在城中。 除了千间城的气息外,他还感受到了两个人的气息謦,那正是洛清水和罗天阳,他觉得凶手必然和罗天阳他们有关。 所以他一路追寻着罗天阳他们二人的气息到了这里,无意中还发现了笑面狐的气息。 只是他来的时候,笑面狐已经死了。他的身体僵在草地上,体内一丝残余的真气都没了,身上甚至连致命的伤口都没有。 “究竟是谁,居然如此厉害,居然能做到杀人于无形之中。”罗松轻声默念着,他看了看笑面狐狰狞的面孔,仿佛他死前受了很多折磨,精神已经崩溃了。 罗松自然清楚笑面狐的实力,连他自己都不能保证能够完全杀死他。而这个人不仅仅杀了他,还在一点点蹂躏他。 一股恶臭在笑面狐身上弥漫,这是他修炼邪术的恶果,只是活着的时候他能压制住,此刻随着他死了之后,那恶心的气味再也压制不住了。 连罗松也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捏着鼻子凑近了笑面狐的身体。 已经出来的阳光照在笑面狐惨白的脸上,照的他的脸上一片金光闪闪。 罗松这才发现,笑面狐的每一个毛孔里都隐藏着细密的金针,这些金针堵住了他体内的真气,使他体内的真气得不到释放,原本准备爆体的他硬生生将聚集的真气引爆在了体内。 所以,算得上是他,自己杀了自己吗? 罗松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手段,先逼得一位金仙想要爆体同归于尽,又用金针堵住他全身的毛孔使得金丹的爆炸无法渗出。此刻的笑面狐五脏六腑全部被炸的稀巴烂,只剩下一副空皮囊了。 “这是,天山派的御天诀吗?”罗松自言自语,他当捕头也有二十多年了,见识的东西也不少。 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顾清凌的手段,以及他师从何门何派。 “天山派和此事竟然也有关联,这案子不好办了。”罗松叹息着摇摇头,他放了一把火将笑面狐的尸体烧了个精光。那尸体着实不再适合带回衙门换取赏金了。 更何况到了金仙的层次上,他已经不在乎这区区一万两白银了。 他闭眼感知了一下,空气中夹杂着罗天阳和洛清水的真气,他不知道那邪气是不是他们身上的,但是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在他们身上了。 罗松睁开眼睛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的身影朝着罗天阳他们离开的地方跟了过去。 此刻天山派的外围有很多灰袍弟子在练剑,他们大都是外门弟子或者俗家弟子,而紫清宫内清清冷冷,很少有几个穿着和顾清凌一样的弟子从门外的大院经过。 这就是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的区别,他们不需要练剑,他们的天赋使得他们不需要留多少汗水费所少时间,修仙本就不是一个公平的事情。 就像慕云弃是慕云飞的师兄,比他修行的时间更要长百年,可是慕云飞早已成了太和仙,而慕云弃依旧卡在半步。 顾清凌架着仙剑在练剑的人群前落下。 “三师兄回来了。”那些练剑的弟子有的三心二意,早已瞥见了落在昆仑境的入口处那个缓缓落下的顾清凌。 昆仑境有规定,所有弟子入了昆仑境都不得再御剑,只有长老除外。所以顾清凌得步行入内。 第三十章 古九再现 顾清凌是紫清宫的内门弟子,可是这些外门弟子却都格外仰慕他,因为他看上去虽然不近人情,其实内心极为温暖。很多天乾门的内门弟子都会仗着自己的身份比他们高贵而看不起外门弟子,而顾清凌不会。相反他还会在某些弟子修炼遇到瓶颈期的时候帮他们一把。因此尽管顾清凌不是他们的师兄,他们依旧会尊称他一句三师兄。 顾清凌从昆仑境的台阶上缓缓走上来,听到了人群里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顾清凌漠然地回头在人群中扫了两眼。 “萧钱,你那练剑的姿势是在烤鸡吗?马步蹲那么低?直起来。”顾清凌轻生喝到。 那个被顾清凌点名的弟子也正是刚才喊三师兄的其中一个。 他知道顾清凌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是在骂他,其实是在纠正他的动作。他脸微微一红,赶忙蹲好了马步,一脸认真卖力的模样。 “你们的领头师兄哪里去了?”顾清凌看着稀稀散散的队伍,他们练剑练的十分散乱,因为其中一个带头的内门弟子都没有。 “三师兄,掌门要求所有的内门弟子都去紫清宫集合去了,我们的师兄也去了。”人群里有人高声回答。 “集合吗?”顾清凌皱着眉微微思考了一会儿,看来是因为这次天山派招收弟子的事。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径直从队伍边上穿了过去,正好他也要汇报一下这次下山的任务。 “当天乾门内门弟子真是好啊,你看三师兄多威风。”人群里有人在切切私语。 “是啊,你看看我们地坤门的内门师兄,虽然也是内门弟子,和他们天乾门的简直不能比啊!” “你们知道什么?我听说啊,三师兄当初也是参加了天乾门内门弟子的选拔才成为内门弟子的呢?所以他对我们这些内门弟子特别好!”有人在八卦顾清凌的往事。 “是啊,今年的天乾门内门弟子选拔我也一定要过。”其中一个弟子擦了把汗,他盯着手里的剑,一招一式都格外认真。 “得了吧,就你那天赋,还是乖乖当个外门弟子,挺好。你是不知道那武台可不是谁都能上去的。”身后有人冷嘲热讽着。 是啊,要当内门弟子,谈何容易。 顾清凌入了金仙,听觉自然也比常人灵敏,他听着那些弟子们的窃窃私语,想起了很久很久前的事。 天山派的内门弟子,不是什么人都能当上的。你光有实力还不够,还得有天赋。 天山派的内门弟子下限必须得是下仙,但是你倘若天赋奇佳,就算还未飞升,他们也会让你成为内门弟子。 要成为天山派的天乾门内门弟子只有两个方式,第一是在参加天山派选拔弟子的时候接受试金石的测试。可是百年来能够通过试金石测试的人寥寥无几,尤其是近几年来每次能够通过试金石的人更是屈指可数,所以甚至已经没有人愿意参加试金石的测试了。 一方面是几乎不可能,另一方面是害怕得知自己没有天赋而放弃。 而所谓的内门弟子选拔,只是给了他们一丝渺茫的希望而已。它需要在五名现任的天乾门内门弟子中挑选出一名,并且正面击败他或者得到他的认可,才有可能成为内门弟子。 余子清离开天山派的时候内门弟子是70余人,至今不过才增添了十人,可见成为内门弟子是何等的不易。 顾清凌当初也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他便是那为数不多的十人中的一人。 这些弟子显然还不明白,他们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能够成为那高高在上的内门弟子,成为门派的精英。殊不知没有天赋,无论他们后天多么努力,都只是白费,他们甚至永远都不可能触及到金仙的层次。 有人说过,只有达到金仙才算修仙。如果你连达到金仙的天赋都没有,又何苦要修仙呢? 天山派的弟子中身为下仙的人数不计其数,他们挣破了脑袋想要更上一层楼,只是他们很多人此生就只能止步于此,成为天山派的炮灰。 顾清凌拾级而上,天山派的石阶全是用的洁白如玉的大理石砌成,就连天山派的宫宇也大都是白色的建筑。所以这昆仑境又被人们称为天宫,因为它的一尘不染洁白如雪仿佛云端的天堂一样。 “哎,这不是顾师弟吗?你居然活着回来啦!”两个同样穿着白色长袍的弟子和顾清凌在转角处打了个照面。 那人的面容极其熟悉,因为十几年前就是他在余子清的剑下瑟瑟发抖。此刻的他早已恢复了原来高傲的模样,看着眼前的顾清凌。 十几年过去了,他依旧是徘徊在金仙巅峰,始终未能进入玄仙的境界。而在所有长老的眼中,他这个大师兄的天赋甚至在顾清凌之下。这也正是古九为何视顾清凌为眼中钉的原因。 而古九的身边还有一个瘦小的男子,他是古九的走狗,经常拍着他的马屁,也是天乾门下的第十七弟子,李天一。此刻他躲在古九的身后,狗仗人势也斜眼盯着顾清凌。 对于古九这冷嘲热讽的问候,顾清凌并不在意。他知道古九不待见自己,而他也不屑理会他。 “是啊,普天之下还能有几个人能够奈何的了我?多劳大师兄费心了。”顾清凌一席话说的极为狂妄,却也有着自己的底气。 各大门派的玄仙少之又少,并且都是长老级的人物,自然不可能轻易对一个晚辈动手。而在金仙中,顾清凌几乎是所向披靡,或者说他自认为在年轻一辈的弟子中是最出色的。 古九的面色绝不好看,他知道顾清凌这句话话中有话,是在嘲讽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古九进入天山门已经快有50年了,而顾清凌不过才二十年。当初余子清还在的时候,古九并没有发现顾清凌的天赋。他只将余子清视为自己唯一的对手,却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有着天壤之别,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追上他。 不过也好,余子清走了,自己就是天山派天赋最高的弟子了。可是没有想到十年前的一次仙剑大会上,顾清凌仅凭一技御天诀艳惊四座,才使他从一个原本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直接顶替了那名和古九一起围剿死在余子清剑下的三弟子。 古九才知道,顾清凌并不是天赋不高,他只是不争。当初的他并没有选择参加试金石的测试,在天清宫中习得御天诀的他选择了隐藏。 “好狂妄的语气。”古九冷哼一声,他知道顾清凌是在说自己拿他没办法。不过他也确实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彻底击败顾清凌,“你别以为你就是无敌的了,你要知道我们天山派的众多弟子中还有一个你永远永远也无法超越的人。” 顾清凌自然知道古九说的是谁。 其实顾清凌自己也是有自己的心思,十二年前他曾经参与过过堵截余子清下山的那一战。 他也是那众多弟子中的一个,那时的他从天清宫中习得了御天诀,却选择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子。因为他不想为了所谓的内门弟子的头衔而进入那勾心斗角的人群中。 所谓的内门弟子,不过是为了攀比谁的天赋更高,谁能成为师尊眼中的骄傲,好苗子。 不管他最初设立的原因是什么,现在天乾门内门弟子已然沦为了一个笑话。 他情愿当一个小弟子,每天练练剑,和师兄们聊聊天。可是,那些和他一起练剑的那些弟子,却死的死,伤的伤,而那个在人群中手握独孤剑,宛若无人之境的余子清,他就是那场杀戮的始作俑者。 第三十一章 顾清凌的往事 顾清凌初上山的时候是一位下仙,他沉默寡言,不善言辞,被分配到了天山派的后厨。 后厨大概有十几名弟子,为首的是一个实力和他一样的胖师兄。 他挺着圆鼓鼓的肚子接顾清凌到了他们住的地方,然后笑着对顾清凌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那个时候天乾门还只有余子清一名弟子,其余的全是地坤门的内门弟子。他们嚣张跋扈,丝毫不把外门弟子放在眼中。 顾清凌也曾经被他们欺负过,胖大师兄总是安慰地对他说,那群人就是这样,目空一切,不要理他们,多吃点饭。 然后笑呵呵地替他添上慢慢的一碗饭。 顾清凌也曾问过胖大师兄叫什么,他腼腆一笑,脸上的肉都堆在了一起,说你叫我胖师兄就好了。 顾清凌将内门弟子视为自己最厌恶的人,他在心底告诉以后自己绝对不能成为那样的人。 他每天练剑,洗菜,择菜,然后和胖师兄打打趣,日子过得格外开心,甚至连修行都快忘记了。就这么过了数年,直到那一天,胖大师兄急急忙忙地跑到灶台。 顾清凌手握风扇正在扇火。 顾师弟,不好了,余师兄杀了掌门此刻正要下山,所有弟子都去阻拦他了。 顾清凌和余子清的交集并不多,可是在胖大师兄的坚持下,顾清凌还是去了。 因为余子清这个名字,曾经是众多弟子心目中钦佩的对象。天乾门唯一的弟子,百年来天赋最高的弟子。在内门弟子眼中,他们或许嫉妒,或许憎恨他。但是在外门弟子的眼中,他的地位甚至比还是长老的慕云弃还要高。 顾清凌终于见到了人们口中的余子清,他一袭白衣在人群中持着一柄黑色的巨剑行走着。他每前进一步,众弟子便后退一步,他们的脸上挂着极为凝重的神色。 直到古九下令捉拿余子清,不论死活。那些内门弟子都像疯了一样拥上去,他们都想杀了余子清,都想杀了他来证明自己的实力。顾清凌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那发号施令的古九,感觉他的眼中充满了憎恨与嫉妒。 而余子清,他低着头侧看着手中的剑,眼眸中掩盖不住无尽的悲伤,而那种悲伤,顾清凌也因此而体会到了。 直到现在,顾清凌都能记得胖大师兄死去的那张脸,他强忍着微笑,摸着顾清凌的脸。 “顾师弟啊,我知道你很强,很有天赋。我也知道你不愿意成为那些内门弟子,为了得到师傅的关注互相排挤。但是你要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啊!师弟!”胖大师兄喘着粗气,嘴角的鲜血格外刺眼。“我不恨余师兄,他只是被迷住了心眼,但是师弟你,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注定是要成为这个世界的引导者。所以你再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你也要站出来,不为自己,也要为了这个天下所有的苍生啊!” 原来他早已经看出来了,他早已经看出那个平日里不善言辞,沉默寡言的男孩其实蕴藏着无穷的潜力。 胖大师兄死了,那个平日里最照顾顾清凌的胖大师兄死了,他本不想上前,却被古九一行人推上前去,因为他们是天山派的炮灰。他死时僵硬的脸至今还浮现在顾清凌的眼前,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 如果他那个时候足够强,如果他能够拦下余子清,胖大师兄也就不会死了。 顾清凌才体会到了那时候余子清眼中流露出的悲伤。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顾清凌不再掩盖,他将御天诀修炼到了极致。也正是那一年的内门弟子选拔。 顾清凌缓缓地走上了武台,在所有人的嘘声中站在比试台上,手中握着一柄细剑。 那时候的他已经踏入了金仙了,离那金仙的巅峰近在咫尺。而考核内门弟子的五名师兄也正是刚刚改为天乾门的内门弟子。 “你是膳房的弟子吧?快回去做午饭吧!”那五名弟子嬉笑着看着持剑伫立在台上的顾清凌。 他们在调戏他,因为他们看不起他。在他之前早有几人想要争取一下这个名额,可却全部溃败而归,他们手中的剑都碎成了两半,羞愧地爬下了武台。 要想从比试中成为内门弟子,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数年来几乎无人能够实现。所以除了那些头铁的外门弟子,会选择上去被胖揍一顿然后灰溜溜地下台,几乎没有人会选择上擂台。 可是顾清凌上去了,他不仅仅是外门弟子,还是管理伙食的外门弟子。 一个搞伙食的弟子,能厉害到哪里去?他们甚至都没想去探查一下顾清凌的实力。 只有那坐在远处的慕云弃和三大长老,微微皱了皱眉。 金仙实力的厨房弟子吗?有意思。 因为这么年轻能够修行到金仙,天赋几乎已经达到了内门弟子的水平。 “你们一起上吧!”顾清凌看着自己手里的剑,那是一把非常普通的剑,但是却意义非凡。 因为那是胖大师兄的佩剑。 那句话一说出来,五个师兄脸色都变了,他们可能从未想过竟然会有这么猖狂的弟子。而台下的众多弟子也哗然一片,他们纷纷议论眼前的这个男子是不是吃错了药。 每一个上前挑战的弟子几乎都会选择他们之中实力最弱的一位,而他竟然要挑战所有人。 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分涌而上,想要好好教训一顿这个猖狂的师弟。 可是他们却大败而归,他们被顾清凌一人挫败。 没有使用龙吟剑的他们在顾清凌的手里根本没有任何的优势,反而被他的心诀给重创。 “御天诀。”慕云弃看着站在武台中央那个浑身闪烁着雷光的弟子,轻轻吐出了这三个字。 纵使是天山派的七大地级心法,也分等级。 留影,无心,无念三篇修心的心法为下品。 飞弦,御剑,御天,昆仑,四大心法则是上品。 从后往前越来越高深莫测,自古以来很少有人能够得到其中的一篇修炼。 古九修炼的不过是下品里的无心,所以当他看到顾清凌使出了御天诀的时候,眼里的怒火都快喷射出来将眼前的顾清凌给烧成灰烬。 他是天山派弟子里除了余子清修习的心诀最高的一位,而顾清凌彻底超越了自己,还不止一点点。 三大长老修行的不过是留影与昆仑,慕云弃修炼的则是上品中排名最前的飞弦。 现在又出现了修炼成御天诀的了,这自然让他十分吃惊。每一个能够修炼成这七门心法口诀的都以为着他们有着突破到太和仙的潜力。 顾清凌赢得并不轻松,他击败了五位师兄的时候已经近乎虚脱了,体内的真气也所剩无几。 他得吃力地用剑撑住自己的身体,才能保证不让自己瘫倒在地上。而那五位被打败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五位师兄,他们看向顾清凌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这个怪物让他们想起了十二年前,那个仅仅一剑就击溃了众多弟子围剿的余子清。 顾清凌击败了五位联手的内门弟子并未感到开心,他只是看着自己手里拄着的那柄剑。 胖大师兄留下的那把剑早已经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还是没能保护好它啊!那时顾清凌脑海中想的居然是这个。 慕云弃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看着哗然的众多弟子,议论纷纷的三大长老。 高声宣布,从今天开始顾清凌就是天乾门的第三弟子了。 顾清凌拄剑的手终于松了开来,他瘫倒在了地上,看着天空中飘飞的云朵。 昆仑境离那湛蓝的天空很近,仿佛伸手就能触到。 他慢慢地笑了,胖大师兄,我终于做到了。 第三十二章 三大长老 顾清凌想起了那些陈年往事,他的眼角居然湿润了。 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正常,皱了皱眉舒缓了一下心情,声音依旧冰冷,“还是不劳您费心了,我本就无意去争谁是第一,或者师尊更喜爱谁。”他顿了顿,继续抬起了自己脚。 “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总有一天我要将手里的这把剑刺入他的胸口,为他当年所造下的杀戮赎罪。”他看了看手里的龙吟剑,冲着紫清宫的大门走去。 古九看着顾清凌留给他的背影冷哼一声,他在嘲笑顾清凌的不自量力。 “我们走。”他招呼了一下身边正在发愣的弟子,也朝着紫清宫走去。 此刻的紫清宫内,天山派的83名内门弟子已经几乎到齐了。 他们排成了四列,依据自己的排位站的整整齐齐。天乾门在前,地坤门的内门弟子在后。 而紫清宫正中央坐着的就是慕云弃,身边偏坐上的是一个和慕云弃差不多大的古怪老头,一个看起来约莫40岁的中年男子以及一个穿着墨绿色衣服,看不出年龄的女人。 “清凌回来了。”慕云弃看见了顾清凌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在了第三列的最前面。 古九很快也走了进来。 “回禀师尊,师尊让调查的事我已经了解过了。玄剑宗的弟子招新已在半月前结束,他们这次一共招收了二十名内门弟子,比上一次增加了三倍。” “并且从招新之后到现在的半个月之内,玄剑宗只有弟子进没有任何弟子出来。”顾清凌将自己侦查到的情报告诉汇报了一遍。 慕云弃眯着眼睛用心的听着,直到顾清凌汇报完毕,他才轻轻点了点头。 “各位长老们怎么看?”慕云弃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三人。 “唉,慕掌门您说,我们看着就行。他们的想法岂是我们三个糙老爷们儿能够猜到的?”那个看上去不正经的老头闭着眼睛讪笑着。 他的话听上去很恭敬,但是在慕云弃的耳中却显得尤为刺耳。他们三人一直对自己当正式掌门一事极为反感,就那小老头刚刚也把掌门一字咬的格外清晰,一听就是在揶揄敷衍他。 “你说谁是糙老爷们儿?我可是女的!”三人中唯一的那个女长老柳眉一横,瞪着那个小老头嗔怒道。 “得得得,尹二妹,就你那脾气还知道自己是女人?”那个中年男子看不下去了,也开始嘲讽女长老。 女长老便是天山派的二长老尹明月。小老头便是三长老南宫权,而那个中年男子则是大长老司空逸。 他们的实力其实相差不多,但是年龄看上去却相差很多。南宫权看上去得有60岁了。尹明月看上去只有二十岁,但是实际上谁都知道她绝对不止三十岁,普天之下能在二十岁就入仙道的唯有余子清一人而已。 “还有啊,三弟说的也不无道理,这大殿之上是有三个糙老爷们儿吗!哈哈哈哈。”司空逸朗声笑道,他的眼睛瞥向了一旁的慕云弃。 “妈的,司空小儿,说了在弟子面前不许叫我三弟,先入门你了不起了是吗?叫我三长老!三长老!”那个南宫权老脸涨的通红,一本正经地冲着那个中年男子解释着。 “咋的?你还想比试比试不成?”司空逸一瞪眼。 “比就比,我还怕了你不成?”南宫权不甘示弱。 “好啊,我早就想看你们俩打架了,快快快快!”尹明月丝毫不怕事情闹大,在一边煽风点火。 他们三个人在大殿之上互相打趣互相嘲讽着,似乎丝毫没有把慕云弃这个掌门放在眼里。 下面恭敬站着的众多弟子强忍着心底的笑意,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三个丑态百出的长老。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早在慕云飞是掌门的时候他们三人就是这样老不正经的模样。只是慕云飞比较随和,总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三人拌嘴。 而那个时候的慕云弃是副掌门,早已看他们三人不顺眼,所以他总是觉得这三人是在嘲讽自己,瞧不起自己。 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 此刻的慕云弃冷冷地看着他们三长老旁若无人地聊着天,他也没有办法。 他们三人也都是放眼这个天下最顶尖的存在。 那个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大长老司空逸,其实也是一位半步太和仙,而尹明月和南宫权则是玄仙巅峰,他们四个人在一起成为了天山派最顶尖的势力。 四大门派各有两位半步太和仙和玄仙坐镇,并且都是天下间最顶尖的存在。所以这也是慕云弃无法处置他们三人的原因,他总不能因为自己心中的愤懑就将他们三人驱离出天山派? 第一他只是代理掌门没有这样的权力,三大长老的权力和他可以相互制约,第二他不敢,一但三大长老离开了,天山派可能会沦落成一个二流门派。所以此刻他只能隐忍,隐忍到他能够得到天清诀,成为天山派真正的掌门并且成功突破到太和仙。 到那时这三个老怪物再怎么蹦跶都没法在他面前碍眼了。 “好了,好了。我来说两句吧!”慕云弃缓缓地舒平了心中的一口怒气。 再让他们三个人闹下去,这紫清宫非得被他们吵翻顶了不可。他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就不该问他们该怎么办。 “得,掌门发话了,你早说嘛,早说不就没这些事了吗?”那个刚才和撸起袖子要和司空逸干架的小老头把袖子拉了回来,幽怨地说着。 慕云弃差点一口气没被他给憋死,感情他们三个人闹了半天差点干起来都是他害的。 这屎盆子扣地慕云弃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掌把他扇飞出去。 “是啊,是啊,掌门你说吧,我们三个人也没啥主见。”司空逸漫不经心地端起了一旁桌上的茶杯,缓缓地抿了一口。好像在说,我刚才拌嘴拌地挺累的,得缓缓。 慕云弃瞪了他们三人一眼,目光扫向殿下,那些原本抿嘴偷偷在笑的弟子立马严肃了起来。他们刷地站直了身子,一脸严肃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早就知道其他三大门派觊觎我们天山派天下第一门派的位子已久了。只是碍于独孤剑一直未露面不敢轻举妄动,看来这次玄剑宗是想做出头鸟,来试一试我们的深浅。”慕云弃的心中异常愤怒,天山派成为天下第一门派已经百年之久,没有任何门派敢来挑衅,现在慕云飞不在了,就真当他慕云弃好欺负是吗? “我说掌门,这天下第一门派的名号当真就那么重要吗?头衔而已,不妨让给他们,让他们三大门派自己去争抢。”司空逸淡淡地说着,其余三大长老也微微点点头,他们三人都是那种不在乎虚名的人。当初他们之所以选择天山派,也绝不是因为那时的天山派风头正盛,而是深深为慕云飞的品行所吸引。 “我们这天山派天下第一的名号要是丢了,以后下山看见别的三大门派弟子,还有什么颜面啊!” “是啊,我们当初之所以选择天山派不正是因为它是天下第一门派吗?亏我们还拼死拼活地成为内门弟子。”下面的众多弟子听到司空逸的一席话,议论纷纷。 他们大都是是慕云弃管理的天乾门之下的内门弟子。而在最后三大长老手下的内门弟子全都低着头,他们并不在意天山派是不是第一门派,师傅教导他们不要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们都还记得。 其实天乾门和地坤门之间的差距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慕云弃太过在于弟子的实力,所以他门下的弟子几乎人人都揣着自己的小心思,他们各怀鬼胎互相排挤想要在师傅面前好好表现。 “三个胆小鬼。”古九轻蔑地骂了一句,他的声音相比那些喧哗声要小上不少,因此三位长老也没在意。 “大师兄,你说我们天山派的名声要真的丢了,我们该怎么办啊?”古九的身后是六师弟,他也是古九的心腹此刻正愁眉苦脸。 “你放心,师傅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就它一个小小的玄剑宗,也想撼动我们天山派,简直是痴人说梦。”古九冷冷一笑。 “你们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慕云弃的声音瞬间低落至零点,他的声音泠冽而又愤怒。是的,此刻的他已经动怒了,天山派上千年的门面,百年的名声,怎么能就这样断送在他的手里。 “我慕云弃虽然是代理掌门,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玄剑宗要想来争夺这天下第一的名号,我就让他风风光光地过来,然后如丧家之犬一样地离开!”慕云弃急促地喘着气,他身上的真气已经爆散开来。 使得大殿里的弟子全都被这股太和仙的威压给压迫地喘不过气来。三大长老的面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是他们的修为比弟子们要高上不少,因此也没什么压力。 “师傅生气了!这就是半步太和仙的实力吗?”古九身后的六师弟急促地喘着气,他的面色已经开始发红,背也弯着直不起来。 “是啊。”古九苦笑了一声,此刻他也绝不好受,空气都仿佛稀薄了许多。慕云弃散发出来的威压让他们感到身体无比沉重。 “大师兄,你当初对上余师······余子清的时候,感受到的压迫感有这么强大吗?”六师弟身边的七师弟原本想说余师兄,但是一想到古九与余子清之间的关系立马改了口。 只是尽管如此,古九脸色还是阴沉了下来。他不是生气,而是害怕,他是从那场大战,不,应该是杀戮中唯一活下来的人。也正是因为他才让全天下人知道了余子清的实力,那也是他离死亡最近的时候。 古九沉吟了一会儿,“余子清给人的威压并不强大。”他轻声说着,但是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他带给人的威压会让人感受到死亡的气息,那是一股淡淡的蕴藏着血液腥味的气息!” 他身后的弟子脸上纷纷露出惊恐的神色,因为那股死亡的气息,是魔气! 难道余子清已经堕仙入魔了? 第三十三章 收新大会的主持 “好了,不就一个玄剑宗吗?至于动这么大的怒吗?”司空逸随意挥了挥手,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压力就被他挥散了。 殿下弓腰站着的弟子纷纷松了口气。 只是一挥手,就卸去了慕云弃所有的威压。在弟子们眼中,司空逸和慕云弃的实力是不当上下的,只是到现在都没人见过他们交过手。 “今天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陈松!”司空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望着下面远处的一行弟子,一共11人,那是他门下的内门弟子。 在他的一声令下,那个叫陈松的弟子领着另外十人走出了紫清宫,而下一秒司空逸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只留给了慕云弃一个空空的位置。 “好叻,既然掌门找我们过来是要聊这么无趣的事,那小老头也先告辞了!”南宫权嘿嘿一笑,他没有玩失踪,而是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只一个顺息就出现在了紫清宫门口,他领着自己手下的弟子也离开了。 “得,既然能话事的都走了,我这一小女子留在这里也不方便。”尹明月淡淡地笑着。她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缓缓地从台阶上走下来。 她走的很轻盈,嘴角还挂着一缕妩媚的微笑,她就这样朝着众弟子走去,似乎根本不怕撞上他们。 她离顾清凌仅有一米远了,可却丝毫没有驻足的意思。 顾清凌从三长老争执和慕云弃发怒开始就一直笔直地站在那里。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可是现在尹长老离自己的距离已不足一尺却还未停下。 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退让,顾清凌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尹明月似乎发现了顾清凌神色的微微变化。她抿嘴轻轻一笑,可是脚下的步子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几乎所有弟子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他们都以为尹明月是冲着顾清凌去的。 在尹明月的身体就快要触碰到顾清凌的一刹那,尹明月的身影仿佛变得透明起来,她居然穿过了顾清凌的身体。不仅仅是顾清凌,她的身形越来越飘渺,却依旧那么不急不徐在众弟子中穿梭,直到最终消失在了门口。 “留影诀吗?”顾清凌看着尹明月穿透自己身体的背影,轻声在心底默念。 三大长老就这样走了,他们很显然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这也正是让慕云弃最恼羞成怒的。这三个人表面上什么都听从自己的,实际上却处处和自己作对。 慕云弃看着三长老和他们弟子离开的地方,目光愈加凌厉。 此刻的紫清宫,就只剩下慕云弃和天乾门的弟子了。原本是整个门派的事,此刻居然只成了他们紫清宫的事。 慕云弃长叹了一口气。 “古九,今年招收弟子去库房里把试炼石拿出来。” “试炼石?师傅,这都十几年了,试炼石一次都没有亮过,这次······”古九有些惊讶。 十年来,天山派用来鉴别人天赋的试炼石从未亮过,慢慢地也没人再想通过试炼石成为内门弟子了。 这些年来天山派的内门弟子屈指可数,但他们都是通过比试来通过考核的。 “我让你去就去,今年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每一个入我天山派的弟子都要通过试炼石的考核!” “师傅,这……”顾清凌想说话,可却被慕云弃摆了摆手,制止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意已决。我实在是不想再放过任何一个好苗子了啊!”慕云弃轻叹一口气意味伸长地看了顾清凌一眼。 并不是所有人都想通过试炼石来看自己的天赋,因为最后的结果绝对会让大部分人失望。这也正是这么多年了,试炼石再也没被人提起过的原因。可是现在慕云弃他要强制性地让每一位弟子都经过试炼石的测试,无疑会对下一代的弟子内心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顾清凌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出来。 “好了,这次的事就先这样。你们所有人回去之后都要给我勤加练剑,好好准备十日后的弟子招收。”慕云弃挥了挥手,他背过身去,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几十名弟子也都纷纷离开了,古九看了一眼身边弯着腰始终不肯走的顾清凌,从鼻子里吐出一丝不屑的气息,然后招呼着身后的师弟也离开了紫清宫。 紫清宫里的弟子已经走光了,原本挤得满满的大厅里此刻空空荡荡。 “清凌啊,你如果还是为了试炼的事,大可不必。”慕云弃没有回头,但是他知道顾清凌没有走。“你是我最宠爱的弟子,但是你当初不也没有参加天赋测试吗?我知道你们内心都害怕,所以这次就有为师来帮他们一把。” 慕云弃很明显会错了意,他以为顾清凌只是因为害怕知道自己的天赋而没有选择测试,其实他只是不愿意参加测试而已。 顾清凌的事,慕云弃知道的并不多,所以这只是慕云弃自己的想法而已,顾清凌也不想去解释。 “不是这件事,师傅。”顾清凌的声音冷淡,“此次下山的途中我杀了一个修炼邪门心法的弟子。” “邪门心法吗?”慕云弃并未吃惊,他对顾清凌的实力有着足够的认可,“你做的不错,修炼邪门心法的人终究会走上魔路,就像余子清一样。” 慕云弃回过头来,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余子清修炼的是什么心法没有人知道,传说中他修炼的心法并不是天山派七大心法之一。再加上他当初离开天山派时身上所狂涌的杀虐的气息,让很多人都以为他修炼了什么邪门功法。 “弟子此次下山还遇到了龙吟剑。”顾清凌接着说,他将洛清水和笑面狐剑的事讲了出来。 “哦?龙吟剑?是哪个弟子?”慕云弃以为是哪个内门弟子下山出了意外,剑被人给抢走了。 “应该是十几年前大师兄带领7位师兄下山的时候丢落的。” “又是余子清造的孽啊!”慕云弃长叹了一声,几乎所有的事都能扯到余子清身上。 “那剑呢?”龙吟剑再怎么说也是天山派的宝物,他自然不可能不闻不问。 “弟子没有将它们带回来,而是送给了当初遇到的几位年轻人。”顾清凌的头埋得更低了。 其实他应该将龙吟剑带回来的,以他的实力就算洛清水他们三人想要留住剑也丝毫没有办法。可是他没有,反而将剑拱手相让。 “什么?龙吟剑可是天山派的宝物,岂是你说送就送的?天山派何时轮到你一个小辈来做主了?”慕云弃的神色大怒,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弟子居然会做出如此僭越的事。 难怪他迟迟不肯离开。 “请师傅恕罪。”顾清凌的头埋地死死的,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弟子看那两位后生和那龙吟剑有缘,甚至一位已经得到了龙吟剑的认可。” “哈,得到了龙吟剑的认可?”慕云弃仿佛在听一个笑话儿,连他门下的弟子都没能每一位都得到龙吟剑的认可,顾清凌下山随便碰到的一个人就可以做到的吗? 打死慕云弃他也不信,他认定顾清凌在说谎。 “他们三人此次的目标也是天山派的招新大会,也会参加我们此次的选拔。” 慕云弃不说话了,他在思考着这里面的利益关系。 倘若顾清凌说的是真的,那位能够得到龙吟剑认可的弟子必定天赋非凡。如果他们真的拜入天山派门下,这样一来他们就只会赚,不会亏。 “行了,这次暂且饶过你,下次得不到我的允许,不准再擅自主张!”慕云弃在心底打好了小算盘。 “明白了!”顾清凌朗声回应。 “好了,你下去吧!”慕云弃挥了挥手,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又叫住了正要离开的顾清凌。“对了,此次的招新由你来主持。” 第三十四章 清侠城 七日后,离天山派的招新大会仅剩三日。 洛清水三人也已经来到了清侠城,也就是大夏王朝的第三大主城。 清侠城的热闹程度本和谪仙城所差无几,可是这几日却热闹非凡。大街上随处可见年轻的修仙者,他们全部背着行囊腰间别着剑。 有的一桌寒酸,手中的剑也是普普通通的铁剑,有的衣着光鲜,手中的宝剑亮的透彻,还镶着宝石和美玉吊坠。 三日后便是天山派的招新大会,清侠城是离昆仑境最大的主城,自然很多人都选择在这里休息调整。 一到了清侠城,洛清水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姑娘,一会儿盯着人家热腾腾的包子直流口水,一会儿又抓着卖糖葫芦的赖着不走,转眼的功夫就又跑到武杂技的旁边围着惊叹。 那表演喷火的,胸口碎大石清,舞刀弄枪的,每表演一次,洛清水都高兴地拍手直叫好。使得刚刚赶过来的罗天阳面色十分难堪。 这个城里的人大都是修仙者,对于这些江湖把戏是嗤之以鼻的,而那些本地的居民也见过太多的修行者,早已见怪不怪。 所以他们都是抱着嘲讽的态度看着那些人拙劣的表演,而洛清水不一样,她的赞叹是真心的。 所以当她拍着手,由衷的惊呼好厉害的时候,一群人都抬起头用着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喂,你别那么大惊小怪好吗?”罗天阳苦笑着脸,把她拉了出来。 燕瑾瑜要去钱庄换点钱,罗天阳刚和他走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洛清水那个疯丫头在人群里蹦蹦跳跳。 “我是真的觉得厉害吗!”洛清水眨了眨眼,似乎还有些不想离开这儿。 “得得得,你想不想去看更厉害的?修仙者之间的对决?想不想看?”罗天阳眼看洛清水赖着不走,只得想了一个更吸引洛清水的东西。 “修仙者打架啊?要看要看。”洛清水捣头如蒜,一路上她一直想打架却都没打成,现在好不容易能看到修仙者之间的对决,她怎么会不想看。 “那就跟我走。”罗天阳使了个眼色,示意燕瑾瑜也跟上。 洛清水心心念念去看修仙者的对决,一蹦一跳地走了。 只剩燕瑾瑜,他看着洛清水欢快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宠溺的微笑,然后从怀里掏出刚刚去钱庄取的银子,挑了一锭银子给了那些耍杂技的,然后也跟了上前。 他堂堂一个大夏王朝的太子,要说出去身上没有钱,这也太难堪了。 殊不知道刚刚在人群的深处,有一个人正在偷偷地观察着他们。 从洛清水开始当众叫好的时候,千间城就已经看到了她。 原本他只是打算来清侠城避避风头,防止捕快罗松早上门的,却没想到又碰到了洛清水。 “真是有缘啊!这次我看你们还怎么跑。”千间城桀桀一笑,才数日未见,他居然突破到了下仙! 而他这次似乎又盯上了洛清水一行人。 罗天阳带着洛清水他们到了清侠镇靠近西边的地方,谁都没想到这里的人流居然比闹市还要多。 一个硕大的擂台在高出的台阶上,下面围着一群穿着青衣,白衣粗衣的修炼者,他们都抱着剑或者其他什么兵器,看着台上的两个人在互相争斗。 那是一个身材矮小却体型健硕的胖子,另一个则是个瘦骨嶙峋的小个子。 从他们的体格上来看,很显然是胖子更占优势,只是此刻的他正在呼呼地穿着粗气。 因为速度方面的原因,胖子的攻击都几乎碰不到那个瘦弱的小子,在他的躲闪下,胖子体内的真气早已耗尽了大半,擂台上的地也是被他砸出了好几个大坑,此刻看上去他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可是反观那个瘦子呢?却面不红心不跳,仿佛根本还没出力,台下已经传来了一阵嘘声。 “就你这水平也来参加天山派的招新大会?你怕是在做梦!你能摸到我吗?回家再好好修炼几年再来吧!哈哈哈哈!”那个瘦子占尽了上风,正在嘲笑那个面红耳赤的胖子。 “他们都是什么实力的啊?”洛清水遥遥地看着那台上的两个人。 “他们两个的实力和我一样,都是下仙。”罗天阳望着胖子和瘦子,淡淡地说。 “下仙?”燕瑾瑜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他毕竟还是个在宫里出生的太子,平日里见到的修仙者极少更别谈已经飞升的了,此刻随随便便在打架的人就已经和南宫天问的实力一样了,难道现在的下仙这么不值钱吗? 罗天阳似乎看出了燕瑾瑜的惊诧,“其实四大主城还是有着小小的取别的,天都城和青孤城大都是平民和高官皇族的居住地,修仙人极少会去那里。而清侠城和谪仙城就不一样了,这两个城里大都是修仙者,而修仙者中的下仙简直是多如牛毛。更何况是天下第一大派的天山派,没点实力怎么可能敢来参加选拔。” 燕瑾瑜尴尬地笑了笑,罗天阳的这一席话虽然不是刻意在说给自己听的,但是作为实力只有元婴的他还是尴尬地笑了笑。下仙多如牛毛,那他是连牛毛都不如啊! “哎,你们说那台上的两个人谁会赢啊?”洛清水并不在意罗天阳说他们俩实力低的话,她本就神经大条,更何况现在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比试台上。 “局势很明显了,应该是那个瘦子吧!”燕瑾瑜看了看满头大汗的胖子。 可是身边的罗天阳却轻轻摇了摇头,他似乎并不认可燕瑾瑜的观点。他盯着那胖子先前砸下的坑,似乎若有所思。 洛清水看着他们两个人,刷的扭过头去。 “有没有实力可不是通过嘴来说的。”那个胖子一边喘着气一边擦去了下巴上的汗珠。“你除了会跑还会什么?学个会跑的心法就了不起了?就算你把我拖到筋疲力竭了,就你那小身板能打的动我吗?” 他不甘示弱地讥笑着,嘲讽那个小个子拿他没有办法。 “呵,我拿你没办法?你以为老子的拳头是吃素的?”那个瘦子受到胖子的嘲讽顿时恼羞成怒。他的心法是没有攻击力不错,但是他还有拳头, “你等着,小爷这就来收拾你!”他正说着,将所有的真气集中到拳头,朝着那个胖子狠狠地锤过去。 那个胖子只能站在那里,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躲闪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来势汹汹的一拳狠狠地砸到自己的身上。于是他缓缓地闭上眼睛,似乎是准备认命。 看上去胜负已分。周围的人流已经开始散开了,因为很快就要天黑了。 “大崩拳!”似乎有人轻声喝道。 可是就在小个子离他的拳头在仅有一尺远的时候,那个胖子猛地挣开双眼。他缓缓地朝前推出一掌,那一掌看似没有任何真气,似乎只是那胖子垂死挣扎的最后一掌。 可是就在他挥出那掌的时候,那些之前被他锤进去的大坑却突然从地底涌出一股股强大的真气,他们汇聚起来狠狠地将那个小个子砸飞了出去。 实在近了,他的速度再怎么快都始终无法躲闪开那如流星飞来的真气。 局势瞬间逆转,那个小个子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他朝着地上猛地突出一口鲜血,然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居然一早就在地上设好了埋伏!”他不甘心地吼着。 “是啊,谁叫你那么蠢呢?”那个胖子似乎没有刚才那个疲累了,他长呼了一口气,然后站直了身子。 “所以说啊,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下次不要有事没事就上擂台要挑战所有人了。”那个胖子说着跳下了擂台。 原来是那个小个子挑衅在先,而胖子只是上台去狠狠地教训他。此刻台下的修仙者们纷纷再为胖子叫好,一是因为他替所有修仙者们出了头,二是因为他刚才的那一拳确实厉害。 第三十五章 尹青霞 “哎,我看到他刚刚挥出的明明是掌啊,为什么要叫大崩拳呢?”洛清水一脸困惑。 身边的燕瑾瑜也是不解。 “那是因为啊,刚刚那个胖哥用的是拳啊!他一早就通过拳头将自己的真气埋入了地下,那一掌只是为了呼出他那些拳气的并没有任何威力,所以自然得叫大崩拳啦!”罗天阳还未解释,身后突然有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是一个女子,她看起来约莫23,4岁的模样,鹅蛋脸,桃花眼,嘴唇像樱桃一样红润,穿着一席桃红色的短衣,脑后的长发上挂着一串蓝色的绳结。 此刻她盈盈地笑着,看着呆头呆脑的洛清水。 “哇,姐姐你好漂亮。”洛清水盯着那个穿桃色衣服的女子,感觉自己的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可她是一个女生啊! “小妹妹你也很漂亮啊!”那个女子笑着摸了摸洛清水的脑袋。 罗天阳和燕瑾瑜似乎被他们俩直接无视了。 “我叫洛清水,姐姐你呢?” “我叫尹青霞。”尹青霞笑了笑,真的像晚霞一样好看。 “咳咳。”罗天阳漫不经心地咳嗽了一声,示意他们两个身边还有人。 “哦哦,对了,他们俩是我的朋友。”洛清水恍若大梦初醒,赶紧介绍身边的人。 “他是罗天阳,是个大混蛋。”洛清水冲着一脸高冷的罗天阳,翻了个白眼。反正罗天阳也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依旧一脸的冷漠。 “这位是瑾瑜哥哥,他人可好了,要不要把他介绍给青霞姐姐啊!”洛清水坏笑着,全然不顾燕瑾瑜的脸上已经潮红一片。 “你别乱说啊!我可不是随便的人。”燕瑾瑜慌慌张张的,感觉已经快被洛清水玩坏了。 “不用啦!”尹青霞看着慌张的燕瑾瑜抿嘴一笑,“其实姐姐已经结婚啦,我丈夫就在那里。” 她冲着远处的一个地方挥了挥手,一个年轻的男子挎着一柄仙剑跑了过来,洛清水这才发现,尹青霞的腰上也挂着一把配剑。 “这是我丈夫,林清。”尹青霞把林清拖到自己身边,又把洛清水三人介绍给了林清。 “你们好,你们好!”林清点着头冲他们招着手。 他的五官看上去也很俊朗,但不是燕瑾瑜那种贵族公子范,也不是余子清那种文弱书生范儿,反而略带一些大叔的气质。也确实他还留着一撮小胡子,但是和罗天阳的胡渣不一样,他很明显是精心打理过的。 “我看我们这么有缘,要不一起吃个饭吧!”林清说道,他穿着褐色的衣服,腰带上挂着一枚翡翠,看上去家境不错。 “好啊,好啊!”洛清水自然是求之不得,她早就和尹青霞相见恨晚。 “不了,我们还没找到下榻的客栈,暂时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一旁一直板着脸的罗天阳突然开口了,他还伸手拦住了一旁焦躁的洛清水。 “这样啊,也是,这大晚上的找不到客栈也很危险,那你们就先去找客栈吧!我们有缘再会。”林清倒也能够理解,再过几天就是天山派的招新大会,此刻清侠城早已人满为患,再不赶紧找客栈恐怕他们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有缘再见!”罗天阳报了个拳,和林清告别,拉着一步三回头的洛清水就走。 “清水妹妹我们有缘再见哦!”尹青霞看着满脸幽怨的洛清水掩嘴笑着。 待到他们三人刚刚离开,尹青霞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她看向了身边瑟瑟发抖的林清。 “好啊,你说的去上茅房,怎么上了半个时辰才回来?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出去找别的女人了!”尹青霞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拧住了林清的耳朵。 痛的他龇牙咧嘴的,如果洛清水此刻在这里一定会发现刚才那个温柔的大姐姐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暴躁的八婆。 “痛痛痛痛,娘子轻点,我这不是找不到茅房,进了茅房又没纸吗?所以这一来一去也就时间长了点。”林清原本看上去格外稳重和成熟,可是此刻在尹青霞的手下,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你看娘子你这么貌美如花,我怎么会出去找别的女人乱搞呢?这不是瞎了眼吗?”林清眼看尹青霞手里的力气越来越小了,更加卖力地拍马屁。 尹青霞呸了一口,松开了掐着林清的手,“你要是让老娘知道你在外面勾搭别的女人,你就死定了!” “我们回客栈!”尹青霞手一挥就在前面带路,而林清捂着耳朵一脸痛楚地跟着后面,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 “你为什么不让我和青霞姐姐一起吃饭。”洛清水撅着嘴甩开了罗天阳,很明显她生气了。 “我们再不走到时候等着睡大街上吗?是吃重要还是住更重要?”罗天阳已经问了好几家客栈,可都是客满,这让他十分头疼。 “还有,你没觉得这个尹青霞有问题吗?你们又没有见过,刚见面就如此熟络肯定有着什么目的。这个世界上坏人很多的,只有你个蠢蛋才会这么轻易相信别人。”罗天阳对尹青霞还是抱有一丝怀疑,只是她们两人的修为太低,让他猜不透他们二人的目的是什么。 洛清水不说话了,她可怜巴巴地望向身边地燕瑾瑜。 “好啦,前面有间看起来挺大的客栈,我们再进去看看。”燕瑾瑜打圆场。 罗天阳三人再一次踏入了客栈。 这间客栈看起来挺大,一楼的大厅里摆着十几张桌子,此刻寥寥地坐着几个人正在吃饭。 看起来客人不是很多,正趴在桌子上小憩的小二看见洛清水三人走了进来,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路小跑到他们身边。 “各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呢?”他搓着手。 “你们这里有房?”罗天阳斜着眼睛问那个小二,在他的带领下朝着掌柜的柜台走去。 “这是当然了,客官您在说笑吧,没房我怎么可能问你们呢要不要打尖儿呢?”小二讪笑着。 “行吧,那就来3间上房。”燕瑾瑜知道罗天阳这个人性子比较冷,赶忙把话接了过去。现在他有钱了,自然可以好好表现一番了,上次那尴尬的一幕此刻还历历在目。 “没有。”可是没等燕瑾瑜装完逼,那个眯着眼的掌柜就哼了一声,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 燕瑾瑜顿时愣在了那里,他本想着这次好好表现一番却又被打脸了。 “那来3间客房总有吧。”燕瑾瑜不甘心。 “没有。”客栈掌柜又哼了一声。 “你们小二刚刚不是说有房吗?”罗天阳皱了皱眉,他感觉自己被玩了。 他回过头去想要质问刚刚把他们带到前台的小二,可是那个小二早就没影子了。 “是有房啊!”那个掌柜是个四五十岁模样的肥腻大叔,留着八字胡,身上穿着印着钱币的衣服,一看就是个守财奴。他此刻终于睁开了他那绿豆大的眼睛,斜眼看着他们三人。 “就剩一间下房了,你们爱要不要。”他取出一枚钥匙刷的拍在柜台上。 “二十两!” “什么?”罗天阳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一间下房你要二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洛清水看了看燕瑾瑜,他们两人面面相觑。 洛清水不知道钱有多值钱,她隐约感受到二十两应该是个不小的数字了,不然罗天阳的反应也不会这么大。 而燕瑾瑜,二十两在他眼里确实是九牛一毛,但是二十两买一间下房确实有些亏了。 “我们走,去前面再看看。”罗天阳冷哼一声,很显然他不想被这个掌柜的宰。 “呵。”那个肥腻的胖子看着他们三个人转身就要走,冷哼了一声,“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从西面的擂台过来的吧?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们吧,这整个西边,甚至这整个清侠城除了我这里都不会有别的空房了。” 他这话说的着实夸张,这硕大的清侠城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全部客满吧?可是就是这句话把燕瑾瑜和洛清水吓住了,他们担心等会儿出去溜一圈之后再回来连这间房都没了。 “要不,就买了吧?反正二十两银子也没多少钱。”燕瑾瑜又转过身来,看着桌上那把铜质的钥匙,问着身边的罗天阳。 其实罗天阳心里也没什么底,毕竟天山派收弟子一事实在太引人注目了,这个清侠城此刻的人流量已经不是他能够想象的了。万一真的和老板说的一样,外面没有了空房,那他们今天就真的得露宿街头了。 “可是一间房,我们三个人。”罗天阳面色有些为难,他看了看身边的洛清水,毕竟男女还是授受不亲。他们两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女孩儿挤在一间房里,实在有些不好看。 洛清水眨巴了两下眼睛,大大咧咧的她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这里这么多人呢。 “那就让她和我住呗。”客栈的门口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女声。 第三十六章 天山派考试题目 洛清水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那声音她们刚刚才分开。 “青霞姐姐!”洛清水说着就蹦跳着过去了。 还真是林清和尹青霞,正巧她们二人也住在这里。 “哎,清水妹妹,我们看来还真是有缘啊!”尹青霞笑着看着开心的洛清水。 “是啊,还说请你们吃饭的,现在正好,正好,大家都别推辞了啊!”林清也是格外豪爽。 “你说让清水和你住,那你们是有两间房吗?”罗天阳有些困惑,毕竟让洛清水一人和他们一对夫妻住一起也不太好,可能会打扰到他们。 “自然不是。”尹青霞摆摆手,“我们只有一间,我的意思是让清水和我一起睡,我丈夫和你们一起。” 林清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霞儿,你怎么能……”林清可怜巴巴地看着尹青霞,罗天阳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大的男子汉居然还会怕老婆,全部汗颜。 “滚!”尹青霞丝毫不留情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林清被她骂了一句,很快就不说话了。 偷偷地看着罗天阳和燕瑾瑜,他们三人今晚得睡在一起了,他们三个人面面相觑,场面十分尴尬。 罗天阳沉吟了一下,似乎好像还不如刚才。 “好哎,我可以和青霞姐姐一起睡了!”洛清水倒是高兴的手舞足蹈。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客栈的大厅除了洛清水一桌外已经没有人了。 那个跑堂的小二倚坐在一边的桌脚已经快要睡着了。 只有几盏灯笼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喝喝。”林清替罗天阳和燕瑾瑜再次把杯子满上,他就像尹青霞和洛清水遇见一样相见恨晚, 可是罗天阳和燕瑾瑜他们和洛清水不同,他们不傻也不癫,所以罗天阳只是淡淡地点头,而燕瑾瑜礼貌地道谢。这让林清觉得自己的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 “青霞姐姐,你们这次是来旅游的吗?” 尹青霞听见洛清水的问题无声地笑笑,此刻在这个清侠城里几乎所有的修仙者都抱着同样的目的,也只有洛清水会认为他们是来玩的。 罗天阳斜着眼看着他们手里的佩剑,尹青霞和林清的剑,他们的佩剑一把是青色的,一把是紫色的,看起来好像是一对情侣剑。他此刻还是抱着一丝警惕,在没有知道他们二人的目的之前绝对不会放松丝毫。 “我们的目的啊,和你们是一样的。”尹青霞抿嘴笑着,“我和我家这位啊也是修仙者,刚结婚几年,思量着去天山派看看,说不定还能当上天山派的弟子呢!” “是啊,是啊,霞儿从小就对修仙充满了向往,所以我这次是被逼……”林清苦笑着刚想说自己是被逼过来的,就被尹青霞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还说我呢,是谁结婚那天因为修炼忘了害的老娘等了你两个时辰的?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信不信老娘直接去把你家给掀了?”尹青霞挑了挑眉看着身边的林清。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尴尬的笑了笑。 “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啊,难怪看起来那么有夫妻相。”燕瑾瑜笑了笑,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那我们可以一起去天山派咯!”洛清水歪着脑袋,她很高兴她们又能一起同行了。 “可以啊,反正离招新大会还有两天的时间,只不过我们俩的实力不强,很有可能会无缘成为天山派的弟子。”尹青霞咧咧嘴。 “我现在的实力大概在化神期,我家这位实力比我还差,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元婴。” “你们作为散修,其实这样的实力也可以了。”难得地罗天阳点了点头,他也是散修,自然知道作为散修的艰辛。 散修能得到好心法的可能性极低,就算得到了好的心法口诀,没有师傅的带领要想突破飞升期也是难上加难。 “是啊,所以我们这次才想着去天山派拜师,倘若有机缘能够突破到金仙,我们以后的孩子说不定会比我们天分更高。”尹青霞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青霞姐姐你们有孩子啦?”洛清水总是能够抓到话里不同寻常的点。 她的话一说出来,林清和尹青霞的脸都刷的红了。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肯说。 最后还是尹青霞用力地推了一下林清,他这次清了清嗓子。 “我们俩其实结婚也有5年了,但是因为太醉心于修炼了,所以呢,这个孩子一直没有。当然绝对不是我不行啊!你们可千万不要误会了。”看着林清慌忙的解释,罗天阳一直冷漠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尹青霞也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我们再喝一个,再喝一个。”林清眼看桌上的人都在笑,尴尬地端起酒杯。 “你们知道天山派招新大会的测验内容吗?”三杯酒入肚,尹青霞压低了声音小心地看了看周围,她似乎想讲一个秘密却又担心隔墙有耳。 “咳咳,青霞……”林清轻声咳嗽了一声,眼神不自觉地向尹青霞飘去,似乎想阻拦她继续说下去。 罗天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林清夫妇的目光愈加凝重。 “没事,清水妹妹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这点事有什么说不得的。”尹青霞似乎丝毫不在意,豪迈地挥一挥手,林清也不好再阻拦。 “天山派的测试内容不是从来不肯泄露,每一个没能通过测试的修仙者都会被消除参加选拔的那次记忆吗?”罗天阳感觉关于这次的招新大会,眼前的这对情侣绝对知道些什么。 “其实我们两个人和你们一起接触也是报有私心的。”林清眼见拦不住尹青霞,只得无声地笑笑。 “我家里和天山派有着些许的渊源,所以关于这天山派的考核我还是略知一二,所以我们打算在上山前就做好充足的准备。”尹青霞笑笑。 “你说。”罗天阳皱起眉来,他早就觉得尹青霞是在靠近他们,不过还好他们并没有报什么坏心眼,反而这消息对他们还有着莫大的好处。 “天山派一共有三道考核,这第一场考核就是——爬山。”尹青霞故作神秘地竖起一根手指。 “爬山?”洛清水和燕瑾瑜不约而同地惊叫了一声。 第三十八章 十二斩仙阵 “就这么简单?”罗天阳比较淡定,他不相信天山派的考核会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林清把话题接了过去。 “天山派的第一项考核是为了测试人的耐力,要求参加者不允许使用任何的真气,只得徒步登上3000米高的山顶,在这途中还有格外陡峭的山壁。天山派也正是为了让更多没有修炼过的人成为外门弟子才设置的这一项选拔。而上了山就等于半只脚跨进了昆仑境。” “修炼者的体制本就比正常人要强,这爬山一项想必难不倒你们。也就是说真正困难的是在这第二项是吗?”罗天阳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虽然不能使用真气只得徒步上山,这一考核也着实不算太艰难,他们五个人想必都没有问题。 “是的,真正困难的是这第二项。”尹青霞苦笑一下。 “只要通过了第一项考核就能成为天山派的俗家弟子,可是又有多少修仙者甘愿当一个永远进不了内门的俗家弟子?所以几乎所有的修仙者都会选择参加第二项测试。”尹青霞顿了顿。 “这第二项测试就是天山派的十二斩仙阵。” “十二斩仙阵?”罗天阳面色大惊,他显然听说过这个阵名,天山派的护派大阵。传说就连十二名下仙所布下的十二斩仙阵都能活生生将一位金仙巅峰的强者困死在内,更何况作为入门的考核? 更何况这十二斩仙阵内曾经困死了不知道多少位不可一世的玄仙。 “罗兄不必过分担忧。”林清看出了罗天阳的吃惊,“这十二斩仙阵必然不可能是完整版的十二斩仙阵。它的实力被控制在下仙与金仙之间。也正是因为如此,每年天山派能够成为正式弟子的不过百人。” “你知道的,我们俩只是元婴期和化神期的人,所以想要通过这十二斩仙阵是绝不可能的。这项测试可以组队完成但是上限不能超过五人,所以这项考核看起来是在测试新人的水平,倒不如说是在看谁的运气更好……”林清的脸色稍稍一红,原来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拉拢罗天阳他们三人一起破阵。 三人加上他们二人,一共正好五人,就算未必能破地了这个阵胜算也会大上很多。 “如果破不了阵会怎么样?”罗天阳沉思了一下。 “如果破不了阵,那连俗家弟子都没法当,只得被清洗了记忆送回山下。”林清犹豫了一会儿,他担心把罗天阳他们吓到不陪他们闯那十二斩仙阵。 “原来如此,难怪要将参加试炼人的记忆全部抹除吗?”罗天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天山派是害怕有人借机将十二斩仙阵牢记在心中,然后回去破解了它。那样昆仑境的边防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林清和尹青霞有些焦急地看着罗天阳和洛清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意。 洛清水自然是无所谓,只是她知道自己的实力实在太低,所以还是得看罗天阳的,于是她眼巴巴地盯着一脸沉思的罗天阳,恨不得帮他做决定。 “可能你们找错人了,你们也看的出来,我旁边的这位燕公子只有元婴期的实力。”罗天阳想了想。 燕瑾瑜知道自己修为不高,是拖后腿的人,面色稍稍有些泛红,然后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林清和尹青霞自然看得出燕瑾瑜的实力,但是罗天阳和洛清水的她们完全看不出来,所以她们认定二人的实力绝对不低。 “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下仙,对这十二斩仙阵实在没有多大的把握。”罗天阳挑明了话题,他不想让她们二人抱有太大的期望,因为他确实连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过那十二斩仙阵。 “啊,这样啊!”林清显然有些失望,尹青霞似乎很不满意他的态度,屡次冲他直皱眉头。 “至于这个小笨蛋。”罗天阳斜着眼睛看向一边傻傻的洛清水,“她虽然有能够掩藏实力的宝物,但是她的实力只有金丹期,所以我们五个人加在一起,几乎没有胜算。如果你们想找高人带你们一程的话,我劝你们还是另找高明吧!不要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才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洛清水气鼓鼓的,“我就不信那什么阵那么难破,我到时候分分钟把它给砍的稀巴烂。” 尹青霞被气呼呼的洛清水一席话逗笑了,她显然不太在意罗天阳刚才说的话,倒是林清有些愁眉苦脸。 “没关系,其实我们不太在意能不能过这十二斩仙阵,我们二人此次本就没抱太大的期望。要是你们愿意,我们可以一起试一试那阵的威力,实在破不了就只能说明我们二人实在和修仙无缘咯!”尹青霞无奈的撇了撇嘴,然后狠狠地用肩膀顶了一下身边一筹莫展的林清。 “哦哦哦,对,我们不在乎。”林清一脸的痛心疾首,很明显他还是很在乎的,但是在老婆大人的逼迫下,只得口是心非。 既然尹青霞都这么说了,罗天阳也不好再拒绝,他轻轻点点头。只是这第三项考核的内容她们怕是不会再和自己分享了。 “那就这么定了。”尹青霞拉着洛清水的手,“我们五个人就一起去看看这十二斩仙阵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 “嗯嗯!”洛清水狂点着头。 罗天阳在心里嘲讽洛清水太过天真,塑料的情谊他早已见过太多,就算此时他们已经约定好了。到时候上了山遇到了实力更高的人,他们指不定会直接毁约,谁不想轻轻松松就成为天山派的弟子? “我都忘了,至于这第三项测试……”尹青霞捏了捏洛清水的脸蛋,似乎想起了什么。 原本在心里冷嘲热讽的罗天阳猛地抬起头来,他没想到在知晓了他们的实力过后,尹青霞还是决定将这么重要的情报拱手相送。 看来她是真的把洛清水当成妹妹了。 “这第三场测试倒是简单,只不过要说是测试倒也不是很恰当。它是让所有通过十二斩仙阵的修炼者进入天清阁中,而天清阁中的心法会对修仙者进行筛选。只有得到天清阁中天山派的心法才算地上是正是成为天山派的弟子。” “天清阁的心法吗?”谁都没有注意,罗天阳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翳的神色,他似乎想隐瞒什么。 “是的,高品阶的心法会覆盖低品阶的心法。心法一共分为天地玄黄三个品阶,而地玄黄又各自分为凡品,下品和上品三个品阶。就像我修炼的是玄阶凡品的心法,如果天清阁里有玄阶下品的心法和我有缘,它就会覆盖掉我原本的心法。”尹青霞耐心地解释着,她看得出洛清水似乎对这些事不太了解。 “哦,那要是我不想更替心法怎么办?”洛清水怯生生的,“我的心法是我师傅传给我的,我怕学了别的回去会被骂?” “清水妹妹你已经有师傅了?那还去天山派拜师的?”尹青霞不知道洛清水还有个师傅,扬了扬眉毛。 “她师傅只是个普通的医生,在修炼上帮不到她什么忙。”罗天阳担心洛清水说出什么关于余子清的消息,慌忙帮他解释。 只是洛清水不乐意了,“才不是,我师傅可是神医,能起死回生的!” 尹青霞看着一本正经的洛清水笑着点点头,在洛清水的心中她的师傅似乎格外重要。 “那就只能到时候再说了,我们连第二关的阵法都不一定过得去,就已经想到第三关去了。”林清冷不丁插了一句。确实他们现在考虑地实在太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早点睡吧,我们明天早上还要早点出发,这里离天山派还有两天的路程呢!”尹青霞拉着洛清水的离开了坐席。 林清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眼里满是不舍的神色。可是被尹青霞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只得委屈地低下了头,看来他们三个男人今天只能睡在一起了。 尹青霞的房间挺大,睡下两个人也绰绰有余。只是第二天尹青霞一早起来的时候林清顶着一个巨大的眼袋,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燕瑾瑜和罗天阳显然也没有睡好,眼圈下面都黑了一圈。精神状态也萎靡不振,三个大男人挤一张小床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吃完早餐,他们五个人就匆匆地上了路。 第三十九章 三公主,燕倾城 清侠城离昆仑境不过百里,其实御剑过去只需半日就能到,但是他们在清侠城呆着也是无聊,倒不如为了第一场试炼做做准备多锻炼锻炼。 “清侠城到昆仑境之间还有两座小城7个小镇。”尹青霞显然对这条路十分熟悉,她充当向导一边指路一边向他们解说,“我们还有十里地就能到前面的蛰木镇,今天我们就现在这里休息,然后明天再走半日就能到昆仑境山脚下了。” “你说昆仑境不是在山上吗?它为啥不叫昆仑山呢?”洛清水紧跟在尹青霞后面,其余三个男人像保镖一样殿后。 “这昆仑境所在的山叫做天山,在上古时代昆仑山脉曾经诞生出了很多修仙者,他们大都是太和仙的实力。只是因为资源的分配不充足导致所有的修仙者互相内斗,昆仑山分崩瓦解。听说这天山派的创始人天山老人就是当年那场大战的后人,所以天山的最顶峰被他取名为昆仑境,想必就是为了纪念昆仑山脉吧!”罗天阳讲了一个很古老的故事,只是这是传说还是真实的事情,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传说太和仙能够活上千年乃至上万年,只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太和仙的存在了。所以上古时代的事情早已没有人知晓。 “全是太和仙?”洛清水咂舌,“那我们现在岂不是······” “是的,现在的修仙界已经越来越不如从前了。”林清也长叹了一口气,“其实现在的天山派也完全不能和以前比了。已经十年没有人能够通过试炼石的考验,所以天山派甚至已经撤销了这项测试,而玄剑宗在一个月前招收新弟子,我听说有十七位弟子成为了内门弟子。而天山派十年来成为内门弟子的才不过寥寥数十人。” “这么惨的吗?”燕瑾瑜也吃了一惊,他在宫中活了二十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天山派是世界第一大派,所以他也自然而然地认为天山派无人能与其争锋。 “我们之前还遇到了天山派天乾门的三弟子顾清凌。”罗天阳垂着眼帘,“他很强。” “顾清凌?”尹青霞似乎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人的名字,可似乎没有结果,“不认识,我只知道天山派的实力大降和慕云弃脱不了干系。他的实力尚且和慕云飞相差尚大,再加上当年余子清和慕云顶大闹昆仑境的时候他不在山上,因此三大长老心里都存在着诟病。表面上天山派还是一个门派,实际上它暗地里早已分崩瓦解。不光是三大长老不服慕云弃,就连天乾门的内门弟子都在暗中排挤着。” 她长叹一口气,让罗天阳吃惊的是,她居然对天山派如此了解。从三项测试,到现在三大长老与慕云弃的关系,她居然全部知晓,一定有一个地位极高的人在他们身后。 “三大长老不服慕云弃又如何,现在的天山派还有人能够胜任掌门一职吗?”罗天阳用鼻子哼了一声,确实,慕云弃再怎么说都还是天山派实力最强的人。可是他看见尹青霞的表情的时候,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难道是?”罗天阳的声音陡然高了一个分呗,他似乎知道是谁了,就是十二年前消失在天下人眼中的余子清!尹青霞没有回答只是抿嘴轻轻地点点头。 “什么那个魔头?他凭什么?”洛清水第一次见到罗天阳如此激动,歪着脑袋看着他。 “余子清在我们的眼中可能是魔头不错,可是三大长老相信慕云飞,他们相信他的眼光不会错。”尹青霞放慢了脚步,看向远处,那里有一条小溪。 “你真的相信,半步太和仙的慕云顶和一个当初仅仅有金仙巅峰实力的余子清能够杀的死在太和仙呆了近百年的慕云飞吗?”尹青霞微微一笑,她的视线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一闪而过。 罗天阳沉默了,确实,如果不是慕云飞自己想死,慕云顶和余子清怎么可能杀的死他。也就是说,十三年前的那场灾祸,必定有着其中的隐情。 可是隐情是什么?罗天阳不在乎,慕云飞是不是余子清杀的,他也不在乎,他只是希望余子清真的是个大魔头。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他! 五天前,天都城,皇宫内。南宫天问昨天刚刚抵达天都城,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他就匆匆忙忙地赶去见大夏王。他迫不及待地想将燕瑾瑜恢复的喜事禀报给皇上。 “南宫叔叔,南宫叔叔。”南宫天问正在皇城的台阶上疾步行走,身后却传来了清脆的女声。 那是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裙的女生,套着一件洁白的轻纱,颈上一条宝蓝色的项链衬着她洁白如雪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她眉如柳叶,红唇如樱桃,头上戴着一顶嵌着宝石的金钗。 此刻她的双眸中似乎涌动着清澈的泪珠,看上去楚楚动人。 “三公主。”南宫天问恭敬地弯了下腰。 眼前这个楚楚动人美若天仙的公主就是大夏王朝的三公主,也是燕瑾瑜最疼爱的妹妹,燕倾城。她真的是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和她的名字一摸一样。 “南宫叔叔,你怎么回来了,瑾瑜哥哥,瑾瑜哥哥他是不是······”燕倾城哽咽着,她最后的两个字实在说不出来了。 几乎所有人都给燕瑾瑜下了死亡通告。现在南宫天问一个人回来了,所以他们都认为燕瑾瑜已经死了,南宫天问回来奔丧。 “四公主别伤心,燕太子还活地好好的。”南宫天问眼看燕倾城就要瘫坐在地上,南宫天问慌忙扶住了她。 “什么?你说什么?问叔?你说的是真的吗?”燕倾城原本伤心的魂都快失了,此刻却突然精神起来,贴着南宫天问,生怕自己听错了。 “公主,公主你注意点形象。”南宫天问眼看燕倾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笑不得,“是真的,我们在谪仙城遇到一位小神医,她救了太子殿下。现在太子殿下和他们一起去天山派拜师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瑾瑜哥哥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燕倾城止住了泪水,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珠,一双明亮透彻的眼睛格外好看。 她似乎觉得自己太失态了,赶忙退后两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南宫天问是燕瑾瑜的贴身护卫,自然和燕倾城的关系也很亲近。 “公主殿下应该放心了吧?太子他现在可是生龙活虎,待到他学成归来满朝文武再也不敢对他有非议了。”南宫天问的话语里也透露着高兴,早在燕瑾瑜生病的时候,满朝文武虽然表面上不敢说,背地里还是对大燕王不废黜太子一事而耿耿于怀。他们私底下更是议论纷纷,在上朝的时候也有意无意地提起此事,只是大燕王每次都闭口不提,就这样敷衍过去。 “问叔,你快进去吧,早朝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快点把这喜事告诉父王。”燕倾城一脸期待,如果不是有规定女子不得上朝,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进皇宫里去了。 “我会的,公主殿下走好。”南宫天问微微一笑对着燕倾城掬了一躬。 对太子好的人他南宫天问都记得,排挤燕瑾瑜的人他也记得。之前他没有精力来管这些,现在他之所以这么着急回来,就是因为他要给这些暗中使坏的小人一个警告。 第四十章 罢黜燕瑾瑜 大夏王朝的宫殿比天山派的紫清宫宫殿还要大上数倍。大厅里矗立着六根红色的柱子,它们支撑着这个宫殿的顶部,上面用金子雕刻着龙纹。每一只都张牙舞爪,恨不得从柱子里飞出来一般。 此刻的大殿上有一偌大的金色王座,上面坐着一个穿着龙袍的中年男子。他生的英俊,额头饱满坚挺面色凝重,满脸的帝王之相。唇上留着一撮一字胡,看上去已有40多岁了,这就是大夏王,燕玉山。 在那百步开外的大殿下,上百名穿着各色衣袍的,穿着盔甲的文官武官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夏王的声音虽然慵懒却又不乏王者的威严。 “禀皇上,南宫将军和燕太子此行已经去了一月有余,从十日前开始就再也听不到他们任何的音讯了,想必是遇到了什么不测,希望皇上以大局为重,另立一位太子。”一阵推脱之后,一位穿着蟒袍的大臣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很明显他是被推出来的,却说出了绝大多数大臣的心声。 “已经十天没有音讯了吗?”夏王沉思了一会儿,“陪同前去的可是护卫大将军南宫将军,有什么人这么大胆连皇宫里的将军都敢杀?” 燕玉山正说着,眼神飘向了台下,那里坐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子,此刻正闭目任由身后太监为他扇风。 他骨骼瘦小,面容和燕瑾瑜颇有些相像,可是和燕瑾瑜的正义感不同,在他睁眼的瞬间,眼眸里透露出一丝阴狠的神色。 他就是二皇子燕瑾琪,前不久找罗刹堂杀手的就是他。 燕瑾瑜死了,第一个受到怀疑的自然是他。然而燕瑾琪一点都不慌张,因为燕瑾琪死后,大夏王朝的皇子就只剩下了他一个,而宫中大部分的大臣都已经被他笼络。 “父皇可不能这么说,南宫将军的实力可能在宫中能够排到前几名,可是这偌大的江湖中可是有着众多的修仙者。我们虽然与修仙者有着一个约定,可是倘若他们真的杀了一两个人我们也不可能就因为这一两个人就与整个修仙界为敌是吧!”燕瑾琪的声音懒洋洋的,他先把燕瑾瑜死的原因归咎到修仙者身上,然后再告诫他修仙者的实力强大,让燕玉山无法追究他们的责任。 是的,如果当真要和修仙界翻脸为敌,实在是有些不切实际。所谓的大夏王朝,在百姓心中或许是一个庞然大物不可反抗的存在。但是在四大门派眼中,它不过也只是一个门派罢了。 燕玉山轻声叹了口气,如果燕瑾瑜真的死在了修仙者手中,他恐怕也无可奈何。 “我那个体弱多病的哥哥本来也就活不过下个月十五了,现在提前死了不也挺好吗?”燕瑾琪的嘴角露出一丝奸笑。可是他在看到燕玉山冰冷的目光时,瞬间收敛起来,在他眼中他已经胜利了,没必要再去惹的燕玉山不高兴。 “那就再让朕再考虑考虑吧!”燕玉山阖上眼帘,他想再糊弄过去。 “皇上,这事可不能再拖了,已经拖了多少年了,二殿下有勇有谋,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啊!”那个大臣急了,竟然催促起来。 “大胆,立太子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臣子来指手画脚?”燕玉山火了,他堂堂一个帝皇,却被一个臣子指使,“来人,拖下去,贬为庶民。” 他的声音冰冷,看着上来的护卫拖走了那个跪地求饶的大臣。他的目光再一次飘向了众人。 “报!南宫将军回来了!”大殿外传来急报。 听到南宫天问的消息,众大臣愈发不安了。他们议论纷纷,朝堂之上的威严竟然控制不住了。 “南宫将军回来了?”眼见南宫天问疾步走来,燕玉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而那原本慵懒的燕瑾琪,本以为稳操胜券的燕瑾琪立马坐地笔直,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在人群中穿梭的男子。 “回禀大王,臣回来了。”南宫天问冲着燕玉山做了个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窃窃私语的文官。 在他的怒目下,那些大臣纷纷不说话了,他们都是普通人,还是有些惧怕眼前的将军。 “瑾瑜他怎么样了?” 南宫天问并没有急着回答,他的目光在那些慌张的大臣脸上一一扫过,他要看着这些原本狂妄自大的人,从嚣张到惧怕。 “臣和太子殿下在谪仙城遇到了高人相救,此刻太子殿下现在可是生龙活虎。”南宫天问冷笑一声,他将高人和生龙活虎几个字咬地特别重。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坐在一边的燕瑾琪,此刻的燕瑾琪面色绝不好看,他阴沉着脸,原本以为罗刹堂已经处理掉了燕瑾瑜他们,却没想到他们居然全活了下来,还跑到了自己的眼前。 “那瑾瑜他人呢?”燕玉山大喜,在二位太子里,他最喜欢的就是燕瑾瑜,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迟迟不肯废黜他的原因。 “回禀皇上,太子他此次不仅仅大病初愈,反而因祸得福,结出了金丹,此刻他跟着高人一起去往天山派拜师了。当他拜师归来必定会比臣强上百倍!” 比南宫天问强上百倍,那是金仙还是玄仙?众大臣不敢想象,要知道金丹是要成为一名修仙者的必经之路,有多少人修炼了几十年连金丹都没有结出来。燕瑾瑜才二十四岁,说不定数年后他就能够飞升,到那时不仅仅是实力,就连寿命都会延长许多。 燕瑾琪不是修仙者,他知道自己的天赋也不足以修仙,因此他此刻恨的牙根直痒痒,在心底咒骂罗刹堂的那些家伙居然没有杀死燕瑾瑜。 那些原本支持燕瑾琪的大臣纷纷摇头,他们知道燕瑾琪已经争不过燕瑾瑜了,未来的皇位必是这燕瑾瑜的。 “很好,我皇室一族终于要出修仙者了。”燕玉山满意地点点头,他自己的天赋也不高,因此对修仙之事只有向往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看来当初让你跟着瑾瑜是对的。” “谢谢皇上的夸奖,是太子殿下他自己的造化。”南宫天问恭敬地又掬了一躬。 “好了,既然大家都没事了,就退下吧!”燕玉山摆了摆手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燕瑾琪面如死灰,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大殿里出来的了。 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大臣此刻都小心地赔着笑脸,跑到南宫天问身边来问长问短。可是南宫天问却只是冷笑,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墙头草,见到靠山燕瑾琪倒了,纷纷跑过来想要依附燕瑾瑜。 这种人,他南宫天问懒得搭理,于是他拨开人群走了出去。 至于罗刹堂一事,他没有提。毕竟燕玉山也拿他们无可奈何,更何况南宫天问知道,第一次刺杀失败之后他们绝不会马上进行第二次。到时燕瑾瑜已经到了天山派。在昆仑境的他比在自己身边更加安全。 “混账,这罗刹堂的人全是混账!”燕瑾琪刚刚回到自己的府邸就气地到处乱砸杯子和花瓶。 “收了钱不办事?一个病痨子都搞不定,连个下仙都杀不死!真是废物东西!”燕瑾琪嘴里骂着废物又砸坏了一个玛瑙制地杯子。 尽管这些花瓶杯子都价值不菲,但是燕瑾琪根本不必在意,他有的是钱,但是他不甘心只有钱。他想要的是皇位,只要得到了皇位,这全天下的钱就都是他的了。 那些管家奴才和婢女全都排成一排站在屋外,没有一个人敢进去。 燕瑾琪现在正在发怒,谁都不敢撞在枪口上,此刻进去根本就是找死。 第四十一章 又见千手佛 “你,给我过来!”燕瑾琪砸够东西了,重重地坐在了一个金丝楠木椅上喘着气。 他挥手招呼站在屋外的一个小奴。 “小王爷!”那个小奴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不管地面上有多少碎玻璃渣子。 他这重重的一跪下,膝盖处有着猩红的鲜血渗透了出来。可是小奴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因为他知道现在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给燕瑾琪感到丝毫的不悦。 “派去问罗刹堂的人回来了没有?他们什么时候选择再次出手?”燕瑾琪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一心要燕瑾瑜死,甚至没有想过他已经去了天山派。 罗刹堂再厉害又怎么能在天山派杀人呢? “禀禀告王爷,回来了。”那个小奴死死地埋着头,吞吞吐吐地说着,他知道他下面要说的话一定会让燕瑾琪更加震怒。 “有话就快说,别藏着掖着。”燕瑾琪不耐烦地喝道。 “小,小,小王爷,罗刹堂的人说了,你们间的协议就此作废。”那个小奴面如死灰,“他们还转告了一句话,入了罗刹堂的钱就再也别想出来了。” 所以现在是人没杀的掉,钱也没了。 燕瑾琪反而笑出了声来,一百万两银子,就这样打了水漂。任是谁都会感到心疼吧! “罗刹堂是么?很好,狠好!”燕瑾琪的眼眸中翻起了怒火,他已经将罗刹堂三个字铭记在了脑中。 “还不快滚!”好在燕瑾琪还没有失去人性,他冲着那个头已经快要贴到地上的小奴吼了一声。 屋外的人和那个跪着的小奴全都在瞬间跑掉了,连膝盖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你们看,那小溪上面好像漂着几具尸体。”尹青霞远远地就望到不远处的小溪上横着几个人。 尹青霞五人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他们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身上穿着修仙者才会穿的长袍,想必也是前往天山派拜师的修仙者。 只是他们还没走到天山派就已经死去了,而且死相极其凄惨。 他们面色死灰,皮肤干柴贴在肌肤上,像是被人吸干了身体里的血液。 “看他们的体温应该刚死不久。”林清伸手摸了摸他们的身体,居然还有着余温,这代表着他们死了还不到半个时辰。 “你确定?”罗天阳皱着眉头,他用力嗅了嗅,尹青霞她们似乎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她们也抽了抽鼻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一样。 她们纷纷低头看向地上的尸体,那味道竟然是从那几具尸体身上飘出来的。 “怎么回事,这几具尸体好臭啊!”洛清水皱着眉头捏紧了自己的鼻子。 “真是怪了,按理说这些尸体也没有腐烂,怎么会这么臭?”林清刚刚才说那几个人是才死的,此刻面子稍稍有些挂不住。 “你没说错,这几个人是刚死。”罗天阳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瞬间释然了,警惕地看着四周。 四周除了高山就是树林,只有他们行走的这条小道空空荡荡。 “罗兄你就不要开玩笑。”林清以为罗天阳在给自己解围,他苦笑了一声,“哪有刚死的人就腐烂的啊!” “正常人死确实不会这么快就腐烂,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几个人是死于一种邪恶的修炼心法,就和我们当初遇到的迷魂烟一样属于邪魔外道。”罗天阳解释道,“我们要小心一点,那个凶手可能还没有走远。” “哈哈哈,你说的不错,我们又见面了!”一个阴冷奸细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罗天阳眉头一缩,慌忙推开众人,自己也纵身一跃。 一个穿着黑色长衣的男子落在了他们原先站着的地方,将那里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大洞。 “你是。”罗天阳眯起眼来,眼前这个邪笑着的男子,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你!”罗天阳面色一惊,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眼前的男子吊三角眼,阴白的面上纹着一只黑梅花。 “怎么会是你,难道你不应该呆在牢里吗?” 不错,眼前的这个黑衣男子就是罗天阳和洛清水在谪仙城抓到的那名江洋大盗,千间城。 “哈哈,让你失望了是吗?一个小小的牢房也想困住我?”千间城狂笑着,他的脸上有说不出的自豪。 “哼,手下败将而已。”罗天阳并未在意,那个时候千间城就只是化神期而已。虽然自己的速度比不过他,也并不代表着自己打不过他。 就算他现在突破了又能厉害到哪里去?短短十天的时间从化神到下仙已经是顶天了。 “手下败将吗?”千间城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我这次本是为了躲避捕头罗松的,没想到居然让我再次碰到了你们,真是天助我也啊!” 千间城笑的旁若无人,甚至没将他们无人放在眼里。 “罗兄,你们是认识他吗?”林清看向千间城的目光像在看一个傻子。 “是的,他和我们有过节。”罗天阳淡淡地回应。 “今天我就让你们好好尝尝,死亡的滋味吧!”千间城收敛了下来,他的面色一冷,浑身上下涌动着黑色的真气。 “这,不是下仙?”罗天阳原本感受到千间城身上的气息只有下仙。短短的数十天能从化神期到达下仙,这已经足够让罗天阳吃惊了。 要知道当初他可是足足花了三年的时间。 “没想到吧?”千间城看着面色大变的罗天阳,嘴角掠上一抹得意,“我修炼的心法能够吸收别的修炼者的真气和元气,并将它们收为己用。先前被师兄吩咐不能用,倒要感谢你们,让我体会到了剥夺别人的修为是多么的爽快啊!” 千间城舔了舔嘴唇,仿佛意犹未尽,他还想吞噬掉罗天阳他们的真气和元神。 也正是罗天阳他们的逼迫让千间城体会到了吸取别人修为的快感,因此现在的他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将他师兄的话抛在了耳后。 “呵,就算你突破到了金仙又如何?一个江湖败类而已。”罗天阳嗤之以鼻,他并没有把千间城放在眼里,他没到金仙也好,到了金仙也好。 罗天阳对自己修炼的心法有着绝对的信心,虽然打不过罗刹堂的玉麟尘,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毛贼,修炼的心法能有多奥妙,他觉得自己有一站之力。 “哼!死到临头了还在说大话。”千间城冷笑一声,身上的黑气若隐若现。 此刻他身上翻滚的气息和先前笑面狐身上的气息格外相似,都是外门邪道的妖法。只是他身上的威胁要比金仙巅峰的笑面狐要若上不少。 罗天阳微微皱了皱眉,他在估量着自己的胜算有多少。 在笑面狐手上,他仅仅过了数招,那在千间城手上呢?如果全力出手,千间城必定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不想,不想就这么暴露自己的底牌。 “是不是大话你马上就知道了!”罗天阳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洛清水,想了想将他交给了身边的尹青霞,因为在她们之中她的实力是最高的。 “罗兄,这人究竟是谁?”尹青霞早已看出来千间城是来寻仇的,而林清依旧一筹莫展。 “他是谪仙城通缉的江洋大盗,千手佛。原本只有化神的实力,只是不知道为何这半个月功力大增,突破到了金仙。”罗天阳死死地盯着千间城的手。 “这么厉害的吗?”林清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发出了一声莫名的赞叹。 “能够吸取别人的修为然后化为己用,真是邪门的功法。”尹青霞神色凝重,她紧紧地牵着洛清水的手,因为此刻她正挣扎着要去会会这个今时不同往日的千间城。 第四十二章 双修,双子诀 “你们一个个畏畏缩缩地在干嘛,那天晚上不还是我一剑把他打趴下了吗?”洛清水一脸的不满,奈何她挣不开尹青霞的手。 他身边的燕瑾瑜露出一丝尴尬的微笑,他对千间城并不了解,但是洛清水倒是一如既往地急急火火,毛毛躁躁的。 “呵,那天晚上要不是我大意了,你一个小毛孩子也想擒住我?”千间城止不住地冷笑,他已经将师兄的话抛到脑后去了,管她和余子清有没有关系,他今天都要试她一试。 千间城不再废话,他话音刚落,身形就化作一道幻影直逼而来,右手化掌朝着他们一行人拍来。 只是简简单单一掌,周围的狂风大作,凌冽地冲着他们席卷而去。 “来的好!”罗天阳大喝一声,他早就在等着千间城出手了。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掌,罗天阳并未慌张,他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发出淡金色的炫光,他手持宝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圈,一个真气汇聚而成的防护硬生生挡住了千间城铺天盖地的一掌。 “不错。”一掌被挡下,千间城的嘴角似乎露出了一抹赞许的笑,“还是有点实力的,只是如果你就这点手段,今天你们还是一个都别想走。” 罗天阳蹙眉看着一尺外的千间城,他凝聚起来的保护罩已经开始有了断裂的痕迹,毕竟他不能完全挡住千间城的攻击。 “是吗?你还是考虑一下你自己吧!如果你就这么点本事的话,我可不会再放过你了!”罗天阳说的义正言辞,他看着寸寸断裂的防护罩,丝毫没有慌张。 “哼,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口出狂言!”千间城的神色冰冷,宛若刑场上提刀的刽子手。 他的左手一翻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右掌背上,随着两掌同时使力,罗天阳的防护罩再也坚持不住,碎裂开来,像满天飞舞的金色砂砾。 “给我死吧!”千间城大喝一声,他右手曲成爪状,朝着罗天阳的咽喉狠狠抓去。 在他还是化神期修为的时候速度就已经超越了罗天阳,更不用说此刻的千间城已经达到了金仙。 这来势汹汹的一抓看来是避无可避了。 而罗天阳也丝毫没有要躲避的样子,因为洛清水一行人就站在他的身后,只要他避让了,这一抓必会伤害到他们。 罗天阳是他们中修为最高的,如果他都挡不了,那还有谁能够抵挡呢? 靠那个看起来傻傻的天真姑娘吗?虽然她确实已金丹之躯硬生生接下金仙一拳过,可谁也说不好这一抓她能否挡下来。 罗天阳冷眼看着近在眼前的一爪,呼吸缓缓平静了下来,他手中的剑居然发出了嗡鸣声,似乎下一秒就要破鞘而出。 这是罗天阳的底蕴,他本不想在上山前就展露出来,但是此刻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大坏蛋!”洛清水显然也看见了千间城这一爪寒气逼人,她忍不住高声叫了一声。 “罗兄!” 燕瑾瑜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金丹期的修仙者,除了这一嗓子,似乎也无能为力了。 而尹青霞和林清二人,他们两人眼看着扑来的千间城对视了一眼。接着尹青霞做了一个眼色,就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剑,朝着罗天阳面前直刺过去。 林清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也拔出了手中的剑,他的妻子都上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上呢? 罗天阳原本所有的注意全在千间城的手掌上,耳畔却突然传来了两声嗡鸣的剑意。 两道剑气从他耳边擦过,狠狠地砍在了千间城的手上。 可是千间城是何人,此刻的他已达到金仙的地步,寻常修仙者又岂能伤到他?两把一暗一灰的宝剑砍在他的手掌上,连一道口子都没砍出来,但却阻止了千间城的攻势。 “哼!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千间城没想到除了罗天阳竟然还有人敢反抗他,不禁冷笑一声。 “今天我就让你们两个小情侣死的整整齐齐的!” 他正说着,周身的黑色真气疯狂卷动。 “噬魂爪!”千间城的手掌一翻,他此次的目标换了,不再是罗天阳而是伸向了一边的尹青霞夫妇。 “真是多管闲事!”罗天阳看着和千间城打的难舍难分的尹青霞夫妇,声音低沉。 明明他们是为了就自己,可是他丝毫不领情。 “一个金仙,岂是你们两个化神期和元婴期的人能够应付的!”罗天阳正说着,就要上前助阵。 可是他刚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突然发现,尹青霞二人竟然没有在千间城手下占到丝毫的下风。 “林清!长歌!”尹青霞的面色严肃,毕竟应对的是一位金仙,他们二人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好勒,娘子!”林清应声回答,他手中的剑自高而下在空中划出一道弯曲的“幺”字,像是在舞女在翩翩起舞一般。 只是随着他在空中划出的剑气,尹青霞一步向前掠地飞起。她手中的剑轻轻一点,在碰到林清剑气的时候,那柄剑就开始发出紫色的暗光。 原本那柄剑是紫灰色,看起来又脏又暗,此刻却散发着紫罗兰的艳光。 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密不可分的一体,一攻一辅,尹青霞为攻,林清为辅。 林清的手按在了空中尹青霞的脚底上,他们二人朝着逼来的千间城迎去,宛若一个人一样。 紫色的剑狠狠地迎上了千间城的爪,可是也刺在了千间城的护体罡气上,无法刺中他的身子。 他们三人交缠在一起,没有一方后退半步。 可林清和尹青霞,他们的实力明明和千间城有着天差地别。 “哇!青霞姐姐好厉害!”洛清水看着和千间城僵持不下的二人,兴奋地直鼓掌。 “天山派的双子诀吗?有意思。”罗天阳似乎认出了林青霞他们所使用的招数,低声轻喃。 “双子诀?”洛清水听见了身边罗天阳的话,诧异地转过身。 “双子诀是天山派的地级心法,虽然排不上七大心法,但是却有着自己的特点。当它在一个人手中的时候,它可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级心法,可是一旦两人一起修炼,配合程度高的话甚至能够将这心法修炼到上品的境界。”罗天阳淡淡的解释,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诧。 “这么厉害?”洛清水瞪大了眼睛。 “他们两个人人的配合程度看起来很高,竟然能和金仙打的有来有回,看来这双子诀果然厉害。”燕瑾瑜见到如此精彩的打斗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赞叹。 罗天阳瞥了一眼身边一脸赞叹的二人,嘴角一勾。 “他们二人只是运气好而已,这千间城的一身修为全在轻功上,心法也仅仅只是能够剥夺别人修为而已,毕竟还不是自己的。”罗天阳顿了顿,“要是换做寻常的金仙,他们二人能否撑过三招还难说。” “哦!”洛清水沉吟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眨了眨眼睛,“哎,那你刚才不是在他手上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吗?” 罗天阳被她的一句话说的哽咽了,他白了洛清水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总不能说自己还有后手留着吧? 好在洛清水也没太在意,又回过头去。 “好小子,没想到你们二人倒是有点实力。”千间城收回了自己的手,朝后轻轻一跃。 他居然没在尹青霞夫妇面前取得半点优势。 “哼!他们是我们的朋友,你要想伤害他们先问问我们同不同意!”尹青霞轻哼一声。 “哎哎,娘子,你这话说的……”林清似乎有些为难,他侧过头去小声地在尹青霞耳边细语。 “滚,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尹青霞推了一把林清,不耐烦地摆摆手,霸气侧漏。 仿佛她才是男子,而弱女子林清,虽然留着一小撮代表成熟的小胡子,还是红了脸,蔫了下去,只是手中的剑还紧握在手中。 第四十二章 双修,双子诀 “你们一个个畏畏缩缩地在干嘛,那天晚上不还是我一剑把他打趴下了吗?”洛清水一脸的不满,奈何她挣不开尹青霞的手。 他身边的燕瑾瑜露出一丝尴尬的微笑,他对千间城并不了解,但是洛清水倒是一如既往地急急火火,毛毛躁躁的。 “呵,那天晚上要不是我大意了,你一个小毛孩子也想擒住我?”千间城止不住地冷笑,他已经将师兄的话抛到脑后去了,管她和余子清有没有关系,他今天都要试她一试。 千间城不再废话,他话音刚落,身形就化作一道幻影直逼而来,右手化掌朝着他们一行人拍来。 只是简简单单一掌,周围的狂风大作,凌冽地冲着他们席卷而去。 “来的好!”罗天阳大喝一声,他早就在等着千间城出手了。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掌,罗天阳并未慌张,他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发出淡金色的炫光,他手持宝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圈,一个真气汇聚而成的防护硬生生挡住了千间城铺天盖地的一掌。 “不错。”一掌被挡下,千间城的嘴角似乎露出了一抹赞许的笑,“还是有点实力的,只是如果你就这点手段,今天你们还是一个都别想走。” 罗天阳蹙眉看着一尺外的千间城,他凝聚起来的保护罩已经开始有了断裂的痕迹,毕竟他不能完全挡住千间城的攻击。 “是吗?你还是考虑一下你自己吧!如果你就这么点本事的话,我可不会再放过你了!”罗天阳说的义正言辞,他看着寸寸断裂的防护罩,丝毫没有慌张。 “哼,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口出狂言!”千间城的神色冰冷,宛若刑场上提刀的刽子手。 他的左手一翻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右掌背上,随着两掌同时使力,罗天阳的防护罩再也坚持不住,碎裂开来,像满天飞舞的金色砂砾。 “给我死吧!”千间城大喝一声,他右手曲成爪状,朝着罗天阳的咽喉狠狠抓去。 在他还是化神期修为的时候速度就已经超越了罗天阳,更不用说此刻的千间城已经达到了金仙。 这来势汹汹的一抓看来是避无可避了。 而罗天阳也丝毫没有要躲避的样子,因为洛清水一行人就站在他的身后,只要他避让了,这一抓必会伤害到他们。 罗天阳是他们中修为最高的,如果他都挡不了,那还有谁能够抵挡呢? 靠那个看起来傻傻的天真姑娘吗?虽然她确实已金丹之躯硬生生接下金仙一拳过,可谁也说不好这一抓她能否挡下来。 罗天阳冷眼看着近在眼前的一爪,呼吸缓缓平静了下来,他手中的剑居然发出了嗡鸣声,似乎下一秒就要破鞘而出。 这是罗天阳的底蕴,他本不想在上山前就展露出来,但是此刻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大坏蛋!”洛清水显然也看见了千间城这一爪寒气逼人,她忍不住高声叫了一声。 “罗兄!” 燕瑾瑜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金丹期的修仙者,除了这一嗓子,似乎也无能为力了。 而尹青霞和林清二人,他们两人眼看着扑来的千间城对视了一眼。接着尹青霞做了一个眼色,就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剑,朝着罗天阳面前直刺过去。 林清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也拔出了手中的剑,他的妻子都上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上呢? 罗天阳原本所有的注意全在千间城的手掌上,耳畔却突然传来了两声嗡鸣的剑意。 两道剑气从他耳边擦过,狠狠地砍在了千间城的手上。 可是千间城是何人,此刻的他已达到金仙的地步,寻常修仙者又岂能伤到他?两把一暗一灰的宝剑砍在他的手掌上,连一道口子都没砍出来,但却阻止了千间城的攻势。 “哼!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千间城没想到除了罗天阳竟然还有人敢反抗他,不禁冷笑一声。 “今天我就让你们两个小情侣死的整整齐齐的!” 他正说着,周身的黑色真气疯狂卷动。 “噬魂爪!”千间城的手掌一翻,他此次的目标换了,不再是罗天阳而是伸向了一边的尹青霞夫妇。 “真是多管闲事!”罗天阳看着和千间城打的难舍难分的尹青霞夫妇,声音低沉。 明明他们是为了就自己,可是他丝毫不领情。 “一个金仙,岂是你们两个化神期和元婴期的人能够应付的!”罗天阳正说着,就要上前助阵。 可是他刚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突然发现,尹青霞二人竟然没有在千间城手下占到丝毫的下风。 “林清!长歌!”尹青霞的面色严肃,毕竟应对的是一位金仙,他们二人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好勒,娘子!”林清应声回答,他手中的剑自高而下在空中划出一道弯曲的“幺”字,像是在舞女在翩翩起舞一般。 只是随着他在空中划出的剑气,尹青霞一步向前掠地飞起。她手中的剑轻轻一点,在碰到林清剑气的时候,那柄剑就开始发出紫色的暗光。 原本那柄剑是紫灰色,看起来又脏又暗,此刻却散发着紫罗兰的艳光。 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密不可分的一体,一攻一辅,尹青霞为攻,林清为辅。 林清的手按在了空中尹青霞的脚底上,他们二人朝着逼来的千间城迎去,宛若一个人一样。 紫色的剑狠狠地迎上了千间城的爪,可是也刺在了千间城的护体罡气上,无法刺中他的身子。 他们三人交缠在一起,没有一方后退半步。 可林清和尹青霞,他们的实力明明和千间城有着天差地别。 “哇!青霞姐姐好厉害!”洛清水看着和千间城僵持不下的二人,兴奋地直鼓掌。 “天山派的双子诀吗?有意思。”罗天阳似乎认出了林青霞他们所使用的招数,低声轻喃。 “双子诀?”洛清水听见了身边罗天阳的话,诧异地转过身。 “双子诀是天山派的地级心法,虽然排不上七大心法,但是却有着自己的特点。当它在一个人手中的时候,它可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级心法,可是一旦两人一起修炼,配合程度高的话甚至能够将这心法修炼到上品的境界。”罗天阳淡淡的解释,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诧。 “这么厉害?”洛清水瞪大了眼睛。 “他们两个人人的配合程度看起来很高,竟然能和金仙打的有来有回,看来这双子诀果然厉害。”燕瑾瑜见到如此精彩的打斗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赞叹。 罗天阳瞥了一眼身边一脸赞叹的二人,嘴角一勾。 “他们二人只是运气好而已,这千间城的一身修为全在轻功上,心法也仅仅只是能够剥夺别人修为而已。”罗天阳顿了顿,“要是换做寻常的金仙,他们二人能否撑过三招还难说。” “哦!”洛清水沉吟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眨了眨眼睛,“哎,那你刚才不是在他手上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吗?” 罗天阳被她的一句话说的哽咽了,他白了洛清水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总不能说自己还有后手留着吧? 好在洛清水也没太在意,又回过头去。 “好小子,没想到你们二人倒是有点实力。”千间城收回了自己的手,朝后轻轻一跃。 他居然没在尹青霞夫妇面前取得半点优势。 “哼!他们是我们的朋友,你要想伤害他们先问问我们同不同意!”尹青霞轻哼一声。 “哎哎,娘子,你这话说的……”林清似乎有些为难,他侧过头去小声地在尹青霞耳边细语。 “滚,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尹青霞推了一把林清,不耐烦地摆摆手,霸气侧漏。 仿佛她才是男子,而弱女子林清,虽然留着一小撮代表成熟的小胡子,还是红了脸,蔫了下去,只是手中的剑还紧握在手中。 第四十三章 真正的千手佛 “哈哈哈,好。不过今天我说了,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千间城的面色一变。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然后用力一捏。令牌被他从中间狠狠地扳成两半,然后随意丢在一边。 “别想离开的是你才对!”凭空出现了一道正气凛然的声音。 罗天阳吃惊的回过头去看着身边的洛清水,声音是从她那里传来的,可却不是她说的。 一道深蓝色的身影从洛清水身边的树林里窜出,掠到了众人面前。 他穿着官府,脚上踏着官靴,手中握着一把黑色大刀,看起来是个官差,可却修为不低。 “捕头?”罗天阳眉头一皱,都快到天山派了,能够遇到千间城就够扯的了,居然还能遇到捕头。 “罗松?”千间城的面色霎时阴沉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捕头,似乎有些为难。 “千间城,我追寻了那么久的魔气,想不到居然是你!”罗松眉头一锁,他显然认得千间城。 “千间城?他不是千手佛吗?”洛清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而罗天阳他已经明白了大概,一股大事不妙的感觉突然涌上他的心头。 “他不是千手佛。”罗松看了一眼洛清水,回答她,“千手佛是他的师……” “师弟。” 罗松的话还没说完,一道阴冷的气息已经在这片天地传开,还伴随着一股强大的仙气正在从远处袭来。 一个穿黑袍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这片天空上。 “千手佛!”罗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妙的神情。他是金仙巅峰,面对千间城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没想到此刻居然连千手佛都来了。 罗刹堂的黑狐,他的实力是。 玄仙! 黑狐缓缓地乘风落下,原来先前千间城毁坏的那枚令牌是给黑狐的通讯。 此刻的他瞬息千里,依着千间城的信号来到了这里。 “师兄!”眼见千手佛到了,他一步向前站在了他的身后,狗仗人势。 “嗯。”黑狐淡淡的回应,千间城既然会捏碎求救符唤他前来,必定是因为他遇到了麻烦。 此刻他的目光在尹青霞和洛清水一行人身上停留,然后他看到了站在边上,一脸肃然的罗松。 “罗松?”千手佛的面色刷的变了。 虽然罗松的实力只有金仙巅峰,自己完全可以轻松解决他。可他毕竟是个捕头,自己是个杀手,又或者说是个贼,当贼遇上官差,难免会有些慌张。 这也正是千手佛不太想和罗松正面较量,而让千间城来清侠城避风头的原因。 可是此刻,因为千间城的原因,使得他无法不和罗松发生碰撞了。 “我不是让你不要再使用噬魂魔功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千手佛压低了声音责问身边的千间城。 “这个可不是重点,师兄。”可是他似乎满不在乎,只是邪笑着看着眼前的人。 “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女子就是她。”千间城朝着洛清水那里使了个眼色。 千手佛的目光顺着过去,看见了一脸呆呆傻傻的洛清水,除了长得好看,其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反而给人一种特别蠢的感觉。 她真的会是余子清的徒弟?那这余子清眼光未免也实在太差了。 千手佛在心中暗想。 “千手佛,想不到你不在罗刹堂好好呆着,还跑到这里来了!”罗松毕竟是一个捕头,他的本意还是要将千间城和千手佛捉拿归案,只是他的心里有些发慌。 “呵,捉我?”千手佛笑了,他没有玉麟尘那么高傲,摘下头顶的帽子,他的本面目在众人面前展露出来。 这个颧骨细长,身材瘦小的男子居然是个光头。 只是他笑起来的面貌带着些许的邪气,与那慈眉善目的出家人完全不一样。 “你想要捉我,也得要这个本事才行,啧啧啧。”千手佛砸了咂嘴,“可是我看以你这实力怕是难了点。” “师兄,你和他们废什么话?赶紧把那些碍事的人都杀了,然后带着她回去领赏。”千间城似乎亟不可待了。 只是他口中说的“她”,洛清水他们并不知道是谁。 “你给我闭嘴。”千手佛头都没回,其实此刻他的心里对这个师弟充满了厌弃。 自己明明吩咐过他不要用噬魂魔功,可他非要用。让他暂时不要去找洛清水他们的麻烦,可他非要去找。 现在好了,不光引来了罗松,而且此地还是天山派的地域。离那昆仑镜不足百里地,他若真要动手,很有可能会被天山派的人发现,到那时可真是得不偿失了,连他自己都有可能会折在这里。 刚刚就不应该来啊!千手佛在心底长叹一声。 可是此刻如果他真要走,罗松已死想逼也确实能够拦住他一阵,更何况罗松已经得知了千间城使用的是魔功,如果上报朝廷加大对谪仙城的搜索,对罗刹堂也会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所以罗松今天必须死。 “哼!你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罗松似乎明白千手佛的忌惮,“这里可是天山派的地方,但凭你走漏了真气,就会有人发现,到时候看看是你们完蛋,还是我们完蛋。” 千手佛不说话了,他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胸有成竹的罗松,再看一看洛清水,心中暗自生气。 自己好歹也是一位玄仙,竟然任由一个金仙和几个不入流的修仙者在面前蹦跶,回去让玉麟尘知道了,还不得笑死? 要知道自己前几天才嘲讽过他。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们吗?”千手佛沉默了半晌,暗下决心。 “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 话音刚落,千手佛从手中掏出一个金色的钵,朝着天空一掷。 它在空中瞬间扩大,化为了一道金色的炫光将他们所有人罩在了里面。 “佛陀伽叶。”原本也料定千手佛不敢轻易动手的罗天阳面色显得格外凝重。 “佛陀迦叶是什么?” “佛陀迦叶是一件法宝,它可以暂时阻隔住修仙者对真气的探知,也就是说,在这个范围内,天山派的人根本无法感应到我们,连半步太和仙都做不到。”罗天阳轻声解释。“除非……” “除非什么?”尹青霞和林清也显得格外焦急。 “除非有人能够正好经过我们这里,否则除非这件法宝破碎,外界的人都无法感知到我们。” “什么!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林清一脸的悲壮。 “你个大男人的,别一天到晚哭丧着脸行吗?我都替你感到丢脸。”尹青霞白了一眼她的丈夫,言语鄙夷。 “娘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凶我,也不安慰安慰人家。”林清可怜巴巴地看着尹青霞,他的举止言谈真的和成熟的外表背道而驰太多,让人看得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滚滚滚滚,给老娘死远点,没空和你瞎掰。”尹青霞不耐烦的摆摆手。 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好像反了,看起来尹青霞才是他们家的一家之主。 “哼!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打情骂俏。”眼看他们两个人如此轻浮,似乎丝毫不把自己看在眼里。 纵是看起来笑眯眯的千手佛也怒了,他跃身而起,飞到空中,一道刺目的金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宛若一个真的千手观音缓缓张开了千臂。 “这是!”罗松的面色垮了下来,他原以为千手佛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修仙者,心法口诀也不会太强,那样他们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千手佛使用的心法口诀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因为那不是普通的心法,也不是魔功。 而是佛法! 第四十四章 碧空谷,千光寺 罗天阳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佛法,但依稀能够感受到这佛法的奇妙,至少也是玄阶上品的佛法。 “千光寺的千变神通!”罗松喃喃自语道。“原来五十年前那个杀了千光寺住持夺取了地阶上品心法口诀的逆徒就是你!想不到碧空谷连通衙门通缉了你这么多年,原来你躲在了罗刹堂。” “哈哈哈,没错,是我又如何。谁让那个顽固老头不给我千变神通呢?他不给我,我不也一样得到了吗?”千手佛似乎也不着急杀他们了,此刻他背后的千道佛光隐隐发出赤红色的色泽。 那光泽看起来不像是正经的佛光,反而隐藏着一丝阴冷诡异的气息。 “哼,你是得到了千变神通不错,可是你心性不纯,因此这千变神通你也始终领悟不到其中的奥妙!”罗松的语气丝毫不客气。 “地阶上品佛法吗?”罗天阳看着眼前面色冰冷的千手佛,隐约感受到他身上的威压绝不低,可是那千变神通的威力似乎并没有那么强大,顶多只有凡品的样子。 或许正是因为他放弃了佛性,因而也得不到佛的庇佑,导致他所修炼的千变神通变了质。 真正神通的威压绝对比这要更加强烈! “千光寺是哪里?”尹青霞和林清互相瞅了瞅对方,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而洛清水更是一窍不通。 “碧空谷,千光寺。”大夏王朝的地方,燕瑾瑜自然熟知了解它的每一个角落。 “碧空谷分为四大寺庙,千光寺,寒水寺,万空寺和九龙寺,其中九龙寺是主寺。每一个寺庙的住持都有着玄仙或是玄仙巅峰的实力,而九龙寺的住持法叶大师更是达到了半步太和仙,这也正是碧空谷为何能够跻身四大门派之一的原因之一。” “那先前捕头说的什么逆徒又是怎么回事。”洛清水插了一句嘴。 燕瑾瑜也愣住了,他摇了摇头。自己对四大门派的了解也都是听南宫天问给他讲的,但五十年前千光寺发生的事,南宫天问并没有告诉过他,而一个小小逃犯的故事也不可能上传到太子的耳中。 所有的人又把目光投向了罗天阳。 此刻的他正盯着千手佛出神,他正在思考该如何从这佛陀迦叶中逃离出去,一看所有的人都将目光看向自己。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什么事都知道。”他皱了皱眉,一如既往的无趣,“麻烦你们给点尊重,我们现在命悬一线,你们居然还有心情闲聊。” “一群小毛孩子,不妨让你们再多蹦跶一会儿。”千手佛笑了笑,他知道罗天阳他们在讨论自己,但那并没有什么丢人的,相反他对这些往事还感到格外自豪。 “五十年前,我就已经达到了金仙巅峰的实力,论修为寺庙里谁能和我比,那时的我多么风光无限,这千变神通本就该属于我的。”千手佛自顾自地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可是那该死的法德和尚,居然说我心性不纯,不适合修炼千变神通,反而将千变神通传给了一个当初才六岁的小毛孩。” “可是你现在不过才刚刚进入了玄仙。”罗松一步向前,“如果当初的你没有那么心高气傲,没有那么嫉妒好强,现在的你修为绝不只是如此。” 千手佛听了罗松的话沉默了,他低下头去一言不发,似乎在伤感,又像是在忏悔。 让人没有想到心狠手辣的罗刹堂的杀手,居然也会有悔过的时候。 可是没等罗天阳他们感觉到诧异,那垂头的千手佛居然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他双肩不停如得了癫痫一般不停地抖动着,然后仰天长笑,嘴咧的让人感觉都快上下分离了。 “小心!”罗松并没有因为千手佛的狂笑而放松警惕,他感受到了千手佛身上的真气在一瞬间强大了起来。 罗松的话音刚落,罗天阳也已然反应过来,毕竟他是五人中实力最高的,对危机的敏感程度仅次于罗松。 他刷地拔出手中的长剑,剑气灌入剑柄。那把剑瞬间变大了数倍,横在了众人面前,先前被笑面狐给砍碎的缺口也变得格外明显。 这把剑已经遍体鳞伤了。 随着他的长剑刚刚出现在众人面前,已经有数十道凌冽的赤金光从千手佛的身后射出,直逼罗天阳几人而来。 而剩下的金光全部奔着罗松而去。 千手佛自然分得清孰轻孰重,罗天阳他们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一个金仙巅峰的罗松。 碰!金光击打在了罗天阳的铁剑上,竟将罗天阳推出数丈远,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才稳住身形。 罗天阳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真气正在激荡起伏,刚刚千手佛的一击威力实在太大了。 仅仅那一击恐怕只有千手佛真实实力的百分之一,都已经足以让罗天阳感受到忌惮,这就是玄仙的实力。 如果拼劲全力罗天阳有把握能够和千间城打个平手,但是在千手佛面前,他只能成为一只待宰的羔羊。 而罗松呢?罗天阳只是挡下了几十道金光就如此吃力,要知道此刻向他袭来的是上百道金光,威力比那一下可不止大了十倍。 罗松并未慌张,他毕竟是金仙巅峰的强者,更是一名捕头,面临生死的情形他遇见的多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在了半空,因为他们最大的指望就是罗松,如果罗松就这么死了,也就意味着他们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 可是罗松竟然闭眼了,眼看着无数夺命的金光冲着自己袭来,他竟然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放弃了挣扎,做好了临死的觉悟。 “我去,这人居然把眼睛闭上了!他是想找死吗?”林清有些惊慌,他可以说是五个人中最胆小的一位了,因此他也更加关心罗松的生死。 “不,他没有找死。”罗松缓步走了回来。 “罗兄你没事吧?”燕瑾瑜关心地打量着罗天阳,他手里的剑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大小,索性的是剑还没有折断。 “没事,只是受了些刺激,我没猜错的话,这罗松修炼的心法口诀是神识上的。”罗天阳轻声咳嗽了一声。 “神识上的?神识也能修炼吗?”众人都感到格外不解。 “是的,天下的心法众多,只要是对修仙者有益的,都会有人去研究它的修炼方式。而这神识也是修炼其中的一部分,只是很少有人会关注它。” “而这罗松,他的神识格外强大,这也正是为何他能跟踪我们到这里来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他是跟着我们来的?”洛清水眨了眨眼。 “可以这么说,他能通过神识将自己的感官放大一千倍,这样哪怕一只蚂蚁躲在地洞里,他都能够感受到。” “这么夸张?”尹青霞他们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惊叹。 此刻的罗松眼睛刷地睁开,先前他的瞳孔是灰褐色,此刻居然变成了罕见的冰蓝色,如同辽远边疆的雪狼,冒着淡淡的磷光。 他信步前行,此刻已有一道金光来到他的面前,只是一侧头,那道金光便擦着他的衣服砸在了地面上,狠狠地穿出一个洞。 “好快的动作!”洛清水惊讶地喊了一声,罗松此刻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洛清水,这么快的速度她只在师傅身上见到过,那如魅一般的身形神出鬼没。 “不是快,其实论速度,千手佛的攻击比他更快,只是此刻的他能够看透千手佛的攻势,以及金光的轨迹,从而能够提前做出预判。”罗天阳接着说。 第四十五章 昆仑墟 “我倒忘了你修炼的是神识型心法。”千手佛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赞许的神色,“一道金光你躲得过,那千道金光呢?” 他的手一扬,剩余的无数金光从四面八方向着罗松呼啸而去,像千军万马射出的弓箭,要将他穿成一只刺猬。 “完了,这么多金光,那他不是必死无疑了吗?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林清哀声叹气,他在心底觉得他们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罗天阳微微眯了眯眼,他不知道罗松能否抗下这金光之势。他只知道,罗松绝不可能战胜千手佛,所以如果没有援兵,他们今天必定会死在这里。 他正这么想着,偷偷后退了两步,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范围,洛清水他们正在注意正面的战场,所以没人在意他去了哪里。 罗天阳看着自己手里的剑,在看了看那忽隐忽现闪烁着暗金色光泽的佛陀迦叶,看来只能碰碰运气了。他伸出手指用力一折,那剑居然被他扳下了一块小碎片。 他微微在剑片上注入些许真气,用力将它镖了出去。 铁片在接触到佛陀迦叶防护的时候,竟然似利剑穿破了豆腐,很轻松地便裹挟着罗天阳的真气朝着天空飞射而去。 而这一下,也让罗天阳近乎虚脱了,他本就被千手佛的攻击撞击地体内真气如惊涛骇浪一般汹涌澎湃,此刻更是像被抽空了体力一般。 不过那不重要,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剑片身上。 十里外的昆仑墟。 昆仑境所在山峰之外皆为小山,它们或高或低,只是与那最巍峨的山峰相比都显得格外渺小。 因此人们都将这片山丘称为昆仑墟。 昆仑墟绵延百里,其中还包括万妖谷。 千年前魔族大败,溃不成军,妖族也为人类俯首称臣。为了防止妖族作乱为祸人间,因此大部分妖族全部在这万妖谷中,以便于天山派的看管。 他们千年来相安无事,极少会出现妖怪祸害人类的事情,但妖怪想要修行,离不开精元。无法吸食人类的精元它们就只能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因此它们的修行更是难上加难。 此刻昆仑墟的上空滑过两道飞剑,两个身穿白色衣袍的男子御剑正在并肩飞行着。 “三师兄,你说这次招新大会师傅由我们俩来住持是真的吗?”说话的那个男子看上去25岁出头的样子,脸颊白净小巧,和身边挺拔的男子比起来,他看起来格外的瘦小。 “是的,所以我才这么着急下山寻你回来。”那个被称作三师兄的男子正是前不久刚刚从笑面狐手中救下洛清水他们的顾清凌。 而那个瘦小的弟子正是他当初口中的十四师弟,叶倾安。 “哇,这还是我加入天乾门以来第一次住持招新大会呢?”叶倾安一脸的憧憬,“师兄,你是说新来的弟子会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有长得漂亮可爱的小萝莉,又或者是像二长老那样的御姐?” “呵,你说这话当心被二长老听见。”顾清凌嘴角勾了勾,始终没有挤出一个微笑,不知为何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洛清水的样子。 “师兄,只要你不告诉二长老,她是不会知道的。而且私底下有很多弟子都觉得二长老长得很有御姐的霸气范啊!”叶倾安冲着顾清凌挤挤眼。 “或许吧,只是这次的招新大会并不是那么简单。” “简单?”叶倾安一听到顾清凌说往届的招新大会简单,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哪里简单了?要知道当初那十二斩仙阵你师弟我可是差点把命送在里面了。” 顾清凌没有着急回答他,他想起了自己当初闯阵的时候,那时的他只有下仙的实力,何尝不是拼劲了全力才过了那十二斩仙阵? 只是那阵再强大,也没有他当年遭受的那场围剿恐怖。 二十多年前的事,顾清凌还历历在目,只是此刻的他已经是天山派的弟子了,凡世间的一切都和他没了关系。 他可以不追究过去,但是余子清的仇他必须要报。 “今年的招新大会第二项比试不是十二斩仙阵了。”顾清凌眼帘低垂,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是十二斩仙阵了?”叶倾安心中一震。 天山派的招新每三年一次,每一次的考核都是一样的,如此已经有了千年之久,可是这慕云弃才上任不久,居然就改了这考核的内容。 不过他现在是代理掌门,但也是掌门,所以天山派的考核他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那,这次考核变成什么了?”叶倾安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的迷糊。 作为这次招新大会的副主持,他至少得知道考核的内容吧。 顾清凌看向了远处,那里是万妖谷的方向,他不知道该如何说。 “说嘛,说嘛,师兄,快告诉我!”叶倾安没有发现顾清凌的不对劲,只以为他在出神,御着仙剑更加贴近了顾清凌。 “师兄……”眼见顾清凌没有回应,叶倾安甚至想去拽他的衣服。 可是突然他踩着的仙剑被一个不知道何处来的石头狠狠地砸中了。 脚下重心一乱,叶倾安整个人从仙剑上掉了下去,坠向了那昆仑墟的山脉之中。 顾清凌看见了从高中下坠的叶倾安,脸上露出了一丝狐疑的神色。 在这昆仑墟中,居然还会有暗器存在。 他自然感受地出刚刚击中叶倾安的不是飞鸟,但是也并担心他的安危,御着脚下的剑朝着叶倾安摔落的地方疾驰而去。 好歹也是个金仙,要是就这样摔死了也真的是丢面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师兄……”叶倾安的剑缓缓地从山谷里飞了出来,正好和顾清凌的飞剑撞了个正着,他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 “师兄你可可得给我做主啊,这天上居然有人乱丢东西,乱丢东西不说,还砸到你这可爱的小师弟了。”叶倾安喋喋不休。 在顾清凌身边的时候,他总会将自己当成小孩子。 “去看看。”面对叶倾安的抱怨,顾清凌淡淡的回应,脚下的仙剑早已朝着暗器飞来的地方驶去。 在这昆仑墟内,谁敢造次就是不给天山派面子,不管他来自哪里,顾清凌都无需留情。 “等等我,师兄!”叶倾安看着顾清凌疾驰而去,也慌忙跟了上去。 此刻在佛陀迦叶的界内,千手佛的万道金光正在朝着罗松席卷而去。 罗松并未坐以待毙,他看着即将突进到面前的金光,脚下展开一条幽蓝色的行迹。 罗松刷的拔出了手中的长刀,那柄一掌宽的大刀在他手中游刃有余,像一只灵活的鲤鱼。 无数的金色光刃击打在刀刃上,迸发出四射的火光。 这些金色光刃不同于剑气,它们都是真气化形成的实体,威力绝不是普普通通的剑气所能比拟的。 要幻化成这么多的实体,要消耗多么庞大的真气? 可是千手佛看起来丝毫没有感到费力,他的身形在空中沉浮着,静静地看着金光中心的罗松,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他的刀被那么多金光击中居然还没有断。”燕瑾瑜有些吃惊,换做正常的刀在玄仙的手中怕是早已经断裂了。 “那是自然,你仔细看看他的动作。”罗天阳回到了众人面前,嘴唇苍白。 “大坏蛋,你怎么了?”洛清水发觉了罗天阳的面色有些不对。 “没事,我只是去试了试能不能打破这个禁锢。”罗天阳摆了摆手。 “你们看,那些金光。”罗天阳朝着罗松一指。 那些金色的光柱在快要进入罗松攻击范围的时候被他手中的长刀在尾部轻轻一拨便换了方向,变换了方向的金光击打在地上,在石地上打穿了一个又一个洞穴。 第四十六章 罗松的师傅 罗松周围的地上千疮百孔,甚至看不见一片完整的地皮。 他没有挪动分毫,每跨出的一步,每移动的一步都在那条固定的行迹上。 面对如此眼花缭乱的攻击,他甚至连一步都没有避让。 最后一道金光被拨开,罗松纵身一跃,他脚下的地皮随着他的跳动终于裂了开来,形成了一个深约数丈的大坑。 “天呐!”尹青霞和洛清水同时长大了嘴巴。 这个坑深的可以埋下他们所有人了。 “呵,不亏是罗捕头,还是有些能耐。”千手佛看着一跃而出的罗松,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此刻的罗松绝不轻松,虽然他躲过了千手佛的千道金光,可是这也耗费了他很多真气,更加紧要的是,他现在的体力已经跟不上了。 就连意识也比之前迟钝了,玄仙果然还是强势,自己就算是金仙巅峰也无法和他争斗。 他原本以为如果自己拼死一搏至少能够和他落个两败俱伤,可是没想到千手佛只是用金光就将自己逼到如此地步。 一滴又一滴的汗珠顺着罗松的额头缓缓滑落,他喘着粗气,身后不足十丈便是洛清水他们。 “你没事吧?”尹青霞和洛清水她们跑上前来,想要看一看罗松的情况。 一把大刀从天而降,在他们的石地上划过一道深深的缝隙。 “不要越过这条线!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罗松长呼了一口气,洛清水他们的实力太低,上前来也只是送命。 那些金光哪怕只有一道打在金丹修仙者身上,恐怕都会当场殒命,他是捕头,他不能眼看着百姓受伤。 “嘿,这家伙真是不知好歹,我们要帮他,他居然……”洛清水对罗松的态度十分不满,小声嘟囔着。 “他说的没错,我们的实力太低了,上前去只会给他增加负担,这场战斗我参与不了。”罗天阳白了一眼洛清水,她永远是样子,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那我们怎么办?难不成就在这里等死吗?”尹青霞也很着急,她身边的林清都开始求神拜佛了。 “再等等吧!”罗天阳犹豫了一下,此刻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只希望刚刚发出的信号,能够有人看见。 “少废话,你是贼,我是官,今天我就算拼劲性命,也容不得你胡作非为。”罗松虽然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话语依旧坚定。 “哦,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今天你有什么本事能够阻拦我!”千手佛这个伪佛陀终于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他不知从何处取来了一串佛珠,只是那佛珠上的每一粒串珠都是银白色的,像是用骨头制成的。 千手佛将佛珠抓在手心,左手五指并拢合在胸前。 “唵,嘛,呢,叭,弥,哞!”他嘴里念的竟是佛经,可是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说出口,天地间出现的并不是金光普照的佛光,反而引来了狂暴的黑色飓风,它们翻滚着,咆哮着。 在他的背后,一尊数丈高的赤金色大佛缓缓出现了,穿着褴褛的袈裟,胸前挂着金头骨串成的佛珠,面目虽是佛状却裸露着锋利的獠牙,像是在人血中沐浴杀戮的怪物。 更恐怖的是,这个非人非佛的怪物居然长着六条胳膊! “千面佛陀。”千手佛喃喃地说。 罗松在看到这诡异的怪物时,脸上也露出了震惊之色,本该看起来面色和蔼的佛竟然成了如此狰狞的样子。 “什么佛陀,这明明就是你修炼成的怪物,难登大雅!”罗松不屑地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千手佛的堕落。 “哦,是吗?那就请罗捕头试一试我这怪物!”千手佛似乎被激怒了,他冷笑一声,手中的佛珠一捻。 他身后那身高数丈的怪物直奔罗松而去。 在怪物的脚下,那身为人类的罗松显得是多么的渺小。 “这就是玄仙真正的实力吗?”罗天阳也在心里赞叹着,这千手佛的实力在玄仙中绝对不低了,恐怕就连玉麟尘看到此刻的一幕都会震惊,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总是挂着笑意的人居然会圈养如此可怕的怪物。 前面佛陀每走一步,大地都在颤抖着,罗松看着朝着自己奔来的怪物,无奈的苦笑着。 今天恐怕自己真的要折在这里了,可是如果他死在了这里,身后的五个人该怎么办? 不行,他绝对不能够轻易放弃。 尽管他不认识他们,尽管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说过几句话,但是这是他的职责,要用生命去守护! 罗松长吸一口气,再一次扬起了手中的大刀。 “老朋友,看来我们很快就要再见了。” 他抚摸着大刀那光滑冰凉的刀身,似乎在抚摸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在和他轻声问别。 但那肯定自然不是在向刀问别。 谁的心中没有几个难以放下的重要人物,尽管他们可能不在身边,可能已经离开了人事。 就像林清和尹青霞心中难以放下的自然是对方,洛清水是她的师傅,罗天阳也有,燕瑾瑜也不例外。 而罗松,他永远难以忘记的,是他师傅临死前那欣慰的笑容。 已经不记得是多少年前了,那时谪仙城的捕头统领还是罗松的师傅,而罗松只是城里一个新上任的捕头。 初入金仙的他费了天大的力气才得以成为一个捕头,那时的他实力可以说实力是最弱的。 于是他的师傅很照顾他,他的其他队员也很照顾他。 只是他们全死了,每一个和罗松相识的捕头全死了。 谪仙城连罗松在内一共7名捕头,一夜间死了6个,全是因为一个人。 不准确的说是一个怪物。 他没见过那个怪物,但他现在终于见到了。 他没有“是你,是你,是你!竟然是你!”声音悲楚地冲着千手佛怒喊。 只是淡淡地擦拭手里的刀。 二十多年前的一天夜里,罗松的师傅和另外五名捕头一起出城围剿一名金仙巅峰的修仙者。 罗松因为刚刚成为捕头没多久,被师傅嘱咐不能参加此次的任务。 也正是这让罗松逃过了一劫。 那天夜里他在衙门守夜,看着红色的蜡烛烧完了一支又一支,看着烛泪滴满了衙门的黑色方桌。 师傅他们去了四个时辰竟还未回来。 罗松坐立难安,他心里不禁有些担心他们的安危。 但是他们六人联手分明可以截杀住一名玄仙,一名金仙的修仙者又怎能奈何的了他们?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可是天渐渐地亮了,城里的鸡发出清脆的高鸣声,罗松却始终未能听到那一声敲门。 然后看着六个师兄弟们一边说笑打趣着一边往里走,擦去脸上沾上的血渍或是揉一揉疲累的双眼,然后问候一声罗松,你怎么一夜没睡啊? 是不是想我们了啊? 可是没有,那扇并未关紧的大门没有人推开。 鸡鸣声罢,罗松再也安奈不住,他起身推开那扇虚掩着的大门,想要出去一探究竟。 却看到了满身是血的师傅,他浑身的官府都被鲜血染黑了,左臂只剩下一截,似乎被什么凶恶的猛兽啃掉了胳膊,此刻鲜血早已不在流。 又或者说他的鲜血早已流尽了。 嘴唇微微颤抖着,早已没有了血色,像是垂死挣扎的病人。 “师傅,师傅!”罗松惊慌地上前请将他抱在怀里,看着那个只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做捕头这一行的,很少成家,因为一旦他们家中有了亲人,心中便有了牵挂,遇到危难的时候也不可能会挺身而出,不惧生死。 这是罗松师傅告诉他的,身为一名捕头,职责就是维护人间与修仙界中的安宁。 这是一项意义重大的职责,也是一件艰难的任务。 第四十七章 走火入魔! “小松啊!”师傅似乎感受到了有人将他抱了起来,眼珠子在眼眶里翻转,好不容易才露出一丝微光。 “师傅,你别说话,徒弟这就带你去找郎中!”罗松抱着师傅,在屋檐上飞速跳跃着,他哽咽着。 可是怀里的师傅没有说话,罗松担心他死了,侧过头去。 他微睁的双眼盯着灰蒙蒙的天空。 “小松,你说人为何会有心魔呢?”怀里的师傅发出了一声无力的呻吟,轻声说道。 罗松以为是自己动作太快,碰到了师傅的伤口,旋即放慢了脚步。 “我,我不知道。”他垂着眼眸,老实回答。 “那不是佛,是个怪物啊!”许久,怀中的师傅拼劲全力,说出了这最后一句话。 罗松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只知道,城里最好郎中的店,到了。 他兴奋的落在了地上,看着那微微掩着的大门,欣喜地去看怀中的师傅,他没有发觉怀中原本的温暖已渐渐冰凉。 师傅已经断了气,脏乱的脸上发丝飘扬,面颊上满是污垢和尘埃,鼻子下面那一缕黑红的血早已凝固。 看起来死的格外安详。 罗松怔在那里,分明再往前一步,就能见到医师了。 他再也抱不住怀里的师傅,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罗松不知道那天晚上师傅他们遇到了什么,他只知道,那是一个怪物,似佛非佛的怪物。 现在他终于见到了那个怪物,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师傅他们会死在它的手下。 罗松握着大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怪物的咆哮声让他心底的悲伤和恐惧混合交织起来,让他感受到一股难以遏制的快感。 来吧,怪物,来吧。 他咆哮着奔向了那个怪物,双眼赤红! “碰!”罗松的身形在空中一个迁跃,便出现在了佛陀的背后,手里的大刀狠狠地砍下,发出刺目的金光。 那柄刀犹如砍在了一块坚硬无比的巨石上,分毫未伤。 “不自量力。”千手佛笑笑,他的手掌一翻,那巨大的怪物转过身来,六只手中有四只朝着半空中的罗松抓去。 罗松眼看朝着自己逼来的四只鬼爪,身子在空中翻转,躲过了两只手,可是剩下的两只手却重重地敲打在了他的背上。 剩下的两只手抓住了他将他狠狠地甩在了地上,罗松再地上翻滚了两圈,撞在了一棵巨大的树干上,才止住了身形。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血流如注。 这怪物不仅体型庞大,身躯坚硬,就连速度也如魅影一般,近战根本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就连自己的师傅他们当时6人联手也未能制服他,更何况是自己一个人? 现在的他总是一个人行动,就是因为他害怕,他害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在面前慢慢地死去。 所以他宁愿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伙伴,无牵无挂,继续完成师傅的理想。 可是这一切实在是太可笑了,一个正直的捕头居然会打不过一个一心害人的贼。 说好的邪不胜正呢? 二十多年前,六个一心为了正义的男子死在了它的爪下,如果他们不死现在这个世道或许会更好吧?自己的工作也没有那么疲累了,他不用一个人再到处奔波,寻找那些杀人如麻的囚犯。 这么多年来,他没有一天不曾想过要为他们报仇。 他每捉到的一个囚犯,每砍死的一个狂徒,心里都会好受一些。可是现在最该死的人就在他面前,他却无能为力。 这就是好人应得的下场吗?为了所谓的狗屁正义,为了这个不公的世道吗? 不,他不甘心,不知从何而来的炽热从丹田漫上心房,猛烈地如鼓点般敲打着他的脑海。 一滴泪水顺着他赤红的眸子缓缓流淌出来,接着又是一行。 此刻他的大脑已经被无尽的愤怒所包裹,只留下两个字,报仇! 他一定要报仇,哪怕入了魔,也一定要毁了这怪物。 罗松抬起头来,双眸赤红,仿佛被鲜血浸染了一般。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心法,不再注意千面佛陀的弱点,现在的他充满了力量,这力量让他觉得能和这怪物正面一刚! “他。”罗天阳看着突然暴怒起来的罗松,轻声吐出一个字。 “怎么回事?”尹青霞他们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脚下,地面不知从何时开始震动起来,无数的瓦砾颤抖着跳跃着。 一股无比强大的气息蕴藏着无尽的杀气,铺天盖地地袭来,遍布了整个佛陀迦叶的领域。 “罗松,入魔了。”罗天阳最终说完了那句话,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不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现在的他,满脑子里就只剩下了杀戮。” “入魔?” “没错,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在修仙的路上,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堕入魔道,就像十几年的余子清一样。”罗天阳说这话的时候,偷偷看了眼身边洛清水的表情。 她看着那个满脸挂着泪痕的罗松,突然觉得他好可怜。 那种表情,仿佛他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亲人,爱人,朋友,那种孤注一切的悲伤。 “我们现在不要离他们太近,否则……”罗天阳刚想让他们和此刻的罗松保持距离。 一道倩影就已经扑上前去,那是,洛清水! 罗松从地上跃起,地面上被他踩出一个深深的坑。 他飞到半空,手中的大刀从空中落下。 没有丝毫的掩饰,就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刀。 千面佛陀望着从天而降的罗松,伸出了双臂去阻挡。 那一刀结结实实地砍在了它的手臂上,竟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迹。 “哈哈哈,罗松,你不是说我难登大雅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可怜的人反而是你呢?”千手佛眼见自己的佛陀被罗松砍伤了,倒也不着急,反而笑了起来。 只是此刻的罗松,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神识,只知道在空中乱砍一气,竟然在佛陀的身上留下了数道伤痕。 可是那些浅浅的痕迹并未给佛陀带来任何的伤害,他双掌齐挥,再一次将罗松扇飞了出去。 这一掌,使得他倒退了数十丈才稳住了身形,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如泉水般喷洒,很快就染红了石地。 但是他丝毫不知道痛楚,紧握着手中的刀又要冲上前和他肉搏,身后却突然被一个人死死地拉住了。 “别再上前了,你会死的!” 朦胧中,罗松看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道身影,只是太过模糊,以至于自己看不见他的脸。 “师,师傅!”他轻声呢喃,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摸眼前人的面颊,他多想再感受一下那熟悉的温度。 “清水,清水!”尹青霞他们看见洛清水这一不要命的举动,纷纷跑上前来,再也顾不得那什么安全区了。 “死,我要你死!”只是恍惚间的迟钝,那罗松再次恢复了狰狞的面貌,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只是这次大刀的目标,是洛清水。 眼见那刀就快要落下来了,洛清水作势向前一扑,她想起了以前。 只要自己害怕,自己困扰的时候,师傅就会搂着她看星星,或者抱着她在耳边轻声低语。 那胸膛的温度,会慢慢抚平她脆弱的心灵。 所以尽管她不知道这个方法有没有用,也顾不上男女有别,在罗天阳他们吃惊的目光下,用力地抱紧了那个嘶哑呜咽着的男子。 伸出纤细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他宽大的背。 “乖,不怕,不怕,师傅在这里。”她在罗松的耳边轻声低语,细碎空灵的声音遁入他的耳中。 此刻在罗天阳他们眼中,那个原本狂躁的罗松竟然安静了下来,手中高高举起的大刀再也没有落下分毫,就连眼中的猩红也渐渐淡去了。 “不哭,不哭,有师傅陪着你。”洛清水又想起了余子清那时安慰她的话语。 “小松,你说人。”罗松的意识慢慢地重新清晰起来,“为什么会有心魔呢?” “心魔吗?”原来这么久,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是心魔啊! 第四十八章 援兵到来 罗松的瞳孔终于恢复了常色,他眼前的人影慢慢聚拢起来,最终化为了一个天真俏皮的女孩。 可她又是谁? “咳咳。”随着周围有轻微的咳嗽声,罗松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推开了怀里的姑娘,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呵,竟然从我前面佛陀的千里音下逃出来了。”千手佛脸上露出一抹难以言说的表情。 “师兄,我早说了,那个姑娘古怪的很。”站在千手佛身后的千间城懒洋洋的说。 千手佛没有回复他,再一次仔细打量起那个不起眼的姑娘,这次他竟然确定洛清水是余子清的徒弟了。 尽管她好像什么都没做,但是那份勇气,像极了当初的余子清。 “我不是和你们说了,不要上前来吗?”罗松微微蹙眉,他望向自己手里的刀。 黑铁制的刀柄竟然已被他捏成了凹凸不平的细棍。 “呵,你这人怎么也不识好歹啊?要不是本姑娘,你现在还哭着呢!”洛清水嚷嚷起来。 罗松的面色颇有些尴尬,他撇过头去,尽量避开洛清水的视线,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天晚上,他们六个人也未能将还是金仙巅峰的千手佛给捉住了。 这个怪物除了皮厚肉糙,还能在一定范围内干扰人的心神,扩大人们心中的恐惧和心魔。 因此对付它,必须得和它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能和它金身肉搏。 他也终于明白了那天师傅对他说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哼,就算你从魔化状态下逃离出来又如何?不照样还是垂死挣扎。”千手佛并未着急,他用着玩弄的眼神看着他们。 他是猫,而罗松他们不过是他碗里疯狂逃窜的老鼠而已。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佛陀迦叶的护罩突然震动起来,金色的光圈竟然出现了裂缝,仿佛在下一秒就要碎开。 “什么人?”千手佛大惊,他哗地抬起头来。 在那一刹,佛陀迦叶的护罩全面崩溃,如同磷粉一样随风飘散开,两个乘着金色仙剑的白色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洛清水他们面前。 “哎,顾师兄!”洛清水发现是顾清凌,立马眉开眼笑。 “三师兄,你从哪里收了个这么漂亮的师妹啊?什么时候介绍给我啊!”叶倾安瞅了瞅身后的洛清水,不动声色地朝着身边的顾清凌挤眉弄眼。 “介绍给你?怕是要烦死你。”顾清凌轻笑一声,对身边的叶倾安传音,他们之间的对话只有彼此才能听见。 “什么师兄,等你真的入了我天山派的大门,再叫也不迟。”顾清凌并未回头,声音却格外冷峻。 “哼,还是这么高傲,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略略略。”顾清凌不回头都知道,此刻的洛清水正在朝着自己的背影最鬼脸。 他的嘴角随即旋起一抹微笑,却又转瞬即逝。 “请问阁下是?”千手佛眼见两个从天而降的弟子,如此轻松便破了佛陀迦叶,心中颇有些忌惮。 虽然他知道这二人必是天山派的弟子,也看得出他们俩一个是金仙巅峰还有一个是只是金仙,却依旧想问一下他们的名号。 因为天乾门和地坤门还是差了太多,从他们的身上,实在看不出实力的强弱。 “哈哈哈,这你就问对人了,我师兄可是天乾门三弟子顾清凌,是师傅最得意的弟子!”叶倾安未等顾清凌回答,就得意洋洋地介绍起了自己的师兄。 “而我嘛,就更厉害了,我可是顾师兄最疼爱的小师弟,厉害吧!”叶倾安哈哈大笑,他似乎丝毫没把千手佛放在眼里。 不过也是,每次跟着顾清凌一起出去,他总是有恃无恐。因为顾清凌的实力在整个天山派的弟子中,他如果说排第二,那么没人敢排第二。 “你小心点别夸太大了,眼前的这个人可是玄仙。”顾清凌眯着眼,他已经看出了千手佛的实力。 “啥,这人这么厉害的吗?”叶倾安立马蔫了下去,他自然不知道千手佛的实力,没想到他居然比顾清凌还高了一截,自己还这么猖狂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按理说,实力低的人是很难看出实力高的人真实实力的。 而刚刚的千手佛并没有使出全力,因为面对罗松,他根本无需大动干戈。 可是顾清凌却一眼就看出了他真正的实力。 “顾清凌么?”千手佛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忽然他猛地抬起头,瞳孔中露出吃惊的神色。 “莫非你就是当年那个一人灭了天鹰教一门的天山派弟子吗?” “哦,这个高傲鬼居然这么厉害?”洛清水自然知道顾清凌厉害,不过从千手佛口中听到他的事迹,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叶倾安眼见洛清水搭话,早把刚才自己秒怂的事给忘记了,又生龙活虎起来。 “话说那是十二年前的一个夏天,天气格外明媚,这天鹰教也是修仙界里的一个二流门派,只是……”叶倾安说的绘声绘色,像是一个被修仙耽误了的说书先生。 “倾安,你够了。”顾清凌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他。 叶倾安自己不觉得尴尬,顾清凌都觉得面子丢尽了,他扶额扶额,甚至不太想去看他。 “哎,师兄你这就没意思了,我刚要讲到精彩的地方,你就给我喊停了。”他似乎还有些不满,但是在抬头看见千手佛阴冷的目光时,心底的火苗就熄灭了,声音也越来越低。 他缩了缩脖子,仙剑也稍稍往后躲了躲。 千手佛的目光此刻正死死地盯着顾清凌,他竟然能够一眼看出自己的实力,修为绝不简单,更何况现在佛陀迦叶的屏障已破,随时可能会察觉到这里的波动。 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天山派的弟子赶过来,至于他们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千手佛甚至来不及去细想。 此刻的他只想着能够离开这里,尽量不和他们起冲突。 “既然这里是天山派的脚下,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过段时间我罗刹堂再前来谢罪。”千手佛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先避让一下,于是招呼身边的千间城就想走。 “御天都!”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冷喝。 他刚刚想转身,那原本已经伫立不动的千面佛陀脚下突然窜出了数道宽长的石块,它们从四面八方凸起,紧紧地钳住了他的双足和六臂。 “你也知道这里是我天山派的领地?我天山派的领地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顾清凌高声喝到,声音冰冷。 “喂,师兄,人家既然想走,你就让他走吧,而且他修为那么高,我们两个不一定打得过他。”叶倾安在旁边小声嘟囔。 可顾清凌丝毫没有理会他说的话,眼神格外坚定。 他见到了这长着獠牙,似佛非佛,诡异无比的怪物,岂容他再去祸害人间。 “真霸气!”尹青霞听闻顾清凌的一席话,忍不住赞叹了一声,然后藐视地瞟了一眼身边的林清,忍不住轻声呵斥。 “你看看人家,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再看看你!” 林清尴尬地抓了抓自己唇上的胡须,没敢搭话。 千手佛眼见前面佛陀被困在地上无法动弹,面色阴沉下来,灰黑色的凶戾眼眸里似乎要喷射出杀人的怒火。 “臭小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真当老夫怕了你不成?”千手佛真的怒了,他没想到这顾清凌竟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如此挑衅自己。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招惹一位玄仙是多么愚蠢的选择!” 第四十九章 对决! 他不再迟疑,五指撑开手中的佛珠,每一枚银色的骨珠竟都开始旋转起来。 那千面佛陀发出低低的悲鸣声,六只胳膊在胸前蜷起,用力向两边撑开,想要挣脱顾清凌的束缚。 顾清凌怎么可能让他就这样轻易挣脱开来,他负在身后的右手刷地伸出,五指向下用力一扣。 “哼,玄仙是吗?当初那天鹰教坐镇的长老不也是玄仙!”顾清凌的语气没有退让半分,依旧高傲无比,因为他有着自信,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和玄仙一较高下! 那些从地底冒出来的石块竟然开始生长了起来,它们顺着千面佛陀的腰一直蔓延到颈部,一圈又一圈地裹缚着。 “御天机。”它真的像一个千机锁,牢牢地捆住了那个怪物让他动弹不得。 那隐隐有着快要挣脱之势的千面佛陀被彻底焊死了,他瞪着赤红惊悚的眼眸朝着顾清凌发出一声哀嚎。 千手佛此刻的面色绝不好看,在刚刚的较量中,顾清凌竟然占据了上分,这让他以后怎么在罗刹堂做人,玉麟尘又会如何嘲讽他,居然连个小小的玄仙弟子都收拾不了。 他阴沉着脸,再次将手里的佛珠抓在手中。 “想不到你还是有点实力的,难怪敢以金仙巅峰的实力来挑衅我。” “干死他,干死他!”洛清水眼见顾清凌占了上风,在后面不停地给他打气。 “师兄,加油,师兄,加油!”叶倾安以为千手佛讨饶了,也开始在一旁给顾清凌打起气来,他的傻气和洛清水倒是有的一比。 罗天阳知道顾清凌的厉害,只是他悬着的心还是没有落地。 他知道再怎样,这千手佛都是个玄仙,而且在玄仙中也算实力不低了。 这顾清凌虽在金仙巅峰中数一数二,可是跨级战斗还是有些艰难,这场战斗,其实才刚刚开始。 “看来今天,你是不打算让我们轻易离开了。”千手佛声音低沉,此刻的他再也不敢小瞧这个金仙的弟子,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 因为稍有不慎,顾清凌可能真会将自己斩杀在此地。 他竟然被一个金仙巅峰逼到如此地步! “不。”顾清凌冷冷地看着面带畏惧的千手佛。 “我根本就没打算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这怪物,和你。”他眼睛一眯,语气中霸气冲天。 “今天就全都死在我天山派脚下吧!”话毕,他纵身一跃手中的仙剑缩小回到他的手中。 仅仅只是数息,顾清凌飘逸的身姿就出现在了千手佛的身前。 一道泛着华光的剑气破空斩出,千手佛依稀可见面前的气流都开始涌动起来。 这是多么恐怖的实力?这一剑,必有玄仙之威! 带着龙吟声,顾清凌手里的剑呼啸而来。 千手佛不敢硬抗,因为他没有把握能够从容地接下顾清凌那一剑。 好歹他也是位玄仙,能够御风而行,在顾清凌剑气快要触及他修袍的一刹,他已经跃身到了地上。 那道剑气打在了千间城身边的地上,滑出一道数丈长的深沟。 千间城被这一剑吓到了,稍微朝后退了退,这两个人之间的战斗,如果被擦到,非死即伤。 “小心,他的佛陀会迷惑心智,千万不要和他贴身交锋!”罗松见到千手佛纵身一跃跳到了千面佛陀的上方,突然意识到了不对,他冲着再次调转剑锋的顾清凌高声警鸣。 可是已经晚了,顾清凌的那一剑,已经离千手佛的咽喉不足一丈。 “哼,小子,今天就让你瞧瞧,小看我的下场!”千手佛眼见顾清凌突到自己面前,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生生从手中的佛珠上拽下一颗白骨,用力将它捏碎,刹那间,他脚下的千面佛陀发出低低的吼叫,似乎在酝酿着怒火。 下一秒,它的身上竟然疯狂长起了金色的倒钩,它们遍布着佛陀的六臂和腰背,像是锋利的镰刀,穿透那些密不通风的岩石,将它们狠狠撕裂开来。 千机锁被打开了,被割裂的石块碎散开来,化为了地上的石屑。 而与此同时,顾清凌的瞳孔中居然失去了神采,原本清澈的瞳孔变得黯淡无光。 “哥哥,哥哥。好疼!”一个看起来只有5,6岁的女孩穿着粉色的小裙子,仰起脸来,白白净净的圆脸,嘟着一双粉嫩的红唇,一双似浸水润滑后葡萄的眼睛闪着凄楚的光泽。 这是一张多么清纯可爱的脸,长大后也必是祸国殃民的角儿。 她捏着自己的脚,撒娇似地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盯着眼前的人。 她瞳孔里倒映出一个穿着青蓝色戎装,手握长剑的青年男子,他脸上挂着浅笑,刀锋割过般深邃的五官只透着无尽的温柔。 “好,哥哥背你。”他放下手里的剑,转过身,任由小女孩在他的肩上扑脑。 “妹……妹。”顾清凌手中的长剑明显迟钝了,他缓缓地张开双唇,迟疑地喊出了那两个模糊不清的字。 顾清凌的这一反应似乎正在千手佛的预料之中,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脚下的千面佛陀高举起胳膊,冲着半空中飞来的的顾清凌挥去。 它要将刚刚长出的尖刀,刺入顾清凌的体内。 “师兄!” “师兄!”叶倾安和洛清水同时高声大喊一声,企图提醒那个看起来心意混乱的顾清凌。 一旁的尹青霞也不禁为他捏了把汗,忍不住捏痛了身边的林清。 “痛痛痛痛,娘子,你说你紧张什么!”林清吃痛地甩开尹青霞的手,一脸的嫉妒。 “你懂个屁,好不容易才来一个援兵,要是他死了,我们就真完了。难不成想让老娘指望你个废物东西?” 林清撇撇嘴,不再争辩,谁让他本来就没啥用呢? 顾清凌手中的剑猛地再空中收住,他瞳孔中恢复了神采,整个身子在空中翻滚了一圈降低了前冲的势能,然后一脚用力地踩在了千面佛陀咋来的拳头上,回到叶倾安的身边。 那柄龙吟剑再次展开,稳稳地接住了落地的他。 顾清凌的神色依旧安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倒是千手佛一脸的惊愕,没道理啊,他的千魔音明明可以迷住一位玄仙,让他在暂时失去意识,可是在顾清凌面前只有一瞬间的中断。 “不,这绝对不可能。”千手佛喃喃自语。 “没什么不可能的。”顾清凌淡淡地回应,“只是你选错了目标,我是天山派的弟子,无论过去如何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两段心魔吗?哈哈哈,有意思,想不到你顾清凌竟然会有如此丰富的人生。”千手佛似乎明白过来了,他低声喃喃着。 “他是怎么从魔音的干扰下逃出来的。”罗松不能理解,他一个修炼神识,不断锤炼自己心智的人都做不到,而顾清凌反而做到了。 洛清水和燕瑾瑜一行人也都不能理解,他们扭头去看罗天阳。 可他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般人的心魔都只有一个,而这顾清凌的心魔不止一个。 而他用另一个心魔硬生生掩盖住了另一个心魔,这就导致千魔音在唤出一个心魔的同时,被另一个更为强大的心魔压制住了,反而保持住了他的心神。 一个强烈的杀戮欲望强行压住了另一个杀戮的愿望。 而那个杀戮欲望的目标,就是余子清! “既然你选错了,我自然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顾清凌冷声喝到。 既然不能近身,那就只能用仙法了。 “御天水。” 无数细碎的金色雨滴在顾清凌的周身凝聚起来,看上去像天上所有的星星全都来到了他的身边。 先前他就是用这一招,杀死了同是金仙巅峰的笑面狐。 但笑面狐无法和千手佛相比。 “原来杀了笑面狐的人是他。”罗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一式他认出来了。 顾清凌的双指朝着不远处的千面佛陀轻轻一点,那些金色的雨滴似剑雨一般铺天盖地地冲着千手佛他们射去。 一瞬间,金雨竟然漫过了怪物的身躯。 第五十章 一招 “怎么样,他们死了没有?”洛清水激动地探头想看看金海中的千手佛死了没有。 罗天阳对洛清水的话语嗤之以鼻,要是千手佛真会这么容易就死了,那真是辜负了他这一身的修为。 金雨洗刷过后,那个硕大的身影再次显现出来,它的六只手中有两只手挡在头顶,将千手佛护在手心内。 只是它现在的状态绝不好看,半跪在地上,周身原本光滑的金色身体上满是坑坑点点的小凹槽,远远看起来像一只垂死的斑点狗。 “啊,居然没死啊!”洛清水颇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这倒是在顾清凌的意料之内,玄仙要是真那么好杀,就不会这么稀少了。 普天之下能够入玄仙的人不足三十,而入了半步太和仙的人物更是屈指可数。 其中天山派两位,玄剑宗一位,碧空谷一位,蜀山一位,皇城一位,罗刹堂一位,其余便不得而知了。 “你杀不了我。”千手佛退去了佛陀的双臂,声音严峻。 顾清凌杀不死他,此刻的他已经有了七成的把握。 “我也杀不了你,所以我们俩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千手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杀死顾清凌,他只知道时间已经拖得太久了。 再这样下去,慕云弃迟早会发现,到那时他必死无疑。 这句话似乎在和顾清凌商量,也似乎是在妥协。 他一时不说话了,因为顾清凌自己也知道,想要将千手佛斩杀在此地实在是太不切实际了。 “一招。”他轻声吐出两个字,但不论如何,他一定要试一试。 “如果你能接下我这一招,我就放你们走。” 他的话音虽然听起来依旧的高冷,却透露着些许的无奈。 “好!”千手佛认真地点点头,他要拼劲全力,接下顾清凌这最后一招。 “师兄,你要用那一招?”叶倾安的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在他的印象中,顾清凌似乎没有用过这招。 “斩天神诀!”顾清凌并未理会他,双手朝天一翻,他的瞳孔中隐隐有金光在闪动,周身浩瀚的真气疯狂地涌动着。 他确实从未动用过这一招。 御天决中最强的杀招,就是斩天。 可斩魔,可斩仙,可斩天,可斩万物! 天空中似乎出现了一道绚丽的云彩,只是那云彩竟然是金色的,看起来光艳夺目。 一股威压铺天盖地得压下,连大地都颤抖了几分。 千手佛看向头顶的天空,才发现自己早已无处可逃。那片金色的霞光早已将自己锁地死死的。 “落!”顾清凌的口中吐出一个字。 随着这个字的吐出,他仿佛卸去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连剑都御不住了,它跌跌撞撞地落到地上。 顾清凌从剑上跳下,险些没有摔倒,多亏了叶倾安和洛清水的搀扶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他的面色变得苍白无比,像是受了重伤,又或者是大病初愈,当初的燕瑾瑜也是这种气色。 “师兄,你没事吧?” “是啊,傲娇鬼,你没事吧?”洛清水和叶倾安都焦急地询问着顾清凌的伤势。 “我没事,只是真气耗尽了而已。”顾清凌乏力一笑,轻轻摆了摆手,只是他的眼睛在洛清水身上多停留了两秒方才挪开。 他回过头去,想要看看千手佛能否接下他这最后一招。 斩天神诀中的千手佛抬头惊恐地看着天空中的云彩,他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一招竟真是一个金仙巅峰的弟子使出来的。 千手佛顾不得面子,他从前面佛陀的头顶跃下,仓皇地躲到了佛陀的身下。 他手里的那颗白骨凝练成的佛珠已经被他尽数捏碎,那原本看起来气数已尽的佛陀又恢复了气力,它将自己的整个身子蜷缩起来,将千手佛护在胸前。 一个长相如此凶残的怪物,此刻竟像极了一只忠心护主的哈皮狗,他的獠牙看起来甚至还有点可爱。 剑来了,那是一道千丈高的剑气从天而降! 似乎贯穿了整个天地,而且不止一道! 足足九道。 它们每落地一次,大地便震动一次,昆仑墟的那些小丘上不断地有碎石被震落,大地也碎裂开来。 不过幸亏它的目标只是千手佛,否则顾清凌他们脚下站的这块地怕是也不保了。 九道剑气落下,千手佛所在的地方已经陷了下去,他们几人往前走了几步,才能看见那个深约千尺的凹地。 此刻凹地的中心只剩下了一个人,那尊数丈高的赤金佛陀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一个单膝跪在地上的人。 遍地的尘埃退去,他重重地咳嗽两声,然后抬起头来,目光凶戾。 千手佛灰头土脸地从神坑中飞起,然后径直奔向一脸惊愕的千间城,抓住他的肩膀,最后狠狠地瞪了一眼顾清凌化作一道黑烟远去了。 顾清凌也如他所言,没有再出手。 准确的说他已经出不了手了,刚刚那九剑,是他最后一招。 而千手佛的状态也绝不会太好。 顾清凌看着远去的黑烟,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哇,顾师兄你又一次救了我们哎!”洛清水眼见黑烟退去,满脸的崇拜。 “是呀,是呀,所以你快以身相许吧!”叶倾安眨了眨眼。 “倾安,莫要胡说,信不信我回去告诉师傅你为何下山这么久了才回来?”顾清凌轻声喝斥身边唯恐天下不乱的师弟。 “我那是调查民间美食去了。”叶倾安嘟囔着,却又不敢明说。 “还有你。”顾清凌在扭头看了一眼傻傻的洛清水,以及她身边的罗天阳等人。 “别总是叫我师兄,我说过了,等你入了天山派,进了天乾门,再喊我师兄。”顾清凌推开了扶着他的叶倾安,往前走了两步。 “我们走。” “啊!”叶倾安明显有些不情愿,他还没来得及和洛清水好好聊聊。 “切,谁稀罕啊!”洛清水吐了吐舌头,依旧地嘴犟。 “哎,我说师兄啊!”叶倾安只来得及再看了一眼洛清水,慌忙追上了顾清凌一边叨叨。 “清水姑娘这么聪明,一定没问题的。” “对,我一定会进天山派的!”洛清水冲着还没走远的两人高声大喊。 这次顾清凌走的不快,应该是听见了。 事实上,他第一次御剑离开的时候,也听见了。 顾清凌和叶倾安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众多山丘之中。 罗松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既然千手佛和千间城都已经离去,那么他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但他还是要感谢一下洛清水。 如果没有她,罗松恐怕此刻还在和心魔纠缠彻底堕入魔道了。 “在下谪仙城捕头罗松,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他将刀收回鞘中,双手抱拳冲着洛清水一鞠躬。 “嘿,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洛清水对虽然从小深习男女授受不亲之理,但是性格开朗的她很少会注意这些细节,也就把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豪迈地挥挥手,大有巾帼女英雄般的霸气之势。 “本姑娘可是励志要成为雌雄双煞般的女英雄,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五个人的脸上全都掠上一丝尴尬的神色。 哪有在官差面前说自己是雌雄双煞,这和在猫面前大摇大摆地显摆自己是老鼠有什么区别。 第五十一章 天集镇 罗松稍稍抬起头,扬起眉毛越过洛清水看着身后的罗天阳。 罗天阳伸出右手的食指围着自己的脑子绕了一圈再指指洛清水,意思很明了了。 罗松这才恍若初梦似的点点头,原来这个丫头的脑子有问题。 不过回想起刚刚洛清水温暖柔软的胸膛,他的面色还是有些发烫。 “在下本是来追千间城的,既然他已经离开了,那么在下也先行告辞了。”罗松平日里看起来格外高冷,实际上也是个不怎么会说话的老实人。 他抿了抿嘴,吞吞吐吐地似乎还有话想说。 “嗯,如果日后有机会再见,在下一定会报答清水姑娘的恩情!”罗松说完脸刷地一红,他赶忙背过身去,大步离开。 洛清水盯着罗松离开的背影,一头的雾水。 “这个人好奇怪啊!怎么说话没头没脑的。”洛清水呆呆地罗松走远之后,扭头去看尹青霞和罗天阳。 “呵,谁让你四处留情呢!”罗天阳自然看出了罗松状态有些不对,嗤笑了一声。 “这证明清水丫头你很有魅力啊!”尹青霞捂着嘴偷笑,他们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罗松害羞的原因,只有洛清水这个马大哈还不懂。 “赶紧走吧,天已经黑了,马上就到天山派脚下的天集镇了,明天早上招新大会就正式开始了。” “哦!”洛清水应了一声。 在短暂的风波过后,他们五个人再次踏上了前往天山派之路。 数里之外,罗松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扭头看向刚刚离开的地方。 虽然洛清水他们早已离去,虽然在这里根本看不见洛清水他们的位置。 但他还是停下来了。是的,天已经黑了。 今晚的月光格外明媚,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卷起树叶发出的莎莎声。半空中飞过的秃鹰凄惨地悲鸣着,这片夜空显得格外苍凉悲哀。 罗松不知道在那里伫立了多久,他才缓缓回过头去,暗淡下去的眼眸里满是孤独和惆怅。 很快他便消失在黑暗中,犹如被夜空湮灭了的星光。 百里之外,也是一片寂静的树林,可是这里和昆仑墟山脚不同,这儿是清侠城外的深林。 一道黑烟扑腾着从远处席卷而来,在堆积的落叶上缓缓地化成了人形,那正是片刻前化成黑烟逃走的千手佛。 此刻他的黑袍破碎不堪,甚至连胳膊上的袖管都只剩下半截,月色下他的脸阴晴不定,狠狠地将手里抓着的人甩了出去。 “师兄。”千间城被千手佛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一圈这才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师兄,我错了,我不该……”千间城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大祸,慌忙想向千手佛讨饶。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在深林中响起,在寂静的山谷里荡开。 千手佛怒不可遏,还没等他说完就狠狠地抽了千间城一巴掌。 “你知道因为你的擅作主张,害的老子差点死在那昆仑墟?” “对不起,师兄。”千间城被扇了一巴掌,不敢抬头,只得捂着脸。 好在千手佛因为真气消耗地太多,这一巴掌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巴掌,因此也只是将他的脸抽红了。 “我告诉你,你下次再敢擅作主张,我立马让堂主废了你!”千手佛止不住地深吸着气,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心中的愤怒。 这次他不仅仅没有抓到洛清水,反而折了佛陀迦叶,和他手中的灵骨珠两件法宝。 要知道那串佛珠可是他炼了半年才用12位金仙和下仙的骨头制成的。 现在好,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回去还要受到堂主的责骂和玉麟尘的嘲笑。 想起玉麟尘那目中无人的高傲神色,千手佛忍不住又反手给了千间城一个耳光。 “妈的,还不走?等老子来抬你?”千手佛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浓痰。 他体内的真气已经近乎稀薄了,实在是御不了风了,只得和千间城走回谪仙城去。 看着千手佛自顾离开的背影,那低着头的千间城缓缓抬起了头,目露凶光,那是狼地目光,带着残暴的杀气。 可是他不敢,因为千手佛只是真气不足并未收到重创,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机会,他得忍着。 “师兄,你身体还好吗?”叶倾安御着剑搀扶着顾清凌。 此刻的顾清凌甚至已经没有真气来御剑了,他体力的消耗比千手佛更加严重。 千手佛好歹还能够自由活动,而他整个身子此刻都靠着叶倾安在支撑着。 “师兄我说你啊!何必要那么拼命呢?就算清水姑娘再漂亮你也没必要逞强啊?”叶倾安继续啰嗦着。 顾清凌靠在他的肩上看着夜色下快速移动如鬼魅般的树影,他想了很久很久。 难道自己真的是因为二师傅的一句话吗? 不,他誓要荡尽这天下所有的妖魔,不论以往,只为现在。 连他自己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只是那念想格外地强烈,他不愿去想缘由,也懒得去想。 “我累了。”顾清凌给了叶倾安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叶倾安侧过头去看靠在自己肩上的师兄,面色安祥,放佛没了呼吸一样。 “师兄!你不能死啊!我们马上就回家了,你让我怎么和师傅交代啊!”他哭的如丧考妣,顾清凌被他烦的再也忍不住了 伸出一只手掌呼到他的脸上来回揉搓。 “行了,你闭嘴,明早还要主持招新大会,你让我睡会儿。” “哎,师兄,你没死啊!”原本哭的稀里哗啦的叶倾安眨眨眼睛,一脸认真的模样。 “得了,你死了我都不会死。”顾清凌冷哼了一声。 有的时候他在想,他着傻子师弟和那洛清水是不是同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身边有叶倾安,对洛清水的傻也就有了免疫力。 第二天,天山派山脚天集镇。 虽说天集镇是一个小镇,实际上这里并没有居民,全都是由天山派的俗家弟子构成的一个收容站,来接纳来自世界各地的修仙者。 洛清水一行人前一晚到了天集镇,就有几位穿着灰褐色布衣的弟子在门外等着了。 他们引着洛清水一行人安顿好,然后第二天早上再过来喊他们起床。 或许是洛清水她们来的太晚的缘故,晚上的天集镇外并没有什么人,大部分修仙者都早早地睡了只为了早点休息养精蓄锐。 等到天亮了,洛清水擦着眼睛和尹青霞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外面早已喧声一片了。 天山派给的房间只有两个,因此罗天阳三人只得又挤在一起度过了一个艰难而又漫长的夜晚。 屋外已是人潮人海,洛清水从来没有同时见到过这么多的人。 莫说洛清水,就是罗天阳也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而燕瑾瑜虽然在皇宫,但因为身子虚弱从未进过军营,这种场面他也没有见过,五个人竟一时怔在了原地。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派,此刻镇子门口的空地上已经记满了人,远远地看上去像一支汪洋大军。 人群中有正在管理秩序的外门弟子,有穿着粗布衣袒露着黝黑的胸膛,扛着铁锤拿着斧子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汉子。 也有穿着得体,一身丝滑绸缎腰间挂着玉坠的翩翩公子,手握或腰间别着长剑。 其中有一个摇着扇子身后跟着几个带着帽子似管家一样的人物,大概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来玩儿的。 人群中的姑娘也不在少数,她们的穿着打扮大都很漂亮,看样子是翻出了自己最心爱的衣服。她们也是修仙者,也都幻想着一颗称为女侠的心。 自古以往修为较高的仙人中极少有女子的存在,而天山派正巧有那么一位玄仙巅峰的女长老。 所以天下间几乎所有女性修炼者都将尹明月当成了她们的榜样,一心只想着进入天山派,拜在她的门下。 “几位兄弟,请快去那边集合吧!马上就要清点人数了。” 正在洛清水等人发呆之际,身后传来了温和的声音。 第五十二章 陈安民 正在洛清水等人发呆之际,身后传来了温和的声音。 那是一个穿着褐色衣衫的俗家弟子,个头略微比罗天阳矮那么一些,扎着发髻,手中握一把灰色铁剑,乍一看倒像是个客栈的小二。 此刻他面带微笑,前来这里的人都励志成为天山派的弟子,所以他唤一声洛清水她们兄弟也不为错。 “哦哦,好的。”洛清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跟着那个男子走向镇口。 “哎,我说兄弟,你们这天山派收人可真是好大的仗势。”洛清水脚下疾走两步,跟上了那个弟子的步伐。 那名弟子侧过头,惊讶地看了一眼洛清水,或许他往年的招新大会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开朗的人和他聊天吧。 “那是自然。”小弟子露出雪白的小虎牙,“天山派每一年的招新都是四大门派中最激烈的。” “哎,哎,那你说这考核到底难不难啊?”洛清水虽然早已知道了考试的内容,但她就是闲的慌,想随便找点话题聊。 “这。”那个小弟子面露为难之色,这天山派的题目向来是不让外人知道的,那些没能通过考核的每一个人都会在离开的时候被消去参加考核的记忆,因此他也不便透露。 “这第一关说难倒也不难,至于这第二关嘛,我只是一个俗家弟子,自然也就不知道啦。”小弟子想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将洛清水糊弄过去。 洛清水摸着下巴,作出一副格外认真思考的模样。 “嗨,对了,小哥,我叫洛清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个小哥走的好好的,被洛清水从后面拍了一下肩,差点没吓得跳起来。 他转过身,尴尬地搓了搓衣袖。 “我叫陈安民,以后姑娘要是成了正式弟子,可得照顾照顾小弟。” 陈安民这话说是玩笑倒也不完全是玩笑。 天山派的俗家弟子修为最低,其中甚至还包含不少普通人,所以这陈安民的实力只有筑基期。 他看上去也有23,4岁了,才刚刚开始修炼,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那肯定的,跟着本姑娘有肉吃!”洛清水义正严辞的说着,又在陈安民的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像女侠客收小弟一样霸道。 陈安民对洛清水的话只是一笑而过,招新大会结束之后,不管她是通过了考核也好,没通过也好,能见面的几率也不大了。 “就是这里了,你们现在这里排队,我要去维持秩序了。”陈安民冲着洛清水一行人作了个揖,干自己应做的事情去了。 “陈安民,陈安民。”洛清水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她要将他记住了。 “你又开始滥交了?”罗天阳环着胳膊,语气里带着讽刺。 “什么叫滥交!”洛清水急了,声音立马提高了两个分贝。 “我这叫多交朋友多条路,走遍天下都不怕,你懂啥!”洛清水白了他一眼。 罗天阳也不再和洛清水纠缠,只是撇嘴摇头,他实在不知道一个筑基期的修仙者除了当累赘还能有什么用。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看了看周围。 这偌大的山谷里大约有上千人,他们分为三类人,从未修仙过的普通人,修为较低的修仙者,要么就是已经飞升的下仙。 金仙寥寥无几,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至少此刻的罗天阳还没法在不透露真气的情况下看出金仙的实力。 在这些人当中,下仙约莫占了大概有四分之一,修为较低的修仙者最多,也就是像尹青霞和林清这样的修仙者最多。 但也因为他们是修仙者,些许修为较高的修仙者也有着自己的高傲,特别是那些飞升的下仙,对于那些正在维持秩序但实力低下的俗家弟子格外傲慢无礼。 他们聊天聊的热火朝天,根本不管那正在催促他们排好列队的弟子。 “滚开,把你的脏手从我身上拿走!” 嬉闹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呵斥。 罗天阳寻声看去,那正是刚刚陈安民离开的方向。 他走了没几步,似乎是和一个前来参加招新的人吵起来了。 那是一位下仙,穿着灰袍,葫芦脸,鼻根处满是麻子。陈安民多次喊他站好队列,可他根本不屑搭理他,依旧和旁边的人聊的热火朝天。 他是谁,一位下仙!哪里轮得到陈安民一个筑基期的小弟子来管教,所以当陈安民拍着他的肩膀,企图让他排好队的时候。 这个下仙不乐意了,他的手一挥,轻微地带起了些许的真气。那股真气将陈安民狠狠地推到在地,激起了一地的尘埃。 “就你一个筑基期的小弟子,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要叫就叫你们管事的来,我们才不会听一群小老鼠的话。”那个满脸麻子的下仙言语讥讽。 此刻正倒在地上的陈安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确实他的修为太低了。和这些动不动就化神,下仙的修仙者比实在太过卑微了。 “哎哟,小老鼠跌倒了。” “哎呀,小老鼠现在怎么不神气了?” 周围的修仙者非但没有制止那位下仙,反而嬉皮笑脸地嘲讽起陈安民。他们早就对这些俗家弟子不满了,他们是修仙者,修仙届一向考实力和武力说话。 面对众人的嘲讽,陈安民从地上爬起来,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他也不愿别人,谁怪自己实力太弱了呢? “喂,你们怎么能这么说?”洛清水看不下去了,她冲上前去,站在陈安民面前看着围在周围的修仙者。 罗天阳早已见怪不怪了,他知道以洛清水的性格绝不会放任陈安民不管,但他也没有出手。 因为他知道这里是天山派的地方,如果连这些修仙者都震不住,它又怎么能被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大派呢? “虽然他只是筑基,但是你们不也全是从筑基期修炼起来的吗?你们在嘲讽他不就是在嘲笑你们自己吗?”洛清水将陈安民护在身后。 “清水姑娘,你没必要这样的,他们说的没错。”陈安民的声音有些低沉。 “不能这么说,只要你肯努力,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一定会比他们更厉害!”洛清水的瞳孔里闪闪发光。 因为她自己也抱有这样的期望,她要成为这天下第一,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 “清水姑娘,我会的。”陈安民听到这一席话,原本无神的眼睛里突然燃起一丝希望之光。 在他的心底也有着想要保护的人,谁也不愿甘心一辈子当一个废物。 “哟呵,这小丫头片子也不错嘛,胆子这么大,来陪哥哥玩玩儿怎么样。” 那个麻子脸似乎并未在意,他看着突然窜出来一个漂亮丫头,吞了吞口水,眼里直冒精光。 尹青霞眼看洛清水要受欺负,给林清和燕瑾瑜使了个眼色,他们三个人想要向前帮洛清水,可是却被罗天阳拦住了。 “罗兄?”燕瑾瑜眼看罗天阳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困惑不解地看向他。 “你们看着就行了,想英雄救美的可不止你们几个。”说着他抬头朝着远处的天空努努嘴。 “啪啪啪!”三道金色的剑气在那个麻子脸的修仙者身边落下,留下三个不浅的窟窿,顺带着还折断了麻子脸手里握着的那把剑。 “妈的,是谁打扰老子的雅兴!还弄坏了老子的剑?” 周围的人都慌乱不安,他们环顾四周,想看看是谁。 麻子脸眼见自己的剑被砍断,暴跳如雷,抬起头来高声怒骂,但是他抬起头之后迎上了一双愤怒的清瞳,立马就灰溜溜地低下头去。 “断你剑又如何!老······我还想把你头也给折断!”那是一位御剑飞行的年轻青年,穿着一件白色衣袍,脚下是一柄金色的飞剑。 第五十三章 叶倾安出面 白衣,金剑,任谁都能猜到他的身份。 原本嬉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们纷纷抬头看向那个白衣男子,面上满是尊敬崇拜的神色。 而那个麻子脸羞愧难当,赶紧找了个人堆钻了进去,他担心眼前的男子把他从这里丢出去。 刚才的那一道剑气,男子明明可以直取他的项上人头,可是他只断了他的剑。 这是多么恐怖的实力,所以他唯有躲避的份儿。 “哦哦哦!”只有洛清水一脸激动的模样,伸出胳膊朝着那个白衣男子不停地挥手。 可是她发出的声音只能在嗓子里呜咽,因为罗天阳已经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 此刻实在不是一个打招呼的好时候,这样只会让他们在别的修仙者眼中变得与众不同,那对于后面的考核只有弊处没有利处。 那个男子看着呜咽着狂舞手臂的洛清水,露出了嘴角的小虎牙,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那正是先前他们遇到的叶倾安。 “你干嘛不让我和叶倾安打招呼?”洛清水从嘴上扯下罗天阳的手,生气地嘟着嘴。 “你懂什么?”罗天阳没好气地回答她,“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了你和叶倾安认识的消息,接下来的考核遭人针对了怎么办?你有把握能和这么多修仙者争夺?” 洛清水一听罗天阳这话在理,原本叉着腰非要罗天阳说出理由来的嚣张气焰也低沉了下去。 确实,如果他们在这里暴露了叶倾安和他们认识,那些修仙者必然会猜忌他们,在后面的试炼上联手对付他们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也正是叶倾安没有太过明目张胆和她打招呼的原因。 看起来虎头虎脑的他居然能够想得这么多,也实在是难为他了。 叶倾安看上去很年轻,只有25岁的模样,长着娃娃脸,看上去和和气气很讨人喜欢。 他是此次招新大会的副主持,远远地看见洛清水受欺负,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真性情的他一开始气的张口就想说老子,意识到这里有一堆修仙者之后还是改了口。 依他平日的性子,他非得让刚才那个麻子脸的修仙者出出血不可,只是这里人实在太多,怕影响不好,因此只出手折断了他的剑算是警告。 “金仙!居然是位金仙!”凡世中的金仙实在稀少,他们有很多人修行了这么久甚至连金仙都没见过。 这正是他们如此感叹的原因。 “这就是金仙吗?真的太强了!” “听说只有入了金仙才算真正的开始修仙,今日一见金仙果然名不虚传。金仙之威岂是我们这些下限能够比拟的。” 人群中不断地有人低声感叹。 这下轮到叶倾安一脸懵逼了,他本就是出来为了在洛清水面前装个逼。 没想到他这逼一装竟然震住了全场,叶倾安心底乐的都快合不拢嘴了,他几时这么威风八面过,这种场景向来是只有三师兄顾清凌才收得起的。 “嗯,你们可知道你们在哪里?”叶倾安心想既然装酷那就要装酷到底,于是他想起了师兄面对千手佛时说的话,于是将它稍做加改。 “这里是天山派的山脚,岂容尔等放肆!不想参加招新大会要么就趁早给我滚出去!要么就给我留在这天山派的山脚下吧!” 他阴着脸,沉声说到,带着真气的声音在山谷上空回荡着,震慑人心。 只是他没发现这话有点并不太适用,他这是要大开杀戒了? 那些还沉浸在金仙之威的修仙者自然没发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他们纷纷地开始低头排队,听话的像是孩童一样。 “好样的,师兄,霸气!”洛清水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还在冲着叶倾安直竖手指。 燕瑾瑜回过头去,颇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罗天阳。 “罗兄,他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不妥?” 罗天阳看着凌驾在众人头顶还在沾沾自喜的叶倾安,再次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他这里和傻丫头一样,有病。” “白司,清点人数。”叶倾安依旧装的神情严肃,顾清凌的体力才恢复了一点点,所以这次招新大会他要更费心一点才行。 平日里都是师兄照顾他,现在轮到他来照顾师兄了。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立马飞来三位身着青衣的弟子,他们同样御着剑从天而降。 只是他们脚下的那把剑是银色的,相比叶倾安,他们的实力也要弱上不少。 他们便是天山派的外门弟子,为首的一位面色冷峻,修为也最高,是位下仙,想必就是叶倾安口中的白司了。 他冲叶倾安做了个揖,内门弟子相比外门弟子要高上一个辈分,这也正是白司如此恭敬的原因。 礼毕,他冲着身边的两位弟子微微点头,他们三人的仙剑分别朝着三个方向飞去。 分别是前方后方和上方。 他们脚下的仙剑行驶地飞快,很快只留下了一道残影,仅仅只是熟悉,那三柄仙剑已然回到原地。 众人都睁大嘴巴目瞪口呆,这天山派的下仙实力和他们实在相差太多,这也正是散秀与门派的差别。 “回禀十四师兄,此次招新大会一共3741人。” 仅仅只是一个来回,他们三人竟然就从这片汪洋大海中算出了人数,这要有多强的感知力和视力? “这也太神了吧?一眼就看出了我们一共多少人?”洛清水看着那三个青袍鼓动的弟子,回过头去,“我不信,我得再数数。”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她吃力地探出脑袋,可是人实在太多了,她怎能数也数不过来。 “别数了,你数不过来的,他们不会错。”罗天阳语气平淡,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他们三人和罗松一样,修炼都是神识方面的心法。如果愿意他们连一个蚂蚁洞里有几只蚂蚁都能数出来,更何况是人。” “真厉害,我也想学习神识方面的心法。”洛清水轻叹一声。 她反正是遇到什么厉害就想学什么,罗天阳早已习惯了。 “好,那你们跟着我,下面就是本次考核的第一项内容。”叶倾安轻轻点头,他御着飞剑自顾自地朝着山谷飞去。 在他身后的修仙者大军也浩浩荡荡地朝着山谷内走去。 等洛清水一行人走到山谷最内侧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已经彻底被封死了。 叶倾安带他们走进的是一个只有一条小道的山谷,周围除了山丘就是石壁,视野可及的范围内只有一眼望不到顶的高山。 “这鬼地方,怎么除了山什么都没有。”有些修仙者抬头看了看山峰,又看了看周围。 “对啊,真搞不懂这天山派在搞什么名堂。” “不会是让我们爬山吧,哈哈哈哈!”有人用着开玩笑的口吻说着。 “你想的太简单了,这天山派的测试向来神秘,每一个没通过的人都会被抹去参加考核时的记忆,所以根本没有人会知道。”也有比较理智的,说出了实情。 他们议论纷纷可依旧得不出什么结果,只好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 叶倾安和三位弟子正坐在那里,闭着目,似乎是在休息,又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那些人眼见叶倾安不说话,只得在宽阔的山谷里来来晃晃,寻找着石块出气。 他们一身的兴奋劲儿无处可施,甚至有人开始爬山了。 那些小山并不高,只有约莫百米,他们比的就是看谁不用真气爬的最快。 “我们该干嘛?”洛清水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转头去问罗天阳。 “休息。”罗天阳只是回了两个字,他竟然席地坐了下来,学着叶倾安他们一样盘膝坐下,闭起了双目。 第五十四章 爬山 “休息?就这么简单吗?”洛清水不知道罗天阳是什么意思。 “清水妹妹,听天阳哥哥的,我们坐下休息会儿,养精蓄锐。”尹青霞似乎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席地坐下。 燕瑾瑜和林清也跟着坐了下来。 “唉,真无聊。”洛清水看着他们四人全坐了下来,撅了撅嘴,也只好坐了下来。 只是她的心静不下来,一直在人群里转悠。 那里甚至都有人开始比武了,还弄出了不小的动静,连大地都开始颤抖了。 但是叶倾安仿佛根本没有听见,神色安定。 天气很热,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尤其是到了正午的时候,气温更是高的可怕,每个人的身上都流着热汗,有的人甚至脱掉了外套,只留下了里面的虬结的肌肉和黝黑的胸膛。 他们大都是修仙者,所以并不需要吃饭,而剩余的那些普通人也都各自带了干粮,几个馒头就打发饱肚子了。 而叶倾安他们自始至终都端坐在那里,连眼皮都没有抬过一下,面对毒辣的太阳,甚至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不知道的人甚至以为他们是雕像。 洛清水本想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吃饭,可是她瞅了一眼罗天阳他们四人。 他们四个人纹丝不动地坐着,也宛如四尊佛像,她霎时就没了兴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继续发呆了。 “妈的,这天山派在搞什么鬼。”已经有修仙者开始骂骂咧咧的了,在烈日的烘烤和枯燥的等待中,他们的额角全是汗珠。 “他们不会在考验我们的耐心吧?”有人被热昏了头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不过他这猜测倒也在理。。 烈日和时间一点点地消磨着他们的体力和耐心。 但凡有点聪明的人都原地坐了下来,尽管太阳在炎热,心情再烦躁,他们都咬着牙承受着。 那些脾气急躁的修仙者恨不得冲上去揪住叶倾安的衣领问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测试。 但是他们见识过叶倾安的实力,因此不敢上前,只得将心底的怨气发泄在山草,别人身上。 终于,太阳光没有之前那么炽热了。喧闹的人群也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扑腾了。 “来了。”闭目养神的叶倾安刷地睁开眼,抬头看向山崖之上。 白司和另名弟子也睁开眼睛,从地上猛地跃起,弯腰鞠躬毕恭毕敬地朝着山峰的那一侧,仿佛下一秒,那里就会出现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谁来了?” “恩?这是要开始了吗?”心灰意冷的修仙者们看见叶倾安等人如此尊敬,都不经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物值得他们如此谦卑。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际缓缓落下,他腰间别着一柄金丝软件,白衣一尘不染,气宇轩昂,五官深邃迷人,只是嘴唇有些惨白。 他像真正的神仙一样从天而降,在夕阳的余晖下,浑身闪明艳的橙黄光彩。 “哇,好帅啊!”那些女性修仙者被从天而降的男子迷地神魂颠倒,只顾得上花痴了。 “这年轻人是什么人?” “这家伙究竟什么来历,地位竟然如此之高?” “三大长老中应该没有这么年轻的人物才对啊!”男性修仙者们较为理性,他们交头接耳纷纷猜测着白衣男子的来历。 天山派除了长老和掌门,还有什么人值得叶倾安这位内门弟子行礼。 不过他们想的实在有点太多了,因为叶倾安行礼完全是因为他对顾清凌的尊敬和崇拜。 白衣男子至上而下已经凌空来到众人面前,他乘风而来,甚至没有御剑。 可见他的实力已经无限逼近于玄仙了,这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他比叶倾安更强! 众人不敢再说话,他的出场虽然没有言语也没有露一手,却让人感觉到连空气都凝重起来了,这就是气场! “天山派,顾清凌,此次招新大会由我来主持。”白衣男子冷淡地说着,他的话简洁明了。 “哇,顾师兄竟然是这次招新大会的主持,好厉害!”洛清水眼见又是认识的熟人,开心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只是她突然想起罗天阳的话,高高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顾清凌?就是当初灭了天鹰教满门的那个金仙弟子?”原本雅雀无声的人群在听到顾清凌的名字时又瞬间炸开了锅。 顾清凌的名号本来不是谁都知道,但是在这众人堆里,只要有人知道,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所有人全都知道了。 他们的脸上无不露出诧异尊敬崇拜的表情。 一人一剑,瞬杀千人,满门不留。 当年天鹰教为了修炼魔功,从人间抓取童男童女不计其数,使得百姓怨声载道。 而那天鹰教教主吸取了童男童女的精血已成玄仙,朝廷多次派捕头前去抓捕,可都落荒而逃。 因此偌大的大夏王朝,除了数位不得出手的顶尖势力竟拿一个邪教手手无策。 就在人心惶惶,天鹰教愈发猖狂之际,一个手持金色长剑的白衣男子出现在了天鹰教外,他并不多言,只留下天山派顾清凌六个字,便信步走入天鹰教的大院。 只是数剑便攻破了天鹰教联手的四位金仙,然后击退众教徒,所经之处血流成河,只是他的白衣依旧一尘不染,手中的金剑依旧闪闪发光。 接着他对上了天鹰王,那个让众多捕头无可奈何的天鹰王。 只是一招,斩落马下。 有人说那天天鹰教的头顶飘过一道绚丽的云彩,数道巨剑从天而降,将整个夷为平地。 做完这一切,白衣男子御剑而行,在众目睽睽之下暗自离开,面色依旧波澜不惊。 从那时起,众人就知道,天山派又多了一位天才,一位堪比余子清和慕云飞的天之骄子。 他就是,顾清凌! 一人独闯一教,看似和当年余子清大闹天山派谪仙城外只身赴宴一样。 但是在顾清凌的眼中,他知道这完全不够,现在的他,还比不上余子清。 不过总有一天,他会超过他! “天山派招新考核的第一关。”顾清凌看着那些正在传递着他光辉过去的修仙者们,蕴含着仙气的声音在整个山谷里回荡。 那些原本眼冒精光,聊得沸沸扬扬的考生们全都静了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第一关,爬山!”顾清凌故意延迟了片刻。 “啊?爬山?” “我没听错吧?居然真是爬山?” “哈哈哈,爬山多简单,我御着剑不要一刻就可以到山顶了。” “你想多了,要真这么简单,天山派的门岂不是人人都能进?” 听到顾清凌公布的考核题目,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比刚刚听到顾清凌名字时要更加嘲杂。 “哇塞,居然真是爬山啊!”洛清水看着身边的尹青霞。 “其实我们也没想到,那个居然是真的呢!”尹青霞掩嘴一笑,“不过是爬山正好,我们从早上开始休息到现在也足够了。” 洛清水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她原本还不能理解为什么罗天阳要他们养精蓄锐,现在才明白了过来。 “下面我说一下要求。”顾清凌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他的声音竟然盖过了数千人的声音。 “第一,总这里到云顶峰一共2000米,不允许使用任何的真气,只得靠你们自己的双手。第二不得使用任何法宝以及一切可以偷懒的东西,如有发现立刻驱逐出昆仑墟!我们的弟子会在空中接应你们,如果实在坚持不住跳下去即可,我们会送你们离开。” 顾清凌将要求说的很详细,这爬山看似很简单,但实际上却又不那么容易。 第五十五章 第三条规定 因为不能使用真气这一点,使得修仙者们没有丝毫的优势可言,虽然他们的身体要比常人强壮,但是要爬2000米的高峰并不是每个修仙者都能够坚持下来的。 更何况他们很多人先前蹦跶地太厉害了,体力早已经消耗了大半,此刻那些大白天生龙活虎的人脸上愁云惨淡。 他们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叶倾安要带着他们在山谷里坐上一天的原因了,不仅仅是为了考验他们的耐心,更是为了消磨他们的体力。 但是这也同样地给了普通人一个机会,只要你坚强有毅力,身体足够强壮,也一样能进天山派的大门,哪怕只当一个俗家弟子,也迈入了修仙的一只脚。 “啊,又要用手爬山。”洛清水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在玉龙山的时候,余子清就要求她上山采药时只能靠自己的双手,不允许她使用真气,看起来和这天山派还真是一模一样。 不过也幸好她在玉龙山的时候经常上山采药,所以这点小考验在她面前再简单不过了。 “你能行吗?”罗天阳瞄了一眼洛清水。 “你可别小看我,我可是攀岩小能手!”洛清水挑衅似地搓了搓手。 罗天阳懒得搭理她,又看向了身边的燕瑾瑜,他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虽然和他不熟,但好歹也是大夏王朝的太子,又是洛清水朋友,也理应照应一下他。 燕瑾瑜神情凝重,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骨,目光坚毅地冲着罗天阳点点头。 他可是太子,不能够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他高贵的身份也不容许成为别人的后腿。 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恢复,甚至比以前更强硬了。 剩下的两个就是尹青霞和林清了,尹青霞倒是没有什么,她早已跃跃欲试了。 而林清虽然早就知道了考核的题目,但在真的听到时,又是一脸的愁容,似乎想让尹青霞拖着他一起走。 “还有第三点!”顾清凌瞥了一眼下面跃跃欲试的众人,拉长了语调。 “第一关通过的名额只有500个,先到先得,现在开始!”顾清凌话音一落,看向众人的目光意味深长。 “等等,什么?还有名额限制?”那些原本摩拳擦掌,将武器插在腰间或者背在身后,打算空出双手拼力一搏的众人在听到顾清凌补充的一条规则后全部怔在了原地。 他们一共3700多人,如果名额只有500个也就意味着会有3000多人被淘汰这还是只是第一轮! 淘汰率就达到了七分之一。 “哪有这种说法?”已经有人开始高声抗议了。 “对啊,不到七分之一的通过率?这不仅比的是体力还有速度啊!” “我明白了,意思就是我们在爬山的途中要互相施加压力,从而淘汰掉我们的对手,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成为那500个人里的一个。”有一个人似乎茅塞大开,高声传播着他的想法。 他的想法很快就在人群中传遍了,他们互相警惕地提防着对方,眸子中满是勾心斗角的目光。 谁都怕自己成为别人的垫脚石,原本开始时还聊得热火朝天,现在就立马变成了死对头,这就是人心。 顾清凌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他只是微笑着轻轻点头。 “那就,开始!”他的声音变得高昂起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三千多名修仙者一股脑地朝着那块嶙峋的石壁奔去。 山壁无法容纳那么多人一起攀岩,他们就把刚刚登了两步的人扯下来,一个接着一个,场面混乱不堪。 “我们,该怎么办?”燕瑾瑜看着那些丑态百出的人,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再怎么说这些修仙者也都是大夏王朝的子民,看着自己的子民如此素质低俗,他的面子觉得有些挂不住。 “我们跟在人群后面就可以了。”罗天阳同样看着那人山人海,再看看远处面色微笑的顾清凌,疲惫的脸上露出几分令人玩味的神色。 “你们知道的天山派的测试中有提到过这一点吗?”他想了想,突然问向身边的尹青霞。 “没有啊,他之前说的两点都有提及到,但是这第三点,我听都没听说过,如果不是改了规定,那么……”尹青霞也困惑的摇摇头,这和她知道的好像不太一样。 “我大概明白了,我们几个人就跟着这众人慢慢爬上去就行了。”罗天阳摸着下巴上的胡渣,思索了数秒。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着急,只是看着面前的人冲上去又落下来。 “你确定吗?他可是只有500个名额啊,万一我们去晚了,名额没了不就白爬了这么高的山。”洛清水显然不太相信罗天阳的话。 “不会的,其实这本就不是七分之一的概率。你想想3700个人真的全都能到达山顶吗?他从一开始就是在消磨我们的耐心和体力,现在他们很多人的体力都不足一半了。” “更何况在他说出名额只有500名之后,这些人蜂拥而上,一个个都不甘示弱,将所有的势头全都冲在了最前面。我打赌这2000米的高山能够爬上去的不超过2000人。” “那还是四分之一呢!”洛清水嘟囔了一句,她的急火火的性子让她恨不得现在立马就窜到终点去。 “我大概明白罗兄的意思了。”燕瑾瑜在听了罗天阳的分析之后若有所思,“他说500个名额并不是真的只有500个名额,而是为了给他们制造恐慌感,从而使他们彼此之间互相妨碍干扰对方,而那肯定也只会集中在人群最多的前半段,如此一来我们在最下面反而是最安全的。” “哦,想不到大混蛋你还挺聪明的。”洛清水难得夸了夸罗天阳。 “第一,我本来就不笨,笨的人是你,第二请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大混蛋。”罗天阳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洛清水。 “那我以后就叫你萝卜头了,看你愣头愣脑的,脸总是拉那么长,和萝卜头倒是挺像的。”洛清水没有在意罗天阳说自己笨,反而嘻嘻一笑。 殊不知她说完这句话,燕瑾瑜和林清同时不禁看了她一眼。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洛清水更配的上愣头愣脑一词。 “哎,萝卜头,萝卜头。”洛清水围着罗天阳转悠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刚刚给他取的外号。 “随你吧,反正你十句里面有九句不离吃的。”罗天阳没有理睬洛清水,只是他走了两步,突然发现萝卜头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罗捕头呢! 一股莫名的酸意,泛到了罗天阳的牙根,让他很不是滋味。 于是他的脑海里又浮现起了洛清水抱着罗松的那一幕,虽然只是为了安抚走火入魔的他。 自己这是怎么了,罗天阳的脸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不过很快地,他便将这内心的波动悄然无声地压在了心底。 “我们走。”罗天阳说了一声。 眼见人流越来越稀少了,无数的人都已经攀上了山岩,远远地看上去,这山上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壁虎。 顾清凌和叶倾安负手而立站在仙剑上,看着众人奋力攀爬着。 又有着无数的青衣弟子从山顶御剑飞来,他们在空中伫立着,生怕有人跌下去。 一时间空中竟停留了上百把仙剑。 “师兄,你说洛清水她们爬的这么慢,能通过这第一关测试吗?”叶倾安看着爬在最下面的洛清水一行人,不禁担忧地问。 顾清凌微微一笑,他的嘴角颇有些苍白。 “你几时见过天山派的测试有过名额之争了。” “啥!”叶倾安摸了摸后脑勺,“对哦,好像是没有。” “本就没有,这名额之争是我加上去的。” “为什么啊?师兄,这样不就让淘汰变得更加激烈了吗?”叶倾安难以理解顾清凌的做法。 “你还记得你那一次考核通过的人数吗?”顾清凌轻声问到。 “我想想啊!”叶倾安认真地想了想,“我那年好像是4000多人参加的,最后坚持到最后的好像只有600多个。” “是的,我那一次留下来的,只有300多人。”顾清凌的眼神逐渐凌厉起来,“不让他们紧张,他们就会掉以轻心,我们且看着吧!这场爬山大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叶倾安不说话了,他们两人的仙剑向上飞去,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那些卖力的新人。 第五十六章 顾清凌的玩笑 “小心。”罗天阳为了照顾他们四人选择爬在了最前面,因为他们的下面已经几乎不可能有人了,所以最重要的就是要提防上面有人从中作梗。 罗天阳高声朝着下面嘶吼一声,因为此刻他们的头顶,有数十个人正从高空坠落。 他们是被人推下来的,在坠落的空中想要凭手抓住岩石实在太过困难了。 罗天阳死死地攀住一块岩石,一脚将一个从天而降差点撞到他们的人踹开。 但是作用是相互的,罗天阳也差点因为这一脚失去平衡从山上滑下去,但还好他反应快,赶紧又踩到了一块凸起的岩石。 这山上的石块倒是挺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爬,才短短半个时辰,他们已经爬了快有五分之一的路程了。 每每有从高空落下的失败者,罗天阳都会替洛清水他们挡下来,然后由空中负责救援的弟子接他们下山。 正如罗天阳所说,他们一百个人甚至忙不过来。 失败者简直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也仅仅只是半个时辰,淘汰的人就差不多有了一千人。 “师兄,才半个时辰,人就只剩下2693个了,现在距离山顶还有五分之四的路程。”叶倾安收到了白司的汇报,转身通知身边的顾清凌。 “嗯。”顾清凌点了点头。 “我说,我们要不要去看下清水姑娘他们,我还是挺担心他们的。”叶倾安有些不安。 在顾清凌的带领下,他们一直凌驾在最高处,居高临下感受着有没有人偷偷使用真气违反比赛规则。 不过还好,并没有人违反。 他们大都是用脚踹,用暗器偷袭,再不济的甚至用牙齿去咬,只为了把身边的人给淘汰掉。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前面有多少人,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淘汰自己周围的人。 “不,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顾清凌似乎一点都不关心洛清水。 他们一行人的身影到现在都没进入他俩的视线范围之内。 “那领头的,速度倒是挺快。”顾清凌的目光一直盯着速度最快的几人身上。 那最快的是个男子,穿着黑色的衣袍,腰间是7把短刀,身姿矫健。他在山上攀爬的样子如履平地,甚至已经超过了身后人数百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甚至连暗器都飞不到,所以没有人能够奈何的了他。 顾清凌御剑稍微飞近了一些,想要看清楚这人的脸,却发现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银黑色的铁面具。 那面具像是嵌在了他的肉里,只漏出一双眼睛,甚至很难让人想象他是怎么吃饭和呼吸的。 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个面具男的矫健身姿恍惚间让他感觉格外地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顾清凌摇了摇脑袋,他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曾经见过这个人,可能只是他太过突出,所以让自己产生了幻觉。 紧接着后面的几个修仙者并未产生纷争,他们都是参加考核中的佼佼者领先于众人之上,他们明白自己必定是那前500名所以每个人都埋着头专心地向上攀爬着。 激烈最争执的就是半山腰了,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前面已经上去了多少人。所以为了增加自己获胜的概率,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淘汰掉周围的人,也因此他们举步维艰,和最前面的一片人差了也有数百公里。 “这些人真是讨厌,自己实力不够,也不愿意让别人超越自己。”叶倾安看着半山腰的人潮,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你知道了,其实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便是人心,他们深知追不上最靠前的佼佼者,就只能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和自己实力相当地人超越自己。”顾清凌看着他们的争斗,轻声说着。 叶倾安听到顾清凌讲的道理,倒是会心一笑。 “师兄,你这话好像是在说大师兄啊!” “是吗?我并没有针对他。”顾清凌深思了一下,挑了挑眉,他说这话的时候确实没有想到古九。 因为强者往往是不会在意比他弱小的人,反而只有弱者才会处处在意每一场的比试。 “可是我看大师兄倒是每次都在针对你呢!”叶倾安也是个心直口快之人,古九对顾清凌的厌恶几乎所有师兄弟都能看的出来,因此天山派中的弟子大都也都分为了两派。 一是支持古九的这一派,由古九带头,集中一起针对顾清凌。还有一派,也都是拥护爱戴顾清凌并将他视作榜样的弟子,只是他并不知道,他在众多弟子的心中已经超越了大师兄古九。 “哦。”顾清凌轻声回应,却再也没有了下文。 他似乎对这件事毫不在意,又或者说,他根本没把古九当成对手。 “顾师兄,第一名已经到达了云顶峰顶,他叫唐居遥,竟然是位金仙巅峰!”叶倾安收到了山顶师兄弟传来的快报。 “金仙巅峰吗?难怪那么快。” 顾清凌参加选拔的时候只有下仙的实力,但他的天赋在那一届参与考核的修仙者中,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凤毛麟角。 “天山派已经好久没有收到过金仙巅峰的弟子了,师兄你说他能过内门弟子的试金石测试吗?”叶倾安的声音有些兴奋,因为天山派已经好久没有人能让试金石发光了。 “你激动什么,当初你不也通过了试金石的测试吗?”顾清凌不为所动,他没有选择参与测试,因为那时候的他并不想太过地张扬自己。 “那不一样,按试金石的赤,澄,黄,金来分我只是低级的澄,师兄你说这个人他进门就是金仙巅峰,他的试金石颜色会不会是金级?” 金级吗?顾清凌轻声念了一声,他并未是在想叶倾安的话,而是因为金级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不会的,天山派几百年来只出过一个金级,甚至连上一派名震天下掌门人慕云飞也不过是黄级。” 试金石一共分为四个阶级,但如果试金石不亮就意味着修仙者的天赋较差,一辈子顶了天也可能只是下仙了。 赤级的试金石意味着修行者天赋一般,但那还是成为不了天山派天乾门的内门弟子。 橙级才是内门弟子最低要求,他意味着修仙者的天赋较高,是可塑之才,也意味着他们能够冲击玄仙,因为只有达到了玄仙才能成为一个门派的顶尖势力。 黄级的弟子意味着他的天赋极高,这样的人才已是凤毛麟角,更不用说那比黄级还高的金级了。 “啥,只有一个吗?我还以为有很多呢,好期待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一个天赋绝伦的人呐!”叶倾安显得有些惋惜,不过他自然知道。 天山派千百年来,留存下来的唯一一个金级就是余子清,只是那时他还没有进入天山派的大门,自然也没见到那哗然震惊的一幕。 传说五十多年前,慕云飞不知在何处捡来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那孩子刚刚满月,却不哭也不闹,一双清澈有神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众弟子原以为慕云飞只是看他可怜没有父母才把他带回了天山派,只是没有想到余子清竟把那孩子带入天清宫中,亲自抚养他长大,教他练武。 众多弟子都觉得慕云飞太过偏心,但碍于他只是个孩童并未多想。 没想到十二年过后,这慕云飞更加过分,要将这孩子收为正是弟子。 要知道慕云飞从未收过徒,整个天清宫,除了掌门和下一任掌门人,再没人有资格在那里长住。 也就意味着慕云飞已经将这孩子定为了自己的继承人,一个十二岁的孩童。 慕云弃自然不能答应,那时的三大长老也觉得此事太过荒唐,希望慕云飞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慕云飞没有过多解释,他挥了挥衣袖从紫淸宫中走出,只留下一句话。 不妨一试。 第五十七章 赤,橙,黄,金! 第二日,几乎天山派所有的正式弟子都来了,三大长老和慕云弃坐在高台上。 一张红色的柳木桌放在正中央,被众弟子们围在中心,上面放着一块一拳大小,看上去漆黑平常的石头。 但是没有人敢小觑那块石头,因为当它发出刺目金光的时候,就以为这一个无与伦比的天才诞生了。 过了半柱香的时长,慕云飞的身影终于出现了,他牵着一个孩童的手,领着他从众弟子让出的一条路中穿过,侧身的面容里满是柔情似水般的微笑。 他们的弟子从未见过慕云飞如此温柔的一面。 平日里的他虽然并不严厉苛刻,却总是会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让人以为是一块千年的寒冰。 只是此刻的寒冰化开了,还化作了一江春水,泛滥不绝。 包括慕云弃,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这十二岁的孩子竟有那么大的魅力,能使得不苟一笑的慕云飞笑的如此明艳动人。 再看那孩童,年方十二就以长到了余子清的胸前,肌肤凝玉,光滑无暇,身上的白衣长袍刚巧合身,看上去颇具仙资。 “清儿,去吧。”慕云飞抿嘴一笑,缓缓松开了他的手。 少年一步向前,站在了红桌身旁,波澜不惊的眼眸微微垂下,看向桌上的那枚石头。 数秒过后,他的刺破了指尖,一滴明艳的鲜血从指尖缓缓涌出。 众人皆屏住了呼吸,情不自禁地朝前挤了挤。 在众弟子的感染下,那四位长老也不禁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被慕云飞看中,要收做关门弟子的孩童究竟是何妨神圣。 只有慕云飞,他毫不焦躁也毫不关心,静静地站在后面,像是在私塾门口等着接下课回来的孩子一样稀疏平常。 那滴摇摇欲坠的血终于落在了黑色的石头上,可却没发生任何的变化。 那滴鲜血像是被漆黑的石块吸收了一样瞬间消失无踪。 一道金光闪过,少年的手指恢复了原样,他退回到慕云飞的身边,抬起头来,那双眼眸无比清澈动人。 可是试金石已经没有动静,甚至连微弱的红光都没有发出,众人狐疑地看向镇定自若的慕云飞,以为他看走了眼。 亮了,亮了!它亮了! 竟然是! 就在众人纷纷想要质疑的时候,那黝黑的石头似乎终于反应过来,浑身金光大作,像是瞬间成为了一块金子。 那是多么纯粹的金光,千年了,从未有人能够让试金石发出如此强烈的反应。 那些弟子心悦诚服,他们无一不露出惊奇地目光。 年仅十二岁的孩童已然是元婴期的实力了,要知道他们很多人在十二岁的时候,甚至连金丹都修炼不出来。 那一日,终究是所有人都知晓了他的名。,余子清,一个将会刻在天山派历史上的人物。 三大长老不说话了,他们无法反驳慕云飞收下一位能使试金石发出金光的奇才。 而慕云弃直接挥袖离开,一句话也没有表态。 他的心底的怒气如同猛龙一样翻江倒海,自己的实力不如慕云飞,甚至连徒弟都比不上慕云飞的徒弟。 慕云弃嫉妒,他嫉妒慕云飞收了一位这般天赋奇绝的弟子。 慕云飞并未理会离场的师弟,他牵起余子清的手,当众宣布。 天山派再添一门,名为天乾,门下弟子,余子清! 众弟子不再有争议,只是他们惊诧的眼里多了一丝嫉妒的神色。 “师兄,你快看,洛清水他们上来了。”叶倾安站在山峰之上,他已经看到了洛清水的身影。 “他们倒也聪明,知道不能做出头鸟,躲在最后其实反而比较安全。”顾清凌竟然赞许了一声。 “离山顶还有半柱香的距离,我说的他们都能通过测试的吧!”叶倾安显然也在为洛清水他们高兴。 顾清凌没有急着回答,他看着奋力攀爬着的洛清水,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其实他又何尝不希望洛清水能够通过天山派的测试呢? 不过他知道,以洛清水的性子,激将反而能够让她的斗志更加昂扬。 “加油,就快到山顶了。”罗天阳停了下来,喘了口气看向身后的四人。 “还能坚持吗?” “能!”洛清水此刻也在微微地喘气,借着月色,她的面颊泛着潮红,看起来消耗了不少的体力。 但她并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这点苦她还是能坚持的。 燕瑾瑜的状态不算很好,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以节省体力。 尹青霞和林清的体力比洛清水和燕瑾瑜要好上不少,又或者说他们针对爬山这项测试已经做了高强度的训练,所以他们看上去甚至比罗天阳还要轻松。 “小心脚下。”罗天阳眼见众人都没事,叮嘱了一句。 这一路上都是他在为他们开路,所以他的体力消耗其实是五人中最多的。 好在马上就快要到山顶了,再加把油。 罗天阳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他用力踩了踩脚下凸起的岩石,伸手去攀另一块凸起的石头,然后整个人用力地朝上爬去,他的动作已经很吃力了。 不巧的是罗天阳手里握着的那块石头突然折断,脚也已经抬起准备寻找下一块落脚点的罗天阳整个人失去了依托,直直地掉了下去。 洛清水和燕瑾瑜他们都离自己太远了,根本来不及伸手拉住他。 他万万没有想到,竟会是自己失败了。 如果他坠落山崖,也就不能跟着洛清水去天山派了。 这么多年来他处心积虑就是为了等待这么一个机会,可是现在竟被自己的疏忽大意生生断送了。 罗天阳看向月空,那月光皎洁如白雪。 一只纤细如玉葱般的胳膊抓住了他的衣服,罗天阳在空中游离的目光再次聚拢,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死萝卜头,你怎么,那么重啊!”洛清水费力地抓着他的衣襟,可是她刚刚分明不在那个位置。 这里到刚刚她在的地方有二十米远的距离,她是怎么过来的?难道她会飞吗? “你快点抓住石壁啊,我快坚持不住了!”洛清水吃力的喊着。 罗天阳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踩稳站住。 燕瑾瑜和尹青霞自然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幕,就在罗天阳坠落的同时,洛清水松手纵身跳了下去。 她整个身体在凹凸不平的岩石上滑过,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一块凸起的小角。 洛清水的身子那么娇弱,怎么受得了在这坚锐的岩石上摩擦。 “清水,你没事吧!”现在轮到尹青霞她们在上面了,她颇有些担心,高声朝着洛清水他们喊着。 “没事,青霞姐姐,你们先上去,我们马上就来!”洛清水把头探了出去,像尹青霞报了个平安。 “好,那你们小心点。” “谢谢你。”和洛清水并肩攀岩着的罗天阳突然开口了。 “哎呀,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救你一次也是应当的啦。不过我们说好了,一次顶万次,我们以后两不相欠啦!”洛清水回过头来,用着耍赖般的口吻。 “可疼了,你能想象到那种在岩石上摩擦的感觉吗?就跟你拿条鱼在火上烤一样……我算是体验到了,鱼儿真可怜。”洛清水撅着嘴。 她还是和往常一样,连打比方都是在提吃。 只是这次罗天阳没有再嗔怪她,只是微微一笑,脚下和手上跟加稳健了。 第五十八章 意外 洛清水和罗天阳他们到达山顶的时候,燕瑾瑜他们早已在崖前等着了。 刚刚把洛清水拉上来,尹青霞就一脸着急地翻着洛清水的衣物。 “青霞姐姐,青霞姐姐,你干嘛啊,好痒啊!”洛清水以为尹青霞是在和她玩闹,咯吱咯吱地笑起来。 “别闹,让我看看你受伤了没有。”尹青霞面色严肃,她使了个眼色,林清走上前来帮她抓住了洛清水不安分的双手,然后掀开了她的衣袖。 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从她的手背中央一直蔓延到手肘处,在月光下闪着猩红的磷光,上面还有着些许石渣嵌在她的皮肤里。 “天呐!”尹青霞看着这深深的伤口,握着洛清水双臂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这么深的伤口你不疼吗?”尹青霞心疼地替她夹出那嵌在肉里的石屑。 罗天阳原本以为洛清水没有受伤,在看到洛清水咬紧牙关任由尹青霞帮她清理伤口的样子,心忍不住揪在了一起。 傻姑娘,你怎么这么傻啊。 他扭过头去,迫使自己不去看她的伤口,可是那可怖的伤痕却始终在他面前若隐若现,挥之不去。 这道伤疤是他造成的,洛清水是为了救他才会受伤,可是自己本就不会死。 没错,是她太傻了,是她太傻了。 罗天阳在心里默念着,他极力让自己忘记刚才的事,自顾自地朝着已经通过的人群走去,抛下了围着洛清水的众人。 “哎,这个人怎么这样。”尹青霞看着自顾离开的罗天阳,洛清水救了他,可是他却依旧那么的冷漠无情。 “尹小姐,罗兄弟就是这样的性格,你就不要难为他了,其实现在他的内心也很不好受。”燕瑾瑜看出了尹青霞的不满,赶紧帮罗天阳打圆场。 “是啊,那个死萝卜头永远是那个样子,摆着一张臭脸,我早就习惯了。”洛清水装作满不在乎地挥挥另一只手,嘴角却因为疼痛忍不住抽搐起来,要不是林清按住了她,怕是都要从地上跳起来了。 “青霞姐姐,轻点,疼。” “好,好,你这个小丫头,都疼成那样了,还要帮他说话。”尹青霞看着洛清水古灵精怪的脸,忍不住笑了。 她从随身的包裹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粉末倒在了洛清水手臂的伤口上。 “这是我家祖传的药,你擦上它之后啊明天伤口就会结痂了。” “这么神奇的吗,青霞姐姐,你这药比我师傅的还灵啊!”这一路上洛清水小嘴像摸了蜜一样,逢人便夸。 看起来是在损她的那个师傅,实际上这更加能够体现余子清在洛清水心底的地位之高。 “哟,小嘴真甜,让姐姐看看其他地方还有哪个地方受伤没有。”尹青霞摸了摸洛清水的脑袋,继续翻看她的衣服下面还有没有伤口。 “没啦,青霞姐姐,我腿上还擦了一点,不过不疼。” “那也不行,必需得擦上。”尹青霞伸手就去掀洛清水的裙底,全然不顾旁边还有两个大男人。 不过林清和燕瑾瑜倒也自觉,扭头看向远处然后先去找罗天阳了。 洛清水腿上只是蹭破了点皮,相比胳膊上的伤痕确实要轻上太多。 尹青霞细心地替她涂上药,牵着她的胳膊朝着集合的地方走过去。 上了云顶峰,其实就已经接触到昆仑境的边界了。 天山派在这里有一个不小的房宇,名为云顶宫,是留给通过第一关的弟子休息的。 通过了这第一关的测试,实际上就已经算是入了天山派的门,虽然只是地位最低的俗家弟子。 云顶宫的门外染着两盏天灯,和普通的灯笼不一样,它们发出的是白光。而且仅仅只是两盏,那光芒就足以将这门前的这片空地给照亮。 “禀师兄,人数轻点完毕,一共有418人通过第一关测试。” 依旧是由白司三人对人数进行了探查然后汇报给了顾清凌,面对这人数,顾清凌微微颔首似乎很满意。 “怎么才只有400人?” “是啊,我们还担心自己不能进前500名。” “3700人就只剩最后400多个人了,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那些通过试炼的人只感到格外惊奇。 原本以为通过的名额已经很少了,没想到最后连500个人都满足不了。 “怎么回事啊?为啥只有400个人了。”洛清水看了看周围稀少的人群。 虽然他们聚在一起让人感觉很多,但和白天的上千人的大军比起来,还是稀薄了太多。 “这就是天阳兄之前所说的,没有人知道自己前面有多少人,所以他们都想方设法想要淘汰掉和自己一起的人,这就导致被淘汰率远远地超出了主动退出的人数。” “418人,很好。”顾清凌的目光缓缓地在众人身上点过,在如此激烈的追逐中还能剩下这么多人,确实了出乎他的意料。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已经算得上踏入我天山派的大门了。” “想成为俗家弟子的,站在右侧,我们将会安排你们去天山派的分部。想成为正式弟子的站在左侧,准备明天继续参加第二次测试。” “不过你们要记好了,倘若第二关测试没有通过,连成为俗家弟子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请深思熟虑做好抉择!” 顾清凌话音一落,下面的人群已经开始涌动起来,他们无一不奔向左侧,前往右侧的只有少的可怜的人。 都已经到了这里,不成为正式弟子,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刻苦修炼。 也只有成为正式弟子,才能在昆仑境修行,他们不都是为了进昆仑境才来的吗?所以不管第二关是什么测试,他们都想搏一搏,哪怕最后一败涂地。 那些想要成为俗家弟子的大部分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抑或是修为极低才达到筑基的人。 他们能够到山顶就足够庆幸了,哪有资格再去奢望成为正式弟子。 “我们站哪里?”洛清水站在人群中一时有些茫然。 “你傻啊,你不是想进天山派的大门吗?我们当然得站在左侧了。”罗天阳下意识地拉起了洛清水的手朝着左侧走去,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洛清水的小手在他手心里乖巧安静,听话地跟在他的身后。 “181人成为俗家弟子,白清,你带着他们去侧房休息然后明天一早送他们下山。” “剩下的237人,准备明早参加第二轮试炼。”顾清凌说完就转身进了云顶宫,留下白司为他们安排客房。 叶倾安早已回昆仑境向慕云弃回报第一场测试的结果去了。 云顶宫和山脚的天集镇可不同,它更大更宽敞。 也许是人更少的原因足以让每一个人都分到一个房间,因此罗天阳他们终于不用再挤在一起了。 洛清水也不用和尹青霞挤在一起了,他们互相道完别,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因为明天一早还要测试所以要早些休息。 洛清水坐在房间的椅子上,透过窗户看着屋外的天空。 云顶宫离天空很近,因此夜色也更美,月亮比往日里见到的都要更圆更亮。 不知道师傅现在怎么样了,洛清水在心底暗想,她已经有数十日没有看到师傅了,一想到还有一年才能见到师傅,洛清水有点想家了。 院子里有一方池塘,池塘里养着白莲,还有水流轻轻流淌过的声音。 “好看吗?”洛清水的耳边突然听到了一声低语。 那声音极富磁性,低沉而又熟悉。 正在发呆的洛清水这才回过神来,她抬起头,看到了窗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 他竟然是白天住持招新大会的顾清凌。 “顾……”洛清水激动地差点喊出那个名字。 第五十九章 深夜造访的师兄 一根纤长的手指却突然抵住了她的双唇,让她没有喊出那剩下的两个字。 “嘘,别人都睡了,不要吵醒他们。”顾清凌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婉转温柔。 “跟我走。”他隔着窗户抓紧洛清水搭在窗台上的胳膊,数息之后,他们就已经出现在了云顶宫的后山之上的树林间。 “师兄,我就说我一定会成为天山派的弟子吧,你看我做到了。”洛清水露出得意的小虎牙。 “嗯,不错。”顾清凌第一次称赞了洛清水。 “但是你不应该继续参加第二关试炼的,以你们五个人的实力很难通过第二关测试。”不过很快他又说了一句。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测试。”洛清水一如既往地天真。 顾清凌没有再反驳她,而是侧过身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你受伤了。”这才是他喊洛清水出来的原因。 “没事,就一点小伤而已,青霞姐姐已经替我上好药了。”洛清水一提到伤口,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捂自己的胳膊。 可是她忘了顾清凌是谁。 他一屈指,洛清水的手臂就动弹不得了,一阵清风拂过吹起了她的衣袖,露出了里面触目惊心的伤口。 它已经不再流血了,皮肉也已然是粉红色,修仙者的体制使得她的新肉长得很快,再加上尹青霞给的药,不出一个星期就能痊愈。 “你看,我说的吧,快好了。”洛清水不知道顾清凌为什么开始突然这么关心自己。 稀释过的紫金粉吗?二师傅的药怎么凡间也有? 顾清凌看着在月色下伤口处隐隐散发出的金光,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疑问。 不过他并未多想,手指在洛清水张开的手心里轻轻点过,一道金光注入她的掌心,源源不断地向她的手肘处汇聚。 金光所及之处,那些还有些开裂的皮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很快就愈合在了一起。 顾清凌再一挥手,金光散去之后,洛清水的手中只留下了一道很浅很浅的粉色疤痕,甚至连血痂都没有了。 “哇,师兄,你这医术也太高明了吧!”洛清水伸出左手手指反复搓着刚刚的伤口处,竟然一点都不疼了,只是数秒,自己的手臂竟然恢复如初了。 “我哪儿会什么医术。”顾清凌瞧着满脸不可置信的洛清水温柔地笑着。“不过是用我的真气加速了你伤口的愈合而已,当你到了金仙之后,再受这么大的伤就可以自己治疗了。” “咳咳。”他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浑身的每个经脉都在跳动,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太虚弱了。 虽然金仙可以修复创伤,但那是极为消耗真气和损耗自己身体的一件事。 所以修仙者一般只会替自己疗伤,根本不会出手救别人。 更何况顾清凌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昨日那斩天神诀给他留下的创伤可不是一日就能修复的。 当日面对天鹰王,顾清凌虽然也使用了这一招,但是那一次他只动用了六成的力量并未用尽全力,因此他不知道这神诀的副作用竟然如此巨大。 斩天不成,只能自损八百。 “师兄,你怎么了?”洛清水从自己伤口愈合的喜悦中反应过来,赶紧去搀扶一阵体虚头晕的顾清凌。 “没事,我只是真气消耗太多了,还没恢复过来,休息两天便好。”顾清凌推开洛清水,缓缓地吐纳了两口。 “真气?”洛清水突然想到了南宫天问的话。 她想都没想直接从怀里掏出那枚发着天蓝色光芒的玉坠。 “师兄,我这玉佩可以补充真气,对你的伤势应该有好处,你要不要试试看。” “不用。”顾清凌无力地挥挥手想要拒绝,奈何洛清水二话不说就将玉坠塞到了顾清凌的手里。 “师兄你刚刚才帮我疗过伤,我现在也算是帮师兄疗伤了对吗?”洛清水嘻嘻一笑,她早把罗天阳的话抛到脑外。 因为在她眼里,顾清凌是好人,她同样愿意相信顾清凌。 “补充真气?”顾清凌望着手心里的那枚玉坠,一瞬间真有连绵不绝的灵气涌入他的身体,化为了浓厚的真气,填补着他那已经快要干涸的汪洋大海。 随着灵气进入体内,顾清凌的嘴唇渐渐红润了起来,身体也没有之前那么虚弱了,这枚玉坠真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只是洛清水为何会有如此神奇的宝物,顾清凌想不通。 他原以为洛清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但是这玉坠绝对不是平常人家能够拥有的。 顾清凌举起眼前的玉坠仔细打量着它。 它约有拇指般宽长,摸在手里光滑圆润,永远是凉丝丝的。微微发出的蓝光照出它身上雕刻的纹路,正面像是一只全身披满鳞甲的生物。 而背面则是一座宫殿,掩藏在云朵中央的神秘宫殿。 这枚玉坠,他依稀记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顾清凌使劲儿地想,无数回忆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在他的眼前汇聚成型,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紧接着他的心底迸发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是他! 顾清凌终于想起了了,那日余子清手持一柄黑剑,腰间挂着的正是这枚玉坠,这是天山派的宫玉! 洛清水竟然和余子清有着莫大的关系。 一瞬间仇恨涌入他的大脑,让他的表情看上去竟然有那么一丝狰狞。 “说!这枚玉坠哪里来的!”他的双手按在洛清水的肩膀上,言语激烈,他离洛清水的脸只有一指。 但是当他看见洛清水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时,猛然发觉自己太过激动了,赶忙放开了压着洛清水肩膀的手。 “师兄你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凶干嘛。”洛清水揉了揉刚刚顾清凌捏她的肩。 “这玉坠是我师傅给我的啊!” 顾清凌的面色此刻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他没有想到洛清水竟然是余子清的徒弟,他竟然帮余子清的徒弟疗伤! 这么多年来,他不就是为了找余子清复仇才拼命修炼的吗?现在终于得到余子清的消息了,他怎能不兴奋?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现在的他不能过早地暴露自己的目的,反而要和洛清水拉近关系。 因为他还不是余子清的对手,现在的他只会打草惊蛇。 “没什么,只是从来没见过这等宝物。”顾清凌不动声色地将玉坠还给洛清水。 “这枚玉坠可是一件上好的宝物,你被我看见了倒没什么,倘若下次被师傅看到了,他可是说不定会强行扣下。”顾清凌深知慕云弃也在找这枚玉坠,为了不让洛清水再次暴露,他故意用这话来吓洛清水。 先前罗天阳虽然也嘱咐她不能随意把玉坠给别人看,但是那对于洛清水而言没有半点威慑力,在顾清凌的恐吓下洛清水慌忙把玉坠藏好,还警惕地瞧了瞧四周。 玉坠是师傅给她的,要是被什么天山派的长老收走了,她还不得哭死。 “那师兄你也要替我保密哦!”洛清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傻傻地笑着。 “恩。”顾清凌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你早些回去吧,明早还要参加第二场测试。” “好的,那我们明天见啦!”洛清水冲着顾清凌摆摆手,朝着不远处的云顶宫跑去。 “等等。”她刚走两步身后的顾清凌却突然喊住了她。 “把这个拿上,明天的测试可能比较凶险。”顾清凌扔了一个紫金色的盒子给她,被洛清水抓在了手中。 洛清水冲他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蹦蹦跳跳地下山去了。 顾清凌还站在原地,他看着蹦跳离去的洛清水的背影,右手的五指忍不住狠狠地捏作一团。 第六十章 丛林里的人 “师兄,我就说我一定会成为天山派的弟子吧,你看我做到了。”洛清水露出得意的小虎牙。 “嗯,不错。”顾清凌第一次称赞了洛清水。 “但是你不应该继续参加第二关试炼的,以你们五个人的实力很难通过第二关测试。”不过很快他又说了一句。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测试。”洛清水一如既往地天真。 顾清凌没有再反驳她,而是侧过身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你受伤了。”这才是他喊洛清水出来的原因。 “没事,就一点小伤而已,青霞姐姐已经替我上好药了。”洛清水一提到伤口,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捂自己的胳膊。 可是她忘了顾清凌是谁。 他一屈指,洛清水的手臂就动弹不得了,一阵清风拂过吹起了她的衣袖,露出了里面触目惊心的伤口。 它已经不再流血了,皮肉也已然是粉红色,修仙者的体制使得她的新肉长得很快,再加上尹青霞给的药,不出一个星期就能痊愈。 “你看,我说的吧,快好了。”洛清水不知道顾清凌为什么开始突然这么关心自己。 稀释过的紫金粉吗?二师傅的药怎么凡间也有? 顾清凌看着在月色下伤口处隐隐散发出的金光,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疑问。 不过他并未多想,手指在洛清水张开的手心里轻轻点过,一道金光注入她的掌心,源源不断地向她的手肘处汇聚。 金光所及之处,那些还有些开裂的皮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很快就愈合在了一起。 顾清凌再一挥手,金光散去之后,洛清水的手中只留下了一道很浅很浅的粉色疤痕,甚至连血痂都没有了。 “哇,师兄,你这医术也太高明了吧!”洛清水伸出左手手指反复搓着刚刚的伤口处,竟然一点都不疼了,只是数秒,自己的手臂竟然恢复如初了。 “我哪儿会什么医术。”顾清凌瞧着满脸不可置信的洛清水温柔地笑着。“不过是用我的真气加速了你伤口的愈合而已,当你到了金仙之后,再受这么大的伤就可以自己治疗了。” “咳咳。”他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浑身的每个经脉都在跳动,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太虚弱了。 虽然金仙可以修复创伤,但那是极为消耗真气和损耗自己身体的一件事。 所以修仙者一般只会替自己疗伤,根本不会出手救别人。 更何况顾清凌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昨日那斩天神诀给他留下的创伤可不是一日就能修复的。 当日面对天鹰王,顾清凌虽然也使用了这一招,但是那一次他只动用了六成的力量并未用尽全力,因此他不知道这神诀的副作用竟然如此巨大。 斩天不成,只能自损八百。 “师兄,你怎么了?”洛清水从自己伤口愈合的喜悦中反应过来,赶紧去搀扶一阵体虚头晕的顾清凌。 “没事,我只是真气消耗太多了,还没恢复过来,休息两天便好。”顾清凌推开洛清水,缓缓地吐纳了两口。 “真气?”洛清水突然想到了南宫天问的话。 她想都没想直接从怀里掏出那枚发着天蓝色光芒的玉坠。 “师兄,我这玉佩可以补充真气,对你的伤势应该有好处,你要不要试试看。” “不用。”顾清凌无力地挥挥手想要拒绝,奈何洛清水二话不说就将玉坠塞到了顾清凌的手里。 “师兄你刚刚才帮我疗过伤,我现在也算是帮师兄疗伤了对吗?”洛清水嘻嘻一笑,她早把罗天阳的话抛到脑外。 因为在她眼里,顾清凌是好人,她同样愿意相信顾清凌。 “补充真气?”顾清凌望着手心里的那枚玉坠,一瞬间真有连绵不绝的灵气涌入他的身体,化为了浓厚的真气,填补着他那已经快要干涸的汪洋大海。 随着灵气进入体内,顾清凌的嘴唇渐渐红润了起来,身体也没有之前那么虚弱了,这枚玉坠真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只是洛清水为何会有如此神奇的宝物,顾清凌想不通。 他原以为洛清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但是这玉坠绝对不是平常人家能够拥有的。 顾清凌举起眼前的玉坠仔细打量着它。 它约有拇指般宽长,摸在手里光滑圆润,永远是凉丝丝的。微微发出的蓝光照出它身上雕刻的纹路,正面像是一只全身披满鳞甲的生物。 而背面则是一座宫殿,掩藏在云朵中央的神秘宫殿。 这枚玉坠,他依稀记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顾清凌使劲儿地想,无数回忆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在他的眼前汇聚成型,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紧接着他的心底迸发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是他! 顾清凌终于想起了了,那日余子清手持一柄黑剑,腰间挂着的正是这枚玉坠,这是天山派的宫玉! 洛清水竟然和余子清有着莫大的关系。 一瞬间仇恨涌入他的大脑,让他的表情看上去竟然有那么一丝狰狞。 “说!这枚玉坠哪里来的!”他的双手按在洛清水的肩膀上,言语激烈,他离洛清水的脸只有一指。 但是当他看见洛清水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时,猛然发觉自己太过激动了,赶忙放开了压着洛清水肩膀的手。 “师兄你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凶干嘛。”洛清水揉了揉刚刚顾清凌捏她的肩。 “这玉坠是我师傅给我的啊!” 顾清凌的面色此刻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他没有想到洛清水竟然是余子清的徒弟,他竟然帮余子清的徒弟疗伤! 这么多年来,他不就是为了找余子清复仇才拼命修炼的吗?现在终于得到余子清的消息了,他怎能不兴奋?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现在的他不能过早地暴露自己的目的,反而要和洛清水拉近关系。 因为他还不是余子清的对手,现在的他只会打草惊蛇。 “没什么,只是从来没见过这等宝物。”顾清凌不动声色地将玉坠还给洛清水。 “这枚玉坠可是一件上好的宝物,你被我看见了倒没什么,倘若下次被师傅看到了,他可是说不定会强行扣下。”顾清凌深知慕云弃也在找这枚玉坠,为了不让洛清水再次暴露,他故意用这话来吓洛清水。 先前罗天阳虽然也嘱咐她不能随意把玉坠给别人看,但是那对于洛清水而言没有半点威慑力,在顾清凌的恐吓下洛清水慌忙把玉坠藏好,还警惕地瞧了瞧四周。 玉坠是师傅给她的,要是被什么天山派的长老收走了,她还不得哭死。 “那师兄你也要替我保密哦!”洛清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傻傻地笑着。 “恩。”顾清凌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你早些回去吧,明早还要参加第二场测试。” “好的,那我们明天见啦!”洛清水冲着顾清凌摆摆手,朝着不远处的云顶宫跑去。 “等等。”她刚走两步身后的顾清凌却突然喊住了她。 “把这个拿上,明天的测试可能比较凶险。”顾清凌扔了一个紫金色的盒子给她,被洛清水抓在了手中。 洛清水冲他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蹦蹦跳跳地下山去了。 顾清凌还站在原地,他看着蹦跳离去的洛清水的背影,右手的五指忍不住狠狠地捏作一团。 “好啊,师兄,你还说绝不偏心。”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抱怨将顾清凌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此刻云顶宫的后山上,除了他还有别人。 第六十一章 顾清凌的天赋 树林里传来了轻快的脚步,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里面钻了出来,竟然是回去汇报的叶倾安。 “你怎么回来了?”顾清凌微微皱眉。 “我不想在昆仑境呆着就回来咯,我不回来还不知道师兄你是这样的人呢!我真是看错你了。”叶倾安撇着嘴。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的?”顾清凌的心底有些惴惴不安,他担心叶倾安也看到了那枚玉坠。 “就刚才啊,我刚落地,就看见你把驱妖丸扔给清水姑娘,谁白天还说要公平竞争绝不偏袒的?”叶倾安用胳膊肘顶了顶顾清凌,一脸的奸笑。 看着他蠢蠢的模样,顾清凌的心底反而松了一口气。 “好了,别说了,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去睡吧,明天还要去万妖谷。”顾清凌抬起眼,看着宁静安详的云顶宫大院,眼眸里突然闪过一丝精光。 “那里可不像这里一样太平安宁。” 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了黑夜之中。 此时已是午夜,叶倾安也没再缠着顾清凌问东问西了,他知道三师兄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对自己也是一样,更何况对洛清水那样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怎么可能狠得下心来。 顾清凌如往常一样冷淡地和叶倾安道别,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只是今夜,他直到看着叶倾安乖乖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窗,熄了烛灯,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他关上偷偷盯着叶倾安房间动静的那扇窗,走到房间里的长桌上。 一个长颈酒壶,四个白瓷茶杯,只是里面没有装任何的液体。 顾清凌的手指轻轻一挥,一块黑色的石头从他袖袍里飞了出来,轻轻落在了桌子上。 天山派的试金石,这是顾清凌从招新大会的准备物品中取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未使用过它。 和太多太多的修仙者一样,他害怕知道自己的上限,是,赤?是橙,还是? 顾清凌害怕,当试金石冒出橙光时,这么多年来他苦苦支撑着他复仇的幻想,将即刻破灭。 沉吟了许久,顾清凌盯着那古朴无实的石头盯了半晌。 他大拇指在食指的指腹轻轻一划,一道裂口便赫然出现,鲜血向这指尖汇聚,凝成一滴摇摇欲坠的血珠。 顾清凌咬咬牙,还是将手指放到了石头的上空。 那滴鲜血缓缓地滑落,滴在了漆黑的石块上,被粗糙不平的表面吸收地精光。 下一秒,漆黑的石块变了色彩,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那是,黄色! 这么多年来,顾清凌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品阶是黄色。 随着石块闪烁着的淡黄色光芒,顾清凌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黄级吗?”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笑容。 不知道是满意,还是无奈。 千里之外的谪仙城。 罗刹堂的大殿里涌现出两股黑气,从黑气中走出来的正是千手佛和千间城。 这两日千手佛恢复了大半的真气,不然真要徒步走回来,千手佛非得把千间城拍飞到墙上去不可。 “你回房间给我好好呆着,没有我的命令哪里都不许去!”千手佛冲着身边的千间城冷喝一声。 “明白了,师兄。”其实千间城的心底格外烦躁,但却又不敢表现在脸上。 他愤愤地甩了甩自己的袖袍,转身就往他们的房间走去。 看着千间城消失在了拐角,千手佛如霜般的面色才逐渐缓和了下来。 “哟,这不是黑狐吗?”无巧不巧的,身后传来了千手佛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妈的。”千手佛在心底暗骂了一声。 他的身后,一个穿着红衣的白面小生正靠在大门边的石墙上,手里的扇子上下倾动着。 瞧他那样子,似乎早早地就在那里等着了。 这正是千手佛的死对头,玉麟尘。 前不久黑狐刚刚嘲讽了他,今天一报还一报,轮到玉麟尘来嘲笑他了。 “这么晚了,红狗护法不睡觉,起来看月亮了?”千手佛深知,就算被嘲讽也得保持风度,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转过身来,面色和善。 “那是自然了,在房间里隔着三层门都能闻到你身上的狐臭味儿。”玉麟尘伸出闲着的手装模作样地在自己鼻前扇了扇,仿佛真的闻到了那股味道。 千手佛也不恼,他早已想好应对的话,嘴角裂开一丝讥笑。 “那也比不上四护法身上狗骚味儿啊!” 他故意将“四”和“狗”两个字咬地格外重,因为那是玉麟尘最厌恶的字眼,只要提起它们,分分钟暴跳如雷。 “老狐狸,你再说一遍。” 果然,玉麟尘一听这话脸色刷地铁青,他一个健步,身形化为一道红光直扑千手佛而来。 手中的骨扇已经抵在了千手佛的咽喉,每一根骨刺都突了出来,直指他颈部跳动的经脉。 千手佛没有躲闪,因为他料定玉麟尘不会出手的,再怎么大胆,他也不可能在堂主的眼皮子底下杀自己。 “四护法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你不想我说狗那个字,我就不说呗。”千手佛在玉麟尘的威胁下还是露着洋洋得意的微笑,看似是服软了,实际上他旁敲侧击又狠狠地打击了玉麟尘一波。 “我看你是真想找死!”玉麟尘的额上青筋分明,他手中的骨扇再向前挪了一寸。 扇尖已经刺入了千手佛的肌肤,他的脖颈处渗出了一滴浓稠的鲜血,可是他丝毫不害怕,脸上依旧露着贱笑。 “二位护法大人莫要伤了和气。”走廊里传来淅沥的脚步声,一个头戴盔甲的黑色侍卫走了出来,冲着剑拔弩张的玉麟尘和千手佛鞠了一躬。 “堂主大人请二位到大殿有事商谈。” 侍卫是奉堂主之命来的,这么晚了罗刹堂的堂主竟然还没有睡。 “看在堂主的面子上,今天我就先饶你一条狗命!”玉麟尘愤愤地松开了扯着千手佛衣领的手,收回了抵在他脖子上的扇子。 “那我可要去好好谢谢堂主大人了。”黑狐并未在意,嘿嘿一笑。 他们两个人跟着那个面无表情的侍卫走到了大殿的门前。 侍卫替他们打开大门,在他们进去之后又退出来关闭了大门。 罗刹堂的主殿内依然是往日的样子,这里透不进光,全是靠着摇曳着的磷光将大殿照的昏暗异常。 “堂主。”他们二人对着高椅上的黑衣人同时做了个揖。 “黑狐,这两日你去哪里了?”高椅上的男子用一手撑着下巴,看起来格外随意。 “回禀堂主,小人的师弟被人擒住给小人发了信号,我赶去救他来着,所以并未来的及向堂主大人汇报。”千手佛的声音格外恭敬,在堂主面前他不敢嬉皮笑脸。 “那你又为何如此落魄?” “小人那不成才的师弟竟是在昆仑墟发的信号,原本是不会出太大的问题。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天山派的弟子,和小人斗地是难舍难分。” “呵,一个天山派的小小弟子,就能把不可一世的黑狐挫成这样?”玉麟尘听到了黑狐的汇报,在旁边冷嘲热讽。 “你还说我,你上次不也在一个小小的下仙手上吃了哑巴亏?”在堂主面前,千手佛自然不甘示弱。 “你们不要吵了,那弟子是何人。”黑衣人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座椅,就有一股强大的真气扩散开了,打断了正在争吵的二人。 “那弟子不是别人,正是天乾门的顾清凌。” “顾清凌么。”黑衣人用撑着下巴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似乎在脑海里寻找着这个熟悉的名字。 第六十二章 洛清水的梦 “难怪,你会在顾清凌手下吃亏倒也不失面子。”黑衣人想起了顾清凌的名号,竟然开始夸赞起来。 “数百年来,这天山派除了慕云飞和余子清,能够被称得上上是天才的恐怕就只有这顾清凌了。” 一听到连堂主都在赞赏顾清凌,千手佛望向玉麟尘的目光流露出些许玩味的神情。 似乎是在说,你看,堂主都说了,我输在顾清凌手中不丢人。 玉麟尘自然没心情去看他的表情,撇过头去。 “不过堂主,此次我前去昆仑墟还发现了一个人,想必您会特别感兴趣。” “谁?” “余子清的徒弟。”千手佛故作神秘。 “她叫洛清水!” “什么?洛清水?”千手佛的话刚出口,身边的玉麟尘刷地扭过头去,仿佛见了鬼。 “怎么你也见过这洛清水?” “我上次就是在这洛清水手上吃的亏,还有和她一起的下仙。她竟然是余子清的徒弟,难怪能够接下我金仙的一拳还安然无恙。” “她接了你一拳?”千手佛满脸的不可置信。 当初千间城说洛清水一剑制服了他,用的是踏云步,他信。 毕竟那神仙似的轻功确有其绝妙之处,可是玉麟尘竟然说洛清水安然无恙地接了金仙一拳。 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可能相信。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选择撤退?那个姑娘太过邪乎,没想到她竟是余子清的徒弟。”玉麟尘白了他一眼。 如此说来,他们都是败在了同一行人手下,没有必要再互相冷嘲热讽了。 “余子清的徒弟吗?”黑衣人似乎来了兴趣。 “你是怎么知道她是余子清的徒弟?” “这丫头手里有一把龙吟剑,我当初还在纳闷儿他们不像天山派的弟子,没想到居然是余子清的佩剑。”玉麟尘还没等千手佛回答便抢先回答。 “可是龙吟剑并不是余子清专属的,说不定是别人的。”千手佛反驳他。 “那你告诉我她是怎么以金丹之躯影接我金仙一拳的!”玉麟尘见牵手佛质疑他,伸长了脖子。 “鬼知道,说不定可能你实力太弱了也说不定。”千手佛不甘示弱。 “怎么的?难道你想和我比划比划?来啊,试试?”玉麟尘也火了,顾不得风度撸起袖子就想和他干仗。 “来啊,老夫还怕了你个金仙不成!”千手佛在玉麟尘的百般挑衅之下,终于受不住了。 “够了!”高椅上的黑衣人眼见他俩剑拔弩张,彷佛分分钟要打起来一样,终于动了怒气。 一股强大的真气扑面而来,将玉麟尘和千手佛拍出去数丈,狠狠地砸在了大殿里支撑房顶的石柱上,将石柱深深砸出两个洞,无数碎块顺着石柱 如细沙般流下还好没有断裂。 “对不起,堂主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玉麟尘和千手佛发觉堂主动怒了,吓得慌忙跪倒在地。 这罗刹堂堂主是何人?相处他是现今为数不多的半步太和仙之一。 太和仙一怒,果然领他们瑟瑟发抖,不过好在黑衣人并没有出手,只是靠真气惩戒了他们一下,不然他们此刻可能就不会这么生龙活虎了。 “我不管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余子清的徒弟,这件事暂时不需要你们操心了。我会派黑鹰去处理,你们给我乖乖地呆在总部完成普通的任务。”黑衣人沉声道,语气里满是对二人的不满。 “堂主,我们······”玉麟尘和千手佛二人眼见堂主要将这件事交给黑鹰明显是不信任他们二人,所以他们想再争取一下,表现自己的衷心,来挽回在堂主中的颜面。 “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黑衣人似乎明白他们想要干什么,他在黑纱下皱了皱眉,语气冰冷。 整个大殿里的空气在一瞬间变得冰凉,安谧的大厅里似乎涌动着杀机。 黑衣人是真的生气了,他甚至起了杀心。 “不不不,堂主,我们这就退下。”玉麟尘和千手佛二人吓得屁股尿流,慌忙扯开大门跑了出去。 他们的身后,那个站在门口的护卫用着惊奇的眼神看着他们。 明明两个人进去前全都高傲地目中无人,为何出来的时候就变得如此仓惶落魄。 空中居然飘舞着漫天的雪花,它们轻盈落下,在地上堆积起来,有如一块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棉花糖。 天幕下的银峰雪色银蓝,巍峨的山尖插入湛蓝的天空,雄伟壮观,几棵挺拔的雪松在宽广无垠的雪地上伫立,披上银装在孤寂的天地间沉睡。 这就是昆仑境吗?相传中的昆仑境如诗如画,是最接近天堂般的存在。 这里虽然美如仙境,大地一片银白,一片洁净,却莫名地让人感觉到内心的悲凉。 洛清水在这空无一人的雪地上欢快地奔跑着,任由鹅毛大雪从天空飘飘洒洒,轻柔地落到她的脸上,然后在她发烫的面颊上化作一滩温和的冰水。 捧起一捧雪花,就是抓起一把棉花糖,洛清水伸出舌尖,雪花冰凉凉的,似乎还带着那么一丝泉水的甘甜。 如果不是太过安静了,安静地让人发慌,洛清水真想在这里呆上一辈子。 她踩着厚厚的积雪,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歪七八扭的小脚丫。 要是师傅在这里该有多好,她在心中想着。 眼前的雪地上似乎趴着一个人,只是纷飞的雪花挡住了洛清水的视线,迷住了她的眼。 “喂,喂,你好啊!”她兴奋地跑上前去,想要看看雪地中的那个人是谁。 那是一个趴在地上的人,穿着一身雪白色的长衣,白色的长靴,除了一抹漆黑的头发,全身几乎都是和雪地一样洁白。他躺在这片雪地里,几乎融入了这冰雪般晶莹的天地里。 但是洛清水看到了他,因为他的身下此刻正涌出大片大片的鲜血,它们如溪流一般,化开深积的冰雪向着周围漫开。 它在雪地里盛开,有如一朵慢慢绽放的红梅,妖艳妩媚。 靠近了的洛清水心中一惊,因为那个白衣男子的身形她是如此的熟悉。 她缓缓地蹲下身去,伸出的玉手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这个人会是谁,叶倾安?顾清凌?燕瑾瑜还是罗天阳?她的心里慌做一团,但还是强忍着悲伤翻过了那个人的身子。 好在那个人她并不认识。 发丝沾满鲜血在他的脸上贴着,他的胸前插着一柄黑色的刀,奇怪的是那柄刀插着的地方并没有流血。 洛清水诧异地低下头去,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变得血红,仿佛沾满了鲜血。它们顺着她的手指流淌着一滴一滴坠落在洁白如玉的雪地上。 这是谁的血,洛清水惊慌失措起来,她的手刚刚分明还是好好的,慌乱间,她又瞥了一眼那个倒在地上的男子。 这一刻,那个男子却变了一个人似的,死去的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眼神。 他熟悉的面容让洛清水在一瞬间崩溃了,她顾不得手上的鲜血是从何而来,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的眼眶中喷涌而出,混合着流淌在地面上的鲜血缓缓地流向远方。 师傅,师傅,她嘶哑地悲鸣着,她的声音在苍白的雪地里显得格外苍白。 “喂,醒醒,快醒醒。”耳畔有人在低语。 洛清水的耳畔突然传来了一阵呼唤,她眼前的鲜血,死人,雪花,雪地全部再一瞬间消散,哗地汇成了一个人的脸。 洛清水睁开眼,只看到了灰褐色的天花板,以及罗天阳的面孔。 第六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群英榜 “小笨蛋做噩梦了?没想到你除了吃还会做别的梦啊!”罗天阳眼见洛清水醒了,直起身来。 洛清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角居然还挂着泪珠。 还好,原来只是一个噩梦啊!她赶紧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原来心底那股强大的悲伤顿时烟消云散了。 “你别叫我笨蛋啊,再叫我笨蛋我和你急!”洛清水刷地从床上爬起来。 “还有,你下次进来时能不能敲门!” 这好像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罗天阳连招呼都没打就闯进洛清水的房间了,好歹她也是一个女孩子,这点羞耻心总是有的。 “呵,我在外面敲了半柱香的时间,谁让你个死猪睡得那么熟。”罗天阳的语气颇为不满,他真的敲了很久的门。 “赶紧洗完脸出来,马上就要进行第二项测试了。”他刚说完就推开门出去了,屋外确实已经有了人们的喧闹声。 他们的脚步声急匆匆的,似乎在敢时间 洛清水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胡乱地用水抹了把脸便推开门出去了,跟着数道焦急身影向门外跑去。 云顶宫,因为靠近天空,所以此刻的云顶宫早已大亮,而昆仑墟还依旧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慢慢苏醒。 剩下的237人已经全部在外面站好了,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整,他们的精神面貌比昨晚更加饱满了。 顾清凌依旧站在最前面,他的精神也比昨天好了很多。 昨天的时候他的嘴唇还是惨白色,仿佛大病初愈一般,现在看起来更加光彩照人。 “师兄,人齐了。”昨日的白司一早便带着俗家弟子下山去了,所以此刻汇报的人便成了叶倾安。 “好。”顾清凌点了一下头。 “罗兄休息好了吗?今天要闯那十二斩仙阵可全得靠你了。”林清,尹青霞燕瑾瑜他们早已经站在了最后,眼见罗天阳和洛清水赶了过来。 林清赶忙压低声音偷偷地问罗天阳。 “得了,你别老是把什么事都往别人身上推,这十二斩仙阵是我们五个人一起闯,你也得出力。”尹青霞也压低了声音,用力戳了戳林清。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么。”听到老婆都这么说了,林清只得讪笑着。 “别急,我们先听听他是怎么说的。”罗天阳在他们身边站定,看着远处台阶上的顾清凌。 “天山派考核的第二关是……”顾清凌刚要说第二关的测试内容。 几乎所有的人都伸长脖子期待不已。 突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青衣男子从远处御剑而来。 他落在了众人面前,从剑上跳下,冲着顾清凌行了个礼。 “师兄,天机阁使者来了。” “天机阁是什么?” “天机阁就是那个皇城中最强大的情报机构吗?听说它在江湖中遍布眼线,修仙界和凡界的事没有它们不知道的。” “是啊,他们来干什么?” “莫非是群英榜出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众人议论纷纷,甚至忘记了他们是来参加考核的。 “这天机阁是什么东西啊!”洛清水低声去问罗天阳。 “不知道,听闻是江湖中一个隐藏势力。” “这天机阁坐落在天都城中,是一个由天机道长创立的侦查机构。”燕瑾瑜家在皇城,对着天机阁自然侃侃而谈,他知道的比罗天阳还要多。“听说它是五十年前才成立的,但是在江湖中的地位却已堪比四大门派。但它并不以修炼为主要目的,门下弟子都是密探,他们可以化成商贩,可以悄无声息地隐藏在树林中,可以在水下呆上三天三夜只为获取情报,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我小时候听说,这天机阁每隔十二年便会出一次群英榜,来记录天下间的能人异士,这群英榜也成了天下人所公认的实力排名。所以只要在这榜中有名,就证明这个人已经得到了天下人的认可,而今年距那上一届榜单刚好过去了十二年。” “群英榜?好像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不知道我能不能上这榜呢?”洛清水又开始想入非非。 “你别想了,像我们这样的江湖散修,连让人家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还想上榜?”罗天阳白了她一眼。 “怎么,想想都不可以?”洛清水不甘示弱。 燕瑾瑜尴尬地咧咧嘴,“清水妹妹,这群英榜可不是那么好上的。十二年前我见过那榜,当初连顾清凌都不在榜单之上。” “不会吧,顾师兄都没上榜?”洛清水的脸上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是的,顾师兄的名字是十年前的天鹰教一战才传开的,所以那时的他还未上榜。” “那不就行了,我相信这次顾师兄一定能上榜。”洛清水一脸崇拜的模样,让罗天阳不由得撇撇嘴。 “瑾瑜哥哥,你快和我讲讲,那榜单上都有谁啊!” 燕瑾瑜碍不住洛清水的左右摇摆,只得回忆了起来。 “我那时还小记得不是很清楚,历届的榜单上第一名都是慕云飞,而十二年的那一次,由于慕云飞已死,所以榜单的第一人便是余子清。” “再加之当初他那一剑天崩地裂,因此更加无人敢质疑他第一的位置,剩下的我就记不太清楚了。” “啊,又是余子清,怎么走到哪里都有这个人。” 顾清凌此刻已不再提考核的内容,负手望着远处,等着天机阁的使者前来。 一术白光从远处穿过云霄直逼而来,化作一道青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人留着一撮山羊胡,约莫40来岁的模样,穿着青灰色的道袍,看上去倒像个算命先生。 “请问阁下是何人。”那算命先生朝着顾清凌做了个揖。 “天乾门,三弟子,顾清凌。”顾清凌眯了眯眼打量着面前的道士。 他看上去笑眯眯的,自己竟然看不出他的实力来,想必可能已经超越了自己。 顾清凌从未见过天机阁的人,只听说他们格外神秘,今日一见果然有那么一丝神秘的气息。 “哦,原来是慕掌门手下的弟子,那也好,这份群英榜就由先生替我转交一下,这昆仑境我便不去了。” “只是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兴趣先在上面找一找你的名字。” 那个道士挥了挥自己的袖袍,从里面取出一道金卷朝着天空一扔。 那金卷在空中瞬间扩大了数倍,无数金色的丝线在上面流淌着最终汇聚成一行行清晰璀璨的金色大字。 这是由真气绘制而成的信书,要制成这么一份卷轴得要多么纯粹的真气?更何况这榜单不止一份儿! 天机阁的阁主实力绝对非比寻常! “天呐,这就是群英榜吗?” “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群英榜啊!” “这趟来天山派就算当不成正式弟子,能看到这群英榜也是不枉此行了啊!”那些修仙者仰起脖子,贪婪地盯着上面的每一个金字。 为首的写着天下第一四字,只是后面却空无一物。 “什么,这天下第一后为何没有名字?” 那些围观的人群似乎发现了不对劲儿,十二年前能够撑得起天下第一四字的余子清三个字居然没有在上面,人群中的声音竟顿时低了下去,他们小声呢喃着。 顾清凌沉默不语,他原本也料定这第一行的名字必是余子清。 “怎么了怎么了?”洛清水似乎也发觉了人群中的不对劲儿,伸长脖子想去看那榜单。 “这余子清竟然不在天下第一中了,真是奇了。”燕瑾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也在纳闷儿。 “贫道明白各位的困惑,师傅说这余子清既已闭关多年未出,已不在修仙界。自然不得容我们擅自定夺,所以便将他的名字抹去了,各位往下看便可。” 第六十四章 金榜十人 那个道士捻着胡须微微一笑,解答众人的困惑。 他知道虽然余子清不在榜单上,但是天下第一在人们心中始终都是他。 天下第一下面是仙榜二字,记录的各门派中掌门及长老一级的人物。 为首的第一自然是天山派的慕云弃,实力,半步太和。 “原来这慕云弃这么多年了始终还徘徊在半步太和啊!” “是啊,原以为他早已经到太和仙的地步了。” 第二名:玄剑宗,叶孤天,半步太和仙。 第三名:碧空谷,法叶,半步太和。 第四名:蜀山,清虚,半步太和。 第五名:天山派,司空逸,半步太和。 仙榜之上,天山派竟然独占两人! 当然,这并不是指天下间的半步太和仙只有他们五人,而是因为他们是半步太和仙中实力最强的五人。 其中天都城的那位因已入凡世自然入不了榜,魔族的族长和妖族的族长也不是修仙之人,自然也入不了榜。 但是五人中独占两人,就足以证明天山派丰厚的底蕴。 在下面是金榜,记录的是各门派中较为突出的弟子。 第一名:碧空谷,无念,实力玄仙。 “无念?这念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排在第一名。”洛清水眼见顾清凌不是第一倍感吃惊。 “碧空谷的无念,就是千手佛口中的那个师弟,他现在算得上是千光寺的主持了,却因为年龄太小还未成为正式的。” “那他和顾清凌比,谁更厉害一些?”洛清水侧过头去问燕瑾瑜。 “额。”燕瑾瑜犹豫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无念和尚自然是要比顾清凌更强,但是看着洛清水一脸期待的眼神,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应该是比顾师兄要强那么一点点吧。”他想了想,隐晦地说。 第二名,天山派,顾清凌,实力金仙巅峰。 “顾清凌,顾师兄!”洛清水已经顾不上燕瑾瑜的回答了她兴奋地指着前面的金字。 看到自己的名字,顾清凌的面色并未显得过分高兴,倒是下面的众人发出了一声惊叹。 第三名,玄剑宗,叶长歌,实力金仙巅峰。 第四名,蜀山,守一,实力金仙巅峰。 第五名,玄剑宗,季云长,实力金仙。 第六名,天山派,古九,实力金仙巅峰。 第七名,碧空谷,慧空,实力金仙金仙巅峰。 第八名,玄剑宗,谢恨,实力金仙金仙。 第九名,蜀山,李宗盛,实力金仙巅峰。 “李宗盛,为什么这个人是金仙巅峰还排在第九名?”洛清水不能理解。 “这群英榜是根据各人的实力排名的,并不是修为的高低,如果一个金仙能够打败一位金仙巅峰,难道他还要排在后面吗?”罗天阳敲了敲洛清水的脑袋。 此刻的燕瑾瑜也摇着脑袋,露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但是他和洛清水想的自然不是同一件事。 “真是可惜了。”他最终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 “怎么了?”洛清水和尹青霞异口同声地问。 “你们知道吗?十二年前,金榜头名的位置便是这李宗盛的。他是蜀山的首席大弟子,早已经是金仙巅峰,半只脚都迈入了玄仙。可谓是风格无限,更是在十二年前的那场升仙大赛上力拔头筹,夺得了第一名。” 燕瑾瑜的声音低了下去,“可是某一天,李宗盛下山之后便失去了踪迹,多日未归。” “蜀山为此大动干戈,派遣百十名弟子下山寻找他,甚至重金求问天机阁。这才在天都城内的一个酒肆找到了他,那时的李宗盛早已蓬头垢面,满身酒气,甚至连蜀山的弟子都差点认不出来。” “他究竟受什么刺激了,好歹也是个天才,难道是疯了?”洛清水和尹青霞瞪圆了眼珠子,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续。 “没有人知道他怎么了,只知道那李宗盛早已烂醉如泥,大闹酒肆,百十名弟子合力都未能擒住他。直到李宗盛的师傅,也就是蜀山的清虚道长亲自出面才将他带回蜀山。回到蜀山之后,这李宗盛便彻底寂静了下去,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今年的第一是不是这碧空谷的无念和尚也犹未可知啊!”末了,燕瑾瑜长叹了一口气。 毕竟也是一位天才,就这样默默地淹没在了人群里,实在是让人感到可惜。 金字继续向下流淌,在第十名那里稍稍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天机阁的阁主写到这里的时候停笔歇了歇,最后才运足真气,挥毫写下了那最后一个名字。 金榜第十名是。 天山派,叶倾安,实力金仙。 那三个字出来的时候,身后的叶倾安一个健步窜上前来,眼大如铜铃,似乎不敢相信这最后一个名字是他。 “师兄,师兄,你快看这榜单上最后一个人是不是我。”那叶倾安高兴地眉飞色舞,在石阶上手舞足蹈,“哈哈哈哈,我竟然上榜了,我竟然上榜了!” 他太过得意忘形,甚至忘记了台下还有200多人。叶倾安好不容易在他们心中树立起来的高大威猛的形象就这么分崩瓦解了,他们无不用着看傻子的目光注视着他。 “咳咳咳。”顾清凌伸出手握成拳,挡在自己嘴前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 叶倾安这才从欣喜若狂的状态下反应过来,他意识到台下有那么多人,霎时面如死灰,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叶师兄真的太逗了。”洛清水看着折腾了半天的叶倾安捧腹大笑起来。 连罗天阳都忍不住咧了咧嘴。 天机阁的那位灰衣道士倒是并未说什么,他似乎见过了太多像这样的场面,面对叶倾安的失态,只是露出一丝礼貌的微笑,然后伸出一只手掌遮在自己嘴边。 “叶师弟,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这金榜原来只排了九个人,第十名排来排去,师傅不知道该排谁了,于是就随便挑了一个。这不正巧挑到你了吗。” 原来他掩面是为了跟叶倾安说悄悄话,他的声音只传到了叶倾安和顾清凌的耳朵里,不然被别的人听到,这叶倾安还指不定要怎样哭闹呢! 原来是不知道排谁了才拿自己凑数的啊,叶倾安欲哭无泪。他在心底直翻白眼,你这还不如不告诉我,好歹也能让我开心一阵子啊! 不过好歹也是上了榜,让别人知道了有他这号人物的存在,也算是了了自己的心愿,管他是不是名不副实呢! 叶倾安倒也心安,很快就把道长说的话抛到脑后了,第十就是第十,我叶倾安没说话,是你天机阁自己排的。 “好了,既然榜单已经送到你们手中,贫道这就先行告辞了。”那笑脸道士只是手指一曲,群英榜便再度收起被他交到了顾清凌手上。 道士后退数步,做了一个拜别的手势便想离开。 “大师不妨等等。”那一直沉默不言的顾清凌突然开口了。 “贫道道空。”道士听见顾清凌喊他留下,还真止住了步伐,他微微鞠躬,告知了自己的名号。 “道空大师,我有一事不太明了,还请大师指点一二。”顾清凌望着手中的群英榜。 “但说无妨。”道空又咧嘴笑了,他永远是那么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再过三月便是升仙大会了,贵阁为何不等到升仙大会之后根据名次排名,而急于现在就放出这群英榜?若三月之后的升仙大会,排名不尽依这榜单,岂不是折了你们天机阁的名声。” 第六十五章 蜀山之人 十二年前,顾清凌就有这样的疑问,他不明白天机阁为何要在升仙大会前放出榜单,今日他终于问出来了。 这个问题看上去很简单,但毕竟是关天机阁的机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道空听闻顾清凌的疑问并未感到越界,他歪着脑袋仔细思考的样子,看上去还有那么一丝可爱。 “贫道倒也曾和先生一样困惑过,不过这或许正是阁主的自信吧!”道空的嘴角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阁主所排的榜单从未出过半点偏差。” “十二年前的升仙大会,先生为何没有选择参加呢?难道真是因为这榜单之上没有先生的姓名吗?” 道空笑了笑,他说完这句话转过身去,永远是那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群英榜本就是为了搏君一乐,各位看看就好,大可不必当真。希望届时的升仙大会,先生可不要为了一探这群英榜的真假而故意懈怠哦!” 他说完这句话,轻轻地一跃,一道白光载着他乘风而去。 这次众人看清楚了,他御的不是剑,也不是仙鹤,而是一簇云朵。 这才是真正的仙人啊! 顾清凌眼见道空消失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是啊,若十二年前的顾清凌参加了飞升大会,他必有把握在十名之中取得一个位子。 可是他没有,并不是他故意而为之,而是那段日子,他正在冲击金仙巅峰。 但是太过急功近利的他第一次冲击金仙巅峰却失败了,直到两年后才成功,也正是他出关灭了天鹰教之际。 天机阁不仅算到了他不会参加升仙大会,还算到了他闭关会失败。 那天机阁的阁主,恐怕才是真正的怪物吧! 江湖人称东蜀山,西剑宗,南碧空,北天山的四大门派之一。 蜀山和昆仑仙山有所不同,它没有那么浓郁的仙气和灵气,看上去更接地气一些。 如果说天山派有多大,整个百里昆仑墟都可称为天山派的领域,绵延不绝,一望无际。 而蜀山不同,它只有十二座山峰,其中只有四座主峰,但是每一座都足以直插云霄,远远看上去有如仙人的四指。 除了无惘峰,无嗔峰,无忧峰,无量峰四峰,其余的山峰都人迹罕至,多有猛兽毒虫出没,但也是人杰地灵之处,蕴藏着无数奇珍异草。 无量峰,无量阁外,两个穿着淡蓝色道袍的小弟子正端着两个盘子沿着青石阶缓缓上行着。 这是两个看起来只有17,8岁的小童,修为不高,约莫只有金丹期的修为。 一个手里盘子上端着一碗白米饭,两碟小菜,另一个手里的是一杯花茶,透过茶盖都能闻到里面金丝菊花叶的芳香。 他们看上去是来给无量阁里的人送饭,但是看着他俩凝重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身姿,这房间内的人必定不那么好惹。 “你慢点,莫要把花茶洒了。”端着饭菜的小弟子眼见另一弟子手里的茶杯在上下颠簸,眼看就要将茶水泼洒出来了,忍不住嗔怪了他一声。 “洒出来又如何,我料定大师兄他不会喝的。”那个弟子不甘示弱,但还是放缓了脚步。 “常七,你说大师兄究竟是怎么了,当年的他是何等的威风八面,除了天山派的余子清,谁能和他一较高下,怎么突然就颓废了呢!” “谁知道呢。”常七小道士摇了摇小脑袋,轻声叹了口气,“唉,要是大师兄还如十二年前一样,这金榜的第一又岂轮得到这无念和尚来坐。” 蜀山自然也已收到了天机阁的群英榜,只是掌门道长们向来对谁是那第一并不在意,只有那些小弟子闲来时会无意间聊一聊。 “你说我们大师兄会不会如同那十五年前的余子清一样,突然堕入魔道啊?”常七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声音突然高了一分。 “嘘,你小声点。”常一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赶忙腾出一只手捂着了他的嘴。 正说着他们二人已经来到了无量阁的一座雅房前。 房子的柱子用的是红木,门是檀木沙纸,看上去一拳可破,弱不禁风。 可笑的是就是这看上去一脚便可踹破的门上竟然挂着一把一尺长的大锁,似乎是为了不让房间里的人出来。 小道士,不,他叫常一。 常一将耳朵侧在那一层薄薄地纱窗上,确信里面传来了轻微的呼声,才从怀里掏出一枚一指长的钥匙,轻轻地打开了那房门。 檀木房门的锁刚刚打开,就有一个人影破门而出,和准备走进房间里的常一常七撞了个满怀。 他们手里端着的两个盘子朝着天空飞去,米饭和小菜在空中翻滚,茶杯里的花茶也洒了出来。它们和瓷器一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地面坠去。 眼看下一秒就要摔碎在地上,常一和常七的脸色煞白,伸出手慌乱地想要去接住那落地的碗和杯子。 那道人影早已抢先一步,他脚下一旋,便接住了常一手里的盘子,那一碗米饭和小菜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吸引,竟硬生生回到了碗里轻轻落在了他手里的盘子上。 接着他伸出修长有力的两指握住那个茶杯,一个海底捞月,竟将那泼洒出来的花茶竟数收入杯中,一滴未漏。 都说覆水难收,可是在他眼中什么才算的上是泼出去的? “大师兄。”常一常七眼见茶和饭都已得救,这才安然下来,看清了那个身影。 他没有穿着蜀山的深蓝色道袍,反而穿着一件灰白色的长衣,上面用青丝纹着几株牡丹花,看上去像是哪家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穿的。 只是他睁不开的眼睛,下巴上长短不一的胡渣,以及满脸的颓败沧桑感,让人猜不透他是什么年纪了。 如果没有人说他是谁,恐怕谁也认不出蜀山的大弟子,李宗盛,十二年前的天才少年竟会是他。 “多谢大师兄出手相助,还请师兄回到房间内。”常一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声音恭敬有礼。 李宗盛仿佛并未听到,他依旧是那副没有睡醒的模样,满身刺鼻的酒味让人怀疑他不是没睡醒,而是喝多了。 此刻的他眯着眼,打量着手里端着的那杯花茶,里面的金丝菊叶缓缓浮沉,宛若起舞翩跹的菊花仙子。 茶水呈黄绿色,散发着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色泽。 “好茶,好茶。”他轻声赞叹着,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常一瞪大眼睛看了看身边的常七,他刚刚还在打赌李宗盛不会喝这杯花茶。 不过也是,他们二人一连送了七日的茶水和饭,他都滴水未进,除了酒,再也没有碰过别的东西。 喝完这盏茶水,李宗盛的酒好像醒了,他原本眯着的眼睛微微张开,里面闪烁着精光,上下打量着二人。 这就是当年金榜第一人的光彩吗,虽然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两个小弟子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正扑面而来。 “你们二人,又是何人?” “回禀师兄,我们二人乃是律德长老门下的弟子,常一,常七。受师傅之命来照顾师兄这一个月来的饮食。” 常一弯着腰,他眼见身边的常七像傻了一般杵在原地,赶紧捅了捅他。常七这才反应过来,学着常一埋下了头。 “哦,又是苍古那个老东西的弟子吗?这古板的老头。”李宗盛懒洋洋地说道,甚至还伸出小拇指扣了扣自己的鼻孔。 “既然师兄喝完茶,酒也醒了,就烦请师兄退回到房内吧!”常一并未太过在意李宗盛的出言不逊,因为他即使现在这个样子,也依然是掌门和长老们最疼爱的弟子。 第六十六章 金榜第四,守治 不过他不清楚,此刻的李宗盛到底是醉了还是醒着。前几日他们来送饭的时候,师兄总是卧在榻上,双眼紧紧地盯着床头柜上的一个五彩的小布偶。是狮子还是老虎,他们记不清了,只知道无论是门开还是门关上了他都没有动静。 从早饭到午间,再到晚上,一天都是如此。 “回到房内?”李宗盛扬了扬眉毛,倒真有些风流不羁的样子。 “我既然出来了就自然不可能回去,正好葫芦里没酒了,下山去找酒咯!”他拍了拍腰间的那个酒壶,只有两指长,看起来装不了多少酒。 “别这样师兄,你如果出去了,师傅会怪罪我们的。”常一和常七有些着急。 “怪罪你们?”李宗盛刚想走,听到常一的话停住了步伐,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似乎有些于心不忍。 “哎,我还真想看看那负责功过评定处罚的老头责罚起自己的弟子来是什么样子,肯定很好看吧!”就当常一和常七以为李宗盛会大发善心的时候,没想到他突然丢下这么一句话,还露出了一个蜜汁微笑。 听到这话,常一和常七两人同时蒙住了,他们没有想到大师兄的性格竟然会如此恶劣。 “快,快,我们去通知真武长老,大师兄跑了。”数秒之后,常一才缓过神来,他慌忙拍了拍身边常七的肩膀。 “哦,哦,好。”常七也回过神来,赶紧跟着常一就要跑出这无量阁。 可是他们才迈出一步,面前突然闪出一道如鬼魅般的灰白身影。 这鬼影正是那刚刚离开的李宗盛,常一和常七再次吓傻在原地,不敢动弹丝毫。 “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走了?”李宗盛嘿嘿一笑,他的表情现在特别像是山贼遇到了良家妇女的模样,一脸猥琐的面色。 “我才不会放着你们去通知长老呢!”他凶神恶煞的吼了一声,常一和常七早已被这一来二去吓得没了战斗力。 他们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按在床上的了。 李宗盛在外面关上门,拿着常一的钥匙锁上大门,然后将那细长的钥匙随手跑向远方。 这才迈着安稳的步伐,乐悠悠地下了山。 他一边走着,一边摘着路边的野草鲜花,像是一辈子没下过山的姑娘,对着荒野充满了好奇。 “无念是吗?这金榜第一果真是你啊!”他一边走着一边喃喃自语,手里握着一株雏菊,它盛开的如这艳阳天一般热烈。 李宗盛挑逗着手中雏菊的叶子,眼前闪烁着十二年前的场景。 那是升仙大会的最后一场比试,无念和尚与他在擂台之上拼地精疲力竭,双方都讨不得半点好处。 如果说十二年前谁能和他不分上下,恐怕真的只有这无念和尚了。李宗盛的眼里又冒出了那颗油光瓦亮的小光头,嘴角不禁裂了开来。 他将雏菊的叶子一瓣儿一瓣儿地从根茎上摘下来,然后朝着路边的山野轻轻一扬,随口吐了一口酒气,便加快了脚步。 在他的身后,那花瓣儿所落之处,竟然又冒出了一株又一株新的菊花,它们和之前那朵一样开的妖艳妩媚。 李宗盛还记得十二年前,他正铆足了真气想要和那和尚拼个你死我活。却不料那无念和尚突然收了真气,双手合十,冲他鞠了一躬。 “小僧知道这场大赛对施主的意义格外重大,而于小僧而言不过是个虚名而已。既然施主诚心想要这飞升大会的第一名,小僧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那无念和尚说着,露出一颗洁白的小虎牙。他趁着李宗盛还没反应过来,竟从比武台上跳了下去,放弃了第一的名额。 但是李宗盛知道,如果拼到最后,他未必就能赢那无念和尚,还会给自己的身子留下重创。只是无念看透了他的心事,最后成全了他。 那和尚真的小觑不得啊,倒也当得起这金榜第一的名号了。 李宗盛正想着,他伸手去握腰间的酒葫芦。其实那酒葫芦上,还系着一个小小的大红色香囊。 上面纹着一对交颈缠绵的鸳鸯,李宗盛捏了捏小小的香囊,嘴角微微裂了裂。 只是这次他没有笑,只是眼眸里泛起了猩红的血丝,他赶忙擦了擦眼角,恍若里面进了沙。 他揭开壶盖,将酒壶举到天空对准了自己的嘴,只有三两滴液体缓缓地流下滴入口中。他的眼角泛着波澜,里面有光斑在闪烁着。 真的是没酒了啊! 从无量峰山上下来,穿过青石阶和一条幽深的林间小路,便是演武堂了。 里面正有弟子在里面习武,只听到咿咿呀呀的叫喊声和兵器相碰撞发出的脆响。 其实要下山并不只有一条路,但是李宗盛想了想,还是一扭头钻进了那演武堂之中。 约莫有百十名穿着深蓝色道袍的弟子正在堂内练剑,为首的一位男子,穿着和李宗盛一样的衣袍。 不,不一样,男子衣服上虽然花纹和李宗盛一样,但是颜色却是雪白的,不似他的一样脏乱,连一根线头都没有。 “哎,守治师弟练剑呢!”李宗盛从一众弟子的屁股后面冒了出来,举着自己的酒葫芦,挎着裆部,像是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二流子。 “大师兄。” “大师兄。”正在练剑的弟子见到了李宗盛,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姿势,他们稀稀散散地冲着李宗盛敬礼。 蜀山的弟子已经有多少天没有见过他们的大师兄了? 从十年前开始,李宗盛几乎从不在众人面前出现,一开始除了隔三差五吃饭的时候,再后来是蜀山入门弟子开会的时候。 李宗盛一个人依靠在墙角,有时站着,有时躺着,有时坐着,唯一不变的便是他手中抱着那个酒壶。 再后来,他饭也不吃了,剑也不练了,会也不来了。这半年来更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但总还是有些人知道,真武长老害怕李宗盛再下山捅出什么篓子,便将他锁在了无量阁,还在门上添加了禁止。 但那无量阁始终只是一个摆设,倘若李宗盛真想走,那扇木门和那禁止,恐怕还真留不住他。 “师兄好。”这领头练剑的弟子便是那金榜排名第四的守治。 他五官稀疏平常,单眼皮,厚嘴唇,看上去就是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他并没有因为李宗盛排在自己之后就瞧不起他。 相反,蜀山的一众弟子的心里依旧十分尊重李宗盛。 他们修行道法到更加佛系,讲究随缘随性二字,甚至比那修炼佛法的碧空谷还要精通佛家的法门。 就算李宗盛这个样子,十年来修为没有半点精进,每日只是喝酒卖呆,却依旧是那清虚掌门的入室弟子。 真武长老,玄气长老,元神长老和律德长老,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对着李宗盛一副恨不成器的样子,其实背地里对他还是格外地照顾,或许这就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吧! “别别别,莫要来这些世俗的礼节,我就是来看看的。”李宗盛没有露出半分的高傲,反而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你们继续练,继续练,动作要标准。对,就是这样,脚再抬高一点,对。” 他像个话痨一样,不停地在练剑的弟子中游窜,都快忘了自己是逃出来的。 第六十七章 冰凝剑 守治板着脸看着自己的大师兄像个痴汉一样,伸手在人群中乱摸着。他在想李宗盛从一个风流倜傥的剑仙变得这么人模狗样,其中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师兄……”守治眼看李宗盛正在一个小师弟翘起的腿上来回摸捏着,像是在摸一位姑娘,眼里还透着柔情似水的神情,嘴里念叨着。 “腿要伸直一点,对,就是这里,再直一点。” 他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地喊了一声。 “哦哦哦,我都快忘了自己是要下山去打酒的了。”李宗盛在守治的一声轻喝下回过神来。 他慌忙从弟子中走出,还不忘走到守治身边用力捏了捏他的肩,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师兄,你要下山去和律德长老说了吗?”守治自然知道律德长老找人看管李宗盛的事。 不过他也没有想过要去留下李宗盛,别看他现在这样颓败的样子,守治明白就算他们所有人一起上也未必留得下眼前这个不正经的大师兄。 他垂着眼帘,不敢去看李宗盛那含情脉脉的眼眸。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想揍他两拳,现在的守治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仿佛在说,师兄你正常点,我害怕。 “我不说,你不说,那律德长老不就不知道了吗?我就只去十天半个月而已,在这山上呆着都快发臭了。”李宗盛竟然还低下头来企图寻找守治的眼神,在抓住他躲闪的视线后,顺便抛了个媚眼。 正说着,守治还真闻到了李宗盛身上飘出的“暗香”,他好想说,师兄你已经发臭了。 他们二人凑地这么近了,守治才发现李宗盛身上的白衣全是灰,还沾着木漆,发丝,油汁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它们汇聚在一起,发出无法言喻的味道。 “十天半个月可是不短的时间。”守治很诚实,他眼见自己无法避开李宗盛的目光,干脆抬起头来,认真地说。 “唉,我说你小子咋就那么不开窍呢?”李宗盛抬头抽了抽鼻子,他似乎也闻到了那股怪味。 “难道你不应该替师兄我打打掩护什么的吗?这样才是我的好师弟啊!”李宗盛用力地搂了搂守治的肩。 他在芬芳中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窒息了,好歹也是一个金榜排名第四的高手,竟敌不过自己师兄的一个拥抱。 “好了,我走了,记得帮师兄的忙哦!”李宗盛终于放开了怀里的守治,冲他眨眨眼。 “还有,你身上的衣服多久没洗了?该洗洗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演武堂的入口走去,那里正是蜀山的出口。 守治被李宗盛的一席话呛得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师兄。”守治朝着李宗盛的背影唤了一声。 “咋地,想师兄了,这还没走呢?”李宗盛回过头来,扬起眉来。 这句不要脸的话让守治在心里再度翻了一个白眼。 “师兄要下山的话,最好还是把自己的佩剑带上吧!”守治伸出手来。 一柄魅蓝色的光影从山顶上飞了下来,静静地在守治的掌心落下。 那柄剑通体幽蓝,连剑鞘都是冰蓝色的,上面是用石头雕刻的纹路,像是一朵盛开的蓝莲花,散发着淡淡的寒气。 剑名如剑身,曰冰凝,是那十大神器排行第七的宝剑。因为飞仙大会不允许使用宝物,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它竟是李宗盛的佩剑。 李宗盛盯着守治手里的那一柄湛蓝如冰的宝剑,神色慢慢变地凝重起来,先前玩世不恭的神色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他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剑,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有李宗盛自己知道,他背在身后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从心头涌上来的害怕,畏惧,让他不敢接过这柄剑。 不知过了几个眨眼,李宗盛终于慢慢地从身后抽出手。 他的手缓缓地向前伸去,似乎想要呼唤那柄剑。 但凡有灵气的宝物都可以与主人产生共鸣,更何况这冰凝剑呢? 只是李宗盛的手在空中僵了半晌,冰凝剑纹丝未动,像是长在了守治的手中。 “还是算了吧。”李宗盛的嘴角哗地裂开一丝不正经的笑,他又抽回了手来。 “我已经决定了,此生再不出剑,这剑便赠与你吧!”他转过了头,背着身朝后面的众弟子挥了挥手。 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青石阶下。 守治看着李宗盛的背影消失了,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手中冰凉的的剑。 “嗡!”那柄湛蓝色的宝剑兀自嗡鸣起来。 不似龙吟虎啸,不似大浪涛涛,倒像是在,悲鸣哭泣。 蜀山,无量峰,重阳殿。 此处离那无量阁不足二里地,乃是蜀山掌门清虚长老的居所。 只是此刻这偌大的重阳殿内不止他一人。 真武长老主要是负责武术类功夫传授,整理和创制的,他穿着浅蓝色的道袍,干练简单,似乎随时都能拔出一把剑来。 他的年纪看上去也相对较为年轻,面色坚毅,五官深邃,胡渣仅有两寸厚,看上去还黑的发亮。他的实力也仅比清虚低上一筹,乃是那玄仙巅峰。 那和他面对面坐着的是玄气长老,负责练气功法类的传授及整理历史文献等。所以看上去倒像位翩翩老书生,头戴道巾,留着一小撮灰白的山羊胡,梳得整整齐齐,平日里想必格外爱惜他的胡子。 元神长老负责养神类功法的传授,搜集打探仙,妖,人界和魔界的情况。只是现在妖魔两道都不敢放肆,所以这元神长老倒也乐得清闲。 他们三人连同那清虚掌门都盘膝而坐,笑着看那急的心急火燎的律德长老在大殿内团团直转。 这律德长老是个大块头,生得虎背熊腰,下巴的胡须一直蔓延到腮上,像炸开的茅草一样。一见就是平日里很少打理,他的胡子干枯地都快要脱水了。 不过他这模样倒真应了他的脾气,暴躁易怒,此刻的他在殿里来回转悠,不停的跺着脚。 除了他们五人,还有两个弟子跪在一旁,他们低着头,不敢去看那生气的律德长老。 “行了,苍古你别急,宗盛既然都已经下山了,你再转悠也没用。”元神长老净明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被苍古绕昏了。 “别急?你叫我别急?依宗盛现在这个状态下山,你们就不担心他想不开?你不着急,因为他根本不是你的弟子”苍古本就着急,被净明长老这么一说,直接叫喊了起来。 不过他刚刚吼完,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因为这李宗盛也不是他的弟子,只是自己从小看着李宗盛长大,和他的关系也最亲近。 可是说到底他还是清虚道长的入门弟子,正想着苍古偷偷地瞟了一眼清虚,想看看他的表情。 清虚道长看上去已经有6,70岁了,但实际上他已经活了快500年了。 蜀山与别的修仙门派不同,他们更注重内外双修,不过这个内不只是体能,还有神识和道法。 因此它也和别的门派不同,修行之路更加漫长。 这清虚快到50岁才突破下仙,又花了50年才突破到金仙,而后便在金仙呆了200年之久。直到十年前,才真正突破到了半步太和仙。 虽然看似格外的漫长,但这也正是为何他能成为仙榜第一名的原因。 “苍古你也不要着急,宗盛这孩子没那么脆弱。”清虚并未在意苍古着急脱口而出的一席话,只是一笑带过,他的白须已有一尺多长。 “唉,你说没这么脆弱,这孩子已经酗了十多年酒,修为也卡在了金仙巅峰,真是可惜了。”苍古摇着头,满眼恨铁不成钢的怒意,却又不好意思在清虚面前发作。 “都是这两个混小子,让你们去照看你们大师兄的起居,你们倒好!”眼见一腔怒气无处发作,他只好把源头怪罪在了常一和常七身上。 他们两个弟子此刻垂着头,可怜巴巴地挤在一起,慌作一团。 “哎,苍古啊,你也别太责怪你的弟子了。”清虚也叹了口气,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眼里漏出。 “其实啊,宗盛走的时候,我在这殿内已经知道了,只是我没有出手留住他,所以你要怪就怪我吧。” 这清虚虽然老了,瞳孔却依旧清澈无比。他眯起眼睛,那瞳孔里似乎能够照射出每一个人的内心。 苍古怎么可能责怪到掌门身上呢? 许久,他长呼了一口气。 “我身为律德长老岂能容自己的手下玩忽职守,不过既然掌门都这么说了,今天晚上就罚你们二人不准吃晚饭,听清楚了吗?” 他终是退了一步,不然不知道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谢谢师傅,谢谢师伯,谢谢掌门。”常一和常七慌忙退出了这重阳殿中,重新将这门关好。 第六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和尚 谪仙城,罗松连夜赶了两天的路,急急忙忙回到了谪仙城中。 他离开这谪仙城已经太久了,作为捕头的总领,自然不能一直漂泊在外。所以一回到城中,他就赶紧回到衙门查探这半个月来的消息。 好在城中一切安然无恙,笑面狐已死,千间城的事也暂时告一段落了。 谪仙城的墙上的悬赏令都已撤下,贴上了纸质的群英榜,他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不过他不可能完全放松,魔族时隔千年又再次骚动了起来,只是自己的修为太低帮不上什么忙。 甚至连自己师傅的仇都报不了,想到这里罗松举起了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清冽的酒水顺着他的咽喉缓缓滑落,抑制住了他心底的悲伤。 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报仇,一定要将千手佛捉拿归案,让他受到应有的处罚。 正想着,他愤愤地将酒碗掷在了桌上。 他坐在一个小酒馆在外面布置的酒桌上,只有几张桌子,数个板凳,以及一个偌大的酒缸,里面装满了便宜的米酒。 只需十文钱,就能来上一勺冰爽干烈的米酒。 罗松是个正直的捕头,平日里赚的赏银也都救济给了穷苦的百姓,自然没钱去喝好酒。 不过几碗米酒下肚,他的面色倒也红润了起来,黝黑的脸上像擦了胭脂一样粉扑扑的。 “掌柜的,再给我来两碗!”罗松豪迈的朝着店内喝道。 “好勒。”那小二在掌柜的指使下,没有去舀那低廉的米酒。而是取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 这可足足价值五两银子,但是罗松正直善良的美名早已传遍谪仙城,老板又怎么可能吝啬送他两坛子好酒呢? 已经喝得大醉的罗松早已分辨不出这酒的好坏,只顾打开坛子一股脑儿地往下吞咽,然后放下酒坛,打了一个深远悠长的,酒嗝。 迫于工作,他平日里很少喝酒,但今日他给自己放了个假,没有穿官府,但官刀一直别在腰间。 “这位施主看上去似乎有心事。”罗松刚刚满上自己的酒碗,有一个身披白衣的身影轻轻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什……什么心事。”罗松醉眼朦胧地抬起头来,口中之词含糊不清。 这是一个和尚,约莫22,3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白衣僧袍,头顶烫着六颗浅灰色的戒疤。面容似个孩童,白净秀气,出尘脱俗,双眼清澈如水,仿佛能洞穿一切。 他看上去格外英俊,又或者说是俊美,让人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妖艳抚媚的气息。 “你,是什么人?”罗松吞吞吐吐地问道,他满嘴的酒气和唾沫星子喷洒着,甚至有些都溅到了那个僧人身上。 “小僧有点口渴,请问能否问施主讨点酒喝?”小和尚并未着急回答罗松的问题,嘴角露出迷人的微笑。 身为一个和尚,他竟在冲别人讨酒喝,莫不是要坏了佛门的清规戒律。 “你这和尚……倒也奇怪,还要喝酒。”罗松无力地抬了抬自己的眼帘,不过手还是诚实地将自己的酒碗推上前去。 这和尚并未推辞,伸手接了过来,他的手指纤细修长,白皙如玉,倒像是个姑娘的手。他举起酒碗,并未嫌弃,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然后轻轻地放下。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小僧心中本没有酒,又何谈喝酒呢!”小和尚喝完酒,还不忘用僧袍擦了擦唇角的酒渍。 “胡说,我看到了,亲眼看见你喝的。”罗松倒也没完全迷糊,他伸出两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可是心感受到的却不会假,施主说自己没有心事,那为何又会流泪呢?”小和尚莞尔一笑。 一席话直击罗松的心扉,他愣住了,看着自己面前的空酒碗,眼角的泪珠无声的滑下。 只是很快他便赶忙用自己的衣袖擦去泪痕,师傅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就是再委屈,再孤独,也绝不能流泪,流泪便是脆弱的表现。 “我才没有哭,我只是被这酒辣到了。” 小和尚看着罗松手忙脚乱地擦着自己眼泪,嘴角的笑容愈发迷人。 “既然施主不肯承认,那小僧便只好一猜了。” “施主的这伤心之事,是否和一个非人非佛的怪物有关。”他轻声地凑上前去,在罗松的眼前低语。 这声音虽然温和柔软,却有如边关的号角,在罗松的心头猛地一震,他的酒哗然醒了过来,面色变得格外凝重。 “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千手佛没入魔之前也是和尚,眼前这小和尚和他是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既然施主不想回答,那小僧也不便多问。施主不必慌张,小僧这就走。” 和尚看着惊慌的罗松并未回答,他起身朝着罗松鞠了一躬,款款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罗松好不容易才再次得到了千手佛的消息,怎么可能轻易罢休,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喊叫,那和尚就是不肯停下。 罗松急了,抽出手中的长刀,一个健步冲山前去,跑到和尚的身后,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 可能是刚喝完酒,他的脑袋还未完全清醒,那刀竟然真的落了下去,重重地砍在了和尚的肩上。 “砰!”一声巨响吓得罗松醉意全无,甚至额前都冒起了冷汗,他只是想吓一吓和尚,却没想到自己真的砍了下去。 他赶忙低下头,想去看和尚肩上的伤势。 “施主。”小和尚缓缓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挂着绚烂的微笑,对刚才那一刀似乎没有任何感觉。 罗松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的刀分毫未进那和尚的身体,甚至连他身上的僧袍都未能砍破。 此刻小和尚的身上发着淡淡的金光,有如一个真正的佛陀站在自己的面前,佛光普照之处,一切安静祥和,给人温暖圣洁的感觉。 “不灭金刚身!”罗松终于认出来了,那和尚身上的金光。 传说,碧空谷道行高深的和尚会经过三个阶段,才能大成。 第一阶段是伏魔金光体,可以驱除邪祟与魔障,只要有了伏魔金光体,便代表他已得到了佛祖的认可。 第二阶段便是这不灭金刚身,可以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只是要入这一阶,不仅实力要得到佛祖的认可,连心灵也要保持绝对的圣洁。 如今的碧空谷已经多年没有人修出过这不灭金刚身了,就连法叶和尚也不过是那伏魔金刚体。如若他真能修成不灭金刚身,这仙榜第二又岂能轮到慕云弃来坐,他必定能与那蜀山清虚一较高下。 至于这第三阶段,被称为金刚伏魔体,只要修成这金光伏魔体,就能成为那太和仙。 可是反过来说,若修不成金刚伏魔体,那也就意味着他必然入不了太和仙,这也正是法叶和尚现在最担忧的。他可能和那慕云弃一样,一辈子都要止步在半步太和仙了。 “既然施主如此心诚,小僧愿代施主了却这一桩心事。正巧那伪佛陀,与小僧也有着些许的恩怨呢!”小和尚眨了眨眼,柳叶眉看上去格外漂亮。 他的身上居然让罗松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杀气,却又转瞬即逝,那佛光依旧祥和。 罗松还未反应过来,小和尚的手已经轻轻按在了罗松的胸膛,只轻轻一推,像是要将他的整个灵魂都拍出体外。 但随着和尚的那一掌,罗松感觉自己的心堂敞亮了起来,原本心底压抑的所有烦恼愤怒与有仇全都随着和尚的一掌烟消云散。 第六十九章 无念 “施主,该醒了。”小和尚垂着眼,他双手合十,嘴角梨涡浅笑依旧。 罗松猛地从桌上抬起头,不知道何时他竟然睡着了。太阳已经爬到了最高处,他竟然在这酒肆坐了一上午。 “小和尚,小和尚?”罗松站起身来,四处张望了一圈,想看看那个和尚还是否在身边,可却连僧袍的影子都看不见。 那个看起来妖媚的小和尚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罗捕头,您在这里趴了快有半个多时辰了,我也没见到有什么和尚啊!”站在店门口的小二看罗松到处转悠着口中念叨着一个什么和尚,在想他莫不是疯了。 他用衣前挂着的白汗巾擦了擦手,一五一十地回应着罗松。 “而且我们这里是酒肆,怎么会有和尚来呢?”小二搓着手,笑了起来。 是啊,有什么和尚会来酒肆呢? 罗松想了想,又坐了下来,神情貌似有些失落。他无意间瞥了一眼,发现自己面前的酒碗竟然空了,里面的酒水一滴不剩。 可是他分明记得自己之前才刚刚将它装满。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还是自己醉酒的时候喝掉忘记了?罗松使劲儿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五两银子,放在了桌上,趁着小二回店跑堂的空儿悄悄离开了。 这酒馆儿也是做个小本儿生意,罗松怎么舍得让他亏本呢? 随着罗松的身影消失在这灰布搭成的小帐篷里,远处谪仙城的高墙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倚靠在石头堆砌而成的城墙之上,遥遥地望着下面的来来往往的路人。 他的指尖环绕着一缕清泉似的液体,那液体像是被赋予了灵魂一样,随着他指尖的滑动如鱼儿般嬉戏欢愉着。 等到玩够了,他一指,便将那清泉全都送入口中,然后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还真是美酒啊!”他的嘴角露出一抹俏皮的微笑。 和尚,准确来说是无念和尚,喝完了酒懒洋洋地在城墙上躺下,迎着刺眼的阳光,打量着进城的往客。 他们无不行色匆匆,小心地掖着自己腋下的包囊,悄悄地瞅一眼周围有没有人在觊觎自己的财物。 只是他们没有发现在那高墙之上,还有一个人躺在那里,嘴角露着戏虐的微笑。 人心总是如此,心若不善,看谁都像是坏人。无念缓缓地摇了摇头。 突然一个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人群中的一个男子满脸的憔悴之色。胡渣凌乱不堪,不知多久没有剔过。身上穿着的灰袍还有几处地方是白的,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白衣还是灰袍,腰间还挂着一个酒葫芦。 他每走到一个酒馆面前,就会驻足。闭起眼在门口轻嗅一阵儿,一脸陶醉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嗜酒成性的酒鬼。 “李宗盛么?想不到时隔十二年,你的变化竟会这么大。”无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诧的神情。 他又想起了十二年的升仙大会上,李宗盛满脸视死如归准备拼死一搏的样子。 那时的他还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举手投足间都是高手的风范,无念也承认他很难缠。 不过一个小小的比赛,赢得的也不过是虚名,无念并不在意,干脆拱手相让做个顺水人情得了。 只是没有想到,此事竟成了另外三寺长老口中的诟病。不过他并不在乎,千光寺的事,何时轮到到他们别的三寺来管! “现在还不是我们相遇的时候,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无念和尚懒洋洋地从城墙上坐起来,翻了个身。 城墙上早已没有了白色的身影,仿佛刚刚落在城墙顶上的,只是一只累了的白鸽。 李宗盛沿着蜀山一路前来,他虽然并未御剑。可是脚下的真气涌动,400多里的路程对他而言不过只是一炷香的脚程。 刚到正午,他便来到了谪仙城中,到处寻找着美酒。 喝了十多年的酒,李宗盛早已达到了一闻酒香就知道它的成色如何,口感如何。 他一路从城门口寻味而来,却始终没能找到值得让他灌满酒壶的酒。 缓缓地走了几百米,李宗盛在一个小酒肆门前停下,他嗅了嗅空气中残余的酒香。 “就是这个味儿,就是这个味儿。”他瞪大了眼睛,像是闻到了天下间最香的酒。 这正是刚刚罗松离开的小酒肆,小二走出来的时候,发现罗松留下的碎银子,只得无奈地收回腰间。 他正打算将那罗松还未喝完的半坛女儿红和酒碗收走,就有一个酒鬼似的流浪汉走到了门前。 他像得了癫痫一样费力地喘着息,嘴里还说着胡话疯话。 “要喝酒吗?”小儿一边用自己脖颈处挂着的毛巾擦着罗松坐过的地方,一边招呼这个看起来像流浪汉一样的酒鬼。 他看上去没什么钱,应该只喝得起米酒。 “要,要,要。”李宗盛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他似乎真的急不可耐了,伸手就去怀中掏钱。 他的手在怀里一阵乱摸,只掏出了十文钱。 他用双手捧着哆哆嗦嗦地将十文钱放到桌上,一脸期待的模样。 小二瞟了一眼李宗盛,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十文钱,那钱上好像还沾着他身上的汗渍。 不过再怎么说都是钱,小二转身从那缸里舀了一瓢米酒,走过来递到李宗盛手中。 李宗盛激动地将瓢捧在手心,陶醉般的深吸了一口酒气,他的脸突然垮了下来。 小二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流浪汉说变就变,他一步窜上前来,狠狠地揪住了小二的衣襟,将他高高举起,满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更加可怕的是,这流浪汉力大无穷,任着小二如何拼命挣扎,都晃动不了他分毫。 “你拿这破酒糊弄我?欺负我好说话是吗?”李宗盛等着双眸,恨不得把眼前的挣扎的人吃掉。 “大哥,大哥,你就十文钱能喝什么好酒啊,大不了你想喝多少,这门口的酒缸你就喝多少行吗?”那小二动弹不得,双腿在空中乱摆无处安置。他这才知道这流浪汉有些来头,不如退那么一步。 反正这缸那么大,就算他喝个十斤,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不行,老子可没那么好打发。”李宗盛眼睛一瞪,一双眸子在桌上一转,看到了罗松喝剩的半坛女儿红,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除非,你把这半坛酒也给我。” “好好好,给给给。”小二慌忙点头,反正这半坛酒也是别人喝剩不要的,不如拿来打发了这个难缠的流浪汉。 李宗盛这次把小二从空中放了下来。 打开那酒坛子,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就是这个味道,真是好酒啊!”他忍不住感叹道。 然后捧起酒坛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不过他只喝了两口便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取出自己腰间的酒壶。 他拔下壶盖,伸手一指,酒坛里的酒竟然自己从坛子里跑了出来,化成一道细流,径直钻入了那个酒葫芦中。 李宗盛还不满意,他又举起酒壶,对准了门口放着的那口大缸。 令小二瞠目结舌的事发生了,那酒葫芦像一个肺活量惊人的生物,慢慢地吸食着酒缸里的米酒。 很快那酒缸里的酒呈直线般飞速下降,很快便没了大缸。可是李宗盛的酒葫芦依然意犹未尽,继续不停地吸着酒。 小二都快看呆了,不仅仅是酒自己飞入了酒葫芦中,还因为那看起来小小的酒葫芦,竟然能够容下这么多的酒。 酒缸很快便见了底,小二震惊地看着空无一物的缸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毕竟是他自己让李宗盛随便喝的,可没想到他腰间一个不起眼的小葫芦竟然“喝”掉了足足一缸的酒。 直到吸玩缸内的最后一滴酒,李宗盛这才盖起了壶盖。他拍了拍葫芦的皮囊,满意地离开小酒肆,只留下小二一人在原地发呆。 第七十章 万妖谷 昆仑墟,万妖谷。 这万妖谷的入口刚巧在昆仑虚的尽处,如果说昆仑墟所在之地终日阳光普照,天空湛蓝如水,绿树雄伟壮丽,宛若那人间仙境。 那么这万妖谷所在之地便和这昆仑墟完全相反,像是太极图的阴阳两面,它被群山环绕,周围高山耸立。 或许是妖怪横行的山谷,它终年不见天日,天空笼罩在灰蒙蒙的雾霭里。万妖谷的树木因为受不到阳光的照射,导致发育良莠不齐,它们死气沉沉地,像是被关在地狱里的囚犯,张牙舞爪地想要逃离这片阴翳。 从昆仑墟到万妖谷只有一条路,这阴阳之间有一道上古的结界,限制着万妖谷中的众妖,使他们无法祸害人间。 但那毕竟是千年之前天山老人留下的结界,尽管那时拥有太和仙的实力,可是过了千年,这结界早已削弱了下来。 可是却依然没有妖怪敢破坏这结界,因为它们深知,这结界看似是在防止它们破坏结界,实际上是在保护它们。 百年前慕云飞还在的时候,它们还能在这万妖谷内安稳一些,可是谁都知道,现如今天山派的掌门慕云弃,对妖魔邪道恨之入骨,恨不得铲平整个万妖谷。 所以一旦它们闹出什么大的动静,岂不是给了这慕云弃把柄,让他好借机铲除万妖谷。 临近正午,顾清凌他们早已在万妖谷上空的峡谷边等着他们,他已经尽可能地放慢脚步了,否则以他们的速度,从云顶山到万妖谷的百里地只需半柱香的功夫。 顾清凌的面前是苍白的大地,太阳已经照到了最高处,而的身后则是阴沉沉的山林峡谷,看上去就让人毛骨悚然,偶尔有几只乌鸦飞过,发出凄厉的哀嚎。 过了熟悉,200多名弟子各凭手段来到了这里。 那些凭借脚力的弟子终于耐不住了,瘫坐在了地上,气喘吁吁地擦着额角的汗,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但是当他们看到那阴暗的山林时,脸上更是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他们不知道顾清凌带他们来着阴森诡异的地方是干什么的。 “青霞姐,昆仑境的入口这么诡异的吗?怎么比我家后山的竹林还要阴森森的。”洛清水探头看了一眼山谷下,吓得赶忙缩回脑袋。 正常人都不会觉得这阴森的地方会和圣洁美好的昆仑境扯上关系,要知道那可是天山。无数修仙者向往的神圣之地,怎么可能和这漆黑一片的山林扯上关系。 “你个傻瓜,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是昆仑境。”罗天阳抱着剑。 除了洛清水,那些修仙者们也纷纷露出困惑的神情。 “这里不像是昆仑境啊。”有人也看出来这与那传说中的昆仑境有着天壤之别。 “一群蠢蛋,这不是废话吗?我们跑了那么远,怕是早已不在这昆仑墟了。”有的测试者脾气火爆,对着那些狐疑的人直接破口大骂。 “这地方妖气横行······。”突然有人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他身上穿着黄色的道袍,背着一个行囊,留着一瞥小胡子,枯瘦如柴,手握阴阳罗盘,看上去是一个道士。 此刻他手中的阴阳罗盘不停地乱转着,像是迷失了方向一样,这也证明这里的妖气冲天。 “难道这里是传说中的万妖谷!”道士眯着的眼睛在一瞬间舒展开来,他终于想通了,如此强烈的妖气,再加上它在昆仑墟的边界,说明这里便是万妖谷! “万妖谷!” “难怪这里这么阴森,原来竟然是万妖谷。”测试者们的头转来转去,他们小心翼翼地站在边缘看了一眼谷底,下面的石地上满是白骨和野怪的尸体。 在这里,为了生存,强势的妖怪吃掉弱小还未修炼成人形的妖怪实在太正常了。 他们吓的赶忙退了回去,直打冷颤,这可是妖怪,崖谷里的妖气一阵蔓延开来,让他们感到胆战。 大多数修炼者到现在连妖魔都没见过,只是从前年前听说过妖魔鬼怪的凶猛残暴,此刻第一次接触到群妖们居住的地方,难免会有些害怕。 林清只是瞅了一眼那些白骨,就吓的直往尹青霞怀里躲。罗天阳眉头紧锁,沿着山崖口走了十米远,他的心底突然感觉不妙。 “瑾瑜哥哥,万妖谷是什么地方啊?”洛清水仰起脸问身边的燕瑾瑜。 他只是一个金丹期的修仙者,面对这强烈的妖气自然也感到一阵畏怯,在洛清水身边却依旧表现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 “万妖谷是几千年前天山老人囚禁妖族的地方,这下面的生物,只有妖怪,没有人。”燕瑾瑜强压着心底的恶心,嘴角缓缓露出一抹笑,为了让洛清水安心。 “不过你放心,它们全部被结界囚禁着,不可能出来为非作歹的。” “囚个屁!”那个道士模样的中年男子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他显然听到了燕瑾瑜的话。 此刻的道士一脸的严肃,因为他清楚这些妖怪的可怕之处。 “这结界历经千年之久早就岌岌可危了,妖怪们只要轻轻一碰,这古老的结界就会立刻分崩瓦解。”道士的声音冰冷阴森,像是在吓众人。 人群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无不害怕想要逃离这里,一时间气氛尴尬无比。 洛清水转头看向刚刚走回来的罗天阳,眼神里满是狐疑的神色。 罗天阳不苟言笑地冲她点点头,意思是他没说错。 “彭宏老道,别他妈装神弄鬼了,你不就是捉妖的吗?要是这结界快没了,你再建一个不就行了吗?哈哈哈。”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认得这老道,他皮肤黝黑留着络腮胡,用着开玩笑的口吻喊着,显然没把彭宏道士说的话当真。 “张翼我没和你开玩笑。”彭宏面如死灰,眸子里露出敬畏的目光,他居然是一位金仙,在众人中算得上修为不低了。 “你以为这结界是说建就建说补就补的?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人能够修复它。如果非说要有,恐怕就只有前一任天山派掌门慕云飞了。” 慕云飞,千年来的太和仙第一人,自从天山老人死后,他是这三千年来唯一一个达到太和仙的人。 除了他,没有人能够修复的了这个结界,可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却没有修复结界。并不是因为那时结界还未崩溃,而是因为慕云飞相信妖族,也并不想将妖族逼到死路。 “他说的没错。”顾清凌在空中站了有好一会儿。 他和叶倾安及另外八名白衣弟子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看着众人们窃窃私语。 不知何时,那些青衣的外门弟子离开了,这八名弟子竟然全是内门子弟。 “这结界没人能修复的了,连我师傅都不行。”顾清凌垂眼望向那山谷之中,缓缓伸出了手。 一枚树叶从远处的昆仑墟内飞来,落在了他的手里。 顾清凌捏着那枚树叶,将它朝着山谷一扔。 轻若无物的树叶慢慢飘荡着,飘荡着。突然它撞在了一个透明的纸上,再也不能下坠分毫,随着一阵金光闪过,树叶分崩离析化为了粉尘,随风飘散而去。 众人紧紧地盯着那闪闪的金光,这结界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真不知道人要是落在上面,或者说妖落在了上面,会成什么样字。 “虽然这结界没人修复的了,但是谁都能击碎它。”顾清凌话音抖转。 “动手!” 叶倾安的身形微微颤动了一下,他嘴角露出的一抹苦笑表达出他内心是极为抗拒的。 “师兄,真的要这样吗?” 虽然顾清凌早就和他说过了,可轮到真的要实行时,他还是犹豫了。 “没错。”顾清凌坚毅地点点头,脚下的仙剑早已飞起,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直奔那结界而去。 另外八名弟子紧随其后,叶倾安咬了咬牙脚下仙剑一踩,也跟了上去。十柄金色的仙剑在空中划过十道亮丽的风景线,惹得众人一阵惊叹。 现在他们谁都想成为那脚踩金剑,白衣飘飘的内门弟子了,他们还没意识到顾清凌他们要干什么。 第七十一章 金品妖丹 顾清凌飞到结界之上,另外十名弟子在他的身边形成一个圆将他包在中心。 “破阵势!” 众人还在纳闷他们要干什么,只听顾清凌一声令下,那些白衣弟子纷纷翻动动自己的手腕。 他们脚下的仙剑竟然深深转了过来,十名弟子轻轻一跃,站在了剑柄的断头一点上,剑刃齐刷刷地朝着下面。 “破!”顾清凌又是一声大喝,十柄龙吟剑化为十条金色的巨龙,狠狠地撞击在了那金色的保护罩上。 只是数秒中的僵持,金色的阵终究扛不住十把龙吟剑的威力,彻底碎散开来。 空中金光闪闪,无数金色的碎片飘零着坠入地面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随着金色保护罩的消失,几只目光赤红的乌鸦从森林的深处里飞出,扑棱棱地消失在了天际。 人群里鸦雀无声,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们没想到顾清凌居然把这结界给破开了,这用来阻止妖怪为祸人间的最后一道屏障。 “碎,碎了?”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着。 彭宏道士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他没有想到天山派的弟子,作为看管这万妖谷的守卫,竟会亲手打开了这扇大门。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顾清凌他们已经轻轻地落在了地上。 “倾安,你先回去,顺便把群英榜带回去,我很快就来。” 顾清凌第一件事不是急着解释,反而是催着另外的人离开。 要不是叶倾安真的乖乖离开了,他们甚至会以为顾清凌是妖族派来的奸细。 “你们不用慌张,结界是掌门让我破的。”顾清凌声色依旧平淡,仿佛他刚刚不过打开了羊圈,放出了许久没吃草的羊群。 可实际上,他是放出了一群饥饿的豺狼。 “哦,那就好,那就好。”甚至有几个修仙者松了口气似的拍拍自己的胸膛。 这慕云弃可是仙榜第二人,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这第二项测试。”顾清凌的瞳孔皱缩,“就是金品妖丹!” “什么!” “妖怪内丹?还是金品的?这是要让我们去杀妖啊!” “去万妖谷里杀妖,这不是找死吗?我可不想去送死。” “我可算知道为什么没人知道天山派的测试了,感情除了过关的人,失败者就不可能活着出去啊!”随着顾清凌公布了第二项考核的内容,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这第二关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顾清凌破坏了万妖谷的结界,只是为了让他们进山谷杀妖。 “金品妖丹,这是要我们去杀金仙实力的妖怪啊!”尹青霞低声说着。 “是啊,这可比那十二斩仙阵还要难太多了。”林清脸上愁云惨淡。 原本他们五人要过十二斩仙阵就已经极其不易,更何况现在还要金品妖丹。 罗天阳的面色也显得极为凝重,金仙实力的妖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妖怪和人不同,他们是动物修炼成人,只有入了太和才算成仙,金仙之后便可化成人形。也正是因为它们是动物,所以拥有着动物得天独厚的身体优势和特性优势。 相比正常的人类金仙者,它们要更灵活,可是相对而言,妖怪也不像人类修仙者一样,拥有心法和武器,所以它们的攻击性并没有那么强。 这也是他们唯一的优势之处。 “你们说完了吗?不参加的人现在就可以站出来,选择放弃的人我现在就可以消除你们的记忆,然后送你们下山。”顾清凌隐藏着真气的声音很快就盖过了众人慌乱的嘀咕声。 他们面面相觑,因为谁都不想被平白无故地抹去记忆。 不过还真有退缩的,有几个实力低下的修仙者灰溜溜地从人群里钻出来。 他们实在太害怕了,妖魔鬼怪是很多人心中都无法抹去的坎。 不仅仅因为它们的残暴凶唳毫无人性,还因为它们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光是看到一眼长相,就足以让担小的人失去抵抗力,从而束手就擒。 “怎么样?你也要退出吗?那些妖怪可是很吓人的。”罗天阳瞥了一眼身边畏畏缩缩的林清。 “我才不。”林清壮着胆子喊了一声,“我媳妇儿会保护我的,对吧。” 他抬起头来去看尹青霞,却只遭到了她一个白眼。 一个大男人竟然沦落到要女人来保护,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 “彭宏,砸的,你不也害怕吗?怎么不退出比赛?”那个黑壮汉攀上道士的肩,脸上笑容邪恶。 “就算害怕也得要试一试啊!”彭宏阴着脸,犹豫不决。 “很好。”顾清凌看了一眼离开的人,约莫只有二十几位,他使了个颜色,有两名内门弟子从队伍中走出来,带着他们离开了。 “下面我来说下测试规则。”顾清凌看着还留下的人,“规则很简单,时间是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正午,队伍的上限为五人,你们可以自由组队。” “每个队伍仅需一枚妖丹,先取到妖丹的队伍可以提前离开,到山顶找弟子们上交妖丹,就算通过了这第二关测试。” “可以组队啊,那太好了!”有人一听可以组队,立刻沾沾自喜起来。 “好你个头,就算五个下仙组在一起都未必能杀的了一只金仙实力的妖怪。”也有头脑清醒的人,狠狠地给那些头脑简单的人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众人很快便醒悟过来,要想成功通过这第二关,最好的方法就是队伍中自带一名金仙,这样既可以保命,又可以增强实力。 本就稀少的金仙现在变得炙手可热,所有人都挣破了脑袋想寻到一位金仙一组。 “不过,入了这山谷,就没有人再能保护你们的性命。不过你们大可放心,这万妖谷中玄仙以上的妖怪只有三只,金仙巅峰的妖怪也屈指可数,所以只要运气不是太背,你们自保无妨。”顾清凌继续说着。 “分完组就可以开始了。” 随着顾清凌下令开始,人流开始涌动起来,他们互相嘘寒问暖套着话,还有人甚至开出筹码,或是金钱或是法宝,只为求得金仙的帮忙。 “那人竟然是金仙巅峰的!”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突然从人群掠了出来,独自一人钻入了那山谷之中。 他的实力在众人眼前暴露无疑,立马有数十人跟在他的身后掠了出去。 只要能寻得那个面具男子的帮助,金品妖丹莫不是手到擒来。 “你们不是想过这第二关吗?那个面具男实力高强,如果你们俩去找他,通过的几率可比和我们一起要大哦!”罗天阳揶揄林清,他显然还对当初在客栈林清犹豫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耿耿于怀。 林清尴尬地笑笑,赶忙和他称兄道弟。“罗兄不要说笑了,我们不是一开始就说好要一起的吗?就算这测试题目是变了,也不能动摇我们铁打般的兄弟情谊吧。” 罗天阳无声地笑笑,脚下往前走了两步,朝着峡谷跃下去。 洛清水她们紧跟其后。 第七十二章 紫翼狮王 顾清凌看着众人一个个都跳下了崖谷,钻入了深山老林之中,冲着还剩下的几位白衣弟子轻轻点头。 他只轻轻一跃,也钻入了那深林之中。 几名弟子盘膝坐下,紧张地盯着阴森的洞口。除了等待那些弟子带着妖丹从万妖谷里出来,他们还要防止有不怕死的妖怪想要试着逃入人间。 “你们说,这次的招新大会,师傅玩的会不会太过头了。要是这妖族群拥而上,就凭我们六个人怎么可能拦得住。” 一个弟子眉头紧蹙,言语中透着狐疑和担心。 “小十六啊,你怕什么,这可是昆仑墟的地方,量那些妖怪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胡作非为,再说你这是不相信师傅吗?”另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弟子擦了擦自己手上的剑,好像有尘埃飘落在上面了。 “七师兄,我没有······”被称为十六的弟子正想辩解,却被身边的又一个人打断了。 “师傅本来就痛恨妖魔,我怀疑啊,这次师傅是想逼得它们狗急跳墙,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杀光天下间所有的妖怪了。”那个弟子慢悠悠地说着,不过他说的很有道理。 慕云弃确实最狠妖魔,早在慕云飞还在的时候,他就劝师兄早日将妖族一举歼灭。可是慕云飞没有听他的,反而和妖族立下誓约。 现在慕云飞死了十多年了,慕云弃终于蠢蠢欲动,要对魔族下手了。 但是这样究竟是好是坏,现在的天山派又能否将这妖族一举歼灭呢?他们不知道,只觉得心中有着隐隐的不安。 随之而来的是久久的沉默。 突然他们的面前闪过一道白影,它在地上翻滚着快速向前跳动。 “什么东西。”六名弟子几乎同时起身,追着那道白光看去。 白影只是翻滚了数百米遍停了下来,静静地躺在了石地上。那也是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可能是从哪个山峰上掉下来的吧。 几个弟子松了一口气,又悠闲地走回了原地,测试的时间是到明天正午,应该也没有谁能这么快就取到金仙妖丹吧! 今夜,注定格外漫长,有几个弟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目光无神的飘向远处。 他们没有发现,在他们视线在那飘滚的石头身上时,一道若有若无的黑气刷地钻进了那山谷之中。 万妖谷,狮王洞。 紫翼狮王可以称得上是这万妖谷的霸主,它已经修炼了千年之久了,比慕云飞活的时间要更长。现在的他早已是玄仙巅峰的实力,离成为真正的太和仙已经不远了。 三千年前的妖魔发起的那场大战,天山老人毁灭了妖族所有玄仙以上的妖怪,并将它们敢到了万妖谷。 这三千年来,碍于结界的压制和吸不到人类精元的限制,众妖的实力始终提升缓慢。 紫翼狮王是万妖谷中最强的妖怪,也受到绝大部分妖怪的拥护。 天山老人留下的那道禁止其实百年前它就可以打破了,但是它不敢,因为慕云飞还存在。 慕云飞曾经给它们一个约定,只要它们安分守己,绝不会将它们赶尽杀绝。紫翼狮王顺从了,它不仅不肯打破结界,还下令让众妖都不可破坏结界。 可是总有妖怪不愿一直活在天山派的奴役之下,它们想奋起反抗,却被紫翼狮王的势力压制地死死的。 如此一来,这万妖谷中其实有三方势力的存在,只是那两股势力太小,根本无法撼动紫翼狮王这只庞然大物。 此刻的紫翼狮王正在山中打坐,他早已幻化成了人型,变成了一个40多岁的青年壮汉,虎背熊腰,肌肉虬结。身高八尺有余,留着一撮大胡子,头发像钢针一样立在背后。 穿着一件紫色马褂,袒露着结实的胸膛,他逼着眼睛,口中云雾喷吐。 他隐隐地感觉到自己很快就要冲破玄仙巅峰,到达半步太和仙的地步了。 只要他能给到达半步太和仙,那么妖族就不再是认人宰割的局面。 “报报报······报告大王。”门口有一个瘦小的男子窜了进来,它应该是刚刚到金仙,身上的毛发还没完全脱掉,看上去像是猴子。 “干嘛,窜天猴,那么着急干什么。”紫翼狮王听见瘦小男子惊慌失措的声音,连眼睛都没睁开。 这万妖谷中能发生什么大事,不就是哪个妖怪又和哪个妖怪打起来了吗?紫翼狮王早已习惯了。 现在能有什么事比得上他正在冲击半步太和仙。 “大王,结界开了,结界被破开了,大王。”窜天猴急的抓耳挠腮。 结界破了,但凡有妖怪跑出去为非作歹,都有可能祸害到整个妖族,所以这绝对是件大事。 “什么!结界被破坏了?”原本神色安然的紫翼狮王猛地睁开眼,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的身高是窜天猴的两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中透着凶光,似乎想将这猴子吃掉。 “是青蟒还是黑翼一族?”他皱着眉头弯下腰来瞪着窜天猴,嘴角的獠牙锋芒毕露。 在这万妖谷中,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两人。 青蟒是一只玄仙巅峰的巨蟒,和它一伙的只有一条棕黄色的蟒蛇。 黄蟒是青蟒的弟弟,虽然只有金仙的实力,但相较其他同等级的妖怪要更加凶猛。 而黑翼一族,是这万妖谷中所有的飞禽类妖怪,为首的是一个有玄仙实力的秃鹰。 它们自认为和爬行动物不同,因此便不服紫翼狮王的管制,自认一派。 但它们还是畏惧紫翼狮王的实力,并不敢胡作非为。 “不,不是青蟒,也不是黑翼一族。”窜天猴看着狮王眼中燃烧的烈火和青面獠牙,吓的吞了吞口水。 “不是?” “对,破坏这结界的是天山派的弟子。” “什么?是天山派的弟子。”一听到天山派三个字。 紫翼狮王心中的怒火顿时消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疑惑。 他不能理解为何看守他们的侍卫要打开囚禁犯人们的枷锁。 一股熟悉的味道从远处飘然而至,狮王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它的修为极高,因此一下就辨认出来了。 “我明白了,你先出去吧,我要先见一见客人了。”紫翼狮王挥了挥手,喝退了胆战心惊的窜天猴。 他转身重新隐匿入了黑暗之中,轻轻地在一块石头上坐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不疾不徐,每一步都透着一股自信。 紫翼狮王能给感受到他的实力,因为此刻来者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实力,那是金仙巅峰! 但是紫翼狮王知道,他绝对比一般的金仙巅峰更强。 人影终于出现在了洞口,他的身影遮住了照入洞口的强光,一时间紫翼狮王竟然看不清楚他的脸。 第七十三章 试探 白衣飘飘,腰间挂着的金色长剑,再加上刚刚窜天猴给他带来的消息。狮王根本不需要猜,更何况他的身上还有着浓厚的味道,让他厌恶的味道,那来自慕云弃。 所以眼前的人,必定是天山派的弟子,慕云弃的徒弟。 “怎么称呼?” 来人一头钻进了洞里,声音低沉温和,看起来不像带有敌意。 “我是狮子精,你叫我紫狮就可以了,就算修炼成人形了,我们也是无名无姓,你说对吧。”紫翼狮王自嘲般地笑笑,洞里很黑,他们二人的眼睛在黑洞中无不闪着精光。 看上去像黑夜里的几颗繁星。 修仙者的视力相比普通人要好太多,所以尽管洞内混黑一片,他们二人借着洞口微弱的光源,依旧能给看清楚对方的脸。 紫翼狮王没想到来人竟然这样年轻,他看上去只有25岁就已达到了金仙巅峰的修为,而且实力超凡,就算在同级的弟子中也是顶尖的存在。 “顾清凌,家师慕云弃。”顾清凌轻声告知了自己的名字,不卑不亢,平淡无常。 虽然只是7个字,但他的意思已经太过明显。 我叫顾清凌,是慕云弃的徒弟,只要你敢动我,慕云弃一定不会饶过你。 紫翼狮王微微皱眉,自己平生最讨厌别人拿另一个名字来压他,更何况还是他厌恶的人。 “慕云弃让你来干什么,不会是来看我死了没有的吧。”紫翼狮王声音冷淡,他虽然在这山谷中出不去,但是他们却随时能给进来。 一百多年前的时候,慕云弃留给紫翼狮王的印象很不好。他虽然气不过,却始终不敢动手。 但是顾清凌只是一个小弟子,自己无需给他面子。 “呵。”顾清凌冷哼一声,面对着玄仙巅峰强者嘲讽,他没有丝毫的畏惧。 “狮王说笑了,看你死没死只是其一,要是没死的话顺便给你点事儿做做。”顾清凌争锋相对毫不退让。 “说。”紫狮的心头有气,却又奈何不了他。 “想必狮王已经知道这结界已经破开了。” “嗯,你们做事恐怕不需要告诉我原因吧!”狮王的言语中透着一股幽怨。 “那是自然,我不过是想告诉你,今年天山派招新大会的第二项测试将在你这万妖谷进行。” “我万妖谷有什么奇珍异宝值得你们觊觎的?要派那么多人来,难道是要抢屎吗?” 紫狮懒洋洋地说着,他并非开的玩笑,在这鸟不拉屎,终日不见天日的地方,除了一些枯树,什么生物都无法生存,更别提奇珍异宝了。 紫狮自以为幽默地咧嘴笑笑,可却没想到顾清凌一言未发,在黑暗中,他垂着眼睛,紫狮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金品妖丹。”顾清凌抬起头来,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妖丹!”紫狮一拍石地刷地站了起来,面露怒色。 他自然知道妖丹是什么,和人体内的仙丹一样,它是修仙者体内最重要的东西。 如果没有了仙丹,那么修仙者多年的修为将会尽数毁去,重新变为凡人。于妖而言,失去了妖丹就意味着它们几百年的修为化为乌有,会重新恢复成动物的身躯。 所以绝大多数人都将仙丹或是妖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丹在人在,丹亡人亡。 “我万妖谷金仙本就不足百余,你们居然还妄想要金品妖丹,简直是在痴人······”那紫狮王在山洞里团团转,他是狮子,这山洞里连椅子和桌子都没有,除了高大的岩石就是森森白骨堆了满地。 “我来这里不是和你商量的。”顾清凌高声止住了紫狮王的话。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通知你,我的人你不许动,可以给他们点压力,但是你得保证他们的安全。”顾清凌的声音逐渐泠冽起来,眼神敏锐闪着亮光。 “就凭你一个金丹巅峰也敢命令我!”紫狮王勃然大怒,它怒不可遏,自己好歹也是玄仙巅峰,这万妖谷还是它的地盘,岂容这个小辈在这里猖獗。 它的身上玄仙巅峰的威压铺天盖地地冲着顾清凌席卷而去,卷起了地上的白骨和石头。 可是在那肆虐的狂风中,顾清凌却纹丝未动,泰然处之。 他早已是接近玄仙的存在了,除了半步太和仙,谁能喝退他半分。 紫狮王看见顾清凌一连安之若素的模样,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想不到你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很好,现在的天山派也不全是废物。”他的话语中终是流露出一丝赞扬。 原本它以为,眼前的顾清凌不过是仗着他的师傅,因而狐假虎威在这里嚣张。 现在它才明白,顾清凌的底气是他自己的实力,他能给与玄仙巅峰正面一刚! 顾清凌自然不可能打得过紫翼狮王,他们的实力相差实在太大。就连和玄仙实力的千手佛打才不过落得两败俱伤的场面,跟何况是比千手佛还要厉害的紫狮。 可是顾清凌并不害怕,三招,他有把握接下紫翼狮王三招,但这已经足够了。而且他料定,紫狮绝不会对他下毒手。 “不过如果你以为就凭这一点,就足以震慑住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紫狮王眉头一皱,它大喝一声,重重挥出一掌,空气中有一只巨爪若隐若现,浑身紫气凝聚。 顾清凌眼看这一掌直逼自己而来,他知道紫狮王是在测试自己的实力。所以这一掌,他避无可避。 “御天都!”顾清凌大喝一声,他手一挥,山洞里的石块拔地而起一层层地挡在了顾清凌面前,然后又是一道道金光挡在了紫狮王的掌气前。 那紫狮王不愧是玄仙巅峰,总是数十道真气凝成的气墙也无法挡住他的掌风。 闪着紫色光芒的掌风势如破竹,重重地拍在了顾清凌面前的石壁上。 一层一层又一层,坚硬宽厚的石壁像是被锋利的刀锋切碎成石屑,哗啦啦地坠落到地上。 顾清凌的面色格外凝重,他没想到这紫狮王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连御天都凝成的石墙金墙都无法阻挡住。 那就只有,以攻为守了。 顾清凌脚下轻轻一划,他脚下的石块竟然震动起来,拼命跳跃着翻滚着。 “御天斩!” 九道剑光在他身后缓缓地绽放成一株含苞待放的花朵,他就是那璀璨的花苞。 御天斩是斩天神诀的削弱版,每次使用一次斩仙神诀都会抽空一次他的体力。所以他不可能在这里动用它,不到万不得已,也没有那必要。 他的双指朝前一指,九道剑光从他身后依次射出。 随着金剑的射出,紫狮王的掌风已经破开了所有的屏障,离顾清凌仅剩一丈之遥! 九道剑气狠狠地刺在了紫色的巨掌之上,与先前的石墙不同。每一道剑气刺入一分,便会止住紫色的掌气一寸。 那看似不可阻挡的掌风在空中迟缓停滞了下来。 “龙吟!” 但是顾清凌并未有丝毫的懈怠,他腰间的长剑应声出窍,在他手中发出金色的光,如游龙一般怒吼咆哮着。 金色的龙狠狠地咬合在了停滞的紫色掌风上。 “给我破!”顾清凌怒喝一声,他持剑的手腕只一翻。 紫色的巨掌终于爆裂开来,在山洞里引出巨大的气流。 顾清凌被巨大的气流冲击着,退到了洞口这才稳住了身形,而那紫狮王,竟也被逼迫地节节后退。 这一招,紫狮王没有占得半点好处,他已经使出了七成的实力,却只和眼前的顾清凌平分秋色。 “御天都,是御天斩吗?”紫狮王喃喃问道。 它没有认出御天都,却一眼认出御天斩。 因为那九道剑气,实在是和斩天神诀太像了。 “那么斩天神诀,你也学会了?”紫翼狮王迟疑地问。 其实它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天赋如此的顾清凌,必定早已习得了斩天神诀。 顾清凌没有开口,轻轻地点点头。 空气中的气氛异常尴尬,但是紫翼狮王绝对不是害怕,现在的顾清凌就算使出斩天神诀,也不可能将它逼到死地。 “那斩天神诀的忌讳,你也知道了?”想了很久,紫狮王还是问了。 顾清凌依旧轻轻点头。 “唉,你走吧。”紫翼狮王长叹了一口气。 “我答应你,但是青蛇和黑翼一族那里我可就管不了了。” 它终究是松了口,就算将顾清凌留在这里又如何,就算将所有弟子全都杀了又能如何。 倘若慕云弃来了,莫说4,50个妖丹,就连它的妖丹可能都要交出来了。 “好,既然狮王发话了,那我就放心了。” 顾清凌轻轻点头,转身消失在了洞口。 第七十四章 魔族,黑衣男子 看着顾清凌的身影在洞口消失后,紫狮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在感叹妖族的悲惨命运,还是因为顾清凌而感慨万千。 他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胸前,那里挂着一枚吊坠。 那是一根獠牙做成的吊坠,约有两寸长,一指宽。在黑暗下,它呈灰黑色,却依旧无法隐藏它的锋利。 “谁!”紫狮正盯着长牙吊坠看的出神,门外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的脚步很轻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以至于他走到了洞口,紫狮王才有所发觉。 “紫狮王,好久不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洞口。 他头顶带着黑色瘴气凝成的帽子,一直遮盖到鼻尖,让人只能看见他裂开的嘴角,那是一股邪笑,令人毛骨悚然。 “你是什么人?”紫狮王面色凝重,眼前的黑衣人格外神秘,自己竟然看不出他的实力。 除去他有隐藏实力的宝物,另一种可能就是他的实力比自己要更强。 半步太和仙!来者竟然是位半步太和仙。 可是这修仙界中的半步太和仙屈指可数,眼前的男子很显然不是四大门派的人。 “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黑衣男子并不生气,他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每迈出一步,洞里的空气便骤降一度。 仿佛他是寒夜的使者,带来了冰霜与寒风。 他缓缓地伸出一只衣袖,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他的右手小臂竟然只是一根骨头!上面的肉不知道被什么野兽撕咬地干干净净,看上去狰狞恐怖。 “是你!竟然是你!”原本一向神情严肃的紫翼狮王脸上居然多出了一分惊恐的神色。 “你居然还没有死。” 但惊恐的神色只是一瞬就转逝即过,它好歹也是一个王者,是这万妖谷的至尊,还是一只活了千年的妖,本就是怪物,还有什么样的怪物能够吓到它。 “是啊,还得多亏当初你留了我一命,将我扔进了那魔渊等死呢!”黑衣人不紧不慢地说着。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嘲讽紫翼狮王,可是从他的神情中又没有半点愤怒的样子。 “想不到两百多年过去了,你竟然已经达到半步太和仙的地步了。”紫狮王的目光中透着些许的忌惮,它大概明白眼前黑衣人来的目的了。 此刻的它正在盘算自己获胜的概率有多少。 百分之一,最终它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你是想来找我复仇是吗?”紫狮王并不害怕,它活了已经有千年了,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活到千年的人或者妖也不多了。 妖比人要长寿,但如果不是紫翼狮王年轻的时候得到过一场造化,它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它不惧怕死亡,只是它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妖族的存亡。 “不不不,你看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感谢你还来不及呢!”黑衣男子的语气阴阳怪气。 “我这手臂其实早就可以恢复了,但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啊,我怎么舍得毁掉它呢。” “你究竟想要干嘛!”紫狮王动怒了,它的声音震耳欲聋,在这硕大的山洞里回响。 “不要着急吗,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黑衣人懒洋洋地说。 “我现在可是魔族的首领哦!” “魔族?”紫翼狮王恐怕想破了脑袋都不明白,为何他会成为魔族的首领。 “老魔物是被你杀了吗?” 黑衣人轻轻点头,没有回答。 “哼,魔族又如何,还不是和我妖族一样是只待宰的羔羊,夹着尾巴求生的狗而已。” 紫翼狮王冷哼一声,它说的没错,无论是妖族还是魔族,经历了千年前的那场大劫。现在已经无力再和人族反抗。 且不说它们妖族一个半步太和仙都没有,就算这魔族有一个又有什么用。 光是一个天山派就足以压制地它们无法翻身。 “所以我这次才会选择来见一见我的老朋友嘛。” 黑衣男子并不在意紫狮王说他魔族是狗,无声地笑笑。 “我和你才不是朋友,只见过一面而已。”紫狮王彻底明白黑衣男子要干什么了。 他来这里既不是寻仇,也不是叙旧,而是为了怂恿它妖族与魔族合作,一起对抗天山派。 “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来的意图了。天山派派人来取你们的妖丹,显然是想将你们赶尽杀绝,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同伴一个个惨死在他们手上吗?” “现在可能只是几十枚金品妖丹,到了后面,可能就是百枚,千枚,到最后可能就是你的妖丹了。” 黑衣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企图用其中厉害关系来劝说紫狮王。 “百枚,千枚吗?”黑暗中,紫狮王的目光暗淡了下去,似有游离之色,它好像是在思考黑衣人口中所说的可能性。 “它要我的妖丹,我亲自奉上便是,我这条命本就是百年前一个人换来的,就是还给人类又何妨。”沉吟片刻,紫狮王郑重地抬起头,眼里精光闪烁。 “呵,你还真是一只听话的小猫咪啊。”黑衣人没想到紫狮王思考了那么久,最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就不再想想?妖魔两族本就应该是一体的,我们应该携手共同一起进退不是么?” “要知道,慕云弃可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我想帮你,你也需要帮助,来吧,我们合作吧!” 黑衣人抬起头来,虽然他半张脸掩盖在黑暗中,此刻他抬起的嘴角掩藏不住他心底的愤恨。 “痴心妄想!我妖族和你魔族岂可混为一谈!妖修行千年,入太和可成真仙,是魔是仙全在一念之间,而你魔族就算入了太和仙也依旧是魔!” 紫狮王正气凌然,妖在太和仙之下虽得不到众人的认可,可但凡只要保持正气,修炼到太和仙,便可真正地化妖丹为仙丹,成为真正的仙人。 这也是很多妖怪所向往的,但大多数的它们终究在修炼的途中经受不住诱惑。一但心中的理念与正道产生了偏离,妖也会入魔。 妖入魔易,妖入仙难。 这是自上古传下来的话,但难不是不可能,在上古年代,能够修入仙道的妖虽然不多,却绝不是零。 “哼,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信不信我三招之内,必取你的狮头。”黑衣人眼见劝说无用,霎时恼羞成怒。 他身上涌现出一丝杀机,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要杀要剐,你自便吧,我现在只后悔二百年前没有把你杀死。”紫狮王一屁股坐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黑衣人的对手,只要他真想杀自己,莫说三招了。 在太和仙眼下,一切皆为蝼蚁。 一个玄仙巅峰再怎么厉害也斗不过一个半步太和仙,始终会棋差一招。 黑衣人的手一挥,数道黑气从他的袖袍里钻出,朝着紫翼狮王争先恐后地席卷而去,却在离它只有一寸的时候停止了。 “哈哈哈,我今日来本就没有想过能够劝说地动你。”竟是黑衣人自己收了攻势。 “我想过了,今日我不杀你,这样才能让你永远地活在恐惧之中,哈哈哈!” 紫翼狮王盯着眼前涌动的黑气暗流,它们在瞬间消散开来,随着那黑气的散开,黑衣人的身影竟然在原地消失了。 第七十五章 罗刹堂,白鸽 “窜天猴,你出来吧。”眼看着黑衣男子消失在了眼前,紫狮王长呼了一口气。 它知道窜天猴还没有走,一直躲在不远处听着它们的说话。 这猴子凭借着自己得天独厚的听觉优势,能够听到很远很远的声音。 顾清凌并不知道,黑衣男子显然也不清楚,但是紫狮王早就明白了,这也正是它让窜天猴当侦察的原因。 “大王。”过了数悉,瘦小孱弱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洞口。 “小妖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浑身毛发还未褪尽的窜天猴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有些迟疑。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与魔族联手吗?”紫翼狮王缓缓开口了。 “要与这群魔族合作,到时怕是要被啃的连渣儿都不剩啊!” 紫狮王轻声叹息,它并非不想解救现在的妖族,可是选择和魔族合作,岂不是将整个妖族推入火坑。 谁都知道,魔族的人向来都是不讲信用的,也只有傻瓜才会选择去相信他们。 “不是的,大王,我想问的是,您与那顾清凌认识吗?” 窜天猴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清凌吗?”紫翼狮王又想起了那个天山派的弟子,它缓缓地摇了摇头,手却不自觉地摸向了胸口的那枚牙坠。 “我在万妖谷也呆了两百多年了吧?” 紫翼狮王原本是为数不多流落在外的妖,直到两百多年前才被关到了这万妖谷中。 “回大王,已有217年了。”窜天猴认真地想了想。 这猴子也已有300多岁了,现在还是金仙的存在,跟着紫狮王也有200年了。它是猴子,本就有人形,只是刚入金仙,身上的毛还未完全脱掉。 “217年吗?”紫狮王重复了一遍,“我不认识顾清凌,只是几百年都没有再见到修炼成御天诀的人了。” “这御天诀很厉害吗?” “天山派的四部上品地阶心法之一,飞弦,御剑,御天,昆仑。御天诀排在第四。” “你们可能都不知道,这天山派还有一门天品心法,被称为天清诀。” “天品心法?天清诀!”窜天猴搔着痒,脸上露出惊奇之色。 “没错,这四门心法每一门都有四招秘技。御天诀的秘技分别是,御天都,御天水,御千机和御天斩,其中最强的一招被称为神技,便是这斩天神诀。” “而天清诀其实也是一样,之只是它的四招秘技便是由这四门心法的神诀组合而成的,其中一招便是这斩天神诀。” 这窜天猴听的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它自小生活在这万妖谷中,还是听到这么多秘密。 “那天清诀的另外三招是什么。” “我只知道御剑诀的神技被称为天清一剑,另外两招就不得而知了。”紫狮王摇了摇头,它不是神仙,终究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那大王您之前说的关于斩天神诀的忌讳······” 紫翼狮王听到这话,彻底陷入了沉默,它似乎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妖,也是有感情的,只是它们不会流泪。 “你以为三天年前的天山老人是怎么死的?” “当初他以一人之力斩杀了四名太和仙实力的魔族长老和七名半步太和仙实力的妖皇,用的便是这斩天神诀。” “只不过,他用了两剑,第一剑耗尽他所有的真气,第二剑燃烧的是他的精血。这就是斩仙神诀的避讳,一剑之后立刻再出第二剑,必死无疑!” “而那燃烧精血的第二剑,比第一剑更是要强十倍,这便是为何御天诀会排在第三的原因,随着天山派一代代传下来,知晓这件事的人已经不多了。” 那大王您为何知道这件事呢?猴子本来想问,但他终究没能问出口。 “你是不是很想问我是怎么对天山派这么了解的?”紫狮王猜到了窜天猴的心中所想,他的指尖缓缓地绕着胸前的牙齿转圈。 “你听说过逍遥子吗?”他反问道。 “回大王,没有。”窜天猴仔细想了想。 “也是,500多年前的人已经没有什么人记得了。”紫狮王并未感到意外,他出神地望着洞口,那里只能看到一小片迷蒙寂静的天空。 它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真正的天空了。 结界还在的时候,妖只要一但入了这万妖谷,便无法再出去。 正常的妖,但他们到达玄仙的时候,寿命会有一千年,可是很多妖怪的一生都止于金仙了。它们在这万妖谷里活了500年,然后又默默死在了这万妖谷中。 其实紫翼狮王它也快要老死了,如果它再突不破到太和仙的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事吗?” “大王······”窜天猴愣住了,它确实不知道为何平日里看起来冷峻的紫狮王会和它说这么多秘密。 “你去传我命令吧。”紫狮王没有讲原因。“从现在开始,万妖谷内所有的妖必须成群出动,不许擅自行动。对于那些修仙者,可以对他们采取恐吓手段,但绝不得伤其性命,违令者,杀无赦!” 紫狮王又恢复了原本帝王般严峻的姿态,从石地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给窜天猴发号命令。 “是,小妖收到。”窜天猴也格外严肃,它领命之后,转身就要跑出山洞,却被紫翼狮王叫住了。 “如今这结界也开了,这件事传达完之后,你就找个机会从万妖谷中出去吧!”窜天猴怔在了原地。 此刻它终于明白今日的紫狮王为何会如此高谈阔论了。 所说一切,都像是遗言,因为它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 窜天猴转过身来,冲着山洞里重新盘膝坐下的中年男子拜了两拜,圆圆的猴眼里竟然像有泪珠在滚动。 它爬到了一棵墨绿色的针叶树上,向着空中发出凄厉的哀嚎。 随着它的一声嚎叫,这万妖谷中所有的妖怪,无论是在进食的还是在睡觉的,无论是在修炼的还是在觅食的,全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丛林里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那是猎人正在逼近。 七只从山谷里飞出的秃鹰和乌鸦缓缓地降落在了昆仑墟外的一片山林里。 随着它们的落地,七只飞禽化为了七个穿着黑色长袍或短打的人。 他们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但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的嘴唇上都涂着黑色的线条,眼神也都是血红色,像是充满了鲜血。 他们居然都是金仙以上实力的妖怪! “憋憋憋憋死我了。”其中一个胖子有些结巴。 “是啊,终于从万妖谷这个该死的地方出来了,还得多亏那几个天山派弟子呢。”他旁边是个又瘦又矮的小个子,穿着马甲,腹部的肋骨根根可见。 “今天我们黑翼一族的七大太子好不容易才从蠢狮王的手下掏出来,一定要好好地享受一下这人间的美味。” “不不不不,行啊,二二二哥,我们要要是乱吃人,会会被天天天山派抓回去的。”打结巴的胖子似乎有些担忧。 “我说六儿,你还当这是那弹丸之地吗?天下那么大,你当天山派真能找得到我们吗?”说话的是七个人中唯一的一个女子,它长得还颇有些姿色,除了鼻子尖了一点儿,看起来还真像个美人。 “三妹儿说的对,我们离开了那万妖谷,天山派拿什么来找我们。这天下间不在万妖谷中的妖怪可不止我们几个。”为首的一个男子,学人类一样,蓄着一座小胡子,脸颊细长,下巴尖尖的,瞳孔比另外的几个都要更猩红。 它是这群妖中实力最强的,竟是一位玄仙! “各位想的不错,可是这天下间可不只有这天山派一个门派啊。东有蜀山,南有碧空谷,西有玄剑宗,你们要真的大开杀戒,怕是有七条命都不够用哦!”山林之中传来了幽幽的声音。 “是谁?”七只妖同时扭头看向了山林深处,面露凶光。 “不要慌张吗,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妖。” 山林里突然涌起冲天的妖气,震得无数飞禽鸟兽各自奔散开来,纷纷想要逃离这里。 一个穿着深棕色戎装,带着绒毛帽子的青年人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 他长着鹰钩鼻,一双眼犀利有神,嘴角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罗刹堂,黄鸡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有个交易不知道七位感兴趣吗?” 他的身上涌出一股冲天的真气,竟然是玄仙巅峰! 第七十六章 赤灵蛇? 万妖谷内,洛清水五人已经行进了约一里地,除了枯木杂草,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更别提妖怪了。 洛清水有些泄气,举起手中的龙吟剑就到处乱砍,将那本就瘦小可怜的树木砍地是七零八落。 “我说这里不是万妖谷吗?怎么我们走到现在连一个妖怪都没遇到啊!” 洛清水抬起头,巴巴地看向身后的罗天阳。 刚进这万妖谷的时候,他们还一路小心翼翼地,生怕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只妖。可是照目前的情形看起来,他们想的太多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罗天阳皱着眉,他从修炼到现在也没遇到过妖怪,自然不清楚它们的习性。 “有可能是因为妖怪们喜好黑暗,所以白天它们很少会出来活动。” “唉,真无聊。”洛清水听闻罗天阳的解释,无聊地掏出一个紫木盒子,在空中抛来抛去玩耍着。 “你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罗天阳看着洛清水手里抛掷着的小木盒正在发出浅浅的紫光。 “这个啊,是昨天顾师兄给我的。” 洛清水抓稳了手中的盒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进了这万妖谷之后它就一直在发光。”洛清水看着自己手里的木盒。 说来也怪,这盒子握在手里轻飘飘的,仿佛只有一个盒子的重量,恍如里面空若无物。 “拿来给我看看。”罗天阳伸手就从洛清水手中夺过那个盒子。 “喂,你干嘛抢我东西?” 洛清水眼见罗天阳如此蛮横霸道,生气地撅起嘴来,冲上前就要抢回那个盒子。 可是罗天阳早有准备,他把盒子抓在手中,一个后仰,脚下一滑开数丈远。 “喂,死萝卜头。”洛清水眼看没有抓住他,只得在原地直跺脚。 “怎么了?”燕瑾瑜他们在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茫然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 “难道有妖怪?”他们纷纷看向四周,神色紧张。 “他抢我东西!”洛清水眼见燕瑾瑜一脸关心的模样,想让他们一起声讨远处的罗天阳。 “罗兄,你抢了她什么就还给她吧。”燕瑾瑜无奈地笑笑。 他们三个人就算加在一起也未必就能打得过罗天阳,更别提从他手上抢东西了。 “嘘。”罗天阳丝毫没有理会他们三人,他仔细端详着面前的紫色小盒子。 这个盒子约莫一指长,一指宽,方方正正。背面纹着白色的云彩,一座在云彩里隐藏着的宫殿若隐若现。 这个标实正是天山派的标志。洛清水的那枚玉坠上便有这样的图案。 正面是一只似蛇非蛇的图文,用朱砂写着一个赤字,上面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蛇。 可是蛇没有爪牙和犄角,所以它看上去更像一条龙,只存在于上古时代的生物。 传说有一种灵蛇,千年可成蛟,万年可成真龙。龙是祥瑞之物,可呼风唤雨,其实力甚至可能超过了太和仙。 这个盒子静静地躺在罗天阳的手中发着紫红色的光芒,忽明忽灭,仿佛正在喘息。 奇怪的是,这个盒子上竟然没有丝毫的裂缝,也没有锁眼,让人奇怪这究竟是个盒子还是一块木头。 “哈哈哈,让你抢,没想到吧,本姑娘昨天晚上研究了一晚上。都不知道它应该从哪里打开,不然你真以为会就这样让你轻易抢过去?” 洛清水看着一筹莫展的他,得意地拍拍手,好像真的是故意让罗天阳抢过去的。 “这个盒子真是奇怪。”罗天阳皱着眉,将盒子拿在手里把玩。 他用力晃了两下,可是里面却什么声音都没有,盒子像是空的。 可是顾清凌为何要给洛清水一个空盒子呢? 片刻之后,他们五个人围着一个木盒子,面面相觑。这个盒子实在是太坚硬了,他们想尽办法,又是砸又是用刀砍,连龙吟剑都无法在这盒子上留下分毫痕迹。 “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林清用他那把灰青色的剑一阵乱砍,砍地手都乏了,终于发出了一声抱怨。 “哎,真是一群笨蛋,这是驱妖丸啊!”一个细小如孩童般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响起。 “原来是驱妖丸啊。”洛清水点了点头,她终于弄清楚眼前的东西是什么,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 “驱妖丸!”罗天阳猛地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洛清水的嘴,然后又从燕瑾瑜,尹青霞和林清脸上一一划过。 “怎么了?”洛清水感觉罗天阳的表情霎是吓人。 “你们刚才谁说话了?” “不是我啊,难道不是你吗?”洛清水耸了耸肩,她原以为声音是罗天阳发出的。 尹青霞也摇了摇头,声音应该是个男性,年纪听上去不会很大。 “也不是我。”燕瑾瑜自然也摇摇头。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林清,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满脸害羞的笑笑。 “我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年轻吗?” 自然也不是他,林清的声音和孩童没有半点关系,就是一个中年油腻大叔。 “那究竟是谁。”他们四人同时警觉起来,看向林清的身后。 草丛微微颤动着,里面像是有什么动物在活动。 “不是我啊!”林清看着众人如临大敌地盯着他,以为他们还在关注自己。 “糟糕,被发现了呢!”这次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声音就是从林清身后的草丛里传出来的。 “既然如此,本大爷就要登场了,你们可不要害怕啊!”那个幼稚的声音继续说着。 “快点出来,别给我装神弄鬼,再不出来信不信我把所有的树枝都给你剪断,让你无处可躲!”罗天阳感受到树枝身后有微弱的真气,但是那真气太弱小了,以至于他一开始没有发觉。 “别别别,我出来还不行吗!”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与此同时,那团树枝剧烈地抖动起来,像是什么庞然大物正要扑出来。 “铛铛铛!”一道黑色的身影一跃而出,还给自己的登场配奏了乐曲。 洛清水定睛一看,差点没有笑死在这里,饶是平日里看起来不苟言笑的罗天阳也忍不住咧咧嘴。 “哈哈哈哈哈,什么本大爷,哈哈哈哈,原来是只小白蛇。”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只不足一尺的小白蛇,它的修为极低,只有金丹期,身形也仅有一指宽。 “嘶,小姑娘,本大爷可是已经快100岁了,你们在本大爷眼中当然都是小屁孩儿了。”小白蛇见他们都在嘲笑自己,愤怒地吐着蛇芯子,一本正经地说着。 “一百年啊!”洛清水信以为真,忍不住吐吐舌头,这样看来小白蛇还真能成为她的爷爷。 “你信它?”罗天阳轻笑一声,“修炼了100年的白蛇,才金丹期,你的天赋是要有多差。” “不许笑!”小白蛇咆哮着,“老子可是活了53年,吃过的虫子比你们吃的饭都多。” “你刚刚不是还活了100年吗,怎么现在就只剩一半了。”尹青霞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小白蛇愣在了那里,它没想到自己心急之下,竟然暴露了自己的真实年龄。 “那不是重点,你们快把手里的驱妖丸给我,本大爷好饶你们不死。” 它张大嘴巴,猩红色的芯子一吸一吐,长大嘴巴好让洛清水们看清楚它嘴里的獠牙。 “你说这是驱妖丸,它有什么用?”罗天阳冷不丁问到。 “笨蛋,驱妖丸当然是用来驱妖的,只要有着驱妖丸在身边,山妖野怪便不敢轻易接近。” “所以说我们走了这么远都没遇到妖怪,是这驱妖丸的原因?”洛清水恍然大悟,可是顾清凌又为何要把驱妖丸给自己呢? “你说妖怪不敢接近,那你呢?你不也是妖吗?”罗天阳有些困惑。 “本大爷怎么能和那些山野妖怪相提并论,本大爷可是灵蛇!”小白蛇昂起蛇首来,一脸的傲娇。 “灵蛇?” “你们不知道吧?这妖也分为几种,鬼妖,山妖,灵妖,神兽。当然神兽只存在于上古时代,现在天地间最稀有的就只剩灵妖了。”小白蛇洋洋得意。 “现如今仅存在世的灵妖仅剩一种,被称为赤灵蛇,它们千年成蛟,万年便可成真龙。本大爷就是赤灵蛇中为数不多的后裔,怎么样,怕不怕?” “赤灵蛇?怎么听都应该是红色的啊。”总是洛清水是个傻子也发现有些不对,这小白蛇和那赤没有半点关系。 “额。”小白蛇被洛清水呛住了,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你别管那么多,老子说我是赤灵蛇,我就是赤灵蛇。” “可是你刚刚分明说的是它们千年成蛟,万年成龙啊!”洛清水眨眨眼。 小白蛇彻底沉默了,燕瑾瑜他们看着两人在斗嘴,忍不住偷偷笑着。 “妈的,老子真是装不下去了。” “好啦,我不妨告诉你们,本大爷是为了那盒子中的一滴血而来的。”小白蛇也不再隐藏,直接表明了来意。 “一滴血?”洛清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盒子之中藏着的,原来是一滴血! 第七十七章 黄蟒 “没错,就是一滴血。”小白蛇对他们的表情很满意,轻轻点了点蛇头。 “这滴血就是我说的赤灵蛇的血。” “因为这赤灵蛇是无比强大的灵兽,很多妖怪都会惧怕它,而且其血液新鲜度能够保持上千年之久。很多修仙门派便会将这赤灵蛇的精血滴入紫铁木盒中,用它来驱妖。” “那你为什么不怕?”洛清水弯下腰去。 “我当然也怕啊,但是一想到只要吸了这赤灵蛇的血就能修为大增,就算是死我也要来试试啊!”小白蛇的蛇脸很难看出惊恐,但是它的尾巴确实在微微颤抖。 “修为大增?那这血岂不也是诱饵吗?”罗天阳面色有些严肃。 如果真照小白蛇所说,这赤灵蛇的血能让妖怪的修为大增,那么拼死前来的妖怪也绝不会少。 “不是的,这赤灵蛇的血只能增加蛇妖的功力,其他妖如果吸食了必死无疑。 原来如此,罗天阳这才松了口气,他原以为顾清凌是在害洛清水,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但如果这驱妖丸一直在身边,他们岂不是就遇不上别的妖怪,第二项测试又该怎么办。 “和你们说了这么多,现在可以把驱妖丸给我了吗?” “凭什么,这是我们的东西。”罗天阳撇了撇嘴,这小白蛇竟然还是念念不忘这赤灵蛇的血。 “靠,老子好说歹说,既然你们还不愿意交出驱妖丸,就莫怪老子不客气了。”小白蛇恶狠狠地吼着,它将自己的身子拱起,似乎随时准备扑上来。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个不客气法。” 罗天阳不慌不忙,他的手指朝小白蛇身后一指,一道真气射在了它出来的草丛里,瞬间将那草垛砍地七零八落。 “下仙!”小白蛇惊慌失措地低下头,原本蓄势待发的身体趴在了地上。 它原本以为这几个人都是小毛孩儿,再加上这里是万妖谷,赤灵蛇的血更是迷昏了它的脑袋,现在的它开始在想究竟谁才是猎物了。 罗天阳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眼前害怕匍匐的小白蛇。 就在此时,深林中传来了一声猿啼,那声音婉转悠长,每个人都听得轻轻楚楚。 “什么!你们是来杀妖的。”小白蛇突然吓的抱作一团,它原本还在想自己反正也没做什么,罗天阳他们应该不会下毒手。 可是窜天猴的一声信号让它吓的肝胆俱裂,自己居然落在除妖人手上了。 “大侠们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希望各位大哥饶过小弟,小弟再也不敢了。”小白蛇整个身子蜷缩着瑟瑟发抖,看上去很是可怜。 “好啦,萝卜头,你就别吓它了,这傻孩子都被吓傻了。”洛清水以为这小白蛇被吓昏了头。 “刚刚那是你们的信号?说了什么?”罗天阳敏锐地察觉到了刚才的猿啼声不同凡响。 “那那那,是大王给我们传达的信号。”小白蛇吞吞吐吐地说。 它心想自己是不是个叛徒,可是命被捏在别人手上,它也没有办法,大王想必应该会理解的吧。 “大王?它说了什么?”罗天阳没想到这万妖谷中还有首领的存在。 “我们的大王是个修炼了千年的狮子精,现在可是玄仙巅峰的存在,可厉害了,你们可不要随便动手哦!”白蛇狐假虎威,直接搬出了紫狮王来吓他们。 “别废话,快说,它发的是什么号令。”罗天阳显然不吃这一套。 “它它说,禁制已破,有人来山谷取妖丹,让我们至少五妖抱在一起将入侵者赶走,但是不能伤害你们的性命。”小白蛇偷偷地看了罗天阳一眼。 “抱在一起,不能伤害我们的性命吗?”罗天阳喃喃自语,他终于明白了顾清凌的意思。 以他们五人的实力绝对打不过五妖联手,所以这驱妖丸正是为了防止他们被赶出万妖谷。只要不被妖怪赶出万妖谷,他们的机会就很多,看来顾清凌真的是在帮他们。 “你们不杀我了吗?”小白蛇小心翼翼地问着。 “杀你,杀你干嘛。”洛清水眨巴了两下眼睛,她向来都是这么直接。 “我们要的是金品妖丹,你实力太弱了,我们取了你的妖丹也没法交差啊!” “金品妖丹!”那小白蛇呼地展开了腰身。 “早说嘛,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你们要杀我夺妖丹呢!” 它不害怕了,反而第一次庆幸自己的实力低微。 今日如果它不是金丹期,可能就真的要被屠杀了。 “那你知道哪里有金仙级别的妖怪吗?”洛清水轻声问小白蛇。 “不知道不知道,我才不会带你们去杀我的兄弟们呢!”小白蛇昂着头义正严辞,一脸地正气凌然。 “哦?真是这样吗?”罗天阳地手缓缓地伸向腰间的那把剑斜眼看着它。 “我们可不在乎你的小命儿,杀你反正就是顺手的事,不是吗?” “大哥,你们听我说,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小白蛇哗地向前窜了一步,如果它是人的话此刻一定恨不得磕头下跪了。 尹青霞捂嘴偷笑,她们都知道罗天阳只是吓一下它,只是没想到这小蛇的胆子和它身形一样。 “哦,说。”罗天阳装作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 “离这里3里地有一个山洞,里面住着一条金仙实力的黄蟒。这几天它正好在修炼,所以肯定不会乱走动,实力也会大大下降,这正是你们绝佳的机会啊!” 小白蛇说的眉飞色舞,刚刚还义正严辞绝不可能出卖兄弟的它现在在一点点威逼之下就立刻卖友求荣了。 “好,你给我们带路。等我们杀掉那黄蟒,就饶过你。”罗天阳将腰间的剑重新摆正。 “额······”小白蛇有些犹豫。 “到时候这驱妖丸也······”罗天阳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紫色盒子。 “幸不辱命!”小白蛇近乎是喊出了声,为了这赤灵蛇的血,它什么都愿意做,更何况要的又不是它的命。 “你们跟我走。”小白蛇说着便缓缓地游了起来。 要不要告诉他们那件事呢,小白蛇正游动着,突然想起了什么。 还是算了吧!它转念又想。 一蛇五人,很快便没了踪迹。 第七十八章 争执 昆仑境,紫清宫。 顾清凌拾级而上,已经来到了紫清宫门前。 一道金光说时迟那时快,从门内射出,像箭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击打在了门口的石伢上。 天山派的石阶用的是上好的白蓝玉,此玉坚硬无比堪比铜铁,却细腻晶莹,透着淡蓝色。幸而那金光只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金色的物体擦着地面飞出去很远,滑行了百米这才止住。 顾清凌着实被这金光吓了一跳,这紫清宫内怎么可能会有暗器。可是那金光分明来势汹汹,如果不是他反应地快,恐怕就算不命丧当场怕是也得出出血了。 他定神一看,落在远处的金光不正是先前让叶倾安带回去的群英榜吗? 顾清凌的心里早已猜到八分,他不动声色的伸出一只手收回榜单,然后握着它转身进了宫内。 “该死的,这该死的天机阁就是一个胡搅蛮缠的流派。清虚那老儿凭什么比我强?要按资历,我比他早入半步太和仙五十年,要按实力,我天山派世代相传的心法竟比不上他个小老儿自己悟的道吗?” 大厅里寂静无声,只有一个老年男子在咆哮着,平日里的和善早已不见分毫。此刻他的脸上面目狰狞,恨不得将天机阁毁个粉碎。 这自然是天山派的代理掌门慕云弃,仙榜排名第二的他恼羞成怒,正在破口大骂天机阁的道士。 百年来天山派几时沦落到第二名过?那天下第一自始至终都是慕云飞,仙榜第一理所应当地也是他。可是现在蜀山的清虚道长把这个名衔给抢了,他慕云弃彻底沦为了第二名。 众内门弟子埋着头不敢言语,三大长老以司空逸为首全都看着慕云弃一人暗生闷气。 既然自己比人家早入半步太和仙50年,还排在别人身后,这其中的原因居然还不自知。 司空逸他们心知肚明,冷眼笑着并不多言。仙榜第一是不是慕云弃他们无所谓,只有慕云弃才会那么在意排名。 “师傅,群英榜所排不过虚名,大可不必动怒。”顾清凌款款而来,在众弟子面前站定冲慕云弃鞠了一躬。然后将手里的金榜交给了身边的弟子。 “唉,清凌回来了。”慕云弃抬起眼,眼见是顾清凌回来了,方才长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顾清凌是他最疼爱的弟子,也是天山派唯一的希望了。慕云弃只希望有一天,他能够超越所有的门派弟子,让天山派重回巅峰! “回师尊,第二项测试已经安排妥当,紫翼狮王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要求。”顾清凌依旧没有抬头。 “哼,它敢不答应。”慕云弃一声冷喝。 他敢打开万妖谷的结界,同时并不派人看守,就是为了告诉他们。 只要有妖胆敢越界,他就要万妖谷鸡犬不宁。 “什么紫翼狮王?第二项考核和它们有什么关系?”南宫权的小眼睛一皱,他最先听出了这其间的不对劲儿。 “是啊,这十二斩仙阵和紫狮王有什么联系吗?”司空逸轻声问到,他们还以为第二项测试依旧是十二斩仙阵,却万万没想到慕云弃竟然擅自改变了测试的内容。 “三位长老不知道吗?第二关测试的内容便是金品妖丹啊!”顾清凌心直口快,他原以为这第二项测试是他们四人共同商议决定。 但按照他们的反应来看,三大长老毫不知情。 “老夫是天山派的掌门,变一下招新大会的测试内容有错吗?”慕云弃压根儿就没想瞒他们,反正现在测试已经开始了,就连神仙都阻止不了。 “哼,还掌门呢,今天该传了千年之久的招新内容,只怕有一天天山派的掌门之位都要变成世袭的咯。”尹明月幽幽地说了一句。 天山派的下一任掌门必须得到四位长老中三位以上的支持。当年的余子清虽然还未到继承掌门之位的时候,但是他的实力和天赋已然得到了司空逸三人的认可 现在慕云弃成了代理掌门,长老就只剩他们三人了。可是这么大的事情,慕云弃甚至都没和他们商量,而是不声不响地就悄悄进行了。 “你说什么!你决定老夫错了吗?”慕云弃被尹明月有意无意的一句话逼得急了,恼羞成怒起来。 “慕掌门急什么吗,二妹向来这么心直口快,不要当真,不要当真。”南宫权眼见慕云弃动了真怒,赶紧出来打圆场。 “咳咳咳咳,请三长老注意一下谁才是‘妹’好吧。”尹明月丝毫不慌张,尽管如此她也不肯给南宫权占便宜。 “嘿,你这个老女人,小老头帮你讲话,你不但不感谢,反而怼我?” “谁才是老女人,你看看是我老还是你老?你让众弟子看看。”尹明月唇枪舌剑,不甘示弱。 她刷地从宽大的长老椅子上站起来,紫白色的衣袍无风自顾飘动,露出一双雪白的大长腿。 她本就是个绝色佳人,此刻紫红色的唇色衬着她的冰肌玉骨,更显地妩媚撩人。 几名弟子在下面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但现在凝重的气氛着实不适合开口,他们纷纷慌乱地低下头。就连那南宫权都忍不住脸红了,刷地撇过头去。 女生就是这样的生物,你永远搞不清她们关注的重点是什么,也不知道她们会为了怎样的小事就和你撕地死去活来。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别惹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最是蛮不讲理。 “哼!”眼见南宫权服软了,尹青霞这才坐下,重新蜷回了座椅里,一双肤若凝脂的漂亮玉腿一翘,样子格外撩人。 顾清凌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他知道二长老是冰山美人,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看来。她国色天香的面容下隐藏着一丝骚气。 “万妖谷和天山派已经这样相安无事多久了?你这么做根本就是要将它们逼上绝路啊!”司空逸没有在意三长老和二长老的矛盾,他长叹了一口气,面露难色。 “相安无事?你以为这紫翼狮王是什么好鸟儿?就因为500年前它跟着逍遥子吗?老夫告诉你,妖族早就该灭绝了,禁制已破,没有人能够再建。”慕云弃仍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刚才的吵闹只是一场小插曲,像他们这种正经人都没有在意。 “500年前的教训难道你都忘了吗?妖族和魔族本就是一体的,如果不灭了它们,迟早有一天它们会和魔族一起卷土重来。” 司空逸不在说话,他闭上眼停留了数悉,再次睁开眼来。 “几百年前的事,本就未曾经历过,又何谈忘记。”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好了,此事我不想再提了。既然已经发生,便无可挽回了,再怎么说,这都是一项测试,让新弟子们去磨练磨练,也好。” 司空逸说出这席话,说明他暂时默许了,尹明月和南宫权自然也不再好多说。 第七十九章 一探群英榜 “把群英榜取来给我看一看。” 司空逸冲顾清凌身边的弟子招了招手。 方才他们才看到了第二行,见到第二名的时候,慕云弃就已恼羞成怒将榜单扔了出去,全然不顾他们还没看清。 所以现在他们要仔细看一看这群英榜。 虽然只是一个榜单,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不得不说天机阁近几十年来的排名从未出错,每一个意外都被它精妙地算在了其内。 第三人玄剑宗叶孤天无可厚非,他入这半步太和仙也有五十余年了。手持一柄风霜叶红,十大法宝排名第三,一手万树飞花,不像剑术倒像是暗器。神出鬼没,无人能出其左右,要说天下用剑谁最强,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第四名碧空谷法叶大师,习得佛门心法金刚菩提,再加上他的金刚伏魔体,可谓是精钢不坏,唯一的不足就是他始终未能修炼到第二阶段,否则一定比现在更强。 第五名便是司空逸,他的目光在这一行字上只是一掠,便翻了下去。 “你这小老儿倒是有点意思,仙榜排名第五。”南宫权瞪大了眼珠子。 “呸,你以为人家是你?一点追求没有,大长老今天是第五,十二年后说不定就第二名了。”尹明月高声说着,她原本是说给南宫权听的。 只是慕云弃听见之后脸色愈发阴沉了下来。 司空逸如果是第二,那他该立于何地?第三吗?他才不要,慕云飞好不容易才死了,他一定要成为天山派真正的名副其实的掌门! “都是虚名而已,不用太过在意。”司空逸只是微微一笑,继续翻动手里的卷轴。 下面是金榜第一人,各大门派中实力顶尖的弟子。 第一名赫然写着碧空谷,无念,实力玄仙。 “这无念是何人,碧空谷的弟子中从未听过这号人物啊!”南宫权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他原本以为这第一名会是顾清凌的。 “你这个糟老头子人老地都痴呆了,还不承认。”尹明月嗔怒道。 “十二年前的飞升大会上排名第二的不就是这无念小和尚吗?” “是吗?对哦!”南宫权一拍自己满是皱纹的额头,憨憨地笑了起来。 司空逸皱着眉,似乎在想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无念和尚是千光寺的下一任主持,只是尚才太过年轻,还要再晚些日子才能成为主持。” “是啊,是啊,那孩子聪明伶俐,长得还怪讨人喜欢的。”上一届升仙大会便是尹明月在场,她对小和尚的印象很深刻。 慕云弃只是在心里一阵冷笑,自己的弟子不夸,反倒去关注别的弟子。 真是长他人士气,灭自家威风。 第二名,天山派,顾清凌,实力金仙巅峰。 “呵,这第二名便是清凌了,小三做的不错哦!”尹明月掩嘴笑着。 顾清凌的头皮一阵发麻,因为尹长老这暧昧的称呼让他极为不适。 “师兄,尹长老好像对你有想法啊!”顾清凌的身后有人捅了捅他的腰,小声嘻嘻笑着,正是排在顾清凌身后的叶倾安。 此刻在顾清凌身边锤头而立的古九心中极为不爽。十二年前的群英榜上没有顾清凌,他自己虽然金榜仅排第三,但依旧是天山派的第一名。 而如今,顾清凌终于名正言顺地超过了他,排在了第二名。此刻他的心情和慕云弃一样,恨不得将顾清凌碎尸万段。 “回禀师傅和各位长老,弟子顾清凌此次一定会争夺那飞升大会的第一名。” “好,很好,这才是我天山派的弟子。”慕云弃对顾清凌的态度很是满意,他捋了捋胡须点点头。 这是他今天露出的第一缕笑容。 古九瞥向顾清凌的眼神里满是嫉妒与仇恨。 三位长老并未在意,天机阁几十年来的榜单从未出错,如若不出意外,升仙大会的第一名百分之百是那无念小和尚。 第三名玄剑宗,叶长歌,实力金仙巅峰。 “呵,这小叶倒是也不错啊,稳地很,我没记错的话十二年前他是第四名吧,今年就第三了。” 叶长歌是叶孤天的儿子,所以被他们称为小叶,此子天赋绝佳,但是出招犀利,蕴藏杀机,可见其心性不纯。 第四名,蜀山守治,实力金仙巅峰。 “守治?”看到这里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同时怔在了那里。 “我记得蜀山不是有个弟子十二年前的升仙大会力拔头筹,叫啥盛来着的,难道死了吗?”南宫权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那个名字。他们原本以为就算李宗盛不是金榜第一,也会是蜀山的第一。 “李宗盛,蜀山大弟子,小兄弟长得挺帅的,尤其是那身材,八块腹肌,啧啧啧。”尹明月轻声赞叹着。 当年那李宗盛与无念斗地难受难分,连身上的衣袍都炸裂了。只是给尹明月留下印象的,不是他的实力,而是肉体。 “二妹你够了。”司空逸忍不住扶额长叹,“这是群英榜,不是让你看脸的。” “我就只记得人家的样子了吗。”尹明月吐了吐舌头。 第五名玄剑宗,季云长,实力金仙。 “金仙?这就到金仙了?”南宫权一脸懵逼。 “这季云长又是谁,以前没见过啊。”尹明月也摇了摇头。 司空逸沉思数秒也摇摇头,他们又继续看了下去。 第六名天山派古九,实力金仙巅峰。 “这季云长竟然排在古九之上!”没有对比不知道,现在他们才发觉这季云长没那么简单。 古九低着的面色无比铁青。 “大师兄,你说这季云长真的比你要厉害吗?”他的身后一个弟子小声问道。 “不要胡说,一个小小的金仙,等我对上了他,一定要叫他好看。”古九怒不可遏,“我一定要让天机阁看看,他们把我放在第六名,是多么的愚蠢。” 慕云弃只是瞥了古九一眼,以他的听觉自然能够知道古九在说什么。但是有了顾清凌之后,慕云弃的心已经完全偏移了。什么天山派大弟子,不过是为了让他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办事而已。 第七名,碧空谷,惠空,实力金仙巅峰。 第八名,玄剑宗,谢恨,实力金仙。 “这玄剑宗何时多了这么多修为并不高但实力却如此强的人。”司空逸发觉其中的不对劲。 玄剑宗的三名弟子中,有两人都只是金仙,却能排入这金榜之中,可见他们的天赋极高。 “玄剑宗今年多了数十名内门弟子,你们说这二人会不会就是新人?所以从来没有人听说过他们的名字?”南宫权推测。 “有可能,今年的玄剑宗不同往日了啊!”尹明月也说。 “哼,管他玄剑宗有多少新人,也永远撼动不了我天山派天下第一的位置。”慕云弃自然没有把玄剑宗放在眼里,用鼻子哼了一声。 司空逸只是摇头,他们都知道慕云弃的脾气,也不好多说。 不过身为天山派的长老,他们自然还是希望天山派能够保住天下第一的头衔。 第九名,蜀山,李宗盛,实力金仙巅峰。 “哦,哈哈,尹二妹,你心心念念的这小子没死啊!”南宫权笑了起来。 尹明月知道南宫权绝对是故意的,也不想再理他只是冲他一翻白眼。 “从十二年前的金榜第一到现在的金榜最末,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司空逸喃喃自语。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一个白衣男子手握黑铁剑的翩翩身影。 这孩子,唉,不会就是是下一个余子清吧! “对了,怎么这榜单上没有余子清的名字。”司空逸想到这里突然抬起头来,不假思索地问道。 随着他这句话一出,大厅里死寂一片,那些弟子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而那慕云弃也霎时变了脸,气成了猪肝色。 “司空逸!我忍你是个长老才没有和你计较,这个魔头是我们天山派的死敌,人人得而诛之。他在不在榜上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回大长老。”顾清凌思来想去,还是一抱拳。 “天机阁的道士说,这余子清已不算修仙之人,因此并未上榜。” “哼,那家伙已经是一个魔了,怎么可能上的了这榜单?天机阁没有做错!”慕云弃义正严辞,可是不久前,他分明还在骂天机阁胡搅蛮缠。 顾清凌并未做过多解释,他这样既回答了大长老,又让慕云弃感到舒了坦。 司空逸摸着自己的下巴,不再说话。 三大长老同时陷入了沉思,这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余子清又究竟去了哪里呢? 第八十章 逍遥子 三大长老也不再说话,他们垂着头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很快,这场会议又是不欢而散,慕云弃直接挥着袖袍离席了,他心中十分不悦。 司空逸是天山派的大长老,实力现在也已经达到了半步太和仙。虽说现在还排在自己之后,可谁又能料到十二年之后呢? 他会超越自己吗?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说绝对。 慕云弃很害怕,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很快自己就压制不住三大长老了。所以表面上看上去,他是愤怒,是恨铁不成钢,其实内心里,则是无尽的恐慌。 慕云弃回到自己的房内,一想起往事,他便坐立难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余子清的笑脸。 那无比安然与自信的笑脸在慕云弃眼中,满是诡异的,嘲弄的意味。 慕云弃长叹一口气,他起身禀退了门外服侍他的弟子,最后确认了一遍没有人在偷偷监视他。 一只金色的蝴蝶在他手心里慢慢出现,缓缓地张开双翅,探着脑袋,朝着湛蓝的天空飞去。 很快它便飞离了天山派,扑腾着翅膀朝着南方飞去,愈来愈远。 那是谪仙城的方向,慕云弃已经按耐不住了,他要催促魔族的长老赶快行动。 只有得到了天清诀,慕云弃才有可能突破到真正的太和仙。只有突破到了太和仙,他才能成为天山派真正的掌门人,到那时谁都不能动摇他的地位了。 想到这里,慕云弃的面色才慢慢缓和下来。 这场争斗,不成功便成仁,他慕云弃必须赢! 紫清宫外,众弟子纷纷走出宫门,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可是顾清凌在石阶下并未走远,他隐藏在暗处,似乎在等什么人。 昆仑墟大大小小的宫殿有十余座,但其中有五座主殿。 每个长老都拥有着自己的居所。 天清宫是天山派最大的宫殿,它作为天山派的标实,被刻在驱妖丸的紫铁盒上,掌门玉坠上。 足以证明它是整个昆仑境地位最高的地方,也只有历代的掌门能够入住。 慕云弃不是没有想过搬进天清宫自己住,却碍于三大长老的阻拦始终未果,因为他毕竟还不是真正的掌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天清宫内有一道禁制,是慕云飞临死的时候布下的。 普天之下也只有真正的太和仙,才能布下结界,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打破这个结界。 慕云弃曾经尝试过,只要他想要踏足天清宫的主殿,便会有无数道剑光逼到自己的面前。拥有太和仙实力的剑气,让慕云弃都无法对抗,并感到胆战。 每当此时。慕云弃的内心便格外恼怒。这慕云飞活着的时候和自己作对,死了也不让自己好受。 所以十几年来,他依旧和众弟子住在紫清宫内,倒也安稳。 大长老司空逸住在紫清宫下面的云清宫,尹明月则住在月清宫,南宫权住在月清宫旁边的云山阁。 云山阁之下便是昆仑境的入口,也是众弟子们的练武场。 司空逸刚刚拜别另外两名长老,独自一人慢悠悠地朝着云清宫走去。路上的弟子越来越少,他们纷纷朝着司空逸行礼。 司空逸礼貌地笑笑,算是打过了招呼。这其中不乏众多的外门弟子,他自然不可能全部记得,但是这微笑也是一种鼓励,对弟子的激励。 这样想着,司空逸的脚步又轻快起来,很快便快到住所了。 “出来吧,别藏着了。”司空逸在云清宫外的小路站定,轻声喝到。 身后有人一直在跟着他,司空逸早就发现了,也知道是什么人。 以他半步太和仙的实力,天下间想要在他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跟踪他的人屈指可数。 “大长老。” 话以至此,来人便不再躲藏,从石墙后走了出来,恭敬地朝着司空逸鞠了一躬。 正是先前在紫清宫内帮他和慕云弃打圆场的顾清凌,此刻他不苟言笑,似乎有心事。 “三儿啊!你跟着为师是有事相求吧?”司空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顾清凌不仅仅是慕云弃的弟子,司空逸和尹明月也曾经教过他轻功和剑法。 而他进内门弟子之前,则来自南宫权的云山阁。所以其实三大长老也都是顾清凌的师傅。 “大长老不要开玩笑了。”顾清凌满脸黑线,他不知道为何平日里看上去最严肃的司空逸,说话也会如此轻薄。 “弟子此次前来是有事想问,望大长老成全。”他依旧弯腰不起,仿佛司空逸不答应他,就不起来了。 “唉,你是想问关于逍遥子的事儿吧。”司空逸叹了口气。 他猜到了顾清凌为何而来,也深知到以顾清凌的脾气,不问个究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顾清凌没有答话,既然司空逸已经明白了他所为何来,他也不需要多问。 顾清凌想知道逍遥子是何人,为何一提到他,三大长老便沉默了。 而那紫翼狮王为何又会明白御天诀的秘密。顾清凌隐隐之中觉得紫翼狮王和司空逸口中的逍遥子一定有着莫大的关系。 紫翼狮王在东门口和他说的一席话让他如鲠在喉。 司空逸没有着急答应他,凝神望向远处的紫清宫。 “其实逍遥子的事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你应该知道慕云飞吧?”司空逸不禁问了句废话,慕云飞可是上一任天山派的掌门人。 也是太和仙第一人,世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千年来,天山派公认的天赋最高,直到后来同样天赋异禀的余子清才彻底将他超越。 顾清凌缓缓点头,在他印象里对慕云飞的印象并不深刻,也只是见过他两面而已。 那个天之骄子,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但眉眼之间更多了几分英姿与神采。一袭灰白色长衣,超凡脱俗的美让人觉得他是神仙下凡,全身散发着神衹般的光芒。 “你可知道,其实这慕云飞并不是天山派千年来天赋最高的人?”司空逸犹豫了一下。 “逍遥子二十岁飞升,与余子清一样,不足十年便入了金仙,而后五十年便成了玄仙巅峰,后来百年入半步太和。” “虽然无法与五十年便成半步太和的余子清相比,这份天资也远超远超过慕云飞了。” 顾清凌皱起眉头,他从未听说过天山派有过逍遥子这一号人物,直到刚才,他才从愤怒的慕云弃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天赋如此奇绝,甚至超越慕云飞的人,为何会默默无名,为何会无人提及他,顾清凌实在想不通。 “你知道慕云弃为何如此痛恨妖吗?”司空逸居然当着顾清凌的面直呼他师傅的名字。 “因为逍遥子便是慕云飞和慕云弃的师傅!”司空逸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八十一章 逍遥子的秘密 “师傅!”听到这话,一直久久低着头的顾清凌猛地抬首,眼里露出吃惊的神色。 不过这样一来也说的通了,只有天赋奇绝之人才能教出天赋奇绝的人。 逍遥子的弟子是慕云飞,而慕云飞的弟子又是余子清,他们三人无一不是千年来难得一遇的奇才。 “可是逍遥子却不是上上任的天山派掌门人。按理说,那时的天山派没人是他的对手,掌门的人选也非他莫属。可是令人惊诧的是,逍遥子居然拒绝了成为掌门,而是选择独自一人下山游历。”司空逸的声音中透着不解。 他们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拒绝成为天山派的掌门,要知道这可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职位。 成为天山派掌门人,也就意味着他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尊重。 “掌门的人选由逍遥子的师弟继承了,这慕云飞和慕云弃也因为逍遥子的离开而拜入了他师弟的门下。” “那为何后来没有人提起过他,就连天山派的档案里都没有记载过?”顾清凌眼见司空逸不再说话,像是在沉思。 确实,在天山派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逍遥子这样一个人,慕云飞和慕云弃的师傅也都是上一任掌门。” “你可知为何天山派和其他门派会有那么大的隔阂?”司空逸没有着急回答顾清凌反问道。 天山派向来和其余四大门派不合,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但是他们从未表露出来。 “因为天山派是天下第一大派,它们又害怕又嫉妒。”顾清凌诚然回答,在他心底,这便是原因。 听了顾清凌的回答,司空逸只是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明所以的神色。 “并不完全是因为嫉妒害怕,而是因为二百多年前,玄剑宗的大宗主也就是叶孤天的父亲,碧空谷的上一任主持,蜀山的清微道长,以及那时天山派的掌门人。他们全部死在了逍遥子的手中。” “什么?”饶是顾清凌也面露吃惊。 这逍遥子竟然同时杀了四大门派的掌门人,他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没错,四大门派的掌门尽数死在了他的手中。自此四大门派全部损失惨重,其余三大门派也因此与天山派有了深深的隔阂。” “为何逍遥子要屠杀另外三派的掌门?”顾清凌不能理解。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他们吵了起来,矛盾的原因是因为一只狮妖。” “狮妖!”顾清凌终于明白了,原来这紫翼狮王和逍遥子早就认识了。 “四大门派包括天山派的掌门全都认为妖是最无可赦的,但凡有妖在万妖谷以外的地方出现就需要处以死刑。他们想要了结狮妖的性命,逍遥子却不许。” “于是他们大打出手,混乱的争执中逍遥子失手杀死了他们四人。我所听过流传的版本是这样的,但我还听说······”司空逸突然压低了声音。 “那场大战,魔族的族长也曾在那里出现过,只是最终落荒而逃。但是他们四人确实是死于逍遥子之手,因为。” “斩天神诀。”顾清凌未等司空逸说出口。 “没错,逍遥子修炼的心法和你一样,便是御天诀。他用第二剑大败老毒物,同时杀了四个掌门,最终自己也因燃烧精血致死。”司空逸长吸了一口气。 顾清凌看着自己手中的剑,斩天神诀不能出第二剑,他知道。 “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没有人知道,所有人都认为是逍遥子和魔族勾结,杀了他们四大掌门。也因此,逍遥子这个名字永远地从天山派的历史上被划去了。” “这下你明白了吗?”司空逸看着面前的顾清凌,眼里满是疼爱。 “回大长老,明白了。”顾清凌站在原地,恭送司空逸回宫。 “斩天神诀切不可出第二剑,否则必死无疑,切记切记。”司空逸走了两步,想了想还是回头再嘱咐了一声。 冲着他的背影,顾清凌缓缓地点头。 他终于明白了紫翼狮王和他说的那一席看似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是因为什么。 至于这逍遥子的好坏,顾清凌并不想擅做评价,也不想去多问几百年前已死人的事。 他来只是为了心中的一个困惑,现在困惑已解,他也该回去了。 万妖谷的测试还在继续进行着,他要去镇守那谷口。 有他守着,谁也别想从谷里出来。 罗刹堂,罗刹殿。 一道黑气出现在了大殿中央的椅子上,黑衣男子缓缓坐回到椅子上,慵懒地像是在等什么人。 一只金色的蝴蝶竟然穿过了厚重的石门,飞了进来。 黑衣男子抬起头望着翩翩起舞的蝴蝶,伸出手去将蝴蝶握在掌心,只轻轻一捏。 娇弱的蝴蝶霎时化成了无数金色的光点散落开来。 这是慕云弃给他传的音信,他已经收到了。 “不要着急啊,好戏就要上演了。”他的嘴角缓缓地扬起,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门此时被推了开来,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黄褐色衣服的男子。他的身后跟着七个怪异的人,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七只妖。 “万妖谷,黑翼一族首领秃鹰愿为魔族效劳。” ······ 万妖谷内,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纳凉。虽然天气不是很热,他的手中却一直轻轻地摇着扇子。 “川少爷,来了。”他的身边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此刻正闭着眼睛。 他的耳朵竟然随着周围细弱的声音在颤动。 “好,拜托你了,刘总管。”那个公子依旧淡定地扇着风,仿佛这场试炼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在他的周围还有三名男子将他环在中心,虎视眈眈地盯着四周,他们是在保护他的安全。 这意味着他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的吐出,距离他们百米外的草丛突然骚动起来,他们剧烈地抖动着,仿佛里面有什么动物正要扑出来。 “刷刷刷。”五道身影从草林里窜了出来。 那是三只狐狸和一男一女两个青年男女,准确来说是两只成了人形的狐妖。 他们的眼角处还有着斑纹,未完全褪去色。男子裸露着胸膛,只穿着一件下衣,嘴唇是紫红色的。 女子只穿一身薄衣轻纱,雪白色的胸脯若隐若现,衣裙一直岔到腰间,只露出雪白色的大长腿,看的让人血脉喷张。 她既有狐的妖媚,又有人的美艳,一双红唇和玛瑙似的眼睛楚楚动人。 “哦呵呵,还是一个小哥哥,你快来啊,奴家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才是人间天堂。”女狐妖搔首弄姿,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她是一位金仙。 手摇风扇的男子似乎被女狐妖吸引住了,他手里的扇子一合,支起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 “二妹,休要和他们废话,赶紧一起出手把他们都解决了!”男子喝了一声。 他似乎是这五只狐妖的兄长,有着金仙巅峰实力,在这万妖谷中也算不俗了。 “好叻,我亲爱的哥哥。”女狐妖伸出玉手,轻轻点在了男狐妖的腰间,抚摸着他的六块腹肌,言语暧昧。 “走!”男狐妖并未在意女狐妖的挑逗,他一扭头冲着另外三只狐狸暴喝一声。 们四个身影几乎在一瞬间同时如箭一般射了出去,除了为首的男狐妖,另外三只狐狸的实力竟然也是下仙! 男狐妖首当其冲,扑向了那个看起来像管家的中年男子,因为他能够感觉到这个中年男子是他们五人中实力最强的存在! 刘总管望着朝自己扑来的狐妖亮出手里的利爪,并未有丝毫的慌张和躲闪。 因为他的身后就是他要保护的公子,刘总管迈开一步,手中的拳头用力向前挥出。 看似只是漫不经心的一拳,却有着利器撕破空气的声音,因为在挥拳的一瞬间,他投掷出了手心里的三枚短刀。 这个总管擅用暗器,他的实力竟然也是金仙巅峰! 第八十二章 川公子 “赤瞳!”站在身后的女狐妖似乎和他们不是一边的,另外四个狐妖全部冲了上去,她却依旧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他们的斗殴。 在她的提醒之下,名叫赤瞳的男狐妖在空中生生转了一个身,两枚短刀从他耳边擦了过去。 “看到了!”他暴喝一声。 接着双爪在前面向两边一抓,用利爪挡住了剩下的那枚飞刀。 也正是这枚飞刀止住了赤瞳向前的冲击,缓缓地落在了地上,他离刘总管的距离已不足一丈。 这是一个非常微妙的距离,如果说他用的是剑,那么这个距离还不足以说明什么。但是暗器,最讲究的就是距离,现在的狐妖离他实在是太近了。 一丈的距离,犹如朝脸上射来的剑,避无可避,普通之人唯有等死,更何况是金仙巅峰高手掷出的暗器。 赤瞳的狐眼死死地盯着刘总管笼在袖袍里的双手,生怕不知道何时他会掏出令外几把匕首。一滴汗珠缓缓地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沿着他结实的胸膛流淌着。 这个看起来不苟言笑的总管似乎明白狐妖的忌惮,只是笼着双手微微一笑。此刻越是笑容,越能给狐妖一种恐慌感,让它不敢轻举妄动,谁也不先出手。 他们僵持不下的身后三只灰狐已经和另外三个侍卫对上了,狐妖用利爪,侍卫用长刀。 他们的实力都是化神期,人狐六个生物打得是难舍难分,一时间分不出高下。 只有那个公子不慌不忙,时不时瞥一眼他的三个侍卫,似乎丝毫不怕他们落败。 倒是那个男狐妖有些焦急,它的目光竟然在这危急关头不经意瞥向了护卫。 因为它收到的紫翼狮王的命令,是将所有的修仙者赶出万妖谷,不能杀害他们。 可是眼前的人们不同,他们就是来杀妖的,一个本着杀死的念头,一个是为了赶人。念头不同也就意味着,拖延下去那些狐妖必败无疑。 三只狐妖已经有了后退的趋势,因为它们的利爪和牙齿只敢攻击那些侍卫的手臂和大腿。而侍卫手中的长刀却时时刻刻想砍下它们的头颅。 “请。”刘总管看出了男狐妖的担心,。 他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让狐妖看清他的右掌里没有暗器。 其实刚才他趁狐妖注意力分离的时候出手,已经能够做到一击必杀了。那是狐妖留给他的失误,但是他没有,因为在骨子里,刘总管非常痛恨在背后下手的人。 高手就应该有着高手的骄傲! “赤瞳!”在他的身后,女狐妖又是一声高喝。 但是这一声和先前提醒他的那一声完全不同,因为在这一瞬间男狐妖已经有了动作。 刘总管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是男狐妖与女狐妖之间的暗号。 要多么长时间的配合,才能有这样的默契? 男狐妖的身子几乎是在一瞬间垮下去的。与此同时,刘总管的左手已经从袖袍里抽出,可是他的手臂在一瞬间僵住了,让人看清楚他的手里有无数银光在闪烁。 刘总管对上了那双眼,在男狐妖弯腰的一瞬见到了女狐妖的冰蓝色的双眸,楚楚可人,波兰荡漾,足以让每个男人都心醉神迷。 这是,狐妖的魅惑!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出手,因为女狐妖最擅长的,是魅惑人心。 可是刘总管手中的无数根银针还是射了出来,因为女狐妖的实力太低了,只有金仙的实力。 她的魅惑只能迷惑住他一秒。 可是这已经足够了,无数根银针从男狐的头顶飞过,它的身子猛的向前一扑。可还是有两根银针刺中了它的肩骨,男狐妖似乎没有感觉到,向前的身姿已经没有停息。 刘总管是五人中实力最强的,只要控制住了他,那么剩下的人便不足为惧。 白衣公子是金仙的实力,可是一个富人家的孩子能强到哪里去,不过是靠家族的势力堆积起来的花瓶而已。 它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狐妖的利爪已经死死地抵在了刘总管的胸膛,却未能再向前一寸。 并不是因为它害怕紫翼狮王的命令,而是因为不知道何时,一根细密的丝线已经缠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只要他手里的利爪再向前推进。 刘总管手中的丝线就能轻松地割掉它的头颅。 “不错,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狐妖,竟然能把我逼到使用天蚕丝。”刘总管颇有些赞许地点点头。 “不过你们还是输了,我们只需要一枚金品妖丹交任务而已,并不想要你们所有狐妖的命。你们是自己选择,还是我来?”正说着,他手里的细线稍稍收了收。 “哈哈哈。”被天蚕丝环住头颅的男狐妖并未露出害怕的神色。 “说的真是大义凛然啊!好个只要一枚妖丹而已,你的意思是我们所有妖都要任由你们宰割吗?难道我们还要感谢你们不成?”男狐妖冷笑一声,它们妖的地位现在可以说得上是低微了。 “没办法,弱肉强食,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想必也是你们妖之间的生存竞争方式。”刘总管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那也是我们妖的,我们绝不会任人宰割!”男狐妖义正严辞地说道。 “但是有一点你错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要打败你,我只需要拖住你便可以了。” 它的目光中多出了几分戏虐的神采,虽然从未见人,但是它对人类的本性还是有着透彻的了解。这是每一个老狐妖都会传下来的,一代换一代,第一次它能够将这些事用在了实战中。 “如果我没猜错,坐在那里的白衣男子是你们的主子吧?”男狐妖的嘴角微微上扬,它知道主子对于奴才们来说至关重要。只要擒住他们的主子,那他的手下便不攻自破了。 “什么!”刘总管的瞳孔皱缩,他慌忙回头,三人和三狐和纠缠在一起。 可是原本站在他面前的女狐妖已然不见了。 那个会魅惑术的绝美女子,她的实力也是金仙,只是一开始刘总管就将她忽略了。 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因为再见到她时,女狐妖已经出现在了白衣公子面前。 “我说过了,我的任务只是拖住你。”看着刘总管的脸上露出惊骇的神情,男狐妖逐渐心安了下来。 肩胛骨上的疼痛似乎也消失了,只要能够擒住那个公子,就能将它们逼出万妖谷。 “川公子!”刘总管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他手里的天蚕丝猛地松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女狐妖的眼中魅蓝色的光闪烁着,她用了魅惑之术,此刻川公子的眼中只有她妩媚性感的一面。 就连金仙巅峰的刘总管都中了招,更何况是这个金仙实力的花架子? “来嘛,小哥哥来玩啊!”她笑吟吟地伸出了自己的爪子。 可是她伸出的爪子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看起来甚至有些诡异。 一串鲜血喷洒在了空中,血珠如雨水般四溅开来,喷了满地。 “二妹!”男狐妖再也顾不上管什么刘总管了,它扑上前去接住了快要倒地的女狐妖。 川公子的脸上也溅上了一滴血珠,此刻血珠缓缓滑落,像一道泪痕。 他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手中的扇子扇叶处正在淌血。 正是他用手中的扇子割破了女狐妖的咽喉,那手法那速度,简直惊人!让人怀疑究竟是不是出自一位金仙之手。 “我看上去很像个花瓶吗?”很少言语的男子终于又开口了,声音中不带任何情感,像兵器般冰冷。 第八十三章 捉妖世家,道门 “和倾城比,你的实在差了太多。”他轻声补充了一句,只是这话是对他自己说的。 “你们居然杀了我妹妹!”男狐妖悲痛欲绝,他抬起头来,面色上的黄灰色绒毛根根可见,像钢针一样挺立。 “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刘总管终于明白为何男狐妖的名字要叫赤瞳了。在愤怒的情况下,男狐妖原本灰褐色的眼眸变得血红,它的瞳仁成杏仁状,发着暗黄色的幽光。眼角青筋暴起,獠牙锋芒毕露,看上去格外狰狞恐怖。 三只和护卫纠缠的狐狸眼见女狐妖死了,也不再恋战,纷纷向后退去,站在了男狐妖身边。 它们躬着身,将男女狐妖围在中心,嘴里不住地嘶吼着,浑身的绒毛都耸立起来,像是炸了毛的野狗。 “杀了你妹妹又如何?我还要取了她的妖丹,我还要杀了你们所有狐妖!”白衣公子沉声喝道,向前猛地踏进。 “川公子!”刘总管看着川公子信步前行,忍不住喊了一声。 他并不是担心川公子的安危,反而是担心他大开杀戒。 随着川公子的一步踏出,他的一头青丝逐渐化为白发,在空中迎风飘扬。周围的空气逐渐冰冷起来,草地和石地上铺了一层白霜。寒意丝丝入骨,5月的天气,空气中竟然似有冰晶和雪花在飞舞。 “冰空破!天都世代收妖的道门?”男狐妖原本暴怒的面容中露出了些许惊恐的神色,不光有惊恐,还有隐隐的不甘。从青丝化为白发,大地变得苍茫开始,他就知道,今日这仇,是万万不可能报地了了。 虽然它们从未出过这万妖谷,但是千年来的狐妖传承告诉它们,天下间除了天山派,妖族的最大克星就是天都道门。 最好辨认的特点便是青丝化白发,冰雪苍茫,还有一点。 在他们的阵下,妖力会被极速封印,以至于不足自己实力的十分之一。 所以除非实力已经达到逆天级别的妖,否则千万不能和道门交手,最好的方法就是跑,一直跑下去。 赤瞳已经明显感受到他体内的妖力正在随着地上出现的白霜急剧下降。 他的腿开始疲软了,抱着自己妹妹的双手也止不住颤抖着,纵使是一身的狐毛都无法抑制住寒冷。他身边的三只狐狸也发出惊恐的呜咽声,止不住地想要后退,但是它们没有后退狐狸是狡猾的生物,但它们也是最讲感情的生物。 “道川!不要使出那一招!会折损你的寿命!”刘总管顾不上什么礼节,他惊叫一声。 道门封印妖力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代价就是自己的寿命。 道门中人以血养神,有传言,道门的人几乎都活不过五十年,因此他们的修炼速度也是极快的,二十年入仙也不足为奇。 他们就算修为到了金仙,也不过百年的寿命,相比其他修仙者简直低地可怕。 虽然现在的世间已经很少有妖怪横行,但是道门千年来传下来的秘术不可能失传,自然要有人继承下去。 而道川,便是道门的这一代继承人。他完美地继承了道门所有的秘术,也因此才二十几岁的他就已经满头白发,得靠真气来压制。 或许这就是天才的代价吧! 可是此刻的道川完全听不进刘总管的话,他手中的扇子慢慢抬起,男狐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甚至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双腿早已僵硬,再也迈不开一步。 “咻咻!”刘总管凭空射出了两枚绣花针,它们刺入了道川的身体。终于让他停了下来,他闭起眼无力地倒了下去。 白发重新变回黑色,地上若隐若现的冰霜也消逝了,周围的寒气正在慢慢散去。 他身边的三名护卫赶忙跑上前去,扶住了快要落地的道川。 “还不快走!”刘总管回身冲着僵在原地的赤瞳喝道。 道川最是恨妖,一个人如果为了练捉妖之法,要折损寿命,要从小就忍受一个人的孤独与寂寞,任谁都会对妖恨之入骨。 他恨不得屠尽这万妖谷内所有的妖,让它们来慰藉自己这么多年所受的伤痛。 男狐妖未敢再做声,他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是道川的对手,如果他继续报仇,四只狐妖可能都要折在此处。 赤瞳要为自己的兄弟负责,不能感情用事。 “这个仇,狐妖必报!”他只能咬牙切齿地抱起他的妹妹,转身消失在了丛林中,其余三只狐妖也慢慢倒退着,嘴里止不住地低吼,它们害怕刘总管背后偷袭。 可是它们想多了,如果刘总管真的想让它们死,刚才不出手制止道川就好。 最终,四只狐妖全都消失了,它们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了草垛之中。 远处的丛林里传来了狐妖们此起彼伏的悲鸣惨叫声,连绵不绝。 “公子。”许久,道川这才缓缓地睁开眼。 刘总管自知有罪,赶忙跪倒在了他面前,等待道川的责罚。虽然看起来他是为了救道川,制止他在这万妖谷内大开杀戒。但是袭击主子一事,依旧罪不可赦。 “算了。”道川公子被属下搀扶着在石头上坐起身来,吃力地挥挥手。 他知道自己刚刚失常了,如果不是刘总管出手点了他的穴道,莫说四个狐妖,他可能会屠上百妖。 整个万妖谷恐怕都会鸡犬不宁,虽然这些妖在他眼中,都该死! “走吧。”道川推开护卫从石头上爬起来,自顾朝着丛林深处走去。 他们已经杀了一只金仙实力的妖,却未取到她的妖丹,因此他们还需要再杀一只妖。 有道门的密法,在这万妖谷中取妖丹,本就是探囊取物。 刘总管知道,这也是为何道川从一开始就如此淡然的原因。 赤瞳它们找错了对象,它们实在是低估了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公子哥。 看着道川离开的身影,刘总管深深地叹了口气。 道门的传人为何要来天山派拜师呢?难道也是为了传承吗,也是因为天山派的名号震慑天下吗? 刘总管知道,他是为了一个女子,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女狐妖的魅惑并非对他没有用,而是因为在道川心中有另一个女人,一个让他无法割舍,也让他忘却不掉的女人。 因此狐妖之术根本迷不住他,见过大海波涛澎湃的壮观场景的人,又岂会因为一条壮丽的江河而流连呢? “倾城,长大以后嫁给我好吗?我甘愿护你一辈子,此情此景,至死不渝。” 道川的面前出现了一副画面,那时的他方才八岁,就已经能够淡然面对生死。 面前的小女孩乌黑浓密的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粉扑扑的小脸蛋嫩地能掐出水来。双目如一泓清泉,顾盼之际楚楚可人,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想要保护她一生一世。 “嘻嘻嘻,我才不要嫁给一个病秧子呢!”小女孩冲他吐了吐舌头,稚嫩的童音婉转动听,她转身跑进了花丛间。 娇小的身影在万花丛中若隐若现,却依旧是最耀眼的一株 乱花渐欲迷人眼,不知佳人依何处。 那时的道门还是皇宫里的一品大官,可是却因将军门一事,顾家被满门抄斩,倾城也不知何踪。 道门因为和顾家私交甚欢因而被赶出皇城,十几年来靠着做生意东山再起,成为了天都城的一大势力。 可是十几年过去了。 道川却从未忘记那个女孩,也从未忘记那个誓言。 顾倾城,我来了。他在心中轻声默念。 第八十四章 天机阁阁主 天机阁。 这是整个天都皇城最高的建筑,它一共有十二层,每一层都有人把手,要想上一层都举步维艰。 有人说天机阁的阁主在第十二层,只要到达最顶层便能得到一个你想要的秘密,一个用钱买不到的秘密。 可以超越生死,超越时空,超越一切。 天机阁的阁主是谁,至今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他并非没有露过面,而是因为有人见过他,却忘记了,再也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样子的。 因此有人说,他满脸烧伤或是剑痕,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和长相。也有人说,他会一种神奇的魔法,能够让人忘记他的样貌。 也因此,他才得以在人间继续安然无恙,走到哪里,逍遥快活到哪里,来无影亦去无踪。 天机阁第十二层,踏云而来的是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他在天机阁的门外伫足了,空中抬起的手不知道是否要落下。 “既然回来了,为何不进来?”屋内,传来了苍老的声音。 天机阁阁主早已猜到了他会来。 他正是从天山派回来的道空,刚刚回答了顾清凌困惑的道士。 道空没有惊讶,他早已习惯了阁主的未卜先知,嘴角旋即露出一抹微笑,正好不用敲门了。 “群英榜已经全部送到各个门派了。”道空一身轻松,晃了晃自己的腰。 “人老咯,走这么远的路就累地要死要活的。”道空冲着堆积如山的文档一龇牙。 阁主就隐藏在这书海之中,可是道空并没有见他的欲望,因为他知道,就算见到了也根本记不住他的模样。 “嗯。”阁主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看似在忙手中的活儿。 其实他只是不愿意提起老这个话题,他知道道空是故意的。 “别给我打马虎眼,说好的十年换五十年,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多久了?”道空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知道在朝谁做表情。 但是他知道,阁主肯定看到了。 “唉,道空啊,你跟了我快十三年了吧,怎么还是忘不掉这件事呢?”卷轴中的那个人来回走动着,时不时从堆积如山的书海里抽出两捆册子。 “那是自然,有什么东西比性命更重要。”道空撇了撇嘴,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个正经道士的模样。 “你还剩多久?”书海里幽幽地传来一句话。 “多久?”道空惊愕了一阵,自此来到天机阁,他已经十年没有算过自己的寿命了。 此刻他有些手忙脚乱,掐着指头计算着自己的寿命。 “升到玄仙我有150年寿命,除去已经活了的120年,再加上跟着你的10年,我一共还有。20年寿命!”道空算完,抬起头来,眼中颇有些忧伤的神色。 现在的他只剩二十年寿命了,如果得不到密法,二十年后他就要死去了。 “二十年呐。”阁主轻声叹了口气,“真是个不长也不短的时间。” “如果这二十年你跟着我,说不定临死前还能完成一件让你感到自豪的大事。但如果你用这二十年时间去追寻长寿的方法,很有可能你会失去自我。” 道空听了阁主的一席话,勃然大怒,他一甩袖袍,一道冰凌刺向了远处的书堆,却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 冰凌很快便消融了,化成了水滴流淌在了地上,顺着石地蜿蜒爬行。 “你不是说过不会占卜我的吗?”道空很生气,并不是所有人都想知道自己的命数,因为那样自己的决策便会受到左右。 “对不起,因为你与这件事的关联,实在是太紧密了。”阁主轻声道歉。 “我有的时候在想,为什么你知道的事情那么多。这天下间仿佛没有什么你不知道的。”道空沉默了一会儿,他自然不可能真的生气。 “不过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占卜出的结果,可是群英榜和你所言一摸一样,每一件事情都如你所料。” “我曾经在想十五年前你为何要消去顾家次女的记忆,今天我知道了。我见到了少将军,只是他没有认出我来,而我也感受到了二小姐也在。” “世间的一切就是这样,分分合合,起起落落,缘分就是那么奇妙。” “你说少将军和二小姐会不会在昆仑境相认?”道空眯起眼睛,企图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可是书海里的那个人却久久地沉默了。 “不会。”许久他才缓缓地开口,他明白这不是道空所想要的答案。 “顾清凌入了天山派,已经入了我的局。他每做出一个选择,都有可能改变我惊醒策划的棋盘这就是我为何要消去顾家二小姐记忆的真正原因。” “呵,就为了你所谓的棋局,你就如此狠心地拆散他们兄妹二人吗?难道人们的亲情在你心中就那么一文不值?”道空不能理解,他越说越愤恨。 “不,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所以我没有消去顾清凌的记忆,该如何选择,相认或不认,全看他自己。” 一席深蓝色的道袍在他眼前一晃而过,从左边的书海走到了右测的书海。 “那我呢?你说过我也有选择的权利。” “你可听说过阴阳转生之法?”书海里的老人终究还是敷衍不过去了。 “阴阳转生?”道空眉头紧锁,在脑海中寻找着这个词汇。 “你所修炼的密法,是由99只十恶不赦的妖怪的妖丹凝练而成,才得以使万妖惧怕。因为能够降住妖的,只有妖怪本身。” “能够解开这密法的方式其实很简单,只是至今都没人去尝试。”说道这里,阁主停了下来,留给道空一个想象的余地。 “是什么。”他已经猜到了,但是他不敢说出来。 “九十九只从未害过人的妖怪,将它们的妖丹熔炼在一起,便可增加你的寿命二十年。” “只有二十年?”道空很明显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是。”阁主淡然回答。 “你究竟是谁,为何知道这么多?” “并不是我知道的多,而是天下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你可知道入了太和,便可操控万物,一念之间可知前生过往,只是这需要代价。”书海里的声音愈发疲惫了。 “所以你已经!”道空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在他面前的这个天机阁阁主,方才是天下第一人。 “难道你不会阻止我吗?以你的实力,恐怕没有我选择的权利。” “不,经由我干预的事情只会导致不同的结果,所以我只能尽我最大的能力劝说你。” “看在你就要离开的份儿上,还有什么问题,我大可尽数告诉你。” “为何余子清没有在那群英榜之中?”道空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这想不也是天下所有人的问题。 十五年前大闹天山派,十二年前一剑喝退众人,如此天赋绝伦的人,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因为现在的他,没有资格出现在群英榜上。”阁主一字一句地说道。 道空本以为阁主会和他想的一样,可这一句没有资格,着实让他愣住了。 十二年前一剑斩杀雷阴如和叶柳一的他,竟然会没有资格出现在群英榜上,恐怕天下间都没有人会信天机阁阁主的这句话。 “我明白了。”道空突然单膝下跪,虔诚地跪倒在地上。 “道空多谢阁主再造之恩!”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可是他的头还未落地,就有一本书从书海里飞出,抵在他的额与地之间。 “等你真成功回来了,再谢谢我也不迟。”老人轻声叹了口气。 “我们以后,可能不会再见了。”道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 “那也等你成功了再说,我能够看得到。”里面的老头声音越发不耐烦了,似乎想要赶他走。 “阁主保重。”道空并为久留,他缓缓地转身离开,只是随着他的转身,青丝化白发! 第八十五章 青蟒现 万妖谷。 一个皮肤白净的灰衣少年正和一个干瘦的男子走在丛林之中。 “哎呀,我说公······子殿下,我们都走了这么远,怎么一只妖都没看到啊!”他身边的男子看上去约莫有四十多岁了,说起话来阴阳怪气,就连走路都一扭一扭的。 “曹公公,你好好说话,这地方本来就阴森,我怪害怕的。”灰衣的公子长得眉清目秀,但也只能用漂亮来形容。 因为他太美了,美的简直不像一个男人,束着的腰肢只有盈盈一握,微微翘起的双唇红润光泽,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好叻,燕公子。”被称为曹公公的男子倒也不生气,翘着兰花指在路边的野草上指指点点。 他们这个组合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他们的年龄看上去实在相差太远,而长相却又不像是一对父子。 “唉,瑾瑜哥哥,你到底在哪里啊!”小公子嘟着嘴轻声念叨着。 但是想要在这茫茫万妖谷中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一个穿着黄色道袍的道士正和四个壮汉小心翼翼地在山谷里走动。 为首的道士手中握着阴阳罗盘,正是先前在万妖谷入口处危言耸听的彭宏道士。 此刻他正紧张地盯着罗盘,一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惊动他。 “那里!”罗盘上的指针突然跳动了,倏地变换了方向,彭宏伸手一指,朝着一条幽深的峡谷。 他们五个人顺着彭宏指地方向钻了进去,这是一个和他们爬山时一样的山谷,只有一个入口却要更狭小,只有约莫数丈的宽度。 “你确定是这里吗?”众人望着空空如也的峡谷脸上露出一丝差异。 除去彭宏道士,其余的四人全是下仙,他们这个组合可以算得上是不低了。就算对上一个金仙巅峰的妖怪,他们都有着一战之力。 “没错,就是这里。”彭宏低头在罗盘上再次确认了一遍。 指针已经停止不动了,那个妖应该就在这里。 “小心一点,此妖实力深厚,绝不低于金仙,我们要走在一起不能分散。”彭宏道士低声哼道。 “我说黄牛道士你神神秘秘啥呢?你看看这里哪儿像有生物的地方。”一开始就和彭宏叫板的糙汉子也在这里。 他大大咧咧地扛着自己的流星锤在峡谷里大步向前,丝毫不顾彭宏的呼喊。 看到有石头枯木就将它一锤砸烂,但凡有妖兽啃剩的白骨就将它们一脚踹飞。 “哪儿呢,哪儿呢?你说这里有妖怪,你告诉我它在哪里。”张翼已经径直走到了峡谷的正中央,转过身来双手一摊。 “张翼,别胡闹了赶紧回来。”彭宏道士格外着急,现在分散兵力对他们绝对不是好事。 正在他着急喊张翼回来之时,手里的阴阳罗盘突然猛烈震动起来。 “怎么会这样。”彭宏面色大骇,这个罗盘足以容纳下玄仙实力级别妖兽的妖气。 可是现在自己手中的罗盘竟然快要爆开了,这是多么恐怖的妖力。 “张翼,快回······”彭宏深知不妙,他想要提醒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可是已经晚了。 崖壁之上,一只约莫十丈有余的灰青色的巨蟒从天而降,一口便将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汉子吞入腹中。 他连一声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称为了蛇妖的盘中美餐。 “蛇蛇蛇妖!”和他同行的人眼见张翼已经落入蛇妖的肚子里,纷纷惊恐地大叫起来。 他们丢下手里的兵器争先恐后地就要跑,却被彭宏道士一把拦住了。 “你们怕什么,它身上露出的真气不过是金仙而已,只要我们联手还是有机会取胜的。难道你们不想通过天山派的第二关测试了吗?” 他一脸的肃然,似乎信心满满,但是有一件事彭宏并未告诉他们。 眼前的这个妖并不是金仙,而是玄仙。可他是捉妖人,得天独厚的优势让他觉得自己可以越级战斗,更何况还有三个队友。 就算是为了天山派的测试他们也要试一试,更何况他认定这个蛇妖不敢讲他们杀死,因为天山派的怒火它承受不起。 可是他因为太过自信,甚至忘记了青蟒刚刚在他们面前刚吞了一个人。 “是啊!我们就是来屠妖的,那个死胖子是自己不听话谁让他一个人跑的。” 彭宏的一席话让他们回过神来,用从地上抄起了自己的兵器。 “记好我教你们的口诀和站位,布阵!”彭宏大喝一声,剩余的三个修仙者一拥而上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站定。 “天火雷神,五方降雷。地火雷神,降妖除精。邪精速去,禀吾帝命。急急如律令。敕!”彭宏道士手中的桃木剑朝天一指。 无数银蓝的闪电随着他的剑尖疯狂地波动起来,在空中环住了那只巨蟒。 青色巨蟒凶唳地嘶吼着,左右摇摆着它肥大的身躯。可是无论它怎么用力,闪雷都死死地钳着它,让它无法动弹。 “彭宏道长的阵法还真管用,这青蟒刚刚还不可一世,转瞬间就被收服了。” 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的三人喜出望外,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把这青蟒给收服了。 “哼,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妖孽,死在本道长手里的妖可是不计其数了。”彭宏也没想到这个巨蟒看似凶猛却这么容易就被收服了。 在众人的马屁声中也乐得合不拢嘴,自顾自的吹起牛来。他学降妖术已有六十载,一只妖都没见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妖身上用这阵法。 没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他出去之后一定要把今日自己英勇擒妖的光辉事迹昭告天下。 “你杀了很多妖是吗?”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他脑后传来。 几乎是贴着他的背脊,一股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些许的腥臭味。 “当然,什么狐妖,熊妖,蛇妖,哪种妖怪我不是手到擒来!”彭宏道士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侃侃其谈。 可是他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那股腥臭的味道是妖气! 而他身边的人半晌都未再发出声。 一丝不妙爬上彭宏的心头,他握着桃木剑的手瘫软下来,颤颤巍巍地回过头。 身边的三个修仙者早已倒下了,他们胸口破了一个大口子,心脏被什么东西掏了个干净,此刻只有鲜血汩汩地流淌着,喷涌而出。 一个瘦长的男子,正站在他的面前,舔舐着手上沾满的鲜血,一脸陶醉的模样。 “你你你,是什么怪物!”彭宏惊恐地叫了起来。 “我就是刚刚被你们抓住的蛇妖咯。”男子露出无辜的眼神,伸出细长的蛇芯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不是被我的天罡五雷咒给抓住了吗?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彭宏道士满脸的不可置信。 “哦,就你那连天雷都不如的小闪电也只配给本大爷挠挠痒,你仔细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吧!”蛇妖倒也不急,嘴角露出戏虐的笑,他更享受捉弄猎物的过程。 彭宏颤抖地回过头,他这才发现,在那天罡五雷咒中囚着的,只是那青蟒身上的一层蛇蜕,他们太大意了! 第八十六章 面具男子出现 “不不不,你不敢杀我,杀了我,天山派一定会倾尽全力抓你!”彭宏虚张声势地吼着,企图用天山派的名号来压他。 早知道如此,给他是个胆子也不敢进这万妖谷,可是谁让他们运气那么好。万妖谷方圆百里之内仅有三只玄仙以上的妖怪,居然就被他们遇上了。 “巧了,我们刚刚得到群妖首领的命令,告诉我们不能伤害进谷试炼的人。”男子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不过更巧的是,我恰好不服从那个首领的命令。” “你你你要干什么!”彭宏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因为这蛇妖身上冲天的妖气告诉他,它是玄仙巅峰的妖怪! 遇上了它,自己必死无疑。 “我要干嘛。”瘦长的男子穿着一席青衣,上面有密密的纹路如蛇鳞一般。它舔完了手心里的鲜血,又像狗一样舔舔自己的胳膊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我当然是要替那些死在你手上的蛇妖兄弟报仇啦。”它暗黄色的蛇瞳猛的散开,浑身妖气四射。 “没有,没有。我没有杀过蛇妖。”彭宏道士吓得扭头就跑,之前说的话早就忘记了。 “只要是妖,都是我兄弟。”青蛇谢谢一笑,蛮不讲理起来。 一道又一道青色的妖气在彭宏脚边爆炸,激起一地的碎石,可从未伤到他。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捉妖道士,青蛇怎么可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碰!又一道妖气在彭宏的脚边爆炸,碎石绊住了他的脚,整个人猛地飞了出去,在地上打了滚。 “我,我,我没有啊,我一个妖都没杀过啊!”彭宏双手埋在胸前,紧紧地低着头,像是害怕地不敢去见青蛇。 “哦,是吗?你刚刚不是还吹嘘自己很厉害吗?怎么现在这么窝囊。”青蛇缓缓地朝蜷缩在地上的彭宏走去,现在的他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因为刚刚······”青蛇的脚步声渐渐地静了,就在彭宏面前。 原本害怕地直发抖的他刷地从地上弹射了起来。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原来彭宏刚刚低着头是在偷念咒语。他跃起的瞬间从怀里抽出一张黄色的符咒,啪的一声用力按在蛇妖脸上,头也不回地朝着洞口奔去。 青蛇被那符咒贴住之后还真的停止不动了,但只是一秒。因为它被彭宏的一番动作给震住了,它一把扯下那张符咒,开头写着两个鲜红的“敕令”两字。 慌乱中彭宏贴的竟然是驱鬼符,口中念的也是驱鬼令。 “哈哈哈哈,你这道士倒也有些意思,对妖用驱鬼咒。”青蛇被逗笑了,它看着手忙脚乱逃向那唯一洞口的彭宏,化作一道青色的影子飞掠而去。 三丈,两丈,一丈! 彭宏离洞口仅剩一丈远了,眼见出口就在眼前,他的腿都开始发软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山崖上落下,不偏不倚挡在了彭宏的面前。此人穿着黑色的袍子,戴着一个银制的宽大面具,腰间别着七把短刀,赫然是参加测试中那个面具男子。 彭宏仿佛像看见了救星一样,腰也不抖,腿也不软,兴高采烈地径直朝着那个面具男子扑去。 “救我,我后面有······”可是他才来得及发出一声求救,惊喜的笑容就将在了脸上,再也发不出一个字。 因为一柄短刀已经从他的胸膛里窜出,而另一把短刀割破了他的喉咙。鲜血从他的气管里喷涌而出,彭宏捂着自己的咽喉,企图捂住鲜血,却只是枉然。 他瞪着双眼,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眼前的面具男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面具男子收回两把飞刀,在身上的黑衣上擦了擦,然后插回身后。 青蛇飞掠的身影在峡谷中停住,他离死去的彭宏也只剩一丈远。此刻它皱着眉,认真打量着这个面具男子,他看上身上并没有妖怪。 “你是妖还是人?”青蛇有些困惑,为什么人要杀人。 “自然是人。”面具男子的声音透过一层面具穿出来,听上去格外冰冷。 “那你为何要动我的猎物?” “如果我不出手,他就跑了。”男子沉声回答。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青蛇更加困惑,这个男子眼见他在屠杀人类不跑,反而跑出来站在自己面前。 “不怕。”面具男子依旧冷冷地回应,虽然看不见他的脸色,但此刻的他一定是冷漠无情。 “呵,有意思,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青蛇自然不傻,他知道面具男子一定是寻他而来。 “与你合作。”面具男子惜字如金。 青蛇一听此话,愈发觉得可笑。 “你一人类要与我一个妖怪合作?” “不,我此次前来,代表的是魔族。” “魔族?”青蛇皱起眉来,按理说妖魔本是一家,可它们却又会为了利益而自相残杀。 所以青蛇不得不好好掂量一下面前的男子是不是在骗它。 “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和你们合作?”青蛇的蛇眼一眯,双眸中放着幽光。 “就凭你一个金丹巅峰?” 青蛇冷哼一声,它放出自己的妖气,青色的妖气已经肉眼可见,它们发出青绿色的磷光,看着就让人心惊肉跳。 可是面具男子依旧不慌不忙,那冲天的妖气在他眼中似乎不足为惧。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心肝来下酒!”青蛇说着已经化为一道青色影子朝着面具男扑去。 它并没有用全力,因为不得不忌惮他口中的魔族。 青蛇已经在这万妖谷中修炼了快500年了,从未出去过,因此它不确定现在的魔族是否还有合作的资本儿。 正想着青蛇已经掠到了面具男子的身边,它的脚化作一条巨大的尾巴,朝着他狠狠地扇去。 面具男子并未害怕,他的身子只朝后一退,腰间的七把短刀同时出鞘。 青蛇和彭宏不同,所以一出手他就用了七柄刀。 其中三把飞刀狠狠地击中了青蛇的巨尾,竟生生把它撞变了方向。但是青蛇的蛇鳞十分坚硬,短刀并未在上面留下痕迹,只是轻轻划过。 另外四柄飞刀在空中转了一圈,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朝青蛇射去,带着刺目的金光,呼啸着直扑而来。 青蛇瞳孔皱缩,它发现自己入了面具男子的套,那四柄飞刀已经逼无可避! 于是它只得向下一钻,坚硬的石地竟然被它深深钻了一个洞。 青蛇化为原型,重新变成了一条十丈长的巨蟒,在石地中挖洞。 它庞大的身躯震动地连山谷都在摇晃,无数的碎石从山上滚下来。峡谷本就小,那些从天而降的石头像雨水一般落下来,大的足足有一人宽,小的也有拳头般大小。 它们全部冲着面具男子倾泻而去。 面具男子盯着从天而降的石雨,双目安然,他脚用力朝地上一塌,随着冲击一跃而起。 他轻踩在那些从天而降的石块上,借力在一块又一块石头上行走,如履平地。遇到避不开的巨石,他便指挥短刀从中间将它破开。 最后,他握着一柄短刀将它插在石壁上,整个人也吊在了半空。 青蛇再次破土而出,恢复成了人形。它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金仙巅峰实力的男子竟然轻轻松松就化解了它两波攻势。 “你绝不是金仙巅峰那么简单,你的实力已经远超一般玄仙了。”青蛇面色凝重,它能够感受得到眼前这个男子并不简单。 “你的身上有可以压制实力的法宝,所以看起来你只有金仙巅峰的实力!”青蛇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是又怎样,你选择合作,还是不合作。”面具男子没有否认。 “哈哈哈,我青蛇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我说不又如何,有本事你来杀了我啊!”它仰天狂笑,身子化为一道青烟消失在了原地。 眼前的男子太过神秘了,它还是选择先撤退。 面具男子看着青蛇消失的方向,并没有追上去。 “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一定会乖乖答应的。”面具男子轻声自语。 他缓缓地落回地上,将七把短刀尽数收回腰间,朝着万妖谷更深的地方掠去。 第八十七章 洞穴 这是一个和紫翼狮王栖息之地很像的洞口,只是它更深,也更大,像是一个一眼望不到底的无底洞。 在小白蛇的带领下,洛清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一个石洞门口。 “喂!”洛清水朝着洞口喊了一声,洞里传来了深远悠久的回音。 “你干嘛,这不是打草惊蛇吗!”罗天阳赶忙把她拉到身后,小声说着。面色严峻。 “哼,这么好玩也不让人家玩。”洛清水对这回音很感兴趣,还想再吼两嗓子,却被他拦住了,自然很不高兴。 “你说的黄蟒,就在这里面吗?”罗天阳白了一眼洛清水,扭头问身边的小白蛇。 尹青霞和燕瑾瑜三人在洞口探头探脑,洞里干干净净的,除了有些闪光的鳞片,其他什么也没有。 “对啊!我小白蛇可从来不会带错路!”它昂着脑袋,一脸傲娇的样子。 “可是这里面连骨头都没有啊!如果有猛兽在里面,不应该有很多骨头吗?”林清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地在里面转了一圈,又退了回来。 尹青霞和燕瑾瑜面面相觑,然后同样困惑地点了点头。 “嘶,你们这群笨蛋,几时见过蛇吃动物吐舌头的!” 小白蛇从地上跳了起来,吐着猩红的芯子,如果它能化成人形,此刻一定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对哦,蟒蛇吃东西是不吐骨头的。”林清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像是想通了一样,憨憨地笑了。 “对你个头,让你平时不好好读书,只顾着修炼,这么点常识都不知道。”尹青霞抬起手就一巴掌拍在了林清脑门儿上。 “媳妇儿,这就是你不讲理了,不是你让我问的吗?”他伸出胳膊护着脑门儿,可怜巴巴地只露出两个眼睛。 “你还说,信不信我打死你!”尹青霞柳眉一瞪,扬起手作势要打,林清早已经朝后蹦去。 “好了,小声点。”罗天阳回头低喝了一声。 他们此刻在黄蟒的老巢之中,必须得小心行事,一不小心很有可能成为黄蟒的午餐。 “你继续,带我们找到黄蟒栖息的地方。”罗天阳拿手指捅了捅小白蛇。 “大侠,你饶了我吧,那黄蟒可比我大不知道几百倍。要是它知道是我出卖了它,还不得把我一口吞了?”小白蛇躬起身来,看上去恨不得要跪在地上。 它可怜巴巴地看着罗天阳,又看看洛清水。 “你们看我这么瘦小,都不够它塞牙缝儿的,你们就可怜可怜我吧!”小白蛇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表现出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嗯嗯,它这么小是不够塞牙缝儿的。”洛清水刷刷地点着头,这么小的蛇,确实连她自己的牙缝儿都不够塞。 罗天阳用生无可恋的表情看了洛清水一眼,已经不想再教训她了。 “别废话,还想不想要这赤灵蛇的血?”罗天阳扬起了手中的紫木盒子,在小白蛇面前晃了晃。 “嗯嗯嗯嗯!”一见到紫盒子,它像只哈巴狗一样疯狂地点着头,还拼命地摇动着自己的尾巴,蛇眼里泛着精光。 “那就走!”罗天阳指了指黝黑的洞穴,循循善诱。 “走,我们走!”刚刚还怕地瑟瑟发抖的小白蛇二话不说就窜进了洞穴里,左右摇摆着身子。 罗天阳率先跟了进去,洛清水在后面。 最后面的林清看上去是十分拒绝的,他一脸痛苦的表情,恨不得说自己受伤了想留在外面,眼看着尹青霞也跟了进去,他这才唉声叹气地钻进了洞穴。 洞穴里很黑,除了几处黄蟒留下的鳞片散发着幽光,其他一丝光芒都没有。 洞里一片寂静,除了小白蛇游动的嘶嘶声。众人细微的脚步声,其他什么动静都没有。 “说走咱就走啊,天上的星星灿北斗啊!”正走着,小白蛇突然开口吼了一句,吓得最后面的林清魂飞魄散。 他被吓地跳了起来,头砸到了山洞的顶部,肿了一个大包。 “我去你娘的······”他揉着自己头顶的肿包,忍不住骂了起来。 “我说你走地好好地,喊什么喊?罗天阳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小声责怪白蛇。 “当然是壮胆了,我们现在可是在蛇窝里走,说不定转角就遇到爱呢!”小白蛇扭动着身子,愈发得意了。 “谁让他自己胆子小,我就喊两声壮壮胆都能把他吓成这样。” 末了它还不忘嘲讽林清两句。 “我去,你个小蛇妖还真把自己当人了是吗?今天不好好教训一下你,我林清就不算男人!”他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去抓在前头带路的小白蛇。 “别闹了,再闹就给我出去!”尹青霞恼羞成怒地呵斥他,一句话就把刚刚男子气概爆棚,口出狂言的林清吓缩了回去。 “从现在开始,没我允许,不准说话!”尹青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林清赶忙捂紧自己的嘴巴,不迭地点头。 “嘿嘿,就你那胆量,还男人。”小白蛇回过头来裂嘴笑了笑。 “行了,你们都别说话了,当心被黄蟒听到,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燕瑾瑜紧跟着洛清水走在正中间,他说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前后的人都听到。 “嗯嗯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团结。”洛清水用力地点点头,十分认可燕瑾瑜说的话。 “忘了告诉你们了,其实蛇类的听觉并不灵敏的,所以我们说话黄蟒是听不到滴!”小白蛇扭过头冲着身后的一行人解释道。 “啊?那你们平时都靠什么捕捉猎物。”洛清水困惑地问。 听到小白蛇这么一说,其余几人都松了一口气,声音也没那么低了,脚下的步子也逐渐沉重了起来。 “当然是靠眼睛咯!”小白蛇缓缓地游着。 “当然我们的视力其实也不好,主要是靠我们的舌头。” 小白蛇突然停了下来,用尾尖指指自己的蛇芯子。 修仙者的眼神比常人要好,即使在好不透光的山洞里,他们也能隐约看清东西。 “舌头?”洛清水一边想着一边伸出自己的舌头,学着小白蛇的样子朝上下左右扭动几下。 “别学啦,我们的舌头和你们不一样。”小白蛇看着憨憨的洛清水,在心里偷笑,扭头又游走了起来,嘴里继续侃侃而谈。 “我们的舌头可以收集空气中散步的气体粒子,然后在收回舌头时把这些粒子沾到我们口内上部的一个特殊感觉器官上,然后经过分析,把信息传给大脑。而且我们的皮肤可以感受到地面微妙的震动和温度的变化,来感知敌人离我们还有多远。” “哇,真厉害。”洛清水由衷地佩服。 “你是不是又想当蛇了?”罗天阳放缓了脚步扭头揶揄洛清水,她向来是什么厉害就想学什么。 “小心点,这里有个独木桥。”小白蛇回头嘱咐了他们一句。 第八十八章 诱饵 “对了,你不也是蛇吗?为什么你能听清楚我们说话?”走在后面的尹青霞突然问了一句,她百思不得其解。 从开始到现在,他们所有的问题小白蛇都对答如流,无论他们说话的声音多大,小白蛇都能听到。 “对哦!”洛清水似乎也想起来了。 小白蛇的蛇足猛地停住,罗天阳也刷地停在了原地。 它缓缓地回过蛇头,脸上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 “妈蛋,我忘了,我是妖怪啊!妖怪成了精就和人一样啊!” “啥?那听觉呢?”洛清水瞪大了眼睛。 “一样。” “嗅觉呢?” “一样。” “视觉呢?” “一样!”小白蛇对答如流,它把自己是妖怪的事情给忘了,如果是普通的没成精的蛇,听觉视觉自然很低。 可是黄蟒呢?那可是已经到达金仙实力的妖怪了啊! 罗天阳伸手握向腰间的剑,心底有隐隐的不安。 “等下,我有个问题。”最后面的林清突然慢悠悠地举起手来,他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 “什么?”小白蛇回头问他。 “你们家的独木桥,会自己走路吗?”林清颤颤巍巍地指了指他们的脚下。 暗黄色的木柱正在地上缓缓地游动着,还发出淡淡的磷光! “不好,我们在那巨蟒身上!”罗天阳忍不住喝了一声。 “妈妈啊!”林清吓得屁股尿流转头就往洞口跑,可是他忘记了巨蟒也在动,就算他跑地再快也不过在原地踏足。 “你给我回来,真丢人。”尹青霞伸手就拉住他的后领子,林清一个重心不稳仰面摔在了地上。 头重重地撞在了巨蟒的身上,他无意间摸到了地面,滑滑的鳞片上还有着黏黏的浓稠液体,散发着恶心刺鼻的腥味。 “妈呀!”林清再次吓得从地上跳起来,双手无处安放。 这条巨蟒竟然快有半人宽,将本就不宽的洞口占满了。它听到身上的动静游动地愈发快速起来,竟比罗天阳他们飞掠的速度还要快。 巨蛇身上坚硬的鳞甲撞在山洞里的岩石上,带起无数飞石瓦砾,它们四溅开来,朝着罗天阳他们撞去。 罗天阳手中的黑色铁剑刷地出鞘,横空劈开了无数飞石,将它们从中间砍成两半。 洛清水和燕瑾瑜也拔出了手中的龙吟剑,用来格挡那些罗天阳未能挡下来的石块。 尹青霞则抓着林清的衣口,像妈妈带儿子一样生怕他再摔倒。 “完了,完了,完了,被它带到洞穴里去我们就死定了。”小白蛇身形瘦小,而且动作灵敏。在它的飞速闪躲之下,那些石块竟然没一块能够伤到它。 罗天阳眉头一锁,他觉得小白蛇的话说的不无道理。这里山洞众多,道路曲折蜿蜒,要是真被它带进了山洞里,到时候不熟悉地形。蟒蛇在暗,他们在明处,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正想着,他手里的剑在空中换了个方向,双手握着它用力朝巨蟒的身上刺去。 可是他忘记了自己的剑头已经在昆仑墟被他亲手折断了,所以这没有剑尖的剑刺在黄蟒身上就像挠痒痒一样。 罗天阳眼见自己的剑无法对蟒蛇造成伤害,刷地抬起头来,山洞顶上全是尖锐的石棱,密密麻麻长短不齐,错落有致。 御剑肯定是御不了的了,那就只能走路了。 “踩着石壁借力出去,我们不能够被它带进深穴里去。”罗天阳扭头朝着洛清水大声喝道。 “卧操,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跟着这条白蛇进来。”林清听到罗天阳的声音,再度抱怨了一句。 “谁让你跟老子进来的。”小白蛇不甘心地破口大骂,此时的它也异常害怕。 所有人纷纷踏向两边的石壁,想要在岩石壁上借力跑出去。 “救救我啊!我不会!”小白蛇冲着几个已经奔出数丈远的人大叫一声。 大难临头各自飞,竟然没一个人在意到这个领路人。它实在太渺小了,而且也没有双腿,所以此刻的它只能绝望地看着洛清水她们越来越远。 “唉,真是麻烦。”罗天阳回头看了一眼,他在考虑要不要救小白蛇,毕竟它还是有点用处的。 可就在他犹豫的瞬间,一道淡绿色的身影就已经毫不犹豫地扑了回去。 没错,正是那个做事不动脑子的洛清水! 她刷地从石壁上越回巨蟒的身上,二话不说就一把抓起了小白蛇。 “缠在我腰上,缠紧了!”她轻声嘱咐到,声音轻柔温暖。 “嗯!”小白蛇绝处逢生,眨巴眨巴眼睛,快速地在洛清水腰间缠好。 她的腰格外纤细,竟够这小白蛇环了一圈有余。 它用自己的尾巴和自己的身子打了个结,安心地把小脑袋贴在了洛清水腰间。 罗天阳幽怨地看了一眼小白蛇,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他们五个人在两壁间借力行走了约有数十丈地,墙壁逐渐湿滑起来,上面满是蛇爬过之后留下湿漉漉的体液。 林清脚下一个不稳,滑落下去,却被尹青霞一把拉住。她一手攀在山洞顶的石棱上,吊在半空中不敢放手,生怕林清落回巨蟒身上。 “放手吧,巨蟒好像已经走远了。”罗天阳也攀着一块石棱,脚下快速移动的黄褐色物体已经没了。 那巨蟒似乎已经离开了。 五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落在地上。 “我们怎么办,还要进去吗?”燕瑾瑜眉头紧蹙,他害怕再遇到像刚才的蟒蛇会再回来。 林清早已没了半条命,全靠尹青霞在搀着他。 洛清水和罗天阳对眼看了看。 “我们先出去吧,这件事需要再从长计议。” 不远处已经可以看见洞口的光芒了,现在既然已经惊动了黄蟒,再继续追下去确实有点不太合适。而且他们看上去都受到了惊吓,尤其是林清,现在的他打起来只会是个累赘。 “好。”尹青霞明白了罗天阳的意思,凝重地点点头。 他们五个人很快便出了洞穴,尹青霞扶着林清在一边的树根处坐下。 “从刚才的样子看来,这个蛇精的修为确实不是很高,只有金仙的实力,是一个非常合适的猎杀目标。” 罗天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但是那洞穴太过凶险了,我们不能再进去,最好得把它引出来。” “可是又该让谁去引它呢?这可是一件十分凶险的任务。”燕瑾瑜知道罗天阳说的没错,可是勾引黄蟒这件事实在太困难了。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所以让谁去呢? 一行人同时沉默了,这么危险的事,不光是逞能就可以的。否则命送了,还引不出巨蟒,那可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要不派一个实力一般,对后面围剿用处不大的人去吧!这样也好保留战斗力。”洛清水腰间的小白蛇突然提议,它的意思就是派一个最没用的去。 四个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林清,他刚刚在洞里一直是拖后腿人,等会儿真打起来指不定会猥琐成什么样子,确实是五个人里最没用的那个。 “你们还是人吗?我都快吓尿了,你们还让我进去当诱饵。蟒蛇可不喜欢吃浑身都是骚味儿的食物。”林清眼看众人都在盯着他看,一脸的幽怨,眉头一瞪怒喝一声。 众人想了想他说的也对,以他的胆量等会儿进去遇到蟒蛇,很有可能直接吓得腿软走不动路。 第八十九章 洛清水当诱饵 “要不让小傻瓜去吧!”犹豫了许久未果,罗天阳突然开口了。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一个姑娘去呢?”燕瑾瑜第一个反对,他没想到罗天阳竟然会让洛清水去当诱饵。 可是罗天阳是五人中实力最强的,必须得在外面当主力先锋,剩下的也只有在他们三人里选了。 “对啊,清水妹妹实力也不强,让她去实在是太危险了。”尹青霞也摇摇头,“要不还是我去吧,在这里我的实力不中不下,成功的概率可能会大一点。” “娘子~”林清依依不舍地拉着尹青霞的衣角。 “你们别看小傻瓜只有金丹的实力,在我们之中她的轻功最高,远超下仙,甚至直逼金仙的水平。”罗天阳不吹不黑,洛清水的轻功确实了得。 凌空步在手,罗天阳都耐不了她分毫。 “是真的吗?”尹青霞一脸吃惊地看着洛清水。 “是真的啊,青霞姐姐,那个江洋大盗就是我抓到的!”洛清水一脸得意的样子。 先前才把抓住千间城的事讲给了他们听,只是那时并没有提及是谁抓住了他。 “那就我去呗,就算引不出来,我也能自保啊!”洛清水眨眨眼。 眼下最适合当诱饵的人非洛清水莫属了,众人都不在说话。 “好啊,那就不去呗。”小白蛇原本在洛清水腰上缠地好好的,一边说着一边松开自己的尾巴。 “你干嘛?”罗天阳瞪了一眼它。 “我,我下来啊?我又没说要去当诱饵。”小白蛇心里一阵发虚,它是看到洛清水要去当诱饵了,才想赶紧从她身上逃下来。 “你跟她一起进去,山洞里那么黑,你正好能帮她指指路之类的。”罗天阳指了指龇牙笑着的洛清水。 这姑娘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 “为啥!我不去,说好了只负责带路的,我可不想死在这黄蟒手里啊!”小白蛇怨声载道,可是它已经被洛清水抓住了。 “没事的,我保护你,不会让你死的。”洛清水冲它眨眨眼。 小白蛇不说话了,可依旧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弱小可怜而又无助。 于是罗天阳取出紫色的驱妖丸,在手里晃了晃,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 “好啦,我去,你就只会拿这玩意儿忽悠我。”小白蛇沮丧地垂下了蛇头,重新缠在了洛清水腰间。 洛清水和小白蛇再次踏进了这个阴森森的洞口,道路越走越窄,很快就只剩下一条羊肠小道。 “哎,小白蛇,驱妖丸的效果真有那么大吗?值得你跟我们一起卖命?”洛清水走着走着愈发无聊,想找个生物聊聊天。 “哼,老子是担心你的安全,才进来陪你的,你一小姑娘家的懂什么!”小白蛇嘴硬,它眼见洛清水又笨又傻,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来骗她。 “真哒?你真好。”黑暗里,洛清水的声音甜甜的。 小白蛇愣在了那里,它没想到洛清水竟然当真了。 “你说黄蟒蛇在哪里啊,我们都走了这么远了还没到。”掐时间算,她们走了已经有半刻钟了,却连洞穴的底部都看不见。 “谁知道呢,大概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吧。”小白蛇嘟囔着,它吐着长长的蛇芯子,空气中也感觉不到黄蟒蛇的踪迹。 “你小心点,黄蟒蛇可是有剧毒的,它吐毒液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不能被它喷到。只要沾上一点点,就连玄仙都救不了你。”小白蛇想了想,毕竟现在她们是同一根绳子上拴着的蚂蚱,好心提醒她。 “这么恐怖吗?我记住啦!” 她们又往前走了大概十几步。 “停下。”小白蛇突然轻声喝了一声。 它的声音在幽邃的山洞里回响。 “怎么了?”洛清水止住步伐,低头小声问腰间的小白蛇。 它正警惕地昂着脑袋,吐着舌头感受空气中的味道,她们的面前,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就连视力高于常人的修仙者也只能看到一丈范围。 “等下我让你跑,你就头也不回地往洞口跑,听明白了吗?”小白蛇严肃地叮嘱洛清水。 “嗯!”她乖巧地点点头。 “好,咳咳。”小白蛇清了清嗓子。 “臭黄蛇,你爷爷我带人来灭你全家啦。还不速速出来受死?”小白蛇卯足了力气朝着前面的黑暗叫喊着,“你要是再不出来,爷爷我就诅咒你生儿子,呸呸呸,是生小蛇没屁眼。生出来就被人捉去吃,拨完皮煮,煮完了再烤,烤完了再煎,煎完了再油炸!” 洛清水诧异地听着腰间的小白蛇冲着洞里破口大骂,骂的居然还是吃蛇肉的方式,她竟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也嘀咕叫了一声。 “姑奶奶,这种时候你就别想着吃了,好吗?”小白蛇自然感受到了洛清水肚子的不正常,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对不起啊,情不自禁。”洛清水讪笑着摸摸自己的肚子。 她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虽然不饿,奈何肚子里的馋虫作恶啊! 小白蛇警觉地眨着眼睛,周围似乎什么动静都没有。 可只是一瞬,面前突然有一团巨大的黑影朝着她们猛地扑了过来。扑面而来的还有那强烈的腥臭味。 “跑啊!大傻妞,别惦记吃的了!”小白蛇魂儿都快被吓没了,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刚刚还在想着等会儿出去一定要好好吃一顿的洛清水被小白蛇的一声嘶吼唤回神来。抬起头的时候已经看见了那巨大无比的头颅。 蛇头约莫有数尺宽,正吐着猩红的芯子,张着血盆大口,嘴里黑色的毒液四处喷洒着。 “妈也!”洛清水慌乱地扭头就跑,不知道有什么液体从天而降,轻轻滴在了她的脖颈处。 可她没有在意,只顾一溜烟地朝着洞口掠去。 凌空步不愧是天山派顶级的轻功,洛清水她们丝毫没有被追上,只顺序的功夫,她们就一鼓作气从洞口跑了出来。 “蟒蛇呢?”罗天阳眼见洛清水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从洞口跑了出来,停在了原地喘气,探头看了看她身后的山洞。 “在后面啊,吓死本姑娘了,这蛇长的可真丑,没有小白蛇的一半好看。”洛清水惊魂未定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那是自然,本大爷可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小白蛇傲娇地昂起脑袋。 “别互夸了,你们勾引的黄蟒呢?”罗天阳突然觉得这一蛇一人,一来一去还挺般配的模样。 “不是在······”洛清水指了指洞口,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山洞里丝毫没有动静,一点都不像一个庞然大物要出来的样子。 “不会我跑太快了它没跟得上吧!”洛清水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额。”燕瑾瑜和尹青霞也摸了摸鼻尖,洛清水的速度是快,他们到现在才真的见识到了。 但是诱饵把猎物甩掉了,这是什么操作,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要重新来过了。 罗天阳低头盯向了洛清水腰间的小白蛇。 “不不不,这次打死我也不去了。”小白蛇疯狂地摔着脑袋。 “你就算给我一斤血我都不去,这也太吓蛇了!” 这次它是说什么都不肯再进山洞里去了。 罗天阳无奈地摇摇头,他总不能逼迫她们再进去卖一次。 突然,大地开始颤抖起来,周围的树木剧烈地摇晃着,无数深绿色的树叶掉落下来。 岩石从山崖上滑落,一瞬间地动山摇!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好破土而出。 “小心!”罗天阳大喝一声,四人早已反应过来,只轻轻一跃。 随着四人的避开,他们刚刚站着的土地破裂开来。 一个黄褐色的巨大身影破土而出,冲天而起,遮天蔽日,在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是,黄蟒! 第九十章 战黄蟒 “你们家蛇还会打地洞?”林清目瞪口呆还未回过神来。 这一幕实在是太震撼了,它巨大的身体破土如同破水而出一般轻松,可见其外表的鳞甲有多么坚硬。 “什么我们家的,你也不看看它都修炼了几百年了,长这么大不很正常吗?”小白蛇不甘示弱地喊了一声,它瘦小的体型和那巨蟒实在是相差太多了。 罗天阳原本以为这巨蟒知道外面有埋伏,所以才没有出来,还在为它的高智商感到担忧。 不过现在看来,它只是有点蛮力的莽夫而已。 巨蟒遮天蔽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们,两颗金黄如探照灯一般大的眼珠子轱辘地转动着,鼻子里喷吐着浓稠的液体,看上去格外生气。 “就是你们打扰我闭关吗?”蟒蛇的声音如鬼魅一般无处不在,环绕在山谷之中。 “没错,就是我们,谁让你平日里仗着青蛇的威风狐假虎威,欺负我们来着。”小白蛇依旧缠在洛清水腰上,昂着头嘶嘶地吐着舌头。 罗天阳还没开口,它就已经和黄蟒撕起来了,看起来平日里没少受它的欺负。 “青蛇是什么?”罗天阳捕捉到了刚刚小白蛇话里的重点,感觉格外不妙。 只有一只黄蟒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如果此刻再来一只青蟒,他们可能无力应对。 “没关系,青蛇使它哥哥。住在离这里二十里地的峡谷,平日里它们两兄弟很少会在一起。”小白蛇安慰罗天阳,看来它格外了解这俩蛇兄弟。 “小白蛇,原来是你出卖我!”黄蟒盯着洛清水腰间的小蛇,声音冰冷,它恨不得将它一口吞进肚子里。 “哎,我就在这里,来啊,来啊!”小白蛇左右摇摆着自己的尾巴,像是在挑逗它。 “你不要再欺负人家了,它要生气了。”洛清水低下头去,声音略微有些无力,可能是刚刚才剧烈奔跑过的原因。 “我欺负它?你们不知道它平日里可坏了,吃了不知道多少兄弟,只为了吞噬它们的妖力。”小白蛇眼见洛清水冤枉它,哇哇大叫起来。 “吞噬妖力?” “对啊,我们妖可以吸取人的精元从而提升自己的修为,巩固元神。但是现在我们不能随意吸取人的精元了,所以它们就开始吞噬别的妖怪的元神了,你们看它那肥肥的大肚子里,满满地全是良妖的尸体啊!”小白蛇欲哭无泪,似乎想替死去的兄弟们伸冤。 “如此一来,倒真留你不得,杀了你也算地上是替天行道了。”燕瑾瑜正气凛然。 “额,我们其实是不赞成动武的,要不你自己把妖丹交出来,我们就放过你,您觉得这样好吗?”林清搓着手,一脸谄媚的笑。 不到万不得已,他真不想和这丑恶的怪物打架,尤其是它一身黏黏的,看起来像刚从沼泽地里出来,浑身湿漉漉的。 “哼,就凭你们也想要我的妖丹,简直在做梦。”黄蟒低声喷吐着黏液。 “这么说就是没得谈了呗,没得谈就动手吧!”小白蛇缠着说话不嫌腰疼,不停地挑逗着黄蟒。 罗天阳只得瞪了它两眼,不过也是,他们之间必定有一场恶战。 黄蟒眯起蛇眼打量着他们五个人,一个下仙,两个金丹,剩下两个人都是化神期上下的修炼者,不知为何他们竟然敢在它面前这么嚣张。 所以它忌惮了,它正在思索这一群人在想什么,而且隐隐约约的,它能够感受到有一丝格外危险的气息在他们身上游荡。 像是一个浑身赤红色的怪物,嘶叫着,怒吼着。 “赤灵蛇的血?你们的身上有驱妖丸!”黄蟒终于明白了自己忌惮的原因。 “糟糕,被它发现了。”小白蛇低声自语。 赤灵蛇的血于蛇族而言不仅仅是一种威胁,还是一样宝贝,足以让每个蛇族都垂涎的宝贝。 “你的意思是?” “小心点,提高警惕。”小白蛇赶忙提醒他们,因为它知道,认出了赤灵蛇血的黄蟒绝对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 它本就在冲击金仙巅峰,只要有了赤灵蛇的血,到时候绝对是事半功倍,如此送上门儿来的好东西,它岂能就这样轻易放手。 “哦,原来你也想要这东西啊!”罗天阳故意从怀里掏出那个紫木盒子,在它面前扬了扬。 “呵,果真是赤灵蛇的血啊!”黄蟒见到紫木盒里缠绕着的幽光,先是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后退了数尺。 这足以证明赤灵蛇的血对妖怪的威慑力有多么巨大。 可是只是数秒,在这强烈的诱惑下,黄蟒贪婪地吸着空气里弥漫着的血液的气息,不禁往前游了几步。 它的身形在地上扫开一道长长的路线,无数石块被它的尾巴撞开。 “我本来还在担心到不了金仙巅峰,没想到你们居然给我送来了这等补品!”黄蟒吐着细长的芯子,死死地盯着罗天阳手里的盒子。 “盒子就在这里,有本事来取啊!”罗天阳说着把木盒重新收回腰间。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黄蟒冷冷地喝到,巨大的身躯像闪电般朝着他们扑去。 谁都难以想象,如此庞然大物竟然有如此快的速度。 “散开!”罗天阳冲着洛清水他们喊着,五人朝着五个方向四散开来。 巨蟒的牙齿狠狠地咬了个空,将他们身边的巨石咬了个粉碎,这是多么惊人的咬合力,如果它刚刚咬的是人,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 罗天阳落在了岩壁上,手里的剑深深地插在了石缝中。 洛清水和尹青霞他们都落在了远处的丛林里,那里的树叶是墨绿色的,看上去死气沉沉。 尹青霞冲着罗天阳远远地点头。 黄蟒的重心肯定是在罗天阳之上,不仅仅因为他怀里有它想要东西,还因为罗天阳是他们中实力最强的。 擒贼先擒王,这是连小朋友都知道的道理。 黄蟒昂起头来,再次冲着崖壁上的罗天阳咬去。 “小心它嘴里的毒液!沾到皮肤就会中毒!”洛清水腰间的小白蛇大吼一声,提醒正在和黄蟒斗智斗勇的罗天阳。 正说着,黄蟒的倾盆大口中有无数的黑色浓稠液体喷涌而出,朝着罗天阳直扑而去。 像是雨水一样从天而降,密集而又分散,一时间竟避无可避。 “完了。”小白蛇痛心疾首。 “怎么了,那毒液很毒吗?”燕瑾瑜问道,眼下的他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 “它嘴里的毒无药可解,要是沾上了,玄仙都救不了你们。所以一会儿你们可得小心了。” “这么恐怖,那我不去了。”林清吓得往后缩了缩,他可不想去送死。 “放屁,快上!”尹青霞猛地拍了一下林清,自己已经握着手里的灰紫色宝剑冲上前去。 罗天阳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单打独斗挑得过金仙实力的巨蟒,所以他们必须得上。 “哎,娘子!”林清叹了口气,捶胸顿足,可还是上去了。 就算他再害怕,尹青霞都是他老婆啊,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去送死。 “清水,你怎么了。”燕瑾瑜正握着手里的龙吟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突然发现洛清水用力摇着自己的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没事,我,我就是有点累,可能是刚刚真气消耗太多了,休息一会儿就好。”洛清水扶着自己的额头。 “还好这黄蟒正在突破的时候,实力没有之前那么强,不然啊,我们可能根本没有机会和他正面交锋。”小白蛇嘿嘿一笑,似乎在为自己的机智感到自豪。 第九十一章 罗天阳的底牌 漫天的黑水浇在了罗天阳的金色保护罩上,那黑水竟然开始吞噬起他的真气来,从裂开的空洞里渗透进去。 罗天阳眼见自己的防御无法防住这黄蟒的毒液,忍不住皱起眉来,借着脚下的岩石再一次避开漫天的毒液。 落回到地上。 毒液洒在岩石上,立马就将岩石腐蚀出一个巨大的洞,就连周围的石头都开始腐烂起来,像是发霉了的食物,腥臭恶心。 有些毒液溅在了树叶上,本就开的不茂盛的树瞬间开始枯萎,墨绿色的叶子融化成黑色的水滴,留在地上,打穿了一个又一个小洞。洞里蒸腾起的烟雾,足以证明这毒液有多么的恐怖,只要沾上,任何生物都活不过三秒。 罗天阳面色凝重,一路小心翼翼地避开沾染毒液的地方。 黄蟒眼见两次攻击都未果,转过头来怒气冲冲地看着罗天阳。 “别像一个跳蚤一样蹦来蹦去,有种和我正面对决!”它怒吼着,还在为他们刚才的嚣张感到愤怒。 “双子长歌!”黄蟒的头顶突然传来了一声清喝。 它猛地昂起舌头,一把紫色的宝剑正从天而降,周身还环绕着淡淡的清光。 “嘶!”黄蟒昂起舌头,猛地从地上跃起,它竟然用自己的蛇头迎住了尹青霞和林清的合力一击。 暗黄色的光对上紫青色的剑气,尹青霞和林清竟然被生生顶飞了数十丈开外,跌倒在了地上。 浑身上下,五脏六腑都感觉移了位。 “你们没事吧?”燕瑾瑜赶忙跑过来,想看看他俩手上没有。 “没事没事,就是没想到这怪物长得这么丑,实力竟然这么强。”林清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屁股上的灰。 “它和我们之前遇到的千间城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虽然都是同样吸收别人的真气或者妖气,这黄蟒显然比那千间城更能灵活运用。”尹青霞面色也不太好看。 刚刚黄蟒的那一顶,差点没让她吐血,喉咙里泛起阵阵甜腥,好不容易才被她压了下去。 “再试试,用合剑式。”尹青霞面色凝重。 “合剑式?娘子,我们在家里练习那么多次不过才能成功两次,我们这······”林清有些为难,这合剑的威力虽大。 但依照他们二人现在的修为来说,这一招实在太难实现了。 “别废话,让你做就做。”尹青霞说着就架好了自己的剑。 “行行行,试试就试试。”林清撇了撇嘴,也摆好了架势。 双子诀的合剑,对二人的要求程度是最高的。 这是阴阳两种完全不同的剑式,相辅相成,相互融合。需要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只有在施展的同时二人达到融为一体,心神合一的境界才能够成功。 哪怕一个呼吸的不同步都有可能导致失败。 “娘子,我准备好了。”林清喊了一声。 “好,开始。”尹青霞严肃地点点头。 他们二人同时深吸一口气,朝着相反的地方迈出一步,手中的剑在空中游走着,每走一步便会有一道紫色或者青色的剑气在他们的剑尖汇聚。 燕瑾瑜看着他俩迈着同样轻盈飘逸的步伐,感觉他俩看上去就像同一个人在舞剑。 “开,起!”尹青霞长呼一口气,他们两人的身影在舞出一道圆弧之后缓缓地交织在了一起。 “居然成功了!”林清欣喜地喊了一声,他们二人在这压迫感之下竟然一次成功了。 “别高兴地太早。”尹青霞瞬间给林清泼了一盆冷水。 随着他俩的仙剑抵在了一起,一道巨大的真气冲天而起。 “走。”尹青霞一声令下,他们二人手持宝剑同时朝着黄色的巨蟒疾驰而去。 罗天阳正和它纠缠着,也正是这才给尹青霞他们足够的时间来使出这合剑式。 黄蟒正在恼火眼前的苍蝇怎么赶也赶不走,突然感受到身后有一股强烈的真气正朝自己呼啸而来,慌忙回过头去。 尹青霞和林清二人正朝着自己猛刺而来,他们的周身被青紫色的霞光所包裹,在身体的外侧旋转着,像是一柄旋转的长矛直逼而来。 “嘶!”黄蟒口中毒液喷洒而出,溅在了那霞光之上。 出乎意料的是,那霞光竟然分毫未破,只是有隐隐暗淡下去的神色,依旧穿透黑色的毒液直刺而来。 黄蟒不敢硬接,它能够感受到这一击并不简单,和之前的招数不同,于是它甩起又粗又长的尾巴,企图将他二人再度甩飞。 两柄剑狠狠地刺在了黄蟒的尾巴上,它尾部的鳞片上闪着暗黄色的幽光,可却分毫未退。 “嗷!”黄蟒终于吃痛发出了一声尖叫,但是紫青双剑并未能够洞穿它的尾巴,只是戳破了一个小洞,有着绿色的鲜血缓缓地流淌出来。 黄蟒竟然受伤了! “罗天阳!” “罗兄!”尹青霞和林清同时像罗天阳喊道,他们二人拼劲全力也只能让这黄蟒流一点点血。 最后的致命一击还得靠罗天阳来给。 罗天阳望着僵持不下的两人一蛇,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他不得不出手,即使在进天山派之前,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 “御,神剑。”他的双眸中有着浅黄色的光芒在闪烁着。 就用这一招,他们应该看不出来。罗天阳正心中安慰自己。 他的手仅朝天一指,自己的佩剑直接飞上天空。 燕瑾瑜手中的龙吟剑竟然开始嗡鸣起来,他一时握不住松开了手,龙吟剑便似真龙出海一般朝着天空翱翔而去。 “借你们的剑一用。”罗天阳沉声回答,在他的话音之下,洛清水腰间的龙吟剑也嗡鸣起来。 可是和燕瑾瑜的不同,它在剑鞘中咆哮挣扎着,发出刺目的金光,似乎迟迟不肯出窍。 “出!”罗天阳又是一声低喝,有如帝皇张开了金口。 那剑终于出鞘了,一瞬间金光大作,直插云霄,相比之下,燕瑾瑜的那柄龙吟剑简直暗淡无光。 “这是,御剑术吗?”尹青霞和林清同时抬起头来,惊愕地望着天空中的三把剑。 他们自己也会御剑术,只是这御剑术和他们的好像不太一样。 “你说这像不像之前顾清凌用的斩天神诀。”林清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一幕很熟悉,现在他终于认出来了。 “不一样,顾清凌用的是剑意,而他用的是御剑的实体。”尹青霞皱着眉头摇摇头。 这一招确实像斩天神诀,可却又没有它那么危险的气息。 黄蟒眯起眼看着空中三柄浮沉的剑,眸子里露出精光,它能够感受到这剑气下涌动的杀机。 这一招,它必须全力一挡! “落。”罗天阳手指在空中一划。 三柄仙剑从天而降,纷纷朝着黄蟒的七寸刺去。 那里是蛇最脆弱的地方! 铺天盖地的真气让黄蟒都快直不起身子了,它昂起自己的脑袋嘶喊着朝三道金光迎去。 “碰!”三道剑气狠狠地刺在了黄蟒的脑后,竟将它压低了一尺距离。 “给我······回去!”黄蟒依旧丝毫不肯放弃,它用力地抬头,丝毫不顾自己的蛇颈处已经渗透着绿色的鲜血。 它知道,如果自己败了,可能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临死前的挣扎和死亡的恐惧竟然让它生生将三柄剑顶回去了半尺,剑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大地都陷进去了数尺,有一道裂缝正缓缓地蔓延开来。 第九十二章 洛清水中毒 罗天阳眉头紧锁,他没想到这垂死的蟒蛇居然如此顽强。 “起。”他再次抬起了手指。 林清和尹青霞手里的剑竟然也飞了出去,好在现在黄蟒所有的精力全在罗天阳的剑上了。 他俩面面相觑,似乎没有想到罗天阳竟然还能御他们的剑。 “落!”两把紫青双剑再一次刺在了黄蟒的尾部。 它终于撑不住了,肥大的身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逐渐消散,激起了一地的尘埃和碎石。 “它死了吗?”尹青霞和林清不再关心罗天阳是怎么控制他们的仙剑,走上前去想要看看黄蟒死了没有。 巨蛇消失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干瘦的身影,隐匿在灰雾之中。 罗天阳猛地回过头去,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监视着他们,可是周围除了山林和岩石,别的什么都没有。 “想不到你们竟然能把我······”雾中的那个男子冷冷地说,只是它还没有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仿佛被人强行打断了一样。 “它居然还没死!”林清像见了鬼,慌乱地钻回尹青霞身后。 紫灰色的剑已经回到了尹青霞手中,她握着剑,虎视眈眈地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干瘦身影,生怕它突然窜出来。 罗天阳也格外警惕,他不确信巨蟒究竟死了没有,也不确信这一招是否真的能将他斩杀。 直到最终,他还是留了一手。 烟雾慢慢散去,他们终于看清楚了面前那个枯瘦的身影。 它已经死了,脖颈处流淌着墨绿色的鲜血,闭着双目。浑身上下都是黄褐色的鳞片。 这黄蟒只是金仙,还没能够完全幻化成人形,所以看上去还保留着些许蛇的特征,看上去格外恐怖。 罗天阳伸出手,一枚乳白色的妖丹从死去的尸体内缓缓飞出,落在他的手中。半透明的仙丹中有一条小小的蛇影在里面游荡,似乎想要破逼而出。 “这就是蛇妖的妖丹吗?”林清咽了咽自己的口水,他们可以说得上是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么妖丹。 有了这枚妖丹,也就意味着他们就有了踏入昆仑境的资格。 “嗯。”罗天阳并未太过惊喜,只是平淡地应了一声,便将妖丹收起。 他的目光在死去的蛇妖身上来回打量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蛇妖死去的伤口,着实有些蹊跷。它脖颈上的致命伤,并不像是剑伤。 “你们快来看看啊,清水怎么了!”远处的燕瑾瑜突然焦急地大喊起来。 罗天阳刷地抬起头来,看向了那边,尹青霞和林清听闻燕瑾瑜的呼唤也赶忙跑了过去。 此刻的洛清水再也坚持不住了,她倒在燕瑾瑜的怀里,嘴唇紫红,面色苍白,闭着双目,呼吸微弱。 小白蛇也已经从它的腰上爬下来了,急的团圆直转,如果它是人的话,现在脑门上肯定全是汗珠。 “她怎么了?”罗天阳呼吸有些急促,脸上焦急的神色丝毫不比燕瑾瑜要少。 “我也不知道,她刚刚说自己有些累,想休息一会儿。结果你刚把她的剑抽走我转身就看见她倒在了地上。”燕瑾瑜着急归着急,还是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个明白。 他刚刚正在惊诧罗天阳的御剑术连洛清水的剑都能动用。可是随着剑脱离剑鞘的冲力,洛清水的身子疲软了下来,整个人朝前面的石地扑去,要不是燕瑾瑜反应地快,她可能直接磕在地上了。 “我御的剑?”罗天阳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不可能是他的原因,恐怕在他动用洛清水剑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了。 “你们快看看,她的脖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小白蛇在洛清水周围游动着,因为体型的原因,它能够从下面看到洛清水的背部。 “脖子?”燕瑾瑜赶忙将洛清水扶起来,让她坐在地上。 一朵黑色的花瓣像蜘蛛一样在她的脖颈上蔓延开来,一直蔓延到背部。黑色的丝线感染了她的血管,像是把她全身的每一个筋脉都染成黑色才肯罢休。 “这是什么!” “蛇毒,蛇毒!她中了黄蟒的蛇毒!”小白蛇像见了鬼似地狂叫起来。 “我说了多少次,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她还是中了毒!”它叹息着摇着头。 神医遇上疑难杂症无法对症下药时,也是这种表情。当他露出这种表情时,就意味着这个病人已经没治了。 “有什么办法能救她?”罗天阳不信邪,他不相信无药可解。 “没办法,黄蟒的毒无药可解,除非有半步太和仙在这里,可是现在就算去天山派向慕云弃求救也得半柱香的时间,根本来不及了。当毒气攻心之后,这姑娘就彻底没救了,没救了。”小白蛇有些惋惜,它伸出尾巴点了点洛清水脖颈处的黑线,它已经爬到洛清水的锁骨处了。 不,她不能去见慕云弃,不能去见慕云弃。罗天阳的脑海里早已乱成一团,如果让慕云弃来救她,那么洛清水的秘密被发现的几率有多大? 他不能冒这个险,如果现在洛清水就被发现身怀天山派的心法,她一定会引来天山派人的追查,到时候她是余子清徒弟的身份也保不住了。 可是如果不让慕云弃救她,她很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罗兄,你别着急,我们现在去天山派找慕掌门,说不定还来的及。”燕瑾瑜自然也着急,但是他看罗天阳比自己的面色还要差,忍不住安慰他。 “不行!”罗天阳忍不住脱口而出。 随着他这一声暴喝,几乎所有人都同时看向了他。 “确实不行。”小白蛇又摇起脑袋来,“我突然发现的身体只要剧烈晃动一下,毒素就会加速扩散一分,所以去向慕云弃求救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对,所以我们现在只能想想看有什么办法能够先控制住毒素的蔓延。”罗天阳眼见小白蛇无意间帮他打了圆场,不动声色地编了个理由。 他们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对小眼,小眼对蛇眼。 “赤灵蛇的血。”小白蛇咬了咬牙,它连蛇头都没吐出来,可见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用赤灵蛇的血试试吧,它的霸道说不定能够吞噬黄蟒的毒素,或者将它逼出洛清水的体内。”小白蛇小声嘟囔着。 它不确信赤灵蛇的血能否真的救现在的洛清水,很有可能到时候血本无归。 可是它情愿试一下,说不定就行呢?小白蛇想起了在洞穴里,众人都弃它而去,只有洛清水毅然转身将它一把抓住。 它不想让她死,如果她死了,自己可能会很伤心。 几十年来,是第一次有人对它这么好,虽然她是人类,还是一个没脑子的小姑娘,就算拼劲蛇命,自己也要救她! “赤灵蛇的血?怎么提取出来?”罗天阳一听此话,迅速掏出了那个紫木盒子。 “你试试看将盒子放在她的胸口,赤灵蛇的血应该会自动寻找妖气。”小白蛇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不再有所保留。 它游到洛清水的手臂上,指挥着罗天阳的一举一动。 紫色的木盒被罗天阳轻轻地放在了洛清水里胸脯之上。 “就这样?”罗天阳有些不信,斜着眼看着小白蛇。 “你看着就行了。” 燕瑾瑜和尹青霞仔细地盯着洛清水的变化,现在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紫木盒依旧发着淡淡的紫红色光芒,并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它的发出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在洛清水胸前白皙的皮肤上,有赤红色的血丝向周围扩散开来。 随着赤红色的血丝散尽,那紫木盒子终于不再喘息,恢复了原本紫黑色的模样。 “你们听,清水的呼吸声。”尹青霞惊喜起来,原本束手无策的众人纷纷展开眉头。 确实,刚刚还呼吸孱弱的洛清水面色渐渐红润起来,呼吸声也铿锵有力,紫红色的嘴唇也慢慢恢复了原本的桃红。 罗天阳把紫木盒子收回衣服里,那些赤红色的血丝蔓延开来,很快就对上了洛清水锁骨处的黑色毒素。 赤灵蛇的鲜血太过霸道,两者只是刚一碰撞,赤色的血丝就以势如破竹之势击溃了黄蟒的毒液。 黑色的蛛丝快速缩减着,很快就回到了洛清水的脑后,最终彻底消失了。 第九十三章 小白蛇之死 “太好了,太好了。”尹青霞喜极而泣,声音有些梗咽。 罗天阳的面色却依旧凝重,因为他发现洛清水体内的毒素虽然被赤灵蛇的血液霸道地逼出体外。可是那些赤红色的血丝却并没有停止成长,依旧肆无忌惮地在洛清水体内疯狂蔓延。 甚至比黄蟒的毒液蔓延地更快,不一会儿功夫就漫上了洛清水的脸颊,大有遍布她全身之势。 “怎么会这样!”燕瑾瑜原本也在为毒素清掉了而高兴,见到这一幕忍不住面色都颤抖起来。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洛清水的全身像布满了血红色的鳞片,和刚刚死去的黄蟒的皮肤一样。 罗天阳身手去摸洛清水的手,却瞬间被烫缩了回来,她的身上现在仿佛有几百度。他扭过头去,严肃地望着小白蛇,因为这个法子是它相出来的。 “这,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赤灵蛇血液吸收了黄蟒的毒从而在她体内暴走了。”小白蛇显然也没想到会这样,吓傻在了原地。 洛清水的心跳声虽然有力,却变得十分缓慢。如果常人的心跳一分钟能有80次,此刻的她心跳只有20次每秒。 像是冷血动物进入了冬眠期,极速限制着自己的机能。 “怎么办啊,清水妹妹她还那么年轻。” 他们才说了两句话,洛清水的眼角,鼻子里,每一处毛孔里都开始长出雪白色透明的丝线。 好像有一只巨大的蚕在她体内吐丝织茧,银丝蔓延开来,在她的周身围绕聚合,要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罗天阳手中的长剑狠狠地看在那些轻薄的丝线上,令人惊奇的是看似一指可断的银丝竟然纹丝未动。 仙剑竟然砍不动着银丝!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罗天阳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如果白丝彻底盖住了洛清水的身躯,他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啊啊啊!不管了,死就死!”正当几人束手无策,急的团团直转的时候。 小白蛇大吼一声,像箭一样窜了出去。它游到洛清水的脖颈边,寻到一处没有银丝覆盖的赤色筋脉便一口咬了下去。 它尖锐的牙齿刺破了洛清水柔嫩入水的肌肤,深深地嵌了进去。 “你干什么!”燕瑾瑜不知道小白蛇要干什么,冲上前去想要一把把它从洛清水身上拉下来。 “别动,它正在吸食洛清水体内的赤灵蛇血液。”罗天阳伸手拦住了他,仔细看着正在拼命吸血的小白蛇。 洛清水体内的血红色丝线慢慢地被剥离了,它们沿着原来的路线快速地向小白蛇的牙根处汇聚而去。 银色的蚕丝不再生长,甚至有着隐隐褪落的痕迹。 而随着赤灵蛇鲜血进入小白蛇的体内,它蓝白色的身体越来红艳,像是要燃烧起来的木炭,身上散发着浓浓的烟雾,像是快要被烤熟了。 “小白蛇。”尹青霞轻声喊了一声,她有些不忍心看着小白蛇就这样去送死,可是她更不想看着洛清水死去。 “清水,清水。”洛清水睁开双眼,面前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暗,纵使她是休闲者,伸手都进不到五指。 “谁啊?”听见有人在喊她,洛清水迟疑地应了一声。 “你过来,清水。”那个声音不骄不躁,温和极富磁性,像极了—她的师傅。 “师傅,是你吗?”洛清水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却一头撞上了石头。 “啊,好痛!”洛清水赶忙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揉搓着。 “过来,来我这里。”远处的黑暗里一直有人在呼唤她,只是这次的声音古老而又低沉,像是一个沧桑的老者在低语。 只是此刻的洛清水已经察觉不到了,她缓缓地向前走着,一边摸索着周围的石壁。 这个山洞和她之前在黄蟒所居的山洞一样,阴沉沉,湿漉漉的,还回荡着诡异低沉的风声。 “来吧,我的孩子······”那个古老的声音继续呼唤着她。 洛清水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只发现前面有两只硕大无比的灯笼正发着淡淡的昏黄灯光。 “清水,清水!”又是一声声急促的呼唤,只是和那苍老的声音不同,这呼唤声更加焦急和清脆。 面前冗长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团强光,光线越来越亮,越来越近。 洛清水刷地睁开眼,看到了趴在自己身边的尹青霞以及她身后站着的罗天阳几人。 她刷地从地上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片狼籍不堪。 “太好了,清水,你总算醒过来了。”尹青霞这才真正地哭出声来,扑在洛清水身上,两行清泪从她的眼里滑落。 任谁都没想到,这个女强人此刻竟然会哭地稀里哗啦。 “嗯?青霞姐姐,你怎么啦?”洛清水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激动,但也只好装模作样地在她背上轻拍了两下。倒像是自己在安慰她。 “你中毒了!差点就在鬼门关回不来了。”罗天阳眼见洛清水醒来,终于松了口气,赶忙恢复了原本漠不关心的模样,抱着双手站在一旁。” “哦,我说怎么那么难受,浑身好无力,原来是中毒了啊!”洛清水吐吐自己的舌头,她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生病,更别提中毒了,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中毒了。 “要不是小白蛇救你,你可能就真的凉咯,想不到这小白蛇平日里看上去挺废物的,关键时候还有点用处。”连之前和它格格不入的林清都开始夸小白蛇了。 要是放在先前,小白蛇早就和它互撕起来了,可现在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对了,小白蛇呢?我要好好谢谢它啊!”洛清水突然想起来了,四处张望着,想寻找小白蛇的身影。 “对啊,小白蛇呢!”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在洛清水身上了,甚至忘记了刚刚替洛清水吸出赤血长殷小白蛇。 “刚刚还在这里啊,怎么······”尹青霞环顾了一下四周,念念有词。 他们突然发现了数十丈外,有一团赤火正在地上疯狂地打滚儿。 “小白蛇,小白蛇!”洛清水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那团赤火奔去。 “你终于,恢复了吗?”小白蛇不再蹦跶了,也无力再动弹了,它知道如何都摆脱不了死亡的局面,干脆蜷缩起来趴在地上,任由洛清水它们围在自己周边。 “你怎么变成红色的了,之前不是白色吗?”洛清水惊讶地后知后觉,她还在为大变活蛇而感到惊奇。 “你是不是傻,人家为了救你,把你体内的毒素和蛇血全吸出来了,现在就要死了,还不知道好好谢谢人家。”连罗天阳都看不下去了,斜着眼在一旁看着。 不过他并不在意小白蛇的生死,他已经见过太多生死了,而小白蛇的死,反而成全了他,现在的洛清水还不能死。 “啊,你怎么那么傻啊!你自己的命也是命,为什么要拿来救我?”洛清水这才反应过来,不过心头涌起的更多的是震惊。 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师傅外再没人和她亲近了,这就是为何她要缠着罗天阳的原因。她想要朋友,她不想一个人孤伶伶地,无依无靠。 所以她要就燕瑾瑜,因为燕瑾瑜也是她的朋友,洛清水知道自己傻。可是眼前的小白蛇,他们不过才相识半天,它就已经能够做到为了洛清水而豁出自己性命的地步了吗? 它比自己,还要更傻啊! “你别哭啊,哭了就不可爱了。”小白蛇的蛇嘴微微咧了咧。 “几十年来,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也是第一个相信我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但是我想救你,不想让你就这样死。真是可笑啊,一个妖居然会为了一个人去死啊!本大爷可能会成为整个妖族的笑话儿吧!”小白蛇的声音越来越低,连蛇芯子都不在吐了。 它的身上,银丝很快地从每一个毛孔里生长出来,飞速地环绕交缠着。 “你也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啊!”洛清水咬了咬嘴唇,她轻声回答,只是不知道小白蛇听见没有。 两只小小的蛇眼早已合上,再也露不出暗黄色的光,它的芯子也再也不会吐出来了。 它身上原本还闪着红色的光芒,像是心脏在跳动,此刻也彻底安静下来。 林清也沉默了,他想起了自己在洞穴里和小白蛇吵架的场景,自己当时为何要和一个小妖怪生气呢? 银丝越聚越多,很快就将小白蛇裹了个严实。 原本蜷缩着的小白蛇被银丝环绕成一个小小的椭圆形的球,它密不透风,静静地躺在地上,像极了一个银白色的鸡蛋。 他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人说话,似乎是在祭奠死去的小白蛇。 洛清水弯下腰,将那鸡蛋大小的蛋捧在手心里。 没有人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也没人知道刚刚体型有一块石头那么大的小白蛇为何只剩下这么点东西。 蛋壳的外表坚不可摧,更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洛清水将它小心地放在怀里,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众人。 罗天阳突然发现,这个平日里神经大条的姑娘,眼角竟然有泪珠在翻滚,只是自己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它是因为我而死的,我要把它带在身边,因为它是我最好的朋友。”洛清水盯着罗天阳,眼圈微微泛红,看上去楚楚可爱,让人心生怜悯之情。 “人死不能复生,妖也一样,清水妹妹,你有这份心意,小白蛇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尹青霞毕竟是个女孩子,轻轻拍了拍洛清水的肩。 “嗯!”洛清水赶忙抬起衣袖擦擦自己的眼角,她不能哭,哭了就不可爱了。 第九十五章 与青蛇的合作 “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罗天阳看着双眼噙泪的洛清水,轻声叹了口气。 天色已经快要黑了,夜幕像墨水一半染黑了本就不清澈天空,像是浓重的泼墨山水画中几笔翻滚的波浪。 气温也渐渐降了下去,万妖谷内本就妖风阵阵,入夜后的妖风更是侵入肌骨,在人的身上用刀剜割。 所以,一到夜里,人的身体机能肯定不会有妖兽那么灵敏。入夜之后的万妖谷,妖兽横行,也会变得更加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天还蒙蒙亮,赶紧先出去。 随着罗天阳几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这里,一道黑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石壁之上。 他的黑衣迎风起舞,赫然就是先前的面具男子。 面具男子一直隐藏着远处,他能够压制自己的修为让罗天阳发现不了他。 但他还是出手了,因为在罗天阳的御神剑之下,黄蟒并没有死,反而愈战愈勇。 它还有一张底牌没有掀出,作为青蟒的弟弟,它的实力自然也不会太弱。化为人形之后,速度会更快,出手会更残暴。 所以面具男子根本没有给他出手的机会,只是一刀,黄蟒便再也说不了话了,这便是他的恐怖之处。 能够让罗天阳他们焦头烂额,费劲心机也杀不死的蛇妖,在他手下只需要一招。 而感知灵敏的罗天阳还是发现了他的真气在一瞬间的暴露,但那丝真气实在太微弱了,以至于让罗天阳以为他看错了。 面具男子轻轻落到地上,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黄蟒的尸首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可怜的妖物。 它不过是魔族和妖族之间合作的祭品而已。生或者死本就不足挂齿,反倒是洛清水,她不能死。 他弯下腰,轻轻捡起黄蟒身边的一个石块。 那个石块缺了一个角,缺口处是平滑的,像是被锋利的刀锋砍过。 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是一柄短刀,而不是长剑造成的伤口,面具男子的短刀在回去的时候不小心擦中了这块石头,好在并没有被罗天阳发现。 他将着块石头握在手心里,稍一用力,石块便被他的掌力碾成了粉末,随着妖风飘散开来,变成了重重迷雾。 这是唯一的证据,他必须得毁掉,做完这一切,他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似乎在等着谁的到来。 他并不会因为天黑而感到慌张,因为这万妖谷中,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感到威胁。 约莫过了半柱香,一道青灰色的影子在山洞的门口出现,化作了人形。 正是之前杀了彭宏道长他们的青蛇,其实今夜正是黄蟒的突破之日,它本是前来替它护法的,奈何路上遇到了彭宏和面具男,还有一堆修仙者的阻挠,使得它来晚了。 青蟒本就不在意这些修仙者的死活,反倒是给他饱餐一顿,所以面对那些送死的人,它倒也乐得自在,尽数收入肚中。 可是它刚刚距离这数里地的时候,就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儿,还夹杂着自己弟弟身上的腥臭气息,它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妙,急忙加速赶了过来。 虽然它知道以黄蟒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总有失手的时候,万一它对上了像面具男子一样的修仙者该怎么办。 它不敢想象,可悲的是他刚刚落地就看到了自己弟弟的尸体横躺在巨坑之中。 黄蟒身上的妖气早已散尽,皮肤甚至开始发出一阵恶臭,长出了不少白色的黏膜。 “是谁!究竟是谁杀了我弟弟!”青蟒双目一瞪,瞬间变得狰狞恐怖。 它原本暗黄色的蛇眼刷地像探照灯一样,发出刺目的光。 “哟,原来它是你的弟弟啊!”面具男子等了这么久,为的就是青蟒。 他淡定地站在一旁,直到他看到自己弟弟的尸体,暴怒起来的时候才缓缓地从山林中走出来。 “是你!”青蟒脸上青筋暴起,它不管青红皂白,猛地朝着面具男子掠去。 此刻它已经急了眼,早已认定是他杀了自己的弟弟。 面具男子看着狂奔而来的青蟒,神情稍稍变得有些严峻。他明白此刻的它已经狂化,所以必须认真对待,再不能像之前一样随意。 不过一个人在急红眼的时候,脾气会变得暴躁,漏洞也会变得很多,妖也一样。 面对袭来的青蟒,面具男子只是一挥手,腰间的七柄短刀同时哗地出鞘,只是这一次,七柄短刀全部毫无保留地冲着青蟒呼啸而去。 他并没有给自己留下防御的余地,面对全力以赴的青蟒,他必须孤注一掷。 所以他干脆放弃了防守,以攻为守,以刚对刚。 飞速行进的青蟒伸手打掉了朝自己射来的两把短刀。它的手在刀剑上划过,甚至被刮起了两枚鳞片,留着青绿色的血液。 可是它并没有停留,也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依旧固执前行,不咬破他的喉咙誓不罢休。 两柄被弹飞的刀在空中转了个圈,依旧朝着它的背部飞去,但是青蟒早已顾及不到自己的身后了,它只看得到眼前的面具男子。 还有一丈,就快到他的面前了。 剩余的五把飞刀,从五个角度同时向他的四肢和头部逼近,但他管都不想管。 飞刀而已,它对自己的鳞甲有足够的信心! 青蟒伸出自己的手,它是蛇本没有四肢,也不擅用手,但是此刻急红眼的它忘了,想用自己的手撕裂他的脖颈。 望着离自己不足一尺的青蟒,面具男隐藏在面具下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能看得出他眼里闪闪发光。 面具男子并未躲闪,他双指成尖,一指戳在了青蛇的掌心。 青蛇吃痛手掌一抓想要握住他的双指。面具男子却早已收回手指,脚下一蹬踩在他迈出的左脚上,身子一个侧斜,收回的双指成拳朝着青蟒的腋下狠狠捶去。 前有面具男,身后有飞刀,它的四面八方全被武器所包围。 青蟒这才从愤怒的状态下回过神来,吓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它是蛇,身体足够柔软,将自己的身子拉长化成蛇形从间隙里钻了出去。 面具男子一拳扑了个空并未觉得惊诧,相反如果青蟒这么容易就能中它一拳,罗刹堂也没必要拉它入火。 他的手指轻轻一挥,七把飞刀在空中生生折换了方向,朝着身形如丝的青蟒飞去。 青蟒在树林间缠绕盘旋,那些飞刀碍于丛林地势的复杂多变,不停地砍在树干上,石块上,根本追不上灵敏飞动的青蛇。 眼见飞刀离自己越来越远,面具男子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安。 突然青蛇的躯干瞬间扩大数倍,七柄飞刀重重地砸在了它巨大的肢干上,被坚硬的鳞片所弹射开来。 一瞬间火光四射,青蛇如魅影一般朝着面具男子袭来。 他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青蛇包裹住了,它缠绕着,身子盘坐一团,将面具男子包在身体的中心。 巨大的蛇头喷吐着白色的雾气,这是蛇捕猎时最常用的方法。 用自己的躯干将猎物紧紧缠住,然后缓缓地收缩自己的身体,越缠越紧,越紧越缠,直到猎物完全死亡。 它巨大的压力能够使面具男子碾成一团肉泥。 可奇怪的是,它已经听不到男子的心跳了。 它困惑地趴在地上,盯着自己蜷起的身躯,确实男子的心跳声早已消失。原本它以为,以面具男子的实力,能够坚持地时间更久。 “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啊!”青蛇吐着蛇芯子,冷冷地笑道。 它缓缓松开了自己的身躯,重新化作了人形。可令它惊讶的事发生了,面具男子所在的地方有着厚厚的岩石,如同房屋一样一层又一层。 层层叠叠的岩石将他护在中心,之前自己用力挤压的结果,也不过是在那厚重的石壁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印痕。 “御天都。”青蛇缓缓地开口了,它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石墙。 “是的,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石墙散去,面具男子的身影暴露出来,他分毫未伤。 两次搏斗,他都和青蛇平分秋色。 这真的是一个金丹巅峰的修仙者吗? 青蛇不禁怀疑到,眼前的这个面具男子太过神秘了。还有他背后所谓的罗刹堂,想必也是一个庞然大物。 “为什么我需要和你们合作?给我一个理由。”青蛇皱着眉头。 它知道魔族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不到万不得已,它绝对不想和他们合作。 “就凭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面具男子笑了,虽然他带着面具,但是青蛇依旧能够感觉到他在笑。 那是一种诡异的笑容,让它一个冷血动物都感到毛骨悚然。 “共同的敌人?”青蛇不明所以,现在它的敌人只有一个,就是杀害它弟弟的凶手。 “没错,可能你还不知道。”面具男子手一挥。 黄蟒的尸体从远处飞来,横在青蛇的面前。 青蛇有些不忍心,它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弟弟身上的伤口。 罗天阳的剑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伤痕。 “这个伤痕,是御剑诀。”面具男子缓缓说。 “御剑诀!”青蛇猛地抬起头来,它知道御剑诀意味着什么。 天山派的地品心法,飞弦,御剑,御天,昆仑。 杀他弟弟的人,是天山派的人! 第九十六章 是人是鬼? “他们不是来参加天山派选拔的吗?为何有人会御天决?”青蛇虽然是妖,但它不傻,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你应该知道,我刚刚用的也是天山派的心诀。而且就算不是天山派的人,这一切也是他们一手策划的,没有这场测试,你的弟弟就不会死。”面具男子缓缓地伸出手。 七柄短刀一次从青蛇的身后收回,几乎是贴着它的身子,吹起了它青灰色的长袍,可是它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它知道面具男子不会伤害它,因此早已放松了警惕。 “那你也是天山派的人?”青蛇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心底却依旧有事不明。 “没错!”面具男子并未有半点隐藏,回答地相当干脆。 但是看的出,他此刻正在咬牙切齿,他握着七柄短刀的手用力地紧攥着,竟使那坚不可摧的刀身发出吱吱作响的呜咽声。 “呵,你一个天山派的人,居然会选择帮魔族做事,倒是有点意思。”青蛇并没有去追问面具男子的过往,不过很明显它对他的身世感了兴趣。 “天山派可不只有我一个人。”面具男子微微抬起了自己的头,他这句话表意不明。 天山派确实不止有他一个人,可是他分明不是在说天山派的弟子。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告诉自己,天山派除了他,还有别的人在和魔族合作。 那个人又是谁?青蛇缓缓皱眉,它意识到了魔族这次是有备而来,不将整个天山派搅个天翻地覆,它们绝不会罢休。又或者,它们的目的根本不在此。 “怎么样?我说的够清楚了吗?”面具男子的声音开始变得懒洋洋起来,现在的他似乎不着急要青蛇跟他们合作了。 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一放一收,吊足了青蛇的胃口。这也是在告诉它,我们是想找你合作,但并没有求着你合作,到时候你想得到什么,就得看你自己付出了多少。 “可以。”青蛇犹豫了一下,它蛇眼里的金色暗光忽隐忽现。“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杀我弟弟的人,交给我来。” 它也伸出手来,抚摸着半空中漂浮的黄蟒身体,轻轻擦拭着它脖颈处的伤痕,眼眸里满是深情与不舍。 妖也有情感,但是它们不会落泪。黄蟒跟着它也有了三百年了,三百年的时间,足以让它为此倾尽一切。 “好,荣幸之至。”面具男子朝着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像是在欢迎它的加入。 “所以我现在该干什么?”青蛇抬起手来,一道青色的真气从它手心里翻滚而出,将黄蟒的尸体所覆盖。 很快它便化成一团黄色的雾气进入了青蛇的体内。 “谪仙城。”面具男子指向南方。“离这千里有一座城,名曰谪仙,罗刹堂的本部就在那里,还有你的老朋友。” “老朋友?”青蛇眯起眼来,它在脑海里思索着他口中的朋友。 五百年来,它除了黄蟒还有别的兄弟或是朋友吗?蛇本就是冷血动物,所以很难想象它会有朋友。 “你是指黑翼一族,对吗?”沉思数秒过后,它恍然大悟。 因为它想起了面具男子先前所说的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而紫翼狮王,曾经是它们共同的敌人。 面具男子微微颔首,颇有些得意的意味。 “呵,招募那些废物,我也不知道你们是要做什么。”青蛇嘴角露出一抹讥笑,在他细长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与恐怖。 “行吧,我了解了。”它转身便想冲着他指的方向离去,却突然想起什么,蓦地回过头来。 “该怎么称呼你?” “这里是天山派,就叫我陈雾齐吧!”面具男子也回过头去,冲它摆了摆手。 万妖谷的任务是完成了,但是他还有别的任务要做。 十五年前他从这里离开,十五年后再回到这里,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的是天山派的天空还是那么清澈,陌生的是那些师兄弟们早已物是人非。 但是。 “顾清凌啊,我们又要再见了。”面具之下,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微笑,那是嘲讽,是憎恨,却又隐藏着深深的怀念。 天色已经黑了个透彻,万妖谷的夜空灰蒙蒙的,像是被大片大片的乌云所笼罩。 月亮隐藏在乌云之后,只露出些许微薄的光亮。 入夜之后的万妖谷也显地更加狰狞可怕,一树一花一草,在夜色下,它们干枯瘦弱的身姿都像极了一个人或者妖怪。 “天呐,我们还有多远才能到入口啊?”林清搓了搓自己的双肩,哈出一口冷气。 这里的天气此刻已经接近零度了,他只穿了一件灰白色的长衫,还是丝绸编织的,确实太过单薄了。 就算体内有真气护体,也难免会感受到寒冷,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依靠在树干上喘息。 “应该还有不足十里地的样子。”罗天阳环顾了一下四周,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让他的记忆力变得特别好,每走过一个地方,他便能将地形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还有十里地啊,要不我们就在这里过一夜再走吧!反正明天中午测试才结束。”林清嘟囔了一句。 “不行,这里实在太过凶险了。”罗天阳面色严肃,他的危机意识极强。 要知道他们现在本就在群妖的山谷之中,更何况妖怪喜欢半夜出来活动。 “既然大家都不行了,那就御剑吧!”他看着体力同样不支的洛清水和燕瑾瑜,轻声叹了口气。 洛清水大病初愈,身体本就有些虚弱,再加上这么久的奔波,她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只是性格好强的她不肯说出来,一直在坚持着。 所以现在的他只得退而求其次,御剑在这里实在是太过招摇了,所以先前他不允许他们御剑,只得用自己的双脚。但是现在他们看起来都不行了,还有十里路,一股做气很快就到头了。 “那就御剑吧!”尹青霞也是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围剿黄蟒的时候她也卖了不少力。要是换在平时,这点距离对修仙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五人御了三把剑,在峡谷里飞驰着。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仙剑划破空气发出的撕裂声。 “喂,萝卜头,你说这里会不会有强盗啊?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那种。”洛清水体力透支太过严重,自然御不了剑。所以此刻她正趴在罗天阳的身上,在他耳边呢喃。 她嘴里吹散出温暖柔和的清风,伴着她身上少女应有的少女香甜的气息,竟然让罗天阳一时失了神。 “怎么可能呢?这里可是万妖谷,什么强盗会想不开在这里抢劫,妖怪会在乎那些金银珠宝吗?”罗天阳想了想,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 “谁说妖怪就不能当强盗啦?它们可以,嗯,抢吃的啊?”洛清水歪着脑袋想了想,整个身子不自觉地又往前贴了贴。 在山上的时候就喜欢让余子清背着她,所以早已经习惯了。 她柔软的胸脯在罗天阳背上磨蹭着,让他的脸不由得一阵发烫。 “你以为什么妖怪都像你个小家伙一样爱吃?”他想这么回答,却又觉得太暧昧了。 正在迟疑如何回答之际,他突然感受到夜色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他们快速袭来,只是他看不清那是什么。 “小心,有暗器!”他高声向身边的燕瑾瑜和尹青霞发出警告。 “暗器?哪里?”林清站在尹青霞身后,睁大了眼睛想要去找罗天阳说的暗器,可却什么都看不见。 燕瑾瑜独自一人站在仙剑上,神情格外紧张。他知道罗天阳不会瞎说,那么就一定有人或者妖,在从中作梗。 “借你的。”罗天阳回头想和洛清水说一声,却未料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贴近。 他的双唇离洛清水粉嫩的双唇仅有一寸距离,此刻的她睁着一双乌黑圆溜的眼睛,痴痴地盯着他在看,像是思春的小丫头。 罗天阳尴尬的低下头去,伸手向洛清水的腰间摸去,洛清水没有躲闪,任由他的手臂越来越近。 “借你的剑一用。”罗天阳咬咬自己的嘴唇,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 他拔出洛清水的剑,一步踏出,没入了那无尽的黑夜之中。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飞舞,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忽远忽近,忽上忽下,操纵它的人似乎在挑逗他们。 “你是什么人!”罗天阳持着手里的剑,朝前面的空气轻轻一点。 半晌没有回音,那个物体在空中站住,是一个人的形态,看上去约莫七尺,体型格外雄壮。 “不说,就休怪我不客气了!”罗天阳沉声喝到,既然分不清眼前的东西是人是妖,那么就只有剑下见分晓了。 罗天阳手中的剑狠狠地朝前刺去,黑色的人影纹丝未动,任由他手中的剑朝着自己刺来,似乎根本不害怕。 “碰!”罗天阳手中的剑狠狠地刺在了黑影身上,令他惊讶的不是那丝毫不躲闪的黑影,反倒是剑刺中它的声音。 罗天阳定睛一看才发现,面前哪有什么黑影,明明就是一堵石墙。 龙吟剑深深地没入石墙,只留下剑柄在外。 “嘻嘻嘻!”天空中传来了诡异的笑声,像是什么妖魔鬼怪正在沾沾自喜。 第九十七章 战鬼神! “你们究竟是人是鬼?”罗天阳朝着暗处大喝一声。 空气中不知从何处泛起了一阵云烟,整个山林都隐藏在了浓浓雾霭之中,却不似人间仙境,倒更像是烟雾缭绕的黄泉之地。 “大哥,你说的不错,真的有人会送上门来呢!”那个阴冷的声音继续嚣张的笑着。 罗天阳仔细地倾听着,想要分辨他的方向。 可是他最终得出的结论便是,无处不在。 那个人像是与这天地,与这山林,与这雾霭融为了一体,这是多么强大的实力,竟然能与天地万物共鸣!这是神仙才有的姿态。 罗天阳不敢想象,他拔出陷入石头中的剑,横在自己胸前,随时准备格挡暗处的冷箭。 龙吟剑兀自嗡鸣起来,在黑暗中发出刺目的金光。但是这片金光不足以照亮这片阴暗,反而像是被黑暗吞噬了。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刺破了空气,又像是恶鬼在咆哮着朝他扑来。罗天阳面色严峻,他将自己的神识领域扩散到最大,只听见无数凄厉的哀嚎声,四面八方地聚集而来。 浓稠的雾霭中凭空出现了一双枯烂惨白的手,正欲钳住他的肩胛骨。可是罗天阳的背后像是有一对眼睛,他急忙一跃,那双白骨抓了个空,懊恼地吱吱摩擦着自己细长的指甲。 半空中又有另一只鬼爪直直地掏向罗天阳的心窝,罗天阳在空中的身体往岩石上狠狠一蹬,这才借到力,狠狠向那鬼爪斩去。 可是他一剑斩出,却像是打中了虚无的空气一样,全身的力道都落了空。 罗天阳急忙稳住气息,才保住了平衡,攀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继续横剑盯着四周,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虽说实力只是下仙,但这么多年的经验下来,也见过不少高手,这般诡异可怖的情形还是第一次见到。未见其人,只闻其声,不见其踪,唯见其影。 他的背后出了一阵冷汗,赶忙回头向洛清水他们所在的位置看去。 原本依稀可见身影的他们早已被大雾冲了个干净,再也见不到一丝人迹。起初他还能听得到林清他们的喊声,可是现在连惊呼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罗天阳伸出双指,他想试试御自己的仙剑,可却像断了线的风筝,了无踪迹。 “嘻嘻嘻,怎么了,这就束手就擒了吗?”那个声音继续笑着,似乎在嘲讽罗天阳的无能。 “你究竟是什么人!不要鬼鬼祟祟的,你把我的同伴们怎么样了!”罗天阳眯起眼,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像是要看破整个天际。 “你的同伴们当然早就被我给抓起来了,小姑娘的味道还真是好闻呢!怎么,难道她对你很重要吗?那真是对不起了呢!”细长的声音阴阳怪气,从他的话来听,洛清水他们似乎已经遭遇不测。 他突然后悔自己不应该逞英雄,抛弃洛清水他们独自一人冲出来。想必现在的洛清水一定害怕地瑟瑟发抖吧,自己还真是愚蠢啊! 后悔与自责,害怕和恐惧同时涌上罗天阳的心头。他握着剑的手竟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面对千手佛的时候,他没有害怕,面对黄蟒的时候也没有。 此刻面对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怪物时,他竟然怕地直发抖。 “怕,怕。”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来。 罗松在面对千面佛陀时,险些入魔,正是源自害怕与愤怒,与此刻他的内心并无二样。往简单了说,这诡异的烟雾,多么像一个缩小版的千面佛陀发出的千魔音。 如果说是千魔音,那这一切就说的通了。无处不在的魔音,砍不到的人影,虚幻般的阴森枯骨,无法御的剑,全都说地通了。 可如果不是呢?罗天阳又犹豫了,毕竟这一切只是他的推测,如果那些魔抓不是虚影而是实体,那么他将万劫不复。 “死就死吧。”罗天阳的嘴角露出一抹讥笑,反正在这里,他剑也御不了,倒不如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我管你是人是鬼,有什么招数,全都使出来吧!”他挺起身来,朝着黑暗的深处大喝一声,挑衅着藏匿在黑暗里的鬼魅。 “呵呵,既然你这么想死,那么我就成全你。”那个声音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冷哼了一声。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说完,气温陡然降低了几分。 一滴雨水缓缓地坠落在了罗天阳的脸上。他昂起头来,天空虽然灰蒙,但藏在云朵后的月光依然明亮,哪里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他迟疑地伸出握剑的手,擦拭了一下脸上的雨滴。抬起手的瞬间,他发现那滴雨竟然是血红色的! 与此同时,他身下的万丈深渊中仿佛开出了一抹白莲,它缓缓地绽放着,缓缓地从谷底升起。 愈来愈近,愈来愈苍白,罗天阳终于看清了,那竟然是一朵白骨砌成的花!每一个花瓣,都由无数枯骨般的手臂组成,它们张牙舞爪地,似乎要将罗天阳撕个粉碎。 罗天阳沉声看着,并未有丝毫的惊慌,像是在看这骨花有多么的美丽,美到让他移不开眼。 突然他松开了握着岩石的手,整个人坠落下去。 他没有用真气,也没有在空中借力,任自己的身体垂直下落。 那白骨花,他不想去管它,由它们缓缓地将自己包裹,任它们慢慢地抓住自己的身躯。 说来也怪,那看似狰狞恐怖的花朵,看似能够吞噬罗天阳整个身躯的花朵竟然在一瞬间消散开来,化成了白色的飞眼,慢慢地杳无踪迹。 与此同时,只有一只利爪,悄悄地从散去的花瓣底部伸了出来,直逼罗天阳的胸膛。 原本闭着双眸的罗天阳嘴角划过一抹笑意,那笑容像是在嘲笑鬼魅的愚笨。 不知道何时,罗天阳手里的剑消失了,那柄散着金光的龙吟剑没了! 并不是没了,而是罗天阳在跳落山崖的时候就没有握上那柄剑,他将剑插在了山石的缝隙中,将它留在了那里。 “什么!”鬼手眼看就要刺破罗天阳的胸襟了,却未曾想到他的脚底有着一道惊人的剑气正冲天而起,只得慌忙放弃头顶的罗天阳,翻身躲闪。 “我看到你了!”罗天阳大喝一声,他的双眼猛地睁开,身子在空中旋转了180度,侧身踢中了那个灰白色的身影。 这一脚并没有踢空,它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一个柔软的物体身上。 “噗呲,一声。”那道白影吐出了一口鲜血。 伴随着他口中鲜血的吐出,周围的所有白烟竟然在一瞬间消失殆尽。罗天阳借着这一脚之力缓缓地在草地上落下。 “罗兄!” “死萝卜头,你哪里去了?”随着罗天阳的落地,洛清水和林清一行人慌忙迎上前来。 但是罗天阳并不领情。诚然,这是一个能够迷惑心智的修仙者,他无法分清楚眼前的人是真是假,所以他下意识地运气成掌,转身就朝着洛清水的胸膛拍去。 洛清水丝毫没有躲闪,那一掌离她仅剩一丈远。 空中的龙吟剑嗡鸣一声,从罗天阳的身边擦过,刷地飞回了洛清水的腰间。 那一掌在空中僵住了,罗天阳好不容易才收住了自己的手掌,此刻他离洛清水仅剩余尺,那个傻姑娘还不知道罗天阳这一掌早已暗藏杀机。 龙吟剑认主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虚影?罗天阳这才放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掌。 “你们不是在天上吗,怎么下来了?” “青霞姐姐说天上危险,让我们先下来等你。”洛清水丝毫没有在意刚刚罗天阳对她的袭击,反而递出一柄剑。 正是罗天阳的那把佩剑。 “对啊,我总是觉得这空中有些诡异,就让他们下来等你了。”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准的,否则他们一定也会中那个人的法术。 “这是一个能够干扰人神志的修仙者,与之前的千手佛有点相似,我险些陷在里面出不来了。”罗天阳回答,他默不作声地将剑收回腰间。 “有修仙者,哪儿呢?”林清探头探脑地东张西望着。 “是啊,罗兄,我们从刚刚呆到现在,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燕瑾瑜也跟着附和着。 “怎么可能,难道你们没有看见,刚刚我从空中击落的人吗?”罗天阳转过身,企图寻找刚刚中了他一脚的白影。 “没有啊,你刚刚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刷地一下,就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了。”洛清水夸张地形容着,四指还在模仿石头炸开的模样。 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难道我是石猴儿吗?罗天阳听到这个比喻,苦笑着。 不过他刚刚击中的那个人确实没了身影,按理说他受了伤,应该不会跑太远才是,可是这方圆数里内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唯有一个解释,他才出狼坑,又入虎穴。 “小心,我们还是在那个修仙者的阵势中。”罗天阳警惕地看向四周,将洛清水挡在身后。 “什么阵势啊?”洛清水歪着脑袋,四处张望着,除了风吹草动,其他什么也没有。 “哈哈哈,你一个小小的下仙,竟然能够有这样的警觉和伸手,实数不易啊!”又一个声音在空中想起,却和先前那个尖锐的声音完全不同。 在他们面前的一个枯树下,缓缓地出现了黑色的身影。 不止一个,而是两人! 第九十八章 夺魄之阵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罗天阳的眼神愈发凌冽,他企图看清楚树下那两个人的身影。 其中正有那个穿着灰白色衣衫的人,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受了伤。 他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得出,这是一个金仙实力的男子,虽然受了一点轻伤,却并无大碍。 而灰衣男子身边的人,穿着紫色的长袍,竟然是一位金仙巅峰的修仙者。他的面色在月色下是惨白色的,双唇也没有半点血色,他的双瞳竟然漆黑一片,没有眼白! “我们是谁?”灰白衣服的男子冷笑一声。 “你们可曾听说过名震天下摄魂五老的夺魄之阵?” “啥?”洛清水一脸懵逼的模样,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什么五老?和什么什么破阵?” “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罗天阳想了想,这个称号他从未听说过,可能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组织,但他知道这二人来者不善。 “还是你比较识时务,想要活命,乘早把你们身上的妖丹给我们交出来?”紫衣男子冷哼一声,他的张嘴的时候竟然看不见嘴唇的震动,仿佛他不是靠嘴来说话的。。 “原来他们的目的是妖丹。”罗天阳暗暗皱眉,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护住身上的妖丹。 “妖丹是我们自己得来的,凭什么交给你们?”洛清水不服气地往前蹦了一步,朝着他们二人指了指。“要想要妖丹你们自己去取啊!” 她话刚说完,紫衣男和灰白衣服的男子稍稍愣了愣,他们两个悄悄对视了一下,没有回答。 “我明白了,他们的阵势只能对人产生效果,对妖根本没有用,所以只能从已经获得妖丹的参赛者手中抢夺。”罗天阳冷笑一声,他看着面面相觑的二人,明白了各种原因。 他们所学的夺魄之阵,只有在人的身上才有作用,所谓的夺魄,不过是将人七魄中的一魄暂时封住,让他们看到所谓的幻想。 人有三魂七魄,可妖没有,所以在妖怪面前,他们不过是空有修为的花架子而已,就算金仙巅峰又如何,恐怕连一个下仙实力的妖怪都收服不了,更别谈金仙了。 “对了,不是五老吗?怎么这里就剩下两个人了。”林清突然发现了不对之处,他四处张望了一圈,始终没见到剩余的三个人。 “哼,你们以为我们等到现在只有你们五个人从这里走过吗?”灰衣男子用鼻子哼了一声,似乎有些泄气,他胸也不闷了开始义愤填膺起来。 “我们原本是五个人的,在你们前面我们还拦截过一对父子,本想着以多欺少,挑软柿子捏,从他们身上夺取妖丹的。” “可谁曾想到,那个阴阳怪气的老小子竟然一招就破了我们五人合力组成的夺魄大阵,要不是大哥跑得快,我们早就死绝了。”灰衣男子面面俱到,将之前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也不知道他是在夸紫衣男子跑得快还是在夸他厉害。 紫衣男子的面色不太好看,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被灰衣男子的一席话给噎着了。 “还不是因为你?都金丹期了,自己组成的阵势还破绽百出,连一个小小的下仙都收服不了。”他怒瞪了身边的灰衣男子一眼,嘴唇终于抖动了,不然还以为他的嘴巴是个摆饰呢。 “所以你们觉得我们是软柿子了?”罗天阳冷冷地回应,他丝毫没有因为两个人吵架而放松警惕。 那个一招便能破了他们五人合阵的老人,他的实力是何等的恐怖?所以他们仅剩的二人不敢再轻易出手,直到遇到了他们。 一个下仙,两个金丹一个元婴和一个化神。像是捕食者盯上的猎物,他们吃定了。 “我是在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你们可要好好珍惜。”紫衣男子咬着牙齿,很明显他还在为死去的兄弟们感到惋惜,可是他们五个人本就是想入天山派大门的,只要能进昆仑境,死两三个人又何妨。 “现在的你们没有资格和我们讨价还价,要么留下妖丹,你们可以再去猎杀一只金仙实力的妖怪,说不定还来得及。要么就准备试一试我的夺魄之阵和我师弟的有什么不同!”紫衣男子的嘴唇又不动了,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却一直在天地间回想,仿佛无处不在,极具威慑力。 罗天阳知道紫衣男子是认真的,如果他们不留下妖丹,他们一定说到做到。 可是留下妖丹了又如何,以他们现在的体力,还能再去猎杀一只金仙实力的妖怪吗? 他看了看林清和尹青霞,他们依靠在一起,手握仙剑似乎随时准备战斗,可是他们脸上的倦色却显现地清清楚楚,握剑的手甚至都在颤抖。 与黄蟒的那一战,他们消耗的体力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我们不交呢?”罗天阳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那里是黄蟒妖丹的所在处,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襟,似乎是为了确认它还在那里。 “要不我们还是交给他们吧。”洛清水小心翼翼地凑在罗天阳耳边轻声说,第一次洛清水竟然服了软。 依照她原本的性子,不应该是不死不休吗?有架就打,不爽就干,她洛清水怕过谁? “你觉得以他们此刻的体力,还有精力再去夺取第二枚妖丹吗?”罗天阳的眼角向燕瑾瑜他们那里瞟去,燕瑾瑜似乎发现罗天阳在看着他,赶忙挺了挺身姿,似乎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更何况这枚妖丹,是你和小白蛇用生命换回来的,就这么拱手相让,你对得起死去的小白蛇吗?” 罗天阳的声音虽然不响,却让洛清水沉默了,她其实也不想就这么将妖丹拱手送出去。但是她知道,现在打起来,最后受伤的一定会是罗天阳。 和黄蟒的那场战斗中,也是他体力和真气消耗地最大,而且他们现在唯一的依靠也只能是他了。 “好,为了小白蛇,我绝不会放弃,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洛清水咬了咬嘴唇,坚毅地点点头,她拔出手中的龙吟剑,站在了罗天阳的身边,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呵呵,看来你们是一心求死了。”紫衣男子似乎没有想到他们会宁死不屈,孰是孰非正常人一看都会明了,与其白白送命还不如送上妖丹,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别以为打着天山派的名号我们就不敢杀你们,要知道这里是万妖谷,就算你们死在这里,我们也可以将责任归咎到妖怪身上。”紫衣男子以为他们在依仗天山派,还想再提醒他们一遍。 “打就打,杀就杀,那么磨磨唧唧的,绣花呢?”洛清水轻喝一声,这才是原原本本的她,胆大而又直爽。 “哼,死不悔改。”紫衣男子冷哼一声,既然他们一心求死,他自然不会手软。 紫衣男子一挥袖袍,似乎有着狂涌的黑色波涛从他宽广的衣袖中喷涌而出,铺天盖地地向着天地蔓延开来。 整片天空刷地死寂,像是被染上了墨水,那些张牙舞爪的树枝石鸾全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虚空。 他们五个人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唯一一丝亮光都没有了。 “娘子,你在那里?”林清小声地喊着,他伸出手,试图去拉住在他身边的尹青霞。 “我在呢!”尹青霞的眼前也是一片漆黑,她同样伸出手想在黑暗中摸索林清的身影,可却是徒劳无功。 他们两人的手在黑暗中完美地错开,无论多么心有灵犀都感受不到对方的心跳,因为现在的他们根本不在一个位面上。 如果有一丝丝光亮,都会发现,空间似乎被一面面镜子切割成了无数的块面,每一个人都站在一面镜子上,或成垂直,成平行,成交叉,却始终走不到一起,他们只会追寻着彼此的声音,愈行愈远。 “你们记住,等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别相信。。。”罗天阳拼劲全力喊了一声,企图提醒他们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可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了。 现在的他们彻底没有了联系,像是被关到了五个小房子里,房子的四面全都刷上的黑色的墨汁,唯有头顶有一轮弯月。 而这轮小小的弯月,它发出的光竟然是赤红色的,诡异而又耀眼! “清水,洛清水!”罗天阳猛地回头,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隔离了,以为洛清水还在他的身后。 可是他只见到了他自己,身后是一面镜子,里面是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嘴角有些胡渣,身上穿着的是粗布麻衣,腰间缠着黄褐色衣带。腰间配着的那把铁剑发着黑色如潮水般的波光,他扭头镜子里的自己便扭头,他开口镜子里的自己也会张嘴。 “看来那个叫清水的女孩对你挺重要的是吗?”罗天阳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嘴角竟然动了,看着镜子外面的罗天阳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镜子里反射着残月猩红的光,让他的笑容看上去格外邪魅。 “你是什么东西!”罗天阳刷地拔出剑来,对准镜子中央的自己。 这一次,镜中的罗天阳并没有像他一样拔剑,依旧露着一抹淡淡的嘲笑。 “你这么在意她,无非不是为了他吧?”镜中的人刷地变换了,穿着粗衣的颓废男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席白衣。 那个男子风度翩翩,额挺饱满,一双杏眼正凌冽地盯着自己,灰褐色的瞳孔中散发着一种怜悯的目光。 余子清!一股愤怒从罗天阳的心头涌上脑海,他手中的剑不顾一切地刺了出去,径直刺入余子清的胸膛。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在梦中用这柄剑刺穿余子清的胸膛,他也在现实中不止一次地练习过挥剑再刺出。 他渴望听到刷地一声,那是剑尖刺破衣裳又扎进柔软物体里的声音,他想要看到余子清体内炽热的鲜血溅在自己的脸上,这样才能满足他复仇的快感。 可是没有那痛快的刺啦声,也没有喷涌而出的滚烫鲜血。 唯有他面前的镜子碎了,碎成一片又一片,像一只鱼儿身上的鱼鳞,每一片都反射着他自己的面孔。镜中人变得模糊不清,看不出还是否还是原来的余子清。 突然,破碎的镜面像活了一般,每一寸镜子都翻转活动起来,在空中旋转拼接,最终又化成了他自己的样子。 “最恨的人就在你面前,你杀了他之后呢?还不是会见到你自己。”镜中的罗天阳诡异地笑着,他的脸上因为刚刚剑刺入镜面而留下一道道疤痕,此刻交错重叠,破烂不堪。 “其实这么久以来,你心中最恨的那个人是你自己吧。你恨自己懦弱,恨自己没有实力,恨自己不能亲手为你的父母报仇。所以你才会将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归咎在余子清身上。”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浅笑依旧。 “不对,你说的不对,不对!是余子清,是余子清的错,这一切都是他的错。”罗天阳彻底崩溃了,刚刚还提醒他们不要相信环境中一切事物的他竟然首先败下阵来。 他跪倒在地上,瞪着双眼,面如死灰地盯着地面,手中的铁剑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地面上不知何时溢出了大片大片的鲜血,它们涌动着,缓缓地流淌着,慢慢将罗天阳包在中心,汇成了一汪细流。 第九十九章 何为幻境? 一只手缓缓地从镜子里伸了出来,苍白而又骨感。那是竟然是罗天阳的手,像是拼接而成的胳膊上满是黑色的线痕。 接着又是一条腿,一只胳膊,一个脸。 镜中的人竟然活了,他完全走了出来,脸上的笑容依旧未曾散去。他疏松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像是在镜子里窝了太久没有活动,每一个关节处都在咯吱作响,仿佛提线的木偶一般,让人感到诡异无常。 “忏悔吧,伤心吧,悲恸吧,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余子清为何要救你?你早就应该在十五年前死去才对。”‘罗天阳’缓缓走动着,他的厚重的靴子在地上发出铿锵有力的声响,地面竟然是用黝黑的木板铺成,被靴子踩得吱呀乱叫,发出刺耳的呻吟。 他慢慢走到跪着的罗天阳身边,轻轻地将手按在他的肩上,像是要将掌心里的力量传递给他。 “对,我早就该死了,我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罗天阳突然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呜呜地痛哭起来,如同一个突然失去了父母的孩子。 ‘罗天阳’似乎很满意他现在的样子,迈着轻盈的步伐在他的周围跳动着怪异的舞蹈,剑气飘荡,孤影连绵。像是个疯子一样,在欣赏在沉浸于这一场盛大的哀悼。 他一边舞动着,一边悄悄地拔出了腰间的那把剑,继续跳动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或许正是现在的情景。 哭泣的罗天阳没有发现身后的人已经拔出了剑,依旧我行我素地放声大哭。此刻的他已经在意不到外界的一切动静,也不想去管它。 “是啊,那你现在就去陪他们吧!”‘罗天阳’弯下腰来,在他的耳边亲昵地说着,话语中弥漫着淡淡阴冷的杀机。 他手中的剑轻轻抬起,悄悄地穿过罗天阳的双臂,抵在了他的咽喉前,甚至已经能够从手心感受到他喉结的翕动。只需在向前一寸,他就能划破罗天阳的喉咙了,就能感受到那喷涌而出的痛快之泉了。 “我,现在就送你去见,啊!”‘罗天阳’嘴角的笑僵在了那里,瞬间变成了张开的大口,满眼都是不甘和不可置信的神色,因为胸口的剧痛让他失去了全部的气力,连剑都抬不动了。 一缕黑红色的鲜血慢慢地从他嘴角溢出,触目惊心。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罗天阳’呻吟着,他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正常,不再那么阴阳怪气,而是断断续续,像一只苟延残喘的狼狗。 他身上的蓝灰色粗衣化成了灰白色的长衣,露出了原本苍白的面色。正是之前和罗天阳交手的那个男子,他们练就这夺魄之术,本就要以自己的魂魄作为引子,所以并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一柄铁剑早已穿透他的胸膛,缓缓地流淌着黑色的血液,那些血很快将他的衣衫染黑,宛若一朵在黄泉盛开的曼珠沙华,透着冷艳的紫红。 “这一招还真是屡试不爽。”罗天阳从地上站起来,声音冷漠,他眼角的泪痕早已经干了。 “为什么,为什么!”灰衣男子不甘心地咆哮着,连续两次,他都在罗天阳的手中吃了亏。 原本他信誓旦旦地和自己的师兄保证,这次一定会成功。可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却送上了自己的性命。 “你对自己还真是自信。”罗天阳撇了一眼快要死去的男子,满脸不屑的神情。 “看在你将死的份上,我便告诉你。”罗天阳弯下腰去,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还记得我踢你的那一脚吗?我早已在你的体内留下了印记,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御的剑都能刺穿你的胸膛。” “原来,是这这样么?”灰衣男子仰天长笑,他的呼吸越来越淡了,他好歹是个金仙,就这样死在一个下仙的手中。 自始至终,罗天阳不过是陪他演了一场戏而已。 灰衣男子慢慢地断了气,不再挣扎,罗天阳并未久留,他必须尽快找到洛清水他们。 如果灰衣男子在对付他,那么洛清水他们四人一定在和那个更加凶险的人物互搏。虽然他并不具备攻势,但是他的夺魄之阵一定比这灰衣男子的要更加恶劣。 夺魄之阵随着灰衫男子的死去竟然没有破开。 紧闭的空间内并没有任何的门,除了灰衣男子的尸体,仅剩下那扇银黑色的镜子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反射着微弱的猩红光芒。 月亮在灰衫男子死后变成了血红色,像是染上了他的血。 罗天阳盯着镜子犹豫了数秒,手的长剑终是一划而过,拦腰将镜子斩断。 无数碎片四射开来,每一块都有着犀利尖锐的棱角。它们在空中纷纷洒洒,竟有如万树飞花,银装素裹一般美丽。 如果这空间中没有出口,那么是否可以说这个镜子就是这个阵的阵眼呢?罗天阳不知道自己的直觉对不对,但是此刻的他也没有别的方法。 与其束手无测等着洛清水他们遭到暗杀,到不如赌一赌,他们根本撑不了多久。 好在,随着镜子的碎落,周围的黑暗慢慢散去,所有的一切都清晰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面对那个紫衣男子了,那个比这个灰衣男子还要强上不知道多少倍的人。 在他的阵下,自己又能否这么从容面对呢?罗天阳不知道,其实有一点他没有告诉灰衣男子。 在幻境之下,他真的战栗了,也犹豫了,也仿徨了。 只是最终,怒气和仇恨并未战胜理智,于是他又堕落了。 周围的黑暗消失地无隐无踪,山石野树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除了面前死去的灰衫男子,这所有的一切竟然没有变化? 罗天阳怔在了原地,他握着剑的手一时失去了方向。他原本以为黑暗褪去会是另一场幻境,无论是星辰大海,还是烈火深渊,他都能接受。 “喂,萝卜头,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身后突然传来清脆而又熟悉的声音。 “洛清水?”罗天阳猛地回过头,洛清水他们竟然先他一步出来了。 难道这便是紫衣男子的幻境?想要用洛清水他们来迷惑自己的双眼,好让他放松警惕。 他回过头来,看清楚了面前的四人。不,准确来说是五个人。 洛清水,燕瑾瑜,林清和尹青霞。 紫衣男子歪倒在一边,面色狰狞恐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他的脖颈处有一条一指长的伤疤,流了一地的鲜血,像是被人一刀毙命,割伤了大动脉。 “你们杀了他?他的实力那么强,你们是怎么。”罗天阳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想破了脑袋都搞不懂。 “不是我们啊,多亏了这个戴面具的大哥哥救了我们。他说那个小毛贼奈何不了你,让我们在外面等着就行了。”洛清水吐了吐舌头。 “没关系,小事一件。你们没事就好,这两个家伙心狠手辣,死有余辜。” 罗天阳这才发现,他们的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带着银灰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刀锋般犀利的眼眸。 竟然是个金仙巅峰的高手! 此刻他义正言辞地说着,像是真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绿林好汉。 “你是?”罗天阳对面前的不速之客不太放心,眉头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 “陈一凡,是个散修。”面具男子手中原先旋转着一把飞刀,此刻他把飞刀一握,插回身后,朝着罗天阳他们拱手作揖。 “罗天阳。”罗天阳不咸不淡,碍于颜面还是回了个礼。很显然,洛清水他们已经互相介绍过了。 “以你金仙巅峰的实力还来参加天山派的测试?”罗天阳心中并未放松警惕。 这个面具男子来历不明,虽然出手救了洛清水他们,却不得不防,指不定他可能也是来抢夺妖丹的。 但是如果他没有救洛清水,此刻他们会是什么样子,罗天阳不敢想象。 “罗兄说笑了,我虽然是金仙巅峰,但是在同等级的天山派弟子眼中还是相差甚远,就像之前那个顾清凌,我在他手下可能连一招都过不了。”陈一凡讪笑了一声,他的声音因为面具的原因,所以显得有些阴沉。 “我看你一刀毙命这个紫衣男子,身手不凡并不像是一介散修啊!”罗天阳看得出来,他杀死紫衣男子的那一刀绝不一般。 “罗兄抬爱了,江湖散人也必定也有自己的绝招啊,罗兄觉得我说的对吗?”陈一凡眯起眼来,仔细打量着罗天阳,针锋相对毫不避讳。 罗天阳的心头突然一颤,他觉得眼前的这个面具男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底牌,才会如此地直接,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在暗示自己。 “你们两个人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听不懂?”林清一脸茫然地盯着他们两个剑拔弩张的人,从罗天阳一出来,空气里就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罗天阳对这个面具男子的敌意很重。 “对啊,要不是这个面具大哥哥,我们可能还在那个小黑屋里面呢!”洛清水也跟着附和道,她对人从来没有防备之心,谁救了她就信任谁。 “嗯。”罗天阳淡淡地哼了一声,心头略微涌上一丝酸楚。 “那我们走吧,你呢,要不要同行?”罗天阳转过身,斜眼瞟了一眼陈一凡,像是在试探他。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是眼前的面具男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别的目的,似乎真的只是顺手救了他们而已。 “荣幸之至。”陈一凡点了点头,听他的声音应该是面露笑意,眼睛也弯弯的如同一轮新月。 他们六个人一起离开了,只留下了地上两个暴露在空气中的尸体。 不用多久,便会有豺狼野怪将他们叼走。 随着洛清水他们愈行愈远后,过了约有半分钟的功夫,地上那个紫衣男子的手指突然抖动了起来。 他惨白的胳膊在月色下,看起来更像是从地狱里伸出来的鬼爪。 紫衣男子从地上坐了起来,啐了一口痰在草地里,然后直起身子。 他伸手在脖颈上的伤口上一抹,那深长的刀痕竟然凭空消失了,连一滴血都没有。 紫衣男子款款地在草地上行径,看到自己师弟死去的尸体,他竟然没有一丝悲伤,反而嘴角掠上了一丝笑容。 他伸出瘦骨嶙峋的胳膊在空中轻轻一挥,紫红色的血,灰衫男子的尸体,竟然如同灰烬一样细散开来,化为了空气中的一缕尘埃。 周围的树木山石,虽然没有变化,却也在一瞬间微微颤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这一切竟然又是一场幻境! “黄鸡,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看你表现了。”紫衣男子哈哈大笑,他的声音在树林显得并不惊鸿却格外幽深。 第一百章 神秘修仙者 洛清水一行人从万妖谷出来的时候已是三更天了,谷外月明星稀,天高气朗,自然比阴森森的谷内要好太多。 有三名弟子正在岩石上小憩,还有数十名青衣弟子握着剑在万妖谷的山崖边来回走动,他们面色严峻,生怕会有妖怪从里面趁机逃出来。 说来他们也是活该,结界还在的时候天山派大可高枕无忧。如今破了这结界,反而还要派人日夜看守,以防不测,纯属没事找事。 “你们是完成考核要求了吗?”洛清水六人刚一露面,就有两个白衣内门弟子迎了上来,全都是金仙实力。 “嗯。”罗天阳淡淡地应到,从怀中取出黄蟒的妖丹递与两名弟子。 “应该是金仙实力的妖丹。”其中一名弟子接过那枚佛珠大小的妖丹将它握在手中,稍稍感知了一下,冲着身边的另一名弟子点点头。 “好。”那名弟子左手持着一册书卷,右手握着一只竹笔,看上去是记载测试者名字的,他略微一点头,在书卷上写下金品妖丹四字。 “你叫什么名字?” “洛清水。” “你呢?” “罗天阳。” “燕瑾瑜。” “尹青霞。” “林清。”他们依次将自己的名字报上,几个清新隽永的字就在白纸上留了下来。 “咦,你们只有一枚妖丹,按理只能写五个名字。”登记的弟子再次抬头,突然发现他们有六个人,只得提醒了一句。 “啊,哥哥,你们就不能通融一下吗?”洛清水有些为难,她偷偷瞅了瞅面具男子,以为他并没有取到妖丹,还想替他求求情。 “嗯。”两名弟子的面色有些为难,这么可爱的姑娘嘟着嘴向你撒娇,任谁都会有所动摇吧?奈何这是天山派的规定,不容他们擅自更改。 “不行的,师妹,这么做我们很为难的。”未加思索,他们二人便义正言辞地回答。 在规矩面前,美色也不能动摇他们分毫。 “不妨事,我这里有。”面具男子微微一笑,他屈指一弹,一枚浑圆透亮的妖丹便从他的袖袍里缓缓飞出,周身散发着橙黄色的光芒。 “这是,金仙巅峰的妖丹!”负责审核的白衣弟子将妖丹握在手中,隐约可以感受到这枚妖丹内汹涌澎湃的妖力。 在这万妖谷中,玄仙以上实力的妖怪仅有三只。因而金仙巅峰的妖怪也绝非遍地可寻,更何况到了那种级别的妖怪都绝不是善类,很多修仙者唯有避其锋芒。 “这是第一枚吧!”手握书卷的弟子喃喃自语。 他手中的书卷上已经记下了十几组姓名,可是金仙巅峰的妖丹才是第一枚,也就是说先前没有人取得过金仙巅峰的妖丹。 大都数人,合力围剿一名金仙实力的妖怪就足够费劲儿了,而这个面具男子,他竟然是一个人完成的,这是多么的夸张。 持书弟子咽了咽口水,在书卷上写下金仙巅峰妖丹几个字。 “姓名呢?” “陈一凡。”面具男子淡淡一笑,并未有太多的得意。 “哇,一凡哥哥,你好厉害。”洛清水星星眼,由衷地从心底佩服眼前的面具男子。 罗天阳微微咳嗽了一声,默不作声地将洛清水拉到身后,不然她估计早就扑上去了。 “还好,两个妖怪正巧在争夺地盘,我不过是趁它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而已。”陈一凡笑道,说的很轻松。 “那还有一只妖呢?”罗天阳眯起眼来,言语刻薄。 确实,如果真是坐收渔翁之利,那么此刻他手上应该有两枚妖丹才对。 陈一凡的脑袋僵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罗天阳会逼问他。 不过很快他便释然了,从容不迫地答道。 “妖和人一样,都是生命。何况万妖谷中的妖本就无辜,我们何必对它们痛下杀手呢?我取其中一妖的性命只因为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就算另一只妖逃掉了,我也再没有追杀它的理由了!” 他的意思表意很明确了,自己并不是一个滥造杀孽的人,只需一枚妖丹交差,因此另一只妖怪被他放走了。 “想不到一凡哥哥的心地也这么善良啊!”躲在罗天阳后面的洛清水小声的嘟囔。 罗天阳自然也听见了洛清水的低语,他心底的防线竟然放松了下来。从他的话听来,眼前的男子确实不像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看来真是自己多疑了。 他独自一个人行走江湖十余年,早养成了对一切人物抱有敌意的态度,从尹青霞二人到陈一凡,看来确实是他太过敏感了。 “要是师傅也能像一凡兄这么豁达就好了。”执卷的男子感叹了一句,其中提到了慕云弃,天山派的掌门人。 “师弟。”验收妖丹的弟子严厉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在提醒他不要乱讲话。 尹青霞几人正狐疑地盯着他,想听他说出些什么秘密,却被另一名弟子生生打断,着实还有些困惑不解。 但既然他们不想说,他们也不再好追问下去,只得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仿佛如鲠在喉,气氛一度十分冷峻。 “哦,对了,既然过了第二关测试,以后我们就是师兄弟了。”执卷弟子赶紧打圆场。 “我叫秦书行,是天乾门下第十七弟子,以后请多多关照。”话毕他朝着众人做了个揖。 “十六弟子,赵子鸣。”验收妖丹的弟子显然看上去更加高冷,他僵硬地行了个礼,然后将两枚妖丹竟数收入一个紫金布囊中。 “妖丹我已经收好,几位就先回云顶宫歇息,明天正午云顶宫门口集合,带你们进入真正的昆仑境!”赵子鸣的声音清冽,他这一席话竟说的洛清水热血沸腾起来。 真正的昆仑境,那该会是什么样子的? 从昆仑墟到云顶宫再到万妖谷,天山派这个庞然大物早已在洛清水心中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比她呆了十几年的那个小山要宏大太多了。 陈一凡与洛清水他们结伴回了云顶宫,赵子鸣和秦书行各自收好布囊和书卷,朝着坐在岩石上小憩的白衣弟子走去。 “顾师兄,你关心的那几名弟子成功通过考核了。”秦书行高兴地扬起了手中的书卷,立在一名白衣弟子身边,想把上面的名字给他看。 这正是前来镇守万妖谷出入口的顾清凌,他早已看见洛清水他们从山谷里出来,但是并未起身迎接他们。 “嘿,师兄,我就说清水那丫头福大命大,一定会通过测试的,我叶倾安说的话就是没跑,准行的!”在他身边叶倾安也同样高兴地喜形于色。 “嗯。”顾清凌只是闭着眼,淡淡地回应,似乎丝毫不在意。他们过了也好,没过也罢,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秦书行有些困惑,之前顾师兄麻烦他多关注一下洛清水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个态度啊,怎么转眼就变得么漠不关心了。 当然顾清凌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喜怒无常嘛! “你别看师兄这个样子,其实他心里可是高兴地不得了,只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叶倾安嬉皮笑脸地冲秦书行挤眉弄眼。 “对啊,对啊,你说师兄对一个小丫头上心的时候我还不信呢!”秦书行也对叶倾安挤挤眼,他们两兄弟靠着眉目传情,瞬间就变得你侬我侬的,就差没有亲嘴了。 “倾安,书行,你们俩够了。”顾清凌缓缓睁开眼,声音严厉。 “刚刚有一个和他们一起上来的男子,他叫什么?” “哎,我说师兄,你就这么担心你‘又’多出来一个情敌吗?”叶倾安有些神经大条,把‘又’字咬地格外清晰。 他以为顾清凌是在担心面具男子会不会和他争抢洛清水。 “你放心吧,用面具带着不露脸的,不是伪娘就是gay,要么就是丑到惨绝人寰,和风度翩翩的师兄你啊。。。呜呜呜。”叶倾安正嬉皮笑脸地说着呢,就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忍无可忍的顾清凌用一道真气把他的嘴给暂时封住了,眼见开不了口,他只得可怜兮兮地低下头去,变得老实起来。 “那个面具男子么?”秦书行眼见叶倾安的嘴被封住了,不敢再开玩笑,赶紧手忙脚乱地在书卷里翻找着。 “他叫,陈一凡,陈一凡的陈,一二三四的一,凡人的凡。”他一边说着一边在空气中用手指比划着,生怕不知道顾清凌不认识是哪几个字。 “陈,一凡吗?”顾清凌蹙着眉,认真思考着,叶倾安和秦书行都不再吵闹,生怕打搅了顾清凌的思绪。 他在脑海中搜寻许久,始终没有搜到这个人的踪影,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吗? 顾清凌缓缓地抬起双眸,神色异常严峻。 “怎么了,师兄,你认识这个人吗?”秦书行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发现了顾清凌的异常,以为他和陈一凡有过什么交集。 “没有,只是他像极了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顾清凌淡淡地回应,重新闭上了眼睛。 夜,还格外漫长。 洛清水终于睡了一个美觉,直到日上三竿,她才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屋外并没有多少动静,已经快到午时了,参加试炼的人无论是否取到了妖丹几乎全都回来了。 那些没有通过测试的修仙者一早便下了山,他们无缘再进行最后一项测试,也再也进不了天山派的大门了,他们昆仑墟的记忆将会被永远抹去。 至于死去的彭宏道士,他们并没有发现少了一两个人而造成的偏差。没有人会在意失败者,他们只在意留下来的人。 “第二关测试一共剩下八十一人。”秦书行清点了一下书卷上的名册,将它汇报给顾清凌听。 原本二百多人参与这第二关测试,到现在就只剩下八十一人了。可见天山派的测试绝不是寻常人等就能轻易通过的,而这八十多个人中无不怀揣着进入天乾门的梦想。 “八十一个人么?”顾清凌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数字他还是很满意的,接下来就是带着他们上昆仑墟了。 “不不不,应该是八十人。”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虽说是个男人,但他的声音却又格外尖细像个太监,让人听着格外不舒服。 第一百零一章 天都,羽臣安 “哦,此话怎讲?”顾清凌瞥了一眼身边的白司和赵子鸣,他们二人都是神识型修仙者此刻正在各自惊讶着。 按理说由他俩清点的人数不会有问题,更何况赵子鸣还是内门弟子。 “因为啊。”那是个穿着棕色长衣的中年男子,面色白净,翘着兰花指,看起来格外像个娘娘腔。他脸上有着些许皱纹,看起来约莫有四五十岁的年纪。 “我不想参加下面的测试了,实在太没意思了。”他眨了眨眼,看上去很是无辜。 他的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大家都挤破了脑袋想进天山派的大门,可是这个男子已经通过了前两关测试,几乎双脚都迈入昆仑墟的时候,居然选择退出。这是多么令人惊诧的想法,很多人都认为他脑子坏了,亦或者是在哗众取宠。 “什么?”饶是顾清凌也忍不住皱起眉来,他的话语里有着森冷的怒意。 无论是他不想成为天山派的弟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最后那句话已经激怒了他。 “我说,我,不,想进天山派了。”那个男子并未慌张,依旧我行我素,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朝前又走了几步,手指都快点到顾清凌脸上了。 “呵,真是聒噪!我天山派的大门,岂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顾清凌凛然说道,就如他当时面对千手佛入侵时一样。 如果换做平时,一个外门弟子或许可有可无。可是现在正是天山派的招新大会,当着这么多修炼者的面,倘若让这样一个修仙者拍拍屁股走了,天山派的脸以后该往哪里搁。 “哎呦,你一个小小的天山派还有这么大的规矩呢?我不想当你们的弟子难道还要逼迫我不成?”男子阴阳怪气地叫了起来,声音更加尖锐,像是快煮熟了的鸭子声嘶力竭,“脚长在我自己的身上,难道你还能砍了它不成!” “那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怎么样走出这天山派的大门!”顾清凌神色刷地变了,他再也安耐不住心底的狂躁,一个健步朝前冲去。 “师兄。” “顾师兄!”秦书行和叶安倾大惊失色,他们知道顾清凌向来是这种说一不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暴脾气。可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招新大会的主持竟然对一个前来参加试炼的修仙者动手,未免显得他天山派太过小气了。 可是已经晚了,顾清凌已经掠到中年男子的面前,凭空挥出一掌,掌风四溢,如飓风般猛烈。他是惯用剑的,掌法和拳法自然不精,因为他原本就没有打算痛下杀手,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不将天山派放在眼里的男子而已。 尽管如此,他还是动用了强大的真气,并未留情太多。 “啪!”中年男子不慌不忙,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顾清凌,他并未后退一步,而是迎着着顾清凌缓缓推出一掌。 两掌相交,金光与棕色的红光围着他二人交缠争斗,一时间竟然不分上下。 “这个人看起来有些本事啊!” “是啊,难怪他敢和顾师兄叫板。” “等等,这真气,这威压……” “他是玄仙巅峰,玄仙巅峰!”台下突然有人惊叫起来,虽然不太敢相信,但是那强大的威压和真气是不会错的。 眼前的男子竟然是玄仙巅峰的实力,难怪他看起来是那样的从容不迫,反而是顾清凌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如果说顾清凌已经用了七成的功力,眼前的男子似乎只用了一成的气力,才能如此的气定神闲,看来他当真是玄仙巅峰的实力无疑了。 但为何玄仙巅峰的人也会来天山派呢?顾清凌想不通,这个看起来似个阴阳人的男子竟然会有这等恐怖的实力。 放眼四大门派,他都是一个能叫得出名字的人物,可是哪个门派会有这样的长老? 如若不是他没有佩剑,顾清凌几近快要认为他是玄剑宗的人前来捣乱。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掌边缘竟然结出了些许细碎的冰渣,而手心也越来越寒冷,像是有一根冰棱正从男子的手中窜涌而出。 “寒冰烈火掌,是你。”顾清凌刷地收回手掌,很快那些冰晶便化开了,化成一滴滴晶莹的水珠坠落在石阶之上。 “顾将军,别来无恙啊!”中年男子背对着众修仙者,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着。 “羽公公。”顾清凌同样轻声回应,声音只在二人之间传递。他认识眼前的这个人,或者说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多年未见,顾将军成长了不少。”羽公公微微一笑,笑意深不可测。 天都皇城,掌监太监,羽公公,羽臣安。 放在整个皇城,他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实力恐怕仅次于南宫家的大将军。 也正是他,十六年前,手握皇榜,在将军府门前宣读圣旨,给顾家冠上了谋反的罪名。 那时的顾清凌刚从战场大胜而归,便得到了谋逆的罪名,在道门的帮助下带着妹妹顾倾城东躲西藏,却依旧逃不脱杀手的追杀。 最后顾清凌从人堆里爬了出来,万念俱灰失去一切的他选择拜师天山派,再不问凡事,一心修仙。 “你是来抓我回去的吗?”顾清凌低喃,面对羽公公,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午日。 他手握长剑,却没有拔出它的勇气。 羽公公只是风轻云淡地笑着,就足以让他肝胆俱裂,缴剑投降,可是十六年过去了,顾清凌忘记了当日心中的恐惧。 现在的他竟然能够和羽公公正面一刚。 “顾将军严重了,将军门一事之后,皇上发现自己错怪了顾家,很快便赦免了顾家的罪,所以将军现在大可高枕无忧,安心回宫。” “错怪吗?”顾清凌的嘴微微一抿,默然良久,“那我顾家上下27口人的性命,就这么算了?” 死去的爹娘,还有父辈,叔辈,长辈,晚辈。他们血流成河,死不瞑目瞪着的双眼,至今还是顾清凌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只有跑,带上妹妹,快跑。逃跑,躲避,隐藏,终日躲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深怕被别人发现,上报给朝廷。 “确切地说,是26口。”羽公公面对愤愤而又忧伤的顾清凌只是淡淡一笑。 顾清凌微微抬头,神情有些僵直,他还是未从当年的事里走出来,虽然他一直劝自己放下。这件事也确实在他心中慢慢淡却了,但是被箭射穿过的墙壁总会留下洞口,永远难以让人忘怀。 他最担心的,还是他妹妹,他以为倾城死了,可是却突然从羽公公的嘴里听到了她的消息。 “你的妹妹,顾倾城还活着,只是忘记了当年的事。皇上封她为三公主,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般疼爱,这就是皇上对你们顾家的歉意。”羽公公拢了拢袖袍里的手,低声叹息。 “忘记了。”顾清凌喃喃自语,他沉默了一会儿,发出了一声低而沉重的叹息。 “忘记了好啊,那样她就会永远那么天真活泼下去了。”顾清凌的嘴角终于缓缓地溢上一抹笑容。 “真想再看看她,摸一摸她的小脸蛋啊!只是再没有机会了。”顾清凌似乎有些惋惜。 “或许有机会的。”羽公公又是一笑,看上去不再那么锋芒毕露。其实他早已经收起了原先的高傲,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长辈,对着晚辈诉说家常。 “嗯?”顾清凌听到羽公公话锋一转,不经意挑了挑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你以为奴家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羽公公苦笑,终于恢复了原本说话的口吻。 “还不是三公主,吵着闹着要来陪太子殿下,对着皇上可是又撒娇又卖乖,皇上实在没法子了,特地派奴家一定要将她送进天山派的大门。”正说着,羽公公撇了撇嘴,似乎对皇上的差遣有些抱怨。 “哈哈哈,那倒是真符了小丫头古灵精怪的性格。”顾清凌哈哈大笑起来,并未吃太子殿下的醋,因为他早就知道燕瑾瑜的身份了。 但是他很快意识到此刻正在众目睽睽之下,赶忙收起笑意,低下声来。 “所以,她此刻就在这人群中了?” “是啊。”羽公公伸出胳膊,翘起兰花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倒是将军你啊,连自己的妹妹都认不出来了。” 说到这里,顾清凌又沉默了,因为他知道顾倾城已经失去了当年以及童年时所有的记忆,在她的心里,燕瑾瑜才是她真正的哥哥。 所以想起这些,他心里又莫名地有些悲伤。 “好了,既然三公主已经送到这里了,奴家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羽公公如释重负,对着顾清凌拱了拱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本宫奉皇上之命,特来拜访一下天山派的风采,今日一见,天山派的弟子果然名不虚传。”羽公公高声说到。 “本宫,皇上?” “莫非他就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羽公公吗?” “难怪他竟有玄仙巅峰的实力,原来是皇宫里派他过来试探的。”那些弟子全都释然了。 倒是燕瑾瑜有些发愣,羽臣安刚露面的时候他就认了出来,只是他不知为何羽公公会突然来天山派。 听到这样蹩脚的理由,他自然是不可能相信的,燕玉山怎么可能会派他来试探天山派的深浅呢? 可是除此以外又能有别的什么原因呢? “这位大叔的声音真是奇怪,让人怪难受的。”洛清水不知道什么是太监,只觉得他的声音难听,“还有他的模样,倒像个姑娘家一样。” “你懂啥,这叫太监。”林清伸着脖子,还在一睹皇上身边大红人的风采,顺便帮洛清水解答。 “太监,太监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洛清水满脸的疑问。 罗天阳瞥了他一眼,并未解答,难得有个傻子愿意替他分忧,何乐而不为呢? “太监就是。”林清抓了抓头皮,正在想如何解答,突然他坏坏地笑起来,“太监就是你和你一样咯!” “和我一样?”洛清水愈发蒙圈了,她抬起胳膊打量了一下自己,感觉并没有和羽公公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真笨,太监就是没有……”林清眼见拐弯抹角不行,开口就要明说。 “闭嘴,再说我把你阉了!”尹青霞柳眉一瞪,恶狠狠地将林清嘴里的污秽之物吓憋了回去。 “太监就是不男不女的那种,看起来像女人,其实是男人的,明白了吗?”尹青霞转身温柔地向洛清水解释。 “哦哦,我明白了。”洛清水恍然大悟,她探头去问身边的罗天阳和燕瑾瑜。 “我们当初遇到的什么堂,什么狗的也是太监咯!” 那个穿的妖艳还喜欢涂朱砂的玉麟尘,在洛清水的眼里竟然也变成了太监,指不定他听到了会怎么发怒。 罗天阳只是白了他一眼,燕瑾瑜捂嘴偷笑。 面具男子自然也听见了他的话,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顾清凌自然明白过来羽公公是在替天山派解围,同样回了个礼,二人客套寒暄了一阵,羽公公便乘风而去了。 “师兄,你刚刚和那羽公公眉来眼去地说啥小秘密呢?瞧把你给开心的。”叶倾安偷偷摸摸地走上前来。 “是啊,是啊,顾师兄透露两句呗。”秦书行也显得格外八卦,可是他又不敢用神识去偷听,因为那样铁定会被发现。 “不告诉你们,秘密!”顾清凌难得地心情好,没有训斥他们八卦。 “走,上昆仑境。”他冲着众弟子们一挥手,自顾自地向着山峰的更高处行进。 只留下叶倾安和秦书行两人在那里难受。 第一百零二章 尧 万妖谷边,几十名青衣弟子持着手中的银剑在山谷边来回查探着。他们时不时眺望谷底,看是否有妖兽想要趁机窜逃。 “师兄啊,你说掌门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好好的从上古传下来的结界非要破坏了,害得我们要在这里晒太阳。”一个年纪看起来仅有二十出头的弟子擦了擦下巴上被太阳烘烤出来的汗珠,眯着眼问身边一个皮肤黝黑的年长弟子。 他们都是天山派的外门弟子,实力几乎都是下仙,少数几个达到金仙实力的镇守在最前方,和他们这些需要来回巡逻的弟子不同。 “师弟休要胡说。”皮肤黝黑的师兄严厉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偷偷瞥了一眼身边,深怕被别人偷听了去,“掌门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道理,道理,道理就是现在正午了,太阳那么大,我们还没饭吃!”师弟撅了噘嘴,扭了扭自己发酸的腰肢,显然还是不满意慕云弃的做法。实际上除了他,很多弟子都不能理解慕云弃的做法。 “换班了,换班了。”正说着,几个同样穿着青衣的弟子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们同样也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像是这二人欠了他们不知道多少钱。 “换班了?太好了?终于可以休息会儿了。”师弟高兴的喜形于色,腿也不累,腰也不乏了,赶忙跑到一边山峰脚跟的阴影处,找了一块半人高的岩石坐下。 “师兄,师兄,你快过来坐啊!”他挥了挥手,招呼师兄来一起休息,然后拍了拍身边的空地。 “平日里练功见不到你这么勤奋,提到偷懒,比谁都快。”黑皮师兄笑着摇摇头。 “嘿,我妈说过,人要懂得忙里偷闲,我可是深得我妈的真传。”小师弟丝毫不害臊,龇着雪白色的银牙笑。 “唉,你倒是把偷闲这个词给展现地淋漓尽致,至于忙么,哼哼。”师兄不置可否,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你那么聪明,再加点进说不定能成为内门弟子,可就是不肯努力一把。” 连师兄都为他感到惋惜,小师弟反而并不觉得,他低头看向地面,眼眸里露出一丝神伤,只有嘴角慢慢淡下去的笑容看的出他还是很在意的。 “师兄啊,你是为什么会来天山派呢?”他们二人虽然同样是在一位长老的门下,但平日里的交集并不是很多,或者说是很难有时间能够坐下来促膝长谈。 现在托这些妖怪的服,他们有大把的时光好打发。 “我么?”师兄眼帘微垂,显然也陷入了沉思,“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可能大概是觉得一个人太孤独了吧,所以就想着修仙,来天山派拜师,可能会有很多师兄弟吧。” “可是你就没有想过修仙就会让你活的更久,也可能会孤独更久吗?”小师弟昂起头来,用手托着下巴,俏皮地笑着。 “啊?这我倒是没想过。”黑皮师兄愣住了,尴尬地笑笑,他看起来因为黑而严肃的脸此刻看上去煞是可爱。 “不过我现在过得倒是挺开心的,有这么多像你一样活泼可爱的师兄弟。”不过很快,他又无声地笑笑。 “咦。”小师弟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那师兄你可不要爱上我哦!” “小崽子。”黑皮师兄故作恼怒,伸手佯装要去锤他,小师弟想躲,但是那高高举起的手终究还是没落下去。 “那你呢?你是为什么?” “我吗?”小师弟不笑了,低头细数着地上的沙石。“我生活的地方是个小村落。我有父亲,有母亲,还有一个小我三岁的弟弟。自给自足,春天播种,夏天打鱼,秋季收获,然后冬天取点自己酿的小酒喝,舒舒服服地躺在家里过日子。” “本来日子过得美滋滋的,可是有一天村子里突然来了一伙儿强盗,要我们把过冬的所有粮食都交出来。我父亲不肯,就被他们杀了,我娘把我们藏在酒窖里,才让我和弟弟逃过一劫。我原本以为我们两个人还可以相依为命,于是想带着他去大城里打工赚钱。可是没想到半路上弟弟被人掳走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伙贼人生生把他夺走。他们用鞭子打我,用刀捅我,用油泼我,最后再拿火烧我。” 正说着,小师弟撩起了自己的胳膊,又露出了自己干瘦的胸膛。 细嫩的手臂上满是烧伤的裂痕触目惊心,被衣袖遮挡起来的肌肤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再看他白净的胸膛,满是刀痕和鞭痕留下的血痂,他们横七竖八甚至爬满了背脊。谁能想到如此细皮嫩肉的孩子,竟然从小受过这种非人的待遇。 提起往事,他的眼里此刻正泛起片大片的清泉,仿佛下一秒就会决堤而落。 黑皮师兄久久地沉默了,不经意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像是在安慰他。 “最后他们都以为我必死无疑了就把我一个人丢在火坑里等死,巧的是那天他们刚走,天上就下了一场大雨,我竟然活下来了。于是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变强,总有一天我要回去找到我的弟弟。”小师弟正说着,面色逐渐狰狞起来,他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那你现在有头绪了吗?”师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没呢,我修行了快二十年了,还只是下仙。可这远远不够,至少要到金仙,我才有能力保护我弟弟,只怕到那时候,我弟弟恐怕都快成我哥哥了。” 是啊,常人老地比修仙者要快太多,或许二三十几年后,他还是不到三十岁的模样,而他的弟弟可能已经是一个老人了。到那时,谁才是哥哥呢? 说到这里,小师弟挤出一个笑容,他的手里一直攥着一枚木雕,此刻摊了开来。上面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鹰,鹰翼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歪七八扭的‘尧’字。 小师弟叫陈尧,他的弟弟叫陈晓。 “我弟弟给我刻的,我一直留在身边呢,师兄你说好看吗?”陈尧举着那枚看起来很轻很轻的木坠给师兄看。 木坠取意天然的松木,雕工并不精美,甚至还有些许镂空的痕迹。一看是雕错后重新修整过的,很明显出自一个新手,但是足以看出雕刻者的用心。每一个爪子,眼神以及鹰的喙都雕刻地清清楚楚,每一道纹路都诉说着雕刻者的呕心沥血。 “好看,真美。”师兄慢慢地笑了,他认真地仔细地端详着那个鹰雕,因为这是陈尧最珍贵的礼物。 “对了,师兄。”陈尧抬起眼来,他早已擦去了眼角的泪珠。 他的双瞳如下过雨的天空,一碧如洗。 “嗯?” “你说尹师傅是不是很美啊!” “美,美,啥?”黑皮师兄还沉浸在陈尧悲伤的故事中,却没想到被他套路了。 “嘻嘻嘻,我也觉得尹师傅很漂亮,所以才不会想去当什么内门弟子呢!慕云弃那个老头哪有咱们师傅好看。”陈尧很快便忘了刚刚说的话,他只是将那些往事小心地藏回心中。 “好,好。”师兄哭笑不得,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尧竟然能这么快就从伤痛里回过神来。 “不要玩得太疯了,小心看着点那边,虽然我们在休息,也得防着点会有妖怪从山谷里跑出来。” “才不会呢!”陈尧不屑地撇撇嘴,捏了捏自己瘦瘦的臂膀。“就算真有妖怪出来,我也一定会把它打趴下。” “是吗?就凭你这小胳膊?”突然他的耳边传来阴阳怪气的腔调。 “嘿,你可别看……”陈尧以为师兄不相信他的话,正想撩起袖子给他表演一番,却突然被一道青色的身影拉住了臂膊。 “小心!”师兄握着他的手腕,瞬间就跳出十丈远,看他的神色,仿佛如临大敌。 刚刚他们坐的岩石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着深青色长衣的男子,此刻正吐着细长的舌头,瞪着杏仁般的金色双瞳,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活像是,一条蛇! “你们聊得可真是开心啊!”青蛇嘴角露出一抹讥笑,不慌不忙地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他们二人的脚不禁朝后退了退,满脸都是忌惮的神色,手已经死死地握住了剑柄,随时可以出鞘。 “师兄,你看他们。”陈尧惊诧地看了一脸身后,脸上顿时露出惊恐的神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满地都是青衫的尸体,全都是天山派的弟子。 他们的脖颈或是手臂上,都有着两个硕大无比的窟窿,此刻正在汩汩地流血,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断了大动脉。他们面色凄惨,有的甚至连剑都没有来得及拔出来就断了气。 “你究竟是什么妖物!”师兄向前一步站在陈尧的身前,他是师兄,自然要保护自己的师弟。他叫方正尧,里面也有一个尧字,所以他看到陈尧的时候才会觉得倍感亲切。 “他们的血不太好闻,我喜欢惊恐,也喜欢品味恐惧!”青蛇款款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袍,像是在做自我介绍。 第一百零二章 天阶 “师弟,这个妖物看起来绝不一般,你赶紧回昆仑境向师傅他们汇报,我来拖住他。”方正尧趁着青蛇不注意,小声地对着身边的陈尧说。 “不,师兄,我绝对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陈尧拼命地摇头,他不想丢下师兄,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能够倾听他的诉说。 “别傻了,我们两个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方正尧急了,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蛇妖实力绝对不同寻常,很有可能是为玄仙级别的妖。 他虽然已经达到了金仙的实力,但是想要对付玄仙级别的妖怪,还是太不切实际了,他甚至没有把握一定能够拖住它。 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只是在死之前他会拼尽性命挡住它,能拦一秒就多一秒。 “现在只有我能够拖住他,你回去报信比什么都重要,这是命令。”他的眼里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神色。 可是陈尧依旧倔强而缓慢地摇头。 “快走啊,你不是还要找你的弟弟吗!你的弟弟还在等着你,如果你死在这里,他该怎么办?”师兄眼见师弟纹丝未动,忍不住高声呵斥起来。 陈尧死死地盯着方正尧的双眼,满脸都是不情愿的神色,最后他妥协了,僵硬地转过身来。 腰间的银剑出鞘,陈尧纵身一跃上了飞剑,朝着昆仑境的方向疾驰而去,他终于听了师兄的话。 是的,他不能死,为了弟弟,现在的他不能死。陈尧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重复着,企图说服自己,让自己不再仿徨失措。 “记住我叫方正尧!”方正尧对着面色铁青的青蛇并未有太多的恐惧,反而更加坦荡起来。他如释重负,冲着陈尧离开的地方高声喊道。 或许今后,陈尧便是他存在于这个世上最后的痕迹了。 至少有人能够记得,我曾经来过这个世界,真好。 方正尧心想着,他能够感受得到此刻面前汹涌而来的妖气,能够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正在无限地逼近。 但是恐惧呢?没有畏惧,也没有丝毫的害怕。 谢谢你和我分享你的故事。他轻声说着,拔出了手里的剑,奔向了那个妖气冲天的怪物,由如扑火的飞蛾般。 自寻死路,不自量力。 陈尧用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才使得自己不哭声音来。刚刚他在讲述自己悲惨命运的时候都没有哭泣,好容易憋回眼眶的泪水却在此刻决堤而落,止也止不住。 但他没有回头。 因为他不敢回头,他害怕自己回了头,便再也走不了了。 仙剑在昆仑墟中不知道飞了多久,两边险峻的山峰飞驰而过,只留下一道道魅影。恍惚间,他的面前的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幼小的黑色身影,看起来是那样的熟悉。 他悬在半空中,扬起稚嫩的脸蛋望着苍白的天空,骄阳喷洒在他的脸上,一片似血般的潮红。 陈尧的仙剑猛地停了下来,甚至忘记了自己正要回天山派报信。他瞪大还未流尽泪水的双眼打量着那个幼小的身体,因为他居然是,他失踪多年的弟弟。 这么多年了,弟弟居然没有长大,依旧还是当年的模样。他微微低下高举着的头,嘴角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像是在说着。 哥哥,你终于找到我了。 “陈晓,我终于,找到你了。”他缓缓地伸出右手,想要去摸一摸他稚嫩的脸庞,感受那熟悉的润滑与温度。 可是他伸出的手再也不能向前推进分毫,因为一朵花儿早已在他胸口悄然绽放。妖艳而又鬼魅,带着死亡的孤独气息。 陈尧盯着插入胸膛的匕首,似乎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死在弟弟的手中。他的身子从空中跌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很快就不再动弹了,他没有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原地飞行! 与此同时,方正尧体内的血也被青蛇给吸干了。他全身的肌肉如锡箔纸一样枯萎皱缩,手中的银色长剑坠入岩石的间隙之中。仅剩的干皮瘦骨怦然倒地,像是一块黑色的活化石。 青蛇舔了舔自己的利齿,似乎对猎物不太满意,于是它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想趁热再吸去陈尧体内的鲜血。 “够了,我们可以走了。”一个紫衣男子缓缓地从虚空中走出,站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呵,你一个金仙巅峰凭什么阻挠我?”青蛇挑了挑眉毛,似乎对紫衣男子阻拦他的进食而格外不满。 “我是不敢阻挠你,但是别忘了,堂主大人还在等你,如果他发怒了,哼。”紫衣男子争锋相对,毫不避让。 “哼。”一提到罗刹堂的堂主,青蛇不屑地撇撇嘴。但它没有再和紫衣男子争执,身影很快就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了。 直到确信青蛇彻底远去了,紫衣男子这才缓步走上前去。陈尧的手还紧紧地握着那个木质的吊坠,只是此刻的露出的半个鹰翼上早已染上了猩红的鲜血。 紫衣男子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去,用力地掰开了陈尧的手,才将吊坠从他僵硬的手指中扣了出来。 他轻抚过木坠上的血痕,指腹缓缓地沿着每一道细碎的纹路缓缓滑过,似乎对每一处伤痕,每一道沟槽都格外熟悉 他的眼中黯然忧伤,似乎在哀悼一位死去的朋友。 良久,紫衣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将木雕仔细地用手帕包好,然后小心翼翼地藏入怀中,他的身影化为一道紫色的闪电,朝着青蛇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只是随着他的离开,周围的空气竟然隐隐约约有着扭曲的现象。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紫翼狮王洞外,窜天猴就已经带着消息到了洞口。但它却突然发现洞口被紫翼狮王的真气所阻隔,根本无法进入。 “大王,大王,不好了,青蛇杀了几十个天山派的弟子,逃出去了。”它面色急的像屁股一样,抓耳挠腮在洞口上下窜跳着。 “知道了。”许久,洞里传来了狮王冷冷的回应声,它似乎早就料到了是这个结局。 “大王,我们快点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狮王在洞内正襟危坐,闭着双眼。它之所以用真气将洞口堵起来,就是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与万妖谷共存亡的准备。 无论生死,它绝对不会离开这里分毫。 “大王,您就别怄气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您还活着,我们妖族就有希望啊!”窜天猴多年来对狮王忠心耿耿,想要劝说他离开这里。 不然依慕云弃的性格,死了那么多天山派的弟子,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猴子!不要忘记我和你说过什么!”狮王冲着山外大喊了一声。 “事既已至此,你告诉兄弟们,想留下的就随我留下。不想留下的,就各自散了吧!”他的声音浑厚,真的有如帝王般在咆哮。 这一次,它绝不会再退缩,不论是为了妖族,还是为了它自己。 窜天猴拼命地撞向门口的气墙,想要再见狮王最后一面。可就算它的胳膊都撞出血来了,看不见的气墙都未有分毫溃败的迹象。 玄仙巅峰强者布下的结界,岂是它一个金仙能够用蛮力撞开的。 它知道自己劝不动狮王了,在洞门口跪了下来,冲着洞内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的时候,他的双眼已经变得血红,可就是没有一滴眼泪! 猴子转身消失在了洞门口的一株枯树上。 随着它的消失,洞里传来了一声长久的叹息,紫翼狮王缓缓地睁开眼,望着渐行渐远的黄褐色动物。 天山派,昆仑境。 云顶宫再往上走的时候,气温骤降下来,但是太阳还是依旧那样的明艳,强烈的紫外线照射地他们皮肤深疼。顾清凌是带着他们步行上山的,从云顶宫到昆仑境边界,一共3000多个石阶,竟然让他们徒步前进。 好在高山的缺氧并不会在这些修仙者身上发生,只是他们都怨声载道,搞不清为何顾清凌要领他们走这山间小道。 直接飞上去不是更快更便捷吗? “得了,别抱怨了,你们这一生可能只有一次机会爬这天阶,以后可能有的人就下不了山了,再想走这条天阶就没机会咯。”顾清凌带着戏谑的口吻说着,想吓一下他们。 其实他有私心,只是想带着燕倾城和洛清水在这里走一遭,让她们见一见这冰天雪地,人间极境。 “顾师兄你可别开玩笑,天山派又不是老虎狮子的嘴巴,怎么可能会进去了出不来呢?”过了前两场测试,他们现在已经算的上是天山派的弟子了,可见这第三场测试并不难,所以此刻的他们早已没有之前那么紧张,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安逸的气氛。 “哈哈,还是要多锻炼身体啊,趁着还能走,多走走。”顾清凌抿嘴一笑,叶安倾和秦书行也跟着讪笑。 多亏了顾清凌的提携,他们两人也跟着遭罪爬了一次天阶。 第一百零三章 昆仑境 好在三千多级台阶在他们修仙者眼里并不多,一炷香的功夫也就到头了。 只是越往上走,前面的山峰就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众人这才知道刺骨的寒意是从何而来。 “雪,下雪了。”蒙头踩着石阶的洛清水感觉有什么冰凉的雨点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抬起头来,看见了如仕女般轻盈而落的雪花。 一朵,两朵,大片大片,如她在梦境中看到的景色一样。 苍穹仿佛是猛兽的巨口,天风肆卷着无数细碎的冰雪在空中狂舞卷曲,最终纷纷扬扬落在地上,为这片巍峨蹉跎的山峰披上了一层戎装。 路边有稀稀落落的针叶林正集聚在一起,此刻也银装素裹,被洁白的厚雪压弯了腰肢,摇摇欲坠。偶尔有几匹雪狼从远处的山林里探出头来,口中喷吐着热烟,鼻息吞吐,伸着长长的舌头。一双冰蓝色的瞳孔警惕地盯着他们一行人,然后发出一声幽深的狼嚎,整个天地雪山都为之崩动。 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寂静,除了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窸窣的声音,大风席卷雪花过后的啸啸声。再没有一丝嘲杂的声音,让人恍若隔世。 不知道为何,看见如此美艳动人的景色,洛清水非但没有心安,反倒是觉得踩在自己的心尖上一样。因为她还是忘不了在云顶宫所做的那个噩梦,那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地和落在手上的雪花一样生疼。 此刻在人群中,手握轻扇女扮男装的燕倾城极目远眺,嘴角露出迷人绚烂的微笑,开心地像一个孩子。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来天山派的目的和原因。也有越来越多的修仙者发觉,这个男子看上去并不是英俊潇洒,而是如美酒般醉人。 三千多节石阶很快便到了尽头,顾清凌止住了步伐,伸出手指微微朝前一指。 “那里便是昆仑境了。” 众弟子循声望去,碎雪依旧在白雾中肆虐飞舞,从天际一指蔓延到雪原上,横竖皆不见其尽头,被汹涌澎湃的冰霜所遮掩。 一块巨大的幕布挡在众人面前,泛着湖光般的波澜涟漪,隐约可见其中泛着些许翠绿色的光。 可是如此美好的波浪却并不安全,纵是洛清水也能够感受到它上面蕴藏着极强的力量,像是随时要将擅自闯入的人撕碎。 “这便是守护昆仑境的结界。”顾清凌微微一笑,止住了想要伸手去触摸的修仙者。 “昆仑境的结界会阻挡所有的妖魔,让它们不得逾越半步。”顾清凌挥了挥手,幕布缓缓淡了去,不如先前一般凶戾。 “各位天山派的弟子,请进。”顾清凌使了个眼色,让叶倾安和秦书行带着他们先进了结界,自己则在一旁守候。 众人依次进入,他们终于见到了真正的仙境。 “师兄,你看我们通过第二关测试了吧!”洛清水歪着脑袋,看着守在结界口的顾清凌。 他淡淡一笑,并未开口。因为他的内心早已乱做一团,从知道洛清水是余子清的徒弟时就开始了。 可是明知道她是洛清水的徒弟,自己还是将驱妖丸给了他,这对得起死去的胖大师兄吗?所以他沉默了。 “赶紧走,别堵在门口。”罗天阳在后面推了一把洛清水,直接把她推进了结界,随后幽怨地瞟了一眼身边的顾清凌,自己也跟着进去了。 燕瑾瑜,尹青霞,林清也一同迈进了昆仑境。 唯有陈一凡在结界面前驻足了,他抬起头来,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结界凝住了神。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顾清凌轻声问道,眼前的面具男子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没什么。”陈一凡淡淡地回答,他收回了神,朝着结界内迈出一步。 安然无恙,唯有一丝肉眼难见的波动,像是一块石子坠入了湖面,漾起了圈圈涟漪。 顾清凌看到了那个俊美的年轻男子,用白布扎起了发髻,手握扇子,大摇大摆地走着。像是要刻意走出一种风度翩翩的感觉,却不小心变成了浪荡子弟。 他忍不住轻声笑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是那么调皮捣蛋啊。 “师……”女扮男装的燕倾城下意识就要开口,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男人,赶忙咳嗽了两声,企图让自己的声音更浑浊一些。 “师兄,你笑什么?”她的眉毛拧了拧,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些可爱,快进去吧。”顾清凌微微一笑,在自己的亲生妹妹之间,他心底的冰霜瞬间消散了,再也板不起严肃的面容。 倒是燕倾城有些蒙圈,从这两日看来,顾师兄平日里不是都很严肃高冷吗?怎么会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难不成他是? 燕倾城不敢再想,赶忙一头钻入了结界之中。 顾清凌是不是那什么她可不想管,可自己本来就不是个男人啊! 不过,他到确实长得挺英俊的,真是可惜了。燕倾城在心里这样想。 顾清凌眼见燕倾城惊慌失措地跑进了昆仑境,嘴角的笑容越发绚烂,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最后也踏入了这昆仑境中。 昆仑境之内与外面的冰天雪地相比竟又是另一幅场景。 如果说这道结界的外面是终年寒冬腊月,风雪交加,那么这昆仑境之内便是四季如春,鸟语花香。 有高山有流水,有树枝开着翠绿的枝叶,有小鸟在天空翱翔,叽叽喳喳,只是不知道它们是如何翻越这重重雪山的。 六十名修仙者皆愣在原地,看着这一片美好的山水风光。 几百名弟子正在门前的广场上练剑,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口号震天动地,气势磅礴,看的让人热血沸腾。 见到一行人跨过了昆仑境的结界,众弟子收好手中的剑,整齐划一地冲着他们抱拳行礼,像是在欢迎新人的到来。 “还愣着干什么,跟着我去进行第三项测试。”顾清凌冲着他们微微一笑,领着他们从练武场边的石阶走了上去。 在外面的时候,那些石阶上铺满了厚厚的雪,每走一步都会没入脚跟。可是在这里,台阶的空隙处长着青草不说,还遍地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 顾清凌如果不提醒,他们几近要忘了还有第三项测试了。 木然的众修仙者恍然初醒,赶紧跟上了顾清凌的脚步,但是他们的眼神,还是在山林秀木,还有那练剑的青衣弟子身上徘徊。 昆仑境人杰地灵,灵气充沛果然不止是一个传说,在这里每呼吸一口气,都会让人的心情愉悦不少。 “这里是云山阁,三长老的居所。”顾清凌沿着练武场走上来,指了指面前一的一座府邸,更似皇城里的将军府。 “其实当初天山派并没有云山阁,直到南宫权到来无处可住,因此才由他督造建了这么一个居所。”顾清凌解释,像是一个尽职的导游。 “南宫权?”燕瑾瑜跟着弟子在后面走着,听到这个名字,他微微蹙眉想了想。这个南宫权和问叔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相较于云顶宫,这云山阁更像是宫殿,毕竟它是在这昆仑境内。长宽各百步有余,足以容纳上千名弟子。只是远远看起来,它看起来倒也优雅,有竹林松柏探出浅浅的枝头,有白梅在院子里招摇。 正中央一座看起来有两三层高的亭式建筑,看起来真像是栋阁楼。它的周围是向两边散开的矮平房,只露出浅绿色的砖瓦,看起来高低错落到真有山峦连绵起伏的模样。 “中间最高的就是三长老住的地方,那老爷子总是喜欢在上面喝茶下棋,棋品还贼臭,输了就不认。”叶倾安也是龇牙一笑,把南宫权的小家子气全给抖了出来。 顾清凌砸了咂嘴,也没去管碎嘴的叶倾安,不过他说的倒是实话。 “叶倾安,是不是你又在说老子的坏话?”云山阁内突然传来一声仙气十足的怒喝。 一枚黑色的棋子不知从何处射出,狠狠地嵌在了铺成台阶的岩石上。众弟子低下头去,竟然惊奇的发现他们面前的一级台阶上密密麻麻地铺满了黑白色的棋子。它们一行行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深浅一致,每一枚都刚好没入石块之中。要不是众弟子亲眼所见,他们定会以为是某人故意将棋子钉在了上面。 需要多少年的修炼,才能有如此精湛的技法和对真气的熟练掌控,这就是天山派三长老的实力吗?真是太恐怖了。 “我说我的棋技怎么这么tm的臭,只要你小子以来就准没好事。”棋子刚刚没入石中,就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怒不可遏地喊着,不过棋技怎么会臭呢? 叶倾安吐了吐舌头,赶忙示意顾清凌赶紧带着他们逃离此地。 此刻在那数层高的阁楼里,南宫权正和司空逸下着棋,只是棋盘上一直是白多黑少,仅剩的一点点黑色棋子也缩在棋盘的一角,瑟瑟发抖地被白色的大军所包围。 司空逸正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渣若有所思,倒是持黑子的南宫权吹胡子瞪眼,一脸随心所欲的模样。 “下棋,最忌讳心浮气躁了。”司空逸缓缓地开口,他深思熟虑之后将手里捏着的白色棋子轻轻在棋盘上敲定,彻底锁住了黑色棋子的大龙。 南宫权面色铁青,双眼死死地盯着棋盘,恨不得将眼珠子都贴到木盘上去。 上架感言 马上要上架了,今天暂不更新,准备明天上架。上架时间暂定明天中午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第一卷上天山派拜师的故事也快讲完了,接下来会是第二卷红尘凡世,无念和尚和李宗盛的故事。 之前埋了挺多伏笔的,比如颓废了的李宗盛,俏皮小和尚。燕瑾瑜与燕瑾琪的皇位之争,燕倾城与顾清凌的故事。 第三卷便是往事,几百年的阴谋,以及余子清的往事和身世,也会慢慢浮现出来。 独孤剑只是一个引子,余子清也是一个引子,未来的世界总是属于年轻人的。 也许大家都有过同样的经历,但是不同的选择会形成不同的结果。这本书不会有任何的套路,情节几乎也不会发生重复。 预计三卷会在一百万字左右完本,也就半年的时间,希望喜欢的读者可以跟着我走下去。 我慢慢写,你们慢慢读。 第一百零四章 天清阁 ()“我心浮气躁个鸡儿。”突然他猛地从坐席上站了起来,随身带起的真气震得棋盘抖了两抖,黑白两色棋子也吓得变换了位子,在棋盘上旋转起舞。 “唉,你啊你。”司空逸知道南宫权是故意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每次都是,输了你就故意弄乱棋局,还把什么事都怪到别人身上。再胡搅蛮缠,下次谁敢和你下棋?倾安说的没错,你就是一点棋品都没有。”饶是脾气好的司空逸也忍不了南宫权每次都这样。 “哼,大不了我找尹二妹去,还有” “你哪只眼睛看见赢我了?我没认输就不算。”南宫权吹胡子瞪眼,五十几岁的人了还活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司空逸似乎早有准备一挥手,手心里的真气缓缓在空中铺开一块白玉棋盘,真气化形成棋子缓缓落在棋盘之上,如星辰点缀。 “还好我一早就用真气记下了这盘棋,我领先你二十七目,还不认输?” “什么目不目的,你说,在哪里呢?”南宫权急的向前跨了一步,挥挥袖袍强行将真气化形的棋局打散,它们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他双手一抱,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司空逸看着满脸赖皮的南宫权,长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让这么个无赖成了天山派的长老,不分辈分不说,连下个棋都要机关算尽,斤斤计较。 “这儿就是月清宫,尹长老住的地方。”从云山阁走来顾清凌指指旁边的碉楼小筑。 在众多矮小的房群众,一栋拔尖的碉楼显得格外突兀。它比云山阁还要高,像初生的笋芽头尖根宽,大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落寞,又或者说更像捣药玉兔手中的那根玉杵。 “尹长老可是我们天山派的仙子,人美心善,温柔可人,受到一众弟子的喜爱。”提到尹明月,秦书行也跟着叶倾安一起夸耀起来。 “是啊,尤其是她那身材,苗条纤细却又不失火辣妖媚。真是天仙下凡,人间极品……”叶倾安鼻孔朝天,微闭双眼,仿佛正在幻想着尹长老在他面前翩翩起舞,尽显尤物身材。 “咳咳咳。”顾清凌不动声色,突然狠狠地咳嗽了两声。 “师兄,你感冒了?要不要让尹长老好好帮你治疗治疗啊!”叶倾安以为顾清凌把持不住了,冲着他挤眉弄眼。 “叶师兄。”秦书行也瞬间变得畏缩起来,他的嘴巴咧了咧,略显尴尬地指了指叶倾安的身后。 叶倾安瞬间感觉毛骨悚然,后脊发凉,赶忙刷地回过头去。 一席紫白色的裙衣正迎风而起,如蝴蝶般起舞翩跹,乱了他的神思。 两弯似蹙非蹙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正打量着面色发红的叶倾安。 “还火辣,你家都火辣。”紫白衣裳的女子嗔怒,伸出玉葱般地手指点着叶倾安的鼻尖。 “二长老,二长老,我错了。”叶倾安忙不迭地后退。他话一出,众弟子哗然。 这看起来只有二十四五岁的姑娘竟然会是天山派的长老! “我这明明叫性格泼辣,泼辣懂吗?”众弟子还在震惊,听到这话再次怔在原地,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见有女人会说自己泼辣的。 “快去云山阁帮我打点琼浆玉露回来。”尹明月白了一眼叶倾安,随手扔了一个酒瓶子给他,冲他使了个眼色。叶倾安手忙脚乱地接过那个白色瓷瓶,一脸衰样。 南宫权刚下棋输了,心情一定不好,现在又要被二长老给差过去,指不定要被那老头子嘲讽成啥样。 “琼浆玉露是什么?仙人喝的东西果然高雅啊!”有新弟子切切私语,低声交头接耳。 “什么琼浆玉露,就是酒啊!你们别看二长老这样,平日里她--”秦书行小声地压低了嗓音,对身后的弟子解释,只是他还没说完,嘴里的话就只剩呜咽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 “什么?酒?”他们不敢相信如貌若天仙的女子竟然也会如此嗜好爱酒。 不过看她面色微醺泛着桃花红的样子,到真有些喝醉了的模样。 “秦书行你说什么!让你信口开河。”尹 明月不知何时已经飞到了众弟子面前,一股铺面而来的酒气从她嘴里喷出。 看来真的是喝多了酒。 “你和他一起去。”尹明月白了一眼唯唯诺诺的秦书行,又指了指幸灾乐祸的叶倾安。 然后她挥一挥袖袍凌空跃起,冲着月清宫的顶楼直飞而去。 “嘿,这个尹长老我喜欢。”洛清水嘿嘿一笑,开心地轻拍手掌。 “尹长老倒是和我家青霞一个样子,还都姓尹。”林清悄悄瞟了瞟身边的尹青霞,只见她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瞬间就慌乱起来。 “不不不,娘子,我的意思是你和她一样好看。”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比她还要好看……” “呜呜呜,娘子,我错了。” “这里是大长老司空逸的住所云清宫。”秦书行和叶倾安都被尹明月差走了,此刻只剩下顾清凌和几个随从的外门弟子。 云清宫倒是中规中矩,远远看上去像是四合大院一样平常。 大长老司空逸此刻也不在宫中,因此各位弟子也未见到这位神秘的长老。 “这里便是紫清宫,也是现在的天乾门,往下皆是地坤门的弟子。”其实不用顾清凌介绍,各位新晋弟子也能够看得出这所宫殿的不同寻常。 如果说云山阁简居,月清宫清冷,云清宫朴素,那么这紫清宫可以称得上是气势恢宏了。 大殿的三面是乌黑瓦亮的砖瓦,码地整整齐齐,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 远远地看过去有一方白石台阶高高地通向主殿,旁边依附着十几栋低矮的黑瓦房,看起来便是内门弟子们修炼的住所了。 内门弟子仅有不足一百人,但这紫清宫很明显绝不比云山阁要小,因此就更显得它主殿的恢宏。 紫墙黄瓦,金碧辉煌,两扇紫红的大门朝两侧打开,上面刻着金缕雕文。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有凤凰正展翅欲飞,紫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成的墙板上几条张牙舞爪的金龙正冲着他们怒目而视。 只是隔得太远,他们无法细看内殿的装饰,只是它的里面必定更加奢靡。 许多没有见过世面的弟子都震惊了,他们几时见过如此壮观的宫宇,因此只剩惊叹。 “这紫清宫倒不如改名叫紫金宫了。”燕瑾瑜笑了一声,因为它实在太过华丽了,可见慕云弃的生活是多么的骄奢淫逸,这一方紫清宫都足以媲美燕玉山的皇宫了。 “很好看吗?我倒是不觉得。”洛清水皱了皱鼻子,有些厌弃地看着繁华的宫殿。 “这里面太冰冷了,看上去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她接着嘟囔道。 罗天阳听到洛清水的抱怨,只是无声地笑笑。 紫清宫的上方,还有一层高高的台阶,直指天际,让人看不见其上方的建筑。 顾清凌引着他们,踩在那些白色的台阶上。 “这便是去往天清宫的路。”顾清凌指了指脚下,许多弟子低下都头去。 “天呐,这台阶竟是用昆仑玉做的!”几名弟子好奇,伸手摸了摸地上的石阶,发出一声惊叹。 “昆仑玉?”罗天阳心中一惊,他赶忙低下身来,伸出手指。 这玉阶冰冰凉凉,手指触及的瞬间便有一股浓浓的清凉之气漫入筋骨之中,夹杂着些许清纯的灵气。 果然是昆仑玉,只是这昆仑玉和洛清水身上的昆仑玉实在相差太多。那一枚就足以抵得上这整座玉阶的十倍!这也正是为何当年那么多人对着掌门宫玉垂涎三尺的原因。 白玉砌成的台阶上此刻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好多人都不敢下足,深怕污染了这洁白的美玉。 “这儿,便是天清宫,历代天山派掌门人的居所。”顾清凌踏完最后一级台阶,驻足了。他久久地站在边缘望着这座余子清曾经居住过的宫殿,思绪万千。 洛清水惊奇地睁着眼,因为她曾经不止一次见过这宫殿,在玉坠上,在紫木盒子上,都有这样一座隐藏在云雾中的宫殿,现在她终于见到庐山真面目了。 他们突然发现,当踏上这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周 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连鸟鸣声都消失殆尽了,空气凝重肃穆地让人感到害怕,感到孤独。 “有流水声。”沉稳片刻后,有弟子轻吟。 “你疯了吧,这么高的地方,怎么会有水流。”很多人都不相信,感觉是他的臆想。 “不,确实有水流声。”有人再次确认。 他们不再说话,甚至屏住了呼吸。终于有着清脆悦耳的溪流声源远流长地通过空气传递而来。 “没错,是有水声。”顾清凌缓过神来,带着他们继续前行,在他没动之前,没有一个弟子敢多迈出一步。 所有人终于看清,和他们相隔的天清宫之间,有一方长约半里的水塘,同样掩盖在浓稠的雾霭里。 池上莲花落尽,只有黑色的枝条在纠结在水面上,湖面上秋风萧瑟。长长的步桥取意天然的木板搭建,通向远处的云清宫,放眼望去,只有一片平静的水,风来的时候波纹细碎,像是女子面上的妆容般奇巧。 顾清凌没有上桥板,因此也没人会跃进一步,虽然他们很想走进了看一看这天清宫的貌。 茂苑城如画,阊门瓦欲流。还依水光殿,更起月华楼。 这天清宫不似紫清宫那么恢宏华丽,青砖绿瓦,尽显风流,云雾缭绕的风烟让它看起来更加华贵。 但它纵然华贵,却像侍女身上披着的轻纱。轻纱之下肌若羊脂,若隐若现,轻纱之上覆着白雪,清冷无艳。这种华贵,华贵得让人觉得寒冷,这觉得除了仙人,没人能配的上这般华贵。 “第三项测试。”顾清凌沉声说道,并未给他们太多欣赏的时间。 “啊?”那些弟子还在这恍然如梦的仙境中沉迷,甚至忘记了还有第三项测试。 “入这天清阁,取得天山派的心法口诀,你们就是天山派的正式弟子了。”顾清凌淡淡地指着身边的一座同样青砖绿瓦的阁楼,它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只有身后的一片竹林。 太多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云清宫上,甚至没有注意还有这样一座阁楼的存在。 它约莫十丈,同样隐匿在烟雾之中,毫不起眼。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座不起眼的阁楼里,藏着天山派几近所有的心法秘籍。 “这天清阁一共十层,分别对应黄品三阶,玄品三阶和地品三阶。你们进去之后便会被天清阁分开,无法相遇。所以能够获得怎样的心法,看你们自己的天赋。”顾清凌淡淡地说着,他的目光在每一个弟子身上依次点过。 “每一层的大门都会依照你们的天赋和实力而开启,切记不可硬闯,否则你们便会被天清阁直接送出来,可能就此与天山派无缘了。”顾清凌冷声说道,嘱咐他们不可以暴力开门。 “高级的心法口诀会自动取代并抹去你们先前所习得的低级心法口诀,所以请慎重选择。”顾清凌补充到,只是他的补充稍显多余,有谁会放着高级的心法不学,而选择低级的心法。 “什么?会抹去之前的心法口诀?我们想如果保留自己的心法呢?”尹青霞和林清互相对视了两眼,其余也有弟子纷纷诉说。 尹青霞和林清的双子诀本就像是为他们量身订造的一样,除了天山派的七部绝品心法,恐怕没有哪个心法能够比得上它。 “没有办法,既然你们想进天山派,心法就必须是我天山派的。”顾清凌的口气很坚定,无论他们之前学的是什么,都必须学习天山派的心法。 尹明月和林清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缓缓地点头,像是做好了抉择。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了,现在你们就可以进去了。”顾清凌伸手打开了天清阁的门,门里泛着乳白色的华光,像是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罗天阳扭头凝望了一眼洛清水,率先带头走了进去。 随着所有弟子部入了天清阁,顾清凌在外面缓缓将门关上了,然后轻声叹了口气。 “布好试金石吧,等他们出来,就可以开始了。”他转身冲着几名青衣弟子说。 “是,师兄。”几名弟子冲着他做了个揖,沿着昆仑玉阶飞掠而下。 顾清凌慢慢踱步到池边,在长桥上坐下,凝眸望向远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一百零五章 第十层 ()天清阁内。 罗天阳一路前行,所谓的天清阁说起来是个藏书阁,其实其内部更像是一个封闭的储物空间。 第一层是黄阶凡品心法,白的晃眼的空间内飘满了圆形的暗黄色光球,这便是天山派所有的黄阶心法了。一眼望去竟有成千上万,如同汪洋大海一般。天山派不愧传承千年,底蕴果然深厚。 只是这些心法,罗天阳自然都看不上眼。即使它们在自己身边徘徊盘旋,恨不得钻进他的体内,他依然款款而行,任由那些心法在这偌大的空间内游荡。 在成堆漂浮的心法中央,有一条天阶,约莫一丈多高,用的同样是昆仑白玉。在众多心法萦绕的光芒下,这白玉阶梯反射着暗黄色的耀斑。 这天清宫,还真是奢侈。罗天阳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虽说他已经见识到了紫清宫的奢靡如皇城一般富丽堂皇,相比之下天清宫要显得更加低调简朴。但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看的出,天清宫的随意一级玉阶,都可以堪比一整座紫清宫的价值了。 罗天阳踏上了玉阶,走到了一闪漆黑古朴的门前。门框上镶着银丝,蔓延开来如同柳条一般。黑色古沉的木板并不是纯黑色,而是黑中透着点朱红,里面还泛着些许金色的碎屑,像是嵌入了或是洒上了金粉一般,让着看起来不起眼的木头变得更加高贵。 奇怪的是,这扇门看起来没有丝毫缝隙,就是一整块木板立在面前,让人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推开。 罗天阳诧异地伸出手,轻轻将手按在了门面上,掌心的触感厚实而又潮润。他朝里面注入了一丝微弱的真气,肉眼可见的真气竟然在门面上似蜘蛛网般蔓延开来,很快便遍布了整扇朱漆门。 下一秒,它竟然似镜子一样凭空碎成了粉尘,像四面八方飘去,将罗天阳包裹在了中心。 随着黑色烟尘的淡去,原本暗黄色的光球突然变了颜色,浑身开始散发着月亮似的白光向着罗天阳的方向聚来。 罗天阳再回头,他的身后余丈之处同样出现了一扇门,正是他刚刚过来的那扇。 “竟是玄阶下品心法。”罗天阳随意抓起一个白球,感知了一下,按理说这一层,应该是黄阶下品心法才对。 “看来这阁楼会依照修仙者的天赋和实力选择横跨。”罗天阳沉思了一下,大概摸清楚了它的规则。只是玄品心法他依旧还是看不上眼,因为自己现在的心法就已经是地品了。 所以他并未多留,选择再一次上行,站在了朱漆门前。 同样的烟尘散去,这次罗天阳面前的光球更少了,只是它们都散发着耀眼的金光,在空中浮沉。相对于黄阶和玄阶心法的热情而言,它们也更加沉稳,不论罗天阳怎么走动,它们都静静地呆在原地,仿佛格外不屑。 地阶凡品心法,罗天阳抬眼看着空间之内,这些金色的光球已经可以数地出来了,放眼望去只有不到二十枚。 纵是底蕴如此深厚的天山派,地阶凡品心法也只有如 此之少,可见地阶心法是多么的珍贵,随意一部放到江湖中,恐怕都会遭到众多修仙者的争抢。 如此一来,再向上便是地阶下品心法,罗天阳打开了那扇木门,其中的光球更少了,仅剩屈指可数的几枚光球在空中闪耀,像是晴天夜空的星星,虽然万里无云,却无星可捧。 “这就是留影,无心和无念吗?”罗天阳一挥手将三道光球揽在手中,喃喃自语。 天山派的三道顶尖下品心法嗡鸣着想要钻入罗天阳的体内,却无法进入分毫,仿佛被一道更加坚硬的气墙所堵住。 罗天阳将三道心法松开,看着它们又飘向空间里的各个角落,很快便消失踪迹。 下一扇门便是通往地阶上品心法了,罗天阳久站在门前。他手心里的真气已经注入了门中,可是那朱漆门只是淡淡地闪过一道金光,便不再动弹。没有破碎,也没有消失,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巍然不动。 罗天阳已然明白缘由,他淡淡一笑,并未强求,转身挥袖离开。 地阶上品心法的楼内此刻已经出现了一个身影,面具男子缓缓地在第九层的高阁内行走着。 连罗天阳都未能入这第九层,可是他却做到了。 两道金球发着冲天的金光从天际而落,冲着他直扑而来,然后在他面前停住。 陈一凡的双眼透过面具平淡地望着两枚金光闪闪的圆球,他伸出手慢慢地接住了其中的一枚,将其握在手中。 伴随着他做出的抉择,另一枚金球凭空旋转起来,像是发出了嗡嗡的悲鸣声,再次冲天而起。 整个第九层再没有任何金光,这一层中唯有四道心法,已经有两道选择了他。 陈一凡缓缓地握紧了那道金色的光球,无数细长的金丝从他手心里飘散而出,宛若游龙一般在他周身盘旋,钻入了他每一个毛孔之中。 “御剑诀就是这样吗?”陈一凡喃喃自语,“可是为何还是只有三道仙法!” 他语气颇有不满,仅露的双眸里也满是不甘。他的抱怨声在空空荡荡的第九层回荡着,有如厉鬼哀嚎。 最终他还是打开了回去的大门,此刻的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一人一境界,此刻在洛清水的眼中,这天清阁又是另一幅场景。 她一路走来,每一层都是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动静。倘若不是没有离开这座阁楼,一层层地在向上走,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每一层的可见之处都是白光,无边无际,寂寞地让人发慌。洛清水最讨厌一个人了,因此她不停地向上,向上一直走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第九层面前。 “我已经上了几层了。”洛清水低头数着手指,“一层,两层……这已经是第九层了啊!” “可是,为啥这里什么都没有,不是说有心法口诀的吗?我怎么一个都没见到。”她幽怨地扭头打量着四周,按理说这第九层应该罗列的是地阶上品心法。 可是她能够到达第九层,却没有心法愿意选择她。 “哎,这里多了一扇门。”正在环顾四周的洛清水突然看到了紫金色的木门,可是在陈一凡的世界中只有一扇和进来时一样的门。 “这门后面肯定有好东西!”洛清水兴奋地直搓手,围着紫金色的木门上下打量着。 这扇门摸在手里冰冰凉凉,看上去就如铁块一样坚硬,外表还泛着金属的光泽。 “但是这门该怎么开呢?”洛清水企图用之前打开朱漆门的方式来打开它,可是真气无法进入分毫。这扇门仿佛密不透风一样,每一一处空隙。 洛清水眨了眨眼,掏出手中的龙吟剑,她早就把顾清凌的提醒抛到脑后去了,对着木门就是一阵乱砍。可不管她用多大的力气,砍了多少刀,这扇门已经紧闭着,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唉,唉,累死本女侠了。”洛清水气得直喘气,“这是什么破门啊!怎么砍都砍不坏,跟驱妖丸那个破盒子一样!” 她想起了之前面对紫金木盒时,他们几人也是对着盒子一顿输出,却依旧束手无策。 “破盒子!”一想到驱妖丸,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小白蛇曾经说过,驱妖丸之所以能够驱妖,是因为里面渗入了赤灵蛇的血,也就是说它可以吸收血液。 打开这扇门的钥匙,会不会就是血呢?洛清水正想着,用剑尖轻轻戳破了指尖。 她将那颗血珠滴在了门上,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血液沾上木门后竟然没有滚落下去,它竟然立在了竖面之上! 下一秒那滴浑圆的血珠被紫金木门部吸收了进去,厚重的木门只是泛过一丝猩红之色,很快便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仿佛油烟不进。 “没,没用吗?”洛清水失望地砸了砸嘴,她原本还以为自己猜对了呢! “有没有用,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正在洛清水懊恼之际,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男音,仿佛沉睡了多年才刚刚被唤醒,带着些的许疲乏。 “有啥好看的啊!”洛清水还未发觉,为何在这天清阁内还有别人的声音。 她木讷地转过头来,却突然发现原本四面都是白光的楼层竟然变了。屋子里显然暗淡了不少,除了头顶的白光依旧,这儿显得更像是一个阁楼。 有桌子,有椅子。有酒盏,有茶杯,案牍上放着几册翻开的书卷,此刻正随风轻轻鼓动着。还有一个白衣男子坐在卧榻之上,面如清风,神色安然。 “这儿就是第十层吗?本女侠果然真是太聪明了!”洛清水惊奇地望着屋内,忍不住给自己拍手叫好,原本以为失败了的她顿时喜形于色。 “哦,对了大叔,你是谁啊!”赞美过了自己,洛清水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了那个闭目静修的男子。 他的五官眉眼颇具仙气,身上的轻纱仿佛一扯就破,不知为何,洛清水觉得这个男子的面容看上去是那么的熟悉,还带给了她一丝莫名的亲切感。 第一百零六章 慕云飞的鬼魂? ()“大叔?”白衣男子没有睁眼,只是嘴角露出一抹笑,令人如沐春风。 “我看上去很老的样子吗?” “唔。”洛清水哽住了,眼前的男子看起来和自己的师傅差不多大,面色白净,五官柔和,仙气凌然。 “不,你看上去倒是一点儿都不老。”洛清水实诚地回答。 “我说呢,还以为多长时间没照镜子,变成慕云弃那样的老头子了呢!”他愉悦地笑着。 “啊?原来兄弟你认识慕云弃啊!”洛清水眼看叫他叔叔不成,叫哥哥不熟又不好意思,一个箭步冲到他的塌边。刚一开口,就见那个原本稳如泰山的男子虎躯震了两震。 这就跟武侠里别人称兄道弟拉近关系一样,下面就是巧了巧了,要不一起 “巧了,我正好也是来拜他为师的,要不一起?”果不其然,虎头虎脑的洛清水说话不过大脑。 倘若面前的男子和天山派没有关系,他又怎么能够端坐在这第十层的阁楼之上呢? “还是不必了吧。”白衣男子儒雅风流,彬彬有礼地回道。他刷地睁开眼来,眸子似一汪清泉般明净。 “其实我在这里就是等你来的。”白衣男子缓缓说道。 “等我来?”洛清水狐疑地挠挠自己的脑袋。如果是个正常人,此刻一定满腹疑问,然后反问一句你为什么要等我来,或者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之类的。 可她是洛清水,脑回路不可依常人而论。 “可是你这一点儿都不像知道我要来的样子啊!”洛清水嘟囔着,心想你知道人家要来好歹也得准备点好吃的招待一下吧! “怎么,难道要说。你终于来了,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吗?”白衣男子轻笑,双眼如月牙弯弯。 “那是老人家才说的,不过也是,依我的年纪,当你爷爷都绰绰有余了。”白衣男子继续说。 “爷爷?”洛清水吃惊地盯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爷爷好,爷爷好!”她信以为真,立马改了称呼。 “罢了,罢了。”白衣男子哭笑不得,再这样下去他的思维可能都要被洛清水带跑偏了。 “我叫慕云飞,你大可以叫我师祖吧!”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满脸的宠溺之情。 “噢噢,师祖,师祖?”洛清水懵懵懂懂地在心里盘算着这个词的意思,却突然醒悟过来,瞪大双眼盯着面前的人儿。 “等等,你说你叫慕云飞?” “嗯。”慕云飞此刻没有半点的不耐,如果换做是洛天阳,现在早就吹胡子瞪眼不想理这个脑子缺半根筋的傻丫头了。 “你就是那个说书先生口中,十几年前叱咤风云,天下第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慕云飞?”洛清水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词语,小嘴抹了蜜一样,眨巴着玛瑙似的眼睛。 “可能吧!”慕云飞的眉毛扬了扬,像是在思考洛清水话里词语的意思。 “哇 ,大仙!哦,不不不,是师祖,你有没有什么武功秘籍心法口诀啥的要传给弟子的?”洛清水在山上的时候闲来无事,读过不少武侠,也因此将自己当成了英勇女侠,匡扶正义。 里的主角总是会遇到隐士高人啥的,然后由高人传授他武林绝学,从此走上人生巅峰。洛清水也幻想着有一天突然出来了个高人,能够传她绝学,从此可以横行天下,这也就能够理解她为何如此谄媚殷勤的原因了。 可是她那个便宜师傅向来只传她医术和剑法,别的什么都不交,洛清水都快郁闷死了。她可是一个励志要成为女侠的人,怎么可以就这样平静地在山上过安逸的生活? “嗯,武林秘籍,心法口诀没有,倒是有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慕云飞两指一伸,一个靛蓝色的青花瓷杯竟然在他指尖上缓缓出现,像是凭空变出来的。 “茶?”洛清水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乳白色的瓷胚中有着碧绿色的茶叶在缓缓沉降,茶水呈浅绿色,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什么茶?”洛清水抽了抽鼻子,闻到了那股清香,又怯生生地缩回脑袋去。 看起来就不是很好吃的样子,她在心里想。 “清叶茶,清是天清宫的清,叶是树叶的叶,茶叶是天清宫里的清叶草。只有黎明的时候才会生长,所以叶子里吸收了天地灵气,晨时的甘霖玉露,味道更是甘甜。余子清最爱喝了。”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只是双眼一直垂着,随轻盈的茶叶缓缓下沉。 “余子清?就是那个一剑喝退众人,一剑使的风云变色的修仙者吗?” “对,他是我的徒弟。”慕云飞依旧没有抬头。 “那喝了他能够变得像他一样厉害吗?”洛清水迟疑地问到。 只要能够变得厉害,哪怕是中药毒药,再苦再酸再臭,她都愿意喝。 “会的。”慕云飞抬起头来,目光认真诚恳,让人不容怀疑。 “那”洛清水盯着慕云飞手中的茶杯良久,刷地将杯子从他手中抢过来,然后像喝药一样,一股脑儿连茶叶都吞了。 “嗝。”她打了一个轻声的饱嗝。 “咦,好像味道还不错。”茶水入口的瞬间有点苦涩,但是瞬间又在舌尖上化开来。只觉得一股浓浓的醇香从舌尖一直蔓延到舌根,连胃也暖暖的,浑身上下更是轻快了不少。感觉有一条金龙在筋脉里游动,打通了她的浑身筋骨。 “是吧,我生前也很爱喝。”慕云飞只是笑,他只是挥一挥手,洛清水手中的瓷杯便消失不见了。 “生前”洛清水突然觉得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当初听书的时候没有好好听。 “对啊!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洛清水现在才想起,在说书先生的口中,当年的慕云飞是死在了余子清的手中,所以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人是鬼,恐怕都不用猜了吧? “是啊!我但我没说我是人呀!”慕云飞一脸无辜的样子,嘴角的浅笑依旧。只是这 温柔的笑容此刻在洛清水眼中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你你你不要过来啊!”洛清水哭丧着脸,畏畏缩缩地朝后退了两步。 她突然想起刚刚才喝了这个鬼东西给自己的茶水,指不定是什么毒药呢,于是赶忙伸手指去扣嗓子眼儿。可是干咳了几声,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哈哈哈,不逗你了。”慕云飞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众人口中严肃高冷的慕云飞竟然会如此的平易近人,连洛清水都没有想到。哦,准确来说是他的鬼魂平易近人。 “其实我不是人,也不是鬼,只是我生前留下的一道幻影,没有丝毫意识。刚刚你也什么都没有喝,又怎么会吐得出来呢?”慕云飞笑地都合不拢嘴了。 “啥,我什么都没喝吗?”洛清水摸摸自己的肚子,又舔舔嘴唇。刚刚茶水入口和下肚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切,让她有点不敢相信。 “不信你看。”慕云飞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信步走到洛清水面前,让站在原地心慌的她不知道该不该再逃避。 慕云飞朝着她慢慢伸出手来,洛清水吓得赶忙闭起眼来不敢去看。 许久都没有感受到有人碰到她,这才颤颤巍巍地睁开眼来。 慕云飞的手此刻已经刺入了她的肩,又从她的后背穿过,可是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真的是幻影?”洛清水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么惊诧的场景。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要来的,又是怎么和我对话的?”她又狐疑起来,按理说幻影没有意识,他又为何能够和自己侃侃而谈呢。 “入了太和仙便可知天下知万事,早在十几年前,我就算到会有这么一天了。我们所有的谈话,以及你的反应你的想法我都知道,所以我才能做到和你对答如流。”慕云飞收回手来,转身走回塌边,缓缓坐定。 “这么神的吗?那你能帮我算算我以后能够成为女侠,能够拯救天下苍生吗?”洛清水又激动地扑向前去,将刚刚自己的担心和害怕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个我可能算不了。”慕云飞尴尬地笑了笑。 “啊。”洛清水顿时大失所望。 “你不是什么事都知道吗?为啥我能不能成女侠你算不了呢?亏我还那么相信你。”洛清水泪眼汪汪,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算不了就是算不了,你哭也没用。”慕云飞龇牙一笑,看起来很是开心。 “哼,不算就不算,我才不稀罕,你就是个大骗子。”眼见慕云飞油盐不进,洛清水这才收住憋了半天才要挤下来的眼泪,刷地扭过头去,不屑地撇撇嘴。 “那你在这儿等我来干嘛?有事快说,没事本女侠还忙着呢!”洛清水说翻脸就翻脸,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既然他只是一道影子,又给不了自己什么好处,还不能替自己算命,她还留在这里干嘛。 “这么着急吗?”慕云飞也不恼,笑容温柔。“你这一路来不什么都没有得到吗?” 第一百零七章 约定 ()“我当然是急着去找心法……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洛清水刚想说自己急着找心法口诀,可眼前的男子说的话却让她怔住了。 “我说过我什么都知道,包括你叫什么。” “那你说我叫什么?”洛清水不信,狐疑地问。 “你刚刚不是说你叫女侠吗?” “对哦,我就叫,女,侠!”洛清水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就告诉本女侠,你在这里是不是被谁欺负了,在这里等着我来帮你伸张正义啊!” 如果此刻这个空间里还有第二个人,他一定会觉得洛清水疯了。慕云飞是何人,天下间能够欺负地了他的人恐怕早已经死绝了。 “那到不是。”慕云飞的眼珠子在眼眶里翻转,似乎在筹措什么,“相反我倒是来帮你忙的。” “帮我忙?”洛清水愈发摸不着头脑了,“你一个幻影,能够帮我什么忙啊?” “你不是得不到天山派的心法口诀就没法顺利拜师吗?我就是为此而在这里等你。”慕云飞坐在榻边,朝她挥一挥手。 “啊,你这里有心法口诀?”洛清水正在为得不到心法口诀而发愁呢,立马又竹竿随风倒地附上前,弯着腰半蹲在他跟前。 “我之前说了我现在没有啊!”早在喝茶之前,慕云飞就已经说过了,可是洛清水早已经忘了。 “那你说个鸡儿!”洛清水翻了个白眼,一腔热血再次被慕云飞冲凉了。 “现在是没有,但我以前有。”慕云飞又接着说。 “以前有?”洛清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她猛地从地上直起身来,扭头就走。慕云飞也不阻拦她,缓缓地又阖上眼。 “大叔,你玩儿我呢?你以前有毛用,我真的急着走,您就别拦着我了啊,回见那,咱们!”洛清水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却发现这层密闭的阁楼里没有门。 “你咋又回来了?”数息之后,慕云飞再度睁开眼,洛清水已经蹲回到原来的地方了,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大叔,我找不到门儿。” “门,在你心中。”慕云飞淡淡地回道,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在我心中?”洛清水扒开自己的外衣,缩回脑袋看了看衣兜里。 “没有啊,在哪儿呢?”她还不甘心地伸手在怀里捏了捏。 “当你解开心结的时候,就能够看到了。”慕云飞依旧自说自话。 “别逗了大叔,我哪里有什么心结啊!我看上去很苦恼的样子吗?”洛清水云里雾里,不知道慕云飞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慕云飞微微一笑,从床上一跃而起。 “我现在带你去找门。”他的身影从洛清水面前掠过,白色绽开的雪花迷住了洛清水的眼。 待他的长袍缓缓落下,洛清水发现房里的光又变得明亮起来,四周散发着耀眼的极光。 “这不是第九层吗?大叔你咋带我下楼了?”洛清水眨了眨眼。 “不,其实这里还是第十层 。”慕云飞站在原地,静望远方。 “你看那里。” “嗯?”洛清水顺着慕云飞的视线看去,她们的面前出现了两扇一摸一样的紫金大门,和第九层通往第十层的大门是一样的,只是它多了两扇。 “还真的是哎,第九层原本只有一扇这样的门。” “这两扇门里有只一扇是通往出口的。” “那还有一扇呢?”洛清水歪着脑袋去看比她高大很多的慕云飞。 “还有一扇门的出口是玉龙山。” “玉龙山?”洛清水惊叫一声。 “没错,这扇门便通往你的家。”慕云飞伸手指了指左侧的大门。 “我不,我才不要回去。”洛清水忙不迭地摇头。“我才从山上下来没多久,还没玩儿够,还没成为天下第一呢!我才不要回去。” “如果我说你不回去便会有生命危险呢?”慕云飞看着爱玩的洛清水露出了慈祥如父的笑容。 “我才不怕呢,我有那么多朋友,他们都会帮我的。”洛清水不以为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是吗,你有那么多朋友啊,真好。”慕云飞陷入了沉思,像是在想办法劝洛清水回去。 “但如果你继续留在天山派的代价,是会失去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呢?” “最重要的人?”洛清水严肃起来了,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一截,“是我师傅吗?” 因为之前她刚刚做了噩梦,因此对这件事极其敏感。 “不知道,我只是随便问一问,好奇而已。”慕云飞微微一笑。 “哦。”洛清水松了一口气,她脑子一抽,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看的书。 “我知道了,你是在试探我是吧。里总是有高人想测试修炼者的决心。”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哦,是这样吗?”慕云飞挑挑眉,似乎他没想到洛清水会这么认为。 “我一定要成为天下第一,那样我就能保护我师傅了。到那时,看谁还敢欺负我和师傅!”洛清水举起自己的胳膊,企图让自己看上去很强壮。 “所以,我通过你的考核了吗?”洛清水巴巴地看着他,心底早已确信这是考验无疑了。 “哎哟,算吧!”慕云飞被洛清水的脑洞一时绕地头晕,轻叹了一声。 “不过我只能让你通过天山派的心法检查,让你成功进入天山派而已。” “这样啊!就没有什么比较牛b的心法口诀吗?”洛清水大失所望,不过她害怕慕云飞生气,赶忙换了口吻,“那也行,总比啥都没有强,至少我没白来这一趟。” “好了。”慕云飞伸手在洛清水肩上虚虚一拍。 “这就好了?我怎么啥感觉都没有?”洛清水不太信,她原地转了个圈看着自己身上,可是什么变化都没有。 “你想有什么变化?功力大增还是浑身发光呢?”慕云飞又好气又好笑。 “额,好吧。”洛清水哽住了,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那我走了?” 既然他说好了 ,那就好了呗。她真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眼前不知道是人是鬼,看上去很温柔的大叔让她着实感到害怕。 “可以,但是你见到我的事可得保密哦!”慕云飞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一脸的神秘莫测。 “为啥啊?你不是天山派的上一任掌门吗?”洛清水也不傻,自然知道慕云飞的身份。 “是啊,但是那样他们就会追问你,我有没有给你什么宝贝,你说对吗?好歹我也是个掌门啊,不能太小气对吗?”慕云飞冲她眨眨眼。 “可你就是这么小气啊!”洛清水都快哭出来了,此行非但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会被别人盯上,真是得不偿失! “可是要问别人信不信了。所以你谁都不能说。”慕云飞开始耍无赖了。 “好吧,我明白了。”洛清水委屈极了。 “嗯,那你走吧,这两扇门左侧的通往玉龙山,右侧通往天清阁,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慕云飞挥了挥手,意思是洛清水可以离开了。 “这还用想,当然是右边的了!”洛清水不假思索地伸手就去推右侧的紫金门。奇怪的是,这次没有往门上滴血它居然颤动了起来。 紫金木门的身影越来越虚,像是要将洛清水吸入体内。 “啊!”洛清水只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惊叫,就被大门给完吸了进去。 她的身后慕云飞嘴角的笑意微微平缓了下来,发出了低而沉重的叹息。 “清儿,我见到她了,也给了她选择。不过如果她真的选择回去,你一定会失望的吧!她到真是和你一摸一样呢!” 慕云飞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彻底消失不见了。随着他的身影消散开,整个第十层的空间里,像是灯被谁熄灭了一样,暗淡无光,只剩下一片漫长的黑夜。 “哎,刚才忘记问他为啥我一路走过来什么都没有了。”洛清水面前敞亮了起来。不过她有些懊恼,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没有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啊,顾师兄,没啥,我只是在感叹什么人都没有。”洛清水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想起了慕云飞的话,赶忙想敷衍过去。但是她不太擅长说谎,所以眼角一直往下飘。 “我不是说了你们在里面不会遇到彼此吗?”顾清凌没有发现洛清水的反常,还以为这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嗯嗯,我忘了。”洛清水拼命地点头,企图想淡化顾清凌的怀疑。 “哦,对了顾师兄,先前你不是说这天清阁一共有十层吗?为什么我们只看得到第九层?”洛清水旁敲侧击地问着,她想知道更多关于第十层的事。 “第十层吗?”顾清凌略微思索了一会儿。 “听说这第十层当初是慕云飞的卧榻,他经常在这阁楼顶上彻夜读书。只是不知道为何十几年这通往第十层的门消失了,也便再也没人能进这第十层了。”顾清凌没有发现洛清水心有所图,只是以为他好奇,边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了她。 第一百零八章 第四项测试 关于这第十层他也只知道这么多,自那之后这第十层楼便像从天清阁中蒸了一样,就连慕云弃也无法知道它的下落。 “噢噢,嗯嗯。”洛清水乖巧地点头,似乎真的只是好奇。 “你取到心法口诀了吗?”顾清凌冷不丁问了一句。 “当然取到了啊,只是我还没有仔细看。”第二次睁眼说瞎话,洛清水倒是自在一点了,眼神也不在虚晃无焦。 “那就去测试一下吧。”顾清凌也没有怀疑,指了指他的身后。 已经有众多弟子在那里排着队了,毕竟这不是很难的测试,几乎所有人都能通过。 “好的,师兄再见!”洛清水急火火地就往人堆里冲去。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顾清凌盯着洛清水的背影微微一笑,只是他的笑容显得格外勉强。 “出来了?顺利吗?”洛清水为了避开顾清凌的追问刚刚一路小跑过来,就撞上了罗天阳和燕瑾瑜他们几个。 尹青霞和林清已经顺利地出来了,而罗天阳自然在等洛清水出来,因此也没急着测试。 “当然顺利了,我在第九层拿了一本好厉害的心法。”洛清水夸张地说着,一脸吹嘘自己的神色。 “第九层?你拿的是天山派的四大上品心法中的哪一部?”罗天阳很快反应过来,他并没有惊讶洛清水竟然能够到第九层。 “是啊,第九层是低阶上品心法,清水妹妹取得是哪一本啊?说出来让我们也替你高兴高兴。”尹青霞也笑着,洛清水取得了高级的心法口诀,她自然也欣喜。 “额。我知道个毛线啊!”洛清水小声嘟囔着,四大心法里她唯一知道的就只有顾师兄的御天诀。其他的什么都没见过,之前罗天阳倒是有提过一嘴,但是那时她只顾着在感叹顾清凌,能说出它们的名字就怪了。 “不告诉你们,谁都有自己的独门秘诀,我洛清水也要有!哈哈哈!”洛清水灵机一动,想敷衍过去,还夸张地出两声底气不足的笑声来给自己壮壮声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既然清水妹妹不愿意说,我们就不要再追问她了吧。”燕瑾瑜在旁边替洛清水解围。 “还是瑾瑜哥哥最好了,对了瑾瑜哥哥,你拿的是什么心法啊!”洛清水眼见有人肯替自己打圆场,激动地往他身边挤了挤。 罗天阳自然不信洛清水的鬼话,但既然燕瑾瑜都这么说了,他也不便再追问下去。不过他心里也很是好奇,洛清水究竟从天清阁里取得了什么心法。 “我么?”燕瑾瑜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天赋比较一般,只获得了一部玄阶上品的心法,名字我就先不说了,自己还在琢磨呢!” “玄阶上品,也不错了。”林清把话接了过来,吊儿郎当地说,“我们两个人修炼的不过也才是地阶凡品心法而已。” 地阶凡品心法而已……他这话说的让燕瑾瑜更加无地自容了,空气里突然弥漫着一股尴尬地氛围。 “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尹青霞抬手就朝他的脑门儿掼了过去。 “瑾瑜兄弟不要见怪,我家这位总是这样没脑子。”尹青霞双手一抱,算是在替自己的丈夫赔不是。 “不妨,不妨,林兄说的是实话。”燕瑾瑜好歹也是一国太子,怎么可能会这么小肚鸡肠,只是笑着点点头,想缓解尴尬的气氛。 “是啊,是啊,我说的本来就是……”林清眼见燕瑾瑜自己都承认了,赶忙又凑过了不停地点头。 “滚!”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双眼冒火的尹青霞给喝止住了。 “下一位。”正说着,队伍已经排到了他们,下一个就是洛清水了。 测试心法的竟然是一只乌龟,约莫只有一掌大小,背上是黑色的坚硬鳞甲。头成三角状,伸出一双绿豆似圆鼓鼓的眼睛打量着测试者,然后又缩回去。 “这是乌龟?”洛清水以为会有什么厉害的法宝,没想到竟然只是一只乌龟,此刻它正缩头缩脑地躲在自己的龟壳之中。 “这叫玄武龟。”青衣弟子看着面前虎头虎脑的姑娘,觉得她有点可爱,抿嘴笑着。 “玄武龟?”洛清水探头探脑地围着龟壳上下左右看了一圈。 “不还是乌龟吗?我家溪里就有。” “玄武龟是一种介于山妖与灵妖之间的妖兽,是一种灵兽,全天下可就只剩这一只了。”青衣弟子继续解释到。 “灵兽?”洛清水眨了眨眼,她先前只是听小白蛇说过天下间的妖分为四种,可是没听说有灵兽这种生物。 “是的,灵兽是两百年前慕云飞掌门加上的一种妖兽,鬼妖,山妖,灵兽,灵妖,神兽。一共五种,只是灵妖已经灭绝了,所以现在灵兽才是最珍贵的妖兽。” “灭绝了?”洛清水挠了挠后脑,他和小白蛇说的好像不太一样啊,究竟是谁对谁错呢? “小白蛇自小在万妖谷长大,很多事都是听老一辈妖怪传下来的,自然有很多事不知道。”罗天阳似乎看出了洛清水心中的疑问,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 “哦哦。”洛清水点了点头。 “那我该怎么做呢?” “玄武龟在这天清湖中生存了上百年,对于天清阁的心法感知格外敏锐。你将手指放在它的壳面前,只要你习得了天清阁内的心法,它便会探出头来,这样就算你通过了第三关的测试。”青衣弟子解释道。 每一个人他几乎都要解释一遍,重复了几十遍他居然没有露出半点不耐烦的神色。 “这么简单吗?”洛清水说着就伸出自己右手的食指缓缓地朝着玄武龟的龟壳处伸去。 一定要成功,你可不能骗我啊,不能骗我啊!洛清水在心里轻声默念着。她还是怀疑那个古怪的男子在骗他。 洛清水将手指放在龟壳口,静放了约莫数秒,可是玄武龟毫无反应,依旧静静地呆在壳中,像是累了在休息。 “出来啊,你出来啊!”洛清水急了,用手指挑逗着它。心想那大叔不会真的是在骗自己吧?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怎么这么容易就信了他的鬼话呢。 “你别急,就算是试金石都不会这么快就……”青衣男子看洛清水心焦气躁,赶忙安慰她。 可是他话还未说完,那玄武龟的龟壳居然猛地震动了。青灰的龟头刷地从壳里伸了出来,冲着洛清水的纤细白嫩的手指张口就是一咬。 “我的妈呀!”罗天阳也没反应过来。倒是洛清水吓得大叫了一声,慌忙将手指收了回来。 好在她注意力全在黑漆漆的洞口,在看到玄武龟头伸出的一刹那下意识地收回了手指,不然就真的要被咬了。 玄武龟眼看自己咬了个空,又闷闷不乐地将脑袋缩回了壳里。 “这……”青衣弟子也尴尬起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这乌龟好凶啊!”洛清水吓地直拍胸脯,还是心有余悸。 “它以前不这样的,可能今天人太多是烦了。”还好没有真的咬到洛清水,不然她今天肯定少不了要吃苦头了,青衣弟子也松了一口气。 “这该怎么算?”洛清水不知道玄武龟究竟是因为感知到了她身上的心法口诀还是因为她的挑衅,忍无可忍才爬出来想教训她一下。 “嗯,应该算你过了吧!”青衣弟子歪着脑袋想了想,“玄武龟绝对不会轻易探出脑袋的。” “那太好了,我过了,我过了。”洛清水转过身冲着罗天阳眉飞色舞,心里念叨着原来大叔果真没有骗我。 “嗯。”罗天阳淡淡地回应,并没有洛清水通过了测试就表现地有多么惊喜。 这本来就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测试,怕是也只有洛清水会高兴成这样。 紧接着罗天阳和燕瑾瑜也顺利通过了测试。 不光是他们,一共六十名弟子全部通过了这第三项测试,也就意味着他们全部能成为正式弟子了。 “顾师兄,我们过了这一关,应该就真正成为天山派的弟子了吧!”有几个年轻的修仙者显得格外激动,倒是和欣喜若狂的洛清水有点像。 “对,过了这一关,你们就是天山派的正式弟子了。”顾清凌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很有可能会让他们再也高兴不起来。 罗天阳望着面色凝重的顾清凌,眉头微锁。他并没有高兴,不仅仅是因为他对天山派并没有那么向往,还因为他看穿了顾清凌此刻的心情。 “耶!太好了,老子终于是天山派的弟子了。” “是啊,我竟然成为了天下第一大派的弟子,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将来还有谁会瞧不起我!”弟子们都在庆祝自己入了天山派,顾清凌真不想扫他们的兴。 “虽然你们都成为了天山派的弟子,但是……”顾清凌突然用真气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压制住了那些欢快地声音,很快他们便低了下去,回过头去惊诧地看着一脸肃然的顾清凌。 “还有第四项测试。” 第一百零九章 罗天阳的心思 “你懂什么?不是所有人都想知道自己的天赋如何,那样很有可能会让…他们失去信心。”罗天阳稍微愣了一下,因为他觉得这话像是在对他自己说。 “失去信心?这又是为啥。”洛清水黛眉微锁,仍然不解。 “简单点说比如你知道你的天赋很一般,这辈子都上不了玄仙了,那你还会有修炼下去的动了吗?” “天赋不够,努力来凑啊,我相信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成功的!”洛清水依旧那么天真。 “你真是太天真了,修仙可不是靠努力就可以成功的。”罗天阳白了一眼她,“就拿试金石来说,橙色才代表你有能够成为玄仙的资质,那样天山派才会培养你。像这种大门派才不会无缘无故去培养一个连玄仙都成不了的废柴。” 罗天阳话刚说出口,似乎觉得自己不太对。尹青霞和燕瑾瑜他们还在这里,如果等下他们试金石验出来的结果也是入不了玄仙,那岂不是自己在说他们也是废柴。 “不好意思,我只是随口一说。”罗天阳没有表现地多么谦卑,只是淡淡地说了声抱歉。 “没关系,罗兄说的确实在理,每一个顶尖门派都是这样,或者说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燕瑾瑜礼貌地笑了笑,尹青霞也并未在意,倒是林清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所以这就是他们愿意参加试炼石的原因。” “这样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害怕起来了。”洛清水听罗天阳这么一说,也无缘无故地起慌来。 她可是要成为女侠的人,怎么能够就在这里倒下。 “我们得想一个办法。”罗天阳沉思了一下,突然他的目光瞥向了一旁的燕瑾瑜。 “你在意知道自己的天赋吗?” “什么?”燕瑾瑜本就对这试金石的测验无所谓,被罗天阳突如其来的质问给怔住了。 “不啊,我本来就资质平平,再加上从小体弱。要不是拖罗兄和清水妹妹的福,我可能这辈子都修不了仙了,所以才不会在乎所谓的什么天资。能够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燕瑾瑜一五一十地回答。 “那就好。”罗天阳像是松了一口气,看向燕瑾瑜的神色多了一丝古怪。 像是猎豹在看自己的食物。 “罗兄,你要干嘛?”燕瑾瑜被罗天阳的目光看的有些害怕,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没什么,就是借你点血一用。”说时迟那时快,罗天阳刷地抓住燕瑾瑜的手,在他的手掌处用力一轻轻 撕拉一条淡淡地伤痕在燕瑾瑜手心里出现了,几滴血珠从伤口处泛出,被罗天阳收在了手心里。 “罗兄,你这是。”燕瑾瑜面色略显青黑,不知道罗天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抽回自己的手,用力甩了两下。 “你用真气将这滴血藏在手心里,等下测试的时候将他的血滴上去就行。”罗天阳托着那滴在空中浮沉的血递到洛清水手中,看着她用手握住。 “你为啥不用自己的血?”洛清水望着那滴浑圆的血珠,浑身颤抖着像是一翻小小的浪潮。 “废话,疼。”罗天阳又白了一眼她,便转身离开了。 燕瑾瑜捏着自己的手掌苦笑不得,他们是修仙者,这点小伤对于罗天阳来说更是分分钟愈合。 顾清凌正带着修仙者沿着玉阶往下走,谁都没有看到,还有一滴鲜血悄然无声地划入了罗天阳的手心。 “哼,真是死萝卜头!臭萝卜头!”洛清水在原地破口大骂,很快也跟了上去。 “公子,我们该怎么办?”人群中刘总管低声问道川。 他似乎并不心慌,迈着怡然自得的步伐。再怎么说这道川都是道门的天才。不出意外必定能成为内门弟子,再不小心进了天乾门,那样又该怎么陪着燕倾城,又该怎么和道门中人解释。 望着人群中那个款款走路的白脸小公子,道川沉吟了一阵。 “给一滴你的血给我。”他冷漠地吩咐了一声,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前行进。 刘总管先是愣了一阵,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取出一枚短刀朝着指尖轻轻一刺。 紫清宫门前早已放着一排排黑色的长桌,看上去约莫有三十余张。 十几名白衣弟子围在长桌的三面,手握龙吟剑,面色高傲,身上的白衣凌风飘舞。 他们是天乾门的内门弟子,是天之骄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说不出的自豪。 相比之下,几名在黑色桌子之间穿梭的青衣弟子就显得格外卑微了。他们正从库中取出黑色的试金石,依次将它们排放在桌上。 “快看那里,快看那里!”几名新入门的弟子低着头小声地朝着紫清宫内指指点点。 虽然隔着百丈,但是他们都能看清楚此刻紫清宫门口石阶上的玉椅上正坐在四个人。 为的穿着灰袍,袍上用白色的丝绣纹着盛开的牡丹花。一撮短小的山羊胡也是灰色,面色冷峻严肃,微皱双眉,一看便是天山派的现任掌门慕云弃了。 在他的旁边是一位穿着灰白袍子的中年男子,只是袍子上绣着的是叶子长而瘦窄的菊花。他们并未见过,但据推测便是大长老司空逸无疑了。 后面那位女子她们见过,正是之前他们在月清宫碰到的尹明月。只是此刻她穿着墨绿色的长袍,显得皮肤更加素白,到像是个冰山美人。 最边上的是个看上去和慕云弃差不多年纪的老头,一只脚翘在扶手上,专心致志地抠着鼻子,想必就是那个丝毫没有棋品的南宫权了。 “三大长老和掌门哎,他们居然全来了。”众多弟子很是兴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天山派的顶级势力。 “激动个什么劲儿,等会儿知道了自己天赋你就高兴不起来了。”还有人在对强制执行试炼石一事而耿耿于怀。 “不就是个破石头吗?咋地,你还真想成为天山派的内门弟子?做人可得有自知之明啊!”有的人深知自己天赋不够,早已提前放弃了自己,能够成为外门弟子他们就满足了。 “那是你,我可是励志要成为天山派长老的人,我才不能被自己的天赋所束缚。” “呵呵,就凭你也想成为长老,怕是在白日做梦。”几个弟子还没开始测试就已经开始互撕起来,你一句我一句,谁都不肯罢休。 远处的慕云弃冲着顾清凌轻轻一点头。 顾清凌心领神会,示意一旁的弟子领着新晋弟子们走到木桌前。 “试炼石还真是石头啊?就这样一个石头能够测出我们的天赋吗?”洛清水和罗天阳站在同一张桌子的两侧。 她望着桌子上漆黑黑像木炭一样的石头惊奇不已,扭头向罗天阳投觑困惑的目光。 “这个石头会根据修仙者的天赋来出不同的光。”恰巧一名白衣弟子走到洛清水身边,轻声解释道。 “哦哦哦,叶师兄。”洛清水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现这个白衣男子竟然是叶倾安。 “清水师妹不错啊,一路过五关斩六将都到这一关了。”叶倾安龇牙一笑,不过很快就收回了笑容。毕竟这里是大众场合,那么多新晋弟子和同门师兄弟,他不能表露的太过欣喜。 “我相信以你的天赋一定能成为内门弟子,加油!”叶倾安冲她挤挤眼,然后便假装不经意地在她周围徘徊。 “好嘞!我一定要成为内门弟子。”洛清水撸起袖子似乎打算大干一场,似乎早将燕瑾瑜的血给忘了。 “别傻了,成为了内门弟子你就回不去了。”罗天阳不动声色地在一旁提醒她,真不知道这个丫头又抽了什么风。 “啊?” “你傻吗?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当个普通的外门弟子到时候你要离开没人会拦着你。但你要是成为内门弟子,他们绝对不会放你轻易离开的。” “对哦,我忘了。”洛清水一拍脑门儿,赶忙去掌心里找藏着的血珠,还好没有把它弄忘了。 “你们面前的就是试金石,或许你们觉得很眼熟。天清阁每一层阁楼的大门里都融入了这种石头的碎屑。”慕云弃竟然缓缓开口了,这是招新大会以来第一次开口。 半步太和仙的仙威在广场上飘荡,令他们充满向往。 “但是试金石和天清阁的门不同,它所决断的只有你们的天赋!只要天赋越高,它出的色彩就会越纯粹!当试金石达到橙光,就代表着你们有机会成为天山派的内门弟子,成为我天山派的精英也,也是佼佼者,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慕云弃的一席话竟然说的众人热血沸腾。 “好,现在就将你们手中的鲜血滴在石头上。”慕云弃的口吻不容置疑。 “是!”那些弟子回答完毕,纷纷用自身带的匕或是指甲刺破了自己的手指。 一滴滴鲜血坠落在漆黑的石面上,瞬间无数石块出了各种不同的光彩。 十几名白衣弟子在人群中视察着,可是他们没有现罗天阳割破的是食指,一滴鲜血却顺着他的中指悄然落下。 第一百一十章 引战 “我的石头的是赤光,是赤光!哈哈哈,我是不是可以成为内门弟子了?”一名弟子欣喜若狂。原本忐忑不安的他在看到自己的石头成腥红之后变得喜形于色,眉毛都快飞到额头顶上去了。 “你可得了吧,谁还不是个红色?”他旁边又一名弟子幽怨地说着,面前的石头也着淡淡腥红色的光芒。 “是啊,要成为内门弟子至少也得是橙色,像我们这些赤色的只能想想。” “橙色啊!那看来我是没戏咯!”还在得意洋洋的弟子听到这话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别灰心啊,这样至少证明你不是个废柴啊!” “是啊,而且想要成为内门弟子又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我们天资不够努力来凑,你们觉得我说的对吗?哈哈哈。”说话的人倒也乐观,爽朗的笑声感染了很多石头黯然失彩的人,让他们重新燃起了信心。 “我的石头为啥没光啊,它是不是坏了?”一阵沉默过后,有个修仙者小声地嘟囔着。 他面前的试金石黯然无光,连最卑微的赤色都没有出。 “因为你天赋极差啊!哈哈哈,都这样了还修什么仙,赶紧回去种田吧!”他的旁边有人冷嘲讽。 “胡说!肯定是这石头坏了,我申请重新换一块石头。”那个说自己石头不光的修仙者面红耳赤,要求给自己再换一块。 “试炼石是不会出错的,你天资垃圾就是垃圾,就算试一百次一千次,麻雀也变不成凤凰。”一个白衣弟子千回百转,正巧到了他的边,用着极其蔑视的目光瞟了他一眼。 他可是尊贵的天乾门内门弟子,这种天赋资质极差的弟子自然不会放在眼中。 试金石黯然无色的弟子被他一席话说的羞愧难当,恨不得钻到木桌下去。 “你怎么说话呢?天乾门弟子了不起?不都是天山派的弟子吗?”原本还在嘲讽他的弟子纷纷看不过去了,对着内门弟子怒目而视。 “怎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内门弟子眉毛一挑,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 他好歹也是内门弟子,天山派中的佼佼者,怎么可能向他们这些新晋外门弟子道歉。 “你说的不对,只要肯努力,我们总有一一定会越你。我相信上天绝对不会辜负有心人,我们肯付出,肯吃苦,凭什么会输给你们这些狂妄自大的人?”一名看上去憨厚老实皮肤黑黝黝的弟子脸都快憋红了。 “你给我注意一下你说话的态度!有种给我再说一遍!”白衣弟子很明显怒了,第一次有新人敢这么和他叫板,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以后他的面子该往哪里搁。 但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 冲动出手,毕竟这么多人都在看着自己,还有掌门和三大长老在远处坐镇。 所以他企图用自己的真气威压来迫使他屈服。 这名弟子不过才是元婴期,以他金仙的真气威压已经足够压制住他了。 只是那名弟子依旧倔强地抬着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难以掩藏着坚毅和不屈的神色。可以看得出来他的面目正在颤抖,牙齿也紧紧地咬着,但他没有畏惧。 “我说,你只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而已!”他盯着金仙的威压,一顿一顿地说着,将狂妄自大和而已咬地格外清晰。毫不避让地迎着那名内门弟子眼中正涌动着的如火般的凶光。 “你这混蛋!今天我就杀鸡给猴看,你们这些外门弟子不过是天山派的蝼蚁,喽啰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白衣弟子怒不可遏,扬起手就朝着他狠狠扇去,丝毫没有手下留的意思。 以他金仙之力足以将这名弟子给扇飞,甚至会让他负重伤。但他就是要这样做,他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在内门弟子的眼中,他们没有说话的份儿! 可是他的手刚刚挥下去,就现自己打在了一面无坚不摧的墙上,巨大的反震力竟然将他击退了数步。 原本已经闭起眼来准备硬生生挨这一掌的弟子现那巴掌久久没有落在他的脸上。他惊奇地睁开眼来,现面前有着一堵眼可见的金色气盾挡在他的面前,浑萦绕着璀璨的气流。 “是谁!”白衣弟子暴跳如雷,转想看是谁那么大胆,竟然敢阻拦他教训这个愣头青。 “我!” “是我!” “还有我!” 数十名新晋弟子不约而同地举起手来,他们上的真气涌动,一层又一层地堆叠在了那名弟子的面前,重重凝聚成了一堵无坚不摧的墙。 他们大多是下仙或是还未飞升的弟子,但是奈何人数众多,凝聚起来的强大真气竟然丝毫不比这个金仙弟子要弱。 “谢谢你们。”憨厚的弟子煞是感动,他们先前明明还在互相嘲讽争吵,此刻却同时将自己的真气贡献出来,只为了维护一名普通的新晋弟子,还是在内门弟子压迫之下。 “还有我啊······”洛清水被这一幕感染了,也想悠悠地举起手来,却被罗天阳一眼喝退。 “你是在为我们讲话,要是连这点真气都舍不得,以后还有什么颜面称自己是修仙者?”一个皮肤同样黝黑的壮汉痴笑着,面前的试金石着红光。他竟然也是一位金仙,但是自然不能和白衣内门弟子相比。 “是啊,现在不反抗,将来不得被他给搞死吗?” “给他点颜色看看,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小瞧我们,外门弟子就不是人吗?”人群中传起了无 数附和声。 只是他们没有现,那些青衣弟子也就是现在的外门弟子全都垂着头,先前白衣弟子鄙夷的话语显然也将他们一起嘲讽了。但是他们却忍气吞声一言不,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真是太天真了。”道川冷冷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他负手站在一边,丝毫没有想要干预的意思。 在新晋的修仙者中,他的实力完全可以排进前五,可他没有出头。 不仅仅是他,实力真正强大的人都没有出手,只是躲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 内门弟子敢在招新大会上如此嚣张,这一切真有他们认为的那么简单吗? “下面怎么了?”慕云弃眯了眯眼,面色不太好看。他们其实早已心知肚明了,只是他本就认可内门弟子打压外门弟子一事。 在慕云弃的眼中,只有天资聪颖的弟子才算得上是天山派的可塑之才,其余弟子都是可有可无的工蚁。 天山派无事就养着他们,让他们干活。天山派一旦出了变故,他们就是死仕,义无反顾地以天山派的利益为主。 “回禀师尊,看来是有内门弟子和新晋弟子争执起来了,弟子这就去处理。”顾清凌明白慕云弃的意思,因此赶忙想要出面制止此事。如果事闹大了惹得慕云弃不高兴,这些新晋弟子可都要吃苦头了。 “不,你留下。”慕云弃一双眼睛泛着精光,在低头请辞的顾清凌上打量着。 “古九,你去。”他微微朝着一旁的另一名弟子颔。 “是,师傅!”古九应声抱拳。冷笑着瞪了顾清凌一眼,化作了一道白色的闪电朝着台阶之下掠去。 顾清凌眼见慕云弃不许自己出面,只得在心里暗暗着急。但他无计可施,只得又退回一边,祈祷着事不要闹大。 “完咯,完咯!”南宫权歪坐在椅子上,伸出一只手轻拍着自己翘起的二郎腿,口中有意无意地念叨着。 慕云弃瞥了他一眼,眸子里闪过一道翳的神色。 “怎么,难道你们都要反了不成?”白衣弟子眉头紧锁,望着众人凝成的金盾,如临大敌,它们竟然有着隐隐地化守为攻之势。 他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元婴期的弟子却触犯了众怒。更是没有想到他眼中的蝼蚁,喽啰竟然敢如此胆大妄为。 “反你又如何?你根本代表不了天山派,我们今天就要让你看看,什么是团结的力量!” “兄弟们,干他!”几名冲动的弟子大吼一声,他们调动全的真气朝着白衣弟子直bi)而去,想要将他击溃。 白衣弟子面色凝重,同样运起全的真气死死地扛住了那道凌厉前行的光盾。 在众志成城之下,他竟然有着隐隐扛不住的 形,脚下也开始松动起来,在地面上后滑了数尺。 “碰!”眼见就要大获全胜,突然一道真气在他们面前炸了开来,十几名凝成金色光盾的弟子被这巨大的爆炸击飞了数丈。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才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不少弟子的嘴角都泛起了血丝,缓缓地流落下来。 “大师兄,你怎么能这样!他们还是新晋弟子而已。”叶倾安原本就对那名白衣弟子的做法不满,可是眼见此刻古九的行为更加恶劣,他忍住不喊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古九冲着叶倾安冷喝一声。 他知道叶倾安和顾清凌相交甚欢,所以向来就讨厌他,丝毫没将他放在眼中。 叶倾安也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古九的对手,只得愤愤地合上了嘴巴,他眼神朝着百丈外的顾清凌飘去,似乎想求他出手。 可是顾清凌低垂着头站在弟子中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的求助。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试金石的汇报 “天一,你先退下吧。”古九冲着此刻正面色赤红的弟子轻声说了一句。 这瘦小的白衣弟子正是古九的走狗,也是天乾门的第十七弟子李天一。 眼见古九来了,便慌忙退到了他的后,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真的是狗仗人势。 十几名被他震飞的新晋弟子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回到了自己的桌前,将刚刚被推倒的桌子扶了起来,不再做声。 因为他们知道,就算再怎么联手都敌不过眼前的古九,所以也就收敛了起来。 “刚刚的事就当是个误会,大家都是天山派的弟子,就不要再计较了如何?”古九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只是他的笑容看上去格外险。 先前参与反抗的弟子都垂着头没有说话,他们体内的真气激dang)不安,还没平缓下来,更确切地说他们是不敢开口。 从他下的手就可以看得出,这古九绝对不是一个善茬子,如果他们再继续抗议下去,很可能会波及到其他人。 更何况从称呼来看,他是天乾门的大弟子,必定也是带着慕云弃的意愿而来。和他做对就是和慕云弃做对,他们谁活腻歪了敢再逞能呢? “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默认了。”古九望着那些畏畏缩缩的弟子,似乎很是满意,他点点头望向了那名挑起事端的新晋弟子。 “不错,有些胆子,你叫什么名字。”古九依旧阳怪气地笑着。 那个弟子看起来傻乎乎的,还以为古九真是在夸他。 “师兄言重了,我叫王二锤,来自青孤城西三百里的王家镇,我大哥叫王大锤,我弟弟叫王小锤。”他憨憨一笑,满脸堆。 “王二锤是吧,哼,我记住你了。”古九冷笑一声,转便走,听得旁边的弟子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多谢大师兄抬,多谢大师兄。”王二锤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古九是想提拔他,居然还傻乎乎地向他道谢。~a奇..~!更好更快 周围的弟子眼见他蠢到这个地步,全都摇头叹息着。他们都知道以后这王二锤在天山派的子绝不好过了。 古九似乎自己也没想到这个弟子居然如此痴呆,气极反笑,冲着后的李天一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到原位。 “既然没事了就清点各排的试金石况,掌门等的不耐烦了。”古九也不再搭理他,只是在心里后悔是不是在这傻子上浪费了太多时间。 他说完话一甩衣袖,踏着空旷的广场前行,跃回了紫清宫门口的石阶之上。 “萝卜头,这个人是谁啊?长得一脸坏样,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像个好东西。”洛清水侧了侧子往罗天阳那里挪了挪。 古九长的确实比较干瘦,材也不高,瘦瘦的骨干看起来就没什么势气。 “他就是天乾门的大弟子古九,十几年前的那场围剿,只有他活了下来。”罗天阳同样小声地回答她,古九已经走远,因此听不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哦!这个大师兄长得真丑,一点都没有顾师兄英俊,肯定也没他厉害。”洛清水若有所思地点头,在她心里实力似乎和长相挂钩。 古九怎么可能能和顾清凌相比,罗天阳也懒得理她,只是无意间瞥了一眼她面前的试金石,竟然是黑色的。 而他自己面前的试金石赫然着猩红色地赤光。 同样是燕瑾瑜的血,为何她的石头是黑色的?罗天阳不能理解,可是他定睛仔细再看的时候,石块上确确实实已经有一滴被背景染成黑色的鲜血,正泛着浅浅的腥光。 罗天阳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音。 “回师傅,新晋弟子的乱我已经处理好了,绝对没有辜负师傅的期望。”古九冲着慕云弃鞠躬行礼,炫耀着自己的战果,像是前来邀功请赏的将军。 他的眼神有意无意de瞥向了一旁闷不做声的顾清凌,低垂着的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要是你来处理,能这么快就解决吗,看看我,一出手就震慑地他们不敢再闹。想要和我争宠,你还嫩了点儿,哼哼!他在心里默念着。 慕云弃自然知道古九的心中所想,但并未明说,也从未调解过。因为他坚信只有弟子间只有彼此排挤相互争夺才会有提升,这也正是他明知道门下弟子分为两派在争斗,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顾清凌的天赋是比古九高不错,但是他的格也更加倔强冷漠,有着自己的心思和想法。倘若有一天他也要反对自己,那这么些年来的栽培岂不是就白费了?掌控不了的人才天资在如何高都无法让慕云弃倾心于他。古九就不同了,他的天资虽然没有顾清凌高,为人却险毒辣,机关算尽,最重要的是对自己还忠心耿耿。 所以在面对二人的偏重上,他向来都是雨露均沾,不轻不重。对顾清凌持一种欣赏栽培的态度。再给古九一些小权小势的甜头,不远不近地放着他,这就是慕云弃此刻的心中所想。 “很好,半刻钟的功夫都没有就处理完了这场纠纷,真不愧是我天乾门的大弟子啊!哈哈哈。”慕云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只有老狐狸才会露出这种干练的眼神。 他既表扬了古九,还再一次提点了他大师兄的份,如此一来让古九更是心花怒放,恨不得为慕云弃俯称臣。 “你们说我这大弟子怎么样?决策果断,胆大心细,是不是很有我的风范?”慕云弃笑意冉冉,似乎真的只是随口夸赞他一句。 可是他这句话说得别有用心,顾清凌根本不在乎 能否当天山派的掌门人,所以他自然不会有别的感想。但是古九就不同了,他想方设法想铲除顾清凌,不就是为了成为天山派的下一任掌门吗? 慕云弃只是轻点了一下他有自己的风范,又没说像自己,更没说要选他为下一任掌门,却勾地敏感的古九心窝里痒痒的,仿佛自己已经是备选掌门了一样。 “都是师傅教地好,和师傅相比,弟子还是太过年轻了,要多学习学习才行。”古九心花怒放,又不敢溢于言表,忙更加压低了子以表姿态。 “哼,我看心狠手辣倒是有你的风范。”尹明月忍不住冷哼一声,微微眯起眼来。一双滟潋的眼睛弯弯的,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朦胧美。 他们早已看到古九刚刚一掌扇飞众弟子的所作所为,只是尹明月的暴躁脾气让她沉不住气,忍不住脱口而出。 “二长老,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什么叫心狠手辣?弟子只是略微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一些惩戒而已,告诉他们做人不能太猖狂。如果这都算心狠手辣,那当初余子清杀我天山派几十余人,又算什么?”古九原本还在暗自窃喜,却被尹明月呵斥了一声,心中自然不爽,可他话刚一出口就觉自己闯了祸。 “咳咳。”慕云弃在听见尹明月话里有话的时候眉头就已经慢慢锁起,只是他在听到古九提起余子清的时候,心头更是忍不住震了一下。 余子清这个名字自始至终都是他心头的隐患,一块难以隐藏的伤疤,所以纵使是古九提了他的名字,都使得慕云弃变了脸色,浑上下真气逆行。 “够了!”他的面色变得凝重严肃起来,“现在是公布试金石结果的时间,你们都不要再争执了。古九,你也退下。” 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冷漠,真是动了气。古九心底恨得牙直痒,刚刚还在夸自己的师傅陡然间变得对自己答不理。全都是尹明月的错,可奈何她是二长老,慕云弃也开了口,只得默默地忍受了。 但是他在心里狠狠地记下了此事,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加倍报复。 管你是不是长老,挡在我成为掌门路上的人,全都得死!他在心里愤愤地喊着。 “第一排共二十名弟子,六黑,十一赤,三橙。”第一名弟子朗声汇报第一排弟子的试金石颜色。 “三橙吗?好,带他们三人去紫清苑安排住处和衣服。”慕云弃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数目还是很满意的。 要知道在他上位的十几年里连一个橙色都没有出现过,以至于后来的试金石测试成了天山派最大的笑柄,也因此十年来无人敢一试,这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因此他现在更是在心中窃喜,自己做了一个格外英明的决定。 “真是羡慕 他们三个人啊!” “是啊,也好想成为内门弟子,多威风。” “唉,早知道就和他们多拉近拉近关系了,这以后就有靠山了啊!”剩下的弟子满脸羡慕的神色,他们巴巴地看着三个人趾高气扬地被白衣弟子带着离开了。 脚下生风大摇大摆,满脸都是说不出的自豪和孤傲。 他们还没正式入天乾门呢,就已经把架子给做足了,真是人心叵测啊! “第二排,七黑,十二赤,一……”叶倾安是第二排的汇报弟子,他在清点石块的时候看到洛清水试金石是黑色,竟然一时失了神。 罗天阳,燕瑾瑜,尹青霞和林清都在这一排,他们面前的试金石无不着赤色的光,唯有洛清水一人面前的石头黯淡无光。 第一百一十二章 埋没的金光 “只有一个橙色吗?”慕云弃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第二排二十个人里竟然只出了一个橙色,真是一排不如一排。 “师兄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继续报啊!”一名青衣弟子现了叶倾安的不对劲儿,赶忙小声点醒他。 “哦哦,还有一黄,黄?”出神的叶倾安猛地醒悟过来。只是他在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顿时愣住了,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清醒的,又或者是看错了。 多少年过去了,天山派连橙色都没有出现过几个,更别谈黄色了。 叶倾安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的眼睛没有花。可是那暖黄色是那么的显眼,那么的好看,无比真实,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琥珀静静地闪着泽光。 “快看,真的是黄色!竟然是黄色!” “他居然让试金石出黄光了,好厉害啊!”原本还未从古九的压迫中缓过来的弟子纷纷抬头弯腰,无不伸长了脖子想去看看那出淡淡黄光的试金石。 他们深知自己做不到,所以想一睹为快。 “什么?黄光?”饶是慕云弃也震惊了,他忍不住一拍扶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想要看看能使试金石出黄光的那个人。 但是很快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赶忙坐回了椅子上,整理了一下衣容,摆出一副淡然处之的表。 低头站在一旁生闷气的古九面色也刷地惨白起来。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只有顾清凌,可是这下好了,竟然又多了一个天资为黄级的天才弟子,也就是说他争夺掌门的胜算又低了一筹。 罗天阳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边,因为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余子清的弟子洛清水,他很难想象地出还有谁,能够使得试金石出黄色的光芒。 可是洛清水依旧是一脸的呆萌,好像什么都不知道,面前的石头依旧顽固无光。 她实在是太想知道自己的天资了,她告诉自己不管石头是什么颜色,她都一定会成为女侠。至于罗天阳吓她的话根本没放在心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脚长在她腿上,还能被别人抢了不成? 只是当她现自己的石头是黑色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纵使是天真如此的她也成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但是她不想让罗天阳他们担心,因此才装作一副无所谓的假像,可是心底的异常波动却是真的。 “原来是你!”叶倾安的目光从石头上往上移动,正想看看是谁能够使试金石出黄光,却看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面孔,仅有两只有神的眼睛露在外面。 正是在万妖谷内救了洛清水他们的陈一凡,这下叶倾安倒是没有那么吃惊了。 他本就已经是金先巅峰,在新晋弟子中更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如果他都不 能使试金石出黄光,那还能有谁。 “运气,运气而已。”陈一凡客气地说着,可是天赋是上天注定的,没有人能够左右。 “你叫什么名字?”远处的慕云飞激动地用手按住了椅子的扶手,手心里的真气忍不住暗暗浮动,连他上的椅子都吱吱作响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在慕云弃的掌下粉碎骨。 三位长老没有太多的欣喜,也没有太多的震惊,只是平淡安静地看着他。 天资卓绝又如何,还不是会被慕云弃收下,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三大长老手下的内门弟子虽然也被称作内门弟子,但是他们知道这些所谓地坤门的内门弟子,都是慕云弃挑剩下来不要的。a…奇..~免费阅读 “回掌门,弟子唤做陈一凡。”他双手抱拳恭敬有礼地冲着远处的慕云弃作了个揖。 “陈一凡,是吗?很好,以后你叫我师傅就行了。”慕云弃满脸慈祥的笑容,他刚刚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天乾门的弟子了,顶替十二年前死去的四弟子好了。”慕云弃对这天才不释手。 就和当年慕云飞为了余子清再创天乾门一样。 当初围剿余子清一战中损失了他数名内门弟子,还剩下第四弟子的名号至今都没人补上他的空缺。当年顾清凌补的是三弟子的空缺,那么陈一凡理所应当就是第四弟子了。 新晋弟子们全都惊呆了,只是这事他们羡慕不来,他们只恨自己没有那样的命。 低着头的古九面色愈死灰,牙龈吱吱作响,恨不得立刻咬碎自己的智齿。一个小小的新晋弟子,竟然成为了四师弟,这个师弟他不认! “是,谢谢师傅。”陈一凡愈恭敬了,他由叶倾安领着一同去了紫清苑,也是天乾门弟子们的居所。 “第三排,五黑,十五赤。”李天一汇报的声音稍显有点中气不足。 他这一排竟然是最差的,一个橙色都没有出现。 但是慕云弃已经不在意了,一个黄色足以抵得上十个橙色了,他今真是捡到宝了。 他收敛了一下脸上欣喜的表,再一次板下脸来。 “你们也不用太灰心,一个月后还有一次内门弟子的选拔,你们只要努力一定也能成为我们天山派的骄傲!”慕云弃说的这些鬼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当初顾清凌他们是没有选择参加试金石测试而被埋没了,可是今天他们所有人都参加了测试,怎么可能还有人才被隐藏着。 “剩余的内门弟子听令,将这些石头处理掉。”他鼓舞完新晋弟子,指了指那些出不同光芒的石头。 “是!”两名白衣弟子点点头,依次回收走他们面前的石头,其中正有李天一。 罗天阳扭过头去,看向洛清水的目 光中更是多添了几分疑惑。 洛清水自然察觉到了罗天阳正看着自己,她只是低着头假装没有看见。 “接下来就是你们选择长老的时候了。”慕云弃向边的三位长老点头示意。 这剩余的56名弟子全都归他们门下了。 “好嘞,我们又可以收垃圾咯!”南宫权懒懒散散地说,坐姿越倾颓,下一秒都快要滑到地上去了。 慕云弃没有怒,只是暗暗捏了捏拳头。今天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好弟子,要高兴,可不能生气,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师兄,你觉得那个陈一凡怎么样,他的试金石竟然的是黄色的光哎!”两名抱着各自竹筐的弟子正往昆仑境的后山走去。 “他再怎么都比不过我们的大师兄,你看看顾清凌,天资不也高吗?一样敌不过我们英明神武的大师兄。” “说的也是。”李天一抬起头,精瘦的脸上露出了猴子般的笑容。 “他啊,最多得瑟那么两天,不出两天大师兄一定会把他的风头给抢光!让他知道谁才是这里的老大!”除了李天一,剩下的那位也是古九的手下。天乾门七弟子,许飞,他比李天一更老辣,黝黑的皮肤如漆一般密不透光,颧骨缩在里面,看起来就让人胆寒。 “对对对,大师兄是最棒的。”李天一不停地点头,还不忘拍古九的马。 “对了,师兄你说这试金石该怎么处理?” “过光的就把它们埋到后山,没光的挑出来洗洗还能用。”许飞看着竹筐里的石头。 “好的。”李天一开始从从自己的竹筐里开始挑出没有光的试金石。 许飞背对着他也认真地挑拣着,他将光的石头扔到面前的凹地里。反正这些都是石头,就丢在里面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去,师兄,你看这块石头,根本不是试金石啊!”李天一手里抓着一块粘着血渍的黑色石头一脸惊诧。 “什么?”许飞眉头一皱,立马回过头来,他一把接过李天一手中的试金石仔细端详着。 试金石是黑色的不错,但它的里面透着柔光,像是玛瑙般细腻柔滑。可是手里的这块黑石头摸在手里的感觉又糙又硬,只是样子大小和试金石颇为相像。 “这根本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许飞的面色严肃起来,究竟是谁那么大意将普通的石头给混进来了。 “这件事千万不能说出去,试金石是由我们负责的,倘若被别人知道了,我们内门弟子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我明白师兄。”李天一点头如捣蒜。 “但是用这枚石头的弟子怎么办?他说不定可能天赋还不错呢?”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就只能怪他运气 不好了呗,就算有天赋也得有这个命去享用啊!”许飞邪邪一笑。 “哦!”李天一和许飞相视一笑,算得上达成了共识。 他们是内门弟子,才不会对那些新晋弟子的事上心。或许他的未来会因为这一件小事而改变,但那又关他们什么事呢? 许飞将那枚黑色的石头随意扔进了众多光的试金石之中,便转抱起装着剩下石头的箩筐离开了。 只是他们没有现,在他们离开之后,那黑色石块上的血迹擦在了它所挨着的试金石上。那原本着赤光的石头上,颜色竟然愈纯粹起来。 一瞬间,金光四起!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择师 “你们都很犹豫该拜入哪位长老的门下吧?大家可能对他们还不太了解,下面就由本尊来给介绍一下。”玉石椅子上的慕云弃和颜悦色,他想给这些新晋弟子留下一个好印象。 “算了吧,还是不劳掌门您费心了。”南宫权嘻笑一声,将自己翘着的腿放了下来,好容易才恢复了正常的姿态。 “是啊,掌门人日理万机,收徒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们自己来吧。”尹明月也是一声冷笑。 司空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也没去责备他俩的话重了。 被二位长老一阵揶揄,慕云弃本就是挤出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面露难色却又不好发作,一时间进退两难。 “嘿嘿,这样好了,我先来!”南宫权这个小糟老头会心一笑,一个健步就飞了出去,身子化为一道灰蓝色的闪电消失在了座椅上。 “老夫乃是三长老南宫权!有谁想跟我走的站出来!”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出现在了众弟子面前,满脸的沟壑都掩盖不住他的得瑟劲儿。 明明是个三长老,却做足了大长老的气派。 “唉,三弟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招妻纳妾呢!”司空逸叹了口气摇摇头。 他动了动手指,身边一位青衣弟子立马端上了一杯砌好的茶。他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慢慢地嘬了一口。 “怎么,你是担心他把好弟子全收走吗?”尹明月掩嘴轻笑,慕云弃不说话了之后,她的态度也缓和了下来。 “笑话,我怕什么,我可是大长老!”司空逸一瞪眼,将手里的茶杯递还给身边的弟子。 “你看看你这个大长老当的,哪有半点风范,连南宫老头儿都能踩到你头上去。”尹明月白了他一眼,像是在恨铁不成钢。 慕云弃只是冷眼看着他俩拌嘴,并不讲话,如若不是因为自己是掌门,他早就甩手走了。 “我这叫谦让,谦让,你们懂什么。”司空逸尬地辩解着。 正说着,剩余的五十几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也觉得眼前的这个老头儿极不靠谱,因此没人敢主动站出来。 “别磨磨蹭蹭的像个娘们儿一样,想跟我走就站出来,磨磨唧唧的真是麻烦。”南宫权等了数息,眼见他们都在面面相觑,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 他本来就没有耐心,怎么可能等他们三思熟虑。于是他再次化为一道幻影,在排成长龙的队伍里穿梭。 “小子,我看你很是面善,要不要跟我走啊?”突然他止住了步伐,盯着洛清水身边的燕瑾瑜,口气听起来像是在拐卖儿童。 “啊?”燕瑾瑜正在踌躇该选哪位老师,却没想到南宫权竟然主动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 “好啊。”他不假思索地 点头答应了。 “喂,瑾瑜哥哥,你可要想好了,这个老头儿看上去挺不正经的。”洛清水小声地想要提醒身旁的燕瑾瑜,但是她忘记了南宫权是什么人。 这么近的距离,一位玄仙怎么可能听不到她的低语。 “小丫头片子,你说什么!”南宫权将洛清水说的话听得轻轻楚楚,两条淡淡的眉毛一瞪,露出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得洛清水赶忙缩了缩脖子。 “长老莫要怪罪清水妹妹,她也是为了我好。”燕瑾瑜以为南宫权真生了气,慌忙想替她解释。 “嘿,我当然知道,就是吓吓她而已。”南宫权自然没有真的生气,他扭头冲着燕瑾瑜龇牙一笑,两排牙齿熏黄熏黄的。 “像这么可爱的小丫头,我怎么舍得责怪她呢?而且我就喜欢这样耿直爽快的姑娘。”南宫权这个老不正经的,竟然露出了色眯眯的笑容。 这表情洛清水见过,和当初笑面狐假扮的老人一摸一样。 “怎么样,小妹妹,要不要也一起加入老夫门下?和你的什么瑾瑜哥哥一起?” “我不要,不要。”洛清水拨浪鼓似地摇着头。 “我们云山阁的伙食可是整个天山派最好的哦······”南宫权冲她挑挑眉毛,不知道他是明知洛清水喜欢吃,还是知道小女孩都是这样好吃,竟然一把抓住了洛清水的命脉。 “好好好!”刚刚还摇头晃脑一脸深恶痛绝的洛清水竟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两眼里放着精光。 “很好。”南宫权很是高兴,他伸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个玉牌,上面写着一个“云”字。 “这是我云山阁的弟子腰牌,你们收好了。从今天开始,不管是地坤门还是天乾门,也不管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谁敢欺负你们,告诉我,老子打他妈的!”南宫权用鼻子哼了哼,扭头去看远处椅子上坐着的尹明月和司空逸。 他们知道南宫权的脾气,自然没太放在心上。司空逸只是笑骂了一句死老头子,便没了下文。 唯有慕云弃暗自锁起眉来,心想再让他放纵几天,这南宫权莫不是要骑到自己头上来了。 “师傅好威风。”洛清水打蛇随棍上,这就拍起马屁来了。 “谢谢师傅。”燕瑾瑜收下那枚腰牌,向南宫权道了谢。 “别搞这些繁缛礼节,我最讨厌了,你们叫什么名字?”南宫权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不耐之色。 “洛清水。” “燕瑾瑜。”燕瑾瑜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名字。 “燕么?”南宫权的眉毛微微一皱,只是很快就舒展开了。 “是的,弟子还想请问一下,师傅认识南宫天问吗?”燕瑾瑜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想知道南宫权和南宫天问有没有 关系。 “南宫天问!”南宫权眼睛一瞪,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名字,弄的燕瑾瑜以为他和问叔有怎样亲密的联系。 “不认识。”南宫权眨眨眼便信步离开了。 “小子,我不是特别喜欢你,但是看你好像和我弟子认识,所以说,你要不要也来我门下?”南宫权看得出洛清水正在和罗天阳交头接耳,斜眼看了他一眼。 “谢谢师傅。”罗天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恭敬地伸出了双手。 “哼,你倒是挺老油条的迈。”南宫权乐了,他手指又是虚虚一抓,一枚腰牌便落入了罗天阳手中。 “还有没有要进我云山阁的?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咯!”南宫权幽幽地喊着。只收三名弟子可是远远不够的,他可不想一会儿回去之后被笑话。 洛清水侧过脑袋去看燕瑾瑜身边的尹青霞他们,但她似乎没有加入南宫权的意愿,只是冲她摇了摇头。 洛清水撅了撅嘴,也没有强求,心底却有些不开心,不仅仅是因为刚刚试金石的事,而是因为他们五个人马上就要分开了。 “还有我!”第三排的燕倾城认出了刚刚报过名字的燕瑾瑜,赶忙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纤纤玉手。 “哦吼,又一个小姑娘!”南宫权来了兴致,像一道鬼影一样掠到了燕倾城身边。 “什么她是女的?” “他这装扮难道不是男子吗?” “我就说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奇美的男子吗?果然是个女的。”南宫权的话一出,身边的弟子纷纷注意到了女扮男装的燕倾城。 “师傅你别瞎说,人家是个男的啦!”燕倾城眼见自己被戳穿,脸都涨红了,拼命想解释。 但慌乱中她原本的声音暴露了出来,甜美地像是天上仙子手中的琴瑟声,悦耳动听。 “还真是个女的啊!” 这下她再也藏不住了。 “哎,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女生一天到晚有什么好扮男生的,你又不像尹二妹那个男人婆,怎么装都不会像。”南宫权嘴里吧啦吧啦的嘀咕个不停。 “你说谁像男人婆了?”正说着,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幽怨的女声。 “我当然是说你们的二长老了,一天到晚急火火,易怒暴躁的,还蛮不讲理,哪里像个女······”他以为是哪个弟子在问,竹筒倒豆子般地全盘托出。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身后袭来一道泠冽的厉风。 “嘿,打不着。” 他慌忙扭过身,得意洋洋地躲开了掌风,定睛一看正是他嘴里说的尹明月。 “你说你修个留影诀,怎么一天到晚像幽魂一样神出鬼没呢?”南宫权唠叨着。 “你在说谁男人婆?”尹明月冷冷地看着他,丝毫不在意他嬉皮笑脸 的表情。 “我说慕云弃呢,慕云弃。”南宫权看到尹明月冷若冰霜般的脸,赶忙收敛了一些,讪笑着说。 “我这儿正收弟子呢,你来捣什么乱?”南宫权压低了声音,似乎对尹明月打扰了他装逼而深感不满。 “你收你的徒,我收我的,我就是这么蛮不讲理,怎么,你有意见?”尹明月斜眼看着南宫权,声音冰冷。 “哎哟,姑奶奶,我怎么敢和你抢?你收你的好了吧!”南宫权认怂了,看着尹明月离开的背影嘟囔了一句好男不跟女斗。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南宫权将腰牌递给燕倾城。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玄剑宗来访 “我叫燕倾城呀。”她低下头去,声音细弱蚊蝇。 “燕倾城,倾国倾城,真是个好名字。”南宫权又多念叨了两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尽管她的声音极低,可燕瑾瑜还是听见了。他刷地回过头去看到了那个无比熟悉的倩影。这下他终于明白,为何羽臣安,羽公公会出现在天山派了。原来是为了送这个疯丫头啊! 燕瑾瑜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无奈地摇摇头。 “好,瞧一瞧看一看叻,还有没有想要我这云山阁腰牌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咯!”南宫权像卖菜的小商贩一样,叫卖起自己的腰牌来,丝毫没有长老的模样。 远处的慕云弃看见这一幕,脸都快青了,真是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道川,刘能。”川公子身边的刘总管眼见燕倾城加入了南宫权的门下,不等川公子吩咐赶忙也高声喊道。 他们本就是为了燕倾城而来,自然要跟她一起。 而尹青霞和林清二人则一起加入了尹明月的门下。 如此一来,南宫权收到弟子一共17人,尹明月23人,还剩20名弟子全归在了司空逸门下。 “既然你们都收完了,剩下的弟子我就却之不恭了。”司空逸风轻云淡地笑笑,实则心里在滴血。 可谁让他是大长老呢,大长老就得有大长老的风范,怎能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 “客气,客气,恭喜大长老喜提高徒啊!”南宫权笑嘻嘻地提了提裤子走了上来,活像个地痞流氓。 “还是三长老好啊,啥事都是你先。”司空逸幽幽地埋怨。 “不是你自己说的谦让谦让吗?现在觉得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尹明月也回来了,顺便白了他一眼。 刚刚还在假装大度,现在却像个小肚鸡肠的妇人一样抱怨不休。 “我又没说······”司空逸刚想辩解,却突然被南宫权打断了。 “我说尹二妹,这就不厚道了,感情你这话是在拐弯抹角地骂我啊!”南宫权倒是不傻。 “我还担心你听不出来呢,原来你倒是有点脑子。”尹明月继续言语刻薄。 “好了,不要吵了。今天是我天山派收徒的喜事,大家都应该高兴······”慕云弃冷眼看着他们三个吵架,心想现在正是自己说话的好时机。 既能够给他们打圆场,又能够在众新晋弟子面前树立风范。 “你当然高兴了,你最高兴了。”可是南宫权不领他的情,依旧唧唧歪歪的,嘴巴都快撇开了。刚刚还在和尹明月喋喋不休的他让慕云弃把刚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虽然他们三个人经常吵架,但是他们也都异常的团结。当有人攻击他们的时候,便会一致对外,而慕云弃 就是他们对付的外人。 慕云弃脸都快绿了,鼻子里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他握着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恨不得下一秒就捏碎玉椅,掷到南宫权脑袋上去。 今天在这众新晋弟子面前,他不能再忍了。他要将失去的尊严夺回来,绝不能再让这三个老鼠屎坏了天山派这锅好粥。 “报!”正在慕云弃下定决心之际,一个青衣弟子匆匆忙忙从远处御剑而来,神色慌张。 几乎所有的人都抬头望向了他。 因为在昆仑境内,任何弟子都不允许御剑飞行。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当遇到十万火急的事时才可以御剑。 “怎么了?”原本像点着的火药一触即发的慕云弃松开紧捏把椅的手,望向了空中御剑下降的青衣弟子。他是天山派的探子,本应该在昆仑墟的入口处,此刻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绝不会回来,至于处理三位长老的事,相比之下也就不足一提了。 “禀掌门和三位长老,距我昆仑墟外十里地,有一众人正声势浩大地朝我们御剑飞来。”青衣弟子单膝跪地,垂着头看向地面。 “御剑飞行?是江湖散修吗?”慕云弃皱起眉来,天山派的招新大会今天刚刚尘埃落地,怎么还会有散修前来? “不是散修,他们穿着的,是玄剑宗的衣袍!” “玄剑宗!”慕云弃心中一惊,刷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看到陈一凡的试金石发出黄光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 只是那时是惊喜,而现在只有惊没有喜。 “对,玄剑宗,为首的那位像是玄剑宗的大宗主叶孤天。其后一共二十余位弟子,全是金仙以上的实力,约莫还有半刻钟的时间就要抵达昆仑境了。”青衣弟子的声音有些慌张,毕竟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叶孤天也来了吗?”慕云弃神色凝重,这叶孤天和他一样也是一位半步太和仙,按照仙榜排名,他们二人应该实力相当。 但是慕云弃有足够的信心,叶孤天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看来玄剑宗终于是按耐不住了。”慕云弃冷笑一声。 他知道叶孤天是为何而来,此次他来势汹汹,不达目的决不会善罢甘休。 “好,传我令去,打开天山派的结界,放他们进来,再唤我所有的内门弟子前来。他玄剑宗想试一试我们的深浅,我们就好好地回敬回敬他们。”慕云弃挥了挥手。 司空逸和其余二位长老坐在椅子上各自将目光投向远方。 他们好歹也是天山派的长老,关系到天山派利益的事自然义不容辞。 “玄剑宗大宗主是什么啊?很厉害吗?”洛清水低声问罗天阳。 “玄剑宗的大宗主相当于天山派的慕云弃,也是玄剑宗的掌门人。”罗天阳向她解释 。 “对了,你试金石是怎么回事?”犹豫了许久,他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没事啊,我就是想知道一下自己的天赋,没事的。”洛清水声音越说越小,她望着下面。 桌子已经被撤走了,只留下灰白色的石地,沉默的让人心慌。 罗天阳看不见她的表情,他只知道此刻的洛清水一定无比失望,无比地害怕,甚至连双肩都在微微地颤抖。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成为女侠。天下第一是谁,我就打到他退位让给你,不管是清虚还是余子清!”罗天阳想了想,轻而坚定地说。 这句话如同温暖的清风,滑过洛清水的心田,一瞬间,枯萎凋零的草原重新郁郁生机。 “好啊,我也一定会努力的。”洛清水抬起头来望向他,用力地点头。素白的脸颊上有着两个浅浅的梨涡。 花开四季,新意盎然,罗天阳看地呆了,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去,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一阵滚烫。 众弟子站在原地排成数道队列,如临大敌。 新晋弟子一列,外门弟子一列,内门弟子一列。 陈一凡也来了,他们已经换上了内门弟子的白衣,此刻看上去更加风度翩翩。 他们竟然也和洛清水他们站在一起,只是身上的白衣在众多五颜六色的素衣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约莫等了有半刻钟的功夫,空气中凝重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妈的,叶孤天这老小子真不守时。”南宫权坐不住了,他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好像还有些盼望着他们过来。 慕云弃斜眼一瞪,也没有再骂他,眼下还是一致对外最重要,莫要伤了和气。 “呵,你们这架势,是在欢迎我们吗?”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天而降,在天地间回荡。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洛清水抬起头四处张望,想看看谁在说话。 “别找了,他还没有到。”罗天阳闭着双眼正在感知。 “来了!”随着他刷地睁开眼来,一道金色的身影似仙人一般,缓缓地落在了紫清宫的广场中央,众弟子的面前,浑身闪着神祗般的光芒。 金光散去,一个人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模样,身高八尺,五官锋利饱满,身材硬朗结实。穿着一件橘黄色的衣袍正随风飘动,腰间别着一把金黄色的宝剑。 神剑,惊天。十大法宝排名第三的惊天剑便在他的手中。 惊天一出,一剑惊天!便是众人对叶孤天的美称。 “这大叔倒是比慕云弃那老头耐看多了。”洛清水小声说着。 看到他,洛清水的眼前不知为何想起了在天清阁里遇到的慕云飞。她赶紧用力地摇摇头,想摆脱那些幻想。 随着他的落地 ,空中出现了十几道米黄色的身影,他们身上的衣服颜色比叶孤天穿的浅上不少。 他们居然在昆仑境内御剑而行,这可是天山派的大忌! “几日不见,你还是那么没有礼貌,不知道我昆仑境内不允许御剑吗?”慕云弃冷喝一声,他屈指一指。 数道湛蓝色的真气冲着天空中正要落地的众弟子直射而去。 叶孤天微微一笑,他抬起手来轻轻一挥,蓝色的真气便消失在了他袖袍之下。 “这就是你修练的飞弦吗?”叶孤天面露鄙夷之色,啧啧啧地摇头。 “也太垃圾,太弱了。” “怎么,你还想试一试不成?”慕云弃怒喝,半步太和仙的威压此刻暴露无遗,化作浅蓝色的光弧冲着他们几十个人直扑而去。 可是叶孤天也是半步太和仙,他只是淡淡一笑,周身涌现出金色的光盾迎上了那浅蓝色的光弧,瞬间两股真气全部消散开来,荡然无存。 “得了吧,我怕把你这小破地方给搅得天翻地覆,乱七八糟的,到时候还要我赔。”叶孤天依然笑着。 “你本不就是为了把我天山派搞的翻天覆地而来吗?”慕云弃冷冷一笑,此刻的叶孤天在他眼中根本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唉,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叶孤天哀叹着摇摇头,似乎真的是一片诚心。 “我来这儿可是想给你看个好东西的。”他从袖袍里取出一个金色的卷轴,在空中抛了两下。 那正是群英榜!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叶长歌 慕云弃眯着眼睛打量着一尺长的卷轴,他知道叶孤天心里在想什么。 仙榜第一的名号不是慕云弃的,这让叶孤天心里蠢蠢动。原本就打算动一动天山派千年根基的他终于有了借口来一探现在天山派的底蕴。 群英榜每个门派都会有,叶孤天自然不可能是为了送榜而来。 “想必你已经看过了,不如再看一遍如何?”叶孤天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中的卷轴。 刷一声,他猛地将卷轴像剑一样朝着慕云弃投而去。它快得像一道金色的闪电,所经之处连空气都在颤抖。 面对金色的闪电,慕云弃没有起,他勾了勾指头。数道如同细若丝线般魅蓝色的光顷而出,缓缓缠绕在了高旋转行径的金箭之上。 它们缓缓收紧,包裹着金色的卷轴,竟使它的度生生放慢了下来,最后僵在了空中,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慕云弃将卷轴收在手中,并未打开,只是交由边的弟子保管,这榜他不想再看第二遍。 “群英榜不过是天机阁那种二流小派的玩闹而已,有什么可当真的?”这句话像是想为自己找回颜面。 “这么说来,你也觉得自己不是我对手咯?”叶孤天笑道,双眼紧紧地盯着慕云弃鹅卵石般深沉的双眸。 仙榜之上,叶孤天的排名在慕云弃之后,当年他凌霄剑法未大成,排在他之后还尚且正常。 可如今他的凌霄剑法早已练到了第九层,就算慕云飞还在世上,都有把握与他正面交锋,可居然还排在慕云弃之后。 向来心高气傲的他怎么可能沉的住这口气。 “哼,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即使我不是仙榜第一,这个名衔也不是你的。要争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头,也得是蜀山的清虚老头来争才是。”慕云弃一席话说得义正严辞。 确实,这仙榜第一乃是清虚道长的,岂轮得到叶孤天来染指。 叶孤天早已觊觎天山派在江湖中的地位已久。今天,知道了仙榜第一不再是慕云弃,天下第一也不再是余子清的时候,他终于沉不住气了。!奇..#…最快 “你知道蜀山和清虚向来不在乎这些虚名,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和你们争抢这个位子。”叶孤天听了慕云弃的一番言辞,只是冷冷一笑。 “但是我这个人却不一样,既然蜀山不要这个位子,我玄剑宗到要来试一试。看看慕云飞死后,天山派还能否受得起这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号。” “所以你今天过来还是想打架!”慕云弃面色沉,今之战怕是不可避免了。 他之所以打开昆仑境的结界,就是不想叶孤天借机骂他天山派是缩头乌龟,所以他早已做好了一战的准备。面对面,他慕云弃不见得会怂叶孤天。 “是,不过不是我 们打。既然今你天山派的招新大会刚刚结束,何不就从中挑一位出来比试比试如何?”叶孤天终于还是暴露出来了他的意图。 “你想怎么比试?”慕云弃细想了一下。 如果两位半步太和仙出手,天山派千年的基业定会遭到损毁,这也是他最不想看见的。更何况他二人不管最后谁胜谁负,都势必会两败俱伤,慕云弃可没有把握能够轻松战胜叶孤天。 “从新老弟子中各挑一名进行比试,只要你能胜一场,我就认你天山派宝刀未老,还担地起这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号。你看如何?”叶孤天露出一抹机关算尽的笑容。 “就是两场比试咯,你带了这么多人前来就只为了比两场吗?感你这是想将我昆仑境夷为平地啊!”南宫权居然开口说话了,嘴里骂骂咧咧的。 “谁叫我玄剑宗今年优秀的弟子太多了,个个都是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实在不知道该挑哪一名啊!再看看你们的弟子,一个个垂头丧气,像家里死了爹娘一样。”叶孤天唉声叹气,似乎在替他们惋惜。 “要打就打,你哪儿那么多话!”慕云弃面色涨地通红,他低头看向几百名弟子,在其中挑选能够代表天山派出战的弟子。 “天乾门大弟子古九,请求出战!”未等慕云弃挑点弟子,古九竟然从队伍里一步踏出请战。 这可是一个展现自己的好机会,既可以解天山派的燃眉之急,又可以在众弟子面前树立自己的威望。古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更何况他是大弟子,本就应该当其冲。 “古九?你就是十二年前围剿余子清时的那头丧家之犬古九吗?天山派还没把你除名呢?”叶孤天摸着下巴,满脸的嘲讽与愚弄。 “那也比你玄剑宗一个连剑都拔不出就死了的二宗主好!”古九涨红了脸回敬道。 当年死在余子清手中的叶柳一,正是玄剑宗的二宗主。但他还有一个份,便是叶孤天的亲弟弟。 此刻叶孤天的面色不太好看,因为古九提起了他心头的痛楚,叶柳一的死不论是于他还是于玄剑宗而言,都是极大的损失。 “放肆!注意一下你说话的口气,在你面前的乃是玄剑宗大宗主,叶孤天!你算什么东西?我和慕掌门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晚辈来插嘴!天山派几千年的传承,就教出了这样一群不通礼数的弟子?”叶孤天的声音变得愈来愈激烈。 古九羞愧难当,后悔莫及,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再怎样刻薄,这叶孤天也是堂堂一派之主,自己怎么能和他顶嘴。 要是这件是传出去,江湖中人责备他不知礼仪是轻,很有可能还会怪罪到慕云弃头上去,说他连自己的弟子都管不好,更别 提一个门派了。 要知道慕云弃可是最看重面子的人,如此一来自己原本胜券在握的掌门之位岂不是岌岌可危了。 “叶掌门教训的对,是我的弟子唐突了,虽然多有冒犯了,不过我想为一派掌门的你,应该不至于和一个小小的弟子较真吧?”慕云弃也不笨。就算叶孤天将今之事传出去,昭告天下他慕云弃教徒无方,那么天下人也会知道他和一个小弟子斤斤计较的事。 叶孤天和他一样,都是死要面子的人,这慕云弃当真是下了一手好棋啊! “我当然不会和一个小弟子计较了。”叶孤天的眼神变得狠起来,“快点选人,别废话了。” 现在轮到他催了。 “你先退下去吧。”慕云弃冲着古九挥了挥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古九的心都快凉透了,整个人失魂落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队伍里的了。 “顾清凌。”慕云弃目光流转,看向另一侧低头的顾清凌。 “弟子在。” “你去吧,莫要丢了为师的面子。”慕云弃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顾清凌寡言少语,影化为一道白光朝着广场正中央掠去。 “竟然是顾师兄哎,他一定能将玄剑宗的小子打得满地找牙。”人群中的洛清水兴奋地搓了搓手。 “顾清凌是吗?十年前一人独闯天鹰教,一剑斩杀天鹰王。不错不错,你比那个狐假虎威的古九看上去要顺眼多了。”叶孤天赞叹道。 听闻此话,古九死死地低着头,手指嵌入了掌心,都快掐出血来了。 “谢谢宗主夸奖,还请不吝赐教。”顾清凌礼貌地冲着叶孤天抱拳。 尽管他们是来捣乱的,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好,我就欣赏你这种心直口快的人,我想想啊。”叶孤天的目光在自己带来的弟子上依次点过。 “叶长歌,你来!” 他的话音一出,众多新晋弟子纷纷出一声惊叹。 他们之前见过群英榜,金榜第三名便是玄剑宗的叶长歌。 而顾清凌正是金榜第二,如此看来岂不是恰好代替了仙榜第二第三的慕云弃和叶孤天吗? 他们两人都是半步太和仙,不便出手,如此一来这场决斗便留在了他们最得意的弟子上。 “怎么了,这个叶长歌很厉害吗?”洛清水听见众人惊叹,慌忙小声去问罗天阳。 “他在金榜上排第三,仅次于你的顾师兄。”罗天阳听出了洛清水是在担心顾清凌,声音里透着些许幽怨。 “那不还是不如顾师兄吗!”洛清水对群英榜深信不疑。 “他还有个份,就是叶孤天的儿子。” “叶孤天的儿子?”洛清水惊奇地睁大双眼。 “是的,他完 美地继承了叶孤天的凌霄剑法。凌霄剑法杀伤力巨大,共有十层,每一层一个剑式,威力也会变得无比强大。传言叶孤天已经修炼到了第九层,这叶长歌估计也修炼到第六层了吧。”罗天阳的神色有些严峻,看来他并不看好这场比赛的结果,又或者说,他并不看好顾清凌。 “那顾师兄岂不是危险了吗?”洛清水望向顾清凌的眼神里有些担忧之色。 “顾清凌好歹也是天山派的天才,你不必担心,安心看着便好。”罗天阳不再说话了。 因为一个眉清目秀的弟子已经从人群中款款走了出来。他的材年龄和顾清凌倒是颇为相近,长得到也算英俊,眉宇之间和叶孤天很是相像。 “是,师傅。”他冷冷地回应了一声,在外人面前,他还是和叶孤天以师徒相称。 一步踏出,叶长歌缓缓地从众人眼前掠过,站在了顾清凌的对面。 “顾师兄是吗,久仰大名了,还请师兄等下不要手下留。”叶长歌是个面瘫脸,古井无波的眸子里什么神都看不出来。 他伸出右掌,冲顾清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是自然。”顾清凌眉头一皱,他的话音刚落,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没有人看见他的影是何时到达叶长歌后的,也没有人看清楚他是何时拔出了腰间的龙吟剑。 只知道说时迟那时快,暗金色的龙吟软剑嗡鸣着冲叶长歌的后心窝狠狠地刺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剑问青天 眼见自己的儿子马上就要有命之忧,叶孤天双手依旧环在前,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他的安危。 龙吟剑呼啸前行带着泠冽的寒风,眼看就要贯穿叶长歌的膛。 突然间,一柄雪白色的剑出现在了他的后,稳稳地接住了龙吟剑的剑尖。 叶长歌负剑贴,仿佛后有眼睛,只用剑便迎住了顾清凌来势汹汹的一剑。 “顾师兄未免也太小瞧我了。玄剑宗本就主修剑法,你这平平淡淡的一剑若都接不住,我还学剑何用。”叶长歌轻声说道,他的语气倒不像是在嘲讽。 “只是不知道师兄能否接住我这一剑!”他声音抖转,犹如天雷一般喝到。 “凌霄剑法第一式,平地惊雷!” 正说着叶长歌弯腰转手,手中的白剑拨开了顾清凌的龙吟剑。 白色的剑尖青芒缭绕,山风呼啸,剑气如同万道天雷一样侵袭而来,着刺目的寒光! 顾清凌眼见电雷涌动,忍不住想要侧躲闪,可是他的后皆是天山派的弟子。他这一避不要紧,他们可就要遭殃了。 “御天都。”眼见雷电青芒无法避开,顾清凌终于还是用了仙法。 凭空出现的金色高墙拔地而起,拦住了剑气的去路,雷电击打在金色的高墙之上,很快便向四面八方化开。 “这样才对,我听闻顾师兄所修的心法一共有五道仙法,不知道能否迎得住我剩下的五剑!”这次叶长歌转守为攻,冲着被金色气盾包裹的顾清凌疾驰而去。 “且接我第二剑,飞燕还巢。”叶长歌手中的剑以眼不可见的度猛地突刺,没人他究竟刺出了多少剑,只知道空中寒光闪闪,竟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闪耀。 如果说第一剑平地惊雷,气势汹汹,如万马奔腾。那么这第二剑飞燕还巢,还当真有雏燕的灵动,它们在空中弯转曲折,若隐若现。 “御千机!” 顾清凌望着面前的星芒,似银河涛涛,他手中的龙吟剑朝前一指。 一道金色的游龙竟然从剑尖处缓缓地升起,张牙舞爪地望着面前闪烁的寒光嘶吼吟叫。 “去!” 随着顾清凌的一声轻喝,金色游龙冲天而起,冲着漫天星河撞去。 似燕子般闪烁的剑光像是见到了面前庞然大物,它们一缕缕聚集起来,化作了流星雨,同仇敌忾地朝着奔腾不息的巨龙直扑而去。 星雨与金龙的碰撞竟然爆出了无比巨大的真气。 金色真气与蓝色的剑气同时化开,冲着天山派与玄剑宗的弟子扩散而去。 台阶之上,一道灰色的影一跃而起缓缓地站在了天山派的弟子面前,正是大长老司空逸。一道真气凝成的墙出现在了他手中,挡住了金蓝交加的余波。 而 叶孤天也是轻轻挥一挥手,便化去了那滔天的气浪。 顾清凌回过头去,司空逸冲着他略微一点头,他便知道自己可以放手一博了。 “我也有一招,不知你能否顶住。”顾清凌双眸熠熠生辉,闪过一道璀璨的金光。 金色的光束在他的上喷涌而出,化为了漫天的金雨。它们凝成了朵朵金色的云,覆盖了整个紫清广场。 御天雨,只是这一次,无论是和笑面狐还是千手佛的那一战相比,都要更加强大。 司空逸翻掌覆天,遮住了天山派弟子的头顶的天空。叶孤天也并未闲着,手中的惊天剑化作十丈,遮天蔽般地罩住了玄剑宗的所有弟子。 “这就是御天雨吗,很强。”叶长歌抬头望着千万道摇摇坠的雨点,感受到了一股无比强大的,从天而降的威压。 “我有一剑,一剑斩天水!”叶长歌轻声唤到,他居然冲着天空中的金雨直扑而去,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 因为金雨遮天蔽,所及之处,根本没有分毫破绽,根本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落!”顾清凌望向迎头而上的叶长歌,并未有所犹豫,依然毫不留地翻天覆雨。 无数金色的雨滴似丝线一般向着叶长歌铺天盖地般席卷而去。 叶长歌并未惊慌,于半空之中,他手中的白剑轻轻一点,那些细碎的金雨似乎被放慢了数百倍。众人抬起头来,甚至看得到每一滴雨水运动的轨迹,缓缓地,慢慢地,斜斜地落下。 无论是天山派还是玄剑宗的弟子,全都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到那个像是在漫天花雨中翩翩起舞的姿。 顾清凌缓缓地皱起眉来,他似乎觉得叶长歌当真能够接得下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叶长歌的剑尖轻点,对着早已放慢下来的金雨缓缓一dang),一圈一圈。金色的雨滴随着他的剑尖像涟漪一样圈圈漾开,最终一滴一滴地凝聚起来,化为了一道璀璨的洪流。 “破!”叶长歌手中的剑只一甩,金色的水龙便朝着地面直而去,狠狠地击在了司空逸化成的气盾之上,竟然让那看起来密不透风坚不可摧的气墙震了两震。 “这叶长歌,也太强了,竟然和顾师兄不分上下。” “是啊,如此惊天一击,竟然被他这么容易就轻松化解了,真不愧是叶孤天的儿子啊!”新晋弟子之中传来了小声的低语。 “什么,叶长歌是叶孤天的儿子?”有人出了惊奇的声音。 “你不知道吗?不仅如此,他手上那把洁白如玉的剑,乃是十**宝排行榜第九的束天剑。一柄束天,一柄惊天,还有一柄便是当初二宗主手中的昊阙剑。” “昊阙剑?”有人出疑惑的声音,很显然没有听 说过。 确实,记住了第一,很少有人会记住第二或是第三。 “十**宝排行榜第五的昊阙剑,据说当年余子清手持独孤剑,将它斩地七零八落,从此昊阙剑便消失了。” 罗天阳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手中的佩剑。 “你说顾师兄能赢吗?那个玄剑宗的弟子看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洛清水有些担忧,在她眼中两个人打的难舍难分,不相伯仲。 “他们二人确实实力相当,但是顾清凌能够排在叶长歌之前,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你不用太担心。”罗天阳紧握手中的佩剑,其实不到最后,他也不知道二人谁胜谁负。 “顾师兄,看来这一招我们又是不分胜负。”叶长歌落地站定,手中的束天剑新颖秀丽,着温文如玉的光泽。 “嗯。”顾清凌淡淡回应。 “只是我还有三剑,但顾师兄好像只剩下了两招。”叶长歌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似乎只是在分析眼前的形。 从招式数量来看,顾清凌确实是略逊一筹。 五招如果全部被叶长歌挡下,就意味着顾清凌彻底拿他束手无策了。 “那也得等你接下我这一招再说。”顾清凌瞳孔皱缩,目光中杀意喷涌。 不是因为他对叶长歌起了杀心,而是因为这御天斩本就杀伐四溢。 只见九道剑光缓缓出现在了他的后,像一朵盛开的金莲,九色流转似彩虹,熠熠生辉。 “御,天,斩。”叶长歌久久地盯着九道剑光,如同一个巨大的轮盘在顾清凌的后旋转,让他看起来竟似佛陀般古武森严。 “这才配得上我的束天剑!”叶长歌非但没有畏惧,竟然咧开嘴笑了笑。这是自内心的开心,只是他面瘫的脸上突如其来一个这样的笑容,显得极为怪异。 可是他已不在乎了,因为他等这一招已经很久了。只有这一招,才值得他真正用尽力气去破开。 “我倒要看看,我的凌霄九天能否破你这御天斩。”叶长歌话音刚落,他的后竟然也出现了一把金色的半刃巨剑。看上去丝毫不比顾清凌后的气势要微弱。 “去。” “去!” 他们二人同时朝着对方一指,九道剑气和金色的半刃巨剑在同一时间暴而出,它们仰天低鸣,声势恢弘。 只是刹那,九道剑气便撞在了金色的半刃巨剑声。一声刺耳的嗡鸣声中,二者不相上下。 “九剑归一。”顾清凌神色肃然,五指一合。 九道流光溢彩的剑气竟然融合在了一起,化为了一道闪着七彩霓虹的巨剑。 本就是半刃的巨剑突然出了一声崩裂,一道黑色的细痕缓缓地从剑刃处裂开,朝着硕大的剑蔓 延而去。 叶长歌眉头微皱,手中的束天剑再度挥舞。 他这一剑竟然拦不住御天斩,看来自己还是太小瞧了顾清凌的实力。 “太好了,看来这一招顾师兄要赢了呢!”纵使是洛清水都看的出来,金色的半刃巨剑已经是在负隅顽抗,不出一息,它必将彻底奔溃,分崩离析! 其余的新晋弟子自然也都嬉笑颜开,顾清凌胜了,他们自然也倍儿有面子。叶孤天想要矬一矬天山派锐气的想法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现在高兴地还太早了。”罗天阳音色生冷,双眼紧紧地盯着战场。 与其说他在观赏两个天才的战斗,倒不如说他在揣度两个人的战斗方式及寻找破绽。因为他相信终有一天,自己也会有和他们交手的时候。 “一剑问青天!”叶长歌冷哼一声,握剑的手舒展成掌,一把将原本在手中的束天剑猛拍了出去。 洁白如玉的束天剑在空中飞行,狠狠地撞上了顾清凌唤出的金色剑气。 第一百一十六章 季云长 与此同时,苦苦支撑着半刃巨剑再也勉强不住,化作金色的粉末碎散开来。可是那本势如破竹的金色剑气迎上了疾驰而来的束天剑,犹如强弩之末,在顾清凌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竟也爆裂开来。 金色的碎屑随风飘落,洋洋洒洒地落在了广场的石阶上,淡然褪去。 随着巨大爆炸,束天剑也似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弹射开来,被纵身一跃的叶长歌牢牢握在了手中。 “这,竟然还是被挡下了。”天山派的弟子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们原本以为顾清凌已经必胜无疑了。 “如此一来,一剑对一式,倒也公平。”顾清凌倒没有吃惊,反而眉头兀自舒展开来,手里的龙吟剑缓缓垂下,轻点石地。 “是挺公平。”叶长歌平淡地回应。 他原以为自己能够一剑换一式,可是结果不尽如意,这一式御天斩,已经逼光了他最后一张明牌。 “不过剩下的一招,我不知道你那最后一剑能否挡得住。”顾清凌望向自己手中的剑,这最后一招,比御天斩可是强了不止十倍。 其实顾清凌并不想祭出斩天神诀,他与叶长歌素来无冤无仇,斩天神诀的威力之大他很清楚,稍不留神他就有可能当场毙命。 更何况两日前他刚刚使用过这一招,虽然托洛清水的玉坠,他此刻的真气已经恢复如初。但是短时间内频繁地使用这一招,难免会给他的身体带来影响,不过依眼下的状况,似乎是无法避免了。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叶长歌的声音陡然冰冷。身上的真气瞬间浓郁起来,周围原本萦绕的淡金色光芒此刻竟然泛起了血红色的斑点,像是有血丝融了进去。 叶长歌的额头似乎有一只眼睛正在蠢蠢欲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开。 这猛增的真气竟然让顾清凌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在遇到千手佛的时候,他都没有觉得有这么棘手过。 “歌儿,够了,快停手。”叶孤天突然喝了一声。 叶长歌听到了父亲的呼喊,诧异地回过头去,目光中满是不解,不知是因为他唤了自己的乳名还是因为他让自己停手。 “这第一场比试,就当平手,你看如何?”叶孤天并未解释,而是望向远处的慕云弃。 “清凌,你意下如何?”慕云弃并未直接答应,而是看向了顾清凌,眼神深邃幽长。 “可。”顾清凌如释重负,朝着慕云弃拱手作揖。 他知道再打下去双方都讨不到好处,因此实在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真是个蠢蛋!”一直垂着头的古九咬牙切齿地低吟着。 在他眼中顾清凌就是个傻子,明明有机会击败叶长歌,明明有机会在慕云弃眼前好好表现一番,可是他居然放弃 了。 “好,那就依你所言。”慕云弃冲着叶孤天点了点头。虽然答应的格外爽快,但他的眼里还是有着隐隐的不甘。 “接下来就让新晋弟子来决胜负吧!”叶孤天笑意盈盈,挥手让儿子退下。 叶长歌将束天剑收回腰间,面无表情地回到了队伍中。 “季云长。”叶孤天斜着眼望向自己的弟子。 金榜排名第五的季云长,竟然是玄剑宗的新晋弟子! “弟子在。”一个体胖腰圆的弟子应声走了出来,肥大的脸上看起来格外面善,像是九天之上笑吟吟的弥勒佛,让人很难想象这么憨厚的弟子会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我今年玄剑宗可是收了不少好弟子啊,像这季云长,才入门一个月,就能排在你们天山派那条丧家之犬的前面了,未来前途肯定不可限量。”叶孤天咧嘴一直笑着,很明显他口中的丧家之犬便是古九。 此刻的古九只得死死地低着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颜面扫地。 他很想冲上去将这季云长打翻在地,可是他不是新晋弟子,更何况慕云弃在受到这样的嘲讽之下也绝不可能让他出场。 “季云长是吗,升仙大会的时候,我今天所受的屈辱一定会加倍奉还!”古九在心里愤愤地怒喊着。 慕云弃也强压着心底的愤怒,再怎么说古九也是自己的弟子,叶孤天打狗也得看主人才对。只是此刻他的心中满是对古九的怨恨,怒其不争,给别人留下了讥笑的把柄。 他还真不如十二年前死在余子清的剑下!慕云弃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陈一凡,你可愿意代替新晋弟子与季云长一战?”尽管慕云弃格外愤怒,但他的头脑还算是清醒的。 要想找回颜面,此刻只有靠这个新人王陈一凡了。 可是他真的能取胜吗?慕云弃不清楚,除了天资,他对陈一凡的实力一无所知。如果他败了,天山派今日怕是真的要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料了。 这个赌他输不起,但是他好像也没有别的砝码了。 “弟子愿拼死一试。”身着白衣的陈一凡款款向前一步。他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表明了决心,让慕云弃吃了一粒定心丸。 “好!”慕云弃大喜。 只见陈一凡轻轻一跃便站在了顾清凌刚刚所在之地对上了那身材比他壮硕不知多少的季云长。 “你们天山派是没人了吗?派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弟子出来和我们打?是不是怕打输了丢脸啊!”叶孤天洋洋自得,明显是在嘲讽陈一凡脸上的面具。 “叶宗主恐怕会错意了,我戴着面具并不代表我怕输,反倒是怕赢了之后叶宗主以后每次看到我这张脸都会觉得膈应。”陈一凡 藏在面具之后轻笑一声,不卑不亢地回应着,他身后的天山派弟子纷纷低笑窃语起来。 “呵,口出狂言。”叶孤天原本想好好嘲讽一下陈一凡,没想到反而是自讨没趣,忍不住冲着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煞是好笑。 “请。”陈一凡正对季云长,同样谦让地伸出手,示意他先动手。 季云长满脸是肉的脸上露出一丝困惑之情,因为他竟然摸不透陈一凡的深浅,只知道他的实力应该在自己之上。 “好,那就烦劳陈兄多担待了。”这季云长也是礼貌,还有刚刚的叶长歌,都没有继承他们师傅的刻薄和恶毒。 二人互相寒暄了一番,季云长率先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他手中的红黑色铁剑看起来极为寻常,只是玄剑宗弟子惯用的佩剑。 “崩云剑法。”季云长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像顾清凌试探叶长歌一样,直接就使出了自己的剑式。 他凭空递出一剑。季云长身材宽厚,甚至算不上标准。可是他这一剑却极为轻盈,手中的剑如那一袭红衣的倾城美人,在满是青烟缭绕的金鸾宝殿之上轻舞一番,犹抱琵琶半遮面。美到了极致却又狠到了极致,美人的裙下是一把利刃,危险而可怖! 所谓崩云,既有崩山的凶险,却又有能化开云烟的轻柔。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极不起眼的胖子,竟然能够使出如此至刚至柔的一剑。 陈一凡面色冷峻,看着在广场中间边舞边向自己刺来的红色魅影,他身上衣服的颜色已经看不见了,此刻的季云长已经与他的剑融为了一体! “去。”陈一凡从腰间掏出七柄短刀,这是他的兵器,修得御剑诀的他能够像动用自己的手指一样操纵这七把剑。 一把缠着暗金色真气的短刀狠狠地砍在了红色的魅影身上,只接触的一瞬间就被狠狠地弹开。 被弹开的短刀在空中旋转了数圈才缓住了势能,很快就又盘旋在了季云长的身边,伺机寻找突破口。 陈一凡隐藏着面具后的双眼中忍不住掠过一丝阴翳的神色,他没有想到自己御的飞刀竟然无法靠近季云长分毫。 看来金榜之上的排名果然不错,这个季云长还是颇具实力。但这并不能使陈一凡束手无策,他手指轻动,七柄飞刀同时飞下,接二连三地扑向了红色的身影,一刀一刀发出了耀眼的火光和刺耳的碰撞声。 此刻那红色的剑影离陈一凡已不足余丈,却在这接二连三的飞刀连斩之下生生有了停滞的样子。 陈一凡似乎发现了季云长身型的凝滞,他屈指一弹,一道金色的真气从手指中弹射而出,冲着季云长直飞而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看起来舞地密不透风的红色身影终于色泽分明 开来。季云长被陈一凡射出的真气击中了小腿肚,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幸而他手中的红黑铁剑往地上狠狠一插,这才稳住了身型。 季云长轻喘着粗气,看来这崩云剑对体力的消耗极大。他的额角已经渗出了一滴汗珠,正顺着圆滚的脸颊滑过,摇摇欲坠。 他修炼的乃是玄剑宗四大剑法之一的崩云剑法,共有六式,每一式都需要耗费极大的真气和体力,但相对的,它每一式都可惊天动地,崩云裂日。 “剑法不错,但你看起来有些累了。” 陈一凡挑了挑眉毛,望着季云长,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实力的。 倘若不是他们二人之间实力差距悬殊,这季云长的攻势寻常的金仙还真接不下来。 “不碍事,我,我还能战。”季云长深吸了一口气,面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只是此刻他的面色比刚刚更为凝重。 从刚刚的交手来看,这陈一凡的实力竟然是金仙巅峰,而且绝不是寻常的金仙巅峰,他的实力甚至和顾清凌所差无几。 叶孤天的神色也愈加深沉起来,他也没有料到陈一凡竟然也是金仙巅峰,他的身上似乎有能掩藏实力的宝物。 天下的散修,能够达到金仙就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可是眼前的陈一凡这么年轻,就已经是金仙巅峰,将来肯定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叶孤天的嫉妒心开始做怪起来,一个荒诞的想法居然在他心底慢慢地,愈来愈清晰起来。 “他们刚才打的你来我往,倒也十分无趣,不如这样如何,我们一招定胜负。”陈一凡一收手,七柄飞刀回到他的身边,依次在空中排列散开。 “好!”季云长先是一惊,然后缓而沉重地点头了点头。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万剑朝 季云长万万没有想到陈一凡竟然会主动要求一招定胜负。崩云剑法的最大弊端就是它不适合进行长时间战斗,最好的方式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结束对手。 其实陈一凡只需要和他多对上几招,消耗季云长的体力,那样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胜利。 “你可看好了!”陈一凡右手一挥,在悬浮的飞刀上一抹,一道虚影缓缓滑过。 原本在空中升降的飞刀一把一把地分裂开来,化成一柄,两柄,三柄······千柄,万柄! 陈一凡的周身竟然出现了千万把闪烁着暗金色真气的飞刀。它们将季云长团团围住,虎视眈眈,浑身发着浓重的气势。 “这是。”饶是司空逸也震住了,一时间他竟然忘记了去护住身后的弟子。 从一开始就懒散地慵坐在玉椅里仿佛对这场比赛毫不在意的南宫权也不住直起了身子,尹明月的俏脸也凝重起来,望向陈一凡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意。 慕云弃更是激动地无以言语,手握的椅子扶手终于被他捏碎开来,透亮的玉石迸溅开来,碎成了一地的粉尘,他身边的弟子大惊失色,赶忙替他清扫碎屑。 “万剑朝。”陈一凡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每一个字的吐出,都掷地有声,仿佛太古的洪荒之力在他体内蛰伏着。 御剑诀第三式,万剑朝,是仅次于剑天清和天清一剑的招式。 这么多年了,天山派终于有弟子修练成了御剑诀。如果此刻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慕云弃恐怕早已老泪纵横。 “剑气?”季云长宽大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的神情。 真气凝成剑气是修仙者的基本功,连自己都会,所以他实在看不出陈一凡这一招式有什么不同。 “呵,浅薄。”陈一凡讥笑一声,他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屈指弹射出一道金刀想让季云长感受一下它的威力。 季云长运了运气一跃而起,迎上了那看起来无比寻常的飞刀。 “砰!”季云长凌空横斩,他信心十足这一刀足以将任何剑气砍成两半。可是他错了,那柄仙刀只是被砍的歪斜开来,变换了轨迹重新飞回陈一凡的身边,化成了漫天星雨中的一柄,还震得他手里的长剑嗡鸣不止。 “这不是剑气,竟然是实体!”季云长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他原本以为陈一凡投掷而出的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由真气化形成的刀。却没想到它是那么坚硬,硬的好像每一把都是那么真实。 “所谓万剑朝竟然是由真气和仙器一起凝成的实体吗?有意思。”叶孤天望着眼前的一幕,稍加思索。 天山派百年来修成御剑诀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连他都不知道御剑诀究竟有何奥妙。 所以现在陈一凡 的身边不止是有七把仙剑,而是千万把。它们从一而生,化而为万,每一把都寒光闪闪,锋芒毕露。 季云长想要击败陈一凡,他就得将面前这所有的飞刀全部击碎! 下巴上凝着的汗珠终于落了下来,滴打在了地上。紫清广场的石地上被烈日照地惨白,此刻留下了一个灰黑色的洞穴,缓缓渗入,愈来愈深。 季云长的腿居然开始颤抖了起来,脸上的肥肉乱颤着,这是何等的恐怖,才会使得一位金仙强者如此害怕! 古九也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就连他都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肆意杀意。如果此刻在广场上的人是自己,他能挡得住这一招吗?古九在心里轻声自问。 这陈一凡想必日后会成为他最强力的竞争对手,此人绝不能留! “崩云剑法第三式,力崩山岳!”季云长慌起来了,他动用了所修炼的最强一剑将自己护在中心,甚至升起不了丝毫想反抗的心。 他手中的黑红之剑凭空乱舞起来,如山峦起伏,重檐叠嶂,一时间竟也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大有云深不知处的感觉。 不过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这一招只是在虚张声势,负隅顽抗,绝对挡不住不住陈一凡这足以天崩地裂的这一招。 “收!”陈一凡等到季云长的剑法凝结成型,这才缓缓地收起万道飞刀。 因为他有绝对的把握,季云长绝对接不住他这万剑朝,所以等不等他布好剑式,都无所谓了。 千万金光朝着中心如刺猬一样团团护着自己的季云长袭卷而去,大有摧枯拉朽之势,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叶孤天长叹一口气旋即凌空而起,他知道二人的实力悬殊太大了,自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子死在这里。 仙刀离季云长的身子只有一丈之遥,光是那无与伦比的威压就已经逼得他在剧烈地喘气,手中的剑更是舞地十分吃力和迟缓。 那些飞刀马上就要将这季云长射地如同刺猬一样! 一柄飞剑从天而降,宛如神兵降世,它在金光刀雨之中如鱼得水。 陈一凡的飞刀一把又一把被它尽数折断,如漫天花雨一般纷纷扬扬地落下,磅礴的气势被大浪滔滔所覆盖,只留下天地间最浓郁的震撼。 “那是,惊天剑!”天山派的弟子昂起头来。 惊天一出,一剑惊天。 万剑朝并不是无法破解,前提是得有足够强硬的实力。就像任何一位半步太和仙都能随意折毁一把龙吟剑,更何况是法宝排行第三的惊天剑。 这本就是一把可以毁天灭地的宝剑,更别提陈一凡的飞刀了。 莫说千把万把,就是这漫山遍野全部覆了他的飞刀,惊天剑都能随意将它们折断。 “一场小小的比试,你竟然动了杀心。看来今日我要替你师傅好好教训教训你!”叶孤天大喝一声。 他伸手接过了那柄足以傲视群雄的锋芒宝剑,朝着广场正中心的陈一凡狠狠刺去。 此时此刻,真正起了杀心的是他才对。刚刚入门就已经是金仙巅峰,还修得了御剑诀,一招万剑朝足以逼的季云长颜面具失。如若放任下午,他日这陈一凡岂不是要成为第二个余子清吗? 叶孤天爱才,但他爱的是自己弟子的才,这样的绝世天才他得不到,慕云弃也别想得到! 陈一凡显然没有想到叶孤天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出手,慌忙伸手凝出一道金盾,想要护住自己。 可他实在太过天真了,半步太和仙蕴藏杀心的一剑足以顺手杀一位玄仙,岂是他一个小小金仙巅峰能够拦下的。 刚凝聚而成的金盾甚至连惊天剑最低微的剑气都没有拦住,就似青烟一般散去。 惊天剑依旧直指陈一凡咽喉,他想要逃,却突然发现在叶孤天的全数威压之下,自己竟然动弹不得,只得像羔羊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任人宰割。 “你不要太过分了!”一道灰色的身影瞬步出现在了陈一凡身边。 他双腿猛踩地面,只轻轻挥出一掌。 就似一座坚不可摧的大山立在了陈一凡面前,让他觉得叶孤天的威压瞬间小了许多。 “昆仑掌。”挥出那一掌的正是大长老司空逸,他离陈一凡最近,更何况他一早就在注意叶孤天的动向。 惊天剑刺在了司空逸的掌上,激起无比强烈的气流,再也不能向前推进分离。但仅仅只是余波,都要陈一凡使出全身力气去抵挡。 他的身子飞了出去,趔趄了好几步才停了下来。 这就是半步太和仙的实力吗,实在是太恐怖了,陈一凡擦了擦额角的汗,幸亏司空逸来的及时,否则他今天不死也会断条胳膊。 顾清凌此刻正静静地望着眼前一幕,他并不像古九一样嫉妒心极强。相反天山派能够得到像陈一凡这样的弟子,他高兴还来不及,谈何嫉妒。 只是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自己将来有一天对上了他,自己取胜的几率又有多少? 第一次顾清凌在心底下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信的结论,那就是不到五成。 两位半步太和仙相峙,叶孤天后退了三步,而司空逸竟退了五步。从交手看来,司空逸还是略逊一筹。 “叶孤天,你当真是欺负我天山派无人是吗?”慕云弃这才反应过来,暴喝一声,也凌空飞起轻轻落在紫清广场上。 “你是真觉得我不敢杀你吗?”慕云弃离叶孤天仅剩十步距离,长袍被真气炸开,随风吹动,杀气腾腾,面色如老牛护犊 一般。 为了一个绝顶天才,慕云弃不在乎与叶孤天为敌,哪怕要和玄剑宗全面开战,他也觉得值得。 “师傅。”季云长还站在原地,面露羞愧之色。 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不敌陈一凡,还落败到如此地步,叶孤天也不至于会发怒下手。 只是他太多情了,叶孤天下手不仅仅是为了他而已,从见到御剑的时候起,这个想法就愈来愈烈。 “没关系。”叶孤天回头摆摆手示意季云长先离开。 “我料定这个糟老头子不敢和我动手。”叶孤天底气十足,将惊天剑收回腰间。 就算他以一敌二,也有绝对的信心。慕云弃和司空逸就算联手,也觉得会落得玉石俱焚的局面,就算叶孤天今天陨落在天山派,他也能够让如日中天的天山派沦为一个二流门派。 慕云弃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真的动手,更何况司空逸未必会和他联手。 “晚辈之间的较量难免会有失轻重,叶宗主教训一下就可以了,未免也太过认真了吧!”司空逸淡淡一笑,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其实已经表明了立场。 他出手只是碍于长辈的身份,并不会和慕云弃联手对付叶孤天。 “我只是打算吓一下他而已,小伙子可以,很有种,我喜欢。”叶孤天望向陈一凡的目光中格外复杂。 有嫉妒有杀意,有欣赏又有惋惜。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万妖谷祸乱 “我是万万没想到你天山派竟然能够得到这样的好苗子,他在你天山派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啊!要不要考虑一下来我玄剑宗如何?”叶孤天长叹了口气,不停地摇头,好像天山派像地狱还是火炉一样。 要是陈一凡愿意来他玄剑宗该有多好,今日慕云弃的脸色怕是会格外好笑吧。 “承蒙叶宗主错爱,但我已经是天山派的弟子,死了也只会是天山派的鬼魂。”陈一凡双手抱拳,声音异常坚定。 “唉。”叶孤天格外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朝着自己的一众弟子走去。 他原本信誓旦旦地今日一定要矬一矬天山派的锐气,结果到头来自找没趣的反而是自己。 “今天就当是我输了吧,不过我可不会一直输下去。三个月后的升仙大会,我们再一决胜负!”叶孤天仰天长啸,他的身影化为一道金光消失在了原地。 剩余的弟子再次御剑而起,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昆仑境。 “这个叶孤天,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慕云弃也没有去拦他,目光转到了陈一凡身上。 “怎么样,受伤没有?”他声音关切,低而温柔,让司空逸甚至觉得自己耳朵里长了脓包,要扣个干净才痛快。 “没有,多亏了大长老及时相救,弟子多谢大长老的救命之恩。”陈一凡冲着司空逸深深地鞠了一躬,彬彬有礼。 但是司空逸并不领情,他只斜眼看了一眼陈一凡便飞回了自己的座椅之上。 他觉得这陈一凡太过谦卑了,谦卑到有些虚假,又或者说,天下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完美之人。 “这陈一凡装模作样的,想必以后又是第二个慕云弃,还是我们家三儿好,心直口快,性格直爽。”南宫权也看不惯陈一凡,在自己椅子上动来动去。 顾清凌与陈一凡不同,他不仅有实力,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还有着每个高手的孤傲。相比之下,顾清凌比他更像一个正常人。 陈一凡望着拂袖离去的司空逸,低垂的目光中闪过一道蜻蜓点水般的凶戾神色。 不过他在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早已恢复了诚恳和殷切,恍若未经世事沧桑般天真浪漫的孩童。 先前那充满杀气的一幕和他此刻身上展露出的气息,简直判若两人。 “很好,是个可塑之才,谦卑有礼,尊师敬长。”慕云弃眼睛都快眯地看不见了。 叶孤天越是嫉妒,他便越是高兴。陈一凡能够一招就击溃季云长,他真的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本以为他们二人最多会站成平手。 “弟子还得多谢师傅的赏识和抬爱,日后一定为天山派鞠躬精粹死而后已。”陈一凡再鞠躬,一袭又一袭的马屁拍的慕云弃是心花怒放。 “好,从明天开 始,你就带着众弟子一起修炼吧!”慕云弃笑眯眯地指了指他自己门下的一众弟子,以他的实力,足以成为其余弟子的榜样了。 如果换在平日里,这些自恃甚高的内门弟子绝对不会听从一个新晋弟子的指导。 可是刚刚那一幕,陈一凡给他们留下的震撼实在是太强烈了,使得他们心悦臣服,不敢多语。 “是。”陈一凡向慕云弃鞠躬道别。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回到新晋弟子的队伍中,而是缓缓地站在了顾清凌的身边。 他顶替的是四弟子的位子,自然应该和顾清凌站在一起。 “顾师兄,以后请多指教了。”陈一凡凑在了他的耳边,用着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传音,低声轻语着。 不知道为何,顾清凌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剑。那声音听起来寻常,却透着森然入骨的冷意。 “今天是我天山派的大喜日子,既喜得佳徒,又重创了玄剑宗,其中陈一凡最是功不可没。”慕云弃脸上久违的笑容让他瞬间感觉年轻了十岁。 天山派的弟子只见过愁容满面的慕云弃,像是中年丧子。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舒心地笑着。 他被慕云飞和余子清压抑地实在是太久了,心中的那口积聚许久的怨气终于能够吐露一丝了。 等到陈一凡问鼎了太和仙,慕云弃倒要看看天下间还有谁敢说他不如慕云飞! “师傅,大事不好了。” 慕云弃正想好好鼓舞一番弟子的士气,却又被高喊声打断了。 他不满地看向远处,一名青衣弟子正朝着自己连滚带爬地奔了过来。 “又怎么了?难不成那叶孤天把我天山派的门给拆了不成?”慕云弃柳眉一拧。 他倒要看看是何等大事,能够让这名弟子如此惊慌失措,甚至敢打断自己说话。 “半日前属下见前往看守万妖谷的轮换弟子还没有回来,因此前去查看,却发现······”青衣弟子的声音小了下去,心底慌乱不止,连声带都在颤抖。 “发现什么?快说!”才高兴了没有多久,慕云弃的面色又板了下来,望着面前欲言又止的弟子,恨不得把他的嘴给撬开。 “发现巡逻的十几名弟子全部死了······”青衣弟子唤作柳承言,看上去就文文弱弱,白白净净,胆子也很小。 入天山派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场景,因此心有余悸。师兄弟死时的面孔到现在还在他面前徘徊,挥之不去。 巡逻的弟子全死了,岂不是就意味着有妖物从那阴森森的山谷里出来了? 慕云弃气的直喘气,他鼻息翕动着,面色都涨的赤红。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我就知道这群妖物绝对不会甘心一辈子呆在 山谷里。都是我那个愚蠢的师兄,居然会选择相信妖怪!早就该把它们全杀了,全给杀了!” 他把所有的责任都一股脑儿地推给了慕云飞,却丝毫没有提及是他命令人破坏结界的。 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结界是你让人破的,妖丹也是你让人去夺的,你如果和我们商量过,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吗?”司空逸缓缓地说着,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惊讶。 在得知万妖谷的结界被破坏后,他就已经知道了会有这样的结局,只有慕云弃一直那么乐观,觉得它们惧怕天山派的存在而不敢胡作非为。 他的言语也是在责备慕云弃什么事都不和他们商量,之所以会造成今天这样的恶果,全部是他咎由自取。 “这该死的紫翼狮王,居然敢杀我天山派弟子,今日我定要灭了万妖谷内所有的妖怪。”慕云弃眼见司空逸在责问他,更是怒气冲冲,恨不得现在就冲到万妖谷去。 “事情弄清楚没有,就倒打一耙,你是亲眼看到紫翼狮王杀他们的?”尹明月也看不下去了,声音里有着森然的冷意。 她不知道司空逸为何要帮紫翼狮王说话,但她就是看不惯慕云弃独断专横的样子。 “人家可是掌门,做什么事当然不用和我们商量咯,他多厉害,整个天山派都是他家的。”这句话说的阴阳怪气,南宫权此刻也收敛了原本不正经的神色,跟着他们一起声伐慕云弃。 谁都知道万妖谷的一旦暴乱,受苦受难的一定是天底下的百姓。 “那你们倒是说说,现在改如何是好。”慕云弃眼见三位长老不去追责紫翼狮王的过错,反而对着自己冷嘲热讽,忍不住恼羞成怒,但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眼下还是得弄清楚状况再说,弟子们的死究竟和紫翼狮王有没有关系,还得再做定夺。” 司空逸摸着自己的胡茬,沉吟道。 “死去弟子的尸首都在哪里?”他低下头去问弯腰的柳承言。 他唯唯诺诺地转过身去,小声呼唤身后的弟子赶紧将尸首抬上来。 几十名青衣弟子抬着十几个蒙着面的尸首走上前来,将他们依次排在石阶之下。 众新晋弟子纷纷伸长了脑袋,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会使得掌门和三位长老如临大敌。 慕云弃和司空逸全部走了下来,轻轻掀开掩面的白布。 里面的尸首显得面色格外狰狞,仿佛死前见到了什么惊恐诡异的东西一样。 他们有的面色铁青,皮肤像是溃烂腐败了一样,浑身上下长满了黑色斑点,一碰就会化开,这是中了剧毒。 还有的皮肤干柴,像是隐藏在身体里的水和血液全被吸光了,只留下了一副空空的骨架。 可是唯一 相同的点就是,他们的脖颈处,或是手腕处,总有两颗绿豆般大小的黑洞,伤口处皮开肉绽,泛着猩红的肉色,让人触目惊心。 “它们应该都是死于蛇妖之手。”尹明月轻轻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妖气。 她的鼻子比较灵敏,无论是从伤口来看还是空气中若影若现的腥臭味儿,凶手都是蛇妖无疑。 “蛇妖?”慕云弃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青蛇的身影。 他自然知晓万妖谷中和紫翼狮王做对的青蟒和黑鹰。 慕云弃料定了紫翼狮王不敢任凭手下的妖怪胡作非为,但是他却忘记了青蛇与黑鹰向来都是心狠手辣,而且胆大妄为。 “师傅,他还没有死!”柳承言原本害怕地睁眼不敢去看,一直躲的远远的。 可是他突然看到最边上有一块白布正在微弱地颤动着。 起初柳承言以为是风,但白布起伏的规律实在是太规律了,一呼一吸,丝毫不像是被风吹动的。 “什么,还有人没死?”司空逸一步掠了过来。掀开了那正微微颤动着的白布。 一个面色稍显稚气的脸露了出来,他的嘴唇无比惨白,脸上也没有丝毫血色,紧闭着双目,皱着眉,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和众弟子不同的是,他的身上没有被蛇咬后的痕迹。唯一的伤口竟然是一柄贯穿他胸膛的短剑。 但是这柄短剑并未斩断他的心肌,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藕断丝连之处使他的心脏将为数不多的血液拼命地送往全身,才缓住了他的性命。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天机阁 ()“是尹长老手下的陈尧。”柳承言认出了眼前一息尚存的弟子。 天山派的弟子总是喜欢去月清宫偷看尹长老,去久了自然和她的弟子也就格外熟络起来。 “没错,是我的弟子。”尹明月望着紧闭双目的陈尧,心头竟然有些胀痛。 任谁看到自己的弟子会变成这个模样,恐怕都不会好受。 尹明月蹲下身来,伸出美玉般的手按住陈尧的胸膛。望着这一幕,柳承言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眼神里满是羡慕。 但是他绝不会希望躺在这里的人是自己。 一股淡紫色的真气从尹明月的手心缓缓地注入了陈尧的伤口。 剑口很深,从前胸一直到背部,如果凶手再狠一些,完可以将他的心脏搅得粉碎。 切割分明的伤口在紫色的真气温养之下竟然有着隐隐约约的愈合之意,若是常人受到这样的重创,他肯定早就死了。 但是陈尧不一样,他本就是从鬼门关边爬回来的,他的命比常人更硬! “弟弟,弟弟,咳咳咳。”随着尹明月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陈尧体内,他竟然轻声念叨起来,只是微弱的呢喃过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只是需要静休几日。”尹明月缓缓收回玉手,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 “我们得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慕云弃眉头紧锁,“顾清凌,陈一凡听令,你二人带领十余名弟子立刻前往万妖谷,将紫翼狮王给我擒回来。他若敢反抗,我定叫他万妖谷鸡犬不留!” “还有,若有妖物胆敢离开万妖谷,杀无赦!”慕云弃想起了什么,回头嘱咐了一句,目光中阴狠毒辣。 “是。”顾清凌和陈一凡听令,带着十几名同门弟子匆匆离开了紫清广场。 虽然眼下的事实很明显是青蛇所为,但慕云弃显然并不打算轻易放过狮王。 人虽不是他杀的,但一定和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紫狮王是万妖谷中的头领,控制住它也就能够控制万妖谷内所有的妖怪,这是慕云弃一早就筹划好了的,他要利用狮王来压迫万妖谷里的所有妖怪。 只是他的计划出了点小意外。 司空逸没有阻止前去捉拿紫翼狮王的顾清凌他们,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他总觉得似乎又回到了几百年前的场景,只是这次没有四大门派的掌门,也没有了那逍遥子,慕云飞也死了,紫翼狮王这次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招新大会就此结束,所有弟子返回各自门下。”慕云弃挥了挥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鼓舞士气了。 “南宫权长老门下的弟子跟我走。”一位穿着白衣的青年男子冲着新晋弟子的人群高喊。 他面色暗黄,皮肤粗糙,看上去约莫有三十多岁的模样,应该是众弟子中年纪最长的了。 “我是三长老门下的大弟子,大家以后就是同门师兄弟了,我叫林权易,请多指教。”他冲着聚拢过来的弟子介绍起自己,地坤门的内门弟子要比天乾门的内门弟子谦卑多了。 一排雪白的银牙,让他的笑容看上去格外真诚憨厚,和他阴沉沉的面色看上去有些不符。 “南宫权长老呢性子比较急,平 日里总是喜欢骂人,但是大家也别太往心里去,师傅他总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林权易领着一众弟子往云山阁走去,沿途和他们说着南宫权的各种习性癖好。 “大师兄,你对师傅这么了解,是不是一天到晚被他骂呀?”几个弟子围着林权易开始起哄。 羞的他涨红了脸,一个劲儿地摆手说哪有的事。 “师傅还喜欢酿酒,不过你们可千万不能偷喝,不然被师傅知道了一定饶不了你们。”林权易又小声说。 新晋弟子和林权易你一句我一句的,相见恨晚聊的不亦乐乎,好像都忘记了刚刚的骚动。 “萝卜头,那么多死人是怎么回事啊?看长老他们的样子,好像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洛清水小心地拿胳膊肘去捅了捅罗天阳的腰。 罗天阳停下脚步来,望着前方嬉笑的人群,再看看身边眨着双眼的洛清水。 “要变天了。”他抬手指了指天空,话语让人不明觉厉。留下这句话他便大步走开了,只剩下燕瑾瑜和洛清水两个人愣在原地。 他们抬头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远处好像真有滚滚乌云在翻滚着,那个地方必将会有一场瓢泼大雨。 天都城。 “下雨咯,打雷咯,快收衣服咯!”乌压压的黑云从远处密密麻麻地聚拢而来,将天都城的上空盖地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街上的小商小贩嘴里嘀嘀咕咕地,手里不迭地将堆在外面的货物往家里搬。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腥臭味儿,像是有什么东西变了质,才会发出如此的恶臭。 “嘿,老乞丐,马上下雨了,你坐在这儿卖惨也讨不到饭吃的,不如早点回家歇息去吧!”一个卖菜的小童正慌慌张张地将自己铺在地上的白菜青菜油麦菜挑回篮子里,却看到了一个拄着拐杖在大街上伛偻前行的老乞丐。 突生的怜悯心让他放下手里的活儿,高声叫唤着他。 乞丐浑身的衣服又破又烂,皮肤黝黑覆满褶子,身上的毛发异常旺盛却又没有好好打理,以至于一整张脸只有两个鼻孔露在外面。 “谢谢你啊,小伙子。”老乞丐回过头来,用手撩起垂搭下来的眉毛,里面是一双圆圆小小却透着亮的眼睛。 卖菜的小伙子愣住了,他望着那双小而有神的眸子,心中不禁纳闷儿:人的眼睛会有这么圆吗? “不过你也说了,我是个乞丐,哪里有家呢?”老乞丐的声音无比沧桑。 这是要经历过何等的绝望,才会发出如此凄凉的声音。 “那就随便找个破庙吧,总比在大街上淋雨强。”小伙子回过神来,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是啊,乞丐哪里来的家呢? “或者你去天机阁碰碰运气也行,那里经常会收留流浪的人,只是今天这么大的雨,天机阁也不知道还开不开。” 他依旧热情地给老乞丐指引着方向,天机阁的阁主平日里总会派米或者粥,给那些流浪的乞丐吃。 所以在天都城人们的眼中,天机阁阁主一定是一个心地善良正直热情的人。 “谢谢你了,小伙子,变天了,你也快回家去吧。”老乞丐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朝着小伙子指引的方向继续款款前行。 小伙子望着他那双坚定的有信念的眼眸, 忍不住怀疑真的是自己在给他指引方向吗? 天机阁是一座矗立在天地之间的阁楼,它只有有十二层,却看起来宛若有千百层的样子,直插云霄。 有人说天机阁之所以看起来高,是因为天机阁的阁主乃仙人,住在云端之上,所以阁楼才会那么高。 还有一种传说,天机阁阁主擅用幻术,才会使得那些前来登阁者望而却步。 但至于哪点是真的,至今无从考究,因为还没有人能够真正到达过阁顶。 一顶马轿正停在天机阁的门口,拴着的马匹毛发棕黄透亮,风姿绰约,嘶吼声清澈响亮,一听就是上好的神骏。 车身是黑楠木质的,雕梁画栋,巧夺天工,嵌着玉石翡翠透着翠绿色的光。两面的窗户由丝帛织成,上面用金线绣着花草样式。 车的前后还跟着一众身穿褐色短袖的家仆,部恭敬有礼地垂首站在那里,已经矗立了不知多久,却依旧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所以,罗刹堂的本部在哪里,你们是不知道了?”天机阁一楼的大厅里,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一挑眉毛,神情冷漠地望着面前头戴高帽的侍女。 “公子玩笑开的有些大了,这天下间的事儿还没有天机阁不知道的,只是实在不便透露罢了。”女子身穿粉色轻纱,素白的肌肤,高高耸起的胸脯在薄衣之下若隐若现,大有勾人夺魄的魅力。 她掩面轻轻一笑,似乎在嘲讽面前的男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质疑天机阁。 “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我,是怕我买不起这个消息是吗?”公子面色颇为不满,皱起眉来似乎随时准备发怒。 若是换做在寻常之处,他此刻可能早已将面前的茶水掷在面前女子的脸上了。 可是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懂家教涵养,而是因为这儿是天机阁,天下间所有修仙者买卖消息的场所。 得罪了天机阁,就是与天下的修仙者为敌。 “公子何不喝点茶来消消气呢?”女子说着伸出纤纤玉指,将面前的茶杯向前推得更近了。 “我们从未怀疑过公子的实力,我们只是料定了公子你绝对出不起这个价格。” 笑脸盈盈的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依旧是怡然自得,仿佛像是在告诉卖家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取走。 可她说出的话分明只会让面前的公子更加勃然大怒。 “你说什么?我买不起?你可知道我是谁?在这个天都城内,还有我买不起的东西?”公子没有动怒,气急反笑,他没有想到这个婢女竟然有胆量说出这种话。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了,天都皇城,二皇子,燕瑾琪。”女子没有半点的慌张,她收了笑意。不紧不慢地说出了一个足以令平头百姓失声惊叫,甚至低头下跪的名字。 可看她的样子,似乎只是在念隔壁邻居家小鬼头的名字而已。 “你知道我的名字?”燕瑾琪原本想要兴师动众,却没有想到面前的女子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份。 “我说过,天机阁没有不知道的事。”女婢再次露出了令人讨厌的笑容。 那笑容就仿佛早已看穿了你的内心。在她面前,你的一切秘密都无所遁形。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一层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为何还百般刁难于我?”燕瑾琪声音转冷,他本以为女侍只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没想到原来她竟然一直是在羞辱自己。 “一百万两,买罗刹堂的位置。”沉吟片刻,燕瑾琪还是缓了一口气。既然是他有求于人,自然不可动怒,开出了一个令人心动的筹码。 一百万只为了买一个地址,看上去有些愚蠢。但是燕瑾琪却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罗刹堂那群强盗居然敢骗他,莫说一百万,就是一千万,他也要把罗刹堂搞个天翻地覆。 更何况燕瑾瑜还没有死,能够杀他的人只有罗刹堂! “我说了,罗刹堂的消息,你买不起。”女婢听到了一百万两这个天文数字没有丝毫动心,只是撇了撇嘴,嘲弄燕瑾瑜的无知。 天机阁是什么地方,传说中,皇城的国库都抵不上天机阁的半座城楼,他们又岂会在乎这区区一百万两的白银。 “天机阁的消息,不是都能用钱来衡量的。钱只能买到消息,却买不到各个门派的秘密,想知道罗刹堂的位置,很简单,天机阁第十层,闯上去了,你就能知道,若闯不上去。”女婢淡淡一笑,起身拂袖而去。 一般这个动作所隐藏的意思只有一个,送客!这便是天机阁的霸道所在,望眼天下,就连四大门派也要给足他面子。 燕瑾琪双眸中喷吐的怒火恨不得要将离去的婢女烧个精光,她不仅仅羞辱自己,还把自己的尊严放在地上蹂躏。贵为一国皇子的他,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莫说第十层,就连这第一层,他恐怕都过不去。 哦,不是恐怕,是万万过不去。 燕瑾琪呆滞地坐在金丝楠木椅上许久,这才缓缓地直起身来,人走茶凉,身边所有的女仆部撤走了。 出不起价格的人,天机阁的人才不会挽留你。 “我就不相信除了天机阁,我还找不到罗刹堂这群缩头乌龟的住处了!”他愤愤地高喝一声,转身出了大门。 一个老仆赶忙替他拉开窗帷,跪在地上伺侯他上轿。 一个年迈的老乞丐恰好出现在了他的马车前,拄着一根拐杖静静地站在原地恭候他们离开。 “我就说怎么这么晦气,原来碰到个瘟神。”燕瑾琪望向他,恶狠狠地朝他喷了一口唾沫。眸子里满是怒意,他没法将受的气宣泄在天机阁内,就只能靠欺负弱者来使自己舒心了。 老乞丐倒也识相,没有和他争执,只是佝偻的身子愈发谦卑了,任由燕瑾瑜的辱骂与嘲讽。直到富丽堂皇的马车消失不见了,他这才缓缓抬起头走上前去,推开了那扇天机阁的大门。 雨随着门吱呀合上的瞬间,终于落了下来,滴答滴答地落在街上,清脆悦耳,犹如一场盛赞的礼歌。 莎莎莎,连绵不绝,深远而悠长。 “这位客官,您来天机阁想买些什么消息?”原本刻薄无礼的女婢见到来了客人,慌忙笑脸相迎,却没有因为身份而看低他,甚至比刚刚接待燕瑾琪还要客气。 天机阁是一个注重实力的他,女人看的出来这个老者修为不浅。 “我来寻求能够入昆仑境的方法。”老人隐藏在长眉下的眼睛,似 乎眨了眨。他没有问天机阁有没有入昆仑境的方法,因为他知道天机阁无所不知。 “你想知道的秘密,就在阁楼礼,能否得到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得知了他的来意,女婢声音转冷。 她挥了挥手,一道道古朴沉重的石阶凭空在他的面前沉浮,化为了一条望不见尽头的天堑。 它们拔地而起,没有地基却看上去异常稳固,一座虚无缥缈的门在高高的台阶之上矗立。之所以说它缥缈,是因为它如同镜花水月一般不切实际,仿佛永远到不了尽头。 “我需要闯到第几层?”老人抬头望了望高高在上的天堑,沉声问道,像是在思索。 “第八层。”侍女嘴角梨涡浅笑,彬彬有礼。 她莫不是以为自己说出了一个触手可及的数字才如此风轻云淡。第八层,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地方,在这天机阁中若不是修仙者,恐怕会寸步难行,更别谈八层阁楼了。 “八层吗?”老人轻声默念,他身上浓密的毫毛竟然无风自动起来,像是狂风中的柳絮,兀自飞扬。 两道长眉也向两边撇开,露出了他那双浑圆的眼眸,那里面只能让含笑的婢女看出两个字。 登天,天机阁其实还有一个名字,登天阁,只是真正的天是在第十层之后。 “就算是十二层,我也得闯上去,它,还在等着我。”一瞬间,这个老人像是换了气势。手中握着的拐杖似乎随着直起的腰长了两尺也粗了一存,他由原本垂垂老矣的病患,摇身一变,成为了无坚不摧的战神! 眉眼中流光婉转,身上的真气汹涌澎湃。当年大闹天宫,头戴紫金冠,身披锁子甲,手持如意金箍棒,威风凌凌的美猴王怕也只是这般架势了。 “请。”婢女笑盈盈地冲他挥手,像是天庭里服侍天神的仙女。 只是她的声音,老人只能听得到余音了,因为他的身影已经化为一道暗金色的光似猴子一般窜上了楼阁之上。 一脚踹开了第一层的大门。 “扑通”一声。 一个圆滑的东西滚落在了地上,白的像是乞丐经常啃的馒头。 真的是馒头。原本意气风发的老者愣住了,望着面前滚到自己脚边的馒头,精细的眼珠子里充满了困惑,为什么这天机阁上会有馒头。 “不好意思啊,我的午餐滚到你那里去了,能帮我捡一下吗?”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在并不大的空间里传来。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地板,没有椅子,没有桌子,却有后房和一扇高高的门。 老人定睛一看,那是一个神色低迷的年轻人,他正坐在地上所有第一眼没有见到他。此刻年轻人仿佛也被自己吓到了一样,瞪着双眼张大了嘴巴看着自己。 好吧,他没有被吓倒,只是双眼越睁越大,缓缓地打了一个悠长地哈欠。他倒也不嫌弃老乞丐地肮脏,居然还让他帮忙捡自己要吃的馒头。 “你是要闯阁吗?”眼见老人杵在原地,没有帮他捡馒头的意思,只得自己走了过来,弯腰拾起了在地上滚了一圈的馒头,用嘴装模做样地吹去上面的灰尘,然后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嗯。”老人眉头微微一拧,觉得可能是自己打开 的方式不太对,守阁的会是这种智障吗? “那等我吃完这……嗷呜,嗷呜。”年轻人一边大口吞咽着雪白的馒头,一边含混不清地说着。 只是他的后半段话都掩藏在呜咽声中了。 “什么?”老人的眉毛又是一拧,如果放在平常,怕是没人想理睬这样傻瓜吧? “我说,等我吃完这个馒头再说。”年轻人用力吞咽着,好不容易才将馒头吞到嗓子眼儿里去。 “你不是已经吃完了吗?”老人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呆子。 “对哦,我好像已经吃完了。”年轻人一本正经地说着,还不忘舔了舔手指上残留的奶香味儿,一脸回味无穷的样子。 “馒头配咸菜,皇帝也不换。”他舔干净手指还不忘高声叫唤了一句,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人。 “你究竟是不是守阁人!”老人强压着心底的怒气,手里地拐杖用力在地上敲了敲,迫使自己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 “守阁人?我不是啊!”年轻人两眼一瞪,说着走了两步就要往后房跑去,可是他刚刚分明问老人是不是要闯阁。 一柄木杖从他身后猛地刺过来,年轻人敏捷地翻身躲闪,只见老人的拐杖已经狠狠地插进了他身边的地板里,他咽了一口唾沫,望着深深插入地里的拐杖。 要是自己被刺到了,现在不死也得残废吧? 不过说来也怪,拐杖插的地方只是木板陷了进去,并没有出现断层,木板也没有裂开。 老人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才会将手里的拐杖投射出去。他来闯阁自然有格外重要的事,不是来陪这个年轻男子说笑的。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不要那么暴躁嘛!”年轻人慌忙把拐杖从地里拔出来,地板竟然重新恢复如初了。 他恭敬地将拐杖捧过来递还给老人,陪着笑脸。 “阁下是要闯阁是吧?” “废话,我就问你,守阁人是不是你?”老人接过拐杖,神色凌厉。 “是啊,只是今天是我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年轻人的声音小了下去。 “什么第一次,要什么经验?”老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是打架还是怎么,给个痛快的话。” 眼见糊弄不过去了,年轻人拖着下巴思索了有一会儿,“这样吧,你先露个气势我瞧瞧。” 老人也不客气,浑身闪过一道暗金色的真气,他竟然也是修仙者,而且实力非常! “金仙!”年轻人忍不住喊了一声,他是天机阁的新晋弟子,入天机阁才一个月,就被派来守阁了。 元婴期实力的他就是十个,百个加起来也不够他打。 “金仙!又怎么样。”年轻人两个字刚刚喊完,又赶忙加了一句,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代表着天机阁出战,怎么能败了威风。 “一个小小的金仙而已,还不值得我出手。”年轻人听了听身子,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挺拔。 老人愈发迷惑了,眼前的年轻人看上去修为并不高,却能说出这种狂妄自大的话了,再加上天机阁本是藏龙卧虎,他竟然不敢轻举妄动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秦风眠 “那依阁下是什么意思?”老人试探性地问。 “你要登第几层阁楼?”年轻人负手在后,走的大摇大摆,甚至走出了绝世高手的气派。(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 但此刻如果有一个人在他身后,定然可以看的出他在虚张声势,紧张地连身后的手指都在颤抖。 “第八层。”老人没有掩藏,全盘托出。 “第八层?”年轻人心里又是一惊,寻常的消息只需要到达前六层就可以了,而他要的消息竟然在第八层。 所以他究竟是想要进皇城宝库的方法还是想知道人间天堂在哪里呢?年轻人想......^o^^o^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o^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o^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o^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o^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o^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o^推荐大神作者:善良的蜜蜂:修罗武神 修罗武神/33xs/274/274835/ 内容简介: 论潜力,不算天才,可玄功武技,皆可无师自通。论魅力,千金小姐算什么,妖女圣女,都爱我欲罢不能。论实力,任凭你有万千至宝,但定不敌我界灵大军。我是谁?天下众生视我为修罗,却不知,我以修罗成武神。等级:灵武,元武,玄武,天武,武君,武王,武帝,武祖...。更新最快手机端::// 修罗武神转送地址:/33xs/274/274835/ /33xs/274/274835/ 内容试读 第一章外门弟子 “宗门规矩,总是要遵守的。”楚枫灿烂的笑道。 #m.3^3^x^s.^c^o^m/3^3x^ “哎”然而看着这样的楚枫,楚月却是心头一酸:“楚枫弟,今年的内门考核你还不参加么?难道,你还没有达到灵武三重?” 楚枫并未回答,脸上依然挂着微笑,没人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见状,楚月从腰间取下一只锦囊,放到了楚枫的手中:“将它炼化,也许能够帮你突破三重。”更新最快手机端::// 楚枫将锦囊打开,顿时一股逼人的灵气散发而出,一株手指大小,晶莹透亮的仙灵草正倒卧其中。 “楚月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楚枫赶忙还给了楚月。 仙灵草,乃是修武圣药,极为珍贵,对灵武境以内的修武者,皆有无尽的功效。 而楚家为了让他们快速提升修为,每年都会补贴他们每人一株仙灵草。 想来楚月这株,也是家族补贴的,只是楚月并未享有,反而是给了他,这让楚枫感动之余,更是不忍接受。 “我说给你,你就拿着,还是不是我弟弟。”楚月有些不悦。 “哟,楚月姐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仙灵草竟然也要送人?” “你看,我也是你弟弟,刚好最近将要突破灵武四重,不如楚月姐将这仙灵草送我如何?” 一名与楚枫年龄相仿的少年走了过来,身上同样穿着内门弟子的服饰。 他叫楚真,同样来自楚家,五年前与楚枫一同拜入青龙宗,只不过早在两年前,他已成为内门弟子。 “楚真,你早已突破灵武三重,成功凝聚灵气,就算没有这仙灵草也可扶摇直上。” “可楚枫弟至今还未凝聚灵气,这仙灵草对他更为重要。”楚月将仙灵草,强行塞入了楚枫的手中。首发 “是啊,你说的没错,可惜他不领你的情。”楚真摊开双手,冷笑起来。 “谁说我不要的。”然而楚枫却微微一笑,毫不客气的将仙灵草揣入怀中,而后道:“楚月姐,这仙灵草当是我跟你借的,ri后定会双倍奉还。” “嗯,好。”见楚枫收下,楚月已是大喜,只是随便应下,根本没想着楚枫还她。 “你拿什么还?这仙灵草给你用,简直就是浪费。”不过那楚真的脸sè,可就难看了起来。 楚枫笑了笑并未理他,而是对楚月说道:“楚月姐,今年的内门考核我会参加。” “哼,就凭你?你要是能通过内门考核,今年家族补贴的仙灵草,我就送你。”楚真鄙夷的看着楚枫。 “此话当真?”楚枫并不相信。 “楚月姐作证,不过若是你无法通过呢?”首发 “那我今年的仙灵草,就归你。”楚枫留下这句话,便继续投入到外门弟子的工作中。 “楚真,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为何总是处处难为楚枫?”楚月不悦的看着楚真。 “一家人?楚月姐你应该知道,这楚枫根本就不是我楚家人。” “进入宗门五年都无法通过内门考核,简直就是我楚家的耻辱。” “整个楚家,哪个喜欢他?也就你对他这么好,竟还将自己的仙灵草拿给他用。”楚真很是不解。 “你真是冥顽不灵。”楚月有些生气,瞪了他一眼后,便走开了。 倒是楚真站在原地笑了,他很是高兴,虽然楚月的仙灵草他没得到,但是他知道,今年楚枫的那株仙灵草,一定是他的。 夜入十分,外门弟子休息的地方,一片漆黑。 忙碌了一天,所有人都很疲惫,早早的便睡了,唯有楚枫的房间,还亮着灯光。 他盘坐在床头,取出楚月送他的仙灵草,低声道:“希望这颗仙灵草,能够喂饱你。” #m.3^3^x^s.^c^o^m/3^3x^ 话罢,楚枫闭上双眼,将仙灵草夹于双掌之间,捏出一道奇特的法决。 而这一刻,仙灵草内的灵气,也是开始顺着楚枫的掌心,流入体内,最终汇聚在丹田之中。 与此同时,楚枫的丹田竟传来咀嚼之音,仿佛某种东西正在进食。 若是透过皮肤,便可发现,楚枫的丹田深处,竟盘踞着一团雷电。 这团雷电分为九sè,每种颜sè都似是一只雷霆巨兽,散发着不属于这片天地的可怕气息。 修罗武神:/33xs/274/274835/ /33xs/274/274835/ 第一百一十二章 避息丹 “真是个疯子。”秦风眠嘴角抽搐了一下,侧身再次躲过了毫无章法的一棍。 他负在身后的手化成掌状,狠狠地拍在了老人的胸膛。 这一张很缓慢而又柔和,却将老人生生推出了十丈之远。 老人的面色绝不好看,这一掌伤及了他的内脏,让他全身的筋脉都颤动起来,喉咙处涌上一股甜腥,索性并没有喷出。 “我说了,你打不过我。虽然你是金仙不错,但你根本不会仙法,光凭我们一样的修为,你就不可能战胜地了我!”秦风眠皱了皱眉,冷言喝道。 若非迫不得已,他实在不想伤害这个老人,可他若再纠缠不清,自己也只得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刚刚那一掌,就是想让他引以为鉴。 “我们的修为一样不错,但是有一点我们不同。”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开口了。 “什么不同?”秦风眠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那就是我根本不在乎生死,就算今日我死在这天机阁之上,我也无怨无悔!”老人暴喝一声。 不知道他从何而来的力量,他枯瘦的身子竟然跃起了数丈之高,扬起手里的棍子从天劈下大有遮天蔽日之势。 木杖带着呼啸的风声,从天而降。老人企图借助势能和动能,来加大自己的力量,从而正面战胜秦风眠。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秦风眠望着朝自己一棍劈来的老人,如同猛龙过江,他手中的长剑一翻。 锐利的剑尖朝着老人直刺而去,这次他没有防守,剑尖所指之处正是老人的胸膛! 他企图用这充满杀意的一剑来逼得老人自行避让,可却没想到他明知这一剑会刺入自己的胸膛,还依旧不避不闪,手里的棍子义无反顾地超前挥去。 一丈,一尺,一寸!秦风眠始终未偏离分毫。他手中的剑距离老人仅剩一寸之遥,终于翻转手腕,任由那柄剑刺穿了老人的肩胛骨。 与此同时,乌木棍已经抵在了他的额头上,带着凌冽的寒风。 老人并没有真的劈下来,秦风眠也没有真的取他性命。 “唉,你还真的不怕死啊!”秦风眠叹了口气,刷地收回剑。 老人的肩上开始流出暗红色的血,很快就染黑了他本就破烂的衣裳。 “我说了,闯不过这第八层,我的命,留着也没用。”老人乏力地笑了笑,他抽回棍子,捂住了自己的肩,用真气给自己止血。 他还没有闯完阁,这点小伤并不妨碍他再继续战斗下去。 “也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连性命都能放弃。”秦风眠再叹了口气,或许在他眼中,不怕死的人都是蠢蛋,但同样他们也值得尊重。 “可就算你过了我这一关,也过不了第八层。第八层的 守阁长老比我要强上十倍。”秦风眠握着剑缓缓走回了原地,再次坐在了地上背对着老人。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格外明显了,他不会再阻拦老人上第八层。 但是第八层的守阁人绝不会像他一样放水。 “不管如何,我都想试一试,谢谢你了。” 老人冲着秦风眠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飞速地踏上了石梯。 或许七长老不会有我这么好说话吧!秦风眠摇了摇头在心里想着,自己还是太心软了。 天机阁十二层,书海云游之中,一个苍老的身影缓缓地站了起来。 “现在,是时候了。”他慢慢地跨过了书山,每一步都掠起遍地浓郁的真气,这些肉眼可见的白色真气从他的衣袍下钻出来,将这天机阁第十二层笼罩地如同仙境一般。 老乞丐拾级而上,推开了第八层的大门。 第七层的守阁人就已经是金仙实力了,那这第八层呢?是金仙巅峰还是玄仙?老人不敢去想,他只知道不管是金仙还是玄仙,哪怕是太和仙,他都要拼力搏一搏。 第八层的阁楼缓缓地开了,空荡荡的房间里摆着两张精巧的太师椅和一方八仙桌。桌子上摆着长颈宽腰的酒壶,旁边是两个高脚酒盏。 似乎刚刚还有人在这里喝着酒促膝长谈,只是此刻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老人皱了皱眉,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扇门,一扇通往第九层,还有一扇门紧闭着,锁住门的是若隐若现的金色结界,老人只是伸手轻点了一下,就感觉指尖灼烧般的疼痛起来。 除了守阁人或是天机阁的弟子,外人无法根本破坏这结界。 “有人吗?”老人长舒了一口气,沙哑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深邃悠长。 可是除了他自己的回音,没有人应答。 老人再伸手推一推第九层的楼阁,竟然被焊死了,只有打败了守阁人,阁楼的门才会打开,可是第八层的守阁人依旧不知所踪。 他竟然被困在这第八层之内,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窘境。 第九层内。 同样是一张八仙桌,椅子上正对坐两个身穿青袍的老人,面前是一张黑白分明的棋盘。 他们竟然是在下棋。 “嘿,老六头,我这一子儿下在这里,看你还怎么办!”青衣老人捏着一枚黑子儿对着棋盘用力一敲,竟将玉石做的棋盘震得颤抖不止。 这两个老人赫然都是玄仙实力,嘴角露着坏笑的乃是看守第八层的七长老唐必德。另一位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的则是六长老孙宇。 “轻点儿,轻点儿,你上来是下棋的,别把我棋盘给弄坏了,蓝白玉做的,可值钱了。”孙宇有些心疼地在玉盘上揉了两下,像是怕它会 疼。 “别废话,快下,快下!”唐必德有些坐不住了,一个劲儿地催着手握白子踌躇不决地孙宇,黑色的棋子色泽深沉如玛瑙,白色的棋子洁白如美玉,这一幅棋盘和棋看起来就价格不菲,难怪孙宇会如此担忧。 “你急什么?下棋不得好好想吗?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猴儿急。”孙宇脸上愁眉苦脸,很明显这局势对他极其不利。 “对了,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正低头思考的孙宇突然抬起头来,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喊。 “哪儿来的什么声音?没法子就赶紧认输,别磨磨唧唧的。”唐必德撇了撇嘴,以为孙宇是想岔开他的注意力。 “你就这么把第八层放在那里上来和我下棋真的好吗?”孙宇手持白子,还是久久未能落下。 “怕什么,我那守第一阁的白痴徒弟说过了,今天外面在下雨,没人来闯阁。你说你这老东西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是不是想让我放松警惕然后偷偷动我的棋子儿?”唐必德嘴里骂骂咧咧,吹胡子瞪眼的。 “我告诉你吧,没门儿!我今儿就盯着你了,一刻不落子儿我就盯你一刻,一天不落子儿我就盯你一天!看谁耗得过谁!”唐必德双手往腰间一插,真的瞪着眼珠子望着眼前的棋盘,眼睛一眨不眨。 “唉。”孙宇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没有再去追究刚刚依稀听到地呼喊声,再次思索起了面前的局势。 老人在第八层内等了约莫半刻钟,都没有守阁人出来,忍不住扬起手里的拐杖就要砸门。 “我劝你不要砸门,这一扇门可贵了,估计你可能赔不起。”一个同样苍老的声音在他后面响起。 “你是第八层的守阁人?”老人举起的木杖没有挥下去,他转过身,望见了面前说话的人。 这是一个身材干瘪的老头,留着花白的山羊胡,个子也不高,和本就佝偻的老乞丐相比别无二至。 只是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道袍,一脸笑盈盈的模样,像是隐居世外桃源的高人。 老乞丐无法看穿他的实力,但却能够察觉的出他身上无比沉重的威压。那是一种无形的威压,老者并没有展露半点真气,光是这掩盖不住的威压就已然让老乞丐感受到了胆颤。 “不,我是天机阁阁主。”天机阁阁主没有半分隐瞒的意思,好像他只是天机阁一个打杂的小弟子。 “天机阁阁主?”老乞丐眯起眼来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老者。 他不知道为何天机阁阁主会出现在这里,可是他这副笑脸,让老乞丐感受到无比的熟悉。 “是你,是你,竟然是你!”老乞丐突然失声惊叫起来。 这天机阁阁主他曾经见过!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天机阁阁主还没 有这么年迈,可是仙人的模样分明都会在踏入飞升期的时候驻足!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老乞丐有些困惑。 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才变得如此仙风道骨,无欲无求的模样。 “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何而来。”天机阁阁主微微一笑,轻轻颔首。 老乞丐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却没想到直接对上了天机阁的阁主。 “我想知道怎样入天山派而不被发现。” “很简单,但是你得拿东西来交换。”天机阁阁主轻笑,这看起来比登天还难的事居然被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拿东西来换?”老乞丐有些困惑,他以为闯到第八层,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秘密了。 “你以为登上第八层就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信息了?我天机阁可不会做赔本儿的生意。”阁主笑的很开心,脸上的褶子让他看起来活像一个老顽童。“登上第八层只能证明你有和我们交易的资格而已,想要消息还是得付出些代价。” “什么代价?”想了一下,老乞丐问,他不知道孑然一身的自己还有什么价值。 “你的命。”阁主歪着头,脸上笑意依旧洋溢,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出的东西对他来说有多么珍贵。 用性命来换一个虚无缥缈的消息,真的会有这样的傻子吗? 老乞丐犹豫了,他不怕死,但是不能现在就这么死去,死在这个地方。 因为还有人在等着他,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我当然不是现在就要你的命,等你完成你想干的事,我会亲自取走你的性命。”阁主淡淡一笑,他仿佛一眼便看穿了老乞丐的心中所想。 “可以,我同意。”老乞丐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了。 “这是避息丹,能够掩藏你身上的妖气,等你进结界的时候捏碎它,足以让你在天山派内呆上六个时辰。六个时辰够你干所有你想做的事。”天机阁阁主取出一枚湛蓝色的丹药。 “你怎么知道我是……”老乞丐欲言又止,从进来到现在,他都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天底下没有我天机阁不知道的秘密。”天机阁阁主冲他眨眨眼,像一个孩子在夸耀自己的玩具和能力。 老乞丐没有犹豫,缓缓地接过了那枚丹药,小心地藏在了自己的怀里。 “等事情完成了,我一定会回来,任由阁主处置。”老乞丐刷地拜倒在地,冲着天机阁阁主深深地叩了一个响头。 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眼圈微红,全身的毛发闪过一瞬间的暗金色。 “你不觉得自己很傻吗?”阁主没有阻拦他,任由老乞丐拜倒在自己面前,长跪不起。 “老臣的这条命,早就算没了,就算死 在那里,我也无怨无悔。”老乞丐站了起来。 一道回去的大门已经在他身后开启了,他低着头一往无前,再未回头。 数息过后,老乞丐已经出现在了天机阁门口。 阁里的女侍冲着他笑意频频,屋外的雨水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从未停止。 一切恍然如梦,老乞丐甚至怀疑自己倒底闯没闯那天机阁,他望向怀里,那枚丹药还在,发出淡淡的光晕。 而天机阁的阁主长什么样子,他也忘了个干净。那熟悉的,呼之欲出的名字,竟然彻底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你这一去,怕是回不来咯!”天机阁十二层之上,阁主已经回到了书海中,他的目光透过重重叠嶂望着站在楼底下茫然的老乞丐,笑着摇了摇头。 只是这笑意显得格外的苍凉与无奈。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群妖 昆仑墟之中,顾清凌御剑飞在最前方,陈一凡和其余弟子紧随在他的身后。一行人沿着幽深的峡谷飞行着,一路无言。 “师兄在天山派已经修行多久了?”突然,一直沉默着的陈一凡开口了,冷不丁让顾清凌心中一惊。 他看起来漫不经心,似乎只是觉得沿途太过无聊,想找点话题聊聊。 “快二十年了吧!”顾清凌想了想,低声回应他。 从将军门事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八年,他在天山派呆了也有十六七年了,只是这十几年过的,都没有他初入天山派时那么舒心。 “这么来说,师兄一定经历过当年余子清叛门的那场围剿咯?他当真像世人说的一样厉害吗?”陈一凡旁敲侧击道。 “余子清么?”提起余子清,顾清凌的神情严峻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最近在他耳里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他很强,但那时候的我很弱,所以甚至没有和他交手的机会。”顾清凌低头沉思道。 十七年的顾清凌还是一个小小的下仙,虽然手握御天诀,却甘愿在膳食房隐姓埋名当个小小的伙计,不愿被那些江湖纷争和门派琐事所烦恼。 所以余子清叛逃的那一年,他只是远远地跟在众弟子身后,甚至连和他正面交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剑击溃。 不,并不是没有,胖大师兄死的时候,他最好的朋友一个个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想使出斩天神诀,可是无论他念了多少次,无论消耗了多少真气,九道神剑依然没有劈下来。 那个时候的他根本配不上御天诀,这就是仙法给他的惩罚。有的时候他在想,如果彼时的他没有辜负斩天诀,余子清叛逃的那天,自己是不是能够拦住他,至少也能够保住自己的同门师兄弟。 这些年来,他之所以拼命地刻苦修炼,都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不再受到伤害,他不想再后悔。 十七年前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妹妹,一年后他又因为自己的懦弱没能保护好师兄弟。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有能力去保护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顾师兄那个时候很弱吗?天机阁中获得的仙法不是就已经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天赋了?修得御天诀的人,试金石的测试最起码也得是黄色吧?”陈一凡侧过头来,望着一旁的顾清凌像是想刨根问底。 “我。”顾清凌张了张口,没有出声,向来自负的他一时间语塞了。 “还是说那个时候的你压根就没有想要透露自己的天赋和实力?一直都在隐藏,就算你的师兄弟一个个死在你的面前,你也无动于衷?”陈一凡歪着脑袋。 “不是的,不是的。”顾清凌喃喃自语,他猛地侧过头去。 不知何时起陈一凡已经与自己并驾齐驱了,他深黑色幽邃瞳孔看得顾清凌心慌颤抖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突然觉得陈一凡带着面具的脸,竟然在冲他诡异地笑着! 他想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但是身后已经有弟子高声喧哗了起来。 “顾师兄,你看前面,有一堆妖怪正在行走!”一名随行的弟子指着前方的小道,提醒正在交谈的二人。 “下去看看。”顾清凌收回心神,御剑朝着下方的妖群飞去。 “是天山派的弟子,大家快跑啊!”发出高喊的是只兔精,一对红彤彤的眼睛和雪白的长耳朵还没完全化成人形,依旧是毛茸茸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可爱。 它的视力很好,早早地就望见了御剑飞来的弟子,赶忙向群妖发出警报。 “跑,往哪里跑?你四条腿跑的过他们会飞的吗?” “是啊,这儿总共就一条路,我们能跑到哪里去啊!”一个手里抱着小老鼠似宝宝的熊精担忧地说着。 “不,不跑,跑不动,了。”一位年迈的老人悠悠地说着,它是乌龟精,已经差不多完全化成人形了,只是身上的背壳还没完全褪去,卡在他的身上像一副铁甲。 “难道我们就只能束手无策了吗?我还有孩子,要是被他们抓住,岂不是必死无疑了?”熊精抱着孩子,肥厚的脸上忧心忡忡。 它怀里抱着的粉红色小熊宝宝似乎也察觉到了危机,闭着眼睛呀呀地叫了起来。 “大不了,我们和他们拼了!我妹妹就是被这群修仙者杀死的,今天我们就要和他们来个鱼死网破,让他们血债血偿!”言语激烈的是一个男妖。它是之前和道川对上的赤瞳,身边三只比狼还健硕的狐狸正龇牙咧嘴地对着空中地弟子发出低吼,如临大敌。 赤瞳望向隐藏在手心里一枚闪着妖艳魅光的妖丹,眸子里满是悼念。 那妖丹中流光婉转,闪着七彩的霓虹,有一只闭着眼睛的小狐狸蜷缩在里面,久久地沉睡着。 “妹妹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替你报仇,就算寻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让你复活的办法。”他低声自语着。 “对啊,实在不行,我们就和他们拼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好几只妖怪都被说动了,纷纷抬起头来冲着天山派的弟子怒目而视,身上妖气肆虐。 “打,你们,打得过,他们吗?”老乌龟伸着苍老的枯手摸着自己胸前的龟壳,似乎想知道自己的龟壳能否挡得住他们手中的剑。 它的话一说,原本士气高昂的群妖都低下头 来,样子格外沮丧。 是啊,它们是散兵游勇不说,其中还有很多都是老弱病残,怎么可能打得过这十几名天山派的内门弟子。 “你们是万妖谷的妖怪,为何没有允许就擅自离谷?可知道该当何罪?”顾清凌还没开口,一名白衣弟子就已经径直冲了出去,刷地拔出了手里的长剑。 弟子是古九的心腹李天一,他的身边还有四名和古九一派的弟子,自然不受顾清凌的约束。 “狮王之前发了号令,吩咐我们可以自行离开,已经走了好大一波妖了。我们都是因为腿脚不便,拖家带口的,才没跟的上他们一起。”兔子精等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红眼睛,天真地回复李天一的问话。 “我管什么狮王屎王的号令,师傅说了,若有妖物敢离开万妖谷,一律杀无赦!”李天一恶狠狠地用剑指着他们,冲着身后的弟子喝道。 “给我杀,一个不留!”他们五人不等顾清凌开口,举起手中的龙吟剑就朝妖群砍去。 在他心中,不管老弱病残,只要是妖怪,那就该死。其余的弟子都知道李天一是古九的心腹,在这儿他的话就等于是大师兄的话。 顾清凌很久之前也是和慕云弃一样的思想,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在紫翼狮王的身上,他见到了担当和坦荡,那是人类才有的良好品质。 他突然觉得妖怪并不都是坏的,当年的逍遥子和慕云飞,他们可能才是对的。 “我说了服软没有用,天山派的人从来都是这样,他们只觉得自己是对的。像我们这些妖怪,在他们眼中都是贱命一条,死不足惜!”赤瞳冷哼一声。 “兄弟们都听见了,想要保护你们的家人,想要从这里活着出去。我们只有举起手里的爪子,亮出口中的利齿,才有一线生机!”它冲着妖群高声呐喊着,企图鼓动它们一起和它战斗。 可是赤瞳的话似乎并不管用,除了它身边的狐妖和几个年轻气盛的妖怪,其余的妖全都痴痴地抬着头,眸子里满是祈求。 噗的一声,抱着宝宝的熊精跪了下来,它沉重的身子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地动山摇的巨响,连地上的碎石都跳动了两下。 “求求你们了,我死不要紧,请你们把我的孩子送回万妖谷中好吗?它是被我带出来的,根本没有想要违背你们的意思,它是无辜的啊!”熊精耷拉着脑袋,壮硕的身影在此刻没有丝毫的用处。 它宁愿让自己的孩子一辈子都生活在万妖谷中,也不希望它就这么死去。 “你们都是傻子吗?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们吗?你长得那么健壮,为什么不 把这分力气使出来,自己保护你的孩子?”赤瞳盯着熊精,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还有你,活了几百年了?龟壳都没修炼掉,难怪这么废物!”赤瞳骂骂咧咧地,对这些不思进取的妖怪很是厌恶。 “不管它,给我杀!”可是熊精哀婉的祈求对李天一没有任何效果,他脸上的森然冷意让不少妖怪都心中一凉。 顾清凌望着跪倒在地的熊精,它面孔扭曲,缓缓将咿咿呀呀的孩子深深抱入怀里。它抱地很紧,健硕僵硬的背脊蜷缩成弓形,用自己的身体将老鼠般瘦弱的宝宝包裹起来。 顾清凌甚至能够看得见它的眼神,它显然已经绝望了。龙吟剑的锋利足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切割开它看似坚硬的躯体,在这种状况下它什么都做不了。祈求没用,反抗也没用,于是它做了一件最没有意义地事,也是它唯一能做的事。用自己的躯干把自己的孩子包裹起来,当作唯一的防护,虽然龙吟剑完全可以一剑将它们整个洞穿!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将自己的妹妹护在胸前。 “给我停手!”顾清凌再也忍不住了,手中的龙吟剑刷地被弹射出去。 那柄龙吟剑呼啸前行,似一条真正的游龙,浑身带着毫不掩藏的杀机,狠狠地刺在了李天一面前的石地上。 这一刻,他竟然对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动了杀机! 李天一五人自然感受到了从天而降的森冷剑气,这强大的剑气使得他们不敢硬挡,身影只得在空中戛然而止,任由那柄仙剑在他们的面前洞穿了一道深约数丈的巨坑。 可想而知,这一剑如果落到他们身上,李天一可能没有命活着回去见他的大师兄了。 几名弟子咽了一口唾沫,面面相觑。李天一回头望向顾清凌,他知道这一剑是他射出的,在场的众人中,除了顾清凌也只有陈一凡才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干什么!难道你忘了师傅的嘱咐吗?谁敢离开万妖谷,杀无赦,还是你想抗命不尊?”李天一神色凝重。 “放他们走。”顾清凌冷冷地说,面色阴沉如铁。 原本已经准备等死的熊精抬起头来,黯然死灰的眼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它怀里的婴儿似乎咧了咧嘴,开心地笑了起来。 赤瞳原本已经露出了利爪,打算和李天一拼死一战,却没有想到居然被顾清凌阻拦了下来。可是他对天山派的弟子依然没有半点好感,只是冷眼望着他们,想看看他们想玩什么花样。 “放它们走?顾师兄,你可知道放走这些妖是多大的罪?它们都是妖怪,十恶不赦的妖怪!”李天一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顾清凌当真敢 在众目睽睽之下违背师傅的旨意,但他相信也只有顾清凌做的到。 “十恶不赦。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只看得出它们是一群无家可归的人,我顾清凌绝对不杀无辜的人,妖也一样。”他的声音格外坚定。 “四师兄,你倒是说句话啊!”李天一知道顾清凌不可能听自己的,将目光转向他身边的陈一凡。 在这里,只有慕云弃钦点的他能够和顾清凌平起平坐。 “我?”陈一凡乐了,他侧过头去看了看面色冷峻的顾清凌,又低头望了望那群低着头的妖怪。 “我刚入门什么也不知道,还是听顾师兄的吧!他最大,准没错。”如此一来就等于他默许了顾清凌的做法,却又将责任全数归在了他的身上。 “这。”李天一也哑口无言了,他万万没想到陈一凡竟然会和顾清凌意见一致。如果他真的和顾清凌站在一边,古九的地位不就岌岌可危了吗? 不行他回去一定要提醒大师兄,要好好提防这个新来的四师兄。 “出了事,所有的一切责任我来负责。”顾清凌居高临下,口吻不容置疑。 李天一他们终于退缩了,像蔫了了萝卜,持剑回到了队伍之中,只是他们脸上的表情看得出,他们并不信服。 “今天我放你们走,但是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你们在人间为非作歹,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杀死你们,听懂了没有!”顾清凌望着妖群,他今日能放走他们,他日也能夺走它们的性命。 只要它们扰乱了人间的秩序,到那时,顾清凌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谢谢,谢谢。”众妖精纷纷叩首拜谢,只有赤瞳依旧站在原地,不屑地撇撇嘴,但是他知道此刻的自己绝对报不了仇,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望着群妖离去,顾清凌这才带着众弟子继续向万妖谷飞去。 “今天的事我一定会如实禀告师傅,到时候纵使你是师傅最疼爱的弟子,他也绝不会就这么轻易地饶过你!” 李天一望着顾清凌挺拔的背影,冷冷地笑着,他在心中产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 顾清凌一行人赶到万妖谷中时,谷中已经空荡了许多,连妖力都比往日稀薄了不少。 不到半日,万妖谷中的妖已经流失了大半。 紫翼狮王栖息的洞外,顾清凌缓缓落地,望着洞门口涌现的紫金光芒,那是它布下的结界。 顾清凌冲着结界一指,金色的剑芒射出,令群妖束手无策的结界就如玻璃一般碎裂开来。 他站在洞口阳光所及之处,望见里面的紫翼狮王依旧盘膝坐着,闭着双目,看起来像是在等 人。 “你们终于来了。”它自然听到了洞口结界破碎的声音,它也从未想过靠这道结界来阻止顾清凌的步伐。在这里坐了有半日,紫翼狮王只是为了等待他们的到来。 “我奉天山派掌门之命,前来捉你回去。”顾清凌冲着紫翼狮王淡淡的说。 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和一位熟悉的老友打招呼。 “我知道你们会来。”紫翼狮王睁开眼笑了,它本就是个健壮的男子,此刻这一笑到显得有些真诚可爱。 紫翼狮王从地上站了起来,迈着矫健的步伐向洞外走来,每走一步,就有一名弟子将右手按到腰间的剑柄上,蓄势待发。 他们都知道紫翼狮王是玄仙巅峰的实力,尽管这里有顾清凌和陈一凡两位实力堪比玄仙的师兄在这里,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 一瞬间剑拔弩张,空气中满是机警的氛围。 “你想要反抗吗?如果跟我们回去,你可能会死。”犹豫了一下,顾清凌开口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希望紫翼狮王反抗,还是希望它束手就擒。 “如果我真的反抗了呢?”紫翼狮王咧开干瘪的嘴唇,下巴上的绒毛炸了开来,真的像一只狮子。 随着它这句话的说出,刷一声,十几名弟子不约而同地拔出了手里的剑,直指手无寸铁的紫翼狮王!只有顾清凌和陈一凡两人还云淡风轻地站在原地。 “那样我们会就地处决你,也是一死。”顾清凌一笑报之,两个人看上去聊得甚是欢快,陈一凡没有插嘴,抱着双手看他们如闲庭散步一样。 顾清凌摆摆手示意他们将剑收回鞘中。 “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打算反抗。”紫翼狮王坦然地说道,一步从黑暗踏入了光明。 他皮肤呈紫黑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亮堂健康。 “那就麻烦狮王跟我们走一趟了。”顾清凌伸出手,像是在邀请狮王参加一场盛宴。 一场裁决他生死的宴会。 紫翼狮王和顾清凌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地从他身边走过。 任由前来的弟子手持铁链给它戴上沉重的枷锁。持剑的弟子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没有发觉,自始至终,紫翼狮王丝毫没有动用过半分的妖力。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都皇城事件 天机阁十二层,一个女婢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她粉色的轻纱长裙拖在地上款款前行,犹如在仙境中翩翩起舞的仙子,身材高挑柔美,面容也恬静端庄。 女婢沿着堆成山的书卷一路走着,熟门熟路地站在了一个角落前,天机阁阁主正躺在书堆成的床上,侧身翻阅着一本书。 书上写着上古遗卷四个字,但如此久远的古书,侍女自然不可能看的懂,也不知道它的作者是谁,只看得见眼前的老者看的如痴如醉。 “阁主,大夏王朝二皇子燕瑾琪刚刚来了,和您说的一样,想要求得罗刹堂的位置。”侍女单膝跪在地上,把头埋进胸脯里,可见她对眼前的老人格外敬重。 这个侍女正是刚刚在楼底接待燕瑾琪与老乞丐的那个女官。 “是姬幽啊?我知道了。”老人没有放下手里的书卷,依旧仔细地看着,但这并不影响他和眼前的女子说话。 “我按阁主的意思回绝了他,不过依二皇子的脾气,此事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对我们天机阁会不会有影响。”侍女姬幽面露担忧之色,她是天机阁的人,自然会担心天机阁的存亡。 “他能拿我天机阁怎么样,除非他能登上皇位,否则拿什么跟我们斗。”天机阁阁主略微一点头,姬幽抬起清澈冰凉的眼眸,她知道藏在书后的老者在笑。 “哎呀,好像又说漏嘴了呢,不过就算他能登上皇位又如何,我天机阁难道还怕他不成。”老人被自己逗笑了,放下书卷抬头望向高阁。 姬幽顺着老者的目光看去,只望得见朱红色的房梁,一尘不染的阁楼里,连蜘蛛都不敢在这里结网。 可是她知道老者看的肯定不是朱漆圆柱,也不是红顶高梁。他能够望见星辰大海,能够望见日月山溪。足不出户,他便能知晓人世百态,洞察天地万机。 姬幽抿了抿红润的嘴唇,看得出她有话想说却很难说出口。 “师傅您……真的知道罗刹堂在哪里吗?”犹豫了好一阵,姬幽还是问出了声,但她并不是质疑阁主的能力。 而是她想不通,像罗刹堂这样一个作恶多端的门派,留在江湖中只会祸患无穷。既然阁主知道它的本部在哪里,为何又要隐瞒,为何不出手灭了它,也算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我知道你的意思。”老者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但嘴角还是上扬着。 “你想问我为何不干脆将这个门派一网打尽,反而要为虎作伥吗?” “属下不敢。”姬幽赶忙匍匐在地。 “只是属下实在不解。”她再抬起头,眼神依旧坚毅。 “我不是他的帮凶,相反罗刹堂才是帮凶。”阁主的嘴角咧了咧,很明显他想笑,只是脑海里的回忆让他笑不 出来。 “当然,许多年前,我也曾是帮凶。”阁主叹了口气,他脸上嬉笑的神情彻底消失了。 许多年前,他也曾是帮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姬幽听的一头雾水,她不明白阁主是什么意思。 只看得出他一幅怅然若失的样子,跟着阁主十年了,她从未见过阁主会有这副神情。 多少次见到阁主,他总是那样自信,因为他洞晓天机,因为他神机妙算,所以从来不会做令自己后悔的事。 所以姬幽不禁心想,像阁主这么精明的人,也会犯错吗?也会后悔吗? “谪仙城。”老者突然开口了。 “什么?”恍惚间,姬幽以为自己听错了。 “罗刹堂的本部在谪仙城,我一直都知道。”老者轻笑一声,“可那又如何,我飞过去把罗刹堂那些憨杂种全都灭了?” “没用,还会有第二个罗刹堂,还会有地狱堂,还会有王八堂出来。”老者已经开始乱扯了,他咋着嘴巴唾沫直飞。“只要不将他们连根铲除,总会有人前仆后继。” “其实这个世上最恐怖的不是坏人,也不是什么罗刹堂,而是人心啊!”老阁主长叹了一口气。 姬幽沉默不语,她知道阁主说的是对的。 “每个人都会有心魔,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很惭愧,我当年也险些入魔。”阁主又笑了起来,笑得依旧那么憨厚可爱,好像当年快要成魔的他只是一场玩笑。 “我明白了阁主,其实你不用说那么多的。”姬幽摇了摇娇嫩的红唇,她知道因为自己的问题,让老者想起了很多不愿提及的往事。 “无妨,有些事也该找人倾诉倾诉了。”老者重新拾起了放在一边的书,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看来他累了,想要好好歇息一番。 “那属下先行告退了。”姬幽看得出老者的意思,她起身倒退而行,想要离开。 “等等。”老者还未睡着,他的声音因为盖着书卷所以听上去更加空旷。 “阁主还有什么吩咐。”姬幽并没有因为老者看不见她就表现出半点的轻浮。 “李宗盛,他来天都了。”老者嗓音嗡嗡的。 一提起这三个字,姬幽愣在了原地。 “烟柳阁,海空棠,这是他会去的地方。”老者淡淡地说着,轻轻朝她挥了挥手。 “谢谢,阁主。”姬幽原地跪下,再次冲着老者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粉色的衣裙在地上撑开,像是落了一地艳美高雅的海棠花。 天都城,烟柳阁。 烟柳阁说的好听,其实就是花柳阁,烟花之地,满是俗成子女,穿的妖娆妩媚,挤一挤胸前引以为傲的深沟,双眼含情脉脉地站在门口揽客。 天都皇城是四大主城中最繁华的城市,但相对而言 其中的修仙者也要更少,因为寻常修仙者很难承受得起天都的消费。 这烟柳阁也是天都内最大的妓院,吃喝嫖赌是天下间最挣钱的交易,其中嫖赌尤盛。 “公子,今夜要不要小女子陪你深入探讨探讨。”烟柳阁的一间雅房之内围着数个身穿锦衣的女子,一个身穿白丝绸,长得最是妖艳的女子攀着纤纤玉手搭上了正被围在美女怀中的公子。 声音又素又嗲,足以迷得寻常男子神魂颠倒。 这公子循声回过头来,睁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她乱看,正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看的这位公子嘴一咧,口水都流出来了。 “噗。”的一声,公子嘴里喷出一口混着口臭的酒水洒在她的脸上,原本看起来小鸟依人的女子被淋成了落汤鸡,她瞪着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面上的腮红和唇粉都化开了,此刻看起来丑的触目惊心。 “深入探讨就不用了吧,我们再来喝一个,喝一个。”公子还没酒醒,咧着张嘴憨憨地笑着,举着酒杯冲着她一比,还不忘把腰间的酒葫芦再提一提。 “哼!”被淋湿的女子怒不可遏,将手里的手绢朝地上一摔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冬房的客人已经喝了一天一夜了,叫了三坛秋露白,五坛竹叶青,寒潭香女儿红更是数不胜数,都这样了还在喝。” “真是怪事,哪有人来妓院只喝不嫖的。”两个青楼女子在房前小声议论着,谈着春夏秋冬,冬阁楼里的怪人。 “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你看春院的里面就一个公子带着几名随从,酒也不喝,女人也不叫,干巴巴地都住了好几天了.夏楼里还住着一位女子,正午刚来的,还带着斗笠,你说一个女子来什么青楼?” 正说着,穿着紫黑色长衣的女子带着一群人走了上来,她面色严厉,看起来风韵犹存,两名女娼见到她慌忙下跪请安。 “嬷嬷好!” 这女子乃是烟柳阁的老鸨,人称花姐,整个天都城中嫖字为她独大。 面对下跪的两个女娼,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径直推开了写着“冬”字的房门。 “来来来,我们再喝一个,再喝一个。”房间里身穿灰袍的公子正举着酒杯追着一个淫笑的姑娘跑着,房间里已经有好几个女子喝的七荤八素倒在地上,半死不活,再也没有之前楚楚动人的模样。 随着门开的吱呀声,灰衣公子也应声摔倒在地,这一摔之后就没再爬起来。 “你们都出去。”花姐皱着眉冲着躺在地上的女子挥挥手。 几个原本倒在地上痴笑的女子见到老鸨来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捂着通红的脸,脚下步伐紊乱,像是随时都会跌倒。 “公子,您这两日在本店一共 消费了两千两银子,是不是该给一点了?”花姐从容地笑着,派人将歪倒在地的男子从容地扶起来。 “钱?我没钱啊!”男子满脸酒气,他蓬头垢面,五官却似刀割般硬朗。 蜀山大弟子李宗盛,几日不见,他已经到了天都城,还在这烟柳之地呆了一天一夜。 “难不成你们也是来陪我喝酒的吗?”李宗盛烂醉如泥嘿嘿一笑,嘴里满是酒气,哈在了一旁的家丁身上。口臭和酒气夹杂在一起,熏得他愁容满面恨不得把他扔下去。 “拖到后院去,切了喂狗。”花姐也不多问,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李宗盛拖下去。 有胆子来她烟柳阁吃霸王餐的人,向来不会有好下场,几条人命而已,她烟柳阁背的起。 李宗盛也不反抗,闭着眼睛任由几个家丁吃力地抬着他。 “住手。”花姐刚刚踏出冬房,就听见身后有女子在呼唤。 她皱着眉回过头去,想看看是哪个女娼在说话,因为谁能想到妓院里除了妓,还会有别的女子。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从远处的“夏”楼款款走来,带着白纱,粉衣鼓动看不清她的面容,连声音听起来都不是她自己的本音。 “你是夏房的客人?”花姐的眉头舒展开来,她看得出这个女人非同一般。 可是李宗盛也是,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花姐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气宇宣扬的公子竟然会是来白嫖的。 “这里是三千两银票,他的钱我付了。”姑娘伸出玉手,递出几张银票。 花姐没有去接,只是斜眼望着,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我烟柳阁并不在乎这点小钱,只是今日不把这个来白吃的混账好好修理一下,整个天都城的人都会觉得我烟柳阁好欺负!”花姐并不买账,就算眼前的这位小姐是哪家名门望族家的千金,她也不怕。 烟柳阁能够在这天都城内如日中天,背后自然有庞大的势力和坚实的靠山。 她要剁了这李宗盛,并不是为了区区几千两银子,而是为了烟柳阁的面子。 “继续。”她点了点指头,示意家丁们将李宗盛拖出去。 “我想给你看个东西。”粉衣姑娘没有生气,她一步走向前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牌递与花姐。 花姐原本很是不屑,就算是朝中一品大臣的令牌又如何,哪怕是皇子来了,她花清楼也不畏惧半分。 可是她的双眼在瞥见玉牌上两个字的时候瞬间变了神色。 只见玉牌之上是一座高高的阁楼,上面写着天机二字。 是天机阁的腰牌,面前的女人是天机阁的人! 花清楼的面色凝重起来,她伸出手掌,示意那两个男子停手。 “姑娘竟然是天机阁的人,恕老鸨冒犯了,我这就让他们 把这位公子请到您的雅房之内,至于那两千两银子和贵房的消费,全部由老鸨请客了。”花清楼的脸上旋即露出一抹殷切的笑容,她吩咐手下将熟睡的李宗盛交给面前的姑娘处理。 可是几秒前她分明还是冷若冰霜的样子。 但是她深知,在这天都城内,哪怕得罪权贵都不能得罪天机阁,在百姓们心中,天机阁比那皇宫还值得敬重。 “不用了,你们将他丢到大街上就行了。”天机阁的来客将腰牌收回袖中,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没再留下一句话。 “老板,这个女子是什么来头啊?”几个家丁从未见过花清楼如此敬重的模样,就连面对身在春房内的燕瑾琪,她都没有表现得如此谦卑。 “别问了,还不赶紧照着她的吩咐去办!”花清楼瞪了他们一眼,自己一个人先行离开了。 一胖一瘦两个家丁捧着李宗盛的身子,将他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了大街上,路过的行人指指点点,他却睡得格外自在,甚至还打起了鼾声。 “哎,你说刚刚那个女子什么来头,竟然让老板那么害怕。”胖家丁拍了拍手,回去的路上小声嘀咕着。 “谁知道呢?我刚刚好像看见她掏出的玉牌上写着天机二字。”瘦家丁神秘地压低了音量,小声说着。 “天机阁!天机阁的人怎么会来这里?” “嘘,你小声点儿。”瘦家丁赶忙捂住了他的嘴,警惕地望了望四周。 “传说那天机阁在天下间遍布眼线,只要有人提及对他们不利的事,都会被他们知道。” “这么恐怖。”胖家丁瞪大眼睛,一个能够遍布天下的势力有多么恐怖?四大门派也不过如此吧! “是啊,看来刚刚我们抬出去的那个男子,恐怕身份也极不寻常啊!他虽然没有反抗,但他要是真的想反抗,瞬间我们便会人头落地!”瘦家丁再望了望周围,和他一起回了烟柳阁的后房。 李记刀铺。 一个赤膊的男子正高举着锤子敲打一块赤红的铁,他浑身汗如雨下,八块结实的腹肌在火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李老板,我来取定制的剑。”大堂里突然传来一声呼喊声。 这个男子慌忙放下手里的锤子,将还没打好的铁放入熔炉之中,擦了擦手上的铁屑走了出来,望着面前的青衣弟子。 “凌师兄这么早就来了?”李记刀铺的老板李飞其实是天山派的俗家弟子。 这些俗家弟子大都栖息在每个城池里,每个月都要将搜集到的情报汇集到李记刀铺来,由他统一交由天山派的外门弟子带回。 “是啊,这不是还有几个月就要升仙大会了吗?早点来好早点回去修炼。”李飞口中的凌师兄乃是天山派司空逸长老门下的弟子 ,名叫凌云风,是名下仙。 “当然咯,这升仙我肯定是参加不了了,好歹也得给天山派撑点气势吧!”凌云风讪笑着,确实以他下仙的实力不足以代表天山派上场,但是混在人群里装装声势还是可以的。 “我相信凌师兄一定有一天能够代表天山派出战的。”李飞长得五大三粗,倒是能言善道的,乐得凌云风嘴都合不拢了。 “你的小嘴倒是挺甜,说吧,这个月天都城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凌云风自然没有忘记他来的目的。 “大事倒是没有,师兄你也知道我们这里靠近皇城,平日里连强盗都没有,哪里会有大事呢?”李飞想了想。 “倒是二皇子燕瑾琪这几日一直在寻找罗刹堂的位置,大皇子燕瑾瑜前往天山派拜师去了。再有就是这几日流入天都城的人里夹杂了些许陌生的面孔,他们身上有些不好闻的气息,虽然一般人闻不出来。” “不好闻的气息?”凌云风对后面的情报显得格外重视。 “对,好像有些,有些……像妖。”李飞犹豫了一阵,他没见过妖怪,但以他金丹期的实力还是能够感受得到它们身上隐隐约约的不同之处。 “妖!”凌云风大惊失色,他在外面搜集情报已经好几天了,自然不知道万妖谷中的妖怪已经出来了。 “对,没错,就是妖,昨天还有个老乞丐过来,让我帮他的乌木棍打两块铁圈,那老乞丐身上可骚气了,我也没敢拒绝,最后钱也没收就送给他了。” “是吗?看来这倒是一个重要的消息,这些妖怪要对皇城动手了。”凌云风严肃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去找张纸把它写下来,我好带回去给师傅他们。” “可是凌师兄,你知道我不会写字的,敲敲铁倒是会。”李飞露出为难之色。 “没事,你去取笔,我来写便好了。”凌云风挥了下手。 “行吧,那师兄你在这里等我。”李飞见凌云风如此固执,只得转过身去找笔墨。 可是他刚刚转过身,眼前的一切就变得漆黑起来,四周天旋地转,他的头颅从脖颈上掉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凌云风的面色变得狰狞起来,摇身一变很快就成了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男子。 “哈哈哈,我罗刹堂的秘密,岂是你们能够窥探的呢?”他桀桀地笑着,身子化为一道青烟消失了。 李飞的石首分离,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他致死都不敢相信,杀他的竟然会是师兄。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白若黎,李宗盛 烟柳阁门口凭空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他书生打扮,腰悬长剑,手摇折扇,不紧不慢。走走停停,仿若流连路过的天仙美人,却从未驻足,只是冲着她们频频一笑,就惹得那些本就风骚的女子更加趋之若鹜,恨不得把他拽进房间里去。 可她们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儒雅俊美的公子是多么的心狠手辣,因为就在刚刚,他一刀砍下了李记刀铺老板的头颅! “凌风云”看起来对这烟柳阁很是熟悉,往二楼的雅房走去,那里的人愈发稀少起来。慢慢地四间雅阁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上面各自挂着春夏秋冬的牌子。 “冬”阁里几个仆人正在卖力地清扫着垃圾,里面一片狼藉,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吹进来,一股夹杂着酸臭味的酒气朝着门口铺面而来,熏地“凌云风”忍不住捏起了鼻子。 这里面仿佛刚刚有无数只母猪在里面争食,才会发出如此的恶臭。 原本优雅从容的他忍不住加快脚步像逃一般地离开了,在“春”字号门前停了下来。 未敲门,就直接推开了那扇红木制的门。 “谁!”正在喝酒的公子醉眼朦胧地回过头,只看见一个白衣男子将自己房间的大门关上了。 原本站在房间里的数名侍卫纷纷拔出手里的长剑,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的“凌云风”。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二皇子想要知道什么,又想要得到什么。”“凌云风”挑一挑眉,轻轻一笑。 他笑地很邪,还知道自己的身份,以至于燕瑾琪的酒被惊醒了大半。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他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嗓音里却带着莫名的恐惧和害怕。 他以为是天机阁的人来找自己算账了,本就微醺的脸上更加红艳了,像涂抹了腮红的女子一样。 “二皇子不用惊慌,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罗刹堂本部的位置而已。”“凌云风”继续说道,不顾燕瑾琪的同意,就拉开了他面前的椅子坐下。 四名侍卫将他团团围在中间,如临大敌。他们之所以没有直接冲上前去制住他,并不是因为燕瑾琪没有下令。 而是他们知道,眼前的白衣男子极不寻常,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你怎么知道我在寻找罗刹堂的位置?天机阁告诉你们的?”燕瑾琪面色铁青,他以为自己寻找罗刹堂一事已经人尽皆知,要是现在被罗刹堂那群杀手知道他岂不是就危险了。 他的身边只有四名侍卫,而且实力不足下仙! “不是天机阁告诉我的,只是我们也和天机阁一样,在江湖中的每一个地方都遍布眼线。”“凌云风”笑着,一双柳叶眉细而长,显得几竟有些妖娆。【!…abc&!更好更新更快】 “你们?”燕瑾琪愈发不解,眉毛拧成了 一个结。 “没错,我介绍一下自己。”“凌云风”顿了顿,似乎想勾起燕瑾琪的兴致。 “罗刹堂,噬魂五子,白若离。”“凌云风”眉毛挑了挑,像是在戏耍他。 “罗刹堂!”燕瑾琪猛然一震,再这一惊之下,他的酒劲完全醒了,不仅仅是醒了,甚至吓地面色煞白。 他身边的四名侍卫更是如临大敌,燕瑾瑜没有听过他的名号,但这些侍卫自然知道。 罗刹堂四护法之下,还有以噬魂五公子指称的金玉蜂,蓝骨蝶,白若黎,紫衣侯,红顶鹤。 其中紫衣侯,红顶鹤,白若黎都是金仙实力,其余皆是金仙巅峰。 如果他真的想出手,他们五个人恐怕早就是五具死尸了。 但是燕瑾琪不知道,他以为白若黎是来杀他的,吓得屁股下的椅子都哆嗦起来,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快,快,快!拦住他,拦住他!”他惊慌失措地喊道。 四名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我说了,你不用惊慌,我今天不是来杀你的。”白若黎看着胆战心惊的燕瑾琪,仰天哈哈哈大笑。 眼角都快笑出眼泪来了,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皇子此刻这副胆小如鼠的样子,确实好笑。 “相反,我今天是来告诉你罗刹堂的位置。”白若黎终于不笑了。 “什么?告诉我罗刹堂的位置?”燕瑾琪心里又是一惊,他在听到白若黎不是来杀他的时候就已经坐回了原位。 “堂主有请,想和二皇子谈点事。” 燕瑾琪双眉惯性地微蹙起来,当初是罗刹堂自行终止了他们间的交易,现在回来找他,肯定没有好事情发生。 “谈什么?我们之间的交易不是早就结束了吗?”因此他冷冷地回应道,显得耿耿于怀。 “并没有结束,只是暂时终止而已。”面对燕瑾琪的冷嘲热讽,白若黎只是微微一笑。 “我们的堂主自有计划,燕瑾瑜已经在天山派拜师了,怕是很难在动得了他。” “废话,等他学成归来,父王一定会将皇位传给他,都是你们没在路上就将他干掉!”燕瑾琪越说越气,忍不住端起桌上的解酒茶一饮而尽。 “那倒不一定,如果我们愿意捧你上皇位呢?如果我们也能助你成为金仙乃至玄仙呢?”白若黎循循善诱,他开的砝码很大,成为金仙玄仙,是多少普通人和修仙者都梦寐以求的事。 燕瑾琪怎能不心动呢?不过他还是犹豫了,缓缓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那也没用,大哥是天山派学成归来,是名门正派,就算我的修为比他高又如何,父王还是会将皇位传给他。”燕瑾琪沮丧地说。 确实,在名声显赫的天山派面前,罗刹堂只是一个 隐藏在暗处偷鸡摸狗地干着见不得人事的小门派而已,燕玉山自然还是会让燕瑾瑜继承皇位。 白若黎没有急着回答,只是用指尖轻点着桌面,斜眼望向那四名侍卫。 “但讲无妨,他们都是我的心腹,绝不会出卖我。”燕瑾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挥了挥手。 “如果你的父王不久就死了,甚至没能等到大皇子学成归来呢?”白若黎不急不慢地说着。 “怎么可能,太医说依我父王的身体,再活个三十年都没有问题,怎么……”燕瑾琪刚想反驳,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吓得他虎躯一震。 四名侍卫也听得哆嗦起来,手里的佩剑都颤抖了。 “你的意思是……”燕瑾琪试探地问道。 “没错,就是你想的意思。”白若黎洞穿了燕瑾琪心中所想,缓缓地点了点头。 燕瑾琪沉默了,斜眼望向一边的护卫,他们的目光躲闪着,显得尤为害怕。 那可是皇上,杀害皇上可是大逆不道的罪名,燕瑾琪万万没有想到,白若黎竟然敢在光天华日之下说这种话。 可是燕玉山向来没有疾病,想让他死谈何容易,要是一不留神让别人发现是他干的,岂不是又落得个弑父篡权的罪名? “你放心,所有的一切我们都会帮你办好,你不用担心。”白若黎安慰燕瑾琪,给他吃了一粒定心丸。 “代价是什么?”燕瑾琪犹豫了一阵,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为了皇位他可以派杀手去刺杀自己的亲生哥哥,那么再死一个父亲,又有什么不可呢? 他在心底暗暗下定了决心。 “代价很小,你付得起,等到了罗刹堂你就知道了,我们只是想在朝中培养一个人好和天山派分庭对抗而已,自然不会难为你。”白若黎话里有话,他暗示着天山派在扶持燕瑾瑜,燕瑾琪想要在这场争斗中取得胜利,就必须和罗刹堂合作,否则就只能一辈子被燕瑾瑜踩在脚下。 这么一来倒使得燕瑾琪骑虎难下,没有退路了。 “罗刹堂的位置在哪里?”他沉重地点了点头,声音低迷。 “谪仙城,黑罗坊。”白若黎早已经猜到他会同意,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 “好,我,会去的。”燕瑾琪故意将我字咬得格外重。 他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白若黎已经知晓了他的意思,雅间内闪过一道白影,四名侍卫的人头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这件事,就是贴身侍卫也不能知道。燕瑾琪打开了“春”房的门,昂首阔步地迈了出去。 他的身后,白若黎目送着他离去,然后挥了挥衣袖,就将地上的血渍和尸体给处理干净了。 白若黎沿着来时的路风度翩翩地走着,很快就来到了门口。 现在堂主交代的事干完了,倒也觉得无事一身轻,该放松放松了。 他活动了活动筋骨,将用来故作风雅的折扇抛给了身后趋之若鹜的姑娘。 “喂,你谁啊,大白天的别睡在马路上,赶紧滚开!”大街上突然有人吵了起来。 正打算大快朵颐好好享受一番红尘的白若黎回过头去。 只见一个衣着邋遢的道士从地上站了起来,打了一个深远悠长的哈欠,然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倒也没有理那个把他从地上喊起来的汉子,迈着趔趄的步伐离开了。 “李宗盛?”白若黎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不知道为何蜀山的弟子会出现在了这个地方,难道蜀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意向吗? “公子,来陪奴家喝一杯嘛!” “是啊,是啊,你就和妹妹们进去再喝一杯嘛,让我们好好服侍服侍公子。”一个长相小巧的青衣少女小鸟依人地趴在了白若黎的怀里,睁着我见犹怜的大眼睛,轻呢地冲白若黎撒着娇。 可是白若黎没有打理她们,只是将他一推便离开了,偷偷地跟在了李宗盛的身后。 “什么人啊,真是!”那个青衣女子被推地差点摔倒,骂骂咧咧起来。 “谁知道呢?今天的奇葩还真是多,走,我们回去招呼客人去。”她的身边,一个丰乳肥臀的女子扭着屁股朝着烟柳阁内走去。 烟柳阁,“夏”阁之内。 带着斗笠的粉衣女子自始至终坐在椅子上,她的身边候着一位穿着白裙的侍女。 刚刚白若黎自以为隐蔽的交谈全被她们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身上或许带了能够防止窃听的宝物,可是天机阁是谁,江湖中没有哪个门派比他们更精通于情报。 就连罗刹堂都远远比不上,这也正是白若黎疏忽的一点,他实在是忽略了天机阁的恐怖之处。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穿着白裙的侍女黛眉微拧,小声去问正在思考的姬幽。 “这件事想必阁主不会管的。”藏在白纱下的姬幽也蹙着眉,她知道这件事很重大,关系到整个大夏王朝,甚至关系到整个人间界,可是依她对阁主的了解,他绝不会管这种事。 “不管怎么样,芷儿,你先回去汇报阁主吧!”姬幽想了想,还是决定让身边的丫头先回天机阁向阁主禀告。 “啊!小姐,你不回去吗?”芷儿瞪大了眼珠子,一双玛瑙似乌黑透亮的眼睛让她显得清恬而可爱。 “我还有点别的事情……”姬幽欲言又止。 “哦!我明白了,是刚才的那位公子是吧?”芷儿顿时一脸坏笑,一双眼睛如月牙一样弯弯的。 “好啦,你个小滑头,别问那么多,快回去!”姬幽的脸涨的通红, 红馥馥的脸蛋儿如一朵盛开的牡丹,散发着芳香的气息。 “哎哟,姬幽姐姐脸红了,我透着白纱都看见你脸红了!”芷儿嬉笑起来,指着姬幽的脸掩嘴轻笑着。 “你再这样,我可要发火了!”姬幽插着双玉手站了起来,假意怒气冲冲地瞪着芷儿。 “好啦,我走啦,姬幽姐姐要加油哦!”芷儿吐了吐舌头,赶忙推开大门出去了。 只留下姬幽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她坐了有那么一会儿,回想起了李宗盛那醉酒后熟悉的面孔,忍不住轻笑起来。 姬幽从衣袖中掏出五千两的银票,压在了酒壶之下,虽然花清楼说要请客,但是天机阁从不欠人情,因为没有人能够背负地起他们的这份人情! 她的身影化作一道粉烟,掠了出去,“夏”阁内又恢复了往日的空荡。 海空棠其实是一条路,是一条从天都城西城通往北城的小巷,却很少会有人来往。 第一是因为它的偏僻,从这里走,要绕上一炷香的路程。二是因为这条小巷遍地是海棠树交错缠绵着,稍有不慎就会在里面迷路。 若是在海棠花中迷了路,可不是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出来的,所以平日里百姓们几乎不会选择走这条路。 可是李宗盛偏偏就选了这条路,他反正孑然一身,有的是时间。 于是迈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伐在泥泞的小路上蹒跚走着,时不时还停下来,摸一摸路边的野草,采一采树上的海棠花。 白若黎也跟在后面,藏在满巷的海棠花中,远远地看着,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传说蜀山李宗盛十二年前乃是金榜第一名,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落魄衰颓了。 时至今日,他在金榜之上只能屈居最末流的层次,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 因此白若黎也很好奇,他很想知道这李宗盛和当年究竟相差了多少。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呢?”李宗盛漫不经心地望着手里的一株海棠花,慢悠悠地说道。 正在思索着的白若黎听到花海中传来的声音,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在这条巷子中还有别的人吗? “别看了,我说的就是你!”李宗盛将花放在鼻尖,轻嗅着,仿佛沉醉在这花香中了。 “呵,看来十二年前的金榜第一人果然名不虚传啊!”白若黎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也不再躲藏,从海棠花后走了出来。 李宗盛转过身来,望着面前的白若黎,眨巴了两下眼睛。 “我说老哥,你是金仙,我是金仙巅峰,你身上又没隐藏实力的法宝,我要是这还感受不到岂不是太蠢了吗?”李宗盛认真地看着白若黎,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他不说 白若黎都快忘记了,这李宗盛的修为本就在自己之上,一时间他竟然无言以对。 “我说老哥,你是谁啊,偷偷摸摸跟着我这么久,肯定不怀好意吧!”李宗盛漫不经心地看起手里的花朵来,似乎丝毫没有将白若黎放在眼中。 “罗刹堂,白若黎。”白若黎暗自皱眉,将自己的名字报了一遍。 “罗刹堂我倒是听说过,但是白若黎这个名字……”李宗盛歪着脑袋,像是在脑海里搜寻这个名字。 “是噬魂五公子。”白若黎心中有些怒意,但并不明显。 “对对对,是吃货五个儿子。”李宗盛似乎想起来了,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你故意的是吗!”白若黎听到李宗盛讥讽的话语,浑身的真气爆发出来。 “哎哎,不要动那么大的火气嘛,很伤身体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啦。”李宗盛无辜地眨了眨眼,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屁股。 “我只是有意的啦!”他补充了一句,还冲白若黎做了个鬼脸。 “你!”白若黎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他用力地呼吸着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听传闻说你现在的修为和当年相比已经相差甚远,十年来更是未曾再出过一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的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 “干……干嘛,你想对人家干什么!”李宗盛双手抱起,捂住自己的胸脯,样子娇滴滴的像是要被人家强暴的小女子。 只是他越害怕,白若黎就越是高兴。他害怕就证明传言是真的,今日他倒要试一试这李宗盛的实力,试一试他和当年的巅峰到底差了多少! 不顾李宗盛的喊声,他身边的海棠花像是长了腿一样,竟然开始兀自移动起来! (本章完) 请假条(勿订)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 《独孤一剑之昆仑境》请假条(勿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独孤一剑之昆仑境》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一百一十六章 真假难辨 “有朋自远方来,可惜,我不是友!”白若黎冷喝一声,他是为杀李宗盛而来! 海棠花海如翻江倒海般汹涌起来,它们似中了邪,浑身抽搐着,无数粉红色,浅红色,雪白色的花瓣纷纷掉落在地上。 盛放的,含苞待放的,已经凋零枯萎的。每一朵花都在微风中颤抖着,无风,花也潮水一般地在动,李宗盛眯着眼望着四周,只觉得天地都阴沉下来。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海棠树似乎越长越高了,将整个湛蓝的天空遮得严严实实。 噬魂五公子,修习的全是幻术,他们靠营造出来的幻想杀人。 杀人于无形,很多时候,他们暗杀的对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梦中。 而白若黎所习之幻境,名为千影之阵,深处其中,会见到万道虚影,让人真假难辨,李飞便是这么死的。 “朋友的意思可是很广泛的。”李宗盛看样子并不着急,满是胡渣的脸笑地格外洋溢。 “敌人也能是朋友,交过手的也算,只要我能记住你名字的,都算。”李宗盛继续口若悬河。 “哦,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东西来的?”他挠了挠头,似乎想不起他的名字来了。 “哼,我倒要看看,十年未出剑的你,能否敌得过我的千影之阵!”白若黎以为李宗盛在玩弄他,只是冷喝一声,向前踏出一步。 海棠花海的丛林中出现了千道白色的身影,每一道都是白若黎阴狠的面容。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同时拔出了腰间的银剑。 每一把银剑都闪着烁目的寒光,锋锐的剑尖全部指向被围在中心的李宗盛。 他倒是不慌不忙,掏出腰间的酒葫芦对着瓶子咕噜噜地灌了满满一口。 “我说你弄这么多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觉得累吗?假的就是假的,永远变不成真的。”李宗盛收回酒壶,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死到临头了,还在说这么多道理,今日就是我白若黎扬名立万的时候。等我取了你的头,回去根堂主邀功领赏,他日我就是罗刹堂的护法了啦!”白若黎原本还算英俊的面孔扭曲起来,他高兴地浑身都颤抖着。 每一个白若黎都在笑着,他们的笑声在满是海棠花的丛林中显得诡秘恐怖。 他笑完了,手中的银剑发出刺耳的嗡鸣声,朝着李宗盛直刺而去,犹如一朵盛开的白牡丹在一瞬间又闭合起来。 千道光影,千道剑气,每一道都无比真实,但是其中只有一个是真的。 李宗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准备等死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倒还真是天真啊!”李宗盛的嘴角缓缓扬起,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一次真正舒心的笑。 白若黎望见了这笑容,在这盛开的海棠花下 ,李宗盛的笑容看起来竟然有那么几分英俊。 可是没有用,再过几秒,这颗英俊的头颅就要和他肮脏的躯体分离了! 一束鲜血喷涌而出,像极了盛开的海棠花。 白若黎的笑容凝滞在了嘴角,千道白影依次化作轻烟消散而去。 海空棠的天空也恢复了原本的晴朗。 白若黎望向自己的胸口,那盛开的花朵正是从自己的胸膛开出的,他又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向眼前含笑的李宗盛。 自始至终,他都在原地没有动过。 “怎……么,可能?”他甚至没有伸手去堵住伤口,而是任由它流淌着。 白若黎知道就算他堵住了伤口也没有用,这一剑已经完全将他的心脉斩断。 剑!可是李宗盛根本没有剑! “这……是,……什么剑法?”白若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吞吞吐吐地问道。 李宗盛轻轻伸出手,接住了一片翠绿的落叶。 “这不是剑法。”他端详着面前精致小巧的落叶,算是回答了白若黎最后的问题。 “不是剑吗?”白若黎苦笑着,只是他的嘴角刚刚裂开,整个人就如同沙袋一样,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积起了一地的落叶。 飞落的海棠花叶愈发多了,像是要露出光秃秃的枝干才肯罢休。 “海棠花落尽,似是故人来。”李宗盛望着白若黎的尸体慢慢被纷飞的落叶飞花所掩埋,轻呢着将手中的树叶抛在地上。 “姑娘既然来了,何不下来见一见呢?”他冷不丁又喊了一声,和白若黎跟着他的时候一样。 一直掩藏在屋瓦上的姬幽心里一惊,李宗盛的修为比她高不错,但是她的身上带着天机阁中能够隐藏修为的法宝,按理说不会被发现才对。 从他们二人交手时姬幽就已经在那里了,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就算他被白若黎的千影之阵所包围,她也仅仅是捏了捏拳头。 “看来当年的金榜第一人,果真名不虚传,这么轻易就杀死了罗刹堂的五公子。”姬幽从墙院之上飞下,缓缓落在地上。她说的话与那白若黎竟然别无二致。 “差远咯,差远咯!”李宗盛含笑摇着头,见到眼前的女子他竟然有些害羞,眼神不经意地看向别处。 只是不知道他的意思是白若黎的实力和他差远了,还是自己的实力和当年比差远了。 姬幽没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李宗盛。 微风拂过,漫地飞花,一时间空气中的氛围显得有些暧昧。 “烟柳阁一事还得多谢姑娘仗义相助了!”李宗盛双手抱拳,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原来那时你没有醉?”姬幽扬了扬眉毛,没想到看起来烂醉如泥的他,竟然知晓当时发生的事,“虽然我是帮了 你,但他们恐怕也奈何不了你吧!” “不不不,我是真的醉了,不过是沉醉于姑娘的美色里了。”李宗盛一裂嘴,露出一抹不正经的笑。 “我带着斗笠,你怎么知道我美的呢?不会是你骗小姑娘们说的话吧?”姬幽抿嘴一笑。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万花丛中,她这一笑容倒也算得上是风华绝代了,只是李宗盛看不见这倾国倾城的笑容。 “姑娘菩萨心肠,声音也这般好听,论长像怕也是位天仙美人吧!为何要蒙面呢?”李宗盛露出流氓似的痞笑,似乎下一秒嘴角就要流出哈喇子来。 “那公子是不是很想看一看奴家的面容呢?”姬幽轻笑着,声音勾魂入魄。 “可以吗?”李宗盛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说着便伸出手来,想要揭开她头上的斗笠。 姬幽没有说可以,但也没有阻止他,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李宗盛向自己伸来的修长手指。 两寸,一寸……姬幽已经感受得到李宗盛的指尖已经触到了自己面前的轻纱。 可是他停住了,仅在咫尺间,他明明已经可以摘掉她的斗笠。 “窈窕君子,淑女好逑,可我不是君子,还是算了吧!”李宗盛突然一龇牙齿,刷地收回了手。 他又开始乱改诗句,可是这句话,姬幽却听懂了。 “我心底已经有别的女人了,所以不管姑娘长得有多美丽,我都不感兴趣。”李宗盛说完,踏着慢悠悠的脚步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头。 只留下姬幽痴痴地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她心底仿若松了一口气。 “既然公子心里有人了,为什么还要去青楼呢?”她突然喊了一声,李宗盛的身影还未走远。 “谁说去青楼就一定是嫖的呢,也可以喝酒啊!”李宗盛停了下来,只留给她一个侧脸,认真地想了想。 “而且,被你们天机阁盯上的人都不会有好日子哦!所以姑娘以后别在跟着我了。”李宗盛嘴角勾出一道细长的弧度。 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铺满海棠花的巷子里。 姬幽站在原地,任由花瓣落在她的肩上,风儿吹过她的裙摆。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轻纱内滑落,轻盈地落在了娇艳欲滴的海棠花瓣之上。 李记刀铺开在一个并不热闹的小巷子里,所以即使它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打铁声,也很少有人发现。 门口的栅栏外传来了深浅不一的脚步声,为首的是名白衣弟子,气宇轩昂,昂首挺胸,乃是南宫权长老门下的内门弟子王子韩。 身后跟着几个身穿青衣的外门弟子,还有一名青衣弟子和他并排走着,嘴里正念念有词着。 这个弟子长得颇为眼熟,赫然正是半日前 杀死李飞的凌云风! “王师兄,前面就是天都城的汇报点李记刀铺了,是不是很好记?”凌云风憨憨地笑着,丝毫还不知道李记刀铺的老板早已经死去了,凶手正是化作和他一样的人。 “天都城人多眼杂,这个地方倒也清静幽雅,打铁。”王子韩稍稍思考了一下,“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办法。” “是啊,这李记刀铺的老板为人正直憨厚,他说他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能替天山派办事,所以一定为天山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如果再能够修到天山派的心法,那就再好不过了。”凌云风还不忘替李飞多说两句好话。 “嗯,很好,我今日回去会将他的事情禀报给师傅,赏他一部黄阶心法不是问题。”王子韩自然明白凌云风的意思。 对于俗家弟子而言,哪怕是一部黄阶上品心法都足以令他们死心塌地。 “你马上就要还乡,可曾后悔过没有修行到金仙?”王子韩一边慢慢踱着步子,一边扭头问凌云风。 “哎,师兄说笑了,我知道我修炼天分不高,人家都说下仙不过五年,我这都十几年了。”凌云风摇头叹息着,脚下的步子也缓下来了。 “少时不懂事,为了虚无缥缈的修仙之路背井离乡,自以为能够独步天下,没料到修炼了也快二十年了,还是一事无成。家里的父母怕是都已经老了,我要是再不回去赡养他们,怕是要被邻居骂不孝了。”凌云风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按年级算来,他的父母怕是也五六十岁了,于常人而言能活得时日也不久了,因此凌云风也该回去了,否则可能后悔终生。 “你家里没有别的人了吗?”王子韩有些惊讶。 “是啊,我父母就生了我一个,从小里邻居就说我调皮,劝他们再养一个老实的,但是他们就是不肯。就连我固执地要来天山派拜师,他们明明不舍但也同意了。”凌云风说着扯出了青衣里的贴身棉絮。 “这件棉絮是我母亲熬夜含泪织出来的,我父亲连夜煎了几十张大饼给我,担心我在路上饿着。我原本想的如果过不了测试就回去算了,没想到一连就过了三关。”凌云风吐着舌头讪笑到。 王子韩望着凌云风领子处的棉衣,针孔细密,一看就注入了不知多少心血。 “真好看。”他由衷地称赞了一声。 “是吧!”凌云风得意洋洋地将衣领又重新拉好。 “老板,来取定制的剑!”正说着,他们一行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凌云风马上就要回家了,心情异常好,对着后门高声喝道。 可是半响都没有回音,凌云风仔细地听了听,连打铁声也听不见。 “哎,真是奇了怪了,不至于啊,才这么早就收工了?”凌云风挠 了挠后脑,看了看天色。 刚有一抹晚霞掠上天空,闹市上还依旧喧嚣着呢! 他们一行人走进后门,只见到一块通红的铁锭在熔炉之中煅烧着,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肯定在前房点账,在前房点账。”凌云风感到有些尴尬,赶忙自圆其说,朝着主房走去。 王子韩眉头微微皱了皱,心中感到有些不妙。 “李飞,看看谁来了……”凌云风兴高采烈地推开大门,想给李飞一个惊喜。 可是他刚踏入大门,就看见了一地黑漆漆的鲜血。 “啊!”他几时见过这样的场景,吓得大叫了一声。 “别动!”王子韩大吼着,一个箭步窜上前去。 身后跟着的几名青衣弟子纷纷警觉起来,紧张地望着四面八方。 李飞的头歪倒在一边,死相极其凄惨,他的尸首分离处整齐平稳,似乎是一把锋利的刀斩过。 “看这血渍,已经死了有两三个时辰了。”王子韩轻轻用手指点了点凝固了的血迹,眉头紧锁。 “是谁杀了他?是谁杀了他?”凌云风没有想到,他马上就要衣锦还乡了,自己合作了多年的联系人就这样死在了他面前。 原本今日凌云风是来和他道别,顺便转交任务的,却没想到李飞已经死掉了。 “我也不知道。”王子韩缓慢地摇了摇头,他盯着李飞惊恐的眼眸,企图从里面看出什么。 可除了涣散的瞳仁,什么也没有。 “但是看这手段,一定是个修仙者,实力应该是下仙或是金仙。”王子韩检查了一下伤口,目光有意无意地朝凌云风飘去。 “师兄,不是我,肯定不是我!”凌云风以为王子韩在怀疑自己,赶忙疯狂地倒退着,手掌像扇子一样摇摆着。 “我没说是你。”王子韩原本觉得没什么,凌云风这一强行解释起来,倒让他起了疑心。 他是南宫权的弟子,和这凌云风本就不怎么熟悉,自然不可能轻易相信他。 “想要知道凶手是谁,还有一个办法。”王子韩沉吟着。 “什么办法?”凌云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这是心虚的表现。 “魂析术,每个内门弟子都学过,我不太精通,但也会那么一点点。”王子韩弯下腰去。 “还好才死了两个时辰,要是再久一点,怕是真的找不到凶手了。”说着他伸出手在李飞的透露前虚虚一抓,一颗晶莹剔透闪着七彩光泽的珠子就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呼,我只能提取出一点点零星的记忆,不知道够不够。”王子韩深呼了一口气,似乎消耗了巨大的体力。 他在那光球之中注入真气,空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一道画面。 “李老板,我来取定制的剑!”屋外传来了凌云 风的呼喊声。 “好叻!”礼记放下手里的剑,擦了擦手走了出来。 面前赫然站着的,是笑盈盈的凌云风!王子韩惊诧地继续看下去,他不知道凌云风何时已经来过了。 “凌师兄这么早就来了?” “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快去找张纸把它写下来……”面前的凌云风显得神色有些焦急。 可是至于是什么大事,王子韩再是提取不出来了。 “可是凌师兄,你知道我不会写字的,敲敲铁倒是会。” “没事,你去取笔,我来写就好。”凌云风固执地挥着手。 下一个画面,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王子韩震惊了,后面的事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凌云风杀死了李飞,可是为什么呢?他不知道。 “来人,赶紧把凌云风给我……”王子韩回过头去,刚想吩咐跟随的弟子把凌云风抓起来,却发现他竟然消失不见了。 “他人呢?”王子韩瞪着几名跟在他身后的弟子。 “凌兄弟说他有点尿急,先去上厕所了。”几名弟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的茫然。 “草,快回天山派禀告师傅。”王子韩气急败坏,他没有想到背叛天山派的人,就这么眼睁睁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回山 谪仙城,罗刹堂。 一青一紫两人在幽深的隧道里走着,细长的走廊里亮着烛火。只是越往前烛光越暗,像是进入了最深阴的巢穴。 “你们这罗刹堂倒是和我那蛇穴一样潮湿阴暗,没想到你们也是躲在黑暗里见不得人的小老鼠。”青蛇言语及其刻薄,他冷笑着仔细打量着罗刹堂内部的环境。 “我们是杀手,总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将牌子挂在外面吧?”紫衣男子倒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笑着。 他便是噬魂五公子之一的紫衣侯,不到的功夫,他们就已经从天山派赶了回来。 “杀手?”青蛇突然停下了脚步,斜眼看向紫衣侯,凶狠的蛇瞳里发着慑人的幽光。 “我没猜错的话,之前在万妖谷空中的那名弟子你认识?” 紫衣侯闻言也停住了步伐,低头看着地上的裂纹。 “没有,我跟他不认识。” 青蛇似乎不信,扬起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不认识?我没有猜错的话,你那一剑根本没有切断他的心肌,半日之内都死不了。既然你不认识他,为何不干脆一刀直接砍个利索呢?”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紫衣侯的痛处,他刷地抬起头来,冰冷的目光里暗藏杀机。 “我做的事轮不到你来质疑!更何况如果没有人发现他也是死了。”紫衣侯前半句话说得凶狠毒辣,可是后半句却显得底气不足。 青蛇明白过来了,望着怒气冲冲的紫衣侯并未和他针锋相对。 “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和罗刹堂只是合作而已,不损害我利益的事,是不会管的。”青蛇邪邪地笑着。 “不过如果有一天,你危及到了我的利益,我会连你也一起杀了。”他留下这句冰冷的话,自顾自超前走去。 只留下紫衣侯一个人愣在原地,手中的鹰牌握地更死了,似乎恨不得将它捏的粉身碎骨。 犹豫了一阵,他还是缓缓地叹了口气,将木雕收到了衣袖里。 他这才发现,这一路回来,他始终将这木牌紧紧地捏在手中,像是害怕最宝贵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孩子。 “紫衣侯?你在这里杵着干什么?”身后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千护法。”紫衣侯赶忙转过身鞠了一躬,却看到了满身破破烂烂的千手佛。 他身上的黑袍被扯破了不说,还沾满了灰尘,像是刚捡完垃圾回来的老人。紫衣侯几时见过如此落魄的千手佛,抿嘴想笑,赶忙压下头去。 “千护法为何如此狼狈,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任务了吗?” 一提起这件事,千手佛的脸就刷地红了,他一伸手猛拍向身边站着的千间城,嘴里骂骂咧咧。 “还不是这个蠢东西,老子恨不得 一巴掌拍死他,丢人丢到家去了。”【*…abc@&最快更新】 千间城挨了这一掌,也没有回嘴,虽然他心里很是不服。明明是你自己连个金仙巅峰的弟子都打不过,还说我丢人。 “你还站在这里干嘛?赶紧回去,堂主召开的大会可轮不到你来参加。”千手佛瞪了他一眼。 千间城冷哼一声,反正这会他也不屑参加,转身便走了。 “唉,实不相瞒,我两日前接到我这傻师弟的信号,可没想到他居然是在昆仑墟发的。”千手佛眼见千间城走远了,向紫衣侯抱怨道。 “昆仑墟?那你怎么到今日才回来?”紫衣侯眯起眼来,格外不解。 依照他的修为,从昆仑墟到罗刹堂,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需要,可他这一去,竟然去了两日。 “唉,我本来以为只是几个小毛孩子,不会惊扰到天山派的人,却没想到中途杀出来了一个顾清凌。”千手佛一边走着一边摇头叹息着。 “顾清凌,天乾门的三弟子吗?”紫衣侯跟在千手佛的身边。 他此次是混在新弟子中进去的,自然见到过顾清凌,可却不清楚他的实力。 连黑狐都解决不了的人,得有多强?而他甚至还只是金仙巅峰而已,就足以将千手佛逼到如此地步。 “对,就是慕云弃的弟子,他使了一招斩天神诀,直接击溃了我的千面佛陀,要不是他没真气了,我恐怕真得死在那里了。”千手佛心有余悸。 “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的真气所剩无几,只得靠步行走回来,不然怎么可能走了两天!”千手佛越说越气,念念不忘地回头去瞪千间城,却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紫衣侯没有多言,只是在心底默默记下了。 “我说你们两个人聊好了没有?还不赶紧过来开门!”青蛇竟然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脸上的神色颇不耐烦。 “这个人是谁?”千手佛还不知道堂主的计划,瞪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这个长得奇形怪状的青衣男子。 “他是堂主请来的客人。”紫衣侯淡淡地回应着,他走上前去,推开了那扇黑漆漆的大门。 主椅上的堂主早已经在那里坐着了,下面乌压压地站了一群人。 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面孔。 穿着红衣的玉麟尘在看到千手佛推门而入的时候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深棕色戎装,带着绒毛毡帽的青年人双眼如鹰一般站立在那里。 他是罗刹堂的黄鸡,长得倒像一只猎鹰。身边是七个穿着黑色羽衣的人,长得奇形怪状,高矮胖瘦不一。 唯一相似的就是他们的眼睛,全部如血般通红。 “哟呵,果然你们这群废物也在这里。”青蛇自顾自地朝前走去,看向它们七人的目光里满是嘲讽。 “青蛇,你别太嚣张!别以为在这里我们就不敢动你!”为首的黑衣男子恶狠狠地看着他。 “对对对对,烤烤烤蛇肉,可可可可香了。”结结巴巴的胖子吞吞吐吐地说着。 “哼,我倒要看看是我先变成烤蛇,还是你们先变成我腹中的晚餐!”青蛇冷笑一声。 “行了各位,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先算了。”坐在椅子上的黑衣男子冷冷地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极具威慑力。青蛇和黑翼七子都不再说话,斜眼望向高台。 罗刹堂的堂主可是半步太和仙的实力,任凭它们再怎么狂妄都得给他一个面子。 “还有什么人没来?”黑衣男子望着台下。 “回禀堂主,四大护法除了白鸽还在执行任务,其余护法都到齐了。噬魂五子的蓝骨碟没到,白若黎想必也该回来了。”他的身边,一个侍卫似的男子下跪汇报着。 “报!堂主,白若黎副护法的石像碎了!”那个人还未汇报完,一个身披黑甲的侍卫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块碎了的石像。 “白若黎被人杀了?”玉麟尘一扬眉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是啊,他去天都城执行任务,按理说除了皇城里的隐藏势力,不会有人能够伤及到他啊!”黄鸡也显得有些吃惊。 座椅上的堂主并未感到震惊和气氛,他一屈指,一缕真气便滑入了他的手心。 海空棠的一幕在他面前如现场画面一样展现出来,李宗盛那张满是胡渣的脸在空气中显得硕大无比。 “蜀山,李宗盛么。”堂主轻声呢喃着。 “算了,是他自己去招惹别人的,也算得上是自讨苦吃了,任务完成了就好。” 手下的大将折了一员,他的声音也听不出喜悲,依旧深沉无比。 “我这次之所以喊你们回来,其实是为了干一件大事。”堂主的声音显得颇为神秘。 天山派,昆仑境。 天蒙蒙亮,一行人急急火火地感到了昆仑境的结界边,为首的正是王子韩。 他们连夜赶回来,就是因为凌云风的事。 “王师兄,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是去天都城交接吗?手续这么快?”看守结界口的青衣弟子显然认识他们。 “对了,凌师兄呢?他刚交接完就迫不及待地回去了?哈哈哈,真是猴儿急啊!”这弟子也知道凌云风快要下山回乡了,在随行的弟子中没有看见他,便提了一句。 “猴儿急个屁,人都杀了,还回家。”王子韩也是气急败坏,他打开结界冲着两个弟子骂了一句,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他的身后跟着四个弟子,也依次小跑着跟了上去。 “哎,刚刚是不是多了一个人?”他们五人刚刚进去,其 中一名青衣弟子突然想起了什么。 “多吗?没有啊,他们出去的时候不也是五人吗?” 握着剑的弟子眺望远处,看着他们五个人登上了前往云山阁的石阶。 “是五个吗?”那个弟子数了数身影,确实是五个人不错,可是其中总感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他摇了摇头,也不想再多管了,转身关上了结界。 王子韩脚下生风,一路狂奔,突然想起了什么扭过头去,皱眉看向身后的三个青衣弟子。 “师兄,怎么了?”三名弟子见王子韩突然停住了脚步也慌忙站定,面面相觑。 他们也同时朝着身后看去,可是除了青苔树木和广场,什么也没有。 “是不是少了个人?”王子韩凝眉沉思。刚进结界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一眼,记得身后是四个弟子,可是现在好像就只剩三个了。 “没有啊,师兄,我们是五个人一起下山的,凌师······云风没有回来,所以应该是四个人啊!”一名弟子不知道王师兄为何这样说。 “好像也是。”王子韩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可能是我看错了。” 他以为是自己脑子里被凌云飞叛逃的事给扰乱了思绪,以至于花了眼。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营救狮王 紫清宫内,慕云弃和三位长老皆坐在高堂之上,下面的白衣弟子押过来一个紫翼汉子。 他面色孤傲,满脸纷飞的虬髯看上去颇有男子气概,昂首望着慕云弃他们,毫无畏惧。 “见到天山派掌门和堂主还不跪下!”李天一冲着紫翼狮王喝道。 可是紫翼狮王依旧笔挺地站着,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 “你骨头挺硬的是吧!”李天一怒骂一声,给身后的两个弟子使了个眼色。 两名弟子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抬脚猛击紫翼狮王的膝盖,想要迫使他跪下。 可是他们忘记了紫狮王终究还是玄仙巅峰的实力,任凭他们怎么百般想法设法,他的膝盖始终没有弯曲过。 “算了,都是老朋友了,站着也无妨,你们先推下去吧!”慕云弃故作大度地挥挥手。 李天一鞠躬领命,狠狠地瞪了一眼紫狮王,和弟子退到了一边。 “好久不见了啊,紫狮。”慕云弃声音阴沉沉的。 “是好久不见了,这个场景像极了两百多年前,只是那个时候的你还只是个小毛孩子。”紫狮王无声地笑笑,声音像在怀旧,但是在慕云弃的心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哼,要不是当年我的师傅太过愚钝,你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慕云弃冷哼一声,他虽然没有提名字,但在座的所有人包括紫翼狮王也懂他说的是谁。 只是那些站着的弟子不太了解,他们大都不知道逍遥子的存在,自然也不知道慕云弃的师傅是谁。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那件事还是耿耿于怀呢!”紫狮王微微一笑。 “你给我住口!”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慕云弃竟然勃然大怒,挥出一道真气,重重地打在了紫翼狮王的脸上。 他黝黑的脸颊上挨了这结结实实的一道掌风,开始泛起了丝许红晕。 紫狮王倒也不恼怒,依旧和他针锋相对着。 “我还以为你会反抗呢,没想到不可一世的紫翼狮王,竟然就这么束手就擒了。”慕云弃冷笑一声,似乎在嘲讽他的懦弱。 “我如果真的要走,恐怕你的两名宝贝弟子可留不住我。”紫狮王也是咧嘴一笑,不过他的笑容,让人看上去很是舒心。 “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杀害了我天山派的弟子,教唆群妖出逃咯!”慕云弃眯起眼来,瞳孔中射出凌厉的精光。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随便你怎么说,我认不就行了吗?”面对慕云弃的栽赃陷害,紫翼狮王并未否认,只是淡淡地笑着。 它既然已经选择留下了了,就已经对死亡毫无畏惧。 如果它真的想走,何不跟着群妖一起离开?它知道自己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慕云弃也会追杀到底,那样群妖就要遭殃了。 但如果紫狮王不走,只要它们不为非作歹,天山派也不会太过追究。 所有它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留下来的,慕云弃对妖怪的仇恨,大都源自自己。 今日一命换一命,也算是还了当年的恩怨。 “大胆妖孽,死到临头了还执迷不悟!”慕云弃对紫狮王的态度很是不满,感觉它在藐视自己的地位。 “我说,人家认了也不好,不认也不好,你到底想玩哪样啊!烦死人了,要杀就赶紧杀了,我们好回去睡觉。”坐在长老椅上的南宫权一直看着他俩在争吵,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 他这话一出,司空逸和和慕云弃同时将头瞥向了他,惊得南宫权缩了缩脖子,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慕云弃现在是骑虎难下,他原本就没有打算杀紫翼狮王。它本就是群妖之首,有它在手里,还能够震慑一下妖群。 倘若它死了,天下间的群妖指不定会怎样为非作歹。 这是慕云弃想了一夜的结果,这紫翼狮王杀不得。 “老三说的在理,它今日已经沦为了阶下囚,生死只在掌门的一瞬间,如果掌门不怕天下群妖动荡的话就将它杀了吧!”司空逸从南宫权的身上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 这是今日三大长老唯一说的话,尹明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心底对妖并 并不反感,但也没必要帮它们说话。 倒是司空逸,他这一句话看似是在附和慕云弃,实际上是在激将他,如此一来,让慕云弃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眉头紧锁,脑海中无数的思绪翻滚交织着,理性与愤怒交织着缠斗着,让他愈发烦躁。 “来人!”终于慕云弃大喝一声,吩咐两边的弟子。 现在的他奈何不了这个一心求死的狮王,只有先将它收监了再慢慢定夺。 可是他的命令还没有下完,只听见敞亮的大厅了传来一声厉喝。 “快放了我大王!”这声音从天而降,令众人心中一惊。 “什么人?”慕云弃面色大惊,在天山派内还有人敢对他们如此说话? “是你爷爷我!”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手里握着一根约有半丈长的拐杖。 拐杖两侧嵌着铁箍,让原本看起来轻便的木棍厚重了不少。 “你是哪个长老门下的弟子?”慕云弃声色凌厉,这个人穿着天山派内门弟子的衣袍可样貌却格外面生,绝既不是天乾门的弟子。 他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看向身边的三位长老,只见他们也都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不管你是哪门弟子,也不管你师傅是不是在包庇你,敢在我这紫清宫内喧哗,就要受罚!”慕云弃还以为他是受到了三位长老的指使,怒喝一声,一道淡蓝色真气从掌心打出,奔着那名 白衣弟子暴射而去。 白衣弟子没有躲闪,举起手里的枯树枝迎上了那道掌气。 可是他怎么可能挡得住半步太和仙的一掌,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在紫清宫的穹宇下飞过,重重地摔在了紫狮王面前。 “你是何人,为何要来救我?”紫狮王惊讶异常,它不知自己和这弟子有过交集,只是隐隐觉得他有些面熟。 “噗。”倒在地上的弟子哇地吐出一口猩红的鲜血,让人触目惊心。 只是他身上的白衣颜色渐深起来,光滑的皮肤也粗糙起来,化成了金色的绒毛。 “大王,我来救你了。”窜天猴面露倦色,奄奄一息地说道。 “我不是让你离开这里,回你原本的家去,永远不要再回来吗?”紫狮王没有想到窜天猴去而复返,还找到了能够混入天山派的方法。 “大王,老臣哪里还有家啊!”窜天猴再次吐出了一口血,浓稠的血渍里夹杂着两颗破损的龋齿。 “您忘了?两百年前我的父母飞升时被天雷所杀,是您收留了我,您说万妖谷就是我们的家。可是现在万妖谷被毁了,我们的家又在哪里?” 紫翼狮王的眼圈都红了,但是它的眼里却没有渗出半颗泪珠。 妖的体制让它无法流泪,却不代表着它没有情感。 长老椅子上的司空逸久久地沉默了,他动了动手指,似乎想要出手,可还是止住了心底的冲动。 “你是妖?你到底是怎么混入天山派的!”慕云弃心中忐忑不安,因为他刚刚根本没有察觉到有妖气的存在。 在这个天下之中,还会有能够连他都察觉不到的妖? 不管它用了什么方法,如果他日被妖魔余孽利用了,天山派岂不是要沦为群妖的聚集之地。 “你算什么东西!我怎么进的天山派凭什么要告诉你!”窜天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哼,口出狂言!”慕云弃瞳孔皱缩,袖中窜出无数的淡蓝色丝线,向窜天猴缠去。 “跑,快跑!”紫翼狮王大喝一声,手里的枷锁忍不住被它挣开,顾清凌和陈一凡同时凌空跃起,一人持剑一人持着七柄短刀,站在他的两边。 窜天猴望着朝着自己席卷而来的丝线,身形轻盈地在大殿里躲闪。 一会儿窜到圆柱之上,一会儿躲在天山派的弟子身后,慕云弃手中的飞线在这狭隘的空间里竟然在被戏耍。 “我看你这次还怎么躲!”慕云弃真的怒了,他再挥手的时候,手中的丝线已不再是淡蓝色,而是如闪电般的紫蓝色! 五道紫蓝色的丝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窜天猴的手心和脚心。 只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猿啼声,窜天猴再也跳不动了,它被慕云弃的真气死死地钉在了地板之 上,双腿跪地,双掌也死死地钉在地上,鲜血从它手心里狂涌出来,很快就染红了紫清宫的玉白色石地。 可它依旧固执地抬着头,倔强地望着慕云弃四人,仿佛丝毫不知道痛处。 “让群妖暴动的命令是我下的,和狮王无关,你们要杀就杀我好了!”它乎地垂下头去,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样。 窜天猴自知无法在守卫森严的天山派中救出紫狮王,它原本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窜天猴一直相信,紫翼狮王是妖族最后的希望,所以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他也愿意,更何况它的这条命早就是它的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替罪 “命令是你下的?你一个小小的妖怪,怎么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慕云弃自然不信窜天猴的话。 “平日里就是我替大王传话,群妖早已悉知,所以我这才假传大王的命令,让群妖叛逃,因为我早就看你们天山派不顺眼了!你们就是一群伪君子,阴险卑鄙的小人,连妖都不如的废物!” 它一激动,全身都在颤抖着,十指连心般的疼痛让它抽搐起来,咧着尖锐的牙齿,看不清楚是愤怒还是疼痛。 “不是的,命令是我自己下的,和它没有关系。慕云弃,你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相信窜天猴敢假传我的旨意!”紫翼狮王站在顾清凌的剑前,虽然没有乱动,却霸气凌然,这是帝王才有的气势! 它们两个人一唱一和,扰得慕云弃心烦意乱,不过很快他便想通了。 他本就不想杀狮王,正愁不知道该如何挟持狮王以令群妖,没想到突然出来一个替罪羊,如此一来不就能够顺理成章地将它给囚禁住吗?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仅假传大王的旨意,还勾结青蛇杀了看守万妖谷谷口的天山派弟子!”窜天猴此话一出,连狮王都哗然了。 但是它自然不可能相信窜天猴背叛了自己,窜天猴这么说只是想让慕云弃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它的身上。 杀害天山派的弟子是何等大罪?慕云弃虽然不在乎几名弟子的死活,但好歹也要给其余弟子一个交代,不然到时候闹得人心惶惶,天山派人人心怀鬼胎,他这掌门也太失败了。 “哦,原来杀我弟子的人是青蛇?你居然和青蛇勾搭上了?”慕云弃神色冷峻,他早已经知道杀害天山派弟子的人是青蛇。 不过此刻为了迎合窜天猴,他故意装作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个糟老头子,倒真是会演。”南宫权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慕云弃没有听到,但司空逸听到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闭起眼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在惋惜那些死去的守门弟子,还是在惋惜这个忠心耿耿的妖怪。 “猴子,你给我闭嘴!”紫翼狮王怒了,它知道窜天猴是故意的。 “大王,对不起,我骗了你。”窜天猴低着头,声音有些黯然。 “你现在才是在骗我!”紫狮王的面色扭曲,看不出它是愤怒还是在哭泣。 一名白衣弟子自殿外小跑进来,在四位师傅面前站好。 “掌门,陈尧师弟醒了。” “陈尧他醒了?”问话的是尹明月,她的弟子醒了,自然也是她最激动。 “是的,师傅。”这名弟子正是尹明月门下的内门弟子,一直在陈尧身边照顾他。 “醒了是吗?那就唤他过来,让他讲述一下那时发生的事情。”慕云弃命令那名弟 子。 可是这名白衣弟子并未直接领命,看似有些犹豫。 “我的弟子刚刚才从鬼门关回来,身体还没恢复,你就让他剧烈运动,是不是有点太不负责任了?”尹明月双眉一蹙,斜眼看向一边。 她原先不说话,只是因为这件事与她无关,可是现在既然扯到了自己的弟子,她自然不可能再这么袖手旁观下去。 “二长老是觉得这件事还不够重要吗?死的不仅仅是你的弟子,而是我天山派的弟子,你以为我不心痛吗?”慕云弃故作伤感,假惺惺地伸手捂着眼睛。 “哼!”尹明月眼见慕云弃如此装模做样,只是不住地冷笑。 “师傅,陈尧师弟他已经来了。”那名白衣弟子再次鞠躬。 与此同时,两个青衣弟子扶着一名面色惨白的弟子慢慢地走了进来,这正是昨天还奄奄一息的陈尧。 昨天的时候他刚从鬼门关回来,今日就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这全靠尹明月的灵丹妙药,才使得陈尧的伤口早已愈合地差不多了。 “多谢师傅的紫金粉,否则弟子现在可能还只能躺在床上。”陈尧推开身边的师兄弟,双手抱拳想向尹明月作揖,可是他刚刚弯下腰,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痛,像是伤口要裂开了一样。 “行了,你伤口刚刚愈合,就不要乱动了。”尹明月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但她自然不是在生陈尧的气,而是不愿自己的弟子被慕云弃拿来当枪使。 “陈尧是吗,当日你看守万妖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杀了你们的人又是谁?你给我详细地说清楚了。”慕云弃像一个长辈关爱晚辈一样,只是他的话语让人听起来格外冰冷。 “是,掌门。”陈尧回想了一下。 “昨日我和方师兄换完岗在一边休息,一只蛇妖偷袭了我们,穿着青色的长衣,实力几近玄仙巅峰。”陈尧提到方正尧的时候,神色有些悲伤,他已经知道方师兄死掉了,这也正是他为何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就要拖着身体过来的原因。 他要替方师兄报仇! “方师兄自知我们不可能敌得过蛇妖,因此舍身让我先离开,而他自己却……。”说到这里,陈尧忍不住停了下来,声音逐渐有些哽咽。 “哦,也就是说杀我天山派的凶手果然是青蛇无疑了。”慕云弃冷喝一声。 “那你后来又是怎么被伤的?”尹明月黛眉拧着,脸蛋俊俏。 “因为在场的不仅只有青蛇一人。”陈尧缓了缓自己的情绪。 “还有人?” “对,还有一个擅用幻术的男子,穿着紫色的衣袍,这是弟子合眼前见到的最后一幕了。”陈尧低下头去,神色稍显有些不正常。 “紫衣男子?”慕云弃脸上浓眉紧 蹙,直看得人心旌发寒。 “这紫衣男子又是谁?是妖吗?” “回掌门,不是,那紫衣男子的身上没有丝毫的妖气。”陈尧恭敬地回答。 “紫衣侯,罗刹堂噬魂五子之一,擅用幻术,陈尧口中的紫衣男子怕就是他了。”司空逸抹着下巴思索着。 “罗刹堂!这件事罗刹堂也有份儿?”慕云弃深邃的眸子里愈发冰冷。 他没有想到罗刹堂的人竟然会在天山派出现。 “师傅。”顾清凌犹豫了一下,收起了手中的剑。 “弟子三日前曾在昆仑墟与罗刹堂四护法之一的黑狐交过手。”顾清凌淡淡地说道,仿佛与他交手的不是罗刹堂的人,只是一个寻常的修仙者而已。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汇报!”慕云弃的双眼中翻滚着怒意。 他没有想到顾清凌竟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如果自己提前知道了,罗刹堂的计划很有可能就不会得逞。 但他只是在推卸责任,以他的自负,根本就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罗刹堂。 “因为当时正值招新大会前夕,因此耽误了。” “是啊,那黑狐可是玄仙实力,师兄和他打的是难舍难分,最后落得两败俱伤,师兄全身真气所剩无几,所以便留在云顶宫休息了。”叶倾安以为慕云弃要怪罪顾清凌,赶忙也站了出来帮顾清凌说话。 “唉,罢了,这也怪不得你,身体没事就好。”顾清凌终究还是慕云弃的爱徒,就这么一件小事,还是不忍责罚于他。 “谢师傅关心。”顾清凌神色依旧平淡。 “所以说,这罗刹堂也是和你们勾结在一起的了?”慕云弃鹰似的戾光再次瞥向窜天猴。 “没错,我和它们的目的就是灭了你的天山派!让你天山派鸡犬不宁,让你这个魔头尸骨无存!”窜天猴满脸凶相。 它本就有些老了,脸上的皮肉松弛下来,让它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疲倦。 “哼,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慕云弃并不在意窜天猴声嘶力竭地怒骂声。 “众弟子听令,这猴妖假传紫狮旨意,号令群妖反叛,还勾结青蛇和罗刹堂杀害我天山派弟子十余人。今日,我就要将它就地正法,来给那些死去的弟子一个交代!”慕云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的甚是动人。 “不要,不要,不要。”紫翼狮王拼命地摇着头,它死死地咬住自己血紫色的下唇,手里捏的死死的。 它多想上前保护自己的臣子,可是它做不到,只要它出了手,天下间所有的妖怪,万妖谷里还留着的妖怪。 它们大多是老弱病残,飞升失败了,没剩几年活头了,只想在万妖谷内安享晚年。它们活了一辈子也没出过万妖谷,因此也不在乎外 面的世界了。 可是只要它动了手,那些可怜的妖怪就连最后一点点的盼头都没有了。 这也正是它束手就擒的原因,也正是它任凭群妖逃散的原因。 它本就打算独自一人,抗下这所有的罪责,只是没有想到窜天猴去而复返,只为了顶替它的罪名。 “大王,老臣要走了,如果妖有来生,我还愿意做你的臣子。”窜天猴的双手双脚都动不了,只得原地重重地叩首。 “弦空破!”慕云弃并不理会它们二人,他的长袖一挥,无数似冰凌状的蓝紫色闪电如暴风骤雨般破空而去。 “阁主,我恐怕不能回去赴约了,此生未履行的承诺,若有来生,一定加倍报还。”猴子脸上的绒毛收去了,化成了它原本的模样。 那是一个老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 正是他,天机阁连破七层,不惧生死,正是他,逼得秦风眠终究退却了。 可是这一次,他再也闯不过去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蝶变 天机阁第七层之上,秦风眠还擦着剑,还在等着老乞丐再来堂堂正正地战胜他! 老乞丐缓缓地合上了双眼,任由那些闪电贯穿了自己的每一寸肌肤。 尹明月抚着额,似乎不忍去看,南宫权和司空逸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 他们都敬重有情有义的男子,不管是妖还是人。 顾清凌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了,他不知道师傅做的是否对,他只知道窜天猴不该死。 老乞丐的身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很快便失去了生机。 它活着的时候不是人,死去的时候却要以人的面孔死去。 一滴紫红色的鲜血缓缓地从紫翼狮王的眼角流出,妖是不会流泪的,但那一瞬间,他居然懂得了流泪的感觉。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痛到让人,乃至让妖都无法自遏。 “紫翼狮王纵容手下假传旨意,还隐瞒不报,导致我天山派数十名弟子惨死,将它压入天山火狱,承受烈火灼心之痛!”慕云弃冷喝一声,虽然罪名已经有人抗了下来,但是他并不打算让紫翼狮王好受。 天山火狱是天山派专门用来镇压妖魔的监牢,其内堪比炼丹炉,纵然是玄仙也很难承受得了。 几千年前它不知道已经炼化了多少妖怪,而这千年间,也没有妖怪再曾被打入这天山火狱。 但是紫翼狮王一脸的坦然,无所畏惧,任由几名弟子推搡着它离开。 它望向大厅中央倒在地上的尸体,紧握着的拳头终于松了开来,紫红色的鲜血顺着它的手心缓缓流淌而下,一路行走一路滴洒。 “将这妖物的尸体拖出去烧了。”慕云弃鄙夷地看了一眼那个死去的老乞丐,感觉它的尸体玷污了自己的紫金宫。 “瞬羽,把这窜天猴的尸体带回万妖谷埋葬了,也算让他落叶归根了吧!”慕云弃刚刚下完命令,司空逸就唤来他手下的大弟子。 “是,师傅。”瞬羽没有争得慕云弃的同意,带着自己的师弟将老乞丐的尸体带了出去。 慕云弃虽然心中不满,倒也没有阻拦。 “行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是。”众弟子拜别,走出紫清宫的大门。 顾清凌望着紫翼狮王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些伤感。 如果它不是妖,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吧。 陈尧没有让师兄弟们搀扶,而是自己一人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大殿。 他伸手摸着自己的手腕,那里原来有一个木雕,可是此刻只剩下了一根红黑色线绳,那只鹰早已飞走了。 陈尧再摸一摸自己的胸前,那痛感是多么的真实。 其实刚才,他有一点没有说实话,他最后看见的一幕,并不是紫衣侯。 他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苍白的嘴唇缓缓勾 起一抹微弱的笑容。 紫清宫里,弟子已经走光了,三大长老也全都离开了。 慕云弃的手轻轻摩挲着质感十足的光滑玉椅把手,脑海里还在想着罗刹堂的阴谋会是什么。 他再抬头的时候,只见一位白衣弟子正弯腰站在下面。 “李天一,你为什么不走?” 跪在地上的瘦小男子正是古九身后的跟班李天一。 “师傅,我有一件事想要禀告。” “什么事?为什么刚刚在大殿之上你不说?”慕云弃眉头一皱,他对这些天资不高不就的弟子并没有太多好感。 “因为这件事是关于三师兄的。”李天一的头再度向下埋了一阶。 “顾清凌?他怎么了?”提起顾清凌,慕云弃的心中倒是有了些许的关心。 “回师傅,我们昨日在前去万妖谷捉拿紫翼狮王的路上遇到了一众妖怪。”李天一故作神秘。 “妖怪?”慕云弃声音一冷,他觉得这李天一是在说废话,在万妖谷的周围发现妖怪不是很正常吗? “是的,有一众妖怪正要逃跑,弟子率领众弟子正要将它们全杀了。”李天一继续恭敬地讲。 “你做的对。”慕云弃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在赞许他的做法。 “可是就在弟子快要得手的时候,却被人拦住了,拦住弟子们的不是别人,正是三师兄顾清凌!”李天一刷地抬起头来,目光阴狠毒辣。 这一点他倒和古九真是一模一样。 “顾清凌?他为何要阻止你?”慕云弃终于正式起来,他坐直了腰,看了看周围。 大殿里已经没有了别的弟子,只剩下他们二人。 “这,弟子不知,但是弟子只知道他命令我们放走了在场的所有妖怪。”李天一将命令和所有四个字咬得格外重。 “什么?难道他没有听见临行前我说的话吗?但凡有妖怪想要离开万妖谷,全都杀无赦!” 李天一眼见慕云弃暴怒了,慌忙又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 “师兄肯定听到了,弟子还和他说过其中的厉害关系。可是师兄他非但不听,还呵斥弟子,在场他才是老大,得听他的。”李天一的腰都快蜷在一起了。 像是卷做一团的刺猬,可是当初的顾清凌只是说,所有的一切事全都由他来负责。 李天一知道慕云弃的自大,所以才会这么说。 “真是大胆!”果不其然,慕云弃的手重重地一拍椅子,气地浑身都在颤抖。 “是啊,他仗着自己是师傅最宠爱的弟子,所以平日里飞扬跋扈,丝毫不把我们这些师弟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师傅您不在旁边呢?”李天一见到慕云弃动怒了,愈发得寸进尺,在一旁煽风点火。 “哼,这个顾清凌,还真是猖狂,再过两年 怕是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慕云弃止不住地冷笑着。 “是啊,相比之下大师兄就安分守己多了,为人正直又老实,时时刻刻都以天山派的安危为己任,而且他还很有亲和力,一堆弟子都为他马首是瞻……”一提起古九,李天一就开始喋喋不休起来,完全不顾周围的气氛冷了下去。 他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劲儿,慌忙偷偷抬起头来,只见慕云弃正神情冷峻地看着自己,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慕云弃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古九和顾清凌向来不和,也知道李天一和古九交好。 一开始的时候他本以为李天一只是在如实禀报,如此一来他倒像是在处心积虑地算计顾清凌。 因此他的话不能尽信,但也不能不信。 慕云弃知道这种事,他顾清凌完全做的出来。 “是不是恨不得我现在就死了,让你的大师兄来接替我的位置?”慕云弃讥笑道。 李天一吓得慌忙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不不,弟子不敢,弟子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如果弟子刚刚说的有半句假话,宁愿受万箭穿心而死。” 慕云弃望着全身战栗的李天一,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起来吧。”他的声音突然柔和起来。 李天一惊讶地抬起头,可能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慕云弃的声音会这么温柔。 “你倒是对大师兄忠心耿耿,他有你这么机智聪明的跟班,我倒是很欣慰,说明这古九还是很有一套的。”慕云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这句话看似是在夸古九,实际上是在赞许李天一。 虽然李天一此次是抱有私心而来,但是和顾清凌比起来,他可控太多了。 慕云弃需要他来汇报那些自己根本不可能知道的东西。 “谢谢师傅的夸奖,只要师傅不责怪弟子,弟子就感激不尽了。”李天一倒也识趣,赶忙从地上爬起来。 “很好,我给你一个任务,给我监视着顾清凌的一举一动,只要他再有什么出格之举,立马汇报给我。”如此一来倒是一件双雕,既控制住了古九的心,又能制约顾清凌。 “弟子领命!”李天一大喜,他知道如此一来,就是慕云弃默许了自己的做法,以后他再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找慕云弃了。 “你先下去吧,记住了今日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说。”慕云弃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但是他最后一句话更是别有用心,依李天一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不告诉古九呢? 而他就是要假借李天一的手让古九清楚,自己对顾清凌并不偏袒,但凡他有什么偏颇,不管他是不是天山派的骄傲,慕云弃也一定会严惩他! 这样一来,古九就会更加对自己死心塌地了。 “弟子告退。”李天一又惊又喜,倒退着走了出去。 惊的是慕云弃的态度,喜的是慕云弃的做法。 他要赶紧回房间,告诉大师兄这件喜事。 云山阁,慕云弃慢悠悠地走进了自己住所的大门,却和迎面跑来的一个青衣弟子撞了个满怀。 他神色慌张,看上去发生了什么惊天大事。 “干嘛呢,干嘛呢?慌慌张张的,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老夫给撞出脑震荡来?你师傅我已经是高龄老人了,要是被你撞坏了你赔得起吗?”南宫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定睛瞧了一眼面前的弟子。 “师傅,不好了,王师兄刚刚从天都城回来,他说天都城的线人被同门弟子杀害了!”这名弟子也知道慕云弃老顽童的脾气,径直开始汇报起来。 “什么?被同门杀了?是谁?”南宫权大吃一惊,如此一来,定然是叛门的大罪。 究竟是哪名弟子竟然这么大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下山求证 南宫权跟着青衣弟子回到了云山阁内,云山阁的主殿比紫清宫要小上太多,看上去只比客房大一些。 此刻四名弟子正在里面焦急地等着他们。 “师傅。”王子韩见到南宫权跨门而入,赶忙迎上前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清楚了。”南宫权一向顽皮的脸上竟然露出不苟言笑的神情,这是慕云弃才该有的神情。 弟子叛门一事极其严峻,就和当初的余子清一样,是能够震惊整个天山派的大事。 “是司空逸长老门下的弟子凌云风,他杀了天都城的情报管理员李飞然后消失了。”王子韩也算的上是收集情报的专业人员,因此他的汇报简单扼要。 “司空逸长老门下的弟子?没理由啊,司空逸那老头虽然长得丑,脾气还不好,但是对自己弟子还是很疼爱的。要说慕云弃手下的弟子我倒是信。”南宫权摸着下巴,他平日里与司空逸交好,自然不希望他的弟子干出背叛天山派的事。 毕竟这有辱师门,司空逸长老很有可能受到牵连。 “可这就是事实啊。”王子韩眼见南宫权不信,皱着眉头想了想。 “不过也确实有些奇怪,我和这凌云风在去情报站的路上还聊过天,他马上就要下山了,没理由要背叛天山派啊!”王子韩有些苦恼,说实话他也不太相信和他聊了一路的大男孩子会是凶手,他看上去那么憨厚老实,怎么可能会杀人呢?可是自己提取到的记忆应该不会有错。 “有什么证据吗?”南宫权冷静地问道。 “我用魂析术提取了死者的记忆,只是很模糊。”王子韩掏出一颗七彩斑斓的圆球,递给了南宫权。 李飞死前与凌云风交谈的一幕全部出现在了他面前。 记忆珠中的那个人就是凌云风不会有错了。 “那个时候就是刚刚看完记忆珠,凌云风就消失不见了,看样子是畏罪潜逃了。”王子韩补充了一句,他还是觉得凌云风的逃跑意味着他和此事有着莫大的关系。 “真的是凌云风,我见过这个孩子。”南宫权沉思了一下,他和凌云风有过一面之缘。 还是因为司空逸提起过的,他的天赋不好但是勤奋努力,别的弟子休息时他还在修炼,这一切司空逸全都看在眼里,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修仙不是努力就可以成功的,所以司空逸才会拜托南宫权让他进情报部,因为那样他就有时间下山去见他父母了。 但尽管如此,凌云风七年了,也只回去过五次,他对搜集情报一事格外认真,每次都是一取到各分支的情报就立马御剑飞行回来,。哪怕不吃不喝,哪怕是半夜三更。 就这样一个勤奋的弟子,南宫权怎么可能相信他干出这种事来呢?要是这件 事被司空逸知道,他会多伤心? “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你带弟子回天都城再查探一番,顺便将凌云风找回来。”南宫权想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和王子韩说。 “是,师傅。”王子韩领命,他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只是那时急着回来禀报,也没来得及一探究竟。 “等等。”眼见王子韩带着几名弟子刚要走,南宫权又喊住了他。 “你们对天都城不熟悉,我喊一个熟悉天都城的人给你们引路。” “谢谢师傅。” 南宫权挥手喊一边的弟子,“去喊新晋的弟子燕瑾瑜来。” “新晋弟子?”王子韩以为自己听错了。 新晋弟子刚刚入门不到两天,就要派他出去执行任务了吗? 这在天山派都是前所未有的事,当年的余子清更是在山上呆了十几年都未曾下山过半步。 “是的,你没听错,这天都皇城怕是没有比他更熟悉的了。”南宫权一直严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缓和的微笑。 “是。”既然南宫权都这么说了,王子韩也不再怀疑,既然师傅都这么说了,这燕瑾瑜必定有过人之处。 云山阁弟子的内房,昨日弟子招新大会刚刚落下帷幕,各个弟子的房间还没有安排好,一直拖到第二天才开始。 整个云山阁的弟子不足百人,空房也有很多,但他们还是需要两个人一间。 “你们有没有自愿住在一起的?没有的话就有我们来安排房间了。”一名白衣内门弟子手里握着一筒竹片,带着他们一间房子一间房子地走过。 每有两名弟子选好同一间房,他便会在竹片上写上他们两人的名字挂在外面的门牌之上。 “两个人一个房间啊,但我们是三个人该怎么办?能挤一挤吗?”洛清水似乎还有些大失所望,自己不能和燕瑾瑜他们住在一起。 “三个人的话只能分开住了,因为每个房间只有两个床铺。”握着竹筒的弟子听到洛清水近乎失望的声音,再看看一边的讪笑的燕瑾瑜和满脸冷若冰霜的罗天阳,还在想这三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还想二男一女挤一挤? “师兄你别听她乱说。”燕瑾瑜面子挂不住了,赶忙解释道。 “麻烦师兄记一下,罗天阳和洛清水一间房。”白衣弟子点了点头,工整地写下了二人的名字挂在了一旁的房间门口。 这就是他们二人的房间了。 罗天阳没有制止他,和燕瑾瑜一间房显然比和洛清水一间要好,他生怕一天到晚经受洛清水的精神折磨,以至于把自己的目的都忘了。 “那我呢,那我呢!我可不想和不认识的人住在一起,谁知道他会不会”洛清水可怜巴巴地望着罗天阳二人,恨不得挤进他们两个 的房间中去。 “你别着急。”燕瑾瑜回头在还未安排好的弟子中寻找着什么,正好对上了燕倾城清澈的瞳孔。 见到燕瑾瑜正望向自己,她慌忙低下头去,像是不想被他发现。 “你给我过来。”燕瑾瑜绕到后面去,揪着燕倾城的衣服就把她拉了出来。 就算已经被南宫权给认出来了,她依旧还是一副女扮男装的样子,娇滴滴地低着头,任由燕瑾瑜把她拉扯到众人面前。 “麻烦师兄写一下,燕倾城和洛清水一个房间。”燕瑾瑜赔着笑容。 “我不要,我才不要和这个小白脸一个房间,别看他长得眉清目秀的,要是半夜非礼我怎么办?”眼见燕瑾瑜随便给自己拉了一个陌生的男子给自己当室友,洛清水不满意地叫了起来。 昨日南宫权虽然在众人面前拆穿了燕倾城的身份,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而当时的洛清水更是神情恍惚,因此不知道她是女子。 “等一下我再告诉你原因。”燕瑾瑜故作神秘。 白衣师兄也不含糊,赶紧写下了二人的名字。 “你就是师傅昨天说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弟子是吗?长得挺秀气的,女儿身想必也不错,为啥要扮男人呢?”他叹了口气,不解地摇摇头然后将手里的竹牌挂上。 燕倾城羞地脸都红了,被燕瑾瑜扯着进了他们的房间。 “我说你玩够了没有,化个不男不女的妆干嘛,还不快点卸了?”燕瑾瑜和洛清水们四人进了房间,他立马拉下脸来,装作很是生气的模样。 “哼,要不是那个死老头把我戳穿了,你肯定还不知道是我!”燕倾城嘟着嘴,一脸的不服气。 “你啊,总是那么调皮。”燕瑾瑜无奈地撇撇嘴,这神情和当初面对洛清水时是一样的。 无奈中透着些许的爱怜和关心。 “还不是因为你,跑来天山派玩儿也不带人家!”燕倾城说着解下了自己的发髻,露出了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 “真是女的?”罗天阳没有吃惊,倒是洛清水长大了嘴巴,似乎震惊了。 “是啊,她是我的妹妹,燕倾城,从小就调皮捣蛋古灵精怪的。”摊上这么个妹妹,他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谁说的,要不要我把皇兄小时候在后宫的树上掏鸟蛋的事给抖出来!还有你从小到大干的傻事,全抖出来!”燕倾城嘴一歪,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 “别别别,好妹妹,哥哥错了。”一提到自己的囧事,燕瑾瑜就耷拉了下来,平日里威严的风范在妹妹面前烟消云散。 “她是你妹妹,岂不是她就是公……公。”洛清水的眼珠子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想起那个名字。 她曾经在小人书上看到过,皇子的妹妹应该叫什 么她记不起来了。 “公主,没错她是我父皇的第三个孩子,二皇子叫做燕瑾琪。” “别提那个大坏蛋了。”一提起燕瑾琪,燕倾城的脸上就垮了下来,似乎真的生气了。 “怎么了?”燕瑾瑜不解,虽然他知道燕瑾琪素来不喜欢自己,但他终究还是自己的亲弟弟,就算他派人来杀自己,他都可以不计较。 “我听南宫将军说,他煽动朝里的大臣想让父皇罢免你的太子之位然后让他继承,还好南宫将军回来的早,否则可能真叫那群小人得逞了!”燕倾城愤愤不平地讲着。 听了她的话,燕瑾瑜沉默了有好一会儿。 “黄妹,你说谁来当太子,或者谁来继承皇位真的重要吗?如果燕瑾琪有治国之才,他来当这个皇帝我觉得并无什么不可。” “皇兄,你怎么能这么说?”听到燕瑾瑜的话,燕倾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她可能没有想到燕瑾瑜会是这种反应。 “燕瑾琪他为人阴险毒辣,还颇具心机,要是让他当了皇帝,天下的百姓不得遭殃了吗?” “嗯嗯,我虽然不知道那个燕瑾琪是谁,但是听名字就不是个好人。”洛清水也跟着点头附和道,她对燕瑾琪一点都不了解,连当日龙溪山庄里的玉麟尘正是他派来的都不知道。 但是聪明的罗天阳已经明白了大半,可这皇室之争,和他们这些修仙者没有关系,更何况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了天山派的弟子,更加无权去参与参与凡事。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下山 望着两个一唱一和的小丫头,燕瑾瑜苦笑一声,其实他今说这出的这句话,更像是表面了自己的心声。 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治国的天分,安天下的雄心壮志,倒不如当一个天山派的小弟子,倒也逍遥自在。 前二十年碍于体的原因他未能修仙,现在病好了,他想好好搏一搏,看看自己究竟能够到何种境界,再不愿去管朝堂之上的纠纷了。 只是他的这些心思现在不便明说。 “燕瑾瑜,就是这一间了。”门外突然有人嘀咕了一声,然后推门而入。 警觉的罗天阳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拔剑,却意识到了这是在天山派内。 王子韩带着两名弟子走了进来,环顾了一下四人。 “谁是燕瑾瑜”王子韩先是被洛清水和燕倾城的美丽动人所震撼到了,随后赶忙移开目光盯着罗天阳和燕瑾瑜二人。 其余两名弟子也是痴痴地看了有好一阵,尤其是燕倾城,倾城一名可不是随意取的,她的一颦一笑都足以令人失魂落魄。 “我是,三位师兄有何指教”燕瑾瑜不知为何房内突然来了三个弟子,难道天山派还会有霸凌一说吗 “师傅有事找你,请随我们走一趟。”王子韩朝着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燕瑾瑜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师兄在搞什么鬼,但还是乖乖地跟着他们走了。 天机阁,姬幽已经回到了天机阁之内,芷儿已经将烟柳阁内的事尽数汇报给了天机阁阁主。 果不其然,他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有多么的重要,依旧躺在书堆之上悠哉游哉地看着书。 “回来了”听到门开的声音和姬幽的脚步声,天机阁阁主放低了手中的书卷,露出了一只满是皱纹的眼睛。 “是的阁主。”姬幽单膝下跪,摘去了带着的白纱斗笠,露出了精致的面容。 “见到他了”阁主的声音依旧漫不经心,他第一句话竟然是在关心姬幽有没有见到李宗盛。 “谢谢阁主的成全。”姬幽没有回答是和不是,只是感谢道。 “哈哈哈,谢我,谢我干嘛,这么多年来不让你们相见的人不也是我吗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恨我吗”阁主哈哈大笑,他笑地很是开心,虽然见不到脸,却能见到他手里的书卷在抖动着。 “不恨,如果没有阁主的再造之恩,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和他相见了,更何况这区区十年。”姬幽的声音异常恭敬,因为天机阁阁主对她恩重如山。 “好,等到了时候,你们两个自然会相见的。”天机阁阁主点点头。 姬幽并没有惋惜李宗盛没有摘下自己的面纱,阁主曾经说过,总有一天,李宗盛会亲手摘下她的面纱,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阁主, 那燕瑾琪的事。”姬幽想了想,还是想提醒一下他,毕竟这件事还牵扯到了罗刹堂。 “跳梁小丑而已,不必理会。”阁主挥了挥手。 只要不妨碍到他口中的计划,天机阁的阁主依旧会如此漫不经心,又或者是一切已经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是。”姬幽站起来。 “我们再相遇的时候,你是否会问我的名字呢”想起那个醉醺醺的李宗盛,她的嘴角缓缓牵起一个动人的微笑。 洛清水四人跟着王子韩一路走到了云山阁的主房前。 推开门的时候,不知道南宫权何来的雅致,他正在沏茶。 “师傅,燕瑾瑜来了。”王子韩眼见南宫权正专心致志地望着杯中的茶叶,轻轻敲了敲房间的木门。 “都来了快坐下吧”南宫权伸手指向旁边的一排椅子。 王子韩竟然愣在了那里,他从未见过师傅说话会请弟子坐下的。 “师傅,还是不用了吧,这恐怕有违礼仪”燕瑾瑜有些心慌,他自知师徒之礼,因此万万不敢坐下。 “嘿,哪儿有那么多规矩”南宫权咂了一下嘴巴,他向来对这些繁缛礼节很是反感。 “那你就站着吧”见燕瑾瑜态度坚决,南宫权哼了一声,好像很不开心。 “站着多累啊,还是坐着舒服。”洛清水倒是大大咧咧的,找了一个椅子一股就坐了下来。 “还是这个丫头机灵,我就喜欢这样的丫头,在我这里就是随心所,想干嘛就干嘛,只要不出格,我就不会管。你们说说,我哪像慕云弃老头那么死板。”南宫权撇撇嘴。 王子韩汗颜了,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他何止是不出格就不管,南宫权根本就是什么都不会管。 就连云山阁的弟子平里都很少看到南宫权,他不是躲在酒窖里酿酒就是去找司空逸下棋去了,像个甩手掌柜一样。 话已至此,燕瑾瑜讪笑一声,也只得做了下来,罗天阳和燕倾城也做了下来,只有王子韩他们依旧站着。 “你知道为师这次找你来是干什么的吗”南宫权故作神秘地望着燕瑾瑜。 “弟子不知,还请师傅直言。” 刚刚入门两天,谁知道他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 “其实吧,我就想请你办个事。”南宫权抬手示意王子韩说话。 “是这样的师弟。”王子韩在心里直翻白眼,“司空逸长老门下有一名弟子名叫凌云风,原本是我天山派的汇报人员。可不知为何,昨他杀了我们在天都城的眼线就畏罪潜逃了,师傅觉得这其中有些许蹊跷,因此命我们前去一查究竟。奈何我们对天都城并不熟悉,所以想请师弟前去引路。” 燕瑾瑜是天山派的新晋弟子,所以他将事称 述地格外清晰。 “天都城吗”燕瑾瑜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刚刚离开皇城没几个月,就又要回去了,更何况他曾经以为自己很久都不会再回去了。 “我熟,我熟啊”燕倾城说着就高高地举起手来,显得异常兴奋。 这天都城,她和燕瑾瑜一样熟悉。 “不行不行。”南宫权摆了摆手,“你连金丹都没修炼出来,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山上好好修炼。” 他这话刚一出口,燕倾城就不高兴了,生气地撅起嘴了。 她在宫中的时候是公主,连燕瑾瑜都得凡是依着她,自然有些公主脾气。 可谁让她确实连金丹都没修炼出来呢现在的她在羽公公的帮助下刚入筑基期,离结出金丹还早着呢 “怎么,你不愿意吗”南宫权望着犹豫的燕瑾瑜,以为他不愿意去。 “没有,师傅。”燕瑾瑜慌忙解释,“弟子只是不知为何非得是我去。” “嘿,你这孩子怎么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啊”南宫权见燕瑾瑜还在装模做样,直接点了出来,“让你去是以防他们在天都城遇到什么阻碍,好动用你太子的关系帮他们化解嘛” 听闻此话,燕瑾瑜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南宫权早已经知道了他的份,可他分明觉得自己掩藏地很好。 莫非这南宫权和南宫天问当真有什么关系 “太子”王子韩同样也很是震惊,他终于明白为何南宫权会让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参加此次任务了。 是啊,天都城乃是这大夏王朝太子的家,哪有人不熟悉自己的家呢 “师傅,那你和南宫问天”燕瑾瑜刚刚想问,却被南宫权打断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你的问叔,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南宫权瞪圆了乌黑的眼睛,显得格外可。 “啊,师傅,你也认识南宫将军啊”燕倾城听见南宫权认识南宫天问,赶忙想拉近关系,好让他放自己陪着燕瑾瑜下山去。 “行了,小姑,我也知道你是公主,但是你修为实在太低了,你乖乖留在山上,我带你修炼,等到你的瑾瑜哥哥回来,我保证让你比他修为更高好吗” “真的吗”燕倾城高兴起来,要是她的修为能比燕瑾瑜高,别说不让她下山了,就算不让她说话她也愿意。 “真的,所以你先安静好吧。” 燕倾城真还就闭上了嘴巴,但依旧咧着嘴冲边的燕瑾瑜笑着。 “当今天都皇城的守城大将军南宫霸天,是我哥哥。”南宫权的声音突然变得沉起来。 “南宫霸天,南宫霸天是谁”洛清水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镇守皇城的半步太和仙。”罗天阳自然认识这个人,不光如此,他还恍 然大悟明白了南宫权的真实份。 “原来你就是当年的南宫”他刚想说,却被南宫权一眼瞪了回去。 “没错,南宫权是我后来才改的名字,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的我,还太年轻了。”南宫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后悔。 王子韩不知道平里看起来耀武扬威的南宫权还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更没想到他居然来自皇城。 “究竟是什么啊”眼见罗天阳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慕云弃打断了,燕瑾瑜和燕倾城都忍不住好奇起来。 “我也不便多说,只能告诉你们两个字权变”罗天阳卖了个关子。 燕瑾瑜和燕倾城都懵懵懂懂,洛清水更是什么都不懂了。 “小伙子你懂的倒是多嘛”南宫权摸着胡子笑了起来。 “行了,等你回到皇城,问过你的问叔,你就知道了,怎么样,这下你还愿意去吗” “弟子自然愿意,只是还希望师傅让我带上一个人。”燕瑾瑜想了想,双手抱拳。 “带人你想带这个小伙子吗”南宫权以为燕瑾瑜想带上罗天阳一起,毕竟他看起来什么都略知一二。 “不,我想恳请师傅让弟子带上清水姑娘。”燕瑾瑜声音愈发恳切了,他还记得答应洛清水的事,要带她吃遍天都城所有好吃的。 “也行,这小丫头看起来虽然笨笨的,但是子直爽,一路上有她想必好玩的。”南宫权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真的,太好了。”洛清水也高兴极了,没想到刚刚进了天山派,就又能下山去玩了。 但是王子韩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此行前去是有要事在,并不是去天都城玩耍的。 “萝卜头,你是不是也想和我们一起去天都城玩啊”洛清水沾沾自喜地向罗天阳炫耀着。 “我才没兴趣,没了你我倒更加清静一些。”说着罗天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自顾自地走出去了。 “这娃子,怕是吃醋了啊”南宫权摇摇头,小声嘟囔着。 “哎哎,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洛清水气地直咬银牙。 第一百二十三章 赴约 碧空谷,千光寺。 数缕青烟顺着大厅香炉内三根一指粗的焚香冉冉升起。 它们飘向空中,越飞越高,也越来越飘渺。 房间里静谧无声,除了犍稚轻轻击打木鱼发出的清脆撞击声,整个房间里再也没有了丝毫声响。那个持着木棒的少年看起来不过二十岁。闭着眼睛,额上与头顶的乌青颜色分明,烫着六个清晰的戒疤,五官清秀柔和,嘴唇红艳,让人看过一眼就不想移开。 一个白色如精灵般的身影推开轻掩的房门如鬼魅般溜了进来。 她蹑手蹑脚地朝着嘴里念念有词,正念经诵佛的少年走去,似乎是不想惊扰他。 少年的嘴角缓缓地上扬起,却依旧闭着眼眸。 “嘿,猜猜我是谁!”距离少年仅一丈远,白衣少女不再扭捏,直接扑了上去,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捂住了小和尚的眼睛。 “白姑娘,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顽皮。” 小和尚抿嘴笑着,却并未推开少女捂着自己双眼的手。 “哼,没意思,你怎么一猜就猜中了!”白衣姑娘自讨没趣地抽回手,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只要闻见它就准是你。”小和尚手里的犍稚从未停下,一下一下,清脆动听。 “是嘛,我怎么闻不到?”白姑娘似乎有些不信,低头去闻自己的衣袖。 “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正说着小和尚突然停了下来。 “闻什么?”白姑娘眼见和尚不再说下去,便好奇起来。 “闻其臭。”和尚突然睁开眼,咧开嘴来,笑得很是开心,露出了一口雪白的银牙。 白姑娘愣了一下,旋即恼羞成怒,伸出玉手就去锤他。但她怎么舍得用力,所以看上去倒像是在推搡,晃得跪在地上的和尚摇了又摇。 “白姑娘别闹了,我这儿正诵经呢!” “诵经,诵经,你一天到晚就只会诵经,除了诵经,你可还会点别的?”白姑娘红着脸,白嫩如玉般光滑细腻的肌肤上像抹了腮红,看起来煞是好看。 “我是和尚,当然得诵经了。”正说着,小和尚放下了手中的木棍,整理了一下衣襟。 “哼,现在知道诵经,那你前两天去哪儿玩了?也不告诉我,就这么一个人偷偷跑了。”白姑娘一脸气呼呼的模样。 “臭和尚,死和尚!” “我去谪仙城看一个朋友。”小和尚倒也不生气,依旧微微笑着。 他想起了李宗盛,多年未见,他竟然变成了那个模样,就连无念都感到有些吃惊。 “还有贫僧无念,白姑娘别忘了唤贫僧的法号。” “哈,死无念你还傲娇起来了是吗,叫你和尚都不行了?小和尚, 臭和尚!”白姑娘不依不饶,冲他翻眼吐舌地做鬼脸。 “行行行,白姑娘你开心就好!”这正跪诵的和尚正是前几日在谪仙城替罗松舒心解难的无念和尚。 “叫我,小白!别叫我白姑娘,像在喊白痴姑娘,这样很难听哎。”小白姑娘直翻白眼,像无念这样不解风情的男人,在这碧空谷里多了去了。 “好的,小白痴姑娘。”无念似是跪太久了,屈膝站了起来,伸手捶捶自己的腰背。 这碧空谷并不是因为地势低谷,相反是因为它的高。 四座高山连接在一起,千光寺,寒水寺,万空寺和九龙寺各占一山。它们环首相连使得中间出现了一片真空地带,碧空谷因此而得名。 只是这谷底有什么,很少有人知道。但曾经有一个传说,传说中这谷底曾经才是真正的 九龙寺,只是因为某些事情使得众僧人们起了争执,这才化为了四个寺庙。 不过这样也好,四座寺庙各自面朝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等着前来祭祀的人朝拜。 “臭无念,再叫我白痴信不信我杀了你!”小白姑娘柳眉一瞪,脚下一跨向前,揪住了无念和尚的衣襟。 “师兄,师兄。”屋外有人影在暗黄色的窗纸上闪动。 他推门走了进来,正巧望见了眼前的一幕。无念比小白姑娘要高,但此刻却任由她揪住自己的衣襟,脸上只是苦笑。 她们一高一矮,脸贴地很近,双唇也只有寸离,看起来很是暧昧。 “你们俩……小白施主,你怎么又跑到后房来了。”开门进来的是个年轻的小和尚,脸有点圆圆胖胖的。 他望着眼前的一幕,嘴张成了圆形,下意识地想要问你们想干什么,却硬生生地改了口。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小白姑娘被逮了个正着,慌忙松开了手,脸颊羞地像熟透了的苹果。 “没啥,小白施主来帮我吹眼睛里的沙子而已。”无念笑着理一理自己的胸襟,睫毛弯弯似月牙。 小胖和尚虽然不信他的鬼话,但不得不说,无念师兄和小白姑娘确实很般配。 只可惜无念师兄是出家人,出家人成不了亲,否则她们二人必定是天作之合。 “悟法,你来找我干嘛。”无念望着出神的悟法小和尚。 “对了,师兄。”悟法这才回过神来,“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无念眉头微蹙,清秀而乖巧。 “我知道了。”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掌,轻声说。 “是,九龙寺的方丈法叶大师请你过去。”悟法恭敬地向他鞠躬。 “好,我这就去。”无念再抬起头的时候,乌黑温柔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决。 “喂,臭和尚,你要去哪里?”小白姑娘望着 推门而去的无念,气地原地直跺脚,她歪过头看向悟法,目光楚楚可人。 悟法几时见过女人,此刻更是受不住她的目光。 “小白施主你常来千光寺祭拜,想必也知道四大寺庙中属我千光寺前来的香客最少吧!”悟法双手合十。 “嗯嗯,可这是什么原因呢?我觉得千光寺很好啊,除了无念那个臭和尚,总是对我爱答不理的。”小白姑娘点点头。 “这也不愿师兄,主要是我们这千光寺已经快五十年没有主持了。”悟法叹了口气。 “没有吗?难道臭无念不是主持吗?” “准确来说,无念师兄还不是。他只是代理主持,上一任主持死的时候,无念师兄只有十岁,九龙寺想要吞并千光寺许久,但碍于千光寺众僧不应允。于是千光寺和其他三寺定下一个规矩,五十年后,无念师兄得参与三寺联手的测试,并取得他们的认可,才能正式成为千光寺的主持,否则千光寺的主持就会由九龙寺的和尚来继承。”悟法和尚看上去也不是很喜欢九龙寺的僧人。 如果千光寺的主持来自九龙寺,那么它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难怪无念和尚看起来会那么的不高兴,原来他的身上竟然背负了这么沉重的责任,小白沉默了。 他一个人,真的可以吗?她不放心,不知道为何,她总是会担心,担心他会出事。 “不过小白施主你放心,以师兄的实力,他一定会成功的。”悟法的语气极为坚定,因为他相信,无念绝对不会辜负师傅的期望。 他的话音刚落,白姑娘便慌慌忙忙地推开门,朝着无念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喂,小白施主,小白施主!”悟法冲着白色的倩影呼喊了许久,可是她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了。 悟法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缓缓地关上门出去了。 他知道小白姑娘喜欢师兄。师兄,你可要加油哦,可不能辜负了白姑娘的一番心意。他在心里这样想。 九龙寺,九龙堂。 一尊佛像立在广场之上,它怒目狰狞,浑身的肌肉虬结饱满,胸前挂着一串佛珠,两只手正擒住了一只九个脑袋的巨龙。 巨龙仰天咆哮着,硕大的身体被巨佛所压制,三角似的眼里透着凶光,尖牙利爪直抓向佛像的腰腹和双眼。 传说寺庙下镇压着一只九个脑袋的邪恶巨龙,九龙寺也是因此而得名。 此刻九龙堂的门口正聚满了僧人,有穿着短衫,袒露着胸膛的武僧,有穿着黄赤色袈裟手握金刚禅杖的长老。 有披着黑袈裟的和尚正在咿哩呜噜地念经,他们的头无不剃得光光的,像他们手里的木鱼一样发着油亮的光。 垂着肩,盖着眼,绕着摆着一个灵 位、供着四果、点着蜡烛的桌子踱方步。 高阶之上的禅凳上坐着三个穿着袈裟的和尚,看上去有些年纪了。 为首的身披锦兰袈裟,上面刺着金丝,看起来光彩夺目,他正是九龙寺的方丈,法叶大师。 法叶大师看上去已经有七八十岁的样子了,胡子花白有力,风吹也纹丝不动,只是苍老的脸上看上去有些疲惫。 他的身边则是其余两寺的主持,正道和悟须。 其余的弟子列着整齐的队伍,面朝着九龙寺的正大门。 这一日,九龙寺内没有香客,所有的祭祀和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 一个瘦小的身影缓缓地拾级而上,他穿着白色的僧袍,眉眼间颇具灵气,每走一步都使得这些并排站立的弟子一阵惊颤。 因为他每迈出一步,都会让他们感受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正朝着他们袭来。 “你来了。”法叶缓缓地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深邃。 他们已经等了无念很久了。 “我来了。”无念站在众人面前,望着潮水般如临大敌的人群,他缓缓地笑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千佛圣音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法叶微眯着他那双鹅卵石般深邃的瞳孔,瞳孔中无比精亮。 他的语气带着森然冷意,像是在嘲讽无念。 “你们都敢来,我为何不敢来呢?” 无念轻笑,并没有因为他的嘲弄而生气,而是和他针锋相对。 “你倒是很自信。”法叶的眉头释然开来,嘴角露出一抹笑。 只是这笑容看不出来是慈善的笑还是讥笑。 “那不是,你们三大寺的弟子,我还真没放在眼里。”无念龇牙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 “无念小儿,你不要太猖狂了!”法叶还未说话,他身边坐着的正道按耐不住了。 “出家人当要谦卑和善,你看看你现在,满身戾气,浑身上下都是妖艳的气息,哪里像一个和尚!真不知道子午怎么会交出你这样一个弟子,真的是老来昏聩!”正道骂了一句不够,甚至还扯了无念的师傅。 子午大师曾是千光寺的住持,实力和法叶更是不分伯仲,倘若他能过活到现在,怕也早是半步太和仙了。 这仙榜第三的位置恐怕还轮不到法叶来坐,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五十年前死在了自己的弟子手中。 “正道!你是在污蔑老夫吗!” 突然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缓缓从天而降,落在了无念的面前。 他同样穿着锦兰袈裟,胸前一串紫檀木雕佛珠,面露怒意。 “子午!你,你不是死了吗?”正道吓地身子抖了起来,在场僧人无不面露惊恐之色。 就连法叶方丈的面色也凝重起来,忍不住捏紧了手中摆弄的佛珠。 一个死去五十年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们怎能不害怕。 “哦,看到我还活着你似乎很不开心吗?还有法叶,悟须,我怎么看你们好像很害怕呢?”子午的冷笑一声,胸前的白须迎风飘动,无比真实。 “谁害怕了?明明是你自己糊涂昏聩,教了个大普和尚弑傅夺取佛法,教了一个无念,整天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正道鼓起勇气来,冲着子午大师嚷道。 但他看起来还是中气不足的样子,眼角的沟壑都在颤抖。 “哦,是吗?就凭大普一个人真的有能力杀地了我吗?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子午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听到他的话,正道更加慌张了,额角竟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它们如雨水一般流入他厚重的袈裟里,让他感到格外不自在。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声音愈发惊慌。 “你真的不知道吗?那一天你们三个人找我干了什么,你都忘了吗?”子午向前跨出一步,瞬间地动山摇,天地倒转,那威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正道慌忙看向一旁的法叶,可他脸上的惊恐 已经僵在了脸上,像是不可思议子午还活着,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眼见法叶不说话,子午正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走来,满脸都是怒气。 久积在他心底的秘密终于沉受不住了,他忍不住放生大叫起来。 “不是你?不是你,还有谁!”子午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这完全不似一个老人。 “还有,还有·····”正道颤颤巍巍地想要回过头去望着法叶,面颊却突然被人狠狠地扇了一掌。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他耳边响起,将他瞬间拉回了现实。 他定睛一看,面前哪有什么子午,只有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和正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法叶是真实的。 那一掌竟然是情急之下法叶方丈扇的,因为再晚一步,他就会说出一个足以颠覆整个碧空谷名誉的名字! “方方丈······”正道张了张嘴,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法叶的一掌居然依旧忍气吞声,不敢声张。 因为他们虽然看起来地位等同,但如果碧空谷是一个门派,法叶才是四大寺院真正意义上的掌门。 因此正道不敢造次,他实际上不过是法叶扶持上位的一个傀儡而已,悟须也是,而现在他再次伸手想要将千光寺也控制在手中。 “刚刚正道大师倒是演了一出好戏啊!”台下,无念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看得正道心惊胆战。 “妖僧,妖僧!你居然学这等邪术!”正道伸出手指,破口大骂,想要找回自己失去的颜面。 “哦,是吗?邪术,原来我千光寺的千变神通,代代传世的佛法在你眼中是邪术。”无念讥讽道。 “我······”正道涨地满面通红,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请问刚刚大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无念循循善诱。 “什么,什么意思,是你实力太强了,才让老僧着了你的道,我刚刚说的东西全是被你要挟着的,根本算不得数。”正道头脑一转,想了个两全齐美的方法。 无念和尚被这正道不要脸的一席话呛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双眼睛幽怨地望着他。 正道以为自己的话使得无念无话可说,洋洋自得地捏着自己下巴上为数不多的互相。 他还在沾沾自喜,却突然发现不仅仅是无念,几乎在场所有的弟子都望向了他。 “怎么了?为什么都看着我。”原本还在得意自己聪明,这么轻易就缓解了一场骚乱的正道迷惑起来。 “你还真是不要脸,为了隐瞒真相连这话都出来了吗?你是玄仙巅峰的实力,而我是玄仙,我有何能力能够控制摆布你?”无念看着正道的目 光像是在看一个傻子,瞳孔里充斥着怜悯与愤怒。 那是一种想要知道真相的冲动愤怒,他想知道五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碧空谷对外的口径都是子午大师死于大普之手。 而大普和尚正是在昆仑墟和顾清凌交手的千手佛,逃出千光寺之后他皈依了罗刹堂,这才化名为千手佛。 无念此次下山,也正是为了找到他的下落,直到追寻到谪仙城,他才从罗松的身上感受到了大普的气息。只是这气息让他更加确信,依大普的实力,他绝对不可能杀的死师傅! 所以五十年前的子午和尚,究竟是死于何事,死因为何,这是无念一直想明白的。 可是眼看刚刚正道就要说出口了,却被法叶的一巴掌给拍醒。 在三位主持中,无念现在唯一能够迷惑住的就只有正道了,因为他的心神最不坚定,也最容易成为突破口。也正是因为他,当年发生了什么,无念心中已经清楚了八分,只是他无法将它公布于众。 又或者就算他说出来了,众僧人也不会信。 “你,你!你真是混蛋,死秃驴!臭和尚!”正道真的是恼羞成怒,气地从禅椅之上跳了起来,嘴里的污言秽语让众多弟子都觉得不堪入耳。 谁都没有想到平日里斯文有礼的主持,竟然会说这么多骂人的脏话。 “正道!”法叶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冷冷地喝斥了一声,才使得正道安静下去,郁闷地坐回禅椅。 “千佛圣音是吗?子午还真教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徒弟呢!”法叶淡淡一笑。 在刚刚的一瞬,无念同时对他们三人施展了千佛圣音,在那时,连他自己都觉得恍若在朦胧众看到了子午笑盈盈的面孔,可只是一瞬。 “不愧是修得不灭金刚身的人,不过你以为就凭你玄仙的实力,当真能够通得过成为主持的试炼吗?”法叶深邃的双眼如同猎鹰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五十年过去了,这无念从不足十岁的孩童,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玄仙。放眼整个世间,也只有几个人能够和他相提并论。 可天山派的顾清凌,是慕云弃的骄傲,蜀山的李宗盛早已废了,却依然被清虚看重,玄剑宗的叶长歌也很有资质,因为他是叶孤天的儿子。 可是无念就不同了,他不是谁的儿子,也不是碧空谷的骄傲,更加不被法叶所看重。 相反,三大寺庙的和尚长老,包括法叶,无不嫉妒他。 嫉妒他是千百年来唯一一个修炼成不灭金刚身的人,如果一个人太过鹤立鸡群,他势必会被孤立和被记恨。 而无念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太过突出了,以至于连他的师长都嫉妒他,或许这也正是为何法叶至今还停留在第一阶段的 原因。 他的心胸太过狭隘,狭隘到害怕有一天子午会夺走自己在碧空谷的地位,狭隘到嫉妒无念的心性比自己清纯。 相比之下子午就比他通透地太多,他自知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成为不了太和仙了,但是无念可以,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弟子有一天能够完成自己做不到的事。 无念永远都记得子午慈善的微笑,他将自己当成亲生儿子般疼爱,每日给他讲述佛经,洗涤他的心灵。他是子午最小的弟子,也是最宠爱的弟子,也正是这宠爱,使得别人嫉妒和怨恨。 “能否通过试炼,还请方丈试一试便知。看看我这千变神通,能否搅浑这老鼠屎一般的粥。”无念淡淡一笑,伸出一只纤长的手。 “好,九龙罗汉阵!”法叶猛喝一声。 数名身穿短衫的武僧手持长棍从队伍中翻身而出,依次围在了无念和尚的身边。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九龙罗汉阵 他们手中的暗黄色木棍如旋风一样旋转着,刮起的阵阵狂风像圆心席卷而去,吹的无念的僧袍随风飘扬着。 偌大的广场上静谧无声,只听到呼呼的棍风声。正道望着广场中央临危不乱的无念,忍不住冷喝一声。 这九龙罗汉阵乃是九龙寺的护派大阵。 分为九青龙,十六白虎,三十六玄武,四十八朱雀,六十四天罡和八十一地煞六等,其中变化莫测,阵势浩荡。 每一名结阵弟子都是金仙实力,传说,当九龙罗汉阵化为八十一地煞,甚至可以斩杀一位玄仙巅峰实力的高手。恐怕也只有底蕴深厚的九龙寺才有这样的实力,来结成这样的大阵。 “真是不要脸,护寺大阵都拿出来了。”无念撇撇嘴,只是他看上去并不慌张,相反根本没有将眼前的九名弟子放在眼中。 “只要你能破我这九龙罗汉阵,我就当众应允你,能够接替千光寺的主持之位。”法叶不在乎无念说了什么,只知道今日一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成为千光寺的主持。 “哦?这么有自信?只是你这只唤九龙在场,未必也太小瞧我了吧?”无念款款一笑,一嘴雪白的银牙看上去甚是迷人。 恐怕也只有他能够面对九龙罗汉阵,还能如此从容不迫了。 “是吗?就凭你刚入玄仙,九青龙足够对付你了。”法叶和尚并不在乎无念的挑衅。 九青龙的实力在金仙巅峰,以无念的实力绝对不可能困得住他,但是法叶他不可能一上来就摆上六十四天罡,那样传出去只会被别人笑话他九龙寺太过小气了,对一个小小的弟子居然一上来就动用了最强的阵势。 “好,那我今日倒要看看,你九龙寺的护院大阵,是否真的那么牢不可破。”无念点点头,凭空踏出一步。 他真的只是向前走了一步,又一步,走的很慢却又很稳,似乎每一步都要将石地踩出一个洞来。 九名弟子不再迟疑,手中旋转的木棍一翻,借着踏地之力朝着无念直指而去。 九根棍子从四面八方朝着中心如金蛇吐芯般直捣黄龙,看似有如破千军之势。 无念抬头望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他一直垂着的手化掌伸出,缓缓抬起,似乎想以掌来敌这些木棍。 在这广场中央,也只有他未带武器,必然也只能使用双拳来抵御他们。又或者可以说,无念根本不会用棍,他没有武器,他唯一的武器,只是自己的内心,一颗坚强而又柔软的心灵。 无念抬起手来,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凭空挥出一记罗汉翻天掌,或者是金刚伏魔拳,这是佛门最简单的功夫几乎连小和尚都会。 可是他们错了,无念将手伸到嘴边,只是为打一个哈欠。 “他,居然在 打哈欠?”队列整齐的和尚们纷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在这九龙罗汉阵中,无念不仅仅毫不紧张,竟然还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神情! 九名持棍的弟子自然也是愣了,不过他们并未停手,而是持着棍子继续狠狠朝他击去,无念的哈欠使得他们很是气愤,从而也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怒火。 九根棍子从天而降,狠狠地落在无念的身上,击中了他的双肩和头颅,可他依旧还是一副未睡醒的模样。 九名弟子面露诧色,手中的棍子再度施压,企图将他压下腰去,可是任他们手中的棍子在力量的加持之下弯成了月牙般的弧度,无念的身形依旧挺立。 他的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如古佛般的金光,这些棍子无法撼动他分毫,倒像是打在了一尊坚不可摧的金身佛像上。 “这就是不灭金刚身。”法叶望着无念身上的金光呢喃着。 这是他早已垂涎许久的身法,此刻还是他第一次亲眼望见他,果然名不虚传,他也终于明白了无念的狂妄是从何而来。 他原以为九青龙就算不能击败无念,也足以给他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连他一根毫毛都伤不了,甚至都不能近他的身。 他还是低估了这不灭金刚身的实力,法叶原本以为不灭金刚身和伏魔金刚体本质相同,可今日一见并不如此。如果他能够修得不灭金刚身,那么仙榜第一的清虚道长想必都奈何不了他。 “对,这就是你没有的不灭金刚身。”无念只是笑,他的眼睛睁开一些了,瞳孔清澈明亮。 他没有丝毫炫耀的神情,言语中却满是炫耀的口吻。 气地法叶忍不住暗暗捏住了禅椅。 “六十四天罡!”法叶冲着列队的众弟子再喝一声。 九青龙只为试探,法叶这次是动了真格的,六十四名金丹弟子组成的九龙罗汉阵,已经足以斩杀一名玄仙,而无念正是玄仙。 “呵,直接跳到天罡了吗?”无念斜眼望着五十名弟子再次从整整齐齐的队伍中翻身而出,言语讥讽。 “你九龙寺还真是大气啊!” “休要废话,上阵。”法叶对六十四名弟子再喝一声。 他们在法叶的指引下像叠罗汉一样分成四列,依次站在了另一名弟子的肩上,更是将无念团团围住,这一次还包括了他头顶的天空。 此刻他真的上天下地,无处可逃。 武僧的影子映在无念的脸上,让他看上去格外地阴翳。 “你们小心点,站那么高当心摔下来跌死。”他落井下石般地调戏着他们。 “佛光初现,万棍降魔!”为首的一名弟子高声喝道,他是金仙巅峰的实力,在众弟子中最强。六十四名弟子曲起手中的木棍,将它如箭一般弹射出去。 手腕粗细的木棍如暴风骤雨一般在他们形成的四合方阵中弹射,未击中的木棍便会飞到对立而站的弟子手中。 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无念根本避无可避,只得仓皇躲避。 “人多欺负人少吗?”无念望着铺天盖地飞来的棍子,只是从容躲避,看上去并不慌乱。突然他一脚站定,缓缓伸出手指朝空中一点。 他的指尖在碰到木棍的瞬间就轻松地将它拨了出去,经他手指的木棍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来时什么样,离开时便是什么样,朝着原本将它投射而出的弟子飞窜而去。 那名弟子没有想到自己的木棍竟然会回来,一不留神竟然被自己射出的木棍击中胸口,被打落在地。 四合方阵缺了一角,像是豁牙的小老太太一般。 “我这叫以棍还棍。”无念嘴角一扬,看上去甚是得意。 六十三名弟子面色凝重,他们接过彼此的棍子,居高临下的无念,甚至有人的腿在颤抖。 被击落的弟子拾起掉在地上的木棍再次补上了那个空缺。 无念并没有下狠手,他的那一击只是让那名弟子胸中的气血翻滚起来,并无什么大碍。 “以棍还棍,我倒要看你有没有那么多只手!”领阵的弟子冷哼一声,他觉得刚刚无念拨回的一棍只是运气好,在这混乱的阵势中有谁能够将这些棍子全部接下来。 所以在他的一声令下,六十四名弟子再次将手中的木棍弹射而出,只是这一次的棍中混入了他们的真气,因此也更不容易被撼动。 “是吗?我今日倒要让你看看,我究竟有没有那么多手。”望着自以为是的领阵弟子,无念收回脸上的笑容。 他的话音落下,众弟子以为自己听错了,每个人都是有两只手不是吗? 可是他们不仅仅听错了,他们甚至以为自己花了眼,广场中央的无念仿佛真的有千万只手一样。 如果说那些飞出的棍子如同丛林中的树枝,那无念修长的手指就是树枝上开着的白海棠,每一株每一寸都足以迷乱人的心神,让人分不清楚哪一朵花才是他真正的手。 可是那些花分明都开着,树枝分明也都颤动着。那些娇嫩欲滴的花朵像是压弯了树枝,使得它们从树上折断,重重地坠入地面。 不,不仅仅是坠入地面,眼花缭乱之中,六十四根木棍被无念同时击了出去,它们偏离了来时地轨道,却每一根又都朝着来时的方向爆射而回,带着呼啸的风声。 “砰砰砰!”六十四名弟子不约而同地翻身躲闪,可总有避不及的。 木棍狠狠击中他们的胸膛,额头或是大腿,一瞬间地上竟然倒下了大片的弟子。 他们无不捂着额头胸口,口中哇哇大叫。无数木棍坠落在地上 ,沿着地面翻滚着,一直滚到众弟子的脚前。 还有两根木棍甚至飞了出去,擦着法叶的耳边射在了门柱之上,甚至没入了门柱三分。 “天呐,他竟然这么轻松就破了六十四天罡?他明明只是玄仙啊!”僧人小声议论道,这么多年来,他们还从未见过有人破过这九龙罗汉阵,六十四天罡也从未布成。 可是今天它刚刚结成阵势,就被人给轻松破解了。 这金榜第一的无念,当真是个怪物。 “怎么样,我可算破了你的九龙罗汉阵?”无念轻笑道。 他如幻影般的手掌收回身后,看上去很是悠闲。 法叶这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大错特错了,他打从一开始就应该直接布下八十一地煞,足以媲美玄仙巅峰的阵势足以击垮无念,甚至将他斩杀于此地。 可是现在,晚吗? “慧空,八十一地煞起,你来坐镇!”法叶冲着身边的弟子暴喝一声。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八十一地煞 他的身边一直站着一位白衣和尚,从无念来时就一直在看着他,无念出手时他也只是淡淡地望着他。 别的弟子眼中满是畏惧的神色,只有他淡定自如,看上去甚是不屑。 九龙寺,慧空,金榜排名第七,实力金仙巅峰。 他对自己在金榜之上的排名很是不满,甚至觉得玄仙实力的无念只能和自己旗鼓相当。 “你还真是,出尔反尔呢!”无念不满道。 他本来已经破了阵,可是法叶并不认可他,反而祭出了最强的阵势。 “对于你这种孽徒,根本不需要遵守承诺!”法叶怒气冲冲,其实心里倒是心安理得,他只说了要破九龙罗汉阵,可又没说要破哪一层次。 最简单的也好,最难的也罢,反正法叶绝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掌管回千光寺。 他密谋了五十多年,为的不就是能够掌管千光寺吗?那么一来,整个碧空谷就都是他的了。 所以这无念和尚要么就乖乖跪地求饶,要么他今日就让他死在这里。 至于天才,哪里没有天才,这慧空也是天才,只有能够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才是天才。 “那我和你不同,我可是要遵守承诺的。”无念眨眨眼,认真地说。 “既然破了你的天罡不服,那我再来破一破你这八十一地煞。” 他的语气又轻又平,可是在众僧二中却如平地惊雷。 “不过破了一群废物组成的天罡阵而已。”慧空和尚轻轻落在地上冷冷地说道。 他却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和尚,穿着一身灰色僧服,脖子上挂着一串巨大的念珠,与看上去妖冶的无念不同,浑身的肌肉虬结与他二十岁刚出头的模样完全不符。 在慧空眼中,这六十四名弟子布成的天罡阵本就吹弹可破,连他自己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击溃他们。 “哦,你师兄骂你们是废物呢!”无念回过头去,望着那些刚从地上爬起来,还在揉着胸口的僧人,似乎在为他们打抱不平。 可是这些僧人并不敢言语,只是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便重新回到了队列中。 “你看他们敢回话吗?废物就是废物。”慧空眯起眼睛看着无念,身上的肌肉随着他说话震颤着。 从言语到行为举止,他才是真的没有一点像出家人。 “嘿,他们不敢回话,我就要替他们好好教训教训你。”无念嘿嘿一笑,撩起了自己的下摆,像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哼,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慧空开始褪去自己身上的短衫。 他的肌肉实在太过夸张,以至于像是真的罗汉金刚,衣服穿在身上会影响他的活动。 “哎,最讨厌你们这群打着打着就要脱衣服的人。”无念絮絮叨叨。 慧空脱衣服的 手突然僵住了,显然他没想到无念和尚会这么唠叨。 “不过也没事,这还没开始打,你赶快脱,省的我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给你撕破了。”无念接着说。 慧空眉头一皱,干脆直接伸手扯烂了脱到一半的衣服。 “撕了也好,这样就不会烂了。”无念再度点点头。 慧空无奈地合上眼,眼角有青筋在跳动。 “罗汉堂弟子出列!”他狠狠地朝咆哮道。 一众同样穿着短衫的武僧从他身后走出,同样将身上的衣服扯烂,他们从身后抽出一根乌黑铁棍,看上去像是一条古朴凝重的玄重铁。 铁棍的两端纹着细长的龙,看上去倒真有点像是定海神针。 “八十一地煞,九龙起。”慧空再度喝道,他的声音很是深沉粗犷,撼天动地。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八十名弟子如同暗黄色的花瓣一样飞舞起来。他们每九人堆叠成一队,远远看上去真的宛如九条暗金色的巨龙在咆哮一般。 他们喷云吐雾,居高临下地望着无念,像九条金龙在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九龙罗汉阵正是因此而得名,龙本就是祥瑞之物,根本没有人能够扛得住九条巨龙的围剿。 传说千年前九龙罗汉阵的完全体,甚至可以斩杀一位太和仙! “这就是八十一地煞布成的九龙罗汉阵吗?我看也不怎么样,看上去更像是九条变了色的蚯蚓。”无念诙谐一笑,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中。 “我倒要看看,等会儿你还能否笑得出来!” 面对无念的嘲讽,慧空也懒得再去搭理他,只是在心中冷笑一声。 “是龙是蚯蚓,等下就知道了,世人都说你是天才,是人中龙凤,今日我想看看,你倒底是天上飞的龙,还是地上爬的虫。”慧空站在九条龙中最魁梧一条之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无念。 九条巨龙互相缠绕着将无念环绕在中央,如同刚刚的四合方阵一样,只是这次他们看上去已经吃定了他。 “九龙探日!” 高高昂起的九条龙首同时垂了下去,他们动作迅猛,行径一致,以如破千钧之力俯冲而去。 如果九条龙首砸到地面,这九龙寺的广场怕是要被搅得天翻地覆。 可是面对这样子的攻势,无念毫不畏惧,他身上的金光大作,形成了一个金色的虚影。 这虚影似乎是从他体内出来的,向着四周扩散开来,朝着九龙之首迎去。 “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不灭金刚身的完全形态,也好给你们一点盼头。”无念嘴角一扬。 从他身上形成的虚影狠狠地对上了九条巨龙。九龙嘶吼咆哮着,一瞬间金光竟然隐隐有着溃败的迹象。 “这八十一地煞倒是有点意思,连不灭金刚身都 挡不住它。”无念摸着下巴暗自踌躇,不过他没有丝毫的惧怕。 相反倒是那组成九龙罗汉阵的弟子望着那和他们对力的金色法相暗自惊诧。 要知道这可是拥有着堪比玄仙巅峰的力量,难道说,这无念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金刚伏魔拳。”无念双脚跨开扎了个马步,凭空挥出一拳,拳风凝成金光朝着九龙再度袭去。 这一拳看似平淡无奇,只是志刚致强,这一拳也确实朴实无华,只是碧空谷中谁都会的金刚伏魔拳。 连七岁小和尚都会打两拳,更别说用它来接下这九龙探日了。 “哼,你是被吓傻了吗?竟然想用金刚伏魔拳来接下我这九龙探日,睡醒了吗?” 慧空原本也在惊讶于无念竟然没有溃败,突然望见这莫名其妙的一拳,像是小孩子在打架,他忍不住痴笑一声。 面对众僧的议论纷纷,无念只是嘴角含笑,他抬着头自信地望着自己挥出的那一拳。 当那孤伶伶的拳风真的迎上九龙罗汉阵的时候,慧空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错了,他挥出的根本不是拳,而是信念。 原本眼看就要消散开的金光在那一拳所及的时候,原本暗淡的光芒瞬间变得璀璨起来。 一瞬间金光四射,八十名弟子无不伸手去捂住自己的眼睛。 可是还没等他们伸出手,金光就四溅开来,四溅的金光发出巨大的爆炸,冲击之力直接在九条巨龙中冲撞跌宕,使得原本威严耸立的九条巨龙竟然开始颤抖起来。 “顶住!”慧空向身边的弟子喝道。 他们不能倒下,如果他们倒下,那这九龙罗汉阵就彻底被破开了。 那样法叶的脸色会多么的难看,罗汉堂是他一手打造而成,花了三十年的时间难道就培养出来一群连无念一招都抵挡不住的废物吗? 不,慧空绝对不是废物,他只是小看了无念。 刚刚所用的只是九龙罗汉阵中最弱的一式,原本慧空是打算用这招来击溃无念然后狠狠地嘲讽他一波。 可没想到他的私心竟然险些使得他们一败涂地。 好在罗汉堂的弟子并不一般,在这巨大的波动下居然还能稳住身型。 但是他们的面色绝不好看,就算能够稳定下来,心中也早已有了畏惧。 “刚刚是你运气好。”慧空心中松口气,但嘴里依旧强硬。 “是啊,我运气略好,不过接下来可就没有那么好运咯。”无念和尚望着嘴犟的慧空,一龇牙,这句话不知道是真的在自我安慰,还是在揶揄慧空。 从他进九龙寺到现在,除了提及他师傅的时候,无念的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 他心性开朗活泼,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哪怕被人嘲讽辱 骂。 可是唯有在对子午师傅的这件事上,他绝不留情! “那是自然,接下来,我就要让你见识一下九龙罗汉阵最强的阵法。”慧空没有揣测无念话的意思。 “九龙合一!” 这一次他直接祭出了苦练多年的阵法,他有着足够的信心。 这一招足以和正道,悟须两位主持相媲美。玄仙巅峰的实力若还不能制住这无念。 他慧空以后情愿不再信佛! 九条巨龙在一瞬间首位相衔和合起来,化成一只高达数十丈,宽约一丈有余的赤红色巨龙。 它看上去比先前的九条金龙看上去更雄伟魁梧,但也更加狰狞恐怖。 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威压已经足以让寒水寺万空寺的众僧人感到惊恐。 但这绝不是最原本的九龙罗汉阵,因为这与佛家的慈悲为怀相悖,它的身上充满了杀意,并不温和谦逊。 “九龙罗汉阵已经修到这种程度了吗?还真是名师出高徒啊!”正道和尚非凡没有吃惊,反而面露欣喜之色,由衷地赞美道。 他已经彻底沦为了法叶手下的傀儡,悟须微微皱眉,也是轻轻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白芷凝 整个碧空谷除了千光寺,其实已经就差名正言顺地归属九龙寺了。 无念似乎也隐隐感觉到了这巨龙身上的威势,微微眯起眼来,白净的眉头蹙起,似乎在思考怎么破这九龙合一之阵。 “无念,今天我要看看,这九龙合一,你是接的下来,还是接不下来!”慧空一声高喝,当真有如恶龙咆哮。 这似龙似蛟的庞然大物怒吼起来,惊起遍地的狂风,瞬间飞沙走石,昏天黑地,甚至波及到了一些靠近无念的僧人。他们被狂风瓦砾吹地睁不开眼,一时竟然看不清眼前的状况。 “我说你们九龙寺,也会以多欺负人少的吗?”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慧空以为是无念,嗤笑一声。 “怎么,现在知道求饶了?刚才……”可是他话还没说完一个白色的倩影就从大门外窜出,缓缓在无念身边停了下来。 他们一人穿着白衣僧袍,一个穿着白色衣裙,郎俊女靓,看上去倒真是般配。 要不是无念那颗油光瓦亮的光头太过显眼,别人很有可能觉得他们两个人是一对情侣。 “你又是什么人?”慧空刚打算与无念不死不休,却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女子打断了。 “臭无念,又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了。”小白姑娘丝毫没有理会冲她问话的慧空,只是望着身边的无念,还伸出一只手,踮起双脚去摸他的光头。 “嗨,以前还没发现你的光头这么亮呢!”她认真地揉了揉无念的光头。 无念没有避让,竟然任由她把弄自己的光头,只是双手合十,嘴角一裂,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确实,在众僧人的对比之下,无念太白净了,白净到宛如一块绝世罕见的白玉翡翠,耀眼到在人群中能够一眼望见他一样。 就像当初的余子清,别人远远地看着他身上的气势就知道他是个高手。 而无念,人家远远地看上去就知道他不是一个正经的和尚。 可是他看上去虽然不像,但实际上他才是看的最通透,悟的也最深刻,大彻大悟,得以无念。 或许当初的子午大师想做的,正是让他无念吧! “施主是何人,为何擅闯我九龙寺?可知道我九龙寺今日闭门不见香客?”法叶和尚见突然有人出来捣乱,心中有些不喜,言语中带着怒意。 “哼,死秃驴,你们给我听好了,本姑娘可是青川城,白千贾的女儿白芷凝。”小白姑娘两手一插腰大有要骂街之势。 不过他心里早就想好了,谁敢欺负无念,她就和谁急。 “白千贾?”法叶愣了,这个名字他好像听说过,感觉格外熟悉,此刻却又想不起来了。 “方丈,白千贾正是青川城的白员外,他的赌场遍布四大主城,可 以称得上是富可敌国了。白员外也很信佛,相信佛祖能够保佑他赚更多的钱,因此每个月都会来九龙寺祭拜捐香钱,只是她姑娘每次都是去千光寺,这不刚刚建的罗汉堂就是白员外出的钱。”他的身边,一个穿着短衫的弟子弯下腰去附在他耳边小声说着。【¥!abc~&免费阅读】 大夏王朝的四大主城只是最繁华,人口最多的城池,但并不是最富有的。就像这青川城的白千贾,他的资产甚至要比烟柳阁的花清楼还要丰厚,四大主城都开满了他的赌场,是真正意义上的富甲一方。 可是有钱人往往都不喜欢呆在人多的地方。 “哦,原来是白员外的千金啊!不知道白千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原因。”法叶一听到白芷凝是白员外的千金,立刻收去了脸上的怒色,转而露出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神色,用着几近献媚的口吻说道。 堂堂一位半步太和仙,居然还能被金钱所左右,或许这就是他一直停留在佛魔金光体的原因。 “你怎么来了?”无念和尚先是愣了一下,转而也问了和法叶一样的话。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白芷凝的声音细弱蚊蝇,她娇羞地低下头去。 “我?我怎么了?”无念和尚又是一愣,他虽然天资聪慧,却对男女情爱方面的事格外麻木,更何况他从小就是和尚,自然不知道白芷凝的意思。 “哎呀,蠢死了!”白姑娘气的直跺脚,小小的脸蛋上泛着两朵桃花,可爱极了。 “原因,我管你什么原因!” 暧昧的气氛还未消散,慧空已经怒喝一声。 他本就已经怒火中烧,丧失了理智,恨不得将无念千刀万剐,管她是白家千金还是什么,哪怕是皇上来了都不好使。 赤红色的蛟龙喷吐出一团红色的真气,朝着他们二人疾驰而去。 “慧空!休要伤了白施主。”在这种情况之下,法叶还记得让慧空不要伤害到白芷凝。 但是他这话显得格外虚假,如果真的怕伤害到白姑娘,他完全可以亲自出手! 无念还在琢磨白芷凝话中的意思,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这团气焰。 “嘿,还想偷袭!”白芷凝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了那一团红色的真气。 她向前一步踏出,站在了无念的面前,手中的玉手一伸,一支黄色的木棍竟然开始颤动起来。 握着木棍的那名僧人只是惊奇地望了一眼自己手中剧烈晃动的棍子,旋即松开了手,任由它飞入了白芷凝的手中。 御物术,这白芷凝竟然也是个修仙者! 她伸手握住了那根木棍,在手里晃了一下,似乎在掂量它的分量。 说时迟那时快,红色的气息刚好来到她的面前,白芷凝手里的木棍一扬,一道天蓝色的气盾在她面前成型。 她居然是位元婴期实力的修仙者,虽然不高,但已经足以让在场的众僧人震惊,其中也包括无念。 他张着嘴,同样惊讶地望着她。 但是元婴期的实力又怎么可能拦得下这堪比玄仙的一击,在真气抵达的瞬间,她蓝色的光盾就势如破竹般溃散开来。 与此同时,巨大的真气将她击飞出去,白色的倩影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红色的真气并未消失,而是追着蝴蝶而去。 无念纵身一跃,只一挥手便破去了那道真气,在空中抱住了她。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他们二人四目相对,白芷凝羞涩地将头埋在无念的怀里。 只是无念只是淡淡一笑,便将她缓缓放了地上,还不忘推了她一把。 “臭无念,人家帮你出头,还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我被人家打了你也不说帮我报仇。”白芷凝皱着鼻子,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无念推了一下还是刚刚受了伤。 不过以她元婴期的实力挨了这么强硬的一击居然没有吐血,已经足以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寻常人修仙本就不常见,更何况是像青川白家这种不是修仙世家的大户。他们平时虽然会雇修仙者当保镖,但是很少会自己修仙。 “你居然也是修仙者。”无念轻喃。 “怎么,很奇怪吗?”白芷凝白了他一眼,“本姑娘从小就天资聪慧喜欢修仙,你以为我接近你是为了啥,还不是看你聪明想让你教我。” 白芷凝口是心非地说着,她没有忘记无念是和尚。 “好,等有机会我一定指点白姑娘一二。”无念望着眼前目光躲躲闪闪的白芷凝笑道。 “无念,你就这么点本事吗?就只会躲在女人后面是吗?”慧空在法叶的一声命令之下已经清醒了过来。 不过他的内心还是平静不下来,所以只能化行动为言语,来激将无念。 “放心,我不是那种人。”不知何时无念竟然拉起了白芷凝的手。 她愈发害羞起来,脸羞的如牡丹花一样娇艳欲滴。 无念将她护在身后,轻声在她耳边细语。 “在这里等着我,我来替你报仇。” 谁敢欺负你,我就帮你打得他亲妈不认!只是后面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轻声念道。 “报仇?无念,你心不静了,你可别忘了自己是个和尚,和尚怎么能够动凡心呢?”慧空冷笑,他已经看出了白芷凝对无念的意思。 “不,心不静的是你,楞严经有云:不知色身外洎山河虛空大地,咸是妙明真心中物。你所看到的我心动,不过是你心动了而已,白姑娘貌若天仙,谁会不心动呢?”无念和尚邪魅一笑。 臭和尚,算你还有 点眼力劲儿。 白姑娘伸手去捂自己的脸,两颊滚烫,在心中暗想。 慧空和尚愣住了,眼见自己说不过他,旋即又害羞成怒起来。 “你不要强词夺理!我们现在是在比试,我就问你,这九龙罗汉阵,你是闯还是不闯了!” “自然要闯,今日我就让你们开开眼界,见识见识我千光寺的千变神通。” 无念和尚向前走去,他每走一步,身上的金光就会愈发浓烈。似乎有一个庞然大物正要从他体内汹涌而出。 “千手佛陀!”他的声音并不响亮,却犹如威严的佛陀缓缓地张开了口。 古老的梵音在九龙广场的上方回响,震人心魄。 一个身高数丈的金色巨佛在他背后显现出行,竟然和千手佛的千面佛陀有些相象。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心结 只是千手佛的前面佛陀全闪着的是妖艳的赤红色金光,看上去煞气凌然,尤其是佛陀的脸更像青面獠牙的鬼差。 而无念的千手佛陀看起来就不一样了,它虽然没有千面佛陀看上去魁梧,却显得格外肃穆,浑散发着的纯金色光芒沐浴在人们的上,让人觉得如沐风,仿佛真的看到了佛陀降世。 有不少僧人议论纷纷起来,甚至恨不得原地朝拜。 “千手佛陀。”法叶望着那古朴无华的金色巨佛,缓缓皱起眉来。 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千变神通,那子午先前修的便是这心法。 但是他的千手佛陀在无念的面前比起来,竟然都黯然失色。 罗汉本相因人而异,像千手佛,也就是大普,他修炼而成的不过是邪门歪道,甚至已经不能称得上是佛陀了。 “这千手佛陀,比那时候的子午还要更甚啊!”正道同样望着无念后的巨佛,再次感叹起来。 他的这一声感叹被无念听得清清楚楚,也就是说他曾经见过子午的罗汉本相,不知是何原因,但这更加深了他心中的想法。 等到这件事尘埃落定,圆了师傅临死前的意愿,他一定要去追求一番真相。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在拼命修炼。从二十一岁入下仙,二十年成金仙巅峰,而后十五年再入玄仙,如此一来,已经几近五十年了。 别人都以为他六根清净彻底忘记了子午的死,可是谁又能真的完全放下,而无念这么多年其实也从未放下,只是一直藏在心里。 累了的时候就抬头看一看天空,天上的云朵似乎化成了子午主持年迈苍老的脸,温和慈祥地冲他笑着。 法叶瞪了正道一眼,不知道是因为他在赞叹外人还是生怕他说露什么。 “慧空,既然无念师侄已经祭出了罗汉本相,那你也不必再留守了,省的被人嘲笑我九龙寺目中无人。”他冲着慧空暗语道,实际上是在吩咐他为了九龙寺的荣誉,一定要全力一击,哪怕当场击毙无念。 慧空自然听得出法叶语中的意思,其实哪怕他看在白芷凝的面子上放无念一把,他也绝对不会手下留,今这无念必须死在这里。 “好,众弟子听令。”慧空纵一跃,飞到了众弟子的头顶。 他手中的黑色铁棍朝天一指,化为了蛟龙头顶的巨角。 “九龙顶!”堆叠的僧人凝成的巨龙朝着无念翻滚盘旋而去,头顶的角发着令人战栗的血光。 “无念!”白芷凝望着那气势汹汹的一击,忍不住向前碎步前行。为修仙者的她虽然实力不济,但也能够感受得到这声势滔天的一击。 这堪比玄仙巅峰实力的一击,眼前看似孱弱文静的小和尚,真的挡得下来吗? “ 有我在,别怕。”无念侧脸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 白芷凝躲在无念的后,她觉得无念的笑容让她感到格外心安,他说有他在,别怕。 白芷凝往前凑了凑,想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可又怕影响到他,于是伸出了自己的脚,踩住了无念的影子,像是怕他会跑掉似的。 无念没有转,但他的后仿佛有眼睛,看见了白芷凝的一举一动,他嘴角的笑容绽放地愈发灿烂了。 赤色巨龙狂涌到跟前,千手佛陀向前一步踏出挡在了无念和白芷凝的面前,两只金色有力的手死死地抓住了赤龙的尖角,也便是慧空手里的铁棍。 巨大的冲击惊起了遍地的灰尘,九龙寺的大里有梧桐和银杏,此刻在狂风中瑟瑟发抖,落叶纷飞。 金色的佛陀在巨大的撞击之下只是向后滑行了一丈犹豫便站定在了广场之上,不论巨龙低着头再如何咆哮怒吼都无法再向前推进分毫! 这九龙顶甚至可以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一位玄仙巅峰的防御罩,却在只有玄仙实力的无念面前不动分毫。 慧空的神格外凝重,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无念竟然如此难缠,难道说他已经达到玄仙巅峰的境界了? 五十年便入玄仙巅峰,千光寺真是出了一个千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啊! “我就不信了,今哪怕我走火入魔,也一定要灭了你这个伪佛陀!”慧空急红了眼,他双手合十放开了手中的铁棍,念念有词,似乎在念什么法术。 突然他伸出右手的拇指,在口中用力咬破。一抹赤红色的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吐在了面前的赤金色犄角之上,一瞬间红光大作。 赤金色的光芒彻底暗淡下来,巨龙的周竟然有着黑色的气息在涌动。 原本就狰狞的巨龙变得愈发可怕起来,它在黑色的烟雾中翻滚咆哮,像是不想被黑色的烟雾所沾染,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伪佛陀,不知道我们两个现在谁更像伪佛陀。”无念的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终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因为他也意识到,慧空的这一招绝不简单。 佛家忌讳杀生,也忌讳见血,因此慧空刚刚吐出的那一口精血使得原本就不纯粹的九龙罗汉阵更多了几分魔。 白芷凝似乎也发现了不对,躲在她的后,偷偷露出一个脑袋。 只见那挣扎的巨龙止不住地哀啼着,长长的脖颈处像长了一个肿瘤一般鼓动着,呼之出。 “师兄!快住手。”有维持九龙罗汉阵的弟子撑不住了,面色惨白地想让慧空住手。 可是现在的慧空哪里还听得进他们的话,他双眼赤红,眼里只有金色佛陀后的无念! “给我死!”他用着近乎野兽般低沉的声音嘶吼 着。 “方丈,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正道和悟须全部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壮烈的场景。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事竟然会发展到了这一步,但是他们都知道,今之事要是被传出去,碧空谷怕是会被全天下的修仙者嘲笑,竟然九龙寺有佛陀败坏了戒律清规。 法叶和尚心底也是波涛汹涌,他知道慧空是不对,但是只要能够杀死无念,哪怕被全天下人嘲笑又何妨? 制止还是不制止?还是不杀?法叶犹豫了,他死死地按住椅子的把手,迫使自己不能冲动地站起来。 正在他犹豫之际,赤龙脖颈上的脑袋终于长了出来,原本只有一个脑袋的它同时长出了八个脑袋,连同原本的脑袋,九条细长的头颅仰天长啸着,上还要混浊的血渍在向下滴淌着。 那不是巨龙的血,而是众僧人的。终于有些僧人承受不住了,他们的嘴角或是七窍里开始渗出血丝。 “九头凌天!”慧空恶狠狠地喊出这句话。 另外八只头颅同时将自己头顶的尖角朝着正僵持着的金色佛陀头顶刺去。 它腹部的尖锐爪牙,也狠狠地朝着他的腹部抓去,像是要将无念的罗汉本相撕得粉碎骨。 法叶长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有站起来。 今碧空谷,九龙寺丢的脸要大了,虽然今九龙寺没有香客,但是这惊天动地的阵势一定会惊到山下的人,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 但只要能够杀了无念,他还有希望,到时候将这件事的责任归咎到无念上也并无不妥。 至于白芷凝,还是让她给无念当陪葬吧! 无念望着四面八方向自己席卷而来的龙角和利爪,面色显得格外凝重。 “小和尚,我们今天会死在这里了。”白芷凝认真地看着无念。 “不会,我不会让你死的。”无念缓缓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他话音刚落,金色的巨佛竟然也咆哮起来,后涌现出无数的金光,竟然化成了上千条数不清的手,它们交错缠绕,死死地扑向了九颗龙首和龙爪! 千手佛陀,之所以称为千手,那是因为它真的有一千只手。 可是这些手并不坚硬,它们很快便被利爪所击溃,却又很快再度挥出。 前赴后继生生地拖慢了九龙的速度。 “我去去就回。”无念回过头,给了白芷凝一个安心的笑。 只是他这笑容格外勉强,嘴唇也不知何时变得惨白而又干裂。 这千只手,让他耗去了太多真气了。 无念凌空跃起,飞到了慧空的面前,望着他狰狞可怖的面孔。 “真是可怜啊,未能入佛,反倒先入了魔。”无念轻叹一声。 可只是一声,一声过后,他凭空挥出一掌,古朴无华的 一掌,乃是少林的罗汉翻天掌,亦是最简单的一掌。 可就是这一掌,洗尽铅华,返璞归真,得以见真心。 有很多人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更珍贵的心法和武器而失去了本心,他们不知道最简单的,往往才是最强大的。 “醒来吧!”无念轻喝道。 他一掌拍中慧空的膛,亦如他当然在谪仙城一掌拍在了罗松的口。 只是前一掌是为了替罗松缓解忧愁,后一掌,是为了替慧空走出心魔。 和尚也会有心魔,因为他也是人。就像慧空,他的心魔便是无念,比他优秀,道行比他高深的无念。 因为嫉妒,所以憎恨,因为憎恨所以嫉妒,如此循环以往,终于陷入了走不出的心结。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无念主持 那些还在苦苦支撑阵势的僧人只是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无念,并没有阻止,因为他们早就想退后了。可是慧空吐出那一口鲜血过后,九龙罗汉阵变得邪魅起来,他们突然发现彼此之间像是粘在了一起,根本分不开,只能跟着慧空的指引。 似乎有一条吸血虫正在疯狂地吸收他们体内的真气,让他们觉得自己都快被吸干了。 “这是什么掌。”慧空望着无念击中自己胸口的手掌,吃力地问道,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四肢在一瞬间突然不受控制了。 “罗汉翻天掌。”无念收回手掌,轻轻点头,似乎在笑。 “只是……罗汉翻天掌吗?”慧空似乎不信,他觉得自己体内有什么怪物正要呼之欲出。 “只是罗汉翻天掌而已。”无念点点头再一次清晰地回答他。 终于,慧空哇的张开了口,身影开始爆退而去。 无念这一掌并不重,只是轻轻地拍在了他的胸前,却让他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鲜血竟然是黑红色的,落在地面上,里面似乎有蚯蚓似的蛆虫在挣扎,但脱离了宿主,它们只是蹦跶了两下,就不再跳动了。 “这是,心魔虫?”法叶望着慧空吐出的那一口血,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心魔攻心之时先是会令人焦躁易怒,继而会使人失控,心魔虫就会应孕而生。一个人心中的杂念越多,心魔虫就会噬咬他的内心,让他犹如百爪挠心般的痛痒。 心魔虫若未能被人排解便会化为形,像是漆黑的影子,一个人的阴暗两面。再到后面,心魔会幻化成另一个人,到那个时候,被心魔附体的人,便会彻底失去意识,成为自己心中的魔鬼。 所以,万物皆有魔性,六根不净的和尚也有。 法叶原本以为慧空只是有些情绪失控,没想到他的体内竟然连心魔虫都孕育出来了。 无念的这一掌只是拍在了慧空的身上,却使得那条已经不受控制的赤红色巨龙彻底崩溃开来。黑气像是被风吹散,空气中的尘埃也缓缓降落下来,一时间,空中竟然无半点风吹。 组成九龙罗汉阵的弟子终于摆脱了那股怪异的吸引力,纷纷落在了地上,而慧空的健壮的身影却飞了出去,他没有动,只是仰头看着天空。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天空好明净,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透亮,所以他不想乱动,不想破坏这美好的景象,只想静静地看着它。 无念嘴角轻轻一扬,轻踩在空中还未落地的铁棍之上再次跃起,在空中抱住了慧空,带着他缓缓地落在地上。 他们的身影一个雄壮魁梧,一个孱弱高挑,可是孱弱的却将雄壮的抱在怀里,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做完这一切,他缓缓地转身走回白芷凝面 前,轻舒了一口气,望着气呼呼的她,伸手捏了捏她白净的脸庞。 白芷凝为什么生气呢?因为无念刚刚救无念的动作,竟然和救她如出一辙,这小姑娘生气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搂着他!”白芷凝伸手打掉了无念的手,指着不远处还呆愣在原地的慧空,咧着嘴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声音来。 “我是在救他。”无念苦笑一下,没想到白芷凝连男人的醋都会吃。 他的嘴唇看上去有些苍白,身形也不如刚刚一样挺拔了,那一掌虽然平淡无奇,但却足以让本就虚弱无比的他感到吃力。 “救他你不能扯他衣服吗?为什么要抱着他?”白芷凝不依不饶。 “你看他身上哪有衣服啊!”无念望着赤膊的慧空,再次无奈地笑。 “我不管,我不管,你就是个小蠢蛋!”白芷凝撒起娇来,在这偌大的寺庙里,一个女孩子哭哭啼啼的,实在有些不成体统。 平日里看起来无所不能的无念竟然在此刻束手无策,众僧人和长老望着他们二人,目光无比怪异。 “谢谢师兄相救。”背对着九龙寺正殿的无念身后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原来是那八十名弟子为了感谢无念,纷纷站在他的身后朝他双手合十,虔诚地鞠了一躬。 如果不是无念,他们可能此刻已经站不起来了,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他们以后的修仙之路。 “举手之劳而已。”无念转过身,不再管哭哭啼啼的白芷凝,又是一笑。 “无念师兄。”众僧人的身后又传来一声闷响,身材魁梧的慧空走上前来,目光躲躲闪闪,似乎有难以启齿的事想说,可是却说不出来。 “嗯?我知道你要来道谢,没必要了,我这个人做事不求回报!”无念露出了雪白的银牙。 “师傅。”慧空终于还是没能将道歉说出口,他转身跃回法叶面前,双膝跪在地上。 “弟子错了,一时间竟然入了魔心,这一仗,弟子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还请师傅责罚。”慧空低着头,双眼望着地面。 “唉,你这是要为师责罚你入了魔心还是责罚你输了这场比试呢?”法叶叹了口气,他知道今日是万万不能阻挡地了无念了。 千变神通再加上不灭金刚身,这小子或许未来真的会超过自己吧? 子午,你的目光还真是不错呢!法叶的心底突然涌起了千丝万绪。 “众僧人听令。”他突然站了起来,手中的禅杖用力敲了敲地面,震得整个九龙寺的广场都动了动。 无念抬起头来,含笑地望着他。 “无念师侄既然已经通过了成为主持的考验,那么我宣布,从今日开始,无念便是千光寺的正式主持,谁都不得质疑!”法叶的 声音在九龙广场的上空回荡。 那些手握钟摆和木鱼的和尚纷纷敲起了手中的什物,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吟诵一首盛大的梵音。 悟法小和尚正坐在千光寺的大殿之中,敲着手中的木鱼,嘴里呼噜地念着经文,突然听到了隔壁山上奏起的梵音,他霎时激动起来,赶忙放下了手中的木杖跑了出去。 因为他知道,这是庆祝主持上位的梵音。 “无念师兄当上主持咯,无念师兄当上主持咯!”他一边跑一边开心的手舞足蹈。 不少还在禅房里诵经的弟子全部探出头来,同样加入了这一场狂欢。 整个千光寺一时间无比热闹,他们大多数年轻的小弟子,五十多年了一直被其余三寺压在脚下,现在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堂堂正正了。 看来以后千光寺的香火要旺盛起来了,现在主殿里的功德箱太小了,我得去换个大的。 还在高兴的悟法突然灵机一动,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 “方丈。”正道没有想到刚才自己口中还在念叨的妖孽小儿,居然突然之间能和自己平起平坐了,他有些不甘,小声提醒着法叶,却被他瞪了一眼旋即便闭上了嘴。 “既然方丈都这么说了,那弟子便却之不恭了。”无念抿嘴一笑,冲他合十鞠躬。 虽然他的心里还有些隔阂,却还是依旧的恭敬。 “千光寺无念,先行告辞。”最后一句,无念和尚没有再说弟子,因为此刻的他,已经是千光寺名正言顺的主持,哪怕是法叶,也得和他平起平坐,没有高低之分。 望着无念踏出九龙寺的背影,慧空轻声在心底说出了那声谢谢。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胸前,那里还留着无念的掌印。罗汉翻天掌吗?原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苦苦追求的,竟然是错的。 他知道如果没有无念的那一掌,他今日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一掌过后,神清气爽,大彻大悟,让慧空感觉自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只是法叶,他望着无念越来越小的背影,眼中阴晴不定。 “臭和尚,你当上主持了叻,你当上主持了叻。”无念转身带着白芷凝离开,她却像蚊子一样开心地在他身边乱跑。 “行了,你难道还不回家吗?”无念嘴角扯了扯,觉得很是尴尬。 “我才不回去,好久没有看到你了,人家要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别想把我甩开。”白芷凝可怜巴巴地牵着无念的衣袖。 “真的?”无念斜眼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当然。”白芷凝一挥手,转而想起了什么,露出一副羞答答的模样。 “如果你要带人家去你卧房的话,我倒是要好好考虑考虑。” “ 嗯。”无念回答。 “真的?”白芷凝欣喜地抬起头,却发现无念的双眼眺望远方,有些心不在焉。 “什么真的?”听到她的话,无念这才回过神来,困惑地皱着眉。 “什么真的,我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耳朵长在屁股上吗?”白芷凝撅着嘴,既然无念没有听见,她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 “接下来吗?”无念认真的想了想。 “我想要去天都城一趟。” “天都城?”白芷凝瞪大了眼睛。“那我也要去!” “不行,我去是有事的。”无念摇了摇头。 “不嘛,不嘛,你说的要保护我的,不然以后我不来千光寺祭祀了,不给你们捐香钱了,还要告诉别人不让他们来千光寺祭拜,让你们彻彻底底的变成‘光寺’”白芷凝跺着脚,威胁道。 “好好好,带你去。”无念一脸的无可奈何,总感觉自己上辈子欠了这个大家小姐一样。 “好!”白芷凝一听到无念同意带她去天都城了,脸变得比唱戏的还快,眨着眼恨不得把脸贴到无念怀里。 “对了,你去天都城干嘛啊?”望着不停地向一边躲让的无念,白芷凝终于不闹了。 “我想去。”无念低头看着路边的野花野草,伸手轻轻地摸着它孱弱的花瓣。 “闯一闯那天机阁!”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燕瑾琪出城 天都城外的上空,六名弟子正御剑飞行落在了城门口。 为首的是一名白衣弟子,乃是南宫权手下的三弟子王子韩,他的身后还有一名白衣弟子。 这名弟子看上去并不陌生,因为他正巧是招新大会上负责清点人数的白司,他同样也是南宫权手下的弟子,和罗松一样,擅长神识捕捉。 这也正是南宫权派他一同前来的原因。 再后面的四人皆是青衣,其中走在最末位的两人便是燕瑾瑜和洛清水了。 “瑾瑜哥哥,这前面就是天都城吗?感觉人好多啊!”洛清水伸长脖子望着前方排成长龙的队伍,小声说着。 无论是何人,想要进这天都城内,都必须要通过侍卫的严查,修仙者也不列外。 更何况修仙者们都知道,天都皇城内有着一位半步太和仙坐镇。尽管他不会轻易出皇城,但是任谁都不敢在这里胡作非为。 “那是自然,这天都城可是大夏王朝最繁华的城市,自然有很多商客挤破了脑袋想来这里。因为这里寸土寸金,只要运气好,发财的机会可多了去了。”还未等燕瑾瑜回答她,二人面前的一位青衣弟子就转身笑着跟洛清水解释。 “对,比起别的城池来说,天都城确实是最繁华的城市。”燕瑾瑜嘴巴一抿。 但是他还有话没有说出来,这天都皇城虽然看起来很好赚钱盈利,可实际上也更容易使人破产。再巨大的收益背后其实隐藏着的是更大的风险,每有一个人成为富豪,就意味着会有更多的人失去自己的全部积蓄,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扑向这里。 因为谁都希望自己成为那个幸运儿,所以看似繁华的城市之下,其实隐藏着的是更大的不安,就像皇城内的勾心斗角一样。 “那肯定也有很多好吃的。”洛清水倒是不在乎它繁不繁华,她只在乎有没有吃的。 “等这次任务结束了,我就带你吃遍这天都城的美食。”燕瑾瑜微微笑着,他此次带洛清水出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带她吃遍天都城的美食吗? “咳咳。”那个青衣弟子突然咳嗽了两声,似乎在提醒他们此刻不是讨论吃的时候。 “对不起,师兄,我……”燕瑾瑜领会了他的意思。 “唔,不是,你们这么一说我也饿了,要不到时候带上我一起吧!”青衣弟子抓了抓头,憨憨地笑了。 这一点让燕瑾瑜始料未及,他没想到这个师兄居然也是个吃货。 “好啊,好啊,到时候我们天山派弟子横扫天都城美食街,留下一番传奇佳话!”洛清水一本正经地摆着姿势,惊得王子韩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两眼,还以为他们是在谋划抢钱庄,砸赌场呢。 “一定,一定。”燕瑾瑜扶额,客套地回答着。 “对了,师兄你叫什么名字。”洛清水突然想起来,除了王子韩和白司,这两名外门弟子的名字她还不知道。 既然大家都在南宫权长老的门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不定以后还能让他们照顾照顾自己,洛清水是这么想的。 “我叫徐仙儿,他是我弟弟叫徐坤儿。”他指了指身边的另一名青衣弟子。 这么来说,他们两个人长得确实有些相像。 “麻烦你别在外人面前说你是我哥哥,很丢脸。”一直跟在王子韩与白司身后的弟子白了徐仙一眼,语气听起来颇为不满。 “哎,哎,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徐仙被自己的弟弟嘲讽了,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二皇子出宫,闲杂人等立刻避让。” “恭送二皇子出城,闲杂人等立刻避让。”原本就嘈杂的城门口突然传来了两声高喝,有碎而杂的马蹄声从城内传来。 大地犹如鼓点般震动着,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崩腾。 “二皇子?不是瑾瑜哥哥你的弟弟吗?”洛清水身长脑袋,想要看看这二皇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燕瑾瑜压低了声音,不过他们还是很快避让开来。 毕竟燕瑾瑜现在代表的是天山派的弟子,更何况他也不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原本聚在门口的百姓像鸡群一般乌压压地向两边散开,他们都是平头百姓,谁敢惊扰二皇子的座驾。 可是人群中总是还有老者,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奶奶原本站在道路的正中央。她拄着拐杖行动本就不便,哪里来得及避开。 正在她颤颤巍巍地想向两边走的时候,马队早已行到她的面前。 八匹骏马之上坐着八名身披铠甲的护卫,他们具是元婴期和金丹期实力的修仙者。押尾的是一支浩浩荡荡,全副武装的军队,看上去不下百人。 中间的马车雍容华贵,窗上镶着金丝和玉石,看起来就格外高贵。 可是面对来不及避让的老人,他们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策马前行,眼看就要撞上了老者。 周围的百姓全部望着那个老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都觉得这个老人定会惨死在马蹄之下了。 “洛清水哪里去了?”王子韩和白司他们站在原地没有管这件事,因为老人的死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更何况他们此刻还有要事在身,自然不能牵连进这件小事中。 可是身为小队长的王子韩突然发现,一直跟着他们的洛清水不见了。 “唉,她一定是又去管闲事了。”燕瑾瑜苦笑一声,在这里只有他最了解洛清水的性格。 果不其然,八只骏马正要义无反顾地从老人身上踩过。 那老奶奶甚至都惊恐地闭上眼睛,准 备等死了,突然一柄金色的仙剑从马蹄之下穿过,随身带起的真气惊吓地八匹骏马腿肚发软,倒在了地上。 八名修仙者也被摔倒在地上,一个个灰头土脸。 一个青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护住了那个老者,不出燕瑾瑜所料,正是洛清水。 “你是什么人,胆敢惊扰二皇子的座驾,你可知该当何罪!”八名修仙者从地上站了起来,定睛一看才发现了眼前的毛头小丫头。 “你们听好了,本姑娘可是天山派的弟子。”洛清水将老人护在身后,洋洋得意地说道。 天山派弟子,是她自认为比较牛逼的身份之一了,虽然还是比不上雌雄双煞来的响亮。 “天山派弟子?”护卫们显得有些惊慌,他们没有料到在天都城的门口竟然会遇见天山派的弟子。 “瑾瑜师弟,你说这该怎么办?”王子韩显得有些为难,他知道这些护卫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洛清水,而天山派自然也不可能因为这件小事而和皇城的人闹翻脸。 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由燕瑾瑜出面制止冲突了。 “没事没事,我来处理,我来处理。”燕瑾瑜知道王子韩的意思,只是尴尬地笑着。 “天山派的弟子,天山派好啊,真有侠义之气。” “是啊,天山派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派,教出来的弟子也是见义勇为。”原本在两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人被官兵踩踏的百姓全都替洛清水叫好起来。 “小姑娘,真是谢谢你了。”老奶奶也露出慈祥的笑脸,冲着洛清水道谢。 在他们心中,天山派的威望似乎比皇族还要高大。 几名护卫听见众人的议论声,面色显得不太好看。 “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都是他们,谁让他们不停下来的。”洛清水笑眯眯的,全然不知道自己又闯了祸。 “我管你是不是什么天山派的弟子,要知道这轿子上坐着的可是二皇子,来人把她抓回天牢去,然后让天山派来皇城赎人。”这几名护卫互相使了一个眼色。 不管责任在不在他们,他们都是皇城的主人,岂能任由一个天山派的小丫头教训。 “哎,你们这群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洛清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明明是你们做错了事,还要来抓我,你们的爸爸妈妈没有教过你们要尊老爱幼吗?” 她的一席话说的八名侍卫脸上挂不住了,不过他们依然板着脸,向前走来。 “等一等,等一等。”眼见洛清水伸手拔出龙吟剑,似乎想和他们干架,燕瑾瑜慌忙跑了过来。 “你又是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一名护卫瞪了燕瑾瑜一眼。 因为他身上穿着的也是天山派的衣袍,看上去 就像一名普普通通的弟子。 面对护卫的质疑和怒斥,燕瑾瑜并没有生气,而是敞开了自己的外褂,露出了他腰间的一枚玉牌。 那玉牌的边缘是镶金的,细腻光滑的中央雕刻着一个镂空的大字。 瑜。 八名护卫只是看了一眼,面色就由原本的嚣张跋扈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因为这枚腰牌,燕瑾琪也有,只是上面写着的字是‘琪’。 也就是说面前的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人,竟然是大夏王朝的太子燕瑾瑜。 而刚才自己居然斥责他你算什么东西。 “太太太太……” 那名弟子结结巴巴地,腿一软,差点就要跪倒下去,却被燕瑾瑜一把扯住。 “嘘,不要说出声来。”燕瑾瑜微微一笑。 “太太子殿下,刚刚小臣不知道是殿下您,多有冒犯,还请不要得罪。”那名弟子终于缓过神来,赶忙道歉,希望能够挽回自己犯下的错。 好在他得罪的人是燕瑾瑜,不然今日可能不被割掉舌头,也要被打上几十大板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蝴蝶 “没事,你们赶紧离开这里,这件事我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燕瑾瑜朝他眨眨眼,没有丝毫高高在上的样子,倒像是在维护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或许这就是很多侍卫都更加亲近燕瑾瑜的原因,愿意为他出生入死。 “是,遵命。”护卫们受宠若惊,朝他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牵起了先前受到惊吓的马匹。 自始至终,厚厚帘幕里的燕瑾琪也没有抬头出来看过一眼。 直到车队走出了很远,一名护卫这才骑马走到马车旁,对着车厢里的燕瑾琪汇报刚才遇到燕瑾瑜的一事。 “嗯,我知道了,你们继续赶路。”隔着厚厚的木板与帘幕,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不乐。 他伸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眼睛看向阖着的车窗,似乎想看车外的风景。可是他的眼睛明明是闭着的,不知道心底在想些什么。 马车沿着一条悠长的山路行驶着,朝着北边的方向驶去。 城门口,一直到燕瑾琪的车队离开,王子韩才彻底松了口气,生怕会有什么变故。 不过看来这一切都是他多虑了,有燕瑾瑜在边,在这天都城内当真是畅通无阻。 “瑾瑜哥哥,你刚才给那群护卫看的牌子是什么啊!”洛清水好奇地凑上前去,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能够使得那些看起来就嚣张跋扈的护卫如此恭敬。 “只是我随携带的一块玉配而已。”燕瑾瑜并不小气,随手便将玉牌递与洛清水把玩。 洛清水将那正好那放入掌心的玉牌捧在手里,望着上面刻的清新隽永的字体和闪闪的金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哇,真好看,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玉牌。”她赞叹道。 “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到时候我让工匠再帮我打一个就好了。”燕瑾瑜只是一笑。 “真的吗?”洛清水开心的望着玉牌,不释手。 这玉牌和师傅给他的玉坠不同,一看就是很厉害的东西,它也确实很厉害,要是有它,岂不是可以吃遍整个皇城都不怕了?洛清水心底是这样想的。 “真的。”燕瑾瑜点点头,他也没必要开玩笑。 这玉牌在他眼里本就不值得一提,更何况他早已经将洛清水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疼了。 徐仙和王子韩两人都惊呆了,瞠目结舌地望着二人,他们没有想到燕瑾瑜会把这名贵重的东西送给洛清水。或许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他们不懂吧! 两人不住地感叹着。 “王师兄,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去案发现场看一看况?”白司皱着眉提醒着还在发愣的王子韩。 “对对对,既然没有发生冲突,我们就赶紧去案发现场调查一番。”王子韩这才反应过来。 正巧轮检到他们,六人很 快便通过了城口的检查。 在他们的后,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影正排在长长的队伍之中,望着他们一行人。 “臭和尚,难怪你刚刚不急着去救那个老人,我还以为你不是个好和尚了呢!”白芷凝望着洛清水和燕瑾瑜二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边穿着白僧袍,头顶瓦光锃亮的,正是无念和尚。 在那个老人差一点就要被马队撞上的时候,白芷凝也想出手去救她却被边的无念拦住了。 她还在想为什么无念会见死不救呢?可他只是淡淡的笑着,仿佛什么都知道一样,说了一句自会有人出手相救。 原本白芷凝还不信,可没想到真的有一个二十岁左右年纪的姑娘出手救了老人,而且也是一位修仙者。 “什么是好和尚,什么是坏和尚,难道见死不救的和尚,就一定是坏和尚吗?”无念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似乎想减轻自己话中的罪念。 “你是好和尚,那个什么慧空,什么法叶,还有什么什么道都是坏和尚!”白芷凝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不想理这个高深的问题。 在她眼中好坏很简单,和无念过不去的,全是坏和尚。 “可是你先前分明说我是臭和尚。”无念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臭无念!”白芷凝气地伸手去捅无念的胳膊。 “我就是苍蝇,就是喜欢盯臭鸡蛋,怎么了!”她双手在前一抱,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好好好,你喜欢盯臭鸡蛋,可我喜欢盯香的。”无念一抿嘴,正巧临检的队伍排到了他们。 他挥起两袖,大步向前走去,只留下白芷凝在原地发愣。 “死和尚!”她愤愤地小声骂了一句,还是小跑着跟了上去。 两袖清风的无念任由边的守城侍卫检查着他上的衣服,心里却在想刚刚望见的六人。 他自然清楚燕瑾瑜他们上的衣服是天山派的衣袍,只是至于他们为何会来这里呢? 看刚刚几人的神色,这天都城中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在心底暗暗想着,全然不顾白芷凝一边受检一边郁郁不乐地瞪着他。 不管是王子韩一行人还是无念,他们都没有发现,向来安宁的天都城城门口罕见地贴了一张悬赏令。 “李记刀铺老板两前被谋杀,凶手不详,修仙者,实力下仙到金仙,惯用刀剑,如发现有陌生修仙者,立即报往官府,重重有赏。” 如果他们见到了这张告示,就会清楚为什么这两人城门口的检查似乎森严了许多。 “李记刀铺” 王子韩带着他们熟门熟路地寻到了这个偏僻的地方。 刀铺的门口已经被拉起了红绳不让外人进出,好在没有衙役看守,他们轻 轻松松就进去了。 但李飞的尸首已经被抬走,只剩下满地漆黑的血迹凝固在地上,还有两道白色的笔迹留在地上。 洛清水望着地上的血,躲在燕瑾瑜的后不敢去看。 “白司,你看出些什么端倪没有?”王子韩在屋里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也没有少什么贵重的东西。 凶手应该不是为了钱,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过他很快就又觉得自己很傻,凌云风怎么可能是谋财害命的人呢? “时间过的太久了,我也无法探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白司一直闭着眼睛,展开自己的神识到每个角落。 别的人都是靠眼睛去看,靠耳朵去听,可是他不同,他只需要站在原地,就能够清晰地捕捉到每一个细节。 可是距离李飞死去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他无法知道凶手究竟是不是凌云风。 “无法知道凶手是不是凌师弟吗?”王子韩有些大失所望。 他还指望着白司告诉自己,凌云风不是凶手,可这么一来,就算他们不愿意,也得将他当作凶手来对待了。 “是的,不过我提取到了一丝真气,这丝真气很微弱,根本无法判断他究竟是何人的。”白司睁开眼,能够提取到这一丝真气,他已经尽力了。 毕竟那可是罗刹堂的白若黎,杀人于无形。这唯一的一丝真气还是他使用幻术的时候留下的。 “真气?那你能查到真气的主人现在所在的方位吗?”听到白司提取出了一丝凶手的真气,王子韩喜出望外。 “很难,这个凶手此刻恐怕已经不在这城里了,只有某些地方有很微弱的气息。”白司未等王子韩提议,就早已探查过了。 因为白若黎已经死了,所以这天都城中自然不可能再出现他的气息。 “我们能去他所呆过的地方看一看吗?说不定能够查到些什么。”燕瑾瑜突然提议到。 在这天都城中没有他不熟悉的地方,更何况他的人脉之广,只要到达人多密集的地方,说不定他便能够询问出些什么来。 “可以。”白司怪异地望了燕瑾瑜一眼,或许为内门弟子的他,不喜欢被别人指使。 “你们跟我来吧!” 天机阁外,无念和白芷凝已经快要到达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这天机阁本就在天都城的最中心,这儿也应该是整个天都城最繁华的地段。 可是相反的,此地却门可罗雀,除了几家茶馆和饭馆旅店,竟然鲜有人来往。 离这里两条街开外,却是一片集市,有菜场有赌场,还有玩杂耍的江湖艺人,大街小巷里更是人山人海,不停地有路过卖首饰的小伙子,握着插满头钗和首饰的木棍挤过来,询问无念要不要替他的娘子买一个 头饰。 “娘子,我们两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对夫妻吗?”无念睁大眼睛,无辜地望着眼前这个高瘦的小伙子。 “难道不是吗?”小伙子扯了扯头皮,依照他多年的经验,这两个人看起来如此亲密,应该是夫妻没错啊! “摆脱,大哥,你看看我头上。”无念低头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很干净啊!连根毛都没有。”小伙子仔细地端详了一阵他光滑的头顶,还伸手去摸了摸。 “是啊,你也知道连根毛都没有,我是个和尚啊!”无念双手合十,不知道从哪里取了一串佛珠握在手中,一本正经地说道。 “和尚?和尚也能近女色的吗?那你肯定是个花和尚。”小伙子也眨了眨眼睛。 无念两眼一翻,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倒是白芷凝在一旁看着无可奈何的无念哈哈大笑。 想不到聪明绝顶的无念在遇到乡野村夫的时候,也会像这般窘迫无奈。 她笑够了,伸手在插满首饰的木棍上取下一枚发簪。 这是一支不足两寸长的发簪,尾部有一只白色透明的蝴蝶正张着双翼,似乎随时准备飞起来。 蝴蝶是琉璃制的,透明的体里每一根毛孔细丝都清晰看见,一双长而短小的黑色触角向前探着,煞是好看。 第一百三十二章 闯阁者 “哎,小姐,您这眼力劲儿可真好,这可是我这跟木簪子上最好看也是最贵的发簪了,我这一棍子的发簪都比不上这一支。”小伙子眼见白芷凝望着那支发簪,眼睛都不肯眨一下,立马明白了她的心思,赶忙吹嘘起来。 “这支发簪多少钱?”果不其然,白芷凝轻声问道。 “唉,小本生意,薄利多销,看小姐与这发簪有缘,我就忍痛割爱,一口价,三两银子就给你!”小伙子拍了拍手,还咬了咬牙,真的装作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 “三两银子?你这是什么材质的,竟然这么贵?”无念和尚少见地叫了起来,似乎被这个价格吓到了。 “嘿,你这小和尚,你懂什么,重要的不是价格,而是送礼物的心意。”小伙子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附在无念的耳朵上。 像是在教他怎么讨好女孩子一样,白芷凝狐疑地看着他们俩,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样吧,我看你也是真心喜欢这发簪,我再割痛一回,一两银子怎么样?”小伙子说完直起身来,再次爽朗地说道。 “才短短几分钟,就少了二两银子?”这下轮到白芷凝发愣了,她可是千金大小姐,区区三两银子自然不会放在眼中,但是她想让无念送给自己。 于是白芷凝把发簪抓在手里,可怜巴巴地看着无念。 无念的神色异常尴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可是我也没那名多钱啊!” “噫,男人怎么能在女人面前说自己没钱呢!这个时候可是打肿了脸都要充胖子啊!更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小伙子嘲讽了无念一句, “你没钱我有啊,这样我给你钱,你买给我好吗?”白芷凝急切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 没错就是一锭金子,看上去大概有二十两,吓得小伙子吞了吞口水,他几时见过这么多地钱。 “你有钱为什么不自己买,非要我买给你呢?”无念叹了口气。 “我就是想让你买给我嘛!”白芷凝的声音又酥又麻,听得无念和小伙子两个人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小伙子咧了咧嘴,向无念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唉。”无念低下头去看了看白芷凝手里攥着的发簪,洁白如玉的样子倒真的和她有些相像。 “两百文钱,多了可没有了。”突然,他抬起头来认真的说道,活像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好叻,两百文钱。”小伙子听到无念的还价也没有坚持,只是眨眨眼就允诺了下来。 无念依依不舍地从自己的腰间掏出荷包,点了两百文钱给了他。 既然是送礼物,自然还是得自己花钱才有心意。 “那就祝二位百年好合啦!”小伙子掂了掂铜钱的重量,便将它们一 股脑儿地倒进自己的口袋里,挤开拥堵的人群消失了。 “怎么样,看够了没有。”白芷凝还沉浸在得到礼物的喜悦中还未走出来,无念像是在心疼平白无故花掉的两百文钱,催促着她。 “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那么吝啬的臭和尚还会有这么大方的一面。”白芷凝奚落道。 “不买礼物给你也是臭和尚,买了东西给你也是臭和尚,看来这辈子我都成不了一个正经的和尚咯!”无念双手合十抱怨着。 “哼!”白芷凝并不理会他的抱怨。 既然发簪到手了,她脚下的步伐愈发轻快起来,就差没有原地跳舞了。 天机阁离这里仅有两条街的距离,刚刚拐了一个弯,他们两人就已经望见了威严的天机阁大门。 那是一扇古朴深沉的黑色木门,门口没有任何守卫或者是保镖似乎完全不担心有人会进去行窃。 不过这天机阁内除了秘密,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值得窃取的东西了。 “又来了两个闯阁的,今天可有好戏看咯。” 天机阁对面的街角开着一间茶铺,此刻只有两个身穿粗衣的民工坐在那里喝茶,生意清淡的让人觉得无聊。 这不,说话的那个正是茶摊的小二,他脖颈上挂着一条汗巾,两首空空垂向地面,看上去更像一个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 “哎,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闯阁楼的?” 修仙者的听力高于常人,因此白芷凝早已听见小二自言自语声。 “嘿,看看这巷子口鸟不拉屎的样子,你们不是来闯阁的难道是来喝茶的吗?”小二歪了歪脑袋。 他好像对茶馆开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很是不满。 “这到也是。”白芷凝愣了一下,这巷子口一共就开了一间客栈,一个茶馆,不是来闯阁,难道还是来打尖儿喝茶的吗? “什么叫也是。”小二得意洋洋地撸起自己的袖管儿,“我从十二岁开始就在这茶馆儿跑堂,现在呆了少说也有十几年了,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 “我告诉你们。越是那种看上去特别牛,特别厉害的,往往连前六层都闯不过。” “哦,是吗?”无念和尚走来,不动声色地望着那扇紧闭着的门。 “那依你看我能闯到第几层呢?”无念轻笑起来。 “你嘛。”小二眯起眼来,仔细打量着他。 “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实力的,但是你太年轻了,依我看你顶了天能闯到第七层就差不多了。”他认真地说道。 无念听到茶馆儿小二的话,忍不住掩面偷笑。 “哦,我当真有这么厉害吗?” “那可不,这天机阁可难闯了,第一至六层是最简单的,一般都由新入门的弟子看守,你到了金仙实力没有?如果没有 我建议你还是早点放弃吧,前六层能够得到的秘密我都能告诉你,真正的秘密一般都要闯到第八层才能得到。可是看守那第八层的长老已经是玄仙了。”小二一边说着还不忘一边吹吹牛。 “玄仙啊!好厉害。”无念忍不住轻叹一声,像是被小二口中的玄仙吓到了。 白芷凝刚想说你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玄仙,甚至比玄仙巅峰还要厉害,就被无念按住了胳膊,示意他不要声张。 “那可不是。这天机阁一共十二层,闯到第十二层便能知窥生死机密,这天下间有多少高手不垂涎呢?可是至今能够闯到这第十二层的人。”小二说到这里伸手去点自己的手指,像是在数个数。 “一个都没有。”他突然又抬起头来,像是刚才点过的手指都不算数。 “一个都没有吗?”无念沉吟了。 他自认为绝世无双,但也不见得天下间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了,难道这天机阁真的有这么难闯吗? “是的。”小二诚然地点头。 “到现在为止,好像只有两个人曾经闯到了第十层,其余变再没人向上闯过了。” “两个人?这两个人是谁啊?”一直没有开口的白芷凝压抑不住心底的好奇。 能够闯到这天机阁第十层的,想必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第一个我也只是听说,好像是十五年前的事。”小二仔细回想着。 “道门你们都听说过吗?”他突然又问,侧过头看着听的认真的白芷凝。 她摇了摇头,很显然从未听说过。 “四大修仙世家之一,天都道门,皇城南宫,青山尹家,巴蜀唐门。”无念点了点头。 “对,这道门便是世代休闲的家族,他们学的是捉妖之术,但是相对的他们的寿命也极短,因此才想得到长生的秘密。”小二嗟叹着。 “当年道门族长来天机阁想要寻求长生的秘密,却被告知要闯到天机阁第十二层。玄仙巅峰的道门族长意气风发,一连闯了十层,原以为稳操胜券却在第十一层的时候吃了亏,自此再也没有从阁楼里出来过。” “没从阁里出来过?”白芷凝一脸惊恐,“难道这天机阁会吃人吗?那臭和尚我可不让你去闯这阁了。” “呸呸呸,什么吃人,我的意思是从那时起,他的身份便不再是道门族长了。” “那第二个人呢?”无念并不在意,他和这道门并没有什么联系,自然也不想知道他们的事。 “第二个人倒是和你一般年纪,听说啊他是蜀山的弟子,好像叫李什么什么盛,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 “李宗盛。”无念轻声念道,脸的神色说明了他和这李宗盛有着一段过往。 “对对对,就是李宗盛。”听到无念说出了 这个名字,小二如同醍醐灌顶,“他也是想闯到第十二层,可他不过是个金仙巅峰,怎么能够闯得过去嘛!” 他口中的“不过”其实早已经是修仙界中最顶尖的存在。 “不过这看上去不怎么样的小伙子倒也挺出人意料,大家都以为他顶多闯到第八层,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一连闯了十层,直到遇到了第十一层的长老,那可是玄仙巅峰的长老,这小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他和那长老大战了一夜,浑身浴血,无论天机阁的长老怎样好言相劝他都不肯停手,直到最后筋疲力尽昏倒了,才不了了之。” 小二说着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在感叹他口中那个“不怎么样”的李宗盛。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机阁阁主的吩咐 “那后来呢?”无念听到李宗盛闯阁失败的事情,神色稍显有些担忧。 “他得到想要的消息了吗?” 白芷凝惊讶地看向无念,他之前分明对闯阁者并不感兴趣,可是提到这李宗盛,他似乎来了兴致。 “哪里还有什么后来,蜀山的弟子找过来带走了他,只是这李宗盛走的时候失魂落魄,再也没有了当初闯阁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倒像是一个,一个。”小二摸着下巴想了想,似乎想找一个贴切的词语来形容他。 “像是一只被人抢了肉骨头的哈巴狗,看上去可怜极了,可是天机阁又不是慈善机构,怎么可能因为看你可怜就把消息送给你呢?”他感叹道。 “嗯。”无念只是淡淡地回答,也不知道他清楚没有小二的话。 此刻他的脑海里,浮现起了十二年前在升仙大会上,那个看起来乐观开朗的蜀山弟子,他看上去是那么的乐观,那么的勤勉。 可是前一次下山时在谪仙城的偶遇,却让他看到了一个嗜酒如命的酒鬼。 这些年来他也听到一些传闻,但却始终不知道造成他现在这种状态的原因。 “喂喂喂,臭和尚,这李宗盛究竟是你什么人啊,怎么一提到他你就一副特别关心的样子?”白芷凝真的是谁的醋都能吃,嘴巴撅地老高。 “他啊,是我一个朋友罢了。”无念不再去想,他连自己的事都没处理好,怎么有闲情逸致去管李宗盛的事呢? “真的只是朋友吗?”白芷凝不相信。 “真的只是朋友。”无念听出了白芷凝的言外之意,嘴角一扬,露出一抹妖冶的笑。“或者说是对手更加恰当呢!” “对手,对手,我看是情敌吧!”白芷凝想歪了,满脸的不开心。 小二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无念。他原本以为无念是个正经和尚,可是现在看起来,他不仅仅不是个正经和尚,还是一个花和尚。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闯一闯这天机阁便回来。”无念没有回答白芷凝纠缠不清的问题,向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走去。 大门里的人似乎知道会有人来闯阁,在他走到台阶之下的时候,一个女侍缓缓地打开了大门,站在门内朝他笑着微微鞠躬,在向他表示欢迎。 烟柳阁,燕瑾瑜站在门口望着二楼看台和门口摇着手绢招揽客人的女子发呆。 同样发呆的还有王子韩,他没有想到白司竟然会把他们带到这种烟花之地来。 “白师弟,你确定凌云风来过这烟花之地?”王子韩有些不太相信,小心翼翼地问着身边的白司。 他自然也没想到真气会把他们指引到这里来,可是那股若有若无的真气,确实就是从这阁楼里传出来的,他只有机械地 点点头,来掩饰脸上的尴尬。 “难道凌云风是为了换钱来妓院才选择杀人的?这说不通啊!”王子韩愁容满面,如此一来这凌云风岂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淫贼吗?【abc…¥更好更新更快】 “我不知道,但是这里面有那股真气无疑了,不管是不是凌云风,那个人一定来过这里。”白司认真地回答。 “那要不你们谁进去问问?”王子韩试探地看了看身边的几人,燕瑾瑜好歹也是皇子,怎么可以出现在这种烟花之地呢? 倒是洛清水和徐仙跃跃欲试。 “什么是烟花之地,妓院又是啥啊!”洛清水望着他们三人推脱的模样,异常困惑。 她觉得这烟柳阁里挺热闹的啊,热闹的地方就一定是好地方。 “妓院呢不是一个好地方,你记住这一点就行了。”燕瑾瑜轻声咳嗽了一声,明确地告诉洛清水,这儿绝对不是一个好地方。 “为什么呢?我看这些漂亮姐姐们都很热情啊!”洛清水望着正咧着性感的红唇冲他们挥手绢,抛媚眼的妖娆女子,不禁伸手去摸摸自己的嘴唇和两腮。 燕瑾瑜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总不能告诉她,这些热情的姑娘只是为了骗你上床吗? “哎,这位客官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烟柳阁可是一个神仙都会流连忘返的好地方呢!官人要不要和奴家进房间,让奴家带你享受一下什么是快活似神仙那!”燕瑾瑜正说着,已经有一个持着蒲扇的白衣女子走到面前,她面颊绯红,嘴上的红唇娇艳欲滴,像能掐出水来的樱桃。 一只翘起的纤细手指在燕瑾瑜的胸前百般抓挠,看地徐仙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而燕瑾瑜却浑身不自在,但是碍于任务,他并不敢得罪面前的清楼女子。 “这位姑娘说的倒是在理,只可惜今日在下并不是为了玩耍而来,而是为了要寻一个人。”他们既然没人愿意进这烟柳阁,何不就顺藤摸瓜,看能否从眼前这女子身上套出什么话来。 “寻人?可是要寻哪位姑娘啊?难道奴家不漂亮吗?”白衣女子眨着一双狐狸似的媚眼,愈发把脸往燕瑾瑜的胸前凑,弄得他一双手紧张到无处安置。 “公子倒是还挺害羞的嘛,等会儿到了床上可不要害羞哦!”白衣女子伸出娇嫩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红艳的嘴唇,让燕瑾瑜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 他不是窒息于眼前女子的妖娆美貌,而是因为想推开她,却又不能推开她。 “是这样的姑娘,我们想问一下你们,最近几日你们这儿来过什么奇怪的人吗?”眼见燕瑾瑜紧张到说不出话,王子韩赶忙替他问道。 “怪人?”白衣姑娘收回手来,后退了一步,怪异地望着他们几人。 燕瑾瑜长得温文尔雅,模 样也甚是英俊,所以她才会百般挑逗他。相比之下,王子韩长得就未免太过磕碜,五官平板,样貌也是稀疏平常。 “你们不就是怪人吗?”她的声音由原本的小鸟依人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不不,我们指的是修仙者,最近有没有身穿白衣的修仙者来过你们店里?”王子韩没有看出来白衣姑娘对他们的厌恶,继续问道。 “没有,有什么问题你去问老鸨去。”白衣姑娘转身就走,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哎,那请问姑娘,烟柳阁的老鸨在哪里啊?”王子韩还不忘高声问道。 “今天晚上酉时,花老板会在白氏赌场参加一场拍卖会。”白衣女子人还算心善,指引了他们寻到花清楼的方式。 “那就谢谢姑娘了。”王子韩如获至宝,兴奋地搓了搓手,全然不顾白司和徐坤正一脸古怪地望着他,因为他嘴角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我这是为了任务,任务懂不懂,总得有人为任务牺牲吗?”王子韩为了掩饰尴尬,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瑾瑜哥哥,刚刚那个姐姐看上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不跟着她走呢?”洛清水呆头呆脑的一句话呛地燕瑾瑜苦笑不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离酉时还有两个多时辰,我们去下一个地方。”白司望了望天空,此刻才是正午时分。 “还有他的真气吗?”王子韩欣喜起来。 “对,这个城里还有最后一处。”白司点点头。 这些真气所停留的地方,便是他出过手的地方,只有出过手才会留下真气。 白若黎在李记刀铺杀了李飞,在烟柳阁替燕瑾琪杀了他的手下,又在海空棠企图对李宗盛下手,只是天意弄人,他最后死在了那里。 所以这座城中再也没有了他的真气。 无念踏入了天机阁,迎面站着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女侍。 “这位公子也是来闯阁的。”她彬彬有礼地笑着,冲他行了个礼。 这句话本该是一个疑问句,却被她说成了肯定句,因为她早已知道此时此刻会有人来闯阁。 “贫僧法号无念。”无念双手合十微微颔首,算是还礼。 “我知道,我还知道小师傅是从碧空谷而来。”女侍浅浅地笑着,与之前面对燕瑾琪的嚣张跋扈不同,她的笑中带着些许的腼腆,以至于让无念和尚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认识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女施主,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 “并没有,只是阁主一早就已知晓小师傅今日会来,特令我早早地在这里等候。”女侍摆出一副恭候已久的模样。 “我叫姬幽,小师傅唤我姬幽便可。” 无念心中并不惊讶,因为他知道天机阁在这 天都城中自然早已遍布眼线,每当有修仙者进城,有修仙者走入天机阁的范围之内,他们必定都会向天机阁汇报。 这也正是他们能够提前守候的原因,无念深信不疑。 “噢?那这天机阁的阁主可真是神人。”无念也笑,他心底自是不信,这天地间怎么可能真有什么都知道人,天机阁的阁主不过是擅于收集情报而已。 “小师傅好像不信。”姬幽扬了扬细长的眉毛。 “那姬幽小姐可知道我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呢?”无念放下了合十的双手,深谙佛法和人心的他从进门到现在都认为姬幽是在故弄玄虚。 但令她奇怪的是,自诩阅人无数的他居然看不穿姬幽的心思。 千变神通与其说是一门神通,倒不如说是一门佛法,一门可以看透人七情六欲的佛法。可以让人悲,可以让人喜,可以让人烦恼也可以让人愉悦,关键是看你如何去使用它。 这就是千变的由来,因此它在大普手中便成了魔功,在无念的手中,则是无上神功。 能够让他的千变神通都看不出来的人,除了修为比他高深,就只有无欲无念的人了。 他自然不信眼前这个看似只有金仙实力的女侍能够做到无欲无念,唯一的一个原因,就只有那个高深莫测的天机阁阁主才知晓。 “小女子当然猜不出,但是阁主已经吩咐过了。”姬幽的声音渐渐变得清亮起来。 “哦,他吩咐了什么?”无念侧过头来,洗耳恭听。 “他吩咐,今日小师傅怕是连第一层阁楼,都上不去呢!” 姬幽掩面轻笑起来,笑地没心没肺,却又不像在嘲讽他。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念的秘密 “小僧不是很明白姬幽施主的意思。”无念欠了欠身。 “如果小师傅想要得到的消息,我天机阁怕是拿不出来呢?”姬幽又笑,他们两个人自使至终都面露笑意。 “小僧还没有说出我想要的秘密,为何姬幽施主就推脱拿不出来呢?”无念还没有明白。 “小师傅无非是想知道五十年前千光寺的子午大师是如何死的而已。”姬幽缓缓说道,语气中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也正是这神秘感让无念心中一惊,他原本以为姬幽只是在装腔作势,可是没想到她当真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想问的事,连白芷凝都没有告诉过,这天机阁阁主究竟是何人?竟然能够知晓这么多。 “传闻天机阁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竟然也会有拿不出来的秘密吗?”无念不相信,如果天机阁真的拿不出这秘密也不可能说出来,这样岂不是在毁自己的招牌。 “咯咯咯,小师傅再这么问下去可就伤人了呢!”姬幽笑地如银铃一般清脆,不过她见无念依旧固执地站在原地,静静地虔诚等待着。 她的长眉一挑,冷冷地盯着他。 “你想知道的消息,我天机阁并非拿不出来,而是不愿意拿出来!”她语调森冷,身上的长裙无风自动。 “简而言之,就是这消息,我们不卖!”姬幽怕无念听不懂,又补充了一句。 她说的义正言辞,斩钉截铁的,听得无念一愣。 “为什么?”他不能理解天机阁的做法。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天机阁无非就是做生意的,只不过小师傅的这单生意我们不想做而已。” “如果我今日一定要闯一闯这天机阁呢?”无念向前跨出一步,磅礴的真气自他胯下升起,无形地在大厅里散开。 这儿除了姬幽一人,竟然没有任何护卫,他完全可以直接登上阁顶,找那天机阁阁主一问究竟。 “脚长在你自己腿上,小师傅如果当真要闯这天机阁,小女自然拦不住。”姬幽面对无念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依旧泰然处之。 他们二人久久地对视着,姬幽看上去丝毫不紧张,也没有半分想要呼喊守卫的意思。 终于,无念收去了身上的真气,轻轻叹了口气,他低下头去,看着一条从脚底蔓延到尽头的裂缝,像极了他此刻的内心。 “小师傅也不用太难过,阁主还有两句话让我转达给你。”姬幽看出了无念心底的失落。 “什么话?”听闻此话,无念刷地抬起头来,他想看看这个神秘莫测的天机阁阁主,会告诉他什么。 “阁主这第一句,只有放下执念,方能立地成佛。”姬幽认真地说道,她学着无念先前的姿势,双手合十,也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无念又是一 愣,旋即笑出声来。他本就是出家人,可是这天机阁阁主竟然劝他放弃执念,立地成佛,岂不是贻笑大方吗? 望着低头笑着的无念,姬幽也不生气,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这第二句便是,花非花,雾非雾。”姬幽顿了一顿,“有时你所见并不是真,所闻并不是真,关键是你心中所想才是真。” 无念终于止住了笑意,他抬起头来,双眼如弯月般清澈明朗。 “姑娘倒似在和我讲佛法,若识心性非形象,湛然不动自真如,姑娘说的,小僧都懂。”无念微微欠身,殊不知他口中的称呼已经由施主变为了姑娘。 “我只是负责把话带到而已,懂不懂就是小师傅的事了。”姬幽伸手指向大门,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先前她在给燕瑾琪下逐客令时,也是这个动作。 “那小僧就多谢阁主的两句良言了。”无念双手合十鞠了一躬。 “阿弥陀佛。” 念完这句法号,他回过头,伸手就要去推开天机阁的大门。 “第三句话。”他的身后传来了姬幽清澈的声音,无念按在门上的手止住了。 但他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 “谢谢你。”姬幽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 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谢谢显得格外突兀,可是无念和尚却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背对着姬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浅笑。 无念推开大门,径直走了出去,再也没有回头。 随着他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天机阁内,姬幽仿佛如释重负,她轻叹了一口气望向头顶的悬梁。 她何尝又不想帮无念呢?毕竟无念曾经帮过李宗盛,可是她无法,因为天机阁阁主的吩咐,她必须一字不差地转达。 不过至少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终于有机会当面向小和尚表达谢意了。 无念走出大门,原本觉得空了的心又丰满起来,他望着远处茶摊上正欣喜地冲自己跑来的白芷凝,露出温和的笑。 “李宗盛,我好像明白了十二年前你如此拼命,是为了什么了。”他在心底轻声说。 “但是你,一定要挺下去啊!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 “芷儿。”姬幽朝着大堂空荡之处轻喝一声。 身穿白裙的少女凭空出现了,瞪着那双圆圆黑黑的眸子。 “姬姐姐,你刚刚为啥突然要和那小和尚说谢谢呢?” 姬幽眉头一拧,故作生气地回头瞪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又偷听我说话了?” “还不是那个小和尚长得挺可爱的嘛,嘿嘿。”芷儿讪笑着,她在天机阁内将她二人的对话看地一清二楚,但是以无念的实力,居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还 有第二个人在场。 “哼,你看上人家了?人家可是个和尚。”姬幽剜了芷儿一眼,语气中带着丝许的嘲讽,“你是不是在天机阁呆的太久了,看个和尚都眉清目秀的?” “才没有。”芷儿粉嫩的小脸蛋一红,“而且他又不是个正经的和尚,我看到他是和一个姑娘来的,你说寺庙里除了尼姑怎么还会有别的女子呢?” “哟,芷儿吃醋了?是不是那个姑娘长得比你漂亮啊!”姬幽说着伸出纤长的手指去捏她涨的通红的脸蛋。 “我没有,唔,没有!”芷儿矢口否认,但是眼神依旧飘忽不定。 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岁的模样,和洛清水倒是颇有几分相似,却比她更像女孩子一些。 “行了,我可没空去理你这小丫头动的春心了。”姬幽收回手来。 “你在这儿看着,我现在就去向阁主禀报。”她的心里有些许疑问和愧疚。 “好。”芷儿乖巧地点点头,她的目光还念念不忘地看向大门,那里是无念刚刚离开的地方。 每每阁主吩咐的事情办妥后,姬幽总会去汇报一下,因为她害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违背了阁主的旨意。 “臭和尚,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闯到第几层了?”白芷凝一个箭步窜到跟前,面露欣喜地问着。 她没有进过天机阁,自然十分好奇,迫不及待地想无念告诉她这天机阁是否真的有传言的那么厉害。 无念没有回答,笑着摇摇头。 “什么?你一层都没有闯上去吗?怎么可能?”白芷凝惊讶地张大眼睛,在她心底无念这么强,怎么可能连一层都闯不过去。 无念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摇头。 白芷凝望着无念的表情,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想知道的东西,问道了吗?” 无念想了想,终于沉重地点了点头。 天机阁的阁主虽然没有告诉他当年发生了什么,却让他心底的想法愈发强烈了。 望着无念点头,白芷凝终于如释重负。 “知道了就好,今天晚上我家赌场有场拍卖会,听说有一件很不得了的宝物呢,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白芷凝想安慰无念,带着他去自己家的赌场玩一玩。 “也好。”无念开口了,笑着点点头。 虽然此行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在这天都城转一转也是不错。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清澈的天空,天机阁阁主留给他的两句话依旧在他脑海里回荡。 不知为何,这佛经中在常见不过的道理,会让他如此的在意。 难道自己的心,真的不静吗? 他倏地低下头去看向自己的衣袖,恍惚间,衣袖竟然在无风自动! 姬幽推开了 第十二层的大门,阁主竟然早就坐在中央的茶椅上等着了,似乎早已经猜倒了她会过来。 “阁主。”姬幽单膝下跪行礼。 “姬幽啊,我说过了,以后我吩咐你的事办完后,不需要特地再来向我禀告了。”阁主轻轻吹去茶杯里的茶叶,抿了一口茶水。 姬幽没有立刻回答,她低着头在心底措辞,想知道阁主为何不告诉无念真相。 早在阁主吩咐她好一切的时候她就想问了,只是那时她的念头还不强烈。 直到她亲眼见到了无念,当她说出天机阁不会给他这个消息的时候,姬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无助。 尽管那丝无助只是一瞬间就消逝了,但是姬幽想起了李宗盛,当年的李宗盛也曾经感到无助过。 姬幽想帮他,想告诉他真相,可是没有阁主的允许,她做不到。 “你是想问我为何不干脆告诉他实情吗?”阁主放下手里的茶杯,长叹一口气。 “可是你想过没有,我告诉了他又能如何,让他去复仇吗?或者说他真的会去复仇吗?”他突然笑了,苍老的脸上满是大智若愚的神色。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燕玉山的内心 “其实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他之所以来天机阁,只是为了验证这个答案而已。而我并不肯定他,也不否定他,只是让他自己去猜。如此一来就算他猜对了也好,猜不对也好,后面发生了什么都和我没有关系。”阁主摆了摆手,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姬幽愣住了,感情阁主不愿意帮助无念的原因只是害怕无念会将天机阁牵连在内。 确实,倘若天机阁当真告诉无念和尚,子午大师是被法叶所杀。无念回去拿此事质问法叶,他未必会承认。反而有可能倒打一耙,说他天机阁诬陷栽赃,至少姬幽是这么理解的。 如此一来,阁主当真是机关算尽,先人一步。 “阁主高明,弟子没用想到这一点。”姬幽心底的怨气消了些,她原本还在心底埋怨阁主,直到此刻才发现他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巧妙。 “高明倒是谈不上,主要是我懒。这无念和尚,也是我棋盘里的一颗棋子而已,我才不会做出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呢。”天机阁阁主伸出手来,慵懒地托着自己的下巴。“他要是真因为子午的事捅出了什么篓子,还不是得我来处理。” 他一脸幽怨的样子,像是为了他口中的那一盘棋忙的心力憔悴。 可是跟着他十年了,姬幽都不知道他这盘棋是在和谁下。 听到天机阁阁主的抱怨,姬幽原本敬佩的心思完全被打消了,她万万没有想到,阁主只是因为懒,不想处理这些杂事。 换句话说,这就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听到这话,姬幽心里的怨气又深了一些,但她只敢在心底抱怨。 姬幽彻底沉默了。 “无念的事暂且不提了,倒是你,人家就帮你那么小一个忙,十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清清楚楚,还不忘向他道谢,我的恩情你怎么就记不住呢!”阁主的声音像是在揶揄调侃她。 姬幽闻言慌忙拜倒在地上,恭敬地匍匐着。 “阁主的大恩大德,姬幽一直铭记在心底不敢忘记,如此大恩大德,此生怕是无以为报,怕是……” “你怎么就知道无以为报呢?我也老大不小了,要不你……”阁主没等姬幽把这些客套的说辞念完,就打断了她,眼神色眯眯的。 一句话如同五雷轰顶,震得姬幽的心止不住地乱颤。 “阁主,请恕姬幽恕难从命,如果当真要姬幽成为您的小妾,那还请阁主收回姬幽的性命吧!”她说的义正言辞,大义凛然,像是宁死不从的良家妇女。 “什么,什么啊!”阁主笑了。 “我的意思是,我都这么老了,膝下也无儿女,要不干脆你认我做义父吧!”他收去了脸上的笑容,神情看起来很是认真。 姬幽抬起头来看着他的面色,几乎都要当真了 。 “开玩笑的哈哈,你不愿意就算······”阁主哈哈一笑,像是真的在开玩笑。 “义父。”可是没等他说完,姬幽就慌忙重重地磕头,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 这下轮到阁主发愣了,也不知道他原本是否真的想收姬幽和义女,现在看来都不好反悔了。 “哈哈哈,你倒是挺精明啊,如此一来,这李宗盛岂不是就成了我的女婿,让我不得不好好照顾他啊!”阁主只是稍稍愣了一下,很快便又发出爽朗的笑声。 “那就多谢义父了。”姬幽也是笑了,脸上露出了一抹小心机被发觉的感觉。 就算不是为了李宗盛,阁主对她的恩情早已相当于她的再生父母,叫他一句义父又有何不可? “好了,好了,你个小丫头,先退下去吧!”阁主看上去自然也很是欣喜。 他百年来都没有成婚,自然也没有孩子,如今他早已知晓自己半只脚都跨进棺材里了,还能找到一个这么聪颖勤勉的女儿,他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 “那义父多注意休息,莫要因为操劳伤了身体。”姬幽起身倒退着出门了,还不忘嘱咐一下阁主注意保重身体。 望着姬幽推门而去的倩影,阁主轻轻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他伸了一个懒腰,一口气喝尽杯中的茶,再次回到了书海之中,拾起了那卷厚厚的荒古遗卷。 他没有将书阖上,以至于暗黄色的书卷上画着的图案暴露无疑。 那是一条张牙舞爪,通体赤红的蛟龙正要呼之欲出! 皇城,紫禁宫。 燕玉山正在自己的寝房内批阅奏章,近些日子来,劝他罢废燕谨瑜另立燕瑾琪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了,这一点让他倍感欣慰。 但是无穷无尽的奏章依旧感到疲倦,他轻声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毛笔,望着厚厚的奏折想要休息一阵,正巧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皇上,微臣有事禀告。”屋外的人轻轻叩了叩门,声音谦卑有礼。 燕玉山早已听出他的声音,“羽公公,进来吧!” 朱漆门刷地开了,身穿深蓝色宦官衣袍的中年男子一扭一扭地走了进来。 几日不见,羽臣安的皮肤愈发白净了。 “羽公公有何事这么着急,不能等到明日早朝汇报吗?” 羽臣安并不是燕玉山的贴身太监,因此,此刻他算得上是特意过来寻燕玉山的,究竟是什么大事,能够使得羽臣安如此着急,难道是倾城出了什么事? 顾倾城是他对顾家的最后一点补偿,倘若她真的出了什么事,百年过后,他有何颜面去见顾将军和他的家人。 他还记得当年和顾凯凌将军的约定,一定会照顾好顾清凌和顾倾城 。羽臣安并没有告诉他顾清凌还活着的事,所以他只有将所有的愧疚全部传递到顾倾城的身上。 “太子殿下回来了。”羽臣安没有下跪,他是修仙者,不管和燕玉山是不是臣子关系,他都不需要下跪。 “瑾瑜回来了?”燕玉山愣住了,燕瑾瑜能够在天山派修行自然是好事,可是这才过去了几天,他就回来了,难道是天山派的人排挤他,把他逼回来了吗? “对,燕瑾琪出城时遇见了太子,他的护卫飞鸽传书回来,信中说和他随行的还有几名天山派弟子,应该是下山历练的。”羽臣安缓缓地说道。 “燕瑾琪出城了?什么时候的事?这个燕瑾琪真是愈来愈大胆了,现在出宫竟然都不向朕禀告了!”燕玉山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下山历练的燕瑾瑜,而是出城的燕瑾琪。 他皱起眉头,目中有着些许暴怒的意味,他在气愤燕瑾琪的不辞而别。 “今天早上的事,听说他想去碧空谷祭拜他的母亲。”羽臣安款款答道。 他向来不偏不倚,不管是燕瑾瑜也好,燕瑾琪也好,他是修仙者,倘若不是因为先皇的恩情,他大可不必留在宫中,所以未来无论是哪位皇子登基,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祭拜华妃吗?”提起燕瑾琪的母亲,燕玉山冲动的声音突然平息了下来。 华妃是燕瑾琪的母亲,也是自己的小妾,华妃活着的时候燕玉山并没有给他什么名分,直到她死后才封他为妃子。 华妃死的时候燕瑾琪才六岁,或许这也是养成燕瑾琪性格顽劣乖张的原因。 他觉得自己是庶出,所以永远低燕瑾瑜一头,才一直想着要将他踩下去。 想起了华妃,燕玉山的心情突然低沉了下来,他突然觉得燕瑾琪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处处排挤燕瑾瑜,甚至绞尽脑汁想将他挤下太子之位,都是因为自己的漠不关心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你觉得瑾瑜和瑾琪,谁更加适合成为帝王?”燕玉山合上了手里的奏章,将它们推到一边。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平易近人,更擅长招揽人心,更擅长让臣子们为他趋之若鹜,肝脑涂地。而二皇子自小聪颖,胸怀大志,只是太过投机取巧,但若说二者谁更加适合继承皇位,我觉得乱世之中太子殿下必定是一个很好的首领,但如果是盛世,二皇子更能够使得百姓安居乐业,四海之内昌盛太平。”羽臣安知道燕玉山的言外之意是他们二人谁更加适合继承皇位,便将他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但是二皇子自小便独处,导致性格颇为顽劣,如果引导不正,极有可能会走上歧路。”羽臣安不忘补充了一句。 “唉,你和朕想的一样啊!” 或许等他回来,自己 也该好好和燕瑾琪谈一谈了。燕玉山长叹了一口气,在心中想到。 如果能够说服燕瑾琪,让他好好辅佐他的哥哥,他们二人相辅相成,互相协调, 这大夏王朝必定能够经久不衰。 但是要破开他们两兄弟之间的隔阂,谈何容易。 羽臣安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燕玉山的安排。 他已经说的太多了,身为宦官,他本就不该参与朝政,更何况这是皇位继承的大事。 “羽公公。”燕玉山沉吟片刻,抬起头来。 “臣在。”羽臣安低下头。 “朕有一事托付于你,瑾瑜此次回城不需告诉侍卫了,就由你暗中贴身保护他如何?”燕玉山沉声说道。 “诺,臣定当竭尽全力。”羽臣安点了点头,转身关上了门。 寝宫内,燕玉山长舒了一口气,再度看起了那山般堆叠的奏章。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白氏赌坊 海空棠,白司走在最前方引领着众人,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巷子里。 一日前,李宗盛与白若离曾经在这里交过手。形形色色种类繁多的海棠花落了满地,堆积成如山的花海,却无人打扫。 每有风吹过,海棠花的枝叶便会迎风招展,满树开的灿烂耀眼的海棠花便如海浪一般波涛汹涌,好看极了。 洛清水几时见过这么漂亮的场景,脚下的步子都快移不动了。 她一会儿跃到这棵树下,嗅一嗅海棠花的芬芳,一会儿再跑到那棵树下攀折下一支断了的海棠花,别在自己的鬓角,开心极了。 “瑾瑜哥哥,这里好美啊,清水好想住在这里。”洛清水望着手里大把大把的落花,有艳红色的,有胭脂粉色的,有紫罗兰色的,有冰清玉白色的。 她轻轻一吹,这些落花纷纷洒洒,宛如天女散花。 “那等我回了宫,差人在这里给你修一座府邸,以后你来天都城就可以住在这海空棠内。”燕瑾瑜望着小孩子般的洛清水,宠溺地笑笑,似乎只是把她的话当成了玩笑。 “真的吗?”洛清水欣喜地真大眼睛,“那我要和我师傅一起住在这里,嘿嘿。” “师傅?他才不会住在这眼花缭乱的地方,他喜欢清静。”徐仙不了解洛清水口中的师傅是谁,只道她在说南宫权。 洛清水也没有在意,亦没有去解释,只顾在花海里穿梭。 海空棠,取自海棠。可为何多了一个空字,因为海棠虽美,却让这里太过冷清了,以至于让人看起来空空荡荡。 “白司,你看一下,那个凌云风在这里究竟干了些什么。”王子韩无奈地看了一眼洛清水。 她当真是来旅游的,不过反正她本就无事可做,不如让她开心开心。 白司在海空棠正中央的小道停住了脚,那里正是李宗盛与白若离交手的地方,也是白若离死去的地方。 “这里有极强的真气,看来那个凌云风曾经在这里与人交过手。”白司闭起双眼,感受到了那股强势的真气。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里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突然他睁开眼睛,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按理说如此强烈的真气,应该会有一场恶战才对。可是从现场的状况看上去,连树枝都没有折断过几根。 远处的墙瓦上更是完好无损,因为白若离在面对李宗盛的时候,直接便被他秒杀了,因此也没有什么打斗痕迹可以留下来。 “你的意思是,在现场的还有一个人?”王子韩吃惊地长大嘴。 “对,这里的真气纠缠凝结着,绝对不是同一个人的真气。”白司点点头。 “那你还能感受到另一个真气的持有者还在这天都城中吗?”王子韩想了想,再度问道, 因为他的心中出现了一个想法。 白司没有回答,他凝神将自己的神识投射出去。他的神识极为强大,可以化为千万缕肉眼不可见的细丝,遍布到大半个天都城内,只要那个修仙者有半点真气流露出来,就可以被他捕获到。 “在。”白司认真地点点头,他隐约感受到李宗盛的气息还在这天都城内若隐若现。 “如此一来,倒是验证了我的猜想。”王子韩摸着下巴上所剩无几的胡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什么猜想,有话快说,别磨磨唧唧的。”白司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不想听这么多废话。 “你说过,这城中没有了凌云风的气息,而现在却发现了有人曾经和他交过手,而这个人还在城中。所以,与其说是凌云风已经逃离天都城,可不可以说成他已经被人杀了灭口呢?”王子韩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他的声音不大,却不禁让所有人打了一个冷战。 王子韩说的不无道理,这凌云风很有可能已经被人灭口了,只是这灭口之人,究竟有什么阴谋。 “你的意思是凌云风已经死了吗?”白司犹豫了一下。 这是一个格外沉重的话题,连洛清水也不再游玩了,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王子韩自然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因为他心底还抱有一丝幻想,如果凌云风真的死了,他的家人该多么伤心。 他的父母原本还在等着他唯一的儿子回去赡养他,却未想到到最后,白发人送黑发人,王子韩想起了之前凌云风和自己说过的话。 尽管凌云风很有可能背叛了天山派,但他至少是天山派的一份子,还是被人所蛊惑,才会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 如此一来,他也只是一个可怜之人而已。 “不管凌云风死还是没死,我们都得把他带回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白司沉默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个平日里看似不愿操劳太多琐事的弟子,第一次会如此地坚定。 “对,不管凌云风兄弟死还是没死,我们都得追查下去,也算得上是给他一个交代了。”王子韩长叹了一口气。 如此一来,想要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有两个办法。一是通过烟柳阁的老鸨,凌云风好歹是个修仙者,在人群中本就炸眼,烟柳阁的老鸨必定对他有所印象才对。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了凌云风的人,可是白司告诉了他,李宗盛的踪迹若隐若现,神龙不见收尾,自己很难追寻到。 因此他们只能等到酉时,去找那烟柳阁的老鸨碰碰运气了。 “等一等。”王子韩他们刚想要去白氏赌坊等候,白司突然抬手了。 他猛地跃上了一边的房梁,在那里找到了些许踩踏的痕迹和淡淡的 真气。 “这里还曾有过一个人。”他缓缓地说道,目光缓缓地望向整个城市的最中央。 “还有一个人?” “对,这个人来自天机阁不会错,她的身上有着天机阁内独有的暗香。”白司的声音格外肯定,天机阁人行事张扬,向来高调,江湖中人尽皆知。 因为它是一个名誉天下的门派,在江湖中的地位甚至有可能比天山派更高! “天机阁,他们和此事也有关系?”王子韩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有想到此事天机阁竟然也来插了一腿。 不过有了他们插手,这件事越来越不好办了。 白司考虑再三,还是沉重地点点头。 “那我们要不要去天机阁看一看,我觉得那里应该也挺好玩的。”一直跟不上节奏的洛清水突然插了一句嘴。 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缓和下来,王子韩在心里直翻白眼想着,姑奶奶你究竟是什么人啊,还敢去天机阁兴师问罪? 白芷凝带着无念来到了白氏赌坊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 无念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心中还在琢磨着天机阁阁主告诉他的话语。 “你们是何人,白氏赌坊今晚有重要的拍卖大会,赌坊关门一日,闲杂人等禁止进入。”他们还未走进白氏赌场的大门,就被两名侍卫拦住了。 白氏赌场是一座府邸大院,高高的城墙如皇城的宫墙一般矗立着,每隔三步便有守卫看守,他们排成的长队一直从赌坊门口蜿蜒到周围的小巷。 不远处的正门口,两名身形魁梧的巨汉,手中提着一把大的像是门板一样的大刀站在那里,宛如两座巨山。他们一脸凶相,警惕地盯着四周,裸露的胸脯上亮着暗红色的油光。 “竟然是两位下仙。”无念被侍卫的喝声惊醒了,他望着正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摸了摸下巴。 修仙者很少会为凡人卖命,尤其是飞升成功的修仙者,没有十万两银子,莫说这两位下仙了,就连化神期的修仙者都未必请得动。 “那是自然,我白氏赌场是什么地方,天都城内的所有钱庄的珍珠翡翠加在一起怕是都不足白氏赌坊的十分之一,顾两位下仙在这里看守又要何妨。”那个侍卫看似很是自豪。 无念听闻他的话,只是微微一笑。 他知道白氏赌场的底牌绝对不止是这两位下仙,在那一层又一层高墙围起的建筑内,还有着一道强烈的真气。 那个人的实力竟然是金仙巅峰。 白氏赌场竟然连金仙巅能请得到! 有一位金仙巅峰坐镇的拍卖会,几乎是完全足够震慑众人了,再加上这本就是在天都皇城之内,更加没有人敢扰乱拍卖场的秩序。 就算有,他们也得掂量掂量这位金 仙巅峰的分量。 “对了,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再不离开,我就喊人了!”这两名穿着深蓝色长衫家仆似的守卫严厉地望着他们二人,似乎随时准备动手将他们赶出去。 “喊人,我倒要看看你想喊谁!”白芷凝双眼一瞪,怒气冲冲地望着他们二人。 指了指自己腰上挂着的玉佩。 “你们是眼睛瞎了吗,不认识本小姐,还不认识这块玉佩吗?” 两名守卫慌忙弯下腰去,想看清楚那枚鸽子蛋大小的玉佩。玉珮看上去细腻而有光泽,浑身洁白无暇,一看就是上好的玉质。 可是二位侍卫端详完了之后互相看了一眼,依旧一脸懵逼。他们是白氏赌场在天都城的分部,再加上刚刚入赌坊没多久,不认识白芷凝的玉佩实属正常。 “本姑娘可是白家大小姐,白芷凝,瞎了你们二人的狗眼!”白芷凝望着眼前的两个傻子,忍不住破口大骂。 她还是第一次被自家的护卫堵在自家的家门口回不去的。 “白白大小姐!”两个护卫吓得可不清,慌忙原地匍匐下来。 他们虽然是天都城的都知道白家大小姐的刁蛮任性是出了名的,自然怕的跪地求饶。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郑镖头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小的们刚刚上任两天,有眼无珠,这没认出大小姐来,还请大小姐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们吧!” “是啊是啊,我们两个人家长还有老小妻儿,这个工作可万万不能丢啊!”两个护卫口中哀嚎着,企图装可怜来博取白芷凝的同情。 无念望着两人磕头如捣蒜,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止不住。 白芷凝望了眼无念,觉得自己的脸上一阵发烫,自家的这俩护卫认不出自己不说,还这么没有骨气,真的把白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得了得了,两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真的是把我脸都丢尽了。”白芷凝撇了撇嘴,拉起无念的衣袖就往里走。 她不知道是终究心软下来了不忍心责怪他俩,还是因为有无念在身边不好发作。 后面的两名护卫像是知道了她的意思,赶忙千恩万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们两人从门口经过时,两个粗犷的汉子只是藐视地看了他二人一眼,便任由他们进去了。 确实在他们九尺高的身材下,无念瘦弱的身形也显得格外渺小。 “郑师傅,您可是这天都城里数一数二的高手,这次白氏赌场拍卖会的安危可就由您一手操劳了,事后尾款一定一分不少地送到您府上。”一个裹着一身绸缎,头发己经灰白。他的眼睛眯得小小的,鼻子像个狮子狗一样皱瘪。留着两撇胡子,穿一件古铜色的狼绒皮袍,上面套着的缎坎肩,长袍上镶着金丝绸线,一身衣服上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金钱气息。 他并不是白千贾,而是白家在天都城的掌管势力的管家,白擎东,从辈分上来说,他算得上是白千贾的大哥。 “那是自然,白千贾先生的事就是我郑某人的事,就算看在他的面子上,我郑某人进入也绝不会容忍有人在我镇守的地盘撒野。”和他一同边走边闲聊的是一位青衣男子,看上去已有三十多岁。穿着紧身袍,像是武术教头又或是贴身护卫。 此人身上还有着一股不小的威压,先前无念所感受到的真气就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天都城郑远镖局的总镖头郑阳,平日里他从不轻易出手。 白擎东只是裂了咧嘴笑笑,嘴角的皱纹一直延续到脖颈之上。他心底自是不屑,什么看在白千贾的面子上,倘若不是花了五百万两银子,恐怕连他的衣袍都看不见。 白氏赌场进去之后便是一个偌大的花园,花园的中央有一条小道。 白芷凝拉扯着无念穿过小道,正巧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二人。 白擎东自然认得白家大小姐,一眼就望见了走到跟前的白芷凝。 “大小姐,你不是在青川城吗?怎么来到天都了?”他眉毛一扬 ,满脸的疑问。 “怎么,本姑娘在青川呆地久了,就不能来天都玩一玩吗?那弹丸之地,哪有天都城好玩?”白芷凝撇着嘴,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 平日里白擎东虽和她相隔十万八千里,却格外宠爱他这个侄女,每次回青川都会带好吃的好玩儿的东西给他。 “不是不能来,你要来也得让我派人去接你啊,这一路上有多少坏人,要是他们知道你是青川白家的大小姐,你怕是连骨头都没得留。”白擎东威吓她,他知道白芷凝向来刁蛮任性,想干嘛就干嘛,自己根本拦不住她。 “我才不怕,东伯,你忘了我也是个修仙者了?”白芷凝满不在乎的样子。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很明显,白擎东并没有把她元婴期的实力放在眼里。 确实在这个下仙都多牛毛的世界里,她元婴期的实力实在是太低了。 “你当真是一个人来的?你父亲也不知道?”说完,他还不忘伸头望向她的身后,发现白芷凝的身边真的连一个侍卫都没有。 可是白擎东却忽略了无念,有他在抵得上天底下最好的侍卫。但是在他心中无念不过是一个年轻的,长得有些秀气的小和尚而已。 “谁说我是一个人来的,诺,我不是带了一个朋友来吗?”白芷凝扯了扯身边的无念,小声告诉他眼前的老者是自己的舅舅。 “白施主,小僧无念有礼了。”无念客套地向他鞠了一躬。 白擎东望着满眼含笑的白芷凝,只得苦笑着。在他眼里,他们两个人看起来不过就像是一对外出度蜜月的小情侣,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患难鸳鸯,稍有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山野劫匪给掳了过去。 “哟,白家大小姐长得倒是还挺有几分姿色的。”郑阳镖头没有离开,望着白芷凝,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垂涎之色,很快就被他隐藏住了。 但是尽管他隐藏地再快,心底小小的变化都逃不过无念的眼睛。 “那可不是,本姑娘可是青川城第一美人儿,就算在这天都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那是,不过白小姐可要小心了,这天都城虽然不比外面,可能还会有不少浪荡子弟垂涎小姐的美貌,所以小姐要不要考虑一下找一个贴身侍卫啊!”郑阳眯起眼来,口中的意思已经很是明确,他想借着贴身侍卫的名号来接近白芷凝,至于是否别有所图,白擎东已经看出来了。 但是他无法翻脸,因为就算是白家,也不敢随意得罪一位修仙者,尤其是一位金仙巅峰。 “侍卫,我身边这个不就是最好的侍卫吗?”也不知道白芷凝是在故意装傻还是本就听不懂,她扯了扯身边的无念。 郑阳这才正眼打量起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小和尚,长得颇有 几分英俊,皮肤白净很是耐看,但在他眼中终究不过是个小白脸罢了。 更何况他还看不穿他的实力,这么年轻能够达到金仙巅峰实力本就屈指可数,所以郑阳在心底认定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东伯,我这次来天都城可是为了给你找保镖来的。你看看他,根正苗红,英姿飒爽,关键是还不要钱。”白芷凝龇着牙,攀上了白擎东的袖袍,撒娇似地轻呢着。 无念苦笑不得,感情她说的带自己来赌坊玩,不过是为了找个免费保镖而已,但他也并不生气,依旧笑盈盈地候着。 “保镖,这么年轻的小朋友能够有多点儿实力,我看他身上一点真气都没有,白小姐可不要被江湖骗子给骗了。”未等白擎东开口,郑阳就高声起来。 “尤其是有很多心怀不轨的和尚,借着出家人的名号,其实心怀不轨,暗地里是个花和尚。” 听到这话,无念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今天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听到花和尚这个名字了。 “胡说,无念就是比你厉害,在他眼里你就不过是只被扒了皮的狗而已!”白芷凝可不允许外人抹黑无念,也着急起来。 “休要放肆,你可知你面前的人是谁?他可是天都城郑远镖局的总镖头郑阳!快和郑先生赔不是。”白擎东生怕白芷凝惹恼了郑镖头,慌忙出声呵斥他。 他自然也是不相信白芷凝说的话,无念与趾高气昂恨不得把全身真气都展露出来的郑阳不同,他很低调,低调到外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实力。 而那郑阳不过是金仙巅峰而已,又怎么能够看穿玄仙实力的无念呢? “我才不,谁让他说无念坏话的!”白芷凝松开扯着白擎东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脸气地一鼓一鼓的。 “不碍事,小孩子的话而已,既然无事,我就先回去准备一下了。”郑阳脸上的阴翳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阵子,他很快就又释然开来,赚钱和泡妞两者间显然是赚钱更重要。 等我收完了钱,到时候再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白脸,到时候我要看看,一直躲在女人身后的你究竟有什么本事!郑阳在心里愤愤地想。 他转身大步离开了,似乎不是很高兴。 “唉,唉。”白擎东望着气恼的白芷凝,又看看郑阳远去的背影,摇头叹息着。 “小伍快给大小姐安排两间上房,我去送一送郑镖头。”他吩咐了一声,赶忙追上了远去的郑阳。 望着白擎东匆匆的背影,白芷凝吐着舌头做着鬼脸,丝毫没有愧疚的表现。 “呵,感情你邀请我来你家做客,就是为了找一个免费的保镖是吗?”眼看白擎东走远了,无念缓缓开口了。 “哎呀,我那只是随口说的嘛!”白芷凝怯生 生地抬起头来望着无念。 “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无念没有立刻回答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握在手中转着。 他板着脸缓缓凑上前去,离着白芷凝的脸仅剩一指之遥。 白芷凝甚至能够看的清他清澈的瞳孔里投射出自己的影子。 她娇羞地低下头去,这么近的距离,不是要亲上就是要打起来。 空气突然凝滞起来,连风都缓和了下来,偶尔有树叶和花粉轻轻飞过,从他们二人的肩胛裙摆擦过。 “你猜我有没有生气。”无念的嘴角突然一裂。 他转身沿着小道大步走去。 白芷凝愣了神,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无念在逗他,愤愤地跺着脚跟了上去。 “臭和尚,你居然敢玩儿弄我!”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道门 天色渐昏,天都城外的墙檐之上出现了数道黑色的身影。 他们如同乌鸦一般矗立着,静静地居高临下地观望着城里来来往往的行人。 一个黑袍男子从人群中一闪而过,跃上了城墙,有人机警地发现了这阵骚乱,抬起头来。 奇怪的是,城头什么也没有。偶尔有人抬头望向城墙,他们的眼中也只有一望无际的天空,唯有一抹潮红如同血海一般,从远处乌压压地袭来。 “回来了?”乌鸦群中有一个穿着深青色衣服的男子,他睁着一双蛇眼望着刚刚翻身上来的黑衣男子,懒洋洋地说道。 而这黑衣男子正是罗刹堂的千手佛,城墙上站着的乃是青蛇和黑翼一族。 千手佛,准确来说是大普只是白了一眼青蛇。他头上戴着一顶黑帽,用来掩饰他的寸草不生的光头。 确实,一个僧人穿着一身黑衣行走在这城市中,未免太过显眼了。 “听你的口气,你是希望我回不来咯?”他讥讽了一句。 千手佛虽然是罗刹堂的人,但他并不喜欢妖怪,毕竟他曾经是佛门弟子。 “哪里哪里,您可是四大护法,谁敢动您呢!”青蛇细长的舌头不经意地在口里游窜,表面看上去很是尊敬。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中,实力最强的是青蛇,千手佛不过只是玄仙而已。 “你知道就好,堂主这次派我们在天都城搞一点动静出来,你们可不要碍手碍脚,到时候堂主知道了,他的怒火我可承受不住。”千手佛严肃地说着。 “想要把这天都城搞得天翻地覆,随便杀一些人就是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黑翼一族的首领秃鹰说道。 “是是是啊,是啊,弟弟我我我我的肚子还饿着呢!”胖乌鸦也附和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仿佛它正在咕咕地叫。 “你们是傻子吗?在这天都城内大开杀戒,你们是想惊动皇宫里的那位吗?我们此次的目的只是为了阻挠那些来天都城调查的天山派弟子,处理白若离留下的烂摊子而已,你们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妖怪猖獗起来了吗?”千手佛被这群没有脑子的家伙气疯了,恨不得将他们从这城墙上踢下去。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青蛇不耐烦地回应,它显然已经不想再纠结这件事。 杀人也好,不杀也罢,它现在只想能够找到杀它弟弟的凶手。 “今天晚上的拍卖会集结的都是天都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将至宝圣佛珠押上去只是为了引发更多的人关注他,到时候圣佛珠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这些有钱人必定会感到恐慌。你们所要做的就是将魔种播种在这些人身上,他们必定会让这些魔种生根发芽,传播下去,到时候这天都城内人人彼此间都猜疑妒忌 ,堂主的计划就完成一大半了。”千手佛越说越激动。 “好好好,真是好计划啊!”青蛇继续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只要遇到危险,我们就可以自行选择后退。”秃鹰阴沉沉地说,他们之间有过协议。 倘若罗刹堂的行动会影响到它们的安危,它们可以随时取消行动。 “好。”千手佛眯起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真是一群胆小鬼,他在心里说。 千手佛转身从城墙之上跳了下去,已经快到酉时了,夕阳也缓缓地沉了下去。原本赤红色的天空也缓缓挂上了两抹深蓝色的幕布,它们也该动身前往白氏赌坊了。 青蛇望着远处的天机阁,再望望千手佛离开的墙头,它原本慵懒的蛇眼缓缓犀利起来。 不知为何,它警觉的第六感让它觉得今晚的计划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回阁主,天都城内有线人来报,城墙之上出现了几名陌生来客,从它们身上的气息看来……” 天机阁第十二层之上,一名穿着深蓝色道袍的弟子正恭恭敬敬地站着,汇报着他们搜集到的消息。 它们的秘法或许能够瞒得住普通人,却绝对瞒不住天机阁的弟子,所以它们的一举一动全部被他们尽收眼底。 “是妖,是吗?”阁主不慌不忙,连手里的书卷都没有放下来。 “是的,阁主,它们都是妖,前几日收到万妖谷的结界破开了,看来是真的。”那名弟子依旧恭敬有礼。 “自然是真的,我天机阁何时会错呢?”阁主的声音显得颇为自豪。 “只是这群妖的实力不低,而且看上去好似有所图谋,不知我们该如何处理。”弟子低下头去,等待阁主的吩咐。 “处理?我们为什么要处理呢?它们是要来攻我们天机阁吗?”阁主藏在书卷后的眉毛一扬。 他这一席话喝地这个入门一年多的弟子愣住了。 “怎……怎么可能,这群妖怪想要来攻天机阁,除非它们是不想活了,看它们的样子,目标似乎是白氏赌坊,今晚那里有一场拍卖会,听说富商云集。”一时间他没有跟得上阁主的思维。 “这不就得了吗,它们又不是来找我们天机阁的麻烦,我们为什么要去找它们的麻烦呢?”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赖。 “可是……它们是妖啊!”弟子本想反驳,可是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可是的。 “妖又怎么了,它们妨碍到我们天机阁做生意了?”一提到做生意,阁主放下了手里的书卷,一脸的正义凛然。 弟子慌忙低下头去,他知道自己也记不住阁主的脸,不如不去看他。 更何况当看到他双深邃的眼眸,会让人的心里感到 发慌。 “还是白氏赌坊的那些富商出钱让我们去杀妖了?”阁主眼睛一瞪,再次补充道,言外之意就是没钱的事他不干。 “没,没有。”弟子完全跟不上阁主清晰的脑回路,仓皇回答道,现在的他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只知道赚钱的变态。 “这不就结了?天机阁养你们是让你们帮天机阁赚钱,而不是做慈善的,明白了吗?”阁主高声说着,将明白了几个字再次强调了一遍。 “明,明白了。”弟子畏畏缩缩的。 “明白了就好,你先下去吧,不是和赚钱的事就不要来打扰我看书了。”阁主点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弟子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阁楼里出来的了,他突然在想当初加入天机阁究竟是不是一个明确的决定。 平日里看起来高深莫测的天机阁阁主,居然会张口闭口离不开钱吗? 待到门被轻轻地关上,阁主再次抬起头看向头顶的房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大道理。 “等等,它们要是把这些富商全杀死了,那么来找我天机阁做生意的人不就少了吗?”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惶恐,赶忙伸出手,掐指一算。 “无念,别说我不帮你,这件事可就全都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突然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就像是吃白食不付钱之后露出的心满意足的笑容。 天都,道门。 这座衰颓了不知道多久的府邸不知道何时才再次兴旺起来,可是房梁墙柱上的伤痕依旧掩盖不了它往日曾经受过重创的痕迹。 十几年前道门因受到顾将军一门的牵连,被逐出天都,全家被抄,尽管不多日,顾家便被赦免,道门的罪责也被洗清,但是他们并没有继承回原先的家业。道门凭借着他们顽强的毅力与坚实的基础,不过十年便再次重返天都,成为了天都城内的一方霸主。 如今道门的掌门道全,乃是玄仙,尽管修为不高,但在修仙世家中已属不俗。 “这几日为何没有见到川儿?”道全正在用膳,餐桌上坐着三位太太和两个孩子,他们不过才7,8岁的模样,身上的真气竟然就已经达到了元婴期! “回老爷,川儿前几日说要在房中认真读书,因此这几日都是刘管家在照顾他。”一名穿着大花红袍的女子放下手中端着的饭碗,认真地说道。 “胡闹,你说他和别人打架去了我倒是信,你几时见过这傻小子读过书?”听闻此话,道全刷地将手里的饭碗朝桌上一掷,米饭四溅开来,落在了桌上。 颗颗丰满圆润,如玉般洁白。 “他到底去哪里了,为何要瞒着我?”道全审视着餐桌上的妻妾。 他早就觉得奇怪,这道川虽然平日里经常外出游玩,但是不过两三天必定会回来,可是今日都已经是第五天了,却依旧不见他的踪影,连刘管家也不见了。 三名妻妾慌忙放下手里的碗筷,全部垂着头,不敢再吃饭。看到父亲发了火,两名孩童也放下了手里的碗筷,但是眼睛依旧直直地盯着盘中精美的食物,垂涎欲滴。 “还不快说?他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真要我发火?”道全皱着眉,手指用力地敲着桌子。 红木制的宽厚方桌竟然承受不住他的手指,吱呀吱呀地叫着,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老老老爷,大公子他,他和刘总管一起去天山派了。”终于有一名小妾,承受不住道全的怒火,忍不住抖了出来。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铜钟夜响,道门人亡 “去天山派了?”道全望着那女子,眉头紧锁,“他去天山派干什么?” “大公子他,他去天山派拜师去了。”小妾缩着脖子,声音细弱蚊蝇。 其余的两个女子也全部低着脑袋,不敢声张,饭桌上的气氛异常凝重,让人感到窒息。 “荒唐!堂堂道门大公子,竟然会去天山派拜师!”道川真的彻底怒了,他没能控制住情绪,猛地一拍桌子。 红木桌子再也承受不住他掌下迸发出的真气,彻底裂开,什么鸡鸭鱼肉碗筷杯盘全都撒了一地。 两名孩童吓得蜷缩在椅子上,瞪大了惊恐的眼睛望着怒气冲冲的父亲。 除了他们练功不认真偷懒时,他们还真没见过道全发过这么大的火。 “老爷,您别发火了,川儿,川儿他是为了倾城去的。”穿着紫金色锦衣的女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她曾经是道全的二夫人秦氏。 直到道川的母亲生病死后才成为了正妻,所以三人之中她的地位最高,也只有她和道川的关系最亲密。 秦夫人生不了孩子,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将道川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般疼爱。 “倾城?”道全暴躁的脾气突然缓和下来,“是顾倾城吗?二小姐她,她还活着?” “是的老爷,大公子不久前刚从天机阁获得了这个消息,这些年来她一直在皇城内,只是已经不再姓顾。”秦夫人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燕······倾城。”道全因为秦氏说的话而愣住了,缓缓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是的,大公子就是因为见到了燕倾城,才会去天机阁,他不相信顾家二小姐死了,也不相信会有人长得这么相像。结果如他所想,燕倾城正是顾倾城,只是她失去了当年所有的记忆,所以川儿才会拜托我们一起瞒着您。他想要追随二小姐的步伐,哪怕她忘了自己,哪怕只做她身后,默默保护着她的侍卫。”正说着,秦夫人哽咽着。 她又何尝不担心川儿出事呢?起初她并不愿意,可是在听完道川这一席话之后,她这才明白,川儿长大了。 道全久久的地沉默了,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整片天空阴沉沉的。 “那他为什么不和我商量?”终于,他静静地开口了。 再没有生气,语气中反倒多了几分柔情。 “川儿他害怕,害怕你不同意他去,因为他此次出去可能会一去不复返了。他怕你斥责他的愚蠢,他的任性,更何况他是道门未来啊!” 秦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身边的两个孩子拼命地点着头,很是赞成道川的话。 道全的脾气本就严厉古怪,平日里总是对他们发火,只要练功时稍有怠慢,道全就会痛打他们。 所以道川并不敢和他商量 ,而是选择离家出走。 “我平日看起来这么可怕吗?”道全难得一见地笑了。 “老爷你不是可怕,你只是对他们太过苛责了。” 道全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长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对他们太过严厉了。【¥~abc@~更好更新更快】 可他们生在道门,就得将道门千年来传承的密术继承下去,不然,他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列祖列宗。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他说了一句连秦夫人都惊讶的话。 “或许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吧,我还不老,还能替他在这个位置上多坐上几年。”道全顿了一顿。 “或许这次外出,对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历练吧!等他回来,就能够明白何为责任,何为承诺。” “老爷英明。”秦夫人听见道全的话大喜,起身冲着他行了个礼。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道全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古板。 “云霞,川儿还真是和你一模一样呢!”他的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老爷。”门外有家仆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张暗金色的请帖。 请帖制作地十分考究,大红色的厚布上绣着金丝银线。 “白氏赌坊送来的请帖,您当真不去看一下吗?”老仆人的声音显得格外沙哑。 “有什么好看的,我只是一介武夫,他们拍卖的东西大都是华而不实的摆饰,我可不感兴趣。”道全摆了摆手,示意他将请帖收下去。 道家身为天都的名门望族自然也收到了拍卖会的请帖,可是道全显然对这件事情并不感兴趣。 与其花那么多钱买一堆没什么用的装饰品还不如把这些钱花在壮大道门提升弟子实力身上。 “你下去吧。”道全挥了挥手。 “顺便再准备一桌饭菜端上来,刚刚桌子不小心被我拍坏了。”他望着一地的狼藉,冲着正准备离开的老仆吩咐道。 “诺。”老仆应道,双手将请帖捧在手心里就要离开。 大院里突然想起了一阵急促的钟声,这铃声回荡于硕大的院落里,真真切切地将一种恐慌感递到了每一个人心中。 道门的弟子后院,几十名弟子正围着长桌吃着晚餐,听闻这响亮的钟铃声无不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什么声音?” 有弟子好奇地小声询问着身边的人,他们大多是新入门的弟子,还没有听说这钟声的缘由。 “这是伏妖钟,道门传承上千年的法宝,据说它完全可以排得上十大法宝之列,只是因为它太古老了,而且已经几百年没有发出过声音。”年龄稍老一些的弟子面色显得格外严肃。 “几百年没有发过声音了?为什么?”那名年轻的弟子已经一脸懵逼。 他不知道是在问为什么这伏妖钟几百 年多没有响过,还是在问这钟为何现在响起来了。 “这钟声只有在感受到妖气的时候才会响起来。几百年了,世间都罕有妖怪伤人的事件,更何况这天都城内,所以这伏妖钟再也没有响起过。” 而此刻,这钟声响的如此急促,究竟是有多强的妖气,才会使得它如此经久不息。 “可是它现在响起来了。”刚刚说完,这名入门不久的弟子张大嘴,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的,也就是说······”道门弟子的面色冷峻起来,缓缓说道。 “天都城来妖了。”他抬起眼眸,眸中满是凶戾的光芒。 道门弟子修炼密术上百年,不就是为了徒妖吗?他们等了上百年,乃至上千年,不就是为了现在吗。 所以现在,他们胸中多年来的抱怨,多年来受过苦难想要寻求的慰藉全都在此刻迸发出来。 他们的眼眸里无不流露出清亮的光彩,那是一种跃跃欲试的,迫切的光芒。 “老老老爷,这这这是······”老仆刚刚走出两步,便听到了这震魂入魄的钟声,自然惊慌不已,捧着请帖的双手止不住地抖动着。 三名妻妾和两个孩童也都惊恐地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是道门的后院,伏妖钟千百年来就一直静静地放在那栋古老的房子里,似乎一推就倒。 “伏妖钟。”道全面露机警之色,望向远处乌压压的天空。 “族长,族长!”几十名道门弟子闻声前来。 “子如,子麟,你们怎么来了?”道全望着众弟子前领头的二人,他们都是道门的统领,皆是金仙实力。 “族长,你也听到伏妖钟的钟声了,这天都城内来妖了!”道子如算得上是道全的侄子,他年龄不大,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出头的模样。 “我听到了,那又怎样?”道全点点头,似乎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道子如和道子麟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道全竟会是这种漠不关心的样子。 “族长,那可是妖啊,我们世世代代修行除妖之法,难道不就是为了今日吗?”子如弯下去,冲着道全深深地鞠了一躬。 “就只是,为了今日吗?”道全喃喃自语,丝毫没有因为子如的话而感到动容。 门口聚集着的弟子感到一阵心寒,觉得道全在敷衍他们。 “族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平日里你督促大家修炼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时候你说,我们道门的职责就是除妖卫国,安定天下。”道子麟是个急性子,急火火地高声扯道。 秦夫人也从未见过道全这副模样,平日里他明明一直是雷厉风行的样子,只要听到哪里有风吹草动,就想去看看是不是哪里有妖怪在作祟。 可是此刻听到伏妖钟的钟声,他反而没有了往日的激情。 “不是我变了,而是你们都没有听过一句古话。”终于,一直沉默寡言的道全开口了。 “什么古话?”众人不解。 “铜钟夜响,道门人亡。”他缓缓地说道,八个字一个又一个吐出,清晰地在每一个道门人的心中回荡。 他们终于知晓了为何平日里看起来正义凛然的族长会在此刻畏缩了,因为他的心底产生了一丝畏惧,来自古老的预言。 “铜钟夜响,道门人亡,这是什么意思?”人群中有弟子不解,壮着胆子问了一声。 “这一句古话从伏妖钟不再出声之后就一代代传了下来,只有族长才知道。现在你们知道,为何我会如此漠不关心了吗?” 道全低下头,居高临下地望向众人。他们全都低下头去,原本热切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化成了一副副担忧的神色。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圣佛珠 ()道门的弟子部沉默了,他们原本兴冲冲地跑过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展身手,却突然被告知这样一个古老的预言。 这句话简洁而又明了,让每个人都听懂了。 铜钟响的时候,便是道门亡的时候。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都会死。 道有时候还在想,这么古老的钟,怎么可能还会再响起来。可是当它真的响起来时,他心中更多的不是震惊,而是深深的担忧,因为此刻他不再是那个督促他们天天训练的恶魔,而是他们的大家长,他们是一家人! “族长,这道门人亡,又没有指明是道门所有的人都会灭亡啊!”静了有那么一刻,有弟子慢慢抬起头来,固执地看着大家长。 “是啊,族长,这句话只是说,铜钟响的时候,道门会有人死,可没有说道门会被灭满门呐!”道子如也双手作揖,声音冷峻。 道突然愣住了,确实,他太过悲观了,以至于认为道门人亡便是意味着道门的覆灭。 “对啊,对啊,除妖卫民怎么可能会不死人呢?或许先辈传下来的意思是这个吧!”原本沉默的弟子纷纷开口了,他们不信命。 “十几年前的天灾**都没能灭得了我们道门,那段吃不饱穿不暖,风餐露宿的日子我们不一样挺过来了吗?还怕这群小小的妖怪吗?要是这件事传出去,怕是要被别的三大修仙世家嘲笑我们除妖家族居然还会怕妖叻!”一个弟子的声音不低也不响量,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楚。 他说的义正言辞,颇有一股大义凛然的气势,可是如果细看会发现,他瘦小的大腿其实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对,我们不能让别的世家嘲笑我们,族长,你就让我们去吧!”弟子们几乎是在哀求着。 他们不惧怕死亡,就算要死,他们也要和妖怪同归于尽! 他们等了这么多年,苦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将手里的长矛短剑刺入妖怪的心脏。 道门的弟子本就活不了多久,他们要用有限的时间来活出无限的价值! 望着一群不惧死亡的弟子,道的眼角湿润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弟子如此地执着。 平日里他们总是喜欢忙里偷闲,在背后抱怨着训练的刻苦以及道的凶狠严厉。 这些话道都尽收耳中,可他没有办法。此刻望着他们如朝阳一样生气勃勃,他的心里感到无比欣慰。 尽管是黑夜,道门内却光芒万丈如白日一般璀璨。 “好。”道点了点头。 “你们虽然一个个都是道家的好男儿,可是你们知道这些妖怪的目标吗?”一直在身后听着的秦夫人被感动地热泪盈眶,但最清醒和现实的人也是她。 “目标吗?”道沉吟了,他眼角的目光无意间瞥向地上,望见了先前老仆因为惊恐而掉落在地上的请帖。 “白氏赌坊拍卖会的请帖么?”他皱起眉来。 “老陈,先前他们一直宣传这次拍卖会上会出现的至宝是什么东西?”道突然问道。 “至宝?”姓陈的老仆先是一愣,他想了想, “好像是一个叫什么圣佛珠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个啥玩意儿。” “圣佛珠?十**宝排行榜第六的法宝吗?”道的眼睛再次眯起,他似乎明白了是什么原因。 可是他不能理解,为何一群妖会去夺取一个佛门至宝,他百思不得其解。 “族长,族长?”道正在思考,道子如突然小声提醒他。 道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神了有好一会儿。 “我知道了,传我令下去,所有道门的一代到三代弟子部随我前往白氏赌坊。”道冷声喝道。 “族长,你……”道子如听闻此话突然有些犹豫。 虽然他们先前早已将预言抛诸脑后,但他们还是有些担心。 道自然知道子如是什么意思,他刀锋似厚实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丝微笑,那笑容坚毅而又富有感染力。 “既然你们都不怕,我又要什么好怕的。” “今日,我就带领你们,一起去杀妖!” 长风吹动着他笔挺的身材,并不强壮的道此刻在众弟子的眼中看上去显得格外伟岸。 “夫人。”道再次回过头来望向了身后的秦氏。 他从袖袍中取出一尺余长的黑色铁尺递与秦氏。 “老爷,您这是……”秦夫人双手接过那根尺子,面露困惑,不知道是何意。 “这是道门至宝降妖尺,与那伏妖钟本是一同传下来的,只是后来这降妖尺成了历代道门族长的身份象征。”道望着秦夫人手中的尺子。 “如果我回不来,你就替我将这尺子交与川儿,告诉他道门一定要以除妖卫道为己任,一定要捍卫这天下的安宁!”道川义正言辞地说着,仿佛他真的回不来了。 “老爷,老爷,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会回来的,这降妖尺还是由您亲自交给大公子吧!”秦夫人慌忙跪了下来,双手将降妖尺捧起。随着她跪下,另外两名小妾也跪了下来。 两名孩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依葫芦画瓢地跪下来了。 “拿着。”道淡淡一笑,转身踏门而出。 刚走了两步他再次停下脚步。 “如果川儿不愿意,这降妖尺就等他的弟弟们长大后再传给他们吧!”他并未回头,平淡地交代着后事。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回来,也不知道预言说的是否正确。 但是他只知道,川儿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选择的权利了。 “东伯,我听说这次拍卖会好像有个很了不得的宝物呢,是啥啊,你快告诉我。”白氏赌坊的大厅之内,白芷凝正缠着坐在主座上的白擎东。 无念坐在偏倚上,静静地喝着茶。 “嘿,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心急,还有半个时辰不到拍卖会就要开始了,等到了那个时候你自己瞧不就行了吗。”白擎东严厉地瞪了一眼白芷凝,其实心里满是疼爱。 “我不嘛,我不嘛,我现在就想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谁让你那么神神秘秘的,勾起了人家的好奇心吗。”白芷凝撒娇似地搂着他的脖子。 白擎东无奈地叹了口气,瞥了一眼身边的无念,小和尚只是向他报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好啦,好啦,快放手,你个小妖精,都快把东伯勒死了。”白擎东翻着白眼,似乎真的快被白芷凝勒地喘不过气来了。 “那你快说!”白芷凝应声松开手,赶忙伸过脑袋去,一副威逼利诱的样子。 “你们都知道十**宝吧!”白擎东清了清嗓子,卖了个关子。 “东伯,你这不是废话吗,谁不知道呢?这十**宝排行第一的就是独孤剑,听说它可厉害了,咋了你不会连独孤剑都搞到手了吧!”白芷凝本是一脸不高兴的模样,却越说越兴奋,压低了嗓音。 “你这小崽子,怎么说话呢!”白擎东讪笑着来掩饰脸上的尴尬,“我怎么可能搞得到独孤剑呢,不过,此次拍卖会的压轴宝物,正是这十**宝排行第六的……” “圣佛珠。”白擎东同样也压低了声音,故作玄虚地说道。 “圣佛珠!”大厅之内突然响起一声轻喝。 按常理来说,定然是白芷凝才会如此大惊小怪,可是这次发出惊喝声的竟然是无念。 在听到圣佛珠的时候,他的心竟然在一瞬间狂风大作起来,手中的茶杯一抖,茶水泼洒在了他的衣摆之上。 “哦,这位小师傅知道这圣佛珠?”望见无念有这么大的反应,白擎东也沾沾自喜起来。 “那是当然,这圣佛珠本来就是佛家至宝,而这个臭和尚又是来自碧空谷,当然知道了。”白芷凝不等无念回答,便抢着说道。 “哦,这位小师傅来自碧空谷?”现在轮到白擎东惊讶了,他原本以为无念只是一个普通寺庙里的小和尚,却没想到他竟然来自四大门派之一的碧空谷。 “这圣佛珠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无念没有理会惊诧的白擎东,而是一脸认真地望着他。 就连声音都比平日里高了不少,白芷凝还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的无念,就连他在闯那九龙罗汉阵的时候都没有如此失常过。 “怎么了,这圣佛珠有什么不妥之处吗?”白擎东不知道为何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小和尚会突然变得如此焦灼,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快告诉我!”无念的声音再度高了一个阶梯,不知不觉他竟然将座下椅子的把手捏了个粉碎。 白擎东何时见过这个场面,吓得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臭和尚,你吓到我东伯了!”白芷凝不满意地朝无念娇喝道。 正是这一声,才将无念从思绪中喝醒。他恍然回过神来,慌忙伸出双手合在胸前,低头默念。 “阿弥陀佛,小僧刚刚一时有些失常,还请白老先生莫要怪罪。” “不妨事,不妨事,老朽也活了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小师傅不要放在心上。”白擎东大度地挥挥手。 “臭无念,你刚刚是怎么了,突然变得那么可怕。”白芷凝撅着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无念,却并未发现有他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同。 “唉。”无念轻声叹了口气,款款地讲起了圣佛珠的故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 鬼凤凰 ()“你们可曾听说过百年前天山派的慕云飞从不归林中夺取独孤剑的事?”无念手中握着一串细腻的佛珠,讲起了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没有。”白芷凝和白擎东爷孙俩互相望了望,摇摇头。 “也是,你们只知道独孤剑是天下第一剑,却不知道它的来历。 “独孤剑是由两千年前昆仑的天山老人用北冥寒铁以及上古名剑的剑身所打造。天山老人用独孤剑灭了妖魔两道,自身寿命也大损,在他死后独孤剑也失去了所踪,再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直到一百年前,慕云飞大败上古凶兽,独孤剑才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原来当年天山老人生怕独孤剑落入坏人之手,因此便将它监管在了不归林。一是为了镇压上古凶兽,二是可以防止独孤剑落入别人之手,二者相互克制,才形成了这样一个局面。”无念讲述了一个不为常人所知的秘密。 世间知道独孤剑是为了镇压上古凶兽的人寥寥无几,这件事还是无念的师傅子午大师所讲。 “那慕云飞取走了独孤剑,为何上古凶兽没有从不归林逃出来呢?”白芷凝听地很认真,乌黑透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无念。正是因为听的认真,才有那么多的问题想要问。 慕云飞并没有杀死凶兽,那么独孤剑离开了不归林,镇压它的限制不就消失了?天下第一人也会犯这种错误吗? “因为取得独孤剑后,慕云飞巧好踏入了太和仙,他转而在不归林外又布下了一道结界来防止上古凶兽为祸人间。”无念解释到。 能够压制地住上古凶兽的结界,除了当年的慕云飞,世间恐怕再无人能够做到。 “那这独孤剑和圣佛珠又有什么关系呢?”白擎东和白芷凝连口吻都一样,好奇地盯着无念和尚,丝毫没有白家长辈的样子。 他们两人看上去倒真的是一模一样。 “因为这圣佛珠和独孤剑有着相似的经历,它被封印在碧空谷的底谷之中。你们想必都知道碧空谷的由来,传说那里终年不见天日,狂沙遍地,杂草丛生,到处都是凶猛的野兽,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碧空谷中有一只灵兽。”无念顿了顿,他看见白芷凝双手支在膝盖上撑着下巴,像是上课时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他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微笑。 “这灵兽被成为鬼凤凰,三头六翅,擅用火焰,千年前它觊觎圣佛珠的力量将它据为己有,四大寺院想尽一切办法都未能将它除掉,也幸得它不危害人间,因此也无人去招惹它。如此一来便过了千年,鬼凤凰也早已经达到了半步太和仙的实力。这千年间,每过数十年都会有佛家弟子入碧空谷中想将圣佛珠取出。但是却都失败了,他们的尸骨早已能够将碧空谷的谷底铺满。所以现在,你知道我惊讶的原因了吗?”这段经历可以说是佛门不堪回首的往事了,无念也并未隐瞒,一副和盘托出的样子。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他们。 “哦!”白擎东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的意思是,我拿到的圣佛珠有可能是假的了?” 他突然严肃起来,据无念所说,这圣佛珠是由一位半步太和仙实力的妖兽所看守,那得废多大的力气才能从虎口夺食出来?而这么珍贵的宝物他非但不好好藏着,还要放到这世俗间的拍卖会上来进行拍卖?这说不通啊,难道有一位半步太和仙缺钱用了? “那倒未必,我也有很多年没有听说过圣佛珠的事了,说不定它当真被取出来了也说不定。”无念抿了抿嘴唇,眼神一时间有些迷离。 “王通,快去将今天要拍卖的圣佛珠取来,另外差人去催促一下郑镖头。”白擎东严肃地冲着大厅门外站着的侍从高声喝道。 一旦他相信了一个人,便会毫无保留,更何况无念是自己侄女的朋友,因此他也毫不避讳。 而且眼下最重要的是让他辨一辨,这圣佛珠的真假,倘若他白氏赌场大张旗鼓地宣扬了半天,卖的还是一个赝品,岂不是要被整个天都城的富贾笑掉大牙? “诺。”一个穿着长衫的仆人在门口应了一声快速地退了下去。 “不知白老先生能否告诉小僧,这寄售圣佛珠的是何人。”在见到圣佛珠前,他们闲着也是闲着,无念倒是想知道,想要拍卖这圣佛珠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唉,怎么说呢,让我措词措词。”白擎东摸着下巴,眯起满是褶皱的眼睛,仔细地想了想。 “大概是两日前的事了,那天我如往常一样清点要进行拍卖的物件。大多是一些书画药材之类的东西,并不是很值钱,然后突然外面来了一个客人说是要寄售一件宝物。我哪里想到他要寄售的会是一件法宝呢?天都城里的富商都是普通人,圣佛珠对他们来说不过只是摆设,就算这法宝被他们拍下也毫无用处。所以我本来是想拒绝的,奈何那个人说愿意出十万两银子作为拍卖金。你也知道,我们做生意的别人付了保证金就没有理由拒绝。我想了想这圣佛珠正好可以提高此次拍卖会的热度,便答应下来了,哪里想到这么多”白擎东叹了口气摇着头,现在细细想来他才发现这中间有太多的不对劲儿。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为了钱,他又何必出十万两来做寄售的保证金呢? 无念微微蹙眉,但他不是因为这件事情颇有蹊跷而感到可疑,而是因为白擎东说了一堆话压根儿没说到重点上。 “东伯,你还没说那个人长啥样呢!”无念不便多说,白芷凝替他问了他想问的话。 “对对对,我一时忘了。”白擎东搓着干枯的手掌,尴尬地笑笑,“我记得那个人穿着一袭黑衣,头上戴着一顶黑帽。我没太看得清他的脸,只知道他身材不高,骨骼瘦削,颧骨细长,看起来,看起来”白擎东认真思考着,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看起来给人感觉怪怪的,阴沉沉的。”终于白擎东说了两个模棱两可的词。 白芷凝然不知所措,压 根儿不知道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谜。 但是无念的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不管是这圣佛珠还是五十年前子午主持死的缘由。 他在一瞬间豁然开朗。 “大普师”无念在心里轻声默念着千手佛的佛号,只是最后那个师兄,他终究没能说出口。 大普虽说根本不可能杀的死子午大师,但如果是刚刚从碧空谷底夺得圣佛珠回来的子午大师呢?如果说是刚刚和鬼凤凰斗得两败俱伤的子午大师呢? 这一切都说得通了,法叶和其余两寺的主持联合起来逼迫子午大师去碧空谷讨回圣佛珠,就是为了借鬼凤凰的手除掉他。 但是子午活着回来了,却在虚弱之际被早就蓄谋已久的大普顺手牵羊,杀了子午同时夺走了圣佛珠。 这也能够解释,为何正道在看到子午的幻象时,会那么胆战心惊的原因了。 法叶是主谋,而大普无意间成为了他的帮凶! “白坊主,圣佛珠取来了。”正在无念的脑海中记忆错乱交织的时候,王通捧着一个厚重的木盒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身穿甲胄的护卫,都手握长枪佩剑,警惕地望着四周。 他们的职责便是寸步不离地看守着装有圣佛珠的宝盒。 “小师傅。”白擎东示意王通呈上木盒,送到无念面前。 这个木盒子装饰地极为考究,四周的边角皆是用金框打造而成,这样看起来坚实而又不失华贵。盒子取自上好的铁梨木,厚实耐磨,盒子顶上嵌着八颗宝珠,环绕式由大到小排列着,这个盒子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为了打造这么一个盒子,白擎东也是煞费苦心动用了不少财力,光是这样一个盒子怕是就要值上十万两纹银了,更何况是盒子里装着的宝物呢。 望着王通手里捧着的木盒,盒子上挂着的一串金色巨锁,无念一时有些失了神,直到白擎东的一声呼唤才使他回过神来。 白擎东点点头,意思是让王通将木盒子打开。 木盒上一共挂有三把锁,每一把锁都需要一把钥匙。 王通有一把,剩下的两把都在白擎东手中,等着到时候交由拍卖师保管。 白擎东将手里的两把钥匙差人递给王通,待他依次打开锁链。 可是刚刚打开第一把锁,无念便伸手按住了盒子。 王通吃惊地抬起头来,白芷凝也不解地望着无念。 “不用打开了,我已经感受到它里面汹涌澎湃的灵气了。”无念低着头,似乎想要将这盒子看穿。 但是圣佛珠就在眼前,他却没有打开看它一眼的勇气。毕竟他的师傅正是因为这颗珠子而断送了性命。 “臭无念。”白芷凝小声嘀咕着,她刚想说就算他不想看,但是自己也想看一看嘛。 可是她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突然在无念微微垂下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悲伤,让她无法再启齿。 第一百四十二章 拍卖前 ()“小师傅该怎么称呼来着。”白擎东兴奋地搓着手,他还不知道无念的法号,只知道他是白芷凝的朋友。 早在郑镖头面前时他还当这无念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和尚,现在知道了他竟然来自碧空谷,自然得好好拉近一下关系。 四大门派在江湖中的地位极高,在普通人眼中更是仙境一般的存在。 “贫僧法号无念。”无念微微笑着,他知道白擎东的心思。 “无念大师,无念大师。”白擎东不迭地重复着这四个字,满是讨好的口吻。 “什么无念大师,不过是个臭和尚而已!”白芷凝望着自己的伯伯突然变得谄媚起来,不满地撅起嘴来。 “嘿,你这孩子,怎么和无念大师说话呢。之前冲着郑镖头的时候也是这样,唉,都怪我平时太宠着你了。”白擎东痛心疾首地望着她,回过头来歉意地面对无念。 “无念大师,都怪老夫太娇惯她了,才让她落下这么个臭脾气,还请大师不要见怪。” 他看上去一副很悔恨的样子,但是无念早已经看穿他的内心。白擎东不愧是个商人,他的演技绝对是一流的。 “东伯 “不妨不妨,她确实……”无念摆摆手,正想说她确实有些任性。突然发现白芷凝此刻死死地盯着自己,似乎只要开口说出损她的话,就要把无念吃了一样。 “额,白姑娘其实还是很活泼可爱的。”无念话到嘴边,生生变成了夸赞她的话。 面对白芷凝的威胁,无念还是屈服了,只是他古井无波的心底悄悄地泛起了一丝波澜,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那是一条名为爱河的小溪,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当两个人相遇时,这条河便会波涛汹涌起来。 可是无念是和尚,他心中本该没有这条河流。 “这说的才对嘛!”白芷凝板着的脸刷地缓和下来,她得意地拍了拍无念的肩膀,像是和他称兄道弟的兄弟。 “看见没,东伯,我就说我心灵手巧活泼可爱吧!” 无念苦笑着,笑容僵在脸上,有些心不在焉。 “行行行,终于有人惯着你那臭脾气了,你就偷着乐吧!”白擎东假装朝着他直翻白眼,其实心底开心地不行。 他们两个人看上去倒很是般配,虽然无念是个和尚,不过只要他愿意,还俗也不是不可以嘛! 白芷凝站到白擎东身边,伸出修长的手掌,示意白擎东给她什么。 “干嘛?”白擎东不明白她的意思。 “给我一个竞标牌。” “你要竞标牌干什么?”白擎东不解起来,他不知道白芷凝又想玩儿什么花样。 “当然是竞拍啦,看到喜欢的东西我就要买下来。”白芷凝说的理直气壮。 “你想要什么直接告诉大伯,我直接替你预留下来不就行了吗?”白擎东对他这个侄女真是百般宠爱,更何况这儿本就是白芷凝的家。 她若真看上什么东西,白擎东还会让它落到别人手上吗? “呸呸呸,我才不想别人说我是白家大小姐就有特权,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掏钱买!”白芷凝挥挥手,一副豪气冲天的样子。 这下轮到白擎东哭笑不得了,白芷凝的钱不还是她父亲的钱吗,不还是得由白氏赌坊来出吗?如此一来二去,白芷凝也不闲累的慌。 “你到底给不给嘛!”白芷凝望着苦笑不得的白擎东,一副快要生气的模样。 “给给给,我的小祖宗。”白擎东乐呵呵的示意身边的随从。 “去二层安排一个房间,今儿白小姐就代表我们白家,参加这次的拍卖!”白擎东望着眉头舒展开来的白芷凝,脸上再一次挂上了宠溺的微笑。 正好他也有些累了,家里的事也该多让白芷凝参与参与了。 “好叻,臭和尚,你和不和我一起去!”白芷凝收住了笑容,斜眼望着身边的无念,佯装要走。 无念没有干脆地回答她,而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还是想要见一见圣佛珠,但是他不想让别人看出他与这圣佛珠有着莫大的关系。 “好啊,臭无念,你又不等我。”白芷凝生气地跺着脚,赶忙跟了出去。 白擎东坐在椅子上望着白芷凝和无念走出房门,看着他们二人一深一浅,打情骂俏的样子。连身上衣服都是一样的颜色,他突然觉得侄女长大了,是该嫁出去了。 白芷凝刚刚冲出大门,突然听见屋子的上空传来了黑色的乌鸦叫声,她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臭和尚,我先回房间去换件衣服,你在大堂里等我,不要乱走哦!”她冲着无念的背影高声喊道,未等他回头,白芷凝便匆匆消失在了门口。 无念望着离去的白芷凝并未多疑,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便朝着快要进行拍卖的大堂走去。 白氏赌坊的一个无人的院落里,白芷凝身影停在了原地。她警惕地抬起头来望向四周,确认没有人看见她,这才将手指探入口中,吹了一声尖锐急促的口哨。 一只黑色的乌鸦扑棱棱地在乌黑的天空中盘旋着,听见这声口哨,那双眼赤红色的乌鸦俯冲而下,轻轻落在了白芷凝的胳膊上。 寻常人家都喜欢用信鸽来传书,而她用的居然是乌鸦! 漆黑色的乌鸦直着身子,任由白芷凝从它脚踝上取下信纸,再一次扑棱棱地飞走了。 白芷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开了泛黄的纸张。 酉时已经快到了,白氏赌坊的门外此刻已经聚集了无数的人流。 “哎,哎,别乱挤,没有请帖不让进!再乱挤小心刀剑无眼!”赌坊的门口列着一道长龙,两名守卫镇守在门口,正依次检查着人们的请帖。 两个彪形大汉站在门的内侧,手中举着案板般粗大的刀,看上去就让人心惊胆战。 除了他们二人,最令众人感到惧怕的是一个高而瘦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短打,手中握着一柄长枪,正是白擎东所请来镇场子的郑阳。 这圣佛 珠竟然招揽了无数的江湖人士前来,但是他们没有请柬,自然进不去。面对门口凶悍的门卫和镇守在门前的郑镖头,他们不敢硬闯,只得眼巴巴地望着大门内。 “天都大和钱庄李庄主驾到。”远处传来了迎宾仆人卖力的叫喊声。 一顶大红袍的轿子停在了门前,数十名随从跟随在身边。 一个大腹便便的胡须男子从轿子上款款走出来,摸了摸自己肥厚的肚皮,斜眼瞟了一眼门口的护卫,便大摇大摆地径直走了进去。 这些势利的门卫甚至连请帖都没有检查,就随他进去了。 “哎,凭什么他没有请帖也能进去!”门口穿着粗衣的修仙者们不服,纷纷嚷道。 修仙者们大多没有什么钱,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想要看宝物的热情。 虽然他们得不到它,但是哪怕有生之年能够亲眼见一下,也是值得的,就像独孤剑一样,哪怕死在它之下,这些修仙者也无怨无悔。 “你们能和他们比吗?人家是大和钱庄的老板,你再看看你们一个个的穷酸样儿,这拍卖会里面怕是连一个小石子儿都买不起。”这两个检查请帖的护卫正是拦住白芷凝的二人。 他们欺软怕硬,借着白家的势力狐假虎威,作威作福。 “切,有钱了不起?有钱不还是接不住我一拳!”有修仙者不太满意,口中毫无遮拦。 “得了吧,像这种有钱人,身边怎么可能不请两个金仙陪同着呢?像你怕是连人家的保镖都打不过吧!”两个看门的对那修仙者冷嘲热讽着。 不过他们说的确实在理,修仙者并非是花钱也请不到。相反他们为了更好的资源,甘愿来保护这些有钱的普通人。 “天都烟柳阁花姐来啦!”一个露天的莲花池从远处被架着走来,一个女子缓缓地从莲花台上走下来,穿着淡蓝色的旗袍,露出修长洁白的双腿,高耸的胸脯光嫩如玉,看得让人心沸不止血脉喷张。 她正是花清楼,这天都城中少有的女强人,看起来竟然不过刚刚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花姐姐这几日好像变得更加年轻更加漂亮了呢!”两位护卫望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花清楼,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哦,是吗?”花清楼走到跟前,听到他们在夸赞自己忍不住捂嘴轻笑道。 “小哥嘴真甜,下次来我烟柳阁,姐姐赏你们几颗糖吃,带奶的哦!”花清楼邪魅一笑,笑地如同妖怪般勾魂入魄。 “嗯嗯嗯,一定一定。”两个侍卫不迭地点头,又是连请帖都没有检查。 那些江湖散修不屑地撇撇嘴,但是视线却直勾勾地盯着花清楼性感扭动着的臀部。 “天都道门,道门主驾临!”远处的迎宾仆人再次高声喊道。 “天都道门!”两名侍卫刷地回过神来,赶忙收起了脸上不正经的表情。 这道门可是修仙世家,地位比什么富商大贾要更高,如果惹恼了他们,莫说在天都城混不下去,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他们都不会放过你。 第一百四十三章 瞎了狗眼 ()“二位辛苦了。” 道领着三十几名弟子走来,礼貌地冲着两名侍卫点点头,示意身边的道自如取出请帖。 两名侍卫受宠若惊,像道这种地位的人,莫说是慰问他们,有的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像道这样有礼貌,还主动出示请帖的富商大贾已经不多了。 “不用了不用了,天都道门的大家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您赶快进去吧。” 侍卫谄媚地笑着,伸出手向他表示欢迎。 “那就麻烦二位了。”道微微一笑,冲着身边的随从点点头。 道子如还没来得及将请帖掏出来,两名侍卫就选择了放行。 他和道两人相视一眼,同样幽深的瞳孔里在一瞬间仿佛有着千百次的交流。 “那我就进去了,外面就拜托你们了。”道的声音在嘈杂的人海中格外平淡,却显得异常恳切。 道没有将话说,但是道子如已经领会。 他沉重地点点头,带着几十名护卫消失在了拐角。 “他们不一起进去吗?”看守门口的侍卫没有想到道门来宾声势浩大,真正进去的却只有一人,甚至连随从都没有带。 这孤身一人显得格外孤独,但已经足够了。 道要他们守护的是这赌坊之外所有的百姓!而他自己,却选择单刀赴会,赴这场群妖的宴会。 但他绝不是送死,以他玄仙的实力再加上道门秘法,天下间的妖恐怕都奈何不了他。 “不用,他们在外面等着便好。”道面对侍卫的疑问应声答道。 道孤身一人踏入了大门,侍卫抓了抓脑袋,总是感觉这其中有着什么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来。 正在他们琢磨的时候,迎面走来六个人,看上去想偷偷摸摸混进去。 为首的是两名白衣弟子,身后跟着四名青衣弟子,一共五男一女,看上去格外陌生,但是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却说不出的熟悉。 “哎,你们是什么人?请帖呢?”两名侍卫没再去纠结道门的怪异举止,赶忙将手里的长棍交叉竖起。 “还要请帖的吗?”走在最前面的王子韩惊讶地眨眨眼,看向身边的白司。 白司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似乎在说没有请帖你看我,我就能给你变出来吗? “二位大哥你们好,我们是天山派的弟子,有要事在身,不知道能否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去。”王子韩见白司并不想搭理他,心中一时失去了方向。 他随即脸上挤出一个近乎讨好般的笑容,想和两个侍卫套近乎。 “天山派!”果不其然,两个侍卫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毕竟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声在外可是赫赫有名。 两个侍卫上下打量着王子韩,丝毫没有从他身上看出名门正派的模样。 “对对对,我们就是天山派的弟子。”王子韩努力想使自己的腰杆挺得更直一些,看起来才像一个高手。 两名侍卫望着他傻里傻气的模样,心底愈发觉得他是个傻子。 “管你是不是什么天山派,也得给请帖!没 有请帖,就算是慕云弃来了,我都不会让他进去。”仗着白氏赌坊的势力,两个侍卫狐假虎威着。 慕云弃如果真的在这里,他们两个人恐怕连说话的胆子都没有。而白氏赌坊,自然也比不上天山派。 但是它毕竟是凡间的一个势力,天山派就算真和它有什么隔阂,也自然不可能和它斤斤计较。 只是二人坚定的口吻,让王子韩觉得脸上暗淡无光。 他原本以为只要说出天山派的名号,便可以畅通无阻,可是眼下看来,凡间的人并不买他们的账。 于是王子韩又转头看向身后的燕瑾瑜,眼下看来也只有燕瑾瑜能够压得住这两个势利的门卫了。 燕瑾瑜领会了王子韩的意思,他走上前来,站在两名侍卫面前。 “你又是什么人?”两名侍卫望着又走来一个不过二十岁出头的人,不禁皱起眉来,厉声喝道。 在他们的眼中,王子韩一行人就是一群无赖,至于是不是天山派的他们不知道。 但是在这门外的可是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修仙者,天山派也好,散修也好,反正没有请帖,他们都一样。 “我是燕瑾瑜。”燕瑾瑜也是客气,竟然应两名侍卫的问题,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燕氏可是皇族的象征,在这天都城中,能够姓燕的人屈指可数。 可是这两名侍卫既然已经在心里认定他们是一群无赖,想法自然也很难改变。 “我管你是不是叫燕什么什么东西,反正没有请帖,就是不让进!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识相的就赶快给我俩滚蛋,再让我们看到,我们可就要动粗了!”其中一名侍卫撸起袖子,高高扬起手里的木棍,想要恐吓他们。 燕瑾瑜无奈地瞥了一眼王子韩,他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过。 他的身边总是跟着南宫天问,问叔一身的戎装盔甲和腰间的兵符就足以证明他的身份显赫,可是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天都城内竟然有人敢对他恶语交加。 “你等等啊!”燕瑾瑜说着就去摸自己的腰牌,那是现在唯一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可是他忘记自己已经把腰牌送给了洛清水,自然不可能摸到。 “真是混账东西!你们知道你们在和谁说话吗?你们好大的胆子!”燕瑾瑜正着急地找着腰牌,两名侍卫嘲笑般地看着他,想看看他能掏出什么东西来。 众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了阴沉沉的声音,声音尖细嘹亮,却又不像个女子。 一个穿着靛蓝色衣袍的男子拨开人群走了出来,怒气冲冲地盯着两个侍卫。 他长得很白净,五官阴沉深邃,一双嘴唇竟是深紫色,看上去没有丝毫的阳刚之气。 男子身高七尺有余,身材宽大,本该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令人诧异的是他竟然翘着兰花指细长的小拇指高高耸起,都快指到侍卫脸上去了。 望着靛蓝色衣服的中年人,燕瑾瑜抬起头来,他比众人都要更加诧异。 “你又是什么不人不鬼的死人妖,这里哪儿轮……”其中一名侍卫还未说完话。 一声脆响便在 空气中传开,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惊恐地望向那名中年男子,因为他分明站在原地没有动,出言不逊的那名侍卫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巴掌印。 “你你你!”被打的侍卫脸瞬间肿的像个馒头一样,他捂着自己的脸,口中含糊不清。 “你他妈是什么人,敢在白氏赌坊打人,不想在天都城混了是吗?”另一名侍卫眼见自己的兄弟被打,操起手中的棍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中年男子。 不得不说,他的心中还是格外忌惮,这个男子实力必定不俗,实在不行就只有喊门里的两个壮汉了。 “我不想混了?”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我是羽臣安!” “哎,这不就是招新大会上的那个公公吗?”洛清水早就觉得这个男子眼熟,现在终于认了出来,她带着询问的口吻望向身边的徐仙儿。 可他没有参加招新大会,因此只得摇了摇头。 “羽臣安,是个什么东西?”那侍卫被先是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可是突然又狐疑起来,因为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却又格外陌生。 “羽公公,你怎么来了。”燕瑾瑜终于还是选择和羽臣安相认了。 毕竟眼下,他们得靠羽公公才能进去。 “羽公公!他竟然是皇城的羽公公,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周围有散修已经认出了羽臣安的身份,纷纷小声议论着。 “殿下,奉皇上之命,臣来保护殿下,顺便替殿下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羽臣安向燕瑾瑜恭敬地行了个宫礼,斜眼看向一旁的侍卫。 他们两个人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那个被打的侍卫也不敢再声张,浑身打着冷颤。 谁让他自己嘴贱说他是死人妖呢? “殿下,难道羽臣安身边的这位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吗?” “太子殿下?不是有传言说他身染重病活不过一个月了吗?” “是啊是啊,可是看他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病了啊!”有人开始八卦起来,他们窃窃私语着。 幸而他们没能进得去拍卖现场,才得以看到了这一出好戏。 “燕……,燕……。”侍卫吞吞吐吐地说着,他刚刚居然对着当朝太子口出狂言,倘若燕瑾瑜动了怒,他们二人才是真的莫说在这天都城混了,整个天下之大都再没有他们二人的容身之所。 藐视皇姓可是灭三族的大罪! 他们二人吓得慌忙跪倒在地,匍匐前行到燕瑾瑜面前,裤子都快被磨烂了。 两名侍卫哭丧着脸,口中不停地求饶着。 一群看热闹的散修冷眼看着他们二人,丝毫没有同情他们的样子,因为他们刚刚大多也被这两名侍卫嘲讽过。 “呵,真是苍天有眼,谁让你们两个人刚刚狗仗人势的,现在瞎了你们的狗眼了吧!” “真应该把这两个畜生抓起来,剁碎了喂狗。”这些散修们想想不解气,竟然帮燕瑾瑜想起了处决他们俩的办法。 听得两名侍卫更加害怕起来,他们不停地磕着响头,直到地上隐隐出现了血迹,都不敢停下。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 《独孤一剑之昆仑境》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独孤一剑之昆仑境》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一百四十四章 王通 ()“还不掌嘴!”羽臣安浓眉一拧,厉声喝道。 “掌嘴,掌嘴。”两名侍卫跪在地上拼命地扇着自己的嘴巴,一个又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在偌大的空地上响起,听得众修仙者心中无比顺畅。 一直到他们的嘴角都裂开了,血丝顺着他们的嘴角哗啦啦地流着,羽臣安才让他们停了手,两名侍卫的脸已经肿的像猪头了。 “殿下,您说该如何处置他俩?”羽臣安双手交叉放在跨前,阴阳怪气地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向身边的燕瑾瑜询问。 毕竟在这里他才是主子,哪有奴才给主子擅自做决定的。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小的们有眼无珠,惊了圣驾,罪该万死,还请殿下网开一面,饶了小的们吧!”两个侍卫原本是在冲着羽臣安磕头。 因为他不仅仅是太监总管,同时还是一位玄仙巅峰的强者,可是他们忘记了再怎样,他都是大夏王朝的臣子。 现在他们才顿悟过来,真正应该祈求的应该是燕瑾瑜才对。 “清水,你说吧,我该怎么处置他们二人?”燕瑾瑜望着两个变脸变地比说书还快的侍卫,朝着身后的洛清水笑道。 “你问我啊!”洛清水早就看这两名侍卫不爽了,一直想要冲过来敲掉他们的头,却被徐仙拦着,现在处决权落在她手上,当然高兴地一蹦一跳跑来。 “姑奶奶,还请姑奶奶手下留情放过小的们吧!我家里还有十八岁的老母和九十岁的妻儿要养活啊!”眼看他们俩推来推去又开始问一个看起来就傻里傻气的姑娘,两名侍卫再一次转头,朝着洛清水哭爹喊娘起来。 “十八岁的老母?你妈这么年轻的吗?”洛清水兴冲冲地跑来,被二人的一席话惊住了,偷偷望向身边的燕瑾瑜。 “不不不,说错了,是十八岁的妻儿和九十岁的老母,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女侠你就饶了我们吧!”侍卫撑着两个高高肿起的腮帮子,口吃含糊不清地说着。 这一声女侠叫得洛清水甚是欢快,她从小到大不就幻想着能够成为一名侠女锄强扶弱吗?洛清水心花怒放,歪着头,黛眉微蹙似乎在苦思冥想着。 “清水你放心,他们二人犯下滔天大罪,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燕瑾瑜以为洛清水心中有忧虑,便给她吃了一粒定心丸。 “这样啊,我想到了。既然他们有眼无珠,就把他们的眼珠子抠出来,口无遮拦,就把他们的舌头拉出来砍掉然后再把他们丢到猪圈里去,瑾瑜哥哥你觉得好不好啊!”洛清水嘻嘻笑着,好像她的处理方法只是给他们俩一人一朵小红花而已。 她话音刚落,两名侍卫惊恐地抬头望着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他们恐怕没有想到如此活泼可爱,美丽大方的姑娘心肠居然如此歹毒。 “不要啊,女侠,不要啊,女侠饶命啊,殿下!殿下!”两名侍卫再次哭喊起来,望望洛清水再望望燕瑾瑜,此刻在他们的眼中燕瑾瑜显得更加和善。 就连燕瑾瑜也被吓了一跳,他没 有想到洛清水真的会如此狠心。 “也好,那就这样处理吧,羽公公你听到了吗?”不过燕瑾瑜并没有否决。 因为他刚刚才放出话说任由洛清水处理,怎么可以食言呢? “诺,殿下。”羽公公也怪异地望了洛清水一眼,不过他并不是因为洛清水的毒辣,而是因为洛清水的处理方法深得他心。 面对这种人,就应该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顺便杀鸡敬猴,给天下人都看一看,蔑视皇族会是怎样的下场。 王子韩和白司没有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可这是燕瑾瑜的家事,他们也不好阻拦,只得瞪着洛清水干着急。 羽臣安向前一步踏出,伸出两指,指尖真气萦绕,随时准备直取他们二人的眼珠。 只需要他两指到达,二人的脸上必定会留下两个学窟窿。 天都羽臣安,他不仅仅因为实力高强和身居要位而出名,还有一点,便是他的心狠手辣! 传言他手下的太监,但凡有嚼舌头或是违背宫里规矩的错误发生,轻则重打五十大板,割舌头,断双腿也是常有的事。 “别别别,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真的要扣他们两个的眼睛吧!”洛清水见羽臣安动了真,慌忙伸手阻拦。 她本就是想吓一下他们两个人,却没想到羽臣安居然当真要取他二人的眼睛。 燕瑾瑜明白了洛清水的意思,埋头轻笑着,他在心里想,我就说清水妹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君无戏言,既然殿下让您处置他俩,那么您的话便是殿下的话。”羽臣安并未有收手的意思,执意要取他们两人的眼珠。 “啊,我不知道,这样太残忍了吧!”洛清水被羽臣安的态度吓了一跳,甚至忘记了这么残忍的手段是她想出来的。 平日里总是古灵精怪,喜欢吹牛皮,耍小聪明的她可能从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的话竟然会这么重要,开了口就有两条人命要死。 “羽公公算了吧!”趁着羽臣安还没来得急下手,燕瑾瑜慌忙阻拦。 倘若他真的下了手,那一幕连燕瑾瑜也不愿意看到。 “殿下,这二人辱骂微臣暂且不提,但是他辱骂皇姓,冒犯了殿下您,今天这事倘若就这么任由他过去,皇室的威严何在?”羽臣安格外严肃,他确实处处在为皇室着想,不愿意燕谨瑜受半点委屈。 “也是。”望着义正严辞的羽臣安,燕瑾瑜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沉思。 羽臣安说的并无道理,今日这里聚集了众多修仙者,这件事势必会被闹的沸沸扬扬,所以绝对不能草草了事。 “这样吧,你们二人立刻离开,此生再也不得踏入天都城,如有违反就地处斩,必不轻饶!”燕瑾瑜清了清嗓子,对着匍匐在地吓得屁股尿流的二人说道。 但他并没有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而是十分和蔼。平日里他对自己的护卫也是这样,因此他们才会对燕瑾瑜如此顺从。 以武力解决本 就不是良策,只有以德服人才能得人心。 “羽公公,你看这样如何?” 羽臣安不说话了,只是伸出的双指还僵在原地。 “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小臣哪里还敢反对。”终于他缓缓收回手臂,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你们都听见殿下说的话了?倘若再让我在天都城内看见你们二人,你们的这条小命可就别想再保住了!”他低声冷喝道,声音竟逐渐有了些许男子气概。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两名侍卫眼见捡回了一条小命,开心地跪地求饶。 洛清水望着他们二人肿的似猪头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不快滚!”羽臣安见二人木讷地呆在原地,冷喝一声。 “是是是,我们这就滚。”两名侍卫眼见拣回一条小命,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屁股尿流地挤开人群跑了出去。 甚至没有敢去敢向白擎东讨要工资,他们早上刚刚惹怒了白家大小姐,晚上又招惹到了大皇子,这天都城他们再也不敢呆下去了,也没命再呆下去了。 “殿下,您还是太心软了啊!”望着两人惊慌失措的背影,羽臣安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的声音很小,并没有让燕瑾瑜听见。他一直觉得燕瑾瑜的心善让他不适合成为一名帝王。 外面闹了那么大的动静,白氏赌坊的人自然也知道了燕瑾瑜的身份。 一个管家似的老仆弓着腰从大门里走出来,低眉顺眼地看着羽臣安和燕瑾瑜二人。 “太子殿下,刚刚那两人是为了拍卖大会而特意扩招的侍卫,是我们白氏赌坊管教不力,才酿成了这样的骚乱,还请殿下息怒。”这个管家似的老仆乃是白家在天都城的大管家王通。 他早已知道门口的骚乱却迟迟没有露面,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和白氏赌坊绝对脱不了干系。 而他迟迟未露面,第一是想观望燕瑾瑜的态度,来决定事态的严重性。第二是无论那两名侍卫是被杀了还是被赶走了也好,现在说他们不是白家的侍卫也死无对证了。 “光是管教不力就完了吗?”羽臣安的嘴角扯起一抹讥笑。 白家的财力本就富可敌国,它在燕玉山的心中一直是一块刺,这刺如鲠在喉,可是偏偏燕玉山拿它毫无办法。 白家的势力已经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抄家就能够解决的了,白家不仅仅垄断了整个大夏王朝的赌场。甚至连钱庄里的财富都无可比拟,更可怕的是它还垄断了天下所有的铜铁和柴米盐油。 这些东西都是军队和寻常百姓的命脉,一但失去了这些,整个大夏王朝莫说经济,就连生活都会被打乱。 所以燕玉山对白家一直是又爱又恨。 羽臣安深知燕玉山对白家的意思,自然对白家的态度也很是鄙夷。 现在有机会为难白家,他自然不会放过,就算不能使得白家有什么损失,至少也能在众人面前丢一丢他们的脸。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字一号阁的客人 ()“当然,我白家向殿下和羽公公保证,你们以后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们两人。”王通低着头冷声说道。 声音让人听的不寒而栗,语气如同森罗地狱里的阎王在宣判一个人的死刑。 他说话的时候头微微抬了抬,虽然见不到面貌,洛清水还是发现了他的右眼有一道自上而下的刀疤。伤口成褐黄色,似乎已经存在了十几年。 洛清水被他脸上的刀疤吓了一跳,慌忙伸手去拉身边的燕瑾瑜,他也看到了王通脸上的伤疤,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因为这王通长得极不面善。 燕瑾瑜和羽公公几乎同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白家做事竟然如此毒辣。 那两名侍卫怕是刚刚出城,就已经被白家派出的人给抹杀了。 他们在顶撞了燕瑾瑜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哼。”羽臣安不知道该接下去,只得冷喝一声。 燕瑾瑜微微皱起眉来,他已经饶过了那两名侍卫,而现在白家却将他二人给杀了,未免太过不把他放在眼中了。 可是两名侍卫再怎么说都是白家的人,白家如何处置二人都和他们无关。 “虽然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不过老仆已经替殿下收拾了一间雅房来观看此次的拍卖会。”王通很聪明,白氏赌坊没有给皇室寄请帖,因为他们知道皇室对这小小的拍卖会并不感兴趣。 所以燕瑾瑜会出现在这里必定有他的原因,至于他们所来为何,王通并没有问,只是告诉他们收拾了一间雅阁请他们入座。 这样既缓解了刚刚的尴尬,又尽了地主之谊。 “嗯,好。”燕瑾瑜点点头,他心里有些不悦,但王通八面玲珑,他的处理方式让他们无法发作。 王通伸出手,弯着腰向他们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燕瑾瑜也不推托,率先走了进去,在其身后跟着的依次是羽臣安和洛清水几人。 “请问烟柳阁的花阁主来了吗?”王子韩进去的时候还不忘问了王通一句。 这一句话点醒了他,王通点点头,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多。 “花姐早已经来了,各位请进去稍坐片刻。” 洛清水还是第一次进赌场,赌场的门口有两尊翠绿的玉石貔貅,每一尊都有一人大小,看上去就值千金万两。 白氏赌坊不亏为天下第一赌场,偌大的大堂里撑起四根冲天的浊龙圆柱,每一条龙都雕刻地神采飞扬,巧夺天工,阁楼之上刻着百花盛开图,远远看上去每一寸楼板像极了一朵怒放的鲜花。 正中间摆着一张大紫檀雕螭案,青绿古铜鼎、待漏随朝墨龙大画、楠木交椅,靠背、引枕、条褥,都饰以龙蟒。 今日这里所有的赌桌都已经被收起,第一层阁楼里早已坐了大半的人。 几个衣服上镶着金丝的富商坐在各自的椅子上,望着大紫檀雕螭案前站着的一个女子,轻佻地吹着口哨。 这妖娆女子穿着一条短裙,长腿撩人,肤色如凝雪,微微一笑 如狐妖般魅惑。这些商户眼神都挪不动了,部痴痴地看着这个绝色美人,丝毫不顾他们的周围一个个身材曼妙的艳姬,穿着轻纱举着酒壶缓缓走过。 她们就似百花绿叶一样,只为衬托那株最美艳的牡丹。 越是爆发商户越是喜欢将有钱两字写在脸上和身上。这一楼衣装华贵,不是镶金戴银就是配着翡翠项链的大多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富商。 真正有地位,财富顶级的都在这第二层之上。 洛清水抬头望向第二层,这儿与她初入江湖时遇见燕瑾瑜的仙缘客栈很是相似。 这第二层之上只有很少的阁楼,它们依次排开围成一个圆形,从左至右共有八间雅房。 每一间房子都有一扇小小的窗,雅阁内的客人只需要坐着便可以轻轻松松望见台下的展品。 雅阁并不没有用门来隔开,而是用着长长及地的幕布。幕布取自上好的波斯绸缎,每一寸都价值不菲。 洛清水望不见雅阁内的布局,只知道里面必定是上好的桌椅和银制的杯壶。 “几位请跟我上楼。”王通说完便率先走上了第二层的阶梯。 他们走的很轻,但是大厅里的商户还是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着他们一行人。 因为他们都知道能够踏上这第二层的人,在这天都城内屈指可数,所以他们都想见见他们是什么人。 但是每一副面孔都格外陌生。 洛清水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够被当成贵宾,无不睁大了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第二层的布局,感觉脚下的阶梯都空了不少,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唉,出生名门就是好啊!”徐仙体会到了万众瞩目的感觉,轻叹了一口气。 他的弟弟徐坤立马用着怪异的眼光看着他。 “好,下次回去我就把你说的话如实告诉父母,看他们揍不揍你。”徐坤瞪了他一眼。 “别,好弟弟,你这可是要了我的亲命。”徐仙慌了。 “你们只知道生在帝王家能够享受到的荣华富贵,却不知道生在帝王家的烦恼。”燕瑾瑜望着他们两兄弟,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羽臣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撇过头去看向远处,燕瑾瑜一定是想起了他的弟弟。 如果他和燕瑾琪不是生在普通人家,现在恐怕关系也如他们一样亲密吧!可是他们偏偏出生在帝王之家,还是庶出与嫡出,这注定他们一辈子都要勾心斗角下去。 虽然燕瑾瑜并不愿意和燕瑾琪争夺皇位,但是燕瑾琪一直视他哥哥为眼中钉。燕瑾瑜一天不死,他一天不会安心。 徐仙自然不会理解燕瑾瑜的话,傻笑着围着他的好弟弟。 王通领着他们来到一间雅阁前,木阁上挂着一个牌子,用红色的朱砂写着两个字。 “天坤。” “哎,这房间的名字竟然叫天坤。” 洛清水望着房门上的两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又转头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间,依次是“天乾”和“地乾”。 而天山派也恰好分为天乾门和地坤门。 “这八间房子分别按照天地玄黄分为四个等级,每一个等级又再分两阶,而这一间我们通常都称为天字二号房。”王通解释道。 “天字二号房啊?那天字一号房里坐的是什么人啊?”洛清水有些好奇,她走了两步。王通还未来得及阻拦他,洛清水早已把头伸到天字一号房的小窗户里。 令她更好奇的是,这不大不小的房间里竟然只坐了一个人。 而且这人顶着一个油光水滑的头颅,竟然还是一个和尚! 无念正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等着去换衣服的白芷凝,脑海里还在想着圣佛珠的事。 突然从窗口伸了一个头进来,也把他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小师傅,都是老仆的错。”王通快速走过来,扯开了天乾房的窗帷向无念道歉。 他知道无念与白小姐的关系匪浅,因此对他甚是恭敬。 “啊,小哥哥,对不起啊!”洛清水缩回了脑袋,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碍事。”无念微微一笑。 觉得这洛清水和白芷凝倒是有些相像,都是虎头虎脑的样子。 但是如果此刻是白芷凝在这里,她绝对不会道歉,反而会一叉腰,一跺脚冲着那人喊一句我瞅你咋地! “小哥哥,你,你长得好好看啊。”洛清水犹豫了一下,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认真地说道。 “可就是没有头发,真是可惜了。” 无念又是一愣,他第一次被别人夸好看,还是这么一个小姑娘。 他没有动用真气,也没有想去看她的内心,像这样的孩子一定是单纯而又善良的。 “阿弥陀佛,因为小僧是个和尚呀!”无念再次笑了起来,露出了雪白的银牙和尖尖的小虎牙,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望着洛清水和王子韩身上的衣服,心里稍稍起了些疑心,他不知道天山派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而他们的实力无念也尽收眼底,好在王子韩他们并没有认出无念来自碧空谷,因为天底下的和尚几乎都一个模样。他们只是隐隐约约看得出面前的无念并不寻常。 “和尚,和尚也有这么风流倜傥的吗?”洛清水的印象中,和尚都是武侠里那种高深莫测,看起来很老很玄乎的老头。像无念和尚这种,她还是第一次见,准确来说,无念就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和尚。 “那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小人书里写的那种花和尚!”洛清水恍然大悟。 无念彻底无语了,他此次下山之后怕是再也逃脱不了花和尚的这个称号了。 “小僧应该算是个正经的和尚吧。”无念尴尬地笑笑,竭力想为自己再辩解一下。 只是他此刻的辩解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也是,有什么正经和尚会来这种喧嚣之地呢? “屁勒,你就是一个臭和尚,花和尚,我才一刻不在你身边,你就偷腥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声音在洛清水她们身后响起,清脆如银铃。 第一百四十六章 白芷凝和洛清水 ()众人回过头,只见一个身穿白裙纱的女孩正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顾盼生辉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一群人。 “哇,好一个漂亮的小姐姐。”洛清水丝毫不在意她的敌意,一个箭步凑上前去,围着白芷凝团团直转,还抽了抽鼻子闻她身上的芳香。 不对男生感兴趣,而对女生感兴趣,把白芷凝吓了一跳。 “别以为你夸我漂亮我就会原谅你勾引,勾引我的,我的”白芷凝先是被洛清水的态度吓得一愣,旋即又反应过来,一时间却想不到该怎么形容她和无念之间的关系。 “男人?”洛清水见她插不上话,试探地说出两个字。 他们两个都穿着白衣,身材也很是般配,样貌更是俊男美女,任谁都会认为她俩是一对鸳鸯。 只是这两个字杀伤力格外巨大,不仅仅是白芷凝和无念,就连一直板着面孔不苟言笑的王通嘴角也抽搐了一下。 “对,男人。”白芷凝心中大喜,暗想着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其实倒还是有些聪明的。 无念尴尬地笑了笑,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不是在念经诵佛就是在说着罪过罪过。 她们俩人才对了两句话,空气中就弥漫着尴尬的氛围。 “小姐,只是老仆认错了门,和几位客人没有关系。”王通赶忙将这个责任揽了过来。 一方是太子燕瑾瑜,另一方是白家大小姐白芷凝,两方的身份地位都各有千秋,说是谁的错都不好。 所以王通选择自己来背这个黑锅。 “哼,我大伯钦点的房间你也能出错,真的是越老越不中用了。”白芷凝显然领会到了王通的意思。 他平日里做事小心谨慎,处处都要拿捏再三,怎么可能会犯这种错误,必定是面前的这一众人地位非同一般,王通不想招惹他们。 “小姐教训的是,还请小姐和无念公子好生歇息,老仆这就带着客人下去了。”王通低声下气地鞠了一躬,只是他的脸一直是冷冰冰的。 “哎”洛清水还想再和白芷凝聊两句,就被王子韩和燕瑾瑜扯了出去。 他们都知道这个房间里的人地位绝不一般,洛清水嘴大,说不定会再生祸端。 “对了刚刚那两个人究竟是谁?”走了两步,站在天坤门的门面前,燕瑾瑜还是诧异地问了一下王通。 刚刚那个姑娘看起来很是年轻,也很是面生,并不像天都城里哪家名门贵族的女儿。 再加上她竟然能够坐在天字一号的包房内,更加说明她的地位之高,那么她口中的大伯又是谁? “房间里的人正是青川白家的大小姐白芷凝。”王通淡淡地说道,伸手拉起了帘帷。 “白千贾的女儿?”燕瑾瑜正低头走进房间,突然愣了一下。 难怪他说为何这个女子看上去有些面生,原来是远在青川的白家大小姐。 这也能够理解为何王通对她总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了,她 当真配得上这天字一号房的地位。 羽臣安在听到王通的话之后不由地回过头去,望着天字一号窗户,暗暗捏起了拳头。 白千贾的女儿是吗,倘若能够抓住她或是控制住她,那么白家岂不是就能够彻底地被皇上所掌控了吗? 他在心底暗暗想着,只是坐在那里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和尚让他无比忌惮。 身为玄仙巅峰的他自然看得出无念是一名玄仙,这么年轻的玄仙放眼整个天下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了。 而他的身上,竟然让羽臣安自己都感到了一分忌惮,让他不敢轻易出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来,望见王通正古怪地盯着他。羽臣安面无表情的脸上缓缓地挤出了一个微笑。 “就请殿下和各位委屈一下了,老仆略备了些茶水和点心,还请殿下笑纳。”王通朝着屋外招招手,很快有几名女侍走来端上了茶水和精致的点心。 乳白色的茶壶里倾倒而出的是翠绿色的茶水,除了赏心悦目的颜色,还有浓郁的芳香,让人闻香已醉。 金制的圆盘里摆着或方或圆的糕点,无论是颜色还是光泽都无比诱人。 洛清水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恨不得一下子扑上去。 果然,跟着燕瑾瑜就有好东西吃。 “好,谢谢。”燕瑾瑜礼貌地点点头。 他看着饥不择食地洛清水,忍不住笑了笑。 不得不说,王通的服务还是很到位的。 王子韩他们依次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只有羽臣安还固执地站着。 因为他是奴婢,怎可和主子平起平坐。 “对了,花清楼在玄字二号房,如果没有别的事,老仆就先退下了。”王通还不忘刚刚王子韩跟他提起过的事情,他走到王子韩身边,压低了嗓子说道。 聪明的他早就猜到他们此次前来应该是为了花清楼,但究竟所谓何事他也不知道。 因此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花清楼所在的房间告诉他们,如此一来他们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与白家无关。 “啊,好,谢谢。”王子韩望着一脸肃然的王通,似乎被他脸上的刀疤吓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慌忙点点头。 地字一号房,一个肥大的男子正如一滩烂泥般挤在金丝楠木椅中。他五官极丑,还蓄着一撮小胡子,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暴发户,身后几名腰配钢刀的保镖,只是静静地站着不说话。 此刻这个暴发户正在发怒,因为他身为大和钱庄的庄主,也是天下间最大的钱庄庄主,居然被分配在了一个地字号的房间内。 这天都城内究竟还有什么富商大贾,地位居然还能高过他?这让以前来总是坐在天字一号房的他大发雷霆,恨不得冲进天字号房间内,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占了他的位子。 “今天你们白家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别怪我大和钱庄以后不给白千贾面子!”李贵仁慵懒地坐着,满脸的讥笑,丝毫没 有把接待他的白家人放在眼中。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看上去有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无论李贵仁如何破口大骂,他都始终面无表情。 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这个男子乃是王通的儿子,王磊,做事也似他的父亲一般雷厉风行。 “李庄主何必动怒,如果平日里,这天字房必定有您的位子,只是今日比较特殊。”王磊顿了顿,往前走上一步,声音逐渐低了下来,像是怕人听见。 “怎么说?这天都城里还有我李某人得罪不起的人?”李贵仁撇撇嘴,他的大和钱庄遍布天下各地,除了皇帝老子,有谁值得他害怕的?看到王磊的这个样子,他自然很是不屑。 “得不得罪倒是一说,只不过今日这天字一号房坐的,乃是我白家的千金大小姐。”王磊望着李贵仁嗤笑的模样,嘴角也缓缓露出一丝讥笑。 “白家大小姐,白千贾的姑娘?”原本还雄纠纠气昂昂,威风凛凛的李贵仁瞬间蔫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再也没有了刚刚嚣张跋扈的样子。 他也只敢在仆人面前逞一时之快,就算白家把他安排在一楼,他又真的能拿白家怎么办? 天下间的富商,唯一能够压得住大和钱庄的便是白氏赌坊,而这唯一的一家还将他压得死死的。 “对,白小姐今日从青川而来,天字一号房自然得由她来坐。”望着收了嚣张气焰的李贵仁,王磊在心底冷哼了一声。 因为自始至终白家都从未将大和钱庄放在眼里,平日里白家并不参与这种拍卖,天字一号房给他来坐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这李贵仁竟然蹬鼻子上脸,也不怪他不留情面了。 “那另一家呢?”李贵仁歪着肥大的脑袋想了想,这白家大小姐他确实惹不起,那另外一家呢? “天字二号客房的客人,他姓燕。”王磊毕恭毕敬地低下头,但是他绝对不是在冲李贵仁表达敬意,而是因为那个姓氏。 “燕!”李贵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本就绿豆似的眼睛再怎么瞪都只能像两颗椭圆形的小石子一般。 他自然和门口的侍卫不同,倘若连燕氏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在这天都城内混的风生水起。 “这次拍卖会竟然连皇室都吸引过来了!”李贵仁露出一副不得了的样子。 “所以李老板还是安心地在这里休息,养精蓄锐,省得一会儿心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啊!”王磊微微一笑,他不再搭理木讷的李贵仁,转身走了出去,还有更多的人等着他来送参加拍卖的竞标呢! 地字二号房,偌大的房间里此刻和刚刚的天字一号房一样,只有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望着赌坊内的顶梁和高高在上的灯盘。 穹宇高阁,珠碧灯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他一个人坐得笔直,眼中似乎有精光在闪烁,因为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突然间,他倏地低下头去看向手里的一块降金色罗盘,指针正在飞速地旋转。 他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因为有妖,近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柳双姬 ()“哎,我说臭和尚,他们是不是我们在城门口看见的那几个人啊?”待洛清水他们消失在了门口,白芷凝蹦蹦跳跳地跑到无念的身边坐定,漫不经心地挑拣着一边玉盘里摆着的果子。 “没错,就是那个女孩子出手救了城门口的老人。”无念点点头。 “好啊,我就知道你一定对那个女孩子念念不忘,果然!”无念话音刚落,白芷凝就嚷嚷起来,“你这个臭和尚,不守清规戒律,动了凡心,我要禀告佛祖,让他好好地惩罚你!” 无念侧过头去,望着胡搅蛮缠的白芷凝,她嘴里正塞着两颗枣子,此刻一鼓一鼓的,像是在偷食的仓鼠。 “不是我对他们念念不忘,而是他们太惹眼了。”无念没有和白芷凝胡搅蛮缠下去,轻叹了一口气。 “他们是,天山派的弟子啊!” “什么,天山派的弟子?”白芷凝原本就只是在开玩笑,可是当听到天山派三个字之后,她嘴里咀嚼的果子立马不动了,呆呆地望着无念。 天山派的人为何会出现在天都城内,而且居然会来参加此次的拍卖会?难道也是为了圣佛珠而来? “没错,他们是天山派的弟子。”无念再度点点头。 “他们为什么会来这儿参加拍卖?难道也是为了圣佛珠吗?”白芷凝不动声色地又开始咀嚼起来。 “我也不知道。”无念摇摇头,他能够看出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一个人心底的恐慌烦恼与忧虑,但他毕竟不是神仙,不可能看穿每个人心底的心思。 “嘿,管他们呢,天山派也好,碧空谷也好,你们在这儿,我们白氏赌坊就等于多了好几个保镖。”白芷凝丝毫不担心有什么事会发生,豪迈地挥挥手。 也是,在这里有无念镇守,再加上几个不知为何而来的天山派弟子,就算真出了麻烦,也有他们处理。 所以白芷凝将一副贪尽便宜的小妇人神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无念突然望向了她,仔细地上下打量着正在大口撕咬着一个鲜红欲滴的大桃子的白芷凝。 她显然也发现了无念正在看着自己,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心中稍稍有些发慌。 “干嘛啊你,臭不要脸,盯着人家看。”无念只是看了数秒钟,白芷凝的脸刷地红了,她羞涩地撇过头去,继续小口小口地啃起手里的苹果来。 “你不是说要换件衣服的吗?”静了一会儿,无念问了一个不轻不重的问题。 因为白芷凝的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白色的长裙。 “怎么了,你是我爹还是我妈啊!”白芷凝没想到无念心底想的竟然是这个,不满地撅起嘴来,“我转了一圈没找到喜欢的衣服怎么了,我乐意!” 她撇过头去,闭着眼睛望嘴里塞着葡萄,看样子是不想再搭理无念了。 小和尚也没有再去纠结白芷凝衣服的事,而是坐直了身子看向了台下。 因为拍卖会很快就要开始了! 那个穿着短裙的妖娆女子频频一笑,她抬头望向天空的红梁,只见一个一身红裙的女子正在红色的高粱之上轻盈地舞动着,她舞地如痴如醉,却看得让人心惊肉跳,生怕这样一个绝美女子会突然掉下来。 果不其然,身轻如燕的女子一不留神脚下踩空,婀娜多姿的身子从空中哗然坠下,红色的长裙被由下而上的风吹起,犹如一朵缓缓下落的玫瑰。 一楼的那些商户哪里忍得住让这么舞姿动人的女子摔落在地上,纷纷起身想要去抱住这个绝色美人,一时间拍卖场内竟然一片嘈杂。 红色的玫瑰落了下来,只是她也如花朵一般轻盈,缓缓地落在了众人的脸上。富商们恍若闻到了仙女身上的飘香,眯起眼来,沉浸于仙女的裙摆之下了。 身穿红裙的女子并没有落下来,只是她身上穿着的长裙飘在了众人面前。长裙之下,她竟也是一件火红色的短裙,露着雪白色的美腿和盈盈一握的腰肢,令那些本就迫不及待的商客更加口内生津。 一条红绫从空中飘然而下,有无数的花瓣也在此刻倾泄而下,大堂中未能抱得美人归的客人伸出手想要哄抢着这些从美人身上落下来的花瓣,将它们捧放在鼻尖,如痴如醉。 女子只是轻轻一笑,她双手在此刻放开了红绫,有着更多的花瓣随着张开的红绫飘然落下。 女子随着玫瑰花瓣一跃而下,足尖在玫瑰花朵上轻轻一点。那些花瓣瞬间炸裂开来,碎成无数赤红色的粉末,犹如漫天飘洒的火热鲜血向四处散去。女子翻了个身,稳稳地落在了大紫檀雕螭案前。 沉醉的众人这才醒悟过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望着案前的两个女子,一片哗然。 因为这两个女子竟然长得一模一样,一个高贵冷艳,一个清纯可人。 “柳双姬。”燕瑾瑜望着两个美人,缓缓地说道。 “柳什么?”洛清水还在赞叹她们两个人出场方式的华丽,一时间没听清楚燕瑾瑜说的话。 “她们二人是闻名天下的柳双姬,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一开始站在那里的是姐姐,柳苏苏,后面那个是妹妹柳嫣嫣。经常出没于赌坊和拍卖会,任何地方都以她们二人主持为荣,因此她们两人的出场费甚至可以和一位金仙的保护费相媲美了。”燕瑾瑜慢慢说道。 见过大世面的他自然早已目睹过这柳双姬的风采,因此并不惊讶。 反观徐仙和王子韩两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而平日里看上去不近女色的徐坤和白司两人,都忍不住向前稍微走了两步。 “臭和尚,是不是一看到美女就挪不开眼了?”天字一号房内,白芷凝冲着盯着台下目不转睛的无念再次发起火来。 “没有。”无念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没有?”白芷凝少见无念回答地这么干脆。 “小僧只是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要被她们二人夺去了。”无念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白芷凝还傻傻地没反应过 来。 “臭无念,你要死啊!”白芷凝望见无念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知道他在逗自己,生气地伸手去捏他的肩。 “咋的,就许姑娘你戏虐小僧,就不许小僧调侃你吗?”无念莞尔一笑,却并不躲闪。 “我相信各位都已经久等了,下面就由我们柳家姐妹给大家介绍一下今天的第一件拍卖品。”长相高贵冷艳的那个魅惑一笑,她也没有介绍自己的名字,因为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认得她们。 “不久等,不久等,我们今日来这拍卖会不就是为了见你们姐妹二人的吗?” “是啊,是啊,今天啊,我就是想来看看能不能把两位美人抱回家呢!”台下的商客们流着口水,对台上的姐妹二人说着轻薄的话。 柳二姬也没有生气,柳嫣嫣只一挥袖,红色的绫缎从她手中刷地飞出,竟然抽来一副画卷稳稳地落在手中。 这柳嫣嫣竟然还是一位筑基期修仙者,因此他的这些小把戏引得这些商客频频惊叹。 “要想将我们姐妹二人领回家中,就要看公子有没有那财力了。”柳苏苏也不拒绝,言语依旧诱人,两团酥胸白嫩动人,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下面来介绍今天的第一件拍卖品,乃是先帝在世期间的真迹。”柳苏苏从妹妹手中接过画卷,只一翻手,整幅画卷便彻底打开,上面赫然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赤须金龙。 “这副‘龙战于野’出自先帝燕城云之手,底价50万两,每次加价不得低于1万两。”柳苏苏魅惑的声音刚刚落地,下面的富商就纷纷争先恐后地举起了手中的竞标牌。 燕城云是当今皇上燕玉山的父亲,可谓是一代明君,他的真迹极为少见,挂在家中也会倍儿有面子。 “先帝的真迹?”羽臣安微微皱起眉来,他往前走了一步,看清了柳苏苏手中的那幅画。 修仙者得天独厚的视力让他远隔十丈,都能看得清楚那张画上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只爪子都是那么细腻精巧,每一朵云的深浅都是恰到好处。 “当真是先帝的遗迹。”羽臣安看清楚了那副画,有些吃惊。 因为燕城云画那副画的时候他也在场,墨也是自己替他墨的。 “我记得这幅画不是送给了燕瑾琪吗?难道他缺钱了?”燕瑾瑜自言自语道,稍稍看向了身边站着的羽臣安。 “微臣不知,不过近日里二殿下府中确实在清卖藏品。” “唉。”燕瑾瑜叹了口气,他想起了之前燕瑾琪派杀手追杀他的事,那也确实要花上不少钱。 “你回去之后,去我府中差陈管家送一百万两银子去他府中吧!切记不要让问叔知道。”燕瑾瑜还不忘嘱咐了一句,因为他知道南宫天问的脾气。 “殿下……”羽臣安本想说这样不妥,可是望着燕瑾瑜坚决的神色,他只得叹了口气点点头。 燕瑾琪花钱雇人杀他,燕瑾瑜居然还要把钱送到他的府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养元丹 ()“六十万!”很快便有着朱红色的竞标牌高高地竖了起来。 “七十五万!”很多人不甘示弱,纷纷加入了报价的行列,他们不想让别人瞧不起自己,就算这画买回去并无用处,他们也愿意显得自己出手阔绰。 “八十万!” “一百二十万!” …… “二百万!”价格很快便叫道了两百万。燕瑾瑜本想举牌把这宝贝赢回来,见到这幅画竟然这么热门,他也只得苦笑一声放下了标牌。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花大几百万去买自己爷爷的画卷呢? “好,第一件藏品燕城云的‘龙战于野’由人字三十一号牌的客人以二百七十一万两的价格拍下。”柳苏苏盈盈笑着,朝着那名高举着竞标的肥壮男子抛了个媚眼。 那个男子高兴地浑身都乱颤起来,恨不得现在立马跑上台去把柳苏苏抱回家。 “天那,这副画竟然能卖得这么贵!”洛清水在价格叫到一百万的时候就已经目瞪口呆了,没想到这幅画竟然卖到了二百多万。 “这样等于一,二……八,九,好多好多只仙虾啊!”她低下头去数自己的手指,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完不够数。 燕瑾瑜尴尬地笑了笑,原来她还记得自己当初在仙缘客栈吃了十一只仙虾没钱结帐的事。 可是两百万对于这些富商而言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却抵得上几万家百姓一年甚至好几年的生活费。 每一次拍卖会,资金的流动都是以千万来计算的,而这千万不仅仅是白银,而是黄金。 “下面是第二件藏品……”柳苏苏完不管自己把别人挑逗地心沸神淫,挥手让自己的妹妹再度取来了第二件藏品,那是一瓦锃亮柔滑的罐子,漆黑的罐身看上去历史悠久。 这前面的藏品皆是凡品,只能放在家中观赏,二楼之上雅房内的客人竟然没有一位出手。 倒是一楼的这些暴发户趋之若鹜,哄抢一通,场面好不热闹。 “下面的拍卖物品可就开始有意思了。”柳苏苏望了一眼案板上的拍卖品名册,嘴角露出了一个妩媚无比的笑容。 “要开始了吗?”地字二号阁,一直处于假寐状态的道刷地睁开眼。 众多商客都开始认真起来了,他们知道下面拍卖的宝物绝不寻常,会是圣佛珠吗? “下面这件物品,可是修仙者们求之不得的宝物哦!” 她话音刚落,柳嫣嫣手中的红绫便轻舞起来,一个白玉色的小瓶子落在了她纤长的手中。 柳苏苏接过白玉净瓶,从中倒出一枚浑圆的黑色丹药,那丹药上似乎还散发着若隐若现的真气。 “养元丹,在座的各位有修仙者,想必对它都是耳熟能详。它能够巩固凡人的元神,修复人破损的筋脉,凡是修炼遇到金丹瓶颈期的修仙者,只需一枚养元丹便可以凝结出金丹,而化神期的修仙者哪怕吃下一颗,能够飞升成功的机率便可提高十倍! ”柳苏苏斜眼望着桌案,她自然记不住这养元丹的功效,是凭着白家人写给她的小纸条。 只是她在介绍这养元丹的时候,一直面不改色,娇羞颔首的柳嫣嫣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望着姐姐手里的玉瓶,目光中满是炽热的神情。 她也是修仙者,何尝对这养元丹不动心呢?有了这养元丹,她便可以突破到金丹期了,那样就可以真正地踏上修仙之路了,再也不要靠着拍卖会挣钱,看着那些男人对自己轻薄的眼神了。 “哎,瑾瑜哥哥,这丹药好像很眼熟啊!”洛清水远远地望着柳苏苏手中的丹药。 “对,这就是当初我吃的丹药。”燕瑾瑜点了点头,“也正是因为它,我才一举突破到了金丹。” “难怪那个江洋大盗要找我拼命,原来这养元丹这么稀有的吗?”洛清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终于明白当初的千间城为何那么恨她了。 “可是我们是普通人,要这养元丹也没用啊!”台下突然有富商高声叫喊起来。 “是啊,是啊,要不嫣嫣姑娘跟我走,我把这养元丹当作给你的聘礼怎么样?”有客人看出了柳嫣嫣心底的心思,调侃她起来。 “对啊,一个丹药换一个貌若天仙的媳妇儿,这可不亏哦!哈哈哈!”有人附和着他起哄着。 柳嫣嫣的脸刷地红了,她慌忙撇过头去,不再去看那枚丹药,表现得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小美人生气了,哥哥就喜欢这样的小可爱!哈哈哈哈!”望着脸红的柳嫣嫣,这些富商越发得意了,也越发口无遮拦起来。 “哎,各位客官可不能这么说。”柳苏苏知道自己的妹妹不高兴,慌忙向前踏出一步。 她弯下腰来,胸前的两团玉璞愈发大了,好色的商户纷纷被她诱人的胸脯所吸引,然不再关注娇羞的柳嫣嫣。 “这养元丹可是出自仙农园,仙农园是哪里大家想必都知道吧!那里人杰地灵,可是孕育上等药材的好地方,所以这养元丹不仅仅对修仙者有用,对凡人也有着妙用。只要吃下它,什么疾病啊什么腰腿酸痛的病症都会一扫而空,甚至还能延长凡人五年的寿命呢!”柳苏苏露出神秘的笑容,伸出了一个巴掌。 “什么,五年?”商户们惊呆了,对于修仙者五年可能很短暂,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他们再享受一段时间了。 因此这养元丹在他们眼中,俨然成为了一件宝物。 “胡扯!”一直冷静的白司忍不住怒喝了一声。 所有人都回过头去,惊讶地望着他。 或许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白司的脸稍稍有些泛红,“养元丹本属阴性,修仙者服下自然无事,但倘若被凡人服下,男人则会导致其阴阳失调,莫说多活五年,少活五年倒是有可能,除非是女子服下,说不定还能多温养一段时间。” “我家祖籍是学医的,所以对这养元丹有一些了解。”见众人依旧目瞪口呆地盯着他,白司 又慌忙解释道,在别人眼中他知道得实在有些太多了。 “也就是说这柳苏苏是故意的吗?”燕瑾瑜皱起眉来,如此一来这柳苏苏岂不是想要谋害这些商客。 “那道未必,这养元丹的功效可不是每个人都清楚的。”羽臣安捻起兰花指,“殿下也知道宫里还有两枚养元丹,其实当初宫内的养元丹一共有四枚才对。” “四枚?”燕瑾瑜倒是第一次听说起养元丹的来历。 “对,当年先帝燕城云派人从仙农园好不容易求得了四粒养元丹,就是因为它能够延年益寿包治百病的传言。但是先帝服用过养元丹之后并没有如传言所说的一样,反而愈病愈重,现在看来是这么回事。”羽臣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后来还剩下三枚养元丹,其中一枚被当今圣上送给了顾家,可是随着顾家的衰颓,这养元丹也不知所踪了,剩下的两枚至今存在宫中无人敢用。当年圣上便想用养元丹来治疗殿下的病,却因为南宫天问将军百般劝阻,如此看来倒是南宫将军有先见之明。”话毕,羽臣安叹了口气。 “原来这养元丹还有这么一段来历。”燕瑾瑜也点点头,他原本还在好奇为何父皇一直把如此疗伤圣物藏在宫中。 “这仙农园又是什么地方?”洛清水从来没听说过仙农园,好奇地盯着羽臣安。 “仙农园啊,那里好像是上古遗迹的地方,因为那儿折损的太和仙太多了,所以草木皆有灵性,那儿啊好像还有上古一脉留下的族人,擅于医术和炼制丹药,只是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听说那里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羽臣安对这小丫头并无喜爱之意,也并不讨厌,但是既然殿下这么喜爱她,因此羽臣安也是知无不言。 “这也太神奇了吧!”洛清水一如既往的惊叹。 “好,这枚养元丹起拍价为……”柳苏苏拖长了语调,稍稍卖了个关子。她知道如何来吊起商客们的兴致。 “零,每次加价为零,现在开始竞拍!” 柳苏苏千娇百媚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着,一时间所有的商客都因为这个起拍价怔住了,一时间竟然无人报价。 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叫多少钱合适,它可以一文不值,但也可以价值连城! “一千万两!”大厅里静了有半炷香的功夫,终于有人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一千两百万两!”有人起了头,价格上升地也就更快了,下一个人直接加了两百万两,那可是一幅‘龙战于野’的价格。 “一千五百万两!” “一千六百万两!”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竞拍。 “两千万两!”二楼之上终于有人举牌子了,举牌子的人竟然是燕瑾瑜! 洛清水不解地望向他,羽臣安也同样不解。 “我这不是欠你一枚丹药,所以想还给你吗?”燕瑾瑜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对于洛清水救他的事一直念念不忘。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八千万两! ()“是啊,而且这养元丹宫内还有两颗,摆着也只是浪费而已,等以后清水姑娘真的需要了,你再向皇上讨,难道还怕圣上不给你不成?”羽臣安望了一眼洛清水,说话的声音有点阴阳怪气。 “也是。”燕瑾瑜点了点头,花两千万去买这样一个丹药确实没有必要。 地字一号房内,李贵仁自然对这养元丹格外眼馋。 他已经格外有钱了,但最缺的便是时间。身为凡人的他寿命只有五六十年而已,因此这多余的五年让他很是心动。 每多活一年就意味着他能够多享受一年的神仙日子。 宫中有两枚养元丹,但是他得不到,因此一直念念不忘。前不久他刚刚差人千辛万苦从仙农园带回了一颗养元丹,还没交到他手上呢,就被人半夜偷了去,气的他恨不得把整个谪仙城翻过来找。 可是就算他再眼馋,这天字二号房的人已经报价了,而这天字二号房的人正巧是当今太子殿下,难道要自己和他争抢吗?就算给李贵仁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两千五百万两!”还没等李贵仁下定决心,二楼竟然又有客人举起了手中的竞标牌。 玄字二号房出价两千五百万两! 李贵仁突然想起,大家都是坐在这第二层之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哪个房间里坐着的是谁,谁又知道呢? 所以他也不再犹豫,猛地站起来,刷地一声举起了手中的竞标牌。 “我出三千万两!”他太激动了,以至于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户,几乎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他的脸。 “大和钱庄的李庄主出价三千万两,真是财大气粗啊,还有比李庄主出价更高的人吗?”柳苏苏望着李贵仁脸上乱颤的肥肉,盈盈一笑。 李贵仁本就尴尬无比,此刻现在面色涨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如果平日里,他一定希望场人都能认出自己,可是现在他只希望没有人认识他。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天字二号房的客人,生怕燕瑾瑜生自己的气。 好在燕瑾瑜并没有再加价,似乎对这东西失去了信心,不想再和他进行争夺了。 这也正是李贵仁所希望的,这样他就可以在不得罪燕瑾瑜的情况下吃到这养元丹了。 李贵仁这一开口,竟然震住了场,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再加价。 无论是一楼还是二楼,大厅内一时间静谧无声。 “看来这养元丹我吃定了啊!”李贵仁信心满满,自认为胜券在握。 三千万买下这养元丹,可以称得上是捡了天大的便宜了,要知道当初李贵仁从仙农园求得的那枚养元丹可是花了5000万两。 “没有人了吗?这养元丹可只有这一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哦!”柳苏苏继续吆喝着。 她身边的柳嫣嫣眼神愈发不舍了,她要是有4000万两肯定就出价了,可是她没有。 她们兄妹二人再怎么出名,也不过是富人手中的玩物而已。 “3000万两一次,3000万两两次,3000万两” “5000万!”就在李贵仁势在必得开始沾沾自得的时候,玄字二号房的人竟然又加价了!而且一加就加了2000万两。 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那是一个女人的声 音,不清也不重,在这静谧的大厅内显得格外响亮。 几乎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李贵仁,他们都没有没有想到如此果断阔绰的人,竟然是一个女子。 “这玄字二号房里到底是谁?”李贵仁惊奇地问向身边的侍卫。 侍卫自然也不知道,他快步走向门外,数息之后马上走了回来,附在李贵仁的耳边轻声禀告。 “主人,这玄字二号房坐的是烟柳阁的阁主花清楼。” “花清楼?花姐?那个小娘子。”李贵仁恍然大悟。 在这天都城中,能够坐在这第二层之上的女子,怕是也只有天都第一大妓院的老鸨了。 如此一来,这李贵仁心中想要这养元丹的**竟然没有那么强烈了。但他并不是怜香惜玉,而是想做个顺水人情,毕竟李贵仁也是烟柳阁的常客。 要说这烟柳阁中哪位歌姬最美,怕是所有人都答不出来,但若要问到谁是最美的女子,那谁都知道,花清楼才是这烟柳阁中最美的女子。 但她不卖艺也不卖身,因此许多老板对她都是饥渴难耐,恨不得把她推倒在床上,一赏她的风姿。 李贵仁心中自然也是痒痒的,就在他想把养元丹让出去的时候,身边的一名侍卫突然压低了声音。 “主人,奴才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但是如果主人就这样拱手相让,这花清楼未必会领主人的情。她既然肯出5000万两银子买这养元丹,说明这养元丹对她格外重要,主人倒不如先把这养元丹拍下来,到时候拿它当作要挟花清楼的把柄,你还怕那小娘子……哼哼。”这侍卫长得尖嘴猴腮,倒也有些精明的样子。 他这一席话被李贵仁听在耳中,仿佛花清楼已经是他案板上的一块肉了似的。 “高,高,实在是高。”李贵仁高兴地眉飞色舞,“我果然没有白养你们,关键时候,你们还是派的上用场的。” “主人过奖了,为主人分忧,奴才们理当鞠躬尽瘁。”这侍卫慌忙双手抱拳,谦让道。 “好,等这事成了重重有赏。”李贵仁兴奋地搓着手掌,再度把注意力放在了大厅的拍卖席上。 “玄字二号房的这位姑娘出价5000万两,还有没有更高的了?”柳苏苏没有急于求成,依旧循循善诱。 尽管这5000万两已经是天价了,柳嫣嫣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目光中有些失望,她知道这养元丹这辈子与她无缘了。 玄字二号阁,花清楼正静静地坐在金丝楠木椅上,她的身后只有一名陪同的丫鬟。 “花姐姐,我们这次的预算就只有5000万两,你这直接把价钱提到最高,会不会……”身后的丫鬟愁云满面,私下里花清楼和她们都是以姐妹相称,因此外人根本看不出,看似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花清楼,在家人的心中实际上是一个温柔和蔼的大姐姐。 “我知道,但是小云的病,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了。”花清楼咬了咬嘴唇。 她血红色涂满唇彩的嘴在放下的一瞬间惨白一片,那是她日夜操劳留下的后遗症。 如果仔细观察,他们会发现,花清楼看起来洁白如玉的脸颊上已经有了些许皱纹,她才不到30岁,就已经苍老了。 “可是如果有人……”丫鬟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 花清楼的报价方式在她们的眼中 显得实在太过招摇显眼了。 可是花清楼就是要这么显眼,她要告诉拍卖会场的所有人,这养元丹她花清楼要定了! “小颦,你不要再说了。”花清楼轻声喝道,“我知道我有点像是在自暴自弃,可是无论如何,哪怕卖了烟柳阁,我都一定会把小云救回来!” 花清楼微微抬起头来,清澈的瞳孔如镜子般明朗,她早已下定了决心。 “我出6000万两!”正在小颦担忧的时候,李贵仁的声音不急不慢地响了起了,如铜鼓一般击打在花清楼的心中。 “好,李老板出价6000万两,还有没有比6000万两价格更高的了!”柳苏苏望着站着窗前的李贵仁又是一笑。 此刻的李贵仁已经毫不担心了,他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养元丹是他李贵仁拍下来的。 “花姐,这。”小颦担忧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她的神情也开始急切起来。 花清楼也沉默了,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颦,算上整个烟柳阁,我们一共能有多少钱?告诉我一个最高的数字。”花清楼长呼出一口气,这口气似乎吐出了她所有的底气。 小颦低下头去望着怀里抱着的纸张地契,突然有两滴泪珠滴落在了纸上,小颦赶忙伸手把它擦掉。 花清楼知道小颦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此刻的她无法去安慰她,因为身为女强人的她自己,心底筑起的城墙此刻早已经摇摇欲坠。 “没关系,小颦,没钱了我们可以再赚,但是姐妹没有了,我们的家也就没有了不是吗?”花清楼终于鼓足了勇气,她强忍着眼眶里快要喷涌而出的眼泪,让它们在眼眶里打转。 “还记得我们当初一起来天都城的时候吗?那个时候只有我们四个女孩子,小四被人卖了,我们找了她十几年也没能找到她。后来我们好起来了,挣了钱,买了大房子,说的将来有一天一定要找到小四……”说着说着,花清楼再也忍不住了,她啜泣起来,连话都吞吞吐吐。 “其实我骗了你们,后来我找到小四了,但是她,她已经死了。她被卖到了一个大户人家做女侍,犯了错被他们活活打死了!”花清楼越说越气,恨不得把那户人家满门抄斩,“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们,绝对不会让你们再受到任何欺负!” “阿姐,我明白,你现在把我们照顾地很好。”小颦也哭成了泪人,两行清泪挂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显得格外可怜。 “所以,我绝对不能再让小云走了,这养元丹一定能够治好她的病!”花清楼擦干了眼泪认真地说着。 她早就打听到今晚会有养元丹,所以今晚她早已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 “阿姐,我算出来了,我们一共有八千万两呢!”小颦不再理会花清楼说的话,她终于算完了纸张上的数字,抬起头来,开心地笑着。 只是她笑地实在太过牵强,比哭还要难看。 花清楼心疼地替她擦去脸颊上的泪痕,她再次转过身的时候,似乎又恢复了昔日女强人的荣光。 “八千万两!” 既然你出六千万两,那么我便再加两千万两,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跟,还是不跟! 整个拍卖场的人都沸腾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玄字二号房的客人的加价竟然会如此疯狂! 第一百五十章 压轴,圣佛珠 ()“八千万两!天呐,玄字二号房的小姐出价八千万两!难道这枚养元丹就要以八千万两的价格成交了吗!”柳苏苏故作惊讶之状,她用着夸张地语气渲染着场的气氛。 “八千万两一次,八千万两两次,八……”无论是柳苏苏还是柳嫣嫣都认为这已经是天价了,再不会有人出比这更高的价格了。 “一亿!”李贵仁只是嘲讽似的一笑,他再度举起了手中的竞标,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场的客人。 他居然有了一种帝王般俾倪天下的感觉。 一亿对于他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但他就是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 花清楼心底燃气的希望之光彻底熄灭了下去,此刻的她已经彻底明白了李贵仁是在刻意和自己过不去。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人家是大和钱庄的老板,家大业大岂是她这一个弱小女子能够比得了的。 小颦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姐妹的病好不了了。 花清楼再也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再去安慰小颦了,她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不再属于自己了。 “大和钱庄李老板出价一亿两!”柳苏苏也惊呆了,先是玄字二号房的女客人疯了似的竞价,现在又是李贵仁疯了似的加价。 这虚无缥缈的五年寿命,当真那么诱人吗? 柳嫣嫣望向站在窗口满脸得意之色的李贵仁,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还有人吗?现在这养元丹已经卖到了一亿两的天价!”柳苏苏感觉自己也要疯狂了,这一亿两已经是先前所有拍卖品加起来的总额了。 所有人都抬头望向了玄字二号房,此刻这房间里的女客人,是唯一一个能够和这李贵仁一争高下的对手了。 他们都期望着那纤长白皙的玉手能够再伸出来,那高冷美艳的声音能够再次传来。 “一亿两一次,一亿两两次,一亿两……”柳苏苏再喊道第三声的时候还不忘朝着那扇空空的窗户瞟了瞟,期望着女老板能够再次惊艳场。 “一亿两三次!成交。”可是自始至终,玄字二号房的客人都没有再出声。终于,柳苏苏狠狠地敲下了手中的木槌。 大厅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似乎在为这最终竞价胜利的获胜者鼓掌。 李贵仁面露喜色,向大家作了两个揖,这才坐了下来。 白芷凝歪躺在包厢里,不屑地撇着他,面露讥笑地磕着瓜子。 “你不也是修仙者吗?难道对这养元丹一点都不动心吗?它可是会大大提高你飞升时成功的几率。”一直默默听着的无念突然认真地问道。 按理说这养元丹会令所有下仙以下实力的修仙者趋之若鹜,在门口很多慕名而来的散修其实都不是为了圣佛珠而来,而是为了这一枚极品丹药。 可是他们进不去,甚至连见一见丹药的机会都没有。 白芷凝也是一名修仙者,而且是元婴期的修仙者,只要服下这养元丹,不出三年,她势必能够突破到下仙,可是白芷凝对它居然丝毫没有心动的样子,这着实不符合常理。 “啊,啊!”白芷凝听到无念的问题,突然慌乱起来,手里嗑下的瓜子皮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扔 但只是一瞬,白芷凝很快就恢复了原本无所谓的常态。 “我对这养元丹才不感兴趣呢,你看我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像好好修炼的样子吗?像我这么聪明,要是好好修炼,早就超过你了,还需要用得着这丹药吗?”白芷凝不屑地撇撇嘴,一本正经地夸着自己。 这话把无念逗笑了,“也是,你要是认真修炼的话,怕是九龙寺的主持都得让你来坐了。” “是啊,要是本姑娘肯认真修炼,早就成为九……”白芷凝以为无念在夸自己,立马飘飘然起来,可她话才接了半句就发现了不对,愤愤地盯着无念。 “臭和尚,你又捉弄我!” “养元丹是一件宝贝不错,很多人都错过了它,但是下一件可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大家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哦!”柳苏苏笑着从柳嫣嫣的手上捧过一个木盒子。 这木盒约有一尺长宽,箱子身上点缀着的金丝宝石就已经可以看出里面的宝物绝对价值不菲。 无念没有理会白芷凝对他的娇嗔,因为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经在了那盒子之上。 “这盒子可是用上好的铁梨木打造而成,厚实而又耐磨,四周的金边更是增加了它的硬度。各位再看看这盒子上的宝珠,每一颗都是圆润而又有光泽。”柳苏苏举起箱子。 这箱子看起来便很重,但是她居然能够轻松地举起来,环顾了一圈让所有人都能看清。 “当然,这最后一件拍卖品可绝对不是这么一个盒子哦!”柳苏苏神秘一笑。 她将盒子轻轻放在桌上,管家王通走了上来,举着三枚钥匙将它们依次打开,便又很快退了下去。 “这最后一件拍卖品,就是大家期待已久了的圣佛珠呢!” 柳苏苏平静了一下心情,缓缓打开了厚重的木盒。 在拍卖会开始之前,她从未见过这圣佛珠,只知道它是十**宝排行榜第六的宝物。 箱子被彻底打开了,里面铺着一条柔软的紫金色绸带。 一颗拳头大小般浑圆的珠子静静地躺在紫布之上,浑身散发着赤红色的光芒。 你说它像夜明珠,但它的颜色是红色的,光滑的玉面上流淌着无数赤金色的流丝。 “圣佛珠!”王子韩他们本不知道这场拍卖会中会有圣佛珠的出现。 原本打算早点等拍卖会结束好去玄字二号阁找花清楼的他们面色突然变了,变得格外兴奋起来。 平日里他们见得最多的便是龙吟剑,虽然也是十**宝之一,但是并不觉得它有什么特别,现在居然能够亲眼见到排行第六的圣佛珠。 什么花清楼,什么任务,此刻早已被抛到一边去了。他们都趴在窗户边上,贪婪地望着案台上的珠子。 “哇,这圣佛珠好好看啊,好想要!”洛清水是女孩子,女孩子见到漂亮的东西总会走不动路,此刻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珠子,满脸恳切的神情。 “好,瑾瑜哥哥给你买。”燕瑾瑜轻轻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他并不在乎这圣佛珠会值多少钱,他只知道自己承诺过她,所以无论这圣佛珠值多少钱,他都会拍下来。 “哇,真的吗?瑾瑜哥哥真好!” 王子韩,白司,徐坤徐仙无不回过头来,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十**宝之一的宝物,那得值几个亿啊,岂是说买就买的,恐怕也只有大夏王朝的太子才能如此阔气了吧! 羽臣安没有惊诧,他已经盯着台下的圣佛珠,只是在心里苦笑着。 这燕瑾瑜还是一如既往地宠弟,宠妹啊! “十**宝排行第六的圣佛珠,想必大家不用我多介绍了,经过专家鉴定,是真品无疑,所以请大家放心,起拍价5000万两。”柳苏苏没有过多地介绍这圣佛珠,因为它的名号早已天下皆知。 “5000万两!”一楼观众席的客人们无不面露诧异之色,这价格实在太高了,对于他们而言很难承受的了,更何况这圣佛珠于他们而言只是摆设而已。 “6000万!”玄字一号房的房间内伸出一只手来,竟然也是一个女子,出手同样地阔绰! “听说这玄字一号房间里坐着的可是四大修仙世家之一的青山尹家呢!”楼下有之情人士小声私语着。 “青山尹家啊,难怪。” 从来没有出手过的客人都已经逐渐浮出了水面,他们已经忍耐了很久了。 恐怕这圣佛珠也只有修仙世家才有资格抢一抢了。 “哦,尹大家长出6000万两啊,那我唐门岂不是得出0万两了?啊哈哈哈!”正在众人惊讶的时候,黄字一号阁的窗户门口站起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蓄着长胡子的小老头,身材格外矮小,因此只露得出一个脑袋和脖子在外面,龇着两颗大黄牙在笑。 “巴蜀唐门!唐门的人竟然也来了!”愈来愈多的人惊讶起来,先前他们都不知道二楼的贵宾房内,居然坐着这些人物。 “是啊,不是听说唐门早就隐退江湖了吗?今日竟然为了这圣佛珠重新又回来了。” “哼,老唐头,你想出多少价格那是你的事,只是这圣佛珠今日我尹家势在必得。”尹家的族长是个女子,听上去有些年龄了,有些沧桑沙哑的感觉。 但她并未露面,只是借着帘幕在说话。 “9000万两。”静了一会儿,她峻冷严磁的声音再次传来。 “呵,有意思,这圣佛珠竟然把这些大人物都引来了。”白氏赌坊的高楼之上,千手佛双手环在胸前,静静地看着楼下的这出闹剧,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如此一来也好,顺便给这些修仙世家挫挫锐气。”他们的身上有着罗刹堂的秘术,只要他们不出手无论是真气还是妖气都无法被人发现。 除了道手中能够探知妖气的金色罗盘在飞速旋转却辨别不了方位,甚至连无念都没有发现,此刻他们的头顶正有一群虎视眈眈的邪魔歪道在密谋着一个阴谋。 “修仙世家来了,那我们的安危可就得不到保障了。”青蛇漫不经心的说道,它的一双蛇眼在夜色下闪着褐黄色的光。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你们也会害怕?那以后对上天山派的人,你们不是会怕的发抖吗?”千手佛讥讽道,他知道青蛇想杀的仇人便在天山派之中。 青蛇没有回答他,依旧冷眼看着,它已经感受到了天山派弟子的存在。 第一百五十一章 借钱 “尹老妹儿,你还是一如既往地那么小气啊!”唐门小老头依旧龇着大板牙。 “如此一来就差天都道门和皇城南宫就凑得齐一桌麻将了。” 地字二号房内的道全听到了唐家老头子的话只是微微一笑,只是他对这圣佛珠实在没有太大的兴趣,更何况今日的他是为了别事而来,也就不参与这竞拍了。 “别废话,加一千万不是钱吗?你以为都和你唐门一样是大风刮来的?”尹家针锋相对,毫不避让。 “一亿两。”正在他们争执之时,燕瑾瑜举起了手中的牌子,加入了这竞拍之中。 “天那,一亿两,这也太贵了吧!”洛清水听到燕瑾瑜的报价,有些担忧的问,她还是不想让燕瑾瑜花太多的钱。 “没关系,这点钱我还是能出的起的,更何况我已经答应过你了。”燕瑾瑜点点头,并不在意。 羽臣安知道燕瑾瑜的脾气,当初他豪掷上亿两只为了给过生辰的燕倾城买一枚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如此看来这一亿两并算不上什么。 燕瑾瑜刚开口,原本还在争执的唐家和尹家族长全部怔住了,他们这才意识到除了他们俩还有人对这圣佛珠虎视眈眈。 “一亿一千两!”尹家家主不甘落下风。 价格此刻已经被抬到了一亿了,就算是唐家也不得不出出血。 “一亿两千两!”唐老头的面色逐渐严肃起来,没有先前的那样风轻云淡了。 除了他们三人叫得热火朝天,一楼的其余商客全都仰头看着,没有丝毫出价的欲望。这是神仙打架,而他们都是凡人而已。 “一亿五千两!”大厅里突然想起了第四个声音。 这个声音清脆而又悦耳,和他们三个人完全不同,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所有人都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她从天而降,恍若天外之音。 “在那里,那里。”有眼尖的人望见了从窗口伸出的玉手。 “天字一号房的客人!她是谁,居然能够坐在天字一号房?”人们压低了声音交流着,猜测究竟是谁那么有地位。 而且天字二号房和尹家唐家都只是一千万一千万地向上加,而她一加就加了三千万,仿佛她家的钱不是钱一样。 不过白芷凝确实不知道赚钱的辛苦,此刻的她正悠然自得的举着手里的牌子。 白氏赌场的后堂,白擎东正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喝茶。他不用去现场都知道这竞价的必定是白芷凝,因为他料定了自己的侄女一定会拍下它。 “你拍这个干什么?”无念原本还在盯着圣佛珠怀念子午师傅,突然听见身边的白芷凝也参与了竞价,诧异地看着她。 “这圣佛珠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用的了的,像圣佛珠这种法宝和剑不同,它属火,金仙以下的修仙者若想强行控制它,势必会被反噬,所以就算你拍下它也不过是一块好看的石头而已。” “可我就是喜欢好看的石头,怎么不行吗?”白芷凝刁蛮任性起来,一扬脑袋,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出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唉。”无念拿白芷凝无可奈何,可是钱是白家的,她怎么花都和自己没关系,于是他只得叹了口气。 尹大家长和唐老头同时愣住了,他们如临大敌地望着天字一号房,里面的小丫头出手颇为大方,势必比天字二号房的客人更加难缠。 “一亿六千万两。”燕瑾瑜自然知道白芷凝是白家大小姐,但自己也不必太过担心她,于是自顾自地加起价来。 “两亿两!”唐老头犹豫了一下,他缓缓地又说出了一个数字,这个数字已经快到他的极限了。 “两亿两千万两!”原本以为会很容易就拍下的尹大家长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冷冷地说道。 “哟,这个破石头居然值这么多钱呢!”白芷凝扬了扬眉。 “三亿两。”就在无念以为她就要停下来的时候,白芷凝又出价了,一加就加了八千万。 这下就连燕瑾瑜也不禁皱起眉来,白芷凝这竞价方式太过扯淡了,就像是在为了提高它的价格。 “三亿两千万两!”尹大家长又伸出了手。 “三亿五万两!”唐老头狠狠地咬着牙。 “三亿七千万两!”燕瑾瑜想了想还是跟了,当初他给燕倾城拍下的夜明珠也不过才三亿两,但是现在他早已经把洛清水当成了他的亲妹妹。 “瑾瑜哥哥,这也太贵了,我们不要了。”洛清水抬起头来,可怜地望着她,这三亿七千万两够她吃几百年的了。 燕瑾瑜知道洛清水在想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但他并不打算停手。 “四亿五千万两!”白芷凝显然并不打算停下,悠哉悠哉地伸出一只手来。 “这位小姑娘,你未免也太过分了!哪里有你这么竞价的!”唐老头忍不住了,他本就黑的脸上愈发铁青了,再也顾不得什么修仙世家的颜面,伸出一只手恨不得点到天字一号房客人的脸上去。 “怎么,就许你们加价就不许我掺和一脚了?赌场你家开的?”白芷凝被唐老头一激,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蹦到窗口和唐老头对骂起来。 “好年轻的姑娘,她究竟是哪家的千金,居然这么有钱?” “这么年轻,长得还这么漂亮,莫非是当今的公主殿下燕倾城吗?”这下所有人都见到了天字一号房客人的全貌,他们纷纷猜测着白芷凝的身份。 “你你你!你这个没有教养的东西,还敢口出狂言,你父母没有教过你要尊老吗!”唐老头被气地说话都结巴了,唐家多年隐世,刚一出来脸面就要丢尽了吗? “你才没有教养,你全家都没教养。”白芷凝横眉冷对,叉着腰骂着,“都多大的人了,不好好留着钱买棺材,跑到这儿来买东西,买不起还不让别人买?我爹娘只教过我看到喜欢的东西就要买,遇到喜欢的人······”白芷凝突然不说话了,娇羞地瞥了一眼身边的无念,还好无念没有看见。 “反正这圣佛珠本小姐吃定了,有本事你来咬我啊!”白芷凝蛮不讲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地瞪着唐老头,啪地一声又坐了下来。 “唉,反正这东西你拿着也无用,何不如让给他们呢?与人方便便是给自己方便。” 无念等白芷凝坐定,又开口劝道。 “本姑娘乐意,我就喜欢看他们想要又得不到它的样子!”白芷凝嘻嘻一笑,她却看到无念微微皱起眉来。 那神情,白芷凝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面对法叶的时候。 无念真的有些生气了,因为白芷凝的蛮横不讲理,她从来没有如此任性过。 “真是个小笨蛋。”白芷凝见到无念生气了,撅起嘴来,“我还不是看你想要这圣佛珠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眼珠子都快挪不开了。” 终于,白芷凝说出了实情,可是这实情让无念的心彻底静不下来了。 他的表情木然起来,僵在了脸上,他没有想到白芷凝花费这么多钱,这么多心思想要参加这场拍卖会,只是为了帮他拍下圣佛珠! “五亿两!”唐老头狠狠地咬碎了自己的智齿,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但是为了圣佛珠他不得不这样做,唐门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现在他们的实力甚至只能排的上是二流门派了,就连他自己,活了两百多年了,至今还在金仙巅峰,他需要靠圣佛珠来提高实力。 尹家家长彻底闭了嘴,虽然五亿两他们拿得出,但是势必也会元气大伤,他们尹家还达不到富可敌国的程度。 燕瑾瑜听到五亿这个声音时也长叹了一口气。 “瑾瑜哥哥,要不还是算了吧。”洛清水小心翼翼地去拉燕瑾瑜的衣袖,再次劝道。 “唉,羽公公。”燕瑾瑜没有答应洛清水,而是斜眼看向了身边的羽臣安。 “臣在。”羽臣安恭敬地鞠躬。 “我想问你借点钱。” 他这话一出,包括羽臣安在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堂堂一国太子,居然会屈居到问一个臣子借钱。 羽臣安也愣住了,他原以为燕瑾瑜有事要吩咐他,却没想到是要借钱,可是这全天下不都是他燕家的吗? “不胜荣幸,臣必定倾囊相助,臣的钱就是殿下的钱。”当然他也绝不小气,必定会毫无保留。 羽臣安摸了摸身上的腰包,掏出一叠整整齐齐的银票点了点。 “殿下,臣这里现在只有五千万两。” 羽臣安有些尴尬。 身为大监的他即使是修仙者,能有五千万两已经不错了。 “五千万两吗?”燕瑾瑜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显然对这个数字并不满意。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燕瑾瑜转向一边,疼爱的说道。“一号房的小姑娘说的对,喜欢的东西,咱就买,反正现在瑾瑜哥哥还买得起。” 王子韩和徐坤心里五味杂陈,那是嫉妒的味道,他们没有钱,但他们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哥哥。 “五亿五千万两!”燕瑾瑜再度报价了,他在这个天价上又加了五千万两。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白家千金 唐老头肺都快气炸了,他原本以为不懂事的只有天字一号房的小姑娘,没有想到连天字二号房的客人也要来插一脚。 “这位公子,我是修仙世家唐门的族长唐必德。这圣佛珠对我唐门意义重大,不知公子能否忍痛割爱,将他让给老夫。”唐必德压着心底的怒火,表面上客客气气的。 他眯起眼来,不怀好意地看着天字二号房的窗口。 实际上他在先礼后兵,因为很多人都会畏惧修仙世家这个名号,即使他坐在天字号客房,尽管他足够有钱。 “要是我坚决不......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此章节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阅读。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推荐大神作家:老鹰吃小鸡书籍:全球高武 全球高武/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内容简介: 今日头条——“大马宗师突破九品,征战全球!”“小马宗师问鼎至高,横扫欧亚!”“乔帮主再次出手,疑似九品大宗师境!”“股神宝刀未老,全球宗师榜再入前十!”“……”看着一条条新闻闪现,方平心好累,这剧本不对啊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录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第一章剧本不对 2008年,4月5日。 周六。 阳城一中,高三(4)班教室。 方平花了半小时,总算确定了一件事,不是做梦,不是拍戏——废话,拍戏能让自己那些同学返老还童,这剧组可以上天了! 等确定了重生的事实,方平小小的忐忑片刻,紧接着便坦然接受了。 作为新世纪的五毒青年,谁还没点重生的经验? 就算自己没重生,网上一大把,光看看就知道,这是矮矬穷逆袭高富帅的至高法宝! 再说了,自己要钱没钱,要妞没妞,重生了什么都不干还能多活一些年,怎么算都不亏。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熟悉中带些陌生的老师,硬是拖了好几分钟堂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至于老师临走时最后说的那句话,方平就当自己听岔了。 “武科报名,下个星期开始了,有想法的同学做好准备。” 方平没当回事,他听成了“文科”报名,高考都是提前报名的,不过一般都由学校代劳,没必要再提醒才对。 关键的关键,高三(4)班是理科班,和文科无关吧?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不过有了重生的事,方平哪还在意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 这当前,方平想的是拳打杰克马,脚踢马华腾才对。 尽管08年这个时间段有些晚了,可重生者不干点出人预料的事,能叫重生者? 又或者不从商,改从政? 方平心里暗暗盘算,也没心思和四周的同学闲聊。 这些小年轻,哪能想象到自己脑海中的雄伟目标,从今天起,咱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正当方平为自己的未来谋划添砖加瓦之际,前排那个长的五大三粗的杨建同学,忽然转头问道:“方平,陈凡,你们报不报名?” 方平对杨建印象可谓深刻,倒不是杨建帅破天际。 关键在于,大学毕业后,方平他们高中同学聚会,刚毕业的杨建,居然养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差点让方平以为杨建他爸也来参加同学会了。 打那以后,方平就没忘记过这位络腮胡子同学,特征太明显。 心里想着事,方平一时间也没想着接话。 方平同桌,被班上同学戏称为“平凡二人组”成员之一的陈凡,这时候则是摇头道:“我不报名了,浪费钱而已。 报个名就要一万,指定考不上,有这么多钱,大学一年生活费加学费都差不多够了。” 杨建有些唏嘘道:“也是,可总有些不甘心,不试试,就怕后悔一辈子。” 杨建的同桌,也是个男生,名字方平有些模糊了,此时也转头加入讨论,脸色黯然道:“这是咱们唯一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可惜,跟我们无关。” 三人又是唏嘘,又是遗憾,听的方平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报名? 刚刚老师说的“文科”报名? 报名费就要一万? 这可是08年,要是没记错,阳城这时候的市区房价也才4000一平左右,考试报名要这么多钱? 这几个家伙没说错吧? 又或者被人骗了? 方平刚想插话问问,同桌陈凡扶了扶眼镜,脸色坚毅道:“就算不考武科,考文科,也不一定一辈子无法出人头地! 社会上也有武道培训班,等我们毕业了,挣了钱,到时候也可以进修。 就算不如武科生,起码还有希望!” 这话一出,杨建的同桌也面色激动道:“不错,考个文科名校,毕业了出来,工资待遇也不会低!” “我还是想试试……”杨建有些犹豫,他家境还算不错,加上身体健壮,不试试不甘心。 对于杨建想要尝试的话语,陈凡二人也没阻止,尽管希望渺茫,可机会就在眼前,总有人不甘心。 虽然大家都还年轻,可也明白,这时候劝阻杨建,真要让杨建错过了机会,那就结下大仇了。 三人说的火热,此刻的方平却是满脸懵。 什么情况? 咽了咽口水,方平看了三人一会,没看到有开玩笑逗趣的意思,这时候方平总算察觉有些不对劲了。 正想问话,结果再次被人抢了话语。 方平他们旁边的课桌,原本有两个男生窃窃私语,这时候大概是觉得人少了讨论不够味道。 等方平他们这边安静下来,旁边那桌的一个平头男生就面带激动,喜不自胜道:“杨建,陈凡,你们昨晚上网看新闻了吗?” 杨建二人摇了摇头,高考在即,现在家里管的都严,哪有时间上网。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见二人不知情,方平和另一位男生也是茫然,平头男生顿时笑道:“太可惜了! 昨晚可是爆出了大新闻! 你们知道吗? 马宗师突破八品了! 马宗师今年还不到40岁,已经是青年一代第一武道强者。 昨天企鹅集团,正式向谷歌亚太区总裁,老牌八品强者泰姆下了挑战书!” “什么?” “真的假的?” “马宗师突破八品了?他不是前几年才突破七品吗?” “不敢置信!” “张浩,快说说,是公开挑战,还是私下进行?” “八品之战,好想去看,可惜咱们根本没资格去观战……” 高三学生,临近高考,这时候放学还上网的不多,所以昨晚爆出的消息,尽管已经引起轰动,可班上知道的人却是不多。 平头男生,也就是张浩,刚刚说话声音不小。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等他说完,方平这伙人还没来得及接话茬,附近听到的同学都亢奋了起来。 而张浩,这时候也享受到了万众瞩目的愉悦,满脸喜色道:“是真的! 马宗师真的突破了,不止我们,全世界谁敢相信他会这么快突破八品? 所以挑战书一出,全世界都震惊了! 只要这次马宗师战胜泰姆,企鹅集团就能大举进军亚洲各国,成为亚洲霸主集团之一! 再过些年,马宗师一旦突破九品,那企鹅集团就能成为世界霸主集团之一了!” “天,这也太快了,八品宗师境!” “宗师榜排名更新了吗?马宗师这是要杀进前三十啊!” 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去去去,还前三十,要我说,前二十都没问题。” “不至于吧,马宗师毕竟刚突破,哪有那么快上升到前二十,除非战胜泰姆之后,还有戏。” “……” 这时候的同学们,已经各自议论了起来,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兴奋、崇拜、激动、渴望的神态。 哪怕那些女生,这时候也不例外。 整个班级,唯一例外的便是方平。 这时候的方平,满脑子浆糊,满脸的茫然,整个人都傻了。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啥情况? 大家说的话他都听懂了,每个字写出来他也肯定认识。 可为什么串联到一起,他完全听不懂? 马宗师是谁? 企鹅集团他当然知道,08年的时候,企鹅集团已经是it业的一霸了。 谷歌他也知道,不知道才怪了。 刚刚张浩话中的意思是,企鹅和谷歌业务竞争?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违和! 方平喉咙再次鼓动了一下,觉得自己嘴唇有些干燥的厉害,这剧本,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第一百五十三章 骚乱 “白家大小姐?她居然是白千贾的女儿?” “百千贾的女儿长得居然这么漂亮,要是说给我做老婆,那么钱和女人岂不都有了?”有人异想天开,望着娇小玲珑的白芷凝。 “别做梦了,百千贾怎么可能会把女儿嫁给你这么个浪荡货,要嫁也得嫁给像我这样的公子啊!”一个身穿金色衣袍,书生模样的客人说着装模作样地把自己手里的扇子拿起来扇了两下。 “那可不一样,白家大小姐哪能和寻常女子相比呢?你看看这细腰,这俏脸蛋儿,我能玩儿一辈子......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此章节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阅读。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推荐大神作家:老鹰吃小鸡书籍:全球高武 全球高武/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内容简介: 今日头条——“大马宗师突破九品,征战全球!”“小马宗师问鼎至高,横扫欧亚!”“乔帮主再次出手,疑似九品大宗师境!”“股神宝刀未老,全球宗师榜再入前十!”“……”看着一条条新闻闪现,方平心好累,这剧本不对啊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录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第一章剧本不对 2008年,4月5日。 周六。 阳城一中,高三(4)班教室。 方平花了半小时,总算确定了一件事,不是做梦,不是拍戏——废话,拍戏能让自己那些同学返老还童,这剧组可以上天了! 等确定了重生的事实,方平小小的忐忑片刻,紧接着便坦然接受了。 作为新世纪的五毒青年,谁还没点重生的经验? 就算自己没重生,网上一大把,光看看就知道,这是矮矬穷逆袭高富帅的至高法宝! 再说了,自己要钱没钱,要妞没妞,重生了什么都不干还能多活一些年,怎么算都不亏。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熟悉中带些陌生的老师,硬是拖了好几分钟堂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至于老师临走时最后说的那句话,方平就当自己听岔了。 “武科报名,下个星期开始了,有想法的同学做好准备。” 方平没当回事,他听成了“文科”报名,高考都是提前报名的,不过一般都由学校代劳,没必要再提醒才对。 关键的关键,高三(4)班是理科班,和文科无关吧?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不过有了重生的事,方平哪还在意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 这当前,方平想的是拳打杰克马,脚踢马华腾才对。 尽管08年这个时间段有些晚了,可重生者不干点出人预料的事,能叫重生者? 又或者不从商,改从政? 方平心里暗暗盘算,也没心思和四周的同学闲聊。 这些小年轻,哪能想象到自己脑海中的雄伟目标,从今天起,咱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正当方平为自己的未来谋划添砖加瓦之际,前排那个长的五大三粗的杨建同学,忽然转头问道:“方平,陈凡,你们报不报名?” 方平对杨建印象可谓深刻,倒不是杨建帅破天际。 关键在于,大学毕业后,方平他们高中同学聚会,刚毕业的杨建,居然养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差点让方平以为杨建他爸也来参加同学会了。 打那以后,方平就没忘记过这位络腮胡子同学,特征太明显。 心里想着事,方平一时间也没想着接话。 方平同桌,被班上同学戏称为“平凡二人组”成员之一的陈凡,这时候则是摇头道:“我不报名了,浪费钱而已。 报个名就要一万,指定考不上,有这么多钱,大学一年生活费加学费都差不多够了。” 杨建有些唏嘘道:“也是,可总有些不甘心,不试试,就怕后悔一辈子。” 杨建的同桌,也是个男生,名字方平有些模糊了,此时也转头加入讨论,脸色黯然道:“这是咱们唯一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可惜,跟我们无关。” 三人又是唏嘘,又是遗憾,听的方平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报名? 刚刚老师说的“文科”报名? 报名费就要一万? 这可是08年,要是没记错,阳城这时候的市区房价也才4000一平左右,考试报名要这么多钱? 这几个家伙没说错吧? 又或者被人骗了? 方平刚想插话问问,同桌陈凡扶了扶眼镜,脸色坚毅道:“就算不考武科,考文科,也不一定一辈子无法出人头地! 社会上也有武道培训班,等我们毕业了,挣了钱,到时候也可以进修。 就算不如武科生,起码还有希望!” 这话一出,杨建的同桌也面色激动道:“不错,考个文科名校,毕业了出来,工资待遇也不会低!” “我还是想试试……”杨建有些犹豫,他家境还算不错,加上身体健壮,不试试不甘心。 对于杨建想要尝试的话语,陈凡二人也没阻止,尽管希望渺茫,可机会就在眼前,总有人不甘心。 虽然大家都还年轻,可也明白,这时候劝阻杨建,真要让杨建错过了机会,那就结下大仇了。 三人说的火热,此刻的方平却是满脸懵。 什么情况? 咽了咽口水,方平看了三人一会,没看到有开玩笑逗趣的意思,这时候方平总算察觉有些不对劲了。 正想问话,结果再次被人抢了话语。 方平他们旁边的课桌,原本有两个男生窃窃私语,这时候大概是觉得人少了讨论不够味道。 等方平他们这边安静下来,旁边那桌的一个平头男生就面带激动,喜不自胜道:“杨建,陈凡,你们昨晚上网看新闻了吗?” 杨建二人摇了摇头,高考在即,现在家里管的都严,哪有时间上网。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见二人不知情,方平和另一位男生也是茫然,平头男生顿时笑道:“太可惜了! 昨晚可是爆出了大新闻! 你们知道吗? 马宗师突破八品了! 马宗师今年还不到40岁,已经是青年一代第一武道强者。 昨天企鹅集团,正式向谷歌亚太区总裁,老牌八品强者泰姆下了挑战书!” “什么?” “真的假的?” “马宗师突破八品了?他不是前几年才突破七品吗?” “不敢置信!” “张浩,快说说,是公开挑战,还是私下进行?” “八品之战,好想去看,可惜咱们根本没资格去观战……” 高三学生,临近高考,这时候放学还上网的不多,所以昨晚爆出的消息,尽管已经引起轰动,可班上知道的人却是不多。 平头男生,也就是张浩,刚刚说话声音不小。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等他说完,方平这伙人还没来得及接话茬,附近听到的同学都亢奋了起来。 而张浩,这时候也享受到了万众瞩目的愉悦,满脸喜色道:“是真的! 马宗师真的突破了,不止我们,全世界谁敢相信他会这么快突破八品? 所以挑战书一出,全世界都震惊了! 只要这次马宗师战胜泰姆,企鹅集团就能大举进军亚洲各国,成为亚洲霸主集团之一! 再过些年,马宗师一旦突破九品,那企鹅集团就能成为世界霸主集团之一了!” “天,这也太快了,八品宗师境!” “宗师榜排名更新了吗?马宗师这是要杀进前三十啊!” 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去去去,还前三十,要我说,前二十都没问题。” “不至于吧,马宗师毕竟刚突破,哪有那么快上升到前二十,除非战胜泰姆之后,还有戏。” “……” 这时候的同学们,已经各自议论了起来,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兴奋、崇拜、激动、渴望的神态。 哪怕那些女生,这时候也不例外。 整个班级,唯一例外的便是方平。 这时候的方平,满脑子浆糊,满脸的茫然,整个人都傻了。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啥情况? 大家说的话他都听懂了,每个字写出来他也肯定认识。 可为什么串联到一起,他完全听不懂? 马宗师是谁? 企鹅集团他当然知道,08年的时候,企鹅集团已经是it业的一霸了。 谷歌他也知道,不知道才怪了。 刚刚张浩话中的意思是,企鹅和谷歌业务竞争?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违和! 方平喉咙再次鼓动了一下,觉得自己嘴唇有些干燥的厉害,这剧本,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第一百五十四章 师兄弟 他低下头去,发现无数细密的青黑色鳞甲从青蛇的胸口长了出来。它们又长又锋利,死死地钳住了郑阳手中长枪的枪头! 郑阳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一幕,那些鳞片如同活物一般蠕动着,甚至正在沿着长而光滑的枪身攀爬着! 吓得他慌忙松开了手中的长枪,向后趔趄退了数步,瞳孔中露出惊恐的目光,一向目中无人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郑阳的声音有些颤抖,在长枪刺中青蛇的一瞬间,他感到了一丝格外不同寻常......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此章节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阅读。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推荐大神作家:老鹰吃小鸡书籍:全球高武 全球高武/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内容简介: 今日头条——“大马宗师突破九品,征战全球!”“小马宗师问鼎至高,横扫欧亚!”“乔帮主再次出手,疑似九品大宗师境!”“股神宝刀未老,全球宗师榜再入前十!”“……”看着一条条新闻闪现,方平心好累,这剧本不对啊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录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第一章剧本不对 2008年,4月5日。 周六。 阳城一中,高三(4)班教室。 方平花了半小时,总算确定了一件事,不是做梦,不是拍戏——废话,拍戏能让自己那些同学返老还童,这剧组可以上天了! 等确定了重生的事实,方平小小的忐忑片刻,紧接着便坦然接受了。 作为新世纪的五毒青年,谁还没点重生的经验? 就算自己没重生,网上一大把,光看看就知道,这是矮矬穷逆袭高富帅的至高法宝! 再说了,自己要钱没钱,要妞没妞,重生了什么都不干还能多活一些年,怎么算都不亏。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熟悉中带些陌生的老师,硬是拖了好几分钟堂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至于老师临走时最后说的那句话,方平就当自己听岔了。 “武科报名,下个星期开始了,有想法的同学做好准备。” 方平没当回事,他听成了“文科”报名,高考都是提前报名的,不过一般都由学校代劳,没必要再提醒才对。 关键的关键,高三(4)班是理科班,和文科无关吧?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不过有了重生的事,方平哪还在意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 这当前,方平想的是拳打杰克马,脚踢马华腾才对。 尽管08年这个时间段有些晚了,可重生者不干点出人预料的事,能叫重生者? 又或者不从商,改从政? 方平心里暗暗盘算,也没心思和四周的同学闲聊。 这些小年轻,哪能想象到自己脑海中的雄伟目标,从今天起,咱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正当方平为自己的未来谋划添砖加瓦之际,前排那个长的五大三粗的杨建同学,忽然转头问道:“方平,陈凡,你们报不报名?” 方平对杨建印象可谓深刻,倒不是杨建帅破天际。 关键在于,大学毕业后,方平他们高中同学聚会,刚毕业的杨建,居然养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差点让方平以为杨建他爸也来参加同学会了。 打那以后,方平就没忘记过这位络腮胡子同学,特征太明显。 心里想着事,方平一时间也没想着接话。 方平同桌,被班上同学戏称为“平凡二人组”成员之一的陈凡,这时候则是摇头道:“我不报名了,浪费钱而已。 报个名就要一万,指定考不上,有这么多钱,大学一年生活费加学费都差不多够了。” 杨建有些唏嘘道:“也是,可总有些不甘心,不试试,就怕后悔一辈子。” 杨建的同桌,也是个男生,名字方平有些模糊了,此时也转头加入讨论,脸色黯然道:“这是咱们唯一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可惜,跟我们无关。” 三人又是唏嘘,又是遗憾,听的方平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报名? 刚刚老师说的“文科”报名? 报名费就要一万? 这可是08年,要是没记错,阳城这时候的市区房价也才4000一平左右,考试报名要这么多钱? 这几个家伙没说错吧? 又或者被人骗了? 方平刚想插话问问,同桌陈凡扶了扶眼镜,脸色坚毅道:“就算不考武科,考文科,也不一定一辈子无法出人头地! 社会上也有武道培训班,等我们毕业了,挣了钱,到时候也可以进修。 就算不如武科生,起码还有希望!” 这话一出,杨建的同桌也面色激动道:“不错,考个文科名校,毕业了出来,工资待遇也不会低!” “我还是想试试……”杨建有些犹豫,他家境还算不错,加上身体健壮,不试试不甘心。 对于杨建想要尝试的话语,陈凡二人也没阻止,尽管希望渺茫,可机会就在眼前,总有人不甘心。 虽然大家都还年轻,可也明白,这时候劝阻杨建,真要让杨建错过了机会,那就结下大仇了。 三人说的火热,此刻的方平却是满脸懵。 什么情况? 咽了咽口水,方平看了三人一会,没看到有开玩笑逗趣的意思,这时候方平总算察觉有些不对劲了。 正想问话,结果再次被人抢了话语。 方平他们旁边的课桌,原本有两个男生窃窃私语,这时候大概是觉得人少了讨论不够味道。 等方平他们这边安静下来,旁边那桌的一个平头男生就面带激动,喜不自胜道:“杨建,陈凡,你们昨晚上网看新闻了吗?” 杨建二人摇了摇头,高考在即,现在家里管的都严,哪有时间上网。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见二人不知情,方平和另一位男生也是茫然,平头男生顿时笑道:“太可惜了! 昨晚可是爆出了大新闻! 你们知道吗? 马宗师突破八品了! 马宗师今年还不到40岁,已经是青年一代第一武道强者。 昨天企鹅集团,正式向谷歌亚太区总裁,老牌八品强者泰姆下了挑战书!” “什么?” “真的假的?” “马宗师突破八品了?他不是前几年才突破七品吗?” “不敢置信!” “张浩,快说说,是公开挑战,还是私下进行?” “八品之战,好想去看,可惜咱们根本没资格去观战……” 高三学生,临近高考,这时候放学还上网的不多,所以昨晚爆出的消息,尽管已经引起轰动,可班上知道的人却是不多。 平头男生,也就是张浩,刚刚说话声音不小。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等他说完,方平这伙人还没来得及接话茬,附近听到的同学都亢奋了起来。 而张浩,这时候也享受到了万众瞩目的愉悦,满脸喜色道:“是真的! 马宗师真的突破了,不止我们,全世界谁敢相信他会这么快突破八品? 所以挑战书一出,全世界都震惊了! 只要这次马宗师战胜泰姆,企鹅集团就能大举进军亚洲各国,成为亚洲霸主集团之一! 再过些年,马宗师一旦突破九品,那企鹅集团就能成为世界霸主集团之一了!” “天,这也太快了,八品宗师境!” “宗师榜排名更新了吗?马宗师这是要杀进前三十啊!” 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去去去,还前三十,要我说,前二十都没问题。” “不至于吧,马宗师毕竟刚突破,哪有那么快上升到前二十,除非战胜泰姆之后,还有戏。” “……” 这时候的同学们,已经各自议论了起来,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兴奋、崇拜、激动、渴望的神态。 哪怕那些女生,这时候也不例外。 整个班级,唯一例外的便是方平。 这时候的方平,满脑子浆糊,满脸的茫然,整个人都傻了。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啥情况? 大家说的话他都听懂了,每个字写出来他也肯定认识。 可为什么串联到一起,他完全听不懂? 马宗师是谁? 企鹅集团他当然知道,08年的时候,企鹅集团已经是it业的一霸了。 谷歌他也知道,不知道才怪了。 刚刚张浩话中的意思是,企鹅和谷歌业务竞争?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违和! 方平喉咙再次鼓动了一下,觉得自己嘴唇有些干燥的厉害,这剧本,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佛陀对决 “哈,还记得当年你总是喜欢跟在我身后,问东问西的,那个时候我还嫌你烦呢!”大普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无念当年的幼稚,还是在嘲笑自己沦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是啊,那个时候师兄是我心里的榜样,我想着有一天会成为师兄那样的人。” “很可笑吧,当年你的榜样居然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傅。”大普咧咧嘴,这一次他没有能够笑出来,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忘不了那一夜自己双手沾满的鲜血。 无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你今天......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此章节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阅读。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推荐大神作家:老鹰吃小鸡书籍:全球高武 全球高武/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内容简介: 今日头条——“大马宗师突破九品,征战全球!”“小马宗师问鼎至高,横扫欧亚!”“乔帮主再次出手,疑似九品大宗师境!”“股神宝刀未老,全球宗师榜再入前十!”“……”看着一条条新闻闪现,方平心好累,这剧本不对啊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录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第一章剧本不对 2008年,4月5日。 周六。 阳城一中,高三(4)班教室。 方平花了半小时,总算确定了一件事,不是做梦,不是拍戏——废话,拍戏能让自己那些同学返老还童,这剧组可以上天了! 等确定了重生的事实,方平小小的忐忑片刻,紧接着便坦然接受了。 作为新世纪的五毒青年,谁还没点重生的经验? 就算自己没重生,网上一大把,光看看就知道,这是矮矬穷逆袭高富帅的至高法宝! 再说了,自己要钱没钱,要妞没妞,重生了什么都不干还能多活一些年,怎么算都不亏。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熟悉中带些陌生的老师,硬是拖了好几分钟堂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至于老师临走时最后说的那句话,方平就当自己听岔了。 “武科报名,下个星期开始了,有想法的同学做好准备。” 方平没当回事,他听成了“文科”报名,高考都是提前报名的,不过一般都由学校代劳,没必要再提醒才对。 关键的关键,高三(4)班是理科班,和文科无关吧?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不过有了重生的事,方平哪还在意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 这当前,方平想的是拳打杰克马,脚踢马华腾才对。 尽管08年这个时间段有些晚了,可重生者不干点出人预料的事,能叫重生者? 又或者不从商,改从政? 方平心里暗暗盘算,也没心思和四周的同学闲聊。 这些小年轻,哪能想象到自己脑海中的雄伟目标,从今天起,咱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正当方平为自己的未来谋划添砖加瓦之际,前排那个长的五大三粗的杨建同学,忽然转头问道:“方平,陈凡,你们报不报名?” 方平对杨建印象可谓深刻,倒不是杨建帅破天际。 关键在于,大学毕业后,方平他们高中同学聚会,刚毕业的杨建,居然养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差点让方平以为杨建他爸也来参加同学会了。 打那以后,方平就没忘记过这位络腮胡子同学,特征太明显。 心里想着事,方平一时间也没想着接话。 方平同桌,被班上同学戏称为“平凡二人组”成员之一的陈凡,这时候则是摇头道:“我不报名了,浪费钱而已。 报个名就要一万,指定考不上,有这么多钱,大学一年生活费加学费都差不多够了。” 杨建有些唏嘘道:“也是,可总有些不甘心,不试试,就怕后悔一辈子。” 杨建的同桌,也是个男生,名字方平有些模糊了,此时也转头加入讨论,脸色黯然道:“这是咱们唯一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可惜,跟我们无关。” 三人又是唏嘘,又是遗憾,听的方平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报名? 刚刚老师说的“文科”报名? 报名费就要一万? 这可是08年,要是没记错,阳城这时候的市区房价也才4000一平左右,考试报名要这么多钱? 这几个家伙没说错吧? 又或者被人骗了? 方平刚想插话问问,同桌陈凡扶了扶眼镜,脸色坚毅道:“就算不考武科,考文科,也不一定一辈子无法出人头地! 社会上也有武道培训班,等我们毕业了,挣了钱,到时候也可以进修。 就算不如武科生,起码还有希望!” 这话一出,杨建的同桌也面色激动道:“不错,考个文科名校,毕业了出来,工资待遇也不会低!” “我还是想试试……”杨建有些犹豫,他家境还算不错,加上身体健壮,不试试不甘心。 对于杨建想要尝试的话语,陈凡二人也没阻止,尽管希望渺茫,可机会就在眼前,总有人不甘心。 虽然大家都还年轻,可也明白,这时候劝阻杨建,真要让杨建错过了机会,那就结下大仇了。 三人说的火热,此刻的方平却是满脸懵。 什么情况? 咽了咽口水,方平看了三人一会,没看到有开玩笑逗趣的意思,这时候方平总算察觉有些不对劲了。 正想问话,结果再次被人抢了话语。 方平他们旁边的课桌,原本有两个男生窃窃私语,这时候大概是觉得人少了讨论不够味道。 等方平他们这边安静下来,旁边那桌的一个平头男生就面带激动,喜不自胜道:“杨建,陈凡,你们昨晚上网看新闻了吗?” 杨建二人摇了摇头,高考在即,现在家里管的都严,哪有时间上网。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见二人不知情,方平和另一位男生也是茫然,平头男生顿时笑道:“太可惜了! 昨晚可是爆出了大新闻! 你们知道吗? 马宗师突破八品了! 马宗师今年还不到40岁,已经是青年一代第一武道强者。 昨天企鹅集团,正式向谷歌亚太区总裁,老牌八品强者泰姆下了挑战书!” “什么?” “真的假的?” “马宗师突破八品了?他不是前几年才突破七品吗?” “不敢置信!” “张浩,快说说,是公开挑战,还是私下进行?” “八品之战,好想去看,可惜咱们根本没资格去观战……” 高三学生,临近高考,这时候放学还上网的不多,所以昨晚爆出的消息,尽管已经引起轰动,可班上知道的人却是不多。 平头男生,也就是张浩,刚刚说话声音不小。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等他说完,方平这伙人还没来得及接话茬,附近听到的同学都亢奋了起来。 而张浩,这时候也享受到了万众瞩目的愉悦,满脸喜色道:“是真的! 马宗师真的突破了,不止我们,全世界谁敢相信他会这么快突破八品? 所以挑战书一出,全世界都震惊了! 只要这次马宗师战胜泰姆,企鹅集团就能大举进军亚洲各国,成为亚洲霸主集团之一! 再过些年,马宗师一旦突破九品,那企鹅集团就能成为世界霸主集团之一了!” “天,这也太快了,八品宗师境!” “宗师榜排名更新了吗?马宗师这是要杀进前三十啊!” 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去去去,还前三十,要我说,前二十都没问题。” “不至于吧,马宗师毕竟刚突破,哪有那么快上升到前二十,除非战胜泰姆之后,还有戏。” “……” 这时候的同学们,已经各自议论了起来,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兴奋、崇拜、激动、渴望的神态。 哪怕那些女生,这时候也不例外。 整个班级,唯一例外的便是方平。 这时候的方平,满脑子浆糊,满脸的茫然,整个人都傻了。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啥情况? 大家说的话他都听懂了,每个字写出来他也肯定认识。 可为什么串联到一起,他完全听不懂? 马宗师是谁? 企鹅集团他当然知道,08年的时候,企鹅集团已经是it业的一霸了。 谷歌他也知道,不知道才怪了。 刚刚张浩话中的意思是,企鹅和谷歌业务竞争?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违和! 方平喉咙再次鼓动了一下,觉得自己嘴唇有些干燥的厉害,这剧本,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走失 “你才是小妖精,你全家都是妖精。”洛清水听到有人在背后说她坏话,不高兴地转过身来。 “咦,这不是白姐姐吗?你也逃跑啊?”洛清水回过头来,看见了之前和他们发生了些许冲突的白芷凝。 只是现在的白芷凝只有一个人,她身边那个白袍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却不见了。 如果是正常人,绝对不会问这样的话。洛清水感觉是在问白芷凝你也来吃饭一样随意,搞得此刻的她满脸黑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么白痴的问题。 燕瑾瑜看出了白芷凝......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此章节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阅读。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推荐大神作家:老鹰吃小鸡书籍:全球高武 全球高武/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内容简介: 今日头条——“大马宗师突破九品,征战全球!”“小马宗师问鼎至高,横扫欧亚!”“乔帮主再次出手,疑似九品大宗师境!”“股神宝刀未老,全球宗师榜再入前十!”“……”看着一条条新闻闪现,方平心好累,这剧本不对啊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录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第一章剧本不对 2008年,4月5日。 周六。 阳城一中,高三(4)班教室。 方平花了半小时,总算确定了一件事,不是做梦,不是拍戏——废话,拍戏能让自己那些同学返老还童,这剧组可以上天了! 等确定了重生的事实,方平小小的忐忑片刻,紧接着便坦然接受了。 作为新世纪的五毒青年,谁还没点重生的经验? 就算自己没重生,网上一大把,光看看就知道,这是矮矬穷逆袭高富帅的至高法宝! 再说了,自己要钱没钱,要妞没妞,重生了什么都不干还能多活一些年,怎么算都不亏。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熟悉中带些陌生的老师,硬是拖了好几分钟堂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至于老师临走时最后说的那句话,方平就当自己听岔了。 “武科报名,下个星期开始了,有想法的同学做好准备。” 方平没当回事,他听成了“文科”报名,高考都是提前报名的,不过一般都由学校代劳,没必要再提醒才对。 关键的关键,高三(4)班是理科班,和文科无关吧?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不过有了重生的事,方平哪还在意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 这当前,方平想的是拳打杰克马,脚踢马华腾才对。 尽管08年这个时间段有些晚了,可重生者不干点出人预料的事,能叫重生者? 又或者不从商,改从政? 方平心里暗暗盘算,也没心思和四周的同学闲聊。 这些小年轻,哪能想象到自己脑海中的雄伟目标,从今天起,咱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正当方平为自己的未来谋划添砖加瓦之际,前排那个长的五大三粗的杨建同学,忽然转头问道:“方平,陈凡,你们报不报名?” 方平对杨建印象可谓深刻,倒不是杨建帅破天际。 关键在于,大学毕业后,方平他们高中同学聚会,刚毕业的杨建,居然养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差点让方平以为杨建他爸也来参加同学会了。 打那以后,方平就没忘记过这位络腮胡子同学,特征太明显。 心里想着事,方平一时间也没想着接话。 方平同桌,被班上同学戏称为“平凡二人组”成员之一的陈凡,这时候则是摇头道:“我不报名了,浪费钱而已。 报个名就要一万,指定考不上,有这么多钱,大学一年生活费加学费都差不多够了。” 杨建有些唏嘘道:“也是,可总有些不甘心,不试试,就怕后悔一辈子。” 杨建的同桌,也是个男生,名字方平有些模糊了,此时也转头加入讨论,脸色黯然道:“这是咱们唯一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可惜,跟我们无关。” 三人又是唏嘘,又是遗憾,听的方平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报名? 刚刚老师说的“文科”报名? 报名费就要一万? 这可是08年,要是没记错,阳城这时候的市区房价也才4000一平左右,考试报名要这么多钱? 这几个家伙没说错吧? 又或者被人骗了? 方平刚想插话问问,同桌陈凡扶了扶眼镜,脸色坚毅道:“就算不考武科,考文科,也不一定一辈子无法出人头地! 社会上也有武道培训班,等我们毕业了,挣了钱,到时候也可以进修。 就算不如武科生,起码还有希望!” 这话一出,杨建的同桌也面色激动道:“不错,考个文科名校,毕业了出来,工资待遇也不会低!” “我还是想试试……”杨建有些犹豫,他家境还算不错,加上身体健壮,不试试不甘心。 对于杨建想要尝试的话语,陈凡二人也没阻止,尽管希望渺茫,可机会就在眼前,总有人不甘心。 虽然大家都还年轻,可也明白,这时候劝阻杨建,真要让杨建错过了机会,那就结下大仇了。 三人说的火热,此刻的方平却是满脸懵。 什么情况? 咽了咽口水,方平看了三人一会,没看到有开玩笑逗趣的意思,这时候方平总算察觉有些不对劲了。 正想问话,结果再次被人抢了话语。 方平他们旁边的课桌,原本有两个男生窃窃私语,这时候大概是觉得人少了讨论不够味道。 等方平他们这边安静下来,旁边那桌的一个平头男生就面带激动,喜不自胜道:“杨建,陈凡,你们昨晚上网看新闻了吗?” 杨建二人摇了摇头,高考在即,现在家里管的都严,哪有时间上网。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见二人不知情,方平和另一位男生也是茫然,平头男生顿时笑道:“太可惜了! 昨晚可是爆出了大新闻! 你们知道吗? 马宗师突破八品了! 马宗师今年还不到40岁,已经是青年一代第一武道强者。 昨天企鹅集团,正式向谷歌亚太区总裁,老牌八品强者泰姆下了挑战书!” “什么?” “真的假的?” “马宗师突破八品了?他不是前几年才突破七品吗?” “不敢置信!” “张浩,快说说,是公开挑战,还是私下进行?” “八品之战,好想去看,可惜咱们根本没资格去观战……” 高三学生,临近高考,这时候放学还上网的不多,所以昨晚爆出的消息,尽管已经引起轰动,可班上知道的人却是不多。 平头男生,也就是张浩,刚刚说话声音不小。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等他说完,方平这伙人还没来得及接话茬,附近听到的同学都亢奋了起来。 而张浩,这时候也享受到了万众瞩目的愉悦,满脸喜色道:“是真的! 马宗师真的突破了,不止我们,全世界谁敢相信他会这么快突破八品? 所以挑战书一出,全世界都震惊了! 只要这次马宗师战胜泰姆,企鹅集团就能大举进军亚洲各国,成为亚洲霸主集团之一! 再过些年,马宗师一旦突破九品,那企鹅集团就能成为世界霸主集团之一了!” “天,这也太快了,八品宗师境!” “宗师榜排名更新了吗?马宗师这是要杀进前三十啊!” 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去去去,还前三十,要我说,前二十都没问题。” “不至于吧,马宗师毕竟刚突破,哪有那么快上升到前二十,除非战胜泰姆之后,还有戏。” “……” 这时候的同学们,已经各自议论了起来,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兴奋、崇拜、激动、渴望的神态。 哪怕那些女生,这时候也不例外。 整个班级,唯一例外的便是方平。 这时候的方平,满脑子浆糊,满脸的茫然,整个人都傻了。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啥情况? 大家说的话他都听懂了,每个字写出来他也肯定认识。 可为什么串联到一起,他完全听不懂? 马宗师是谁? 企鹅集团他当然知道,08年的时候,企鹅集团已经是it业的一霸了。 谷歌他也知道,不知道才怪了。 刚刚张浩话中的意思是,企鹅和谷歌业务竞争?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违和! 方平喉咙再次鼓动了一下,觉得自己嘴唇有些干燥的厉害,这剧本,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交易 几乎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们二人,有百姓有士兵有白府的护卫,洛清水还傻乎乎地不明所以,憨憨地笑着。 燕瑾瑜有些窘迫,终于他还是点了点头。 “万妖谷的结界破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什么,万妖谷的结界破了?”原本围着的人群惊叫起来,还有刚刚从大厅里跑出来的商客,无不惊恐地睁大眼睛。 只一分钟,方圆数里之内的人全都知道了这件事。 “天呐,万妖谷的结界破了,群妖们又要降世了!”一个年老的老妇人跪在地上仰......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此章节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阅读。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推荐大神作家:老鹰吃小鸡书籍:全球高武 全球高武/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内容简介: 今日头条——“大马宗师突破九品,征战全球!”“小马宗师问鼎至高,横扫欧亚!”“乔帮主再次出手,疑似九品大宗师境!”“股神宝刀未老,全球宗师榜再入前十!”“……”看着一条条新闻闪现,方平心好累,这剧本不对啊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录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第一章剧本不对 2008年,4月5日。 周六。 阳城一中,高三(4)班教室。 方平花了半小时,总算确定了一件事,不是做梦,不是拍戏——废话,拍戏能让自己那些同学返老还童,这剧组可以上天了! 等确定了重生的事实,方平小小的忐忑片刻,紧接着便坦然接受了。 作为新世纪的五毒青年,谁还没点重生的经验? 就算自己没重生,网上一大把,光看看就知道,这是矮矬穷逆袭高富帅的至高法宝! 再说了,自己要钱没钱,要妞没妞,重生了什么都不干还能多活一些年,怎么算都不亏。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熟悉中带些陌生的老师,硬是拖了好几分钟堂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至于老师临走时最后说的那句话,方平就当自己听岔了。 “武科报名,下个星期开始了,有想法的同学做好准备。” 方平没当回事,他听成了“文科”报名,高考都是提前报名的,不过一般都由学校代劳,没必要再提醒才对。 关键的关键,高三(4)班是理科班,和文科无关吧?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不过有了重生的事,方平哪还在意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 这当前,方平想的是拳打杰克马,脚踢马华腾才对。 尽管08年这个时间段有些晚了,可重生者不干点出人预料的事,能叫重生者? 又或者不从商,改从政? 方平心里暗暗盘算,也没心思和四周的同学闲聊。 这些小年轻,哪能想象到自己脑海中的雄伟目标,从今天起,咱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正当方平为自己的未来谋划添砖加瓦之际,前排那个长的五大三粗的杨建同学,忽然转头问道:“方平,陈凡,你们报不报名?” 方平对杨建印象可谓深刻,倒不是杨建帅破天际。 关键在于,大学毕业后,方平他们高中同学聚会,刚毕业的杨建,居然养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差点让方平以为杨建他爸也来参加同学会了。 打那以后,方平就没忘记过这位络腮胡子同学,特征太明显。 心里想着事,方平一时间也没想着接话。 方平同桌,被班上同学戏称为“平凡二人组”成员之一的陈凡,这时候则是摇头道:“我不报名了,浪费钱而已。 报个名就要一万,指定考不上,有这么多钱,大学一年生活费加学费都差不多够了。” 杨建有些唏嘘道:“也是,可总有些不甘心,不试试,就怕后悔一辈子。” 杨建的同桌,也是个男生,名字方平有些模糊了,此时也转头加入讨论,脸色黯然道:“这是咱们唯一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可惜,跟我们无关。” 三人又是唏嘘,又是遗憾,听的方平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报名? 刚刚老师说的“文科”报名? 报名费就要一万? 这可是08年,要是没记错,阳城这时候的市区房价也才4000一平左右,考试报名要这么多钱? 这几个家伙没说错吧? 又或者被人骗了? 方平刚想插话问问,同桌陈凡扶了扶眼镜,脸色坚毅道:“就算不考武科,考文科,也不一定一辈子无法出人头地! 社会上也有武道培训班,等我们毕业了,挣了钱,到时候也可以进修。 就算不如武科生,起码还有希望!” 这话一出,杨建的同桌也面色激动道:“不错,考个文科名校,毕业了出来,工资待遇也不会低!” “我还是想试试……”杨建有些犹豫,他家境还算不错,加上身体健壮,不试试不甘心。 对于杨建想要尝试的话语,陈凡二人也没阻止,尽管希望渺茫,可机会就在眼前,总有人不甘心。 虽然大家都还年轻,可也明白,这时候劝阻杨建,真要让杨建错过了机会,那就结下大仇了。 三人说的火热,此刻的方平却是满脸懵。 什么情况? 咽了咽口水,方平看了三人一会,没看到有开玩笑逗趣的意思,这时候方平总算察觉有些不对劲了。 正想问话,结果再次被人抢了话语。 方平他们旁边的课桌,原本有两个男生窃窃私语,这时候大概是觉得人少了讨论不够味道。 等方平他们这边安静下来,旁边那桌的一个平头男生就面带激动,喜不自胜道:“杨建,陈凡,你们昨晚上网看新闻了吗?” 杨建二人摇了摇头,高考在即,现在家里管的都严,哪有时间上网。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见二人不知情,方平和另一位男生也是茫然,平头男生顿时笑道:“太可惜了! 昨晚可是爆出了大新闻! 你们知道吗? 马宗师突破八品了! 马宗师今年还不到40岁,已经是青年一代第一武道强者。 昨天企鹅集团,正式向谷歌亚太区总裁,老牌八品强者泰姆下了挑战书!” “什么?” “真的假的?” “马宗师突破八品了?他不是前几年才突破七品吗?” “不敢置信!” “张浩,快说说,是公开挑战,还是私下进行?” “八品之战,好想去看,可惜咱们根本没资格去观战……” 高三学生,临近高考,这时候放学还上网的不多,所以昨晚爆出的消息,尽管已经引起轰动,可班上知道的人却是不多。 平头男生,也就是张浩,刚刚说话声音不小。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等他说完,方平这伙人还没来得及接话茬,附近听到的同学都亢奋了起来。 而张浩,这时候也享受到了万众瞩目的愉悦,满脸喜色道:“是真的! 马宗师真的突破了,不止我们,全世界谁敢相信他会这么快突破八品? 所以挑战书一出,全世界都震惊了! 只要这次马宗师战胜泰姆,企鹅集团就能大举进军亚洲各国,成为亚洲霸主集团之一! 再过些年,马宗师一旦突破九品,那企鹅集团就能成为世界霸主集团之一了!” “天,这也太快了,八品宗师境!” “宗师榜排名更新了吗?马宗师这是要杀进前三十啊!” 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去去去,还前三十,要我说,前二十都没问题。” “不至于吧,马宗师毕竟刚突破,哪有那么快上升到前二十,除非战胜泰姆之后,还有戏。” “……” 这时候的同学们,已经各自议论了起来,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兴奋、崇拜、激动、渴望的神态。 哪怕那些女生,这时候也不例外。 整个班级,唯一例外的便是方平。 这时候的方平,满脑子浆糊,满脸的茫然,整个人都傻了。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啥情况? 大家说的话他都听懂了,每个字写出来他也肯定认识。 可为什么串联到一起,他完全听不懂? 马宗师是谁? 企鹅集团他当然知道,08年的时候,企鹅集团已经是it业的一霸了。 谷歌他也知道,不知道才怪了。 刚刚张浩话中的意思是,企鹅和谷歌业务竞争?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违和! 方平喉咙再次鼓动了一下,觉得自己嘴唇有些干燥的厉害,这剧本,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第一百五十八章 蛇毒 这个条件也确实让道全的心中一颤,他心动的瞬间,周围细密的冰丝有着分崩离析的姿态。 青蛇露出一副吃定他的微笑,细长的嘴唇显得格外森冷。 道全没有再固执己见,他低下头去望着自己的手掌。 因为修炼这天蚕丝,所有道门的人都从小受尽了苦头。 锋利的天蚕丝不仅仅能够克制妖怪,它们的锋利对人来说也是一样,少有控制不慎就会割伤自己。 那种难以言喻的疼痛,那种冰肌入骨,钻入心窝的疼痛,至今他还刻骨铭心。 他的手掌上满是细密的伤......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此章节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阅读。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推荐大神作家:老鹰吃小鸡书籍:全球高武 全球高武/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内容简介: 今日头条——“大马宗师突破九品,征战全球!”“小马宗师问鼎至高,横扫欧亚!”“乔帮主再次出手,疑似九品大宗师境!”“股神宝刀未老,全球宗师榜再入前十!”“……”看着一条条新闻闪现,方平心好累,这剧本不对啊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录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第一章剧本不对 2008年,4月5日。 周六。 阳城一中,高三(4)班教室。 方平花了半小时,总算确定了一件事,不是做梦,不是拍戏——废话,拍戏能让自己那些同学返老还童,这剧组可以上天了! 等确定了重生的事实,方平小小的忐忑片刻,紧接着便坦然接受了。 作为新世纪的五毒青年,谁还没点重生的经验? 就算自己没重生,网上一大把,光看看就知道,这是矮矬穷逆袭高富帅的至高法宝! 再说了,自己要钱没钱,要妞没妞,重生了什么都不干还能多活一些年,怎么算都不亏。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熟悉中带些陌生的老师,硬是拖了好几分钟堂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至于老师临走时最后说的那句话,方平就当自己听岔了。 “武科报名,下个星期开始了,有想法的同学做好准备。” 方平没当回事,他听成了“文科”报名,高考都是提前报名的,不过一般都由学校代劳,没必要再提醒才对。 关键的关键,高三(4)班是理科班,和文科无关吧?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不过有了重生的事,方平哪还在意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 这当前,方平想的是拳打杰克马,脚踢马华腾才对。 尽管08年这个时间段有些晚了,可重生者不干点出人预料的事,能叫重生者? 又或者不从商,改从政? 方平心里暗暗盘算,也没心思和四周的同学闲聊。 这些小年轻,哪能想象到自己脑海中的雄伟目标,从今天起,咱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正当方平为自己的未来谋划添砖加瓦之际,前排那个长的五大三粗的杨建同学,忽然转头问道:“方平,陈凡,你们报不报名?” 方平对杨建印象可谓深刻,倒不是杨建帅破天际。 关键在于,大学毕业后,方平他们高中同学聚会,刚毕业的杨建,居然养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差点让方平以为杨建他爸也来参加同学会了。 打那以后,方平就没忘记过这位络腮胡子同学,特征太明显。 心里想着事,方平一时间也没想着接话。 方平同桌,被班上同学戏称为“平凡二人组”成员之一的陈凡,这时候则是摇头道:“我不报名了,浪费钱而已。 报个名就要一万,指定考不上,有这么多钱,大学一年生活费加学费都差不多够了。” 杨建有些唏嘘道:“也是,可总有些不甘心,不试试,就怕后悔一辈子。” 杨建的同桌,也是个男生,名字方平有些模糊了,此时也转头加入讨论,脸色黯然道:“这是咱们唯一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可惜,跟我们无关。” 三人又是唏嘘,又是遗憾,听的方平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报名? 刚刚老师说的“文科”报名? 报名费就要一万? 这可是08年,要是没记错,阳城这时候的市区房价也才4000一平左右,考试报名要这么多钱? 这几个家伙没说错吧? 又或者被人骗了? 方平刚想插话问问,同桌陈凡扶了扶眼镜,脸色坚毅道:“就算不考武科,考文科,也不一定一辈子无法出人头地! 社会上也有武道培训班,等我们毕业了,挣了钱,到时候也可以进修。 就算不如武科生,起码还有希望!” 这话一出,杨建的同桌也面色激动道:“不错,考个文科名校,毕业了出来,工资待遇也不会低!” “我还是想试试……”杨建有些犹豫,他家境还算不错,加上身体健壮,不试试不甘心。 对于杨建想要尝试的话语,陈凡二人也没阻止,尽管希望渺茫,可机会就在眼前,总有人不甘心。 虽然大家都还年轻,可也明白,这时候劝阻杨建,真要让杨建错过了机会,那就结下大仇了。 三人说的火热,此刻的方平却是满脸懵。 什么情况? 咽了咽口水,方平看了三人一会,没看到有开玩笑逗趣的意思,这时候方平总算察觉有些不对劲了。 正想问话,结果再次被人抢了话语。 方平他们旁边的课桌,原本有两个男生窃窃私语,这时候大概是觉得人少了讨论不够味道。 等方平他们这边安静下来,旁边那桌的一个平头男生就面带激动,喜不自胜道:“杨建,陈凡,你们昨晚上网看新闻了吗?” 杨建二人摇了摇头,高考在即,现在家里管的都严,哪有时间上网。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见二人不知情,方平和另一位男生也是茫然,平头男生顿时笑道:“太可惜了! 昨晚可是爆出了大新闻! 你们知道吗? 马宗师突破八品了! 马宗师今年还不到40岁,已经是青年一代第一武道强者。 昨天企鹅集团,正式向谷歌亚太区总裁,老牌八品强者泰姆下了挑战书!” “什么?” “真的假的?” “马宗师突破八品了?他不是前几年才突破七品吗?” “不敢置信!” “张浩,快说说,是公开挑战,还是私下进行?” “八品之战,好想去看,可惜咱们根本没资格去观战……” 高三学生,临近高考,这时候放学还上网的不多,所以昨晚爆出的消息,尽管已经引起轰动,可班上知道的人却是不多。 平头男生,也就是张浩,刚刚说话声音不小。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等他说完,方平这伙人还没来得及接话茬,附近听到的同学都亢奋了起来。 而张浩,这时候也享受到了万众瞩目的愉悦,满脸喜色道:“是真的! 马宗师真的突破了,不止我们,全世界谁敢相信他会这么快突破八品? 所以挑战书一出,全世界都震惊了! 只要这次马宗师战胜泰姆,企鹅集团就能大举进军亚洲各国,成为亚洲霸主集团之一! 再过些年,马宗师一旦突破九品,那企鹅集团就能成为世界霸主集团之一了!” “天,这也太快了,八品宗师境!” “宗师榜排名更新了吗?马宗师这是要杀进前三十啊!” 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去去去,还前三十,要我说,前二十都没问题。” “不至于吧,马宗师毕竟刚突破,哪有那么快上升到前二十,除非战胜泰姆之后,还有戏。” “……” 这时候的同学们,已经各自议论了起来,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兴奋、崇拜、激动、渴望的神态。 哪怕那些女生,这时候也不例外。 整个班级,唯一例外的便是方平。 这时候的方平,满脑子浆糊,满脸的茫然,整个人都傻了。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啥情况? 大家说的话他都听懂了,每个字写出来他也肯定认识。 可为什么串联到一起,他完全听不懂? 马宗师是谁? 企鹅集团他当然知道,08年的时候,企鹅集团已经是it业的一霸了。 谷歌他也知道,不知道才怪了。 刚刚张浩话中的意思是,企鹅和谷歌业务竞争?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违和! 方平喉咙再次鼓动了一下,觉得自己嘴唇有些干燥的厉害,这剧本,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第一百五十九章 英雄之死 “好蛮横的蛇毒。”道全感知了一下体内四溢流窜的毒素,它们此刻已经无处不在。 道全已经知道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了,他想将蛇毒逼出体外,可是这蛇毒太过强悍,以道全的修为甚至不能动它分毫。 “全天下间能够解我蛇毒的人屈指可数,不然你当真以为我会这么坦然吗?”青蛇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 此刻它身上被天蚕丝所割破的伤害正在快速修复。 随着道全体内的真气一点点被毒素所感染,之前困住青蛇的大阵也越来越淡。 妖力慢慢地回到了青......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此章节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阅读。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推荐大神作家:老鹰吃小鸡书籍:全球高武 全球高武/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内容简介: 今日头条——“大马宗师突破九品,征战全球!”“小马宗师问鼎至高,横扫欧亚!”“乔帮主再次出手,疑似九品大宗师境!”“股神宝刀未老,全球宗师榜再入前十!”“……”看着一条条新闻闪现,方平心好累,这剧本不对啊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录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第一章剧本不对 2008年,4月5日。 周六。 阳城一中,高三(4)班教室。 方平花了半小时,总算确定了一件事,不是做梦,不是拍戏——废话,拍戏能让自己那些同学返老还童,这剧组可以上天了! 等确定了重生的事实,方平小小的忐忑片刻,紧接着便坦然接受了。 作为新世纪的五毒青年,谁还没点重生的经验? 就算自己没重生,网上一大把,光看看就知道,这是矮矬穷逆袭高富帅的至高法宝! 再说了,自己要钱没钱,要妞没妞,重生了什么都不干还能多活一些年,怎么算都不亏。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熟悉中带些陌生的老师,硬是拖了好几分钟堂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至于老师临走时最后说的那句话,方平就当自己听岔了。 “武科报名,下个星期开始了,有想法的同学做好准备。” 方平没当回事,他听成了“文科”报名,高考都是提前报名的,不过一般都由学校代劳,没必要再提醒才对。 关键的关键,高三(4)班是理科班,和文科无关吧?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不过有了重生的事,方平哪还在意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 这当前,方平想的是拳打杰克马,脚踢马华腾才对。 尽管08年这个时间段有些晚了,可重生者不干点出人预料的事,能叫重生者? 又或者不从商,改从政? 方平心里暗暗盘算,也没心思和四周的同学闲聊。 这些小年轻,哪能想象到自己脑海中的雄伟目标,从今天起,咱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正当方平为自己的未来谋划添砖加瓦之际,前排那个长的五大三粗的杨建同学,忽然转头问道:“方平,陈凡,你们报不报名?” 方平对杨建印象可谓深刻,倒不是杨建帅破天际。 关键在于,大学毕业后,方平他们高中同学聚会,刚毕业的杨建,居然养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差点让方平以为杨建他爸也来参加同学会了。 打那以后,方平就没忘记过这位络腮胡子同学,特征太明显。 心里想着事,方平一时间也没想着接话。 方平同桌,被班上同学戏称为“平凡二人组”成员之一的陈凡,这时候则是摇头道:“我不报名了,浪费钱而已。 报个名就要一万,指定考不上,有这么多钱,大学一年生活费加学费都差不多够了。” 杨建有些唏嘘道:“也是,可总有些不甘心,不试试,就怕后悔一辈子。” 杨建的同桌,也是个男生,名字方平有些模糊了,此时也转头加入讨论,脸色黯然道:“这是咱们唯一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可惜,跟我们无关。” 三人又是唏嘘,又是遗憾,听的方平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报名? 刚刚老师说的“文科”报名? 报名费就要一万? 这可是08年,要是没记错,阳城这时候的市区房价也才4000一平左右,考试报名要这么多钱? 这几个家伙没说错吧? 又或者被人骗了? 方平刚想插话问问,同桌陈凡扶了扶眼镜,脸色坚毅道:“就算不考武科,考文科,也不一定一辈子无法出人头地! 社会上也有武道培训班,等我们毕业了,挣了钱,到时候也可以进修。 就算不如武科生,起码还有希望!” 这话一出,杨建的同桌也面色激动道:“不错,考个文科名校,毕业了出来,工资待遇也不会低!” “我还是想试试……”杨建有些犹豫,他家境还算不错,加上身体健壮,不试试不甘心。 对于杨建想要尝试的话语,陈凡二人也没阻止,尽管希望渺茫,可机会就在眼前,总有人不甘心。 虽然大家都还年轻,可也明白,这时候劝阻杨建,真要让杨建错过了机会,那就结下大仇了。 三人说的火热,此刻的方平却是满脸懵。 什么情况? 咽了咽口水,方平看了三人一会,没看到有开玩笑逗趣的意思,这时候方平总算察觉有些不对劲了。 正想问话,结果再次被人抢了话语。 方平他们旁边的课桌,原本有两个男生窃窃私语,这时候大概是觉得人少了讨论不够味道。 等方平他们这边安静下来,旁边那桌的一个平头男生就面带激动,喜不自胜道:“杨建,陈凡,你们昨晚上网看新闻了吗?” 杨建二人摇了摇头,高考在即,现在家里管的都严,哪有时间上网。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见二人不知情,方平和另一位男生也是茫然,平头男生顿时笑道:“太可惜了! 昨晚可是爆出了大新闻! 你们知道吗? 马宗师突破八品了! 马宗师今年还不到40岁,已经是青年一代第一武道强者。 昨天企鹅集团,正式向谷歌亚太区总裁,老牌八品强者泰姆下了挑战书!” “什么?” “真的假的?” “马宗师突破八品了?他不是前几年才突破七品吗?” “不敢置信!” “张浩,快说说,是公开挑战,还是私下进行?” “八品之战,好想去看,可惜咱们根本没资格去观战……” 高三学生,临近高考,这时候放学还上网的不多,所以昨晚爆出的消息,尽管已经引起轰动,可班上知道的人却是不多。 平头男生,也就是张浩,刚刚说话声音不小。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等他说完,方平这伙人还没来得及接话茬,附近听到的同学都亢奋了起来。 而张浩,这时候也享受到了万众瞩目的愉悦,满脸喜色道:“是真的! 马宗师真的突破了,不止我们,全世界谁敢相信他会这么快突破八品? 所以挑战书一出,全世界都震惊了! 只要这次马宗师战胜泰姆,企鹅集团就能大举进军亚洲各国,成为亚洲霸主集团之一! 再过些年,马宗师一旦突破九品,那企鹅集团就能成为世界霸主集团之一了!” “天,这也太快了,八品宗师境!” “宗师榜排名更新了吗?马宗师这是要杀进前三十啊!” 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去去去,还前三十,要我说,前二十都没问题。” “不至于吧,马宗师毕竟刚突破,哪有那么快上升到前二十,除非战胜泰姆之后,还有戏。” “……” 这时候的同学们,已经各自议论了起来,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兴奋、崇拜、激动、渴望的神态。 哪怕那些女生,这时候也不例外。 整个班级,唯一例外的便是方平。 这时候的方平,满脑子浆糊,满脸的茫然,整个人都傻了。 .999xom/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啥情况? 大家说的话他都听懂了,每个字写出来他也肯定认识。 可为什么串联到一起,他完全听不懂? 马宗师是谁? 企鹅集团他当然知道,08年的时候,企鹅集团已经是it业的一霸了。 谷歌他也知道,不知道才怪了。 刚刚张浩话中的意思是,企鹅和谷歌业务竞争?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违和! 方平喉咙再次鼓动了一下,觉得自己嘴唇有些干燥的厉害,这剧本,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files/article/html/74/74192/ 全球高武最新章节列表/files/article/html/74/74192/ 第一百六十章 又见幻境 做完这一切羽臣安凌空而起,带着道全的尸体向着城市的东侧飞去。 在那个方向,有一座古老的城墙正高高地耸立着。不管天都城乱成什么样,都没有人敢逾越这座墙。 因为深宫之中有着一位几近可以独步天下的将军。 天机阁没有给南宫力排名,因为他早已不属于修仙界,但是他的实力足以和蜀山清虚一战高下! 白氏赌坊之外,道门的子弟将战场分割开来,白芷凝和洛清水她们只能在外面干巴巴地看着,冰白色的墙壁上有着像雪花一般的美丽纹路,但也正是这纹路让她们无法看清里面的动静。 “嘿,你们天山派的弟子来天都是干嘛的啊?”眼见看不见打架,白芷凝无聊至极,八卦地凑到洛清水耳边,小声地问她。 “唔。”洛清水认真想了一下,“我们是来执行机密任务的,至于是什么任务,可不能告诉你!” 她一脸骄傲地模样,为自己能够出来执行任务而得意,她想勾起白芷凝的好奇心,让她缠着自己追问,然后自己再装作一副极不愿地样子告诉她。 “切,你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白芷凝白了她一眼,并不如她所愿。 洛清水心中的幻想落空,自讨了个没趣,反而觉得无聊起来。 “好吧,我告诉你,我们的弟子啊,在这儿杀人了,我们是来带他回去的。”洛清水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 她对人没有防备之心,很容易就会轻信一个人,因此她觉得白芷凝是一个知心大姐姐。 “哦,杀人了?”白芷凝装作吃惊的样子。 “是啊。”洛清水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她对白芷凝的反应很满意,继续说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那弟子可是个杀人狂魔,当心被他听见晚上去找你。” 白芷凝吓得浑打了个哆嗦。 “白姑娘,你别听清水妹妹胡说,她啊就是喜欢吓唬人。”燕瑾瑜听见了她们两人的窃窃私语,也回过来。 “我才没有胡说,这些都是真的嘛!”洛清水撅起嘴来,故作可怜。 “不知道能否请问一下白小姐近两有没有在天都城看见过除我们之外的天山派弟子,穿的是白色衣服。”燕瑾瑜突然在想,与其让王子韩去问花清楼,不如问一问白家的千金。 白氏赌坊在天都城势力浩大,遍布在城中的眼线也绝不会少。 “穿白衣的天山派弟子?”白芷凝想了想,“我也是今才和你们一起进城的啊,怎么知道前两的事呢?” 燕瑾瑜想想也是,他记起了白芷凝是在他们后进城的,怎么可能见过凌云风呢? “我是不知道,但是王总管应该知道。”正当燕瑾瑜自嘲之时,白芷凝突然又说话了。 “王总管?” “就是之前领着你们的王通啊!”白芷凝四周望了一下,却没有见到王通的影。 “不知白小姐能否带着我们去寻找一下这位王总管。”燕瑾瑜恳切地问,既然现在他们与白司,王子韩走散了,还不如先自行行动,再去城门口与他们汇合。 更何况花清楼未必有这王通知道地多。 “可以啊!”白芷凝点点头,她望着白擎东和众人正紧张地盯着道门的大阵之内,向燕瑾瑜他们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蹑手蹑脚地带着他们挤开人群溜了出去。 白氏赌坊,不知为何此处竟然空无一人,原本还人流涌动的门口突然一片寂静,周围的喧嚣也全都消散,这广阔的空间里安静到连一根银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白司,徐坤和徐仙眼中所见,他们刚刚被人群冲散,就现洛清水和燕瑾瑜他们与众人群一起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白师兄。”徐坤有些害怕,为兄长的他表现地比自己弟弟还要怂,站在两人的后。 “小心点,如果不出我所料,我们应该是中了幻术。”白司皱着眉,一只手按在腰间的剑上。 他的佩剑并非龙吟剑,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天山派弟子的佩剑。 因为慕云弃认为,只有天乾门的内门弟子才配得上这把剑。 三大长老旗下的内门弟子与天乾门的内门弟子,还是有着莫大的区别。 “幻术?为啥我们会中幻术?”徐坤还是不能理解。 “你是蠢吗?有人施了幻术,我们当然就会中幻术。”徐仙忍无可忍,对着自己的师兄怒呵了一声。 “不是人。”听过徐仙的叫骂后,白司轻轻摇了摇头,他强大的感知力告诉他,补下这幻境的并不是人。 “不是人?难道还会是鬼吗?还是苍蝇蚂蚁老鼠?”一紧张徐坤嘴里的烂话就像开了花一样,一茬接着一茬。 “快闭嘴吧,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他的话太幼稚了,以至于让自己的亲生弟弟都忍无可忍。 被这一声吼叫骂过之后,徐坤闭了嘴,乖乖地提着剑捂着嘴颤颤巍巍地走在他们后面。 “确实不是人,凝成这幻境的不是真气,而是妖气。” “妖!”徐仙见自己的哥哥终于不插嘴了,这才严肃了起来。 “对,是一只妖,能够化成这样的幻境,它的实力绝对不会低于金仙。”白司看似很冷漠,实际上他的内心格外紧张,神经一直紧绷着。金仙实力的妖怪,他们绝对不是它的对手,更何况他们在明,它在暗处。 因此白司不得不小心谨慎,他将自己的神识扩大到最大,企图找到那个妖怪的位置,可是却徒劳无功。 “而且这妖,似乎并不在这幻 境之中。”他补充道。 “呜呜呜!”徐坤突然指着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有话想说。 白司虽然也很讨厌这个总是拖后腿的师弟,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下,徐坤才宛如解放了一般长呼了一口气。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空气中有一股很熟悉的香味啊,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徐坤终于把自己憋着的话吐了出来。 “算了,你还是闭嘴吧!”白司没有想到徐坤的关注点竟然是这个,他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什么熟悉的味道,什么香味,在他眼中都不值得一提。 “白师兄,我觉得这次我哥说的没错。”徐仙难得没有再反驳他的哥哥,而是跟在他后面点点头。 “这空气中的香味确实似曾相识。” “所以说,布下这个幻境的人我们曾经见过!”白司终于明白了。 他听不懂徐坤的话,可是却听懂了徐仙的话,虽然不知道其中道理是什么,徐坤还是高兴地捂着嘴狂点着头。 “可是会是谁呢?”白司又陷入了沉思,他实在想不出来这熟悉的味道来自哪里。 “师兄,眼下还是应该看一看该如何逃出这幻境。”徐仙小声地提醒道。 “对对对,按理来说,幻境是虚实结合的,有真也有假,而真实的物体便是幻境的阵眼,只要我们找到它就能破了这幻境。”白司回过神来,他抬头看看屋顶的房梁,又看看屋外的夜空。烛灯依旧在那里摇曳,月光还是那样地皎洁无暇。一时间白司竟然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因为这一切都实在是太真实了。 “呜呜呜!”捂着嘴的徐坤又疯狂地叫了起来,他瞪着双眼,露出一副十分惊恐的模样,像是看到了鬼一般,想要喊却又喊不出。 “你又要干嘛?”白司不耐烦地转过。 “后面,后面!”徐坤再也闭不上嘴了,他放开喉咙高声尖叫起来。 白司猛地回过头去,只看见天空中不知何时多了无数幽蓝色的鬼火,它们如同眼睛一般正盯着他们! “王叔叔,王叔叔!”白芷凝带着洛清水她们翻跃进一间偏房,小小的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面前的屋子里亮着一盏灯。 白芷凝推开门,只见刚刚还在大厅里急着去向白擎东汇报的王通正躺在上小憩,看上去像是累了。 “小姐。”王通见白芷凝进来,慌忙从上爬起来,恭敬有礼地冲她行礼。 “不知小姐深夜驾临有何指教。”王通斜了一眼,望着与她同时走进来的燕瑾瑜,也鞠了一躬。 “王叔叔,是燕公子有事想问你。”白芷凝也不客气拘束,一股就坐在了王通的上,洛清水闲来无事,也学着白芷凝一股坐了下去。 “不知 下找激an)民有何指教。”王通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白小姐,心底明白了大半。 燕瑾瑜也怪异地望了一眼王通,他想不通为什么王通这么早就会回到了房间里,还躺在了上。外面的动静那么大,他不可能没有听到,可是此刻这些困惑全都被他的问题所掩盖了。 “是这样的王总管,我想请问一下这些子,天都城内有没有出现过别的天山派弟子?” “下是想问关于李记刀铺老板李飞被杀的事吧!”王通并没有在意燕瑾瑜的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知道李记刀铺一案?”燕瑾瑜的子突然猛地一震,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互相帮助 王通没有回答知道,也没有说不知道,他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燕瑾瑜,可能没有想到身为太子的他居然如此轻浮。 “你以白家为何能够在商界叱咤天下,不仅仅在这天都城内,白家的眼线布满天下,虽然不能和神机妙算的天机阁相比,但也足够算得上是江湖百晓通了。”王通回答。 “至于这李记刀铺一案,官府只说了凶手是修仙者,其余细节” “李记刀铺在的巷子比较偏僻,一天下来很少有人会经过,巧的是那天正好有人看见一个穿着青衣的年轻男子进入过小巷。”王通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燕瑾瑜的脸色。 “没错,他身上穿着的和你衣服一幕样,正是你们天山派的衣袍。”王通继续说着,他的声音很低沉。 “难道说,杀死李飞的真是凌云风师兄吗?”燕瑾瑜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 “不过那名天山派的弟子进去过后便再也没有出来,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过还有一件事,想必你会很感兴趣。”王通用淡淡的口吻,说了一句非绸秘的话。 “什么事?”燕瑾瑜愣了一下,他从沉思中缓过来,认真地看着王通。 “你的弟弟燕瑾琪那天曾经去过烟柳阁,在李飞被杀之后,一个白衣男子进了烟柳阁,片刻之后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几乎是同时走了出来,二皇子身边的护卫却消失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我弟弟和那个神秘的白衣男子见过面?”燕瑾瑜明白了王通的意思。 “贱民不敢断言,只是推断而已,那天天都城中出现过三名陌生的修仙者,因此贱民多留意了一阵。” “四名修仙者?哪里有四名?”燕瑾瑜数了数,从凌云风到白衣男子不过才两个人而已。 “殿下口中的凌云风是第一,白衣男子是二,还有一名不知从哪里来的乞丐登了天机阁,第四位,蜀山李宗盛,巧的是这李宗盛那一天也在这烟柳阁之中。”王通特意又顿了一顿。 凌云风,白衣男子,老乞丐,蜀山弟子还有自己的弟弟,燕瑾瑜觉得自己头都快昏了,他们五个人看起来毫无关系,怎么会凑在一起呢? “不过李宗盛好像和此事并没有关系,他在烟柳阁内欠了一屁股债被花清楼赶了出去。” “那白衣男子呢?他从烟柳阁里出来之后去了哪里?”燕瑾瑜追问道,第六感让他觉得凌云风和白衣男子必定有着某种联系。 王通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看了看身边坐在床上小憩的白芷凝,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 “白衣男子已经不在这天都城里了。” 王通没有乱说,白若离已经死了,因此他确实不在天都城里了。 “那王总管知道他去了哪里吗?”燕瑾瑜想既然找不到 凌云风,还不如先弄清楚自己的弟弟到底想要干什么。 白日里燕瑾琪的出城,会不会和这白衣男子有关呢? 王通摇了摇头。 “好吧,我知道了,真是谢谢王总管了。”燕瑾瑜叹了口气,虽然只是得到了一些碎散的消息,但是这些消息对于他来说已经很有用了。 “贱民能为殿下分忧,当是三生有幸。” “我们走吧。”燕瑾瑜问完了,回头喊洛清水。 白芷凝和她两个人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害的她似乎都忘记了自己来天都城的任务。 “来了来了。”洛清水跟着燕瑾瑜的步伐,小跑着走出了王通的卧房。 白芷凝拜别了王通也一起走了出来。 “多谢白姑娘的帮忙了。”燕瑾瑜客气地向白芷凝道谢。 “这有啥好谢的,举手之劳而已。”白芷凝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和洛清水对视着,两人眉来眼去,不知道在打什么暗号。 “咳咳,我帮了你们这么大一个忙,你们是不是也该帮我一个忙啊?”白芷凝突然又开口了,很明显她已经蓄谋已久了。 “嗯嗯嗯,根据江湖道义,大家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洛清水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她和白芷凝折,脸上露出俏皮的笑。 燕瑾瑜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感情她们两个人刚刚在床上聊了那么久,是早有预谋了,于是笑着点点头。 “也好,白姑娘你说,想要我们帮你什么忙?” “我啊,想让你们陪我一起去找那个臭和尚,他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间里,说都不说一声!”白芷凝气呼呼的,和洛清水生气的时候一幕样。 “碧空谷的弟子?”燕瑾瑜脑海里想起了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和尚。 “对!就是那个碧空谷的臭和尚,他应该出城去了,我们如果走的早,应该能在城门口遇到他。”白芷凝脸一红,点点头。 “也好,我们要去城门口和师兄他们汇合,正好可以一起。”燕瑾瑜点点头,他望着洛清水一脸期待的涅,知道她想跟着白芷凝一起多玩一会儿,也就答应了。 反正他们现在和白司王子韩他们都失去了联系,只能按照先前的约定去城门口找他们。 于是他们三个人再一次翻过了围墙,随着他们消失在围墙之上,王通卧室里的烛灯呼地熄灭了,像是一直都笼罩在黑暗之中,从未亮起过。 千面佛陀有如魔王降世一般从天而落,六只魔臂重重地垂下有如雷霆之势♀一击怕是连玄仙都不敢硬接。 可是无念没有向后退半步,面前的千手佛陀缓缓地张开了千臂↑虽然并不高大,也不强势,可是看起来却让人感觉无比安心。 两位佛陀狠狠地 纠缠在了一起,不愧是佛陀在世,它们身后的大山甚至承受不住它们的威压,无数石块飞落下来,一道深约数尺大裂缝在千手佛陀的脚下破开。 “师兄,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看看你修炼的佛陀,还有丝毫佛性吗?”无念微微皱了皱眉,有点痛心疾首的样子。 “呵,回头,你告诉我什么是回头!”大普冷笑一声,不为所动,他伸手一拍,千面佛陀的三足同时踢出狠狠地踢在了千手佛陀的胸前。 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让千手佛陀没有抵挡得住,巨大的身形猛地向后一震,竟然退后了两步。 但无念没有丝毫的惊讶,依旧盯着不远处冷笑着的大普。 大普想要杀他,但是无念的心底却提不起丝毫的杀心。 “是不是一定要我今天打赢师兄,师兄才会听我的话。”无念看得出此刻的大普早已心浮气躁,根本静不下来听他说话。 “呵,打赢我,等你真能打赢了我再说!”大普一声怒喝,他面前的千面佛陀再次发出了刺耳的哀嚎声。 它向前猛地扑去,想要将千手佛推倒。 无念双眼一眯,慢慢推出了一掌,这一掌看似柔弱无力平淡无奇,却使得空间似乎都凝固了一般。 随着他一掌拍出,千手佛陀竟也拍出一掌,这一掌很慢很慢,似乎根本来不及阻拦得了来势汹汹的千面佛陀。 “就你这软弱无力的一掌,也想拦下我的千面佛陀,简直是在做梦!师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大普止不住地讥讽着。 “般若掌。”面对师兄的冷嘲热讽无念只是轻轻念了一句。 三个字吐出,那绵绵无力的掌竟然突然如疾风骤雨一般拥有着追风掣电之势。 更何况千手佛有一千只手,也就意味着它挥出的是一千掌! “竟然是金刚般若掌!”大普心中一惊,他离开碧空谷太久了,以至于忘记了这熟悉的掌法。 这金刚般若掌刚柔相济,攻守兼备,收发自如,乃是佛家的绝学之一。 千面佛陀望着面前如山海般的金雨,竟然畏缩了,它的三只脚在地上滑动想要汀步伐。 可是它的体型太大,以至于根本停不下脚步,巨大的身子反倒是撞在了千手佛陀的千掌之上。 轰的一声,千面佛陀被狠狠地击飞,躯干在天空飞过,划过一道赤金色的光芒,旋即狠狠地砸在了小山之上。 那百丈高的山丘被它的身子砸出了一个大洞,甚至连本就低矮的山势也硬生生地削掉了半截。 受了这波若掌,千面佛陀差点再也爬不起来,身上看起来耀眼无比的赤光也黯淡了不少。 好在它还是从一片废墟之中吃力地站了起来,胸前的金色肌肤上有着无数细密的黑色瘢痕,那 是刚刚千手佛陀在它身上留下的印记。 “师兄,现在你可以听我的话了吗?”无念双手一收,轻轻滤略己的衣袍。 “呵,你打败了我了吗?”大普气急反笑,“如果换做平时,我是打不过你,但是今日,你不要忘了我手里有什么!” 听闻此话,就连一直和颜悦色淡定自若的无念脸色也忍不住一变。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他是为何来追大普的。 他的手中此刻还有一张底牌未出,而这底牌足以让无念都感到握。 大普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了赤色的珠子,握在手中。 那正是他从白氏赌坊抢来的圣佛珠! (本章完) 昆仑剑歌最新章节第一百帮六十一章互相帮助网址: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灭之火 但说是抢,其实不太名副其实,因为这圣佛珠本就是他寄售在赌坊的,因此他只是拿回了自己的东西而已。 “师兄!”无念急促地喊了一声,想要阻止大普接下来的动作,因为他不知道千面佛陀加上圣佛珠会变成什么样子。 “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大普丝毫不理会无念的呐喊声,他将手里的赤色佛珠向前一抛。 这圣佛珠竟然凌空飞起,朝着千面佛陀飞去。 它汪在千面佛陀的身后,浑身闪着耀眼的赤红色光芒。 无数肉眼可见的灵气从它的球体之内喷射而出,源源不断地流进了千面佛陀的背脊内。 随着圣佛珠的灵气不断输入,千面佛陀身上的赤金色肌肤变得愈发妖艳起来,如同被烈火灼烧过后一样。 不是一样,在这昏黄色的月光下,千面佛陀的身上真的燃起了熊熊烈火,这些烈火将千面佛陀包裹在内,如同替它穿上了一层火焰披靡的袈裟! 这些烈火修复了它身上坑坑洼洼的伤口,让它变得重新精神焕发起来,一瞬间千面佛陀的身躯扩大了数倍,甚至有十余丈之高,看起来无比巨大。 千面佛陀仰面长啸,它低下头来,望向千手佛陀的目光中也燃起了不灭的焰火。 随着灵气消散开,那原本神采奕奕浑身有着赤色流光的圣佛珠愈发黯淡了下去,直到身上所有的光芒全都消失,它变成了一块灰红色的珠子笔直地朝着地面坠去。 失去了灵力的圣佛珠,大普再也没有管它,因为它已经没有用了。 这所谓的圣佛珠只是为了用来承载这不灭之火的载体而已,没有了不灭之火,圣佛珠只是一个好看的珠子而已。 “原来所谓的圣佛珠,就是不灭之火吗?”无念望着这离奇的一幕,眉头微微一锁。 不仅仅是他,就连大普都不知道圣佛珠全部的奥密,他手握圣佛珠多年,从未参透其中的奥妙,才将它呈给了罗刹堂的堂主。 也难怪这圣佛珠在法宝排行榜上只能排第六名,因为它根本不属于法器! 不灭之火是上古神兽凤凰操纵的火焰,这团火能够不死不灭,养元神,锻体魄≡至于它已经存在了上千年之久,始终如此炽热熊烈。 就连无念也能感受到它那惊人的温度,仿佛能够将人炼化一样。 “没错,这所谓的圣佛珠就是传说中的不灭之火,只是我还没有参透该如何使用它,否则怎么会将它拱手相让呢!”大普笑道。【!¥*~最快更新】 当年大普为了加入罗刹堂,便是将这圣佛珠当作贡品给送了出去,第一点是他参透不了其中的奥妙,第二点便是这不灭之火,他根本控制不住。 此刻的千面佛陀已经彻底摆脱了大普的摆布,它凶喝一声,发泄一般凭 空挥出一拳将本就只剩半截的小山丘彻底击碎。 山石滚落之处,满山遍野都是火焰,千面佛陀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每跨出一步就会燃起一片野草…本阴暗的树林中此刻火光滔天,亮如白昼!但它没有扑向千手佛陀,而是朝着灯火朝天衣锦繁华的天都城走去,那里的热闹深深吸引住了它。 这些火焰是不灭之火的分离体,虽然不至于不死不灭,但也足以将山石树木烧得粉碎,方圆百里只能定能叫它寸草不生。 终于望着朝着城池走去的怪物,无念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眼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因为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千面佛陀浑身上下笼罩的威压已经无限逼近半步太和仙了! 身为玄仙的他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压制得住一位玄仙巅峰,可如果是半步太和仙呢?他从未试过,但他今日必须要试一试,因为他的身后便是偌大的天都城。 虽然皇城内有一位半步太和仙坐镇,但倘若就这样放纵它继续下去,天都城内的百姓必定会遭殃,身为佛家的弟子,无念不允许它大开杀戒。 这也正是大普的计算之中,他料定了无念绝不会放任不管,哪怕拼劲自己的性命也一定会拦住它。 “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拦下这失了心神的千面佛陀!”大普冲着远处的无念咆哮。 说到底,他还是恨无念,恨他的师父,恨天下所有的人,这个想法如同魔种一般在他心里越来越大,以至于到最后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把一个本该留在地狱里的怪物放到了人间,此刻它要开始毁灭这片安宁之地了。 天都城外有六名弟子正在守夜,他们原本是白天的站岗,可是由于天都城内发生了些许骚乱,换岗的人久久未来,以至于他们太疲乏一个个拄着长枪睡着了,就连刚刚惊天动地的震动声也没能将他们从睡梦中惊醒。 依旧呼呼大睡着,一个歪坐在城门的边的侍卫似乎被火光扰地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朦胧中忘记有什么浑身发光的东西正在朝自己走来,那怪物长得格外凶戾,一点都不像人,侍卫以为自己在做梦,打了一个哈欠,重新又回到了睡梦之中。 千面佛陀正在向着天都城逼近,眼看还有半里地就快到城门口了,却被一个同样高大的佛像挡住了去路。 千手佛陀挡在了它的面前,无念站在它的头顶,身躯显得格外渺小。 此刻的他正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真气输送到千手佛陀的身体之内,才得以维系它的躯干能够和千面佛陀有正面较量的资本。 千面佛陀望见自己的去路被挡住了,怒吼了一声,这声音像是在说滚。 可是千手佛陀不为所动,依旧站在原地,丝 毫没有动摇的意思∞念不让它动,它就不动,哪怕它身上金色的光芒被炽热的火焰烘烤地变了形也绝不避让。 “吼!”千面佛陀见它没有避让的意思,再次凶喝一声,它一步向前,六只手臂向前猛地扑去,想要用自己身体之上的不灭之火融化掉千手佛陀的法相。 千手佛陀毫不避让,它扬起千手,朝着它迎去,火光所及之处,赤金相交,空气中弥漫着金色的雨水。 不灭之火不愧是不灭之火,就连拥有无念不灭金刚身的法相也无法硬接住它。 此刻的千手佛陀状况不容乐观,千只手臂被融化成了金水,只事几只臂膀还在苟延残喘着。 平日里无坚不摧的它从未如此凄惨过,浑身上下都流淌着金色的汗水。 在剧烈的高温之下,这些金色的皮肤隐隐有着消散的俭,就连无念的脸也微微泛红,那是受到了高温炙烤的原因。 “哈哈哈,你看看你,拼死拼活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保护那群人吗?佛家说终生皆平等,他们的性命是性命,难道你的命就不是命吗?你在这里以死相逼他们知道吗?他们看得见吗?”大普望着体内真气越来越虚弱的无念,冷笑着。 虽然今日的他已经违背了堂主的命令,势必要将这天都城搞得天翻地覆了。但是能够望着不可一世的无念落魄如此,他也甘愿回去受罚。 “佛还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佛还说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呢!不都没有实现吗?”无念的面色涨得通红,看上去极度疲乏,可是他依旧双手合十,手中握着一串佛珠。 那黑色的佛珠上的漆已经被灼烧到变形,想必也是格外烫手,可是他依然不肯扔掉,不停地捻动着,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缓缓扬起,一如既往地笑着,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尽管此刻的他已经面临死亡,他还能笑得出来,或许这便是他的坦荡与执着吧!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承认你错了,你和子午都错了,你们不该贬低我,不该嫉妒我,这千变神通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你更不应该反抗我,我们是师兄弟啊,跟着我不好吗?当我身后的小跟班不好吗?为什么你要忤逆我呢?”大普的脸扭曲变形了,他甚至觉得是无念和子午在嫉妒他。 他大笑着大喊着,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那么开心。 火光洋溢在他的脸上,投射着他狰狞的笑容,他已经快要疯了。 “所谓的道理,不过都是人讲出来的,所谓的真理,也是人说出来的,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绝对的对与错呢?佛无对错,师兄这经你还是没好好念啊!”无念龇牙一笑。 “尽己力,听天命∞愧于心,不惑于情〕势而为,随遇而安— 错就改,迷途知返∫只要尽了自己的力,管他人看不看得见又何妨,师兄你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才会变得如此极端。”无念喋喋不休着像是在念经文。 “好一个顺势而为,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怎么随遇而安。”大普自然知道无念最后一句话是在说给自己听,但是此刻的他根本听不进去。 千手佛陀彻底坚持不住了,此刻的它浑身上下已经一双臂膀都没有了,由千手变成了无手,脸上的五官也模糊不清了,反倒是千面佛陀愈来愈凶戾,它身上无数的大嘴咆哮嘶吼着,像是要将虚弱的千手佛陀吞噬干净。 无念望着凶狠的千面佛陀,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他不像是在看一个恶魔,倒像是在看一个顽皮的孩童。 突然他跃了下去,像断了线的风筝,向着无尽的火壶了下去。 (本章完) 昆仑剑歌最新章节第一百六十二章不灭之火网址: 第一百六十三章 缘 千面佛陀望着从天而降的无念,狰狞的脸上居然愣了一下,可能它没有想到这个和尚竟会如此大胆。 如此同时,千手佛陀的金身再也支撑不住,化作一滩金水融化开来。 只是这些金水洒在地上直接渗入了土地里,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千面佛陀张大金面上的獠牙,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接住落地的小和尚,可是它的手心里分明燃着熊熊烈火,它们足以瞬间融化掉他的身躯。 “你知道自己不是它的对手,所以放弃挣扎了吗?”在大普的眼中无念的举动便是如此,他眯着眼睛,望着无念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扑向他早就的怪物。 不知为何,他的心底非但没有获得快感,反而有一股不舍之情油然而生。 无念是他之前的师弟,他现在也有师弟,就是罗刹堂的千间城,一想到那个相貌丑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大普心里就不是滋味。 他多想回到当年的时候,他多想无念还是他傻傻的师弟整围在他的身边,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今晚他们两个人,恐怕都会死在这里。 大普身上的真气已经全部被不灭之火所燃尽,这火焰不仅仅有着极高的温度,更恐怖之处在于它能够燃烧修仙者的真气。 再加上之前他将自己的精血给予了千面佛陀,现在的他格外脆弱,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不可能恢复。 无念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现在他的状态也不会比大普好到哪里去。 所以他才选择了这种方式,便是以命相搏,拳拳到肉! 无念蓝白色的布鞋冲着自下而上的手掌轻轻一踏,借着这一跃之力,他的身形向前飞去,冲着千面佛陀的胸膛轻轻拍去。 这一掌平淡无奇,毫无威势可言,似乎只是平平常常挥出的一掌。 但这一掌却绝不平凡,他曾经对着罗松,对着慧空都曾用过这一掌。 可是他们不一样,他们是人只是失去了自我而已,可是这千面佛陀不同,它只是大普凝出来的一个罗汉本相,本就没有自己的意识谈何迷失? 大普不说话了,他知道无念挥出的这一掌只是佛家最简单的罗汉翻天掌,哪怕十岁的小和尚都会打两招。 而这掌法,也是当年大普亲手传给无念的,今日他却用这一掌来回敬给他。 千面佛陀望着渺小的无念朝着自己扑来,它缓缓地伸出的双臂似乎想将他拥入怀中。 无念弱小而又洁白的身子缓缓地彻底地没入了火寒中,再也没有了动静。 大普屏住呼吸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突然发现千面佛陀不动了↑僵在原地,一直保持着刚刚拥人入怀的姿势,像是被人点中了穴道。 突然,它的硕大的身形 猛地颤动了,身上的烈火如山石碎块一般滚落下来,原本高达十余丈的身子正在慢慢缩小着,很快便恢复了原本的涅。 火焰消散了,周围燃烧着的大火也慢慢凸了肆虐。 千面佛陀不仅仅身形变成了原本的大小,就连身上赤金色的光也愈发明亮起来,再也不是之前妖艳的红色,而是古朴凝重,华贵靓丽的纯金。【!#……更好更新更快】 无念的这一掌使得千面佛陀彻底变了样子,六只手臂开始萎缩起来,它痛苦地哀嚎着,却丝毫无法阻止它们的收缩,很快便恢复成了两只正常的手臂。 这一切恢复了平静,千面佛陀也不再嘶叫了,原本狰狞的面容竟然变得和善下来,宛若一尊真正的佛像。 “这!”大普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法相竟然会变成这副涅,可是此刻的他分明感受到它已经和自己没有半分联系了。 “我服了,我彻底服了。”大普无奈地笑道。 无念的千佛圣音,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没有想到他甚至连自己法相的心魔都能化解。大普从未想过能够这样,也不敢去想,可是无念做到了。 “只是可惜……可惜了。”他长叹一声。 此刻的他甚至为自己的反应感到奇怪,他居然没有因为无念的死去而感到高兴欣喜,相反,他的心里有着淡淡的失落。 “可惜什么?可惜你修炼了这么久的千面佛陀,被我毁成这样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面前想起,依旧是那么的清脆温和。 只是此刻它听起来显得格外疲惫。 无念从还没燃烧起来的草垛中站了起来,身上的白色衣服已经被烧地七零八落,袖口只事了半截,露出他白白嫩嫩的胳膊。 他依然笑着双手合十,口中念着佛号,原本干净洁白的脸上满是灰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刚刚从煤堆里爬出来。 恢复原样的千面佛陀冲着浑身都是煤灰的无念深深鞠了一躬,似乎在感谢他将自己引上了正道,随后化作了一缕金光消失了。 “你居然还没有死。”大普的嘴角掠上了一抹久违的微笑,这不是嘲,反而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滋味。 “让你失望了吗?我还没把师兄带回去呢,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无念龇着牙,他雪白的银牙和漆黑的面庞对比之下显得格格不入。 “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要知道,你差一点点就没命了。”大普的声音有点像在责备他。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无念摇摇头,“师兄,我说过了,只有尽了力方能不后悔,今日就算师兄你不和我一起回去,我也无怨无悔。” 大普愣住了,他望着眼前离他不足一丈的无念,他的双眼是那么的清澈如水,诚恳而又热切。 “这么多 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傻啊!”大普叹了口气。 “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师傅会原谅你的,佛也会原谅你的。”无念继续说道。 “你说的我都懂,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可是我,永远也原谅不了我自己。”大普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突然觉得当年每日每夜念叨的佛经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可笑。 “师兄,你知道那一晚我在师傅的房间里看见了什么吗?” 大普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听着。 “其实师傅不是你杀的,那天你走后师傅其实并没有死。”无念说出了一个令大普无比震惊的秘密。 “师傅中了鬼凤凰的鬼火之毒,早就毒气攻心浑身动弹不得了°那天是刺中了他的胸膛,可是师傅最后的死因,其实是因为中毒,你也知道鬼凤凰的火毒本就无药可解,这一劫是师傅一定会经历的。”无念缓缓地说道。 “那天你走了之后师傅还没有死,他拼尽力气在桌子上用自己的血写了一个字。” “什么字?”大普以为自己的那一刀是造成子午死亡的直接原因,没想到他本就已经命不久矣了。 “缘。”无念认真的说,“师傅并没有说是你杀了他,也没有说他是受到了法叶的教唆,所有的事情归根到底就是一个缘字。” 随心,随缘,随性,本就是佛家的做法。 “他去碧空谷底取圣佛珠是缘,你在他中毒之际反叛是缘,而今日你我相遇亦离不开缘字。”无念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又掷地有声。 大普愣住了,他回味咀嚼着这个简单而又复杂的字。 “好一个缘字啊!”他裂开嘴大笑,好久他都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所以我消师兄能够和我一起回去,我们一起重新铸就千光寺的辉煌。” “铸就,千光寺的辉煌吗?”大普笑着摇摇头。 “缘分未到。”他轻声说着,他用无念教导的话来回答他。 “我不妨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大普突然提高了声音。 “其实那天晚上,我之所以会去师傅的卧房是因为他唤的我,他让我将圣佛珠带给你,他原本就是为了你才会去碧空谷的啊!”大普讲述了一个连无念都不知道的秘密。 “那时的我嫉妒了,为什么他为了你能够甘愿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所以才会有一个极为恐怖的想法突然诞生在我的脑海里,或许这也是你口中所谓的缘吧!” 这下轮到无念愣住了,他确实不知道为何师傅会突然去碧空谷底,会突然去和那鬼凤凰拼命,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他。 大普望着无念的额头,心中五味陈杂,他看得见一缕赤色的火焰符号正在他的眉心 发着浅浅的光芒。 那是不灭之火的印记,它已经全然融入了无念的体内和他合二为一,这也是他多年来未能探索到的真谛。 因为他不配,配不上这至高无上,纯洁至真的火焰! “师兄。”无念最后再唤了一声,或许以后他们不会再见了,但是他这么多年来的执念或者说是思念,终于在今夜彻底了结了。 “必。”无念朝着大普鞠了一躬,他转过身,朝着身后的天都城走去。 他走的格外潇洒,心中坦荡无念。 大普站在原地,望着无念的背影越走越远,他的眼角有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 (本章完) 昆仑剑歌最新章节第章一百六十三章缘网址: 第一百六十四章 九阴嗜血诀 他多么想和无念一起回去,可是就算无念原谅了他,千光寺的其余众僧呢?九龙寺的法叶又岂能容得下他?到那时他只会成为无念的累赘,成为别有用心的人为难无念的把柄。 “师兄啊师兄。”正当千手佛泪目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懒洋洋的呼唤,甚至让人以为无念又回来了。 千手佛也是惊出了一声冷汗,回过头去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 一个身形同样瘦削的男子正站在不足余丈的山丘残骸之上,他背着月光,让人看不清他阴沉的脸。 但是千手佛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正是他现在不争气的师弟千间城! “你来干什么?堂主这次的任务之中没有你的安排才对,不好好待在谪仙城里又想出来为非作歹?”千手佛眯起眼来,声音格外冷峻,没有了刚才面对无念时的温和。 “师兄说笑了,提到为非作歹我哪里敢和师兄比呢?”千间城从石头之上一跃而下,款款向着千手佛走来。 “连自己的师傅都能杀,师兄你可才是真的除了好事别的都敢做啊!”千间城字字珠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又如何,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千手佛的心一紧,他知道刚刚自己和无念的对话被他偷听到了。 不知道是自己真气尽失神识大减的原因,还是他的身上带着能够隐藏气息的密宝,无论是自己还是无念刚刚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身边还有这一个人一直在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你杀自己的师傅当然和我没有关系了,但是怎么说呢,师兄可是做了对不起罗刹堂的事呢?”千间城的声音陡然转冷,阴森地让人觉得可怕。 “混账!你在和谁说话,你不过是堂主坐下的一条狗而已,怎么敢和我这么说话!赶紧向我道歉,我方可饶你一命!”千手佛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他可是罗刹堂的四大护法之一,怎么能够容许千间城对自己以下犯上。 “你弄丢了圣佛珠,可知道堂主会怎么责怪你吗?”千间城没有急着道歉,继续幽幽地说道。 “那也是堂主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千手佛的心底突然闪过一丝不妙,因为他突然在千间城的身上嗅到了一股不太善意的气息。【!…!~更好更新更快】 “你说倘若我把今日之事告诉堂主,他会不会杀了你呢?”果然千间城的薄唇勾起抹噬血的浅笑。 他嘴里这么说着,脚下的步伐却越来越近,手心里有着黑雾在摇曳。 “不,不,你如果杀了我,堂主绝不会放过你的!”千手佛大喝一声,他紧紧地盯着千间城手心里的黑气,脚下的步伐不经朝后快速倒退着。 此刻的他浑身上下真气尽失,比当初遇上顾清凌还要更惨,那一次他至少还留 有真气逃跑,这次却因为千面佛陀的反噬使得他双腿都在颤抖。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是我杀了你呢?”千间城望着朝后逃窜着的千手佛得意的笑着,“千光寺的叛徒大普因为弑杀他的师傅而被自己的师弟给手刃了,这是多么合情合理的解释,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这森冷的话语刚刚落下,千间城的身影便化作了一道黑色的光影猛地超前掠了过来,只一个折的功夫就出现在了千手佛的眼前。 平日里看起来耀武扬威的千手佛被他捏在手里如同一只死狗一样锤死挣扎着,他已经毫无力气反抗,只得任由千间城捏着自己的颈脉。 九阴嗜血诀,这是千间城修炼的邪门功法,它能够吸收别人的修为为己用,尽管此刻的千手佛体内真气已经当然无存,但是他百年的修为依然在源源不断地流入千间城的体内。 他疯狂地吸收着来自玄仙的修为,脸上露出无比的快感。 千手佛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体内的修为和生机流逝着,他察觉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向尽头了,看来以后是真的再也见不到无念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终于是恶有恶报了,行了五十年的恶,他终于悔悟了‰其以后每一天都活在噩梦和自责之中,倒不如就这么死去。 一个时辰之前他妄图杀了自己的师弟无念,现在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反而让千间城渔翁得利,或许这也是一种缘吧!千手佛最后一刻的内心竟然是这么想的。 他的皮肤慢慢干瘪下去,可是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明显。 千间城有些吃惊,从未有人在他的嗜血魔功下露出如此享受的表情,但是他没有丝毫放过千手佛的意思,直到榨干了他体内的最后一丝修为才将已经感受成木头的千手佛扔到一边。 他斜眼望了一眼月色下倒在地上的尸体,嘴角的笑意似乎在嘲讽着他。 可是他已经不在意了,因为吸收了千手佛的修为,现在的他竟然直接从金仙升到玄仙了!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心满意足的微笑,对着千手佛干枯的躯干狠狠地吐了一口痰。 “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把你踩在我的脚下。” 千间城对千手佛的怨恨已经积攒了许久了,直到今天才有机会发泄了出来,他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到他最虚弱的时候。 可是他依然不敢在无念的面前现身,尽管刚刚的他状态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千间城最后再望了一眼远处天都城的城门,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了天际。 天都皇城,羽臣安御风而行飞入大明宫,这是燕玉山的寝宫。 此刻已尽二更天了,燕玉山书房内的明灯竟然还亮着,那堆积如山的奏折让他无法安心去睡觉。 羽臣安拾级而上走到门前,望着里面摇曳着的烛灯,伸出的手犹豫了。 或许他在想这么晚了是否不要再惊扰到皇上了。 可是他的手在空中僵持了有那么久,还是没有敲下去。 “是羽公公吗?进来吧!”还未等羽臣安考虑好,燕玉山已经开口了。 他早已经见到了投射在房门上的影子,也猜到了来者是羽臣安。 羽臣安没有再磨蹭,哗地推开门走了进去,一阵凉风跟着一起卷入房门,吹起了挂在墙上的字画。 “怎么了,那么一脸严肃的样子,像是谁死了一样。”燕玉山笑了笑,他和羽臣安之间本就不必拘束。 无论是南宫世家,顾家,道门,还是羽臣安,他们都是从燕玉山的父亲燕城云那一代流传下来,算得上是大夏王朝的元老了←们更是大夏王朝的顶尖势力,是这个王朝的顶梁柱,因此燕玉山平日里对他们十分尊敬。 “陛下。”羽臣安突然跪了下来,他七岁入宫,十三岁时跟着老大监修仙,不到三十岁便飞升成仙,而后八十年入了玄仙,入了玄仙之后他结识了同为大夏王朝主心骨的道门门主道全n时的他不过只是金仙巅峰而已,两人惺惺相惜,经郴同比试切磋。 他的凌冰掌和道门的捉妖之法同为冰,也同为阴,或许这也正是他们之间投缘的原因。 将军门一事中,道全一意孤行要替顾家解围,在羽臣安的竭力保护之下终究还是免了灭门之罪,却被逐出了皇城。 从那到现在不过三十载,道全入了玄仙,而他则入了玄仙巅峰,两人也因二十年前的这事故而再也没能见过面。 “羽公公,你怎么了,赶快平身,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朕定会为你做主的。”燕玉山望着羽臣安突然跪了下来,竟然心慌了起来。 因为身为老臣子的他理应是不需行此大礼的,既然他跪了下来,就意味着他必然有事相求。 “老臣想请陛下赦免道门一族。”羽臣安固执地跪在地上,匍匐不起,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道门?”燕玉山惊愕了,当年的将军门事件查清之后,他赦免了顾家的罪,却着实将当初被赶出皇城的道门忘记了。 “朕不是早就赦免了他们的罪吗?” 羽臣安抬起头来,紧紧地咬着下唇。 “羽公公,发生什么事了,你且站起来说话。”平日里一直高冷无比的羽臣安突然变成这副涅,燕玉山还着实有些害怕。 他总是带着自己的圣旨去宣布别人的死亡,冷冰冰的语气中不掺杂丝毫的情感,所以乘都认为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可却想不到他如此地重情重义。 “道全,他死了。”终于羽臣安长舒了一口气,他并没有哭,缓 缓从地上站起来,伸出一手轻轻挥动。 一道黑色的身影便从屋外飞了进来,将本就懵逼的燕玉山吓得又是一愣。 道全紧闭着双眼在空中浮沉着,尸体上满是黑色的血丝←死地很安详,双眼紧紧地闭着,嘴角还露着一抹淡淡的浅笑。 “怎么回事,他是,怎么死的?”燕玉山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死亡方式,面色诧异。 “陛下你在寝宫中对外面的事有所不知,天都城来妖了。”羽臣安的声音再度恢复了冰冷,倘若那青蛇还在天都城中,他势必要将它碎尸万段。 可是他有自己的职责,不可擅自离开。 “妖?”燕玉山愈发不解了,他以为自己看奏章看糊涂了,满脸迷茫的神色。 (本章完) 昆仑剑歌最新章节第一百六十四百章九阴嗜血诀网址: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南宫府 “昆仑境的万妖谷的结界破了,群妖跑出来袭击了白氏赌坊,道全为了制止妖怪,被妖怪杀了。”羽臣安面色不苟一笑,可以算得上是咬牙切齿了,他恨不得将杀了道全的妖怪碎尸万段。 “万妖谷失守了?”燕玉山这才反应过来,面色大变。 相比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章,这件事足以震动天下。 羽臣安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对燕玉山的关注点感到不满。 “不知道是否是失守了,但确实是妖无疑。”羽臣安活了一百多年,也没有见过妖,但是那种令人憎恶的气息是不会错的,更何况又有谁敢入侵天山派呢?这其中必有蹊跷,羽臣安也想不明白。 “唔。”燕玉山若有所思,他在想这些妖怪对大夏王朝有没有影响。 “陛下!”羽臣安的声音又提高了一分贝,似乎在提醒他什么。 “哦哦。”燕玉山这才反应过来,羽臣安只是想为道全讨一个公道,或者说讨一个名分。 “朕今日册封道家家主道全为南征将军从一品,赐其将军礼亲王墓,昭告天下三月,让全天下的百姓一同哀悼道将军,你看如何。”燕玉山想了想。 当初道全在宫中也不过是一位三品的督御史,掌管大夏王朝的大狱。 如此一来,他的官衔不但比当年高了两阶,还得到了亲王陵的葬礼,这是多大的荣耀。 就连羽臣安也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燕玉山会如此慷慨,亲王墓意味着他已经将道全看作了自己的亲生兄弟。 “道全将军为了国家和百姓以命相护,得此大礼是应当的。”燕玉山看见了羽臣安的面色,解释道。 “对了,道将军是否还有子嗣?”燕玉山想了想,道全为国捐躯,也理应给他的后代一点抚恤。 “道将军生前有个儿子,名为道空,乃是道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才二十多岁便已入了金仙,他日必能青出于蓝,至于其余的孩子,应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羽臣安回忆了一下,他听闻道全后来还有过子嗣,只是他只知道道空,二十多年前的时候道空还只是一个顽童,就已经崭露头角,表现出了他惊人的天赋。 因此羽臣安记得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既然如此,再赐他的孩子为常德将军,从三品,赏银千两,算是朕对他的愧疚吧!”燕玉山思考了一下,他回到座位旁,提起笔来。 羽臣安眼疾手快地走上前去替他磨好墨。 寥寥数十字写完,燕玉山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那就麻烦羽公公替朕好好安抚一下道将军的家人了,羽公公记得告诉他们,皇城始终会有一间宅邸为道门敞开,如果他们愿意,随时可以重回皇城。”燕玉山将圣旨递与羽臣安。 羽臣安单膝跪下 ,接过了圣旨,眼里竟然有泪水在涌动。 二十多年未见面,再见的时候已是物是人非,昔人已去,他擦了擦眼角,好在泪水没有流下来。 他突然想起自己也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再见到道空了,不知道现在的他多大了,是不是和他的父亲很像很像。 羽臣安接过圣旨,转身踏步飞了出去,道全的尸体始终跟着他,无比安宁。 羽臣安并没有朝着自己的寝宫飞去,而是飞向了南宫府,那是坐落在皇城正门前的一座宅邸,因为他们是整个皇城的守护者。 有妖怪入侵皇城,这件事不是燕玉山能够处理地了得,所以为了防止再节外生枝,无需燕玉山的吩咐,羽臣安便自行前往了南宫府。 眼下城中大乱,只有南宫力才能镇守的住,只要他出面,无论是什么妖魔鬼怪都会乖乖束手就擒,因为半步太和仙的威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南宫府外竟然没有人在看守,只要门前的两个大红灯笼正在风中摇曳。 也是,又有谁胆大包天敢来南宫府上为非作歹呢?所以没有护卫很正常。 羽臣安望着紧闭的南宫家大门微微皱了皱眉,他没有选择敲门,而是一跃而起飞入了院中,因为他太着急了,着急到不能等人前来应门,再回去禀告。 “什么人,胆敢擅闯南宫府?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羽臣安刚刚落地,几名还趴在内门值夜的侍卫便立刻被惊醒了。 他们后知后觉,手持长枪腰挂佩剑,虎视眈眈地望着他,还有几个侍卫因为刚刚睡醒,嘴角还流着哈喇子,他们赶忙擦了擦嘴角,手中的长枪却依旧握着,都快刺到羽臣安的脸上去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被他们拿长枪指着的男子只需要一指,就足以让他们全部粉身碎骨,但是这里是南宫府,有南宫力替他们撑腰,所以肆无忌惮。 “羽臣安。”羽臣安眉头微锁,露出一抹不耐烦的神色,他本可以一指便将他们弹开,但是碍于南宫力的面子,他还是回答了。 “什么羽臣安。”有的侍卫们还未睡醒,对着这个名字无比陌生。 “羽臣安,羽公公?”还有的侍卫被这个名字猛地惊醒了,他们吓得把手中的长枪仍在地上,“小的们有眼无珠,还请羽公公不要怪罪,不知道羽公公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羽臣安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是和南宫力平起平坐的存在,他们怎么敢对他不敬呢? “你们将军在哪里?”羽臣安没有在意他们的求饶,开门见山地问道。 “将军从白氏赌场回来不久,刚回房不久,此刻想必应该歇息了。”一名侍卫小声地汇报着,朝着院子的西边指了指。 “刚回来?从白氏赌坊 ?”羽臣安的面色愈发凝重了。 他也刚从白氏赌坊出来不到一个时辰,如此来说,难道南宫力刚刚也参加了拍卖会?可是自己居然没有发现他,不过也是,以南宫力的实力,在这天都城中想要隐藏行踪,恐怕没人能够发现他。 “对,将军收到了白氏赌坊的请柬,说今天有个什么法宝,所以早早地就去了。”侍卫畏畏缩缩的,看上去有些害怕。 羽臣安没有再说话,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冲着侍卫所指的方向冲了过去。 这南宫力住的地方也不算富丽堂皇,但是偌大的府邸中竟然还有一个院中院,院子里也一方浅浅的池塘,上面几朵浮萍飘动着。 房间里的灯还亮着,透着微弱的光芒,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坐在里面,身影被投射在昏黄的窗纸上。 “不知羽公公深夜驾临,有何贵干啊?”门里的男子并未穿着铠甲,想必早已脱了,此刻他的手里似乎举着茶杯,往口中送去。 “贵干就免了吧!你这破地方,就算是是请我,我也不会来。”羽臣安冷哼一声。 在别人的眼中,南宫力实力高强,又是一国的大将军,但是羽臣安知道他的态度和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所以对他很是不屑。 “羽公公这话说的可就伤人了呢,要不和我一起饮一杯?”门里的黑影也不恼,淡定从容地说着。 一只酒杯竟然缓缓飞出,窗户没有打开,门也没也推开,这酒杯竟然硬生生穿过了纸窗,连薄薄的窗纱都没有刺破。 “得了吧!”羽臣安一屈指,便将酒杯弹了回去,只是这次酒杯穿破了窗纸,还溅出了不少清撤的液体,似乎是酒。 “皇城外的动静闹得这么大,我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羽臣安的口吻听上去很强硬,似乎在质问他。 确实,以南宫力的实力,他的神识足以遍布这整个天都城,只要他想知道,无论那个人逃到天都城的哪一个角落,他都能追踪到他。 只是在于他愿不愿意知道,想不想管。 “知道什么?是你的好朋友死了,还是太子殿下回天都城了?”南宫力似乎打了个哈欠,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朦胧,也有些答非所问的感觉。 “你知道道全死了?”羽臣安有些吃惊,他不知道为何南宫力连这都知道。 “呵,你还真是个好兄弟,连自己兄弟的尸首不见了都没发现。”口吻一直平淡的南宫力话音中突然多了一抹嘲讽的意味。 羽臣安猛地回过头去,不知何时,一直跟着他的尸体居然不见了,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的房屋里竟然多了一个人的身影! 南宫力居然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道全的尸体偷走了!这就是半步太和仙的实力吗?羽臣 安缓缓地吞了一口唾沫。 “这么来说你是知道天都城来妖了?”事以至此,羽臣安也不再旁敲侧击。 “那我可真不知道呢?什么妖怪啊?妖怪不是一直被镇压在万妖谷吗?”南宫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 “别装蒜了!”羽臣安冷笑一声,“我不信以你的实力当真一点都感受不到,这妖怪已经在城里潜伏了好一段时间了,你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你真以为你当年做的好事没有人知道吗?” 屋里的南宫力突然不说话了,他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正对着门外,隔着门,没有人见到他脸上的表情。 “羽公公还真是错怪了我呢,虽然我是半步太和仙,又不是玉皇大帝,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呢!更何况……”南宫力继续阴沉沉地说道。 “这儿哪轮到得到你来质问我!”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无数肆虐的真气从密闭的房间里狂涌而出! (本章完) 昆仑剑歌最新章节第一百六六十五章南宫府网址: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南宫力的实力 羽臣安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房门,因为面对着一位半步太和仙,他不敢放松丝毫警惕。 房间里的黑影依旧丝毫未动,可是羽臣安已经感到一股沉重的威压铺天盖地地朝着自己袭来。 房间里的黑影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一直紧盯着他的羽臣安没有发现他的动向,可是脚下的步伐已经不由自主地移动起来。 一个白色的身影自向而上,出现在了他刚刚站的位置,右掌化作虎掌似乎想要捏爆他的头颅却只握住了空气。 白衣男子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抓空的手掌,似乎没有想到羽臣安竟然能够避开自己的攻击。 其实此刻的羽臣安也是惊魂未定,他完全是靠当年和道全的交手而练出的反应能力,天蚕丝的速度很快,所以每当感受到握的气息来临时,羽臣安都会下意识地避让。 “呵,竟然能够避开我的攻击,你这老太监还是有点实力的,也不枉皇上养了你们这群废物。”白衣男子看上去三十多岁,国字脸,郊笔挺,鹰钩鼻,丰厚的嘴唇勾起着嘲弄的弧度。 这个大夏王朝的守卫者,唯一的半步太和仙,本该是一个正气凛然的将军,可是他的面相看起来竟然有些诡异。 “堂堂的镇国大将军,平日里就是这么目中无人的吗?再有两年,你是不是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羽臣安话里有话,他虽然深知自己不是南宫力的对手。 但是他知道南宫力也绝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宫力官从一品,而他虽然只是一个宦官,地位也足以和他不分上下,纵使他实力再高,也始终是大夏王朝的子民,南宫家更是大小王朝忠实的臣子。 千年来,南宫家都一直忠心耿耿,这也是他们能够配得上如此无上荣耀的原因。 “我就算在这里杀了你,皇上又会知道吗?”羽臣安话音刚落,南宫力轻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声音格外响亮,因为它几乎是贴着羽臣安的耳边说的。【…#~…免费阅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白色的身影就已经如幽魂一样出现在了羽臣安的身后,甚至没有带起丝毫的风!让人根本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传说玄仙可以御风而行,可若达到半步太和仙,就已经可以移形换位了!瞬息便是千里了,而南宫力已经达到了这个地步。 羽臣安也被惊出一身冷汗,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手掌条件反射般地一推』根两指粗的冰凌应声从他的掌心爆射而出,在月色下闪烁着刺目的寒光朝着南宫力飞去。 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丈,那个距离冰凌几乎是贴脸而行根本避无可避! 可是南宫力毕竟是半步太和仙,面对朝着自己呼啸而来还带着森然冷气的冰凌,他只是伸出两指,很轻松地便将它捏在了两 指之间。 看似足以穿透空间的冰凌竟然生生被他夹住了,他两指稍稍用力,透明的冰凌化作了无数冰渣,淅淅沥沥地碎了一地。 南宫力甩了甩手将化开的冰水摔到地上,大步向前踏了一步。 羽臣安愣在原地任由他走上前来,此刻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仅驶尺! 他刚刚虽然只是使出了凌冰掌中最弱的一招,但这好歹也是地阶凡品的心法≮配合他至阴之身凝成的万年寒冰可以称得上是无坚不摧,就连天山派的龙吟剑都能与它正面一刚。 可是居然被南宫力就这么轻松地化解开了。 这其貌不扬的男子实力果真还是不容小觑。 “我说你怕什么,不过是吓一下你而已。”南宫力将脸凑上前来,嘴角的笑容依旧挂着,“你我同样是为了大夏王朝的安宁着想,我怎么可能会难为你呢?你说是吧?” 他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拍了拍羽臣安的肩膀,话音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意思。 “所以啊,那么早的事情,大家就不用再提了,毕竟老黄历再往前翻,对谁都不好,有些事情就该烂在肚子里,你觉得我说的对吗?”见羽臣安没有立刻回答他,南宫力再次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低,听上去没有丝毫的敌意,却使得羽臣安不得不沉重地点了点头。 南宫力望着羽臣安屈服了,邪魅一笑。 “这不就对了吗,大家都是皇上的得力干将,干嘛要互相残杀呢?你想让我去管这件事,直说就好了,何必拐弯抹角地呢?”他伸手摸了摸羽臣安细腻白净的脸庞,似乎在挑逗他÷一秒他的身影化成一道白色的光影朝着皇城之外射去。 望着南宫力消失的背影许久,羽臣安这才回过神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襟已经被汗水染透了。 南宫力在别人看来是国之栋梁,一个国家安危的毕,是一个所向披靡无所不能的大将军,可是在羽臣安的眼中,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道门的驱妖大阵之内,道子如正带着众弟子抵抗着黑翼一族,它们的实力尽管被大阵削弱了不少,却依旧十分强劲,更何况它们与生俱来便会飞,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使得道门弟子除了往天空中投射武器再无别的方法,因为他们不会飞,更不会御风而行,因此束手无策,只有被动地等着它们来进攻。 可是乌压压的翼族实在是太多了,尽管它们的实力不强,只有金丹左右乃至更低,但耐不住它们数量众多,节节败退的竟然是道门弟子。 “子如师哥,翼族们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再这么下去,我怕大家都会坚持不住了。”他的身边,一个 身材魁梧的男子面色登的说。 他是道子麟,平日里急火火的他难得心细,他发现这些翼妖很聪明,并不选择和他们硬刚,而是召唤这些实力低下的蝙蝠乌鸦来当炮灰。 道门虽然可以限制它们的实力,可是他们维持大阵自然也要消耗自己的真气,所以像这样被拖延,到头来吃亏的只能是他们。 道子如眉头紧锁,他显然也没想到这群妖会如此冷静,或者说他把妖想的太笨了。 从来没有接触过妖怪的他第一次认识到了妖怪的狡猾,它们飞在半空中,静静地等待着大阵越来越虚弱,那样它们身上的限制也会慢慢地散开。 在这里数道子如的地位最高,年龄也最大,所以一切的决策都得靠他来决定。 “事已至此,能顶多久就顶多久吧!”道子如叹了口气,他望着在大阵中不断挥舞着长剑的弟子。 虽然这些妖怪实力不强,但是奈何数量众多,侥怕只是挥一千次也会累,谁也阻挡不了喋喋不休的车轮式进攻。 “嘿嘿嘿,大大大哥,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快快快快不行了,要不要让我我我我下去给他们上上上一课啊!”胖子飞鹰摸着自己又圆又大的肚子,贱贱地笑着。 它望着那些肥美可口的弟子,从来没吃过人肉的它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在万妖谷中,它只是听说过人肉的鲜美可口,可却从来没有尝试过,好不容易从万妖谷里逃出来,到现在都还没包餐一顿呢! “哼,你不想死就去吧!”秃鹰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们现在处于优势吗?不过是在消耗他们的真气而已,我本是玄仙的实力被这大阵削弱到只事仙的实力,你还看不清楚吗?也不看看自己肥成了什么样子,整天就向着吃吃吃,去啊,你去吃啊!” 它冷嘲热讽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现在的它还在想着如何逃出这个大阵,自己的小弟居然已经饥不择食想要下去送死了,你说它是气还是不气。 被大哥这么一骂,胖飞鹰也是委屈起来,它眼巴巴地望向身边的师兄弟们,想它们替自己说说话。毕竟大家都是妖,怎么可能对一对鲜肉不眼馋呢? “大哥说的没有错,现在除了大哥,我们的实力连下仙都没有,下去掠食也只能是送死,更何况我们召唤的这些翼妖也是需要妖力,现在我们身上的妖力本就不足,你下去万一折在那里了,只室们六个人唤不了翼妖来做替死鬼了,到时候可能全得死在这里,你说你该不该骂?”三师姐娇声说道,她伸出骨干袖长的手指指着胖子的鼻尖,也是一副嗔怒的涅。 “三三三姐说的对,三姐教训的是。”这女翼族是它们七个人中唯一的女性,胖子自然乐得接受她的教 训,不迭地点着头,没开眼笑着,早把吃人一事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秃鹰瞪了胖飞鹰一眼,转而将凶狠的目光再次投向了下面正在交谈着的道子麟和道子如。 它能够看得出来这两人是道门弟子中最强的二人,也必定是这群弟子的领袖,擒贼先擒王的念头在它脑海里一闪而过。 可是它的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它们被困住的时间已经太长了,半柱香的时间,已经足以让皇城里的那位发现动静并且赶过来了。 可是他却迟迟未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并不想管! (本章完) 昆仑剑歌最新章节第一百六十六章南宫力的实六力网址: 第一百六十七章 杀鸡儆猴 可是他毕竟是皇城的守护者,虽然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出现,可他如果来了,它们就真的走不了了。 它们是来搅局的,可不想把性命丢在这里,所以此刻的秃鹰根本没有丝毫嗜血的欲望,它只想着如何从这里逃出去。 秃鹰望着正凝结妖力召唤着无尽翼族的弟妹们,微微一皱眉。 现在得靠它站出来,毕竟是自己带着它们从万妖谷里出来,自己是它们信赖的大哥。 秃鹰的身子猛地俯冲下去,它的双翼在天空中滑行,掩藏在杂乱的翼族之中,竟然没有人注意到它的行动。 它的师兄弟也没有询问它的动向,而是依旧低着头。 几名道门弟子正在屋顶之上劈砍着漫天的黑雨,他们本就已经很疲累了,这些乌鸦蝙蝠飞禽,数量众多,爪牙锋利,体型还小巧,稍有不慎自己就会被它们抓伤。 “小八,你一直说学这捉妖术没有用,你看看今日,是不是让你当初说的话显得很可笑?”一名扎着发髻的中年弟子手中的剑挥地越来越慢了,巾上沾满了黑色浓稠的血液,还有几根残碎的羽毛粘在上面。 他好像胳膊酸了,讲不挥了,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 “唉,这些妖怪也真是,把我剑都弄脏了,要知道我这剑还从来没沾过血呢!”不等一起的弟子回答,他又自言自语地说道。 “师伯,你别开玩笑了。”小弟子忙里偷闲,见没有飞禽朝着自己扑来,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他叫道西,只有约莫20岁的样子,圆圆的脸蛋看上去很可爱。按照辈分道全应该算得上是他的叔叔,在场的几十名弟子都和道全有着或深或浅的关系。 因为他们是道门的一代弟子,全是道全的亲信,也是道门的顶梁柱。 “开啥玩笑了,我哪里开玩笑了。”中年男子一瞪眼,道清,他比道西的辈分要稍稍大一点,因此道西对他也很是尊敬。 “你看要不是它们,我们还在家里安心的吃着饭对吗?就是因为这群狗日的东西,害得我们饭都吃不安心。” 道清破口大骂着,语气格外难听。 道西笑了笑,他知道道清是在谁给自己听,平日里这话应该是他来说才是。 因为他总是抱怨修炼的无聊,所以总是喜欢偷懒,自认为根本不肯能会有接触到妖怪的时候。【#…#&;;最快更新】 “好啦,师伯,我知道了,你不要再嘲讽我了,回去之后我会好好修炼的。”道西吐了吐舌头,乖巧地点点头。 道清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笑了笑,再次扛起了手里的剑。 “那现在就好好面对这些妖怪吧,别看它们实力不强,但是每一次实战都是一场训练,它会让你变得更强。”道清将剑横在面前,虎视眈眈地望着 面前的鸦群。 他突然发现这些飞禽不涌上来了,反而有着隐隐后退的俭。 几只蝙蝠疯狂地扑打着自己的纤薄的双翼,翅膀上的血丝在月色下清晰可见,它们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飞,甚至扑打在了一起。 它们似乎在惧怕着什么,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出来了。 道清的面色突然严肃起来,虽然也是第一次面对妖怪,但是多活了几年的经验告诉他。 “小心点,有一个大家伙要来了。”他小声提醒着道西,将他护在了身后。 他隐隐地感受到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在冲着他俩袭来。 一个巨大的黑影在他们的头顶一闪而过,道西慌忙抬起头,想要找到黑色影子的方位。 可是除了暴露着利牙的蝙蝠什么也看不见,黑色的影子围绕着他们盘旋着,可是除了月色下投射在房顶上的影子他们根本分辨不出它位置。 “师伯。”道西有些害怕,握着剑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为平日里偷懒的缘故,他只有元婴期的实力,在众弟子中算得上很低了。 而道清是一位下仙,身为长辈的他自然要保护自己的后辈。 “别怕,在我们的大阵里面,再强的妖怪也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我们只要小心一点,便没有妖怪可以伤害到我们。”道清安慰着道西。 他说的话也并无道理,但是他还是忽略了一点,就是这些妖在暗处,而他们在明处。弛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就连身经百战的将军都有可能会输,更何况他们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捉妖人。 “可是师兄,我们根本辨不出它的位置啊!怎么小心呢?”身为后辈的道西看的透彻,登地提醒道。 “你们是在找我吗?”正在他俩心慌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句冰冷的声音,还伴随着扑面而来的腥臭味。 那味道,就仿佛有人打开了地狱的大门,把里面肮脏的魔鬼放了出来,让人忍不住想要把鼻子堵上。 道清瞬间被下了一跳,后颈一阵发凉,他不知道这个妖怪是什么时候落在他们身后的,他只知道它绝对来者不善。 多年的训练让道清从害怕中反应过来,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手中的短剑擦过自己的腰飞速地朝着身后刺去。 道西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并没有什么动作,而是条件反射地向后看去。 这一眼让他见到了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场景。 那是怎样一个恐怖的怪物,鹰钩鼻尖锐而又突出,一双紫黑的嘴唇配着青黑色的脸』双赤红色的瞳孔里满是胸光,光是这一双充满鲜血的眼睛就足以化作道西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噩梦。 道清手里的短剑被死死地掐住了,秃鹰锋利的尖爪钳住了道清的剑,让他刺不进去 也拔不出来。 “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怪物!”道清彻底傻住了,他没有想到在这驱妖大阵中竟然还有妖怪能够拥有着如此强大的妖力,那它没有被削弱之前呢?怕是已经达到玄仙的程度了。 “呵,既然你都要死了,也不妨告诉你,我的名字叫做翼君,乃是这天空之王,就凭你们几个小小的弟子也想拦住我,简直是在痴人说梦!”秃鹰冷笑一声,它猛地将道清手里的桔断,转而刺入了他的腹部,如同切入了一块柔软的豆腐一样。 “天···蚕·····”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溅在了道西的脸上。 在道清死去的最后一秒,他还用着格外信任的目光看着道西。 期望着他能够掏出天蚕丝来,因为唯有他们修炼了数十年的密法才能对妖造成无法阻挡的伤害。 但是道西早已经被吓傻了,他只有傻傻地看着面前这嗜血的一幕,手里的短焦落在了屋顶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好在秃鹰并没有在意一边已经被吓傻的道西,用两只锋利的爪子用力地穿透了道清的肩胛骨,再一次,无数鲜血喷涌而出,像是一块巨石被投进了湖水。 可怜的道清还没有完全死去,他发出了一声撕裂般疼痛的哀嚎声,被秃鹰震动着双翼带上了天空。 几乎所有的道门弟子全都听到了他的哀鸣声,无不将目光投射过来。 他们的目光追随着那个在黑色的夜空下飞行着的庞然大物,无不想要上前救下道清。 道子如显然也听到了道清痛苦的尖叫声,他猛地抬起头来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秃鹰飞到道子如的头顶,双爪向两边用力一撕,道清原本健硕的身子被它生生撕裂成两半。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能够发出哀叫声,血流如注,似倾盆大雨一样哗啦啦地砸下来。 道子如眼疾手快躲过了这场血雨,可是笨重的道子麟好没有反应过来,被自己同门师兄的鲜血洗礼了一遍。 身上头上全是血,还挂着道清的毛发和衣物,这一震撼的一幕着实吓到了众多的弟子,他们不再和那些飞禽们搏斗,纷纷低下头去想要避让。 “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本座并不想与你们为敌,但是你们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倘若再不让开,刚刚的那个弟子就会是你们的下场!“秃鹰的声音在结界的上空回响着。 它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如果真的能够将道门的弟子们全都斩杀在这里,它早就出手了,还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杀鸡儆猴吗? “你杀了我们的亲人,还想着从我们的手下逃脱吗!”道子如望着地上残破不堪的道清尸体,愤怒地咆哮着,他没有想到这妖怪居然会如此地凶残。 “那是你们自 讨苦吃,我只能告诉你们,如果你们再继续纠缠下去,这伤亡只会扩大下去!”秃鹰冷眼望着道子如,它想要靠凶狠暴戾来震慑住他们,迫使他们后退。 “如果你想吓灰们,你怕是打错算盘了,道门的弟子不怕死,也绝不会后退!”道子如义正严辞地说道,他不知道此刻已经有弟子害怕了。 虽然在府中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亢奋激昂,一副副要与妖怪不死不休的样子。 但是他们太过年轻了,在真正体会到死亡的恐惧时,难免还会心生退意。 这看似牢不可破的捉妖大阵早已脆弱不堪,岌岌可嗡。 (本章完) 昆仑剑歌最新章节第一百六十七章杀六鸡儆猴网址: 第一百六十八章 祸不单行 “队长。”几名弟子已经放弃了自己坚守的位置,跑到了道子如的身边,随着他们的离开,白色的大阵颤动了两下。 秃鹰并未喜上眉梢,依旧摆着一副凶狠的涅。 “你们过来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去守住你们自己的阵眼!”道子如望着几名畏畏缩缩的弟子,气得想一巴掌挥在他们的脸上,好在这里没有外人,否则道门的脸面真是要被他们丢尽了。 “队长,我们……”几名弟子年龄并不大,他们面面相觑,一副欲言又止的涅,脚下却没有分毫移动的俭。 “还不快给我滚回去!”道子如终于忍不住了,他口大骂道。 年幼的弟子缩着脖子灰溜溜地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道子麟在原地叹着气。 “子麟,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族长也做错了?”道子如抬起头来望着天空中的秃鹰,似乎在用自己的行动来告诉它,只要道门的弟子守在这里,它们就别想活着离开。 “子麟不敢,只是他们都还太年轻了,第一次面对这样凶戾的妖怪,难免会有些害怕。”道子麟的地位要比道子如低一些,如果说道子如是小队长,那么道子麟就是辅助他的副队长。 “谁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子的妖怪呢!”道子如笑了笑,他们都是第一次面对妖怪,谁又有多少经验。 其实当道子如看见秃鹰的瞬间,他的内心也在颤抖,可是他强忍着心底的恐惧,才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害怕。 “所以师兄你对他们也不要太过苛责了。”道子麟也笑一笑。 “如果今天众弟子都因为我的决策死在这里,我回去想必也没法和族长交代吧!”道子如低下头想了想。 “道门众弟子听令,解阵!”道子如猛地一喝。 那些正在和妖怪纠缠着的也好,已经躲起来的弟子也好,他们纷纷回过头,望着阵眼最中央的道子如。 他将手中的短嚼在地上,发出了铿锵有力的声响,然后抬头看向了秃鹰,眼里依旧是一副不屈不挠的神色。【…¥…*免费阅读】 “队长,我们。”几名弟子羞愧地低下头去。 “跟你们没有关系,我活着把你们带出来,也要将你们活着带回去,不然族长会责怪我的,不是吗?”道子如轻轻一笑,他现在还不知道知道道全早已经死在了青蟒的手中。 “第一次失败了不要紧,我们道门是以除尽天下妖怪为己任,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日后我们杀它个二十只妖,三十只妖,不就回来了吗?”道子如安慰着大家,只是这句话是说给秃鹰听得。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今天我放你走,但是日后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们都一定会追杀到底。 秃鹰没有生气,反而咧嘴一笑,笑得格外狰 狞恐怖。 道西站在房屋之上,痴痴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一场恶战下来,他的双手竟然依旧是那么洁净,可是他却觉得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界已经不握在他手里了,不知道从屋顶坠落掉在了何处。 弟子们也纷纷扔下了手里的兵器,维持结界的天蚕丝如同春蚕破茧一般炸裂开来,于是人们又见到了眼前的一幕。 道门的弟子和群妖对峙着,双方剑拔弩张。 “哎,这结界怎么破开来了?” “是啊,是啊,为什么这些妖怪还没死啊!”人们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小声地指指点点。 “那就多谢你了。”秃鹰邪邪一笑,它张开双翼猛地向天空扑去,身后的六名翼妖跟在它的身后。 “大大大哥,我们就真真真的不带两个猎物回回回去做宵夜了?”胖鹰在后面扑打着翅膀,此刻它体内的真气正在慢慢恢复,于是又想起了吃的。 “好啊,你自己去,这下面的食物都是你的。”秃鹰慢条斯理地说着,自顾自地朝着城门外疾驰而去。 随着它们的离开,整个灰蒙蒙的天空中恢复了晴朗,所有的飞禽全都消失不见了,只有数片黑色的羽毛缓缓地坠落下来。 从灭妖大阵里逃出来的它非但没有觉得安全,反而感觉到一种更加可怕的危机感正在席卷而来。 “哎,道家小子,你怎么能够让它们就这么跑掉了呢?你知道让这群妖怪逃出天都城之后又会有多少人遭殃吗?”人群中一个看热闹的中年男子仗着自己年长,大声指责道。 人性就是这样,他们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却苛责别人一定要完成。 他们已经将灭妖一事当成了道门理所应当完成的职责,灭了妖,他们是英雄,灭不了,他们就是狗熊。 “是啊,是啊,刚刚不还是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把它们杀个精光的吗?怎么一个不诗都跑了?”一个大妈也站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正在啼哭。 “嗨,还不是妖怪太强怕了呗,说大话谁都会,可是真到了要做的时候,可就捉襟见肘咯!”一个书生涅的青年男子冷嘲热讽着。 先前他们还将道门的弟子奉若神灵,此刻却换了一副面孔,全然不顾那些翼妖是被他们赶跑的,否则它们一定会大开杀戒,今日这里必定是生灵涂炭。 道子如早在下令解除大阵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们放走了翼妖,势必会对道门的名誉有着不小的影响,谁让他早就夸下了海口,所以这锅,他选择一个人背。 “各位父老乡亲们,今日这捉妖一事,全因道某人才疏学浅,不过请各位放心,道某人一定将功补过,日后天都城的安潍由道某人一力承担。”道子如向着 大家深深鞠了一躬,铜钟夜响,道门人亡,他不想让这预言成真。 “切,道歉有什么用,今天这妖怪不除了,日后谁睡觉还敢安心,只能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这全是你们道门的错。”可是这些人根本不理会他的道歉,反而将所有的罪责全怪在了他的头上。 “够了!”突然一个苍老而又有力的声音响起。 听上去极富威严,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了一起,原来是白家的白擎东,此刻他正拄着拐杖,手背之上有青筋暴起,他看上去有些生气了。 老百姓们都不再说话,低下头将目光瞥向四周。 “好歹人家也救了大家,你们怎么能够如此落井下石呢?眼下群妖降临,我们不一起携手共同抵御这些妖,还在这里互相推卸责任,被那些妖怪知道了岂不是会笑掉大牙?”白擎东的声音并不大,却很清晰,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人敢在下面窃窃私语。 白家在天都城的坊主还是极具威严的,只有强龙才能压制地住这些地头蛇。 “走咯,走咯,真没意思。” “是啊,是啊,没意思,大家都散了吧!”白擎东一发话,这些百姓们也不反驳,也不顺从,一个个低眉顺眼地招呼着自己认识的人。 很明显他们的内心还是有怨念的,只是被白擎东压制着不敢宣泄。 道子如的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微笑,他知道道门今后要面对着众多的流言蜚语了。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族长,辜负了他的信任。 可是如果今日他带着道家四十多名弟子一同死在这里,他又会对不起他们的父母≮这两难之中,他只能如此抉择。 “多谢你们了。”白擎东眼见自己无法挽回众人们的心,双手抱拳,深深地向道子如和他身后的道门弟子鞠了一躬。 那些道门弟子显然也很羞愧,明明是他们拯救了众人依旧埋着头,互相依靠在一起,脸上挂着泪水,像是打了败仗一样。 “也多谢白坊主替我们说话。”道子如也冲着白擎东回了一礼。 “道门就此别过。”道子如昂首阔步从街道走过,眼下他必须自信,才能给这些受挫的弟子们一点安危。 或许以后,道门又会在天都城呆不下去了吧!道子如在心中想着。 “哥哥,哥哥!”道子如带着众弟子正在赶回家的路上,为了被百姓们刁难,他特地选择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小路。 刚刚走到拐角处,一个穿着黑衣的道门弟子冲了出来,他迎面望见了正领着弟子回来的道子如,慌忙跑上前来。 “子西?怎么了?”道自如望见了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他的弟弟道子西。 此刻他红扑扑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似乎刚刚哭过。 “哥哥,族长,族长他……”话刚刚说了两句,道子西就哽咽起来,眼角的泪珠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 “族长怎么了!”道子如心中一震,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可是却又不敢相信。 他原本还在心里安慰自己,努力想让自己开心一点。 虽然没有能够灭的了妖怪,但他至少能够笑着对道全说,他把道门的弟子们安安全全地护送回来了,你所的的预言并没有成真。 可是没有想到道全他自己却…… 道子如不再管身后的弟子,他忍不住冲了出去,瞬息便破开了道家的大门。 他看见了一个白色的挺拔身影正背对着他,身边躺着一具熟悉的尸体。 那无比熟悉的面庞正紧闭着双眼,安安静静,仿佛陷入了沉睡之中。 (本章完) 昆仑剑歌最新章节第一百六十八章章祸不单行网址: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南宫力的手段 “族长。”道子如双膝一软,深深地跪了下去,双膝在石地上出沉闷的声响,甚至将石块都砸出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缝。 他已经不在乎膝盖骨的疼痛了,眼前只有面色青黑神态安详的道全。 “你是他的儿子,怎么长得这么老?”后突然传来了怪异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 道子如正在悲恸,听到后传来了陌生的声音,他能够确定那个人必定不是道家的人。 正在愤怒中的道子如拔出腰间的短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着人刺去。 “子如队长!”秦夫人正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泪痕,怀里搂着两个小孩子,他们正怯生生地看着道子如和外来人,幼年丧父的他们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望着道子如朝着自己刺来的一剑,白衣男子并未躲闪,只是轻轻一挥手,便随手将他的短剑打飞,啪的一声,那男子还顺便挥了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道子如的脸上。 也正是这一掌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看清了面前的男子。 他好歹也是一个金仙,能够如此轻易打飞他手中的武器,这个男子绝对不同寻常。 天都城内,他必定排的上名次。 “下次再敢拿剑对着我,飞出去的恐怕就不止是你的剑了。”白衣男子森语气冷冰冰的,居然让道子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压。 “队长!”道子麟此刻正带着弟子走进门,便望见了两人剑拔弩张的一幕。他朝着两边怒喝一声,一挥手便指使着所有弟子将白衣男子团团围绕起来。 道子麟的目光在道子如和白衣人上兜转了一下,转而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道全。 “族长,族长,你怎么了!”看起来就四肢达的道子麟还没明白过来生了什么事,慌忙跑上前去,无论他怎么推晃,道全的体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子麟队长,夫君他,他已经死了。”望着道子麟憨憨地动作,秦夫人忍不住了,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她伸手去擦自己的脸颊,轻声说道。 道子麟还不信,直到他将手指探到他的鼻前,才现他真的失去了生机。 “怎怎么会这样,是谁,究竟是谁!”道子麟难以置信,晚上才带他们一起出去的族长,仅仅过了一个时辰,就变成了这样。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一股血冲昏了头脑,他想起了进门前看到的一幕,手中的铁锏也直指着被围在中心的白衣男子。 “子麟,不要冲动!”这次轮到道子如冷静下来了,他知道面前的白衣男子必定份赫然,赶忙拉住了他。 “子如哥?”子麟眼见拉住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信赖的哥哥,不解地回头看向他。 “人不是他杀的,看族长的面相, 和上的气息,应该是中了妖毒。”道子如虽然不想承认道全是死于妖怪之手,但这确实是事实。 “死于妖怪之手!”道子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弯下腰去,闻到了道全上有着腐烂的腥臭气味,这才相信了道子如的话。 “靠,早知道就不该放走那群翼妖!哪怕死都要拖着它们一起当垫背的!”道子麟咬牙切齿着,他全然忘记了当初是自己劝道子如放手的。 “杀族长的不是那些翼妖,而是一只蛇妖。”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 “蛇妖?”道子如皱起眉。 “没错,是一只玄仙巅峰实力的蛇妖。”白衣男子款款的答道,他的语气很轻松,似乎玄仙巅峰都引不起他的注意。 “你是什么人,在这儿瞎叨叨啥呢!”道子麟对他嗤之以鼻,口吻极为不屑。 “皇城,南宫力。”白衣男子双手朝着前一抱,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这个名字在皇城内就连皇上都要敬畏三分,更何况道家本就是从皇城里被赶出来的,所以这个名字道门上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什么,你就是南宫力?”道子麟的脸上依旧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他们虽然知道这个名字,却从未见过他的样子。 南宫力一直都是南宫家最神秘的存在,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样子。 听说他自己建了一个府邸,终一个人呆在里面练功,已经达到了武痴的地步。 也有人说他早已看穿了人间的污浊,不想理会人间的世事,却又碍于先皇的面子得镇守这大夏王朝的和平。 很多人都猜测南宫力会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亦或者是个肌俊美的男子,却没想到眼下真的见到他。 不仅仅不风度翩翩,看起来反而有些冷。 “南宫将军!”听到他的名讳,道子如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便跪了下来。 南宫力在宫中的职位是镇国大将军,官衔正一品可以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他们现在不过是庶民,所以理应下跪。 其余道门弟子看见他跪了下来也赶忙原地跪下,只有道子麟极不愿,因为他觉得这南宫力看起来就不像是一个好人。 “族长因为守卫天都城的百姓而被妖所杀,还希望南宫将军能够替族长讨回公道,杀了那只妖来慰藉族长的在天之灵。”道子如极为恳切,他跪在地上,头深深地贴着地面。 玄仙巅峰的妖,就算有道门的驱妖大阵又有何用?顶多将它削弱到金仙,可是他们连七只金仙级别的翼妖都阻拦不住,拿什么去替族长报仇?所以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南宫力的上,眼下只有他才能替道全报仇,灭一只玄仙巅峰的妖,对他来说几乎不费吹之力。 “呵,我 又不是你们道家的人,凭什么替他报仇?替他报仇我有什么好处吗?”南宫力打了个哈欠反问道。 “这。”匍匐在地的道子如愣住了,他以为南宫力只是在开玩笑,可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却现他的表格外认真。 “你这什么南宫破将军,帮忙报仇就报仇,不帮忙就不帮忙,哪儿那么多话!”道子麟本就不愿下跪,听见他这句话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 可是他的话音未落,白色的影就如同魅影一样在大厅里穿过,下一秒他已经穿过了十余丈长的石地,出现在了道子麟的后。 “手下……”道子如立刻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从地上跃起来,想要拉住道子麟。 “聒噪!” 可是已经晚了,只是道子麟回头的功夫,南宫力冷笑一声,反手一掌拍在了他的前。 块头恨不得有两个南宫力那么大的道子麟竟然被这一掌拍飞了出去,整个硕大的子在天空中划过,重重地砸在了大门上,两指宽厚的木门被他庞大的躯砸了一个大洞,吓得秦夫人和两个孩子躲进了屋里。 “子麟!”道子如连滚带爬地朝着被扇飞出去的道子麟扑去。 此刻的道子如已经陷入了昏迷,嘴角血流如注,满地都是他刚刚吐出的鲜血,几乎已经血流成河了。 道子如解开他的襟,原本厚实的膛已经凹陷了下去,可见刚刚南宫力的一掌有多么的狠毒,他几近已经折断了道子麟的口。 “子麟,子麟!”道子如痛哭着,一向坚强的他竟然在此刻忍不住哭了出来。 道全刚死,现在自己的弟弟又是这样一副模样,他怎能不痛哭流涕。 道川不在,道全死了,眼下他便是道门最高的负责人了,可是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道门的众多弟子已经将南宫力团团围住,手中的短剑止不住地颤抖着,他们在面对妖怪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害怕,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大夏王朝实力最顶尖的人物,是一位半步太和仙,光是那股无形的威压就足以令他们喘不过气来了。 “我说过,不要在我的面前再拔剑,难道我刚刚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南宫力再次缓缓的说道,他的口气一点都听不出他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这句极具震撼力的话一出,竟然没有半点效果,这些弟子依然强握着手中的剑,剑尖直指着中心。 他们都知道此刻是道门危急存亡的关头,哪怕拼上命,也要保全道全的遗体。 “你们都退下吧!”道子如止住了泪水,他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迫使自己能够清醒一点。 南宫力可不是他们道门现在能够招惹的人物,更何况现在的道门群龙无。 听到道子如的命令,弟子们面面相觑,放下了手中的短剑,和之前不同,这次他们极不愿。 “哼,天下四大修仙世家之,万妖的梦魇道门,不外如是。”南宫力仰头狂笑。 “道空,让你当年阻拦我,今你道门沦落到如此田地,全都是你咎由自取!”他在心里暗暗地说道。 “你们道门这群废物解决不掉的事,就由我来处理吧,反正我早已经习惯了。”南宫力再次瞥了一眼道子如,脚下用力,腾空而起,只留下他刚刚站过的地方有遍地的碎石在震动。 第一百七十章 柳双姬的秘密 道家所有弟子的目光都随着南宫力离去的影,缓缓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对于言语刻薄的南宫力,他们的心里都怀着无比的愤懑,可是他们现在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他们连族长的仇都报不了,面对南宫力的嘲讽更加只得卑躬屈膝。 “来人,将道子麟扶下去,找天都最好的郎中来,一定要给我将他的伤势治好!”道子如转叫后的管家。 道全死后,除了不管事的妻妾,就属他最大,年迈的老仆赶忙过来鞠了一躬,跑出了门外。 可是这么晚了,还有哪家药铺还开着门呢? 白色的影刚刚离开,一道紫黑色的影也落在了庭子中央。 道子如眉头一锁,他不知道为何今道门本就惨遭不幸,还会有这么多陌生人来刁难。 可是当他的目光瞥在紫衣男子脸上时,表刷地变了。 那是一股无与伦比的尊敬,道子如单膝跪了下来,如同拜见南宫力一样,只是这次他更加虔诚,因为面前的男子曾经救道门于水火之中,是死去的族长曾经的挚友。 天都羽臣安,羽公公。 他从南宫府出来,才知道道全的尸体早早地被南宫力送了过来。 “羽公公。” “拜见羽公公。”所有道门弟子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他们整齐划一的举动,有如皇城大典上参见皇上一样。 在他们的眼中,羽臣安的地位甚至真的要高于燕玉山,如果不是他,道家可能不会像今天一样壮大。 道门和南宫世家为四大修仙世家之二,其实本就不归朝廷管束。 但是他们依附于朝廷,全是因为前朝给与过他们莫大的好处,才决定子子辈辈效忠于皇上,为朝廷排忧解难,安定国土。 “起来吧!”羽臣安的声音也很轻柔,他知道道全的死对道门的子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于他也一样。 “羽公公。”道子如依旧跪在地上,长跪不起。 “我一定会替道全报仇的。”羽臣安再次答道。 他知道道全的意思,但就算他不说,羽臣安也一定会找出杀害道全的妖。 道子如起来了,他朝着羽臣安深鞠躬。 “我代表道家上下多谢羽公公。” “川儿哪里去了?”羽臣安环顾了一下四周,在人群中没有见到道川的影。 “川公子他去天山派了。”全道门上下,似乎真的只有道全最后才知道自己的孩子去了天山派拜师。 “天山派?” 羽臣安有些难以置信,他前不久刚从天山派回来,却没有发现道川的影。 “对,川公子为了顾倾城,带着刘总管一起去了天山派。” 羽臣安恍然大悟,不过说来也巧,他也正是为了护送燕倾城而去的天山派。 “二小姐 她现在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这一句话,羽臣安似乎是在说给道川听,可是他根本不在这里。 “你们派人去天山派把他找回来吧,道门不可一群龙无首,儿女私应当暂且放在一边。” “诺。”道子如遵命,他转望向后的弟子。 “道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道子如的目光看中了道西。 此刻的道西还在师伯的死里没有走出来,目光呆滞地望着前面。 “道西,道西。”道子如蹙眉再次喊了两声。 “啊,在!”在众弟子的提醒下,道西这才回过神来。 “我知道你平里和道清的关系比较好,但是他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因此你千万不要有丝毫的心里负担,明白吗?”道子如知道道西如此心不在焉的原因。 “明白了。”道西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我派你去天山派将川公子带回来,你能做到吗?”道子如带着询问的口吻。 “诺。”道西依旧心不在焉地回答,他自顾自地走出了大门。 黑影孤独的像一只离了群的大雁。 望着他形影寂寥的影,道子如长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道西何时才能从这影中走出来。 可是也只有他自己才能走出自己的心里影。 “我今天来是为了宣布皇上的命令的。”羽臣安从衣袖里取出一枚金色的卷轴,上面用赤金色的丝绸镶着一条巨龙,两侧是翠绿色的祖母绿。 “道门上下接旨!”羽臣安拖长了声音,展开了手中的圣旨。 道门上下再次跪了下来,只是此刻他们拜的不是羽臣安而是远在皇城的圣上。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因道门门主道全,保护民众有功,故册封道全为镇远大将军,官从一品,赐诸王墓,赏金千两······”羽臣安款款地念着。 每一条都待遇丰厚,可是道全已经死了,就算给他们一千万两一亿两黄金也无法挽回。 “此外皇城内的道门府邸始终为你们敞开,赐予道门金腰牌一枚,随时可以自由出入皇城。” 腰牌的权限以玉金银铜铁的质地分化等次。 燕瑾瑜使用的是玉牌,金牌的权限仅此于他,也就意味着燕玉山赐予了道门一个莫大的权力。 “多谢皇上,多谢羽公公。”道子如从地上爬起来,恭敬的从羽臣安手里接过了圣旨。 圣旨很轻,却显得格外沉重。 白氏赌坊内,王子韩刚进玄字二号阁,就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花清楼和小颦早已在养元丹被李贵仁拍走的时候就离开了。 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养元丹,既然养元丹已经没有了,她们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倒不如回去多陪一陪小云。 王子韩懊恼不已,早知道当初就不留下来看圣佛珠了,眼下关于凌云风的消息又断了。 他只得下楼去,想找提前离开的洛清水他们会合。 匆匆走下楼梯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周围的人突然变少了,不熟悉路的他一头撞进了后房。 这间房子里摆满了珍贵的物品。 燕城云的龙战于野正铺地整整齐齐,这里的物品几乎都是拍卖场上的物品,看起来像是摆放拍卖物品的房间。 王子韩惊诧地转了一圈,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奇珍异宝,所以难免有些心动。 他摸了摸那副平铺在那里的画儿,纸张很厚实,不愧是皇家用的纸,摸上去就大气十足。 他还想再近距离看一看装圣佛珠的盒子,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他才想起那盒子因为圣佛珠被盗还搁置在拍卖台上,因为乱而无人处理。 将一个价值上百两的宝物就那么放在众目睽睽之下,白家也是心大,丝毫不怕被人趁乱摸走了。 王子韩转了一圈,没到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之前拍出一亿两的养元丹也不见了,真是乏然无味。 于是他关上门,刚想走,一转却撞到了两个纤细的影。 月色下她们的材显得格外婀娜多姿,盈盈一握的腰肢,修长而又白皙的大腿,看得让王子韩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姐姐,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一个材稍矮一些的女子轻声说。 她的声音很好听,在寂静的夜空下宛如石子儿落入泉水的叮咚声,清脆而又悦耳。 “小声点,当心被别人听见!”红衣服的小姐偷偷望了一眼周围,确信没有人在看着她们。 也是,外面现在这么乱,怎么会有人注意到她们。 “这还不是为了你吗?你看看你,拍卖开始的时候就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这两个人正是拍卖会的主持人柳双姬,那个稍微矮一些的是妹妹,走路也畏畏缩缩的,像个大家闺秀一样。 “那我们也不应该······”柳嫣嫣的声音细弱蚊蝇,一副言又止的样子。 王子韩害怕她们发现自己,脚下天山派的轻功步法展开,像鬼魅一样跟在她俩后。 他是金仙实力,而她们两人中只有柳嫣嫣有元婴期的实力,所以只要王子韩不大意,她们根本发现不了他。 此刻的王子韩宛如痴汉一样,一边躲藏着,遮掩着自己的子,一边竖起耳朵偷听着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像个尾随图谋不轨的痴汉一样,偷听着她们的秘密。 “一亿两的可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就凭我们两个人,一辈子恐怕都赚不够,那样你的修仙梦可就白费了。”柳苏苏苦口婆心地劝道。 “可是就算没 有这个东西,我相信我也一定可以凭自己的实力修炼到金丹的。”柳嫣嫣盯着姐姐,认真地说道。 柳苏苏望着自己妹妹坚定的双眼,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的妹妹长大了。 这么多年来她们姐妹二人虽然叱咤风云,价不菲,很多人都愿意花重金聘请她们二人。但是柳嫣嫣知道,那些在台下起哄狂呼的男人看似想保护她们,娶她们,不过是看中她们的体而已。 这一行也绝不是长久之计,等到她们年老色衰了,这些男人便会厌弃她们。 所以柳苏苏的心中也有一个梦想,就是修炼,自的修为高了,不但可以保持容颜经久不衰,还能够保护自己。 可是柳苏苏知道自己天赋不高,她和柳嫣嫣一同修炼,十余载只有刘嫣嫣达到了筑基期的实力,而她始终只会一点小把戏。 昆仑剑歌最新章节柳第一百七十章柳双姬的秘密网址: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中意 所以平里柳苏苏格外照顾自己的妹妹,她们的父母早逝,柳苏苏就是柳嫣嫣的母亲。 她处处呵护自己的妹妹,男人想要蹭她的便宜,可以。但是如果想要剐柳嫣嫣的油,柳苏苏会让他后悔成为一个男人。 所以为了柳嫣嫣,她什么都愿意做。 “今天晚上生这么大的动静,没有人会在意这么一件小小的东西,就算它丢了,人们也只会以为是那个偷圣佛珠的小贼一道顺走了,如此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干嘛不依照上天的旨意?”柳苏苏想了想。 “姐姐……”柳嫣嫣哑口无言了,她不知道如何去劝说执拗的姐姐。 生这么大的乱,她们两个小女子怎么可能不害怕。大厅里出现的那些蛇,天空中出现的乌鸦和蝙蝠,每一个都让她们害怕不已,可是她们依旧强顶着心底的恐惧跑到这后房来。 王子韩一直跟在她们后,从一开始的云里雾里到现在心里已经清楚了八分。但是在听到她们的苦衷之后,王子韩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在为她们俩的不幸遭遇而感到可惜。 可就是这一声长叹让柳苏苏和柳嫣嫣瞬间警觉起来,这后房很偏僻,离屋外的喧嚣很远。她们二人的修为虽然不是很高,但并不意味着她俩是聋子。 王子韩的叹息声传入她们的耳中,让本就做贼心虚的两个女子吓得四处环顾。 “谁,谁在那里!”柳苏苏沉声喝道,她的一双杏眼在月色下格外美丽。 此刻的她将自己的妹妹护在后,手中紧紧地攥着红菱,这是她唯一的武器。 “对,快出来,我,我们看到你了!”柳嫣嫣也不甘示弱,只是她不擅长说谎,轻咬着嘴唇,月色下的她面颊绯红,也不知道是本就紧张还是因为撒谎的羞愧。 王子韩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出面制止这件事,他是天山派的弟子,白氏赌坊的损失和他本没有关系,但是为天山派的弟子,也就意味着他要制止一切不正义的事,更何况她们二人刚刚从白氏赌坊偷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本在心中劝说着自己要不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到这话,他知道自己彻底藏不住了,索显现在了她们二人面前。 当看见一道白色的魅影出现在她们面前,柳苏苏和柳嫣嫣两人不约而同向后退了一步。她们虽然看不出王子韩的实力,却知道他很强,强到可以对她们二人为所为。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听我们两个人讲话!”柳苏苏的声音清冽,bi)问着王子韩,不过很明显她搞错了对象,藏在暗处见不得人的是她俩才对。 “我是天山派的弟子王子韩,此次下山执行任务,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里,又在无意间听到了二位姑娘的谈话。” 王子韩彬彬有礼地回答道,再怎么说她们都是好看的姑娘,有哪个男人会无缘无故冲着美人脾气呢! “你听到了?你听到什么了?”柳苏苏眉头一锁,心中暗想他果然听到了自己姐妹二人的谈话。 “唉,我是该回答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呢!”王子韩又谈了一口气,他回答没听到她们二人必是不信,但是如果回答听到了,也就意味着这件事他不得不管了。 “休要废话!你一路跟着我们,偷听我们姐妹二人的悄悄话,你你你还要不要脸!”柳嫣嫣也生气了,她羞地指着手,脸上的红晕已经泛道了脖颈出,到处如桃花般粉嫩。奇.iqix.~*免费阅读 王子韩愣住了,他没有想到看起来温文尔雅柳嫣嫣也会生气,生气的模样竟会如此可。 其实柳嫣嫣并没有生气,她只是觉得姐姐是为了自己才会犯错,所以这件事理应由她来承担。 “我们两边,到底谁更不要脸啊?”王子韩伸出手指擦了擦鼻子上沾的灰尘,有些尴尬。 他本来不想说的,偷听别人说话是很无礼,但是她们两个人此刻已经不是无礼,而是犯罪了,为直男的他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呛地本就嗔怒的柳嫣嫣噎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想了想,好像确实是她们更不要脸一些。 “你这卑鄙无耻肮脏龌龊的小人,我们姐妹俩今天和你拼了!”柳苏苏二话不说,一跃而起,将手中的红菱甩了出去,在空中展开,竟然有数尺余长。 它们化成为无数道,像是枷锁一样朝着王子韩卷去。 “姐姐!”柳嫣嫣有些担忧,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实力一定高于她们二人,就算她们两人联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没有办法了,既然他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我们就只有先把他制服了再好好想一想办法了。”柳苏苏并未停手,她指挥着那些红菱将王子韩包了个严严实实。 虽然她始终未能进入筑基期,但是却将这御物数学的惟妙惟肖,这十几年的努力也算没有白费。 御物靠的其实不止是真气,有些练气练地好的人也可以通过自与物体之间的联系来达到御物的效果。 就比如一个喜欢喝酒的人,他酒喝得多了,虽然自本没有修为却能和酒产生共鸣从而酒坛在他手中可以变成武器,在他手中出神入化。 这种人不能被称为修仙者,只能被称为御物者,但是这类御物者在修仙者眼中不过是在江湖玩杂耍的不入的卖艺人一样。 “唉,何必呢,何必呢!”王子韩望着从四面八方铺面而来的红菱,轻轻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了一抹浅笑。 这看起来声势浩大铺天盖地的攻势在他眼中实在没有丝毫的威视。 他可是金仙 ,随便一剑就可以将一棵树砍成两半,更何况这些轻飘飘的丝绸。 所以在红菱飞到他面前的一刹,王子韩化掌为剑,影再次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待到柳苏苏二人再次看清他的影,连起来十丈有余的红菱瞬间被他用指尖砍得七零八落,如同天女散花一般从空中坠落。 此刻白氏赌坊后房的小院子里,像是下了一场牡丹花雨,这些火红色的碎片洋洋洒洒地落下,而王子韩则安静的站在花雨之中,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 那一瞬间,柳嫣嫣竟然心动了,如此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男子,怎能不让美人心醉呢? 在红菱被割断的瞬间,柳苏苏感觉自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抛了出去。 这些红菱都是源自她的袖袍,此刻红菱被断,她的子也失去了平衡,向着后倒去。 “姐姐!”柳嫣嫣望着自己的姐姐从空中坠落,吓傻在了原地,只知道放声大喊。 王子韩见势不妙,慌忙一个健步飞上前去,借着坠落的碎步之力,一路前行,来到柳苏苏的后。 他想伸手去接住正要摔落的柳苏苏,可是在自己指尖触及到她细小的蛮腰之际,王子韩突然想起了男女授受不亲。 于是他在空中一指,手中的银剑应声出鞘飞入他的手中。王子韩手腕翻转用剑稳稳地接住了柳苏苏,轻轻将她放在地上,然后转将剑插回了剑鞘之中。 在外人面前一向高冷美艳的柳苏苏也愣住了,她回头望着对自己微笑着的王子韩,面色竟然也微微有些泛红。 但是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向后退了两步,面色严肃地看着他,恢复了原本冰山美人的模样。 “既然我们打不过你,要杀要剐就随你处置。”柳苏苏脖子一横,一副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样子。 看得王子韩忍不住掩着嘴轻笑了一声。 “笑笑笑,笑啊笑!”柳苏苏白了他一眼,红润的小嘴忍不住嘟了起来,惹人怜。 “我没想到舞台上看起来那么高冷的你竟然会有这么可的一面。”王子韩露出了洁白的小虎牙,笑的连双肩都在颤抖。 柳苏苏一愣,脸刷得又红了,她赌气似地撇过去,不再说话。 “王公子,这件事是我和姐姐的不对,这养元丹请王公子代我们还回去,还请王公子放过我姐姐。”柳嫣嫣生怕王子韩伤到自己的姐姐,慌忙跑上前来,从衣袖中掏出先前在拍卖台上的玉净瓶放在王子韩的面前,眨着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王子韩望着面前如玉葱般白皙的手指,忍不住再次吞了一口唾沫,不动声色地将玉瓶子抓在手中。 柳嫣嫣走到自己的姐姐边,却突然现她脸上的红晕。姐姐已经多少年没有在男人 面前红过脸了,一想到这里,柳嫣嫣的嘴角露出一个恬静乖巧的笑。 “妹妹,你把养元丹交给那个坏人干什么!他指不定想干什么坏事呢!”柳苏苏不甘示弱地喊道。 “好啦,姐姐,我们两个人就算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他啊,不交出去又能怎么样呢?”柳嫣嫣的声音又酥又柔。 “你们既然想修仙,为什么不去名门正派呢?像天山派,玄剑宗,只要能够成为四大门派的弟子,别谈金丹了,就连成为金仙也不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要将希望放在一颗小小的养元丹上呢?它虽然能够让你突破到金丹,可是未必就能让你飞升成仙啊!”王子韩望着手中的玉净瓶,倒像是在教育她们二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 见了鬼 柳苏苏咬了咬嘴唇,柳嫣嫣也陷入了沉默,似乎她俩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我们两个人自小便没有父母,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接各种拍卖会的主持,你看我们在舞台上无比风光,其实本质上和烟柳阁的那些歌激)有什么区别呢?那些小门派虽然门槛低,却极面子,怎么可能会收留我们两个。”安静了有好一阵儿,柳苏苏轻声说。 “我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去四大门派参与选拔,可是以我们二人的实力,连天山派的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谈成为天山派的弟子了。”柳苏苏挑着柳眉。 她说的没错,女子的耐力不比男生,以她们二人的实力,连第一关的爬山都未必能够过,更别提后面的十二斩仙阵了。 今年金品妖丹的测试虽然比十二斩仙阵要难上太多,但是它太考验个人实力了,只要团队中有一位金仙的存在几乎就是手到擒来。 但是十二斩仙阵不同,它有多个阵眼,只有同时击破才能破解。一个人再强都会分乏术,所以它考验的是团队合作能力,任谁都不想队伍中有两个拖油瓶的存在。 她们二人的美貌,势必会有人想要提携她们,可依柳苏苏的子,她绝对不会愿意,因为那些人都心怀不轨。 “好像也是,你们实力太低了,大门派根本看不上你们。”王子韩极为耿直地挠了挠头,他将柳苏苏拐弯抹角不想说的话直白地表达出来,气得柳苏苏直翻白眼。 柳嫣嫣脸更加红了,恨不得把头埋到自己的里去。 “要不这样吧。”王子韩稍加思索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毛笔,约有一手长,笔杆竟然是金属制的,闪着烁目的寒光。 柳苏苏和柳嫣嫣都用着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不知道为何他会随带笔。 王子韩显然也现了气氛的尴尬,咳嗽了两声,目光躲闪着,“我为一个天山派搜集报的探子,上带一两支毛笔记录消息也很正常对吧!”#奇.iqix.*~最快 柳苏苏没有说话,倒是柳嫣嫣羞地点点头,满眼都是崇拜的神色。 王子韩也不再迟疑,又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玉瓶子,将笔尖伸了进去。白色的笔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沾满了浓重的墨水。 如果说他随带着笔还能解释的通,可是连墨水这种东西竟然都能随携带。 柳苏苏惊地一双杏眼都瞪圆了,看上去少了几分冰冷无,反倒平添了几丝俏皮可。 “那个,你们有纸吗?”王子韩提笔僵了一会儿再次挠头,他百宝箱似的口袋里竟然也会有拿不出的东西。 “我们哪里会有那种东西。”柳苏苏再次翻了个白眼,她们都是女孩子家,怎么会随带文房四宝。 “唉,只能这样了。” 王子韩叹了口气,伸手解下了自己的腰带。 柳苏苏和柳嫣嫣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怕他图谋不轨。 不过她们想多了,王子韩用真气将腰带定在空中,执笔在上面挥毫写了些什么,然后将它叠整齐递了过去。 “干嘛?”柳苏苏瞥了一眼腰带上写着的几行清新隽永的字。 别看这王子韩长得大大咧咧,并没有丝毫的书生模样,字倒是写的很秀气。 “你们听说过柳州王家吗?”王子韩憨憨地笑着。 “柳州王家?就是那个擅造兵器的修仙世家吗?”柳嫣嫣眨了眨眼,把话接了过来,很明显她们认识。 “对对对,就是那个柳州王家,虽然王家只是一个二流门派,但是在江湖上好歹还是有些地位的,资源什么的也很充裕。我这是一封介绍信,你们可以拿着这封信去柳州找王家家主,我相信他会收留你们的,到时候达到金丹期恐怕也是小菜一碟,再也不需要靠什么养元丹了。”王子韩微微一笑,令人如沐风。 “你当王家家主是你什么人,就凭这么一封信,他凭什么收留我们?”柳苏苏讥笑一声,她不相信事会这么简单。 为二流门派,王家家主的实力怕是也有金仙巅峰了,一位金仙,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听别人的话。 “相信我,你们去了就知道了,他一定会收留你们的。”王子韩自信一笑,口吻不容半点质疑,仿佛王家家主是他爸。 “姐姐,我们以前曾经在柳州主持过一场拍卖会,还记得听别人说过王家家主王真元唯一的儿子外出求学去了,十余载都没有回过家,会不会说的就是……”柳嫣嫣好像想起了什么,小声提醒着姐姐。 她们数年前曾经去过柳州,也见过王真元,柳苏苏没有在意,但是心细的柳嫣嫣却记得这些琐事。 柳苏苏这才反应过来,她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眼前这个看起来松松垮垮,像个浪dang)子弟的男人,居然会是王家的继承人? 王子韩没有回答,只是抿嘴笑着点点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那么这养元丹我就替你们还回去了,两位美女再见咯!”他的影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只留下院子里的松柏和假山。 柳苏苏和柳嫣嫣两人愣在原地,手中的白色腰带随风飞舞着,刚刚生的一切实在出了她们两人的认知。 “姐姐,这王公子认真起来的样子,倒也蛮帅的。”柳嫣嫣小声附在柳苏苏的耳边。 “帅个头,你懂什么,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看他那一脸坏样,肯定没安好心。”柳苏苏一边愤愤地说着,一边再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握在手中的白色腰带,腰带上似乎还带着王子韩的体温和味道。 还有她的后,王子韩刚刚绅士的做法还停留在她的记忆里,这个男人确实和那些只看中她们俩体的男人不太一样。 “美女。”后突然又传来了坏男人的声音。 吓得柳苏苏和柳嫣嫣仓皇回头,只见刚刚离开的王子韩又一脸猥琐地站在她们后。 “你想吓死我们啊?”柳苏苏尖叫。 “对不起,我就是想知道,刚刚拍卖的大厅在哪里啊?”王子韩又露出了招牌式的憨笑,他竟然是找不到来时的路了,才又折返回来。 “那里!”柳苏苏和柳嫣嫣几乎是同时伸出了胳膊。 “好勒!”这次王子韩是真的走了,他要去和师弟妹们汇合去了。 “姐姐,我收回刚刚的话,他好像一直都是这么的不正经。”柳嫣嫣也被吓怔住了。 “那姐姐,我们还去吗?”她也低下头来,看着王子韩留下的腰带。 “去,干嘛不去,有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去呢!我们的理想终于能够实现了!”柳苏苏将手中的腰带捏地更紧了。 王子韩和柳苏苏二人拜别,还在懊恼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假装绅士不用手而是用剑去救柳苏苏,虽然绅士是他脑海里惯有的行为,但是蹭便宜还是王子韩脑海里的本。 有哪个男人见到两个绝世美女在自己面前露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还能把持地住呢? 更何况在天山派呆了十几年,他为富家子弟的规矩早就忘地差不多了,已经快要被南宫权所同化。 用他的话来说,有便宜不占的就是傻瓜,殊不知那个不正经的三长老究竟是占了多少便宜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王子韩痛失良机,但也无可奈何,眼下显然是和师弟妹们汇合最重要。 他惋惜地回头再望了一眼,那两个姑娘早已没了踪影。 王子韩一路跃进大厅,刚刚还人声鼎沸,闹非凡的拍卖现场只剩下了一片狼藉。四周除了被推倒砸烂的桌椅,就只有那些还没吃完的糕点酒水被胡乱地仍在地上,踩成了一滩烂泥。 至于白司他们,连影子都没有。 他们大概已经出去了,王子韩想了想,朝着大门就要走去。可是他腰间的一块木牌却陡然起白金色的光芒。 “咦!”王子韩一惊,赶忙止住步伐去腰间摸那木牌。 这是三长老云山阁的木牌,既可以出入天山派,又可以进出云山阁。 但是它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可以作为弟子们间联系的方式。只要有弟子遇到了危险,就可以通过自己的贴木牌出信号,这样他边最近的同门师兄弟就会收到他的讯号。 在这天都城内,只有白司他们能够给自己信号了,他们究竟生了什么? 王子韩眉头一皱,他早已 经将刚刚遇到柳苏苏她们的事忘到一边了,因为自己的多管闲事,反而让师弟妹们陷入了麻烦,回去南宫权还不得把他骂死。 他将木牌握在手中,闭着眼睛感受着它带给自己的讯号,想要通过神识来查探白司的位置。 一番感知过后,他哗地睁开双眼,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神。 因为白司求救信号出的位置竟然就在他的边,可是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除了微风轻轻拂过贴在墙上的画卷,偌大的房间里甚至没有丝毫的动静。 简直就像是,见了鬼! 第一百七十三章 蓝蝴蝶 王子韩惊悚地看向四周的残骸又看了看屋外,窗外月明星稀,偌大的白府此刻上上下下竟然一个仆人都没有。 倘若不是刚刚遇到了柳苏苏姐妹二人,他几近认为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 手中的木牌依旧发着淡淡的华光,王子韩突然觉得浑(身shēn)毛骨悚然,脑海里白司和徐仙徐坤早已经化为了一堆白骨,举着细长的骨指向他刺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大师兄,大师兄,你过来啊! 一想到这些王子韩就巴不得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他不能,因为事出有因,自己的神识感应绝不会错。 除非。 王子韩突然想起了什么,眼前闪过一道金光。 他们两人根本不在同一个位面,白司他们进入了别人制造的结界,而这个结界王子韩根本看不见! 要想找到白司,除非他们自己能够闯出结界,又或者王子韩能够从外部打破这个结界。 但是他们每多呆在这阵中一秒,就会多增加一份危险,不然白司也不会向自己发出求救信号了。 王子韩急的抓耳挠腮可是无济于事,他(身shēn)上的真气犹如一张金色的大网朝四面八方涌去。 按理说想要布下一个结界必定会有阵眼,而阵眼也是整个结界最脆弱的地方。但它向来被掩藏在最隐蔽的角落里,从外面很难被发现。 王子韩飞速在大厅里穿梭着,试图能够找到别人的真气。 可是大厅里除了白司他们,只有着寥寥无几的真气,而这些真气都太过稀薄了,可能只是某些富商带来的保镖。他们大多只有元婴期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布下这么一个大阵。 更何况要想制住下仙实力的白司,这个人的修为绝对不低,就连王子韩都未必能够制服地了他! 幻境内幽蓝色的鬼火越来越多将三人团团围住,整个大厅内全然这些鬼火给占领了,它们无处不在。 “别害怕,只是幻境而已,我已经给王师兄发了求救信号,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白司淡淡地说着。 他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一丝的慌张,实际上还是按按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能够布下这个结界的人或者说是妖,实力绝对不会低于金仙,王师兄当真能够过来解救他们吗? 而这妖此刻不在大阵之中,是不是就可以意味着它已经和王子韩打斗起来了?那样王师兄怎么可能来得及过来救他们? 想到这里白司心底有些烦躁,但是他只能这么说来安慰徐仙和徐坤。 徐仙倒是还好,并没有多么惊慌,只有徐坤吓得在原地抱着头哇哇直叫,吵地白司恨不得想一剑把他的舌头给割了。 “王师兄真的能来救我们吗?”徐仙手握银剑,面色有些担忧,他是有脑子的,自然看得出白司在安 慰他们。 “会的,会的,王师兄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他要是不来救我们,我就选择原地死亡。”徐坤嘴里说着白烂话,一边表现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白司根本不想理他,只是给徐仙一个坚定的点头。 一瞬间鬼火躁动起来,它们如流星骤雨一般朝着他们三人袭来。 “都是幻像,保持不动,不要乱了方寸!”白司双眼一眯,死死地盯着鬼火,下达了命令。 在幻境中,一切虚无皆是幻像,只要你不惧怕它,便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害到你。 白司也是这么想的,在他的命令声中,徐仙和徐坤都不动如山,徐坤双手捂着嘴,双眼瞪得老大,但他还是选择听白司的话。 鬼火愈来愈近了,白司脸上的面色也越来越凝重了,因为随着鬼火的距离越来越近,周围的温度居然在急剧升高,这鬼火竟不像是假的,带着灼(热rè)的温度,铺天盖地地卷来。 “躲!”终于,白司无可奈何,口中的命令变了。 他原以为这些鬼火皆是幻像,只要不避不闪,它们就会自动消失。 可是现在不论对错,他都不敢轻易尝试,因为它们实在是太((逼bi)bi)真了,((逼bi)bi)真到连白司都感受到害怕。 他修炼的是神识方面的心法,因此能够感受到人体内细微的变化,在鬼火接近他们的一瞬间,白司感受到自己血管中的血液竟然在沸腾! 这是多么恐怖的幻术,竟然能够使人体的机能随着幻境一起变化。 白司相信,如果他们站在原地不动,纵然这些鬼火当真是幻像,他们也会被高温火焰给无(情qing)地烧死。 在白司的一声令下,三人同时跃起,在鬼火的间隙中艰难地躲过了第一波攻势。 “白师兄。”徐仙再次担忧地喊了一声。 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孩子,年龄比徐坤还小,要知道现在的徐仙已经吓得两腿直打哆嗦了。 “好厉害的妖术。”白司感叹了一句,这妖术他着实没见过,他也从未见过妖术。 第一次面对妖术就发现它与寻常的仙法完全不一样。 它带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诡异到让人感到心慌恐惧,难怪很多修仙者在和妖怪对抗的时候都会失去抵抗力。 “白师兄。”徐坤也忍不住喊了一声,现在着实不是赞叹它的时候。 他们三人命悬一线,白司居然还有时间赞叹妖术厉害,这是一种什么心态? “接下来我们得小心一点了,但凡被这鬼火沾到皮肤上,很有可能就会被烧死。”白司没有在意他们两人的感受,认真地说道。 “这鬼火真有那么厉害吗?”徐坤望着那些渐渐平缓下来,似乎想找第二波攻势的鬼火,有些不相信。 “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试试。”白 司白了他一眼。 “不了,不了,全听白师兄的吩咐。”徐坤立马蔫了下来,缩头缩脑地站到后面。 鬼火们的第一次攻击落了空,它们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愈发活跃起来。于是白司三人看见这数不胜数的鬼火竟然在空中硬生生地转了一个(身shēn)! 它们不是死火,而是**!魅蓝色的火焰跳动着,似乎想要分裂。 下一秒,徐坤看到了他生命中最恐怖的事。 一双又一双灰色的翅膀居然从火焰的(身shēn)后长了出来,扑棱棱地在空中煽动着,一对诡异无比的触角从火焰里凸了出来,警惕地向前方试探着。 这居然是。 “蝴蝶?”徐坤惊了,控制不住自己的声带喊了出来。 一直追着他们的艳丽火焰居然是一群蝴蝶! “罗刹堂的,蓝骨蝶。”白司的声音越发低沉了下去,蓝色的蝴蝶让他立刻想起了罗刹堂的蓝骨蝶,这是她最标志(性xing)的特征。 而罗刹堂擅用幻术的噬魂五公子,它也是其一。 “这tm哪是蝴蝶啊,这明明就是怪物啊!”徐坤自信地盯着面前不足一丈的蓝色碟群。 这小小的蝴蝶竟然冲他裂开了嘴,(身shēn)为修仙者的突出视力竟然让他看见这些不足一掌大小的蝴蝶口中竟然长满了锋利的牙齿。 它们在冲他们三个人笑,脸上露出了看见食物般开心的笑。 徐坤浑(身shēn)毫毛都竖立起来,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白司也仔细看了一眼,确实这些怪物并不像蝴蝶一样优美,两页翅膀间的(身shēn)体看上去竟然有些臃肿的感觉。 “嘶!”蓝色的蝴蝶们发出了(阴yin)森的笑容,说时迟那时快,蓝色的潮水如闪电一般朝着他们涌来。 “快!…”白司还没来得及发出指令就生生断住了。 因为这些长了翅膀之后的蝴蝶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只眨眼的功夫,它们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白司根本来不及指挥他们二人,就不得不被迫撤退。 好在徐坤和徐仙并不傻,他们没有干愣在原地,而是早早地选择了避让。 他们将银剑握在手中,只一挥便斩落了一片的蝴蝶。 只是这些蝴蝶被拦腰斩断,竟然再次化成了魅蓝色的火焰落在了地上熊熊燃烧起来。 有的落在了桌子上,椅子上,很快便将桌椅全部覆盖了,只数息功夫,那些桌椅便被燃烧殆尽,蓝色的火焰恢复了原本的大小在原地跳跃。 白司再次斩落一只蝴蝶,蝴蝶的(身shēn)体沾上了他的衣摆,瞬间就扩散开来。好在白司沉着冷静,只一剑便切断了自己的衣服。 “小心一点,不要被这些火焰染到!否则会被燃烧殆尽!”白司见到此幕,手中的剑攥在手里,他不知道是否还应该再次将它挥出。 如果将这些蓝蝴蝶全部斩落于此,这里会不会变成一片火海?到时候他们三人谁都跑不掉。 “这该死的蝴蝶,杀也不是,这么多,要躲到猴年马月啊!”徐坤一边抱怨着,一边疲于应付着。 “你少说两句,保存点体力,当心到时候真的死在这里,我回去怎么和爸妈交代?”徐仙冷不丁说道。 他的口气听上去虽然冰冷,但却是在关心自己的哥哥。 徐坤的(身shēn)子僵了一下,他好久没有得到过徐仙的关心了,尽管他的口吻很是冰冷,但是徐坤依旧在这冰冷中听到了柔(情qing)。 “哎,你就不用担心哥哥啦,我可不想死在这个鬼地方。只要我不想死,就没有人能够杀的死我。”徐坤得意地笑着,他后半句话显然是在吹牛缓解气氛。 徐仙也懒得反驳他,只是无声地笑笑。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阵点 “别吹牛bi)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三个人恐怕都会死在这里。”白司才不管他们兄弟二人有多么亲密,不客气地提醒道。 “唉,白师兄,这你就没意思了,我们三个人命悬一线,还不开两句玩笑吹两句牛皮,等到真的死了,你想想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吗?”徐坤也不反驳,乐观地笑一笑。 像他这么开朗的人,虽然害怕,但是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也是最能够淡定从容的。 “也是,再不吹吹牛bi)以后就没有机会了。”白司先是一愣,想了想觉得徐坤说的也没有错,缓缓地点点头。 只是他的目光看向了腰间,腰带出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藏在那里。 白司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腰间的突起,嘴角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微笑。 “白师兄,你藏着什么好东西呢?反正都快死了,掏出来给我们看看。”徐坤眼尖,一眼瞧出了白司的不同寻常之处,伸手就要去摸他腰间的突起。 却被白司眼疾手快地闪开,面对一群吃人的蝴蝶,他们还能如此欢快愉悦,恐怕也没有别人了。 “这个是秘密,哪怕死了我都要带进坟墓里,就怕等会儿这群小东西会不会硌到牙齿了。”白司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向来不苟言笑,就算是笑也是冷笑。 这唯一的一次笑容让他看上去显得更加温柔了许多。 “哎,我说白师兄,你笑起来也好看的,为什么就不能多笑一笑呢?让我猜猜,腰间是不是你前女友给你的定信物啊?”徐坤坏笑着。 “别胡说。”白司的脸一红,笑骂道,“我上天山派前就没有对象,上了天山派之后也没有!” “嘿,反正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送的,不然你不会贴把它放在上,像我弟弟,他就喜欢把我小时候用竹草给他做的小蛐蛐放在上。”徐坤没开眼笑的,在他的喋喋不休之下,周围的气氛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森了。 “你胡说!”徐仙脸也红了,手却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膛,很明显那里藏着什么。 “我才没……”就在徐坤正要较真,伸手去扯徐仙襟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 愣的白司缓过神来,望见了自己腰间的木牌。 “王师兄有回应了!”白司望着一闪一闪的木牌,思索着王子韩想要传达的消息。 可是小小的木牌只会光,其他什么表达方式都没有。 “就算王师兄有回应了又能怎么办,依我们的实力怎么能够打破这结界呢?”一向乐观的徐坤竟然没有因为王子韩的回应而高兴起来,反而认清了现实。 白司也沉默了,他知道徐坤说的是事实。 这个幻境可是由金仙布下的,就算此刻这 个金仙不在这里,也不是他们三个人能够破解的,就算他们能够找到阵眼,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攻破它。 只有同为金仙的王子韩才能够破开阵眼,可是他在外面,根本不可能知道阵眼在哪里。 “所以我说嘛,就算王师兄来了又怎么样,我们根本逃不出这乌龟王八壳。”徐坤耸了耸肩,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但是刚刚面临蝴蝶的时候,他明明是最害怕的。 “不能这么说,我一定会带着你们出去的。”白司找不到别的话了,他的安危听上去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师兄,我们虽然没有破阵的实力,但是王师兄有。相反,王师兄找不到阵眼的位置,但是我们可以找到啊!”徐仙思索了数秒,突然说道。 “所以,我们可以找出阵点,然后告诉王师兄,让他在外面击破阵点,这样就可以破解这结界了!” 他是三个人里最心细,也是最聪明的一个。 白司如梦初醒,他轻轻一伸手,两根金色的丝线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感受着空气中的波动寻找着王子韩的气息。 “没错,王师兄此刻就在我们边,原来他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白司一激动,连声音都高了两分,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金色的丝线折断,消失在了风中。 真气化成的金丝不是被风吹断的,而是那些蓝色的蝴蝶又开始活动了,它们修整了一下再次朝着三人扑来,用尖细的银牙咬断了金丝。 只是这一次,白司他们没有再还击,而是在夹缝中艰难地寻找着能够躲闪的空间。 他们现这些蓝色的蝴蝶并不会持续不断地进行攻击,每一轮攻击过后便会稍微修整一下,才会动第二次袭击。 “我明白了,这些蝴蝶因为宿主不在这里,所以它们想要维持攻击的机能势必会吸收能量,而那个供予它们能量的地方,就是这个结界的阵点!”白司彻底明白了过来。 这些蝴蝶之所以会停住是因为它们累了,已经没有力气再立刻进行第二次攻击,所以它们围聚在一起,吸收着施阵者留下的妖气才能保持活力。 所以只要能够找到那几个妖力凝聚的点,并且击破它,就能够破坏这个结界。 “快,找出它们最密集的地方!”白司回头朝着他们暴喝一声,自己已经环顾四周开始寻找起来。 徐坤和徐仙愣了一下,也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这些蓝色的蝴蝶刚刚停下来,正聚集在一起小憩,它们咧着嘴,似乎在警告着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师兄,那里!”徐仙伸手一指,指向一个角落。 “师兄,那里!”几乎是同时,徐坤也伸出了手指,指向了一个截然相反的地方。 徐坤和徐仙面面相觑 ,互相看了一眼对方指的方向,确实有大片大片的蓝蝴蝶正聚集在一起。 它们围成了一个圆,上的蓝光起起伏伏,忽明忽暗,那是正在吸收妖力的表现。 白司没有回答他们,面色凝重地看向另一个方向,他面对的方向也有两个蓝色的光团在闪烁着,无数的蝴蝶聚在一起,煽动着两页纤薄的翅膀。 如此一来,这样的阵点,竟然有四个! 第一百七十五章 消失的阵点 白司的脸色刷地变了,正常的结界都只有一个阵眼,但是天山派的十二斩仙阵,它一共也有五个阵眼,五个阵眼要同时破解才能破阵。 他没有想到一个金仙竟然能够布下拥有四个阵眼的大阵,也就是说王子韩需要在同时击破这四个阵眼,才能解救他们。 四个阵眼分别布在四个不同的方向,他们要想将阵眼所在的位置传递给王子韩,除非将自己的真气注入这四个阵眼之中。 可是他们只有三个人,想要同时将四个阵眼的位置传达给王子韩,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要稍有犹豫,一但王子韩破了其余三个阵眼,仅剩一个阵眼的大阵可能永远都破解不开了,它会带着他们三人陷入永恒的梦魇之中,哪怕慕云弃来了都无药可救,这才是白司最担忧的。 结界有活阵和死阵,他不清楚蓝骨碟布下的究竟是活阵还是死阵,但是以她罗刹堂杀手的身份来说,这个幻境容不得半点马虎,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会死在其中。 “不管了,我们先一人选择一个阵眼,然后标记给王师兄,剩下的一个我来想办法!”白司深思熟虑了一阵。 “白师兄,你能有什么办法啊,这蓝色的鬼东西这么多,要想逃过它们的围捕本来就不容易了,更何况还要兼顾着给王师兄发信号,这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徐坤大大咧咧地说着,事到如今他也不藏着掖着了,无论什么都一吐为快,说不定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啰嗦了。 如果说他们避开这些蝴蝶的攻势要五个数字的时间,但是给王子韩发信号的时间只有一个数字,所以既要躲避蝴蝶又要去点亮下一个阵点,压根儿就是不可能的事。 “这些蝴蝶的攻势并不是无止尽的,就比如现在,我们只需要趁它们在休息补充体力的时候下手,说不定就有足够的时间赶往下一个阵眼。”徐仙也筹措了一下,他望着四个密集的如同蜂巢一样的蓝色光团说道。 “有道理。”白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下一轮的蝴蝶攻击之后,也就是他们最有机会的时候,但是这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你们注意了,等一下我们躲避蝴蝶进攻的时候就尽可能地朝着三个阵眼靠,最相邻的两个阵眼交给我来。”白司指了指四个阵眼中的两个,它们几乎是均匀分散在大厅的四个方向,但还是有两个阵眼彼此相靠离地很近,它们如同四个灯笼一样高高地挂起,发着和睦的磷光。 徐坤耸了耸肩,意思是他无所谓的意思,反正在这里也只能坐以待毙,倒不如拼力一搏,他们可是天山派的弟子,哪那么容易就会死在这里。 【…#¥…最快更新】 “注意了,提高警惕,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白司再次大声提醒了一声,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的神情。 希望他们三人与在结界外的王子韩能够做到同样默契。结界之外,王子韩摸着手中的木牌,木牌已经停了有好一阵了,所以王子韩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死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意思白司他们理解了没有。 就在他快要失望的时候,木牌突然光芒大作起来,它忽明忽灭,那是白司在向他汇报。 王子韩虽然见不到白司他们的脸,但不知为何,他觉得白司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他和白司同在南宫权的门下修炼了近二十年了,虽然合作的次数不是很多,但彼此也都知根知底,所以他把所有的一切都赌在了对白司的信任上。 如果他失败了,恐怕能够带回去的,就只有他们三人的尸体了,这也是王子韩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的捏着木牌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甚至都握不稳手中的剑了。 直到看到木牌发出灿烂的金光,他久久不能平静下来的心跳才平稳下来。 下一秒,他抬起头,警惕地望着空无一人的大厅,生怕漏过白司给他点亮的阵眼。 “准备好了,三,二……”白司紧紧地望着蓝色的蝴蝶,它们似乎已经充满了力量,一只又一只地从集结地腾飞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进食了。 “一!”随着他最后一个数字地吐出,蓝色的灯笼在下一秒钟瓦解,空中又传来了细微的噗噗声,那是蝴蝶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 徐坤和徐仙相互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两人朝着两个方向掠去。虽然二人只有化神期的修为,但是他们修炼的轻功丝毫没有半点拖沓,所以说金仙之下,除了专门修行轻功的,其余修仙者根本无法用速度来衡量,因为他们都会御剑,就连白司也不能说他在速度上一定优于徐坤两兄弟。 大约在心底数了有七个数字的功夫,三人的身影同时落地,蓝色的蝴蝶也再次聚拢起来,正如白司所料阵眼就在他们的身后。 正巧一人正对一个阵眼!虽然稍有偏离,但至少都在他们几乎触手可及的地方。 可是!第四个阵眼消失了!白司被吓出了一声冷汗,原本应该在他身边的另一个阵眼竟然消失了。 他慌忙抬起头四处张望,徐仙的面前是有一个不错,徐坤的面前也有一个不错,可是第四个呢? 白司疯狂地扭着头,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第四个阵眼的位置了,他突然发现徐坤面前的阵眼有些不对,那团蓝光似乎亮地特别耀眼! 因为从他的角度看起来,两个阵眼几乎重叠在了一起,实际上却有着四五丈的距离,所以它们才会看上去那么地显眼。 徐坤显然也发现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好奇地打量着两个几乎重叠在一起的阵眼。 “白师兄,这第四个阵眼似乎在我这里呢!”徐坤淡淡地说道。他的声音居然没有颤抖,一直害怕的他竟然以一种无欲无求的口吻说出了这句话。 “你不要乱动,我们两个人换一下位置。”白司竟然没来由地紧张起来,他深陷幻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居然在此刻被徐坤的话语吓到了。 “你来就可以吗?不过是换一个人送死罢了。”徐坤又开口了。(本章完)昆仑剑歌最新章节第一百七第十五章消失的阵点网址: 第一百七十六章 破阵的代价 徐仙似乎也发现了不对之处,他远远地回过头来,发现了几乎是站在大厅最中央的徐坤,可是他所站的位置根本不是之前蓝色蝴蝶集结的阵眼。 也就是说四个阵眼在一次攻击之后变换了位置,而徐坤正好歪打正着出现在了它的面前,或许不是巧合,而是徐坤早已经算定了它们的位置,所以提前出现在了那里! “相信师兄,师兄有办法的,我们可以商量一下等下一次机会。”白司面色凝重,缓缓朝着徐坤走来,他走地很轻很慢,似乎害怕徐坤突然冲动起来。 “师兄,你在骗鬼呢?”徐坤看向地面,突然轻笑了一声。 白司愣住了,他的脚步钉在了原地,距离徐坤仅剩十步,他不明白徐坤是什么意思。 “师兄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四蝶舞吗?尹二长老的阵法课上说过,蝶舞哀乐生,四曲人消亡,第四次之后,我们就永远出不去了,这些蝴蝶会永不停息地追杀我们,再也不会有喘息的机会。如果我没记错,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吧!”徐坤的声音依旧轻缓,缓慢到让人忧伤让人低沉。 白司蓦然惊醒,他突然想起了四蝶舞是蓝骨碟的阵法名称。因为它太过神秘,几乎很少在江湖上露面杀人,以至于他都忘记了,尹明月的阵法课他也没有认真听。 可是徐坤,这个平(日ri)里看起来笨笨傻傻,假不正经,丝毫不靠谱的小弟子居然记得清清楚楚。 “什么四蝶舞,师弟,你瞎说啥呢!”尽管他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声已经明白了一切,但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白司笑着,想要安慰徐坤。 “白师兄,我哥他没有说错,因为我也记得。”一直沉默着的徐仙也抬起头来,两行清泪莫名地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这个平(日ri)里看起来冷冰冰的孩子竟然哭了,不过他也确实还是个孩子,徐坤今年二十岁了,而徐仙只有十七岁。 “白师兄,我能托付你一件事吗?”徐坤猛地抬起头来,望向了眼前无比美丽的幽蓝色光芒。 “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我的弟弟啊!” 倏地没来由的一句话敲击着白司的心堂,让他头脑里一片混沌。 可是徐坤没有犹豫,他刷地一下割开自己的手掌,狠狠地朝着面前的蓝色灯笼挥去。 蓝色的蝴蝶似乎嗅到了鲜血的气味,又或者是感受到了有人想要破坏阵眼的动向,刚刚平稳下来的它们未等到充满妖力就再次躁动起来,向着朝它们扑来的徐坤撕咬而去。 徐坤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碟群之中,鲜红的血液和他体内的真气凝聚在一起,将每一只蝴蝶的双翅所染红,这些魅蓝色的蝴蝶竟然在一瞬间变成了紫红色的光芒。 “不要,不要!快回来!你会死 地!”白司失声吼道! 他想冲上去拉住徐坤,可是他没有勇气面对那如山洪蹦倒之势的碟群,而徐坤依旧勇敢无畏地向前冲去! 另一个阵点就在他的面前,无数的蓝色蝴蝶朝他扑去,似乎想阻止这个疯牛一般的怪物,它们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被撞裂。 不,是徐坤才如飞蛾扑火一般,他不避也不闪,任由它们砸落在自己(身shēn)上,撕咬着自己的皮(肉rou),蓝色的火苗几乎是在瞬间点燃了他的衣服,头发和脸颊,但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不想死啊!”徐坤咆哮着,他一边咆哮着一边撞散了最后一个阵眼,阵眼发出了刺目的金光,无数的蓝色蝴蝶围绕着他飞舞着。【!~(爱ài)奇文学.iqiwx.¥¥更好更新更快】 除了他最后喊出的撕心裂肺的一声,已经看不出来他的人形了,蓝色的烈火熊熊燃烧着,照亮了整个大厅。 “白师兄!”徐仙沙哑地冲着白司喊道,他泪流不止,眼前的蝶阵也已然破开,蝴蝶到处乱飞着,徐坤替他们吸引了大量的碟群。 白司忽的回过神来,他转(身shēn)挥手破开了自己面前的阵眼。 四个阵眼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点亮,周围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蓝色的蝴蝶无头无脑地乱飞着,扑腾着,只是此刻对他们已经没有了半分威胁。 可是不知为何他丝毫没有感到开心,心中反而有种疼痛的感觉。 结界之外,王子韩正一丝不苟地盯着每一个角落。 突然空中闪过一道金光,紧接着又是一道,王子韩一愣,这个结界竟然有三个阵眼! 但是他并没有犹豫,早已经准备好的他拔出长剑在空中轻轻一划,三道剑气化成三团(肉rou)眼可见的金光朝着三个阵眼疾驰而去。 可就在他挥出剑的瞬间,空气中又出现了一个更加耀眼的金色光团! “我草!”王子韩忍不住骂了一声,可是他挥出的剑已经收不回来了,三道剑气直指结界而去,眼看就快击破三个阵眼了。 王子韩的(身shēn)子在空中生生地扭转了一个弧度,他以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势伸出左手从自己的左袖中掏出一支毛笔来朝着刚刚出现的第四个阵眼(射shè)去。 毛笔如同离弦的飞箭一般呼啸而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钢制的笔杆和三道真气同时抵达阵眼,四个闪着金色光芒的圆形阵眼在瞬间被击溃,像被敲碎的镜子一样化成了金色的粉尘裂开。 王子韩这才轻呼了一口气,缓缓地落在地上,嘴角扬起了一丝满意的笑。 他原本还以为自己赶不上了,虽然他也不知道如果四个阵眼没有同时击破的后果,尹二长老关于破解幻境阵势的课他也没有好好上。 原本(阴yin)暗的空中似乎有着空间扭曲的现象,桌子椅子幕布都在一瞬间震动了 由模糊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两个(身shēn)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个穿着青衣,一个白衣飘飘,白司他们终于是从环境里逃了出来。 “嘿,你们这次可得好好谢谢本师兄了,要不是本……”王子韩刚看见白司踏出幻境就一个健步冲上前去,伸手搭上了他的肩,口里的语气颇为骄傲。 白司平(日ri)里一向瞧不起他这个大师兄,今(日ri)可算是给自己找回了一点面子,自然要在白司面前嘚瑟嘚瑟。 可是他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连同着他脸上的笑容一起僵住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白伯伯 因为他发现白司的脸冷若冰霜,如同刚从坟墓里被放出来一样,而他(身shēn)边的徐仙早已哭成了泪人。 一直装作大人的他终于放下了自己(身shēn)上的包袱,此刻哭的像一个孩子一样,瘦削的(身shēn)子看起来弱小而又无助,让人想要上前拍一拍他的背安慰一下他。 王子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的茫然。 “徐坤呢?怎么没看见那个小兔崽子?”王子韩在大厅里四处张望着,想要寻找徐坤的(身shēn)影。 如果换在往常,他早已经一个健步奔着王子韩冲过来,然后嘴里说着王师兄你真棒,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蠢话了。 白司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子韩,一道并不凌厉的掌风落在了他的(胸xiong)前,却也使得王子韩惊了一下,慌忙捂住了自己的(胸xiong)口。 他本想还击回去,但是看着白司正瞪着自己,缓缓地摇着头,一双犀利的瞳孔中充斥着哀伤的神色,他似乎明白了过来,原本还在天空乱飘的心突然往下一沉。 “他死了?”王子韩小心翼翼试探(性xing)地问道。 白司没有回答他,眼睛缓缓地飘向别处,徐仙蹲在地上抽搭搭的,眼圈泛红。 王子韩顿时语塞,他不知道是该去安慰徐仙好还是保持沉默好,只得轻声叹了一口气,回去之后南宫权非得狠狠地挖苦他,恨不得扒掉他一层皮不可。可是那些都不重要了,看着自己的师弟眼睁睁的死在自己的面前,还有比那更难受的吗? “没关系的,师兄。”一直泪流不止的徐仙突然止住了泪水,他哽咽着,“哥哥他和我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想我哥他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 王子韩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不需要安慰徐仙,反而是他过来安慰自己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也太早熟了。 “对,他死地比泰山还他妈重。”王子韩的烂话不自觉地脱口而出,结果又换来了白司的白眼。 王子韩有口说不出,他在心里想着这算哪回事吗?可是眼下也不是和他斤斤计较的时候。 他们必须赶紧回去将这件事(情qing)禀告给掌门和师傅,罗刹堂的人在天都城出手了,虽然不知目的为何,但这绝对是一条十万火急的消息。 罗刹堂本是一个二流势力,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邪教组织而已,根本进不得天山派的法眼。 可是这几十年来,它竟然越来越壮大,已经足以跻(身shēn)一流门派,甚至能够和四大门派一争高下了。 可它终究是见不得台面的邪教,一直隐藏在暗处,等到各大门派想要彻底将它铲除的时候,这个神秘的罗刹堂已经销匿在了江湖之中。 它不是消失了,而是再没有人发现他们的隐藏之地。 可是当人们有 需要的时候,它们就会出现,怂恿你,挑唆你,让你出钱干掉他们厌恶的人,而那些被鼓动的人也总是会因为冲动而犯下大错。 因此江湖上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人死于罗刹堂的手下,无数门派想要彻底捣毁他们可却都束手无策。“那你回去之后该怎么和你爸妈解释?”白司想了想还是开口了,虽然他知道此刻问这话不好。 一般修仙者都要求断(情qing)断(欲yu),因为他们的寿命会很长很长,(身shēn)边总会有亲人不断地离世,所以徐坤的死对于徐仙来说不过是短暂的伤痛,可是对于他们的父母呢? 他们的父母如今也有五十多岁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活到六十岁已经实属不易了,如今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就和他们说,哥哥很聪明,被师傅收做了关门弟子,要闭关倾囊相授,可能二十年都不会回来了。”徐仙的嘴角咧了咧,他想笑可是太过勉强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错,其实你哥哥才是我们中最聪明的。”白司点了点头,第一次他由衷地钦佩徐坤。 如果不是徐坤,他们三人恐怕真的得永远呆在那个四蝶舞之中了。 到那时,他们的父母只会更加伤心。 王子韩不知道在阵中发生了什么,以为白司是在昧着良心说话,脸都黑了,他在心里想徐坤那个呆头呆脑的家伙怎么看都不跟聪明沾边啊! “师兄,我们走吧!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徐仙从地上站了起来,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再次恢复了坚毅的神(情qing)。 虽然他还没能从哥哥死去的悲伤中走出来,但他是天山派的弟子,怎么能够如此脆弱。 “好!”白司点了点头,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似乎对徐仙的表现很是欣慰。 “你看!”正当他们准备一同出去的时候,王子韩突然伸出手来,指了指天空。 他们同时抬起头来,只见一只冰蓝色的蝴蝶浑(身shēn)发着幽光,在空中翩翩起舞着。 一瞬间白司以为是幻境中的蝴蝶飞出来了,紧张的想要去拔腰间的剑,可是等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这蝴蝶与幻境中胖大凶戾的蝴蝶不同。 它太美了,美到每一片翅膀煽动的时候都会让人目不转睛。 它在三人面前翱翔盘旋,似乎在炫耀着自己柔美的(身shēn)姿,最后它轻轻一跃,越飞越高,消失在了茫茫无尽的黑夜之中。 “是哥哥,是哥哥。”徐仙突然激动地叫喊起来。 “他想告诉我,他变成了蝴蝶,他活的很好,让我不用担心他!”徐仙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一句话竟然说了四个他。 王子韩和白司还在想这蝴蝶为何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还如此地大胆,听徐仙这么一说,饶是他们心中不信, 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哥哥一直说他想成仙,然后在天上自由地翱翔,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现在他虽然没能够成仙,但是好歹也算完成他自己的梦想了。”徐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笑的很开心。 不愧是兄弟,就算他化成了蝴蝶也能够与他心意相通。 王子韩和白司徐仙三人从白氏赌坊大门走出来的时候刚巧碰上了的白擎东和王通。 屋外满目疮痍,到处是断壁残垣,破碎的砖瓦,还有黑色的羽毛与(阴yin)绿的血渍落满了一地,像是有人刚刚在这里屠杀鸡群一样。 白擎东和王通两人正在指挥着百十民家仆清扫着现场。 在看见王子韩三人的时候,白擎东也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有想到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赌坊里竟然还有客人。 “三位是?”白擎东试探地问道。 “你好,我们是天山派的弟子,我是三长老门下的大弟子王子韩。”王子韩自报家门冲着白擎东作揖。 虽然他不认识白擎东,但是从小在凡世间长大的他光凭穿着和举止就可以看得出眼前的老者绝对地位非凡。 “坊主,这就是我之前和您说的,跟着太子一起来的天山派弟子。”王通恭恭敬敬地禀告。 “这位是白氏赌坊的坊主白擎东。”他再转(身shēn)对着王子韩说。 “原来是白伯伯,久仰久仰。”王子韩立马变了个神色,神(情qing)看上去有些谄媚,“我经常听父亲提起过你,说您老当益壮,白氏赌坊的一切几乎全部是您在((操cāo)cāo)劳。” “你爹?”白擎东微微皱了皱眉,他想象不出眼前这个看起来格外中二的男子是谁家的孩子。 “我爹就是柳州城的王真元啊!我记得二十年多年前您还抱过我呢!”王子韩一脸的兴奋,因为白擎东是他自小钦佩的对象,可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着实不是味道。 那时的他才多大,怎么可能知道白擎东抱过自己。 白擎东显然也被王子韩的反应吓到了,他愣了一会儿迟迟没有说话,歪着脑袋想了有好一会儿。 “你是王明庆的孙子是吧,我想起来了,二十几年前我抱你的时候你还只有一点点大。”白擎东着实是老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因为他和王家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联系过了,更何况王真元是近十年来才成为家主的,白擎东对他印象并不很深。 这二十年来,他几乎一直呆在天都城内,很少出去,尽心尽力地维持着白氏赌坊在天都城的地位。 要说这功劳,连白千贾可能都比不上白擎东。 “对对对,我爹他爹就是王明庆!”王子韩一个劲儿地点头,突然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转头去看白司和徐仙。 因为这 么多年来他都一直小心地保护着自己的这个秘密,连南宫权都不知道。 可是今天,不仅仅是在柳双姬的面前暴露了,还不小心在师弟面前说漏嘴了。 不过白司和徐仙依旧面无表(情qing),他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所以王子韩也就无所谓了。 “你们今天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来找老夫的吧?”既然是故人的后代也就无需拘束了,白擎东捋捋自己的白胡子,笑了起来。 王子韩一脸窘迫,“白伯伯,我们今天是来找人的不错,但不是来找你的,请问烟柳阁的花阁主伯伯见到没有?” “花清楼?”白擎东忽的睁大了双眼,很显然他想歪了。 “对对对,不不不不,不是伯伯你想的那样!”王子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好了,如猴子一样上窜下跳。 白司徐仙突然觉得和他在一起很是丢脸,各自低下头去。 “花清楼人呢?老夫刚刚好像也没有见到她。”白擎东向(身shēn)边的王通询问道。 “坊主,花阁主在拍卖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回去了,她此行就带了一人。”王通道。 “回去了啊!”王子韩大失所望,他们今(日ri)真是不巧,去烟柳阁的时候花清楼不在,赶到白氏赌坊却又和她错开了。 “无妨,你们可以直接去她家找她便可。”白擎东微微一笑,只是挥了挥手,立刻有人呈上来一份地图,天都城的每一个街头巷尾,每一个人家都在上面标地清清楚楚,包括李记刀铺。 “太谢谢东伯了,太感谢您了。”王子韩望着手中详细的地图,开心地喊了出来,可是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坏了!燕瑾瑜呢?洛清水呢?他们不是和你们一起的吗?”王子韩突然想起了原本给他们做活人向导的燕瑾瑜不见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白芷凝的信 白司也突然想起了这两个刚刚入门不久的师弟妹,脸色刷地凝重起来。 “我也不清楚,我们三个人和他们被人群冲散了,之后便进了那个里面,再也没有见过他们。”白司没有提幻境,他不想制造恐慌,但是他不知道白擎东他们已经见过了更加恐怖的场景。 “无妨,燕公子他们正和小女在一起。”白擎东微微一笑。 “芷凝,芷凝”他高声喊道,可是唤了数声都没有听见。 “大小姐人呢”白擎东转头四处张望着,他这才发现白芷凝也没了踪影。 “不知道。”王通摇了摇头,“我在向您禀告过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小姐。” “怪了,她刚刚明明还和我们在一起的,怎么突然就没影了。”白擎东心底一沉,“难不成他们被妖抓走了” “妖”王子韩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他以为白擎东他们也遭到了蓝骨碟的袭击。 罗刹堂和妖有勾结,这是他们刚刚才知道的事。 但是万妖谷的结界是近两才被破开,而蓝骨碟的名声早已流传在外,因此它必定不是在万妖谷中被束缚久了想要报复,很有可能就是罗刹堂自己培养的妖孽。 白擎东见到王子韩和白司几人的表突然变了,也好奇起来。 “这妖不是从万妖谷中放出来的吗怎么你们不知道”他微微皱了皱眉,全然不知道自己说的妖和他们说的妖是两个来源。 “东伯,你知道了啊”王子韩没有想到白擎东已经知道了万妖谷结界破开,群妖四散的事,这一地狼藉的原因,他也终于明白了。 原本这件事一直被慕云弃要求隐藏着,不准告诉任何人,可是眼下想必是燕瑾瑜早已经告诉了他们原由,自己再怎么瞒也瞒不住了。 “你告诉东伯,这万妖谷的妖怪究竟是怎么回事。”白擎东突然板下脸来,他终究还是凡人,自然要为平民百姓多co几分心。。 “这。”王子韩犹豫起来,他总不能说是慕云弃掌门打破的结界吧可是却又不好意欺骗白擎东。 “这个我真不能说,不过东伯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这些妖尽数抓回的。”王子韩义正言辞地说。 “唉。”既然王子韩都这么说了,白擎东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得叹了口气。奇文学iqiwx免费 他这一口气,不是在叹天山派,而是在感叹天下苍生。 “坊主,坊主”突然大门内传来了男子的高喊声。 一个穿灰衣的年轻男子跑了出来,满脸焦急的样子。 “王磊怎么了”白擎东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个男子是王通的儿子。 此刻的王通正静候在一边,既然没有他的事,他就指挥着众仆人和侍卫打扫着战场,全然没有看自己的 儿子一眼。 “我刚刚回寝取东西,却发现了白小姐留了一封书信在门口的地上,上面的字迹看上去很匆忙,不知道写了些什么。”王通呈上来一张白色的宣纸。 纸张只是随意的叠了两折,上面写着白胡子爷爷亲启,王磊未敢打开信纸,直接跑过来找白擎东了。 这是白芷凝每次给白擎东写信时的署名,虽然白擎东的胡子是近几年开始发白的,还有很多根部的胡须都还是灰黑色,但是白芷凝就是喜欢这么叫她,说这样更亲切,白擎东也就笑着接受了。 “你们的房间丫头留下的我看看。”白擎东显然有些好奇,他不知道白芷凝为什么突然留了份书信给自己。 难道又要自导自演被绑架骗赎金的游戏吗 白擎东接过了纸张,打开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几个潦草的黑字。 “我和她们去找臭和尚了,没事的话这几天不会回来了,勿念。”下面画着一个小姑娘在做鬼脸。 白擎东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上去有些佝偻的子一起一伏,连王子韩都不知道有什么事能够让他笑成这样。 “东伯”王子韩犹豫了一下,终于小声提醒了一句。 白擎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终于止住了笑,他大概明白白芷凝的意思了,将手里的信再次小心叠好,收进了怀里,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太子下和那个女弟子应该是被老夫的小侄女给拐走了。”白擎东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已经没有人在意那份书信是为何会出现在王通他们寝舍门口的了。 “跟白小姐跑了”王子韩也吃了一惊。 “唉,下山前还一再强调,让她们一定要跟着我们,不要乱跑。”王子韩苦着脸摇着头。 “放心吧,跟着我小侄女一起,她们一定没事的”白擎东拍了拍脯保证道,好像白芷凝是什么绝世高手一样。 “你对你侄女还真是自信啊”王子韩在心里苦笑,却又说不出口。 第一百七十九章 接近真相 “那是自然,我白家的继承人,必定有着独当一面的能力。”白擎东看样子对白芷凝格外放心。 可是早些时候在大厅的时候面对无念时他却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王子韩陪着笑脸,心底其实乱作一团。 不过他突然想起了在天字一号阁内看到的那位白衣少年。 那个少年看上去格外稳重深沉,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再不济,她(身shēn)边也有个碧空谷的和尚会保护他,那小子看上去比你们厉害多了。”白擎东吹了吹胡子,一脸傲(娇jiāo),似乎在说我侄女看上的人绝不会太差。 “他来自碧空谷?”王子韩吃了一惊,丝毫没有在意白擎东在贬低他们。 他知道白衣和尚来历绝不平凡,却没想到会是碧空谷的弟子。 碧空谷和蜀山相似,它们分别主修佛经和道法,这两种都是需要静修打坐的,因此江湖中很少会出现蜀山和碧空谷的弟子。 而那个和尚看上去实力非凡,连(身shēn)为金仙的自己都看不穿他的实力,足以见得他修为有多么高深。 像这样的弟子,在碧空谷一定是能排得上名次的。 “对,他说他的法号叫无念,你们知道吗?”白擎东突然想了想,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白芷凝的刁蛮任(性xing)是出了名的,她会不会为了故意让自己对那无念和尚有好感才骗自己他是四大门派之一的弟子呢? 这种事也确实是白芷凝那个疯丫头能干出来的事,因此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无念和尚?”这次连白司也耐不住(性xing)子了,脸上同样露出了一抹震惊的神色。 金榜第一名,碧空谷,无念,实力玄仙! 这几个字还深深地印刻在他们的脑海里。 王子韩(身shēn)为大师兄,但是他入门较晚,因此并未参加过十二年前的升仙大会。但是白司参加过,十二年前无念和尚与李宗盛鏖战一场,可谓是天崩地裂,最后连四大掌门为升仙大会而共同护下的结界也险些被他们撼动,那是多么恐怖的实力。 他们二人早在十几年前还是金仙巅峰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玄仙的程度,那么现在呢?在众多弟子的眼中,顾清凌已经很强了,他足以问鼎所有的金仙,可是碰上无念呢? 白司并不从众,他知道天机阁排下的榜单绝不会有错,顾清凌和无念差的还是太远。 “无念就是那个金榜第一名吗?他怎么会来天都城?”王子韩也是不可置信,碧空谷的弟子会出现在天都城就够少见多怪的了,居然还是无念亲自来的,这天都城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地了他? “金榜第一啊,难怪我说那孩子怎么看上去如此稳重,我们白家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啊!”白擎东喜出望外,他本对修仙 界并不在意,可是有了王子韩的提点,他这才想起了无念这个名字曾经出现在金榜最耀眼的地方。 王子韩僵硬地点点头,他并不清楚白擎东心里在想什么,只是随意附和敷衍他而已。 “哦,对了,他是为了圣佛珠而来的,这圣佛珠好像本来就是他们碧空谷的法宝。”白擎东想起了什么,一拍自己的脑门。 圣佛珠丢了,无念去追小偷了,然后白芷凝带着天山派的弟子一起去找无念了。如此一来就全都说的通了,但是白擎东并不知道,无念知晓圣佛珠在白氏赌坊的事只是凑巧而已。 “没错,我曾经听师傅说过,圣佛珠一直深藏在碧空谷的谷底,虽然不知道它是被何人取出来的,但是无念是为了圣佛珠而来是不会有错了。”白司点点头,认可了白擎东的话。 如此一来,无念来天都城的目的就很明确了,而偷走圣佛珠的人,应该和罗刹堂脱不了干系。 可是罗刹堂为何又要偷取圣佛珠呢?想必是为了它强大的力量吧。 但是他们有一点遗漏了,就是这圣佛珠究竟是谁寄售在白氏赌坊的! “居然真的有人敢在我白氏赌坊偷东西,等抓到了这个小毛贼,我一定要挑断他的手筋!让他这辈子都只能瘫在(床chuáng)上!”白擎东突然吹胡子瞪眼起来,他到现在都不知是偷取圣佛珠的和那些翼妖是一伙儿的。 而关于罗刹堂的事(情qing),王子韩心里清楚却也不便说出来。 “既然是这样的话,东叔,我们就先行去找师弟妹们汇合了,如果追回了圣佛珠,我们再找人送还回来。”王子韩恭敬地向白擎东拜别。 “你们去吧,去吧。”白擎东挥了挥手,似乎对圣佛珠满不在乎,丝毫不担心失主前来索赔一样。 王子韩冲白司和许仙二人使了一个眼色,很快走出了人群。 “师兄,你说李飞的死,圣佛珠的丢失,和妖怪袭击天都城这三件事(情qing)会不会有着某种联系?”三人离开了人群,白司放慢了脚步压低了声音。 “圣佛珠的丢失应该是罗刹堂的千手佛所为,而蓝骨蝶也是罗刹堂的人,我感觉李飞的死和罗刹堂也绝脱不了干系。”王子韩也放慢了脚步,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皱着眉头思考着。 “两位师兄,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一直闷着头的徐仙开口了。 “嗯,什么事?”王子韩和白司同时回过头去。 “我是在见到四蝶舞之后想起来的。金玉蜂,蓝骨蝶,白若离,紫衣侯,红顶鹤他们同被称为噬魂五子,同样他们修炼的也都是幻术,只是幻术之针法各有千秋。”徐仙顿了一顿,吞了吞口水。 王子韩和白司听的一丝不苟。 “你们说我们之前在李飞生前留下的记忆中所看到的,会不会是他在幻境中看到的场景呢?”徐仙深思熟虑之后缓缓地说道。 他这话一语中的,让王子韩和白司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什么他们当初就没有想到呢? “你的意思是凌师弟根本没有叛变,而是被罗刹堂的人栽赃嫁祸了!”王子韩几乎是喊了出来。 他本也不愿意相信凌云风背叛了天山派,因此现在有了别的线索他自然格外高兴,恨不得把徐仙抱起来一起跳舞。 “我只是说可能,具体的(情qing)况还是得等找到凌师兄才能弄清楚。“徐仙被王子韩吓了一跳,声音低了下来。 “没错,眼见不一定为实,但我们的猜测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凌云风究竟去没去过烟柳阁,我们还是得找花阁主问个清楚才行。”白司显然比王子韩理智地太多,这一切都只是徐仙的猜想而已,他们需要的是证据。 “也是。”王子韩再次挠头不知所措。 “我们还是先去找师弟妹们汇合再一同去花府吧,被别家的弟子罩着我总是觉得并不很放心呐!”王子韩征询了一下白司的意见。 白司点了点头,他们已经折了一个弟子,绝对不能再让燕瑾瑜和洛清水出事了,因此他们决定先去汇合点找到燕瑾瑜他们再一起行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南宫力的禁制 王子韩三人拜别了白擎东,朝着天都城正门的方向走去。 在他们离开之后,王通悄悄地走到了白擎东的(身shēn)边,恭敬地弯着腰。 “坊主,我们刚刚在楼顶发现了一具尸骸,浑(身shēn)上下都是白骨,已经被撕咬地不成人形了。” “尸体?谁的尸体?”白擎东眉头一锁,不管是谁,只要是白家的人死了,都足以得到他的重视。 “尸体早已经面目全非,无法辨认出是谁,但是老仆发现他的(身shēn)边有一杆长枪,银色的枪(身shēn)上刻着一个‘郑’字,所以······”王通不再说话了,但是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是郑阳吗?”白擎东恍然大悟,提起这个名字,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仿佛只要不是他们白家的人死了就好。 “想必是郑镖头了。”王通点点头。 “那就好,你派人带五百万两立刻去郑远镖局,要是他们不依就再加五百万两,能够用钱解决的事都是小事。”白擎东挥了挥手,意思是你看着办吧。 他的脸上有着些许的不屑,对于郑阳这个人,他早已经由刚开始的尊敬变成厌恶了。 “喏。”王通拜退了出去。 望着王通离开的(身shēn)影,白擎东再次亲自指挥起众家仆来。 哗的一声,一道白色的(身shēn)影从空中掠过,如同鬼影一般(阴yin)森可怖。 众多仆人抬起头来惊鄂地望着天空,可是除了皎洁的月光外,什么也看不见。 白擎东揉了揉眼睛,他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正在他怀疑自己的时候,又一道紫黑色的(身shēn)影从远处飞来,他轻轻落在地上,和对面的白擎东几乎是同时作了个揖。【*@(爱ài)奇文学.iqiwx.&…更好更新更快】 “羽公公大驾光临,白某有失远迎了。”白擎东微微一笑,嘴角白须飞扬。 他像是露出了见到老友般的微笑,但是羽臣安知道,他和白擎东绝不是友。 (身shēn)为皇上(身shēn)边的贴(身shēn)心腹,自然是想着怎么做才会对皇上更有利,他自然会将富可敌国的白家视作眼中钉,所以他和白家的关系自然不可言喻。 “白先生说笑了,我来只是为了找(殿diàn)下的。”羽臣安倒是并没有客(套tào),直截了当地说出了的目的。 (骚sāo)乱开始的时候他为了追逐偷窃者而和燕瑾瑜分开了,所以他是特地回来找他的,毕竟燕玉山将保护他的任务交给了自己。 “太子(殿diàn)下啊?哈哈。”白擎东朗声笑着。“我还以为羽公公是来找老夫喝酒的呢,只是可惜了,可惜了,(殿diàn)下他可是已经不再这里了。” 白擎东摇着头,也不知道是在可惜喝不了酒,还是在叹息燕瑾瑜。 羽臣安心里一紧,他想莫不是王子韩没能保护的了他们,导致(殿diàn)下被抓走了。 “你说什么?(殿diàn)下哪里去了!”羽臣安的声音陡然转 冷,下一秒他的(身shēn)形就已经出现在了白擎东的面前。 几十民护卫刷地拔出了手里的佩剑,紧张地盯着羽臣安,他们都知道羽臣安是玄仙巅峰的高手。 羽臣安很年轻,比白擎东还要高上一头,他只需要轻轻伸出手,就可以捏住白擎东的咽喉。 “你们退下吧,羽公公要是真想对我下手,你们又怎么可能拦得住呢!”白擎东淡定从容,丝毫没有半分害怕的意思。 这个几近六十岁的老人,胡子已经灰白,皮肤上也满是褶皱。他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居然还能如此机警和胆大,不愧是白家的二把手,能够和整个国家皇室抗衡的人。 羽臣安也不得不敬佩,他活了几百年,像白擎东这样的人着实不多了,就连历届的白家家主,怕是都没有白千贾和白擎东的半分魄力。 “我再问一次,太子(殿diàn)下究竟去哪里了。”羽臣安皱着眉头,居高临下地质问着白擎东。 “羽公公不要着急嘛,(殿diàn)下只是和小女一起出城去玩儿了,想必(殿diàn)下应该不会反对吧?”白擎东微微一笑。 他没有说谎,但他说的也不就是实话,这句话里蕴藏着无数的意思,让羽臣安沉默了。 白芷凝是白千贾的女儿,大夏王朝第一首富,富可敌国,翻手可覆**。而燕瑾瑜,他是公认的太子(殿diàn)下,虽然自小就患有疾病,但眼下既然已经治好,想必他将会是大夏王朝未来的皇上。 所以这两个人要是能够在一起,对这天下的百姓和大夏王朝的安宁会不会是一件好事? 虽然明知此事并不可能,羽臣安还是退缩了。 “那还希望白小姐能够好好照顾照顾我们(殿diàn)下,要是他掉了一根毫毛,我必定会拿你们是问!”羽臣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后退了一步。 比白擎东多活了几辈子的他,居然会被白擎东掌握在手中,不得不说,这和修仙一样,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王子韩和白司他们照着白擎东给的地图刚走了两条街,自然也感受到了头顶有真气在涌动。 一个白色的(身shēn)影从他们的头顶一掠而过,除了空气中的波动,没有再留下丝毫的痕迹。 “有高手!”王子韩大吃一惊。 他看得出,这个白衣男子是在御风而行,想要御风,就必定要达到玄仙的实力。 传说中这天都皇城内一共有三位玄仙之上的高手,南宫家两位,还有一个就是羽臣安。 羽公公他们都见过,白衣男子绝不是羽臣安,因此这人必定是南宫家的将军! “莫非是镇守皇城的大将军?”白司摸着下巴,抬头望着空空((荡dàng)dàng)((荡dàng)dàng)的天空,若有所思。 “我听说这南宫将军可是半步太和仙,罗刹堂的这群家伙居然震动了他 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我们快跟上去看看,这南宫将军要干什么。” 王子韩冲着白司和徐仙使了个颜色,他将地图收回腰间,脚下步法展开,沿着屋檐和墙壁飞掠起来。 他们虽然不会飞,但是凭借着轻功,也足以飞檐走壁,如履平地。 只数息的功夫,他们便跟着白影来到了城门口。 南宫将军正负手而立,一只手直指苍天,一道猩红色的光芒就如同天罗地网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散开,将整个天都城围地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师兄,他这是在······干什么?”徐仙望着南宫力的动作,总觉得格外熟悉,可却又想不起来。 “不好,他这是在布下(禁jin)制!”王子韩眉头紧锁,猛地脱口而出。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南宫力的目的 “(禁jin)(禁jin)(禁jin)制?”徐仙愣住了,说话结结巴巴的。 他并不是不知道(禁jin)制是什么,而是他不了解为何此刻的南宫力会布下(禁jin)止。 和当年天山老人在万妖谷外布置(禁jin)制一样,这种结界都是为了限制而存在的。 万妖谷的(禁jin)制是为了防止妖怪肆意横行为祸天下,那此刻南宫力在天都城布下的(禁jin)制呢?这又是何意? “你究竟是什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十几名城门口的守卫早已经被惊醒了,他们举着手中的刀枪正紧张地盯着飘在半空的南宫力。 他们居然连镇守皇城的大将军都不认识,这着实让王子韩一行人感到吃惊。 甚至连南宫力布下(禁jin)制的原因都忘记去细想了,趴在房屋之上借着月色的笼罩隐藏着他们的(身shēn)影。 可是他们忘记了,以南宫力的实力,他们怎么可能会不被发现?全部在于南宫力愿不愿意搭理他们了。 南宫力缓缓地落在地上,冷眼望着将他团团围在中心的士兵们,兀自向着城门口走了两步。 士兵们也跟着他的脚步一起移动着,却未敢向前半分,因为他们都看得出来,白衣男子实力不浅,因此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放肆,这可是镇守皇城的南宫大将军,你们居然敢拿兵器指着他?还不快放下手里的枪!” 一个(身shēn)穿黑灰色甲胄的侍卫长匆匆赶到,赶忙喝退了众人。 他向前一步单膝跪地,恭敬有礼地低下头来。 “南宫将军?他竟然是南宫大将军!”侍卫们慌张极了,随意将手中的长枪丢在了地上慌忙匍匐了下来。 “南宫将军,您今(日ri)没有穿盔甲,因此侍卫们没有认出您,还请将军不要见怪。”侍卫长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 毕竟能够面对皇城第一大将军,任谁都会害怕吧! “你觉得本将军是会和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计较吗?”南宫力微微偏了偏头,言语中带有些许讥讽之意。 但是此刻的侍卫们丝毫没有听出南宫力话语里的讥讽之意,他们的眼里只有崇敬。 因为南宫力是他们钦佩的对象,哪个当兵的不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那是自然,南宫将军您怎么可能会和我们一般计较。”侍卫长抹了一把额角的汗,轻呼了一口气。 他一直以为南宫权会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模样,却没想到他似乎还(挺ting)平易近人。 “天都城内来了妖怪,你们这些守城者可知道?”正当侍卫长松气之时,南宫力话音都转,再度让他提了一口气。 “什么?妖?”这下他吓得惊慌失措,浑(身shēn)甚至哆嗦起来。 “小臣不,不知。小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卫而已,怎么可能看的出来谁是妖怪呢!大大大将军,这件事(情qing)和小 人们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侍卫长吓得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其余的侍卫也都埋头不起,仓皇失措。 他们还在奇怪为何今晚久久没有人来轮班换岗,感(情qing)是这天都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qing)。 “我知道你们都是(肉rou)眼凡胎,自然看不出来谁是妖怪。”南宫力突然咧嘴笑了。 他走到侍卫长的(身shēn)边,缓缓蹲下来然后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和蔼。 “更何况我也没有怪罪你们,我只是过来告诉你们一下,这里由我接手了。” 南宫力将侍卫长扶起之后甩了甩衣袖,嘴角再次扬起。 “我已经在这天都城的周围布下了结界,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都无法出入天都城,直到警报解除为止,你们要做的就是将我的话传达下去,听清楚了吗?” 南宫力皱一皱眉,眼神里露出犀利的目光,像是在((逼bi)bi)问着侍卫长。 “明明白了,属下一定谨遵将军的旨意。”侍卫长的声音低沉,但是听得出来他对南宫力还是格外信服的。 自南宫力从南宫府出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和燕玉山商量,封闭天都城都是他自己做的决策,甚至没有出示皇上的旨意,可是众将士对他还是依旧信服。 可见他的独断专行早已经不将燕玉山放在眼里了,可是以他的实力,也确实有这样的权力可以先斩后奏。 “好。”南宫力朗声笑着,他一跃而起站在了城墙之上望着城外,似乎在寻找着残余的妖孽。 那些侍卫们这才敢从地上站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还有几个伸手擦了擦眼屎打着哈欠,今晚注定要不眠不休了。 “师兄,你说这南宫将军是为了封锁城门以防那些妖怪逃出去吗?” 三人躲在城墙之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也听的清清楚楚。 “绝不可能,我起初还在奇怪为何这群妖怪如此猖狂却始终没人来治理它们,原本以为是这南宫将军并不想管这些小事,才没有出手,可是眼下看来这大将军并不简单。”王子韩沉吟着。 “从(骚sāo)乱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时辰的功夫了,他本可以在半柱香的时间内就发现并赶到这里,可是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他才姗姗来迟,妖怪们不是蠢货,必定早已经不在城内逃地无影无踪了,他此时封闭城门,又怎么可能抓得到那些妖怪?” “师兄的意思是倘若南宫将军真的想抓这些妖早就出手了,一直拖到现在才出面,反而是在为它们提供逃跑的时间?”徐仙细思极恐,年幼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qing)。 南宫权可是镇守皇城的的大将军,如果连他都和妖怪有染,那大夏王朝岂不是完了?天下的百姓还有安稳的(日ri)子可生活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 他毕竟是皇城的人,不可能和妖族有勾当。”王子韩摇着头,斩钉截铁地说道,南宫力和妖族有勾结,这件事他连想都不敢想。 因为他无法想象,这天下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他是为了什么呢?”白司再次强调了一句,他们无法站在南宫力的角度来揣摩他的思想。 “难道他也是为了封锁消息吗?不对啊,倘若他真要封锁消息,岂不是应该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布下(禁jin)制吗?到现在天都城来被妖怪侵袭的事(情qing)是绝对瞒不住的了。” “难不成,他的目的恰恰相反,他不是为了封锁消息安抚民心,反而是为了制造恐慌!”一向机智的徐仙说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胆战话。 “制造恐慌吗?确实有可能,他这封锁天都城一事势必会传遍天下,那些百姓本就多疑胆小,眼下南宫将军的这一手更是赶上了多疑的浪潮,这会让百姓们胡思乱想,这天下怕是要乱了。” “你们说他是为了什么?(身shēn)为大夏王朝守护神的他为什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qing)?”徐仙依旧不解。 “你想想,百姓们如果害怕了,他们第一个指责的对象会是谁?”王子韩轻轻摇着头小声说着。 “指责对象?”徐仙愣了一下,“我们天山派?” “天山派他们断然是不敢指责的,因为我们和他们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之上,就是全天下的百姓和我们作对,只需要一个长老,就足以让他们灰飞烟灭。”白司接过话来,冷笑一声。 “不是天山派那会是谁?难道是玄剑宗?”徐仙惊愕着不能理解。 “不。”王子韩继续摇头,他的神色格外严肃。 “百姓们感到害怕,但是他们实力太弱自然不敢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就是我们作对,那样这一切的矛头就会指向他们之前所信任却未能给予他们足够安全的人。” “那就是朝廷!”王子韩缓缓地说出了这五个字,使得徐仙的心头突然一颤。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南宫霸天与南宫霸业 “对,就是朝廷。”白司眉头也锁了起来,双眼中透着稍许担忧之色。 “可是为什么,这南宫将军不是镇守皇城的大将军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一来,百姓们就会对朝廷失去信任,民心也会动((荡dàng)dàng)不安。”徐仙依旧不能理解。 “你还记得师傅说这南宫霸天是他的哥哥吗?还有之前罗师弟提到的‘权变’。”王子韩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师兄你的意思是!”徐仙有些不可置信,他无法想象百姓心中的守护神居然会是这样的人。 毕竟他是平民出生,南宫将军曾经一度是他们的榜样。 “我只是猜测而已,天都城中玄仙以上的修仙者一共有三个,除去南宫将军和羽公公,剩下的第二位玄仙会不会就是我们的师傅。”王子韩苦思冥想着,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推理很有道理,并深深为自己的聪明而折服。 白司一边听着一边缓缓地点着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正在犹豫着究竟要不要说出来。 “我听家里人说过,百年前,南宫家族一共有两个绝顶天才,他们二十五岁便飞升成仙,五十年成金仙巅峰,而后不足百年就已经成为玄仙巅峰了。”白司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 “其中一人名叫南宫霸天,是南宫家的长孙,而令一个则是次子,他叫南宫霸业!”白司轻缓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他们没有发现远处城墙之上的白衣男子(身shēn)子竟然微微颤动了一下。 南宫力背对着他们,嘴角缓缓地牵起了一抹笑容。 他乃是半步太和仙,王子韩他们再怎么躲藏,只要他想知道,他便能知道他们的谈话。 “弟弟,他们是你的弟子吗?原来这么久过去了,你去了天山派啊!”他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为南宫权默哀还是在感叹世界的渺小。 “噗嗤,南宫霸业。”王子韩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没有想到南宫权以前的名字竟然让如此中二。 “咳咳,你回去之后可千万不要告诉师傅。”白司面色有些难堪,他突然有些后悔把这些事告诉他们了。 尤其是王子韩这个大嘴巴,指不定哪天就抖给所有师兄弟了,于是他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剑,想着要不要杀他灭口。 “那当然了,师兄绝对守口如瓶,否则天打五雷轰。”王子韩点头,实则脑袋里在迫不及待地想将这件事分享出去,管他什么守口如瓶,反正他已经渡劫成功了天雷也劈不死他。 “对了,提起师弟你家人,我突然想起来到现在都不知道师弟你是哪里的人呢!你居然知道这么多事(情qing),想必家里一定势力斐然吧?”王子韩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别管我是哪里人,你不也瞒了我们 很久吗?”提起他的家,白司的脸瞬间跨了下来,他瞪了一眼王子韩,不屑地瞥过头去。 “哎,你看我们出生入死,同甘共苦,我都把秘密说出来了,你是不是也该说一说。”王子韩穷追不舍,提起八卦他瞬间来了兴致,还鼓舞着旁边徐仙和他一起追问白司。 徐仙也有些好奇,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附和着师兄。 “我不说。”白司冷哼了一声,“当年南宫霸业和南宫霸天因为某些事(情qing)不和,大打出手,以至于皇城琼宇坍塌,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听说南宫霸业被南宫霸天重伤,灰溜溜地逃出了天都城,从此以后下落不明。” 他很快岔开话题把王子韩的注意转移了到了南宫权的往事(身shēn)上。 “哦,所以说师傅是从皇城里逃出来的?难怪他一到晚上就喝得烂醉如泥,还不洗澡,像个粪坑一样,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呢?”王子韩乐了,“我就知道这臭老头肯定有着不光彩的往事,没想到居然这么刺激。” “你说师傅坏话。”白司突然轻喝了一声,他伸手一握,一颗玻璃球便被他捏在了手心。 这魂析术本是天山派的内门弟子才有资格修炼的法术,它能够提取人的记忆,或者复制人的记忆。白司本不该会这一秘术,可是当年刚刚成为内门弟子的王子韩习得了魂析术之后想在师弟们面前装((逼bi)bi),不小心把魂析术的口诀和使用方法透露出去了,而白司恰好也学会了。 “你你你!”王子韩望着白司手中晶莹剔透的玻璃球,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是这有什么办法,魂析术是他自己偷偷瞒着师傅教给他们的,谁让自己藏不住秘密呢? 他知道白司是把自己刚刚听到王子韩说的话给录下来了,只要他把这话带给南宫权,以他那臭脾气自己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你帮我保密,我也帮你保密怎么样?”白司抛了抛手中的玻璃球,他还是不相信王子韩的大嘴巴,因此还是得找个东西威胁他。 “你你你,这么劲爆的消息怎么能够只有我们知道呢?当然得师兄弟们一起享受才对啊!”王子韩的声音小了下来,斜着眼睛去看徐仙。 可是徐仙刷得扭过头去,根本不想管他。 “3。” “2。”白司板着脸突然开始倒计时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还不成吗!”王子韩(欲yu)哭无泪,自己好歹也是个大师兄,居然被一个师弟把控地死死的,他这个大师兄做的实在是太失败了。 “这还差不多。”白司话毕,小心地把记忆珠给收好。 好在现在他不用再想着去灭王子韩的口了。 “师兄,那你说这南宫将军为什么要让百姓对朝廷失望呢?”徐仙望着两个争锋相对的师兄忍不住 小声提醒了一句,想让他们回归正题。 “这我也不太清楚,关于南宫家的事我也知道地不太多。”白司摇摇头,他也不明白南宫将军的所作所为。 “管他那么多干嘛呢?这都是凡间的事,和我们没有关系。”王子韩大手一挥,仿佛满不在乎,“我们还是好好担心一下我们自己吧,任务还没完成,倒是折了一个队员,还把燕师弟他们给弄丢了。” “燕瑾瑜他们人哪儿去了?”白司突然也想起了正是,不管南宫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做,都和他们无关,他们现在要担心的是城门被封锁了,他们出不去了。 “我只和他们说了在城门口汇合,却忘记说是在城门内了,这会儿想必他们是被堵在外面了吧!” 王子韩尴尬地搓搓手,一时间没了目的,像只没头的苍蝇一样乱飞着。 白司轻叹了口气,没有想到一个原本看似简单的任务竟然会被搞得如此复杂。 “这结界我们也不可能闯地过去,我们还是先去把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再说吧,师弟他们有无念的保护,想必不会有事。” 徐仙点了点头,意思是赞成白师兄的话,王子韩想了想也是,与其在这里空等着,还不如先去找花清楼把事(情qing)问清楚了再说。 他们三人的(身shēn)影化作一道道黑影,消失在了房梁之上。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遇上南宫力 南宫力并没有出手,只是放任他们离开,他盯着漆黑的城外许久,突然现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塌了。 他微微皱了皱眉,要想毁坏这么一座山,怕是也得要玄仙以上的实力才行。 无念和师兄分别开后独自一人向天都城走去,他没有凌空飞行,而是慢慢地走着。 修炼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在月色下漫步的时光了。 此次下山,虽然没能将师兄带回去,但也好歹了却了他心里的一桩心事。 他知道师傅并没有责怪大普师兄,只是希望他能够放下心中的执念。此次一别,师兄可能不会再替罗刹堂为非作歹了吧! 无念在心中天真的想着。 “臭和尚,你又想抛下我一个人吗?”刚刚走出小树林,耳边就响起了清脆的女声。 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又没了啊,无念在心中苦笑道,他已经看见了前方疾步走来的三人,为的女子正是最磨人的小妖精。 “在佛面前可不能睁眼说瞎话,我这不是回来找你了吗?”无念笑。 “切,我不管,从今以后你去哪里都得跟我说,不然就是抛下我一个人出去玩了。”白芷凝一叉腰,把蛮横无理的话说的理直气壮。 “对对对,还有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玩。”洛清水在旁边不甘示弱地附和着,论燕瑾瑜怎么拉都拉不住。 “这位小施主难道也要随小僧回千光寺吗?也好,我回去开个尼姑庙,让你也当个主持。”无念望着呆呆萌萌的洛清水,开玩笑道。 “尼姑?尼姑是什么啊?”洛清水不明所以。 “尼姑就是要把你的头全都剃掉,只留下一颗光秃秃的卤蛋。”无念笑着逗她。 一听到要把自己的头剃了,洛清水赶忙摇起头来。 “那我不要,我不要当尼姑,我不要去那什么光寺。” 燕瑾瑜也哈哈大笑起来,场面一度十分温馨,只有白芷凝板着脸,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好啦,以后我去哪里都会告诉你,好吗?”无念不笑了,脸上恢复了几分柔情。 “你说的,从今天开始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白芷凝贴上前去,紧紧地抓住无念的手臂。 燕瑾瑜望见此景,识相地扭过头去假装没有看见。 无念的脸居然红了,刷地泛到了耳根,他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小白施……姑娘,请自重。”无念本来说的义正言辞地,可是在看到白芷凝正瞪着自己,慌忙改了口。 燕瑾瑜和洛清水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也不知道东伯那里怎么样了。”白芷凝也不再纠缠下去,催促着无念。 毕竟白氏赌场生了那么大的事,她也很是担心,但是只要找回了无念,她相信所有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也好,我们正要去城门口和师兄们汇合。”燕瑾瑜点点头,四个人朝着不远处的城池奔去。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他们便已经来到了城门口。硕大的城门紧闭着,门口连一个护卫都看不见了。 “奇了怪了,我们刚刚出来的时候还有几个侍卫在这儿打盹儿呢!”白芷凝惊奇地看着紧闭的大门,想走上前去敲门。 “等等,别动。”白芷凝刚刚迈出脚步,便被一把拉住,她娇弱的手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拉住,是无比的温暖和柔软。 无念轻轻地拉住了白芷凝,警惕地望着天空,丝毫没有注意白芷凝正娇羞地望着自己。 天空中有一道猩红色的光芒将整个城池给包裹起来了,它若隐若现却透着可怕的气息。 “怎么了?”洛清水和燕瑾瑜同时回头。 “这城外被布下了禁制。”无念松开白芷凝的手,他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刚刚抓着人家的手。 他弯腰取了一枚石子,屈指一弹,那么石子便似流星般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禁制之上,啪地一声,它蹦出了火星,被远远地弹开,然后坠落在了远 处的石地上。 “好强的禁制。”无念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要想普通的结界达到下仙就已经可以布下了,可是像这种禁制,怕是只有玄仙巅峰以上的强者才能布的了。 “这很厉害吗?”洛清水不明所以,师傅也会布禁制啊,那她师傅不是也很厉害吗? “那是自然,这禁制怕是连我都破不了。”无念微微蹙眉,看起来温文尔雅,到真像个进京赶考的书生。 “你们是什么人!”正当四人束手无策之际,城墙上传来了一声冷峻的喝声。 他们抬起头来,只见一个白衣男子站在城墙之上,裙摆正在风中飘零。 “小僧乃是千光寺的和尚。”无念冲着白衣男子鞠了一躬,他隐约感受到眼前的男子实力非凡,连自己都感知不出他的实力,恐怕他早已经达到玄仙巅峰了。 “白家大小姐,白芷凝。”白芷凝幽幽地说着,她显得格外瑟,这个名字莫说在青川,就是在天都城内都是一个能够正的住人的名字。 “我是盖世女侠洛清水。”洛清水也自报家门,可是她好像没有拿的出手的家室,于是便给自己取了一个绰号。 “我们二人是天山派的弟子,师兄还在天都城内,不知能否行个方便。”燕瑾瑜没有爆出自己的姓氏,因为他已经猜出了面前白衣男子的身份。 而他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对他来说想必并不悦耳。 “呵,多稀奇,碧空谷和天山派的弟子也会来天都城玩儿?”南宫力冷笑了一声,他直接忽略了白芷凝。 因为白家在修仙者的眼中就如同朝廷一样,对他们并没有任何约束力。 白芷凝也因为自己被无视而愤愤不平,她撅着嘴,如果不是无念拉着自己,她恐怕早就要跳起来锤他狗头了。 “可是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今日天都城谢客了,各位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南宫力打了一个哈欠,似乎困了。 确实,已经三更天了,城池里安静了许多,大部分人都已经睡着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三招之约 要是我们不回去呢!”白芷凝本就看这南宫力不爽,此刻更是被他一袭话激的小脾气暴躁起来,横着眉瞪他。 “就是就是,我还没玩儿够呢,才不会就这么回去。”洛清水也跟着符合道,她还没忘燕瑾瑜说要带她吃尽这天都城的美食呢。 燕瑾瑜默不作声,不经意地朝后走了两步,似乎是不想让南宫力认出他来。 好在月色昏暗,南宫力并没有认出他来。 “这事可由不得你们,我说今日不让你们进,就是不让你们进,哪怕慕云弃和法叶老东西来了都没有用。”南宫力冷笑,他的声音冰冷,如冷兵器般犀利。 “要想进这天都城,除非你们自己打破我这个结界,否则你们还是回家找妈妈去吧!” 南宫力一句话说的格外难听,洛清水和白芷凝脸上都露出了愠色,一双双纤长的手指都止不住躁动起来,跃跃欲试。 “臭和尚,这个坏家伙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不快给他点颜色看看?”白芷凝还算冷静,她知道依自己和洛清水的实力绝不是南宫力的对手,在她们中,唯一有资格和南宫力一战的就只有无念了。 无念苦笑一声,他先前才与大普师兄大战一场,体内的真气早已经不多了。就算他气满神盈,也绝不是南宫力的对手,要知道他可是一位半步太和仙。 “臭和尚,你平日里就喜欢欺负我,现在遇到硬茬子就不敢动手了?哼,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欺软怕硬的小人!佛祖给你讲的道理全部讲给牛听了。”白芷凝眼见无念不动,面露难色,气鼓鼓地一扭头,不想理他了。 和尚只是轻笑一下,并不多言,他望了望自己的手心,那里似乎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试试也好,反正总归会有这么一天。”突然他轻哼了一声。 白芷凝没有听清,下意识回过头来,却发现无念早已经凌空而起,飞在了半空中,和那南宫力对峙着。 “千光寺,无念,想向南宫将军讨 (本章未完,请翻页) 教一番。”无念微微笑道,不卑不亢。 南宫力望着眼前与自己平行不落的和尚,忍不住笑出声来。 “无念?好一个讨教一番,以玄仙挑战半步太和仙,我不知道你是自信呢还是愚蠢呢!”南宫力又好气又好笑,他自然感受的到无念是玄仙实力,但和他相比还是差的太远了,自己只需要一招就足以让任何一位玄仙倒地不起,不过当他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虽然他从未将那所谓的天机群英榜放在眼中,但他还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可是玄仙和半步太和仙之间依旧是天差地别,无人能够僭越。 “请将军赐教。”无念也不恼火,缓缓伸出一只手掌。 “好,我今日到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实力能够坐上这金榜第一!”南宫力喝一声,身形从城墙之上弹出,也飞在了半空中和无念遥遥相对。 “我也不想别人说我欺负晚辈,你先出手吧,倘若三招之内你能够让我退后一步,就算你赢了。”南宫力眯着眼打量着无念。 他也很是自负,如此张狂的话怕是只有他才能够说出口了,可这也恰恰是因为他充满了信心。 “好。”无念也不推辞,点一点头。 “打他丫的,臭和尚,你今天要不把他揍得满地找牙,你就别回来见我!”白芷凝不甘示弱,双手合在耳边充作扩音器,给无念加油打气着。 燕瑾瑜虽然没有多言,但是脸上还是难免露出了一分担忧和苦笑,他知道南宫力有多强,天赋有多高。 问叔曾经和他说过,就算他再修炼一百年也绝不可能比得上南宫力。 洛清水跟着白芷凝一起像啦啦队一样给无念加油打气着,她们根本不知道在实力的压制下,根本不存在任何的侥幸。 “南宫将军注意了,我这第一势,乃是我千光寺的独门绝技,千光圣域。” “臭和尚,打就打还那么多废话,是害怕人家打不过他吗?”白芷凝望着天空中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本正经的和尚,忍不住轻声抱怨道。 “无念兄弟是名门正派,做事光明磊落,他和南宫将军也是正面较量,所以并没有偷袭一说。”燕瑾瑜的口吻中虽有担忧,但还是佩服无念的胆大与坦荡。 如果此刻是他站在南宫力的面前,面对他如山似的威压,怕是连头都抬不起来。 “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南宫力有些不耐烦了。 他话音刚落,面前无念的身上突然金光大作,一瞬间他整个人似乎都被这刺眼的金光所包裹了。 金光似潮水一般,淹没了无念,如猛兽一样朝着南宫力扑来。 “竟然是幻术吗?想不到你们也会修炼这种入不得眼的法术。”南宫力眯起眼来,刺眼的光芒让他无法看清面前的景象,他的眼里只有亮到发白的圣光。 “哇,无念哥哥在放光哎!”洛清水惊叹道。 他们三人望着空中的无念,之间他浑身都充斥着金色的光芒,亮到让人睁不开眼。 “将军所言差矣,小僧修炼的并非是幻术,而是以佛问心。”耳边突然传来了无念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轻柔,似乎无处不在,当真如佛陀驾临一样,在南宫力的耳边回响。 “不要装神弄鬼了,有种就出来,和我堂堂正正地打一场!”南宫力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片白茫茫的虚境之中,举目四望,空无一人。 “将军莫要心急,且再接小僧第二招,千佛圣音!”无念缓缓说着,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他的声音。 南宫力的耳边响起了大般若经的梵音,似乎有无数僧人在他的耳边吟诵经文,他本不想去听,却奈何它们如苍蝇一样硬要飞入自己的耳中。 无念的千佛圣音乃是千变神通中的精髓,当初他正是用这一招差点骗正道吐出了实情,甚至差点让法叶也中招。 可是法叶与南宫力不同之处在于他本就熟读佛家经法,更了解佛性,因此也更不容易受到千佛圣音的影响。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佛怒千莲 此刻,极光之中的南宫力正缓缓行走着。 不管是千佛圣音也好,还是四蝶舞也罢,它们本质不过也是结界,只要打破阵眼就可以从中逃出来。 更何况无念的千佛圣音根本没有任何的杀气,它只是简简单单的让一个人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心境而已。 “你把我关在这里也没有用,我南宫力活了几百年,什么东西没有见过,想从我这里套出话来,你还是太年轻了。”南宫力丝毫不慌,仰天朝着天空喊道。 “你当真叫南宫力吗?”无念没有回答,从天而降的声音古朴而凝重,那是来自佛祖的质问。 “呵,不叫南宫力那叫什么,难道叫爸爸吗?”南宫力的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我又不信佛,更不信什么因果报应,装腔作势的,有意义吗?” “南宫霸天,当年你罪恶滔天,犯下弥天大错,致使生灵涂炭,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你难道还不知罪吗?”佛祖幽幽地喝道。 南宫力低下头去,似乎当真心生悔意,正在心底忏悔。 半空中,无念正静静地站着,这一幕只有他能够看得见,只有走进南宫力的内心,才能够带他走出心结。 所谓千佛圣音,其实并不可怕,只是为了引出人的心魔,并且带着他战胜心魔而已,这其实是佛家普度众生之法,很多人并不知晓其中的原由,因此将它误认为是幻术。 很多时候,一个人真正的敌人是自己的心魔,所以解开一个人的心魔,也就相当于解开了一个敌人。 “知罪?我何罪之有。”南宫力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耐人寻味。 他的语气阴阳怪气,像是在挑衅佛祖。 此刻的他见不到无念,洛清水她们也无法见到幻境之中的南宫力。 她们只能看见无念身上的光泽暗淡了下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他的正对面,南宫力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仿佛灵魂出窍了一样。 “真是傻和尚,人家都站着不动让他打,他都不动,蠢死了,蠢死了。”白芷凝小声嘟囔着,可是她又不敢打扰他,生怕不小心把南宫力吵醒了。 “对了,你为什么不和他说你是太子呢?你的话就算他是将军应该不敢违背吧?”白芷凝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好奇地问身后的燕瑾瑜。 “嗯,南宫将军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就算是我也不能够干预的。”燕瑾瑜想了想。 可是白芷凝显然不太信,依旧盯着他看。 燕瑾瑜的嘴角扯了扯,勉强挤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不过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南宫力,他想知道南宫力究竟看到了什么。 虽然当年的骚乱在他还未出世的时候就发生了,但是这么多年来他或多或少也听过不少传闻。 每当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南宫天问总是躲躲闪闪的说他当时也只是一个小孩子,对这件事不太了解。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燕瑾瑜的心里就会多一份疑虑。 当年发生的一切事,除了他的父亲和南宫家的长 老知道以外,再没有人知道了。 就连那些知晓这件事的宫女和太监们也早已经将这件事带进了坟墓。 唯有当年的羽臣安,他总是以自己外出历练不在宫中,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年幼的燕瑾瑜也就相信了他的话。 他只知道南宫家的关系和皇室并不是很好,还有那传说中的皇城的第二位玄仙,他也从未见到过。 燕瑾瑜也曾经猜测过其中的原由,但是他总是觉得自己太过大胆了,身为皇城大将军的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我何罪之有?”南宫力抬起头了,怒目冲天,“当年要不是慕云飞和南宫霸业坏我好事,这天下间怎么可能会有妖孽横行?现在的皇室昏聩迂腐,哪里有半点能够安定天下的能力?” 南宫力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咆哮着,身上猩红色的真气肆虐横行着,整个结界被他的真气冲击着,几乎摇摇欲坠。 无念眯起眼睛,他知道千佛圣音已经控制不了南宫力太久了,可是他的心魔才刚刚要冲出牢笼。 受心魔束缚的南宫力他尚且有一战之力,可是冲出束缚之后的南宫力呢?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怕是连一招都撑不住吧? 想到这里,无念的手微微一翻,他要趁着南宫力还在控制范围之内,加强千佛圣音的强度。 “所以对于我,你就一点羞愧之心都没有吗?”一个声音从天而降,熟悉到令南宫力眯起眼来。 无念也微微眯起眼来,一个身披金甲的男子从天而降,浑身闪着烁目的寒光。眼前的这个男子器宇轩昂,虽说和南宫力有几分相像,却与他的气质完全不同。 他们两人仿佛一个阴暗和一个光明两个对立面。 二人面对面站着,久久地对视着彼此。 不知道为什么,无念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金甲将军他曾经见过,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如果能够弄清楚他的身份,南宫力的心魔无念怕是就能彻底猜出来了。 难道这个金甲男子,是他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吗?无念侧头想了想,却又总是有一股说不出的不对劲儿。 南宫力原来是南宫霸天,这他知道,那南宫霸业呢?是镇守皇城的第二位将军吗?那这么多年,他又去了哪里?莫非当年的南宫霸天杀了他的弟弟吗? “羞愧之心?”南宫力冷笑,“我为什么要羞愧,这一切不都是吗自愿的吗?现在你倒是反过来怪我了?” “就算时间在倒退回去五十年,我也一样会坚守自己的决定。”南宫力突然翻手一拍,狠狠地击在了金甲将军的胸口。 随着这一掌的震出,金甲将军浑身一颤,金色的炫光破碎开来,很快就化成了漫天的金雨。 无念不禁后退了两步,才没有被南宫力的掌风所波及到。 他没有想到南宫力竟然如此杀伐果断,就算他进了自己的心境,也依旧固执己见,这或许不是他的心魔,而是他心中的障碍,想要将它一吐为快。 千佛圣音的领域很快崩塌 了,对于毫无仁慈之心的人,连佛也救不了他。 无念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自己的结界崩溃,他原本想要感化南宫力,或者说是南宫霸天,却没有想到他像一个油盐不进的石头一样。 “我说了,什么幻术对我而言,毫无作用。”南宫力冷冷地说道。 “倒是你,居然没有趁着我被幻术控制住的时候偷袭我。” “南宫将军说笑了,小僧是僧人,怎么可能趁人之危呢?”无念嘴角的笑容收敛了许多,他知道今日怕是决计进不了这天都城了。 “也是,佛每次都是和和气气,笑脸相迎的,怎么可能会偷袭别人呢?你浪费了两招,现在你只剩一招了。”南宫力并不在意无念客套的说辞,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感情。 “我想看一看,这最后一招,你想怎么出,可不要让本将军失望啊!” 说完,南宫力负手而立,似乎完全没有想要动手的意思。 无念望着自负的南宫力,长叹一口气,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既然将军都这么说了,小僧就不得不全力以赴了。” “这巧小僧今日得了一个宝物,不知道能否使将军稍稍避一避锋芒呢?”无念突然抬起头来,他的手掌微微曲起在天空中缓缓画着圆。 他似乎在聚气,可是又不像在聚气,似乎在比划招式,可是功法却又不像是佛家的。 可是随着他手掌的轻轻划动,空气中竟然有着隐隐约约空间撕裂的痕迹,像是空气被高温所灼热着,以至于扭曲变了形。 空气中,缓缓流露出两道金光和赤光,它们如同金鲤鱼与红鲤鱼一样,在无念的手掌之间游动,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顿时狂风四起,飞沙走石,落叶四起,在他的身后激荡。 “这是什么招数,我怎么从来没有见他用过啊!”白芷凝有些惊奇,就算他在九龙寺,面对九龙罗汉阵的时候,都没有用过这样一招。 他从来都是自带金芒的,圣洁地宛如一枚美玉,纯粹到发光,每一次攻击都有着佛的悲悯和仁慈。而这赤色的灵力,到使他的攻击中更多了几分霸气。 “将军不信佛,怎么就知道佛从不会发怒呢?”无念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今日我这一招,便叫做,佛怒千莲。” 在他的身后,一朵赤黄色的莲花开了,一朵,又一朵,遍地都泛起了赤色的红莲,它们铺满了整个天际,竟然似潮水般波澜摇曳着。 饶是南宫力也忍不住皱起眉了,他细细地盯着无念面前的花海,它们竟然在燃烧着! 莲花本就应该开在池塘,和水与火本就相克,只是此刻它们居然相生在一起,这是多么诡异的场景?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很是熟悉?”燕瑾瑜原本一直静静地看着。 他虽然希望无念能够打败南宫力,但是理智的他又知道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难道是,圣佛珠吗?”白芷凝终于豁然开朗,原来无念身上的这团怒火,是源自圣佛珠给他的力量。幻月书院 昆仑剑歌最新章节第一百八十五章五佛怒千莲网址: 第一百八十六章 告别 无念的眉心,原本淡红色的印记开始灼烧起来,闪着耀眼的红光。火莲燃烧着,使得平日里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他看上去平添了几分妖艳邪魅的气息。 “竟然是不灭之火。”南宫力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惊诧,“没想到这圣佛珠居然落在你的手中,其中的力量也被你融入了身体里。” “将军也知道这不灭之火藏在圣佛珠里吗?”无念本以为南宫力一直在深宫之中,并不知道圣佛珠在天都城拍卖的事,可是如此看来,这一切他似乎都早已知晓。 “自然,你可知这圣佛珠是从何而来,上古大战的时候,神兽凤凰与青龙身死,只留下了不灭之火与龙珠,而这圣佛珠便是失去了灵气的龙珠,不灭之火被吸入了龙珠之中,二者相互融合,才有了今日的圣佛珠一宝物。只是那些修仙者肉眼凡胎,资历太浅,才会将这圣佛珠排在十**宝的第六位。”南宫力的声音变得和蔼起来,说起万年前的荒古大战,任哪位修仙者都会尊敬起来。 “天呐,那珠子原来是龙珠,难怪这么好看。”洛清水大惊小怪起来。 “那玩意儿竟然是龙珠,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宝物呢!”白芷凝听到南宫力的话,也恍然大悟。 “既然它只能屈居第六,想必也是有原因的吧!”无念倒也看得通透,他能够感受得到这圣佛珠的威力,绝对不亚于叶孤天的惊天剑。至于那独孤剑,无念从未见过,因此也不敢妄语。 “那是自然,普天下能够了解这圣佛珠的人也只有我们几个老一辈的人了。”南宫力叹了一口气,确实,能够和他平起平坐的人,早已屈指可数。 “这圣佛珠当年被碧空谷谷底的鬼凤凰所得,虽然不知道为何会落在你的手中,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灭之火乃是纯净之火,只有绝对纯粹之人,才能控制地住这火焰,所以不是人来驭法宝,而是法宝来驭人。我也没有想到,这不灭之火竟然会选择你。”南宫力突然笑了一声,这也正是他在白氏赌坊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驾驭地住这圣佛珠,那些哄抢它的人在他眼中显得格外可笑。 “当然,你可不要认为这是好事,如果有一天,你的心境变得不纯粹了,烈火灼心的痛楚可会让你生不如死。”南宫力又补充道,似乎在担心无念收到不灭之火的苦楚。 “多谢将军提醒。”无念并不在乎,莞尔一笑,他怎么可能去想那么遥远的事情呢? 十**宝乃是当年的天山老人所排列,若单纯按照威力来排,这圣佛珠足以与独孤剑并驾齐驱。但之所以被它排列第六名,并不是因为它的威力不够,而是因为能够真正使用它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两大神兽孕育的法宝,怎么可能能够任人使用呢?唯有心性达到纯粹之人,才能够驾驭地了这不灭之火。 刚刚融合了它的千面佛陀,才不 过挥了不灭之火十分之一的威力。 “少说废话,快出招吧!”南宫力恢复了原本冷冰冰的神情,以后不管这无念变成什么样子都与他无关。 “那就,去吧!”无念嘴角含笑,纤长的手掌向前凭空推出。 千万朵火莲朝着不远处的南宫力缓缓地飘去,不,并不是缓缓的。它们看似在漂浮,实际上却如箭一般飞快,盘旋着绽放着。 那一瞬间,所有还含苞待放的莲花全都开了,每一朵都娇艳无比,绚烂无比。 火光映照在南宫力的脸上,将他的皮肤照的无比猩红。 “”南宫力板着脸,仅一指,一道黑红色的光束便爆射而出,朝着漫天的火莲射去。 “这,就这弱不禁风的一指,真的能够挡得下无念哥哥的什么什么莲吗?”洛清水扬起脸来,满脸的困惑,在她眼中,南宫力似乎是来搞笑的。 白芷凝也不知道,只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天空,唯有燕瑾瑜缓慢而沉重地摇了摇头。确实,南宫力的回击和无念的攻击看上去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但是招式并不是比谁更花哨,所有的一切都得看实力说话,就像当年的慕云飞,就算南宫力倾尽全力,也绝不可能伤地了他分毫。 现在也是一样,无念要想正面硬撼南宫力,还是太难了。 正说着,天空中的两道真气已经汇聚到了一起,黑红色的指力迎上了摇曳的火莲,就在白芷凝和洛清水都以为这道指力会淹没在火莲之中的时候。 指力竟然以摧枯拉朽之势穿过了莲海,所到之处火莲凋谢,原本赤色的海洋变得暗淡下来,如同一片死海。 与此同时,无念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从空中坠落下来,如同一只折翼的白鸽。 “臭和尚!”白芷凝吓得花容失色,大叫一声扑上前去。 “无念哥哥!”洛清水也惊叫一声,紧跟其后。 燕瑾瑜用着极其复杂的目光盯着南宫力的面瘫脸,他实在是太强了,连无念都那他束手无策。 “如若是全盛时候的你,怕是还真能与我正面一击,只是可惜,现在的你受了重伤,怕是连十分之一的真气都没有了吧!”南宫力虽然刚才那一指看似轻描淡写,可实际上他并未小看无念,十成的功力也动用了三成,算得上是与现在的他相匹敌吧! “臭和尚,你受了伤怎么不早点说呢?我们又不是非得进城,为什么硬要拖着身子和这个什么破将军打?”白芷凝没来得及接住落地的无念,可是好在他玄仙之体非同一般,并未有所损伤,只是看上去有些虚弱。 “是啊无念哥哥,你不要太逞强了。”洛清水在后面跟着上蹿下跳。 “我只是用力过度了而已,不碍事的。”无念缓缓一笑,嘴角挂着一抹鲜血,他的皮肤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惨白,嘴角牵强的笑容也让人看上去格外心疼。 “只是 没有想到,半步太和仙居然真的这么强啊!”无念反而不担心自己的伤势,他看上去居然有些失落,自己倾尽全力的一击竟然让南宫力连一步都未能后退。 “小小年纪,能够修炼到如此地步,你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了。”南宫力竟然赞许地点点头,“只可惜你还是败了,四位愿赌服输,请回吧!” 话音刚落,他回头便走,飞回了城内,城墙外的结界似乎又更加浓厚了一些。 无念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澈的眼眸里有着隐隐的不甘。 “我们走吧,无念兄。”燕瑾瑜用力地搀扶着无念,想要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用了,小僧还能自己走。”无念轻轻推开燕瑾瑜的手,在地上转了两圈,似乎在证明自己没事,然后冲着白芷凝眨了眨眼。 他只是虚脱了而已,只要一段时间内不过分动用真气就没事了,还没有虚弱到要让别人来搀扶他。 “臭和尚就会装,都是你,海德人家担心死了。”白芷凝撅着嘴,喜极而泣,眼角还挂着一颗泪珠,她居然急的都快哭了。 “不知道二位有何打算,要不要随小僧回千光寺看一看。”无念没有回答白芷凝的抱怨,回身问燕瑾瑜和洛清水。 洛清水拼命地点着头,她自然很是情愿去碧空谷再玩一玩的,却奈何燕瑾瑜紧紧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无念兄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我们的师兄还在天都城内,我们约好要与他们在城门口汇合,所以不便远行。”燕瑾瑜冲着无念报了个拳。 确实,碧空谷离天都城实在是太远了,就算御剑飞行,依他们的脚程也得半日有余,更何况依照无念现在的状态定然飞行不得。 “这样也好,千光寺的大门始终为二位敞开着,二位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对啊对啊,臭和尚现在可是千光寺的主持呢!”白芷凝得意地嚷嚷道。 “主持?”燕瑾瑜吃惊了,他看上去不过才二十五岁,竟然就已经是主持了,这么年轻的主持怕是千年都难得一遇了吧! “身份只是一个虚名而已,就像面前的燕公子身为大夏王朝的太子,也从未拿出来显摆过。”无念望着燕瑾瑜,又是一笑,他这一笑似乎把燕瑾瑜看透了。 燕瑾瑜又是一惊,他从未在无念面前提起过自己的身份,可是转眼他又安心了下来,因为他想起了无念的千佛圣音,像自己这样的修为,无念怕是早已经将自己的心境看了个透彻吧? “无念兄说笑了,只是我与那南宫将军,实在是……”燕瑾瑜想说他与南宫力的关系本就不太和善,因此才隐瞒姓名,可是此刻他却有些难以启齿。 “燕公子不必解释太多,有些说不出口的事,小僧心里都清楚。”无念安慰道,在南宫力的心境里走了一遭,他对于燕瑾瑜与南宫家的矛盾也算得上是略知一二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凌云风的去向 “燕公子不必解释太多,有些说不出口的事,小僧心里都清楚。”无念安慰道,在南宫力的心境里走了一遭,他对于燕瑾瑜与南宫家的矛盾也算得上是略知一二了。 “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燕瑾瑜为无念的心胸所折服,他深鞠一躬,想要带着洛清水去不远处的小镇上先落脚。 “清水妹妹,我们以后有缘再见哦!”男人之间总是惺惺相惜,女人也是如此,白芷凝高兴地冲着洛清水挥手告别,只有洛清水还在为自己不能去千光寺玩而暗自沮丧,所以任凭燕瑾瑜拉着她,她还是有些恋恋不舍。 “清水姑娘请留步。”刚走出两步,无念又轻轻喊了一声,他走了回来。 “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他从袖中掏出一颗暗金色的浑圆珠子,它虽然黯淡无光,可是身上依旧有着淡淡的鎏金环绕在周身,看上就去价值不菲。 只是奇怪的是,它从无念袖中出来的时候只有拇指头大小,却在滑入它手心的时候变大了一圈,覆盖了他的整个掌心。 “这是?”洛清水眨了眨眼,她觉得这个珠子看起来似曾相识。 “圣佛珠,或者说是龙珠吧!”无念将珠子托在手中把玩了一下然后递给了洛清水。 “反正它里面的不灭之火也已经不在了,我看得出你很喜欢这珠子,所以就送给你吧!”无念莞尔一笑。 洛清水本还不好意伸手去接,无念却将圣佛珠塞进了她的手里。 “这珠子可以通过真气控制来变化大小,所以你平日里也能把它随身带着作为一个饰品。”无念屈指一弹,那比拳头还大的龙珠又缩小成了指尖大小。 “哇,好神奇。”洛清水凑近了盯着自己掌心的小圆球,它如琥珀一样美丽,一时间她竟然看着了迷。 “我替清水妹妹多谢你了。”燕瑾瑜眼看洛清水看失了神,慌忙替她向无念道谢。 “不客气,既然如此,真的就此别过了。”无念这次没有双手合十念佛号,他也抱了个拳,冲着二人深鞠了一躬。 “再见。”燕瑾瑜依旧客气。 “无念哥哥再见。”洛清水高兴地把珠子收起来,冲着二人挥挥手。 无念转过头,扯着白芷凝的袖子离开了,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回头。 白芷凝显然有些不高兴,所以她是被无念拖走的。 “瑾瑜哥哥,你说我们现在去哪里啊?”无念他们的背影刚刚消失在月色下,洛清水就扬起脸问燕瑾瑜。 确实,现在已经是四更天了,再过不了多久,天都要亮了,也不知道南宫力何时才会打开这结界,他们站在城门口也不是办法,总得找个地方先落个脚。 燕瑾瑜思考了一下,“离天都十里地有一个小镇,我们今夜先去那里过夜吧,然后等着和王师兄他们汇合。” “好啊,那里有早餐吃吗?”洛清水点头,只要吃的,去哪里她都不在乎。 “有。”燕瑾瑜苦笑一声,他不会御剑,所以只能看着洛 清水口中念动口诀,十里路,他们如果走过去,天就真的亮了。 “等一等。”燕瑾瑜望着洛清水跃上龙吟剑,一步向前正想跳上去,他的脚下突然踩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他立马弯下腰去,在落叶堆中摸索着,不一会儿,一个木牌被他捏在了手中。 “这是什么啊?”洛清水见燕瑾瑜从落叶里捡了个东西,以为她捡到了宝贝,也急火火地从飞剑上跳下来,凑到跟前。 这木牌很是熟悉,借着淡淡的月色,他们看见木牌上写着一个似云朵般的山字,下面还有三个小字。 “凌云风!”燕瑾瑜失声叫了出来,难怪这木牌这么眼熟,因为这枚腰牌竟然是凌云风的! 而凌师兄,不正是他们此次下山的目标吗? “这是凌师兄的腰牌吗?怎么会在这里?”洛清水不解。 “既然凌师兄的腰牌在这里,岂不是就意味着他已经不在城中了?”燕瑾瑜摸着自己的下巴沉吟着,“那他会去哪里呢?” 燕瑾瑜望了望他们所处的地方,正是一条大路的岔路口,而这岔路口一共有三个方向,一个是无念他们走的方向,还有一个是他们想要去的城边小镇。 而这枚腰牌所在的方位,正是令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洛清水眨着眼不说话,只有燕瑾瑜一人在沉思。 “离这儿六十里外有一坐坠龙城,那里也是一个修仙者汇集的地方,可以得到很多消息,我觉得凌师兄很有可能在那里。”燕瑾瑜踌躇了一会儿。 “我们可能去不了小镇了,如果连夜赶往那里,大概天亮的时候我们就能到坠龙城。”燕瑾瑜征询身边的洛清水,想要听一听她的想法。 “好啊,去哪里都行,不过去了坠龙城,我要吃大餐!”洛清水砸了砸嘴。 燕瑾瑜苦笑不得,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问洛清水,没有主见的她,哪里有好吃的,她就会去哪里。 “好,我们去坠龙城。”燕瑾瑜笑一笑,他和洛清水乘上了飞剑,朝着中间的那条岔路疾驰而去。 他们没有发现,在他们离开之后,一里开外的树林里出现了几个身影。 那里遍地都是碎石,正是无念与大普大战的地方。 “大大大哥,我们要要要不要追上去,把这群嫩娃娃给抓回来?”这几个身影正是从天都城内跑出来的黑翼一族。 那个饥饿难忍的胖飞鹰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抓,你想去抓谁?那个和尚你也见过了,火莲那一招你们挡得下来吗?”青衣男子依靠着一块巨石,嘴角挂着讽刺的笑。 “平平平日里恐怕是不能,可可可可是现在他受伤了,我还还还从来没有有吃过玄仙仙的肉呢!”胖飞鹰饥渴难耐,它到现在似乎都能嗅到小和尚身上的香味。 秃鹰头领没有说话,它冷冷地抱胸站在原地,没有帮自己的小弟,也没有阻止它。 “呵,天真,你可知道那和尚身上的是不灭之火?就算他受 伤再严重,不灭之火依旧可以信手捻来,远古神兽凤凰的火,只要沾到妖怪身上,就足以让我们普通的山妖野兽烧地连灰都不剩。” “你以为你是灵兽?一个个都拥有鬼凤凰那样的体魄?可不要以为你们都会飞就把自己和灵兽混为一谈了。”青蛇冷冷地说,不光不灭之火是妖的死敌,一位玄仙纵使他真气不足,也绝对不是一个金仙能够撼动的。 更何况青蛇也受了伤,虽然伤势不重,但它可不想因为这群蠢货的口食之快而冒险。 “切,胆小鬼。”胖飞鹰小声地哼了一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没有结巴。 “就算不能能能能去吃他们,我我我们也能去找找找那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和傻头傻脑的小姑娘嘛,那个小小小小姑娘看起来就,特别别别别好吃的样子。” “呵,看来你是刚从天山派出来,所以忘了天山派的痛了,你敢吃他天山派的弟子,就不怕慕云弃追杀你到天涯海角?”青蛇又是冷哼道。 再怎么蠢,它暂时都不会去杀天山派的人,至少在找到杀害它弟弟的凶手之前。 “够了,你们不要再说了。”秃鹰开口了,声音沙哑而又低沉。 眼见大哥说话了,胖飞鹰也闭了嘴。 “这黑狐为什么还没有出来?他不是早早地就已经逃出来了吗?就算圣佛珠丢了,他也应该露个面才是啊!难不成已经畏罪潜逃了?” 他们八只妖在这里已经等了许久,可是早就出来和他们汇合的千手佛却迟迟没有露面,圣佛珠在无念的身上它们已经知道了,但是它们连黑狐的影子也没有发现,尸体也没有见到。。 “难不成无冤无仇的,他已经被那个和尚给杀了吗?”女翼族推测道,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很准确。 “谁说他们无冤无仇的,你们可能不知道,千手佛和那和尚,可是同门师兄弟呢!” 正在众妖等的不耐烦的时候,一个阴沉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谁!”青蛇蛇眼一瞪,感知能力灵敏的它居然没有发现周围还有别的活物,这个人要么实力在它们之上,要么就和它们一样有着可以压制实力的宝物。 秃鹰和黑翼们也纷纷警觉起来,抬头伸长脖子望向四周。 “各位休要惊慌,向大家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黑狐护法的师弟,千间城。” 黑色的身影缓缓地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正是一个阴瘦的男子,骨瘦如柴的他甚至比妖怪长得更像妖。 “哦,你是那个家伙的师弟,那你可知道你师兄哪里去了?”青蛇眯起眼来,它敏锐的感觉告诉它,眼前的这个男子格外讨厌。 “我不是说过吗?我师兄可与刚才那位和尚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呢,所以那和尚就算杀了我的师兄,也不足为奇。”千间城邪邪地笑着。 他将黑狐,也就是大普的往事全部说了出来,包括弑师傅夺圣佛珠一事,这样一来,无念和他的深仇大恨也就彻底坐实了。幻月书院 昆仑剑歌最新章节章第一百八十七章凌云风的去向网址: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分工 “所以,我那苦命的师兄怕是早已被他可爱的师弟给烧成灰烬了。”介绍完了千手佛与无念之间的恩怨,千间城摆出了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但是在青蛇的眼中,这千间城只是在表演罢了。 “难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真是浪费我们时间。”秃鹰首领鹰眼一横。 “那家伙,看着就让人讨厌,死了也好,也算得上是耳边清静了。”女翼族娇笑到,在它们的眼中,千手佛死不死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青蛇并没有抱怨,而是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里?该不会是怕了吧?”秃鹰发现了青蛇有异动,冷哼了一声,它以为青蛇怕了,想半途而退。 “自然是回去了,难道你还想在这里帮那个讨厌鬼找他被火烧成的骨灰?”青蛇打了哈欠,似乎在表示它困了或是不耐烦。 确实,千手佛死了,它们只能自己回去了。 “现在可能还不是你们回去的时候,堂主另有任务让我来交代你们。”千间城很快便从师兄死去的“悲痛”中醒来,望着八只妖怪。 “他要你们跟着刚刚去追龙城的男女,找机会把他们给杀了。”千间城的嘴角缓缓扬起。 “杀他们?为什么?如果要杀他们为什么不早点说,而是要等他们走远了才说?”女翼族不解,转头望向首领,它们的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你们执行就好,不需要问原因。”千间城的语气强硬起来,他的身后有堂主撑腰,自然有恃无恐。 “你一个小小的金仙也敢这么对我们说话?你可知道死字怎么写?”秃鹰生气了,周身黑色的妖气四起,似乎想将千间城撕碎。 “首领不要生气嘛!仔细听我说一句。”千间城并没有紧张,他知道秃鹰只是在吓唬自己,他只是挥了挥手就将那些妖气散去了。 青蛇眯起眼来,它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子居然已经是玄仙了,所以才能如此轻易化解秃鹰的妖气。 可是他身上的真气却极不稳定,也有着不同的气息,放佛是不属于他的一样,所以身为玄仙的他看起来竟然只有金仙的实力。 “你们都知道此次下山来本是为了处理白若离留下的麻烦,他本该在事情结束之后杀了凌云风以绝后患的,缺因为他的自负导致凌云风没有被处理的掉。堂主也派过几个杀手去追杀他,却没想到还是让他逃了出去,所以你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去追龙城,跟着洛清水她们,等他们找到凌云风之后将他们一举歼灭。” 秃鹰不说话了,它们觉得千间城说的头头是道,很有道理。 “只怕这不是堂主的命令,而是你自己的想法吧?”青蛇并不这么认为,它一眼便看透了千间城的内心,它觉得千间城与那二人定然有着不小的仇恨。 “如果青蛇大哥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可如果这件事情恐怕你们也知道很重要吧,坏了堂主的计划,他可是会生气的。”千间城又是邪魅一笑,他话题又扯到了罗 刹堂堂主的身上。 “堂主又如何?他生气又如何?”青蛇嗤笑一声,它最讨厌被别人威胁,“我们本就是合作关系,随时可以离开,别总是想拿堂主来压我们。” 秃鹰虽然没有说话,眉眼之中却也透露着几分不满。 “青蛇大哥您误会了,小弟这可不是在拿堂主压你们。”见到青蛇生气了,千间城倒也识趣,“只是你要知道,杀害你弟弟的人是天山派的弟子,要想与天山派为敌,普天之下怕是只有我们罗刹堂才能够办到,或者说只有我们罗刹堂才会与你们合作。而秃鹰大哥你们也是一样,你们想躲避天山派的追捕,我们也能够提供住所,我敢说罗刹堂的本部除非那慕云飞活过来,否则没有人能够找到我们罗刹堂的大厅!”千间城说的慷慨激昂天花乱坠的,但是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放眼天下,能够与妖合作的怕是只有罗刹堂了。 玄剑宗虽然与天山派不合,但好歹也是名门正派,再怎么作践身份也不会屈居与它们合作。 而青蛇也是一样,就凭它一人想要找到杀害它弟弟的天山派弟子谈何容易,总不成见一个杀一个吧? 所以它需要和罗刹堂合作,青蛇不说话了,它眯着眼睛,没有想到眼前阴瘦的男子竟然如此聪明。 秃鹰也没有再反驳,诚然它们也需要一处安全的庇护所,否则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绝不安全。 “这样吧,反正那几个小弟子修为也不高,让我几名兄弟去处理他们,我们先回去等待堂主的进一步指示。”秃鹰皱着眉认真地想了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好好好啊,大哥,我早早早就想大吃一顿了,你你你派我去,我保证让那那那三个小娃娃死无全尸。”胖飞鹰乐了,只要离开了秃鹰,就再也没有人束缚它了,所以它主动请缨,急着想去解决洛清水她们。 秃鹰自然看出了它心里的小九九,于是白了它一眼,从万妖谷里出来,最开始害怕的人是它,现在最贪吃的也是它。 “二弟,四弟,五弟,七弟,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四个去办了,对付两个飞升都未成功的小弟子应该是绰绰有余了。”秃鹰嘱咐到。 它点了四个妖,却唯独没有叫到贪吃的六弟。 胖飞鹰委屈极了,“为为为什么没没没我,大哥你偏偏偏心,你让我一个人去不就行了,还还还要叫它们四个去。” “你太浮躁,做事沉不住气,倘若你到了坠龙城胡吃海喝,怕是早把她们吓走了。”秃鹰再度瞪了它一眼。 胖飞鹰垂下头去不说了,看上去极为可怜。 “也好,四位金仙对付他们是绰绰有余了。”千间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除了老二是金仙巅峰,另外三名翼妖都是金仙实力,对付修为最高只有下仙实力的凌云风确实足够了。 但是千间城没有说洛清水,她可是余子清的弟子,如果就这么轻易死掉了,他可是会失望的,他还要亲手将洛清水和罗天阳的喉咙撕破呢! “大哥,我们一定不辱使命。”四名翼妖冲着秃鹰下跪鞠躬,很快变成了四只禽鸟飞走了,它们中最小的一只竟然是麻雀! 望着它们飞向了坠龙城,青蛇也消失在了原地,千间城望着它们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阴冷的笑。 你们两个可要好好地等着我,可不能先死了啊!他在心里说着,刷地一声也朝着谪仙城的方向飞去。 天都城内,南宫力还没有走远,他站在内城门口,抬头望着天空,没有人知道他在望什么。 远处的士兵们正在巡逻,也没人敢来问他。 过了一会儿,他倏地低下头来,看着自己一直背在身后的手。 他右手的袖口,竟然被震裂了,此刻缺了一个小口。 那边缘极不规整,还有着黑色的线头,像是被烧焦的。 无念的佛怒千莲确实没有逼他退让半步,但是相应的代价就是,火焰烧掉了他的衣袖。 多少年了,已经没有人能够损伤他一分一毫,可是今天竟然有人烧了他的衣袖,而且还是一位玄仙。 一想到这里,南宫力就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在笑自己的愚昧无知,还是在嘲笑自己的狂妄自大吗?”身后突然有人冷冷地说道。 天都城内,敢这么和南宫力说话的人已经不多了。 “说道愚昧无知,狂妄自大,恐怕你比我更甚吧,羽公公。”南宫力自然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他转过身来,望见了一路跟着他的羽臣安。 一整晚,他到哪里,羽臣安便会跟着他到哪里,如影随形。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担心你那个宝贝的皇子殿下。”南宫力也不开玩笑了,他知道羽臣安是放心不下燕瑾瑜。 其实早在城外,燕瑾瑜虽然没有自报家门,南宫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既然想竭力隐藏自己的身份,南宫力也就没有揭穿他。 “你放心吧,他很安全,身边还有一个高手保护着。”南宫力又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是困了。 “是那个和尚?”羽臣安想起了那个看上去深不可测的小和尚,他虽然只是玄仙,却让身为玄仙巅峰的他都感到一分危险。 如果他真的在燕瑾瑜身边,恐怕天下间能够伤害到他的也没几个人了。 “是啊,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吧,碧空谷无念,今年的金榜第一人,可真是不简单呢!”南宫力一笑。 “你不是从来不相信那所谓的榜单吗?依你现在的实力,这仙榜之上怕是定有你的一席之位吧?”羽臣安淡淡地说道,他并未是在拍南宫力的马屁,因为他知道南宫力的实力。 哪怕是慕云弃都未必能够在他手下讨到好处。 南宫力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笑而不语。 “所以,你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你在天都城外布下这道结界的原因又是什么!”羽臣安的话风斗转,这一次,他是在责问南宫力! 昆仑剑歌最新章节第一百一八十八章分工网址: 第一百八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女子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问题,布结界的原因?让我好好想想怎么回答你啊!”南宫力歪着脑袋,竟然真的开始认真想了起来。 羽臣安愣住了,他知道南宫力是在戏弄他,一股无名之火涌上了他的心头,可是理智让他没有出手。 在南宫府的时候他已经出过一次手,所以他不会再出第二次手,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南宫力的差距。 他和南宫力虽然都是皇城的守护者,但是他们两个人却并未相交。如果说羽臣安守护的是皇室,那么南宫力其实守护的只是这个所谓的天都城而已。 他几乎不会上早朝,终日呆在南宫府中,天都城太平了几十年,他便在南宫府内呆了几十年。 久到几乎让所有人都淡忘了他,甚至不记得他的面孔,这也正是为何会有那么多守卫不认识他的原因。 “羽公公既然知道五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何不大胆的推测一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南宫力想了想,似乎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抬起头来,冲着羽臣安诡异一笑。 “你当真要我说出来吗?”羽臣安压低了声音,他看似一直盯着面前的南宫力,实则在暗自窥探周围的侍卫,生怕他们听到自己与南宫力的谈话。 这件事情,如果让天下人知道,势必会引起骚乱,所以只能作为他们之间的秘密。 “这里又没有别人,你但说无妨。”南宫力依旧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笑着。 “我看,你是想亵渎皇权,让天下民心动摇。”羽臣安眯着眼盯着南宫力,一字一句的说着。 妖怪们还在的时候他不第一时间对手,等到妖怪明明已经不在城内了,南宫力才开始限子民们的进出,难免不会让他们感到恐慌。 天都城都是如此,那天都城外的子民呢?他们只会感到更加害怕! 他的声音不算低,但是此刻有一股无形的真气四散开来,包裹在他们周围,以确保他们说的话不会泄露出去。 “哈哈哈哈,羽公公,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呢!我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保护天都城的百姓而已,你怎么知道那些妖怪不会再回来呢?”南宫力意味深长地看着羽臣安。 “再说,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皇权真的靠得住,岂会因为我的一点点小暗示就使得民心动摇呢?羽公公,你觉得我说的对吧?”他又补充道。 只是他这一席话的侧重点,似乎在后半段上。 “哼,我和你说不通。”羽臣安望着居心叵测的南宫力冷哼一声。论武力,他不是南宫力的对手,论诡计多端,他也不是南宫力的对手。 “你到底何时才会把结界打开?” 南宫力低头望着地上的碎石,又抬头望望天空中的圆月,又笑道,“等到什么时候安全了,我自然就会打开这结界。” “哼!”羽臣安止不住地冷哼着,不过他也奈何不了南宫力,一跃而起,朝着皇城飞去。 他再回来的目的本就是为了确认燕瑾瑜有没有事,既然他是安全的,那么现在的他就要赶快回去将这件事回报给燕 (本章未完,请翻页) 玉山了。 虽然他知道燕玉山很有可能也拿他毫无办法。 望着羽臣安愤愤离去的身影,南宫力脸上的笑容逐渐冷淡下来,他的右手大拇指上有一个朱红色的扳指,此刻的他正不停地转动着这枚扳指。 天很快就亮了,结界还是没有消散,天都城的城门口早早地就围聚了成百上千的百姓。 他们太害怕了,想要出城去避难,可是除了结界,镇守城门口的侍卫也不允许他们出去。 因为南宫力特地吩咐过他们,在结界解开之前不允许任何人进出,他们并不知晓缘由,他们只知道遵守命令。 “官兵大老爷,求求你们,放我们出去吧!这天都城太危险了。” “你们怕是不知道,昨天晚上白氏赌坊的天上飞着成千上万的妖怪。”果然天刚亮,天都城有妖的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大家放心,天都城绝对是安全的。”几名侍卫架不住拥挤的人群们的推搡,苦着脸说。 “放屁,连结界都布下了,谁敢说这天都城是绝对安全的?如果是安全的,他为什么不肯我们出去呢?”人群中宗少不了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那可是妖,修仙者们都奈何不了的妖怪,就凭你们这些小小的侍卫,能守得住吗?”人群中传来鄙夷的声音,百姓们不是傻子,虽然天下安定了数百年,但是他们知道妖怪的恐怖。 “是啊,是啊,我听说道门的族长都被妖怪害死了,我们要再不逃走,怕是都得死在这城里了。”几个老年人一本正经的小声嘟囔着。 这些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 “你们怕是不知道,道门族长死的那叫一个凄惨,全身上下都冰凉的,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听说是中了妖毒呢!”有几个人围在一起小声地嘀咕着。 “对啊,听说还有一个人只是摸了他们族长死去的尸体就被感染了妖毒,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正满城地寻找神医呢!”道子如派人寻找医生的事被捕风捉影,到了他们的口中遍传得千奇百怪。 “这也太恐怖了,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也被染上妖毒啊!”听到这些传闻的百姓忍不住毫毛直立,摸着自己的脸和脖子。 “快点放我们出去,我们本来就只是来天都城做生意的,可不想把命送在这里。”这些催促着要离开天都城的人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外乡人,他们都是抱着来天都城赚钱的念头。 可是命显然比赚钱更重要,所以此刻的他们都闹着要离开这里。 外来居民也好,本土居民也罢,此刻他们在城门口闹的沸沸扬扬,几乎轰动了全城。 愈来愈多的人觉得天都城里不安全了,挤破了脑袋想要出去。 门口的护卫们势单力薄,很快就要把手不住了。 不远处的一个小茶楼上,一个白衣男子正坐在那里喝茶。 这是茶馆的二楼,正对着大门口,视野开阔,正是一个可以观赏的好地方。 南宫力端坐在空无一人的桌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中央,现在能够安下心来喝茶的,怕是只有他了。 望着蜂拥而至的人群,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似乎那些百姓越是害怕,越是恐慌,他就越是高兴。 “官差大老爷啊,求求你们放我们出去吧,我们还想活着回去看我们的妻儿啊!”一个背着行囊的中年男子痛哭流涕,捶胸顿足着,似乎在后悔自己的背井离乡。 他还没有死,倒已经像是再也见不到自己家人的样子了。 “你们到底让不让,如果你们再不让,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一群胆大的百姓眼见侍卫们不肯退让,立马冷下脸来。 似乎他们再不让开,他们就要动手了,一抹笑容掠上南宫力的嘴角,他巴不得这件事越闹越大,他要看看燕玉山会如何处置这场闹剧。 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法律就只是一张破纸而已,他们哪怕触碰法律,也要逃离这可怕的城市。 “你们就算冲破他们的阻拦又有什么用,你们冲的破这层结界吗?”正在一群暴民打算生事的时候,天空中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南宫力捻着一枚杯子,望着一个白衣女子头戴面纱,从人群中一跃而过,站在了城墙之上。 她身材高挑,仅露出的眼睛和手腕格外白皙,风吹动着她的衣裙,如天女下凡一般。 “妖已经离开了天都城,此刻没有哪个地方比天都城更安全。”仙女的声音听上去格外高冷。 “胡说八道,你怎么就知道它们不会回来呢?”对于她的话,人们并不全信,他们壮着胆子吼道。 “就算它们回来,天都城内也有一位半步太和仙坐镇,试问天都城外还有哪里比城内更安全呢?”女子一挑眉,反问众人。 她的一席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 “是啊,我们不是还有南宫将军吗?天塌下来还有南宫将军替我们顶着呢!” “没错,我们有南宫将军啊,这结界不就是南宫将军为了保护我们而设立的吗!” 这群原本被恐惧冲昏了头脑的百姓似乎反应过来了,原本心中被限制的恐慌反而变成了欣喜。 连南宫力显然都没有料到是这样一个结局,这与他心中所想截然不同。 这群百姓太容易动摇了,不管是害怕还是安心,有时只是一句话。 南宫力眯起眼望着远处城墙上的女子,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他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子。 “可是昨天晚上妖怪出现的时候,南宫将军为什么不出手制止它们呢?”也有不随波逐流的百姓,他们有着自己的想法。 “你们也知道南宫将军是半步太和仙,半步太和仙的每一次出手都将会是地动山摇,这也正是他并没有出手的原因。”女子解释道,她虽然是在胡扯,可是却句句在理,百姓们纷纷点头,一时间气氛居然没有那么紧张了。 连远处坐着喝茶的南宫力都忍不住笑了,他原本就是故意任由那群小妖将天都城闹的天翻地覆,在她口中居然变成了因为自己太强所以不敢轻易出手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天机阁的邀请 “你为知道的那么多?你究竟是什么人?” “对啊对啊,我们凭什么要听信你的话?”眼见众多百姓都附和着女子,那几个原本跃跃欲试想不客气的男子脸绷不住了,他们仰头朝着女子破口大骂。 其实仔细观察,会现他们训练有素,就连站姿都格外标准。 因为他们原本就是南宫府的人,受南宫将军的命令,跟在人群中制造混乱。 他们原本演的蛮好,马上就要煽动人们和守城的侍卫们争斗起来了,却没想到突然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黄毛丫头给说了两句话就震住了。 女子冷冷地望着起哄的几人,她从腰间掏出一块玉牌朝天空中一抛。 那玉牌竟然在一瞬间化为了千百道虚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天机阁,姬幽!”她千娇百媚的声音再度在城门上空回响。 “天机阁的使者?她居然是天机阁的人!”人们议论纷纷。 那几个想要起哄的男子互相望了望对方,很快便挤进人群之中跑了。 在天都城的百姓们心中,天机阁的威望可能比皇上还要更高,因为他们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犹如神仙一样。 只是他们不问世事,无论是修仙届还是凡间,哪怕大夏王朝覆灭了也和他们没有关系。 “我奉阁主之命,特来告诉大家,如果再有妖敢来犯天都城,我天机阁必当义不容辞,所以大家皆可高枕无忧,不要正中了心机者的下怀。” “姬幽小姐,你的意思是天机阁会保护我们,保护大家吗?”有人觉得不太真切,小声问道。 姬幽望着不敢置信的众人,微微一笑,“我们天机阁本来就是做生意的,而全天下的百姓都是我们的客户,我们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 姬幽想起了之前阁主的话,她将阁主的话稍加修改说了出来,只是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 阁主那样的人,他真的,会在乎这些百姓的死活吗?不过是漂亮的谎言罢了,在他眼中,只要不干扰他手中的棋局,他什么都不会管。 “那就太感谢阁主大人了,我们以后一定为天机阁马是瞻,改日我们必定登门拜谢。” “没错,阁主大人这么照顾我们,我们也要对的起阁主大人的良苦用心,各位快回家去吧!”人群中有人高声大喊着,原本拥挤嘈杂的人流散了许多,再也没有人堵在门口了。 看守城门的侍卫算是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倘若天机阁的人不来,场面会混乱到什么地步,他们不敢想象。 侍卫们再抬起头,想要看看那个如仙女般的女子时,姬幽已经不见了踪影。 正对面的茶楼之上,南宫力忍不住将手里的茶杯捏地粉身碎骨。 他万万没有想到,天机阁的人竟然会来捣乱,如果不是他们,今天大夏王朝皇室的威严必定会一落千丈。 可是眼下,他的处心积虑非但没有使得计划成功,反而给天机阁做了嫁妆,让人们更加对他们感恩戴德。 “好一个天机阁,真是绝了,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本事。”他喃喃自语道。 “论心机,我们自然是比不上南宫将军,但是说到搜集情报的本事,南宫将军可未必比我们更强哦!”刚刚熟悉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只是这次更近了。 原本还在城墙上头的姬幽此刻居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遮面的轻纱若隐若现。在轻纱之下,她绝美的五官似乎惊为天人,她并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实力,再加上刚用轻功来到这里,她的身上有着淡粉色的真气。 “姬幽小姐是吗?天机阁的人来找本将军,究竟有何贵干?”南宫力邪邪一笑。 可是他的心中并没有这么镇定,因为不知道是何时,这个女子居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从她分明只有金仙实力,却为何能够迷住自己的眼睛? “将军不用心急,奴婢只是奉阁主之命来向将军说一声对不起的。”轻纱之下的姬幽也在轻笑。 “呵,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南宫力止不住地冷笑。 “阁主说啊,一不小心破坏将军的如意算盘了,还请将军不要见怪呢!”姬幽柔情似水地说着。 只是她话音刚落,就见到面前闪过一道白光,刷地一声,她面前的白纱被一扯而下。 南宫力手握轻纱离她不足一尺,一双锋利的鹰眼此刻正紧紧地盯着她。 “被如此貌若天仙的美人戏耍,我怎么可能会生气呢!”南宫力缓缓地凑上来,他的脸离姬幽仅剩两指宽。 他上下扭动着脖子,从面前女子的胸前到额前一路闻过去,似乎在欣赏着她身上的芳香。 姬幽没有退让半分,但是她的眉心还是掠过了一道不易察觉的浅皱。 “南宫将军说笑了,阁主说他知道将军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因此特命奴婢来给将军送上请帖。”姬幽眼见自己的面纱已经被揭开,也不再拐弯抹角,她依旧妩媚动人地笑着。 “邀请我?”南宫力一眯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的美人,“呵,真是有意思,坏了我的好事,还要来邀请我?他就不怕我把他的天机阁给砸了?我可是听说你们这天机阁可不简单呢!” “将军说笑了,天机阁数十余年来从未有人能够登到过顶阁,但是今日阁主说了,这第十二层的大门特地为将军而敞开。”姬幽伸出了一只纤细而修长的手。 南宫力盯着这只手,许久没有说话。 “要是我不去呢?”他突然抬头。 姬幽并没有惊讶,很少有人会拒绝天机阁阁主的邀请,但是南宫力绝不是常人。 “阁主说你一定会去的。”姬幽诚然答道,她依旧直直的盯着南宫力,嘴角流露着的是自信的微笑。 她不是对自己的自信,而是她对阁主的信任! “真是有意思,我倒要看看这老头今日究竟摆的是什么鸿门宴!”南宫力嗤笑一声,他一跃而起,并未再搭理姬幽,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茶馆之中。 这一天,全天都城的 人只见到一道白光直直地降落在了天机阁的楼顶,他们全部惊讶地望着天机阁的第十二层楼,因为此前从未有人打到过那个高度。 南宫力伸手推开了那扇古朴的木门,这扇门似乎就是为了他而出现的,在他推开的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于是南宫力望见了天机阁第十二层的景象,这个最神秘的地方的景象。 除了满山的书海,什么都没有。 “哟,南宫将军来了。”一个老人从书海中直起身来,他伸了个懒腰朝着书海外的南宫力走来。 “我该叫你什么来着?南宫霸业还是南宫霸天?”老人露出了一个憨厚的微笑,“对不起,书读地太多了,脑子也不好使了,人名记不住。” “你究竟知道多少?”南宫力微微皱眉,望着面前从书海里走出来的老人。 “我知道的,可能比你想象中的,可能要更多哦!”老人竟然冲他抛了个媚眼。 “如果你想知道,不如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南宫力没有说话,算得上是默许了。 “当年,有一对孪生兄弟,哥哥叫南宫霸天,弟弟叫南宫霸业,他们生来就天赋异禀,悟性比常人要高数倍。 他们二人不到二十五岁就已飞升成仙,而后不足八年就双双步入金仙,金仙之后二十年再入巅峰,刚刚两百岁的时候,他们二人便已经入了玄仙巅峰,悟性虽远不及当年的余子清,却比那慕云飞差不了太多。 所有人都认为这二人会是南宫世家的骄傲。 可是好景不长,这兄弟二人虽然都天赋极强,却有着不同的性格,老二争强好胜,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老大却谦卑有礼,待人真诚大方。 果不其然,老二开始骄傲放纵起来,有一天他居然开始觊觎皇位。哥哥友善地提醒了他,可是这非凡没有压制住弟弟心底的**,反而让他越来越渴望权力。 终于,他引了一场骚乱,企图篡夺皇位,皇城之中能够阻止他的人唯有他的哥哥。 南宫霸业与南宫霸天打了一天一夜,最终哥哥获胜了,可是他却下不去手,被弟弟找到了机会反击,以至于被重伤。 眼看就在弟弟快要夺取皇位的时候,当时的慕云飞出现了,他本不该插手皇权斗争之事,奈何此事事关重大。 慕云飞不费吹灰之力便打败了弟弟,在他想要下手杀死弟弟的时候,哥哥站出来了。他祈求慕云飞不要杀了他,心软的慕云飞决定不杀他,却废去了他五十年的修为将他带回了天山派,经过他不屑的努力,他已经成为了如今天山派的三长老,也就是南宫权。”老人说到这里,嘴角缓缓露出慈祥的笑容。 如此震惊天下的秘密在他口中居然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南宫家因此和皇族签下了誓约,以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守护皇城的安危为注,将这件事情永远地封存下去。这是历代皇族流传下来的版本,但是那一天慕云弃与南宫霸天,霸业生的事情却没有人亲眼见过。”末了老人补充了一句,嘴角的笑容逐渐意味深长起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天机阁阁主的真实身份 “所以说,你是知道另一个版本了?”南宫力望向老人的面孔中多了一丝凶狠。 在看着老人的同时,他还在感知着整座天机阁里的人,但是却什么都感知不到。 天机阁里一定有某种禁制,能够隐藏他们的气息,包括天机阁阁主也是一样。 虽然南宫力看不出他的实力,但他料定眼前的老人不过也只是个半步太和仙而已。他连蜀山的清虚都不怕,怎么会怕这个看起来不三不四的老头呢?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要如何?重点是将军你心里自己明白就好,不要忘记,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老人淡淡地笑着,“很多时候人都不懂得珍惜,却会在错过的时候后悔莫及。你也曾经错过很多,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后悔过吗?” 南宫力沉默了,他看似被老人的话所感染了,正在追忆自己的过去。 “我从来不知道何为后悔,我也从未后悔过自己做的决定,倒是老头儿你,你就从未想过你挡在我面前,很有可能会被我杀掉吗!”南宫力杀心四溢,此刻他身上的真气比面对无念时涌现地还要更多。 一股狂风自他身后吹起,吹动着这天机阁十二层内的书卷。宣纸鞭打,竹片四处乱飞。 老人静静地站在原地,白须飞舞,不为所动。 “我真的好害怕啊!”他叹息道,却说的极不走心。 “你都那么老了,为什么不干脆躲在家里安安静静地等死呢?这个世界永远是属于我们年轻人的。”南宫力越来越气,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嘲弄,身上黑红色的真气如闪电般闪烁着。 老人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地张开了干瘪的嘴唇,“我承认你话说的对,这个世界永远是属于年轻的生命。” “那就安静地去死吧!”南宫力指尖雷电交加,他修炼的乃是九刹炼狱诀,可以操控比天劫更恐怖百倍的雷电。 在面对无念的时候,他只用了一道,可是此刻,他浑身都被雷电所包裹。 他并不是突然对老人起了杀心,天机阁早在天都城风声四起的时候他就已经动了这个念头,想要灭了天机阁。刚刚天机阁的使者坏他好事让他更加加深了这个想法。 可是真正出手,还是因为老人知道了他秘密。羽臣安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无所谓,因为为了大夏王朝的荣辱,他是绝不会提的,可是天机阁呢?他可不想有朝一日天机阁成为他路上的绊脚石。 “九刹炼狱天雷火!”南宫力冷喝一声,他身上的雷火突然消失了,它们出现在了老人的上空,密密麻麻地交错排列着,覆盖满了整个房间的上空,只等着南宫力的操控。 偌大的房间内烛火全部掐灭了,除了雷电和黑红的火光,整个大厅一片漆黑。 南宫力一出手就动用了他最强的一招,一来是因为他不清楚老人的实力,二来是因为他想连同这天机阁一起摧毁,以绝后患。 九刹炼狱天雷火已经足以将这十二层的天机阁夷为平地了。 “能死在我的天雷火之下也算得上是你的造化了,带着你所有的秘密安心地去吧,老头儿!”南宫力面目狰狞恶狠狠地咆哮,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半点将军的模样。 “落!” 整栋大楼都在摇摇欲坠,可是老人没有半点的害怕和恐惧,他甚至都没有抬头望一眼这璀璨的天劫。 “还一句话你可能没有听说过。”就在天雷火降临之际,老人缓缓地开口了,他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就是,姜还是老的辣。” 他话音刚落,脚下居然有一座金色的大山拔地而起,如同一柄巨剑,甚至占了整个天机阁一半的空间。 金色的巨剑缓缓冲破空间,它并没有撕破地面,反而像是从地里生长出来的,朝着南宫力的天雷火刺去。 按理说剑是固态,而雷火是看得见摸不着的,用剑想要去挡住雷电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可是在巨剑的剑尖抵达落下的天雷火的一瞬间,雷火竟然被巨剑吸收了。 它宛如一个无底洞,将那些看起来凶戾危险的雷火吸收地干干净净!天机阁内又恢复了平静,烛火摇曳。 巨剑在吸收完天雷火之后依旧金灿灿的,只是壮了几圈,很快便消失开了,南宫力的真气竟然被它全部“吞”掉了! “怎么可能!”南宫力大惊失色,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真气还能吞噬真气一说,可是他分明见到自己的真气被老人的真气所吃掉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老人答道。 “你使用的是御天都?你是天山派的人?“南宫力没有注意到老人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中所想。 此刻的他心中只剩下了惊讶,一直自视甚高的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败的这么彻底。 他有把握和清虚一争高下,所以他从来不去看那所谓的天机榜,可是今天,他居然被天机老人一招,斩落马下! “可以这么说,我以前是天山派的人。”老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可是你见到的并不是御天都,而是斩天神诀。” “斩天神诀?”南宫力皱起眉来,似乎不肯相信,“你不要骗我了,我虽然没有见过斩天神诀,他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当年顾清凌一人闯天鹰教,一人一剑的故事他听说过,也知道那把从天而降的剑,可是老人的这一把,却是从地里冒出来的。 这也太扯淡了吧? “就因为它是从地里冒出来的吗?”老人笑着摇摇头,“你们还是太肤浅了,万物皆可灵气,也各有其生长的姿态,不能因为你见到苹果是红的,那么所有的苹果就都是红的。”老人解释道,等你站在我这个角度的时候,问题便会看的更全面一些,只可惜你到不了了。”末了,老人又轻叹了一声。 南宫力愣住了,他不知道这个老人在说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听不懂。 “当然了,小可爱 ,我可没说你快要死了哦!”老人突然不正经,朝着南宫力眨眨眼。 南宫力脸色煞白,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老人居然会是这么一副模样。他不停地调侃着自己,可是自己却拿他毫无办法。 “你已经,到了那个地步了?”南宫力试探性地问着,他本不敢相信,但是看到他的出手,他不得不相信。 “对啊,对啊,我就是太和仙,所以我说什么都是对的。”老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让南宫力真心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这么个玩意儿都能成为太和仙,那么他呢? “当然咯,小南南,我说你成不了太和仙你也不能气馁哦,要继续加油哦!”这些话从他的嘴脸里说出来着实让人恶心。 南宫力有一个瞬间已经想扭头走人了,既然自己打不过,跑还不行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南宫力强压下心底的怒火,在他的印象里,天山派似乎从来没有培养过一个这样的天才,呸,是奇葩。 所以南宫力对他的身份很感兴趣。 “小南南你猜哦,你猜对了我就告诉你哦!”老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南宫力丝毫没有现,他只知道老人的话如魔音灌耳,涌入他的脑海里。 “你猜嘛,你不猜怎么知道我是谁,你就算猜不对,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哦!”老人的声音再次袭来。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离我远一点!”南宫力的身子爆射而退,他想要离开这里,可是来时的门已经消失不见了。 任凭他一拳一拳地砸在墙上,那墙竟然似液体一样包裹着他的拳头,堂堂一个皇城大将军,居然会被逼到如此地步,南宫力感觉自己前两百年所经历过的人生都白过了。 “小南南你不乖哦,这样,我给你一个提示怎么样?”老人眨眨眼,冲着他挤眉弄眼。 南宫力愣住了,抬起的手无处可放。 现在他是逃也逃不掉,打也打不过,他南宫力何时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我和上一位太和仙慕云飞,可是有着不浅的关系哦!”老人神秘莫测地小声说道。 “慕云飞?”南宫力镇定下来了,眼前的老人居然和慕云飞有关系。 “我知道了!”一个名字突然在南宫力脑海中冒了出来。 “你是逍遥子!慕云飞与慕云弃的师傅!”南宫力几乎是脱口而出。 听到南宫力的话,老人的身型也是一僵,可能他没有想到南宫力真的猜出来了。 “对,没错,我就是逍遥子,逍遥子就是我。”老人很快恢复了平静,微笑着颔。 “这就说得通了,当年的逍遥子一人独自大战三大门派的掌门和护法,使出了斩天神诀,而后你又使出第二招战天神诀斩杀了魔族族长。本该精血耗尽而死的你却在那个时候突破到了太和仙,所以你并没有死,而是隐藏起了行踪建立了天机阁!”南宫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之中无法自拔。 第一百九十二章 花府 噗嗤。”房间里突然传来了诡异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偷笑。 南宫力抬起头,望见了老人正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也和自己一样点着头。 “嗯,你说的没错,当年的我功力大失,本会死在那里。正是因为这样子我才活了下来,所以容颜也衰老了几十岁。”老人叹了口气,姿态和刚才的截然不同。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南宫力更是忍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突然在想当年的那个比慕云飞还要更天才的逍遥子会是这样的性格吗?他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不对,但是一切又都衔接地上。 五百年来修得了这御天诀的人,除了逍遥子,好像也就只有如今的顾清凌了。 可能只是当年的那一战对他的打击太大,使他转了性或者打坏了他的脑子。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了,小南南你是不是可以乖一点,不要再瞎搞了呢?”逍遥子刷得变回了原本的样子,还冲自己抛着媚眼。 不知道是不是免疫力增强了,南宫力居然觉得这样的老人更能够接受。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我做的事情可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吧?就算这大夏王朝不存在了,对于你也没有任何损失吧?”南宫力眉头紧锁,他不知道逍遥子为何要盯着他不放。 他和天山派之间,除了南宫权,似乎没有半点联系了。 “那是因为小南南你是我手中的一枚不可或缺的棋子啊!我怎么能够坐视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呢?”老人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 “棋子?哼,我南宫力绝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棋子。”南宫力冷哼着。 “就算你不想成为,可是现在你已经在这棋盘之中了啊!”老人无奈地摊开手,满屋子的书山书海,和地上的木板,当真有种棋盘的感觉。 “棋盘?”南宫力不解地看了看地板。 “天下为棋盘,人间,修仙界皆为棋局,而你,天山派,乃至整个四大门派,都是我手中的棋子。”老人再次回复了正经,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格外深奥。 “可是你又是在和谁下棋?这棋局对我又有什么利弊?” “另一个下棋人我也不好说,甚至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正在观察这我们这盘棋局。”老人叹气着,他的神情看起来不像是在演戏。 南宫力惊愕道,“居然还有身为太和仙的你不知道的事情?” 老人笑道,“你真以为到了太和仙就能万事皆知吗?我能够算到某些东西,但不是全部,否则这棋局早就明朗了,我今天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让你服服帖帖的,也就不用在这里和你废话太多了。” 他顿了顿,挥挥手,一杯茶水飞到了他的手里,待他抿完之后又消失不见了。 “我只能告诉你,太和仙远不是终点,修仙的终点是无穷无尽的,就像我们拥有都不可能知道远古时代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千年前的天山老人死后便一直再无人踏得上这太和仙的地步,你们就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而你一直追求着的,也真的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所想要的吗?” 南宫力不说话了,他眯着眼睛,似乎想把面前的人看透。他没有想到天机老人居然对他了如指掌,不过一想到他已经到了那个境界,就已经可以理解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管你在下什么棋,我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拦住我,就算你达到了太和仙也不行。”南宫力斩钉截铁地说道。 老人撇了撇嘴,似乎有些生气,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眸子里的光彩淡去了。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我就只好” 南宫力望着突然肃穆的老人,他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和他殊死一搏,管他是太和仙还是什么逍遥子,就算今天和他玩儿命,他也不会甘心屈服于他。 “那我就只好放你走了。”老人话说完,轻轻挥手,一道白色的真气闪过,落在他的身边。 原本的木门又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放,放我走?”南宫力愣住了,他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都已经准备好和老人决一死战了。 “那还能怎么样呢?放心,小南南,总有一天你会听话的。”老人笑,露出了两颗雪白银两的大板牙。 南宫力不知道老人又在搞什么鬼,他犹豫了一下甩开门冲了出去,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怕老人反悔的。 “唉,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孩子啊!”望着南宫力离去的背影,老人长叹了一口气,在他眼中,南宫力似乎只是一个不听话的孩童而已。 “既然如此,阁主为什么还要放他离去呢?”很快便有人接上了他的话,姬幽推门走了进来,她一直在听着他俩的谈话,这也是老人默许的。 “那我还能怎么样?杀了他吗?要知道他对我而言可是很重要的,比道空还重要。”老人捻了捻自己的胡须。 “南宫力这个人自视甚高,怎么可能会甘心屈服于我们呢?天下间的半步太和仙不止他一个,孩儿不知父亲您为什么一定非选他不可呢?”姬幽不解。 “为什么非要选他呢?当然是因为他修炼的心法啦,有了他不就相当于带着一个免费的天劫在身边吗?要知道他的天雷火可是比天劫还要更强的哦,有了他岂不是就可以随随便便就可以召唤天劫了?哈哈哈!”老人像个孩子一样笑着。 姬幽不解的神色僵在脸上,她没有想到老人竟然是因为这个才一直紧咬着南宫力不放。 如此一来,这南宫力倒是挺可怜的。 “父亲,您是不是当真是逍遥子吗?”姬幽想了想,她还是有一事不明。 天机阁的阁主当真是当年的逍遥子吗? “看他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我都快信了,这小南南,还真是可爱呢!”老人想起了南宫力破获他身份时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 只是姬幽的身上忍不住再次跳起了鸡皮疙瘩。 南宫力飞离天机阁的时候还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似乎生怕老人会追出来,可是他却突然发现老人的长相竟然在他脑海里渐渐地淡忘。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好像自己的脑海里正在刻意地抹除他的记忆一样,这让南宫力无比后怕。 他一挥手,那包裹着天都城的暗红色结界便破开了。 当然,他绝不是怕了那天机老人,而是因为现在的这结界已经没有用了,南宫力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朝着南宫府飞去。 花府,王子韩带着白司和徐仙已经在门口站了许久。 天还没亮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到了这里,然后在屋顶上眯了一会儿。等到天亮了才从房顶下来,差门口的守卫去给花清楼通告。 可是在花清楼得知他们此行的目的之后却怎么也不肯他们进入。 一晃他们就在门口干坐了一个时辰,结界没有开,他们也没有地方可去,于是就只能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 “要不我们直接翻墙进去吧!”王子韩望着打昏昏欲睡的徐仙突然提议道,既然花清楼不邀请他们,那他们只能不请自来了。 “师兄,这这这不太好吧,会不会败坏了我们天山派的形象。”徐仙被王子韩大胆的提议给吓醒了,有点结巴。 “跟着他,我们天山派的形象就从来没有好过。”白司冷冷地插了一句嘴,他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只是单纯的对王子韩表达鄙夷之情。 “师弟!我在你心中难道就是这样的形象吗?”王子韩痛心疾首道,他扭过头去,用着真诚的目光盯着他。 “没错。”白司并没有接受王子韩的深情对视,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你说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的吗?” “没有,所以我没有说不同意。”白司依旧板着脸。 眼见两位师兄都同意了,徐仙也只好僵硬地点点头。 他们三个偷偷摸摸地绕开了镇守花府的守卫,像三个贼眉鼠眼的小偷。 “嘿!” 就在他们三个人刚刚打算翻墙的时候,身后有人轻轻喊了他们一声,吓得王子韩六神无主,迈开的一只脚差点把自己绊倒。 他们三人惊慌失措地回过头来,只见一个穿着冰蓝色衣服的丫头正站在他们的身后,仰着脸看着他们。 “那个,我们是看到这堵墙有点脏了,想把它擦干净一点。”王子韩做贼心虚,讪笑着举起自己的袖袍装模作样地擦拭着墙壁。 “你们就是天山派的弟子吗?”小丫头眨了眨眼,她看上去才十八九岁,大概和洛清水一样大。 “嗯,对,哦哦哦,不对!”王子韩手忙脚乱的,他不知道这个丫头有没有发现他们的动向,所以到底是该承认还是不该承认呢? “在下天山派,白司。”白司白了王子韩一眼,冲着小丫头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徐仙。”徐仙也是微微一笑。 王子韩眼见他俩都说了,心一横,反正要丢脸也是大家一起丢脸,于是他把自己的名字也报了出来。 “你们好,我是倪颦,你们叫我小颦就好。”小颦盈盈地笑着,笑的格外可爱。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花清楼的心病 “小颦?”王子韩琢磨着这个名字,他好像并不认识面前的女子,也从未见过她。 “嗯,我是花清楼花姐姐的贴身丫鬟,也是她的妹妹。”小颦欢快地点点头。 “花阁主的妹妹?”王子韩瞪大了眼睛,他原本以为这个丫头只是路过而已,不小心撞破了他们的计划。 眼下看来,他得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杀她灭口了。 “对,我姐姐她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没有邀请你们进去,不过我想你们找的那个朋友对你们一定很重要吧?”小颦垂下眼帘,两只小手互相地扣搓着。 王子韩愣住了,他确实差人说他们为了寻找一位朋友而来。可是凌云风似乎并算不上是他们很重要的朋友,他是天山派的逃犯,不过对天山派而言也确实重要。 “对……吧。”王子韩不知道该怎么说慌,也不忍心欺骗面前的小姑娘,吞吞吐吐含糊不清地说着。 他想去征询白司的帮助,可是他却一扭头假装没有看见。 “我就知道。”小颦露出开心灿烂的笑,“你们跟着我一起进去吧,小心点别被我姐姐发现了。” 她偷偷地猫着腰,贴着墙壁一溜烟跑了过去,朝着身后的三人勾勾小指头。 王子韩硬着头皮也跟了上去,他总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像是在骗他们的样子,所以处处小心谨慎着。 小颦带着他们到了花府的后面,这里有一个小木门,上面拴着一个大锁链,看上去像是后门了,她掏出钥匙打开了后门,紧张地望着四周,带着他们三人像做贼一样溜了进去。 “多谢小颦姑娘了。”王子韩知道自己误会了人,冲着她道谢。 白司和徐仙也礼貌地欠了欠身。 “没关系,我姐姐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我先带你们去客房休息一会儿,等她心情好了我再来喊你们。”小颦笑着走在前面带路。 他们进来的地方像是花府的后花园,花园很大,几乎有天山派的一个演武场那么大,有花有草。有树有假山。好歹烟柳阁也是天都城数一数二的游乐会所,花家自然也很有钱,不然花清楼也不会在白氏赌坊的拍卖会上花八千两买一颗养元丹了。 “这样也好。”王子韩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既然眼下花清楼不待见他们,他们也没有地方可去,还不如先留在花府等待时机。 “不用了,你们还是去牢房里等着吧!”小颦领着她们刚刚穿过一座假山,迎面便撞上了一个白衣女子,她的身后跟着十几名虎背熊腰的家丁,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姐姐。”小颦失声惊叫,“你还没去天清阁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下头去,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花阁主。”王子韩没有想到他们一直想见的花清楼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和他们相见了。 白衣女子长相冷艳,是个不折不扣的冰山美人,她一袭素白衣裙,身材高挑柔美,露着洁白如玉的小腿,此刻正冷冷地盯着他们三人。 “把他们全部给我抓起来,先关到后厨房里,等着官差大人来收押他们。”花清楼冷冷的说着 ,只白了一眼扭头便走。 小颦慌忙跟了上去,一边回头偷看着他们,满脸都是愧疚的神色。 十几名彪形大汉朝着他们三人走了过来,浑身的肌肉颤动着,似乎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好束手就擒。 可是肌肉再壮实,他们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怎么可能是王子韩他们的对手呢? “师兄?怎么办?要不要打出去?”徐仙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 他知道只要他们想走,这十几名汉子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可,你难道不记得师傅的说的规定了吗?修仙者不可向凡人动用武力。”白司阻拦道。 “师弟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乎什么规定吗?而且你看我们师傅像是会遵守规定的人吗?他都不遵守,为啥我们要遵守呢?”王子韩望着家丁越来越近,焦急地嘟囔着。 “你是傻吗?我们进来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找到凌云风的下落,如果你现在反抗了,就等于和花阁主彻底撕开了,你觉得她还会告诉你任何有关那天在烟柳阁发生的事吗?还是你打算用武力迫使她屈服?”白司看得透彻,提醒着冲动的王子韩。 “对哦!那我们现在该干什么?”王子韩恍然初醒,可是眼前的家丁已经走过来了,他们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打也不行,那就只能跑了。 “眼下我们可以先假装束手就擒,然后走一步看一步,只要能够让花清楼高兴,或者说能够解开困扰着她的事,要什么消息岂不是都手到擒来吗?”白司认真地想了想。 “还是师弟聪明,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王子韩瞪大了眼珠子点点头,他从来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办法。 十几个彪形大汉把他们围的水泄不通,却没想到他们早已乖乖束手就擒。 “小颦,你怎么可以随便带陌生人进我们家?你知道他们有什么企图吗?”走了几步,花清楼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认错的小颦。 “可是姐姐,我看他们都不像坏人啊!而且他们都是天山派的弟子。”小颦撅着嘴,十分委屈的样子。 “呵,不像坏人。”花清楼嗤笑一声,似乎在嘲讽小颦的无知,“那什么样才像坏人?一定要把坏字写在脸上吗?小颦我告诉你,越是看上去斯文的人就越是道貌岸然,像他们这样的名门正派多了去了,但是背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根本不可能知道。” “哎哎,小姐,我寻思着我们几位长得也不怎么斯文吧?”被十几名大汉押着走过来的王子韩扣了扣自己的鼻子。 “我们三个不都是糙老爷们儿吗?” 望着大大咧咧的王子韩,花清楼的脸色越来越冰凉了,不过王子韩说的没错,除了白司和徐仙,他自己确实长得不像个好人。 “够了,油嘴滑舌,我本来还以为你们会反抗呢,没想到你们倒是挺识相,也省得我去请捕头了。”花清楼瞪着他们。 “我们还有事情想请教花阁主呢,怎么可能会还手呢!”王子韩龇着牙,露出了一个自以为诚恳的笑容,“花阁主想让我们呆多久,我们就呆多久,直到花阁主肯回复我们为止。” “哼, 那你们就好好呆着吧!”花清楼凶喝道,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家丁们把他们关押起来。 “报,主主人。”一个穿着灰蓝色短打的家仆跑了过来。 这个家仆王子韩他们见过,正是他在门口替花清楼传话的。 “怎么了?”花清楼望着气喘吁吁的家仆。 “大大和钱庄的庄主李贵仁来访,他等小的们汇报就已经闯进来了,此刻正在大堂等着主人您呢!”家仆断断续续地,让人感觉都快岔气了。 “李贵仁?大清早的,他来干什么。”突然,花清楼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眉头一锁,挥手示意家丁们停下,跟着她一起去大厅。 王子韩自然也被他们一起押着,朝着大厅走去。 此刻的李贵仁正站在花家的大厅里,欣赏着墙上挂着的字画和椅子上放着的瓷器。 平日里这些瓷器在他家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宝物了,可是此刻他是为了隐藏他的心花怒放,才借它们分散自己的注意。 他一共带了八名保镖,此刻全都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 他们每一个人居然都是金丹期的修仙者! 花清楼走到门口便一眼望见了他们,要知道修仙者保镖在凡间可是并不常见的。 “哟,李庄主好大的架势,难道是想来我花府踢馆子的吗?”花清楼跨进了大门,一眼就看见了心花怒放的李贵仁。 “哟,花妹妹这是怎么说话呢,老哥哥我只不过是太久没见你,所以想来看看你而已。”李贵仁满脸堆笑着,脸上的肥肉全部挤在一起,令人作呕。 “哟,好久不见?我们不是昨晚才刚见过吗?”花清楼也阴阳怪气起来,昨天晚上和她争抢养元丹的他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唉唉,那哪里能叫见过呢?花妹妹是不是还记着我抢你养元丹的事而生气呢?”李贵仁坏笑着。 他轻轻拍了拍手,一个侍从立马捧出一个灰色的小瓶子,走上来呈在他们面前。 王子韩是修仙者,耳力比常人要好太多,一听到养元丹,他脸色马上就变了。 “怎么了?”白司显然发现了王子韩的不对之处,压低声音问道。 “昨天晚上我在白氏赌坊的后房正巧碰到了柳双姬在偷养元丹,被我制止了。”王子韩也压低了声音,他从怀里掏出白色的玉净瓶偷偷给白司看。 “我本来想还回去,但是因为急着找你们所以忘记了,那养元丹到现在还在我怀里呢!” “那这李贵仁手里拿着的岂不是个空瓶子?”白司好像明白了什么。 “对啊,那怎么办,我会不会被当成小偷啊?”王子韩一脸的紧张,似乎真的害怕自己变成了小偷。 “你是蠢吗?就算他真发现了养元丹不见了,他也不可能知道是你偷的啊!”白司轻叹了一口气,在感慨着自己师兄的智商。 “不过你还记得吗?昨天晚上这李贵仁和花阁主争抢养元丹的事。而今早,拍下养元丹的李贵仁便来到了花府,或许花阁主的心病就和这养元丹有关,你把它收好,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白司深思着,眼里有神。 第一百九十四章 柳暗花明 你是蠢吗?就算他真现了养元丹不见了,他也不可能知道是你偷的啊!”白司轻叹了一口气,在感慨着自己师兄的智商。 “不过你还记得吗?昨天晚上这李贵仁和花阁主争抢养元丹的事。而今早,拍下养元丹的李贵仁便来到了花府,或许花阁主的心病就和这养元丹有关,你把它收好,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白司深思着。 “师弟,你真是太聪明了!” 王子韩怔住了,他突然扑上去拥抱了一下白司,不止把白司吓了一跳,就连边看着他们的家丁也吓了一跳,用着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滚一边儿去!”白司用力推开了王子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再次看向了大厅内。 “哟,所以李庄主是来在我面前炫耀的吗?”花清楼幽幽地说着,她随意地瞟了一眼那个瓶子,装作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非也非也。”李贵仁摇着手指笑着,“我啊只是想用这养元丹和花妹妹你做个交易而已。” 花清楼不说话了,她再次凝视了一眼那个瓶子。 “八千万两,我收了。”她淡淡地说道,收敛了一些嚣张跋扈的气焰。 “八千万两?哈哈哈哈!”李贵仁先是一愣,随后哈哈仰天大笑,“花妹妹你是在说笑吗?我花了一亿两才拍下这养元丹,然后转手八千万两卖给你?我图什么呢?” 花清楼不说话了,死死地盯着胖子的脸,她突然意识到李贵仁是有备而来。 “那你想怎么样?”她机警地问道,花府上下总共就这么大,还有一个烟柳阁,怎么能入得了李贵仁的法眼。 “我啊,听说花妹妹你已经年芳二十四了,还没成家呢,要不要让哥哥来给你一点温暖,让你享受一下男人的魅力啊!”李贵仁色眯眯地盯着花清楼,似乎恨不得扑上去把她添个精光。 “呸,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我姐姐才……”不等花清楼开口,小颦就破口大骂,脸色涨的通红。 “小颦。”花清楼厉声喝道,小颦立马不说话了,可是她分明还想说些什么。 “这李贵仁,真是太恶毒了!”王子韩愤愤不平地嚷嚷道,不过他的声音不大,因此房内的他听不见。 “呵,那还真是有劳哥哥了,这养元丹我可不稀罕。”花清楼转再度恢复了冷若冰霜的脸,只是此刻她的脸色更差了。她恨不得立刻把李贵仁赶出去,但她还是忌惮着李贵仁门口的侍卫,以及他在天都城的势力。 “哦,是真的吗?我可是听闻花妹妹你还有一个染重病的小姐妹呢!如果没有这枚养元丹,她可能活不过这个秋天了吧?”李贵仁似乎看穿了花清楼的心思,知道她还想逞强。 他早在来花府之前就已经将 这件事调查地清清楚楚,因此他势在必得,花清楼今晚必定是属于她的。 “你!卑鄙!”花清楼冷喝一声,一双迷人的杏眼眯在一起,她没有想到李贵仁将她的拍卖养元丹的原因摸了个透彻。 如此看来,早在白氏赌坊的时候,李贵仁就已经在打这如意算盘了。 “卑鄙!”就连王子韩也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声,“真没想到这个大胖子打得竟然是这主意,未免也太无耻了吧!” “不过他也为我们创造了一个机会,既然养元丹在我们手上,到时候做个顺水人将它送给花清楼,治好她妹妹的病,我们就可以顺利成章地得到花清楼的帮助了。”白司的思路依旧清晰。 “也是,不不不,可这养元丹本就不是我们的啊!”王子韩先是点头,一想不对,旋即又赶紧摇起头来。 “可是谁知道养元丹在你手上呢?如果不这样,我们可能真没办法知道凌云风的消息了。”白司冷冷地望着呆头呆脑的王子韩。 王子韩看了一眼边的徐仙,他也缓慢而沉重地点了点头,意思是赞成白师兄的方法。 “行吧!为了天山派,小偷儿的这罪名我担了!”王子韩撸撸自己的袖子,义正言辞地说道。 “姐姐。”小颦担忧地在花清楼耳边轻唤道,她担心姐姐真的上了这个豺狼的当。 李贵仁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想将花清楼吃个精光。 “我花清楼还没有沦落到为了一枚养元丹就卖自己的地步,李老板还是请回吧!”花清楼在小颦的轻唤声中回过神来,她犹豫了很久,还是伸手下了逐客令,只是她另一只背在后的手正在微微颤动。 养元丹近在咫尺,她何尝不想得到,可是如果代价是她的子,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但小云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啊,所以她,还是犹豫了。 “哦,真的吗?那李某人就先行告辞了,如果花妹妹想要反悔的话,今晚可以来府中找我哦!”李贵仁依旧嬉笑着,满脸的肥摇晃,他打开了那灰色的瓶子,一枚浑圆的褐色药丸滚入他的手心。 “但是如果过了戌时花妹妹你还不来的话,这枚药丸就要进我李某人的肚子了哦!”他说着把药丸在花清楼面前晃了晃,贪婪地吸了一口气,再次把它放回了瓶中。 看到李贵仁手中的丹药,白司的面色不微微一变。 花清楼多想冲上去一把抢过来,可是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弱小女子,怎么可能是这么一个大胖子的对手。 李贵仁仰天大笑着,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大厅,他的后八名保镖虎视眈眈,似乎生怕花府的人会冲上去硬抢一样。 一直到李贵仁一行人走出了白府的大门,花清楼这才愤 愤地一拍桌子。 “简直是欺人太甚!”她因为生气而剧烈喘气着,白净的脯一起一伏。 “姐姐,你不会真的打算去……”小颦担忧地问着。 花清楼不说话了,她的呼吸慢慢平息了下来,然后轻声叹了口气。 “那又能怎么办?小云的病,此刻只有养元丹才能治好了,我不希望你们再有人出事了。”花清楼也低声轻语着,她和小颦头靠着头,相顾无言。 “嘿,你们没办法,我们可是有办法哦!”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欢快的声音。 “谁!”花清楼刷地回头,看向门外。 “笨蛋!” 白司失声尖叫,他一拍额头,刚想上去拉边的人。可王子韩早已从家丁的包围中跃出,仅一个健步就冲上大厅,三名家丁想要抓住他,却都被他灵巧地躲开。 “你说你有办法,什么办法?”花清楼挥挥手,示意冲上来的家丁暂且退下,如果王子韩真的有办法,她倒是不介意一试。 下一秒,白司和徐仙也冲出了包围,落在王子韩的边。 可是已经晚了,王子韩已经从兜儿里掏出了那个白色的玉净瓶。 “因为养元丹其实在我们手上。”王子韩得意地举着手中的瓶子。 “在你们手上?”花清楼双眼一眯,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 “对,在我……”王子韩兴高采烈地打开瓶塞,兴冲冲地就想把养元丹倒进自己手心里,可是他倒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倒出来。 “这。”王子韩顿时傻了眼,这玉净瓶一直在他手上,从来没丢过,难道柳双姬早就把养元丹藏起来了? “拿啊,你倒是取出来啊!”白司冷眼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对他冷嘲讽,“你没见到李贵仁刚刚手里的养元丹吗?既然他手里的是真的,你这瓶子里怎么可能会有呢?那养元丹怕是在被拍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让李贵仁托人取走了。” “所以柳双姬偷的只是一个空瓶子?”王子韩怔在了原地,看上去整个人都傻了。 “你们是在取笑我们吗!”花清楼才不在乎他们在玩什么花样,在她眼中,他们三人就是在嘲讽他们。 本就生气的花清楼更是勃然大怒,“把他们三人给我抓起来,立刻扭送到官府去!” 家丁们听到命令,再度走上前来,不过他们的心中还是有些惧怕,因为眼前的三人是修仙者,可是他们又不得不听命于花清楼的吩咐。 “等等!”就在家丁们打算动手的时候,又有人大喊一声,王子韩都准备开溜了,却被白司一把拽住了。 这声音竟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你们又想玩什么花样?”花清楼向前走了两步,她离王子韩三人仅剩咫尺,这个女强人似乎根本不 害怕他们。 “虽然我们没有养元丹,但如果我们能够治好你妹妹的病呢?”白司也犹豫了一下,似乎心里在激烈地斗争,最后他还是开口了。 “师弟,你疯了吗?我们几时学过医术?更别提救一个快要死的人了,简直就是要起死回生啊!”王子韩压低了声音疯狂地拽着白司的衣袖,他以为平里成熟稳重的白司疯了,这话压根儿不像是会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徐仙也困惑地看着白司,他也不知道白师兄在想些什么。 “呵,你们能治好?你可知道全天下的名医都对我妹妹的病束手无策,更何况是你们?”花清楼的心本是颤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她便恢复了平静。 “寻常的名医自然不行,你们听说过仙农园的神农一族吗?”白司缓缓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花清楼的声音有些颤抖,就算做为一名凡人,她也听说过仙农园,也知道仙农园中的神医。只是她无能为力,作为凡人的她再怎样哀求,都不可能得到仙农园的帮助。 “其实我早年在仙农园呆过一段时间,所以对医术也算略知一二,不知道花阁主可否让我一试。”白司诚恳地望着花清楼,两眼炯炯有光。 第一百九十五章 施针 “真的假的,师弟?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王子韩不敢相信,白司竟然和仙农园有交集,还偷学过他们的医术。 至于是不是偷学,王子韩无从得知,这只是他心中暗想的而已。 “你不也没有将什么事都告诉我们吗?”白司瞪了一眼王子韩。 “好吧,好吧,你可要小心一点。”王子韩凑在白司的耳边低声说,他害怕万一白司把花清楼的妹妹给治死了,那样他们可能真的得去吃牢饭了。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白司淡淡地回道。 花清楼不说话了,她在心里犹豫眼前男子说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 “反正你们现在也束手无策,不如让我试一试又有何妨,难道花阁主真的想去替那个老家伙暖(床chuáng)吗?”白司一语中的,花清楼的面色看上去有些动摇。 “姐姐,你就让他们试试吧,我相信白司哥哥一定可以的。”小颦在一边高兴地直点头,她相信白司一定能够治好小云姐姐。 有了小颦的推波助澜,花清楼脸上的神色稍稍缓和一些了。 “你叫白司是吗?跟我来吧!”花清楼说完不再搭理他们,转(身shēn)就走,似乎在说你们(爱ài)来不来。 白司抿嘴一笑,很快便跟了上去,小颦紧随其后,脚下步伐(情qing)况,看上去很是高兴。 王子韩和徐仙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再回头看看那群虎视眈眈的家丁,也赶忙跟了上去,就算硬着头皮跟着白司一起也比留在这里面对一群大男人要强啊! 花清楼带着他们穿过了一条幽静的长廊和一个小小的水塘,随即来到了一座小小的褐色房前。 这屋子和连在一起的客房不同,周围十步之内全是空地,正适合病人安心静养,可见花清楼对自己的妹妹还是格外上心的。 见到此景,白司暗地里捏紧了拳头,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治好她的病。 “花姐姐好。”门口站着两名丫鬟,见到花清楼领着一行人走来,慌忙请了一个安。 花清楼点了点头,旋即推开了木门,一进门一股安神的沉檀香就铺面而来。 整个屋子里简约而又整洁,客厅和房间用一块白帘隔开,白帘之内是一方古墓雕刻的卧榻。此刻一个女子正卧在(床chuáng)上,闭着双眼,嘴唇枯白,面容憔悴,(身shēn)上盖着一条粉红色的棉被。 “云儿,云儿,我们来看你了。”花清楼静静地坐在塌边,轻声呼唤道。 (床chuáng)上的女子忽的睁开眼,却只有一条小缝。 “姐,姐姐……”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细弱蚊蝇,王子韩等人刚刚进门,甚至没有听见这声回应。 “你(身shēn)子骨弱,就不要多说话了。”花清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轻轻握住了她枯瘦的手,“你看看我给你带谁来了,他 们是仙农园的神医,一定有办法能够治你的病。” “对啊,对啊,他们一定能治好小云姐姐的病。”小颦也在一旁蹦跳着说道,似乎小云的病已经好了。 小云没有回答,她轻轻地闭上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一滴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病了这么多年,见过太多的神医,她早就已经无望了。 花清楼回头看向白司,“你不是有办法吗?你来看一看她的病吧!” 白司点点头,走上前来,双眼先是在小云的(身shēn)上和脸上扫视了一翻,随后他两指一探,从小云姑娘的头顶缓缓地移动到她的腹部。 花清楼的目光一直盯着白司的手,似乎生怕他对自己的妹妹有什么非礼的举动。 可是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很快白司便收回了手指。 “这就完了?难道你不把一把脉什么的吗?”花清楼望着白司一副(胸xiong)有成竹的样子,眉头不(禁jin)微微皱起,她突然在想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个骗子了。 “寻常的医师需要把脉,但是我的神识异常强大,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小云姑娘应该病了已经有七年了吧?” 他的话一出,花清楼立刻变了脸色,王子韩和徐仙都以为白司在胡诌,才使得花清楼要生气了。 “不错,自小云妹妹卧(床chuáng)开始已经过去七载了。”她缓缓地叹了口气。 “那就对了,小云姑娘受伤之前是否受过凉?”白司摸了摸自己空无一物的下巴再次问道。 花清楼回忆起来,似乎正在苦思冥想。 “七年前我们已经来到天都城了,那个时候的我们虽不敢说已经达到富有的程度,但也算得上丰衣足食了,应该也不会受凉啊?”花清楼自言自语道。 “姐姐,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还记得那年冬天我和小云姐姐两人一起去碧空谷烧香礼佛吗?回来的时候我们的马车失控了,把我们两个人摔到了河里,可把我们冻惨了,会不会就是那一次?好像从那次回来之后,小云姐姐就咳嗽个不停,浑(身shēn)发冷了。”小颦突然想起了什么。 “可是为什么你什么事(情qing)都没有,小云会这样呢?”花清楼不解。 “这就对了,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小云姑娘应该是(阴yin)年(阴yin)月(阴yin)时出生,(身shēn)子本就属(阴yin),她从小便体弱多病,再加上(身shēn)子骨的原因,受到了风寒之后没有得到好好的保养,因此才烙下了疾病。”白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花清楼立马明白了过来,七年前正是烟柳阁的成立之初,正是用钱之际。小颦和小云也正是为了祈求烟柳阁能够生意兴隆才去九龙寺上的香。小云可能只是担心自己的病会拖累花清楼他们,才会故意隐瞒病(情qing)。 这一拖就拖出了疾病。 “小云,你怎么这么傻啊 早知道当年这烟柳阁就算开不起来,我也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花清楼在那一瞬间明白了这一切,这个女强人的眼眶也红了。 病榻之上的小云也睁着眼,眼里噙着泪珠,两人相顾无言。 “白公子,求求你了,一定要救好我妹妹,哪怕我把整个烟柳阁和花府都送给你,也请你一定要救好我妹妹。”花清楼啜泣道。 “花阁主严重了,我一定全力以赴。”白司客气地回复道。 “喂,话虽然这么说不错,但是你怎么救她啊?还是你属火能够把她的病给烧好了?”王子韩听地一愣一愣的,他从白司猜小云姑娘病了七年开始就笃定他是猜的,但却没想到白司居然蒙对了这么多。 “这你就不用管了。”白司小声说道。 他向后退了一步,离病榻稍微远了一些,王子韩他们更夸张,都快退到门口去了,似乎随时准备见势不妙就丢下白司跑人。 “眼下药物是断然救不了小云姑娘的病了,我只能用针来引出她体内的寒气,方能保住她的(性xing)命。”白司说着从腰间掏出了一包针。 嗯,没错一包针,王子韩人都快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白司能够随意从腰间掏出一包针来,似乎他一直随(身shēn)带着它。 “针灸吗?”花清楼有些犹豫,“可是小云她还是处子之(身shēn),这样会不会……” 再怎么说小云都是处子之(身shēn),针灸的话势必要把她全(身shēn)的衣服都褪去,如此一来,她以后的名节该怎么办? 要知道名节可是和女子的(性xing)命一样重要。 “放心,花阁主不必担忧。”白司微微一笑,淡定从容,“我从小就练针灸,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每一个(穴xué)位在哪里,根本不需要褪去小云姑娘的衣服。” 话音刚落,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下意识地想要去捂住嘴巴,可是还好,花清楼似乎并没有在意。 “更何况我修炼的本就是神识方面的心法,不会损害到小云姑娘的名节的。” 花清楼知道自己多虑了,慌忙退后一步,和小颦一起静静地看着白司。 被子早已被掀开,小云姑娘只穿了一件素白的薄衣。 白司左手握住针包站定,右手只一曲,便有三根针飞入他的右手手指之间,针尖上有着淡蓝色的真气在闪烁。 只是眨眼之际,花清楼就已经看见白司手中的三根飞针扎进了小云的额头。 在(床chuáng)上呆了许久的她早已经失去了痛觉,只是静静地躺着,抬眼望着半空中白司的脸。 白司又是一挥手,无数根银针似鱼儿一般游动起来,它们依次飞入小云姑娘的肩部(胸xiong)部,腹部和腿部,就连脚底板都扎了个遍。 “完了完了,这下这小云姑娘彻底变成刺猬了。”王子韩站在 门口用双手捂住了眼睛,害怕地不敢看。 “王师兄,你要对白师兄充满信心。”(身shēn)边的徐仙淡淡地回应道。 “充满信心?你先把你自己的手放下来再说吧!”王子韩不甘示弱。 “我,我只是晕血而已。”徐仙无力地辩解道,因为他也正用手指死死地捂着自己的眼睛。 花清楼有些担忧地望着被扎成刺猬的小云,她依旧躺在(床chuáng)上,不喊也不叫。 可是既然自己相信了白司,就得咬牙坚持下去不是吗? 插完阵之后的白司长呼了一口气,他已经许久没有动过这些银针了,所以再一次动用它们,难免耗了不少真气。 只是三个喘息过后,白司的右手只轻轻一挥,无数的银针自行从小云姑娘的(身shēn)上离开飞回了白司的手心,被他一把抓住。 与此同时,(床chuáng)上的小云(身shēn)上正有无数的白气在喷涌而出,很快就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这些白气透着丝丝的寒意,让花清楼和小颦都忍不住抱紧了自己。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仙农园与神农氏 烟雾很快散去,病床上的女人突然猛地坐了起来,吓了华清楼和小颦一跳。 “姐姐,姐姐。”床上原本气若游丝的小云声音竟然变得有力起来,兴奋地呼唤着自己的姐姐。 华清楼高兴坏了,她慌忙扑上前去,紧紧地抓住了小云的手。 “你好了,你真的好了?” “小云姐姐,你的病终于好了耶!”小颦也高兴地凑上前。 姐妹三人喜极而泣。 “我去,师弟,你这也太神了吧?”王子韩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走到了白司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这病对于寻常医师来说确实是不治之症,可是对于神农世家来说,这种病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白司微微一笑。 “我已经替小云姑娘去除了体内的寒毒,但是小云姑娘久卧病榻多年,身子骨想必还是有些薄弱,你们得准备一些药材让她好好补补身子,不出三日,小云姑娘的病方能痊愈。” “真是多谢白先生了。”华清楼口中的称呼都变了,此刻她高兴地合不拢嘴,恨不得跪下来感激白司的救命之恩。 她原本还在怀疑白司,可没想到从问诊到出手,半柱香的时间不到,他就已经治好了小云的病。 “花阁主,不用客气,叫我白司就好。我只是看不惯那个李贵仁而已,而且我们还有事想请花阁主帮忙。” 白司摆摆手,似乎这件事对他而言只是小菜一碟。 “天呐,师弟你这也太神了吧,只要是有你在,我们还要二长老的神仙水干嘛,你为啥不早点告诉我们你会医术呢?”王子韩叽叽喳喳的。 “麻烦您先办正事好吗?”白司没给王子韩好脸色,他还记着自己给小云姑娘治病的目的。 “自然,我一定知无不言。”到了这份儿上,花清楼自然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说出去了。 “请三位和我去大堂吧,小颦,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小云。” “好的,姐姐。”小颦乖巧地点着头,可是她的目光还盯着白司,眼神中透着些许的羞涩。 “小云在这里多谢几位的救命之恩了。”小云姑娘坐在病榻之上弯了一个腰。 她不便起身,因此也没有强撑。没有化妆的她脸上显得有些困倦,可是也掩藏不住她的美丽。先前的她面色素白,此刻倒是红润了一些,和小颦的天真可爱,花清楼的冰冷高艳不同,小云是一种综合的美,她美的并不惊艳,却十分耐看。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把病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白司只微微一笑,他转头跟着花清楼一起走出了内房。 “花姐姐,花姐姐,李医师来了。”就在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口守候着的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李医师,他怎么来了?”花清楼有些惊诧。 她看向身边,白司也同样疑惑地看着她。 “李医师是小云的主治医生,已经照料了小云两年了,养元丹也是他告诉我的。”花清楼慌忙解释道。 白司 点了点头,意思是不在乎耽误这么点时间。 “让他进来吧!”花清楼眼见白司点头,慌忙宣李医师进门。 她话音刚落一个年约6,70的白须老人便跨门走了进来,两年间李医师在花府都是畅通无阻,因为他对花清楼而言格外重要。 他满头白发,胡须也是煞白,满脸的皱纹密布诉说的苍老与年迈,但奇怪的是他步伐健壮,丝毫不像一个老人。 看来身为医师的他对自己的身体保养还是很到位的。 “花阁主好。”李医师进门先是惊讶地望了一眼王子韩三人,这三人极为面生,看起来不像是花府的人。 “李医师,您此次来是为了?”花清楼对于这年迈的医师还是格外尊重的。 毕竟李医师是整个天都城最好的医师了,虽然两年间他没能治好小云的病,但也算尽力尽责了。 “我是想来问花阁主,那养元丹你得到了吗?”李医师并没有在意几个不速之客,开门见山地问道。 因为养元丹是能够治好小云姑娘唯一的办法了。 “这个,李医师,养元丹被大和钱庄的李贵仁给拍去了。”花清楼知晓了李医师来的原因,赶忙回答道。 “唉,这李贵仁,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李医师气地直跺脚,看样子他对小云的病还是十分上心的。 “不用那么麻烦了,李医师,这几位已经将小云的病给治好了。”花清楼没有按耐得住心底的喜悦,将这件好消息告诉了李医师。 “什么,好了?这怎么可能?”李医师两颗圆溜溜的眼珠子一瞪,满脸不相信,他看了看王子韩白司和徐仙三人,又看了看花清楼,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这几个小娃娃能够治好小云姑娘的病?花阁主你可不要被骗了,天下间除了养元丹,可能再没有能够救治得了小云姑娘的药物了,花阁主,我看你铁定是被这几个江湖骗子给骗了。”李医师越说越气,一边瞪着王子韩,一边劝诫花清楼。 “李医师啊,小云的病真的好了,这几位是天山派的弟子,自然不会骗人的。”花清楼眼见李医师这么着急,赶忙笑着安慰他。 白司自己被骂了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得出眼前的这个医师并不是江湖骗子,还是有点实力的,再说他也是为了小云姑娘好,也就没有说话。 “那是,我们师弟的医术可是一流的,哪像你个糟老头子,连个姑娘家的病都看不好。”可是王子韩就不一样了,他理直气壮地和李医师叫骂起来。 “我我我,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天山不天山派的,你们是修仙的门派,懂医术吗?”李医师也生气起来了,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我倒要来看看,你们把小云姑娘治成什么样子了。”李医师气急败坏,他走进内房,一把掀开了白色的床帘,却一眼看到了坐在铺边的小颦正和坐在床上的小云聊得热火朝天。 可是早在几年前的时候,小云就已经坐不起身来了。 因此李医师的脸顿时僵住 了。 “这,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假的,小云姑娘,让老夫替你把把脉。”李医师还是不信,小云乖巧地把手递给了他。 李医师手指往小云的脉搏上一拍,皱着眉头仔细感知起来。 可是他原本严肃的表情立马变了神色,再次露出了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怎么才几日不见,小云姑娘的病就全好了?这不可能啊!”李医师喃喃自语着,第一次他见到了医术解释不通的事。 “难道你们还有第二枚养元丹?对,你们一定是找到了令一枚养元丹。”李医师似乎明白了什么,嚷嚷道。 “不是哦,李医师,一共就只有一枚养元丹,小云姐姐是被白哥哥用银针治好的。”还没等白司开口,小颦就开心地说道,她巴不得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 “针灸?这这,不会吧?”李医师傻了眼,针灸的方法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那治标不治本,怎么可能能够治好小云的伤寒呢? “对了,对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忙去怀中翻书,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破旧的古书,也不避讳,手指在舌头上一舔就慌忙翻动起来。 “找到了,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找到治小云的方法除了用养元丹以毒攻毒,以阴除阴,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神农六十四针,不对啊,这神农六十四针按理说已经失传了,只有隐居在仙农园的神农后氏才会使用,你们怎么……”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哗地抬起头来,望向了王子韩三人。 眼神热切地像是想朝他们扑过去。 吓得王子韩连连摆手,用手直指着白司。 “是他治的,是他治的。” 李医师慌忙奔上前来,年纪这么大的老人,还有这么好的身手着实是很少见了。 他慌忙凑在白司的身边,像看古董一样上下打量着他。 “小伙子,神农氏和你有什么关系?”他的口气倒像是在质问白司一样,实际上他只是高兴地快要晕过去了。 行医四十余年的他居然在快要老死的时候见到了神农六十四针这种早已失传的针法,不高兴地岔气了才不正常呢! 白司尴尬地朝后退了一步,他实在是不习惯有人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自己。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仙农园学过几年医术。” “年轻的时候?”李医师一脸茫然,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感觉他撑死了也才不过三十岁啊!怎么是年轻的时候,但一想到他是修仙者,就恍然大悟了。 “你居然在仙农园学过医术!”他兴奋地直搓手,“那里可是医师们梦想中的地方啊!不光有神农一族,还有着满山遍野的仙药。” 李医师已经开始浮想联翩了,那确实是每一个人间医师都幻想去的地方。 可是提起那里的时候,白司的脸微微有些变色,他似乎想起了些并不愉快的经历。 “可能那个地方并没有你们想象地那么美好。”白司冷冷地说道,毫不客气地打碎了李医师的幻想。幻月书院 昆仑剑歌最新章节第与一百九十六章仙农园与神农氏网址: 第一百九十七章 传授 “怎么会呢?要是能够得到神农氏的指教,我这辈子死了都值啊!”李医师被白司泼了一盆凉水,面色有些难堪。毕竟那里是所有的医师都向往着的地方。 “神农氏一族一共才几十人,并且神农针法从不传外人,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白司冷冷的说道。 李医师摇着头叹了口气,“我自然知道神农氏从不收徒一事,所有只能想一想咯。等等……”本来还在感叹的李医师突然想起了什么,举起苍老的食指指着白司。 “既然神农氏从不收徒,那你是怎么修得这神农六十四针的,难道你也是神农……”李医师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因为此刻的白司正目露凶光地看着他,似乎只要他敢说出来,就会杀了他一样,所以李医师很识趣地闭了嘴。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李医师摇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在为自己可惜还是在为白司可惜。 “还希望李先生不要将这件事(情qing)张扬出去。”白司突然变了一副模样,看着李医师的脸很是诚恳。 饶是知道白司变脸快的王子韩也很不可思议,白司居然是在恳求李医师。 但李医师很快就明白过来,(身shēn)为神农氏的出现在天都城,很有可能比圣佛珠和养元丹还要抢手。会有无数的人想要登门拜访,请求白司替他们治病。 生佛珠或许对凡人无用,但无论是修仙者还是平民老百姓他们都会生病,因此这也是医者最重要的原因。 医师不管是在修仙者中还是凡人眼中,都是最重要的存在。 可是这神农氏和平常医师想的不同,医者都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可是他们独占仙农园,并且从不外出,仙农园外有一片仙农林,虽然有很多奇珍异宝,但也有着的山林野兽。 这些山林野兽靠吃奇珍异宝长大,一个个都有着不俗的灵(性xing)。仙农园也有着因此将它们当做了守林人。想要到仙农园求药或者是求医的人都得通过严格的考验,这也正是他们与普通医师不同的原因。 花清楼不是没有想过要去仙农园试一试运气,而是她知道自己连仙农园都进不去。 “好,老朽明白了。”虽然这看起来是一件极其自私的事,李医师还是点了点头,毕竟白司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的(身shēn)份他也不能够强求。 “多谢李医师了。”白司朝着李医师鞠了一躬。 “做为回报我会将一些神农氏的药理知识赠予先生,虽然比不上神农六十四针,但也足以能够造福百姓,不知道老先生是否愿意?”白司看得出李医师也是一个(性xing)格纯粹之人,所以才会放心地将医术传给他,但是他不知道李医师愿不愿意接下他的传授。 “那真是太好了,神农氏的医术谁不想 学,谈什么愿不愿意的,老夫定当不辱使命。”李医师大喜。 他丝毫不在乎白司看上去比自己小了太多,学术面前根本不分年龄大小,只要能够拯救黎明百姓哪怕付出再多代价他也愿意。 “对了,这件事(情qing)还希望花阁主也要替我保密。”白司突然想起了什么,还不忘嘱咐了一句。 “好。”花清楼不假思索地点头,她对白司的所有要求都无条件信任和服从。 “白哥哥,你医术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肯让别人知道呢?”小颦不理解,她瞪着乌黑圆溜的眼珠子问道。 “哪儿来的那么多为什么,小丫头懂什么,赶紧和你姐姐玩儿去,你们肯定很久没好好聊过了吧!”李医师骂骂咧咧地把小颦推回内房,顺便刷地一声拉上了幕帘。 “快快快,我们快开始吧!”他干完这事回过头来,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望向白司。 他的表(情qing)把白司逗笑了,“师兄,你们先出去吧,我随后就来。” 王子韩和徐仙在花清楼的带领之下先出去了,只留下白司和李医师二人还在感叹大厅里。 “小兄弟是叫白司是吗?老朽以后是不是得叫你白师傅了,哈哈哈哈!”李医师面对着白司,朗声笑着,丝毫没有拘束的样子。 “不必,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运用神农氏的药理拯救更多的人而已。医术本就是要救人而已才有用,如果不能救人,医术再高超又有什么用呢?”白司轻声低语道,只是他最后一句话,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哈哈,好,白小哥也算得上是(性xing)格豪迈了,那么弟子就洗耳恭听了。” 白司点点头,他的手指间突然出现了吗一道似曾针的蓝光,这蓝光只一闪,便飞入了李医师的脑海之中。 与此同时,无数黑色的字符和各种奇形怪状的药物在李医师的脑海中依次展现出来,他瞪圆了眼睛,像是(身shēn)临其境一般,贪婪地看着这些在医本上看不见的知识。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白司收回了手指,他的额上也渗出了一颗细密的汗珠。 “太神奇了真是太神奇了!”李医师双眼炯炯有光,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想不到神农氏的药理竟然完全颠覆了凡间药理的片面(性xing),原来行医这么多年来,我还是太天真了,果然学无止境啊!”李医师感叹道。 “我已经将神农氏的药理大全复制了一份在你脑海之中,你可以随意取用,但如果你想把这些药理转授给他人或者书写下来,它们就会自动从你的记忆中抹去。”白司淡淡地说道。 李医师一愣,但是他没有去问为什么,而是缓缓地叹了口气。 “老朽明白了,这药理已经使老朽受益无穷,老朽会用剩下的时间去拯救众人,绝不辜 负了少侠的一翻心意。” 他已经快七十岁了,(身shēn)为凡人已经很稀少了,能活多久还是个问题,但是他还依旧心系天下苍生。 说完这句话,李医师竟然跪了下来。 七十岁的老人面对一个只有三十岁的孩童缓缓地跪下,他重重地叩首,他这一叩头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是在代表天下的苍生在为白司致谢。 白司没有阻拦,而是静静地受了这一叩拜。 “迟早有一天,我会证明你们的想法都是错误的,我会让你们知道人间除了险恶,也有真(情qing)的存在。” 他在心里轻声说道。 李医师和白司同时走了出去,他们没有发现,内房白帘的一角正拉着,小颦正在偷偷地看着白司给李医师传受医术。 “怎么了,舍不得你的白哥哥啊?”小云坐在(床chuáng)上,含笑地看着正在偷窥的小颦。 “才没有,小云姐姐你刚睡醒了就胡说。”小颦满脸羞涩,脸色通红。 “呵,我才没有胡说,你也不照照镜子,自己脸红的像猴儿(屁pi)股一样。”小云偷笑着。 “才没有,才没有……猴儿(屁pi)股那么红。”小颦本来想说自己才没有脸红,但是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所以她生生地改了口,逗得小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你是不是对白公子有意思啊?”小云旁敲侧击着,推了推坐在(床chuáng)边板着脸的小颦。 “没有,没有!” “唉,那就好,这白公子长得也(挺ting)帅气的,还救了我的命,等一下我就和花姐姐说,我要以(身shēn)相许嫁给他!”小云咳嗽了两声,坐直了(身shēn)子,露出一副想入非非的样子。 “不行!你不能嫁给白哥哥!”小颦急了,赶忙转过头来,只看到了一脸坏笑的小云姐姐。 “哟,你不是说对白哥哥没有意思的吗?怎么突然这么着急起来了?”小云揶揄着,冲着低下头去的小颦眨眨眼。 小颦不说话了,两只手绞在一起,一到紧张地时候她就会这样。 “可是白哥哥他是修仙者,医术还那么高强,他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呢?”许久,小颦还是低声地说道。 她的声音细小而清脆,如果不是房间里一片静谧,恐怕小云都听不见。 “话可不能这么说哦,你可是我们花家三姐妹,一定要拿出点自信出来,你的白哥哥他也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就没有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所以你得拿出你(身shēn)为女(性xing)的魅力出来,这样你的白哥哥可能就不会走了哦!”小云冲她眨眨眼。 “嗯嗯,那小云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做呢?”小颦想了想,认真地点点头。 “你呀现在就回去,把(身shēn)上的衣服换一换。”小云厌弃地看了一眼小颦(身shēn)上的素衣,虽然是一件白裙,但未免也太儿童化了。 “花姐姐不是有那么多衣服吗?你随便挑一件看起来有女人味儿的,然后尽可能地向你的白哥哥展现你女人的魅力。殷勤点,主动点,放开一点,你也老大不小了,未来的婚姻大事也该由你自己做主了。”小云刚从沉睡中醒过来,脑子里面的鬼点子似乎沉睡了太久,都在一瞬间跑了出来。 “好,我明白了!”小颦似乎做了一个决定,她点了点头,从(床chuáng)上一跃而起。 “小云姐姐我明白了,我一定要,抓住白哥哥的心!”说完这些,小颦就急火火地冲了出去,只留下了在病(床chuáng)上笑的花枝乱颤的小云。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坠龙城 王子韩和徐仙随着花清楼在外面等了有好一会儿,他已经不耐烦到用脚正在摧残着地上的小蚂蚁。 就在他快不耐烦的时候,门哗地开了,率先走出来的是李医师,他闷着头,嘴里喃喃有词念叨着,真神奇真神奇,像是着了魔一样。 白司跟在他的(身shēn)后,轻轻关上了门。 “李医师。”花清楼对李医师还是很尊重的,再怎么说在小云卧(床chuáng)的这几年来,李医师一直在悉心照料她了,虽然没能彻底根治她,但如果没有李医师,小云可能根本撑不到这个时候,所以说虽然是白司治好了小云的病,李医师也有不小的功劳。 “花阁主,我刚刚得到了白兄弟的传授,深有感悟。正好小云姑娘的病也好了,我决定离开天都城,云游四方,为百姓排忧解难。”李医师乐呵呵地冲着花清楼告辞。 治愈小云的这几年来,他也和花家有了不浅的感(情qing),如今小云的病也好了,他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来花家了。 “小云这些年来多劳李爷爷的照顾了。”花清楼自知留不住李医师,她口中的称呼变得亲昵起来。 可是她还是感到惋惜,因为李医师是整个天都城最好的医师了,就连燕玉山都会请他入宫。 “对咯对咯,之前道家的子如请我去替他弟弟治病,本来他已经是一个筋脉寸断的死人了,这下我还有了一点能治愈他把握。”李医师突然想起了什么,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各位,久别了。”李医师说完这话,大步离开了,一如他来时一样豪放。 白司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担忧。 “白师弟?”王子韩望着出神的白司小心翼翼地喊道,经历了这件事,连王子韩都敬佩起白司起来。 “嗯,嗯?”白司听到了师兄的呼唤,这才回过神来。 “各位请随我到大厅一叙,想问什么问题,花某一定知无不言。”送走了李医师,一切也都回到了正轨。 坠龙城,这是一座在天都城边缘的城池,城门口有一座绵延数理的小山丘,山丘上张满了茂密的树丛,像是一条盘踞的青龙一般。 但它为什么叫做坠龙,是这里有一个传说,上古大战的时候,这里曾经有一只神兽青龙在这里坐化了。 它的脊背化成了山丘,矗立在城门的正对面。 它的鲜血浸染了这座城池,所以这片土地才会如此肥沃。 坠龙城曾经吸引过众多修仙者,因为有上古神兽青龙的坐化,这里必定会有十分丰厚的天地灵气。可是结果并不如他们所愿,坠龙城的灵气相当地稀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坠龙城外的山被称为坠龙山,传说两百年前,逍遥子就是在这坠龙山之上斩杀了魔族族长和其余三大派的长老,所以尽管它的灵气很稀薄,依旧会有不少修仙者来这里,想寻找逍遥子留下的宝物。 可是(身shēn)为一位半步太和仙的逍遥子坐化之后没有任何的遗迹 甚至连他的佩剑都没有留下,有人说这是他自曝的原因。 燕瑾瑜和洛清水走进了这座城池。 和天都城的繁华不同,那里的房子都是砖瓦城墙,坠龙城的城池看上去竟然就是泥土制得,真不知道为什么它能够矗立这么多年而不倒。 “瑾瑜哥哥,这里的人看上去都好凶啊!”洛清水偷偷地观察着四周,到处都有脸上有刀疤,面相凶狠的人从他们(身shēn)边走过。 他们腰间安着长剑或者短刀,穿着粗衣短打,有的脸上还有画着各种颜色的花纹,看上去像是境外之人。 “是啊,这坠龙城按理说也算得上是一个不小的城市了,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蛮荒之人。”燕瑾瑜也不理解,他已经多少年没有来过坠龙城了,眼下看来,这坠龙城就像是一座土城。 “嘿,这位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一个路边卖土质陶器的老(奶nǎi)(奶nǎi)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闲来无聊的她竟然和他们搭讪了起来。 “嗯,老(奶nǎi)(奶nǎi)怎么了?”洛清水眨了眨眼,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这群人啊被称为赏金猎人,都是修仙者,平(日ri)里这些人都是和捕头抢工作的,他们最喜欢在城外猎杀那些有悬赏的人去向朝廷领赏。”老(奶nǎi)(奶nǎi)掏出了一个自制的陶制烟斗,一只干瘪的嘴在烟斗上狠狠地嘬了一口。 她也穿着粗制麻衣,灰头土脸的,大概是这坠龙城全是泥土的原因了,谁也想不到在皇天后土眼下,还有如此简陋的地方。 “所以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燕瑾瑜点点头,他知道赏金猎人的存在,因为每个朝廷里的捕快并不多,很需要修仙者们帮他们一起抓捕逃犯,因此赏金猎人的存在是朝廷所(允yun)许存在的,这一点他听南宫叔说过。 “这不是因为万妖谷失守了吗?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前几天乌压压地来了一堆修仙者,听说还有不少妖呢!现在啊坠龙城里有很多富有人家都在找修仙者当保镖呢!”老(奶nǎi)(奶nǎi)故弄玄虚地说道,她看得出燕瑾瑜和洛清水也是修仙者。 从他们(身shēn)上的衣服和手中配的剑就可以看出来。 “那他们为什么不去天都城呢?按理说那里不少更容易找到保镖的工作吗?”洛清水觉得自己难得聪明了一回,天都城有钱人那么多,他们为什么不去天都城呢? “哎呀,小姑娘,你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呐,这天都城里有半步太和仙把手着,哪个妖活够了敢去招惹天都城啊!倒是我们这坠龙城里,城主也不过才是一个金仙巅峰,所以修仙者自然比天都城吃香啦!”老(奶nǎi)(奶nǎi)奇怪地看了一眼洛清水,或许在想这个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脑子却(挺ting)笨。 “对哦!”洛清水也没生气,她一想觉得老(奶nǎi)(奶nǎi)说的话没错,嘻嘻嘻地笑了起来。 “现在坠龙城有一条法令,凡是拿着妖丹去衙门的赏金猎人可以凭着妖丹换赏赐,下仙品阶的妖丹值五万两,金仙的妖丹值二十万两,金仙巅峰的五十万两,玄仙的妖怪 值两百万两,玄仙巅峰的可值五百万两呢!”老(奶nǎi)(奶nǎi)唏嘘着,似乎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倒是燕瑾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玄仙巅峰的妖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只值五百万也未免太低了。 “老(奶nǎi)(奶nǎi),那么最近这坠龙城是有很多陌生人咯!”燕瑾瑜有意无意地扯了一句。 “那是自然,这几天光是赏金猎人就来了不少呢,还有很多很多的修仙者,都是想来拿妖丹还钱的,可是平白无故的,哪里会有那么多妖呢?”老(奶nǎi)(奶nǎi)笑着,笑的满脸都是褶子,嘴里云雾喷吐着。 “那老(奶nǎi)(奶nǎi),你这两(日ri)有没有看到有人和我们穿一样的衣服?”燕瑾瑜试探(性xing)地问道。 洛清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想问凌云风的下落。 这老(奶nǎi)(奶nǎi)的陶瓷店就在城门口,要是凌云风从城门口进来,她应该见过。 “和你们一样的衣服?”老(奶nǎi)(奶nǎi)皱起眉来,似乎正在回忆,一边回忆还一边深深地嘬了一口烟袋。 “呼。”她想了有一会儿,终于吐出了青烟。 “好像有,也好像没有。我老咯,记(性xing)也变差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qing)我怎么可能记得住哦!我就看你们俩小年轻,感觉看到了我年轻的时候和我老伴儿一起,才想着和你们聊两句的。” 老(奶nǎi)(奶nǎi)摇头叹着气,她确实很老了一双眼睛眯地都快看不见了。 这么老的人还抽烟,恐怕她也早已经不畏惧死亡了。 “不管怎样,还是多谢老(奶nǎi)(奶nǎi)了。”燕瑾瑜抱拳向她鞠了一躬,表示答谢。 虽然没有从她这里问到凌云风的下落,但好歹也算了解了一些这坠龙城里的事。 “对了,老(奶nǎi)(奶nǎi),你知道你们这里最大的客栈在哪里吗?”燕瑾瑜刚刚回(身shēn)想走,洛清水又问道。 “客栈?你们从这里都到路最尽头,然后左拐两条街,再右拐走三条街就到了,云龙客栈是我们这城里最大的客栈了。”老(奶nǎi)(奶nǎi)把烟斗收了起来。 “你们要走咯,我也该回家吃午饭咯!”老(奶nǎi)(奶nǎi)对着她俩露出了一个像个祥和的微笑。 她连铺子上的陶瓷都没有收起来,就迈着佝偻的步子朝着一旁的小路走去。 “老(奶nǎi)(奶nǎi)再见哦!”洛清水还不忘冲着老(奶nǎi)(奶nǎi)挥手告别。 “唉,云龙客栈,只有大的客栈才能找得到消息呢!”洛清水自言自语道,把燕瑾瑜吓了一跳。 “原来你找客栈是为了打探消息啊?”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燕瑾瑜原本以为洛清水只是为了找好吃的才问客栈在哪里,没想到她居然是为了打探凌云风的消息。 “那是当然咯,但是吃也是不能少的哦,瑾瑜哥哥还说要请我吃大餐的呢!正好顺道解决了呗。”洛清水俏皮地吐吐舌头,她果然还是忘不掉吃。 燕瑾瑜愣了一下,看着满脸期待的洛清水,笑着说。 “好,瑾瑜哥哥请你吃大餐。” 第一百九十九章 白吃白喝? (“)“。 ()云龙客栈与其说是一家客栈,倒不如说是一家酒楼,它远没有烟柳阁那么繁华,甚至比不上谪仙城的仙缘客栈。 它是原木和土混合在一起砌成的建筑,虽然也有两层楼那么高,但看起来依旧简朴和矮小。 “这就是这儿最大的客栈吗?看上去好破哦!”洛清水撇撇嘴,似乎这简陋的建筑让她看起来就没有胃口。 “你可不能看它简陋就觉得它不好吃,哪怕在天都城都是,越不起眼的建筑地方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美食哦!” 燕瑾瑜笑笑,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宫缩里的山珍海味他早就吃腻了。因为身体不好,燕玉山不让年幼的他出宫,于是他就让问叔偷偷摸摸地带他出宫。 然后在大街小巷找好吃的,那些美食往往都开在路边,摆着几张小桌子,一叠蒸笼袅袅地冒着热气,闻的人口水直流三千尺。 “真的吗?那我可要好好尝一尝。”洛清水信了,又期待起来。 “滚!还敢来云龙客栈吃白食?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别再让老子看见你,再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正在洛清水和燕瑾瑜打算进客栈的时候,门里走出来两个彪形大汉。 已经是秋天了,他们居然还不怕冷,光着膀子,裤腿高高卷起。 哦,他们居然不只是两个人,而是三个,因为他们的头顶还举着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男子。 他们重重地把男子扔在地上,激起了一地灰色的尘埃。可是这男子丝毫不在乎地上的脏,甚至没有觉得痛,醉醺醺地倒在地上,眯着眼睛傻笑着,满脸的胡子似乎又重了一圈。 “妈蛋,还是个疯子,要不是看你喝醉了,老子现在就揍得叫你亲妈不认!”俩汉子狠狠地瞪地上的男子,骂骂咧咧地走回了客栈,其中一还不忘往地上啐了一口痰。 “哎,大叔,你吃的白食是什么啊?好吃吗?”洛清水真是和谁都能搭上话,她凑到男子身边,蹲下去,好奇地问道。 似乎是他如果说好吃,她也想吃一样。 燕瑾瑜有些尴尬,慌忙上去拉住了洛清水。 “吃白食就是吃饭不给钱。”他在洛清水身边小声说道。 “啥,你吃饭不给钱啊!”洛清水听!到这话,双眼瞪得溜圆,她似乎已经忘了她刚下山的时候也相当于是吃的白食,还是燕瑾瑜替她付的。 “这样可不是乖宝宝哦!”洛清水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在仙缘客栈的事,这才补充了一句,原来她还没有忘记。 “那也没办法啊,我肚子饿了嘛,又没有钱,只能白吃白喝咯!”地上的男子竟然没有醉。 他原本还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却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偷看着,等那两个大汉前脚刚走,他就从地上翻身站了起来。 “咦,你没有醉啊!”洛清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那是当然,我要是不装醉,怎么能逃得过一顿毒打呢?”男子俏皮地冲她眨眨眼。 这个看起来满脸胡子的 大叔,看起来竟然有一股该死的迷人的魅力。 燕瑾瑜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在装醉,只是依稀觉得他身上的道袍好像有点熟悉,却又不记得在哪里看过。 “哇,你也太聪明了吧!”洛清水佩服地五体投地。 “所以你们得替我保密哦!”男子又冲着他们挤挤眼。 “啊,我师傅说,撒谎不是好孩子该干的事!”洛清水又为难起来了。 “里面的糯米糕和粉蒸肉可好吃了,还有八宝鱼,桂花鸭……”男子似乎一眼将洛清水看了个透,开始细数起他白嫖的好吃食物来。 “哦哦哦!”洛清水兴奋地像鹅一样叫了起来。 “你们只要坐进去,装作一副很有钱的样子,让他们把好吃的好喝的都拿上来,说的越大声越好,越不耐烦越好,这样就能很快吃到这些山珍海味了。还有他们家自酿的米酒,又甜又清爽,可以说是千杯不醉!你们可一定要尝一尝!”这男子显然也是一个吃货,自己说的如痴如醉,竟然连嘴角都要渗出口水来了。 “难怪你是装醉的啊!”洛清水恍然大悟。 “是啊!所以你们也可以装醉哦,再加上你是女孩子,他们一定会怜香惜玉的。”男子会心一笑,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他的身上竟然比空气里的灰尘还要多。 呛地洛清水直打喷嚏。 “好咯,好咯!我要去下一家白吃白喝了!” “我已经把白吃的精髓告诉二位了!,二位好汉就此别过,有缘再会!” 灰衣男子活络了一下筋骨,他恬不知耻地在教唆着洛清水她们怎样吃白食。 准确来说是李宗盛,他前几日一直在天都城白吃白喝,直到在整个天都城人人喊打,他这才跑出来,又到了坠龙城。 洛清水满脸佩服地望着李宗盛离开的背影。 李宗盛走了两步,脸上的笑容刷地收住了,变成了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这两个天山派的弟子也太穷了吧!浑身上下竟然连一文钱都没有!哎,亏我还向他们传授了我白吃白喝的心得。” 他哭丧着脸,刚刚在和洛清水聊天的时候就顺便把她身上和燕瑾瑜身上摸了个遍。 当然他是有职业操守的,什么玉佩和龙吟剑他动没动一下,但是他们的身上真的是身无分文啊! 燕瑾瑜望着李宗盛的背影出神,他觉得面前的男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邋里邋遢,实则气度不凡,必定是一个修仙者。 再加上他身上的道袍,虽然脏,却是实打实的丝绸编制的,天下间能够用得起这种材质的布料做道袍,必定是一个了不起的势力。 本章 “瑾瑜哥哥,我们快进去吃好吃的吧!”李宗盛的身影刚消失,洛清水就迫不及 待起来。 “好!”燕瑾瑜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走进了云龙客栈的大门。 里面摆满了黑色的小方桌和小板凳,二楼稍微宽敞一点,但始终算不上豪华。 小店的生意看上去并不是很火爆,只有寥寥几桌子的人正坐在那里吃饭。 大多是和李宗盛一样的修仙者,普通百姓很少有特意出来下馆子的。 “哎,二位客官想吃点啥!”一个小二见到燕瑾瑜和洛清水走了进来,赶忙走上前来,赔着笑脸。 “把你们这儿好吃的好喝的全都给本姑娘端上来!还有那什么米酒的,也给我上个两斤,不十斤!”洛清水挑了一个安静的位子坐下,不等燕瑾!瑜开口就豪迈地挥挥手。 她果然继承了李宗盛的白吃精髓,连口气都一模一样,当初她刚下山的时候是不知道钱为何物,才会那么大胆。 “这……”小二顿时傻眼了,因为眼前的女子和刚刚的男子动作表情都如出一辙,简直就像是师徒两人。 于是他在心里暗想这两人不会也是来白吃百喝的吧? 他们身上的衣服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应该是世家弟子,不至于付不起饭钱,可是刚刚那个男子,除了衣服脏了点,看上去也不像没钱的样子啊! 所以他不敢马虎,这些吃白食的顾客可都得从他的工资里扣的,就刚刚那个男子吃的一顿,虽然不至于全扣在他的头上,但是也足足能够扣光他半个月的工钱呢!他可不想这一个月全都白干了。 洛清水不说话了,这和她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气势太薄弱了。 于是她抬头看向燕瑾瑜,因为她的身上没有前,抓捕千间城的所有赏金全部都在罗天阳那里。 “没事,我有钱。”他低头去摸自己腰间的荷包。 可是他把手伸进怀里的时候顿时傻了眼,因为摸遍了全身他都没有摸到那个荷包。 本章 他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尴尬的神情,因为他下山的时候本来身上还带着几百万两银票,可是它们此刻居然全没了。 “瑾瑜哥哥?”洛清水似乎发现了燕瑾瑜的不对劲儿,小声地喊道。 “坏了,我的荷包好像掉在白氏赌坊了,昨天晚上骚乱太大,人太多,可能被人挤掉了。”燕瑾瑜的面色极其尴尬,他本来还说请洛清水吃好吃的,可是没了钱别提吃东西,恐怕他们寸步难行。 “啊!这样啊!那我们还能吃东西吗?”洛清水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只是撅着小嘴。 可是小二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他见到燕瑾瑜掏了半天一分钱都没有,从心里笃定了他们两人就是和那男子一伙儿来白吃白喝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 昆仑剑歌最新章节第一百九十九章章白吃白喝?网址: 第二百章 案发现场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人是来吃白食的,打从你们刚进店我就看出来了。没想到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穿的斯斯文文,内心居然这么丑恶!”小二越说越气氛,好像燕瑾瑜他们已经吃光了他另半个月的工钱。 “别急,别急。”燕瑾瑜讪笑。 他又低声问洛清水,“我给你的那枚金牌呢?先把它拿出来抵两个钱。” 燕瑾瑜送给洛清水的那枚腰牌可不是能值两个钱的事,只要燕瑾瑜拿着它,在天下任意一间钱庄,都能兑换到任意的数额。 所以燕瑾瑜能够把这腰牌送给洛清水,足见他有多么地宠溺她。 “对了对了,还有腰牌啊!”洛清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袖里兜儿里翻了个遍,可是除了师父给她的玉坠,其他什么都没有。 燕瑾瑜正在担忧,洛清水却突然嚷嚷起来,“找到了找到了!”她终究是从袖子里翻出了一个小牌子。 小二暗想这两个人难道当真不是来蹭吃蹭喝的?他凑上前去想看清楚那枚金牌,可是从洛清水兜儿里出来的却是一块黑色的牌子,别提是金子做的,连白银都不是,压根儿就是一块用木头雕制的木牌。 上面写着云山,洛清水五个字,和凌云风的腰牌如出一折,只是天山派的腰牌而已。 “这是天山派的腰牌,不是我给你的金牌。”燕瑾瑜满脸黑线,趴在桌上不忍抬头直视此刻鼻孔朝天的小二。 “啊。”洛清水听到此话,脸上高兴的神色瞬间消失了,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瑾瑜哥哥,你给我的那个金牌好像被我弄丢了哎。” 不用洛清水再说,燕瑾瑜也知道洛清水把金牌给弄丢了,如此一来他们二人当真是(身shēn)无分文了。 如此一来别谈吃东西,他们两人今晚怕是都得露宿街头了。 “哟吼,好生稀奇,就这也能叫金牌,那我岂不是富可敌国了?就你们这俩穷酸小子也敢来我们云龙客栈混吃混喝?也不撒泡尿见见你们那德(性xing)。”小二昂着头,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如果他知道眼前的“穷酸”男子是当今的太子(殿diàn)下,不知道他还得不得意地起来。 “就你们这些穷光蛋,居然还想吃大餐,马路对面有个粥铺,每天中午都会把卖不掉的粥施舍给要饭的,你们去的早说不定还能捡个漏呢!别呆在我云龙客栈占位子!”小二很明显是下了逐客令,他一点不留(情qing)面,倒像这云龙客栈是他开的一样。 “你说谁是要饭的呢,你全家都是要饭的!”洛清水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杏眉一挑。 “你知道要饭的是什么吗?”燕瑾瑜抬头望着嗔怒的洛清水,冷不丁问了一句。 “对哦,要饭的是什么啊!”洛清水突然想起了什么,憨憨地摸了摸后脑,“是不是吃饭的人啊!” 燕瑾瑜大,他看着在小二的目光示意之下那两个把先前道士赶出去的镖行大汉正在朝他们这里靠拢,慌忙起(身shēn)拉住了洛清水的衣袖。 “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这就走。”燕瑾瑜讪笑着,拉着洛清水就赶忙出了门。 “哼! 算你们识相!”小二望着他们匆忙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还不忘用衣袖擦了擦他们呆过的桌子。 “哎呀,瑾瑜哥哥,你为什么那么怕那个小二啊!”他们刚刚走出云龙客栈几步,洛清水就不高兴地甩开了燕瑾瑜的手。 “你不是太子吗?好大好大的那种,那个小二不应该怕你吗?”洛清水一噘嘴,像是生气了。 “唉,口说无凭,金牌掉了,我的(身shēn)上也没有能证明(身shēn)份的东西,他怎么会相信我们呢?”燕瑾瑜叹了口气,无奈地摊开手,可是他又不忍心责怪洛清水。 “对哦!”洛清水反应过来,原来都是自己弄丢了金牌,她又是傻傻地笑起来。 与此同时她的肚子传来了咕咕声。 距她们上一次吃饭,已经过了足足三天了,修仙者并非不需要进食,他们只是比常人更能抗饿,不吃不喝的状况下,他们能够保持(身shēn)体的机能一月有余,但是饥饿感也会一直跟着他们。 更何况是好吃的洛清水,她的肚子此刻已经开始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害羞地低下头去。 “瑾瑜哥哥,我饿了。” “唉,我知道。”燕瑾瑜自然也听到了洛清水肚子的叫声,他又何尝不饿呢? 可是眼下他们没有钱,在这坠龙城里也没有认识的人。 “要不我们先回天山吧。”燕瑾瑜也别无办法,虽然他们此次是来找凌云风的,还和王子韩师兄他们走丢了。 眼下他们两人在这坠龙城孤立无援,先回天山派是最好的办法了,以他们的修为从这儿到天山派御剑飞行最快也只需要一(日ri)。 “啊,这就回去了吗?可是我还没玩够呢!”洛清水还不太想回去,山上哪里有山下好玩,也没有好吃的,虽然他们此刻什么都吃不到。 燕瑾瑜沉默了,他知道洛清水不想这么早回山,可是他们此刻确实一筹莫展,没有了王子韩的决策,他们不知道去哪里寻找那个从未见过的师兄。 “呜呜,好香啊!”原本低着头的洛清水突然抬起头来,使劲儿地抽了抽鼻子,一股清香正朝着他们袭来。 “好像是刚刚那个小二说的粥铺啊!”洛清水又高兴起来,指着远处袅袅的炊烟。 燕瑾瑜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没想到洛清水当真对施的粥感兴趣,他可是一国太子,再怎么饿,也不能为五斗米而折腰啊! “我们去看看嘛,说不定能蹭两口喝一下呢!”洛清水眨眨眼。 “好好好,那就去看看。”燕瑾瑜拗不过洛清水,只得点头答应了。 看看,应该无妨吧?燕瑾瑜在心中暗想。 花府,花清楼和白司几人已在大堂坐定。 “我听说各位是为了一名天山派的弟子而来的。”花清楼令手下的丫鬟上了四盏茶,又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没错,我们有一名弟子在天都城出了些事,所以想来询问一下花阁主。”王子韩是师兄,自然由他来问。 白司和徐仙静静地坐在一边喝茶,茶是上好的黄金龙葵叶,每一口都格外甘甜,据说一两能够卖到千两 花清楼也真是毫不吝啬。 “可是因为李记刀铺一事?”花清楼皱眉想了想,“据说李记刀铺的老板前两(日ri)惨死家中,官府为了害怕引起(骚sāo)乱,特意封闭了此事。” 烟柳阁是风花雪月之地,自然有不少达官贵人会来此,所以这些事(情qing)她也知道一些。 “没错,李记刀铺的老板李飞是我们天山派在天都城的(情qing)报点,可是前几(日ri)我们一名弟子突然背叛了门派,杀害了李飞。”王子韩如实说道,“那弟子名叫凌云风,穿着的应该是件青色的衣袍。” 王子韩指了指徐仙(身shēn)上穿的衣服,“白师弟曾经在烟柳阁探查到他的真气,这也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去过烟柳阁,所以我想请问花阁主见过他没有。” “两(日ri)前吗?”花清楼仔细回忆着,“那天店铺内确实来了几个奇怪的男子,一个(身shēn)穿道袍,满脸胡渣,像是一个道士,在我们烟柳阁白吃百喝,被我赶了出去,但他并不像是你们天山派的人。”花清楼想起了李宗盛。 “为何?”王子韩一愣,他虽然觉得依花清楼的描述,那个胡渣男子应该不是凌云风,但是人的容貌是可以易容,所以他不知道为何花清楼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那男子与天机阁有着不浅的关系。”花清楼想起了那个头戴面纱的女子,天机阁的信使。 “天机阁?”王子韩又是一愣,凌云风应该大概或许和天机阁没有关联吧!要是真有,那这件事未免也太复杂了吧?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听丫头说那(日ri)还有一个白衣男子出现在了我们阁中。”花清楼突然想起了什么。 “白衣男子?他和我们的师弟有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只知道此人是个修仙者,而且极为面生,看起来(阴yin)坏(阴yin)坏的,不像是天都城的人。”花清楼想了想,这(阴yin)坏(阴yin)坏的都是烟柳阁里的那些丫头说的。 “他好像先是去了二(殿diàn)下的房间,然后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有人看见他尾随着之前白吃白喝的男子走了。”花清楼犹豫了一下,毕竟燕瑾琪也是烟柳阁的幕后股东之一,烟柳阁之所以能够在天都城如此风光显赫,背地里也是有燕瑾琪的撑腰。 可是因为小云的关系,她此刻当真是知无不言。 “最奇怪的是啊,这二(殿diàn)下原本是带着四个随从的,可是走的时候却只有他一人,其余四个随从全都不见了。”花清楼又把其中的疑点补充了一些。 “消失了?”正在喝茶的白司突然插嘴道。 “对,就是消失了。” “能否带我们去他们的房间看一下。”白司隐约觉得那几名随从的消失定然和那白衣男子有关系。 “好,我这就找人备轿,请三位稍等片刻。”花清楼起(身shēn)想差人去抬轿子。 可是王子韩早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不用备轿了。”他话音刚落,(身shēn)影就化作一道白影消失了。 坐轿子去哪里有他们的轻功快? 白司和徐仙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加速跟了上去,整个大厅里只剩下几盏(热rè)茶正在冒着袅袅的(热rè)气。 第二百零一章 七公 这当真是一个小小的粥铺,用一辆可以随意推动的木车做底,上面铺着一块黑色的木板,此刻上面正摆满了黑色的碗碟,里面正冒着袅袅的(热rè)气。 可是洛清水和燕瑾瑜只能远远地看着,因为他们面前排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大多是衣衫褴褛的乞丐,只为了拼死拼活来讨一口粥喝,因此望见他们两个穿的工工整整的还来和他们抢吃的,自然心生厌弃。 施粥的是隔壁粥铺的老板,早上的粥卖不掉到晚上也不好喝了,与其说倒了浪费,他还不如差店里的小二拿出来施舍给穷人们充饥,也算是干了一件好事。 此刻一个看起来约莫14,5岁的孩童正在给这些如狼似虎的乞丐们舀着木桶里的粥。 “别急,别急,小心烫,粥还有,慢慢来,慢慢来。”小孩子笑逐颜开,手里的碗勺从未放慢速度。 “瑾瑜哥哥,这粥好像看上去很好从吃的样子!”洛清水闻着从远处飘来的香气,((舔tiǎn)tiǎn)了((舔tiǎn)tiǎn)自己的嘴唇。 菜香混合着米香味,夹杂在一起扑面而来,让肚子再一次发出了咕咕咕的声音。只是这一次,咕咕咕的是燕瑾瑜的肚子。 “唉,我们去排队吧!”他叹了口气,两个人灰溜溜地排到了乞丐群的(身shēn)后,企图浑水摸鱼,蹭两口粥喝。 眼前的乞丐越来越少了,眼见已经排到了他们。 原本正低头盛粥的小伙子却突然抬起头来,一张小脸上满是惊讶的神色。 “二位是外地来的吧,每天早上巳时之后我们粥铺就不做生意了。”小孩儿眨眨眼,他似乎发现了面前的两人不同于那些乞丐,解释道。 燕瑾瑜的脸一红,这小孩儿还误以为他们两人是来买粥的,殊不知他们只是来白吃百喝的。他好歹也是当今的太子,居然会沦落到在街边喝别人施舍给乞丐的粥,也不知道父王会怎么想。 倘若换做是燕瑾瑜自己,哪怕饿死他也绝对不会喝一口。可是现在他也只是想了想,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谁让洛清水想喝呢?只要洛清水想要,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他都会摘下来送给洛清水。 “这位小朋友,我们初来贵宝地,闻到这粥芳香扑鼻,似乎与寻常人家的粥不同,因此倍感好奇,既然不能卖粥,不知道能否让我们尝一尝?”燕瑾瑜没有表明他们的本意,顺着粥铺小孩子的思路说了下去,不然他们未免也太丢天山派的脸了。 “不可以!”小孩子直接了当地回答道,简直是丝毫不留(情qing)面。 耿直到燕瑾瑜的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本来是可以的,可巧的是到了你们正好没粥了。”小孩子眨眨眼,把那个并不大的木桶横了过来,里面已经空了,只剩下一些残羹菜叶还糊在桶 壁上。 “这样啊,真是可惜了可惜了。”燕瑾瑜露出一副极为惋惜的表(情qing),仿佛他当真是寻香而来的。 既然粥没了,他们二人只得从乞丐群中挤了出来。 “瑾瑜哥哥,瑾瑜哥哥,我饿了,我饿了。”洛清水委屈地撅起嘴来,大餐吃不到,此刻连粥都喝不到,她委屈地都快哭起来了。 “唉,我们运气不好,粥到我们的时候正好派完了。”燕瑾瑜一筹莫展,也不知道该如何安危洛清水,只得叹息。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喝粥。”突然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向了远处,一个破衣蔽体的老乞丐正坐在拐角处的断垣残壁之上,一个人静静地捧着一个粥碗一边吹着气一边往嘴边送。 洛清水((舔tiǎn)tiǎn)了((舔tiǎn)tiǎn)发干的嘴唇,看得直出神。燕瑾瑜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所在,同样看向那个老乞丐。 老乞丐看上去六十有余了,蓄着一撮长短不一的山羊胡。胡子已经灰白,但是胡须根部依旧是黑的。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神态看上去很是慵懒,像是刚睡醒了一样。 燕瑾瑜还在纳闷儿为什么洛清水要盯着一个老乞丐看,突然发现下一秒,(身shēn)边的洛清水早已经化为一道青色的(身shēn)影冲了过去。 “坏了!”燕瑾瑜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妙,赶忙朝着她追了过去。 可是已经晚了,洛清水早已经一个健步冲到老乞丐面前,伸手就去抢他手里的粥。 老乞丐似乎听见了面前的动静,他抬起头来,在抬头的瞬间,一只玉手已经向他手里的粥碗扑来。 老乞丐反应也算灵敏,他如被惊扰的兔子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手里的粥碗被他紧紧地抓在手中,几滴白花花的液体随着他(身shēn)体的剧烈晃动飞溅而出,他居然还来得及在空中转了个(身shēn),将那些飞溅出的液体用舌头((舔tiǎn)tiǎn)入口中。 “哎呦呦,还好没浪费,没浪费。”老乞丐握紧了手中的碗,砸了砸嘴,似乎还在回味口中粥的味道。 洛清水扑了一个空,原地站住,双眼依旧死死地盯着老乞丐手里的粥。 燕瑾瑜本想来制止洛清水,却没想到老乞丐竟然如此轻松就化解了洛清水的进攻,他人都看傻了,一时间愣在原地。 “哎,我说你个小娃娃,啥意思啊,上来就抢我的粥喝?”老乞丐站定之后,望着眼前的小姑娘,也没有生气。 “把粥给我!”洛清水急红了眼,再次向前踏了一步,粥的香味让她血脉喷张,大脑一阵充血! “哎!哪里来的小蛮牛啊!”老乞丐轻叹一声。 他看着面前的绿色虚影,脚下只轻轻一跃,便跃起了丈余高,他在凸起的墙壁上轻轻一跃,再次躲过了洛清水的攻击。 燕瑾瑜终于看出来了,这老乞丐竟然也是一 个修仙者! 可是他手中的碗却被洛清水的手给蹭倒了,粥碗在一瞬间倾倒而出,白花花的粥飞了满天,这下真是神仙也难救了。 “碰!”的一声脆响,碟子在地上碎成了一片又一片,粥也洒了一地。 洛清水和老乞丐同时落地,同时怔住看着洒了一地的粥,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痛惜的神(情qing)。 “啊呀呀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好的一锅粥就这么被你这小乞丐给毁了!”老乞丐悲痛万分,看着地上粥的残骸,(欲yu)哭无泪。 “你才是乞丐呢!”洛清水有些生气,她看过不少小人书,像乞丐这样经典的角色,她自然知道是不好的意思。 “你连乞丐的粥都抢,你不是乞丐是什么?”老乞丐理直气壮地喊道。 “你早点给我不就没这么多事了?”洛清水也不甘示弱,还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老乞丐的(身shēn)上。 “哎嘿,你这小姑娘到真是有意思,你抢我午饭现在反而还来怪罪我的不是了?”老乞丐起了兴致,脸上露出一抹笑。 “我,我饿了嘛!”洛清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了,胡搅蛮缠地卖起嗲来。 “这位老先生,我们是从天都城来的,途中荷包丢了,因此没钱吃饭,我妹妹不懂事,她实在是太饿了才会这样,还请老先生不要见怪。”燕瑾瑜双手一合,冲着老乞丐鞠躬道歉。 “哟,你这小娃娃倒也有点意思,竟然还对我一个乞丐这么毕恭毕敬。”老乞丐换了个边,又饶有兴致地打量起燕瑾瑜来。 “大家都是大夏王朝的子民,本就没有什么贵((贱jiàn)jiàn)之分,再加上先生年老于我们,尊敬您是应该的。”燕瑾瑜依旧客气地回答道。 “看在你这小娃娃这么有礼貌的份儿上,我带你们去吃饭,正好老头子我也饿了。”老乞丐笑了,伸手向他们招呼了一下。 “老先生的意思是要请我们吃饭?”燕瑾瑜觉得太阳都要打西边出来了,他今天来蹭施舍的粥喝就够扯淡了,竟然现在还有乞丐要请他吃饭。 “唉,啧啧啧。”老乞丐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可不叫请,我只是带你们一起去吃而已,你们不是正好饿了吗?” “好哎,好哎,终于有东西吃了!”洛清水又开心起来。 在她眼里,开心似乎很简单,只有有吃的,就能高兴起来。 “对了,你们不要叫我老先生了,我啊没名没姓,当了三十七年乞丐了,同行们都尊称我为一声七公,你们叫我七公就行了。”七公笑道,此刻的他看上去竟然还有些慈祥。 “七公好!”洛清水甜甜地喊道,只要能带着她吃大餐,叫他爹都没问题。 “七,七公好。”燕瑾瑜总觉得有些别扭,但还是硬着头皮叫了。 周围的乞丐都在忙着喝粥和还碗,因此没人注意到这一场小小的(骚sāo)乱,七公把瓷碗的残骸收拾好,朝着他们挥挥手。 “看你们的样子都是修仙者是吧?”七公慢慢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聊着。 “对我们是天……” “我们是天鹰教的弟子。” 洛清水刚想说他们是天山派的弟子,燕瑾瑜赶忙抢着说,他信口胡诌了一句,天鹰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就随口而出。他还是觉得他们这样实在是太丢天山派的脸了。 “哦!天鹰教的弟子啊!”七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春房里的结界 “不错不错,早有耳闻。”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七……公你也是修仙者?”燕瑾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两个字说出了口,他试探(性xing)地问道。 “哈哈哈,修仙者?算半个吧!”七公朗声笑道,他一边走一边和他们聊着天。 “好歹也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多少本是还是有的,只是没你们这些各大门派的厉害而已。” 燕瑾瑜点了点头,他果然猜的没错,可是(身shēn)为金丹的他居然看不出七公的(身shēn)份,这就说明他的修为应该在自己之上,只是他不便问他的修为而已。 “哪里,大家都是修仙者,哪有门派之分。”燕瑾瑜讪笑道。 “真哒?七爷爷你也是修仙者吗?好厉害啊,难怪我说我怎么抢不到你的粥碗呢!”洛清水脑子缺根筋,傻傻地笑着。 “哼,小丫头片子,你还敢提这事呢?要不是你,老头子我也不会沦落到去……”他笑骂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沦落到去干什么?”燕瑾瑜茫然,他们还没意识到七公的企图。 “没,没什么,你们跟我走就好了。”七公正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座建筑门口。 这是一个有着两层楼的土房,看上去高大却并不气派。 燕瑾瑜和洛清水同时抬起头,突然发现眼前的这座建筑有点眼熟。 “云龙客栈!”燕瑾瑜忍不住叫了出来,他认出了眼前的这所灰不溜秋的建筑,正是他们之前灰溜溜跑出来的客栈。 只是此刻他们在它的后面,只有一面灰色的土墙,上面长着斑驳的青苔。 “你要请我们吃饭吗?不对,你不是应该没钱吗?”燕瑾瑜纳闷儿起来。 “你们跟着我一起就知道了。”七公微微一笑,他脚下用力一踏地板,便借力飞了上去。 “等等我!”洛清水眼见七公上去了,脚下也是一跃。 燕瑾瑜感到事态不妙,想要拉住她,奈何早已饿极的洛清水脚下生风,他哪里追的上。 他摇了摇头,只得也借力飞了上去,想看看七公到底想干什么。 燕瑾瑜落在屋顶的时候,七公和洛清水正站在那里等着他。 屋顶只是有一方矮矮的烟囱,此刻正在冒着袅袅的熏烟,还夹杂着饭菜的香气。 这下面想必就是云龙客栈的厨房了,下面的厨师正在烧菜呢! “七公,你带我们来这里是什么意思?”燕瑾瑜猜到了什么,却不愿意相信。 “你们不是想吃饭吗?这下面就是云龙客栈的厨房,也是我们的食堂。”七公笑着,褶子爬满了他的脸。他指了指下面,笑地如孩童一般。 燕瑾瑜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屋瓦被他揭开了一片,看得见里面正有一个胖子正在锅炉 里翻炒着什么,而他的旁边还有两个瘦子,正在案板上切菜。 “闻着味道,应该是我最喜欢吃的八宝蒸鸭了。”七公闻着蒸炉里的飘香,使劲儿地嗅了嗅。 “七公,你是要带着我们偷东西吃吗?”燕瑾瑜豁然开朗。 “嗯嗯嗯!”洛清水直摇头,“我师傅说偷东西是不好的行为。” 燕瑾瑜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在洛清水饥饿至于没有忘了道德。 “嘿,这怎么能叫偷呢?我们本来就是乞丐,是要饭的。反正我们也要伸手去向他们要饭,早要晚要都是要,倒不如先从他们手上拿一点垫垫肚子,这叫要饭,乞丐的事,怎么能叫偷呢?”七公嘴一裂。 燕瑾瑜感到自己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将不拿自取称为要饭的? “有道理,七爷爷,你真是太聪明了!”洛清水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对吧,我是不是很聪明,比你那师傅聪明多了?要不你做我徒弟吧,想我老来一把年纪了,也没个后人。”七公捋着自己的胡子。 “好啊,好啊!”洛清水赶紧点点头,却又赶紧摇起头来,“不不不,你才不如我师傅聪明呢!” “嘿,你这小娃娃,怎么这么善变呢?”七公被洛清水绕的一时头昏。 燕瑾瑜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快疯掉了,如果让洛清水拜这人为师,她会变成什么样子?燕瑾瑜不敢想象。 “咋的,小伙子你也想拜我为师吗?”七公转眼问道。 “对了,我还忘了问你们叫什么呢?” “还是不用了吧!”燕瑾瑜尴尬地笑笑,他知道七公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shēn)份,也就直言不讳了。 “晚辈燕瑾瑜。” “我我我叫洛清水,七师傅好!”洛清水的声音嗲嗲的。 “哎,清水真乖,清水嘴可真甜。”洛清水的一声师傅叫地七公浑(身shēn)上下毛孔舒畅。 “师傅这就给你去偷……哦,不,是拿好吃的去。”七公眉开眼笑的,差点就说漏嘴了,他往前走了两步,烟囱那里很深但也很宽阔,依稀能够容得下一个人的(身shēn)子。 他走了两步就跳了下去,丝毫不管此刻正有着冲天的烟气,烟雾被他的(身shēn)形打断,很快又再次冒了出来,只是隐隐约约有一点人形的样子。 “哎,你真的要拜他为师啊?”燕瑾瑜小声问洛清水。 “嗯啊。”洛清水眨眨眼,“我看书上说有好多乞丐都是隐士高人呢,说不定七师傅也是呢!” “行吧行吧!”燕瑾瑜苦笑一声,他不想打破洛清水美好的幻想。 还高人,燕瑾瑜虽看不出他的实力,但是隐隐约约他还是可以感受得到老人并不强,(身shēn)上的真气也并不浓郁,他可能甚至只是一位 还没飞升的修仙者而已。 可是望着洛清水一脸期待的样子,燕瑾瑜也不忍心戳穿她。 四个(身shēn)影从天而降,落在了烟柳阁的大门口。 王子韩和花清楼的(身shēn)影先行显现出来,一路的奔波,花清楼的脸色不太好看,她似乎有点晕“车”了。 “花阁主,你还好吧?”王子韩望着翻着白眼的花清楼,问道。 “还好,还好。”花清楼定了定神,好容易压住了心底的恶心。 “花姐姐好。” “花姐姐好。”他们几人刚刚出现,在外揽客的烟柳阁姑娘们就看到了她们,赶忙挥着手绢向花清楼请安。 “嗯。”花清楼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神(情qing),露出了往(日ri)严肃的神色,作为一阁之主,她自然还是要威严一些的。 “花姐姐今(日ri)是带了新的客人来嘛?这小伙子长得还(挺ting)俊的嘛!”白裙女子掩面笑着,笑地格外妩媚,还冲着王子韩抛了抛媚眼。 “哎呦,这位白衣小哥也(挺ting)俊俏的嘛,可为何总是板着个脸呢,不如笑一笑给姐姐们瞧瞧?”另一名妆容妖艳一些的青衣女子笑着还在白司的(胸xiong)前虚捏一把。 “这青衣小伙子也(挺ting)可(爱ài)的嘛,只是为啥也要板着个脸呢?”王子韩他们刚进大门。一群风流女子早就凑了过来,把这几个男子围了个团团转,像是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了一样。 “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们烟柳阁的贵客。”花清楼隆重地介绍道,但是她的心里实际上在想你究竟哪只眼睛看出来这王子韩长得帅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白衣女子大失所望,如此一来她们就调戏不了他们了。 “你们继续去招揽客人吧!”花清楼挥了挥手,原本聚在一起的妖艳女子哗地一声如鸡群般散开。 “各位请跟我从这里走。”花清楼(身shēn)上向他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穿过了连廊,走上了红色的楼梯。 雅房都在上面,这烟柳阁的二楼都是房间,它们首尾衔接,连在一起,像一个八卦盘。 而(春chun)夏秋冬四件雅阁则在后院一个寂静的院子里。 花清楼带着他们穿过二楼的房间在从后面走下去,很快便到了幽静的后院。 (春chun)夏秋冬四房连在一起,却又各自留有空间。 花清楼带着他们穿过了冬秋夏三房,很快便走到了(春chun)房前。 这是一座安置在最里面的房间,也更是隐蔽。 平(日ri)里能够享受到另外三个房间的大多数是达官贵人,或者是富家子弟,一掷千金的那种。 可唯有这(春chun)房几乎都是给燕瑾琪留的,别的丫鬟歌姬可能不知道,但是花清楼自然心里清楚。 她推开了“(春chun)”房的大门,只见里面格局优雅,桌椅整洁,还挂着不少珍贵的画卷和玉制的珍 宝。 一看就充满了富贵的气息。 “二(殿diàn)下就是住在这房间之中,有丫鬟看到那白衣男子进了这房间。”花清楼指了指屋子。 屋内没有开窗,不知道为何这看起来整洁干净的房子里居然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花清楼显然闻到了这股酸臭的味道,她以为是丫鬟没把房间打扫干净,便走上前去打开了“(春chun)”房的窗子。 “不知能否让在下感知一下这房间。”白司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似乎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转(身shēn)向花清楼请示到。 毕竟这事关烟柳阁的**,他自然还是要问一下。 “白公子客气了,这儿就是你们的家,你们随意就好。”花清楼抿嘴一笑。 “好!”白司点点头,双眼一闭,无数金色的真气从他(身shēn)上蒸腾而出,消散在了房间里。 他突然猛地睁开眼。 “怎么了?”王子韩不解,他没有白司那么强的感知力,自然不知道白司发现了什么。 徐仙也是一样,静静地站在一边等着白师兄的调查。 “这房间里,有结界。”白司缓缓地说道。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走失 “结界?”王子韩很是奇怪,那燕瑾琪不是修仙者,怎么可能会布结界呢? “布这结界的应该是位金仙,可能就是花阁主口中的那位白衣男子。”白司认真思考了一下。 “金仙?不对啊,按理说凌云风只是下仙啊!”王子韩更加惊奇了,他原本以为白衣男子就是凌云风,可眼下看来他们猜错了。 “还好这阵法已经过了好几天了,眼下能够被我破解。”白司说着一屈指,一根银针从他的手心射出,消失在了空气中,像是穿破了空间。 与此同时,面前的挂着的一副画儿下渐渐地有着什么东西逐渐显现了出来。 在它们出现的一瞬间,花清楼差点吐了出来,就连徐仙的脸上也微微变了色。 因为那副画儿下居然躺着四具尸体,他们穿着甲胄,应该就是保护燕瑾琪的那些侍卫了。 此刻他们浑身是血,早已经凝固了,有的还瞪大了双眼,那眼神,那大大的眼白看得人发慌。 他们的身上已经爬满了虫子,那恶臭应该就是他们身体腐烂发出的味道,只是常人看不见而已。 花清楼没有想到这四具尸体居然在烟柳阁呆了这么久。 “白公子,这,这是……”花清楼不禁朝后退了两步,再如何坚强,她始终还是女子,自然有些害怕。 “他们应该是被人杀的。”白司走上前,仔细地盯着四具尸体,身为修炼神识的弟子,这种场面他早就见多了。 “废话,他们不是被人杀的难道还是自杀的啊!”王子韩也不怕,只是他还是觉得臭,因此捏着鼻子不屑地说。 “那要不你来说?”白司皱眉。 “得得得,我错了,师弟你继续。”王子韩很快便认了怂,他知道自己看的没有白司多。 “他们是死于幻术,还有这结界,其实也是一种幻术。”白司望着四个侍卫脸上惊恐的表情喃喃自语道。 “幻术,幻术。”这两天他们好像遇到过幻术。 “幻术,四蝶舞,蓝骨碟……”白司继续自言自语,花清楼不知道他在念叨什么,也不敢打扰他。 她正在考虑要不要去报告官府,但是本着相信白司的原则,她还是压下了这个念头。 “千影之阵!”想到这里,白司脱口而出。 “千影之阵?什么千影之阵?”王子韩还云里雾里。 “金玉峰,蓝骨碟,白若离,紫衣侯,红顶鹤,他们都是罗刹堂的杀手,都是幻术的使用高手。我们之前遇到的四蝶舞便是蓝骨碟的幻术,而这千影之阵便是白若离的幻术。”徐仙理论课学的还是不错,一下子就跟上了白司的思维。 “哦吼,不错嘛小师弟,你比你……”王子韩刚想夸他你比你个厉害多了,可是突然想起他的哥哥早已经离开了,也就生生地把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连小师弟都比你知道地多,也不知道你这大师兄是怎么当的。”白司白了一眼王子韩。 “我,我只是一时忘记了,不对,我是在考验你们。”王子韩无力地辩解着,可是没有人相信他,就连花清楼的脸上都写满了不相信。 “师兄 ,那照这么一说,我们岂不是真的误会凌师兄了?”徐仙问白司。 “没错,恐怕杀害李飞的人正是白若离,而凌师弟在王师兄查看李飞记忆的时候因为害怕自己被当做凶手才慌忙逃跑的。”白司点点头,他早就已经有所怀疑,眼下的证据更加证明了这个结果,不过还是得找到凌云风才能知晓事情的全部真相。 “我就说李飞记忆里的那个凌云风肯定不对劲嘛,果然是个假的!”王子韩又开始马后炮了。 白司没有再去搭理他,“只是我们要小心了,凌师弟现在想必很危险。” “怎么说?”王子韩和徐仙具是不解。 “你们也知道罗刹堂是一个怎样的组织,他们派出了白若离来干扰我们天山派,必定有所图谋。而他既然冒充了凌云风,必定会想要千方百计地将他除掉以混淆我们的视听。所以凌师兄现在想必一定在收到罗刹堂的人追杀。”白司缓缓地说道,现在最不安全的人,应该就是凌云风了。 “天呐,那我们岂不是应该赶紧去救凌师弟?”王子韩震惊了,他们这次下山的任务已经由抓捕凌云风转为了拯救凌云风。 白司突然机警地看向窗外,他向前走了一步,伸出头去。 “怎么了,师弟。” “天都城解禁了。”白司淡淡地回答。 他的意思很是明朗,南宫将军已经解开了对天都城的封禁,他们终于可以出城了。 “多谢花阁主的款待,我们师兄弟还有要事得回天山派禀告,所以先行告辞了。”白司冲着花清楼鞠了一躬。 “哪里的话,白司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烟柳阁永远是你们的家。”花清楼斩钉截铁地说道。 今后不论如何,她都会站在白司这一边,就连燕瑾琪也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 正是有他们,才避免了花清楼成为李贵仁案板上的肉,此等大恩大德,花清楼铭记在心。 “就此告别。”白司一挥手,他率先带头从窗外翻了出去,王子韩也赶紧跟着他一起。 只留下了花清楼一个人,她愣了许久,还是赶紧差人来把这房间里的恶心尸体给拖走。 她回到了大厅里,今日的客人因为昨晚的骚乱所以少了一些,闲来无事的姑娘也更多了。 花清楼突然看到了一个格外眼熟的身影,她身上穿着一件柔白的长裙,露着雪白的双肩,身材窈窕多姿,看起来竟然不似自家的姑娘。 准确的是说是花清楼不记得自家有这样一个姑娘了,可是又怎么会有姑娘家来烟柳阁呢? “哎,小妹妹。”花清楼走上前,拍了拍那女子的肩。 “小颦,怎么是你!”在见到她的时候,花清楼就忍不住喊出了声。 难怪她总觉得眼前的女子身影既熟悉却又陌生,竟然是自己的妹妹。此刻她穿着一件低胸短裙,胸口波涛荡漾。嘴上和脸上还抹着腮红,看起来像是待嫁的新娘。 “花,花姐姐。”见到了花清楼,小颦面色涨的通红,说话吞吞吐吐的。 “你穿成这样干什么?谁教你的?”花清楼一脸震惊,她本从来不让自己的妹妹 的来这烟花之地的,可是没有想到小颦自己过来了,还穿的如此暴露,她身上穿的衣服竟然还是自己的。 “是小云姐姐教我的,我,我,我是想来找白哥哥的。”小颦的声音轻得都快听不见了。红晕已经从她的脸上一直漫到胸口,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 花清楼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我家的小丫头长大了啊!” “只可惜你的白哥哥已经走了。” “啊!那我以后,还能见到他吗?”小颦大失所望,她嘟起嘴来,似乎很不开心,她精心打扮了半天就是为了见白哥哥。 她听说他们已经来了烟柳阁就赶忙提着裙子跑来找他,可是却没想到他早已经走了。 “我的小笨丫头啊!”花清楼继续叹息,她望着一脸失望的小颦。 有些话她却又不忍说出来,因为她知道白司和小颦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过你也别太难过了,见肯定还是有机会的。”花清楼微微一笑。 “姐姐,你有办法吗?”听到花清楼这么一说,小颦立马来了精神。 “没错,我昨日刚刚收到消息,今年的升仙大会会提前举行,你的白哥哥一定也会去,这样你不就能够见到他了?”花清楼冲着她挤挤眼。 “哇,花姐姐,你太好了,爱死你了!”小颦高兴地欣喜若狂,慌忙扑了上去对着花清楼就是一顿猛亲。 “咳咳咳,好了好了。”平日里威严的花清楼此刻笑的花枝乱颤,她脸上久违的阴翳终于消失了。 “你赶紧回去照顾好你的小云姐姐,这次升仙大会我们姐妹三人,一起去!” “好!”小颦用力地点头,她提着白裙又再次溜了出去。 她们说话的功夫,白司和王子韩徐仙二人已经到了城门口。因为一夜未放人,所以城门口现在显得有些拥挤。 他们好不容易才挤出了城门,想找燕瑾瑜他们汇合,可是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白师弟,你快用你的神识看看,师弟师妹他们都哪里去了。”王子韩格外焦急,此次下山本就已经折了一个徐坤,如果燕瑾瑜和洛清水他们再出事,他就真没脸回天山了。 “你真当我是狗啊?什么都能探查得到?”白司瞪了他一眼,“除非他们动过真气,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唉,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王子韩叹息。 “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激战。”白司稍微感知了一下。 “不,应该是两场,而且实力都在玄仙之上!” “玄仙!”王子韩一惊,昨天晚上这城门外竟然有四位玄仙在这里交过手。 “没错。”白司点点头,“燕师弟他们可能和这两场激战有关系。” 他再次低头感知了一下,突然间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白司向前飞掠了十余步,在城外的一棵树下站定,王子韩好奇也赶紧跟了上去。 这棵树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如果非要说有,就是它已经快要秃了。 或许是昨晚激战的原因,遍地都是落叶,还有被火灼烧过的痕迹。 第二百零四章 联姻 怎么了?” 王子韩眼睁睁地看着白司缓缓地蹲了下去,伸手在落叶堆中寻找着什么。 终于,他从草堆中摸出了一块黑色的木牌,上面写着凌云风三个字。 “竟然是凌师弟的令牌!”王子韩激动地老泪纵横。 “没错,这上面还有燕师弟的真气,他似乎是刻意把这令牌留在这里给我们指路的。”白司望着令牌上残留的真气,这也正是他能够发现令牌的原因。 燕瑾瑜还是给他们留下了线索。 “我知道,这条路过去是坠龙城。”徐仙指着令牌所在的道路。 “坠龙城?” “我们赶紧过去找他们吧!”既然得到了燕瑾瑜的消息,又知道了燕瑾瑜他们的下落,王子韩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他们汇合。 “不可。” “不可?”王子韩侧过头,听见这两个字是从白司的口中发出的。 “既然罗刹堂在追杀凌师弟,那么燕师弟他们很有可能也陷入了危险之中。如果是寻常的杀手还好,但若是四大护法,你觉得你能打赢哪一个?”白司瞟了一眼王子韩。 王子韩顿时语塞,不是白司瞧不起他,而是他确确实实谁都打不过。 四大护法中最弱的红狗也是金仙巅峰的存在。 “所以我们得有人回去先报信,好歹也得将情报先带回去,然后再找增员。”白司考虑周全。 “那好,你和徐仙师弟先回山汇报,我去支援他们。”王子韩很是着急,他们中唯有他是金仙实力,所以保护师弟他义不容辞。 “你?”白司嗤笑一声,“你去坠龙城怎么找他们?是站在城门口还是满大街地喊?你和师弟回天山派汇报,早些派人来支援我们,我尽快去坠龙城找到师弟妹们,看能否把他们安全带回昆仑境。” 王子韩沉默了一下,虽然白司只有下仙实力,但是他毕竟是修炼神识的修仙者,总比他在坠龙城满大街地找他们好。 “也好,师弟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现在立马回天山,明日,最迟后日,一定会带人来支援你们。”王子韩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他们此行回天山要一日,援兵再来又要一日。 “好,我一定会带着他们坚持到你们过来。”白司郑重地点头。 他和王子韩拜别,御着剑朝着远处坠龙城的方向飞去。 “师弟,你们可一定不能出事啊!”王子韩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暗说道,也和徐仙一起各自御剑朝着天山派的方向飞去。 他们刚刚离开不久,城外的树林里走出一队马车,车轿上坐着一个人,此刻正用幕帘遮着,看不出他的来头。 “嘿,想不到天山派的弟子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昨晚的骚乱他们并未出手,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圣佛珠而来的。”车轿上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竟然是位老者。 “哈哈哈,那昨晚你们唐门的人又跑到哪里去了?不也是躲在某个角落里当缩头乌龟吗?你们唐家就这么点实力也想和我们尹家争抢圣佛珠?” 老人的话音刚落,对面的灌木丛中又走出了一队马车,一个约莫四十,英姿飒爽的女子正身披铠甲坐在马背上,她便是尹家的现任大家长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尹城月。 “哼,说的好像你们尹家站出来了似的,不也一样躲得远远的吗?”马轿的帷幕被掀开了,正是昨晚和尹城月争抢圣佛珠的老唐头。 “哼,我们那是没办法,谁让我尹家倾尽全力培养出来的一个绝世天才叛门而逃了呢?”尹城月冷哼一声,她脸上的神色绝不好看。 “嘿,你怎么不说我唐家当年倾尽所有打造出来的堪比宝物的寒火扳指被那群南宫小儿抢走了呢?否则我唐家怎会沦落至此!”唐必德也不甘示弱,他们两人看上去是来比惨的。 “那也只能怪你唐家没本事去找南宫家的人算账了!”尹城月讥讽道。 要知道现在的南宫力可是半步太和仙的存在,想去找他算账,唐必德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啊! “所以说尹大家长是想看看小老儿的实力吗?”唐必德也不生气,他从轿子里飞出,轻轻落在轿顶。 “乐意之至。”尹城月话音刚落,两跨在马上用力一夹借力飞起,手中的长剑应声出鞘朝着唐必德飞去。 “家主!”架着马车的仆人忍不住喊了一声,望着扑面而来的寒剑,普通人唯有感到害怕。 “不必惊慌,你驾好马儿便好!”唐必德朗声笑道。 他只随意一挥手,袖袍中就飞出了无数寒光,它们朝着尹城月直逼而去。 唐家擅用暗器,而这一招也正是唐家的绝学,万树飞花。 所谓万树飞花就是将身上所有的暗器在同一时间射出去,有如一万棵树同时开花,落叶,令人眼花缭乱。 “流星斩月剑!”尹城月冷喝一声,她的手腕轻轻翻转,剑似流星一般轻快,快的让人看不清它妖娆的身姿,无数的暗器都在一瞬间被弹射开来,插在了周围的树干之上。 “看来唐家主两百多年的修为也不过如此啊!”尹城月放缓了手中的剑,嘲讽道。 唐必德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笑着。 尹城月从他的笑意中感到一阵冰寒,原本已经所剩无几的暗器中突然闪过一道寒光,那是一柄长约一尺的短剑,头尾细长,腰腹饱满,正旋转着如闪电一般朝着自己飞射而来,暗藏杀机。 尹城月察觉地出这枚短剑绝不寻常,慌忙将剑护到自己面前,想要挡住这柄短剑。 碰的一声,短剑刺在了她手中的长剑之上,生生停止了动静。就在下一秒,它突然爆射而开,化成了无数飞针,朝着四面八方射开。 尹城月见势不妙只得仓皇后退,好不容易才躲过了这些银针的围剿,可是她的脸上还是被一根银针擦过,流下一道浅浅的血渍。 “玄仙!”尹城月在马上坐定。 “没想到老唐头闭关二十年余年终于还是突破到了玄仙啊!”尹城月冷笑道。 “是啊,谁让我唐家弟子不争气,让我不得不再续上一段时间的性命啊!”唐必德叹了口气。 要是唐家的子弟争气,也不至于让南宫霸天和南宫霸业抢走那寒火扳指。 如今的四大修仙世家,以南宫家为首,道门其次,混的最惨的就莫过于唐门和尹家了。 他唐门还好,好歹还有他这么一个半个身子都快进棺材才好不容易到玄仙的家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是尹家就更惨了,六十年轻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一个天才,刚入玄仙巅峰就跑了,现在的尹家家主尹城月,她的实力只有金仙巅峰。 “不过这圣佛珠,怕是我们两家都得不到了。”尹城月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讥笑。 她们都是可怜人,又何必去互相嘲讽呢? “是啊!”唐必德也叹息了一声。 “唐家主知道今年升仙大会要提前召开的事情了吗?”尹城月犹豫了一下。 “知道了又何妨,升仙大会一直是四大门派才能参与的竞争,和我们这些小门派有何关系。”唐必德自然收到了书信,但是他对这升仙大会并不关心。 因为历年来的升仙大会都只是四大门派之间的角逐而已。 “那可未必,今年的升仙大会可能关系到我们尹家和你们唐家能否再跻身四大修仙世家了。” “什么!”唐必德脸色一变,唐门在他手上这一辈,连四大修仙世家的名号也要不保了吗? “看来唐老家主还真是没有上心啊!今年的升仙大会提前是由玄剑宗宗主叶孤天提议的,蜀山清虚道长和碧空谷的法叶大师都同意了。此外叶孤天还提出了一个建议,就是这次升仙大会,江湖中的大小门派都能够参加。”尹城月缓缓地说道。 “这叶孤天,他究竟是要干什么!”唐必德气急败坏,依照唐门现在的实力,他们可能连江湖中的二流门派都未必竞争的过。 “如果我没有猜错,玄剑宗是要想对天山派动手了。”尹城月叹了口气,“尹家的线人报告,前不久叶孤天去了一趟天山派,回来的时候就开始筹措提前升仙大会的事情了。想必今年的升仙大会怕是要颠覆半个修仙届了,我们尹家和你们唐门,怕是只能作为一个牺牲品了。” “胡扯!我唐门才不想作为一个什么牺牲品,唐门的基业绝不能葬送在我的手中!”唐必德双眼瞪地溜圆。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能够解决我们两家的燃眉之急。”尹城月的表情神秘莫测。 唐必德一听还有机会,慌忙抬起头来。 “什么办法?” “那就是合作,尹家与唐家的合作,我们两家需要联姻。”尹城月缓慢而坚定地说道。 “联姻?”唐必德不解。 “你也知道,光从实力和财力上来看,我们尹家和唐门都没有实力在占据着四大修仙世家的名号,所以唯有联姻,强强联手才能有一线生机。哪怕只能保住一脉,无论是你唐门还是尹家,都是有利无弊的。”尹城月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了修仙世家的荣誉,为了老祖宗留下来的基业,他们只能出此下策了。 “好吧,好吧!”唐必德痛心道,他没有想到昔日风光无限的唐门,竟然要通过联姻,才能保住自己在江湖中的地位。 “我有一长孙,名叫唐元,年芳二三已经是化神期了,不日便可飞升成仙。” “尹家有一小女,今年二十一,如若唐家主不嫌弃,我便将小女许配给唐元如何?” “如此甚好,数日之后,我便派人带上聘礼,去青州。”唐必德从花架上落下。 他们二人刚刚分明还剑拔弩张,此刻就已经准备喜结连理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偷吃 “那就有劳老丈人了。”尹城月挥手告别。 “不敢不敢。”唐必德也钻入了马轿,很快马车便拖着他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家主,你这样给青霞小姐私定终身不太好吧?更何况她已经有倾心的人了。”唐家的车队刚走,尹城月身边一个管家似的仆从小声说道。 “方总管,我知道青霞是你一手带大的,但她是我尹家的人,自然要为我尹家的利益着想。”尹城月瞥了一眼身边穿着士服的男子。 “更何况那个林清有什么好的,油嘴滑舌,除了会骗骗小女孩子还会什么,要不是看他对青霞修炼的双子诀有益,我早就不准他踏入我尹家半步了,他还想蹬鼻子上脸不成?”尹城月越说越气。 “我意已绝,此事不准再提。”尹城月冷冷地说道。 “诺。”方总管眼看尹城月油盐不进,也只得沉默了。 只是他在心里苦笑,因为尹青霞和林清早已经瞒着她偷偷去天山派拜师去了。 不过假使尹青霞真的能够从天山派学成归来,她恐怕就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了吧? 到那时,哪怕不用和唐家联姻,尹家也会恢复当年的风光。 坠龙城,云龙客栈。(为了语言统一,因此本文全用汉字表达) “巴雅尔,你说我们千里迢迢从大漠赶来这天都,真的值得吗?”一个胡须剃到发青,穿着宽大直筒的短裤,身上套着一件暗黄色动物绒毛制的皮质大衣,看上去约莫有三十岁的模样。 他的是一位下仙,放眼整个坠龙城已然不俗了。 “郎默,你懂什么,万妖谷结界失守了,就算不为了钱,我们不也应该为了天下苍生吗?别忘了,哈米德爷爷生前说过什么,倘若不是哈米德爷爷,你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个问题。”名叫巴雅尔的是一个黑脸汉子,蓄着小短胡,袖长至肘,穿着黑色的无领对襟坎肩,上面钉着直排闪光的纽扣,看上去格外醒目。 他的实力竟然是一位金仙。 “我当然记得哈米德爷爷说的话,只是我们实力如此低微,放眼整个大夏王朝,像我们一样的人多如牛毛,我们又能干什么呢?还不如在草原上放放牛羊来的快活。”郎默喝了一口茶。 “话可不能这么说,能力有大有小,但是责任是大家都需要背负的。我们是修仙者,本就要为大家着想,如果没有天都城的庇护,我们草原上的牛可能都会被金人抢走,到那时谁去耕田,怎么放牧?”他们是三人围成一桌,还有一个扎着数十根脏辫的女孩,黑漆漆的皮肤让她看上去有些显老,其实她才只有二十六七岁,身上穿的衣服除了比他们亮眼也些也没什么特别的。 她也是一位下仙。 “萨仁说的对,说不定我们还能宰两头妖怪,给你的阿玛做件皮衣呢!”巴雅尔笑道,一口银牙显得格外耀眼。 “哎,三位爷,你们的八宝蒸鸭来了。”正在他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穿着短打的小二捧着一个黄褐色的蒸笼走来。 他将蒸笼轻轻放到桌上。 “这是本店的招牌,一定要趁热才好吃,请各位客官慢用。”小二鞠了一躬,便走了。 “还宰妖怪,她别到时见到妖怪说不出话来就好了。”郎默摇摇头,伸手去掀开八宝鸭上的蒸笼。 “嘿,怎么说话呢?你当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萨仁柳眉一瞪,怒气冲冲地看着郎默。 却发现他的脸刷得变了颜色。 “怎么了?”巴雅尔也看得见郎默微微皱了皱眉。 “你们还说要保护这夏人,你们看看他们干的这叫什么事,这鸭子少了一条腿也敢拿过来糊弄我们,摆明了是欺负我们这些大漠人!”郎默有些生气地说道。 “少了一条腿?”萨仁和巴雅尔同时朝着蒸笼看去,那鸭子浑身金黄,色泽浓郁,看起来就很好吃,可唯独不足的地方就是它只有一条腿,还是整整一条腿。 “真的少了一条腿。”萨仁小声说道。 “不会是你刚刚偷吃的吧!”巴雅尔不信,他抬起头来望着郎默。 “怎么可能,你说我为什么要陷害他们?”郎默眼见自己被巴雅尔冤枉,更加生气了。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这大夏的鸭子只有一条腿不成?”巴雅尔摸着自己的胡茬思考。 郎默不说话了,他不想再争辩下去。 “要不我们等下一道菜上来再说吧!”萨仁提议道。 “哎哟,三位客官,这道菜也是本店的招牌,川香大盘鸡。”正在三人暗生闷气的时候,小二端着盘子又走来了。 他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碗,满脸堆笑。 “这鸡,我们难道得把它给拼起来吗?”萨仁望着满大碗切成块儿的鸡肉,咽了一口唾沫。 “拼,当然得给老子拼,我今日就要找到他们偷减食材的证据。”郎默很生气,他一挥手,盘子里的鸡肉全都飞了出来,在天空中飞舞着。 好在大厅里的人不多,他们坐的位置也比较偏僻,因此没有人发现他们正在干一件奇怪的事。 “哎,来来来,徒弟,给你尝尝,这云龙客栈的八宝鸭最是好吃了。”七公从烟囱里爬上来,身上竟然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他给洛清水递来一个黄嫩的鸭腿。 “谢谢师傅!”洛清水开心极了,接过鸭腿就张大嘴啃了一口。这一口下去,洛清水的眼睛都瞪圆了。 “哇,七师傅,这八宝鸭也太好吃了吧!”她的嘴唇上都是油,兴奋地举起手里的鸭腿就要冲上去抱七公。 “我说的吧,他家的八宝鸭最好吃了。”七公眉开眼笑的。 “小子,也没找到什么好吃的,这儿有点桂花糕年糕和水果,你就将就一下吧!”七公不知道从哪里端出来一个盘子,里面都是糕点和水果。 “哇,七师傅,你也太厉害了吧!”洛清水再次惊叹。 “额,那就多谢七公了。”燕瑾瑜望着盘子里并不精致的饭菜,他虽然想拒绝,但奈何肚子还是不争气地叫了,只得伸手接了过来。 “对了,七师傅,你把这些都给我们吃了,你吃什么啊!”洛清水刚啃了两口鸭腿,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们两人倒是有东西吃了,可是七公呢? “不用担心我。”七公从兜里掏出来一块破布,里面竟然包着几块鸡肉。 “我最喜欢吃鸡头和鸡屁股了,你们吃你们的。”正说着,七公就开始啃起了鸡头和屁股。 他们三个人在房顶上坐定,各自吃着手里的食物。 “我去,还当真少了头和屁股!”郎默气急败坏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空中正漂浮着一只没头没尾的怪物,通体发红而且无毛,像是一只火鸡。 “哎哎,郎默,你也不用生这么大的气吧?说不定他们只是单纯没放进去呢?”巴雅尔小声提醒道。 这里可是大庭广众之下,更何况他们不是本地人,对这里并不了解。 “没放他的头!他敢不放!今天老子就要烧了他的厨房。” 郎默气急败坏,一步跃上二楼。 小二刚刚从二楼的楼梯上下来,走到楼梯中央就见到了板着脸的郎默,吓得瑟瑟发抖。 “这位客官,你要干什么?” “你们的厨房在哪里?”郎默恶狠狠地盯着他,似乎他不说话就要把他从楼梯上扔下去。 “在,在在那上面。”小二吓得吞吞吐吐,已经顾不上问他想干什么,颤抖地指了指二楼的一个房间。 郎默二话不说,再次一个飞蹬,攀上二楼,直奔厨房而去。 巴雅尔和萨仁同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还是起身跟着郎默一起过去了。 他们可不希望郎默真的把事情闹大了。 “哪个是做饭的!”郎默猛地推开厨房的门,冲着里面凶喝道。 房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灯,一个胖子和两个瘦子,一个手里举着锅铲,还有两个手里举着菜刀,全都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第一次有客人闯进厨房的,因此他们三人也是愣住了。 “这位客官,请问有什么指教?”胖子还算镇静,他擦了一把下巴上的汗珠,沉声问道。 “你告诉老子,为什么老子的鸭没有脚,老子的鸡里没有头和屁股?”郎默一个健步冲上前来,揪住了胖子的衣襟,低声叱问。 “这这这,我哪儿知道啊!”胖厨师被吓坏了,郎默话说的太快还夹杂着大漠的口音,让他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嘘,别出声。”耳边突然有人轻声说,来者的一只手还按在了郎默的肩上。 他回过头去,正是赶来的巴雅尔。 “怎么了?”郎默不解,外头看着巴雅尔。 “你们听,这楼顶上好像有什么动静。”巴雅尔伸手指了指头顶的屋瓦。 郎默不说了,他屏住呼吸,倾听着楼顶上的动静。 “七师傅,这鸭腿真好吃,我好想再吃一个啊!”一个女子声音甜美地说道。 “好,好,等师傅吃完这个鸡屁股,就下去再帮你拿一个。”又是一个格外苍老的声音。 胖厨师不是修仙者,自然听不见如此细微的声音,但是他又不敢动弹,只得傻站在原地,锅里的菜都糊了,他都不敢去将它翻个身。 “妈的,还想再偷老子一跳腿?老子和你们拼了!”郎默听到那老家伙还要再偷一条腿,霎时间气急败坏。 巴雅尔甚至来不及阻挡他,他就已经冲破了房顶。 第二百零六章 有朋自大漠来 “我到要看看,是谁在偷老子的鸡和鸭。”默已经冲到屋顶,缓缓地落在顶阁之上,脚踩着破碎的瓦片。 他拔出了一把灰色的圆月弯刀,之前他一直把它藏在身后。 可是当他看清楚眼前一幕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因为他没有想到这伙儿歌窃贼竟然是组团来偷吃的。 “什么偷吃?没有。”七公慌忙把手里的鸡屁股从楼顶抛下去,还不忘擦干净嘴角的油。 “对,你咬证去吗?” 洛清水也怔住了,她嘴里还含着鸭子骨头,因此口吃不清,但这并不妨碍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燕瑾瑜自知理亏,双手捧着盘子,像是准备挨骂的孩童。 默就这样看着她睁眼说瞎话,心底的恶气终于忍不住了,手里的圆月弯刀忍不住向前挥出。 “郎默!”巴雅尔和萨仁刚刚跃上屋顶,就见到郎默对人出手了,忍不住大喝了一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圆月弯刀已经朝着洛清水飞去,一边旋转一边呼啸。 “小心!”燕瑾瑜下意识地丢下盘子,想要上前替洛清水挡住这把刀。 可是他刚到洛清水的身边,这柄气势汹汹袭来的飞刀已经被洛清水握在了手中,有如安静的羔羊一般。 “你们竟然也是修仙者!”郎默忍不住惊叫一声,在上屋檐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出洛清水的实力,可是现在她金丹实力在他们面前暴露无遗。 令他们惊讶的是洛清水竟然轻轻松松就握住了郎默的刀。 要知道尽管郎默没有动用全力,但他好歹是也是一个下仙,和洛清水差了不知道几个段位。 “你的狼牙刀什么时候这么温顺了?”同时惊讶的还有巴雅尔。 郎默的那把圆月弯刀锻造自草原上的狼牙,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它可通灵,更准确来说是就是认主,当它被别人握住的时候体内的狼牙便会倾射而出,变成一根扎手的刺猬。 可是洛清水竟然就那样把它握在手中。 “下仙,金仙!”七公望着郎默和巴雅尔,小声地嘟囔了两句。 郎默的面色不太好看,他的下仙之威被一个金丹轻松破解就已经够丢人的了,更何况她似乎还驯服了自己的狼牙刀。 “嘿嘿,我的好徒弟,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点事要处理,这件事就先交给你了,等你们甩开他们了,就来城西的老庙里找我。”七公见洛清水徒手接住飞刀,震慑住嘴对方,嘴角一咧,不等燕瑾瑜反应过来就翻身而落,擦着周围低矮的房屋朝着西边略去。 “好,我明白了师傅!”洛清水还没发现自己被卖了,她吐出骨头,朝着七公离去的方向保证道。 “给我回来!”郎默突然爆喝一声,那狼牙刀才回过神来,它嗡鸣着从洛清水的手心里飞了回去。 郎默把它收回腰间,似乎不想再丢脸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眼前的这个女子多了几分忌惮。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我们的食物?”巴雅尔放任老人离去,并没有去管他,不知道是否也有尊老爱幼的嫌疑。 “我 ,我没偷啊!”洛清水眨了眨眼继续矢口否认,不过她说的格外坦然,她确实没有偷,全是七公偷的,她只负责吃而已。 燕瑾瑜将盘子在屋顶上放好,走到三人面前作了个揖。 “我们是天山派的弟子,下山调查一些事情,可是钱包却丢了,万般无奈才只能出此下策。”燕瑾瑜并没有隐瞒,只得是实话实说。 “你们竟然是天山派的弟子?”巴雅尔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模样。 “怎么了,天山派很厉害吗?”萨仁不解,郎默也摇了摇头,他们久居大漠,对大夏王朝的修仙世界并不了解。 “让你们平时只知道争抢好胜,连天山派都不知道。东蜀山,西剑宗,南碧空,北天山。这天山派乃是大夏王朝修仙届的魁首,人称四大门派之首。”巴雅尔说的头头是道。 “当年的天下第一人慕云飞便是出自这天山派,哈米德爷爷生前曾有幸见过他,说他真的如同神人一般。”巴雅尔露出了一副十分钦佩的模样。 “就是百年前那个一剑就打败了我族巴图鲁的白衣剑客吗?”郎默自然没有见过慕云飞,但是他也听说过。 天山派这个名字他也从哈米德爷爷的口中听说过,只是那时他还太小,所以记忆有些模糊,所以现在他全都想起来了。 那巴图鲁乃是大漠人眼中的英雄,也是大漠唯一一个修炼到玄仙巅峰的人。当年他立誓要挑战所有大夏王朝的高手,可是他刚入中原,便被一名白衣剑客一剑斩落。 那时的慕云飞也只是玄仙巅峰。 从此英雄成了狗熊,巴图鲁也成了大漠人眼中的笑话。 但是郎默不同,在他心中巴图鲁是英雄,尽管后来的他郁郁而终,在他心中却依旧是榜样。 “没错,只可惜后来他死了。”巴雅尔叹了口气。 “死了?”郎默竟然不知道慕云飞死去的事情,他确实在草原上呆地太久了。 “他是怎么死的?按理说到了太和仙不应该天下无敌吗?”萨仁虽然是个女子,但是她对修仙界充满了好奇,这些事情她自然不可能放过。 “这天下间怎么可能会有无敌的人呢?再强大的人都会有软肋。”巴雅尔笑了笑。 “听说他是被他的弟子杀死的,我听说那个人叫余子清,也是天山派的罪人。”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燕瑾瑜,想看看他们的表情有什么变化。 “这位公子说的不错,这余子清确实是天山派的罪人,但我们只是天山派新入门的弟子,所以对他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燕瑾瑜如实回答。 确实,唯有经历过那场腥风血雨的天山派弟子,才能体会到那种失去同门师兄弟,失去师傅的伤痛。 “还未请教二位的名字。”巴雅尔也拱手做了个揖。 “我叫燕瑾瑜,她是我的妹妹洛清水。” “在下巴雅尔,这位持刀的名为郎默,这位女子是我们的妹妹萨仁,我们来自大漠。”巴雅尔介绍道,他似乎并不想和燕瑾瑜他们结怨。 “大漠吗?”燕瑾瑜在心里默念,大漠离这天都相差千里,是在比天山还要靠北方的草原之上,他们为何会来这 里? “谁是你们妹妹,谁是你们妹妹啊?”萨仁突然骂骂咧咧起来,“我明明和你们差不多大,凭什么叫我妹妹。” “哎,这不是从小就叫习惯了的吗?”巴雅尔尴尬地笑了笑。 但是郎默显然并不高兴。 “管你们是不是天山派的弟子,偷东西就是不对。” “哎,郎默,既然聊到这份儿上,大家都是朋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就算请他们一起吃饭又何妨?”巴雅尔试图去劝诫一旁生气的郎默。 “不知二位有没有功夫随我们一同下去喝一杯?”巴雅尔不顾郎默同不同意,向燕瑾瑜他们发出了邀请。 “多谢巴兄的美意了,只是我们今日还有事情,他日等我们完成了任务,一定回来和巴兄喝上两杯。”燕瑾瑜抱拳拜别。 “好,一定一定!”巴雅尔爽朗地笑道。 “我们走。”他带着萨仁从屋顶上的洞跳了下去。郎默也默不作声地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我知道你因为哈米德爷爷当年想拜入天山派却未能进去的事情而生气,但是你也要想一想,如果那时的哈米德爷爷进了天山派,很有可能就没有现在的我们了。”巴雅尔望着落地的郎默轻声说道。 他们的哈米德爷爷也是一位修仙者,当年的他想去参加天山派的选拔却失败了,因此回到了大漠。 正巧那时的郎默,巴雅尔和萨仁是三位好朋友,他们对修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正是哈米德爷爷成为了他们开启修仙之路的启蒙老师。 只可惜一直到最后,哈米德爷爷都未能突破金仙,他老死的时候享年一百七十八岁。 所以刚刚提到天山派的时候,郎默的情绪有如月亮般阴晴圆缺。 但即使巴雅尔都这么说了,郎默依旧久久未回答,他独自一人推开厨房的门走了出去。 “唉,算了,我们早些吃完午饭去看一看能不能寻到通缉犯吧!”巴雅尔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萨仁说道,突然,他闻到一股刺鼻的焦味。 转过头才发现,那胖厨师和他的两个手下竟然还站在原地。 “不好意思,把你们的天花板弄坏了。”巴雅尔从口袋里掏出几两碎银子放在了桌台边。 “这锅里,焦了。”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指了指那锅里黑成煤球一样的菜品,伸手在鼻前挥了挥。 “也不知道大漠的人千里迢迢跑来这坠龙城是为了什么。”望着巴雅尔他们离去的背影,燕瑾瑜喃喃自语道。 “瑾瑜哥哥,我们走吧!”洛清水蹦跳着走到他的身边,拍着他的肩。 “走,去哪儿?”燕瑾瑜还没反应过来。 “当然是去找七师傅啦!他不是说有事要办,会在城西的破庙等我们吗?可能是想请我们吃大餐呢!”洛清水幻想着。 燕瑾瑜的脑子实在是跟不上这么清奇的思路,只得苦笑,恐怕也只有洛清水这样的人才会相信那七公是真的有要紧事处理了吧? 可是燕瑾瑜并未戳穿,只得点了点头。 反正他们在这坠龙城举目无亲,这七公恐怕还真能带着他们找到凌云风也说不定。 第二百零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下午,坠龙城因为满城都是风沙,因此就算已经快要到了秋季,天气依旧干燥。 白司御着剑从天而降,轻轻落在城门口。 他先是感知了一下,却并没有察觉到洛清水他们的气息,只得微微蹙了蹙眉。 白司提着剑走进城门,城门口有不少卖菜和陶罐的小贩子正在吆喝。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探一番。 突然一个醉汉和他撞了个满怀,一股铺面而来的酒气涌上他的脸孔。 处于礼貌,白司还是稳稳地扶住了他,并未将他推开。 这是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男子,脸上胡渣遍布,手里还握着一个酒葫芦。就算已经喝道酩酊大醉了,他还是不住地把葫芦往嘴里倾倒着。 “哎,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李宗盛正想出城呢,却刚巧和白司撞在了一起,他的口气说的他仿佛是为老者一样。 白司伸手搀扶住李宗盛,却突然觉了他身上的异样。此人筋脉蓬勃有力,似乎也是一个修仙者,而且修为要高于自己。 再看看他身上的道袍,和那蜀山的道袍竟然尤为相像。 “请问阁下是不是蜀山的弟子?”白司好奇。 “蜀山弟子?嗯,算半个吧!”李宗盛想站稳身形,脚下却依旧止不住地打摆子。 看得白司心惊肉跳,在旁边伸着手怕他摔倒。 “在下天山派三长老门下弟子白司,不知道这位仁兄是否见到过我的两个小徒弟。”白司又望了一眼李宗盛身上的道袍,能够将蜀山白色道袍穿成灰色,这个人也是厉害。 不过四大门派的弟子各自熟知,李宗盛也应该认识燕瑾瑜他们身上所穿的衣服。 所以如果他真的看见过燕瑾瑜他们,应该记得才对。 “我,我,呕,呕!”李宗盛张口刚想回答,胃里却涌起一阵酸辣的汁水。 “仁兄醉成这样,想必也没有见过了。”白司叹了口气,李宗盛都醉成这样了,就算见过也记不住了。 “在下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护着仁兄,还忘仁兄自己多加小心。”白司挥手和李宗盛拜别。 天山派与蜀山其实交好,在慕云飞在世的时候,蜀山和天山派还曾交换过弟子学习,以次取长补短。 只是慕云飞死后,慕云弃认为此举并没有什么必要,天山派也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和蜀山有过交集了。 如果白司今日不是有要事在身,看在天山派和蜀山的交情上,他说不定还会护送李宗盛一路回蜀山呢! 只可惜白司此刻没有那心情,也没有那功夫。 他刚刚走了两步,身后又传来李宗盛的呼唤。 “哎哎!”白司回过头,以为李宗盛想起了什么。 却见到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面前。 “我要从,从哪一扇门出去啊!” 白司定睛看了一眼城门口,坠龙城分明只有一扇拱门。 他叹了口气轻声说,“你一直朝前走,从最中间的门走就好了。” 说完他便不再逗留 ,加朝着集市走去,在热闹的地方或许找到洛清水他们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白司的身影消失之后,李宗盛的嘴角缓缓露出一抹笑意。 “嘿,让你不问我,我知道,但但就是不告诉你!嘿嘿嘿!”他一边笑着一边继续蹒跚着朝城外走去。 白司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李宗盛其实是清醒的。 他刚刚拜别蜀山弟子,心中突然惊醒。蜀山与天山派不同,唯有真传弟子才能穿白色道袍,其余弟子皆为深蓝色的道袍。 而蜀山一共只有五位长老,真传弟子自然也是屈指可数,如果刚刚那个男子身上穿着的衣服原本是白色的,那他又会是谁的弟子呢? 白司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实在无法把刚刚那醉酒的道士和蜀山真传弟子联系在一起,还是先去找师弟师妹们要紧吧! 他原本以为以自己的神识修为找到他们会很简单,可一直寻到日暮黄昏,太阳已经从天边落下去了,他都没能寻到燕瑾瑜他们,只得先找一个地方落脚。 白司抬头望了一眼云龙客栈,虽然看起来冷清,但这似乎是这座城最大的客栈了,于是他只得走了进去。 “小二,一间下房,再来一碗素面。”白司从腰间取出一些碎银子。 天山派的弟子向来不缺钱,更何况白司出自仙农园,这只他勤俭节约的一点癖好而已。 “好勒,客官,阳春面马上来,但是这下房可能是没有了。”小二赔着笑脸。 “为何?”白司一愣,甚是不解。 因为这店里看起来冷冷清清,不似有多少客人,只坐了寥寥不到十桌人的样子,根本不可能人满了。 “这平日里本来是肯定可以的,只是今日我们掌柜的听说天都城来妖了,所以所有的客房除了已经付过钱的都不再对外开放了,因为我们肉眼凡胎,也不可能知道客官您是妖呢还是人呢!”小二畏畏缩缩地说着,似乎很怕被人打。 因为这规定,今天他已经被人骂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但无奈是掌柜的定下的规定,他也只能服从。 “无妨,把面给我端上来就好,我吃碗面就走。”白司微微一笑。 他知道小二的为难之处,自然也不会刁难他。 白司收回碎银子,取了二十文铜钱递与小二。 “好勒,谢谢客官。” “一碗阳春面!”小二把铜钱揣进兜里收好,朝着楼上的厨房喊道。 白司打量了一下屋里,这才明白为何今日在这儿吃饭的人这么少。 除去几个像是商客一般的人,就只剩下坐在不远处的三个大漠人了。 两男一女,都是修仙者,但她们的样子并不像是赏金猎人。 白司从城外进来的时候已经见过不少赏金猎人,他们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无情,总是板着一张面孔。 在他们的眼里,任何人都可能是和他们抢生意的人,所以他们从来只独自而行。 而眼前的三个人聊得那是相当开心。 “哎,巴雅尔, 你看那边坐的公子,看上去好像挺斯文的,和白日里我们见的那个公子有的一拼哎。”萨仁再怎么说都是一个女生,见到帅哥自然难免会多看两眼。 只是白天的燕瑾瑜身边已经有了洛清水,所以萨仁误会了,可是眼前的白司只是一人。 于是萨仁一边喝着酒一边偷偷地望着他。 他们三人昨日便已经到了这云龙客栈,今日续了半个月的房,否则他们怕是也只能露宿街头了。 “哼,绣花枕头而已。”郎默盯着白司看了一眼,轻蔑地说道。 他们大漠人都喜欢穿着短袖,因为他们身上的肌肉格外饱满,让他们更加耐寒。 郎默自然也是,他的皮肤黝黑,肌肉棱角分明,见到白司这样的小白脸自然不屑。 “哼,绣花枕头,人家可也是一位下仙。”巴雅尔看了一眼白司,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实力。 “下仙又如何?你信不信我一招就能够打败他?”郎默一拧头,和巴雅尔争执不下,按在桌子上的手使得这一片桌子都在颤抖。 “得了得了,我们今天才砸坏了人家的厨房,别再把事情闹大了。”萨仁眼见郎默有些生气,慌忙劝诫道。 “客官,您的阳春面好了。”小二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笑着从二楼走下来,轻轻放在了白司的面前。 “谢谢。”白司也不拘束,接过面碗,取出一双筷子就开始安静地吃了起来,萨仁依旧偷看着白司。 郎默望着安静吃面的白司再看看萨仁,心情格外不爽。 “小二,过来,切两斤熟牛肉给这公子。”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看起来约莫有二两多。 可是二两牛肉根本不需要二两银子。 “哎哎,好勒,这就来这就来。”小二忙不迭地接过银子。 在他眼中只要有钱赚,其他的事他可管不着。 白司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郎默这牛肉是要切给自己的,直到小二将熟牛肉端了上来,放在自己的面前,白司这才抬起头来。 “喂,你干嘛啊!”萨仁有些生气,扯着郎默的布衣。 “没什么,不过是看这位公子体格瘦弱,今夜要在外面露宿,怕他冻坏了身子罢了。”郎默冷哼一声。 “郎默,你够了,今天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还嫌麻烦惹得不够多吗?”巴雅尔压低了声音,他一直把郎默看做自己的弟弟,萨仁看做自己的妹妹,所以他心里自然不知道郎默在想什么。 可是就算是亲弟弟做错了事也要好好管教,因此巴雅尔小声训斥起他来。 白司望着眼前切得片片分明的熟牛肉,再看看萨仁和郎默。聪明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只伸手一推。 在小二惊诧的目光下,那盘子居然飞了出去,不偏不倚落在了郎默的面前,里面的牛肉片巍然不动。 “在下只是路过此处吃个便饭,不知道为何惊扰到了三位,请这位公子不必担心,在下吃完这碗面便走。”白司静静地说道,他并不领郎默的人情,更何况这本来就是郎默故意的。 第二百零八章 又是一剑 “没有惊扰,我只是单纯地看阁下不爽而已。”郎默昂起头来,青色的胡茬让他看起来像一只苍狼。 “郎默,你太过分了!”萨仁本就对白司有好感,再加上郎默如此咄咄bi)人,她也看不下去了,厉声叱责道。 但是却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回过头竟然是巴雅尔。 他轻轻点了点头,朝着萨仁使了个眼色,意思格外明确。 郎默初来内地,戾气太重,是时候该找个人给他挫挫锐气了。 萨仁虽然明白了巴雅尔的意思,但还是有些担忧,她不知道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白司能否打得过郎默。 “我本以为阁下是一片好心,却没想到是在故意为难在下。”白司一边说着一边吃完了碗里的面,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恕在下有要事在,不能陪阁下继续闹腾了。”白司出于礼仪,还是冲着他们拜了个别,转就朝着门外走去。 既然云龙客栈不能留宿,他留在这里也没用,更何况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男子看上去极不面善。 同为下仙,白司绝不是怕了他,只是他有要事在,不得不低调行事,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 既然那个汉子对那个女子有意,他何不做个顺水人,要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呵,我就知道你想走,走的了吗你!”郎默见白司前脚刚刚踏出客栈,子就化为一道疾影追了出去。 狼牙刀早已被他握在手上,拦住了白司的去路。 屋里实在太狭窄,不方便他展开手脚,更何况他们白天才刚砸坏人家的东西。 “怎么办?巴雅尔哥哥?”萨仁担心地问道,没有外人在,她也不害羞了。 “没事,让他去,我看得出,郎默绝不是那个人的对手,让他吃一吃苦头也是好的。”巴雅尔毫不惊慌,仰头喝了一杯酒。 “那如果白衣公子把郎默伤了又该如何是好啊!”萨仁依旧担心。 “放心吧,有我在,郎默伤不了的。”巴雅尔微微一笑,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影也化作一道残影飞掠了出去。 “在下不想惹事生非,阁下为何要咄咄bi)人?”白司没想到郎默竟然会追出来拦住自己的去路,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是来找燕瑾瑜和凌云风他们的,一刻找不到他们,他们就多一份危险,因此他没时间和这郎默玩过家家。 “嘿,我怎么咄咄bi)人了?还是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怕打不过我想跑啊?”郎默讥笑一声,他的余光已经看到巴雅尔和萨仁追了出来,因此他已经收不了场了,他要在萨仁面前好好展现一番。 年少时的郎默就励志要成为像巴图鲁一样的英雄,他也是要学习他一样告诉大夏王朝的修行者,他大漠好 男儿的厉害。 不仅仅是为了萨仁,还为了大漠,嗯,没错。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 “你的意思是如果打败不了阁下,今天我就走不了了是吗?”白司算是明白了郎默的意思,今天他是铁了心要和自己打一架了。 既然避不过,白司也绝不会害怕,他可是天山派的弟子,普天之下同阶级的战斗他还没怕过谁! 就连王子韩也不可能几招就能解决的了他,更何况眼前这个看起来就五大三粗笨头笨脑的粗汉子。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今天你要是打赢了我,我就认你做师傅,要是打不赢我,你就乖乖跪下来给我叫爸爸。”郎默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地微笑。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能想出这么一个损的主意。 白司愣了一下,那一瞬间他居然从这郎默上看到了王子韩的影子。 “成不成交?”郎默质问他。 “无聊。”白司想起了那个同样笨头笨脑的师兄,信口说道。 “早点打完,好让我去找我的师弟妹们,”白司不再多言,手中的银剑刷地拔出,朝着郎默一剑刺来。 他这一剑只是天山派最基础的剑法,并没有什么奇妙的地方。 这白司修炼的本就只是扩展神识的心法,对于实战并没有什么作用,但是修炼者绝不可小瞧神识方面的修炼者,因为他们的感觉太过敏锐,只要有一丝失误,都会被他们敏锐地察觉到。 “哼,来的好,就你这软弱无力的一击,给我挠痒痒力度还不够呢!”郎默望着白司朝自己刺来的一剑没有什么威力,再次嘲讽道。 他抡圆了手中的狼牙刀,朝着白司的剑挥来。 刀剑相交,在月色下碰撞出火花,可是两人却僵持不下。 “嘿,你也就这么点能耐嘛!”郎默望着面前神色凝重的白司,再度嘲讽道。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白司手中的剑突然一收,他手中的弯刀来不及撤回,整个人便朝前扑去。 与此同时,白司的脚在他的小腿根部一踢,这原本还在嬉笑的郎默便摔了个狗啃泥。 白司连真气都没有动用,一剑就击败了郎默。 就和当年的巴图鲁一样,刚刚走出大漠,就被慕云飞一剑斩落马下。 “喂,起来啊,你不会这就不行了吧!”巴雅尔一点都不嫌事大,对着趴在地上的郎默喊道。 郎默本想趴在地上装死,这才突然想起萨仁还在看着自己,赶忙从地上跳起来。 “不算,不算,刚才的这不算,我还没准备好。”他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刚刚那个狗啃泥让他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你虽然有些蛮力,但是下盘不稳,出刀也杂乱无章,没有刀法,怎么可能会是我的 对手。”白司真的不想在和此人纠缠下去。 从刚刚的对刀,白司已经可以断定,这个男子是一个散修,还是那种什么都不会的散修。空有一修为和蛮力,其余什么都不会。 这也正是为何许多散修都想拜入四大门派的原因,一个寻常的散修,靠着自己悟出来的金仙,很有可能打不过任何一个从四大门派里走出来的下仙。 “胡说,我刚刚只是没站稳而已,不要以为这样你就赢了!”郎默以为白司在嘲讽自己,顿时恼羞成怒。 他手里的狼牙突然伸长起来,变成了一把长满狼牙的短刀,这才是他这狼牙刀原有的形态。 “宝物!想不到这刀竟然认了主。”白司眼睁睁地看着郎默手里的刀变换了形态,轻声说道。 世上能够认主的宝物并不多,这种法宝大多是有灵的,威力也比寻常武器更大。 虽然比不上十**宝,但也依然不容小觑。 “怎么样,怕了吧!怕了就赶快跪下来叫爸爸!”郎默提着手中的狼牙弯刀洋洋自得,这把刀是狼牙制成的。 只是这狼牙出自一只和他从小玩到大的草原狼,郎默很小的时候从牧人的箭下救了一匹狼。那匹狼陪了他二十余年,正常的狼哪里活的到二十岁,它早已经具有灵。 狼死去的时候竟然化为了一柄狼牙刀,哈米德爷爷说,这是草原狼在报恩,想一直陪着郎默。 那个时候刚刚进入下仙的郎默还抱着这把刀,夜夜地流涕。 “哼!你的不要脸程度还当真与我那师兄一模一样。”白司只是诧异于郎默手中的宝刀,却没想到他如此得寸进尺,旋即冷哼一声。 白司将剑收回腰间,他不擅长用剑,因为他有更加擅长的东西。 他的手指缓缓地插在了腰间。 “怎么,真怕了?连剑都不敢握了?”郎默不明白白司的意思。 可是他这句话刚刚说出口,就现自己的手再也握不住这狼牙刀了。 一根银针刺在了他的手上,面前的白司化为了一道白色的魅影,在他周围旋转。 数息过后,郎默的上已经被插满了银针,这下他不仅仅动弹不得,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有一双眼睛瞪圆了在瞳孔里转动。 那柄狼牙刀是真有灵,围绕着体僵直的郎默不停旋转着,可是它只是一把刀,根本毫无办法。 “巴雅尔哥哥,这该怎么办?”萨仁望着动弹不得,只得可怜巴巴地瞪着眼睛的郎默,虽然他是自作自受,但也未免有些可怜。 “哈哈哈,你看,我说了,你不是这公子的对手。”巴雅尔走上前去,望着全上下插满银针的郎默,笑道。 竟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郎默只能眨了眨眼,也不 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等到巴雅尔笑够了,他回过来,朝着白司深鞠了一躬。 “公子,这不懂事的孩子是我弟弟,你看他也吃了苦头,不知能否放他一马?”相比郎默,巴雅尔显然有礼貌多了。 白司看了他一眼,从他刚才动作中暴露出来的真气可以看出,他是一位金仙。 或许他才能够和自己打个平手吧,白司在心中想。 不过他已经不想再惹麻烦了,五指只一收,郎默上的银针便尽数回到了他的手心,如同小鱼苗一眼在他手心游窜。 “呼呼,憋死我了。”郎默重获自由,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我早就和你说了,大夏的高手数不胜数,真像你一样,才修炼到了下仙,就这么目中无人,以后要是遇到了狠角色,再也十条命也不够你活的。”巴雅尔瞥了一眼郎默。 郎默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和白司的实力简直就是天差地别,这下他彻底服气了。 “这打也打了,人也放了,在下就先行告退了。”白司将银针收回腰间,转想走。 第二百零九章 帮忙 “没错,我们今日正午刚巧遇到了两位贵派的弟子。”巴雅尔笑着点点头。 “你们遇到过天山派的弟子?”白司瞬间来了兴致,他也不急着走了,原地站定,还朝前走了两步。 “对,一男一女,都是金丹,穿着青色的衣服,和你身上的白衣很相似,身边好像还有一个老乞丐。”巴雅尔想了想,回忆着白天见到的洛清水和燕瑾瑜。 “我的师弟和师妹。”白司喃喃自语,他忽然抬起头来,离那巴雅尔仅剩咫尺。 “他们现在哪里?”白司自己都没现自己太激动了,惊得身为金仙的巴雅尔都忍不住退了一步。 “不知道,我们只是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巴雅尔自然没提燕瑾瑜他们偷吃他们午饭的事情。 “是吗?”白司冷静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太激动了。 毕竟此刻天都黑了,夜晚也是最危险的时候。既然自己都没有地方可以栖息,那么燕瑾瑜他们呢?他们又该在哪里住宿? “其实公子不必着急,他们二人虽然看上去实力并不强,但也不至于那么弱。”巴雅尔想起了白天洛清水一把握住郎默狼牙刀的事情。 虽然郎默的实力不强,但是金丹和下仙的差别如同天堑,那姑娘一定有着不俗的身手,不然她怎么可能使得那狼牙刀如此驯服。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这师弟妹们被罗刹堂盯上了,现在很危险。”白司着急,忍不住把机密说了出来。 “罗刹堂?”萨仁和郎默异口同声地念了一遍。 就连巴雅尔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也只得摇了摇头。 “简单来说,就是有一群杀手正在追杀我的师弟妹们。”白司看出了他们心中的困惑。 “原来如此,公子如此着急,原来是担心师弟妹的安全。”巴雅尔点头表示理解。 “只是现在夜已快深了,你的师弟妹们肯定也要休息,你在外面再怎么寻找他们也是徒劳,反而可能会惊动到杀手,倒不如先休息一番,养精蓄锐,明天白天我们帮你一起找你的师弟妹们,公子你看如何?” 白司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巴雅尔他们居然会提出帮自己一起寻找燕瑾瑜他们。他也现自己确实有些累了,前日连夜从天山派赶到天都城,昨日又经过了蓝骨碟的四蝶舞之阵,接着又是一夜为眠。 这样算来,他已经有三天两夜没阖过眼了,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可是这客栈也不收房客了,还是算了吧!”白司想了想,云龙客栈既然不让他住宿,那么这整个坠龙城的客栈恐怕都是如此,他只能随意找一个屋檐,胡乱休息一晚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一共有三间房。”巴雅尔赶忙拉住想走的白司。 此刻的他看上去像是草原上好客的主人,可是这儿分明不是他的家。 “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巴雅尔先是把目光投向了郎默。 他的房间最大,理应可以睡下两个人。 可是郎默赶紧摇头,他还是对白司有些隔阂,尽管白司已经给他了一点教训。 “没事,没事,白公子可以和我一起睡,我 床大!”萨仁也不避讳,高高举起手来。 “干嘛啊,我在草原上不也和你们睡在一个帐篷里过吗?”萨仁见到郎默正在看着自己,慌忙解释道。 “那怎么一样!”郎默忍不住喊了一声,“这样,我和巴雅尔睡我的房间,把巴雅尔的房间腾出来给他。” “这样,也好。”巴雅尔点了点头。 “我的房间比较小,还望公子不要嫌弃。”巴雅尔随即掏出一把小钥匙,把它递与白司。 “这怎么好意思呢?”看着热情的巴雅尔,白司推辞着,他着实不好意思麻烦巴雅尔他们。 “这有什么好客气的,你和我们是朋友,你的师弟妹和我们也是朋友,朋友帮朋友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巴雅尔眼睛一瞪,也不知道大漠人是否都是这样热情好客,反正巴雅尔的热情着实把白司吓了一跳。 “那可真是麻烦各位了,还未请教。”白司的力量终究还是没有巴雅尔大,只得把钥匙握在了手中。 “我叫巴雅尔,这个女汉子叫萨仁,至于之前和你打斗的这位呢叫郎默。”巴雅尔呵呵一笑。 “巴雅尔哥哥,你说谁是女汉子呢!”萨仁娇羞地低下头去,一反常态,使得郎默愈地嫉妒了。 “巴雅尔兄也不要再喊我公子了,叫在下白司便可。”白司握着手里的钥匙,再次向着他鞠了一躬。 倘若不是遇到了巴雅尔他们,白司今夜恐怕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城外破屋。 离这坠龙城往北二里不到有一间废弃的屋子,但与其说它是废旧的屋子到不如说它是一个废弃的酒楼。 因为这儿原本是一间客栈,客栈的老板因为被路过的逃犯给杀了,这才荒废了下来,但是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自此以后这里便一直空着,也没有人来接盘。 第一是因为害怕和畏惧的原因,第二是因为这儿离坠龙城实在是太近了,没有生意,也很少会有人来这里。 从天都城赶来的客人宁愿再多走二里地进坠龙城,也绝对不会选择在这里休息,因为这里实在是太阴森了。 屋子早已经连大门都没有了,好在屋顶还在,能够挡雨,遮风就未必可以了。 地上的木板早已腐朽,到处都是老鼠果核和肮脏的破布,能够在这里过夜,除了要有胆量,还得要不怕脏的精神。 当然李宗盛自然是不怕的,他不光不怕脏,反而还跪在地上,把整张脸都贴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东嗅一下,西闻一口,像是猎狗在寻找什么。 他手脚并用在陈旧的木板上爬行着,完全没有一点修仙者的模样,倒似一只壁虎。 “唔,好味道。”他突然停了下来,望着眼前一块凹陷下去的木板。 “这下面一定藏着好东西。”话音刚落,他也不用木棍,直接把右臂砸进了木板里。 木板早已经腐朽了,但是就算它不腐朽,又怎么可能拦得住金仙巅峰的李宗盛呢? 木板之下竟然还有一个小隔间,下面是一层薄土,乍一看什么都没有。 可是如果细细观察会现,那块土地有些凸起的痕迹。 宗盛二话不说,就用双手开始刨地,屋外传来哗啦啦的翅膀扑腾的声音,像是有几只鸟儿飞过,但是他丝毫没有在意,连头都没有抬。 “二哥,在城外飞了半天了,我们要不要拿这小子打打牙祭?” 四只飞禽在破屋外的一棵高树上站稳,它们依次是乌鸦,黑鸽,斑头雁和麻雀。 麻雀精排行第七,它口中的二哥是乌鸦,一只金仙巅峰实力的黑色乌鸦。它们此刻没有幻化成人形,正以鸟儿的姿态居高临下地观望着正在屋子里到处乱爬的李宗盛。 “二哥,你看那个人好蠢啊,像不像一只动物?我记得蜣螂堆粪球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斑头雁摆了摆细长的脖子,众翼妖中它排行老四,也是它们四人中排行第二的人。 “是啊,要不我们下去把他吃了,当做今天的晚餐吧!”黑鸽也加入了劝诫之中。 身为鸽子,幻化成妖的它自然也嗜血,它们已经好久没有大快朵颐了。 “不可,你们可知道这人的来历?”乌鸦眯着眼望着李宗盛,他丝毫没有收敛,身上的真气暴露无遗,乌鸦察觉得到,他也是一个金仙巅峰实力的修仙者。 “来历,他能有什么来历?”三个兄弟瞪着它们的鸟眼,看着下方的男子。 “终于找到你了!”李宗盛满手都是烂泥,他从地下挖出了一个坛子。坛子是深棕色的,在地下埋了许久竟然依旧外光锃亮,色泽圆润,坛子口用一块红布封着,看上去是一坛陈酿了许久的美酒。 “唔,香!”盖子还没打开,李宗盛就仿佛已经闻到了酒香味。 他也不管自己手上满是烂泥,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解开红盖头,就痛饮起来,直到喝了个痛快,才把坛子重新放到木板上。 “嗨,爽,那坠龙城的老小儿果然没骗我,这废弃的客栈下面还真有一坛陈酿了三十多年的女儿红,真是被我捡了个大便宜。”李宗盛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重新把酒坛子封好放在身边,做完这一切,他一扭头就呼呼大睡起来。 好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猪。 “这,二哥?”斑头雁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 眼前的男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要是硬说有的话,唯一不同寻常的就是他比正常修仙者都要神经大条一些,连一点基本的危机意识都没有。 “你们可知道他身上穿着的是蜀山的道袍!”乌鸦突然说道,李宗盛身上的衣服脏成这样它都能认出,还真是难为它了。 “蜀山道袍!”三只翼禽皆是一惊,它们自然不可能没有听说过蜀山,但是蜀山的道袍它们从未见过。 “对,没错,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上纹有着蜀山的八卦图,应该是蜀山弟子无疑了。更何况蜀山的普通弟子一般都是深蓝色,白衣是真传弟子,只有长老级别的人物才会穿着灰袍。”乌鸦晃着自己的小脑袋,小小的眼珠里满是忌惮。 “二哥,你的意思是这家伙是蜀山的长老?”小麻雀倒吸了一口凉气,幸好它们没有出手,否则对上蜀山的长老,哪怕他只是金仙巅峰,它们也绝对没有胜算,难怪这个男子这么大胆,竟然敢一个人在荒山野岭呼呼大睡。 第二百一十章 云枫 “不是没有可能,他看上去可能只是一个金仙巅峰,但很有可能只是在隐藏实力而已,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乌鸦沉吟了一下,它很谨慎,最终还是说道。 其余三兄弟见它如此忌惮,也点了点头,它们不是和胖乌鸦一样的吃货,知道孰轻孰重,只要这件事(情qing)办好了,回到罗刹堂要吃多少(肉rou)就有多少(肉rou),干嘛要惹这个硬茬子呢? “我们现在这周围找个山洞休息一下,毕竟在城中下手多有不便。”乌鸦给麻雀使了个眼色。 “可是如果她们一直不出来怎么办?”斑头雁心中还有疑问。 “放心,自然有人替我们将他们赶出来,今天前半夜就麻烦七弟来守了。”乌鸦微微一笑。 “好的,大哥。”它们四妖凌空飞起,朝着一边的山岩飞去,那里肯定有可以休息的地方。 殊不知他们刚走,李宗盛便已经鼾声四起,有如平地惊雷,一阵接着一阵。 城西破庙。 这当真是一方小小的寺庙,莫说是寺庙里面,就连周围都是一片荒芜,到处是荒草丛生,断垣残壁一副破败的景象。 庙里因为年久未修,神像早已毁坏了一半,原本气宇轩昂的四大天王此刻只剩两尊,还缺胳膊少腿。一个怒目罗刹横着两眉毛,黑色的瞳仁仅剩一只,看起来煞是可笑。 秋风萧瑟,吹过荒芜的寺院,原本气派的大门上蛛网结织,(殿diàn)宇塌半,香炉倾倒,就连香灰都见不到,更别谈人了。 “瑾瑜哥哥,你说七师傅真的会在这里吗?”一阵(阴yin)风吹过破庙,洛清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应该是在的。”燕瑾瑜环顾了下四周,虽然此处看起来人迹罕至,但是地上有很多碎布夹杂着棉絮铺成的被褥,看上去应该是有人在这里住的。 而且这塌铺还不止一个,这破庙应该是乞丐们的住处,他们无家可归,要么选择露宿街头,要么只能找个屋檐栖(身shēn),相比之下这庙虽然破旧,但至少也能替他们遮风挡雨。 也算得上是乞丐中的上方了吧! “那七师傅也太惨了吧,这儿又脏又乱,还好冷呢,要是半夜遇到强盗他们该怎么办?”洛清水一脸的担忧,她居然在担心乞丐会被强盗打劫。 燕瑾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讪笑,“应该不会吧!” “嘿,你们两个小子,我让你们来破庙找我,怎么到现在才来?”他们的(身shēn)后突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这诡异的破庙里把洛清水和燕瑾瑜吓了一跳。 “呼,七师傅啊,你吓死我们了。”洛清水吓得跳了起来,转(身shēn)才发现原来是七公,此刻他正斜躺在一个莲花台上。 那莲花台本是某个天王的,只是那个天王早已经化为了一地的碎石,连人形 都没有了。 “七公,我们本来是想早些来和你汇合的,只是路上在集市逗留了一会儿,因此有些晚了。”燕瑾瑜解释道,他和洛清水拜别了巴雅尔他们本就打算来找七公,奈何洛清水吵着闹着想去坠龙城的闹市看,这一逛就逛了一个下午。 尽管他们(身shēn)上分文没有,也阻挡不了洛清水的好兴致。 “哦,无妨,只是你们来的晚了,晚饭可就没有了。”七公伸了个懒腰从莲花台上站起来,他看上在这莲花台上坐了一个下午了。 “啊,好吧。”洛清水有些失望。 不过他们是修仙者,中午的一顿以及足够了,因此晚餐不吃也不会影响到他们什么。 “什么?晚饭!在哪里!”破庙中突然又传来一声惊叫,说是惊叫声,倒不如说是梦呓。 “有鬼!”洛清水又是吓了一跳,这破庙里明明只有他们三个人,怎么会出现第四个声音? 一定是有鬼,隐(身shēn)在空气里。 “莫怕莫怕,只是我的室友而已。”七公倒是一点都不害怕,慈祥地笑着。 “室室友?” 正说着,对面的一个罗汉竟然猛地睁开了眼。 那是一个睡梦罗汉,一直醉卧在莲花台上,袒露着(胸xiong)膛,闭着双眼,(身shēn)上披着一件破败不堪的青色袈裟,浑(身shēn)上下都是泥垢,却枯瘦如柴,让人看起来以为它只是一个雕像而已。 它这一睁眼,着实把洛清水和燕瑾瑜都吓着了,二人不约而同地拔出了手里的龙吟剑。 “龙吟剑,我草。”那个罗汉刚刚睁眼,就看见了眼前的寒光,立刻翻(身shēn)而起跃上了房梁,看上去很是惊慌。 洛清水手中的剑突然嗡鸣一声飞上前去,冲着醉梦罗汉的(身shēn)影直扑而去。 “你的剑,怎么了?”燕瑾瑜望着窜出的龙吟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这样了。”洛清水也望着空无一物的剑鞘,龙吟剑竟然自己动了,这好像是第二次了吧? “大大大姐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她们二人刚刚互相交流了一下眼色,青色的(身shēn)影就从高空坠落,龙吟剑嗡鸣着在他面前盘旋。 “龙吟,快回来!”洛清水挥了挥手,那柄有灵(性xing)的剑这才不(情qing)不愿地回到了剑鞘之中,恢复了平静。 “饶命啊,饶命啊,真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干的啊!”青衣罗汉跪地求饶,头埋地死死的。 “哎,我说小云云,你发什么疯呢?他们是我的徒弟啊!”七公不解,和他一起住了好几(日ri)的室友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你的徒弟?”那人猛地抬起头来,定睛看了一眼面前的二人,神色有些不自然。 这是一个看上去约莫40,多岁的中年人,胡子拉渣,满脸煤灰 看上去也是一个乞丐。 “哦,我刚刚睡醒,以为还在做梦呢!”青衣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shēn)上的灰。 “呵,看你这模样那你这在梦里可没少干坏事啊!”七公笑呵呵的。 “呵呵,是啊。”青衣男子只是讪笑,“我梦到自己干了坏事,一群杀手来追杀我呢!” “我们两个哪里长得像杀手了!”洛清水不服气,叫了起来。 “这不是还没睡醒吗?对不起,对不起。”青衣男子连连鞠躬,却没发现燕瑾瑜一直盯着他看。 “我叫姓云,叫云枫,枫叶的枫!流浪了十几年了,今(日ri)刚刚来着坠龙城,一直承蒙着七公的照顾。”青衣男子慌忙说道,他又斜眼看了一眼七公。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乞丐,天下间的乞丐都是一家人,以后我去了你的地盘,你小子也要好好招待我啊!”七公摆摆手。 “一定,一定。” 燕瑾瑜就这样冷眼看着他们两人在客(套tào),默不作声。 “我徒弟他们可厉害了,都是天山派的弟子,这个丫头叫洛清水,那个男的叫燕什么鱼来着。”七公歪着头,一副深思的模样,他一时想不出来燕瑾瑜的名字了。 “我叫燕瑾瑜,我和清水妹妹都是三长老南宫权的弟子。”燕瑾瑜作了个揖,双眼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他把三长老和南宫权几个字咬地格外重。 “哦,天山派,就是那个听上去(挺ting)牛((逼bi)bi)的门派是吗?”面对燕瑾瑜的眼神,青衣男子的目光一直躲闪着。 “那可不是,这天山派可是天下第一大派呢!”七公炫耀似地说道。 “哦,那可真是厉害。”青衣男子继续点头。 真的只是名字相似吗?燕瑾瑜一直盯着云枫,他和凌云风只有一字之差。可是凌云风是天山派的弟子,再怎么说都是一位下仙,但是眼前的这个男子的实力似乎并没有那么强。 如果他真是凌云风,刚刚面对洛清水的剑,他明明可以逃走的才对。 难道当真是自己想多了,燕瑾瑜在心里暗暗地想。 “嘿,瑾瑜哥哥,你在想什么呢?”洛清水发现了燕瑾瑜的不正常,侧着脑袋看着他。 “哦,没什么。”燕瑾瑜这才从冥想中回过神来,随口说道。 他没有证据,也无法证明这云枫就是凌云风,不管如何现在都不是质问他的时候。 “对了,我这儿还藏着半坛子酒,之前从云龙客栈偷出来的,我都存了好久了,今(日ri)难得有缘,大家都喝一点。”七公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shēn)从祭台上拿了一个残破的杯子,随手擦了擦然后放在地上。 转(身shēn)又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坛子。 “唔,真香。”他打开了盖子,嗅了一口,有种王婆卖瓜自 卖自夸的嫌疑。 他把酒坛子一斜,到了四碗酒,但每一碗只有一半。 “嘿,你个老头子,我就说我前几(日ri)半夜闻到酒香,你说没有,是人机酒馆子里飘来的,原来你藏了这么久了。”云枫扑了过来,像是嗜酒如命一样,捧着那碗酒就猛嘬起来。 “这不是今天收了俩徒弟,高兴吗!”七公把酒坛子往旁边的地上一掷,那酒坛子就摔了个七零八落。 这半坛子的酒连四个碗都到不满。 燕瑾瑜苦笑了一声,他可没答应七公做他的徒弟,要做他徒弟的是洛清水啊!不过既然七公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扫了他的好兴致。 “对了,你们天山派的弟子来云龙城是干嘛的?”云枫刚刚把手里的酒喝完,就不动声色地问道。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 杀手出现 洛清水从没喝过酒,此刻正小口小口地酌着杯里混浊的液体,像是一个品鉴大师,根本顾不上去搭理云枫的话。 “我们此次下山是受师傅之托,来寻找一位师兄的。”燕瑾瑜看着碗里的酒,并没有喝。 一则现在他根本不方便饮酒,二来从小体弱多病的他也从未喝过酒。 “如果不好喝,就不要勉强自己了。”他看着洛清水砸了一口酒,然后就皱起眉,再伸出粉色的舌头((舔tiǎn)tiǎn)了一口,自然知道洛清水对这酒并不感兴趣,于是压低了声音温柔地说道。 “可是,这是七师傅给我的。”洛清水眨了眨眼,看向(身shēn)边的七公,眼里好像在说这是师傅给我的,我要是不喝就对不起师傅一样。 “嘿,这个小丫头,师傅给你喝毒药你可还喝啊?”七公两眼一瞪,一大一小。 他伸手就接过洛清水手里的酒碗,然后自己一口饮了个干净。 “师傅那么好,还给清水鸭腿吃,才不会给清水喝毒药呢!”洛清水伸着舌头咋咋嘴,刚才酒的麻醉感似乎还在她的舌尖弥漫。 “真是个傻丫头。”七公笑着摇摇头,只是这句话他是在心里说的。 “找一个师兄?你们这师兄可是犯了什么错?”云枫焦急地问道。 可一见到燕瑾瑜抬起头看他,云枫立马又讪笑起来。 “我只是好奇,想多问问而已。” “是的,我们来找一位叫凌云风的师兄,他杀了我们同门师兄,师傅特地来让我们来将他抓回天山派。”燕瑾瑜想了想,故意说道。 云枫冷不丁抖了个激灵,但仍旧强装镇定。 “哦,你们这师兄的名字倒是和我只差一个字嘛!”他笑道。 “是啊,只是云枫大伯不是杀人犯。”燕瑾瑜也笑道,留着胡子的云枫大约40多岁,是应该叫一声大伯。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这俩徒弟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金丹了,不出几年,必定能够飞升成仙。”七公很是高兴,拍着洛清水的肩。 夸得洛清水都不好意思了。 “那是,我以后可是要成为盖世女侠的,我要成为这天下第一,然后好好保护我的师傅们。” 也不知道是沾了点酒还是怎么回事,她的脸有些微红,却依旧信口开河。 “好啊,好啊,那师傅以后可要沾沾清水的光了。”七公的酒劲儿好像也上来了,高兴地脸都红了。 “对了,师傅,你对这坠龙城熟悉,能否带着我们去打听一下关于我们师兄的下落。”燕瑾瑜转(身shēn),端着自己的碗向七公敬酒,他知道得讨好七公。 “好,没问题,明天我带着你们去好好地找一找,一定得把你们的这师兄给揪出来不可。”七公满口答应。 “你也一起去帮忙。”他指 了指一旁的云枫。 “不不不。”云枫脸色一变,慌忙摆手,“我就算了吧,我明天还有事呢!” “有事,你能有什么事。”七公不信。 “明天,你们怕是活不到明天了。”正当七公伸手想揪住退缩的云枫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阴yin)冷的声音。 云枫慌忙抬头看向庙顶的房梁之上。 不知何时,已经有四名(身shēn)穿夜行衣头戴面纱的黑衣人出现在房梁之上,他们似乎早就在那里了,一直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连乞丐都要打劫,你们还是人吗?” 七公以为房梁之上的四人是黑衣男子是强盗,瞪大了两个眼睛,毫不畏惧的抬起苍老手指着天空中的几人破口大骂。 燕瑾瑜眯着眼,因为他觉得眼前几人(身shēn)上的气场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 在七公的怒骂之下,房梁上的四人一跃而下,他们并不理财他的话,落在了破庙的四个方向,冷冷地盯着他们四人,像是已经做好了瓮中捉鳖的准备。 屋外的月亮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乌云遮住了,只剩下淡淡的光辉,整个大地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不过他们都是修仙者,这点黑暗还不至于让他们伸手不见五指。 “唔,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七公望着面前浑(身shēn)漆黑的男子,竟然还有时间来得及感叹,因为他们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罗刹堂奉命追杀一个人,只能说你们运气不好,和他在一起。”为首的面纱男子冷笑一声,只是他并未说是哪个人。 “罗刹堂?什么是罗刹堂?”云枫躲在七公的(身shēn)后瑟瑟发抖。 “竟然是罗刹堂的人。”燕瑾瑜微微眯起眼来,就在一个月前,他也曾是罗刹堂的目标。那个叫玉麟尘的人,他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我就说他们怎么看起来那么讨厌,原来又是和那个什么狗一起的啊!”洛清水恍然大悟,想起了那个叫红狗的罗刹堂护法。 “杀我们?我们几个乞丐,有什么人要出钱杀我们的?”七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和云枫只是乞丐,什么人疯了会花钱顾杀手来杀他们?难不成他们的目标是自己的两个徒弟? “哼,我们罗刹堂杀人从不问原由,只是我们收到的指令本来只有他一人,但是既然你们和他在一起,那我们就只能把你们全都给杀了。” “一个人吗?”燕瑾瑜在心里暗想,难不成是燕瑾琪又派人来杀自己了吗? “哼,你们上次一个什么护法都没能杀得死我们,就凭你们四个,也想杀本女侠,简直就是吃人说马。”洛清水(娇jiāo)喝一声。 她连玉麟尘都不怕,更何况这四个没有名字的小喽啰。 “是痴人说梦。”云枫依旧躲在最后面 小声地提醒她,双眼一直紧张地盯着四个面罩男子。 “管它是什么,都一样,看本女侠现在就上去收了他们四个。”洛清水当真天不怕地不怕,抽出腰间的剑迎着正门口的那个杀手就一剑砍去,因为他话最多,又或者说看上去像是首领。 “清水!”燕瑾瑜忘了,依照洛清水的急(性xing)子定然会忍不住冲上前去,可是他的速度没有洛清水快,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根本拉不住她了。 “加油,乖徒弟,给我打死他们丫的!”七公竟然还有闲心思在旁边替洛清水呐喊助威。 “师傅,清水打不过他们的。”燕瑾瑜急了,回头喊道。 “这四人应该都是下仙实力,可是清水只是金丹,根本不可能以一敌四。” “下仙啊,他们这么厉害的。”七公砸了砸嘴有些惊讶,他虽然是一个修仙者,但实际上连金丹都算不上。只不过是他运气好,略微修得了一些轻功,也得到了一些造化而已,但是他的修为依旧只有筑基。 之前燕瑾瑜以为七公一直在隐藏修为,但事到如今已经格外明朗,他确实不像是什么世外高人。 “不行,我得去帮她。”燕瑾瑜拔出手里的剑,可是他虽然有金丹的实力,可是却从未修行过。 虽然问叔教过他一些轻功和剑法,但是那些剑法对于这些已经飞升仙道的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燕瑾瑜刚刚拔出自己的剑,洛清水已经冲到了门口的黑衣杀手面前。 面对来势汹汹的洛清水,那个男子丝毫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其余的三个黑衣刺客全都站在原地,只是静静地看着。 因为在他们眼中,洛清水(身shēn)上表现出的实力只有金丹而已,根本不足为惧,他一个人就足以应付了。 “碰。”面对洛清水的一剑,黑衣男子抬起了自己的手,他的胳膊上绑着一个鹰爪,正迎上了洛清水手中的剑。 一瞬间,白色的真气与黑色的真气在大厅里涌现,有如太极的(阴yin)阳八卦图,飓风四起,刮起了破庙里的粗衣和杂草,将它们猛地吹散。 “这小妮子,竟然有这等力量?”黑衣男子双眉一拧,他感受到了洛清水手中剑的分量,觉不寻常。 那是宝物,天山派的龙吟剑,这个眼前看似只有金丹实力的小女子,竟然挥出了连自己一个下仙都不得不全力以赴来应对的一剑。 可是他毕竟还是下仙,手中的鹰爪在龙吟剑上一翻,很快便将洛清水的蛮力给化掉。 他的(身shēn)上突然爆发出一股真气,这股真气将洛清水和黑衣男子同时弹开。 黑衣男子退出了门外,这才稳住了(身shēn)形,而洛清水也被震回了燕瑾瑜的(身shēn)旁,好在并无大碍。 “这杀手,好生厉害!”洛清水感 叹。 燕瑾瑜突然觉得此刻拔剑的自己像一个傻子,连洛清水都对付不了的人,他上就行吗? “他们可是下仙,能不厉害吗?”燕瑾瑜握着剑苦笑。 “这小妮子有些不同寻常,我们一起联手,把他们干掉。”和洛清水交手的那名杀手犹豫再三,还是喊了一声,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还是得一起上才行。 “哎,你们这些杀手,讲不讲道德啊,说好了的单挑,你怎么能随便叫别人呢?”洛清水并不在意自己退后了多少,她只觉得自己还能打。 黑衣杀手愣住了,他显然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和他们将道德。 “哼,谁答应和你单挑了。我们本来就是杀手,杀手的任务就是杀人,鬼才会和你讲什么单挑和道德。”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或许是因为他们快要死了,门外的黑衣杀手缓缓地说道。 他再次走进破庙的大门,手中的鹰爪在惨淡的月色下闪烁着银色的寒光。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 灵悉步 其余三名杀手也不墨迹,在他的指令之下一步向前踏出。他们踏着地板猛地跳起来,脚的石板竟然生生碎裂开来。他们用的竟然都是鹰爪,此刻四只锋利的鹰爪正朝着他们四人扑来,很快便要割下他们的头颅。 “完了。”燕瑾瑜的心中突然涌出一个不妙的念头。 可能还没等他们找到凌云风,就要死在这里了。 他们三人中恐怕就唯有洛清水有点战斗力,七公只是一个筑基期,而这云枫甚至可能都不是修仙者。面对四个下仙,他们能够活下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就在他在脑海里飞思考着该如何应对之际,面前闪过了一道青色的影。突然一个人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将他向前拽去,下一秒他就觉得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跑,跟我跑。”就连洛清水也没有把握能够打得过这四个杀手,在她考虑着该先接哪个杀手的鹰爪时,一个声音骤然在她的耳边响起。 用着坚决,果断,不容置疑的口吻对她说。 接着她就看到燕瑾瑜和七公他们化为了一道青色的光从四个人之间的空隙里飞了出去。 洛清水愣了一下,但也赶忙展开了凌空步。 只要她愿意,连千间城都追不上她,更何况这四个下仙呢? “哐!”四名杀手的鹰爪狠狠地刺在了地面上,甚至将石地割出了一道道裂痕,可是他们现眼前的四人早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真是逃的小老鼠呢!”为的黑衣男子冷哼一声。 “前两在天都城就被你逃过一劫,今天我倒要看看,带着这三个累赘,你能跑多远!”他重新将鹰爪收回袖中,冲着另外三名杀手挥挥手。 “我们走!” 四个人的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破庙之中,破庙也恢复了往的宁静,似乎从未有人来过。 子时,坠龙城的大街上早已安静下来,大街上除了夜色下的白霜,其他什么都没有。 一条幽静的巷子里,青色的影刚刚落地,左手抓着七公,右手握着燕瑾瑜。 “你是什么人!”燕瑾瑜在空中的时候就想甩开此人的手,但奈何他力气太大,根本不是他能够撼动的,因此也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 “哎,我说小云云,你平里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怎么手劲儿那么大,抓的我手都疼了。”七公似乎毫不惊讶,只是甩着自己被抓疼的手。 燕瑾瑜定睛一看,这青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披着青色袈裟的云枫。 “果真是你!”燕瑾瑜的面色一冷,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又环顾了一下四周。 “清水呢?你为什么没把清水带出来?” “大哥,我总共就只有两只手,能带你们俩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到 哪里去再张一只手出来啊!”云枫苦笑一声,他那么老居然叫燕瑾瑜大哥。 “不过你放心,她肯定没事的,她的轻功我见识过,那四个人拦不住她。” 云枫慌忙解释,他话音还未落,又一道青色的影就已经落在了他们的边,正是洛清水。 “清水,你没事吧!”燕瑾瑜凑上前去,围着洛清水四处乱转,想看她有没有受伤。 “放心吧,那几个小毛贼才拦不住我呢!”洛清水得意地拍拍手。 “我就知道,我徒弟肯定行。”七公也过来凑闹,脸上乐呵呵的,唯有燕瑾瑜板着脸。 “那可是,不过云枫伯伯你也好厉害,度真快,差一点我就跟不上了。”洛清水现了带着他们的是云枫,由衷地夸赞道。 “哪里哪里,还是比不上清水的度啊!”云枫讪笑着点头,眼神偷偷地瞄着生气的燕瑾瑜。 “不用再装了,你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云枫。” “啊,瑾瑜哥哥,你在说啥,他不是云枫大伯又是谁啊?”洛清水还没听懂燕瑾瑜的话,看看缩着脖子的云枫,又看看板着脸孔的燕瑾瑜。 “唉,好啦,好啦,事到如今我也装不下去了。”云枫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摘自己的胡子,他的声音竟然从一个极富有磁的中年大叔变成了一个青年男子。 他的胡子竟然是粘上去的,脸上的皱纹在他的手指下一抹就没了,他又用青色的袈裟擦了擦自己的脸。 陡然间,原本那个胡子拉渣的中年乞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和燕瑾瑜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只是他上的衣服依旧破破烂烂。 “云枫大……大叔,你是在变戏法吗?”洛清水犹豫了一下,大伯两个字还是没喊出口。 “他根本不是什么云枫,他就是凌云风。”燕瑾瑜紧紧地盯着他。 “什么云枫,不云风的?”洛清水被绕昏了,或者说她已经忘记了她们来的目的。 “唉,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师兄啊!”凌云风苦笑一声。 “哦!感你小子一直在骗老夫啊!原来跟我住了那么久,一起称兄道弟的哥们儿竟然比我小了半辈子!老夫脆弱的心灵哦!”七公瞪圆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变了模样的凌云风,一只手捂着口,故作晕倒状。 “七公,准确地来说,我年龄比你小三分之二辈。”凌云风咧咧嘴,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笑的出来。 “废话少说,为什么你一开始不承认?”燕瑾瑜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凌云风。 “我这不是害怕你们吗?”凌云风又缩了缩脑袋,他看起来格外怕这两位师弟妹。 “我可是杀了李飞叛逃出门派的人啊,掌门现在恨不得要把我手刃了才解气吧 !”凌云风似乎很了解慕云弃,谁让天山派蒙羞,就绝不会绕过他。 “哦,是吗,看来你是自己承认了?”燕瑾瑜眉头一皱,他早就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杀害李飞师兄啊!”凌云风吓得连忙摆手。 “那你为什么要跑?” “对啊,为什么啊!” 洛清水也加入了质问的环节。 “说!”七公虽然与此事无关,竟然也来凑闹。 他们师兄弟三人面对着凌云风,像是三个判官一样。 “哎呀,我要是回去解释,真的会有人信吗?”凌云风无奈地摊开手,“我又没有证据,李飞的记忆珠里已经很明显我就是凶手了,我逃就是为了找一些证据,如果不能自证清白,我怎么敢回去呢?” 他也不傻,燕瑾瑜也不得不点了点头,如果是他自己受到冤枉,肯定也会选择先逃走。 “那你找到证据了吗?”但是他的话,燕瑾瑜又不能全信,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天山派的‘叛徒’。 “找是找了一些,我现那,罗刹堂的白若离也在天都城,他最擅长幻术了,因此我断定是他假冒了我。”为了自己的清白,凌云风说的唾沫横飞。 “但是当我再想找到白若离的动向时,却现他已经被人杀了。” “被人杀了?”燕瑾瑜愈觉得这件事离奇,刚刚假扮凌云风杀害李飞的凶手,转眼就被别人给杀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是啊,这就是我万万不敢再回天山派的原因了啊!”凌云风哭丧着脸,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凶手,可是凶手居然死掉了,他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辩不清了啊! “所以我就想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避避风头再说,可没想到刚刚出了天都城就被一堆罗刹堂的杀手追杀,吓得我连上的腰牌都掉了。” 凌云风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他看了看四周,确信了罗刹堂的那伙儿杀手没有跟上来。 “以你的轻功,能够跑掉也不奇怪。”燕瑾瑜点点头,他觉得凌云风说的话合合理,但至于真相如何还是轮不到他们来定夺。 他们此次下山的目的就是抓捕凌云风回山的。 “所以你们信了?”凌云风偷偷抬头瞄着他们。 “我们信没有用,得师傅信才有用。”燕瑾瑜想了想,按理来说他们应该管凌云风叫师兄,但是此刻他的上背着叛门的罪名,叫他师兄实属不便。 “其实我们此次下山除了带你回山,还有一件事就是要查明真相。此次随我们下山的还有王子韩师兄和白司师兄,只是我们在天都城与他们走散了,然后在城外现了你掉落的腰牌,这才想来坠龙城碰碰运气。” “白师兄?”凌云风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痛 哭流涕起来,“太好了太好了,以白师兄的断查力,他一定可以还我清白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随我们回山吧!”既然已经寻到了凌云风,他们现在就已经可以即刻启程回山了。 “不可。”凌云风赶忙摆手。 “怎么了?”燕瑾瑜以为凌云风的心中还有所顾虑。 “罗刹堂的杀手还在追杀我们,一但出了这坠龙城,我们就真的孤立无援了,光是这四个杀手我们就对付不了,更何况可能还有别的杀手。”害怕归害怕,凌云风还是很冷静的。 “你的轻功那么好,他们怎么追的上我们?”燕瑾瑜不解,如果凌云风带着他们,杀手应该追不上他们才是。 “唉,师弟你有所不知,天山派一共有踏云和灵悉两部轻功功法,我修炼的正是灵悉。这个功法只适用于短幅的增和遁形,并不适合长时间的奔波。” 洛清水在一旁直摇头,表示听不懂,燕瑾瑜却轻轻点了点头。 “简单的来说就是这步法只适合逃跑,并不适合赶路,我一个人还好,但如果要带着你们,我们根本跑不远的。”凌云风见洛清水不懂,干脆直截了当地说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连夜回山 清水妹妹你修炼的不应该也是灵悉步吗?难道你不知道吗?”凌云风有些茫然,他原本以为洛清水修炼的也是灵悉。 从洛清水先前的步法中他隐隐看出些灵悉步的影子,虽然又有些像踏云步的影子,但是凌云风认定洛清水的轻功绝不在自己之下,这也正是为何他敢放任洛清水自行逃跑的原因了。 “不是啊,我的这轻功是我师傅教我的。”洛清水摇了摇头。 凌云风下意识地去看七公,他只是坠龙城的一个老乞丐,怎么可能会天山派的轻功呢?然后他又想到了南宫权,可是招新大会这才过去几天,洛清水怎么可能都学会灵悉步了。 “不是,是把我从小养到大的师傅。”洛清水解释道。 “哦!我这小徒弟还有好几个师傅啊!看来我是最没用的那个咯!”七公酸了,拍着自己的脯。 “才不是呢,七师傅,你对清水最好了!”洛清水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论嘴甜还是她有一。 “好好好,以后师傅偷到的所有好东西全都给清水吃!”七公高兴极了,疼地抚摸着清水的头。 凌云风沉吟了,他不知道为何洛清水的师傅会使用他们天山派的轻功。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燕瑾瑜并未在乎这小小的插曲,洛清水的轻功是谁教的他根本不关心。 “我们现在只能先在这里等,等到师兄他们派人来救我们,否则以我们的实力,定然寸步难行,连这坠龙城都未必出的去,只是不知道师兄他们能否找到我们。”凌云风没有再去想洛清水轻功的事,现在他们几人的命都不保了,哪有时间去管别的闲事。 “我已经把你的腰牌藏在天都城外的树下,如果不出意外,白师兄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增援。”燕瑾瑜暗自庆幸自己给白司他们留下的信息,否则以他们的实力,能从罗刹堂的手上逃过一次两次,可绝逃不过十次百次。 如果没有王子韩和白司,他们三人被抓到只是早晚的事。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出三,一定有人会来救我们,我们晚上只能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白天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这样就能使得他们无法下手。”凌云风大喜,他还在担心可能会没有支援,如此一来他倒是安心了许多。 他费尽心机把自己打扮成那样,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可是这对罗刹堂的杀手似乎并没有用,眼下还把自己的师弟妹们给牵扯了进来。 “看来我们今夜只能在这个巷子里过夜了,还得有人轮流守夜。”燕瑾瑜望了一下周围,到处都是冰冷的地砖,这儿甚至还不如城西的那破庙呢! “唉,都是我,连累你们和我一起受苦了。”凌云风有些于心不忍,再怎么说这一切都是 因他而起。 “没关系,师兄,我先守夜,你们快去睡吧。”燕瑾瑜犹豫了一下,师兄两个字还是说出了口,他觉得凌云风似乎没那么坏,他说的话想必都是真的。 如果李飞真是他杀的,他当真背叛了天山派的话,为什么刚刚面临罗刹堂的杀手他还要拼死就他们呢? “那就有劳师弟了,我这几夜夜提心吊胆,害怕到睡不着觉。”凌云风终于算得上是松了一口气,他也算得上是见到了亲人。 “嘿,你还没好好睡呢?白天下午的时候我可听你鼾声如雷的。”七公又出来揭凌云风的短了。 “我那不是装睡吗?”凌云风见自己被戳穿了,尴尬地笑着。 “无妨。“燕瑾瑜望着面色微红的凌云风也是淡淡一笑,“师兄这几确实不易,守后半的夜就行了。” “清水,你也先去睡吧!”燕瑾瑜望着边的洛清水,她已经昏昏睡双眼在打架了。 “好。”洛清水乖巧地回应了,直到燕瑾瑜让她去睡觉,她这才寻了一处宽敞的地方躺下,也丝毫顾不上地上脏不脏了。 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就沉重起来。燕瑾瑜寻了一块青石板坐下,他抬头望望天空,月亮已经从云雾里出来了。 他再回头看看书睡中的洛清水,好似一只正在熟睡中的小猫,他嘴角缓缓扬起了一丝微笑。 天蒙蒙亮,昆仑墟的天空便有两把仙剑正在飞行。一金一银,正是王子韩和徐仙,他们两人奔波了一夜,终于快要回到天山派了。 “师兄,你说清水师妹她们会出事吗?”徐仙想了许久,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不会的,有你白师兄在,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王子韩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知道徐仙还在为自己哥哥的事而伤心,所以很担心洛清水他们的安危。 可他也担心啊,燕瑾瑜和洛清水两人是自己把他们带下山的,所以他一定要将他们两人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徐仙不说话了,他低下头去,脚下的剑也愈快和沉稳了。 “哎,王师兄回来了,我不是记得你们下山的时候有6个人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俩?” 抵达昆仑境的时候,天已然大亮,守在昆仑境外的两名弟子见到了急匆匆赶来面色慌张的王子韩二人忍不住问道。 “赶紧把结界打开,我有事向师傅汇报。”王子韩没有时间和他们解释,多耽误一分,洛清水他们也就多危险一分,更何况这件事南宫权让他们要暂时保密。 “哦哦,好。”两名弟子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的王子韩,平里的他总是一副放dang)不羁的样子,还总和守门的弟子开玩笑。看来今他当真是有不得了的事要汇报。 “ 哎,你说这王师兄是怎么了?以前可从未见过他脾气这么火爆啊!难不成白师兄他们全都遇害了?“王子韩和徐仙的影刚刚消失在门口,两名青衣弟子就开始闲聊起来。 “呸呸呸,乌鸦嘴,白师兄他们怎么可能有事?这几好像也没生大事啊,除了玄剑宗私自将升仙大会的子提前了,还把掌门气地不轻,其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消息了啊!”另一个弟子歪着脑袋想了想。 “说的也是,我们永远也猜不透三张老在搞什么。”青衣弟子叹了口气。 南宫权一直以来都是三位长老中最神秘的,虽然心直口快,表面看上去五大三粗的,但总是会干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事。就比如前些子二长老的月清宫里出了贼一样,后来才知道是三张老半夜跑到月清宫里去找酒喝,却没想到把月清宫搅了个天翻地覆,气的尹明月一脚就把他踹回了云山阁。 “哎,你说这升仙大会提前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另一名弟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这可是升仙大会,每十四年才有一次!他可从来没看过。 “你管它好不好呢?历年升仙大会向来只有金仙实力以上的弟子才能参加,我们能有幸去看看就不错了,你难道还想上台不成?”说话的弟子倒也看得开,斜着眼看了下边不切实际的弟子。 这升仙大会怕是和他们这些实力低微的门弟子无缘哦! 第二百一十四章 罗天阳的质问 王子韩和徐仙在云山阁分开便冲进了南宫权的卧室,他急于向南宫权汇报此次天都城之行探查到的报,以及凌云风他们正受到罗刹堂追杀的消息。 可是当他急火火地推开大门,却现南宫权根本不在卧室,上的被子叠地整整齐齐,平里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南宫权倒是将自己的房间收拾地整整齐齐。 原本王子韩都打算冒着被南宫权骂一顿的风险,却没想到他根本不在卧室。 “难不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早师傅就去练武场了?”王子韩这么想着,云山阁的练武场和其余二长老不同。 它是隐藏着弟子的住所之后,好像南宫权教弟子练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样。 不过他也确实不能将练武场放在云山阁大门进去的地方,因为平里总是游手好闲的南宫权要是被外人看到了,还不知道他们天山派是怎样子耽误弟子的呢!更何况云山阁还是昆仑境最靠入口的一座宫邸,慕云弃有的时候就想不通,为什么慕云飞会让这家伙当天山派的门面。 想到这里,王子韩连门都没来得及关,扭头就跑。 云山阁因为是一个成立较晚的分门,所以一共只有八十多名弟子,其中还包括此次招新大会上刚收的二十名弟子,罗天阳自然也在其中。 这八十名弟子中,内门弟子九人,王子韩占其一,白司在外未归,也就只剩下七名内门弟子。 天山派的练剑分为晨练,午练。 早晨的时候,各分门的弟子都会在各自师傅的带领下练剑。当到下午的时候,三门弟子就会汇聚到一起,在昆仑境正门最宽阔的练武场上一起练剑。 几百余人,场面可谓壮观,这也是南宫权提议的,早在几百年前的天山派,各分门的弟子还是在各自师傅的带领下练功。 南宫权提议各分门的弟子可以一起练剑,相互取长补短,更有利于弟子的竞争和展。 说到底不过是为他的偷懒找个借口罢了,这午练,南宫权几十年来,可谓是一次都未参加。 慕云飞也是同意了,可是在慕云飞死后,慕云弃便不再让天乾门的弟子和他们一起练剑。在他眼中,自己就是他们最好的师傅,司空逸,尹明月,尤其是那什么南宫权能交他们什么? “王师兄回来了。” “是啊,王师兄回来了。”练剑的弟子见到王子韩匆匆跑进练武场,纷纷放下了手里的剑,围了过来。 “师兄,师兄,天都城好玩吗?闹嘛?繁华吗?” “哎,师兄,和你一起去的白司师兄呢?” “对啊,对啊,徐仙和徐坤师弟也没回来吗?”几个弟子七嘴八舌地围着王子韩嚷嚷着。 他们之中很多人已经多年没有下过山了 ,因为天山派的门不是他们想进就能进,想能就能出的。要想下山必须得到师傅的应,否则就算私自下山,因此他们对天都城可谓充满了遐想。 还有的人则在关心和他一同前去的其他弟子。 “那些事等会儿再说,师傅呢?师傅呢?曲松明,师傅呢?”王子韩早在远处看的时候就没有现南宫权的影,因此他还特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树,以防南宫权在树上喝酒或者是睡着了。 名叫曲松明的乃是南宫权座下的内门弟子,排名第四。 他看上去又矮又胖,所以给人一种憨憨的感觉,可是他实际上也已经是位金仙了。 “师傅他没来啊!”曲松明抓了抓自己的脑门,手中的剑尖依靠在地上。 “他不是经常不来吗,王师兄你还不知道他吗?你几时见过师傅这么早来看我们练剑了,一般这个时间……”人不可貌相,这个小胖子竟然是个话痨,他的一袭废话说的急火火地王子韩恨不得给他一个嘴巴子。 “我说,师傅去哪里了!” “师傅?我早上的时候见到他了,你别说师傅今天起得还早的。他早上起来先去了厨房,吃了三根油条,我还和他聊了两句,好像是为了一个叫……”后知后觉的曲松明还没现王子韩已经在冲着他直翻白眼了,继续慢悠悠地说着。 “他到底去哪儿了,你再他妈啰嗦信不信我拿刀剁了你这个猪头!”王子韩也顾不上和曲松明好好说话,手里的银剑刷地拔出了一寸,露着寒光。 “师傅在天松崖教燕倾城师妹功法!”曲松明吓得眼睛都瞪圆了,缩着脑袋,层层叠叠的下巴一览无遗。 “你早说不就完事了,浪费我这么多时间。”王子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刷地收回手中的剑,转就要走。 “师兄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他刚刚转,后的弟子离开议论纷纷起来。 “是啊是啊,从来没见过大师兄这样子,他平里不是都很儒雅随和的吗?” “不会是白司师兄和师弟他们死了吧!”有人突然小声惊叫了一声。 这些话王子韩都听在耳中,不过他根本没有在意,也没有想要去向他们解释。他知道如果没有人去救白司他们,他们就真的可能成为三具死尸了。 王子韩顺着练武场往下走着,刚打算出云山阁,却突然有一个青衣弟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又是谁啊!”王子韩真的要生气了,可是他定睛看了一眼来人,原本心中的怒火却又憋了回去。 因为眼前板着脸,穿着青色衣袍的男子正是刚刚入门不久的罗天阳。 王子韩自然知道罗天阳和洛清水他们的关系匪浅。 “清水他们怎么了?”王子韩见过罗 天阳几面,觉得他永远都是一副面孔,仿佛别人欠了他许多钱一样。 “他们没怎么啊,只是在天都城玩儿而已。”王子韩目光躲闪着,他信口胡诌道。 “胡说,你那么紧张,他们肯定出事了!”罗天阳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周真气四溢。 这才几天功夫,他似乎比刚如山时实力提升了一大截! “他们真没出事。”王子韩的声音逐渐矮了下去,刚刚对着曲松明还那么霸道的他,到了罗天阳这里就软了下去,果真是吃软不吃硬。 “就是,我们走散了,然后他们被罗刹堂的人盯上了,不过你放心,白师弟已经去接应他们了。”犹豫再三,王子韩还是说出了口,毕竟罗天阳有优先知权。 “罗刹堂!”罗天阳狠狠地念出了这几个字。 他的脑海里想起了当在谪仙城外遇到的罗刹堂护法,他们为何也紧盯着洛清水不放?难道他们也现了洛清水的份? 第二百一十五章 罗天阳下山 师弟,你不要冲动,我这次回山就是搬救兵的,师弟他们一定没事的。”王子韩担心罗天阳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慌忙说道。 “哼,是吗?肯定没事吗?她和你们一起下山去,你却没能把她带回来,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罗天阳怒目而视,眼中似乎有火花在闪烁。 王子韩从未见过这样的罗天阳,又或者说他从未见过有如此胆大包天的师弟会对他这样。所以他傻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们既然带不回她,我就去找她。”罗天阳转就走,他的后背着一把黑色剑。 进门这么久了,他还是没有换上天山派的佩剑,不过天山派也没有强制弟子一定要使用门派的佩剑。 “师弟!没有长老的许,你不能下山!会被掌门责怪的!”直到罗天阳走下了云山阁,他这才反应过来,冲着罗天阳的背影高声大喊。 “哼,倘若不是洛清水,我连这天山派的大门都不会进!”罗天阳的嘴角划伤一抹冷笑,他依旧固执地冲着昆仑境的大门走去。 “唉,完了完了。”王子韩痛心疾地念着。 他恨不得猛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为什么会在罗天阳的威之下把洛清水的去向告诉他。 “算了,算了,还是赶紧先去向师傅汇报要紧!”王子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赶忙朝着天松崖跑去。 罗天阳一路下山,已经走到了昆仑境的门口,两名青衣弟子正在结界出守候。 看守天山派结界的弟子每各不相同,都是由任劳任怨的外门弟子执行,今正巧轮到了大长老司空逸门下的弟子。 罗天阳沉吟了一下,走上前去。 “你是哪个长老门下的弟子。”他刚走到两名弟子的面前,就有一个个子偏矮一点的青衣弟子惊诧地问道。 “我看你有些面生,是刚刚入门的弟子吧?”个子高一些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罗天阳。 各长老手下的弟子经常在一起练剑,因此就算彼此之间不认识,他们至少也应该眼熟才对,可是这罗天阳他们从未见过。 “我是三长老南宫权门下的新晋弟子,下山有些事,还请二位师兄行个方便。”罗天阳没有直接表明他是要私自下山,打算先礼后兵 “客气了客气了,三长老和我们师傅关系匪浅,你把三长老的手谕给我们看一下就好了。”两个弟子也是点头回礼,他们也不才入天山派几年而已,也就比他大上一届。 司空逸和南宫权表面上虽然看起来总是喜欢争执吵架,但是他们的弟子都看得出,他们背地里关系颇深。 “我没有手谕。“罗天阳起淡淡地回答,他知道是不可能轻易下山的了,可是为了去救洛清水,他 并不在乎和眼前的二位弟子打一架。 “没有手谕?”两个弟子一愣,他们不知道罗天阳是什么意思。 究竟是南宫权没有来的急写文书还是别的况。 “师傅并不知道我要下山,但是我今天必须得下山。”罗天阳眯起眼来,他的语气没有之前那么谦卑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强行下山咯?”两个弟子终于回过神,他们机警起来。能够看守这大门口的实力自然不俗,他们是两位下仙弟子。 而罗天阳也是下仙,同等级之间的较量,守门的弟子占了上风。 “师弟,我劝你还是乖乖回去吧,没有三长老的手谕我们今天是决计不会放你下山的。”个子稍矮一些的师兄笑着说,他似乎还企图用笑容来感染罗天阳。 但是他们分明都已经将手按向了腰间的佩剑,似乎只要罗天阳拔出剑,他们就会立刻将他就地正法。 “是啊,师弟,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如果今你真的拔出剑和我们兵刃相向,可就真的是叛门的大罪了。”个子高的弟子微微蹙着眉。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才不想对罗天阳拔剑,毕竟他可是他们的师弟啊! 罗天阳犹豫了,在二位师兄的眼中他是犹豫了。 “如果清水真的死了,我留在天山派又有什么用。”他这句话声音很轻,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那两名弟子听的。 两个守门的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罗天阳话中的意思,只看见他的手缓缓地向后伸去。 他的背上背着一柄黑色的长剑,不是内门弟子的龙吟剑,也不是外门弟子的银蛇剑。 两名弟子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他们死死地盯着罗天阳的手,手中的剑死死地捏着剑柄。 守门这么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况,恐怕除了当年的余子清,天山派再无第二人了吧! “住手!”还没等罗天阳摸到后的剑柄,他的后便传来了一声清喝。 那声音格外熟悉,还带着些许的威严。 就连下定决心要闯下山的罗天阳都愣住了,拔剑的手僵在空中。 “三师兄!”两名弟子正对着来人,喜出望外。 因为那个喝住罗天阳的人正是天乾门的顾清凌! 此刻的顾清凌依旧穿着一袭白衣,罗天阳最讨厌看到这件衣服,因为当年的余子清也是穿着这衣服。 “你也想拦我?”罗天阳微微皱眉,轻声问道。 两名守门的天山派弟子他可能打得过,但是顾清凌,现在自己决计不是他的对手。 “我没有想拦你,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清水而犯错。”顾清凌淡淡地说,脸上是波澜不惊的神。 “放他走吧!”没等罗天阳开口,顾清凌又开口了,只是这一 次他是对两名守门弟子说的。 “什么,师兄?他没有长老的手谕,怎么能够放他下山,要是被掌门知道了……”两名弟子惊了,纷纷开口,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没关系,我来负责。”顾清凌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不用再说了。 “可是,师兄。”两个弟子的声音略小了一些。 “不用再说了!” 两名弟子彻底沉默了,他们原本以为顾清凌是来帮他们的,却没有想到他是来替罗天阳出面的。 可是顾清凌平里在众弟子们的心中威望颇高,就算看在顾清凌的面子上,两名守门弟子咬了咬牙,轻叹了口气,还是转打开了结界。 “多谢。”罗天阳也没有想到顾清凌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他转冲着顾清凌以及两名守门弟子深深鞠了一躬。 “带她回来。”顾清凌的眸子突然清亮起来,他盯着罗天阳,认真地说道。 “好。”罗天阳点了点头,他们四目相望,终于,罗天阳转走出了结界的大门,消失在了光影之中。 顾清凌一直等到他的影没入在了结界之内,这才转离开。 两名守门弟子在罗天阳离开之后慌忙关上了结界的大门,弯腰恭送顾清凌离开。 他们已经想好了,这件事一定要瞒着掌门。 第二百一十六章 曾是旧相识 天松崖的灵气极其充裕,堪比天清宫内的灵气。但是天清宫并不是所有都能入内修炼的,因此这里便是天山派的弟子修炼突破的地方。当年的顾清凌就是在这里冲击金仙巅峰的,只不过他第一次没有成功,直到第二次方才突破。 历年来有无数弟子在这里突破成功,有飞升的,步入金仙的,就连当年的司空逸也是在这里突破到了玄仙。 这大长老司空逸在成为长老之前便是天山派的弟子,他和慕云飞和慕云弃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同门师兄弟,在天山派的威望自然也不低,因此他也是慕云弃眼中最碍眼的刺。 天松崖是一座山,又或者说它是一座山的山顶,放眼望去,远处皆是山峦。 它是昆仑境内的另一座独立的山脉,上面没有宫宇,也没有任何的建筑,只有一片松林和瀑布,可以称得上是风景宜人,山水秀丽的地方。 从高处而落的瀑布汇成一道小溪,汩汩地流淌着,涌入了一方浅浅的池塘。 天山地势偏高,水至清则无鱼,这方在高处的清塘里也没有鱼。河底的石子儿清晰可见,色彩斑斓,秋早晨的阳光照在这方碧波dang)漾的池塘之上,有如一泉碎了的金色圆镜。 此刻河边的草地之上正坐着一个绝美的女子,穿着青色衣服。尽管微微闭着双眼,眉眼和红润的双唇都掩盖不住她倾国倾城的美丽。 “呼!”她长舒了一口气,眼中充满了星光。 燕倾城从草地上站起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此刻的她感觉空气是格外的清新,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和美好,泉水淌过的涓涓流水声,甚至连每一道波纹漾开的涟漪,她都能听到声音。 “我竟然真的突破成功了!”燕倾城开心地大叫了一声。 “师傅,师傅!”高兴之余燕倾城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四周,想要和南宫权分享这个好消息。 可是她抬起头的时候却望见南宫权正在半山腰的一颗松树上闭目小憩,于是她赶忙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了南宫权。 别看这小老儿平里不着边际,一点都不靠谱。但是这三里他说到做到,对燕倾城可谓是无微不至,一直带着她在这天松崖修炼,起早贪黑。否则这燕倾城也不可能三就突破到了金丹,所以燕倾城想让师傅多休息一会儿。 突然,后的草垛里有稀里哗啦的杂音,好像有什么动物在里面。 可是昆仑境内连鸟儿都没有,怎么会有动物呢? “是谁在那里!”燕倾城冲着草垛轻声喊道,心中还有些生气,因为谁都不喜欢被人偷窥。 草垛里的动静瞬间停了下来,仿佛刚刚的乱只是燕倾城的一个错觉。 可是下一秒,一个青衣男子从里面走 了出来。 不,与其说他是一个男子,倒不如说他是一个男孩儿。 因为他实在太年轻了,几乎和二十岁的燕倾城一样大。四肢修长,眉清目秀。尽管是在偷看,但是他的神态依旧从容温和,腰间别着一把羽扇,乍看之下仿佛一名饱读诗书的秀才。他的目光清澈明亮,温文尔雅,让原本还在生气的燕倾城都不忍再脾气了。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燕倾城歪着头打量着面前的青衣男子,冷不丁问道。 青衣男子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丝温柔的笑,此刻的他与之前在万妖谷的样子完全不同。 如果说那时的他是一个高高在上冷冰冰的公子,那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见到自己人的少年,满眼里都是柔。 我们只是……见过吗?道川的心底微微漾起一丝涟漪,那时一种淡淡的失落。 曾几何时,他们的关系是那么的亲密,可是这一切,燕倾城都忘记了吗? 他还说总有一天要变强,要一直保护她。 他还要娶她,给她一辈子的幸福和快乐。 可是现在,她居然不认得自己了。 “我和你一样,都是新晋弟子,也是拜在三长老的门下,我叫道川。”不过道川并没有生气,只是轻轻一笑,对着自己心的姑娘,他怎么可能生气? “哦,原来是同门师兄弟啊!”燕倾城兴奋地轻喊了一声。 “你好,我叫燕倾城。”燕倾城高兴地冲着道全伸出手来。 她白净的手僵在空中,在阳光下显得如美玉般洁白无瑕。 因为道全并没有伸出手,他呆呆地看着燕倾城朝着他伸出的手,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说出了名字燕倾城也没有反应。还因为他们八岁那一年的初次相遇也是这样的场景。 那一天是当朝的顾将军顾源罄带着自己的女儿上门拜访。那时的他正在道全的指导下练功,每次练功的时候都是他最痛苦的时候。那种全筋脉仿佛被冰刺扎过一般的疼痛,至今是他心里抹不去的影。 他只能闭着眼睛咬牙坚持,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到一个穿着米黄色长袍的小女孩正瞪着一双玛瑙似清澈的眼睛,圆嘟嘟的脸蛋粉扑扑的。 她离正在练功的道川不足一尺,以至于道川能够清晰地看清楚她眼里的自己。 小女孩见到正在练功的自己笑了,嘴角浅浅的梨涡看得道川的心都快化开了。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上所有的疼痛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小女孩伸出一只胳膊,笑着对他说。 “你好,我叫顾倾城。” 彼时的她姓顾,此时的她姓燕,名字虽然不同了,人却依然是那个人。 道全低着头,久久地沉浸在回忆之中。 燕倾城似乎现了他的不对, 弯下腰来看着他,二人相聚咫尺。 “你在想什么呢?”眼见道川许久未回应,燕倾城砸了砸嘴。 “我叫道川。”道川这才恍若初醒,抬起头来。 却没有伸手,一如当年年少的自己一样。 “道川,川流不息吗,好名字。”燕倾城并没有因为道川拒绝自己的好意而生气,嘴里念着道川的名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伸出手,她只是觉得眼前的少年格外面善,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倾国倾城,你的名字也很好听。”道川也笑了,两个人相视而笑,宛若一对浪迹天涯的侣在缠绵反侧。 顾家出事的那一年,道川还年幼,那时的他只是金丹,便闹着要去宫里替顾家出头,却被父亲拦住了。 道川只记得那一天,父亲早晨进宫,直到晚上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后跟着一堆官兵,他们是来抄家的。 后来,道川再也没有见过倾城。再后来道川得到了顾家被杀的消息,原本怒气冲天想冲进王宫将那燕玉山杀了给顾倾城陪葬的他却偶然得到了顾倾城没有死的消息。 从那时起他便闭门不出,一心练功,只为了有朝一能够站在倾城的面前。保护她,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在别人眼中二十一岁便成为金仙的天才,恐怕只是没有人了解他背后的信念。 道川在想,或许是上天给了他们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离开她。 “哪有,我可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燕倾城被道川夸赞地脸都红了,慌忙羞地低下头去,如同含羞的少女一样。 “咳咳咳。”一道清脆的咳嗽声不失时机地响起,打破了这一温婉甜蜜的场景。 第二百一十七章 年龄与骨龄 道川和燕倾城慌忙抬头朝着咳嗽的方向看去,只见南宫权早已醒了过来,从半山腰一跃而下,踏着浅浅的清塘飞跃而来,轻轻落在草地上。 他负着手朝着两人走来,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盯着道川。 向来面露嬉皮之色的他突然严肃起来,未免让人觉得有些可笑。 但是燕瑾瑜和道川都不敢笑出声,毕竟南宫权是他们的师傅。 “你小子是谁,为什么要来打扰我弟子修炼?”南宫权轻咳了一声,感(情qing)他居然不认识道川是谁,还以为他是不知道哪个长老门下的弟子。 不过这也难怪,因为这几(日ri)南宫权一直都在照顾燕倾城,因此几乎从没去指点过他们,所以他对道川的印象也就不是很深刻。 “师傅,我是您门下的弟子,道川。”道川见到南宫权走上前来质问自己,慌忙退后一步。 再怎么说南宫权此刻都是自己的师傅,尽管他是为了燕倾城才上山拜师,但是该有的师徒礼仪还是要遵守。 “哦哦,我知道。”南宫权突然反应过来,师傅认不出自己的徒弟未免也太过令人心寒了,赶忙眼睛溜溜地转在脑子里找借口。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是我的徒弟,也不能放着剑不练,跑到这里来偷窥啊!”南宫权突然意识到公理还是站在自己一边的,又硬气起来。 他终于说到了重点,道川放着剑不练,跑到这天松崖来,实属是他违背了师傅的命令。 “师傅,师傅,都是倾城的错,还请师傅不要责怪他。”燕倾城以为南宫权生气了,想要责罚道川,慌忙撒(娇jiāo)似地扯着南宫权的衣服。 南宫权自然没有生气,他只是装出这副样子来表面自己很有威严。 道川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幕,他因为和倾城一起玩儿而耽误了练功。父亲罚他在烈(日ri)下扎五个时辰的马步,那个时候的倾城就是这样黏在自己父亲的(身shēn)边,嘴里念叨着都是倾城的错,你饶了川哥哥吧! 小的时候倾城替他求(情qing),长大了以后依然是倾城替他求(情qing),恍惚中道川似乎看见了多年以前的自己。 “你错在哪儿?”果然,燕倾城话音刚落南宫权一瞪眼,“你错在你太漂亮了嘛?” “像你们尹长老一样,她能收那么多弟子不全是靠着自己的美色吗?你看看我,再看看司空逸,我们生气了吗?”提起漂亮就不得不提起天山派的冰雪美人尹明月,不过提起她,南宫权嘴里说着不吃醋,实际上还是暗自在心里翻着白眼。 收新大会上他受到的弟子最少,而尹明月却比他多好几个,他能不生气吗? “他们不选师傅啊,是他们吃亏。虽然师傅平(日ri)里看起来大大咧咧不着边际的,对弟子倒是温柔又体贴的。”燕倾 城打蛇随杆上,立刻拍起马(屁pi)来。 刚如山几天,她就发现这个糟老头子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顽皮。 “那可不是,我南宫权说话算数,说让你入金丹,就让你入金丹……”燕倾城的一袭甜言蜜语笑地南宫权嘴都合不拢了,他正捏着燕倾城的胳膊,突然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 “你已经入金丹了?”南宫权一惊。 “师傅,我刚刚入的金丹,但是看你睡得正香,所以没敢吵醒你。”燕倾城轻声说道,声音又酥又麻。 “太好了,太好了。”殊不知南宫权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他浑(身shēn)都在抖动着,可谓激动地老泪纵横。 “你终于入金丹了,我还以为这么起早贪黑的苦((逼bi)bi)(日ri)子还要过半个月,没想到才三天,哈哈哈哈!” 南宫权仰天狂笑着,笑地燕倾城和道川同时汗颜,这老家伙果然正常不了几分钟,没想到他这么激动,只是因为自己不要再没(日ri)没夜地陪着燕倾城了。 干笑了两声之后,南宫权突然翻手紧紧地握住了道全的手臂,一双苍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道川。 道川显然被吓到了,他猛地退后一步想要抽回自己的胳膊,奈何南宫权的手死死地钳住了自己。玄仙巅峰的力量岂是他能够撼动地了,他后退的一步甚至差点把自己绊倒。 “这么年轻,就已经是金仙了。”不顾道川的反对,南宫权的手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摸,从肩到跨,再从跨到腿,道川的全(身shēn)上下都被他摸了个遍。 燕倾城惊讶地张着绝美的双眸,看着他俩,不知道南宫权在干什么。 “我刚刚看你(身shēn)上的气息就感觉不对,仔细看了一下,果然。”南宫权松开了道川的手,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 道川活动了一下刚刚被南宫权扯住的手,抬起头来,一双浓密的美貌微微蹙起,他知道自己的(身shēn)份瞒不住了。 燕倾城望着南宫权的表(情qing),也不(禁jin)担心起来。 “师傅,道川他怎么了啊?” “二十二岁的金仙确实不多见,就连本派的天才弟子顾清凌入金仙的时候也是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南宫权说道。 “所以我就在想,怎么可能一个二十三岁便入金仙的人会被试金石给否弃。刚刚我摸了一下你的骨龄,发现你当真才活了二十三年。” 道川没有说话,南宫权提起顾清凌的时候他一直在看着燕倾城,他不信她连自己的哥哥都会忘记,令他失望的是燕倾城当真没有丝毫反应。 但是她听得云里雾里,丝毫不明白南宫权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在夸赞道川还是在贬低他。 “师傅你在说什么啊,倾城怎么听不懂?骨龄又是什么啊?” 南宫权只是轻笑一声,他的目光一直 在道川(身shēn)上游走。 “骨龄便是修仙者的真实年龄,你们恐怕不知道,修仙者飞升之后便会具有仙骨,容颜也会驻足。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修仙者不会老,而是他的年龄会变得与常人不同,就拿下仙来说,一个下仙的年龄可能三十五岁,但是他的骨龄却不是。如果他是三十岁的时候飞升成仙,那么而后的五岁则是以每四年一个周期为一岁成长。可是他的骨龄却和常人一样是五十岁。金仙的周期为七年,玄仙则更久可达十年。你们看我是不是觉得我才四十多岁,其实我已经两百岁了,骨龄也两百岁了。”说完,南宫权露出了一个我很美的微笑。 可是在外人的眼中他分明早就是六十的模样了,只是燕倾城和道川没有拆穿他。 “那师傅你的意思是,道川他修炼了二十三年便成了金仙?”燕倾城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南宫权刚刚惊讶的原因。 “可是师傅,这时间也不算久吧?我不也只花了三天时间便从练气突破到了金丹吗?”想了想,又说道,她还是对修仙的时间不太了解。 “大错特错。”南宫权挥了挥手,“你三天入金丹是有可能的,甚至你此刻突破到下仙我都不会惊讶。修仙其实和人的(身shēn)体有着莫大的关系,你知道人类修仙的黄金时期是什么时候吗?十六至二十岁,并不是越晚越好,也不是越早越好。因为飞升仙界和一个人的骨龄有着莫大的关系,只有一个骨龄达到二十岁的修仙者,方能引来天雷。所以你十六岁入金丹和十六岁入渡劫期本质上都是差不多的,就算你离飞升仅一步之遥,也绝不可能在二十岁前引来天雷。这就是为什么从未有过二十岁前飞升的修仙者存在的原因。”南宫权缓缓说道。 “师傅的意思就是,二十岁前没有人能够飞升?”尽管南宫权说了一堆,燕倾城还是抓住了重点。 “没错,就连当初余子清都是二十一岁时方才飞升,他二十二岁的时候也就是四年后便成为了金仙,而后十六年他就已经开始在冲击玄仙了。”提到余子清,南宫权忍不住叹了口气,毕竟那是天山派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那道川岂不是天才中的天才吗?”燕倾城高兴起来,她看着(身shēn)边的道川,而道川只是苦笑着摇头。 “不。”南宫权也苦笑道,“如果他当真是二十岁飞升,而后两年就成为金仙,那他确实可以被称为天才,但是我也说了,他的骨龄只有二十三岁,而他的真实年龄也是二十三岁。”南宫权望着道川,只见他轻轻点点头。 “师傅说的不错,我今年确实只有二十三岁。”道川点点头。 将军门一事发生在十五年前,那一年的道川八岁,也是那一年他遇到了只有六岁的燕 倾城。 “师傅你到底是啥意思啊,倾城越来越糊涂了。”顾倾城觉得自己都快被年龄和骨龄给绕昏了,她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懂了,可一听他们两人的对话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 南宫权望着晕头转向,稀里糊涂的燕倾城微微一笑。 “意思就是这小子年龄长了,修为长了,但是骨龄却没有长,这种(情qing)况只有一个。” 道川的心猛然皱缩,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你是道门的传人。” “道门!”燕倾城突然轻声尖叫了一声。 “你认识?”道川猛地回头,他以为道门两个字触动了燕倾城的记忆。 “不认识。”燕倾城眨眨眼,实诚地摇摇头,“但是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道川原本激动的心顿时又凉了半截。 “哈哈哈,那是自然,道门这个名字在几十年前可也是傲视天下的存在。”南宫权没有在意道川的(情qing)绪呼起呼落,而是哈哈大笑。 “当年的青山尹家,巴蜀唐门,天都道门,皇城南宫可是有着四大修仙世家美誉的,对了,这道门之前也在皇城,不过因为某些事所以中道没落了。” “师傅说的没错,因为家父触怒了皇上,所以才被贬为庶民。”道川赶紧说道,他担心南宫权说出顾家全家被杀的事。 尽管他希望燕倾城能够想起自己,但是他另一方面却又不想让她回忆起顾家被杀的凄惨往事。 “哦,这些事我倒是不太清楚。”南宫权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也不愿意提起。 “不过我只知道这道家的秘法格外特别,那就是……” 道川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不想让燕倾城知道自己活不过百年,或许没有百年,他甚至可能连六十岁都活不到。 南宫权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草丛的深处又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在朝着里快速奔来。 (本章完)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 《独孤一剑之昆仑境》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独孤一剑之昆仑境》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二百一十八章 川公子下山 南宫权和道川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着动着的草丛。 又是一个青衣弟子走了出来,只是这青衣弟子看上去年龄有些颇大,看上去比南宫权小不了多少。 椭圆形的脸并不瘦弱,材和道川相比居然还略矮一头,看上去并不健壮,但是一双灰黑色的瞳孔里却写满了精明。 他不似是个弟子,倒像是个管家的角色。 如果不是他上的衣服,南宫权几乎要认为自己走错山头了。 “你也是我门下的弟子?”南宫权望了一眼来人,颇为惊讶。 “公子。”刘能单膝下跪,只不过不是对着南宫权。 普天之下唯有两人可以让他下跪,一个是道全,还有一个就只能是道川了。 “嗯。”道川轻轻点头,示意他起来。 “如此看来我更是没有猜错。”南宫权并没有因为刘能无视自己而生气,反而轻笑起来。 “你就是道家的那个天才,道全那小子的孩子是吗?” 他口中的小子用来形容道全确实不错,因为道全直到现在,也才活了不足六十年。 道家的人和常人不同,他们唯有修炼到玄仙才能驻颜,而且年龄的周期只有两个骨龄。 所以活了两百多年的南宫权叫他一声小子也没有错。 “师傅认识家父?”道川回头,继续看着南宫权。 他没有注意刘能的表,现在的刘能低着头,眼角似乎有泪痕,不过他没有打扰道川和南宫权的对话。 “没错,因为我,其实也来自皇城。”南宫权并没有想要掩藏自己份的意思。 “对啊,我也想起来了,师傅说过他哥哥是当今皇城的南宫将军呢!”燕倾城突然想起了什么,叽叽呀呀地说道。 “南宫将军?”刘能突然抬起头来,眼里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就是当年引了权变的南宫霸业?” 道川那时还没出生,也从未听说过南宫霸天与南宫霸业一事,只是站着在听。 “算是吧!”南宫权伸了个懒腰,从未见过有人这么面对自己的世的。 “刘总管,权变究竟是什么?”道川转问道。 “一些不光彩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刘能还没有开口,南宫权就摆了摆手,还嘻嘻一笑。 嘴里说着不光彩,实际上却未有半点的羞愧之色,恐怕也只有南宫权这样的厚脸皮能够做出来的了。 “重要的是,我现在是南宫权,天山派的三长老,我很喜欢这个份。”南宫权又认真地补充道。 “当年的事,不提也罢。”刘能长叹了一口气,他转过面朝着道全。 “公子,家里来人了。” “这么快?”道全挑了挑眉,他自然知道自己背地里出逃,来天山派的事瞒不了多久 ,只是他没想到这才一周就已经有人追到天山派来了。 “是二代的道西,他连夜赶了两天一夜,才从家里赶来。”刘能说着说着头就低下去了。 道川在王子韩出城的前一夜就赶来了天山派,只是他的修为并没有王子韩高,所以比他多花了半时间。 “怎么,那个老家伙又要bi)着我回去练功了?”道川撇了撇嘴,南宫权就站在原地看着笑话。 儿子称老子为老家伙,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了,可见道全并不喜欢他这个父亲。 “公子,老爷以后可能再也不能督促您练功了。”刘能沉默了一下,他再开口的时候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道川这才现了他眼角的泪痕。 “怎么了?究竟生了什么事?”道川焦急地追问道。 “老爷他,老爷他死了。”道川咬了咬嘴唇,闭着眼睛说道。 “怎么回事?”道全的心猛地一落千丈,像是有一个无底洞一样,让他感到全是无力。 “道全死了?怎么回事?”原本还在看闹的南宫权也是一愣,他显然没有想到道全竟然死了。 按理说,现在他才活了半辈子而已。 “天都城来了妖,老爷他为了保护天都城的百姓,牺牲了。” “天都城来妖了?”南宫权难得地严肃起来,他突然想起了李飞的死,凌云风的出逃,又想起了王子韩和燕瑾瑜几人也是去的天都城。 这些事连接在一起,使得平里大大咧咧的南宫权不得不重视起来。 “妖!又是妖!”道全愤愤地喊着,他的绪有些失控,紧紧地捏着拳头,无可抑制的愤怒在他的血管中奔腾翻滚着,很快就蔓延到他全的筋脉。 殊不知他是否注意到了,自己浑的肌肤正在一点点地降下温去,一丝丝的冰霜缓缓地凝结起来,乌黑色的丝也缓缓便灰了。 “道川哥哥,你怎么了?”燕倾城从未见过有人生气的时候会变成,紧张地询问道。 “总有一天,我要屠尽这世界上所有的妖,妖!”道川仰天长啸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寒风,将这天松崖的松针吹得七零八落,它们纷纷坠入湖面。 湖水竟然有着一点点结冰的迹象。 “公子!”刘能大喊一声,他一步向前,想要封住道川的筋脉,却没想到南宫权早已经快他一步,双指点中了道川的后颈。 这才阻止了他进一步的青丝化白,道川缓缓地朝后倒去,刘能慌忙上前扶住了他。道川头恢复了原本的乌黑,神态也恢复了平静,只是一双眼睛无力地看着天空,呆滞而又悲伤。 “冰空破。”南宫权缓缓地说道,他的眉毛上还沾着一丝冰霜,看上去霎是可笑。 “将军知道?”刘能一惊,不过他 很快便反应过来,毕竟南宫权也是从宫里出来的。 “冰空破是道家的独门秘术,道家的秘术都是以冰系为主,有玄空破,空破,寒空破以及冰空破四种是吗?由玄入,由入寒,再由寒凝结成冰,每高一层对妖的震慑力便越强,但是寒冰入骨的度也会更快。”南宫权果真对道家了解地一清二楚。 “而这冰空破便是道门最厉害的功法,我记得就连道全修炼的都只是寒空破而已吧?这小子居然修炼成了冰空破,有点意思。”这么久了,南宫权第一次赞叹道川,可是他却仿佛没有听见。 “川公子是我们道门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只是他对于这门功法的领悟并不深刻,经常容易走火入魔。”刘能解释道。 只要道川的绪有所波动,他很容易就会陷入刚刚那种状态。 南宫权嘴角微微上扬,“那是自然,凡事都讲究分寸,则不达。他太过执着于修炼,因此才会落下病根,他可能会比他的父亲死的更早。” “在下有一事相求。”刘能将道川扶稳坐在地上,双膝突然跪了下来。 “你是想让我治好他的病吗?”南宫权摇了摇头,“他这病本是由心病所生,积劳成疾。我恐怕是治不好了,冰空破所带给体的摧毁是一生的,恐怕这世间没有任何药物能够治好他。” “那难道道川哥哥就没救了吗?”燕倾城追问,她不相信这世上有治不好的病。 她的哥哥燕瑾瑜之前不也被太医宣判了死刑,说他活不到二十岁吗?但是他现在不依旧生龙活虎吗? 可是她忘记了,燕瑾瑜患的病只是普通的病,而道川病是因为修炼而引起的。 二者根本无法混为一谈。 道川寿命就像一根蜡烛,只会越来越短。 “是的,他的命没人能救得了,恐怕除了天机阁第十二层的秘法,天下间再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了。”南宫权轻声叹息。 尽管道川现在是自己的弟子,他也无能为力。 “不是这件事。”刘能摇摇头。 “我是代表公子来向师傅请辞的,道门不可一无门主,所以我要带着公子回去。”刘能双手按地,匍匐不起。 他知道入了天山派的门,再想出去绝非那么容易。 更何况他们这才在昆仑境呆了三,依照慕云弃的脾气,绝不可能放他们回山。 不然天下人一定会嘲讽天山派,连新晋的弟子都留不住。 这也正是为何刘能会下跪的原因,只有南宫权开口,他们二人才有下山的可能。 南宫权望着跪地不起的刘能,再看看无力地坐在石头上的道川,他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确实,道门不可一无主,你们下山去吧!”南宫权挥了挥手, 一支金色的毛笔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再一挥手,满山遍野的金黄色树叶便似一阵青烟飞来,它们居然化成了一张金黄色的纸,悬浮在南宫权的面前。 南宫权用手中的笔点了点池塘里的水,便在纸张上挥毫起来。 “我以天山派三长老南宫权之名宣布,从今起,云山阁再无道川,刘能二人。”他一边写一边念着。 书写完毕,他将卷纸折起,递与刘能。 刘能双手接过手谕,再次深深叩了一个响头。 “你们去吧!”南宫权挥挥手。 刘能将道川扶在肩上,背着他,转就要离开。 “道川哥哥,再见了!”燕倾城挥着手,冲远处的二人告别,也不知道此刻的道川听到了没有。 “喂!”刘能刚刚撒开腿,后的南宫权又喊了一声。 “虽然他体内的寒毒无法完全化解,但是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如果他以后不再使用这冰空破,说不定还能够多活上几年。”南宫权点了点头。 确实,每使用一次这个冰空破,道川体内的寒冰的毒素便会多增一分。这些寒毒如同冰针一样刺入他的五脏六腑,绝非常人能够化解,否则道家的传人也不会千年来如此了。 “我明白了,谢谢将军。”刘能再次转,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 第二百一十九章 长老会议 师傅,我和道川哥哥以后真的见不了面了吗?”燕倾城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小声地询问南宫权。 “小倾城才和那道川刚刚认识就已经这么担心他了?是不是看上人家小伙子了?”南宫权拿着燕倾城打趣。 “那小伙子长得精神的,我要是个女孩子说不定也会看上他。” “哎呀,才没有,师傅。”燕倾城掩面害羞道。 “我只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刚见到他第一面的时候,我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燕倾城歪着脑袋想着,可是她想不起来那种亲切感从何而来。 如果你知道他是为何而上山,又为何会拜入我的门下,你就知道你那所谓的亲切感是从何而来了。 南宫权只是笑,并没有出声,他在心里默默说着。 平里看起来毫不靠谱的他其实心明如镜,他早就知道道川是为何而来,为何来这天松崖偷窥。 难道不是为了见她吗?只是这傻傻的丫头不懂。 虽然他早已经不在宫中,对于将军门一事,他还是略有耳闻。 顾清凌是当年顾家的长子,他自然也知晓。 更何况这燕倾城上有着格外熟悉的气味,也有着顾清凌上的影子。 但是他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分忧,毕竟他早已经离开了皇城,世间的万事再如何纷扰都与他无关。 他要做的事就是为了慕云飞,保护天山派的安宁。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听从慕云弃的指令,南宫权和其余两大长老都一样,想知道十五年前究竟生了什么。 为什么慕云飞会死在余子清的剑下。 这也正是为何他们没有插手余子清下山的原因。 慕云弃之所以和南宫权有着深深的隔阂,就是因为当年余子清下山的时候,宫中唯有他一个长老。 如果说司空逸是在闭关冲击半步太和仙,二长老尹明月不在山上,那么唯一在山上的他,恐怕就真的是袖手旁观了。 而他没有阻拦的原因,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师傅,既然我已经到金丹了,那我就先回去和师兄们一起练剑了。”燕倾城往前探了探脑袋,因为她现南宫权陷入了沉思,又或者说他正在卖呆。 “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可千万不要让为师失望啊!”南宫权笑着摆了摆手。 “你去吧,让为师在睡一会儿,我这老腰板哦!当真是老了啊!”他旋即伸了个懒腰,锤了锤自己的腰杆,好像那里真的要断了一样。 燕倾城蹦蹦跳跳地下山去了,看起来很是开心。她都想好了,要等瑾瑜哥哥回来的时候到他面前好好地显摆一翻!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瑾瑜哥哥现在还在坠龙城,生死未卜。 南宫权目送 着燕倾城下了天松崖,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感叹自己的过去,还是在感叹道家门主的死去。 多年过去,物是人非,他认识的人也在慢慢地老去。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终于能够好好休息一下了。 南宫权没有再回悬崖峭壁上的松树,而是躺在河边的草地上。 昆仑境离天空很近,这里的蓝天也一碧如洗。 他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这样的清净了。 “这样真好,看来我当年的选择,是正确的。”突然他咧嘴笑道。 “师傅,师傅!”急促的呼喊声由远及近。 南宫权呆滞地躺在草地上,丝毫没有想回应他的意思。 妈的,又是哪个混小子来打扰老夫的清梦。南宫权在心底怒骂着,这也正是他不想回应的原因。 好不容易才把燕倾城那个磨人的小妖精给送走,又要再来一个,他可受不了。 “师傅,师傅!”可是南宫权的装死显然没有用,声音依旧固执地在他耳边回响。 大有一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劲头。 “妈的,究竟是谁,没看见老夫在休息?”南宫权忍不住了,从草地上一股坐起来,正巧看到了不远处的王子韩,不愣住了。 王子韩也愣住了,他不知道南宫权为何会突然出现,而且脸上,胡子上和头上还挂着些许的草屑,看起来颇为狼狈。 “王子韩?”南宫权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他想起了王子韩是下山办事去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都调查好了?” “回师傅,出大事了。”王子韩的神色颇为焦急。 “出大事了,能有什么大事?”南宫权还没将王子韩的话放在心中,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先压到他南宫权上啊! 于是王子韩将他们去天都城,勘察现场,参加拍卖会,再在拍卖会上遇到妖怪,然后又和燕瑾瑜他们走失,徐坤死于蓝骨碟的四蝶舞中,燕瑾瑜他们追着凌云风去了坠龙城等等事,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南宫权。 南宫权仿佛在听一个惊天的秘密,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你说的话可是真的?这件事当真和罗刹堂有关?” “师傅,弟子所言全是真的,徐坤师弟正是死于罗刹堂的蓝骨碟之手,而凌云风师弟也是被罗刹堂的白若离所冒充才杀了李飞。”王子韩叩拜道。 “如此看来,这罗刹堂当真是胆大包天,连我天山派都敢觊觎了!”南宫权眯着一双苍老的眼睛。 “师傅,瑾瑜师弟他们现在很危险,您快想想办法吧!”王子韩的声音依旧焦急。 南宫权想了想,他伸手朝着天空一指,一道冰蓝色的光从天松崖出,朝着月清宫,云清宫和紫清宫飞去。 这是南宫权传给他们的消息。 “这件事兹事体大,不能再瞒着了,我必须得赶快召开长老会议。” “你随我一起来。”南宫权向王子韩招了招手。 王子韩虽然着急,但他也知道孰是孰非。南宫权不可能随意调动天乾门的弟子,因此他需要和他最不想见的人商议一番。 王子韩上前一步,南宫权抓住了他的手,下一秒,他们二人的影便消失在了天松崖之上。 就在王子韩眨眼的瞬间,他们两人就已经出现在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里。紫清宫,这,就是玄仙巅峰巅峰的实力。 说它和大夏王朝的皇宫一样豪华都不足为过,王子韩很少会来这里。但是他至少有进出这里的资格,其他外门弟子连入室的资格都没有。 面朝正北方是一方高高的木椅,椅背上雕刻着蟠龙,那是慕云弃的座位,有三长椅子和它呈半圆形散开。 此刻的慕云弃早已经坐在那里,吹胡子瞪眼,似乎心不甘不愿听从南宫权的召唤。 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是事关重大,南宫权是不可能这么着急地唤他们赶来开会的。因此为天山派的代理掌门,他不得不先士卒。 天乾门的弟子没有资格出席这场会议,所以此刻偌大的大厅里只有南宫权和慕云弃两人大眼瞪小眼,王子韩甚是尴尬,把头埋地低低的。 数息过后,司空逸长老乘风而来,徐步向前,走到自己的位子前,望了望南宫权和他手下的弟子。 “三长老有什么急事,大中午的便唤我们过来开会?”司空逸似乎正在吃饭,饭都没吃完就赶来了,嘴角居然沾着一粒米。 “咋的,没事就不能喊你们过来聊聊天了?”南宫权白了一眼他,没好气地伸手提醒司空逸嘴角有米粒。 “放心,肯定比你吃饭要重要。”不过他还是补充了一句,他知道现在不是适合开玩笑的场合。 慕云弃没有搭他俩的话,而是依靠在椅子上。他知道自己和司空逸他们间的关系没有那么亲密。 慕云弃的心中甚至一直有一个疑惑,但他从来没敢问出口。 那就是如果余子清回山,他们三人是会义无反顾地站在慕云弃的这一边,还是会选择余子清? 这也正是他急于求得天清诀的原因,他需要靠实力来震慑住三大长老,真正统一天山派! “二长老呢?她怎么还没来?”司空逸把嘴角的米粒tian)干净,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四周。 除了他们四个人,连尹明月的影子都没有。 “可能有事耽搁了,再等等吧!”慕云弃闭着眼睛,悠哉悠哉地拍着手,他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月清宫内,尹明月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锁在月清宫最上面的小阁 楼里,捣鼓着自己酿的酒。 她喜欢酿酒,也喜欢喝酒。 这一点月清宫的弟子都知道,他们也经常看得到他们美若天仙的师傅,在月清宫里步履蹒跚,醉得一塌糊涂,连自己的弟子都不认识了。 这恐怕也是慕云弃生气的原因,他常常责怪慕云飞当年究竟找的都是些什么长老。 酗酒的酗酒,不正经的不正经,真的是什么奇葩都有,她们哪里有丝毫的长老风范。 如果不是看在他们都是天山派的顶尖实力,慕云弃恨不得把他们全都逐出天山派。 “夜雨风听月落窗,孤灯连影照年年。” 尹明月坐在满屋的酒坛里,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酒缸,里面全是香气四溢的酒水。如果李宗盛在这里,看见这么一大缸子的酒,怕是要高兴坏了。 尹明月也不用碗,她凑上前去,一只红嫩的嘴唇就着缸边,就是一阵鲸吸。 要是李宗盛看见有人能这么喝酒,恐怕恨不得跪下来喊她一声师傅了。 他们俩可能才真的像一对师徒。 这也正是为何在南宫权的眼中,尹明月根本算不上女人的原因。 修仙者对酒精的稀释度本就高于常人,所以说尹明月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千杯不醉,可若要是一缸呢? “花落花开谁愿晓,摘下桃花换酒钱。酒来衣沾花仙子,不笑青莲陌路人。”尹明月痛饮了一口酒,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出了神。 这最上面一层只开了一盏灯,这盏悬在半空中的昏沉油灯根本照不亮这个房间。但是尹明月压根儿就没有想将房间照亮,只有这样,才藏得住她心底的落寞。 “你教我酿的酒,我已经会了,可是你教我念的诗我却只会重复一遍又一遍。”尹明月缓缓地笑着,她将半个子都附在酒缸之上。 “有万丈豪至,塞语吞吐对绵绵。”正在尹明月一人喃喃出神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她接过了尹明月吟诵了一半的诗句。 第二百二十章 尹明月的往事 “什么人?”原本半醉半醒的尹明月清醒了大半,她哗的一拍手,一阵掌风便将她紧闭的大门给推了开来。 “师傅。”两个青衣弟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一前一后,一男一女。 “你们两个是何人?为什么会知道这诗的最后一句?”尹明月眯着一双迷人而又危险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二人。 “师傅,弟子是刚刚入门的尹青霞,他叫林清。”尹青霞慌忙鞠躬行礼。 “林……清。”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尹明月明显愣了一下,她轻声念了一遍又一遍。 “师傅你有没有想过,塞语吞吐对绵绵的塞语会不会根本不是豪情呢?”尹青霞并没有在意尹明月的出神,继续说道。 “空房门前一壶酒,雅言诳语自难辨。 垂柳恒青水清浅,酒糟石碗混浊眼。 自诩天生有我才,文武不精不健全。 那山头上小丫头,不羡鸳鸯不羡仙。”她身后的林清突然又念了一诗,诗风格外相近似乎和之前的一是同一人所写。 “够了!”尹明月突然怒喝一声,声音在小小的房间里回响。 “林浊清究竟是你什么人!”她猛地从酒缸前跃起,离林清仅有咫尺。 她这一举动,吓得本就胆小的林清赶忙向后退去,身子成了一只反向的长弓。 “林浊清,是我的爷爷。”林清稍微向后退了两步,站稳了脚,认真地说道。 “林浊清,林浊清,你这个负心人!百年前你负了我,现在又想让你的孙子来羞辱我吗!”尹明月恶狠狠地盯着林清,两只眼睛似乎恨不得跳出来把林清吃了。 “师傅,我爷爷他已经死了快二十年了。”林清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也是,死的好,死的好!他早就该死了,一百年前他就该死了!”尹明月突然仰天狂笑起来,活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师傅。”尹青霞担忧地喊了一声。 “你叫尹青霞,你是青川尹家的人。”尹明月突然又将目光投向了尹青霞。 “没错,我是青川尹家的二十一代嫡系,我的奶奶是尹千莲,上一代尹家的大家主。” “尹千莲?她也死了?”尹明月的嘴角又裂开了一丝冷笑。 尹青霞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莲奶奶已经仙逝四年有余了,当今的尹家大家主是我的小姨尹城月。” “死的好,他们两人就该死!”尹明月冷笑一声,她似乎和这二人有着深仇大恨,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褥其皮。 “所以你们二人此次上山是何用意,难不成是想劝我回青川不成?”尹明月刷地退后一步,只是她这一步就已然在三丈开外,她倚坐在缸边的椅子上冷冷地看着两人。 “我们两个人确实是为了更好的修炼才来天山派的,只是我从家里得知了有关师傅的事,所以才带着林清一起来的。”尹青霞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让尹明月知道了。 “呵,我的故事吗?”尹明月轻轻地笑了,尽管是冷笑,却依旧笑地那么好看。 她右手如玉葱般的食指轻轻一抬,一股清泉便从酒缸里涌出,它们汇聚成了一个酒杯,被尹明月握在手中。 尹青霞他们几时见过用酒水制成的酒杯,无不 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柔软的酒杯起着波澜。 “我十七岁开始修炼,二十三岁飞升,二十五岁入金仙,然后二十八岁入了玄仙,三十岁入巅峰一晃我今年我已经快三十五岁了,如此平淡的经历,有什么好说的。”尹明月叹了口气,她已经活了一百多年了,却还保持着年轻人的容貌和身材,令许多女弟子都羡慕不已。 说完这些,尹明月缓缓地饮了一口酒。 “可我听说过一个故事,不知道师傅能否静静地听弟子讲述。”尹青霞偷偷看了一眼尹明月,现她没有动,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青川有个尹家和林家,两家的关系素来交好,只是尹家是修仙世家,而那林家是书香门第,族内并无人修仙。他们都是秀才,只想考取功名,为国效力。” 尹青霞声音低低地讲起了一个故事,尹明月没有打断她,而是静静地坐在缸边听着,一边听还一边举起酒杯小酌一口。 “尹家有个大小姐,从小便不喜练功,总是和林家的小少爷一起玩闹,关系甚是亲密。他们一起酿酒,一起吟诗,甚至还私定了终身。可是在他们长大以后,尹家的家主便要将尹家大小姐许配给巴蜀唐门的唐公子。尹家小姐不同意,因为她早已倾心于林家少爷,而林家的少爷也深深爱着尹家小姐。他们二人一拍而定,想要离家出走做一对患难鸳鸯。” “可是相约而行的那个晚上,林家少爷却迟迟没有出现,尹家的小姐在树下等到天亮,都没有等到他的身影。直到天亮以后,她才得知了林家少爷早已连夜进天都赴考的消息。” 尹青霞顿了顿,她想去看尹明月的面色,可却什么都看不到,尹明月淡定地坐在那里,似乎尹青霞口中的尹家小姐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尹家小姐回家之后心灰意冷,她认为林家的少爷是害怕尹家的势力因此才不敢来见她。尹家的小姐重新开始了修炼,她终日把自己关在房间内,闭门不出。婚期一拖再拖,如此便过了十余载,林家的少爷从那以后再没有了音讯,两家也没有了任何交际。” “尹家这才现,那个平日里看起来粗枝大叶,没有任何修炼天赋的大小姐竟然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修炼奇才。于是尹家倾尽家产,采购各种珍贵药物,仅二十年便使她突破到了玄仙,就连当年和她订下婚约的唐家公子也不过才是金仙而已,如此一来唐,尹两家具是格外欢喜。于是婚礼相约在尹家小姐突破到玄仙后的一个月举行。一个月后,尹家张灯结彩,高朋满座,本该是一个十分热闹的晚上。可就在这一天晚上,尹家大小姐从闺房拔剑而出,一剑便将身穿喜服的唐家公子击倒在地,随后又是一剑击败了尹唐两家的高手,穿着红色的嫁衣乘风而去,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过了几十年,尹家才重新得知了她的消息,有人说她去了天山派,还成为了天山派的长老,只是此刻的尹家早已经高攀不起。” 尹青霞的故事说完了,尹明月手中的酒杯也重新回到了缸中。 “高攀不起,真是可笑。我只是不想成为尹家的工具,难道这样也有错吗?”尹明月淡淡的说,她也是人,不想被人操控她的未来。 因此她恨尹家,恨林清浊,她之所以那么拼命地修炼,就是希望有照一日能够离开那个地方。 “你没有错,是奶奶她错了。”尹青霞突然喊了一声,“奶奶临死前都在 念叨着你的名字,她说当年不应该左右你的人生,更不应该替你做选择,她懊悔了几十年,直到死的时候都想再见你一眼,因为你是她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尹青霞走上前去,紧紧地抓着尹明月的手。 “大姨,我不想看着奶奶带着遗恨离去,所以才想来天山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我想替奶奶对你说声对不起。” 尹明月,尹千莲唯一的女儿,尹家第二十代嫡系子弟,如果她还在尹家,这家主的位置本该是她来坐。 尹明月没有想到尹青霞会这么激动,她任由尹青霞抓着自己的手,再看看她的脸。 那张脸上好像确实有几分自己当年的影子。 “说对不起就有用吗?她凭什么觉得自己的一句对不起我就会原谅她?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她,林浊清怎么可能会抛弃我?不过我倒也得感谢他,如果不是你奶奶,我可能还看不透林浊清那个小人呢!”尹明月止不住地冷笑,她恨林清浊是真,恨尹千莲也是真,前者是恨他的懦弱和胆怯,后者是恨她的独断和专横。 “其实师傅你也错怪我爷爷了。”林清一直在听着尹青霞诉说故事,从未插嘴,但此刻的他也走上前来。 “你又想替你的爷爷辩护什么?你觉得我会信那个负心人后辈说的话吗?”尹明月斜眼看着面前的林清,嘴角的冷笑愈明显了。 “尹家家主那个时候确实给爷爷施了压,但是最终决定没有去见你的人是爷爷他自己。”林清咬了咬牙,“当年的爷爷原本是想去天都考取功名的再回来娶你的,但是尹家家主告诉他,修仙世家和普通人家终究是有差别的。他没有能力保护你,就算你们两人真的去浪迹天涯,走不出百里路便会被尹家的人给抓回来。所以爷爷决定弃文从武,他想有一天可以站在你面前,可以有能力保护你,让你彻底脱离尹家的摆布。可是他根本不是习武的料子,穷其了半生的精力,他也只修炼到了金丹。可你呢,早已经平步青云,离玄仙仅一步之遥,他知道自己高攀不上你,于是彻底断绝了再去找你的念想。爷爷临死的时候对我说,他的小丫头已经成功了,再也不会受到别人的摆布了,他很欣慰。” “你胡说,你胡说!明明就是他自己胆小,是他自己懦弱不敢和我一起走!”尹明月不相信林清地话,她拼命地摇着头,企图不去思考林清说的话。 “你还记得年轻时爷爷给你念的诗吗?胸有万丈豪情至,塞语吞吐对绵绵,其实他那时说不出口的,是对你的爱。”林清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爷爷说他叫林浊清,所以一生都眼浊,他希望我不要像他一样,便把清字赐给了我。”林清继续说着。 “自诩天生有我才,文武不精不健全。 那山头上小丫头,不羡鸳鸯不羡仙。”尹明月愣了许久,她终于轻声地念着刚刚林清读的诗。 这诗尹明月从未听过,想必是林浊清晚年所写。 “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居然也知道自己文武不精了吗?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尹明月的笑容渐渐缓和了起来,她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真正切切笑起来的她,是那么的明艳动人。如同月亮上教玉兔捣药的嫦娥仙子,让人看一眼就不忍移开目光。 突然,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坠入在了酒缸之中,犹如淹没进大海的雨滴,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双子诀的秘密 “你们此次上山,当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吗?”尹明月不再生气,声音柔和起来,她的眼眸中也多了几分温柔。 “算是吧!”林清犹犹豫豫的,尹青霞赶紧拿胳膊戳了他两下,意思是让他别说话。 “你们两人又是什么关系?”尹明月隐隐约约感觉他们二人的关系并不寻常。 “你离开后不久,尹奶奶就和林家冰释前嫌了,我和林清便成了好朋友。” “所以你们俩是夫妻咯?”尹明月突然轻笑一声,似乎在拿他俩打趣。 “没有,没有。”林清的脸刷得红了,尹青霞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让他那么不老实。 “我们俩为了怕家里的人抓我们回家,一路上就假装是夫妻来掩盖身份,但其实我们俩根本没有成婚。” “是啊,是啊,我们俩虽然一路上都是睡一间房,但向来都是我睡地上她睡床上的。”林清赶忙举手自证清白。 尹明月望着面前打情骂俏的两人,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哦,你这倒不乐意了,你一路上不是娘子娘子叫得挺欢地吗,让你睡地上你还不乐意了?”尹青霞一瞪眼睛,林清立马怕怕实实地缩了缩脖子,看来他以后结婚必定是个怕老婆的人。 “我看你们两人倒是挺般配的,当年我和你爷爷没能在一起,不如今天我做个媒,你们两人定个亲吧!”尹明月掩嘴笑着。 “师傅,你可别逗我了,我要是娶了她,以后哪里还有活路啊!”林清哭丧着脸,百般不情愿的模样。 “切,你要娶我老娘还不乐意呢!”尹青霞也来了脾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身看着了尹明月。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人就不用再吵了。”尹明月微微一笑,她似乎已经冰释前嫌了。 或者说她被眼前打情骂俏的两个人给逗乐了,他们一唱一和的多么般配,要说他们不是夫妻,恐怕都没人会相信。 “师傅,我们此次上山确实不仅仅是为此事而来,其实主要还是想拜你为师的。”尹青霞不再和林清胡搅蛮缠了,说出了他们两人的真正目的。 “因为我们两个人修炼的是当初您留下的双子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修炼到现在,才不过一个元婴一个化神。”尹青霞的声音略显困惑。 “是啊,是啊,我今年已经23了,青霞也22岁了,但我们1o年前就已经开始修炼双子诀了,这度会不会未免也太慢了?”林清点头附和道。 确实,依照他们俩现在的进度进行下去,恐怕没个七八年很难飞升成仙。 “双子诀吗?”尹明月似乎又陷入了沉思,她在入天山派,改修留影诀之前确实修炼的是这双子诀。 “双子诀分阴阳两部,当年我修炼的是阴,我本想和你爷爷一起修行,但是经历了那件事之后,我便放弃了那个幻想,独自一人修炼。可是当我修炼的时候才现了其中的奥妙,它看似是一门需要双修的仙法,但实际上单人也能修炼,而且修炼的度会比常人要快很多,这也正是那时为何我会那么快便飞升的原 因。”尹明月缓缓道出了双子诀背后的秘密。 这门功法被天清阁所,虽然不知道尹家是从何而来的,但是它却很少有人会修炼。因为很多人都下意识把它当成了一部需要两个人修炼的功法,因此也就没有一个人愿意修炼他的了。 “那为啥我们二人的境界会如此之慢呢?”尹青霞愈不解了,据尹明月这么一说,双子诀应该会让他们修行地很快而已啊。 “因为我那只是一个人,你们在修炼阴阳两卷的时候是不是血祭阴阳卷了?”尹明月微微皱眉。 尹青霞和林清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是啊,我们根据上面的要求,用各自的鲜血祭了阴阳卷,才开始修炼的。” “是的,这祭卷正是为了将你们两人系在一起,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挥双子诀的真正实力。”尹明月一边皱眉一边点头。 “我当初只有一人修炼,并未祭卷,所以我只算得上是单修。而所谓的双修虽然能够使得本是玄阶中品的功法挥出地阶中品乃至上品的力量,听上去很厉害对吧?”尹明月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该如何措辞。 “但是这看似强大的功法也是有弊端的,它的弊端就是,两个人的修炼度会远远低于各自修炼的度,同时为了保证你们二人能够使用双子诀的秘技,你们二人的修炼境界也不能相差太多。所以一旦两人的修为相差过多的时候,双子诀就会强行压制住你们中修为较高的那一个,这就是双子诀的弊端,既是一种帮助,也是一种束缚。” 正说着,尹明月看向了林清。 “我说师傅,你看着我干嘛啊!”林清后知后觉,被尹明月的眼神看的后脊直冒冷汗。 但是尹青霞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狠狠地拍着身边林清的胳膊。 “我知道了,难怪老娘这么久都突破不了化神,原来是你这小子一直停在元婴拖老娘后腿,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真瞎了眼,为什么当时会选择和你一起修炼这双子诀。”搞清楚了因为所以,尹青霞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用目光把林清千刀万剐。 “我也不想的嘛,娘子,谁让我天赋没你好呢!”林清可怜兮兮地偷偷望着尹青霞。 “你还叫我娘子!信不信我揍你!” “可是我们要是不这样,别人会怀疑的啊,而且我也叫习惯了。”林清眨着小眼睛,配着他的那撮小胡子,看起来煞是可爱。 尹明月被他们二人逗乐了,掩面大笑起来,她已经多久没有这么痛快地笑过了。 虽然昔人已去,但是尹青霞和林清的出现,了却了沉积在她心中一百年的大石头。 或许今后,她终于可以不再恨那个人了。 “其实,要想打破这个束缚也不是没有办法。”尹青霞笑盈盈地收回了自己掩嘴的手,变得认真起来。 “那就是……杀了他,只要杀了同祭阴阳卷中的另外一个人,这个束缚就会被解除,同时另外一个人也会功力大增。所以这对小侄女来说好像是一个很不错地选择呢?要不要大姨来替你下手?” 尹明月的面孔突然变得阴森起来,她笑的格外诡异,看上去像一个蛇蝎美人。 “师傅,师傅,别这样,你要干什么啊啊啊!”林清吓得瑟瑟抖,恨不得夺路而逃,可是慌乱中的他失手打破了一个酒馆子,把自己的衣服都弄湿透了。 “师傅,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您别认真!”尹青霞急了,她看尹明月的神情,似乎真打算杀了林清,慌忙焦急地拉住了尹明月。 “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尹明月收回了刚刚脸上邪恶的笑容,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尹青霞的头。 那是一种爱抚,她的眼里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和慈祥。 看到尹青霞和林清,她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她和林浊清。 她自然希望尹青霞能和林清在一起,但是当年不喜欢被家人逼迫的她,自然也不会去逼迫自己的侄女。 “唉,师傅,你差点把我吓死了。”林清当真被吓得脸色煞白,他甩了甩手上的酒。 “不过刚刚你打碎的酒要赔的。”尹明月指了指地上的碎片和残余的酒渣,格外认真地说。 “啊,师傅!”林清又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 “放心吧,既然你们上山了,我便会好好教导你们,争取让你们二人早日飞升。” “那弟子们就在这里谢谢师傅了。”尹青霞格外欢喜,赶忙拉扯着林清就给尹明月行礼。 “不用拘束,以后没有外人,你们换我大姨就好。”尹明月露出了明月般皎洁的笑容。 “谢谢大姨。” 尹青霞他们正在拜谢,突然一道冰蓝色的光芒从门外射了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尹明月飞去。 “小心!”尹青霞下意识地从地上跃了起来,想要去替尹明月挡住这道蓝光。 林清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蓝光就已经生生穿透了尹青霞的胸膛。 “娘子!”林清忍不住悲恸起来,放声大喊,朝着一边倒地的尹青霞扑去。 “娘子,你怎么那么狠心啊!”林清把头埋在尹青霞的怀里,放声痛哭。 “干嘛,干嘛!趁机揩油是吗?”尹青霞的‘尸体’突然动了,她将林清一把推开,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娘子,你没死啊!”林清又是喜极而泣,眼角似乎还挂着泪痕。 “你哪儿那么多的戏,这是三长老给我的传音。”尹明月右手将那道蓝光握在手中,她轻轻一捏,蓝光就化成了漫天的星光。 “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大事,三长老竟会如此着急唤我们前去开会。”尹明月喃喃自语道。 “你们先回去吧,今日我有要事要处理。”尹明月从椅子上站起来,挥了挥衣袖。 “那大姨,我们就先走了。”尹青霞拉了拉身边木讷的林清。 他们的话刚刚说完,尹明月就化成了一道残影,虽然隐隐约约看得见她残留的身影依旧那么风姿绰约,但是尹明月其实早已经不在了这酒坊之中。 尹青霞和林清悄悄出门去了,还轻轻替尹明月关上了大门。 第二百二十二章 谁去救援 紫清宫内,南宫权等人已等的不耐烦了,从他完信号到现在,约莫过了得有四分之一柱香的功夫,就连王子韩也一直焦急地看着门外,期待着二长老能够快点过来。 “实在不行,我们先开始吧!”南宫权火急火燎地看向身边的司空逸。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司空逸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清冷的声音就在大厅想起。 一个紫色的身影缓缓从屋外飞进来,落在了三人的面前。 慕云弃睁开眼睛,最后一名长老也已经到这里了。 尹明月知道他们已经等了许久,一步跨上了自己的座椅。 “哎,我说你有啥事能耽搁这么久,我这儿都快急死了,真不愧是个女的。”南宫权扯着胡子直瞪尹明月,嘴里抱怨着。 “怎么,我就不能有点自己的私事?”尹明月不禁冷笑一声,蛾眉倒竖,声音阴柔而冰冷。 “你既然那么着急,为何还有时间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呢?” 南宫权一时语塞,他望着身边的王子韩已经安耐不住,只得忽略了尹明月迟到一事。 “你们都知道,天山派的情报收集是我和司空逸手下的弟子负责的。”南宫权开始说了。 “对,你的弟子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司空逸似乎明白了什么,南宫权只要屁股一撅他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嘿,大长老还真是聪明。”南宫权突然咧嘴笑了,一双短小的眼睛里透着精明。 “可惜这次不是我的弟子,而是你手下的弟子闯祸了,而且还是背叛天山派的大罪。”南宫权刻意拖长了声音,想让司空逸听得再清楚一些。 “你放屁,我警告你,玩笑可以开,但是话可不能乱说。”司空逸突然紧张起来,确实背叛天山派确实可以算得上一件不小的事。 并且还是他的弟子,这可关系到司空逸的颜面。 天山派百年来除了余子清,还没有哪个弟子曾经背叛过天山派。 因为要用上背叛这个词,说明他一定做了损害天山派的事。 “我可没有开玩笑啊!老头你还记得你手下有个叫凌云风的,马上就要下山回乡的弟子吗?”南宫权一本正经地说。 “凌云风!”司空逸先是一愣,他认真思考了一下。 “没错,是有一个叫凌云风的,他是天都城的情报使,我已经写好了手谕,等他完成最后一次交接回来就将手谕给他。”司空逸突然愣住了,“对,他好像确实快有一个星期没有回来了,你不说我都快忘了,难道是他?” “不对啊,他平日里看起来是个挺好的孩子啊,怎么可能会做出对不起天山派的事呢?不对不对。”南宫权还没继续说下去,司空逸就自言自语起来。 “我还没说完呢!”南宫权龇牙一笑。 “和你弟子交接的是我徒弟,但是在交接的那天,我徒弟王子韩现天都城的情报员死了,经过魂析术的探查, 我们现是你的弟子凌云风所为,事之后他畏罪潜逃。所以我让王子韩下山去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顺便将凌云风带回来问罪。” “他杀了天都城的李飞?”司空逸的双眼又是一瞪,他万万想不到凌云风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但是!王子韩,后面的事你来说吧!”南宫权又是一个但是,他得意洋洋地冲王子韩使了个眼色。 其实他说了这么多,只不过是为了逗一逗司空逸而已,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觉得自己教徒无方的样子,南宫权就特别享受。 王子韩自然也知道自己师傅的小心思,也不好意思插嘴。 于是王子韩又把之前告诉南宫权的事情再度讲述给了三个长老听。 “罗刹堂?”司空逸眉头紧锁,平日里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大长老第一次这么严肃。 除了事关他门下的弟子,还因为这个名字在江湖上确实令人厌恶。 但是罗刹堂的人很很有分寸,他们大多不会选择四大门派的人下手。 可是现在罗刹堂不仅仅对四大门派下手了,还是四大门派之的天山派。 “罗刹堂的人当真敢这么大胆?”慕云弃神色凝重,他没有想到慕云飞刚死不久,罗刹堂的人就骑到他们脸上来了,这分明是不把他慕云弃放在眼里。 “没错,掌门,白若离,蓝骨碟他们都在天都城,还有天都城传言的那些翼妖,似乎是当初从万妖谷里出来的黑翼一族,它们好像和罗刹堂结盟了。”王子韩再度叩。 慕云弃沉默了,提起万妖谷他便沉默了,当初的他之所以会打开万妖谷的结界。除了是为了证明慕云飞是错的,妖都是坏的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要告诉群妖,慕云飞怕妖怪,可是他慕云弃不怕。只要它们敢犯乱,就全都格杀勿论。 可是紫翼狮王是真沉得住气,丝毫没有半分要反的意思,因此他没办法对群妖们赶尽杀绝,只能被迫挟持狮王来威胁万妖谷里的妖怪。 可是黑翼一族和青蛇根本不在乎狮王的死活,所以造成这场天都城骚乱的罪魁祸好像就是他。 “看来这罗刹堂我们是不能坐视不管了。”司空逸叹了口气。 “没错,当年我师兄没有铲平罗刹堂本就是一个错误,今日我慕云弃绝不会允许罗刹堂再出现在这个江湖之上!”慕云弃挥手一拍椅子,以表决心。 “你真有那个本事吗?我记得十年前叶孤天也是意气风,想将罗刹堂一举歼灭。可是夸下海口,也没能找到罗刹堂的总部,最后随便毁了几个分舵就灰溜溜地回玄剑宗去了,你是不是也想步他的后尘啊?”南宫权懒洋洋地说。 “他找不到那是他无能!”慕云弃气得面色紫,但是他心底知道,叶孤天的探查能力和他不相上下,既然他找不到,那自己铁定也找不到。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坐视它罗刹堂作乱而放纵不管吗?”慕云弃倒是冷静下来,经过多 次和南宫权他们的争执,慕云弃显得成熟多了,也没那么易怒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再怎么愤怒也无济于事。这三个家伙本就是故意要惹怒自己。 “我们可以等。”尹明月突然开口了,她只说了一个字。 “等?”南宫权和司空逸同时望向了坐在他俩中央的美人。 “没错,既然我们不知道它罗刹堂要搞什么花样,那就不妨等一等,是狐狸总会露出马脚,它罗刹堂在打什么鬼主意,我们总会知道,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堂堂一个名门正派,还会怕它一个歪门邪教吗?”尹明月继续解释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被动等待未免也太……”慕云弃不喜欢束手就擒,他觉得一切机会都得靠自己去争取,他没想到二长老唯一一次顺应自己的话居然是这个时候。 “那你还有别的什么好办法吗?”尹明月白了慕云弃一眼。 她为了一个人已经等了一辈子,她不介意多等这么一会儿。 “我觉得是个好主意。”南宫权点头,他反正没什么主意,既然二长老都说等了,那就等呗。 “可。”司空逸想了想,也回了一个字。 这下可把王子韩看得目瞪口呆,他原本以为南宫权特地把长老和掌门全都喊过来,是想讨论出一个对付罗刹堂的大计划,可没想到他们讨论到最后的结论就是一个等字。 那他干毛要在这里听这么久的长篇大论啊! 他突然替燕瑾瑜他们的安危感到深深的担心。 “师傅,那师弟师妹他们该怎么办?”王子韩压低了声音去问那个早把弟子安危忘地一干二净的南宫权。 “对对对!”南宫权蓦然惊醒。 “我想起来了一件重要的事,我门下的三个弟子和那凌云风还在坠龙城里被罗刹堂的人给围着呢,可危险了,你赶紧喊两个弟子去把他们给我救回来。” 这话他是说给慕云弃听的,因为几乎天山派所有金仙巅峰实力的弟子都在天乾门。 慕云弃在心底直翻白眼,平日里他总是和自己作对,遇到麻烦和危险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自己。他慕云弃是什么人,又不是他门下弟子的月嫂,还用这种呼来喝去的口吻说话。 所以慕云弃的心底格外不满,他甚至不想理睬南宫权。 但奈何他的弟子也是天山派的弟子,所以慕云弃只得深深叹了口气。 “我来看看,都有哪些弟子有空吧!”慕云弃伸出手想招唤自己门下的弟子过来。 “要不我去吧!”他的指令还没出去,大厅里便传来了一个哑哑的声音。 一个白衣弟子从殿门外走了进来,头戴铁质面具。 所有的长老对他都格外熟悉,因为他正是在招新大会上一鸣惊人,使得炼金石出黄色光芒的陈一凡。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连慕云弃也没有注意到。这里是昆仑境,各位长老自然也不会那么地警觉。 第二百二十三章 陈一凡下山 “你哪个长老门下的弟子?长老会议岂容得你来插嘴?你师傅难道没有好好教你吗?”南宫权一皱眉,还无意瞥了一眼身边的王子韩。 看得王子韩赶忙往后面缩了缩。 南宫权明知故问,这人身上穿着白衣,自然是天山派的内门弟子。而尹明月和司空逸手下的内门弟子他全都认识,那么这面具男子铁定是慕云弃门下的,更何况他脸上带着的面具更是能够让人一眼认出。 所以南宫权这句话是说给慕云弃听的,就是想羞辱他一番,让他难堪。 “弟子陈一凡,刚上山两日,对天山派的规矩和地方还不太熟悉,还请师傅和各位长老见谅。”陈一凡自知不妥,慌忙匍匐跪地,义正言辞地回答道。 “弟子只是正巧走到殿外,听闻三长老说有弟子被人追杀,需要援手,所以深感担忧。再加上弟子刚刚上山,就被师傅收入天乾门门下,如此厚爱,陈某诚惶诚恐,因此想多替师傅分忧,替天山派分忧,才会如此莽撞,还请师傅责罚!”陈一凡话语格外恳切,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紫清宫本就是天乾门内门弟子的修炼之地,所以他出现在这里也并不奇怪。 “无妨无妨,你刚上山,确实很多事不了解。”慕云弃见到自己的爱徒在此,也顾不上南宫权的讽刺和故意羞辱,呵呵笑道。 “你先起来吧,正好这件事需要一名弟子,你是金仙巅峰,前不久还战胜了玄剑宗的季云长,实力确实不凡,多让你下山历练历练也是好事。这样,这次援救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可要把师弟们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地带回来,莫要让为师和南宫长老失望啊!”慕云弃语重心长地说道。 “多谢师傅。”陈一凡从地上爬起来,鞠了一躬。 “各位长老觉得如何?”慕云弃看向三位长老,他最后一句话正是冲着南宫权说的。 司空逸和尹明月全都埋着头不说话,或许是因为他们觉得这陈一凡有些古怪。 “哈哈哈,我是无所谓,只要我的徒弟们能活蹦乱跳地回来就好了。”南宫权哈哈笑着,只要燕瑾瑜他们能够安全回来,谁去他都无所谓。 “好,陈一凡听令。”慕云弃一挥手,一道深蓝色的光束便从他手中飞出,被陈一凡稳稳地接在手中。 “为师命你下山前往坠龙城,解救凌云风等弟子,务必确保师弟们的安全,你去吧!” “弟子领命。”陈一凡接过手谕,拜别三位长老和师傅,转身便走。 他没有配剑,一是因为他刚入天山派,还没来得及去藏剑谷,二是因为他不擅长用剑,他身后的七柄飞刀就是他的武器。 “南宫长老可还有要事要商议?”慕云弃问坐在最末端的南宫权。 “我哪里还有什么要事呢?不是都商议过了嘛!我现在只关心我的徒弟们哦!”南宫权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行离开了。”慕云弃冷冷地说,他觉得自己再和这几个老家伙坐在一起肺都要气炸了。 慕云弃一挥袖袍,从 紫清宫的后门出去了,因为他的府邸就在紫清宫的后方。 “这老东西,也不知道这么急着走,又要去祸害哪个女弟子。”南宫权望着慕云弃离开的背影,嗤之以鼻。 “你以为他像你一样,虽然慕云弃平时做事不讨人喜,但他可不像你一样好色,见到女弟子就移不开眼睛了。”尹明月白了南宫权一眼,顾盼之中有着一股妖媚之气,看得南宫权吞了吞口水。 “我才是不是那种喜欢老牛吃嫩草的老东西呢!” “我记得天乾门不都是男弟子吗?他从哪儿去祸害女弟子?”司空逸面露诧异之色,提醒各位。 “噢,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难怪这慕云弃一直不喜欢慕云飞,难道是因爱生恨?还是他本就是那个……”南宫权这小老儿瞪着一双深陷下去的眼珠子,声音变得又尖又细。 “师傅。”王子韩望着如此不正经的师傅,硬着头皮说道。 “我要不要也去坠龙城接应一下师弟他们?” “不用不用,那陈一凡可比你厉害多了,你再修炼个二三十年都未必赶得上他。”南宫权听见自己的徒弟问自己话,赶紧回过头来摆摆手。 只是他这话说的王子韩在心底直翻白眼,想着你究竟是我师傅还是王子韩师傅啊!但是他知道南宫权说的是实话,这陈一凡看似只有金仙巅峰的修为,但是他的实力未必在顾清凌之下。 “你奔波了几日,想必也累了,就先回去好好儿休息吧!”南宫权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王子韩见南宫权都话了,他再担心也没用,加上他确实已经三四日没有合眼了,确实也该休息一下了。 “你们觉得陈一凡这个弟子怎么样?”王子韩刚走,司空逸就漫不经心地问道。 尹明月和南宫权同时沉默了。 “哈哈哈,慕云弃那老东西教出来的能有几个好东西,不都是臭味相投嘛!”南宫权显得很是随意,整个天乾门,除了顾清凌和叶倾安,他就没几个看得顺眼的。 “不管是谁的弟子,这陈一凡给我的第一印象就很差。”尹明月看了很久的地面,突然开口道。 “怎么了?人家又没得罪你又没怎么的,刚上山你就看人家不爽了?”南宫权愣住了,竟然有人比他还蛮不讲理,感情这陈一凡还什么都没干啊! “不知道,他给我的感觉很凶戾,他的眼里也有杀气。这种目光我在古九的眼中见过,这陈一凡的目光比他还要更加凶狠。”尹明月缓缓地说,都说女人都有第六感,但是尹明月算不算女人还尤未可知。 “是这样吗?”南宫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感觉他是个挺殷勤的小伙子啊!” “我也说不准,总觉得这陈一凡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司空逸摸着自己的下巴。 “得了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顾清凌当初可是你门下的弟子,你是不是还因为墙角被慕云弃挖了而记仇呢?”南宫权嬉皮笑脸地捅了捅身边的司空逸。 “这都十几年过去了,怎么还谈这事呢!”司空 逸脸色一挎,似乎生气了。 “而且顾清凌虽然不是我的弟子了,但他已经是天山派的弟子,那还是我的弟子。”司空逸的话明显有些违心,当年余子清下山的时候,虽然自己的弟子并未强行留住他,但还是有不少弟子死在了他的剑下。 虽然司空逸犯不上记恨余子清,但多多少少还是为自己的弟子感到惋惜。 “好了,好了,不和你们闲聊了,我要赶紧回去,饭都凉透了。”司空逸站起身来,朝着大殿外飞去。 “哎,吃的什么好东西,也让老夫蹭两口啊!”南宫权嬉笑着追上前去,紧紧地跟着司空逸。 “你个老东西,你云山阁是没东西吃了,又要来我这儿蹭饭?”司空逸望着身后恬不知耻的南宫权,怒骂道。 他们俩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了这大殿之中。 尹明月望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天下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甚至可能比十五年前,慕云飞死的时候要更加动荡不安。 可是他们能怎么办呢?余子清又在哪里?独孤剑又在何方? 天下大乱之际,唯有他们几个人可以抵挡上一阵。可是当他们老了之后呢? 慕云弃朝着自己的房屋走去,他一路上还在为罗刹堂的事情而烦忧。 只是他心底的担忧和其余三位长老的担忧不尽不同。 “师傅。”慕云弃正低着头沿着小石阶走着,突然一个弟子出现在了他面前,正是他的独家探子,李天一。 “又怎么了?”慕云弃心中正在烦扰,见到这么个不省心的弟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忍不住微微皱眉。 “师傅,弟子依师傅的吩咐一直暗中跟着顾师兄。今日现南宫长老门下有一新晋弟子名叫罗天阳,他不知为何原因私自下山去了,而帮他下山的人正是三师兄。”李天一鞍前马后地,只为揭顾清凌的短。 “哦,私自下山了?”慕云弃还没反应过来,这李天一还真是事无巨细,什么事都来向慕云弃汇报。 “对,他没有长老的手谕,是顾师兄要求守门的弟子放他们下山的,要知道私自下山可是重罪,顾师兄这可算得上是明知故犯,丝毫没把门派的规定放在眼里。”李天一继续煽风点火。 “今日守门的弟子是谁?”慕云弃终于重视了起来。 “回师傅,是司空逸长老门下的。”李天一大喜,慌忙回答。 “那就罚他们二人三日不许吃饭,守门时间增加两日,由你去执行。”慕云弃随手给了李天一一份手谕。 “师傅,那三师兄。”由他执行李天一自然欢喜,只是顾清凌好像没有受到任何的处罚。 “等那下山的弟子回来之后再说吧!”慕云弃不耐烦地摆摆手,他没在搭理弯腰站在一旁的李天一,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是。”李天一见状也无可奈何,只得领着慕云弃的手谕先走了。 但是他的心里对顾清凌的仇恨丝毫未减,反而愈演愈烈。 第二百二十四章 赌场和本钱 坠龙城,洛清水起床的时候已近午时,凌晨的时候燕瑾瑜和凌云风换了个班,也小憩了一阵,两天没合眼他着实也累了。 平日在皇城娇生惯养的他几时受过这种露宿街头乞讨的苦日子,不过既然选择了修仙,他便义无反顾,更何况连洛清水都睡的那么香甜。 洛清水伸了个懒腰,从躺着的一辆废旧推车上站起来。车上铺着碎草,松软地像一张床,难怪他昨夜睡的那么舒服,甚至还打了呼噜。 燕瑾瑜揉了揉眼睛,也从依靠着的墙边站起来,凌云风正坐在巷子口,上下眼皮在打架。 七公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睡的地方只剩下了一条空空的破布。 “师傅哪儿去了?”洛清水看见七师傅睡的地方空无一人,环顾了一下四周,始终没看见他的身影。 “嘿,你们起来啦!”说曹操曹操到,燕瑾瑜还没开口,七公就已经走进了巷子,朝着他们小跑过来。 “快快快,这是师傅给你们准备的午餐,趁热吃。”七公不知道从哪里端出了一个大碗,里面盛着白花花的米粥,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昨天这丫头不是没喝到粥吗,我寻思着今天一定要给她尝尝,一大早就去排队了,还舔着我这张老脸问那群哥们儿要了一些。”七公兴高采烈地把粥放在洛清水睡的那辆车上,又掏出一个布囊。 布囊鼓鼓的,里面似乎装满了食物。七公把布囊打开,里面全是烧饼,包子咸菜,还有烧鸭,火腿,种类繁多,凌云风和燕瑾瑜全都看的目瞪口呆,他们不知道这么小的布袋是怎么放得下这么多食物的,可谓让他们大开眼界。 “吃啊,吃啊!”七公望着洛清水和燕瑾瑜,局促地说道。 “谢谢师傅,师傅真好!”洛清水说着就捡起一块烧饼。 “哇,这烧饼真好吃!”洛清水像现了新大6一样,连碎屑都不肯放过。 凌云风抽了抽鼻子,他肚子好像也饿了,伸手就要去拿烧饼。 可是他的手还没碰到布囊就被七公一掌打落,凌云风吃惊地瞪着眼睛。 “干嘛,他们俩是我徒弟,师傅给徒弟东西吃天经地义,你呢?你是我谁?”七公白了他一眼,前两天还和“云枫”称兄道弟的他,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凌云风明白了什么,他望着热气腾腾的粥和两面焦黄的烧饼,那又白又胖的包子看上去特别诱人。凌云风咽了咽口水,闭着眼睛喊了声师傅。 “哎,哎,徒弟真乖,一起吃一起吃。”七公浑身舒畅,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 燕瑾瑜苦笑着,不过只要七公开心,他们叫他声师傅其实也没什么。 昨天和今天全靠七公照顾他们,虽然是这些东西都是他偷来的。 不过要是被南宫权和司空逸知道他们的徒弟被几个烧饼和白粥就给拐跑了,指不定会气成啥样呢! “吃完饭我带着你们去集市逛一逛,你们俩昨天虽然去过了,但肯定有地方没有去过。”七公喝着白粥,望着眼前吃的欢快的三个孩子,露出了欣慰无比的微笑。 要是他们三人真是自己的孩子该有多好。 “好!”三人一边吃着一边异口同声地说道。 云龙客栈的一间客房内,白司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呼吸均匀,似乎还未睡醒。 突然门口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有人轻轻地推开了房间的门走了进来。 白司猛然睁开眼,他修炼的是神识有关的心法,因此睡觉前都会在自己的身边布下自己的神识结界,只要有人触动这个结界,就会将他惊醒。 “什么人!”白司从床上猛然跃起,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冲着来人刺去。 不请自来的几乎已经可以被定为敌人了。 可是他的剑刚刚刺出,就看见了身穿红挂肩,束着宽绒带的萨仁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白司一惊,猛然收回了手中的剑,在空中翻转了一个身子,落在地上。 “原来是萨仁姑娘,多有得罪。”白司收剑向萨仁赔礼,他知道自己吓着人家姑娘了。 “不碍事不碍事,是萨仁自己进房间没和白公子说。”萨仁慌忙摆着手,就像姑娘家见到喜欢的人都会害羞一样,她腼腆地说道。 “萨仁本不想打扰公子休息的,但是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公子还要去寻自己的师弟,因此才冒昧惊扰到了公子休息。”萨仁的眼睛斜斜地看着地上,余光却止不住地往白司身上飘。 白司看了看窗外,阳光已是大好,街道喧嚣,人头攒动,车水马龙。这才意识到自己睡了许久,已经睡昏了头。 “这样啊,不知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午时三刻了,白公子。”萨仁娇滴滴地说道,要是郎默此刻在这里,怕是早已经吹胡子瞪眼了。 “午时三刻了。”白司有些吃惊,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正午,平日里天天都要早起练剑的自己竟然也像头懒猪一样。白司忍不住自嘲地笑道。 “萨仁已在楼下准备了些餐点,等白公子吃完我们就一同去寻找你的师弟。”萨仁说着把原本掩着的门敞开。 “有劳了。”白司客气地说道,他起身披上了外衣,将手中的剑收回了鞘中,跟着萨仁朝着楼下走去。 可是他们还未走到楼下,就听见了楼下郎默的愤怒的咆哮声。 “妈的!究竟又是哪个贼偷了老子的烧饼和油鸭!” 吃完午饭已是未时,躲过了正午的太阳,七公带着洛清水几人前往了坠龙城的集市。 燕瑾瑜他们还不知道白司正在寻找着自己,和洛清水两人跟着七公一起沿着闹市走着。 凌云风则警惕地望着四周,尽管这里人流很多,但是他依旧不敢放松警惕。罗刹堂的杀手虽然一般不会在人多的地方露面,但也不能忽略他们急红了眼的情况。 为了杀死凌云风,他们当真有可能不择手段,可是他们不知道,天山派已经知道了罗刹堂的动作。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来瞧一瞧咯,以小博大,紧张刺激,穷人家致富的地方,富人的摇钱树,不论您有钱没钱,都能在这里得到想象不到的欢乐。”一间看上去很是热闹的房屋门口,一个穿着布衣短打的小二正在门前吆喝。 在他的吆喝声中不断地有人跟随着他的指引,乐呵呵地走进去,又不断地有人从里面走出来,面色铁青。 不论如何,从这儿出来的人只有 两种面色,要么笑的合不拢嘴,要么如丧考妣。 洛清水很是好奇,拉着七公走上前去,在吊着大幕布的门前探头探脑地看着。 “嘿,这位小姐想不想进去赌两把碰碰手气啊?”小二望见了洛清水,一眼就认定了眼前这个呆头呆脑的姑娘是个好骗的主儿,马上满脸堆笑地凑上前来。 “这里面是什么地方?有好吃的吗?”尽管刚吃过饭,洛清水依旧还是张口就是吃。 小二显然没见过这样子的主,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做惯了坑蒙拐骗交易的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满脸堆笑。 “这儿虽然没有好东西,但是这儿能够让你赚到买好东西吃的钱。”小二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在洛清水面前虚虚一晃。 “看见没有,这锭银子可足以在云龙客栈吃上一天一夜的了。”他手中的那锭影子足有拳头大小,怕是得值五十两。 “哇,真的假的?”洛清水红润地小嘴微微张着,两个眼睛里全是钱字。 “是啊,这位小姐看上去运气就很好,要不要进去赌两把?”小二盈盈地笑着。 “这儿和我们之前去的白氏赌坊一样,是个赌场。”燕瑾瑜拉着洛清水,小声地说着。 “我知道啊,这儿能赚到好多好多钱,赚到钱我们就能请师傅好好吃一顿了。”洛清水点点头,眨眨眼。 “可是我们没钱啊!”燕瑾瑜没想到洛清水心中想的竟然是要赚钱请七公吃顿好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这么说道。 “不妨不妨,我见今日与这位小姐有缘,这锭银子就送给各位当做赌金了。”小二笑着将银子塞到洛清水手中,拉开幕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洛清水望着手里的银锭,似乎不敢相信这钱来的这么容易,燕瑾瑜也万万想不到一个赌场的小二居然如此大气。 “哈哈哈,师傅,我有钱了,徒弟请你去吃好吃的!”洛清水慌忙把银锭收进怀里,拉着七公就要走。 却被小二一把拦住。 “哎,这位小姐,您这样恐怕不太好吧!”小二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面色有些僵硬。 “怎么不好了,不是你说的我们俩有缘,所以把这锭银子送我们的吗?”洛清水一瞪眼,眼珠子微微一转。 燕瑾瑜和凌云风还没回过神来,他们可能想象不到平日里看起来呆呆傻傻的洛清水竟然这么聪明。 “可我这是给您的本钱啊,既然您不赌,就得把本钱给还来。”小二摊开手掌,似乎真想问洛清水要回刚刚那锭银子。 “唉,徒儿,你有这份心意师傅就心满意足了,师傅还不习惯去那酒楼吃呢!师傅不稀罕!”七公笑着摸着洛清水的脑门,语重心长地说。 “要不就算了吧,反正十赌九骗,把银子还给他我们走吧!”凌云风也小声嘟囔着,可是他的眼睛止不住地往赌场里拐着。 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似乎格外吸引人。 凌云风心想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赌过了,自从上山之后他就一直在修炼,几乎都呆在山上,就连下山完成任务的他也很少有时间去赌坊里玩一把。可是现在他走到赌场门口,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时,手竟然有些痒痒。 第二百二十五章 狼牙刀的追踪 “不行,进了我兜儿里的就是我的东西。”洛清水摆摆手,“我倒要看看这赌场是什么玩意儿,看我不把里面的钱全都赢过来。” 洛清水说着就往门里钻,燕瑾瑜一时竟然拦不住这头冲动的蛮牛,只得叹了口气。 “算了,我们进去吧,反正这里面人多,罗刹堂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凌云风低声对着燕瑾瑜说。 “好吧!”燕瑾瑜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和七公凌云风三人一起钻进了小二拉起帘幕的房间里。 云龙客栈外,白司刚和巴雅尔三人吃完饭走出来。 郎默点的烧饼不知道又被谁偷了,因此勒令厨师重新给他们做了几个,因此这才迟了些。 “不知白兄有没有什么计划,可以寻找到你的两位师弟,否则在这茫茫的坠龙城中,想要找到两个人,谈何容易。”巴雅尔轻笑一声。 白司原地矗立,他皱着眉,脑海里想着一切能够寻找到洛清水他们的办法。 可是他的神识捕捉是得靠真气来作为引线的,可是如果洛清水他们不用真气,那么他也没有办法。 正在进行神识探知的他突然感受到了什么气息,朝着城西边一指。 “我感觉到那里有我师弟们的气息。” “好,那我们就随着白兄走一遭。”巴雅尔点点头,他们在白司的带领之下朝着城西飞掠而去。 这大漠三人的轻功和白司的轻功不一样,他们像是树上蹦窜的猿猴,每踏出一步都会震落房顶的瓦片或者灰尘,惹得屋檐下的百姓破口大骂,叫苦连天。 可是白司现在管不上那么多,不一会儿他们便落在了白司感知到的地方。 这儿竟然是一个破庙,看上去就已经荒芜了很多年,而且并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这儿看上去好像有人在这里打斗过。”巴雅尔和郎默几人在破庙里转了一圈。 白司望着地上的的棉絮,还有已经燃烧殆尽的草灰,看上去是取暖照明用的。他伸手探了探,火堆已经灭了很久了,连余温都没有了。 “他们应该已经走了很久。”白司喃喃自语,他皱着一双剑眉,在破庙里来回奔走,确实有洛清水他们的气息,可是白司无法分辨他们去了哪里。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在被人追杀。”巴雅尔看着地上的碎草屑,它们折断的地方很整齐,一看就是被锐利的冷兵器所切断。 萨仁弯腰在地上搜寻,看见地上有数道深深的沟痕,看伤口的痕迹应该是利爪。 “没错,他们应该是半夜休息时被杀手盯上了。”白司看上去有些自责,洛清水他们在被追杀的时候,自己还在客栈里呼呼大睡。 “没关系,白兄,这现场没有血迹,我想他们应该没有受伤,只要我们赶紧找到他们,就还是安全的。”巴雅尔赶忙安慰白司。 “可是我感受追寻不到他们的踪迹了,我只感受得到他们在逃命,他们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我无法捕捉到他们的踪迹。”白司摇了摇头。 巴雅尔沉默了,他知道在高速行动下的修仙者很难追踪,眼下的线索似乎断掉了。 “我。”一直冷眼看着三人的郎默突然开口了,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停住了,然后用眼角的余光看了 一眼白司。 对于寻找洛清水他们,他一直是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第一是因为洛清水他们昨日偷了自己的食物,第二是因为他不太喜欢白司。 “怎么了?”巴雅尔转头看向站在门槛边的郎默。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追踪到他们几个人。”郎默沉吟了一下,终究还是开了口。 “真的?你有办法找到他们?”白司闻言大喜,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离那郎默仅剩咫尺,惊得他赶忙后退数步贴在了墙上。 在萨仁眼中,此刻白司和郎默之间的气氛格外暧昧。郎默短小精悍,个子比白司要矮上一截。白司虽然身材高大挺拔,却没有郎默那么健壮,他们两人面对面凑在一起,还真有那么点令人期待。 就连巴雅尔都吞了口口水,呆若木鸡地看着面前快要亲上的两人。 “不好意思,我听见你有办法,太激动了。”白司眼尖,发现了郎默脸上的尴尬神色,后退了一步,朝着郎默鞠躬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的师弟现在身处险境,还希望郎默兄不要因为我而选择袖手旁观。”白司格外诚恳地说道。 “对啊,郎默哥,你要是真的有办法,就帮帮白公子嘛!”萨仁挽着郎默的胳膊撒起娇来。 郎默长叹了一口气,他从腰间拔出了那柄狼牙刀。 “你们还记得昨天那个姑娘伸手就接住了我的狼牙刀吗?” “对,我想起来了,昨天那个姑娘竟然稳稳地接住了你的狼牙刀,丝毫没有被反噬,我还感到奇怪呢!”巴雅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记得你这狼牙刀就连我们都不认,却对那小丫头情有独钟的样子,莫非它也叛变了?”萨仁双眼紧紧地盯着郎默手中的刀。 “没有,虽然我不知道狼牙刀为何对那姑娘那么温顺,但是既然她摸了我的刀,那么狼牙就一定能够追寻到她们,因为它本就是一只草原上的苍狼。”郎默得意地抚摸着手中的刀。 “我明白了,你是想通过它的嗅觉来找到洛清水他们吗?”白司明白了郎默的意思。 “可是过了这么久,她们的气味肯定也淡化了,这刀真的能找到他们吗?”尽管郎默很是自豪,白司还是有些怀疑。 “你放心,我这只狼可和普通的狼不一样,它的鼻子可比猎犬灵敏几十倍。”郎默夸赞着自己手里的刀,丝毫不在乎白司的质疑。 他手中的狼牙刀欢快地扭动着自己的刀尖,它居然听得懂郎默的话。 “小狼,还记得昨天那个姑娘吗?带着我们去找她,好不好?”郎默笑着端详着手中的刀。 那狼牙刀从郎默手中挣脱出来,身上的铁刺像狼毛一样根根可数,它居然真的像一头毛茸茸的狼。 小狼上下晃动着自己的身子,像是在点头一样。 接着它在空中一转身,从破庙的大门飞了出去。 “你们看,我就说没问题吧!”郎默得意一笑,这狼牙刀果真没丢他的脸。 “我们快走。”说完他便紧紧地跟着自己的刀跑出了破庙的大门。 白司和巴雅尔萨仁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只得跟着郎默和他的狼牙刀一起追了出去。 因为他实在没有别的好办法,只 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他们追着在空中游窜的狼牙刀在大街上奔走着,无数的路人惊奇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这牵引着四人的怪物究竟是何物。 狼牙刀在一间看上去很是简陋的屋前停下,冲着里面轻吠了两声。 一座矮平方矗立在他们面前。这间房子在闹市的拐角处,按理说人流应该不是很多。可奇怪的是这间房子没有挂招牌,却依然有很多人径直朝着这间屋子走来。 他们推了推紧闭的大门,又敲了敲门,发现没有人来回应,这才叹了口气离开了,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 “你好,大叔,请问这屋子里是卖什么的,为何这么早就关门了呢?”白司十分好奇,这屋子的四周的窗户全都用木板钉死了,使得外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因此他只得寻了一位摇头叹气想要离开的大叔。 虽说是大叔,这人长得倒更像是爷爷,一双眼睛深深地凹陷进去,眼眶黑紫,皮肤苍白。一看就是常年熬夜,而且经常躲在阴暗的地方。 “哎,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大叔也不着急,因为紧闭着,他也无处可去,也不在乎和白司多聊两句。 只是他满嘴的大蒜味几乎快把白司熏晕过去了,他的牙齿几乎全黄,上面粘着无数的牙垢,笑起来显得格外可怕。 萨仁和巴雅尔都忍不住捏着鼻子稍稍站远了一些,生怕被这浓重的臭味给熏死了。 “对,我们从天都城来。”白司点点头,他不想把自己天山派的身份说出来。 “哦,那可是个大地方。”大叔瞪大了眼睛,可是他的眼睛本就只有老鼠屎般大小,就算瞪得再大,也只能勉强包住他的瞳仁而已,因此看上去格外的诡异。 “这地方啊,和你们那里的白氏赌坊差不多,可是那白氏赌坊是富人去的地方,我们这些穷人只能来这种小地方过两把手瘾哦!”大叔一边笑一边扣着自己的牙缝儿,他哈出的气恨不得让白司把自己的鼻子给揪掉。 “哦,所以这儿就是地下赌场咯?”白司明白了什么,他下山的次数也不少,对这些民间暗部还是有些了解的。 白氏赌坊这种地方,一场输赢动辄就是上百两,上千两,像这些平民百姓根本就承受不起,因此才会有这种地下赌场的存在。 它们大多开在人流较多却并不起眼的地方,没有门牌,熟人带着新人进门。只要人满了,他们就会把大门紧闭,除非有人从里面出来才会再放人进去。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确信大门打不开之后才会如此失望地离开。 “是啊,这儿就是我们坠龙城的赌场,没事来赌两把,陶冶下情操也挺好的。只是今日真是晦气,来得有些晚了,人都满了,唉。只能回家睡大觉咯。”他长叹口气,似乎还有些不情愿。 他居然把赌博说成是陶冶情操,可能在赌徒的眼中,赌博就是一种爱好,可以让一个倾家荡产的爱好。 “谢谢大叔。”白司不动声色地从袋子里掏出二两碎银子塞进大叔的手中。他不习惯欠别人人情,更何况他也不缺钱。 “哦哦哦。”这大叔看见白司给他的银子兴奋极了,可能他没有想到口中的晦气还能使自己白捡到二两银子吧? 第二百二十六章 出千 给完了问路费,白司赶忙避开了这个中年男子,他觉得自己在和他说下去鼻子真的快烂掉了。 “怎么了?这里面是什么地方?”巴雅尔问走回来的白司。 “这里是一间低下赌场。”白司解释道。 “地下?”郎默和萨仁几乎同时愣住了,他们看了看这房子,又看看白司。他们不明白这屋子明明建在平地之上却为何要被称为低下赌场。 “哦,他们真的会在这赌场里吗?”巴雅尔懂得稍微多一些,但是他也很好奇,白司的师弟们为何会在这赌场里。 白司没有立刻回答巴雅尔的话,他伸出手掌,微微闭起眼,感受着房间里传来的气息。 如果洛清水他们真正里面,白司应该能感受得到才对。 可是数息之后,白司睁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既然小狼说在这儿,那他们就肯定在这里!”郎默急了,按着收回腰间的狼牙刀。 “我不知道,这间屋子被结界给封锁了,而且布下结界的人修为极高,我无法让神识进去,也窥探不到里面的情况。”白司深沉地说。 他摇头的意思并不是洛清水他们不在里面,而是因为他无法探知到他们。 这是一间十分狭小的赌场,只有半个云龙客栈那么大。分为外两间内一间,进门就能看见一张宽敞的木桌正摆在中央,四周站满了穿着粗布衣的百姓。 他们大多是赌徒,都有一个特性,就是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赌桌之上,任凭谁来了都绝不会移开他们的目光。 少有衣着穿的稍微华贵一点的,都是本地比较有钱的商客,很少会有外来游客尤其是佩剑的修炼者进来。 “四位先生小姐这边请。”原本招呼他们进门的小二指了指一边的柜台,上面放着众多狼牙棒,刀枪剑棍之类的武器。 “因为防止客人们输了钱,急红了眼,所以各位身上的武器就先由我们代为保管。” 洛清水听话地把自己的龙吟剑卸了下来,丢在了武器架上,燕瑾瑜也跟着照做了。 七公没有武器,而凌云风只是摊摊双手,他的那柄剑早在城门口面对罗刹堂杀手的时候就已经被砍成了碎片。 “谢谢各位的配合,外面的这些牌九可能不太适合你们,请跟我来。”看着他们卸完武器,小二又指引着他们朝里走去。 里面还有一间稍小些的屋子,同样也在中央摆着一张大桌,只是和外面围满了四周的桌子不同。这桌子只有三边站了人,而空着的那一边只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麻衣的男子,扎着一个丸子头,手里捧着一个骰盅在摇。 桌前人的目光无不随着他手中的骰盅在晃动着,口中还喃喃有词的念着。 “大大大!” “小小小!”这震耳欲聋的声音惊地洛清水心中激动无比,一个健步就冲上前去,挤在人群后看。 方桌之上摆着两块大白布,它们将桌子分为了两块。一块上写着小字,一块上面写着大字。 此刻两块白布上堆满了碎银子和铜钱,少说得有上百两,但是这些钱在燕瑾瑜的 眼中都不值一提。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啦!”摇着骰盅的男子身边还有一个穿着蓝色旗袍的女子,此刻正盈盈笑着。她长得不算绝美,但也算得上标志,嘴角有一颗不大不小的痣,让她看上去更有韵味一些。 在金身旗袍的包裹之下,她的身材显得格外凹凸有致。 虽然这些赌徒们不会刻意去在意她的身材,可是凌云风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好歹也是个正常男子,怎么可能会对漂亮姑娘不心动呢? 更何况这女子看上去那么成熟迷人,风姿绰约。 “开了!”摇骰盅的丸子头男子将骰盅往桌上用力一砸,像是想把这木桌给拍碎,那些赌徒才不管这些,他们你挤我我挤着你,恨不得把眼睛塞到筒子里去。 在赌徒们热切的目光中,他猛地揭开骰盅,里面的三个牙黄色骰子在桌面上飞速旋转。赌徒们的心也随之一起旋转着。 “四,五,六,大!”桌边的赌徒有的原地蹦起,不管认不认识便拥抱在了一起,还有的垂头丧气地摇着头,脸上的表情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给剁了,这一看就是买了小的。 “这是什么啊?”洛清水回过头去。 “这是……”小二微微一笑,刚想开口回答,他身边的一个男子便接过话去。 “这个叫猜大小,看到那个拿着骰盅的人没有,他就是庄。他手里拿的罐子里有三个骰子,一个骰子上有六个点,一但他摇出来的点数大于或等于11,那就是大。可是如果一但小于11呢就是小,赔的你妈都没了。”说话的是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头发也没梳整过,一缕缕地粘在一起,浑身还散发着油腥味,闻起来好多天没洗澡了,所以他连胡子都没有刮。 这小伙子看起来赢了不少钱,正一个劲儿地往自己的荷包里塞着铜钱和碎银子,因此也乐得和洛清水多聊两句。 “嘿,菜头,你今天不卖菜了,还有时间来我们这儿赌两把?”赌坊的伙计显然认识这个小伙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天。 “今天遇到个阔太太,把我菜全都买回家喂猪了,不然你以为我哪儿来的钱来你们这儿消遣呢?”菜头龇牙一笑,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卖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笑起来的时候洛清水忘记他牙门儿上还沾着一叶青菜。 “各位请自便,小的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了。”赌坊的伙计冲着洛清水他们做了一个手势,转身便出去了。 “开局了开局了,下一把,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压大压小!”庄家开始吆喝了,下面的赌徒已经开始朝着桌上丢碎银子了。 洛清水还在犹豫要不要玩儿两把,直直地盯着桌上在看。 “你们玩儿吗?不玩儿我试试了。”一直傻看着的凌云风突然挤上前去。 “嘿,你不是十赌九骗的吗?你不是没钱了吗?”七公瞪大了眼珠子望着凌云风。 “这不上山太久手痒痒了吗,而且你怎么不知道这是第十把呢?”凌云风讪笑着从兜里掏了二两碎银子,他捧在手心里晃了两下,似乎在求神拜佛,然后狠狠地砸在了写着小字的桌布上。 因为上一把开的是大,所以这次很多人都买的小,他们可能觉得这点数不可能一直是大。 反正钱不是燕瑾瑜的,所以他也没有去拦。他平日里也玩过这些东西,只是这赌注实在太小了,让他实在提不起兴趣。 “买定离手,准备收盘了。”旗袍女子优雅地说着,伸手就去将桌布上的钱盖起来。 “哎,等等,等等。”被喊做菜头的小子突然伸手拦住了庄家,他摸着自己的下巴,盯着台面。“既然这么多人买小,那这把我就还买大好咯!” 他说着掏出一枚铜钱大小的银子朝着桌布上一扔。 “就你事多,快快快,快摇骰子。”性急的赌客瞪了菜头一眼,催促着庄家感觉掀开骰盅。 菜头也不生气,只是咧嘴一笑,双眼死死地盯着庄家的手。 “大大大!” “小小小!”凌云风也加入了这激动人心的叫喊声中,使劲儿地拍着桌面,真不知道要是被司空逸看见他口中听话的好孩子是这副模样会怎么想。 “小小小!”洛清水虽然没有赌,但是她也一样激动,跟着凌云风一起呐喊着。七公和燕瑾瑜相识一笑,淡淡地看着颇有兄妹相的二人。 “开啦,开啦!”丸子头淡定从容地将骰盅盖在桌上,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揭开了骰盅。 “一五五大!”他朗声宣布结果。 “哎呦!”凌云风立马变了脸色,此刻的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那二两银子可是他攒了好几个月才攒下来的,一冲动就没了。 “不赌了,不赌了,这次真没钱了。”凌云风挎着一个脸警醒着自己。 “可惜可惜。”洛清水也砸着嘴。 “嘿嘿嘿,又赢了!”菜头笑的格外开心,他扔出去的一两银子怕是挣回来了三倍,此刻正喜上眉梢,嘴角都快裂到脖子了。 “哎,叔叔,我看你每把都赢,可是有什么窍门儿吗?”洛清水灵机一动,凑到菜头的身边小声问。 “哎,你这小丫头,我今年才二十二岁,你喊我叔叔?”菜头一皱眉。 你怎么看也不像才二十二岁啊,看上去倒像四十二岁。洛清水眨眨眼在心里想。 “这样吧,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把秘诀告诉你。”菜头得意地笑着。 “菜头哥哥,你就告诉我嘛!”洛清水嘟起嘴来卖萌。 “哎哎,菜头也是你叫的吗?”菜头感觉自己快被眼前这个看起来呆呆傻傻又可爱的姑娘给玩儿坏了。 “算了,算了,哥哥今天心情好,就告诉你!”菜头把嘴凑到洛清水耳边。 “如果你是赌场的老板,你肯定不会让自己亏钱对吧?” 洛清水赶忙点点头。 “你看看那个伙计,他能够感受到自己摇出的是什么点数。因此在他脚下有一个机关,只要他用脚尖点一下那个机关,里面的骰子就会变。如果是大,他就改成小,如果是小他就把骰盅里的数变成大,总之他一定会保证胜的一方是少数人,懂了吗?”菜头自豪地笑着,他觉得自己很厉害,发现了这个惊天的秘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救援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他想让骰盅里的数字变大还是变小呢?”洛清水似懂非懂。 反而是她身边的燕瑾瑜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 “好啊,原来这小子玩儿阴的,看我不上去掀了他的赌桌。”刚输的凌云风知道自己被骗了,气不打一处来,想上前掀桌子,却被七公一把拉住。 “得了,你自己要赌的,还能怪人家不成?殊不知是十赌九骗,还是十赌十骗呢!”七公嘲讽着凌云风,羞愧地他低下头去。 “哎呦,你怎么这么笨呢,我不是和你说了赌场的老板肯定不会让自己亏钱吗?你看刚刚那桌上,压小的人比压大的人多一倍,如果他赌场想赚钱,不肯定就要让骰盅里的数是大才能回血吗?”菜头继续压低了嗓子说。 “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末了他还担忧地嘱咐了一句,他突然开始担心这神经大条的丫头会不会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 “哦哦,我懂了。”洛清水乖巧地点头,还好她没有站出来指认庄家作弊。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啦!”第三局已经又开了,这次压大的人比压小的人要多上一倍,看台面已经差不多有一百两银子了,而写着小字的桌布上只有寥寥二三十两碎银子。 “嘿,这次压小,准没错!最后一把,来个大的。”菜头瞧准那块桌布,啪地扔了五两碎银子扔了上去。 与此同时,一枚约莫十两的银子也滑向了那边的桌布。 七公正吹胡子瞪眼地盯着凌云风,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又摸出来了十两银子。 “最后回家的盘缠,回家的盘缠。”凌云风感受到了身边的寒意,尴尬地向七公解释道,燕瑾瑜望着这个贪小财的师兄无奈地摇摇头。 “买定离手,封盘啦!”旗袍女子款款地走上前,正要将两边的赌注盖起。可就在她抓起两个托盘的时候,一块拳头大小的银锭顺着盘子的边缘滑进了写有小字的桌布里,正巧被从天而降的盖子盖了个严严实实。 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菜头猛地回头,洛清水扔出银锭的手还僵在原地,他恨不得从眼里射出万道金光把眼前的这个姑娘碎尸万段。 因为在最后一秒,洛清水把刚刚在外面赌场伙计给她的那锭重约五十两的银子扔了上去。 “开了,开了!”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台面,菜头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二二二,三个豹子通杀了!”丸子头猛地揭开盖子。 “耶!耶!六点小哎,我们赢了!”洛清水高兴地手舞足蹈,菜头望着在原地蹦跳的她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我的个姑奶奶啊,我叫你大姐了!他三点数一样的是豹子啊!谁让你把那五十两给扔进去的?你不会看台面吗?”菜头欲哭无泪,双眼充血。 那五两多银子可是他赢了一下午才赢回来的,现在好了连本儿带利地赔了个精光。 “豹子?什么是豹子?”洛清水还没反应过来,看向身边的燕瑾瑜。 “三 个点数一样的话就不分大小了,意思就是你们全输了。”燕瑾瑜微笑着解释,五十两银子的输赢而已,他觉得并不大,但那五两银子可是那个叫菜头的小商贩一个月甚至两个月的工钱。 “居然是特么的豹子,可真晦气啊!” “是啊,是啊,没想到赢了那么多,一把就赔光了。”赌徒们纷纷叹息。唉声叹气的都算好的了,那些脾气暴躁的已经在锤墙砸凳子,恨不得把这赌场给掀翻。 很快就有彪形大汉把那些闹事的人给抬了出去。 当然,这些捶胸顿足的人里也有凌云风,他在最后一刻把自己全部的家当都压了进去,因此也是赔的血本无归。 此刻的他哭的像个孩子,趴在七公的身上。他们俩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打满补丁,一个穿着自制的青色褂子,看上去不伦不类。可谓是整个赌场里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不哭不哭,爱哭的孩子可不是乖宝宝哦!爱赌的孩子也不是好宝宝哦!”七公一边拍着凌云风的背,一边嘴里还不忘奚落他。 “你!”菜头突然目露凶光,伸出手指点着洛清水的鼻尖。 “你得赔我钱,都是因为你,不然我也不可能血本无归!你得赔钱!”他仿佛丧失了理智一般,目光咄咄逼人,恨不得把洛清水吃了。 洛清水何时见过这种状况,一边往燕瑾瑜身后躲着一边摇着头。 “我没钱,我没钱了。” “这位兄弟,我们现在身上确实没钱,要不等以后我们一起加倍还给你。”燕瑾瑜拦在菜头的面前,等他回了皇宫,要多少钱都可以给他。 菜头突然不说话了,他猛然低下头去,似乎在沉思着燕瑾瑜的话,他好像已经答应了,微微地点头。 下一秒,他突然抬起头来,嘴角扬着一抹格外诡异的笑容,那笑容,让燕瑾瑜都忍不住浑身一颤。 “既然没钱,那就留下你们的命吧!”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阴冷的笑声。 不是这个菜头说的,而是推门而入的,之前带着他们进来的那个伙计。 只是此刻的这个伙计脸上挂着同样的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爪子,此刻锋利的爪尖正缓缓地滴淌着鲜血。 燕瑾瑜突然现,外面的赌场已经好久没有出过声音了,好像之前他们见到的人全都死光了。 “是啊,是啊,小妹妹,你还真是“聪明”呢!姐姐这么多年来都没见过你这么‘聪明’小娃娃了。”燕瑾瑜正如临大敌地望着面前的伙计和菜头,身后突然传来了邪魅的女声。 他们转过头去,只见那个庄家和那个旗袍女正用着同样的目光看着他们,那是猎人看着猎物的眼神。 “欢迎来到罗刹堂坠龙城分部,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燕瑾瑜的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他们已经落入了圈套。他们本以为在人多的地方罗刹堂的人根本不敢下手,可是却没料到他们已经杀红了眼,早已不择手段。 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那些还在哭天喊地,还在得 意忘形的赌客们就已经纷纷倒地。有的没撕开了喉咙,有的被利爪贯穿了心脏。不知何时,那个菜头的手上也多了一把锐利的爪子。 “原来是你们!”洛清水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尖叫起来。 她一直觉得眼前男子的身形很熟悉,原来昨天晚上在城西破庙里袭击他们的,就是这四个杀手。 “我知道你们的轻功好,但是这里四面八方都是木板和铁皮,你们手里还没有武器,逃不掉的,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菜头微微一笑,向前走了一步。 “怎么会这样!”凌云风刚从七公的肩上抬起头来,就现了眼前的场景突然变了,他揉了揉还红的眼睛,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师兄,我们被包围了,该怎么办?”燕瑾瑜不动声色地问一边的凌云风,他是这里修为最高的,自然得由他来想办法。 “我我怎么知道。”凌云风涨红了脸,他紧张兮兮地看着面前四个联起手来骗走他全部身家的人,气不打一处来。 “难道真的束手无策了吗?”燕瑾瑜微微皱起眉来,他下意识地去腰间摸剑,却突然想起自己的佩剑早已经在门口的时候放在武器架上了。 “龙吟!”洛清水伸手轻声一喊。 一道金色的剑气从屋外呼啸而来,站在门口的伙计下意识地凌空翻起,躲过了剑气,然后稳稳地落在地上。只是他再次看向洛清水的脸色变得愈凝重了。 “你竟然能够唤剑,真是小看你了。”伙计,准确来说是杀手盯着飞入洛清水手中那把嗡鸣的龙吟剑,缓缓说道。 “没想到吧!你们没想到的还在后面呢!”洛清水握着龙吟剑格外得意,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龙吟剑会这么听她的话。 “哼!你会唤剑又如何,就算你能挥出龙吟剑全部的威力,你也只不过是个金丹期的小丫头而已。”伙计冷笑道,他早已经褪去了全部的伪装。 “这个小丫头交给我,剩下的四个你们一人一个。”菜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嘴角藏着的杀意越明显了。 “那我就要这个小帅哥了。”旗袍女握着利爪,对着燕瑾瑜做了个挑逗的眼神。 “那我就要那边的老乞丐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摇骰子的丸子头男子将利爪横在胸前。 “我呢?那我呢?”凌云风见没人选他,反而生起气来,悲壮地喊道,仿佛他们在相亲一般。 “你不用着急,我马上就来解决你。”伙计笑着将利爪上的血迹舔净,他的双眼已经擒住了凌云风。 他才是罗刹堂的终极目标,其余的三人只是陪衬。 燕瑾瑜的手已经攥出了冷汗,别说此刻他没有武器,就算他有武器在手也绝不是一个下仙的对手。此刻他们四人就当真像瓮中的鳖,只能任由它们宰割。 “住手!快放开我师弟妹!”就在四个杀手蓄势待之际,原本昏暗的赌场突然一片明亮。 有人一脚踹开了大门,一剑斩落了门外的帷幕,然后闯了进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漠好男儿 “什么人,胆敢打扰罗刹堂办事?”伙计回过头,一双鹰眼冷冷地盯着闯进来的四人。 为的一人身穿白衣,提着银剑,身后的三人看起来则不像是汉人。 “白师兄!”看见白司闯了进来,洛清水喜出望外。 七公看到白司身后的三个大漠人,慌忙把原本躲在他身后的凌云风给扯到了自己面前。 “原来是天山派的弟子,呵,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阻拦我罗刹堂要杀的人。”菜头冷笑一声,一个转身手中的利爪冲着白司刺去。 白司眼疾手快,手中的长剑向前一迎,架住了菜头迎面砸下来的利爪。 “快走!”白司大喝一声,他冲身边的巴雅尔使了个眼色他们三人慌忙让出了一条道路。 与此同时,白司从腰间掏出针包,朝着空中一甩,将菜头的利爪用力一别。 无数的银针朝着四个杀手扑去,在狭窄的房间里避无可避。 说时迟那时快,凌云风左手抓着燕瑾瑜,右手抓着七公,脚下的凌云步伐展开,化作一道光影从巴雅尔们让出的门口闪了出去。燕瑾瑜临走时还不忘顺手带走了自己的佩剑。 “还愣住干嘛!”白司见到洛清水还矗在原地,焦急地大喊,那个伙计早已摆脱了银针的束缚,纠缠住了白司。 “哦哦!”洛清水这才反应过来,朝着门口奔去。 “想跑,没门儿!”旗袍女杀手见洛清水正想逃走,三下两下击飞了面前的银针,从腰间掏出一把匕,刷地朝着洛清水的后背扔去。 这把匕上带着真气,来势汹汹,但是洛清水没有注意,只顾着躲避着前来阻挠她的菜头。 菜头的攻击在洛清水的眼中并不快,因此根本不能伤及她分毫,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身后正有一把匕在朝自己刺来。 “快避开!”白司自然感受到了森冷的寒气,可是他分身乏术,没有办法抽身去替洛清水挡住这一刀。 “碰!”就在飞刀快要刺穿洛清水身体的时候,一只硕大的狼牙刀和它撞在了一起,这柄如蛮牛般的飞刀终究还是没能刺破苍狼,沉重地坠入了地面。 是郎默,他双手持着狼牙刀,用刀身替她挡下了这一匕。 “嗯?谢谢你,叔叔!”洛清水好像现了郎默替她挡了一刀,正和菜头纠缠的她居然还有闲工夫回过头来和他道声谢。 “大敌当前你居然还有心思看别的地方,注意你面前的对手!”郎默冷喝一声白了她一眼,因为他看见菜头正在伺机而动,随时打算切断洛清水的咽喉。 “唉,大叔你好凶哦!”洛清水吐了吐舌头,赶忙回过头去面对着眼前的杀手。 “这郎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家有难第一个冲上去的不还是他吗?”站在门口的巴雅尔笑道。 “是啊,他平时不就这样吗,就是爱逞……”萨仁点头,她刚想说郎默爱逞强,可是他们现,原本还有一个丸子头的杀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郎默的身后。 他们都是实打实的杀手,每一个实力和度都不在白司之下。郎默连白司的一招都挡不下来,更何况这些本就想着要杀死他们的刺客呢? “你身……”萨仁下意识地高声大喊,巴雅尔显然也看见了丸子头抬起的利爪,他快地 朝着郎默跑去,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妙。 可是已经晚了,正在和洛清水说话的郎默只顾着惊醒别人,却没注意到自己也正背对着敌人。 “刺啦!”利爪如同撕裂破布一般通畅,瞬间刺穿了郎默的胸膛,从他的前胸穿出。 一道鲜血从他胸口喷涌而出,溅在了洛清水的脸上。 刚刚回过头去的洛清水愣住了,她只觉得有滚烫的液体洒在了自己的脸上,她下意识地伸手却摸,只看到被鲜血浸染的双指。 她被吓到了,回过头去,只看见丸子头的杀手正将利爪从郎默的胸前抽出,又是一道扬起的热血泼洒在了她青色的衣服上。 这下洛清水真的傻眼了,第一次她看到有人在她面前被贯穿了胸膛。 “狼叔叔?”她忘记了郎默叫什么,只记得她姓郎,她试探性地轻声问了一声。 可是郎默已经没有力气再回答她了,下一秒,他的身子朝前扑去,巴雅尔已经掠到他的身边,稳稳地拖住了他下沉的身子。 “让你们多管闲事,这么弱的修为也敢来出风头,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丸子头的杀手邪邪地笑着,望着手中滴血的利爪。杀人在他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反而能够让他感到浑身舒畅。 “你们!”巴雅尔抱着郎默,他胸前溢出的血液根本止不住,此刻将巴雅尔的虎皮披肩都给染红了。 巴雅尔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他知道自己最多只能和其中一个战斗,如果他们三个人联起手来攻击他,那自己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从胸膛掏出一枚黄色的珠子,朝着地上一砸,无数的沙尘瞬间从圆球中涌出。整个房间里像凭空卷起了一阵沙尘暴,到处都是风沙。 “咳咳咳!”四个杀手摸不清方向,不停地咳嗽着,用左手拼命地扇动着面前的风沙,想要看清猎物们的位置,可一起都是徒劳,这风沙迷得他们根本睁不开眼。 大约过了半分钟,风沙才慢慢停息下来,他们四人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沙尘,变得像四尊沙雕一样,而洛清水几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哥,该怎么办?他们又逃走了!”旗袍女杀手皱着眉,显然有些不甘心。 “没关系,他们拖着伤员,肯定走不了多远。” 菜头冷冷一笑,他指了指地上的血迹,正一路沿着门外指去,断断续续,却格外清晰。 “只要跟着血迹就一定能找到他们,我们走!”菜头挥了挥手,他带着三个杀手走出赌场,还不忘回头放了一把火将这房子给烧掉。 这是罗刹堂在坠龙城的根据地,但是他们杀了太多的人,不想被别人现,因此只得出此下策想毁尸灭迹。 云龙客栈,巴雅尔抱着郎默,萨仁担心地跟在他的身旁,白司凌云风他们紧随其后。 “抱歉,都是因为我们。”白司望着郎默苍白的嘴唇和面色,心中愧疚万分,他知道如果不是为了帮他找到洛清水,郎默根本不会有事。 “没,没关系。”郎默躺在地上,他已经坚持不到客栈里了,巴雅尔为了让他呼吸能够更顺畅一些,便把他平躺地放在云龙客栈一旁的巷子里。 “都,都是我,自愿的。”他呼吸微弱地说着。 丸子头的那一利爪撕碎了他的心肌,就连白司都束手 无策,如果不是修仙者强大的体能,他早就已经断气了。 “你没事,你不会有事的,我们还要一起抓大盗,一起打强盗,一起当英雄!你忘了吗?你从小的愿望,就是要当一个像巴图鲁一样的盖世英雄。”巴雅尔紧紧地攥着郎默的手。 “不,那些都不重要了,咳咳!”郎默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雅尔哥,你说的对,大夏真的,的有,好多高手,以前都,都是我太狂妄自大了,我根本,没有成为巴图鲁的,的本事。”郎默缓缓地说着,萨仁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着。 “不,狼哥哥,在清水心里,你就是大英雄,清水以后也要成为一个像你一样的英雄。”洛清水认真地说道,她没有哭,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有些慌,像是有小鹿在她的心里乱撞。 “哈,哈,是吗?那我们,做个约定好吗?等你你以后真成为了盖世英雄,一定要来大漠,告告诉我,好吗?”郎默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一微笑让他胸口的伤痕流血流地更快了。 “好,郎默哥哥,我一定会的。”洛清水拼命地点头,这一次她是真的记住了他的名字。 燕瑾瑜和凌云风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得站在原地默哀。 “老老头子。”郎默回过头去,望着身边的乞丐。 “你你还欠我一只鸭腿呢!”他突然咧了咧嘴。 “哎呦,都是我不好,我老乞丐也没什么东西好给你的,这儿有个鸭腿赔给你,等以后我老乞丐偷到什么好东西,肯定分你一半!”七公急的手忙脚乱,他似乎也没经历过这种事,赶紧去摸自己的兜儿,好像他真的藏了一个鸭腿在怀里。 可是郎默并没有让他去掏,而是费力地伸手握住了他的衣角。 “白兄。”他又转头望向了白司,或许之前他确实不喜欢白司。 “我,我还欠你一句师傅没有叫呢!”郎默口中的气越来越慢了,以至于他最后的一个语气词已经轻到听不见了。 白司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咬了咬牙,握紧了郎默的手。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还是得好好谢谢你。” “不,不是的,昨天晚上和你,比完武后,我就一直想认你做师傅,我,我是真的真心的,只是不好意思喊出口,咳咳咳。”郎默突然断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痛苦。 “你知道我为什么之前一直,至讨厌你吗?”可是他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坚持着,他知道有些话不说,就再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阿妹喜欢你,所以我讨厌你,可可是现在我就要死了,你以后,以后一定要好好待阿妹,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郎默突然瞪圆了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白司。 “不不。”萨仁知道郎默的这句话是为了自己,她早已泪痕斑斑,皮肤本就黝黑她哭起来愈难看了,可是她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只知道伏在郎默的胸前。 “你不要死,不要死,等我们回去就成亲,我要嫁给阿哥,嫁给阿哥!”萨仁哭哭啼啼地嘶吼着,可是郎默已经听不见了,他拉着七公衣角的手突然松开。 一个来自大漠的年轻下仙就这样死在了这坠龙城之中,他离开的时候嘴角还是含着笑,不知他最后是否听到了他心爱的女人的哭喊。 第二百二十九章 地道 “抱歉,真的抱歉。”白司看着郎默阖上了眼睛,嘴里还是喃喃地自语着,就算说一万遍的抱歉也不能让郎默复活。 “白兄,我们三人就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后面的路,得你们自己走下去了。”巴雅尔将郎默的尸体抱了起来。 “我要带着郎默的尸体和阿妹回大漠,我不能让阿妹再出事了。” “多谢三位的仗义相助。”白司也不再阻拦,他们三人本就是因为他们才参与进这场骚乱之中,白司早已过意不去,眼下和他们分开恐怕才是最好的办法。 “各位小心,有缘再会。”巴雅尔目光坚毅地冲着白司点点头,他捧着郎默的尸转身踏进了云龙客栈, 看着萨仁和巴雅尔的身影消失在云龙客栈,白司长叹了一口气,不过眼下是保护他们最好的办法了,只要不跟着他们,巴雅尔他们应该能够安全回到大漠,白司不想再将他们牵连在内。 “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凌云风本不想打扰他们,可是眼下他们正在被追杀,而且罗刹堂的人看起来已经不在乎会不会被现了,他们早已经杀红了眼,只要能够杀死凌云风,他们什么都不在乎。 “我已经让王子韩带消息回山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白司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太阳刚刚准备下山,只留下远处天际的一点红霞,正在一点点地褪去。 “眼下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找一个靠山,我记得这坠龙城的城主是位金仙巅峰,我们不妨先投奔他府上,他应该会收留我们直到师兄来救我们。”白司深思熟虑了一下,虽然天山派与朝廷素无交集,但是看在同为正派的面子上,这坠龙城的城主应该不会吝啬这举手之劳。 “你可知道城主府在哪里?”白司转身问一边的七公,他在这坠龙城呆的时间最长。 “我知道倒是知道。”七公伸手扣着巷子墙壁上的石灰屑,面色有些为难,四人全部盯着他。 “可是昨天下午我在城门口乞讨的时候看到城主正带着一群侍卫出城去了,好像是赶往天都城见圣上去了,这两三天怕是都回不来了。”七公一五一十地说道。 “难怪这罗刹堂的人如此明目张胆。”白司眉头紧锁,他终于知道罗刹堂猖狂的原由了。可是如果这城主不在,他们又该投靠何处才能坚持到王子韩带着援兵来救他们? “我想到一个好地方!”七公望着垂头丧气的几个人,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看起来是想鼓舞他们。 “哪里?”白司斜着眼,他不知道这个老乞丐能想出什么好去处。 “你们跟着我来就行了。”七公摸着自己的肚子,露出顽皮的笑容。 白司想了想,但看着洛清水他们都无条件地跟从着他,也只得跟了上去。 云龙客栈内,巴雅尔正在收拾行李,萨仁早已没有心思管什么衣物了,胡乱地塞进了背包里,就坐在椅子上啜泣。她望着躺在床上的郎默,巴雅尔已经替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面色看上去格外安详,如同他只是睡着了一般。 “唉,阿妹,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怎么哭闹都没有用,我们只有早点回大漠,好好将阿弟安顿下来,才能让他安心。”巴雅尔 收拾好自己的包裹,再出房间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他望着痛哭流涕的萨仁轻声叹气,话语无比轻柔。 “阿哥,你说我们是为啥要来这大夏呢?我们三个人本来在草原上开开心心的,为啥子要来这儿呢?如果我们不逞强,不好奇,郎默是不是就不会死了?”萨仁摸了摸眼泪,两眼亮晶晶的,她已经哭了好久,哭的眼泪都快干涸了。 “这是阿弟自己选择的路,我们谁都帮不了他。”巴雅尔望向屋外,在大漠之上哪里有这么多的建筑和房屋。 哪里有这么拥挤的街道,到了晚上的时候,家家户户帐子前都是篝火,就连冬天都不寒冷。 可是他知道,虽然和郎默的想法不谋而合,但是这次旅行是他提出来的。如果不是他,郎默会不会就还活蹦乱跳的呢?巴雅尔也在想,可是他突然想起了领的嘱咐。 他说你们这次去大夏不是玩儿的,也不是去享乐的,他让巴雅尔要看看大夏王朝是不是真的那么强大。 虽然领想要干什么他不清楚,但是他的心里已经猜的**不离十了,因此他和郎默萨仁他们隐藏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或许吧!”他想着想着,眼眶有些湿润,这个堂堂八尺男孩儿,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他走到郎默的床边,将他抗在肩上,然后拉着萨仁转身离开了。 不远处的房屋之上,正有两个黑衣趴在屋顶。其中一个身材凹凸有致,是个黑衣女子。 “他们两人怎么办?要做掉吗?”黑衣女子的嘴角有颗痣,和白日里的旗袍女一模一样。 他们两人的鹰爪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不用了,堂主说大漠人留着有用,先放过他们。”丸子头冷笑一声。话音刚落,他们二人便消失在了屋顶之上。 城西破庙。 白司怎么也没想到七公带着他们来的居然还是城西破庙。 “这里你们不是已经来过了吗?”白司蹙眉,声音严峻,他不知道七公是什么意思,为何会把他们带到一个已经暴露了的根据地来。 更何况这方圆数十米开外一个人都没有,静谧无声,最适合杀人放火了。 “我知道了,师傅,你的意思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们还会回到这个地方是吗?”洛清水昂起头来,兴奋地看着四周。 听到洛清水的话,白司忍不住从鼻子里出了一声轻蔑的哼声。 “他们是修仙者,又不是只会靠鼻子闻,不出一个时辰,他们一定会寻迹找过来的。”白司觉得洛清水真是太天真了,修仙者又不是普通人,只会满坠龙城地到处乱跑,只要但凡他们流露出一丝真气,都会被感知得到。 白司有这本事,那些杀手应该也有。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七公摆摆手,也不生气,继续憨笑着。 “这个庙的主持以前可是一位得到高僧,他法号子午,是为玄仙。只是后来他去了碧空谷,这寺庙没了他的镇守因此才衰颓下来。”七公抚摸着破庙里的那些断垣残壁,以及一些还看得出影子的雕塑,看上去很是怀念。 “子午大师?”白司在脑海里搜寻着这个 名字,他好像听说过,却又想不起来了。 “对,这子午大师还在的时候,为了收容被欺压的百姓,以及被冤枉而到处被追杀的修仙者,因此在这寺庙里修建了一个地下室,并在这地下室里布下了结界。”七公继续在佛像的身上摸着,他摸到了一个袒胸露乳的胖佛陀的胸前,只是现在的它已经看不出来是男是女了,但它依旧是这个寺庙里保存地最完好的雕塑。 “你在干什么?”凌云风惊讶地看着七公的手,以为这糟老头子色到连雕像都不放过。 可是七公并不理睬他,继续在雕塑的胸前乱摸。 “这个地下隧道可以一路通道城外,当然也可以躲在里面,虽然时间过去了近百年,但是现在这结界要想拦住金仙还是绰绰有余的。”正说着,七公终于摸到了机关,在那个胖佛陀的屁股上。 七公在它的臀部一拧,贡品台下的地板竟然松动起来,它吱呀一声呻吟,随后露出了一个硕大无比的黑洞。 一条长长的楼梯一直通到很深很深的地方,下面是一片漆黑,只闻得到里面有淡淡的霉味,应该是陈年的谷物腐烂了的味道。 白司擦了一根火棒,然后在洞口探了探,火光先是摇曳了一下,很快便又亮了起来。 下面应该当真如同七公所说,可以一直通往城外,可是为何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现这个洞穴呢? “这个机关是我无意间现的。”七公得意的说。 凌云风一脸的惊愕,他无法想象七公是要有多无意,才会现在佛陀屁股上的机关。 “我们赶紧下去吧!不然一会儿他们追上来就不好了。”七公催促着,他退出来让出一条道,给燕瑾瑜和洛清水先走。 凌云风刚刚走到洞口,就感觉身后传来一阵阴风。 “大哥,快点儿,他们好像找到个密道想要逃跑!”凌云风赶忙回过头去,看见丸子头和白日的旗袍女正从破庙门口走了进来,手中的利爪无比锋利。 “快点儿,师傅,师兄!”洛清水在阶梯口,焦急地冲着凌云风和七公招手。 现在就剩他俩没有进来了。 “七……”凌云风在洞口愣了一下,他想侧身让七公先进去,可是却没料到他还没看见七公的脸,背上就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他一个趔趄向前扑去,正好被下面的燕瑾瑜和洛清水接住。 “师傅,你干什么,快进来啊!”洛清水把身前的凌云风推开,望着站在洞口的七公。 “不好!”一个念头突然在白司心头涌起,他突然意识到七公要做什么了。 “乖徒弟,你们快走,看师傅我来教训教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贼!”七公冲着洞口高兴地喊着,他没有露出任何害怕的神色,好像这四个杀手在他眼里真的算不上什么,可是他的腿分明正在颤抖。 “快上去拉住他!”白司站在后面惊叫着,他高举着火把,看见了七公脸上的表情,徐坤飞蛾扑火前的笑容也如此刻一般灿烂。 “我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有什么场面没见过,老爷子我兴奋地很呢!”七公一个健步冲到佛像面前,他孱弱的身子第一次那么的伟岸。 第二百三十章 仙逝 他望着面前两个正步步紧逼的杀手,双手紧紧地按在了佛像的屁股上。 洛清水和燕瑾瑜还没反应过来,地道的门缓缓关上了,偌大的洞里只剩下了白司手中火把发出的微弱火光。 关上了地道门,七公还没有松手,这个七十岁的老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他竟然将那一人高的纯铜打造的佛像推动了!它原本就已经破败不堪,此刻在七公的推动之下,它竟然震动起来。 古老的佛像重重地瘫倒下去,将本就已经不平整的地板砸穿了一个大洞,佛像的头和首也彻底分为了两半,再也不用纠结它是男是女了。 七公做完这些事嘻嘻一笑,像后退了两步。 “老头子,你只是一个筑基而已,还高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旗袍女杀手双眼如炬,死死地盯着七公。 “哟呵,好害怕啊,你对一个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说这种话。”面对杀手的咆哮,七公风轻云淡地笑着,他依在贡品桌上,枯瘦的手向着自己袒露的胸膛伸去,像是要摸出什么武器来。 旗袍女看了看身边的丸子头,手中的鹰爪向前探了探,想在他还没掏出武器的时候就将他杀了。 “不急。”身后突然传来了冷漠的命令。 另外两名杀手,菜头和赌场伙计缓缓走进门来。 望着七公苍老的脸上还沾着些许的香灰,菜头冷漠一笑。 “量这么一个糟老头子也没什么本事,倒是可以用来逼迫他那些徒弟们出来。”不愧是四人小队中的首领,心肠歹毒的菜头还想着用这个老人来威逼洛清水他们,让他们乖乖走出密道。 “大哥,就这么一层薄薄的地板,我们砸穿不就好了,还要什么人质?”丸子头不解。 “哈哈哈,你们别痴心妄想了,还想拿老夫做诱饵!”七公听闻菜头的话仰天大笑起来,像是听见了最可笑的笑话。 “我告诉你们,保护这地道的结界只有金仙以上的修炼者才能打开,就凭你们四个小毛贼?简直是痴心妄想!”七公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痰。 “结界?”丸子头不信,他手中的利爪在地上狠狠一砸。 “碰!”的一声,利爪只陷入了三分,可是他手中利爪明明有一尺长。 “还真有结界。”丸子头大惊,抬起头来。 “说,这地道该怎么打开?”菜头眯起眼睛,望着丸子头刚刚砸穿的地面,又扭头看向七公。 “打开?哼,你们怕不是在说笑吧?我刚刚把这地道的机关给毁了,除非破了这结界,否则任谁都打不开咯!”七公摇摇头,他知道如果机关还在,只要这四个人耐着性子总能找到,唯有将它给毁了,才能让洛清水他们真正安全下来。 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就当真不怕死吗?”听完了七公的话,菜头一个健步冲上前来,他离这老头的距离已不足一丈。 在赌场的时候没有看清,现在七公有些谢顶的白发和熏黄的大板牙,全都被他轻轻楚楚地看在眼中。 他憨憨地笑着,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呆呆傻傻的老乞丐,竟然把他们四个罗刹堂的杀手给堵在了门外。令他们束手无策。 这件事要 是被堂主知道了,他们四个人怕是得以死谢罪。 面对这相似却不一样的问题,七公已经不想再回答,他歪了歪脑袋,脖颈上的皮像是羊皮卷子一样光滑可见。 “徒弟,师傅知道自己没有用,但是能当你的师傅,哪怕只有一天一夜,七公也已经很开心了。”他高声叫着,这句话不是对杀手说的,而是对他的徒弟。 地道离地面并不远,他知道洛清水能够听见。 “师傅,清水也很开心。”洛清水站在地道的门前,轻轻地摸着那扇门。 他们两人现在只有一块地砖的距离,洛清水就在七公的脚下,但是她却摸不着他,也看不见他,只能听见他悲壮而凄凉的声音。 “清水。”燕瑾瑜站在他的身边,他们四个人没有走,而是站在通往破庙的阶梯之上,白司高举着火把,静静地矗立着。 他对老人并不熟悉,甚至只见了两面,但是洛清水不走,他也绝不会走。 “你一定要躲好了,绝对不能让这群王八羔子抓到你们!乖乖地在那里等着你们的师兄来接你们,师傅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七公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他知道菜头不会给他太多的机会。 他终于从怀里掏出了他的“武器”,那是一个用布包裹着的油鸭腿,色泽金黄,格外诱人。 “本来想留给丫头当践行礼物的。”他又龇了龇牙齿,双眼出神地盯着漂亮的鸭腿,他已经完全忽略了面前站着的杀手。 他缓缓地将鸭腿送到嘴巴,干瘪到掉皮的嘴唇在油汪汪的鸭腿上擦过。熏黄的牙齿狠狠地咬了一口金黄柔软的肉,他嚼了两下,囫囵地吞咽下去,眼里露出了无限的遐想和金光。 “真香啊!”他说。 “刺啦!”是利刃划过风的声音,顺便还划过了一块柔软的豆腐。 七公握着鸭腿的手被菜头斩成了三段,啪啪啪掉落在地上。 “啊!啊!”失去了手臂的七公先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他倒在地上,紧紧地按着那碗大的伤口,鲜血不停地汹涌着,很快便将那只鸭腿染红。 他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本就发紫的嘴唇被他咬的都快发黑了,但是他没有再发出一声哀嚎。 菜头望着自己的鹰爪,上面的鲜血缓缓地流淌着,他并没有急着将这老头给杀了。 “出来!你们给我出来!”菜头已经快疯了,这个老头不停地在玩弄着他们,如果真的等天山派的援兵来了,他们回去该怎么向堂主解释? “没,没用的,要,要金,金仙,才,才能……”七公蜷缩在地上颤抖着,他的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声音断断续续,细弱蚊蝇,却一字不落地钻入了菜头的耳里。 他面目狰狞着,欣赏着在地上蠕动的七公。 “老东西,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他高举起手中的鹰爪,朝着老乞丐的背脊狠狠刺去。 “唔!”这一次,七公没有再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像是被人堵住了嘴。 但是他的身下,有如一朵盛开的红牡丹,想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很快就成了一片血海。 菜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他狠狠地将鹰爪再从老乞丐的背部拔出,他再次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呻吟。 都这样了,这老乞丐还没有死透,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菜头没有再去理睬这个老头,相比让他死个痛快,这种仿佛更加残忍。他要让这个老乞丐流光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才能平复此刻他心中的愤怒。 “大哥,我们该怎么办?”赌场伙计面色有些焦灼,刚刚他们三人联手对着破庙的地板进行了攻击,却依然没法撼动它分毫。除了被掀飞的木板,这下面竟然还隐隐地露着金光。 “等。”菜头咬牙切齿地说了一个字。 “如果他们始终出来怎么办?”丸子头已经忘记了洛清水他们就算想出来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给红护法发一个传讯,看他能不能过来相助一下。”菜头微微拧眉。 “是!”旗袍女赶忙跑了出去,其余三人则坐在了破庙的门口,双眼死死地盯着贡品桌以及那具还没死透的尸体。 鲜血一点一点地往下渗透着,居然透进了木板,流进了地道里。 “清水!”燕瑾瑜扯了一把洛清水,想让她远离正在渗透着血水的门前,可是却被她一把推开。 “师傅,师傅。”洛清水口中喃喃念叨着。 才半日功夫,就已经有两个人死在了她的面前。如果说她和郎默不太熟悉,那么七公呢?那个替她偷食物,只想着把最好吃的东西留给她,就连自己的床都可以让给她的师傅呢? 没错,七公只做了她一天的师傅,但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感觉永远也忘不了。 “我要出去。”洛清水喃喃地自语着。 “你在说什么傻话,且不谈外面有四个杀手正虎视眈眈地等着我们,你说我们该怎么出去呢?”凌云风想提醒洛清水认清现实,他来坠龙城几天了,也一直是七公在照顾着他,所以现在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凌师兄说的没错,我们现在……”燕瑾瑜想说他们根本出不去,还是乖乖地留在这里等着有人来救他们。 可是他看见洛清水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我不要,师傅,我不要七师傅死!”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与滴落在台阶上的鲜血融为一体。 “我不要,我不要师傅死,我不要,我不要。”她摇着脑袋,不想听燕瑾瑜他们安慰的声音。 “白师兄,你想想该怎么办啊!”燕瑾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洛清水,只得向一边的白司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白司嘴角抽搐了两下,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洛清水啊! “师妹现在心情不好,我们就不用打扰她了,让她安静一会儿吧!”白司犹豫了一下。 “我不要,我不要师傅死,我不要。” “我不要……”洛清水继续喃喃着,自始至终都在重复着一句话。 “师妹?”白司似乎发现了洛清水的不对劲儿,试探性地走上前去。 “清水妹妹?”燕瑾瑜深感不妙,也向前倾了倾身子。 “不要,不要。”洛清水似乎在梦呓。 白司终于看清楚了洛清水的脸,此刻她正死死地盯着台阶上的鲜血,目光空洞而又深邃,和平日里呆呆傻傻的洛清水完全不一样。泪水早已经干涸了,她的身上正有着淡淡的白色烟雾在蒸腾着。 第二百三十一章 金仙之威 “要,我要让他死!” 白司刚在想要不要替洛清水把把脉,用银针帮她去去火,便看见面前的女孩儿突然抬起头来。 一丝诡异的笑容突然在她掠上了她的嘴角,原本清澈的黑色瞳孔里竟然冒着淡淡红光。 “清水师妹?”白司突然心惊,因为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正在地道里扩散开来,让他都感到了一丝忌惮。 那是威压,竟然是金仙的威压! “我要。” “杀了你!”洛清水突然狂吼起来,她向前踏出一步,燕瑾瑜和白司眼疾手快想要拉住她的手臂。 凌云风没有上前阻挠,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还在想这么一个小丫头,就算发狂又能掀起多大的波澜,反正她也走不出这个结界。 可是她错了,洛清水向前踏出一步,任是燕瑾瑜和白司两人都未能将她扯住。 她一步一步向上走去,金色的结界突然显出了形,化作了天罗地网想要阻拦住她。 可是洛清水只是淡淡地望着万道金光,轻声说了一个字。 “破!”这一个字有如雷霆万钧,化为了一道无形的声波扩散开来,这只有金仙才能摧毁的结界,居然在她的一个字下边化为了漫天的尘埃! “快拉住她!”白司见势不妙,赶忙冲身后的凌云风大喊,因为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拉不住力大如蛮牛的洛清水。 “哦哦!”凌云风先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但是他很快便回过神来,慌忙冲上前,双手按在洛清水的肩上。 “好烫!”他的手刚刚触及洛清水的肩,凌云风便感觉将手伸进了熔岩之中,吓得他赶忙缩回手来。 与此同时白司和燕瑾瑜也被高温所波及,在同一时间松开了手。 “怎么回事?”燕瑾瑜神色焦急地看着白司,前一秒洛清水还是好好的,结果转瞬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知道,可能是七公的死给了她太大的打击,导致她走火入魔了。”白司喃喃自语。 “她没有练功也会走火入魔?”燕瑾瑜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金丹期的修炼者也会入魔。 “只是像,但是她的身上却又没有魔气,真是奇怪。”白司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状况。 按理说走火入魔虽会使修仙者功力大增,但那始终是不属于他们的力量,会和天地万物的灵气及修仙者自身的真气背道而驰。那是一种强大的,无法控制的魔气,可是洛清水身上的冲天真气,反而与她如出一折,没有半点不容。 正在白司思考之际,洛清水已然冲破了木板,整个寺庙都在震动。 “怎么回事?”女杀手刚刚传完密报,就发现眼前的破庙正在剧烈摇晃。 “不知道,看看再说。”菜头从门口的巨石上跃起,飞入破庙之中。 一道形如闪电般的黑色裂缝从远处袭来,一直裂到他的脚尖。 “好强的真气。”菜头微微皱眉,他感受到这股不寻常的真气正在从地表之下袭来,呼之欲出。 下一秒,飞沙走石,无数青铜碎块以及断垣残壁分崩离析,飞溅开来。 四个杀手纷纷挥袖去遮挡。 “怎么,会这样。”赌场的伙计死死地盯着裂开 的地面,一个青衣女子缓缓走了出来。 说是女子,倒不如说她是一个女孩,弯弯的新月眉,清冷冷的杏眼。皮肤晶莹似雪,小巧的琼鼻如凝脂美玉,朱唇微启,浓密细长的头发此刻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舞着,如同从天而降的仙女,就连那个有些姿色的女杀手都自愧不如。 只是仙女的眸子是冰冷的,纵使她的脸蛋再俊俏,也抵不过她瞳孔里呆滞的寒光。 “这是,那个丫头?”菜头忍不住问身边的伙计,他明明自己便认得眼前的姑娘,可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好像是。”伙计点点头,手中的鹰爪立起,如同搏击长空的老鹰。 “她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洛清水并未在意眼前的四人,她目光斗转,很快便移动到了七公的身上。 那个刚刚还未死透的老人已经流干了身体里的每一滴血,身子已经逐渐僵硬冰凉起来。 洛清水的目光流转着,她看见了掉落在地的鸭腿,弯腰将它捡起。 色泽诱人的鸭腿此刻早已沾满了香灰和泥泞,还沾染着老乞丐身上的鲜血,已经无从下嘴了。 可是洛清水不在乎,她慢慢将鸭腿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如点绛朱唇般,鲜血染红了她的唇边,却使这个清纯的女子看上去更加妖艳。 她缓缓地撕咬着,细细地咀嚼着,像是要把这鸭腿的骨头都啃干净。 “大哥,这可改如何是好?这也太邪门儿了吧?”丸子头看上去有些慌张。 刚刚他们三人联手都为破开的结界此刻居然势如破竹般地瓦解了,虽然不知道和眼前的女子有无关系,但他还是感到胆颤。 “哼,怕什么!装模作样而已,给我上!”菜头冷哼一声,他不信邪,他不信一个金丹的女孩子进了一个地道,出来就变成了金仙。否则天下间的修仙者岂不是全都该去挖地道了? “是啊,不过一个毛头小丫头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女杀手不信邪,她和杀手伙计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从两个方向朝着洛清水刺去。 他们手中的鹰爪早已锁定了猎物,此刻的洛清水就是他们鹰爪下的小白兔。 “清水,小心!”燕瑾瑜还是有些担忧地提醒道。 白司也握紧了手中的剑想要上前帮忙,可是他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赌场的伙计刚刚跃到洛清水的面前,想要将洛清水拦腰斩断。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挥出手中的鹰爪,一根坚硬的物体便刺穿了他的脑壳。 不是剑,也不是铁棍,而是鸭腿。 伙计甚至没有看清楚洛清水是何时出的手,那跟骨头便从他的太阳穴刺入,硬生生地贯穿了他的脑门儿。他的眼前顿时化为了一团血雾,什么都看不见了。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菜头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根骨头竟然也能成为武器。 脆弱不堪的骨头怎么可能洞穿一名下仙的躯体呢?可是洛清水便做到了,她似乎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活泼可爱,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小女孩了。 菜头只是一时失神,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女杀手已经飞到了洛清水的身后,而她正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伙计。 死了一个队友又如何,他们杀手不本来就是 要把任务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吗? 这背后刺来的一爪,纵使她的速度再快也来不及躲闪! 女杀手的鹰爪离洛清水的后脑已不足两寸,这个距离就算是白司也来不及救她。 可是令人诧异的一幕发生了,洛清水松开了手中的鸭腿,好像她刚刚没有将它插入一个七尺大汉的脑门儿,而是随手丢了个垃圾一般。 在鹰爪就要撕开她头骨的时候,她只是微微一侧,仿佛身后有双眼睛,便躲开了这来势汹汹的一爪。 女杀手没有想到她蓄谋已久的一击竟然扑了个空,整个人的身子朝着前方扑去,却被人抓住了后脚跟。 “怎么可能!”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果然是洛清水。 她的纤纤玉手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力气,紧紧地用左手攥住了自己的的脚踝。 女杀手的身体足够柔软,她在空中弯曲身子,将自己抱成一团,利爪再次朝着洛清水的腹部刺去。 这本该是一个无比完美的反击,因为一个人再怎么也不会反应过来,她看似是被握住了命脉,实际上正是她掌握了主动权。 这就是成为杀手的必修课,她要有随时化被动为主动的能力,也是她最得意的一点。 但她还是失算了,就在她弯腰的一瞬间,洛清水已经用右手抽出了龙吟剑,刺穿了她的大腿。犀利的宝剑洞穿了她的大腿根部,再从她的胸膛穿出。 她如同一只被串在了竹签上的韭菜一样,收尾相衔,伸在半空的手无力地垂下,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天呐!”燕瑾瑜发出了一声惊叹,瞬杀,皆是瞬杀。 只是眨眼间,洛清水便轻松化开了两名下仙的攻势,尽管他们可能太过大意了,但这依旧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白司微微皱眉,就连有神识加持的他也没办法做到同时应付面前的对手还要顾及身后的偷袭。 “大哥,太邪门儿了,我们快跑吧!”丸子头起了怯心。 打从洛清水出现的一刹那,他就畏惧了,因为这个女子实在太过妖艳了。 “胡说!杀手没有完成任务怎能后退!”菜头怒喝,他不相信一个明明只有金丹期的女子竟然能够如此强大。 在他的暴喝之下,丸子头低下头去不说话了,毕竟菜头才是大哥,才是首领,他不过是个小弟而已。 “不得不说,你很有意思。”菜头重新将目光投回洛清水的身上。 他能够感受得到,洛清水绝对没有凝练出仙丹。 飞升之下的修仙只有金丹,唯有飞升之后才能凝结出仙丹。 可是洛清水的身上分明有着堪比金仙的真气。 这种状况,他从未遇见过,就连白司也从未见过。 “是你杀了我师傅。”洛清水发现了正在和他对话的杀手,她歪着脑袋,目光依旧空洞地注视着菜头,似乎在笑。 “是我杀了他又如何,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逃!”杀手仰天狂笑,他撕碎了身上的一张血符,随着血符被撕碎的一瞬间,他身上的真气竟然也肆虐起来。 这张血符能够短时间地增强他体内的真气,但代价就是用了血符的他必死无疑。 罗刹堂的血符向来如此,他是死侍,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 第二百三十二章 羽化成衣 “小心!”白司忍不住轻声喝道,他知道那道血符让菜头的实力大增。 现在的他已经有了金仙的实力,而金仙和下仙则是天壤之别。这也正是有人说,入了金仙,才算得上是真正开始修仙了的原因。 一个金仙足以击败百位连起手来的下仙,这也正是为何普天之下下仙那么多,但是金仙之上却只是寥寥的原因。 “你杀了我师傅。” “你杀了我师傅。”洛清水继续重复着,她丝毫不在意菜头上此刻正暴涌的真气。 “受死吧!”杀手原地飞起,坚硬的石地在他的一脚之下碎成了无数石块。 “你杀了我师傅,我要你死!”洛清水猛地抬头,她的双眼擒住了飞在空中的杀手,手中的长剑点地。 “烈鹰爪!”菜头一边笑着一边挥出手中的利刃,他如同一只搏击长空的雄鹰,手中的利爪在与空气的摩擦中碰出了火花,此刻正熊熊燃烧着。 烈火熊熊,一直迎风燃烧,甚至将他的衣袖给点燃了,他的半个手臂都摇曳着火光,可是他根本不在意,他是杀手,他已经做好了与洛清水一起被烈火吞灭的准备。 “师妹,小心不要让他近你的!”白司看出了杀手的意图,尽管他也不清楚洛清水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是他相信洛清水绝不会有事。 杀手已然落下,他的动作快地像鹰,双爪直直地朝着小白兔的脖颈抓去。 洛清水昂着脑袋,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下一秒她手中的长剑轻轻一举,竟然有着万道金丝从剑尖直指而出,向四面八方散开,朝着杀手焚烧的体飞去。 杀手没有躲避,任由金丝缠上了他的子。这些金丝在烈火的燃烧下化成了金水,顺着他的袖子往下滴落,还有的蒸腾在了空气之中,或许这正是他并未将金丝放在眼中的原因。 “此火乃是我精血所燃之火,要是真连你真气凝成的金丝都化不开,我当真可以去死了!”菜头冷笑一声,形依旧迅猛。 说话间,他的利爪已经近在咫尺,可是洛清水还是没有退让分毫,她的脸上映着火光,明灭可见。 “灭!”洛清水手中的长剑固执地向前指着,下一秒金色的丝线如瀑布般朝着菜头飞去,这是一波更猛烈的攻势! 如果说上千根,上万根金丝都灭不了你上的火,那么这如潮水般的金丝,你又能将它燃烧殆尽吗? 金色的瀑布在菜头的瞳孔中闪烁,他原本还沾沾自得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他知道这些金丝能够将他从头到尾裹得严严实实,借力升到金仙的他此刻居然产生了退却之心! 他抬头看着房梁,在空中翻转体想要借助房梁逃走,可是已经晚了,无数的金丝已经缠住了他的脚踝和手腕, 下一秒,这些金丝疯狂地钻进了他的手心和脚心。 “啊!”菜头痛苦地呐喊着,这突如其来的钻心般的疼痛让他控制不住呐喊起来,比刚刚七公被砍去了胳膊还要撕心裂肺。 金丝从四方卷来,紧紧地钳住了他的四肢,就连他右手上的大火也一点点地被金色的丝线所覆灭。 “这是什么招式,怎么如此诡异。”凌云风问白司,他在天山派呆了十余年,都未见到过如此诡异的剑法。 不,这根本不像是剑法! “这根本不是天山派的剑式。”白司低头沉思,可是这剑法他又从未见过,蜀山,玄剑宗都没有这样的剑法。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她这招式和掌门的飞弦有点像。”凌云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飞弦!”白司心中一惊,他细细地看着空中的金丝,说是金丝,倒不如称它们为金线更加恰当。 “还真是飞弦,羽化成衣,这居然是掌门飞弦里的最后一招,她居然练成了羽化成衣!”凌云风的一席话令白司如醍醐灌顶,他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飞弦?羽化成衣?”燕瑾瑜听得云里雾里。 “天山派的七大功法排名第一位的便是这飞弦,顾师兄修炼的是御天决,而这飞弦比那御天决还要厉害!”白司着实有些吃惊,如果她当真练成的是飞弦,那这样的天才为何在试金石的测验上没有取得任何的成绩。单凭她从天清阁里获得的功法,就足以使得炼金石发出黄色光芒了。 “你杀了我师傅,我要你比他死的还要痛苦!”洛清水盯着空中被束缚地入蚕蛹般的男子,双眸冰冷,她缓缓伸出左手,便有着细密的金丝像游龙一般在他的五脏六腑里穿梭。 “哈哈哈!”菜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任由着金丝在他体内穿梭着,“既然你这么在乎你的师父,那我就让你的师父死的连渣都不剩!” 他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力气,将手中还燃着零星火苗的鹰爪用力地甩了出去。 星星之火在触及地上那具苍老尸体的时候顿时化成了燎原之势,有如火药爆发了一样,将那具本就残缺的尸体炸的七零八落,只剩下了空气中淡淡的灰烬。 那是烈火灼烧过后留下的骨灰。 “你找死!”洛清水双眼一瞪,此刻的她如同一个女魔头一样,灰黑色的瞳孔中露出的精光像是要将菜头给吃了。 “我要让你挫骨扬灰!”菜头临死前的挣扎彻底激恼了洛清水,她手中的龙吟剑低低的嗡鸣着。 无论是缠在他上的金丝,还是钻入他体的金丝全都在一瞬间开始膨胀起来,将原本就臃肿的躯充盈地更加庞大。 “哈哈哈!就算杀不了你,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这个杀手仰天狂 笑着,他隔空喊出了最后一句话。 金丝爆裂,他的子在空中彻底炸开,连一丝鲜血都没有留下,便化成了尘埃,只剩下金丝碎开留下的漫天金光。 “还有一个。”洛清水丝毫没有在意她杀掉的人,视线看向了更远的地方,那里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衣夜行服的人。 “天呐,怪物啊!”丸子头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他已经快疯掉了,掉头就朝着城外跑去,什么任务,什么罗刹堂,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想跑!”洛清水凌空飞起,追着杀手直奔而去。 这一切都仿佛颠倒了,刚刚还是四个杀手追杀他们,犹如猫抓老鼠一般,只是此刻的小老鼠变成了这群见不得人的杀手而已。 “怎么办?”凌云风也被这一幕吓到了,一时手足无措,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子还是不是他的师妹了。 燕瑾瑜没有回答,已经自顾追上去了,不管洛清水变成什么样,她都是他心中的好妹妹。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们的师妹,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是我们得先弄清楚她怎么了,才能帮助她。”白司望着燕瑾瑜消失的背影深思了一下。 眼下的况似乎比逃避罗刹堂的追捕还要麻烦多了。 玉龙山,龙牙洞。 余子清正坐在地台上,经过一个月的修复,他感觉上破碎的筋脉已经修复了不少。先前他一直无法修复这些隐疾,可现在看来,不出一年,他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突然,他的膛猛烈撞击起来,一股燥涌上心头。 “噗。”的一声,他吐出了一口猩红的鲜血,可诡异的是这鲜血在地上竟然反着墨绿色的磷光。 “清水,清水。”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他感受到很久之前自己留下的制被破坏了。 “清水,你怎么了!”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起来。 “清儿,清儿!” 余子清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泉瀑布和假山,池上开着淡淡的白莲,有着金色的锦鲤在里面嬉闹。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依靠在地板上睡着了。 清道阁是他的住处,偌大的天清宫只有他和慕云飞两人,所以他的住处甚至有半个紫清宫那么大。 书房,雅阁,后院,前院。放眼过去,连一个弟子都没有。 “清儿,清儿!”声音依旧在他耳畔回响。 “师傅!”余子清突然想起了是师傅在用千里传音唤他。 他慌忙起推开门出去了,只留下池边的木屋板上的书卷迎风飞舞着。 清羽阁外,余子清慌慌忙忙推开了慕云飞的卧室的门。 “师傅。”他一步走进去,只看见井井有条的房间里燃着一支安神香,书房,卧室里都没有慕云飞 的踪迹。 那香炉前摆着一柄黑漆漆的剑,师傅说过那是天下间最厉害的剑。 可是这把黑沉沉的剑能有多厉害?余子清从来不相信。 或许是这独孤剑有一股魔力,或许是剑摆放的位置的原因,余子清一眼便看见了它。平里慕云飞从不让自己碰他,所以余子清越是好奇,他走上前去细细地打量着这柄天下间最厉害的宝剑。 “你在看什么?”后传来英朗的声音。 “我在看这天下第一剑当真有那么神奇么!”余子清随口答道,双眼依旧盯着那柄剑。 可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在这天清宫里,除了他和师傅,还有别的人吗? “师傅!”他立刻反应了过来,赶忙回过。 果然慕云飞正穿着一袭白衣,站在门口,嘴角含笑地看着他,似乎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 他面色白净,高七尺,体型却并不健硕。剑眉杏眼,双唇纤薄,颇有些温文尔雅的仙气。 这便是天下第一人,天山派的掌门慕云飞,他看上去只有三十岁的模样,却其实已经活了三百年。 昆仑剑歌最新章节第二百二三十二章羽化成衣网址: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余子清下山 “我在看,嗯,风景,对,风景。”余子清手忙脚乱地走出房门,低着头站在慕云飞的面前。 “看风景?”慕云飞笑着看了看四周,天清宫的风景确实独特,庭院里有着翠竹玉狮,屋梁都是红木黑石雕刻制成,偌大的庭院里依旧有着一方浅浅的池塘,喷涌着的泉水寒气四溢,将整个天清宫笼罩在薄薄的雾霭之中,有如人间仙境。 余子清感觉整个天清宫最多的就是池塘,他的后院里有,师傅的房前有,天清宫正对着的大门里还有。真不知道当初设计天清宫的匠人是不是太渴了,才在这儿凿满了池塘。 “对的,对的,看风景。”余子清撇了撇嘴,他也不知道这个理由慕云飞会不会信,一个呆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还有什么风景好看的吗? 慕云飞自然之道余子清是在糊弄自己,抿了抿嘴。 “我看你是皮又痒了,还记得你上次把独孤剑偷出去给地坤门的弟子们看,被我罚跪了一个时辰吗?”慕云飞抿嘴笑。 “师傅,都多久的事了,你还提。”提起这件事,余子清的脸刷地红了。 在别的弟子眼中,他或许高高在上,是天乾门唯一的弟子,是下一任的掌门人,但是在慕云飞眼里,他始终是个孩子。 “不提也罢,你要知道这独孤剑可是相当危险的。”慕云飞的眼里透着无尽的温柔,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危险,危险。”余子清小声嘟囔着,“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也不知道危险在哪里。” “现在可不能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当你明白的时候,你就长大了。”慕云飞自然听见了余子清的话,伸手向他的腰间摸去。 时间过得可真快,他们俩竟然已经一般高了。 “师傅,我错了,你别打我!”余子清见慕云飞伸手,以为他要教训自己乱说话。 好家伙,他只是一个金仙巅峰,怎么可能受的了太和仙的一拳呢? “说什么傻话。”慕云飞伸出去的手愣了一下,旋即替他整理好了腰带。 可能是出来的太着急了,余子清的腰带还歪在一边,慕云飞细心地替他别好。 “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不正经。”慕云飞嗔怪道。 “孩子好啊,难道像那个老家伙一样?还有他手下的那个叫古九的大弟子,每次看见我都像是我欠了他几万两银子一样。”余子清翻了翻白眼,一提起那个古九他就来气。 “真的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哦,那我也不见你有半点像我啊。”慕云飞静静地看着余子清,他自然知道余子清口中的老家伙是慕云弃。 “哎呦,我这不是继承了你的天赋吗!”余子清眨眨眼。 “无论慕云弃干了何事,他 都是你师叔,最基本的礼仪还是得有的,不然别人得怪我没有教好你。”慕云飞轻轻敲了敲余子清的脑袋,算是在惩罚他。 “好啦,师傅我记住了,你把我喊过来不会就是想教育我吧!”余子清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不是。”慕云飞将手背回后,恢复了他的高人姿态。 “今天唤你来是想让你下山历练的,天山派弟子入了下仙之后都会下山历练,但是你还年轻,天赋也极高,所以之前我一直没让你下山过。”慕云飞转过,背对着余子清,伸手去摘一边的竹叶。 “下山,哇耶!真的太好了!”余子清兴奋地都快从地上跳起来了,他在昆仑境呆了近四十年,寸步未离。他只能听着那些下山的历练过的弟子回来讲述凡间的趣事,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师弟们一个个的下山,自己却只能呆在天清宫这么无聊冷清的地方。 “你别高兴地太早了,这次下山可不是让你去玩儿的。”慕云飞很快给余子清泼了盆冷水。 “你在金仙巅峰卡了多久了?” “卡卡卡,了吗?”余子清左顾右盼,想避开这个话题。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些子你天天在房间里不是睡觉就是喝茶,再不然就是去月清宫找二长老讨壶酒,去云山阁找三长老下下棋,再去大长老那里拍拍马。”慕云飞一边说着一边斜眼看着他。 “啊,师傅你都知道啊!”余子清的脸又红了。 “是啊,你口里的那个老家伙都告诉我了。”慕云飞一笑。 “我这不是闲着太无聊了吗!每天都是修仙修仙的,我感觉自己已经摸到玄仙的那道坎儿了,可却怎么也过不去,所以我也郁闷呢!”余子清哭无泪,现在他连睡觉都是满脑子的修炼修炼。 “所以我让你下山,就是想让你找到突破玄仙的契机,顺便见一见人世间的疾苦。你要知道这凡间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坑蒙拐骗,比比皆是,你得学会用慧眼去分辨谁真谁家,孰是孰非。”慕云飞解释道。 “好的师傅,我明白了。”余子清乖巧地答道,现在的他只想赶紧下山去。 “还有,你此次下山是有任务的。”慕云飞顿了顿,他可不是放余子清下山四处闲逛的。 “啊,还有任务啊!”余子清叹气。 “你可知皇城里的顾大将军被灭门了?” “啥顾将军,我天天在山上呆着,怎么可能知道呢?”余子清云里雾里。 “顾将军一门是大夏的开国功臣,先帝让他们掌权三军,维护各城各县的安危,他这一死,天下势必会陷入乱,山贼野寇也会趁机作乱,所以此次下山你得安抚民心,解救百姓,这就是你这次下山的任务。” “可是大夏皇族的事不应该和我们没有关系吗?”余子清不解,他们和人间本就没有关系,更别提插手皇权了。 “我并没有让你们去管顾将军灭门一事,而是让你去救百姓。顾将军虽然不知为何被斩,但是天下的百姓是无辜的,我们修仙之人本就该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所以这点并不矛盾。”慕云飞解释道。 “哦,我明白了师傅,可是这也太难了吧,我该怎么样安抚民心嘛,还有那么多的人。”余子清有些为难,确实拯救苍生他还是能做到的,可是拯救天下苍生那可就难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师傅相信你。”慕云飞只是淡淡的笑着。 余子清知道慕云飞是把这烂摊子强行丢给自己了,得,自己只得认栽。 “那师傅,弟子还有个小小的问题。”余子清想了想,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什么问题?” “你说这次下山我能给自己找一个小徒弟吗?”余子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说着。 慕云飞惊诧了一下,因为很小很小的时候,余子清曾经问他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弟子,只是那个时候慕云飞一直将那时的话当做是童言无忌。“你还记得这事呢?你现在要收弟子干什么?” “这不是一个人太无聊了,想找个人配我聊聊天嘛。而且你天天训我训得可开心了,我也想找个弟子训斥训斥他。”余子清痴笑。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够收到弟子,我就应你带他上山。”慕云飞看见他满脸期待的样子,只得笑着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 “太好了,谢谢师傅。”余子清大喜,高兴地脸都红了。 “你先别急着谢我,能不能收到弟子还得看你的造化和缘分。” “看啥缘分啊?我就和他说,我师傅是天下第一,那我就是天下第二,做我徒弟,以后他就是天下第三了!”余子清不解,他将收徒一事想的格外简单。 “哈哈哈!”听到余子清的回答,慕云飞忍不住笑出了声。 “昆仑宫玉可在上?”慕云飞没有再打击余子清,突然问道。 “哦哦哦。”余子清闻言慌忙去怀里找到了那枚细腻温润的玉坠。 “在这儿,在这儿。”余子清不迭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洁白的玉坠。 “师傅,你说你这么早就把掌门宫玉传给我干什么,是不是钦定我是天山派的下一任掌门了?”余子清双手捧着玉坠,得意地望着慕云飞。 “宫玉并不是唯一的掌门份,自古以来都不是。”慕云飞突然抓住了余子清的手,他有手指轻轻一刺,余子清的食指上便冒出了一滴血珠。 “师傅,你这是干什么?”余子清望着食指上摇摇玉坠的血珠,甚是不 解。 “不要动。”慕云飞用另一只手按住了余子清的肩,他的手指一点,那血珠便飞入了玉坠里。 奇怪的是这玉坠像是将血珠吸收了一样,上依旧洁白无瑕,余子清好奇地打量着手里的玉坠。 慕云飞收回右手,大拇指在食指的指腹轻轻一划,一道鲜血也滴落在了玉坠之上,瞬间便被玉坠所吸收。 下一秒,这原本纯白色的玉坠竟然发出了淡淡的蓝光。 “哎,它蓝了,它蓝了!”余子清很惊讶,他没想到白色的玉坠还会变色。 “昆仑宫玉的作用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恢复内力,吸收灵气,我早已步入太和仙,天地间的灵气都可化为己用,所以这昆仑宫玉对我而言并没有用处,因此我才将它提前传给了你。” 昆仑剑歌最新章节第二余百三十三章余子清下山网址: 第二百三十四章 手足相残 “嗯!”余子清依旧盯着那枚变色的玉坠,想看看它有什么变化没有,压根儿没注意听慕云飞讲话。 “此外它还有一个功效,我们两人的鲜血滴落在了上面之后,它便会将我们二人联系在一起,当你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我便会感受到,另外它还能替你阻挡下一次致命的攻击。”慕云飞收回手,他指尖上的伤口早已瞬间愈合了。 “嗯!嗯?”余子清回过神来,“这玉坠居然这么厉害?” “你可以下山了,我也可以好好清净清净了。”慕云飞轻舒了一口气。 “师傅,你要闭关了?”余子清明显关注错了重点,“不对,你不是已经是太和仙了吗?为啥还要闭关?” “谁说到了太和仙就是终点了呢?这世上有太多的事需要我去参悟了。” “那师傅你快去参透吧,弟子告辞了!”余子清火急火燎地催促慕云飞,因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凡间走一遭。 慕云飞自然看得出余子清催促自己闭关的原因,只是浅浅地笑着。 下一秒,他的影便消失在了天清宫中。 而他闭关的地方自然是在天清阁的第十层。 慕云飞一跃而上,登至楼顶,望着余子清蹦蹦跳跳地走下天清宫,朝着结界走去。 天清宫本就地势高,天清阁更是能将整个昆仑境尽收眼底,慕云飞望着余子清的背影轻声叹了口气。 “清瑶,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他轻声说。 “看他的背影,还真是有点像当年的你呢!”旋即,他从阁楼之上取了一本书卷,平铺开来,好像闭关参悟什么的,都是假的。 洛清水追着最后一名杀手,一路飞到城外。 坠龙城外是一片广袤的沙土地,此刻的杀手已经彻底崩溃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脑海里只有一个逃字,所以他下意识地就跑出了城外,却依旧为能将她甩掉。 女魔头就跟在后,不远不近,像是猫在玩弄掌心的老鼠。 “二哥,我闻到味道了。”一里开外的高山之上有一个洞,洞里有几只品种不同的鸟儿在那里休息。 突然,其中的一只黑色的鸽子猛地睁开眼来。 “你确定他们是天山派的弟子吗?”乌鸦睁开猩红的眼,望着远处在逃的丸子头,追着他的洛清水还有后三个紧跟着的男子,他们的视力很好,一里开外的景物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没错,就是他们,天山派弟子的味道,我做梦都能闻出来。”黑鸽格外肯定地说道,“还有他们上穿的衣服,就是天山派的衣袍。” “怎么办?我们现在动手吗?”斑头雁也醒了过来,它们已经在这洞里呆了一天一夜,浑精力充沛。 “是啊,是啊,才四个 家伙,我们正好一人一个,不要争抢。”小麻雀抖动着自己瘦小的双翼,朝着乌鸦张了张喙。 “等等,况有些不对劲儿。”乌鸦张开羽翼,拦住了蓄势待发的三禽。 “那个女子为何上有着冲天的妖气!” “妖气?”斑头雁不解地抖了抖子。 “还真是妖气,这妖气好强大!”黑鸽仔细地嗅了嗅。 “可是她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妖怪,连妖丹都没有。”小麻雀不太信。 它们都是妖怪,对妖气自然敏感,也不可能分辨不出自己的同类。 “管她呢,就算有妖气,她也是个人,而且她上的真气看起来不过才是一个金仙而已,其余几个都是虾兵蟹将,我们四个人还怕他们不成?”斑头雁满不在乎地说道,它们四个都是金仙,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女子吗? “等一等,再看看吧!”乌鸦沉吟了一下,还是说道。 “唉。”斑头雁和麻雀同时叹了口气,它们的心中燥难安,只得抖动着上的羽翼来宣泄心中的不满,这乌鸦实在太过谨慎了。 “救命,快救我!”丸子头感受到了远处有同伙的气息,他伸出手朝着远处的山上高声大喊,可却没有料到那些飞禽压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下他彻底泄了气,从城西一直跑到城东,他也累了。 “你跑啊,怎么不跑了。”洛清水缓缓落在沙地上,双眼中似乎笼着寒烟。 “我错了,我把罗刹堂的秘密全说出来,包括我们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在天都城大开杀戒,我全都告诉你们!”丸子头已经恨不得向着这个小祖宗跪下来了。 “你杀了我师傅,你就得死!”可他还是低估了此刻的洛清水,她早已经神志不清,之所以留着他,只是想让他多体会一会儿死亡的恐惧。 “手下留!”一直紧随其后的白司高声大喊着,他想让洛清水留这杀手一命,然后把他带回天山派,那样说不定能知道罗刹堂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咕咕咕。”丸子头刚想回答,却发现他已经发不出声了,因为他的咽喉已经被洛清水一剑斩断。 白司赶到的时候还是晚了,这个杀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咽喉,可怎么也堵不住那汹涌异常的血阀,他双眼瞪得巨大无比,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死在这么一个小姑娘的手里。 他的头颅几乎被切掉了三分之一,如果不是修仙者的体魄,洛清水刚刚挥出的那一剑足以把他的整个头颅砍去。 她居然比杀手还杀伐果断,冷血无,残忍暴虐。 “唉,真是可惜了。”白司叹了口气,望着丸子头直倒下去的子,摇摇头。 “这就死了?”凌云风跟在白司的后,望着眼 前的场景目瞪口呆。 四位下仙在洛清水的手中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这真的让他万万想不到,昨夜在破庙的时候,洛清水分明连他们的一爪都挡不住。 燕瑾瑜望着丸子头死去的尸体微微皱了皱眉,他不是不忍心看到他死,而是他不知道现在的洛清水究竟还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姑娘了。 “哎,师妹,想不出你居然这么厉害,原来你昨天晚上还留了一手呢!”凌云风夸耀道。 终于摆脱了追杀自己的人,他自然开心极了。 可是洛清水突然转过来,望着他们三人,眼神中的杀气却半分都没有减少。 已近午夜,天空中的星星不见一颗,只有一轮弯月散发着淡淡的余辉,还被浅浅的云层所遮挡了。 今夜好像和昨夜一样,都是夜黑风高。 “师妹?你怎么了?我们是你师兄啊!”白司愕然地看着洛清水,因为他也感受到了洛清水上的杀意并未随着杀手的倒下而消散。 “师兄。”洛清水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双眼失神的看着前方。 “师兄。”她又念了一遍那两个字,和之前发狂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怎么了?”凌云风诧异地看向白司,他却只摇了摇头。 走火入魔,白司现在只能得出这个结论,可是她看上去分明又是清醒的,目标孤注一掷,真正走火入魔的人应该是见人就杀才对。 “呵,师兄。”洛清水的嘴角突然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师傅死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都在干什么?”她突然又开口了,只是这次一开口,便让白司他们感受到了阵阵的寒风。 白司紧紧地捏着自己腰间的剑,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他不知道自己担心的事会不会发生,但他必须得早做准备。 “清水妹妹,你怎么了,我是你的瑾瑜哥哥啊。”燕瑾瑜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看着洛清水这样下去,他走上前去,离洛清水越来越近。 “小心点,她现在神志不清,可能会伤了你。”白司小声提醒他。 燕瑾瑜只是摆摆手,固执地向前走着。 “瑾瑜,哥哥。”洛清水似乎恢复了神志,那一瞬间,她的双瞳有一瞬间又充满了亮光,可却又很快暗淡下去。 “你们都不配活着,我要你们去给我师傅陪葬!”白司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洛清水突然抬起手中的剑,朝着面前的燕瑾瑜刺去。 这一剑不疾不徐,没有先前的杀意那般重,却也足够危险。 好在白司一直注意着洛清水的举动,在她抬手的一瞬间,白司便伸手拉住了燕瑾瑜的胳膊,然后,转就跑,他跑的方向是和坠龙城截然相反的方向,因为他害怕洛清水会伤及无辜。 “你们等等我呀 !”凌云风愣了一下,他看着怒气冲冲的洛清水,撒开脚丫子跑得飞快。 “你不要命了吗?她现在已经不认识你了,你和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她可能真会杀了你!”白司一边飞奔着一边对后的燕瑾瑜说。 “杀了我吗?”燕瑾瑜紧跟着白司,苦笑一声。 “我的这条命早就是她的了,就算她现在拿去又如何。” “喂,大哥,你倒是看得开啊!”凌云风和他们两人齐头并进着,还有闲工夫调侃燕瑾瑜两句。 “可你有没有想过,等她恢复了神志之后发现自己误杀了你,她会不会感到悲伤?会不会后悔和自责?”白司可能从没见过这样颓丧的男子,恨其不争,怒其不幸。 燕瑾瑜沉默了,他觉得白司说的话有道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得想办法让她恢复意识。”白司一边奔跑一边在脑海里回忆着能够让人恢复神智的方法。 “嘶!”凌云风突然倒吸了,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白司好奇地看着他,脚步也渐渐放慢下来。 他们突然发现,洛清水已经缓缓落在了他们的前。 这个就算走火入魔了也只有金仙实力的洛清水,竟然会御风飞行! 那是玄仙才可能做到的啊! 昆仑剑歌最新章节第二手百三十四章手足相残网址: 第二百三十五章 支援来临 “怎么会这样。”白司的面色格外难看,他本以为就算他们的速度没有洛清水快,至少也能够稍微拖延她一阵,直到自己想出办法来,可没想到只是瞬间,洛清水就已经追上了他们,丝毫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师兄,我忘了告诉你,她的轻功邪门儿地很,连我都不一定比的过她。”凌云风讪笑,身为情报人员的他轻功在天山派可以称得上是数一数二了,就连白司也比不过他。 “避是避不过了,看来只有拼一拼了。”白司松开拉住燕瑾瑜的手,向前跨出一步。 先前他也是这样,只是之前是面对杀手,此刻却是面对自己的师妹。 “白师兄,小心点,不要伤到清水妹妹。”燕瑾瑜还不忘嘱咐了一句。 “好。” 只是听到这句话,神经紧绷的白司居然有点想笑,现在究竟是谁伤害谁还说不定呢! 就算他已经半只脚跨入了金仙,可面对此刻的洛清水,他依旧没有几分胜算。 “哼,想伤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洛清水显然听见了他们的低语,冷笑一声。 她手中的龙吟剑一翻,剑尖朝着白司的心窝刺来。 白司只得举起剑来格挡,他的剑身迎上了洛清水的剑尖,让他瞬间有种如万马奔腾铺面而来的感觉,他竟然顶不住洛清水这平白无奇的一剑,原本僵硬的身子被迫朝后退去,另一只手也拍在了剑身之上。 纵使是双手持剑的他,也只能勉强停住脚步,和洛清水僵持一下。 “噌。”的一声,洛清水见白司接住了她的一剑,手中剑柄一翻,擦着白司的剑身发出刺耳而尖锐的摩擦声。 白司的手剧烈的晃动着,他感觉整个手臂都在颤抖,可是他没有时间心慌,因为洛清水的剑已经重新斩落下来。 白司眼疾手快身子朝后一仰,手中剑尖点地,以长剑作为支撑凌空跃起,落在了一丈开外。 他根本不敢和洛清水硬碰硬,只能避其锋芒。 “逃,往哪里逃!”白司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喘息,洛清水已经再次凌空跃起,手中的龙吟剑如同一条长龙,呼啸而来。 在刚才和龙吟剑的碰撞中,白司已经看见一道深深的刻印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剑身之上,之差半分就能将他的剑斩成两段。 所以摸出腰间的银针,朝着洛清水手中的长龙掷去。已经受过洛清水一击的白司知道,他手中的银剑绝对挡不住这条巨龙。 银针朝着巨龙壮硕的身子刺去,瞄准了它的头部眼睛和颈部,可却分毫不能刺入它坚硬的鳞片。它们啪啪啪地击打在坚硬无比的剑身之上,然后坠落入地面。 白司本就没打算用银针挡住她的剑,只是用来缓冲一下,他运了运气,铆足了全身的真气将它们汇聚在两手之间。 只能碰碰运气了,他暗想着。 洛清水手中的剑在银针的飞袭下稍微停滞了一下,再次咆哮着冲来。 千军万马般的力量再次扑面而来,白司甚至听到了自己衣袖崩裂的声音,还有五脏六腑都在翻滚着。 “凌云风,快来助我!”他不能再硬撑了, 朝着身后的凌云风高声喝道,他知道自己在这样下去,真会死在洛清水的剑下。 “来了!”凌云风一个健步之后就已经出现在了白司的身后,双掌运气,加持在了白司的身后,这才让他稍稍好受了一些。 “师兄,这也太恐怖了吧!”凌云风咧着嘴,他也感受到了那股铺面而来的蛮力。 “废话,不然我要你来干什么。”凌云风得空喘了声气,“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来拖住她,我趁机用银针封住她的穴位,才能让她停下来。”凌云风低声对身后的凌云风说。 “你是认真的吗?连你都拦不住她,我能拖住她几秒?”凌云风感觉白司在逗自己,他除了轻功好一些,剑式剑式不熟,心法心法没用,几乎一无是处,更何况他连剑都没了。 “眼下只有这唯一的办法,我数三二一,我就撤开剑,你轻功好,想办法只要缠住她二十息就够了。”白司喘着气。 “好吧,那就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凌云风哀叹着,已经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 谁能想到自己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呢? “一!”白司脱口而出,手中的剑猛地撤开。 “师兄,你三哪里去了!”凌云风惊叫一声,慌忙闪开,洛清水手中的剑几乎是贴着他的身子擦了过去。 燕瑾瑜只得在后面干着急,他恨自己实力太低,帮不上他们的忙。 “没时间开玩笑,快点注意前面。”白司将手里的剑交给凌云风,提醒他。 “谁跟你开玩笑了!”凌云风瞪大了一双眼睛,手握银剑不知所措。 脑后突然一阵发凉,吓得他低头就躲,洛清水的龙吟剑擦着他的头皮飞过,顺便还带走了他额前自以为帅气的刘海。 “妈呀!”凌云风吓得转身就跑,手里的剑变成了玩物一样,逃命还碍手碍脚。 “拖住他,你这样子我没法失针!”白司急了,像凌云风这样乱跑一气,他根本接近不了洛清水。 “哦!”凌云风回过神来,他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要拖住洛清水的,他只得硬着头皮转过身来。 “就你也想拖住我!”洛清水冰冷冷的双眸在凌云风的脸上狠狠一剐,瞬间让凌云风心里没了底。 二十息,自己怕是连十息都挡不住啊! 洛清水一步上前,手中的龙吟剑嗡鸣着,每一道剑气都凌厉万分。 凌云风手忙脚乱地招挡着,没两下就已经挂了彩,胳膊手上都是细密的伤口。不过这些伤口都不深,对一个下仙来说两三日便可愈合了,但是凌云风依旧还是叫苦连天。 洛清水还没有下死手,如果她当真像在破庙一样,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走,更别提还手了。 “快点,好了没有啊!”凌云风实在撑不住了,二十息的时间也太漫长了。 “很快!”白司已经绕到了洛清水的身后,不知不觉离她仅剩一丈,他已经捏住了腰间的银针,只等洛清水动手就趁机扎下去。 “碰!”就在这个时候,凌云风手中的剑在洛清水的劈砍下彻底断裂开来,碎成了无数银色的碎片,凌云风脚下一软,倒 在了地上。 白司心中一惊,因为洛清水已经感受到了身后有人,转身便挥出一剑。 剑气击中了白司的胸膛,迫使他飞了出去,重重地坠在了地上,他吐出一口鲜血,感到自己的胸膛的热血在翻滚。 就差一步了,可还是功亏一篑。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白司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洛清水一步一步地朝着凌云风走去。 “不要,不要,你不要过来啊!”凌云风在地上连滚带爬,吓得魂飞魄散,洛清水手中的剑已经指向了他。 “住手,清水!”燕瑾瑜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他刷得抽出手中的剑,朝着洛清水挥去,有如飞蛾扑火般,渺小而又可笑。 洛清水都没抬头看他一眼,一脚便踹在了他的胸膛之上,把他踹飞了出去。 “清水,妹妹。”燕瑾瑜捂着自己的胸口,一丝血注顺着他的嘴角溢出。他只是金丹而已,怎么可能受的住这一脚,竟然晕了过去,只是昏迷前,他还不忘呼喊着洛清水的名字。 “完了。”白司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他没有想到自己最终不是死在罗刹堂的杀手手上,而是死在自己的师妹手中。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洛清水朝着凌云风走去,就算他还有力气站起来又如何,现在的他根本阻挡不住走火入魔的洛清水。 难道爷爷说的对,医术真的比修炼更重要吗?如果他的医术在高明一些,是不是就能够唤醒她了? “救命啊,师兄,师兄!”凌云风望着远处出神的白司,眼神已经快要绝望了。 洛清水高举起手中的剑,那柄剑在月色下发着刺目的金光,凌气逼人。 洛清水挥剑斩下,凌云风一拧脖子闭上了眼,他甚至已经感觉剑气割破了他的喉咙,血液顺着血管在滴躺,很快就流了个干净。 他不想死,他还没回家给父母尽孝呢! 他突然想起了当初自己想要上天山派的时候父母拼命阻拦他,最终在他毅然决然离开的时候追了十里路只为送干粮和盘缠给他。 爹娘说的对,自己真不是个修仙的料,如果当初自己听了他们的话,还留在家里,那该有多好。 “爹娘,孩儿不孝,不能回家看你们了。”凌云风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回忆,最终他说出了这样一句遗言。 可是洛清水的剑迟迟没有劈下。 不,不是没有劈下,而是它在空中的时候,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物体所击中,偏离了方向。 碰的一声脆响,不知是什么东西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威力,竟然使得洛清水手中的剑生生退让了三分。 凌云风刷地睁开眼,看见正木讷的洛清水,转身拔腿就跑。 洛清水没有再去追逃开的凌云风,望向了一边击飞她剑的物体。 那竟然也是一把剑,一柄从天而降的黑色铁剑,此刻正插在她面前的地上。 一个青衣弟子缓缓降落。 “是支援吗!”白司欣喜地抬起头,但是当他看清眼前来人的时候,瞬间又面如死灰。 因为这个弟子不是任何一个天乾门的内门弟子,而是罗天阳。 第二百三十六章 恢复神智 “怎么是你?”白司张口便道。 “师兄很失望吗?”罗天阳落在白司的身前,背对而立。 “你赶紧躲开,我知道你和她关系亲密,但是现在的她根本不认识你了,而且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白司捂着自己的胸口,声音急切。 “我就当你是在担心我吧!”罗天阳淡淡地回答,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 “师兄,你刚刚说你有方法,要是我能够拖住清水二十息,你就能让她恢复正常是吗?”罗天阳望着眼前的持剑的洛清水。 白司猛地抬起头,他没有想到罗天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连他自己都挡不住洛清水,就凭他一个刚刚入门的新弟子,可能吗? “别犹豫了,再这么拖下去,清水只会陷得越深,我就问你,你是能动还是不能动!”罗天阳侧过脸来。 “好!”话音刚落,白司强压住心底的不安和躁动,猛地从地上跃了起来。 “二十息!”他冲着罗天阳大喝一声,腰间的银针蓄势待发。 “又来一个人,你是谁,好像有些眼熟。”洛清水微微蹙眉,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眼前刚刚落地的男子。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快醒过来吧!”罗天阳在心里轻声说道,他并未回答洛清水的话,而是向前猛地踏出一步。 那柄插在地上的玄铁黑剑嗡鸣着飞回到他的手中,被他紧紧地抓住。 罗天阳知道现在的自己未必是洛清水的对手,所以他唯有提前动手,才有一丝机会。 罗天阳挥剑的瞬间,洛清水已经拦腰斩出一剑。 他还是失了算,此刻的洛清水根本不想去防御,她的眼中只有杀戮。 罗天阳也不想伤害洛清水,他原本的攻势生生变成了防御,铁剑和龙吟剑猛烈地撞击在一起。 这一对撞之下,罗天阳退后了三步。 白司看在眼里,他突然发现罗天阳的实力似乎并不在自己之下,难怪他有勇气挡在自己的面前。 可那还是远远不够,洛清水手中的剑向前一挥,罗天阳便被她推了个趔趄,他连续后退数步,这才稳住了身形。 不够,时间远远不够。 白司冲着罗天阳轻轻摇头,他很明显看懂了自己的意思。 “借你的剑一用。”罗天阳突然开口了,他一伸手,一柄金色的剑呼啸而来,在他的身边盘旋,浑身散发着刺目的金光。 这是,龙吟剑! 燕瑾瑜的龙吟剑! “御神剑。”罗天阳低喝,同时抛出手中的剑,两柄飞剑在空中旋转,朝着洛清水窈窕的身躯刺去,如同一黑一金两条巨龙。 洛清水望着从天而降的剑,握着手中的龙吟剑,也凌空飞起,如同一条盘旋着直逼苍穹的巨龙。 金色的巨龙和另外两条黑龙与金龙混战在了一起,它以一敌二,却未有分毫退让的意思,反而越战越勇,相反罗天阳控制的那两柄剑上的光芒反而在渐渐地褪去。 罗天阳望着空中慢慢低下去的仙剑,眉头紧锁,他没有想到此刻的洛清水竟会强到这个地步。 可是他并没有打算出第二招,万剑朝的威力实在太大,他怕伤到洛清水,只要能够拖住洛清水就够了。 白司已经看准了时机,他趁着洛清水正在对付罗 天阳御的剑,一步踏出,手中的银针朝着洛清水的脖颈刺去。 一共三个穴位,只要能够刺中,洛清水在如何疯狂都会变得安静下来。 三丈,两丈,一丈,一尺! 白司已经抵达洛清水的身后,她并没有注意到他。 白司手中的银针快速地扎在了洛清水的脖子上,他缓缓地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终于他得手了。 下一秒,白司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因为银针在刺入洛清水皮肤的那一刹,竟然像刺入了坚硬的铁甲一般。尖锐而细长的银针生生断裂开来。 她居然刀枪不入,有如浑身披着鳞甲! 白司大惊失色,他还是失算了,他原本以为只要刺中洛清水的穴位就能够让她恢复意识,可却没有想到银针根本刺不进洛清水的身子。 “快跑!”白司松开手中的银针,冲着罗天阳大声喊道。 因为洛清水已经击落了两把飞剑,手中的长剑固执地朝着罗天阳的胸膛刺去。 白司彻底地慌了,他想让罗天阳赶紧逃离这里,可是他却丝毫没有避让,身子依旧在原地屹立,双眼直直地盯着洛清水,满是柔情。 “疯了,疯了,完了,完了!”凌云风躲在不远处的一颗树后,只露着一只眼睛,看着他们三人的打斗,嘴里喃喃自语。 他本想头也不回地逃跑,可是跑出了几百米远,还是下定了决定回来,他实在没法丢下他的同门师兄弟不管,而他刚刚回来,便见到了这一幕。 他赶紧把露出的一只眼睛也闭上,实在是太惨忍了,他不敢看。 罗天阳不避不闪,硬生生地接住了洛清水的剑。 “刺啦!”一声,尖锐的龙吟剑刺入了罗天阳的胸膛,他伸手紧紧地捏住了那把剑,鲜血四溢,不仅是从他的胸口和手心。 “师弟!”白司浑身都在颤抖,他不知道如果罗天阳今天真的死在这里,他回去该如何向师傅和掌门交代。 他匆匆落地,然后飞掠上前。 好在,那柄剑并没有穿透罗天阳的胸膛,只是刺进去了一分,甚至没有刺中他的心脏。 “你,为什么不躲?”洛清水握着剑,歪着脑袋看着他。 或许她没有想到,眼前从天而降的这个人,面对自己的剑居然不闪也不躲。 “躲着就有用吗?”罗天阳微微笑着,胸膛的疼痛还是让他的面色有些难看。 “我不想再躲了,如果今天你不能恢复正常,那么我情愿死在你的剑下。”罗天阳轻声说着,他慢慢地将剑尖拔出自己的身体,然后握着剑刃走上前去。 一步一步,他离洛清水的距离越近,白司就越是替他捏了一把汗。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洛清水会突然收住剑,但是他知道洛清水随时都有可能再挥出一剑。 “你,到底是什么,人。”洛清水没有挥出第二剑,她持剑的手像是被罗天阳抓住了一般,再也没有动弹,双眼出神地望着眼前步步紧逼的男子。 他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亲切。 刚刚在剑刺入他胸膛的那一刻,脑海里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停下,一定要停下。 如果眼前的男子死了,你会很伤心的,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着,如和风细雨,沁入心房。 “我是罗 天阳,是你的大叔,更是你口中最讨厌的那个死萝卜头啊!”罗天阳终于走到了洛清水的面前,他微微笑着,坚毅的脸庞看上去竟然有些英俊,就连嘴唇上的胡茬都显得格外性感。 他抓住了洛清水手中的剑,然后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擦了擦她的脸。 她柔美白净的脸上沾着些许灰尘和血迹,罗天阳伸手轻轻替她擦去。 “萝卜,头吗?”洛清水愣在原地,慢慢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大叔,你是谁啊?” “大坏蛋,你就会欺负我!” “死萝卜头,臭萝卜头!” 她原本空荡荡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了一连串的画面,那时的她刚刚下山遇到了罗天阳,罗天阳替她挡下了透骨针。从笑面狐的手中救了她,带着她去了天山派,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全部一一在她的眼前浮现出来。 “死萝卜头。”洛清水眼里的迷雾彻底散尽了,原本黯淡的眼眸恢复了神采,恢复了往日的俏皮和迷糊。 “咦,你怎么来了!”洛清水好奇地看着罗天阳。 “我这是怎么了,感觉好累啊!” “没什么,你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而已。”罗天阳淡淡地笑着。 “梦?”洛清水歪着脑袋仔细地想了想。 “对哦,我梦到你受伤了,流了好多好多血呢!”洛清水眨了眨眼,她突然发现罗天阳胸前的青衣变成了墨绿色。 “你真的受伤了?谁干的?”她担忧起来,先前的事情似乎早已经忘了个干净。 “你真的不记得你干了什么?”白司捂着胸口从远处走来,眼神怪异。 “白师兄,你怎么也受伤了?”洛清水又看向白司,他比罗天阳看上去要好一点,至少没怎么流血。 “咦,凌师兄,你这模样怎么像见了鬼一样?”洛清水望着犹犹豫豫朝着他们走来的凌云风嗤笑。 “还有瑾瑜哥哥,他怎么睡着了?”洛清水又望见了远处倒在地上昏睡不醒的燕瑾瑜,看来她完全不记得是自己把他给打昏的了。 “他们是……”白司刚想开口,却被罗天阳打断了。 “他们是被之前追杀你们的杀手所伤的,我过来把他们全杀了,但是自己也受了点伤。”罗天阳解释道,白司不解地看着他。 “哦,看不出来你那么厉害呢!”洛清水由衷地钦佩道,可下一秒,她又哀伤起来。 “可是七师傅死了,都是因为这些坏蛋。” “我帮你替他报了仇,你师傅泉下有知会安心的。”罗天阳虽然不知道洛清水口中的七师傅是谁,但是见到她变成这个样子,也猜的**不离十了。 “是吗?”洛清水低低的悲鸣着,过了一会儿她朝着昏睡在地上的燕瑾瑜跑去。 “师兄。”看着洛清水去照顾燕瑾瑜了,罗天阳转身冲着白司和刚走来的凌云风说道。 “这件事还希望两位师兄替我保密,不仅是洛清水,就连你们的师傅和掌门也绝不能说。”罗天阳恳切地说道。 “这。”白司的面色有些为难,洛清水就像是一个人定时炸弹一样,随时可能爆发,实在太危险了。 今天是有惊无险,可如果今后她再走火入魔呢?如果日后她真的杀了天山派的弟子呢?白司不敢冒这个险。 第二百三十七章 身份暴露 “师弟,你告诉我她究竟是什么人。”白司没有轻易答应罗天阳的请求,他知道洛清水的身份必定不凡。 能以金丹之体施展金仙之威,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罗天阳皱着眉,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洛清水的身份,他不禁握着手中的剑,心想要不要将凌云风和白司给杀了灭口。 不然就算自己不告诉他们洛清水的身份,他们回去之后也一定会将这件事禀告给慕云弃。 到那时,他的计划和算盘就全都落空了。 可是他看向远处的洛清水正在和燕瑾瑜聊得热火朝天,他却又不忍心在她面前下杀手,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其实洛清水是那个人的弟子。”他将剑插回剑鞘,还是低声说道。 “那个人?”白司没有听懂。 “哪个人?”凌云风也是一脸懵逼。 “余子清。”罗天阳缓缓地说出了三个字,这个原本一直只有他知道的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了。 “余子清!余师兄!”白司大惊失色。 “没错,她就是天山派的叛徒余子清的弟子,所以两位师兄应该明白,为何我希望你们不要将此事禀告掌门了。” “余子清虽是魔头不错,但是洛清水是无辜的,她那么天真善良,如果被掌门知道了,一定会受到牵连,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师傅是余子清。”罗天阳的声音听上去极为恳切,不过说到底他还是在为了自己的利益做斗争。 “我明白了,如果说师妹是余子清的弟子,这样就能说得通了。”白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的。” 罗天阳闻言也不觉有些惊诧,他没想到白司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他,再怎么说他也是天山派的弟子不是么。 “其实师傅和我说过,十五年前慕云飞掌门一死颇有蹊跷,未必就是余子清下的手。虽然我不相信余子清,但是我相信师傅,更何况我也不想让清水师妹出事。”白司笑着。 其实他的心底还有别的想法,他本是神农氏的人,天山派的家事和他没有关系,他又为何要将这件事禀告慕云弃呢? “是吗,三长老这么相信那个叛徒的吗?”罗天阳不动声色地说着。 “是啊,没有亲眼见到事怎么能够轻易相信呢!更何况当初余子清下山的时候先动手的不是他,而是古九。”提起古九,白司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如果不是他擅自下命,余子清本不会大开杀戒,天山派根本不会遭此一劫,所以这件事谁对谁错,还由未可知,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它一定会水落石出。” 白司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场大劫,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三长老门下的外门弟子,也正是因为得到了三长老的命令,他们才躲过一劫,没有受到余子清的攻击。 可是慕云弃的弟子就惨了,他本是有着近百名弟子,其中近三成是金仙。他们在古九的带领下不自量力想要阻拦余子清,却被他杀了大半,这也正是慕云弃为何那么痛恨余子清的原因。 “那就多谢白师兄了。”罗天阳双手抱拳感 谢。 “不必。”白司替罗天阳止住了伤口的血,然后二人同时转头看向了凌云风,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只剩下他了。 凌云风发现罗天阳和白司都在看着自己,有些慌神。 “我反正马上就要回乡了,什么余子清啥的,天山派的事以后都和我没关系了,我只想安安心心地在家种田,给我的爹娘养老送终。”凌云风说道。 他的意思也已经很明确了,他们三个人达成了一个小小的共识,一起瞒住了这个秘密。 而远处的洛清水还浑然不知。 “瑾瑜哥哥,你醒啦?”洛清水蹲在燕瑾瑜的身前,看着他缓缓地睁开眼。 燕瑾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映入眼帘的是洛清水的脸,先是吓了一跳,不过当他定下神来,发现洛清水的目光已经恢复神采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嗯,清水妹妹,你没事了?”燕瑾瑜从地上坐起来,然后慢慢起身。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虽然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已经好多了。 “我能有啥事啊!”洛清水撇撇嘴,“倒是你,我听萝卜头他说那些杀手把你打伤了,你没事吧?” 正说着,洛清水围着燕瑾瑜转了两圈,像是在替他检查伤口。 燕瑾瑜在心底苦笑,我明明是被你打的,你怎么记不清了呢? 不过她不记得了也好。 “没事,他们没有伤到我,倒是你啊,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燕瑾瑜微笑着拍了拍自己衣摆上的灰尘。 洛清水俏皮地吐吐舌头。 “罗兄。”燕瑾瑜看见了罗天阳他们朝着自己走来。 “这次多亏了萝卜头呢,要不是他,我们可都得没命了!都得被那群坏蛋给杀了。” 洛清水正煞有介事地说着,白司和凌云风两人同时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他们心想明明是差点被你给杀了才对。 “所以说,这次你又欠我一条命了。”罗天阳双手环在胸前,依旧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啊,你个大男人的,总和我斤斤计较什么呢!你怎么不问他们要呢!”洛清水很生气地撅着嘴。 “你们的命很快便是我们的了。”天空突然传来了一声冷笑。 “动手!”远处的山崖之上,乌鸦正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它一声令下,自己率先飞出,朝着山下俯冲而去。 下一秒,斑头雁,黑鸽和麻雀,同时飞窜而出。 它们已经等很久,等的就是现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它们等的就是现在。 洛清水恢复了正常,白司罗天阳受了重伤。 “什么人?”罗天阳和白司同时机警地望向天空,之间有四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然后缓缓地落在地上,化成了四个身穿黑色羽衣的男子。 他们装束怪诞,瞳孔赤红,身上画着诡异的符号,无不尖嘴鹰鼻,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它们是妖!”白司一眼就看出了它们身上冲天的妖气,那是一种令人恶心的憎恶的气息。 “是啊,我们兄弟四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等的我们都饿了呢!”乌鸦阴笑着。 “黑翼一族!”凌云风几乎是脱口而出,身为情报收集的他对万妖谷里的情况也了如指掌,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身份。 “正是我们,在下乌鸦,排行老二。” 它是七人中实力排名第二的,虽然只是金仙,但是它的修为已经极其接近金仙巅峰了,不日便可突破成功。 “二哥,又多了一个人哎,我们一人一个,然后多出的那个一人分一半怎么样?”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那是麻雀,它体型本就小,化成了人形之后也比三个哥哥矮上一截,只有五尺高,像是一个发育不良的孩童。 “明明是一人四分之一。”精明的黑鸽不容自己吃亏。 “瑾瑜哥哥,它们在聊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洛清水没懂麻雀口中的一人一个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吃你们了啊,小妹妹。”麻雀搓着手说,“我要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妹妹,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小弟弟,你在说什么呢?姐姐看上去很好吃吗?”洛清水眨眨眼。 “你说谁是小弟弟呢!老子比你大了不知道几百岁!”麻雀勃然大怒,他已经活了近两百年了,现在却被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丫头叫成弟弟,其他三个翼族都掩着嘴在笑。 “它们是妖,是会吃人的。”燕瑾瑜在洛清水耳畔轻声说。 “它们真吃人啊!”洛清水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她虽然什么都吃,但是她至少不会吃人肉。 “妖是以吸收人类的元神来修炼,但本质上它们还是动物,而且大都食肉,自然是吃人的。”白司也解释道。 “废话少说,要是你们乖乖束手就擒,我们倒是可以给你们个痛快,先把你们杀了然后再吃。” “不然,我想想是先把你们的手给吃了,还是腿给吃了呢!”乌鸦眯着眼睛,凶狠地说着。 它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先前洛清水疯狂的时候连它都没有把握能够完全压制住她。可是现在她恢复了正常,尽管又多了一个罗天阳,可他最多不过是个金仙。 因此乌鸦早就吃定了他们,今天他们五人无处可逃! “怎么办,罗师弟?”白司压低了声音问罗天阳。 此刻他们这里实力最强的怕就是他了,白司早已经受了重伤,此刻浑身的筋骨动一动都感觉会散架。凌云风没有什么战斗力,只会逃跑,至于洛清水,她发疯的时候虽然厉害,但她也不至于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内连续发疯两次吧? 他突然有些后悔唤醒洛清水了。 “等会儿你带着他们先跑,我来拖住它们。”罗天阳伸手去摸剑柄。 “你确定?”白司不得不担心,因为眼前的四个妖怪都是金仙,罗天阳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它们。 “我虽然打不过它们,但是至少能够拖上一阵。”罗天阳刷得抽出手中的剑。 “跑,快跑。”他扭头认真地对着白司说。 下一秒,他抛出了手中的黑剑,然后低声喝了三个字。 “万剑朝!”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临阵突破 随着他三个字的喊出,黑色的古朴巨剑在空中化一成万。 这柄剑不仅颜色奇怪,像是烧焦的黑炭,就连形状也是怪异万分,它没有剑尖,而没有剑尖的剑就像老虎没有了锋利的爪牙一样,再凶狠也很难让人心生畏惧。 “御剑诀。”白司喃喃自语,今年的新晋弟子都是些什么怪物。从修炼了御天决的陈一凡,再到学会飞弦的洛清水,现在就连罗天阳都使出了御剑诀。 要知道天山派近五十年来修炼成四大功法的弟子唯有顾清凌一人。 “走,我马上就跟上去。”罗天阳淡淡地指挥白司,好像现在他才是师兄。 “好!”终于反应过来的白司点点头,带着凌云风他们朝着远处逃去。 不远处有一间废弃的客栈,他们可以在那里等着罗天阳和他们汇合。 “哟,有点意思。”乌鸦并未在意逃走的几人,而是望着眼前的罗天阳。 一柄又一柄的仙剑在空中浮沉着,他不是一个人,而是有着千军万马。 “二哥,他们都跑了,我们要不要去抓他们?”斑头雁望着逃走的几人,询问边的乌鸦。 “你们三人去追他们,这家伙交给我来。”乌鸦懒洋洋地说道,它并不害怕罗天阳,就算他修炼的功法再强,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下仙而已。 “好!”三妖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冲着白司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想跑,先问过我再说!”罗天阳冷喝一声,几百把仙剑朝着想离开的三妖直bi)而去。 一扇黑色的巨大羽翼挡在了它们面前,黑色仙剑重重地击打在黑色的盾牌之上,一寸寸地碎裂开来,化成了黑色铁灰坠入地面。 不,这不是盾牌,而是乌鸦的巨大羽翼,只是它的翅膀比盾牌更坚硬! 罗天阳望着坠入地面的仙剑,微微皱起眉,因为那些仙剑甚至没能让乌鸦的翅膀受分毫的伤害,百十把仙剑的洗礼下,只有两片羽毛缓缓地落下。 “你想要当英雄,可要问问我的翅膀答不答应了。”乌鸦讥讽似地回应罗天阳。 三只翼妖还是逃走了,罗天阳只得看着它们的影消失在夜色之下,可是他没有办法,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解决这个乌鸦。 如果说以一敌四,罗天阳完全没有把握,他能赢的几率只有零,可是一对一那就未必了,他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那就试试!”罗天阳不再废话,他的手轻轻一握,万柄飞剑朝着乌鸦飞去,它们要将乌鸦成刺猬。 包围圈中的乌鸦不慌不忙,它轻轻一跃,凌空飞起,两张硕大无比的黑色翅膀从它背脊里生长出来。 “漫天飞羽!”上万根黑色的羽毛似铁片一般从它的翅膀上出,迎上了罗天阳的剑。 空中黑色的剑对上了黑色羽毛,像是黑色的巨龙对上了黑色的鹏鸟。 双方争持不下,你来我往。 可是黑色的巨龙终究还是没有爪牙,它们抵不过比猎鹰还凶戾的大鹏。 一柄又一柄的仙剑被击落,化成了地上的尘埃 很快,成千上万的黑剑只剩下了一把,无力地垂向地面,落在了罗天阳的脚边。 黑色的羽毛重新飞回了乌鸦的上,它抖了抖双翼,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的这羽毛早已经刀枪不入,就你这破剑,也想击碎我的羽翼,简直是在痴人说梦,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等着我的弟弟们把你的同门给抓回来吧!” 乌鸦仰天狂笑着,它和罗天阳的胜负已经十分明显,罗天阳根本伤不了它分毫。 可罗天阳并不这么认为,他缓缓地摇头,伸手拔出了那把插在泥土中的剑。 “你说的不对。”他盯着手中的黑色铁剑。 “不对?我哪里说错了?”乌鸦冷笑一声,自始至终它都没将眼前的男子和他的剑放在眼中,他们不过是食物而已。 “你的羽毛是坚硬,但也不是无坚不摧。”罗天阳轻轻擦拭着剑,乌鸦微微眯起眼来。 它知道罗天阳说的不错,它的羽翼虽然坚硬,但再怎么都无法和十宝相比,只要龙吟剑在这里,哪怕罗天阳只是下仙也足以伤到它。 但是两把龙吟剑都不在它的边,这也正是乌鸦如此自信的原因,罗天阳手中的那柄剑极不起眼,根本不可能撼动它分毫。 “更何况我手里的这把剑,是宝剑。”罗天阳继续说道,他手中的剑轻轻一挥,朝着乌鸦一剑刺去。 这一剑平淡无奇,朴实无华,就像一位用剑的大师在测试剑的锋利程度。 “哈哈哈,你在说笑吗?十大宝物中可没有这样一把剑。”乌鸦哈哈哈大笑,它有足够的信心,天下凡物根本不可能刺破它的羽翼。 唯有十大宝物,因为那是从藏剑谷出来的,唯有它们能够伤害到自己。 “今天我就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口中的宝剑有多么的锋利。”乌鸦不避也不闪,它挥动着双翼,有恃无恐地看着罗天阳冲着自己刺来的一剑。 黑色的剑在月色下旋转着,黑色剑在月色下竟然闪过一丝寒光。乌鸦突然看见那柄剑上有着些许液体正在反光,那正是发出寒光的原因。 血,是血。 罗天阳看似是在擦拭宝剑,实际上他只是将自己手上的血擦拭在了剑之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柄染上鲜血的剑此刻看起来竟然凶险了几分。 乌鸦突然有些担忧,它竟然萌生了几分退却的想法,可是它刚刚才口出狂言,要不避不闪让罗天阳刺它一剑。 剑以到跟前,他瞄准的是乌鸦的咽喉。 犹豫了再三,乌鸦还是稍稍偏了偏子,一向谨慎的它在这最后一秒还是做出了一个慎重的决定。 剑刃擦着它的羽翼飞过,扬起了一片赤红色的鲜血,无数纷飞的羽毛被剑刃割裂,漫天飞舞飘零。 “啊!”乌鸦吃痛,猛地收回了自己的翅膀,它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翅膀之上竟然深深地被割开了一道口子,伤痕清晰可见。 “怎么会这样!”它猛地后退数步,翅膀痛地在颤抖,它还是大意了,倘若不是刚 刚自己临时改变了主意,它恐怕当真要死在罗天阳的剑下了。 “你们妖还真是喜欢出尔反尔啊!”罗天阳望着手中的剑,以及捂着伤口的乌鸦。 它的翅膀化成了臂膀,此刻正压着自己的右臂,满脸地不可思议。 “十宝中没有这柄剑,绝对没有!”它不甘心地咆哮着,它不相信一把普通的剑竟然能够伤到它。 “是没有,它确实不是十宝中的任何一把。”罗天阳将手中的剑横过来,再次指向了乌鸦。 “你可知道十大宝物排名第五的昊阙剑,又名怒血剑。它是当年人称怒剑仙叶柳一的佩剑,昊阙剑只是一把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剑,但一旦沾染上鲜血,天下再无剑能与之争锋,这也正是怒血剑一名的由来。”罗天阳轻笑一声,解释道。 “当年这昊阙剑被余子清手中的独孤剑斩成了碎片,无意间被我得到,又被我想法设法重新熔铸成一柄新的剑。虽然没有之前那么锋利,但是沾染上鲜血的它依旧可以媲美十大宝物。” “昊阙剑,竟然是昊阙剑!”乌鸦愤怒地咆哮,它居然被眼前这个小子给骗了。 它之所以有恃无恐,完全是仗着自己极强的防御力,就连它的大哥都未必能够破得了它的羽翼。 可不巧地是它遇上了罗天阳,更是遇到了昊阙剑。 “所以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哈哈哈!”面对罗天阳的诳语,乌鸦仰天长啸。 “就算你手中的剑真是昊阙剑又如何?那你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下仙而已,我杀死你就像杀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金仙与下仙之间是一条难以逾越的沟壑,一个金仙有可能击败一名玄仙,可是一名下仙几乎是不可能杀得死一位玄仙! “哦,忘了告诉你,我还得感谢你刚刚和我交手,我一直卡在金仙的边缘无法突破,可正是和你的交手让我彻底打破了万剑朝的束缚。”罗天阳突然嘴角一扬。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可以直视自我了,他一直不敢去使用御剑诀,因为这是那个人传给他的功法。他一直没有说破这把剑的来历,因为他想用这柄剑刺穿那个人的膛。 正是这些东西一直束缚着他,让他在下仙徘徊了多年,可是现在束缚解开了,他感到浑说不出的畅快。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巧!”乌鸦不相信,它再次看向罗天阳,原本充满杀意的瞳孔里此刻满是惊恐。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罗天阳自信地笑着,他的上开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一直蔓延到全。 他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被一股浓郁的真气所覆盖,让他每一寸的毛孔都酣畅淋漓。 这是即将步入金仙的征兆。 他全散发着璀璨的金光,成为了这黑暗中最亮眼的一道光芒,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要冲破他的体,汹涌而出。 天空中的云雾似乎畏惧着金光,缓缓地散开了,露出了皎洁无暇的月光。 罗天阳手中的剑自信地冲着乌鸦指去。 “受死吧!” 第二百三十九章 李宗盛 黑雾散去,夜空中不知何时多了几颗繁星,淡淡的发着微弱的光芒,有一股危险而朦胧的窒息美。 黑色的长剑过后,几片不起眼的碎片从剑身上坠落,罗天阳只是看着它们,任由它们支离破碎。 这把剑早已经是残缺不堪了,浑身上下到处是破裂的细密碎痕。 罗天阳收起手中的长剑,独自离开。他身后的地上满是黑色的羽毛和鲜红的鲜血,原本狂妄自大的乌鸦至死也不敢相信,它竟然死在了自己的猎物手中。 “清水,等我,你一定不能等我。”他冲着远处的夜色轻声呢喃,疾驰而去。 二里外的破庙,洛清水四人正在飞速行驶,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迟钝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原地摔倒。 “师兄!”凌云风等人赶忙停下。 只见白司捂着胸口,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他受了洛清水的两次重击,本就感觉五脏六腑移位了,此刻在剧烈运动之下更是胸闷无比。 “师兄,你没事吧?”洛清水弯腰停在白司身边,眨了眨眼。 “没事,我只是有些虚脱了。”白司苦笑一声,他的嘴唇苍白地如同死人一般,毫无血色。 “实在不行就我来背着你走吧!”凌云风想撸起袖子,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袖子早就没有了。 “也好。”白司无力的点点头,他也不在乎自己是师兄了,此刻的他只能是个累赘,还要师弟们来照顾他。 “你们还想逃到哪里去?” 凌云风刚走上前去搀扶住白司,一声冷笑便从他们的身后追来,三个黑色的身影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怎么会,难道师弟出事了?”白司发现眼前的三人正是追杀它们的翼族,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丝不妙。 而他脑海里涌现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他们逃不掉了,而是罗天阳出事了。 “你以为一个小小的下仙就能够阻拦住我们吗?”黑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 “现在他想必已经成为我们二哥的腹中美餐了,既然你们那么想见到他,就来我们的肚子里团聚吧!”斑头雁也冷笑着舔了舔自己黑紫色的嘴唇。 “是啊,是啊,你们逃不掉的。”麻雀双眼放光,跟着附和。 “怎么办?”凌云风手足无措,看着一边的师兄。 白司望着面前来势汹汹的三妖,再看了一眼燕瑾瑜和洛清水。现在他们四人怎么可能是这三妖的对手呢? 他强撑着站直了身子,推开了搀扶着他的凌云风,然后伸手去摸腰间的剑。 “你们快走,我来拖住他。”白司郑重地说道。 他是师兄,一定要保护师弟妹们安然离开,哪怕他早已经连路都走不稳了。 他摸向腰间剑的手突然一滞,因为他没有摸到熟悉的剑柄,那把剑早已经碎成了成千上万的铁片。 “师兄,你别硬撑了,现在的你根本挡不住他们。”凌云风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们走,这次该换我来了!”凌云风义务反顾地站在白司的面前。 “以前都是师兄你们照 着我,我早已经厌倦了逃避,今天就让我来保护你们吧!” “凌师兄真棒,凌师兄好样的!”洛清水拍手叫好,像是在听书。 可凌云风的心底却在发抖,尽管他的一席话说的格外豪迈,但他的心底依旧很害怕。但他真的不想在逃避了,他想替自己十几年来的修仙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说的真好听,我都忍不住快要落泪了啊!”黑鸽装模作样地拍拍手,一口银白色的牙齿看起来格外狰狞。 “没错,就连我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儿都快憋不住了。” 嘲讽的声音一茬接着一茬,凌云风的脸上都快挂不住了,他原本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泄了下来,手和腿止不住地颤抖。 “刚刚那话是你说的?”黑鸽突然看向一边的斑头雁,头感觉说话的声音格外陌生。 “不是我啊?”斑头雁一脸懵逼地摇摇头,“我和以为是二哥你说的呢?” 麻雀也赶紧摇头,“我也没说,我也以为是二哥说的。” “不用找了,那话是我说的。”怪异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不仅是三妖,就连凌云风他们也左顾右盼起来。 可他们的周围除了一座废弃的破楼,就只有齐腰高的杂草在迎风飞舞,别谈人了,连个黄鼠狼都没有。 “难道我不站起来,你们就看不见我吗?”一个人影猛地从齐腰高的杂草里站了起来。 他之前一直躺在地上,因此根本没有人看见他。 “你又是什么人?”黑鸽看着眼前穿着灰衣道袍的男子,觉得他很是面熟。 “二哥,这不就是前日夜里我们看到的那个蜀山长老吗?他好像是金仙巅峰的实力,我们要不要先退一退?”斑头雁小声地问黑鸽,此刻乌鸦不在,这里最大的就是黑鸽了,而它也是最聪明最有头脑的。 “哎,大叔,怎么是你啊!”洛清水见到此人的庐山真面目,忽然欣喜起来,不过她很快就又嘟起嘴。 “大叔,你快跑吧,这几个家伙是妖怪,会吃了你的。” 这个满脸胡子,身上的道袍脏的发灰的道士正是前日里洛清水与燕瑾瑜遇到的蜀山弟子李宗盛。 “你们认识?”白司略微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蜀山弟子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洛清水竟然和他认识。 “放心吧,从来只有我吃别人白食,从来没有人能吃我的。”这李宗盛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似乎酒还没醒,要么就是还没有睡醒。 “嘿,小子,我们知道你是蜀山的,暂且饶你一命,识相的话就赶紧走,否则我们连你一块儿吃了。”黑鸽决定先礼后兵,它们怕的不是李宗盛的实力,而是觊觎李宗盛的身份。 如果他真是蜀山的长老,那他身上金仙巅峰的实力绝对是装出来的,所以黑鸽不想和他为敌,它们的目标还是眼前的四人。 “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们呢!”李宗盛龇牙笑道,“那我能不能拉着走一个人,我看这小姑娘好像和我挺有缘的。” 黑鸽一双精明的双眼来回转悠了两下,最后沉重地点点头,就算少了一个人,那样还有三个,它们还能一人分到一个,这样看来 似乎是稳赚不亏。 “好嘞,那可真是感谢您啦!”李宗盛说着拉起洛清水的手,又朝着燕瑾瑜他们使了个眼色。 “干什么,我说的只准你们两个人走,你想耍什么花招?”黑鸽发现不对,因为他发现在李宗盛的示意下其他三人也都蠢蠢欲动。 “我说的是我能不能拉着一个人走啊,我这不是拉着她吗?我又没有拉着他们。”李宗盛高举起自己的手,他确实紧紧地拉着洛清水的手腕不错。 “小子,你敢耍我?”黑鸽明白过来,李宗盛正在戏耍它们,顿时勃然大怒。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它们彻底火了,口中垂涎欲滴的口水都能把他们淹死了。 “嘿,我可不是个东西。”李宗盛又是嘻嘻一笑,丝毫不在乎黑鸽在骂自己。 白司和凌云风,乃至燕瑾瑜同时汗颜,他们不知道这个从天而降的蜀山弟子究竟是来帮他们的还是来害他们的。 照这个情形下去,下一秒他们就得落进它们的腹中了。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蜀山大弟子,李宗盛是也。”李宗盛得意的指了指自己身上脏到令人作呕的衣服,估计蜀山的律德长老在这里,看见他们的大弟子竟是这副模样,怕是得原地气晕过去。 “哼,我还以为你是蜀山的哪个长老呢,原来只是一个小弟子而已。”黑鸽彻底放下了警惕,它原本唯一的忌惮就是李宗盛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倘若他真的只是金仙巅峰,它们三妖可未必会怕了他。 “你就是李宗盛?金榜上排名第九的李宗盛?”白司和凌云风不约而同地发出惊讶的声音,连燕瑾瑜都觉得不可思议,十三年前的金榜第一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哈哈哈,我居然这么有名?”李宗盛狂笑,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从第一名倒退到第九名而感到羞愧,反而还在沾沾自喜,天知道为何会有人能够脸皮厚到这种程度。 “宗盛哥哥上了金榜啊!宗盛哥哥真厉害!”洛清水一听说李宗盛是这金榜排名第九的高手,连口中的称呼都便了,霎时从大叔变成了哥哥。 白司和燕瑾瑜突然觉得,这李宗盛和洛清水的脸皮可能一般厚。 “金榜第九,我管你是什么金榜第九还是什么地榜第九的。”黑鸽冷笑一声,它们自小便生活在万妖谷,而这天机阁的群英榜还未有百年历史,因此它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 “师兄,我们有救了。”凌云风格外欢喜,压低了声音和白司说。 白司却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苦笑着摇摇头。 “那可未必。”就连很少说话的燕瑾瑜也低沉着说道。 “如果换做十三年前的李宗盛,他必定打得过眼前的三个妖,可我听说如今的李宗盛早已实力大不如前,金榜之上的他也只能和金仙相比而已,对付三个金仙实力的妖怪,未免还是有些吃力。” “那怎么办?”凌云风愕然,他突然觉得燕瑾瑜说的不错,眼前这个看起又傻又脸皮厚的李宗盛确实和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天才少年无法联系起来。 这下就连凌云风的内心都开始绝望起来。 第二百四十章 芒草成剑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们就成全你!”黑鸽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斑头雁。 在它的示意之下,一双硕大无比的灰色翅膀从斑头雁的身后长了出来,它们又长又茂密,煞有遮天蔽日的风采。 “哇,好大的鸡翅膀!这个烤来一定很好吃。”洛清水望着那对灰色的翅膀,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哎呦,我这不是在和你们商量吗,何必要动怒呢!”李宗盛舔着个厚脸皮,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裤裆。 这个从蜀山出来的天才少年,无处不流露着二流子的气质。 “商量个屁,今天你们五个一个都别想跑!”斑头雁怒喝,一双强而有力的翅膀扇动起来,陡然间刮起一阵大风,飞沙走石,树木倾斜,连人都站不稳了。 白司,凌云风和燕瑾瑜全都蹲在了地上,想将自己的重心压低,才不会被大风吹走。 倒是李宗盛站在原地纹丝未动,白司还在想难道这蜀山大弟子还真两把刷子? 可是他这个念头才刚刚出现在脑海里,就看见李宗盛被大风梦地推了出去,在半人高的草地里打了两个滚,一直滚了十余丈,这才停了下来。 “好家伙,好大的口劲儿!”李宗盛从地上爬了起来,瞪着双眼。 洛清水被燕瑾瑜死死地拉着,否则和李宗盛一样原地傻站着的她也一定会被大风刮倒。 “哼,你就这点实力吗?连我的罡风都挡不住。”斑头雁冷笑。 “二哥真是高看你了,我连一半的实力都没使出来,你就已经连滚带爬的了。” “嘿,话可不能这么说。”李宗盛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也不整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服和头发,也不管自己的身上沾着草屑,而是又一本正经地吹起牛来。 “我也连一半的实力都没使出来呢,所以说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一半厉害,还是你的一半厉害呢?”他侃侃而谈,说的头头是道。 “当然是我的一半厉害了!”斑头雁辩解,可是它突然又发现这句话不太对劲儿,自己似乎也被眼前的这个男子把智商给带低了。 “别跟他废话,既然他想做出头鸟,我们就先把他给杀了,然后再对付剩下来的四个小娃娃!”黑鸽的双眼锋芒毕露,恶狠狠地咆哮。 “哎哎哎,你这话说的又不对了。”李宗盛摆了摆手,恨铁不成钢似地摇摇头。 “我怎么能是出头鸟呢?明明你们三个才是鸟人嘛!还有我和他们看起来差不多大,怎么他们就是小娃娃,而我就不是呢?”他摸了摸自己嘴角和下巴上的胡渣,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呀呀呀,我真的受不了这个家伙了,四哥,我这就把这家伙给收拾了,让他彻底闭上嘴。”连喜欢饶舌的麻雀都看不下去了,它猛地一步窜上前来,身影化成了深棕色的幻影。 它是短小袖珍的麻雀,速度是它的强项,它的速度快如闪电,让人看不清楚它的动作。 但也正因为它体型不大,也没有锋利的爪牙,也没有强壮的羽翼,甚至连喙都并不坚硬,所以 它没有什么强大的攻击力,只得靠自己的速度和体力,用运动战来消耗敌人。 “四哥,七弟它没事吧,要不要我去帮它?”斑头雁望着黑鸽。 “没事,七弟它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速度快,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摸到它,也不可能避开它的攻击,正好让我们看一看,这蜀山弟子到底有什么实力。”黑鸽的脸上掠上一抹讥笑,它静静地看着眼前纠缠在一起的二人,它倒想看一看,这金榜是个什么玩意儿。 “哎,你这匹夫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不知道吗?”李宗盛嚷嚷着,可是麻雀已经落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君子,我是妖,是小人,今天我就要把你吃了,等你进了我的肚子,再讨论那所谓的君子言行吧!”麻雀冷笑,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它的双手已经攀上了李宗盛的双肩,双脚紧贴在他的腰部。 禁锢住了李宗盛之后,它的嘴狠狠地朝着李宗盛的脖子咬去,它要咬破他的咽喉,吸干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 可是下一秒,它突然觉得自己咬了一嘴的毛。麻雀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嘴里正咬着一捆茅草,先前被它控制住的李宗盛已经出现在了一尺开外。 “小样儿,就凭你也想吃我,吃草吧你!”他凶神恶煞地咆哮,一脸的嚣张。 “狗东西!”麻雀也怒了,它没有思考李宗盛是如何逃脱它的束缚的,身影再次向前,双脚狠狠地踢中了李宗盛的胸膛。 尽管用双手作了防护,李宗盛的身体在草地上滑行了一丈远,幸亏有白司挡住了他,这才停了下来。 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看见白司正诚恳地看着他,于是也回给他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 “这位仁兄该如何称呼,如果有机会,在下一定以身相许。” “在下白司,李兄,如果不行就不要硬撑着了。”白司叹了口气。 “啥叫硬撑,我只是没有趁手的兵器而已。”李宗盛竭力狡辩道。 “宗盛哥哥,这个给你。”洛清水说着把自己的佩剑拔了出来。 原本还在狡辩的李宗盛脸色都变了,他内心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崩腾。 我本来就是在找借口,你倒好,把剑给送到我手里来了,这下我打不过又该怎么找借口呢? 他又定睛看了一眼那把金色的剑。 “龙吟剑!”李宗盛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色,他知道这把剑只有天山派天乾门的内门弟子才拥有。 十五年前,天山派唯有一人拥有此剑,只是现在它已经太寻常不过了,却依然还是身份的象征。 “这是宝物啊!”李宗盛缓缓地答道,然后义正言辞地摇头。 “不要。”如果是寻常的剑,他输了还能找借口说是剑不好,可洛清水递过来的是龙吟剑,是宝剑,他这要是再输了,怕是整个蜀山的面子都要被他丢光了。 但是没有人知道李宗盛脑海里在想什么,白司只知道传说,传说这李宗盛已经十年没有再持过剑,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们无人得知。 “那咋办?”洛清水持剑的手缩了一下。 “没事,我来想办法,武器这种东西,不是信手拈来吗?”李宗盛猛地从地上跃了起来,起身的时候他已经做出了持剑的动作,右手紧紧地攥着一根细长的物体。 不论是三妖还是白司他们都看向了李宗盛的右手。 原来他起身的时候随手从地上折了茅草,这根茅草甚至都没有一指手指宽,唯有长度能和剑相提并论。 “这。”白司和凌云风面面相觑。 而麻雀则哈哈大笑起来。 “就这玩意儿也配称为武器?你是想用这根茅草给我挠痒痒吗?”它满脸的不屑一顾,压根儿没将李宗盛放在眼里。 “那你可说错了,我师傅说,只要心中有剑,万物皆可为剑。”李宗盛突然笑了,只是这一笑与之前的憨笑不同。 这一笑中带着几丝戏谑,像是一个浪子回头露出的微笑一样迷人。 白司和凌云风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们在想如此高深莫测的话能从李宗盛嘴里说出来,原来这人一直在扮猪吃虎。 “只是我一直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末了,李宗盛又补充了一句。 “哈!”这下就连黑鸽都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白司和凌云风气得直翻白眼,恨不得一巴掌把这玩意儿给扇死。 “哼,我就不信你能用这玩意儿伤到我不成,受死吧!”麻雀不想和他再废话,一巴掌反手朝着李宗盛持剑的手抓去。 “来的好!”李宗盛不慌不忙,仰天大笑。 他似乎真的已经变了个人,洛清水紧紧地盯着他,她看得出李宗盛的眼里露着无尽的精光。 “之前承蒙二位小友照顾,我李宗盛从不欠人人情,今日我便将这份人情还给你们。” 望着朝自己飞来的翼妖,李宗盛居然还有闲心思回过头来冲着洛清水和燕瑾瑜莞尔一笑。 一笑如春风浮绿水,荡尽千层浮萍,他的脸都在一瞬间看上去年轻了许多。 麻雀已到近前,李宗盛的身影竟然消失在了原地! 黑鸽的眼睛狠狠地眯起,因为这一次,连他也没有看见李宗盛的身影。 因为他的动作实在太快,肉眼根本无法捕捉,他甚至比动作敏捷的麻雀要更快。 “他去哪里了?”燕瑾瑜惊诧地环顾四周,因为上天地下,都根本没有那个身穿灰色道袍的身影。 李宗盛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麻雀的爪撕裂了空气,可却连残影都没有看见。 “金仙当真能够快到这个程度吗?”白司喃喃自语,这速度,这景象,他只在修炼了留影诀的二长老身上看到过。 可是尹明月是玄仙巅峰,李宗盛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金仙巅峰而已! 洛清水依旧盯着李宗盛消失的地方,她双眼一眨不眨,似乎看出了神。 她突然举起手来,指着李宗盛刚刚消失的地方。 “他没有走啊,宗盛哥哥一直在那里,一步都没有动。” 第二百四十一章 道心 “什么?”白司和凌云风同时看向洛清水手指的方向,他们满脸的不可置信,因为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正是之前消失的李宗盛。 可是十秒钟之前,他明明已经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仿佛那几秒钟他蒸发了一样,只有洛清水看见了他。 “她说的没错,只是你们看不到我,因为你们的心,不够清。”李宗盛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他缓缓地伸出手,推了一下面前的麻雀。 他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按理说这点力气连一个十岁的娃娃都推不动。 但是麻雀却倒了下去,它的本就瘦弱矮小的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 黑鸽眯起眼来,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它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妙。 在刚刚那个瞬间,就连它也没有看见麻雀去了哪里。 “发生了什么啊?”洛清水张着粉红色的小嘴。 白司和凌云风定睛一看,李宗盛手中的茅草也消失了,他的右手自然下垂着,似乎从来没有握过武器。 再下一秒,白司的视线移动到了倒下的麻雀的身体之上,他的瞳孔猛地皱缩。因为他们看见麻雀的背上此刻正插着一根茅草,这跟茅草仅剩下半截,此刻正在迎风飘扬。 大片大片的鲜血涌了出来,如同瀑布般猛烈。 “这,师兄,拿茅草当剑使,这真的可能吗?”凌云风瞠目结舌,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甚至不敢去想象。 可事实就是如此,麻雀的死因是因为它被一根软弱无力的茅草贯穿了胸膛! 白司脸上的吃惊并不比凌云风浅,但是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 “不管可不可能,你现在见到了。”白司低声说道。 “他虽然表现地很邋遢很胆小,但是他的实力,应该不会低于三师兄,绝不可能在金榜之上只排第九名。”白司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真,真的?”凌云风显得有些不信,顾清凌是谁,他可是天山派最厉害,天赋最高的弟子,是所有弟子心中仰慕的对象。现在白司说眼前这个看起来就很猥琐的家伙实力堪比顾清凌,恐怕会让他们很难信服。 “你杀了我六弟!”斑头雁失声大吼。 它猛地向前扑来,惊起了惊天巨风,无数的茅草被卷土而起,就连他们身后的大树叶被压弯了腰。 白司紧紧地抓住了凌云风,凌云风又抓紧了燕瑾瑜和洛清水。 他们四个人聚在一起,这才没有被大风吹走。 “你杀了我六弟,我要教你血债血偿!”斑头雁已经飞掠到跟前,它突然发现,先前在它罡风之下被吹得晕头转向的李宗盛此次竟然纹丝不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冷冷地抬头看着他,满脸的孤傲与自信。 “怎么会这样?”斑头雁心中一惊,它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收回伸出去的利爪。 李宗盛莞尔一笑。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刚刚的我根本没有认真。” 他只是挥挥手,斑头雁就感觉自己被一波更强大的力量推了出去,这力量比它的风还要强大。 它就像之前的李宗盛一样,飞出了十丈远,倒在了黑鸽的脚边,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强?”它赤色的瞳孔格外嗜血恐怖,此刻却充满了惊恐的神色。 “你们这些妖啊,真是太自信了,而且又笨又蠢。”李宗盛摇摇头,似乎有些痛心疾首。 “我本来就是金仙巅峰,你们三个金仙而已,不联手打我,反而一个一个的送,我不打你们打谁吗?” 他说的似乎格外有道理,黑鸽知道它们轻敌了。不,不是轻敌,它意识到它们惹了不该惹的人,它们三妖就算加在一起,也绝不是这个蜀山道士的对手。 “我已经杀了一妖,你们还想逼我再造杀孽吗?”李宗盛的眼睛一眯,瞬间寒光四射,此刻的他和之前迷迷糊糊的他完全不同,浑身散发着一股特殊的魅力。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这才是十三年前升仙大会之上和碧空谷的无念一争高下的李宗盛。 “你杀了我们六弟,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斑头雁从地上爬起来,它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因为它的双翼已经受伤了,在刚刚的摩擦之下,它的翅膀不堪重负,此刻皱缩在一起,怎么也舒展不开它那对引以为傲的灰色亮翅。 “四弟。”黑鸽终于开口了,声音哑哑的。 斑头雁回过头,看着黑鸽。 “我们走。” “可是四哥,六弟它。”斑头雁回头看着黑鸽,一脸的幽怨。 “它已经死了!”黑鸽狠狠地瞪了一眼斑头雁。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去找二哥。” “对了,宗盛哥哥,不能让他们走,萝卜头还在他们手上!”洛清水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李宗盛的胳膊。 “放心,我没事。”一个青色的身影缓缓落地。 “哎,你没死啊!”洛清水看见从天而降的罗天阳,格外欣喜。 “怎么,你难道希望我真的被那妖怪给吃掉吗?”罗天阳望着洛清水扬起的小脸,淡淡一笑。 “你居然还活着,那我们的二哥!”黑鸽望着突然出现的罗天阳,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愠色。 “既然我活着,就代表它已经死了。”罗天阳回过头,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怎么可能,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下仙,也能杀我……”黑鸽不信。 它仔细一看,猛然望见了罗天阳身上的金光。 “你居然突破到金仙了。”黑鸽满脸的不甘。 “没错,所以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跑!”罗天阳冷笑一声,身上金光乍现。 “四哥,我们怎么办?”斑头雁彻底慌了。 “快走!”黑鸽猛吼一声,下一秒,它就化成了一只黑色的鸽子朝着天空飞去,丝毫不管斑头雁的死活。 斑头雁愣了一下也赶紧变成了妖身,只是它的翅膀受了伤,在草地上跌跌撞撞地扑腾着,好不容易才飞上到空中。 “哎,为什么你不拦住它们啊?”洛清水本以为罗天阳会出手,可是他只是看着斑头雁和黑鸽的身影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让它们去吧。”罗天阳淡淡说道,“我现在的修为还不稳定,需要调息一下。” “好吧。” “对了,这是李宗盛,是他救了我们。”洛清水高兴地拉着李宗盛的手,把他介绍给罗天阳认识。 “咳咳咳,没 啥,举手之劳而已。”李宗盛竟然显得有些紧张,干咳了两声。 罗天阳眯着双眼,打量着面前这个满脸胡茬的男子,除了身上的衣服颜色不同,他们两人竟然出奇的想象,尤其是胡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们两人就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两人相对而立,只是一个目光严峻,一个神情懒散。 “宗盛哥哥可厉害了,他刚刚用一根草当成剑,然后杀了一只妖呢!”洛清水挥着双手,声色并茂地描述着。 她怕罗天阳不信,还向白司他们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你们说是吧,白师兄。” “对。” “对。” “对。”白司,凌云风和燕瑾瑜三人苦笑着同时点点头。 但是罗天阳丝毫不在乎这一点,他只在乎李宗盛的身份。现在只要有人出现在洛清水的身边,罗天阳就会怀疑他的目的,或许是他太草木皆兵了吧。 李宗盛在罗天阳的目光中看出了敌意,但他并没说什么,而是扭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蜀山大弟子,李宗盛。”他大大咧咧地伸出一只手。 罗天阳自然知道他是蜀山的李宗盛,他也无法将眼前的男子和那个金榜第九联系在一起。 他没有伸手,李宗盛伸出的手僵在空中略显尴尬。 数息之后,他还是收回了手,漫不经心地擦了擦自己的衣摆。 “我是天山派的罗天阳。”终于罗天阳还是开口了,他实在无法从李宗盛的眼神中看出什么,他实在是太坦然了,坦然到让人感觉像个智障。 “多谢李兄出手相救。”他客套地答道,再怎么说,都是李宗盛出手救了洛清水他们。 如果不是李宗盛,洛清水他们可能早就成为翼妖它们的腹中美餐了。 “嘿嘿,蜀山和天山派本就是一家人嘛,再说我这不是和清水妹妹有缘,不求回报,不求回报。”李宗盛嬉笑着,像个怪大叔。 白司几人都觉得脸上一阵害臊,只有洛清水还仰着脸,笑的格外开心。 “对了,李兄,我有一事不太明了。”白司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 “你说,你说。”李宗盛连连摆手,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何你出手的时候,我们都没有看见你的身影,却只有清水师妹一个人看见了你呢?”白司犹豫了很久,他还想再确认一下。既是好奇,也是想知道洛清水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其实啊很简单,你们也知道我们蜀山不像玄剑宗有剑法,也不像你们天山派有心法,碧空谷修炼的是佛法,而我们蜀山修炼的就更玄乎了,是道法。”李宗盛毫不避讳,侃侃而谈,“我刚刚用的那招呢,其实只是极为普通的一剑,但是因为我心中的道与各位心中的道截然不同,有句话说的好,不入此门者,非我门中人,各位没有道心,又怎会看见我呢?” “宗盛哥哥,你是啥意思啊,清水怎么听不懂呢?” 燕瑾瑜和凌云风也是皱着眉,一脸的不解。 “简单点说就是那几息时间内,唯有心性纯粹到极致之人才能看见我。”李宗盛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无欲无求,方得本心,像清水姑娘这样没有太多**和无谓要求的修仙者,已经不多了,很是难得。”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天刑剑 ()李宗盛原本还是一副正正经经的模样,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突然油腔滑调起来,转而用着一种近乎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洛清水。 “清水姑娘要不要考虑来我们蜀山,我想我师傅一定会高兴的。” “蜀山很厉害吗?好啊!”洛清水不假思索地点头。 白司和罗天阳目瞪口呆,就连李宗盛也有些尴尬,他本就是开玩笑,随口一提而已,再说蜀山是不收女弟子的。 他要是真把洛清水给带回去了,清虚道长还好说,苍古长老怕是气得要把他那把又粗又短的大胡子从毛孔里给喷出来。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有些事,我先走了。”李宗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洛清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狠狠地一拍自己的脑门儿。 “多谢李兄,若有缘我们升仙大会再见。”白司和罗天阳同时抱拳,恭送李宗盛。 “哈哈哈,升仙大会我还未必会去呢!”李宗盛仰天长笑着,他从腰间掏出酒壶,一边走在一边小酌着,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白师兄,为啥宗盛哥哥平时看起来很弱,却这么厉害呢?还能把那么细的茅草当剑使。”洛清水终于没去纠缠为什么李宗盛没有带自己走了,她还沉浸在李宗盛化草为剑之中。 “因为……。” “因为蜀山是四大门派中最特殊的一派。”白司还没开口,罗天阳就将话接了过去。 “四大门派之中,天山派与玄剑宗最为相似,天山弟子主修心法,以剑法为辅,这样的优点就是攻守兼备,可取长补短,这也正是为何天清阁内会有那么多心法的原因,天下所有的心法,天山派便占一半,种类极其繁多。而天下间的修仙者大多都是以心法为主修行的,这也正是为何众修仙者趋之若鹜都想进昆仑境的原因。而玄剑宗的弟子主修剑法,以心法为辅,所以他们偏重于进攻,要么用剑杀死敌人,要么死的就是自己。至于碧空谷,它们所修炼的佛法与心法其实也是相同的,只是佛法比心法更多了一丝佛性,出家人大多以慈悲为怀,因此他们更擅长于防守,很少会起杀心,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实力不强。至于蜀山就更是奇特了,他们除了最基本的蜀山剑法,其余并没有什么心法。他们主修道,以道养心,他们相信道心能够锻其体魄,磨其心性。因此他们的身体比普通修仙者更强硬,他们对万物灵气的感知力也更强,化草为剑,化叶为刃,在蜀山的弟子眼中并不离奇。正是因为他们从身体和实力上面同时进行修炼,所以同实力的修仙者,蜀山弟子都会稍强一些。” “哇,蜀山这么厉害啊!”洛清水惊叹。“早知道我也跟着宗盛哥哥一起去蜀山看看了。” “得了吧,蜀山不收女弟子,蜀山的近千名弟子都是男性,不然你觉得他为何会那么着急脱身?”罗天阳耸了耸眉毛。 “啊,这样啊!”洛清水低下 眼帘,一脸的失望,不说话了。 “恭喜罗师弟突破到了金仙,只是不知为何二位天赋如此之高,为何没有通过试金石的试炼呢?”白司一直不解,按理说洛清水如果是余子清的弟子,她至少也应该使得试金石发出橙色的光芒才对啊。 而这罗天阳也是一样,年纪轻轻,刚入门几天便突破到了金仙,按理说天赋也是极高,为何没被试金石给检验出来呢? “其实我们并不在乎那些虚名,同为天山派弟子,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本就是一家,天乾门的弟子和地坤们的弟子又有什么分别呢?”罗天阳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唉,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在试金石测试的时候做了假,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进了天乾门的弟子和我们这些没进天乾门的弟子是不一样的。当你们成为了天乾门的弟子,你们就有一次进入藏剑谷的机会,天山派会赐给你们密函,让你们入藏剑谷打造龙吟剑。这龙吟剑虽然算不上稀奇,但好歹也是排名第十的法宝之一。更何况这藏剑谷中听说还有不少神秘的机遇,十**宝排名第二的天刑剑还未出鞘,多少人争破了脑袋都想入藏剑谷,说不定这天刑剑就与自己有缘呢?”白司摇了摇头。 十**宝排名前十中的九把剑都已经流传于世,唯有这把天刑剑一直被封禁在藏剑谷之中,由藏剑谷的封氏一族所看管,至今无人能配得上它。 每一个进藏剑谷的人,不管是天山派的弟子还是别的拥有密函的人,他们无不想进藏剑谷中将这天刑剑给取出来。 天山老人于封氏一族有恩,因此封氏一族特意给天山派留下的特权,只要拥有天山派的长老密函就可以进出藏剑谷,而其余散落人间的密函,每一年才会发出十封。 这也是玄剑宗叶孤天所垂涎的,虽然他手握排行第三的惊天剑,可谁又渴望得到更强大的力量和宝物呢? “天刑剑?”罗天阳微微皱眉,似乎感了兴趣。 “听说这天刑剑当年是慕云飞的佩剑,为何会进了藏剑谷?” “确实。”白司点点头,“这天刑剑两百年前的确是上代掌门的佩剑,两百年前师叔祖从藏剑谷中获得了独孤剑,却被封氏一族告知,入藏剑谷者只能携带一把剑出,因此师叔祖迫于无奈,只得将跟着自己近百年的剑留在了藏剑谷中。可惜除了师叔祖,两百年间竟然再无任何一人配得上那把剑,就连当年的余子清也没能拔出那把天刑剑,当然这些故事我是听师傅说的。”白司末了还补充了一句。 如此看来这天刑剑当真在藏剑谷,罗天阳沉吟了一下,没有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如果师弟和师妹当真能够有一次进入藏剑谷的机会,不如去试一试,说不定这天刑剑就与你们有缘呢?”白司笑道。 “今年的内门弟子的选拔会在半个月后举行,如果师弟妹们有兴趣不妨上去一试,当然这 只是师兄提的建议罢了。” “我才不要,我这把剑是师傅的剑,清水才不会把它弄丢了。”洛清水抱着自己的剑,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那龙吟剑有灵性地嗡鸣起来,似乎也不想和她分离。 “多谢师兄的提点,我们会考虑的。”罗天阳点点头。 他看了一眼凌云风和燕瑾瑜,好在他们四个人都没有受伤。 “我们回去吧。” “等等。”洛清水抱着剑摇摇头。 “你又怎么了?”罗天阳回头看着洛清水。 “我想,我想给七师傅立一个墓碑再走。”她怯生生地抬起头来,都过了这么久,她还记得七公。 可是她忘记了七公早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望着洛清水真挚的眼神,罗天阳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凌云风和燕瑾瑜同时低下头去,像是在为七公哀悼。 三里外的天空中,黑鸽和斑头雁飞飞停停,落在了山崖边的一棵松树上。 “四哥,你说我们回去该怎么向大哥禀告,二哥和六弟死在这群毛头小子的手上了。”斑头雁喘着气,缩着双翅,它受伤的双翼在剧烈运动之下愈发疼痛了,此刻连张都张不开,只得用双爪紧紧地嵌入松树的枝干之中才能确保不会掉下去。 “我们就说它们是死在蜀山弟子和天山派的弟子手中,让大哥为它们报仇!”黑鸽恶狠狠地望着它们刚刚逃离的地方,它还有些心有余悸。 “哟,怎么就只剩下你们两个了?”戏虐的声音从天而降,黑夜中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从天而降。 “天山派的弟子!”黑鸽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放松了警惕还是这男子的实力太强,它竟然一点都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 “可,可是四哥,我已经飞不动了。”斑头雁展开受伤的双翼,扑腾了两下却毫无气力。 “唉!”黑鸽原本都飞离了松树,却在天空盘旋,凶狠地望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男子,并未抛弃斑头雁离去。 “想不到你居然没有抛下同伴自己逃走,看来你们妖怪还是有点情感的。”男子笑着,黑鸽根本看不见他的脸,因为他的脸上带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面具。但不知道为什么,黑鸽依旧感受到他的笑让人毛骨悚然。 “别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放心,我和你们一样,都是罗刹堂的人。”面具男子缓缓地说道,声音变得阴沉起来。 “你也是罗刹堂的人?”斑头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相信。 “罗刹堂四大护法,白鸽。我叫陈雾齐,你们也可以叫我陈一凡。”白衣男子哑哑的开口了,他正是早晨才从天山派赶来救援洛清水他们的陈一凡! “罗刹堂的白鸽!你竟然是白鸽?”黑鸽有些不可置信,它盘旋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落在了陈一凡的身边。 第二百四十三章 清虚道长的任务 ()“正是我。”陈一凡点点头。 “我奉命前来援救被追杀的天山派弟子,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堂主的事情都办好了?”陈一凡一眯眼,借着银黑色的铁具依旧能够看清他目光里的阴狠。 “我们原本在天都城,出来的时候遇到了黑狗护法的师弟,是他让我们过来解决这群天山派的弟子的。” “千手佛的师弟,千间城?” “对,黑护法已经死了,听说是死在了碧空谷的弟子手中。”黑鸽化为人形,向陈一凡汇报着,斑头雁也没那么害怕了,盘膝坐在地上疗伤。 “哦,千手佛居然死了。”陈一凡眯起眼来,他可能没有想到此次任务居然会折了一个护法,这对罗刹堂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那你们杀死那群天山派弟子了吗?”陈一凡转头再次看向黑鸽,声音森冷。 黑鸽听出了陈一凡话语中的寒意,慌忙解释道。 “我们原本已经快要得手了,却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蜀山的弟子,他叫李宗盛,实力极其强悍,我们不是对手,只得先逃离了那里。但是我们的二哥和六弟都死在了他们的手中,既然白护法在这里,还希望白护法能够替我们报仇,翼族一定以死相报。”黑鸽近乎虔诚地看着陈一凡。 “没错,只要白护法能够替我们报仇,我们兄弟五人必定为白护法马首是瞻!”正在疗伤的斑头雁也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如果说此刻有谁能够替它们报仇,怕是只有陈一凡了。 虽然他看上去只有金仙巅峰的实力,但是身为罗刹堂四大护法之首的他绝不可能只有金仙巅峰的实力。 “死了吗?李宗盛,呵,他居然会出手,真是有意思。”陈一凡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山岭,它们在月色下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 “还请白护法出手相助!”眼见陈一凡没有想要出手的意思,黑鸽猛地跪在了地上,诚恳地望着他,原本狰狞的面色此刻看上去竟然有几分面善。 “好,我会出手帮你们的。”陈一凡淡淡地回答。 “那就多谢白护法了,他们朝着……”黑鸽大喜,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它刚刚直起身子就感觉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呲呲呲呲。”四声有如破布被撕碎的声音在它身后传来,四把飞刀一柄又一柄地插入了它的后脊,再从胸膛飞出。 “你!”黑鸽嘴里涌出大片大片黑色的浓稠鲜血,它们让黑鸽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四哥!”正在疗伤的斑头雁猛地从地上跃了起来,它想扑上去接住倒地的黑鸽。 三柄飞刀呼啸而来,将它的身子斩成了四段,它的头颅滚动了几圈,歪倒在黑鸽的身边,血流如注。 至死它们都不敢相信,会是陈一凡杀了它们。 “我说了要帮你们报仇,可没说是现在啊!等到了时候,这群小崽子我自然会收拾他们!” 陈一凡收回七柄飞刀,从怀中掏出一方手绢,将它们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妖的血还 真是肮脏啊!”陈一凡冷笑一声。 他将飞刀收回腰间,手中的方绢随意地扔在了地上。他看了一眼依旧瞪着一双猩红色眼珠子的黑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去的方向,正是罗天阳他们赶回天山派的方向。 十里开外,李宗盛并未疾行,也并未乘风而行,迈着小碎步却也走了十里,已经出了坠龙城的范围。 他回头望了望离开的方向,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夜色下的孤独唯有他一个人独享着,好在有着涓涓细流,高山流水,树木丛生中喜好在夜里活动的动物陪着他。 李宗盛仰天闷了一口酒,望着倒映在池塘里的月亮,一时失了神。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怀里,却只摸到几枚铜板。下山的时候没有领盘缠,也没有带自己的荷包,这也正是他身为蜀山大弟子还要白吃白喝的原因。 李宗盛细数了一下冰凉的铜板,露出一抹苦笑,看来还是得回山上去了。 他的手从怀里掏出来的时候刮到了一个柔软的袋子,顺便将它取了出来。迷迷糊糊的李宗盛借着月光一看,才发现了眼前的袋子是个香囊,上面用红线绣着的鸳鸯此刻看上去像是在眼前碧波粼粼的湖中缠绵。 李宗盛想起了很久之前的夜,很久之前的月色,也是如今天一般美好。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并不是只有一个人。 十三年前,蜀山,无量峰。 李宗盛拾级而上遇到了一众小弟子对着他嘘寒问暖,身上的白衣一尘不染,每天都似新的一般。 李宗盛笑着点点头,和那些师弟们问好,然后推开了重阳殿的大门。 一个穿着深蓝色道袍,白胡灰发的老人正坐在卧榻之上闭目养神。 这时的清虚道长才只有玄仙巅峰的实力,四大门派中为属他还未踏入半步太和仙。 “师傅,你这几日不是在闭关冲击半步太和仙吗?怎么还有空召我前来?”李宗盛推门而入,然后虚虚掩上。 “宗盛啊!你来了。”清虚道长微微眯起眼,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是褶子,却有着说不出的慈祥与和蔼。 “你觉得成为半步太和仙很重要吗?”清虚道长平静地说道,身上有着淡白色的真气在凝结。 “当然重要了,等师傅你进了半步太和仙,到时候我们蜀山就是仅次于天山派的天下第二大派了。”李宗盛自信一笑。 “天下第二也不是第一,更何况虚名而已,真的重要吗?”清虚缓缓摇摇头,嘴角笑容依旧和蔼。 “当然重要了,这一届的升仙大会,我一定要拔得头筹,让天下人都知道,我蜀山弟子有多么的了不起!”李宗盛洋洋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哦,这么看来你有信心对付那个不出四十年便入金仙巅峰的余子清了?”清虚道长睁开一只眼看着李宗盛,看着他的笑容慢慢地僵在脸上。 “额,师傅你就这么不相信弟子吗?虽然我比他晚了近二十年功 夫,但是好歹我也是蜀山这百年来天赋最高了的吧!我就不相信,他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李宗盛顽童似地吐了吐舌头。 “你确实是我最好的徒弟。”清虚点了点头,“不然我也不会收你做入室弟子,这可是我四百多年来第一次收徒弟。” “不过你也不用灰心,这次的升仙大会余子清不会和你相遇。” “为什么啊,师傅!”李宗盛一惊,他这么刻苦修炼,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地击败余子清。 “唉,你又废寝忘食了多久了?”清虚明白李宗盛一定又是将自己关在藏经阁里了。 “也没多久吧,才三个月,我这不是刚出来,洗了个澡就来见师傅你了吗?”李宗盛讪笑。 “你可知道一个月前,天山派的慕云飞已经死了?” “什么,慕云飞死了?他不是天下第一人吗?有谁能够杀了他?”李宗盛闻言大惊,他不相信师傅的话,就连清虚道长都不能伤害慕云飞丝毫,普天之下竟然有人能够杀了他? 清虚道长继续点头,重新阖上了眼睛,周身的衣袍随着气流波动着。 “杀他的人正是他的弟子,余子清。” “余子清杀了慕云飞,这怎么可能?他不只是金仙巅峰吗?”李宗盛愈发觉得不可思议了,他不知道自己闭关的三个月里竟然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没有人知道原因,或许是因为独孤剑。” “独孤剑?” “余子清夺走了独孤剑,这天地第一剑拥有着让人无法想象的力量,更何况余子清是他的徒弟,慕云飞死在他的剑下倒也不足为奇。现在的余子清已经下山,天下的人都在围捕他,想要从他手中夺取独孤剑。” “这余子清竟然是这种人,他连自己的师傅都能杀?”李宗盛一脸惊愕。 “这也正是我找你来的原因。”清虚道长不慌不忙,他将手收回腰间,然后从地上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行走。 他瘦弱的身躯和李宗盛的高大看起来迥然不同。 “师傅是想让我下山去把余子清杀了,然后把独孤剑抢回来?”李宗盛恍然大悟。 清虚道长莞尔一笑,缓缓摇头。 “不是。” “那你是想让我去窥探余子清的去向,然后回来向你报告吗?”李宗盛又猜。 清虚道长又是笑着摇摇头。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师傅你究竟找我来干嘛的?”李宗盛百思不得其解,摸了摸自己的发髻,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刚刚洗完澡的余香。 “恰恰相反,我想让你下山保护余子清。”清虚道长款款笑着,他虽然老,一口牙齿还是银白色,笑的像个孩子一样顽皮。 “啥?”李宗盛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师傅。 一个罪人,被天下人追杀的人,师傅非但不让自己去除魔卫道,捍卫和平,反而让自己去保护他。 “你没有听错,我想让你护住余子清,让他摆脱别人的追杀。” 第二百四十四章 阴谋 ()“为什么啊师傅!”李宗盛差点从地上蹦了起来。 现在天下间的修仙者无非分为两种,一种急于和余子清撇清关系,深怕受到他的牵连。另一种则是追逐余子清到天涯海角,想要将他杀了夺取独孤剑。 像这种什么都不图,还要去帮助余子清的人,可能天下的修仙者都会认为他脑子坏了。 “因为这是我和天山派掌门的一个小约定。”清虚道长眯着一双蚕豆大小的眼睛笑着,似乎想起了一段往事。 “约定,什么约定?”李宗盛越听越糊涂了。 “我答应过他,日后天山派遭遇大劫,一定会出手相助。”清虚道长喃喃,双眼深沉如渊。 “约定?慕云飞不是死了吗?”李宗盛不解,如果清虚道长是和慕云飞有约定,难道不应该要抓住余子清才对吗? “我几时说过我是和慕云飞的约定了。”清虚道长浅笑着,笑意中颇有深意。 “啊?” “我说的并不是天山派的现任掌门,而是上一任的逍遥子。”提起这三个字,清虚道长捋了捋胡子。 李宗盛的双眼瞪得溜圆,愈发不知道师傅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逍遥子他虽然听说过,但是他的名字常常是作为一个魔头的名字广为流传,正是因为他杀了十个三大门派的长老及掌门的缘故。 可是除了这些,他的名字很少被提起过,更何况两百多年前的那场浩劫,蜀山并没有参与,因此蜀山和天山派之间自然也就没有仇恨,可这并改变不了逍遥子的身份。 “师傅,这逍遥子不也是天山派的叛徒吗?我听说他是一个比现在的余子清还要变态的魔头,你要信守和一个魔头的约定吗?”李宗盛觉得自己成长了,居然在和师傅讲道理。 清虚淡淡一笑,轻轻伸手拍了拍李宗盛的脑袋。 “余子清是不是魔头我不知道,但是逍遥子绝不是魔头。” 他倏地直起腰来,提起往事,他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你们只知道他当年屠杀了三大门派的掌门及长老,却不知道当年那场听妖大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清虚轻声叹了口气。 他与逍遥子是旧友,清虚到今一共活了五百零七年,玄剑宗的叶孤天甚至不足三百岁。两百年前玄剑宗的三大宗主都身死坠龙山谷,不足一百岁的叶孤天才入玄仙巅峰不久,可是正是这个刚入玄仙巅峰的叶孤天非但没让玄剑宗的千年基业毁于一旦,反而让它更加壮大起来。 至于这碧空谷的法叶和尚,他本是九龙寺的长老,上一任九龙寺的主持死后,他在长老的推选下这才成为了主持,他现在的年纪也不过才三百七十多岁,比清虚要小上一百多岁。 天山派的慕云飞就更不用提了,两百岁入太和仙,如今的他才刚满三百岁。 当今世上能和清虚同辈的人早已经不在了,或许正是这物是人非,使得清虚道长愈发怀念过往。 逍遥子与清虚道长的关系甚是融洽,这也正是蜀山与天山派交 好的原因之一。虽然后来因为逍遥子和慕云弃的原因,蜀山和天山派渐渐疏远并逐渐断了联系,但是和逍遥子的承诺,清虚从未忘记。 “听妖大会?”李宗盛稍稍思索了一下,典籍上似乎没有写,还是他看漏了。 “当年的听妖大会是为了逍遥子身边的一只狮妖。” “狮妖?” “听我说,别插嘴。”清虚道长瞪了一眼大惊小怪的李宗盛,白须迎风飞扬。 “这狮妖跟随着逍遥子修炼了百年,在逍遥子的秘密调教下练出了妖丹,并且入了金仙。两千年前妖怪们便被部封入了万妖谷中,虽然人世间还留存有少量的妖,但是四大门派有过协议,一但发现妖怪现世,便会将它们抓捕再次关入万妖谷中。可是逍遥子不愿意,他甚至破例想让狮妖成为天山派的弟子,却遭到了天山派长老和其他门派的反对。” “于是便出现了后来的听妖大会,逍遥子见自己无法说服其他长老和掌门,于是展开了一场公平的角斗。他孤身一人挑战三大门派,玄剑宗出了三位宗主,碧空谷四庙住持,再加上天山派的三位长老,一共十人,逍遥子以一敌十,凭借一己之力战胜了他们十人。” “师傅,那个时候你为什么没去呢?是因为知道自己打不过逍遥子呢,还是怕死呢?”李宗盛不怀好意地笑着。 “不,而是因为我和逍遥子本就是好友,两百年前我还只是一个玄仙而已,其余三大门派的掌门除了逍遥子其他都是玄仙巅峰。” “哎,师傅,你说说你的修为,为什么总是比其余三大门派的长老实力要低一截呢?我们蜀山真有这么差吗?”李宗盛抱怨了一句,旋即脑袋被狠狠的锤了一拳。 “修为的高低并不能说明什么。”清虚道长冲着抱着脑袋团团直转的李宗盛调皮地挤挤眼,仿佛刚才爆锤他脑袋的人不是自己。 “不过当年身为玄仙的我确实打不过已经步入半步太和仙的逍遥子。”清虚道长并未生气。 “逍遥子乃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千年间只有他一人跨入了半步太和仙的门槛。当年我自愿放弃了蜀山参与听妖大会的权力,并不是因为我害怕逍遥子,而是因为我不愿意和逍遥子为敌。他是我五百年来见过最聪慧的人,就连慕云飞也比不上他,也正是这样一个人,为了维护一只被世人唾弃的妖怪,而愿意与天下为敌,你知道这其中的原由吗?”清虚道长转头看向李宗盛。 “是因为爱啊!”李宗盛不假思索地回答。 听到李宗盛的回答,清虚道长的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干瘪的嘴唇咧了咧,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万事万物皆有其生存的原因,我们没有剥夺其他生命生存的权力,于妖也是一样,我想逍遥子他应该是对的。” “可那是妖怪啊,师傅,妖怪难道不该死吗?” 清虚道长的脸又黑了下来。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总有一天你自会明白。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道理再多都不如你亲身经历的一切,你所修 行的道,未必是我们的道。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对与错都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当年的听妖大会其实不止他们十一人,千年未出现的魔族族长在逍遥子和十位长老斗地两败俱伤之际想要渔翁得利,逍遥子不得已才燃烧了自己的精血,带着十位长老与魔族族长同归于尽,这才是那天事情发生的真相,可惜没有人知道。”清虚道长哀叹了一声。 “人们只知道逍遥子是魔头,却不知道他牺牲了自己,拯救了天下苍生。如果当年让那老魔物得手,殊不知还会引发多少腥风血雨,江湖又会乱成什么样子,我们无从得知。” “那师傅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说参加那场听妖大会的人都死了吗?”李宗盛从清虚中的话中听出了漏洞,一脸的认真。 清虚道长也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他,这两个师徒就一直站着,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 “是逍遥子托梦给我的。”终于,还是清虚道长收回了目光。 “托托托梦?”李宗盛觉得整个人都傻了,这些事情听起来极为扯淡不说,竟然还是一个死去的人给清虚道长托梦的,而且师傅居然还信了。 他当真是个活了五百多岁的成年人吗? “没错。”清虚道长坚定地点点头,“而那约定,也是逍遥子在梦中和我许下的,我答应了他,就一定要做到。” “我说师傅,你怎么会相信……”李宗盛正要语重心长地说服清虚道长,因为他可不想因为他的一个梦而去和天下的修仙者为敌。 “你不也觉得奇怪吗?”清虚道长打断了李宗盛的话。 “就算余子清入了玄仙又如何,就算他拥有独孤剑又如何,你觉得余子清当真能够杀得了慕云飞吗?”清虚道长重新将话题聊回了余子清弑傅的问题上。 李宗盛在心中直翻白眼,师傅你刚刚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应该大概或许可能吧!”李宗盛的眼神不住地飘动着,他知道自己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 “我告诉你,不可能!”清虚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说独孤剑有神奇的力量是想骗你的,就算它再强大,也不足以让一位玄仙杀死一位太和仙,否则我也不需要让你去帮助他了。”清虚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李宗盛愈来愈愕然了,他似乎好久没有见到这么严肃的师傅了。印象里他一直和和气气,对什么事都波澜不惊。 “别人都说是余子清杀了慕云飞,那你有没有想过,慕云飞会不会是他自己的决定!” “慕云飞的死,是他自己的决定。”李宗盛被清虚道长的一席话震住了,他重复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 “我之所以那么相信逍遥子,是因为我觉得他还没有死,如果他没有死,那么老魔物死了吗?这一切,会不会又是一场阴谋!” 李宗盛越听越热血沸腾,老魔物,天下第一剑,阴谋,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 “当然,这些都是我猜的。” 李宗盛的满腔热血瞬间凉了一半。 第二百四十五章 终于回山 ()“你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下山一趟便能知道原因。”清虚道长像一个欺骗孩童的坏老人一样循循善诱。 “好吧,好吧。”李宗盛欲哭无泪,只得点头敷衍道。 就算他不愿意下山,这也是清虚道长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他怎能轻易拒绝。 “还有一点,你此次下山的身份务必需要隐瞒,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蜀山的弟子,你所做的一切也与蜀山无关,我也不会承认你是我蜀山之人。”清虚道长满意地点点头,再次露出了无良的微笑。 李宗盛欲哭无泪的脸再次黑了下来,他感觉自己被坑了。 “师兄。”李宗盛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他是被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给唤醒的。看见了眼前的溪流声,他这才发现自己在岸边睡着了。 还想起了十几年前发生的往事。 如果当年不是清虚道长派他下山,他还会变成这个样子吗?或许不会,他还会像一个武痴一样,终日呆在藏书阁里,与书海为伴。 李宗盛定睛看了一眼面前不远处鬼鬼祟祟的白衣男子,竟然是守治。 下山了也快半个月了,那些老头儿还是不放心,找人跟过来了。李宗盛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冲着守治还是远在百里之外的长老们。 “你怎么找过来了。” 守治犹豫了一下,他不擅长说谎,因此他只要一犹豫,李宗盛就知道他正在措辞。 “师兄,这是你荷包,你下山忘记带荷包了,我是特地下山来送荷包。”守治的目光躲躲闪闪,他从腰间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李宗盛眯着眼睛结果那个沉甸甸的包,并不相信。 “胡说,你要是真来给我送荷包,为什么不早点给我送过来?而且你不知道我吃饭从来不给钱吗?我要荷包干什么?”李宗盛把吃白食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守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师兄一个人下山,掌门和长老有些担心,特地派我下山寻找师兄,带你回山。”想了一会儿,守治又开口了。 “胡扯!”李宗盛凶神恶煞地龇牙。 “就那糟老头子也会担心我?”如果清虚道长真的担心他,又岂会派他去帮助余子清,要知道那可谓是九死一生。 当年的李宗盛历经多少风险,才陪着余子清一路走下来,真要这么说,他能活到现在也算个奇迹。 “师兄,你不能这么说。”守治一边说着擦汗。 “别找借口了,我知道你向来不擅长说谎,快说吧,是不是又是苍古那个老头让你跟着我,想趁我睡着了偷偷把我打晕了带回去?但是你没有想到我睡眠这么浅?警惕性这么高?” 守治只得点了点头,他在下手的时候还是手软了,轻声喊了一声师兄,否则李宗盛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应该回蜀山了。 “我就知道苍古这老东西准没憋什么好屁。”李宗盛气得直翻白眼。 “师兄,你跟我回去吧!今年的升仙大会马上就要召开了。”守治低着头,又大又圆的脑袋看起来就像个木瓜。 “升仙大会?不是还有半年吗?” “是玄剑宗宗主提议的,掌门没有反对,所以今年的升仙大会提前了六个月,预计会在一个月会开始,你得赶紧回去,只有你在,我们才能安心做准备。”守治的目光极为诚恳。 “呵,只有我在吗?”李宗盛脸色的气色少了许多,他看着面前溪流里翻滚的浪花。 “我已经变成了这样了,十余年修为停滞不前,就连冰凝剑也抛弃了我,你觉得我还配当蜀山的大师兄吗?”他倏地抬起头,紧紧地盯着守治。 “师兄,我虽然不知道当年你下山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一直是师弟心中的榜样。正是因为师兄你,才给大家希望,也正是因为你在十二年前的升仙大会上拔得头筹,才使得众弟子有了动力。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以师兄你为榜样吗?不是因为你是升仙大会的第一名,而是因为你的坚持,你的道心,比我们每个人都要更加完美。所以不管师兄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是我们心中的支柱,你也不希望让师弟们心寒吧?”守治像个姑娘似地抿了抿嘴唇,说的格外动情。 空气中沉默的气氛让人感到心慌,几只鱼扑腾着飞起,又重重地落入池塘。 “哈。”李宗盛忍不住笑出了声,守治挠了挠头也尴尬地笑了笑。 他突然有些后悔,刚刚真应该打晕了李宗盛直接拖着他回山的,现在他清醒了,鬼知道这个大师兄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你这笑起来真丑,还真像个姑娘。”李宗盛淡淡一笑,然后转身朝着蜀山的方向走去。 “师兄,你是答应和我回山了?”守治喜出望外,连他自己都蒙了,这次的李宗盛竟会如此听话。 “不然呢?”李宗盛眨眨眼,“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我也累了,是该回去歇歇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径自朝前走去,守治愣了一下,很快便追上前去。 水中的倒影下,他们师弟二人像极了当年李宗盛陪同余子清一起同行的场景。 “余子清,你究竟去了哪里,你还记得我们俩之间,还有着一场决斗吗?”李宗盛在心中暗想。 昆仑墟外一百里。罗天阳几人正在御剑飞行,经过了两日的调休,白司和凌云风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等一等。”眼看前方不远就要抵达昆仑墟了,罗天阳猛地停住了身形,他御着剑在空中浮沉。 “怎么了,罗师弟?”经过了这一路的磨难,白司对罗天阳也多了不少好感。 “师兄有没有觉得这两天以来一直有人在跟着我们?”罗天阳皱着眉头,目光在洛清水,燕瑾瑜和凌云风的脸上一一点过。 “哪里有什么人在跟着我们啊,罗师弟你太焦虑,太紧张了,马上都快到天山派了,哪里会有人那么大胆啊?”凌云风抬头看了看四周。 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四周是山峦。 “是啊,罗兄,可能是你太敏感了,我们已经安了。” 没有人相信罗天阳的话。 “师弟的感知力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罗天阳刚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色的身影自下而上, 凌空飞起。 他御的是一柄飞刀,而不是剑。 “这是,四师兄?”白司看着面前凭空出现的男子,他惊讶的不是陈一凡的出现,而是惊讶于罗天阳居然能够发现连他都没有察觉到的陈一凡,他还是没有忘记招新大会上,慕云弃当场封陈一凡为天乾门第四位弟子的事,按照辈分,现在的陈一凡才是他们的师兄。 “客气了,其实我还是应该尊称两位一声师兄才是。”陈一凡的声音在面具后瓮声瓮气。 “本是掌门派我去支援你们的,可是我到的时候你们已经没事了,于是我就一直偷偷跟在你们后面,暗中保护你们。”陈一凡笑道。 可是罗天阳的面色却格外严肃,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陈一凡身上有股十分危险的气息。他并没有发现陈一凡的踪迹,他之所以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正是因为他察觉到了这股危险的气息。 从一开始在万妖谷遇到陈一凡,他就觉得陈一凡很可疑。 “难怪我们一路上都没再遇到追兵,还是陈师兄费心了。”凌云风连连拍着马屁,连白司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客气客气,我并没有做什么,这一切都是罗师弟的功劳,将来师弟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陈一凡眯着眼睛,和略带敌意审视着自己的罗天阳对视着。 “我们快回山吧,师傅和王师兄一定等急了,我们得赶紧回去向他们汇报此次下山的事情。”白司继续御剑朝着天山派飞去。 罗天阳跟在陈一凡的身后,他要盯着陈一凡,时刻提防着他做出什么怪异的举动出来。 一直到他们进了昆仑境,陈一凡都没有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罗天阳甚至以为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 早在万妖谷的时候,他就怀疑陈一凡别有所图,可是接连两次,陈一凡都没有丝毫不轨的意图。如果他真是冲着洛清水而来,为何两次都不下手呢?以他的实力,现在的自己恐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吧? 难道真是自己多虑了,这陈一凡真没有问题?罗天阳在心中暗想。 “恭喜六位平安归来。”入了昆仑境,镇守昆仑境的弟子脸上的欣喜根本掩藏不住。 这件事虽然三位长老没有传出去,却早已经人尽皆知了,现在看到他们平安归来,天山派的弟子也都松了一口气。 “白师兄,长老和掌门请你去紫清宫一叙。”六人刚刚踏入昆仑境,就有着两名青衣弟子从练武场的阶梯上匆忙走下来,朝着白司和陈一凡行了个礼。 “好。”白司点点头,旋即便朝着紫清宫走去。 “其余的师弟们先回房休息吧,掌门有事会再传唤各位。” “唉,下山走了一圈,我腿都快麻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洛清水伸了个懒腰,长呼了一口气,好像这次下山最累的人是她一样。 连陈一凡都离开了,两位青衣弟子还没有走。 “请问哪位叫罗天阳?” “我是。”罗天阳似乎知道了什么,一步走上前来,他早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只要洛清水没事,哪怕慕云弃把他逐出师门,他都不在乎。 第二百四十六章 报仇 ()“你未得到长老的允许私自下山,违反了天山派不准私自外出的条令,理应逐出师门。” “啥,萝卜头,你是逃出来的啊!”洛清水着实被吓了一跳,可怜巴巴地盯着两位青衣弟子。 罗天阳无声地笑笑,事以至此,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两位师兄哥哥,萝卜头他肯定不是故意的,肯定是不小心滚下山的,你们能不能不要赶他走啊!” 洛清水用着近乎撒娇的口吻,死乞白赖地说着傻话,两个青衣弟子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暗地里却憋着笑意。 “我们说的是本该逐出师门,但掌门姑念你是初犯,因此罚你打扫天山派的练武场一个月,你可有什么异议?”两位师兄收敛了好一会儿,终于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听到惩罚的时候,罗天阳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受到很大的惩罚,却没想到慕云弃只是罚他打扫卫生而已。 “弟子领命!”罗天阳深深地鞠了一躬。 “尤其是再过七天就是内门弟子的选拔大事了,你可一定要把这练武场好好清洗一番,可别耽搁了大事。”两个青衣弟子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 其实慕云弃并不是心慈手软手软了,而是这件事牵扯到了顾清凌,让他不得不对罗天阳网开一面。 至少现在的顾清凌还是他的掌上明珠,要是追究罗天阳下山之事,那他还得追究两位守门弟子的责任,还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在地坤们弟子们的心中形象本就不好,倒不如放罗天阳一马了。 燕瑾瑜洛清水和罗天阳三人各自欢喜,和凌云风拜别之后回了各自的房间内。 凌云风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礼。 他在天山派呆的时间不多,所有的行礼加在一起也不过一个小小的包袱,等到白司向慕云弃他们汇报完,也就是他该走的时候了。 望着窗外走过的弟子,和远处的欢笑声,他的心里涌现出强烈的不舍。可他还是要走,如果他不走,就连最珍贵的家人都要失去了。 谪仙城,罗刹堂。 黑色的大门紧闭着,凹凸不平的黑色石门上雕刻着古老而狰狞的图案。那是一副人间炼狱,有魔龙,有长着犄角的怪物,还有白骨,老人和小孩儿。 此刻这扇封闭的大门里正传来凄厉的嚎叫声,像是有人正在被鞭打折磨。 千间城在地上翻滚着,被无数的黑鸦啄食着身上的皮肉。那感觉真是叫人痛不欲生,千间城不敢还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撕咬着自己。 终于,高座之上的黑袍男子挥了挥衣袖。那些凶戾的乌鸦就像是接到了指令一样,化成了无数的黑烟在大厅里散开。 这居然是用魔气化成的动物! “堂主,堂主,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小人以后一定为罗刹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千间城跪在地上,匍匐前行着,浑身都是黑色的鲜血在肆意地流 淌,可他根本顾不上去擦,只得一个劲儿地求饶着。 “你居然敢杀我罗刹堂的护法,你以为别人不知道,我不知道吗!”黑袍男子的声音虽然低沉听不出任何的怒意,但是众人都知道他是真的发怒了。 这千手佛可是玄仙,罗刹堂的顶尖势力,就这么被千间城给杀了,罗刹堂的堂主不得气死才怪。 玉麟尘一边扣着耳朵一边冷眼看着跪地求饶的千间城。 他和千手佛的关系本就不好,所以他的死和他根本关系,相反,他还巴不得千手佛早点死了才好。 “呵,你觉得我在乎你这么一条小命吗?就算你吸收了千手佛的修为又如何,不过还是一个金仙巅峰而已,你觉得我罗刹堂会在乎你这么一个小小的金仙?”黑袍男子阴声说道,他看着千间城,仅露的眼中没有丝毫怜悯的神色。 确实,现在的他只要动一根手指就足以让千间城死无尸。 “堂主不必动怒,那黑护法能够死在千间城的手中想必也受了不小的伤,就算真能治愈多半也是个废人了,眼下我正是我罗刹堂的用人之际,堂主暂可令他将功补过。如若以后此人再敢有异心,无需堂主吩咐,在下定叫他身首异处。”身着土黄色裘衣的男子说道,他是罗刹堂的第二护法,黄鸡。 “你们怎么看?”黑袍男子听了黄鸡的话,沉吟了一阵,似乎在征询大家的意见,可却无人答应。 “堂主,小人觉得黄护法说的有理,千手佛虽然死了,但是四大护法之位一直空缺着,难免会使有些人图谋不轨,堂主何不让千间城戴罪立功,他能够捡此一命,一定会更加珍惜才是。”一个身材高挑,胳膊双腿细长的男子恭敬有礼地回复道。 “哦,红顶鹤说的有理,就暂且依红顶鹤的意思吧!”黑袍男子见他人无异议,便点了点头。 “青蛇,这黑狐护法一直由你担任,你可愿意?” 一直站在那里无所事事,仿佛所有事都与它无关的青蛇露出了细长的微笑。 “堂主大人,我青蛇只是一只游窜于杂草丛中的一条草蛇而已,实在是担不起这个职衔。更何况我一心为兄弟报仇,更是无意成为罗刹堂的护法。” 它的话意已经很明确了,当初青蛇加入罗刹堂就是为了替兄弟报仇,等到黄莽的仇报了,也就是它该走的时候了,所以它怎么可能愿意当罗刹堂的护法呢? “那秃鹰首领怎么看?愿不愿意加入我罗刹堂?得了天下,我愿分你一半。”黑袍男子的声音极具磁性,他的话语能够令无数人心动。 “哈哈哈,堂主可真是看得起我们翼妖一族啊!”秃鹰首领朗声大笑。 “只可惜我们翼妖天生放荡不羁,喜欢蓝天,不愿意被束缚,等到这个天下当真成了妖族和魔族的,也就是我们该离开的时候了,所以护法一直,在下万万不能要。” 秃鹰也是推辞,它可不想和罗刹堂扯上什么关系,它们本就是想依附着罗刹堂寻 求保护的,如果有朝一日罗刹堂被四大门派围攻,它绝对跑的最快。 黑袍又怎会看不出它心底的想法。 “如此一来,只得先由千间城接替他师兄的黑护法一职了。”黑袍问了一圈,将目光重新投回了千间城的身上。 “不过你要给我记住,但凡你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下次啃食你肌肉的,可就不是乌鸦那么简单了。”黑袍话音斗转,再次冷冷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堂主,属下以后绝对不敢再犯!”千间城表面上看起来唯唯诺诺,其实他的心底正在窃笑,终于他不用在寄人篱下了,终于成为了罗刹堂的护法。 “今日起,千间城任罗刹堂黑护法一职,位居第四,红狗以后才是三护法,你可不要僭越。”黑袍还不忘嘱咐了千间城一句。 “应该的,应该的。”千间城连连点头,只要能成为护法,第四和第三又有什么区别呢? 倒是玉麟尘,他平白无故地从四护法变成了三护法,非但没有觉得开心,心底反而愈发郁闷起来。 正在他们商议之时,一只黑色的乌鸦不知如何穿过了厚重的大门,缓缓地落在了黑袍男子的手中。 “白鸽来报。” “秃鹰首领的四位兄弟都死了。”他听着乌鸦在他的耳边耳语之后化成了黑烟,重新将目光投向下方。 “什么,怎么可能!”秃鹰面色大变。 “怎怎么可可能,二哥他们,怎么么会死呢?”胖飞鹰听闻此事越发结巴起来。 “是不是那群天山派的弟子杀了它们!不对,这不可能,那群弟子里面甚至连一个金仙都没有,怎么可能杀得了我的弟弟!”秃鹰勃然大怒,双眼血红冒着幽光,仿佛在滴血。 “白护法说,它们在追杀那群天山派弟子的时候遇上了蜀山弟子。” “什么蜀山弟子?”这件事情犹如晴天霹雳,让秃鹰昏了头脑。 它们七人本就情同手足,现在平白无故死了四个兄弟,论谁都会大发雷霆。 “金榜之上的李宗盛,十二年前的他,可是除了余子清之外的奇才,你的弟弟们死在他的手中并不奇怪,要怪只能怪它们运气不好。” “蜀山弟子,蜀山弟子,你敢杀我的兄弟,我黑翼一族定然与你不共戴天!我要血洗了蜀山,来慰藉我弟弟们的在天之灵!”秃鹰仰天长啸,它红着眼睛就想冲出大门,却被一只纤长的手拉住了。 “大哥,我知道它们死了你很伤心,我们也很伤心,但是你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是蜀山的对手呢?”拉住它的是七人中的唯一雌性。 在暴怒的秃鹰和神情恍惚的胖飞鹰中,只有它才最清醒。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兄弟们的仇就不报了?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二弟,四弟六弟和七弟白白死去?” “不是不报,弟弟们的仇我们一定要报。”女翼妖叹了口气。 “但绝对不是这个时候。” 第二百四十七章 慕容志宇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秃鹰哑然,他冷静了下来,细细一想,三妹说的对,它自的实力才不过玄仙,连蜀山的一个长老都打不过,又谈何为自己的兄弟们报仇。 “首领不必担忧,你既然选择了与我罗刹堂合作,就是我罗刹堂的一份子,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高座之上的黑袍男子眯着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声音如同被黑云掩盖的雷鸣。 “呵,难道你罗刹堂就能与蜀山为敌了?你们现在连天山派都搞不定,再加上一个蜀山,我怕你们罗刹堂没有这个胃口。”秃鹰声音沙哑,低沉中带着悲鸣。 黑袍男子安静了一阵。 “确实,我罗刹堂虽然此刻不比天山派,也没有能力和蜀山作对,但我们未必要明面上与他们为敌。”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让你们去搅乱天都城吗?” “不知。”众妖互相对视一眼,青蛇和秃鹰同时摇了摇头。 “因为我想掩人耳目。”黑袍男子的声音波澜不惊。 “你们可知道一个月之后是什么子?” “什么子?” “一个月后,乃是升仙大会开始的子,由玄剑宗宗主叶孤天提议,提前召开升仙大会,蜀山和碧空谷均无异议,因此今年的升仙大会将在一个月后展开,我这个时候派你们去搅乱天都城,就是想转移他们的注意。” “什么,你想要去扰乱升仙大会?我看你是疯了!届时我们连城门都进不去。”青蛇双眼一眯,它虽然从未出过山谷,但是升仙大会此事关系重大,饶是它也有所耳闻。 它们连四大门派中的任意一派都干不过,又谈何去扰乱这群雄汇集的升仙大会呢? “未必。”黑袍缓缓地摇着头。 “升仙大会时的戒备再森严,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漏洞,他们是由四大门派各自镇守一方城边,我早就已经在天山派内部安插了眼线。更何况他们万万想不到,我们的目的不是天都城,而是升仙大会这样的庞然大物。” “就算你说的在理,那你闯入升仙大会究竟是为了什么?”秃鹰也是不解。 “和你们一样,为了报仇!”黑袍男子审视众人许久终于暴喝一声,就连玉麟尘也好奇起来。 他加入罗刹堂也有三十多年了,却始终不知道堂主与天山派的渊源和仇怨。 “你和天山派也有仇?”青蛇皱起了细长的青眉。 “确切地说,我只是与慕云弃有仇,不过这并不妨碍到我连同天山派一并毁灭。”黑袍男子的声音逐渐温柔起来,丝毫看不出他上的暴怒。 “哦,那老东西倒真是结了不少仇呢!”秃鹰冷笑,“我早在万妖谷里就知道这老家伙不是个好东西,既然大家都是抱着同样的目的,那我鹰鸠甘 愿为罗刹堂效力,直至大仇得报。” 它转脸给女翼妖和胖翼妖使了个脸色,直到现在它们都没有把自己的真实名字告诉黑袍男子。 “黛燕,裘赤愿追随大哥为罗刹堂效力。”二人同时低头双手点地,这是翼族表达敬意的方式。 大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安逸,秃鹰的目光看向一边的青蛇,它一直未表态。 “你不会是怕了这升仙大会,不敢报仇了吧?”秃鹰讥讽道。 青蛇邪邪一笑,“我生来就没有名字,我与弟弟都一直用青黄相称,你们叫我青蟒就可以了。” 它并没有说自己是愿意参与这场复仇大会还是不愿意,但是它的语义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好,从今开始我们就是兄弟。”黑袍男子从高椅上站起来。 “我慕容志宇在这里多谢各位。”黑袍男子深深鞠了一躬。 听到这个名字,玉麟尘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抹诧异,他突然发现,自己跟随了罗刹堂这么多年,居然还不知道堂主的名字。 “堂主!”门外突然传来了探子的声音。 正在与众人商议的黑袍男子只一挥手,那扇沉重的大门便开了,一个穿着黑衣铠甲的男子走了进来,单膝跪地。 “堂主,阁前有一男子,自称是大夏王朝的二皇子,急着求见堂主。” “哦,来的比我意料中迟了数。”黑袍男子轻轻一笑。 “各位可先行回去,升仙大会之事,我们容后再议。”话音刚落,他一甩袖袍,便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了椅子上。 随着他的离去,整个大堂里的灯似乎更暗了,鬼火在空中摇曳,气氛也变得更加森诡异。 第二百四十八章 千金买入门 ()谪仙城内,一辆马车已经静悄悄地驶进了城。 拉车的是两匹油光水滑的神骏,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有力地敲击地面,溅起阵阵沙雾,熏得周围的百姓直掩口鼻,躲得远远的,却无人敢抱怨。 因为繁贵富丽的马车看上去很是豪华,车四面均是丝绸装裹,两侧的木雕之上嵌着金丝纹龙。镶金嵌宝得窗牖被一帘淡黄色的绉纱遮挡,使人无法看清车中的乘客,却也足以明白主人的身份高贵,这必是一辆来自皇城的马车,车里的主人也必是达官贵族。 马车在城池里已经溜溜绕绕了好几圈了,终于,在拐过一条街道,枣骝马的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缓缓地停下了四足。 “二殿下,谪仙城到了,只是殿下口中所说的有求必应阁一直未能找到。”马车前为首的一位身披黑甲的将军翻身从马匹上跃下,恭敬地单膝跪在车前。 从马车里飘出淡淡的熏香味,车中仿佛坐着一位翩跹少女,令人浮想联翩。微风将丝绸编制的帘子吹起,里面传来了一个男子清秀的声音。 “找不到不会去问路,难道要孤亲自下车?”马车里的声音听上去格外不满。 “臣知错,臣这就去问路。”黑甲将军连连倒退,重新翻身上马,领着马车驶进一条人流湍杂的街道。 “这位老人家,请问这城中可有一处有求必应阁?”黑甲将军侧身询问一位正在挑选白菜的老人。 “有求必应阁?”老人手里捧着一棵饱满而又如白玉般无暇的白菜,眼里满是机警的神色。 “对,请问它在哪里?” “前面三条街左拐有一个宅院,里面的慕容公子听说通晓万物,有求必应。不过今天的有求必应阁已经闭门了。”老人抚摸了一下手里的白菜,像是在抚摸一个又白又胖的娃娃。 “闭门了?”黑甲将军一愣。 “对,我们这儿的有求必应阁可和你们天都城的天机阁不同。”老人家眼神犀利毒辣,居然一眼就看出了马车的来处。 “它每天只在正午时间开门一个时辰,而且每天唯有一个人能够得到阁主的指点,想入阁门必须得先交足十万两银子,还未必轮的到你,所以劝你们还是回天都城去吧!”老人摆了摆手,掏出两枚铜板扔在了菜摊上,提着刚买的白菜离开了。 “十万两银子,只为入阁,这不是坑人吗?”黑甲将军自言自语道,或许这正是有求必应阁的名声不必天机阁的原因。 “殿下,您看这可怎么办?”他思索了一下,还是转身去问轿子里的人。 “去。”轿中,身穿紫金蟒袍的燕瑾琪微微眯着双眼,刚刚老人说的话他已经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诺!”黑甲将军叩首 领命。 一行衣着黑甲的马队缓缓地出现在了一座大院前。 门前挂着一枚阔气的门匾,上面用鎏金刻着几个大字,慕容府。 “这是,有求必应阁吗?”为首的黑甲将军看着门前挂着的牌匾,狐疑的自言自语。 “你不会下去问,难道要孤来请你?”轿子里的燕瑾琪再次传来了极度不耐烦的声音,他推开门帘,瞟了一眼面前的碉楼小筑。 和他的宅邸尚且有得一拼,尤其是门口两只人高的玉狮,就足以看出这慕容家的人这些年来收了多少入门费。 太阳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正在缓缓地朝着西边倾斜,明晃晃的天空此刻看上去竟有一抹霞红。此刻已近申时,如若再不快些,怕是又得到明日了,燕瑾琪不想再拖,他现在就要知道罗刹堂的下落。 那天白若离给他丢下了六个字,罗刹堂,黑罗坊,可是他还补充了一句,要想入黑罗坊,唯有通过有求必应阁。 更何况这一路上,提及黑罗坊都无人知晓,所以除了有求必应阁,燕瑾琪恐怕再无别的办法了。 他已经等了太久,现在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听一听他们的计划,不管是十万两,哪怕是一百万两,他今日都要找到黑罗坊,找到罗刹堂。 黑甲将军踏步上前,轻轻敲了敲慕容府的大门。 清脆的敲门声在偌大的木板上回荡,过了许久,门才稍稍推开一道缝儿,里面探出脑袋来的是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孩童。 “请问这里……” “今天的客人已经见完了,如果你们有事想来问我们家慕容公子的话,明日赶早再来吧!”黑甲将军的话还没说完,小童就已经抢先回答,这慕容家的人还真是神奇,难道这天下当真有如天机阁一般的神秘地方,能够通晓万物? 这一路问下来,众人有的说慕容公子故弄玄虚,其实没甚本领,不过蹭个入门费,至今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还有的说那些得到慕容公子指点的人都偷偷从后门溜走,鲜有人看到他们的踪迹,自然也听不到关于慕容公子消息灵通否的传闻。或许这正是有求必应阁比不上天机阁的原因,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就没有知道他此行的行迹了。 燕瑾琪坐在马车上,静静地听着小童的话,心中暗自思忖,犹豫再三,他起身推开门帘,走了出去。 “哎,我们的公子是特地从皇城赶来的,就是为了见阁主一面,银子我们有的是,只要你们阁主愿意见我们公子一面,十万两银票必当奉上。”黑甲将军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十张银票,每一张都是一万两的。 此次燕瑾琪出门带了百万两银票,都由黑甲将军守护着。 “呵,十万两银票平日里只够进我们慕容府的大门 ,要想见我们公子,你们怕是还不够格。”小童嗤笑一声,只是鄙夷地瞥了一眼黑甲将军手中寥寥的几张银票,他已经见过了太多这样的场景,十万两银票他早已不屑一顾。 黑甲将军面色有些难堪,他好歹也是皇城里的一个近卫队的队长,居然被一个小童给鄙夷了,可他堂堂近卫队队长还不敢发怒,手中的几张银票是递出去又不是,收回来又不是。仿佛他握着的不是十万两,只是几枚铜子儿而已。 小童说着便要再次关上那扇厚重的大门,他只是把眼前的一行人当成了不懂事的客人。 门在快要闭合的时候被一只纤长的手挡住了,这只手白净修长,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公子才有的玉手,此刻它像不要命了一样,横在大门之间,只要小童稍一用力,再好看的手都会粉身碎骨。 小童赶忙稳住了大门,重新将门推开一条缝儿,只是这次的缝儿稍微大了些。 “又要干嘛,不是教你们走了吗?”小童皱着淡而清秀的眉毛,昂着头怒气冲冲地望着眼前比他高上好几头的人,满脸愠色。 “我听说十万两只能进阁,并见不到慕容公子的面对么?”说话的不再是那个黑甲将军,而是那只玉手的主人,一个穿着华贵的公子哥。一身丝绸素衣,眉眼清秀俊丽,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阴冷,他的声音也如他的长相般阴沉无力。 “殿……公子。”黑甲将军没有想到燕瑾琪竟然会亲自下车,连忙双手抱拳请罪。 小童点点头,嘟着两个圆鼓鼓的腮帮子,年少的他天不怕地不怕,不管眼前的达官贵人是谁家的少爷,慕容公子反正都不怕。 “如果说十万两银子今日进不了这门,那么一百万两呢?”燕瑾琪没有在意黑甲将军的请罪,只是挑眉给他使了个眼色。 将军赶忙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抓在手中。 终于小童轻轻地,缓缓地咽了一口唾沫,眼睛直直地望着眼前厚厚的一叠银票。 “如果一百万两不够,两百万两呢?”燕瑾琪一抬手,黑甲将军一愣,又翻出了一叠的银票在手中。 “这。”小童迟疑了,把食指伸在口中咬住。 “三百万两。”燕瑾琪的眼睛缓缓眯起,他此次出行一共带了五百万两的银票。 黑甲将军的魁梧的身子一滞,他怀疑二殿下疯掉了,可是他不敢质疑。 “好吧,好吧,放你们进去,可是能不能见到我家公子,我们家公子愿不愿意见你,我可就说不准了。”小童望着将军手中都快抓不住的银票,终于哗地打开了大门,稚嫩的小手交错抠唆着。 “多谢。”燕瑾琪淡淡一笑,大步跨进了那扇价值千金的门。 “赵将军,麻烦你们在外面等候一阵儿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罗刹堂堂主 ()燕瑾琪走进庭院,小童并没有跟上来,似乎三百万两银票真的只是买他入门而已。 再回头的时候,黑门紧闭,小童早已不见踪影不知钻入了何处,偌大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唯有落叶缤纷。还是一株种植在中央的小树,一捧宽,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显得格外萧条。 这慕容府外看起来光鲜亮丽,里面却格外简陋,除了走廊长亭和紧闭的祠堂,竟然连假山都没有。 燕瑾琪站在庭院中央,不知该从何寻找,一时手足无措,他当真开始怀疑三百万两银子买一次进门是否值得。 “请问,慕容公子在吗?”踌躇了一阵,燕瑾琪走到祠堂的面前,轻声叩门询问。这慕容府中唯有这一间屋子看起来华贵一些,可能是慕容家的大厅。 敲了许久,燕瑾琪侧耳倾听,并没有听到有人来开门的声音。他细细想来才发现,从大门走到里面的院子里,他再没遇见过一个人,这慕容公子家里除了看守大门的门童,似乎连一个管家都没有。 他突然想起了进了谪仙城里,赵将军问到的一些传闻。 “这慕容家啊,早个两百年还算得上是谪仙城的大户人家,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这一百多年萧条了下来。我听说啊,这宅子里曾经在两百年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死过好多人呢!所以剩下的族人纷纷离开,到现在几乎已经成了一座空宅了,唯有慕容公子一个人留在宅邸中,他的那些神奇能力,可能都是那些死去的慕容家的人给他的提示。”这是离开闹市的时候,赵将军问的一个卖菜的大妈,她神神叨叨地说着,还刻意嘱咐他们千万不要接近慕容府。 它叫有求必应阁,可能也叫有来无回之地,毕竟那些得到慕容公子指点过的很多人,都没有人再看到他们,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正想着,一阵阴风从狭长的走廊里吹过,吹起燕瑾琪的发卷,像是有什么人在轻轻握着他的辫子。 燕瑾琪的心里越发慌张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踮起脚尖,想从窗户上方的缝隙里看一看这大殿里的场景,可是他的身高不够,只得从院子里找了一块大石头拿来垫脚。 等到他好不容易能够勉强看清里面的场景,只发现里面漆黑黑的一片,像是摆放着几尊罗汉和观音。只是这些观音罗汉长得极为奇特,大都青面獠牙,长相十分凶恶,在这黑暗潮湿的房子里显得更加恐怖了。 燕瑾琪的心慌乱跳个不停,他突然又想起了有人说过,这慕容公子练功走火入魔,屠杀了慕容家的众人,还用邪魔镇压他们的灵魂,不让他们超生。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燕瑾琪依旧感到害怕,可是他的双眼却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盯着一个笑面罗汉出了神。 不知道为什么,燕瑾琪感到这尊长相凶恶的罗汉正在看着自己,露着不怀好意的微笑,一双白比黑多的眸 子里透出的凶相,比天下间任何一副画儿里的妖魔都要更可怕。 突然,笑面罗汉诡异地眨了眨眼。 燕瑾琪吓得从光滑的石头上跌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身后传来一阵阴风,像是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后,燕瑾琪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让他不敢回头。 “公子可知道在别人的家中到处乱走乱看,可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身后传来了和颜悦色的声音,至少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和燕瑾琪差不多大的公子。 燕瑾琪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回过头来。 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低着头。至于是一个男子,燕瑾琪还是听他的声音才知道的。 他带着一顶帽子,帽檐很低,以至于燕瑾琪只能看清楚他的嘴巴。那是一只细长入刀锋般割过的嘴唇,呈淡紫色,下巴白的毫无血色,恐怕这是他终日不见阳光的原因。 “你是,慕容公子?”燕瑾琪迟疑的问道,他不知道这慕容公子是人是鬼。 黑袍男子轻轻点头,并没有答话。 “二殿下可能在皇城里骄纵惯了,你可要知道,在外面,倘若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可能是会丢掉性命的。”黑袍男子轻声说着,声音宛若是从寒冰幽谷里生起。 “抱歉,孤,我只是有急事想请教慕容公子,所以一时有些焦急。”燕瑾琪没想到这慕容公子居然和天机阁的人一样,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回答有些生硬。 “我知道阁下是为何而来。”慕容公子缓缓向前走了两步。 “你知道黑罗坊的位置?”燕瑾琪突然惊喜,将原先的害怕都丢到了一边。 “何止是知道。”慕容公子淡淡一笑。 “你脚下踩着的这个地方,就是黑罗坊。” “黑罗坊?公子怕是在说笑吧?”燕瑾琪诧异地看了看四周,蓝天碧草,枯树石地,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宅院。 “黑罗坊,黑罗刹。这里,就是罗刹堂,而我就是你想见的堂主。” “你是罗刹堂的堂主?”燕瑾琪向后退了两步,眯眼仔细审视了一番眼前的黑袍男子。 他此行的目的本就是要见罗刹堂的堂主,只是他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见到了。 慕容公子嘴角的笑意始终上扬着,他轻轻挥一挥手,天色居然瞬间暗了下去。眼前的祠堂慢慢淡去了,那棵原本枯萎的树木居然重新生长起来,还结出了一颗又一颗的果实。 燕瑾琪细细看去,不禁让他毛骨悚然,因为那长出的果实不是别物,竟然是一个又一个白色的骷髅头,此刻空洞的眼眶和口腔里正发出幽绿色的磷光! “罗刹堂本就是一个杀手组织,怎么可能让人轻易认出,自然得用一些障眼法,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黑罗坊,慕容府的下方。 慕容公子的话令燕瑾琪不得不信,这诡异阴森的地方,凹凸不平的石头制成的桌椅,尖锐的牙石,飘忽不定的冥火和骷髅树,确实像极了一个人间炼狱。 “所以说,那日在烟柳阁中的人也是你派的,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那里的?” “我罗刹堂与天机阁一样,在天下布满暗线,想知道你在哪里自然是轻而易举,甚至连你心里想做的事,我们也是知道地一清二楚。”慕容公子冷笑。 “一百万两买你哥哥的命着实不值得,我们不如做一个交易,一百万两的定金加上你先前付的入阁费用,来买你父亲的命如何?” “混账,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燕瑾琪下意识地看向四周,他知道这件事可是大逆不道,但凡有人听见,就算他是二皇子也会人头不保。 “你放心,我罗刹堂绝对安,普天之下除了当年的慕云飞,再没有人能够窥探我布下的结界。”慕容公子的嘴角像是写着自信两个字。 “我是无所谓,大可以在这阴暗的角落里高枕无忧,可是二殿下您呢,您那病痨字的哥哥去了天山派,当他下山的时候想必已经步入仙界了吧,所以二皇子您现在的生活还能过多久呢?” “我……”慕容公子一语道破了他心中的忧虑。 “你们说能够让我成为金仙,可是真的?” 慕容公子哈哈大笑,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着。 “何止是金仙,只要你愿意与我罗刹堂合作,谈何金仙,就是玄仙都有可能,到那时,二皇子你就能成为千古第一帝,这个位子一百年,乃至两百年,都是你的。” 燕瑾琪的眼角越来越圆,他何尝不心动呢?长生不老是每一个帝皇都做的梦,燕家掌管大夏王朝千年之久,活的最久的一个皇帝也只活了一百多年。 修仙很难,看天赋,更何况是生于帝王之家,本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修炼。就像燕瑾瑜,他虽然跟着南宫问天修炼过一段时间,却始终只是筑基期。 “好,如果你能让我成为金仙,得了这天下,我分你一半的江山!”燕瑾琪夸下海口,他已经想好了,只要能够坐上王位,给他罗刹堂一点好处又如何呢? 到时候他还能够用罗刹堂来牵制四大门派,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不不,我们做的交易并不是这样,江山我罗刹堂不要,我只是看中二皇子的野心,想要替你实现这宏图大业而已。”慕容公子重新走了过来。 “那燕瑾瑜宅心仁厚,做事总是迟疑不决,他凭什么做帝王?帝王之才就得像二皇子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断则断才对。” “我听你这话怎么不像是在夸我呢?”燕瑾琪蹙眉,他听出了慕容公子语音里的阴阳怪气,再说,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区区四百万两银票,罗刹堂真的会放在眼里吗? 第二百五十章 内门弟子选拔前 ()“你想想,倘若你和你皇兄都是金仙,燕玉山是会选择你继承皇位还是你的皇兄呢?” 燕瑾琪再次沉默了,他觉得慕容公子说得对,哪怕他成为了玄仙,而燕瑾瑜只是下仙,燕玉山依旧会将皇位传给燕瑾瑜。 “你的意思是……”燕瑾琪眼中略显迟疑之色,早在烟柳阁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了,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谋权篡位,因为那样留下的诟病实在太多。 “这燕玉山,必须得死,这也正是我和二皇子交易的条件。用你父亲的死,来换取我罗刹堂的帮助。”慕容公子在燕瑾琪的面前站定,看着低头犹豫不决的他。 空气瞬间沉默,两人相对而立,都默不作声。 “为了什么?”燕瑾琪咬了咬牙。 “因为我罗刹堂要对升仙大会下手,你想想,如果在升仙大会的时候,皇帝驾崩,皇城里的动静怕是不会小吧?”慕容公子微笑细语。 “你还真是处心积虑呢!”燕瑾瑜用鼻子冷哼一声。 “好吧,你说,我们该怎么做。”他随便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石面冰冷冷的,可是他觉得自己有些无力站着。 毕竟这可是弑父的大罪,他一路上都在犹豫,直到此刻他才彻底下定了决心。 “很简单,你回答皇宫以后,将这支香点给你父皇便可。”慕容公子没有动,只是一拈指,一碟檀香便出现在了他的手指中。 “香?”燕瑾琪狐疑地打量着他手中的檀香。 色泽上成,微有清香,并无什么不对。 “香是正常的香,只是我在里面掺入了一些障气,长时间吸入这些瘴气,他的身体健康便会慢慢下降,很快就会不治而死,并且查不出任何问题。到时候没有人知道是你下的毒,他们只会觉得是我罗刹堂下的手。” “那代价呢?”燕瑾琪盯着慕容公子手中的檀香。 “代价?”慕容公子的嘴角闪过一丝讥笑,却转瞬即逝。 “代价很简单,我需要你皇兄身边一个人的性命。等到时机了,我自会去取,你不用担心。如果你接受,这盘檀香在这里,大门就在那边,你的马队会在大门的那头等着你。”慕容公子将檀香轻放在燕瑾琪面前的桌上,指了指一旁画着长牙舞爪的黑龙大门。 燕瑾琪犹豫了再三,他起身将盘香拢在袖中,然后推开了那扇黑色的大门。 眼前的一切没有亮起来,依旧是一片漆黑,几个人点着火把站在那里,为首的正是身披黑甲的赵将军。 燕瑾琪这才发现,自己从罗刹堂的大门出来,却已经抵达了谪仙城的城外。 “殿下。”赵将军一开始还对小童的话抱有迟疑,却没想到燕瑾琪当真从这里走了出来。 燕瑾琪回身看了看身后的大树,他刚刚正是从这棵两个人都抱不住的大树里走出来,刚刚在罗刹堂里发生的事都仿若一场虚梦。虽然一切看起来格外不可思议,但这更是说明了罗刹堂的神秘。 “回皇城吧!”燕瑾琪落寞地摸了摸袖中的那盘香。 好在,香还在。 燕瑾琪翻车上了马轿,紧闭门帘和车窗,一行人再次连夜朝着皇城的方向驶去。 七日后,天山派,一间弟子的房内。 古九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喝茶,突然一个白衣推开门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大师兄,你拖我办的事情办好了,这次内门弟子选拔肯定都是修为最高的!”李天一遮掩着,神秘兮兮地对着古九说道。 尽管在古九的房间里,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被别人偷听了去,毕竟偷鸡摸狗可是天山派的大忌,要是被慕云弃知道,他不被扒一层皮才怪。 “好。”古九笑着点点头,眉眼间满是阴狠的神情,“我倒要看看今年的内门弟子选拔,还有谁敢上台一试。 凭空出现一个陈一凡已经足以让他难受的了,倘若内门弟子的选拔中再出现几个天才,他古九的面子以后该往哪里搁?因此他不得不暗中作梗。 “我们走!”他起身推开卧室的大门,昂首阔步走了出去,身后的李天一迈着小碎步,神情像极了一只大黄狗。 “顾清凌,实力下仙,未参与试金石试炼,你从天机阁中获得的心法是什么品阶的?”面前的青衣弟子傲慢的抬着头,右手里握着一根紫金杆毛笔,左手握着一卷竹编。 顾清凌低头,看着地上的玉阶。 “回师兄,玄阶下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掩盖了自己真正获得的心法。 他早已经与世无争,只想在天山派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弟子,并不想引发太 多的关注。 “哦,那就是天赋较低了,我们门下天赋像你这么低的弟子可不多,这样吧,你去膳食房打打杂吧!”说着那个师兄瞟了顾清凌一眼,随手递与他一块木牌。 “至于你的房间就在膳食房旁边,方便你们干活。”眼见顾清凌没有立刻接过木牌,他冷笑一声,直接将木牌抛在了顾清凌的怀里,不屑地转头离开了。 后面还有很多的新晋弟子,他才不想在一个废物身上浪费时间。 顾清凌刚上山的时候拜入的是慕云弃门下,但膳食房一直是司空逸长老的弟子看管的,也就意味着慕云弃把他像皮球一样踢给了司空逸。 慕云弃的弟子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顾清凌没有生气,他接过那枚木牌,一边询问着一边吵着膳房走寻去。 “你是慕云弃门下的弟子,为何会来膳食房?”膳房的大师兄是个胖胖的青年男子,大腹便便,慈眉善目,看上去很是和蔼,他笑起来的时候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儿,让人觉得他睁不开眼。 “我···”顾清凌刚想开口解释,胖大师兄摆摆手打断了他。 “我知道了,慕云弃手下的这群弟子都是一副德性,瞧不起我们这些修为不高天赋还不好的。你要是有些值钱的玩意儿打点他们一下还好,不然以后可就要受欺负咯!”胖大师兄叹了口气,却依旧笑着。 “师兄知道的这般清楚,想必···” “哎,没错,我当初啊也是首选的副掌门门下,也是被那群龟儿子给挤到膳房来的。不过师弟你放心,在这膳房我是老大,没人敢欺负你,以后我会罩着你们。不管你修为高低天赋高低,我们都是好兄弟,一个门派的吃一锅饭,哪有什么贵贱分别,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我们负责忙饭吃,也很重要,你说是吧!”胖大师兄眯着眼睛,顾清凌虽然屡次说话被打断,但他不知道为何,竟然喜欢起了这个说话睁不开眼的师兄。 “多谢大师兄,不知大师兄该如何称呼。” “我幼年在村子里胖,大家都叫我李三胖,你叫我胖师兄便好了。”胖大师兄满不在乎自己的身材。 “好的,胖大师兄。”顾清凌客套地回答。 胖大师兄给顾清凌安排了寝室,除了内门弟子,天山派的其余弟子房间都是两人一间。 和顾清凌一起的师弟也是从慕云弃那里被赶出来的,姓陈,身材瘦削,也是个下仙,长相木讷,难怪那群弟子喜欢欺负他。 他们俩有着同样的遭遇,年龄也差不太多,慢慢的也就成了好朋友,只是顾清凌从未告诉过他们自己的往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慕云弃手下的弟子总是喜欢调侃和侮辱他们,顾清凌听了胖大师兄的话,只是风轻云淡地笑笑。 而姓陈的师弟总是气呼呼地在背地里骂他们狗眼看人低。 “等我以后有了本事,一定要教这些欺负我们的人,让他们好好看看,麻雀也能变成凤凰!”陈师弟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越想越气,越气越想骂人。 “那如果你成了内门弟子,你会像他们一样欺负别的师弟吗?”顾清凌躺在床榻之上轻声问他。 “当然了,等两个月后的内门弟子选拔大会,我一定要脱颖而出。你呢?这可是三年难得一遇的机会,你想跟着我一起上去搏一搏吗?” 顾清凌没有回头去看着同门兄弟的眼睛,他只是轻笑着点点头。 内门弟子又如何,外门弟子又如何,他不在乎,他只想有一个新的家。 他在心里将那御天诀的心法念了一遍又一遍,却从未练过它,也从未提升过自己的实力。 就像一个身藏武林秘籍却从不修炼它的乞丐一样。 日子虽然过的很忙碌,也经常受到师兄们的嘲讽,但胖大师兄一直很维护他们,顾清凌的日子过的倒也自在,从天都城掏出来被一路追杀的记忆也渐渐淡去了。 他在想这样的日子会不会一直持续到他死去。 直到那天,他和几个师兄弟正在膳房忙午饭。 “喂喂喂,你们难道不知道余子清杀了掌门,正要叛逃吗?还不赶紧去大门口拦住他!”一个青衣弟子匆匆冲进了膳房的门。 “啥,掌门死了?还是大师兄杀的?”胖大师兄手里握着两根又肥又白的萝卜,一脸懵逼,他们不敢相信慕云飞竟然会被余子清杀了。 顾清凌微微蹙起眉,正在切菜的他放下了手里的刀。 “嚷嚷,嚷嚷什么,他现在不是大师兄了,古九才是,大师兄让你们赶紧去拦住他,绝对不能让他离开天山派半步!”青衣弟子不耐烦地砸了一下门框,立马转身跑开了。 “胖师兄,我们该怎么办?”正在忙碌的弟子提着案板的提着案板,烧柴的抬起头来,洗着鱼的也甩了甩手上的水。 “唉,大家都是天山派的弟子,我们先去看看再说吧!”胖大师兄沉吟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萝卜,两手在衣襟上搓了搓。 陈师弟显得很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能够杀了余子清,我们连内门弟子的选拔大会都不需要参加,副掌门一定会以我们为骄傲的!” 顾清凌听着陈师弟的诳语,苦笑着摇摇头。 那可是天山派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他们拦下?更何况他刚刚还杀了有着天下第一之称的慕云飞,他们人再多,也不过如飞蛾扑火一般。 巧的是那一天大长老司空逸和二长老尹明月都不在昆仑境中。慕云弃正在闭关,而三长老南宫权竟然仿佛消失了一般。 那是入山以来顾清凌第一次摸到佩剑,他们向来都在后房,起早下山买菜忙饭,几乎从未参与过晨练。 胖大师兄也显得手忙脚乱,他们膳房二十几名弟子自成一列,躲在众弟子的身后壮大声势。 顾清凌不是第一次见到余子清,不知道为什么,他每一次见到余子清都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他永远都忘不掉那一天,昆仑境下着红色的雨,余子清手持金剑,一袭白衣乱舞,如同荷叶丛中的一朵白莲。 他左手持一柄暗黑铁剑,随意一挥令山河破碎,右手握着龙吟剑,翻转手腕之际如龙啸九天。 几乎所有的弟子都退缩了,他们虎视眈眈,如临大敌,手中的剑只敢指着余子清,却不敢刺出。 “杀了他,杀了他!”古九同样手持金剑站在众人面前,只是他的气势不足余子清的一半。 在他的怒吼之下依旧没有人敢上。 “你们上,你们给我上!”古九转过头,眼神在众弟子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胖大师兄的脸上。 他们是膳房的弟子,也是整个天山派实力最低的弟子,他们死了没有人会在意。 胖大师兄手握银剑犹豫了。 “快上,如果你们今天不拦住他,我禀告副掌门,死的一样会是你们!”古九走到胖大师兄面前,声音低沉地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顾清凌一字不落地部听见了,他不敢相信,这竟然会是天山派弟子说出的话。 胖大师兄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横肉在颤抖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跟随着他的弟子,手中的剑握地更紧了。 “啊!”他大吼一声,犹如壮士赴死一般,双手握着剑朝着面前的白衣男子砍去。 “噗!”长剑划过风声。 胖大师兄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啊!”随着他如山般身躯的倒下,膳房的弟子们都像疯了一般冲上前去,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余子清的去路。 只是他们的血肉之躯并没有拦住余子清几息。 他信步向前,手中的剑只一提便刺入了一个弟子的胸膛,只轻轻一挥便割破了一个弟子的咽喉。 那个每日和他睡在一起的陈师弟,每天晚上和他一起诉说衷肠谈着伟大理想的小师弟,他死的时候满脸都是刀痕,双眼死死地撑着,瞳孔里满是血丝。 顾清凌永远也忘不掉他们死时悲惨的样子。 胸腔中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他提起手中的剑朝着余子清奔去,他高昂起手中的剑,剑刃指向了余子清的咽喉。 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反正他的这条命本就是他的。 望着面前奔来的人,余子清信手举起了手中的剑,他不在乎再多这么一条人命。只是在剑快要落下的时候,他看清楚了眼前人的面孔。 那是一个正在哭泣的男子,双眼赤红,紫色的嘴唇直哆嗦。仿佛失去了所有一切的他紧紧地咬着嘴唇才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是你。”余子清轻声说了两个字,他原本肃杀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一些,手中的剑再也没有落下来。 顾清凌无力地跪在地上,余子清还是走了,只是他走的时候,将顾清凌劫后重生的心也带走了。 “你让我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让我找你复仇吗?”顾清凌提起了胖大师兄的佩剑,他的心彻底死了。 膳房二十几名弟子仅剩下他一人,他们的尸体被简单地埋在了山下,没有墓碑,也没人记得他们。 两个月后,顾清凌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了练武场,他举起手中的长剑,对着面前的几名师兄冷漠地说道。 “你们一起上吧!”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奇怪的三师兄 ()“师兄?”虚掩着的门被刷地推开。 顾清凌是一个人住的,所以这个推门进来的恰是顾清凌的小跟班,叶倾安。 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恰好看见顾清凌正手举着利剑,剑尖有青芒闪烁。再看一看顾清凌的神色,严肃中透着几分狰狞,双眼还微微泛红。 叶倾安何时见过这幅模样的顾清凌,愣在门口,不敢上前。 “哦,倾安啊。”顾清凌哗地睁开眼,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慌忙收回手中的剑。 “我只是在练剑而已,回忆前两日二长老传授我们的剑法。”顾清凌目光躲闪着,他不擅长说假话。 “想不到师兄你也会在意二长老曼妙的身姿啊,她舞剑的样子是不是很美?”叶倾安一咧嘴,露出贝壳般明亮的小虎牙,一个健步走到顾清凌的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算,算是吧。”如果换做平时,顾清凌早就斥责叶倾安胡说八道了,可此刻的他却只是轻轻点点头。 “哎,内门弟子的选拔马上就要开始了,二长老正在台上等着你呢,我们快走吧!”叶倾安故意调戏着顾清凌,有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意味。 却没料到顾清凌竟然闷着头径直走了出去,叶倾安的胳膊肘一时没了支撑,差点摔个跟头。 他望着顾清凌落寞的背影,轻声叹息着,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师兄啊,师兄,你还是不会说谎啊,前两日教我们练剑的明明是南宫权啊,南宫长老难得心情好出来教我们练几次剑,你都记不住,还曼妙的舞姿,啧啧啧。”叶倾安歪着脑袋回忆起那糟老头子又肥有笨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慌忙追着顾清凌走了出去。 叶倾安和顾清凌走出房门,恰巧迎面遇见了隔壁的古九和李天一。 顾清凌和古九的房间在一个花园的两侧,原本各不相干,此刻却碰巧相遇在了大门口,因为他们都要去昆仑境入口的练武场。 “哎,没看见我们大师兄要出门,还不赶紧让开?”李天一原本屁颠屁颠地跟在古九的身后,望见了两个死对头正好走来,溜须拍马地走上前来就要让顾清凌他们退让。 “瞎了你的眼,我们三师……”叶倾安向来看不起李天一,觉得他是跟在古九的一条哈巴狗,张口就要骂他。 “倾安,算了。”顾清凌轻声说,他望着面前古九缓缓地抱了一个拳。 “大师兄,先请。” 古九眯着眼睛打量了顾清凌一番,冷哼一声,带着李天一昂首阔步地出了门,看那李天一神气活现的样子,好不嘚瑟。 “师兄,你为什么要怕古九那个王八蛋?还有那个李天一,贼眉鼠眼的,一天到晚在师傅面前讲师兄你的坏话,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总有一天我要抽了他俩的筋,扒了他俩的皮,师兄,你会帮我的对吧!”叶倾安被顾清凌制止了,有些不开心,他嘟嘟囔囔了一大堆,看见顾清凌已经撇下他走了,慌忙追了上去。 “师兄,你怎么这样!” “哪样?”走在前面的顾清凌猛地站住了脚,一路小跑的叶倾安差点撞在他的背上。 “没没没。”原本还一脸正气凌然的叶倾安顿时像打蔫了的茄子一样。 “现在还轮不到他,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尝到如我当年一样的绝望和恐惧。”顾清凌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然后快步朝前走去。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却被叶倾安听得清清楚楚。 他突然害怕起来,因为他突然发现眼前的三师兄仿佛不是那个熟悉的三师兄了。 好像是从洛清水进门开始,一直冷漠的他突然变得喜怒无常起来。笑也变多了,怒气也变多了,让叶倾安着实看不懂他。 第二百五十二章 比武规则和警告 ()练武场,这是一个硕大的无比的平地,足以容纳下天山派近千名的弟子。 此刻他们正按照各长老门下划分着,分成了三列,白衣弟子领头,青衣弟子殿后。 按照规定,各长老门下的内门弟子也会有进入天乾门的机会。 “唉,清水妹妹,你们之前去天都城可把我担心坏了,这两天晚上还一直做梦梦到你们回不来了呢!”尹青霞拉着洛清水站在一起。 因为尹明月的弟子和南宫权门下的弟子是依靠在一起的,所以他们站在一起也无伤大雅。 早在洛清水他们刚回来的时候尹青霞就带着林清跑了过来,围着洛清水乱转,看她有没有受伤,没想到都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放下心来。 燕倾城也围着燕瑾琪一阵嘘寒问暖,他只是咧嘴笑笑,然不顾燕倾城拿着自己修为成了金丹这一事来炫耀。 “青霞姐姐,我真的没事,你就放心吧,这次下山可开心了。”洛清水乖巧一笑,她这一笑却没有了往日的呆傻,罗天阳和燕瑾瑜看在眼中,他们知道是因为七公的事。 “就算有内伤这么久也该发作了,她壮地像头猪,肯定没事的。”罗天阳在一旁揶揄洛清水。 “你才猪呢,你家都是猪!”他意料中的回答却没有如约而至,洛清水只是抬头看着练武场之上,一座石台缓缓落下,沉闷地压在了地面之上。 那石台可有一座小山重,慕云弃居然可以随意的操控它如同手中的玩物一样,着实令人惊奇。 “清水妹妹,这内门弟子的选拔我听说也可是只有三年才有一次的,你想不想上去试一试?” “哎哎,你以为这内门弟子选拔很容易吗?可比我们进天山派难多了哦!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林清给尹青霞泼了一盆冷水。 他话音刚落,头上就吃了尹青霞一记爆栗。 “要你废话,老娘不知道?反正试试又没事,整天在这里叽叽歪歪的,再废话小心老娘晚上回去收拾你。”尹青霞扬起了手里的拳头。 林清委屈的抱着脑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抱怨的声音就消沉了下去。 “清水妹妹,你别听他乱说,我知道你一直想成为一 个盖世女侠,成了天山派的内门弟子,可就离你的目标更进一步了。”尹青霞搂着洛清水的肩。 罗天阳斜眼看着低头不说话的洛清水,他知道自己和她苦口婆心说的话起了效果。只要不在慕云弃面前展露,洛清水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在天山派呆下去。 “这位师弟说的不错,天山派的内门弟子选拔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行人正聊得开心,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王子韩面带微笑地带着白司以及刚上山时招待他们的二师兄林权易一起走了过来。 见到他们,白司颔首表示问好,便低下头默不作声,恢复了往日的闷油瓶姿态。他和罗天阳他们有着一个小秘密,大家心照不宣,他也知道洛清水绝不能上这比武的擂台。 “师弟想请问一下,这内门弟子的选拔大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罗天阳抱拳向王子韩请教,他对这选拔还是有些兴趣。 “这内门弟子选拔其实极简,每年都只是一个噱头而已,能够真正通过这选拔的十年来寥寥无几,天乾门的三师兄当年就是通过了这场选拔。”王子韩笑了笑,离大会开始前还有一阵儿功夫,他不介意回答一下师弟们的疑惑。 “这次选拔是由五名天乾门的弟子作为守台者,武器统一为未开刃的铁剑。余下的所有地坤门弟子,无论内门还是外门都有资格上台挑战。只要你能够战胜五名师兄里的任何一位或者得到其中任何一位师兄的认可,便可以正式成为天乾门的弟子了。” “那这样岂不是只要选择和自己关系好的师兄交手,让他放点水就可以成为天乾门弟子了吗?不是很简单吗?”燕倾城拉着燕瑾瑜凑到这里,灵动地眨了眨眼,平时这样的话应该是洛清水来问的才对。 “不,不……不”王子韩转头看了一眼这个倾国倾城的师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化了,一时竟然有些结巴。 “师妹想的可能有些简单了。”眼看王子韩一时说不出话来,林权易接过了话题。 “选出的五名弟子是随机挑选的,你并不知道和你关系好的师兄会不会上场。其次这场比试所有的长老以及掌门都会出面,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故意放水呢?因此没有哪位天乾门的师兄敢这样做。” “这样啊!”燕倾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过啊,上去试试总是没事的,金丹,元婴都可以上去试一试,说不定在和师兄们对擂的时候能够刺激你们突破也说不定。因为是面对你们这些师弟,所以他们必然不会使出力,今年我也打算上去试一试呢!”林权易双手抱肩。 “哟,你担心到时候被一脚踹下了,师傅嫌弃你丢脸,到时候你连二把手的位子都没得坐。”王子韩昂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权易。 “哎,大师兄说笑了,人要是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呢?我相信师傅一定会支持我的。”说道南宫权的时候,林权易摆了摆手,但是脸上还是稍微僵硬了一下。 “闲话也不和你们多说了,你们刚从天都城死里逃生回来,看一看就好,要是真想上台啊,就选个实力最弱的师兄,说不定还能碰碰运气呢!”王子韩瞥了一眼,突然看到了罗天阳。 “我听小白说过了,你在坠龙城的时候借着战斗突破到了金仙,连我家小白都打不过。你很有天赋,可以上去试试,说不定最弱的天乾门弟子还不一定打的过你呢,哈哈哈!”王子韩干笑两声,他原本只是句玩笑,却发现没有人笑,尴尬地脖子都红了。 “你说谁是小白?你说谁弱?”王子韩话刚没说完多久,就感到后脊一阵发凉,白司正用着格外幽怨的眼光看着他。 “我没说你,真没说你,我们家小白同阶无敌,可厉害了!啊哈哈哈,啊哈哈哈!我警告你别再用银针戳我笑穴了!”王子韩一边狂笑着一边疯狂的躲闪着白司用真气操控的银针。 能被师弟这么欺负,他这大师兄也是混的够惨的。 白司任由数十根银针围绕着王子韩,盯着面前的洛清水,他突然向前走了一步,罗天阳忍不住微微皱眉。只看见白司凑在洛清水的耳边,轻声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话音说道。 “别人都可以上台,但是唯有你万万不能上去。” 说完这句话,白司和王子韩他们继续向前清点南宫权门下的弟子去了。 白司的话回荡在洛清水的耳边,她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白师兄会和她说这样的话,但是她心里上台的想法早已烟消云散。 第二百五十三章 守擂者出 ()擂台之上的半柱香燃尽,三道身影从天而降,身穿灰袍的南宫权,靛蓝和灰白交错的司空逸,今日的尹明月穿了一件羽蓝色的束袍,把她曼妙的身姿凸显地尤为丰姿冶丽。 天山派以男性弟子居多,都高昂着脑袋,看着那个如同仙子般的长老翩翩落下,嘴角生津。 “咦,这不是你最爱的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吗?这几日有啥喜事,怎么把嫁妆穿在身上了?”南宫权在椅子上坐稳,如往常一样嘴碎地扯了一句。 尹明月没想理他,依旧给他翻了个白眼。 慕云弃早已在主位上等的不耐烦,见到三位长老都来了,一挥手,示意天乾门的弟子都走上前来。 由古九领队,天乾门近三十名内门弟子都依次在众人面前排成一列。 “大家应该都知道内门弟子选拔比试的要求,有余有新晋弟子,我就长话短说。” “等会我会从中抽取四名弟子,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你们可以上台挑战任意一名弟子。守擂弟子会用和挑战者相同的实力进行比试,另外守擂弟子一律使用无刃铁剑,挑战者可自行佩剑,双方点到为止。如若挑战者能够击败守擂者,或得到守擂者的认可,便可成为我天乾门的内门弟子。”慕云弃站在主椅前,望着台下浩浩荡荡的人群。 “哦,原来是这样。” “天呐,这也太难了吧!他们可是实打实的内门弟子。” “你没听见掌门说他们会把修为调整到和我们一样高吗?还有我们可以用自己的剑,你不上去我可要上去试一试了。”台下传来小声的叨叨声,那是新晋弟子在听到慕云弃的讲解之后都跃跃欲试。 “得了吧,这些年来像你们一样天真的弟子还少吗?我们也是从你们这个时候过来的,如果你觉得同阶级就能够打败他们,他们凭什么能够成为天乾门的内门弟子?”有清醒的师兄泼了一盆冷水。 确实,二十余年来,通过这比试的人几乎是寥寥无几。 就算天乾门的弟子如何放水,哪怕他们手中握着的是毫无杀伤力的铁剑,天资始终是他们面前跨不去的一道坎。 几个跃跃欲试的新晋弟子不说话了,都呆着脑袋,面面相觑,想等别人先上去试试水。 “好,现在开始选择守擂者。”慕云弃听到台下的动静小了下去,点点头。 在他的命令声下,二十几名内门弟子不约而同取出自己的腰牌,将他们抛向空中。 两名 白衣弟子跃身而起,飞到空中,那些淡蓝色的玉牌在他们的手中起舞翩跹,混合交融在一起,然后又很快分开,排成了一列,如竹简一般整整齐齐地背对着慕云弃。 “第六块!”慕云弃轻喝。 这洗牌的弟子之中恰有一名是李天一,他纵身一跃,来到第六块玉牌跟前,将它从空中取下。 “三师兄,顾清凌!”他自信地看了看玉牌之上的名字,高声爆出。 台下再次传来哗然的声音,只是这次比上一次还要大,众多的弟子都已经不顾队形地涌上前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看守擂者。 “今年居然有三师兄在,有谁会选他呢?” “是啊,是啊,三师兄不光实力超群,天赋超群,性格也很认真,要是选了他,能赢才有鬼呢!” 顾清凌在众人的喧哗声中依旧保持着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他笔挺的身形一步向前走出了队列。 “第九块玉牌!”慕云弃并没有因为选出了顾清凌而差异,二十几人中能够选出顾清凌并不奇怪。 李天一再次信步向前,高举起手中的玉牌。 “是大师兄古九的腰牌!” 古九并不意外,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向前一步踏出,和顾清凌同列。 “什么,今年大师兄也是守擂者。” “是啊,大师兄心狠手辣,要是跟他对擂,肯定要被打的吐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听到第二名守擂者是古九的时候,慕云弃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没想到自己点的第九块牌子当真把古九点出来了。 “第十五块!” 李天一冲另一名弟子使了个眼色,那个和他相对而立站在两个尽头的弟子快步向前,取下第十五块玉牌。 “回师傅,是十六师兄,叶倾安。” “到!” 叶倾安原本还在台下的众人中寻找洛清水的身影,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忍不住脱口而出,活脱脱像个智障一样。 慕云弃的面色变得不太好看,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叶倾安,但他心里担忧的并不只有这一点。这叶倾安可是在金榜上排名第十的,虽然慕云弃看不出来他有多么厉害,看起来甚至还有点蠢。 “哦哦哦,是我啊!”叶倾安在身边弟子的提示下,这才反应过来,蹦蹦跳跳地跑到顾清凌的身边。 “嘿,师兄,没想到吧,我们又在一起了。”他还侧过头冲顾清凌做了个鬼脸,慕云弃 看见此幕更加七窍生烟。 “第二十三块玉牌!”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着实不好当面斥责叶倾安,于是继续点到。 那名白衣弟子走到第二十四快玉牌前,将它取下,认真看了一下上面的字。 “四师兄,陈……嗯?四师兄?”那名白衣弟子突然愣了一下,显然是忘记了还有四师兄的存在。 “哦,四师兄,陈一凡。”他恭恭敬敬地高举起手中的玉牌。 队列之中的面具男子缓缓出列。 随着他的出列,台下响起了如山般的哀叹。 “怎么样,二师弟,你还要上台去比试吗?”王子韩冲着身边的林权易挤了挤眼。 “算了吧,今年的比试实在太难了,我还是再等三年吧!”林权易面色有些尴尬。 “你不是说三年难得一次吗?上去试试总没事嘛?”王子韩继续揶揄林权易。 “哎,我只说了上去试试,可没说三年一次,你不要诬陷我!” “怎么啦,怎么啦?”洛清水和燕倾城两个小姑娘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挤上前来,她们就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远远地把罗天阳他们甩在身后。 “你们还看不出么?这顾清凌和古九,叶倾安还有刚来的陈师兄,哪个是省油的灯啊!顾师兄是天山派天赋最高的,大师兄既然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呆着铁定有他的道理,至于那个的四师兄,在和季云长比拼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剩下的唯一一个能够欺负一下的也就只有叶倾安了,可是。”林权易欲言又止。 “倾安哥哥很厉害么?”洛清水望着擂台之上站着的叶倾安,眨了眨眼。 “厉不厉害我也不知道,他一直跟着顾师兄,很少出手,甚至没人知道他的心法,不过他在金榜之上可是有排名的,总之他们四个的天赋都格外不俗。”林权易咬着牙,似乎在心底说服自己。 “哦!这么来说今天的比试肯定会很有看头咯?”提起看打架,洛清水和燕倾城都格外兴奋,满眼的星星。 “看头,看头,看你们的头哦!”王子韩小声嘟囔,“今年的这内门弟子选拔可是难于上青天,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够成功的咯!” “你看那些弟子,他们原本都是想上去试一试的,现在几乎部打退了堂鼓。”一直默不作声的白司也突然举起手,指向不远处的擂台之下。 那里乌压压的十几个人,都低着头,也不说话,似乎在揣测掂量自己的实力。 第二百五十四章 第一位挑战者 ()他们四人都拥有着令人惊羡的天赋,和卓越的仙姿,岂是他们这群心存侥幸的人能够相比的。因此他们每个人都有自知之明地想要退出了,就连罗天阳的面色也严峻起来。 他刚入金仙不久,修为还没有完稳固,就算是同阶级的战斗,他有把握能够击败或者得到他们四人中的任何一人的认可吗? 望见台下的弟子如同霜打后的茄子,慕云弃也明白今天这场内门弟子选拔大赛算是彻底废了。 他想要换两名弟子,可奈何四名弟子是他亲手挑出来的,碍于面子他实在不想反悔。 “有意思咯!”原本翘着二郎腿,靠在宽大椅背上的南宫权来了兴致,脖子伸得老长。 “哦,三长老是怕你那为数不多的弟子被天乾门抢去吧!”司空逸一语道破天机,拿着南宫权取笑道。 “切,我会怕他?谁不知道我南宫权爱弟子如自己的孩子,他们舍得离开我吗?”南宫权不屑地瞪了一眼司空逸,两位长老在椅子上掐来掐去。 慕云弃正在心烦,更加无心情去搭理这两个落井下石的家伙。 “既然天意如此,本尊实在不好违背,众弟子量力而行,尽力便可。”慕云弃将这一切归为天意,可是似乎并没有买单。 他点燃的那支长香似乎在无情地嘲讽着他,很快就已经燃了六分之一。 台下的弟子依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肯做出头鸟,都盯着那支香,看着它缓缓地变红再变灰,随后变成香灰掉落下来。 “没有人愿意上台挑战吗?”慕云弃有些失望,他故作镇定地坐在椅子上,威严地望着台下的弟子。 虽然历届以来很少有人能够通过这选拔,可总会有数十名弟子上台一试。倘若今年无人上台,这内门弟子的选拔岂不是又要和试金石的试炼一样成为一个笑话了? 难道天山派的弟子真的一代不如一代了吗?慕云弃不同意,至少在心底他不愿意承认。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慕云弃的心在滴血,他的面子越来越挂不住了,甚至想站起来早点结束这场闹剧。 香已经燃了四分之一。 “靠,好不容易等了三年,练了三年,不就是为了今天吗?就算成不了内 门弟子,我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长进!” 就在慕云弃按捺不住之际,一个青衣弟子从人群中跃起,缓缓地落在了黄褐色的石台之上。 “大长老门下弟子萧钱,特来向四师兄讨教,还望师兄不吝赐教。”这弟子身高六尺,不算高也不算矮,面色有些发黑,五官平平,长得格外老实,一看平日里就是个老实巴交的糙汉子。 他手握银剑,冲着陈一凡鞠了一躬。 “好!有胆量!”慕云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加油,萧钱师弟!” “萧钱师兄加油!” 就连洛清水和燕倾城也忍不住为他加起劲来。 因为他可是第一个上台的,承载着众弟子们的希望。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陈一凡一步踏出,面具之下的他只有一双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睛。 他在萧钱面前两丈的地方缓缓落地,看着萧钱身上鼓动的真气。 “渡劫期是么?好。”下一秒,陈一凡的身上涌动起暗金色的真气,与那萧钱别无二致,他将自己的实力也压制在了渡劫期。 “这萧钱倒是有点小聪明,他觉得陈一凡刚入门不久,修为还不稳定,对于心法的掌握也才刚刚开始。因此同阶级之下觉得自己有一战之力,因为和他实力相同的陈一凡不能控制住所有的飞刀,最多只有两把。”白司并没有附和他们,而是低沉地说道。 “啊?那他的胜算大吗?”洛清水听见了白司的话,转头看向他。 白司缓缓地摇头,“可是他算错了,从陈一凡和季云长的那场战斗看来,他对御剑诀的掌控已经很熟练了,能够在半天时间内就做到如此地步,这陈一凡绝非常人。” 在他的话语之下,就连罗天阳也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只要你能够近我的身一尺,就算你赢!”擂台上的陈一凡突然高喝一声。 他话音刚落,台下涌起了大片大片的唏嘘声,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刚入门就成为内门弟子的陈一凡竟然如此猖狂。 可他们知道,他绝对有这个狂妄的资本。 “好,那就请师兄赐教了。”萧钱并未在意陈一凡的话,他手中的银剑刷地出鞘 ,朝着陈一凡的胸前刺去,他想先试一试陈一凡的深浅。 内门弟子的选拔大赛没有准备未开刃的短剑,因此陈一凡只得使用自己的短刀。 望着朝自己扑来的萧钱,陈一凡拈起手指,两把短刀从他的身后刷地飞出,在空中翻转了一圈,刀背冲着萧钱飞去。 萧钱的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意,果然正中他的下怀,同阶级之下的陈一凡只能操控两把飞刀,可他却低估了这仙刀的力道。 “啪。”的一声,第一把飞刀击中了萧钱手中的剑,只是刀背的力道,就足以让他的剑失去了准心。 萧钱感觉手中的剑被人生生地拉扯着,不受控制般地朝着远处刺去,他的身形还未稳定。 “啪!”又是一声脆响,第二把飞刀从天而降,击打在萧钱手中的剑刃之上。他只觉得手中的剑变得似乎有万斤之中,狠狠地刺在了地上,甚至将石地敲地溅起了一小块碎片。 “再来!”萧钱不认输,他扭头看向两丈开外的陈一凡,他和陈一凡的距离始终还有两丈,始终未能缩进一寸。 他话音刚落,两把飞刀再次从天而降,只是这次它们不是防守,而是转为了进攻。 萧钱刚刚重新抬起剑,就不得不疲于应付起这两把飞刀起来。 交战间,飞刀不止一次擦到过萧钱的衣袖,不过好在是刀背,所以并没有撕碎他的衣服。 可是照着眼下的情况进行下去,萧钱离陈一凡的距离反而愈来愈远了,由两丈化为了三丈,而且他的身子正在朝着擂台下方移去。 只要掉下擂台,就代表着他的挑战失败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边应付着眼前的飞刀,萧钱一边想着,他要破釜沉舟击溃这两把飞刀,突破陈一凡的屏障,然后攻到他的身边。 “游龙式!”他大喝一声,身上的所有真气部凝聚在了剑上。 “哗!”的一声,那柄银剑突然在一瞬间炸开。两柄飞刀当真在萧钱的大喝之中被震开,他旋转着手中的剑,朝着陈一凡再度逼去。 所有人都以为这会是一个转折,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萧钱,他们以为萧钱要成功了。 如果他成功了,那么后面必将会有更多的人上台挑战! 第二百五十五章 挑战,叶倾安 ()“本来只是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招数,真是叫我太失望了。”陈一凡突然冷哼一声,他的食指轻轻一抬。又一柄飞刀迎面而上,狠狠地击中了萧钱的手腕。 他来不及躲闪,在这巨大的撞击之下,萧钱彻底失去了动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啪地摔倒在了台下的人群之中。 他的手腕被飞刀的刀背重击,已经发紫不能动弹了,此刻正在微微颤抖。 “不可能,你作弊,将实力压到渡劫期的你怎么可能能够操控三把飞刀?我不信!”萧钱从地上爬起来,第一时间他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势,反而发出了斥责。 “他没有作弊!”慕云弃突然说话了,他一直在关注这测试,陈一凡身上的真气一直控制在渡劫期。 “对,这第三把飞刀,只是我凝出来的实体罢了。”陈一凡接过那把击飞萧钱的飞刀,只是一捏。那柄飞刀便化为了铁屑,飞散在了空中。 萧钱终于沉默了,他不再言语,捂着自己发青的手腕隐没入了众人之中。 那一刻的他彻底醒悟了,他认识到了自己和陈一凡的差距,那是一道怎么也无法逾越的天堑。 陈一凡转身收回两把飞刀,飞回了古九的身边。 他和萧钱战斗的时候,古九的目光就一直在他的身上,直到他轻轻松松就将萧钱打下擂台。 “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望见陈一凡回到自己的身边站定,古九终于吐出了心底的疑问。 陈一凡的身影实在太过熟悉,让他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顾清凌瞥了他们一眼,目光同样在陈一凡的身上一扫而过。 “大师兄客气了,在入天山派之前,鄙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散人而已,怎么可能入得了大师兄的法眼呢?”躲在面具之后的陈一凡瓮声瓮气地说道。 古九没再说话,他扭过头去,重新将目光放在了擂台之上。 好在到现在为止,这个陈一凡并没有表现出要和他作对的的意思。 慕云弃望着落寞离去的萧钱,轻声叹了口气。陈一凡如此轻松地击败萧钱,无疑给台下的弟子一记重击,还有人会敢上台挑战吗? “嘿嘿,我看你门下的弟子也不怎么样吗?那啥游虫式还没使出来就被打趴下了。”南宫权又开始奚落司空逸,能够打他的脸,南宫权似乎很开心。 “切,至少我的弟子有胆量上台,你的弟子呢?”司空逸没好气地怒 斥南宫权。 “嘻嘻,我的弟子才不会上去呢!他们都和老夫一样低调。”南宫权冲着司空逸做鬼脸。 尹明月蹙着黛眉,她门下的弟子最为老实,自始至终都站得整齐,毕竟谁愿意抛下这么一个大美人一样的师傅,扑进一个糟老头子的怀抱呢? 历年来尹明月门下的弟子都是越来越壮大,从未有弟子上台挑战过。 “对了,我记得尹小姐和林公子的天赋不也极高吗?何不上前一试?”燕瑾瑜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眼前正在看热闹的尹青霞。 “是啊,是啊,青霞姐姐和林清哥哥那个时候不是和那个坏家伙不分上下的吗?”洛清水点头附和。 在昆仑墟的时候,尹青霞和林清二人联手,在面对金仙的千间城时还有一战之力,这等天资怕也是不俗。 “不了,不了。”尹青霞连忙摆手。 “要是这比试可以两个人一起上,我们倒是情愿上去试一试,但是他只能单挑啊!我们俩任何一个上去,怕都不会比那个萧钱更轻松。”尹青霞还是很看得开,双子诀本就是需要两人联手的,就算他们二人中真有一个能入了天乾门,那另一个又该如何? 所以他们从未想过,只要跟着尹明月就已经很好了。 “唉,眼下看来是没人敢再上咯!”王子韩叹息着摇摇头。 “反正三年一次,开心嘛!今年成不了,明年再来,重要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林权易犹豫再三,突然笑了一声,在王子韩和白司的目光下飞身跃起,借着石阶当跳板,缓缓地落在了石台之上。 “嘿,他终究还是上去了,也不知道师傅看到他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王子韩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望着林权易离去的背影。 “二长老门下弟子,林权易,特来向叶师兄挑战。” “嗯?到我了?”叶倾安都无聊的睡着了,听到有人要挑战自己,瞬间来了兴致,向前迈出一步。 他的个子并不高,看起来甚至有些孱弱,可没有人会小瞧这么一个瘦弱而且看起来有些神经大条的弟子。 因为天乾门,内门弟子,金榜之上,每一个词都预示着他的不俗。 “行吧,我接受你的挑战。”叶倾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擂台上的气氛居然不知不觉变得严肃起来。 好像他是天下第一,有人想要挑战他天下第一的名号。 叶倾安一挥手,一柄无 刃的黑铁剑便飞入他的手中。 “你我都是金仙,但你不可能打的过我,要不我们就以这把剑为注,只要你能击落我手中的剑,就算你赢。” “啥?”台下有人喧闹。 林权易的眼角在抽搐,就连顾清凌也忍不住咧了咧嘴。 他终于知道这叶倾安不是装傻而是真傻了。 “行吧!”林权易被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弟子弄得头大,硬着头皮说道。 这击落他手中的剑和要击败他有什么区别嘛? “你相信他吗?”白司冷不丁问身边的王子韩。 “相信他?谁?”王子韩明知故问。 “你觉得小林打得过叶倾安吗?他们两个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好吗?” “他不是真的上去挑战的。”王子韩还在一个劲儿地损林权易,白司却早已看透。 “四位师兄中,大师兄和三师兄的实力都毋庸置疑,而刚刚萧钱也已经试探了新晋四师兄的底。这三人都毫无破绽可言,唯一的机会就是从未出手过的十六师兄。” “你的意思是小林是想让大家看看叶倾安的深浅,能不能从他这里找到突破口?”王子韩恍然大悟,他没想到林权易竟然还有这种想法。 “没错,照目前的形式下去,怕是再没人敢上前挑战,如果连我们这些地坤门的内门弟子都不站出来,那些外门弟子还有谁敢上?”白司冷冷地说道。 王子韩尴尬地摸摸鼻尖,他听得出白司的话里有话。 二长老的弟子从未参与过内门弟子选拔,那么只剩下大长老门下的弟子和他这个三长老门下的大师兄了。可是王子韩确实没有想进天乾门的意向,虽然南宫权平日里很不正经,喝了酒还喜欢打骂他们,但是王子韩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很愉快。 “你瞧瞧,你瞧瞧,刚刚还在说你的弟子不会上台比试呢?这不就来了一个,好像还是你的得意门生呢!”司空逸挖苦着南宫权。 这白衣弟子刚刚上来还未交代姓名,南宫权就已气不打一处来,吹胡子瞪眼地嘟囔着。 好你个林权易,看我回去之后怎么收拾你! “小二加油啊!可别丢了师傅的脸,把这混小子给我往死里揍!”生气自然是假生气,很快他便笑逐颜开,满脸堆笑地举手助威。 那擂台之上的林权易刚刚互相交完礼仪,听到南宫权的助威声,二人同时满脸黑线,不约而同地咧了咧嘴角。 第二百五十六章 千凌锁 ()“叶师兄,先出手吧!”林权易朝着叶倾安伸出一只手。 无论入门的先后,天乾门的内门弟子始终比地坤门要大上一个辈分,尽管他看上去比叶倾安年纪大,却还是要尊称他一声师兄。 “哈哈哈,不必了,还是你先出手吧!”叶倾安哈哈大笑,手中的黑剑轻轻点地。 “久闻叶师兄在那金榜之上尚有一席之地,却从未见过师兄出手,今日就让众位师弟们开开眼界!”林权易退让了一番之后也不再客气,手中的银剑霎时间化为六束银光,消失在了空中! 一瞬间,他的周围银光四射,如同一块玻璃在阳光下发出五光十色的光芒。 “这是林师弟的六丈冰牢啊!”王子韩望着擂台之上喃喃自语。 “六丈冰牢是什么?”洛清水狐疑地询问。 “林师弟修炼的心法比较特殊,是一种禁锢之术,名为千凌锁,共有七式,六丈,三十六丈,七十二丈,一百二十八丈……到一千零二十四丈,因此又被称为千丈光牢。被千丈光牢锁住之人会在短时间内寸步难行,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动用真气,只能任人宰割。” “这么厉害?”燕倾城吃惊地咽了咽口水。 “既然这么厉害,那他为什么不一上来就用千丈呢?”洛清水虎头虎脑,又看出了些许端倪。 “你是还不是傻?”王子韩的脸皱成个苦瓜似的。“如果你一上来就用千丈光牢,锁不住人,岂不是白白浪费真气?” “只要六丈光牢能够锁住目标,就能够拖延其速度,限制他的行动,林权易会依据局势使出相应的光牢。这心法,乃是天清阁内地阶凡品心法。”白司接过王子韩的话,顺带着瞪了他一眼。 “这么厉害才只是地阶凡品?”洛清水惊讶地吐吐舌头。 “没错,只可惜这心法只擅长辅助,杀伤力并不大。不过叶倾安定下规定恰好符合了他的心意,只要千杖光牢能够锁住他,那么林权易便可以随意夺走他手中的剑。” “但是可没有那么容易哦!”王子韩不失时机地插嘴。 擂台之上的林权易手中的聚焦点已经对准了叶倾安,他和萧钱不同,一上 来他就已经放出了自己的底牌。 面对一个不熟悉的对手,他早已经倾尽力。 六道银光如鱼儿一般朝着叶倾安飞速游去。 “有意思,禁锢类的心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叶倾安望着朝自己飞速掠来的银光,脸上露出了一抹兴奋的笑容。 “不过这种速度可是抓不住我的哦!” 他调皮地冲着不远处的林权易眨了眨眼,脚下轻轻一滑,身子轻盈跃起在空中翻转。 银光已到跟前,叶倾安的身子完美地从六道银光的间隙之中穿过,缓缓落在地上。 他的身子还没落定,银光在地面之上交错位置,转换了方向,再次冲着叶倾安扑去。 只要被这六道银光锁住,林权易就能在一瞬间将封印定死,紧紧地钳住叶倾安。 可是叶倾安并不给他机会,他可是天乾门的弟子,轻功也是超凡,如果能够被林权易轻易锁住,他岂不是要沦为天乾门的笑话。 现在场面上的情景倒像是林权易在追着叶倾安跑,他如猴子一般上窜上跳,沿着擂台的边缘奔跑,无论如何银光都无法将他锁住。 “呼,一直跟着三师兄,不用动手,没想到自己的体力也下降了,不过照这种情况下去,你是怎么都无法夺走我手中的剑了。”也不知道躲过了多少次攻势,叶倾安落在了擂台的正中央,趁着银光扑空的机会缓缓地喘息,居然还来得及抱怨了一句。 “我知道你的速度很快,六丈光牢根本锁不住你,但是我压根儿就没想过用它们锁住你。”一直严肃着的林权易嘴角突然扬起。 他两手交叉,在空中变换法阵。 “画地为牢,七十二寒凌!” “唔?”正双手按着膝盖的叶倾安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周围的擂台竟然隐隐有着颤抖的痕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地而出。 “哈,这小林林还真是聪明,原来他只是想用六杖光牢拖住叶师兄,然后在地上藏下隐阵,然后请君入瓮。”王子韩笑出声来。 “没错,叶倾安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正是因为他的大意,林权易才有这样的机会。” “这么说,倾安 哥哥要输了?”洛清水摇摇头,有些不敢相信。 “也未必吧,不过林权易的画地为牢我试过,我那时可是足足花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跑出来的呢!”王子韩回忆起来。 刹那间,无数根似冰凌般的透明尖锐晶体从地面生起,它们将叶倾安围在中间,将他团团包裹。 虽说是冰凌,但它们只有冰凌的尖锐和透明,并没有逼人的寒气。 但一时间叶倾安还是被这些冰凌所束缚了,它们仅留有一点点微弱的空间能够让他转身。 “师兄,你大意了。”林权易望着被自己光牢束缚住的叶倾安。 “唉,还是我太天真了,枉我游历江湖这么多年,居然会中了圈套。”叶倾安悲壮地喊道,大有一副壮士赴死的感慨。 台下顿时发出了如雷声般的呼喊,他们欢呼雀跃,错把叶倾安的话当成了认输。 不过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叶倾安应该是必败无疑了。 不过站在擂台边的顾清凌神色依旧淡定,似乎一点都不为叶倾安担心。 “等等等,你们在欢呼啥呢?老子是输了还是咋的?”叶倾安听见了师弟们的呼喊,突然一瞪眼珠子。 “难道师兄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虽然只是七十二道,但是短时间内你根本无法凭借一己之力逃出来,更何况我的千丈光牢很快就要成型了。”林权易一边说着,手中丝毫没有放松,他知道叶倾安绝非常人,就算他已经暂时被困住,他手中的法阵一直在维系着。 越来越多的银光在他面前升起,展开一副宏伟壮大的图画。 “你说的是凭借一己之力,可如果不止一个我呢?”叶倾安突然格外认真地说道。 “怎么可能,现在还有谁能来帮你,难不成有……”林权易的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中的千丈光牢更加快速地编织起来。 “我早就听说你会一种格外冷门的禁锢之术,早就想见识见识了,今日正巧,果然还是没有令我失望啊!” 叶倾安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手中的铁剑。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洛清水突然感觉眼前叶倾安的身子正在剧烈地晃动。 第二百五十七章 留影诀 ()她赶忙揉了揉眼珠子,想再定睛瞧一瞧。 “天呐,那是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叶师兄?”洛清水再睁眼的时候,身边的弟子纷纷露出惊愕的神情,望着擂台之上。 只是眨眼的功夫,冰牢破碎,光阵消散,叶倾安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手握黑色铁剑。 不是一个叶倾安,而是无数个叶倾安,他们斩断冰牢,一剑退银光! “很精彩,不过今天还是不能让师弟通过了。”叶倾安浅笑。 准确的说是所有的叶倾安同时扬起了嘴角。 下一秒他们如同仙雾般爆射而去,林权易的周身同时被十几把铁剑所架住,当真是让他不能动弹分毫。 银色的光束千成百,百成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最后化成了一柄银剑,插在了擂台之上。 与此同时,那些叶倾安的身影也正在淡淡地消散,很快便只剩下了一个,唯有一个叶倾安负手而立,出现在了林权易三丈开外的地上。 没有人看清楚刚刚还在林权易身边的叶倾安是什么时候跃到三丈开外的,就仿佛他一直站在那里,刚刚切断冰凌和寒光的人不是他。 “这是幻术吗?”台下的弟子窃窃私语。 “你见过有这么大阵势的幻术吗?能够同时控制住我们这么多人还有长老他们?” “对,这不是幻术。”白司的声音在南宫权长老门下弟子的方阵中响起。 “这是,留影诀。以影化形,化虚为实。” “所以这叶师兄修炼的竟然是留影诀?和二长老一样的心法?” “哦,难怪一天到晚看见叶师兄往月清宫跑,原来是这样!”众多弟子恍然大悟。 擂台之上的叶倾安转身朝着坐在长老椅上的尹明月抛了个媚眼,却很快被慕云弃严厉的目光所喝退。 “好哎!倾安哥哥好厉害!”洛清水兴奋地直拍手。 王子韩无奈地苦笑,他不知道洛清水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难道不应该支持自己 的同门师兄吗? “承让了。”叶倾安拱手相辞,随手把铁剑扔回了架子之上,然后跃身回到了顾清凌的身边。 “怎么样,师兄,我干的还不赖吧?”叶倾安刚刚落地,就眉飞色舞地和顾清凌报喜。 “呵,是不错,要是再拖一阵儿,我看你是怎么在门派之前丢脸的。”面对热切似火的叶倾安,顾清凌冷哼一声。 “不会吧,那千凌锁真有那么厉害?我感觉也就一般般嘛?”叶倾安诧异。 “只是一般般吗?他刚刚只使出了七十二丈,后面还有四道,才凝结到第六层。一但他凝成千丈,你可就有苦头吃了。” “那不还是没有凝成嘛,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赢了就是赢了。”叶倾安满不在乎道。 “他其实并没有输。”顾清凌突然轻声说。 “如果换做任何一名寻常的金仙,刚刚都必定被他的千凌锁给锁住了,因为除非在绝对的实力压制之下,没有人能够那么快冲破那牢笼,可是他偏偏遇上的是你。” “我?”叶倾安不解。 “你修炼的留影诀本是就具有一化十,十化百的力量,能将自身的力量散到每一个影子中,可如果你修炼的不是留影诀呢?你还能在那么快的时间突破他的光牢吗?” “这。”叶倾安哑口无言。 “所以说,我还是占了心法的光咯?” “嗯,其实这林权易倒是有资格进我们天乾门的,可惜了,他遇上的是你这么一个二货。”顾清凌摇了摇头。 擂台之上的林权易望着地上的银剑,缓缓将它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然后拜别长老和掌门,转身落入人群之中。 “唉,这林权易,真是可惜了。”就连司空逸也禁不住为他叹息。 “嘿,想不到这小家伙居然把这千凌锁修炼到这个地步了,还是我教地好啊!”南宫权捋着胡子,嘿嘿地嗤笑。 “自恋,看你这个样子,能有这样的弟子,真是白瞎了。”司空逸鄙夷地瞪着南宫权 ,无意看了慕云弃两眼。 见他依旧淡定地喝着茶,完没有想破格收取林权易的意思,于是旋即又把目光投向了尹明月。 “真想不到这叶倾安竟然修炼的留影诀,我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小家伙出手呢!尹二妹,你是不是。” “是。”尹明月垂着眼帘,打断了司空逸的话。 “我早就知道了,也曾经点拨过他,现在他的留影诀和我一样,已经修炼到第三层,千影了。”尹明月望着那个背对她正在和顾清凌有说有笑的孩子,嘴角的笑容变得温柔起来。 “已经到第三层了吗?看来这叶倾安能在金榜之上占有一席之地是有道理的。”司空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叶倾安的留影诀,怕是已经修炼到千影了,林师弟你输给他不冤枉。”王子韩拍了拍林权易的背,他刚从擂台上下来,一脸落寞的样子,王子韩想给他打一打气。 但林权易似乎并不在乎,笑着摇摇头。 “千影?”周围看热闹的师弟们听到他们在讨论叶倾安,纷纷凑了过来。 “留影诀分为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呈影,这一阶段就和普通的幻术一样,第二阶段是分影,此时的影子已经如同他的分身一般了。第三阶段便是千影,修炼到这个境界便可进退自如,而第四个阶段则是最难的,被称为绝影。天山派这么多年来修炼到绝影的好像没有人吧?”王子韩挠了挠脑袋,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出来从古到今有什么人修炼到了绝影。天山派的史书上没有写,他也没有见过。 “这么说连二长老都没有修炼到绝影吗?”弟子们叽叽喳喳,他们不相信连尹明月那样的大美人都没修炼成功。 “那是当然,你们可别看这留影诀是我们天山派七大心法最末的一部,我可听说这留影诀修炼到第四层,可是比飞弦都要厉害的。”王子韩压低了声音,夸张地说道,然不顾白司一个劲儿地给他翻白眼。 要是这话被慕云弃听到,他王子韩以后在天山派可得小心点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铁剑对铁剑 ()“唉,真是太可惜了,要是林师兄能够获胜该有多好。” “是啊,刚刚的比赛那么精彩,我还以为掌门会破格收下林师兄呢!而且我觉得叶师兄的心法好像特别克你。” “切,他才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呢!”有弟子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输了就输了,没有什么克制不克制,我输的心服口服。”林权易风轻云淡地站在众人中心,他早已看淡了,他上台不过是为了让师弟们见识一下叶倾安的实力。 “是啊,是啊,这内门弟子本来就不是那么好当的,看淡点好,看淡点好。”王子韩嬉笑着,还在自以为是地安慰他。 只是眼下看来,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众人低头沉吟,突然人群中掠过一阵青影,接着是脚破开空气的撕裂声。 “快看那里,又有人上台了!”有人寻声抬起头来,看见一道青影缓缓落在擂台之上。 “唔,萝卜头怎么没了?”洛清水只觉得身边闪过一道人影,再回头的时候,一直站在她身边的罗天阳便不见了踪影。 她环顾四周,想在人群里寻找他。 “哎,那不是之前一直被罚着扫练武场的新弟子吗?他怎么上去了?” “是啊,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就敢上台和天乾门的师兄比试了,胆子可真大啊!” “谁知道是胆子大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有人阴阳怪气地揶揄着,他们并不看好罗天阳。 “够了,谁不是从新晋弟子过来的?你们现在是在说自己吗?”寡言少语的白司竟然开口了,呵斥那些正在嘲讽罗天阳的弟子。 “怎么了小白,你好像很看好这小子,对了,他好像还和你们一起下过山是吗?”王子韩惊诧地看了一眼白司,搂着他的脖子。 他并不知道罗天阳是去救洛清水他们的,不过他知道他们是一起回山的,更何况他不相信是罗天阳救了他们。 “我觉得他能成功。”白司没有挣脱王子韩的手,而是放眼远眺,看着那个坚毅挺拔的身姿。 早在坠龙城,白司就劝他一试,如今他当真上了擂台。 如果他选择叶倾安,未必不是没有机会,可他刚入金仙不久,也不知道修为稳定了没有,不然这场比试于他来说岂不是有些不公平。 顾清凌见到跳上擂台的是罗天阳,原本冷若冰霜的脸终于有些变色了,先前他一直对这场比试漠不关心,可此时他突然来了兴致,他想看看这罗天阳有没有保护洛清水的本事。 罗天阳双手抱拳,眼睛在四位弟子身上一一点过。 叶倾安和陈一凡的实力都已经在众弟子面前显露过,只剩古九和顾清凌,但不到万不得已,这两位师兄没人敢碰。 “我想挑战顾清凌,顾师兄。”罗天阳的声音格外低沉,却有如晴天霹雳一般在众弟子中炸开。 一片哗然,谁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挑战公认的天山派第一。 连顾清凌也没有想到,他脸上的表情由最开始的冷漠到认真,到此刻的惊愕,虽然只有极其细微的转换。不过他很快就恢复过来,轻笑一声。 他望着身穿青衣的罗天阳,缓缓踏出一步,凌空飞起,然后落在地面上。 甚至此刻慕云弃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弟子敢在这擂台之上公然挑战顾清凌。他不禁自信打量起眼前这个弟子起来,相貌倒是器宇轩昂,可是他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哟,没想到居然是这小子。”南宫权两只眼睛一睁一闭,“今天这内门弟子的选拔大赛倒是我门下的弟子最多,哈哈哈。” 先前他还笃定自己门下的弟子不会上台,却没想到一上就连着上了两个。 “他居然敢挑战顾清凌,可见此子必然不俗啊!”司空逸也感叹了一声。 南宫权并没有再说话,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两眼却死死地盯着擂台,就连林权易上台的时候,他都没有表现出这么关心的样子。 其实他的心里也不清楚,这个孩子看起来似乎很寻常,却总是能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顾清凌回头看了一眼香,那香还剩五分之一。 “只要你能坚持到这柱香灭,不倒下或者不被我震出场外,就当你赢了。” 五分之 一的香,这看似是个不难的挑战,先前林权易和萧钱两人加起来足足耗了靠近半柱香的时间。 可这是顾清凌,他比陈一凡和叶倾安都要更强,当然也更较真,他绝对不会给罗天阳任何面子。 “多谢师兄。”罗天阳客套着,旋即展现出身上的实力。 “你刚入金仙不多久,修为还没有完稳固,我也不欺负你。”顾清凌淡然地望了一眼罗天阳身上的真气,将实力压制了一些。 “唉,这顾师兄还真是一丝不苟啊,他居然把自己的实力压制在了下仙之上金仙之下。” “是啊,顾师兄向来都是这么认真,只是不知道这小师弟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洛清水身后的两个师兄在窃窃私语。 “啥意思啊?”洛清水闻言不解。 “他们的意思是,这罗天阳再怎么说也已经步入了金仙,而此刻的顾师兄故意把实力压制在比下仙稍高一点之上,看似他是不想占罗天阳的便宜,实际上他是给罗天阳放了水。”王子韩大大咧咧地捅破了顾清凌的意思。 罗天阳已经步入了金仙,而此刻的顾清凌只是比下仙稍强而已,更何况金仙是修仙的分水岭,一个下仙要想击败一位金仙,可谓是艰难无比。 罗天阳感知了一下顾清凌身上的真气,也知道了顾清凌的意思,略微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将感谢两个字表明出来。 “拔出你的佩剑吧!”顾清凌伸手,一把黑铁剑飞入他的手中。 罗天阳望了望自己手中的剑,想了想,将它掷下了台。 “他这算是什么意思?认输了?放弃了?”弟子们纷纷不解,临阵弃剑,没人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既然师兄不占我便宜,那我自然也不能占师兄便宜。”罗天阳坦然一笑,他也一伸手,一柄无刃黑铁剑也从远处飞来,被他握在手中。 “他居然和顾师兄用一样的佩剑,他疯了?这可是比试中我们唯一能够占优势的地方了,可他反而不要这特权。”所有弟子都觉得罗天阳疯了。 从他登上这个擂台,到现在的弃剑,无一不令人惊诧万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御剑诀对御天诀 ()“有意思。”南宫权和司空逸的嘴角同时微微勾起,他们相视一笑。 慕云弃眯着眼,他想起来了那个私自下山的弟子就是他。 “你先出手吧,让我看看下山了一番,你有什么长进。” 顾清凌的话刚说完,久经沙场的他突然感觉后脊一凉,一柄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仙剑穿越了擂台从他身后冒出。 刹那间,顾清凌只是微微侧身,便躲过了那把黑铁剑。 这罗天阳当真是毫不客气,一上来就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只是他手中的那把黑剑是何时消失的,连他都没有看清。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就算他比罗天阳差半个阶级,他也胸有成竹。 “御天都。”顾清凌避开飞剑,那把铁剑朝着罗天阳飞回而去。 可是拔地而起的金色剑气却在它和罗天阳之间矗立起了万丈高楼般的巨岭,截住了它的退路。 如此一来这罗天阳偷袭不成反而失去了自己的佩剑。 那把黑铁剑在金色的气墙内来回撞击,却怎么也突破不了这重重包围。 如此一来,罗天阳已经失去了武器,而顾清凌手中的剑却还未举起。 “我就说嘛,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想着偷袭顾师兄,这下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台下的弟子低语嘲讽着。 “萝卜头,你……”洛清水低声自语着,她想让罗天阳加油,可是她也不想顾清凌输,他们两个人在洛清水的脑海中激战,让她矛盾不已。 胜负似乎一目了然,顾清凌并未因为对手是罗天阳就留手,他一上来就斩断了罗天阳的退路。 没有武器的罗天阳再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顾清凌漠然地看着罗天阳,尽管局势如此,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和叶倾安不同,每一步他都格外认真,决不懈怠。 罗天阳和他一样,两人相对而立,中间隔着天堑和黑剑。武器被缴,他没有半点的慌张之色,而是挥手化形。 “好熟悉的手法,好像在哪里见过。”台下的弟子嚷嚷道。 “那手势是!”南宫权老头激动地从椅子 上蹦了起来。 慕云弃的神色也微微有些动容,这手势弟子们不认识,可是作为长老和掌门的他们可是再熟悉不过。 罗天阳的双手缓缓交叉,在空中划过两道白色的剑气。 顾清凌的瞳孔皱缩起来,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这个手势,他不久前曾经见到过,只是那时他们还没有这么惊诧。 因为那时的他们注意力都在那个叫季云长的玄剑宗弟子身上。 他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剑剧烈震动起来,如同发疯的凶兽一般想要从他的手中挣脱而出。 顾清凌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与自身的龙吟剑早已产生了共鸣,因此他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手中的佩剑居然会背叛他。 顾清凌持剑的手用力翻转,他想用真气来压制住这把暴躁的铁剑。 如果换做正常实力的他,必定能够压制住这黑剑,只是此刻他身上的实力和真气比下仙强不了多少。 那黑色的铁剑最终还是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出,然后又似龙游九天一样剧烈爬升。 一把普普通通的剑,此刻居然发出了龙吟声! “御,神剑。”罗天阳低喝着。 一瞬间,顾清凌恍然明白了,一开始的偷袭本就是罗天阳预计好的,他本就没有打算用自己的佩剑来战胜自己。 “御神剑者,万物共生,皆为己用。”王子韩感叹道,他虽然没怎么见过御剑诀,但是关于御剑诀的理论却似乎了如指掌。 他以为洛清水又要问问题,于是就自己先回答了,却没想到洛清水的注意力早已部灌注在了擂台之上了。 所以自语的王子韩有些尴尬,好在身边有别的师弟很好奇,不停地问东问西。 “这御剑诀是我们天山派中比较奇妙的一种心法,它虽曰御剑,却其实不仅仅能御剑,天地万物,无论是否有灵气,他都能御。就连和我们认主共鸣的随身佩剑,都可被其控制,最厉害的是,它能够使没有灵气的普通武器,发挥出堪比宝物的实力。” “所以修炼了这个心法,就和剑人一样,随身背着几百把剑一样咯?” 王子韩点 头,虽然这语义有些不明,但还是大差不差。 “我算是了解,为什么他要选择用黑铁剑了,感情他本身就是个特权啊!”台下的弟子恍然大悟。 黑剑轰鸣,如同黑色的巨龙矗立在云雾之中眺望嘶吼。 “御天水。”顾清凌感受到了压迫,他双手凝气,云端之上有雷电在闪烁。 金色的雨滴在黑龙咆哮的云端蓄势待发,黑龙举起爪牙,望着金光大作的云层,仿若有退缩之意。 “落!”但是顾清凌并未让黑龙有太多喘息的时间,他右手翻云覆雨,金色的雨滴将云层溢成金色的汪洋大海。 巨龙在大海中遨游崩腾,说是在驰骋,倒不如说它在挣扎着,因为这水足以融化它那坚硬的身躯。 “碰!”终于,黑龙咆哮着坠入地面,浑身的鳞片七零八落,它躺在地上哀嚎着。 黑龙逐渐覆灭,黑色的铁剑没入石地,剑身早已千疮百孔,有如马蜂窝一般,浑身都是窟窿。 “天呐!”台下的弟子早已经看呆了,他们张着嘴,望着云端之上,感觉他们二人当真有神仙之姿。 凝气化形或许不难,但是要聚成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着实令他们惊叹之余又暗顾自卑。 顾清凌并没有因为占了上风而沾沾自喜,他皱起眉头,眼神望向罗天阳。 他的眼里居然开始燃起认真的神色。 只是接来下他并没有动作,因为他想看看罗天阳还有什么招数。 御剑诀和御天诀一样,都有五招,虽然见识过了陈一凡与季云长的战斗,但他从未和御剑诀真正地对立过。眼下他们修为相当,他倒真想看一看这御剑诀有什么奇特之处。 罗天阳双手按地,轻喘了口气,他从未消耗过如此巨大的真气。先前他一直想隐瞒他会御剑诀的事实,第一是因为他不想和天山派扯上关系,不想和那个人扯上关系。第二是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御剑诀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不过眼下他既然成为了天山派的弟子,那么这御剑诀的由来便不会有人再去追问。 “剑镇八荒!”罗天阳突然起身,他身边的空气猛地一颤,却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 第二百六十章 七大功法 ()台下围观的弟子纷纷抬头仰望,又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擂台之上有何不同。 擂台之上唯有顾清凌与罗天阳遥遥相望,再无别物。 可顾清凌却并未有丝毫的懈怠,他的面色有些凝重,一股无形的压力正从天而降,可他却看不见丝毫的剑气。 终于,他的身形在擂台之上消失了,他所站过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道道深约数寸的沟壑,无数石子飞沙溅起,化为粉尘。 印痕极细,像是被剑刃割过的石地,可是任谁都看不见那些剑气。 罗天阳并未留手,他知道这必不可能伤害到顾清凌,否则看台之上的长老和慕云弃绝不会如此淡定。 那可是天山派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在他一个金仙弟子手中。他只是想逼迫顾清凌,一但顾清凌冲破下仙的屏障,彻底将实力释放出来,就代表着他赢了。 可是,罗天阳望着眼前的迷烟,依旧警惕,他未感受到顾清凌身上有丝毫的变化,连这都无法威胁到他吗? “剑气碎空,化为虚无,杀人无形。”王子韩轻轻吐出这十二个字。 他一直是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是见到眼前的场景,他竟然忍不住惊叹起来。 这一招甚至比那时陈一凡使出的万剑朝更加凶险。 只是万剑朝看起来壮观,这剑镇八荒却极为凶险,稍有不慎就会被大卸八块。 “天呐,这招式也太诡异了吧,看起来比三师兄修炼的御天决还要厉害。” 擂台之上的迷烟未曾散去,台下的弟子早已瑟瑟发抖,他们见过万剑朝,只觉得它宏伟。可是见到这剑镇八荒的时候,每个人都害怕了。 “废话,这可是比三师兄的心法排名更靠前的心法,自然更加厉害了。”也有弟子保持着清醒,双眼却离不开擂台。 “顾师兄不会出事了吧?” “那怎么可能,顾师兄怎么可能死,实在不行,他可以冲脱束缚啊!”几个弟子嚷嚷着,听起来他们依旧在为顾清凌辩解,但实际上他们的心底也隐隐约约起了怀疑,他们知道一 但如此,就意味着顾清凌输了。 这罗天阳,当真能够击败那个在他们心中如神一般的存在的人吗? “剑气,还能化为虚无吗?”燕倾城不解,她听王子韩的话感觉云里雾里。 “自然,平时你们看到每个人的剑气,刀气等等都是会产生肉眼可见的真气,而真气的颜色和每个人修炼的心法属性相同。譬如顾师兄的御天诀属金,他的真气便是金色,掌门的飞弦属水,他的真气便呈蓝色。可是当真气修炼到极致的时候,它会隐匿于空气之中,你们都知道空气是没有颜色的,试问谁又能避得开空气呢?”王子韩望着身边似懂非懂点着头的弟子。 “你们可还记得十几年前,在方日山脚的一个客栈里,余师……”王子韩突然愣了一下,忽然改口,“余子清曾经一剑斩杀数百人,别人都以为那是夸张,普天之下没有人可以做到。就连玄剑宗以剑修为主的叶孤天也做不到将剑气化为无形,到现在他的剑气都有着淡淡的金光。可实际上,天清一剑,御剑诀的最后一式确实可以做到,这就是御剑诀的恐怖之处。” “更何况在天山派的四大地阶上品心法之中,这御剑诀是攻击性最强的一套。” “王师兄,那其他的几个心法又有什么区别啊?既然这御剑诀最强,为什么它不是第一呢?”一个白净的小弟子认真地问道,满脸都是敬佩的神色。 王子韩都快被这种敬佩给看得不好意思了。 白司瞥了他一眼,并未参与到这场“授课”之中。 “咳咳咳,首先我只是说御剑诀是进攻性最强的,并不是最强的!”虽然明知自己说的话可能会得罪某些长老和师兄,但是王子韩还是硬着头皮说了,谁让下面那么多求贤若渴的眼睛呢! “首先我们先说下无念,这则心法像是佛门心法,是当年天山老人还在的时候九龙寺方丈进献的,可是这两千年来都没人修炼过它,因为天山派的弟子大多是六根不净的人,修炼者佛门心法很容易走火入魔。然后是修炼无心的,这无心和无念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是无心心法并不是佛门心法。本门之中到现在为止我知 道的也只有古九师兄修炼过,其功效呢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也看见了,就是没心没肺嘛!”王子韩一笑,却被白司狠狠地剜了一眼,旋即讪讪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 “当然这是开玩笑的了,这无心功法是一门神识上的功法,它能够使修炼者闭合五感,却依旧能够保持健,就比如在迷烟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它能够做到让修炼者合上眼睛还能看到眼前的景象。它能够让人合上嘴巴,却还能发出声音,反正是一门挺奇特的功法,实用性说强也不强,被排在地阶我也挺好奇的。”王子韩抓了抓脑袋,他描述能力有限,也只能说这么些了。 “至于二长老修炼的留影诀,我先前也说了,它是以速度和影子为主,一但修炼到第四境,可堪比飞弦。三长老和大长老修行的昆仑,它以防御为主,虽然有昆仑掌,昆仑拳之类的云云,但攻击性依旧不强,可以算得上是纯防御类型的心法,所以它仅仅排在四部心法的末位。御天诀你们也都见过了,顾师兄的心法,以攻击为主,御天都可攻可守,看似很强但实际上有一个弊端。”王子韩说了一堆话,喘了口气,无数的弟子都翘首以盼地看着他,想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弊端就是它第四式使出的时候会耗尽所有的真气,虽然这战天神诀真的很强,但是这耗尽真气也实在太扯淡了,一但用完这一招,身真气散尽,要是对手还不死,岂不是要任由宰割嘛!”王子韩瞪着眼睛,炸呼呼地模样,似乎是在怀疑创造出这门功法人的智商。 “所以呢它排在第三位我倒是能够理解的。御剑诀,大家都看到了,不用我细说,进攻能力极强,却抛弃了防守。在进攻的时候极其容易被人偷袭,这也是它最大的弊端。至于掌门修炼的飞弦,它是真的可攻可守,尤其是最后一式羽化成衣,它凝成的护盾可谓是无坚不摧,刀枪不入,所以这最完美的心法被排在第一的位置,大家也都了解了吧!”王子韩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 “哦,原来是这样啊。”众弟子们点点头,恍然大悟,他们算是对天山派的七大功法有了新的,更面的认知。 第二百六十一章 剑心 ()“我也从未见过御剑诀,不过今日一看,这剑镇八荒果然厉害。”王子韩心有余悸,如果此刻是他在擂台之上,恐怕浑身早已经千疮百孔了。 “那师兄你说现在的顾师兄能接的下这招吗?”有师弟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顿时,更多热切的目光向着这里投来,只是这次的目光并不纯粹,格外复杂。 王子韩龇牙一笑,“我才不做这个预测呢,如果是我肯定不行,可顾师兄就不好说了。” 他知道自己说谁赢都不行,要么得罪顾清凌和仰慕他的师弟,要么就会得罪罗天阳,他可不想打这个包票。 他的话刚刚说完,擂台之上的尘埃正逐渐散尽。 众弟子的心紧紧提起,死死地盯着烟雾之中。 连嬉皮笑脸的王子韩也逐渐收敛的神色。 罗天阳紧紧地盯着烟雾,缓缓地皱起眉来,因为他没有感受到烟尘之中的真气有丝毫的变化。 没有暴涨,依旧是那样的波澜不惊。 白色的银靴子首先踏出烟尘之外,接着是一尘不染的衣摆。 所有人紧提起的心又落了下来,一个浑身金光的男子缓缓地从散去的尘埃之中走出,浑身伴随着阵阵的龙吟及烁目的光芒。 “那是龙吟?” 见到此景,弟子们再次议论纷纷起来,金龙护体,那是源于龙吟剑的威力,只有和龙吟剑产生共鸣,方能唤出金龙之威,这便是龙吟剑名字的由来。 所以顾清凌之所以没有使出更强的实力,是因为唤出了龙吟剑吗?可那不也应该算输吗? 弟子们再次把目光投向王子韩,后者无奈地苦笑一下,摊了摊手。 “不是龙吟,只是龙吟剑气。”冷不丁的,白司又开口了。 “龙……” “所谓的龙吟剑气,确实源自龙吟剑不错,可他并未唤出龙吟剑,而是他自身与龙吟剑共存了。” “共……” “没错,所谓的共存就是,他即是剑,剑 即是他,人剑合一,这并不算作弊。凡是练剑之人都知道,要达到人剑合一,培育出自己的剑心有多么的困难。”白司再次打断了那些弟子的问题。 他知道他们要问什么,因此自顾自地说完了。 “人人人剑合一啊!”洛清水听了两段讲解,嘴巴都快合不拢了,她突然觉得这个词不久前好像才听过。 “想不到天山派和蜀山这十年来,各是出了一个培育出剑心的怪物啊!”白司轻声低语,只是后面这句话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想不到凌儿已经练成剑心了,哈哈哈,真是没有辜负了我的一番教诲啊!”慕云弃拈着胡须,喜上眉梢。 天山派练成剑心的人至今屈指可数,而余子清则是其中的一位。如今的顾清凌也修炼成了剑心,岂不是就意味着他和余子清达到了一个境界? 他慕云飞有余子清,而他也有顾清凌,百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能够和慕云飞平起平坐了,他怎么能不开心呢! “不过这个罗天阳确实也有点意思,居然能够和清凌战到现在。”司空逸摸着自己的下巴,也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那可不,这可是我门下的弟子。”南宫权霎是得意。 “可未必是你门下的弟子哦!”司空逸附在南宫权的耳边,小声提醒了他一句。 南宫权的面色立马挎了下来,回头望着精神满面的慕云弃,他似乎好久都没这么精神过了。 “妈的,还是高兴早了,难不成好好一颗白菜,又要被这只猪给拱了吗?”南宫权失望地嘟囔着。 司空逸说的不错,这罗天阳表现如此,且不说他打不打得赢顾清凌,依着慕云弃的性子,也极有可能会横刀夺爱。 “剑心么。”罗天阳望着顾清凌身上的金龙之光,喃喃自语。 他算是知道了顾清凌能够毫发无伤接下他这一击的原因。 “时间不够了,你还能再出一招。”顾清凌淡淡地笑着,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格外 温柔的浅笑。 身边的那支香已经快燃到尾声了。 平日里他对谁都是冷若冰霜,就连叶倾安也没怎么见过他的浅笑。 “是万剑朝,还是剑天清?正好我也想看看,我的剑心能否挡下你手中的剑。” 早在季云长和陈一凡对擂的时候,顾清凌就在心中产生了与他一战的想法。但是眼下他才发现自己错了,他不是想和陈一凡战斗,而是想和这御剑诀决斗。 “既然师兄都开口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眼看自己的招式被顾清凌破解,罗天阳并未墨迹,他双手一挥,无数黑色的剑影在他的身边一一展开,将顾清凌包在中心。 这一幕有如浩瀚的银河,波澜壮阔。又如天上的点点繁星,星光灿烂。 它们虽然每一柄都是无刃铁剑,可是站在这些飞剑的中心,依旧会令人心惊胆战。 顾清凌终于能够理解,季云长在面对这万剑朝时,脸上的惊恐神情是从何而来的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彻底击溃了季云长的内心。 可是他不一样,他是顾清凌,他是天之骄子。总有一天,他要面对那比这万剑朝还要更恐怖的对手。 一剑,天清。是么? 顾清凌缓缓一笑,他的手缓缓抬起,手中没有铁剑,而是一道金色的剑气在晃荡,在空中摇曳着依稀可辨的形状。 他手中的金色剑尖朝天一指。 九道剑光在他的身后缓缓绽开,每一柄都格外耀眼。 像是百花从中的牡丹,只需一朵,就足以夺去所有人的目光。和耀眼妖艳的金色牡丹相比,那黑色的剑群似乎显得格外黯淡无光。 不是御天机,也不是御天都。顾清凌没有选择防御,他想和罗天阳正面一搏! 御天斩,仅次于斩天神诀的一击。 “去!” “去!”罗天阳与顾清凌同时轻喝。 黑色飞剑朝着顾清凌身后的那朵金色花朵狠狠地扑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 藏剑帖 ()黑色的飞剑撞上了金色的花瓣在空中炸开,如同满天飞雨。 金色的剑刃在黑色的雨滴中飞梭,犹如在一汪深泉中嬉戏的金色锦鲤。 擂台中央的天空下起了黑色的雨,雨水滴打在金色的剑刃之上,如同王水一般腐蚀着它看似坚不可摧的躯干。 金色锦鲤在雨中翻江倒海地挣扎着,到处都蒸腾着黑色的烟雨。 金色的剑气越来越小,黑色的雨滴也越来越少。 罗天阳与顾清凌站在这场弥天剑雨之中,相视而立,奇怪的是,无论是锦鲤还是黑雨都无法触及他们分毫。 他们静静伫立,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如果说陈一凡对战萧钱是秒杀,叶倾安和林权易的比试稍有波折,那么顾清凌与罗天阳的对决看起来才是势均力敌,叫人大快人心。 那支香已经燃到了尾声,只要在坚持数息,它就会彻底凋零。 擂台之下的弟子仰着微酸的脖颈,长大嘴巴,目光随着擂台之上的电光火石兜转着。 “加油啊,死萝卜头。”洛清水终究还是咬紧了银牙,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小声地在心中心中嘀咕着。 “哗!”像是火石遇上了高温,空气突然炸裂开来。 黑色的雨水和金色的剑气荡然无存,顾清凌和罗天阳的身形爆退开来。 顾清凌的身影后退了数十步,脚尖轻轻点地,停在擂台的边缘,巨浪掀起了他的衣摆,好容易才将它压住。 可是罗天阳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的身影被巨大的浪涛推开,狠狠地飞出了擂台,坠入了人群之中,然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弟子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香炷,猩红的香芯正开始一点点地暗淡下去,沉重的香灰终于折断,轻盈地坠向地面。 “天呐,太可惜了,就差一息,不然他就赢了。”数名弟子唉声叹气,好像差一点成功的人是他们而不是罗天阳。 “天阳兄。” 燕瑾瑜和林清几人匆匆围到了罗天阳落地的地方,想看看他受伤了没有。 好在二人只是切磋,点到为止,不过结果已然明了。 罗天阳虽然摔了一跤,但好在并无大碍,很快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信步走到众人面前。 脸上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高傲,看上去并无沮丧。 “这两个家伙还真像,早知道刚刚就不帮他加油了。”洛清水撅着嘴,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哎!”燕瑾瑜和林清两人本来还想着安慰罗天阳一番,可一看到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想好的安慰之词又咽了下去。 “啧啧啧,今年的内门弟子选拔又是光头,再这样以后越来越没人敢上台了。”弟子们纷纷摇着头,连最有希望的林权易和罗天阳都失败了,那他们还有什么骐骥呢? “可。”就在弟子们沮丧之际,擂台之上突然传来了清冷的声音。 “什么?” “那是顾师兄说话了?”无论是围在一起看罗天阳伤势的弟子,还是正在小声嘀咕的弟子们们扭过头去。 却只看到顾清凌翻身跃回了叶倾安的身边。 不过刚刚的话确确实实是他说出来的没错。 “真的假的,他得到三师兄的认可了!” “不是吧,我没听错吧!三师兄那么古板的人,居然会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 “哈哈哈!真的,这是真的!”刚刚还沮丧如败家之犬的弟子们又欣喜若狂起来,欢呼地手舞足蹈,好像是他们获胜了一般。 因为罗天阳是他们的希望,给了他们继续努力的干劲儿! 可相反罗天阳却似乎没有那么高兴,他眯着一双锋利的眼,望着顾清凌的白衣背影,似乎想知道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师兄啊师兄,想不到平日里那么古板的你也会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啊!你不是说在香灭完之前不出擂台,才算他赢吗?”叶倾安嬉皮笑脸地凑在顾清凌身边。 “我没有打破我自己定下的规矩。”顾清凌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 “怎么没……”叶倾安以为顾清凌想狡辩,他的目光却突然瞥见了顾清凌的衣摆,那里竟然有一道浅浅的刀痕,撕裂了他的衣服。 虽然只有拇指长,但是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顾师兄,会容忍自己的衣服上有破洞吗? 叶倾安的神情恍惚了。 “他近过了我的身,又夺过了我的剑,难道我不能承认他吗?”顾清凌反问到,一双犀利的眼睛盯住了叶倾安。 叶倾安跳进了自己挖的坑里,顿时羞愧难当,闭上嘴不说话了。 “哈哈哈,好啊,好啊,能让小三儿开口,这小子果然不简单啊!”南宫权兴奋地直拍大腿。 身后却突然传来了拍手声。 “好!”慕云弃从椅子上站起来,跃到了擂台之上。 “这老东西,又要开始了。”南宫权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终而还是小声嘀咕起来。 司空逸坐在那里,只是不动声色地笑,笑里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弟子们自觉地为罗天阳让开一条路,他们将罗天阳一行人围在中间。 “你得到了顾清凌的认可,便算通过了我天山派内门弟子的测试,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天乾门门下的第二十九名弟子。”慕云弃高声向众人宣布。 弟子们眼里投射出羡慕的神色。 “多谢掌门!”罗天阳单膝下跪。 “哈哈哈,还叫掌门,该改口了。”慕云弃和颜悦色地笑着。 “掌门,弟子有一事相求。”罗天阳并未改口,低垂着头。 “什么事?”慕云弃的神色微微有些变化,敏锐的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弟子在云山阁住地惯了,因此可能不太适应紫清宫里的生活,还恳请掌门依旧让我呆在云山阁内。”罗天阳不卑不亢地说着。 他的话意已经很明了了,可还是有弟子不理解他的话。 “他是啥意思,要呆在云山阁不想去紫清宫?” “这怎么可能啊,紫清宫的房间没有云山阁的舒服吗?” “你们蠢啊,他的意思是不想去天乾门,想继续留在三长老的门下。”弟子们小声嘀咕着。 “不是吧 ,居然有人通过了测试不想进天乾门?你们说他脑袋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谁知道呢?可能怪人就是有怪癖吧!” “哈哈哈,难得你这老家伙收了个有情有义地种呢!”司空逸笑着调侃南宫权。 “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敢说出这句话,不知道以慕云弃的脾气,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切,他敢,就冲小家伙这句话,今天老子撕破了脸皮也要保住他。”南宫权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似乎当真要和慕云弃碰一碰硬。 “哦,那你参加这内门弟子的选拔又是为了什么?”慕云弃的面露愠色,有些不大好看,他觉得罗天阳是在玩弄他。 既然他无意进天乾门,为何要上擂台?难道是想报复自己罚他扫一个月的练武场? “弟子是为了一封信。”罗天阳继续谦卑地说着。 “信?什么信?”这下轮到慕云弃狐疑了。 “一封能入藏剑谷的信。”罗天阳缓缓地说道。 慕云弃的神色又是一变,众弟子们的面孔也成了猪肝色,他们想不到这罗天阳如此大胆,先是拒绝了慕云弃的盛情邀请,然后又提出了这样的无理要求。 就好像一个讨饭的乞丐到你府上乞讨,你给他施舍一碗米饭他不要,还想要吃鲍鱼鱼翅一样。 现在的慕云弃正有这种感觉。 南宫权的掌心里捏了一把汗,虽然罗天阳大涨了自己的脸面,但他也知道,罗天阳的所作所为是有些过分。 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慕云弃也实在不好意思发火,更何况罗天阳也算得上是天山派的人才。升仙大会迫在眉睫,难得能为大局考虑的慕云弃在心里经过了数次的激烈的斗争,终于僵硬地点点头。 “按理说非我门下弟子无权进藏剑谷。不过你既然有了入天乾门的能力,今日本尊愿意为你破例一次,你从藏剑谷归来之后,如果回心转意,任何时候都可以再度拜入我天乾门的门下。”慕云弃好不容易才从牙缝儿里挤出这些字。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像一个吝啬的小孩子,都快哭出声来了。 不过他还是假装大度地笑了笑,一挥手,天空中飘下来一片深红的枫叶。它摇摇曳曳,缓缓落下,罗天阳伸手接住了那枚树叶,看见它在手心里化成了一把深红色的小短剑。 或许这就是江湖中为数不多的藏剑帖了。罗天阳小心得将它藏入衣物之中,再次叩首。 其实他也没有想到慕云弃会答应地如此痛快,原本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到结果让他始料未及。 不过这样甚好,省的他再去想办法了。 台下的弟子和台上的南宫权同时松了口气,谁都想不到,平日里爱面子还小肚鸡肠的慕云弃居然没有生气,真是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慕云弃递完了藏剑贴,挥了挥手说了声你去吧,便飞回了自己的座椅之上,表情再度恢复了原本的阴沉。 南宫权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嘴碎的他没有再落井下石说出嘲讽慕云弃的话来,这场内门弟子的招新大会让所有人都感到怪异无比。 第二百六十三章 罗天阳的怂恿 ()藏剑谷千年来一直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地方。 因为剑气凌然的缘故,方圆百里之内寸草不生,荒无人烟,到处都是坚硬的岩石,红褐色的残垣断壁,及万丈高山峻岭。 这些连起来的山岭由低到高,渐渐地围成一个圆谷。谷内藏剑无数,空中更是戾气颇甚,连鸟都无法飞过,也鲜有人敢觊觎。 每年阴历一十五的时候,便会有一只机械做的大鸟从藏剑谷内飞出,于九霄之上翱翔,从西至北,向东,再至南,像产卵一样沿途洒下数枚金灿灿的藏剑贴。 不知归期,不知何处孕育。这更让本就稀少的藏剑贴更加可遇而不可求。 山谷内有一族氏,唤为藏剑一族,负责看管藏剑谷内的火炉,让它永不熄灭。 藏剑一族从未出过谷中,也从未在世人面前露过面,唯有每年会从偶尔有机缘巧合获得藏剑帖的人耳中听说。 藏剑一族各个身怀绝技,一指可撼天动地,二指可翻江倒海。藏剑谷外山峦叠嶂,藏剑谷内更是布满迷阵,没有藏剑贴上的地图,别提找不到谷口,甚至稍有不慎就会死无尸。 不仅如此,藏剑谷内终年飘荡着凌厉的剑气,实力较弱的修仙者体魄不强,会被剑气所伤,别谈进谷,连性命都保不住,这也是无人敢闯藏剑谷的重要原因之一。 罗天阳自然也是听过这样的传说,但现在的他早已今非昔比,藏剑谷中的剑气对他并无危险。 可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两道青衣落地,为首的一人是罗天阳,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妙龄女子,正是洛清水。她早就想看看这藏剑谷是啥样子,罗天阳没有反对,只说了两句话,她就开始哭着闹着缠着要跟过来。 “哦,这就是藏剑谷的入口吗?到处都是臭硬臭硬的石头,哪里好玩了?”洛清水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们停住山谷之中,除了两侧的山崖,就只剩下一个丈余宽的洞口。 两侧山势陡峭,让她不禁想起了在昆仑墟的场景。只是天山虽然寒冷,好歹山上有雪有松柏,这里却是什么也没有,颜色单调地令人发慌。 “我们还没进山谷,传闻藏剑谷中可是埋藏着宝藏,是上古大战的传承,你就不想进去看看?”罗天阳淡淡地回应,顺便打量了一番了周围的地势。 他虽然知道藏剑谷的方位,却从未来过来这里寻找过。不仅仅是那时的他实力不如现在,更是因为没有藏剑贴就算进了藏剑谷也没有用。 “上古传承?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会不会从里面得到什么上古神器,或者说是上古神兽能让我拿来当宠物啥的?”洛清水欣喜起来,眼里泛着金光,好像看到有金龙和火凤凰在她的身边像小狗一样撒娇。 罗天阳还真是把她的心思拿捏地够准,几句话就把她骗下了山,连南宫权都不知道。 “具体是什么宝藏我也不知道,等进了山谷你就知道了。”罗天阳眼里闪过一丝阴翳。 “那 我们还在等什么?赶紧进山呗!”洛清水兴致勃勃地甩开衣袖就像往里走,却被罗天阳一把拉住。 “天色已经不早了,藏剑谷里到处是机关,晚上进去很危险,我们现在这里等一晚,明天早上再进谷不迟。”罗天阳正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正捏着洛清水的胳膊,赶忙松开,脸庞溢过一抹潮红,却很快消散开来。 “啊,这样啊!”洛清水大失所望,她看了看天色,确实已经不早了,不提太阳已经落山,就连赤红的晚霞中央也渐渐被墨汁染黑了。 “那我们晚上住哪里,不会要睡在这石头上吧?这儿到处是小石头,会咯到背的。” 洛清水不情愿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地上是碎石头,连一块平地都没有。 “没关系,你瞧那里。”罗天阳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头。 在这荒山里竟然有一方小小的屋子,虽然不大,却焕然一新,足以遮风避雨。 “这算得上是给入藏剑谷的宾客修建的客房吧,我早就已经做足了准备,我们今晚睡在那里就好了。”罗天阳似乎早就知道这里有房子了。 “嘿,还真有个房子。”洛清水在大石块上蹦蹦跳跳,朝着远处眺望。 “我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想进这藏剑谷,实力必须得达到下仙,否则一进去,你便会被剑气给撕碎。” “啊?那你还带我来这里,这么说我岂不是只能在外面等着你出来?”洛清水有些不甘心,她望了望山谷,又看看罗天阳,她可是为了山谷里好玩的东西才来的,要是让她一个人在山谷外面等着,还不得无聊死? “不,如果你今天晚上能够从金丹突破到下仙,明天早上你就能和我一起进藏剑谷了。” “一晚从金丹到下仙?怎么可能啊?”洛清水瞪圆了眼睛,饶是向来天真的洛清水也从来不敢这么幻想。 一夜从金丹到下仙,那怎么可能呢? “并不是没有可能。”罗天阳压低了声音,他们周围并无一人。 “其实修仙的境界和修行的时间长短没有关系,而是和年龄体质有关。一个人无论他天赋再如何高,都不可能在二十岁前飞升,因为他无法唤出天雷。天山派的上一任掌门,二十岁时便卡在了渡劫期,直到三年后方才突破。所以说一个人如果天赋足够逆天的话,他完能够将结成金丹,融出元婴,锻成体魄压缩在一起。只要唤出天雷,并且成功渡劫,便可飞升成功。” “所以按理说,一晚由金丹入下仙并非没有可能。”罗天阳顿了一顿,这是他行走江湖多年来道听途说打听来的消息再融合在一起猜测出的方法。 但这只是他的猜测,普天之下从未出现过二十岁前飞升的修仙者,也从未出现过由破金丹入飞升的人。 “这么说我就是那个有逆天天赋的人咯!”洛清水一喜,她最喜欢听见别人夸她了,只要有人夸赞她,她便会头昏脑涨,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 “当然不是。”罗天阳狠狠地破了盆冷水。 “我只是发现有一个方法。” “啥方法?”洛清水并没有因为罗天阳的打击而丧失信心,依旧兴趣勃勃。 “一个人召唤出的天劫是无法替代的,但是天劫所承载的对象却不是固定的,天劫一共有三道,每一道都是为了淬炼你的体魄。我一直在猜测,如果有人能够在别人飞升的时候替他挡下最强的天雷,会不会就能够欺骗雷劫,以达到飞升的目的。”罗天阳眉头微锁。 他之所以带上洛清水,其实还有这个原因,倘若在昆仑境内,南宫权绝对不可能放任他如此胡作非为。 而他之所以会萌生出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在坠龙城外,洛清水手中那一剑的威力。 怎么可能会有人能以金丹之力发挥出金仙的实力? 所以罗天阳怀疑,洛清水绝对不止有金丹的实力,她的实力很有可能被余子清封印住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他封印住了洛清水的实力,相反的,他就要激发出洛清水的实力,不仅仅是为了和他作对,还为了以后更进一步的计划,现在的洛清水实力实在是太低了。 他要让余子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哦,还有这样的办法吗?那我们该找谁呢?”洛清水眨眨眼,她的话在空气中略显尴尬,因为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可以帮你承受住雷劫,但是如果我承受不住,你可能就会……”罗天阳想了想,被天雷撕成碎片几个字他还是没能说出口。 “真的?那太好了,我们快来试试吧!我可迫不及待地想飞升成仙了!”洛清水小脸涨的通红,似乎丝毫不在乎他的欲言又止。 “你就不怕万一失败吗?如果我承受不住,你很可能会被雷劫劈死。”罗天阳望着面前的傻姑娘,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口。 虽然这个意见是他提出来的,但真到了做决定的时候,他还是有些迟疑了。 就为了自己的计划,让洛清水受伤害,这真的值得吗?可如果他猜错了,余子清并没有封印住洛清水的实力,那样就算自己替她挡下了雷劫,她孱弱的身体能够承受住下仙的真气吗?她会不会爆体而亡? “怕啥!我洛清水天不怕地不怕,而且不是还有你吗?我相信你!臭萝卜头。”洛清水笑嘻嘻的,小小的脸蛋看上去红润润的,看上去煞是好看。 她像一只听话的小猫,不问对错,不问缘由,只是相信你,所以你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是晚霞,是晚霞,罗天阳收回目光,在心底暗自告诫自己。 “好吧,我们先去屋里,等下你一定要记住我和你说的话,一定要按照我和你说的步骤来做。”罗天阳指了指不远处的木屋,他心底有种莫名的感动。 “好!”洛清水乖巧地点点头,两人在岩石之上借力飞奔着,朝着那座在夜色下灰沉沉的木屋飞去。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三道天劫 ()“等你准备好了就开始吧!我会在门口帮你护法的。”交代完毕,罗天阳淡淡地说道,他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掏出一套粉白色的衣服递给洛清水,似乎早就准备好了。 “你突然给我衣服干嘛?人家还没准备好呢!”洛清水的脸一红,很显然她想歪了。 “这当然是留给你飞升用的。”罗天阳翻了个白眼,他对面带桃花红的洛清水又好气又好笑,“渡劫的时候天雷会把你的衣服撕破,这套衣服是留给你换的,放心我绝不会偷看的。” 话毕,罗天阳留给洛清水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屋外的火堆已经生起,尽管天色已暗,这明晃晃的火焰竟然将这本就狭窄的山谷照地格外明艳。 “哼,你倒是敢看,你敢看我就扣掉你的眼睛。”洛清水和刚才娇羞的模样完不同,她倔着嘴巴,狠狠地跺着脚转身走进了房间里,似乎心里还有些愤愤不满。 罗天阳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笑着摇摇头,在火堆边找了一块岩石坐下。 洛清水将房间的门紧紧关上,她低头闻了闻衣服,带着一股清幽的桃花香味。 “唔,还挺香。”洛清水咂嘴,“也不知道是哪个姑娘的。” 她狠狠地将叠好的衣服随意丢在一边。想了一下,她还是把衣服整理好了放在了身边。 衣服会破,这么可怕的吗? 洛清水小声嘟囔,然后她看着身上穿在天山派衣袍内的淡绿色衣裳,这是她师傅给她的,她隐隐有些舍不得。 “罢了,罢了。就算衣服坏了,也不你能白白便宜了这个色狼。”洛清水看向屋外,突然高声说,仿佛罗天阳真的在外面偷看一样。 确实,她这句话就是说给罗天阳听的,只是罗天阳没有在意。他微微一笑抬头看着远处深漆漆的天空,有几颗繁星闪耀着淡淡的辉光,如同深夜里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 “爸爸,妈妈,姐姐,你们也在看着我吗?”他轻声低喃,“我这么做真的对吗?” 洛清水已经坐在了榻上,她双目紧闭,正在感受着体内流动的真气。根据罗天成说的,她只需要将体内的金丹化开结出元婴,然后将元婴冲破化形流通过身的每个筋脉,最后将它重新凝聚,只是直接从金丹期飞升真的有可能吗? 可如果今晚自己飞升不了,明天就进不了藏剑谷了,而且罗天阳说会替她挡下最后一道天雷。 姑且试试吧,小人书里的主角都是化不可能为可能呢! 洛清水的脑海里永远是那么的乐观,她手在空中虚虚一挥,将周身的真气汇聚起来,感受着体内那金丹内所喷涌的仙气。罗天阳说的没错,她的金丹远比一般的修仙者要强大太多太多,这也正是她为何能击败身为下仙的师兄的原因。 如果说普通的修仙者的金丹如同一颗药丸般大小,而她的金丹足足有鹅蛋大,就像是吃了什么壮阳药一样。 可是金丹越强壮也就更难熔炼。 她努力想让那颗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金丹化开,可是无论洛清水怎样运气,那颗金丹都纹丝不动,仿佛定了形。 罗天阳看着屋内微弱的灯光,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罗天阳突然暗自担心。 天劫还没有到来,难道自己的方法不行?还是说余子清根本就没有给她下禁制,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想? 罗天阳微微皱眉,他犹豫着要不要去看一眼。不行,罗天阳你可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无论她是成功也好,还是失败也罢,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她是那个人的弟子,死也好,活着也罢,都不过是你接近他,伤害他的道具而已! 罗天阳在心里告诫自己,他又颓然地坐了下来。恍惚间,他隐约察觉到了远处有乌云正在汹涌而来,伴随着轰轰的雷鸣声。 天劫!她真的成功了。 原本内心无比紧张又无比期待的罗天阳猛地站了起来,他紧握成拳头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 飞升天劫有三道,每一道都格外凶狠,每一道都比上一道更加凶残。前两道尽管声势浩大,但绝不会伤人性命,唯有那最后一道,现在的洛清水未必能够一人承担。 罗天阳想起了几年前自己飞升时的场景,他孤身一人,抱着必死的决心藏身在一座废弃的破庙之中。没有人替他护法,也没有人知道他。如果他承受不了那天劫,就只能在破庙之中等死。 多少次他都觉得自己无法承受下去,想要闭上眼睛,去和姐姐,爸爸妈妈一起重聚。可是心中的愤怒却激励着他, 成为了他生存下去的动力,他已经复过一次仇,可那绝对不是最终的复仇! 千锤百炼之后的破庙彻底沦为了一片废墟,罗天阳艰难地承受下了所有天雷,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足足休息了三日才恢复如初。 修仙者一生需要度过两次天劫,第一次是飞升成仙,第二次是踏入太和。 因此所有飞升之后的修仙者都明白,眼下的生活有多么的来之不易,所以他们都很惜命。 至于步入太和仙的那场雷劫,没有人知道它有多么的 人们只知道天下第一位太和仙出现的时候,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天空放佛被撕碎了一般,雷电在云层之上交错筹集。 后来天空下起了大雨,一场阴雨之后却又很快天晴了,太阳暖洋洋地升起来,从未有过的明媚灿烂,放佛前一秒的阴云密布都是假象。 能够改变天气的雷劫,那该有多么的恐怖,没有人敢想象,竟会有人能从那样的情况下生存下来。 第一道天雷狠狠地击中了木屋,淡蓝色的幽光在房顶汇聚,遍布了整个屋子。房间内的洛清水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山谷之中除了轰鸣的雷电声,静谧地让人感到窒息。 罗天阳的手依旧紧攥着,他不知道自己是期待洛清水渡劫成功还是期望他失败。 “我会替你挡下第三道雷劫,你只需要等待,相信我。”这明明是自己刚对她说过的话。 可现在的罗天阳又犹豫了,尽管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过。 如果洛清水成功飞升了,如果洛清水身上的封印真的被解除了?她却不相信自己,不愿意帮助自己怎么办? 那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还不如就让她在雷劫中死去,至少那样余子清会伤心,会后悔,会难过。 会像当初的自己一样悲恸万分却又无处诉说,不过像他那样铁石心肠的人,真的会在乎吗? 第二道雷劫劈落,掀起了房顶的木屋。那简陋的木板再也无法承受这闪电的威势,在瞬间碎成了粉末。 第三道天雷隐隐在乌云内闪耀,发出深蓝色的光斑。它已经蓄势待发,下一秒就会坠落在那小小的房间内,和孱弱的女孩身上。 罗天阳没有出手,可他却不知不觉地站起身来,火光在他身上的衣服上摇曳。 第二百六十五章 突破! 他突然想起了在追龙城外的女孩,那个暴怒起来的女孩没有人阻挡的了他。如果自己猜错了,他又会释放出一个怎样的怪物? 如果她恢复了实力却依旧和余子清站在一起,她会不会和他对立起来,用剑刺向他的胸膛? 在追龙城外的星野时她不就已经刺过了吗? 可她终究不是没有刺进去吗? 罗天阳呆滞地举起了手,零星地有几缕青丝偏离了磁力轨道,缓缓地注入他的手心。 可那始终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和这凌厉的,能够足矣毁灭一座高山巨石的雷电无法相比。 这酥酥麻麻的刺痛也未能平复罗天阳的内心,他仍然焦虑踌躇。 “啊!”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屋内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呻吟。 这荒山野岭哪里还有第二个人,正是这声尖叫将罗天阳从遐想和回忆中拉出。他猛然醒悟,就在自己心底百感交集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替洛清水挡下第三道天劫的机会。 如果没有自己,那现在的她能挡下第三道天劫的几率是多少? 罗天阳顿感不妙,他的心仿佛瞬间空了,所有的愤怒憎恨惆怅都在刹那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了焦急。 他一步跃上门槛,伸手就要推开那扇掩着的门。 推开门之后呢?他会看见什么? 是身体焦黑的尸体,还是满目疮痍的废墟? 罗天阳不敢去想象,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亲眼见到她。 “哎呦,你那么着急干嘛啊!”他刚刚推开门,就发现门被一股强大的阻力所迫,不仅没有被推开,反而反弹了回来。 洛清水正皱眉伸手揉着额角,像一只小猫一样。白净的额头有些微微泛红,可能是被门框撞到了。 “你,没事?”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化成了三个字。 罗天阳有些出神地站在门口,望着身上穿着粉白裙子的洛清水,像极了他的姐姐。 没错,这套衣服是他姐姐的,尽管她早已经不在他的身边。 “嘿,你这口气说的好像盼着我出事一样。”洛清水眨眨眼,突然伸出双臂。 罗天阳早已习惯了洛清水的举动,知道她是佯装要打自己,于是下意识抬起手想挡,却没想到洛清水的双手穿过了他的腋下,在他背后环成了一个圈。 酥酥麻麻的触感让他瞬间怔在原地,望着面前面泛桃花的少女,开心时如三月春风。 她高兴地抱着罗天阳,然后把头乖巧地贴近他的胸膛。 “太好了,太好了,我居然真的突破了,谢谢你!”洛清水仰着脑袋,罗天阳比她高上一头,正好能够看见洛清水眼里的光彩如璀璨的星星。 只是他不敢低头,他不敢低头去迎视洛清水的目光。 他什么都没有做,甚至在天劫来临的时候心生歹念,可是眼前天真的丫头却以为当真是他替自己挡下了天劫。 可是既然不是自己,那为何洛清水能在天劫之下安然无恙?罗天阳不理解,就算余子清当真封印了洛清水的修为,她面对这雷劫也不可能如此轻松。 “你帮我看看,我现在是什么修为啦!”洛清水松开手,蹦蹦跳跳地在原地转了个圈,身上的真气毫不掩饰地向外扩散着。 罗天阳的目光有些涣散,心不在焉地打量着她。 殊不知是不是被雷击的原因,还是他看花了眼,罗天阳居然感觉洛清水胸前的那枚玉坠在发光。 天山派的掌门宫玉,难道是它替洛清水挡下了雷劫?罗天阳的心底又产生了一个疑问。 这个看似有名无实的玉坠,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快帮我看看啊,我现在是什么修为了!”洛清水看出了罗天阳在走神,不满地点了点他的胸脯。 “哦哦。”罗天阳慌乱地点了点头,眼神飘忽着想要躲开洛清水的目光。 可是他却突然发现自己怎么也移不开目光了,因为他的感知告诉自己,此刻的洛清水已经不是那个金丹期的小姑娘,甚至连下仙都不是。 而是,金仙! 怎么可能,她居然在一夜之间由金丹入了金仙!罗天阳的嘴都快合不拢了。 仅仅一夜,她就追上了修炼了十几年的自己,这也太逆天了,要知道连当年的慕云飞和余子清也做不到。 可她是余子清的徒弟,慕云飞的徒孙,这所有看似不合理的一切似乎就都说的通了。 这一家子,绝对都是变态。 “金,金仙。”罗天阳极不情愿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哈哈哈,本姑娘金仙了!”果然他话音刚落,洛清水就开心地大笑起来,笑的有点像绿林好汉们刚刚干了一票大的买卖,然后喝酒庆功一样。 “金仙又怎么样,你从金丹到金仙,中间差了一大截,所以你的修为并不稳定。”罗天阳旋即给洛清水泼了一盆冷水。 “而且你千万不能够让别人知道你到了金仙。” “为什么啊?”不管修为稳不稳固,洛清水还是到了金仙,她还在想着把这件嘚瑟的事情告诉所有她认识的人。 可是现在罗天阳叫她保密,岂不是让她如蚂蚁挠心一样痒痒。 “你想想一夜从金丹到金仙是多么夸张的事情,如果被掌门知道了,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昆仑境了。”罗天阳淡淡地说,只是他的语气和蔼了许多。 “是哦!”洛清水砸了咂嘴。 依慕云弃的脾气,要是发现了一夜从金丹入金仙的天才,非得让她做自己的接班人不可,那样洛清水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她师傅了。 “不说不说。”她虽然嘴里答应地很轻快,可是却将沮丧两个字写满在了脸上。 “哎,那我明天能够和你一起进藏剑谷了不?”洛清水脸上原本的沮丧突然消散,两颗玛瑙般的眼睛盯着罗天阳。 在她嘚不嘚瑟都无所谓,只要能进藏剑谷,只要有好玩的就行。 “能。”罗天阳的嘴角缓缓勾起。 “但是明天你得听我的话,现在上床去好好睡觉。” “啊!我刚修炼到金仙,精神满满的,怎么睡得着啊!”洛清水又嘟囔起来。 可是她面前的罗天阳已经出去了,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哼!让我睡觉,自己却不休息。”洛清水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转身回到了刚刚修炼的卧榻之上。 虽然房顶已经毁坏,但好在屋内并没有太多的损毁,洛清水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皓月。 雷劫逝去,乌云消散,月亮显得格外明艳和圆满。 天空泛着淡淡的冰蓝色,让她原本激动焦躁的心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 “师傅,清水已经是金仙了,马上就可以保护你了呢!”她翻了个身,小声嘀咕着,嘴角露出甜甜的笑。或许是刚刚度过天劫的缘故,她很快就睡着了。 屋外的罗天阳失神地望着面前摇曳的火堆,看着跳跃的火苗和迸溅出的火星,紧紧攥着的手缓缓松开了。 他望着自己的手心,那里有一道明亮的光线沿着他的筋脉在缓缓流逝,正在慢慢变淡。 那是刚刚他吸收的天劫,虽然和洛清水承受的相比只有九牛一毛,却也有着钻心般的疼痛。 他抬头再次望向皎洁的月空,突然在想屋内的洛清水究竟睡着了没有。 fpzw 第二百六十六章 罗天阳的家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了这片阴暗的峡谷,照在了洛清水的脸上,暖暖的,痒痒的。 洛清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明晃晃的天空,朦胧的她还以为自己睡在外面的石地上。 罗天阳不在房间,他似乎一夜未睡,屋子的房门没有开过的痕迹。 洛清水系好衣带,推开屋门,只看到地上的火堆已经熄灭了,却还冒着袅袅的青烟,应该刚灭不久。 罗天阳的身影却不见了,洛清水原地转了一圈,肉眼可及的地方只有光秃秃的石头,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哼,这个大坏蛋,又丢下我一个人跑了!”洛清水忿忿地跺着脚,失落地一脚将一块石子儿给踹飞了出去,在满是瓦砾的地上飞溅着。 就在她生气想冲进山谷里去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那是石块被挤压过后发出的呻吟声,有人正在靠近。 “你说谁丢下你跑了?”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脑后响起。 洛清水回过头去,望见罗天阳站在身后,手里捧着一个灰色瓦锅,上面正冒着袅袅的热气。 “你没有走啊,太好了!”洛清水脸上的失落一扫而尽,注意力瞬间就转移到了罗天阳手里的瓦锅。她低头去看,像是一锅水,里面却又有着白色的物体在起舞浮沉,像是白色的水莲花一样浮沉。 “这是什么啊?”洛清水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罗天阳手中的瓦锅,抽了抽鼻子。 一股甜香扑面而来,让她不由地舔了舔嘴唇。 “这是银耳汤,你昨天刚突破,身体可能有些虚弱,我特意熬给你喝的。”罗天阳一伸手,从屋子里飘出来一个空碗。 “哦,你样说我都不好意思了。”洛清水俏脸一红,换做正常人总会觉得罗天阳有些一反常态,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味,可是洛清水却不以为然。 “尝尝。” 罗天阳缓缓地倒了些银耳汤在碗中,递给了洛清水。 她早就急不可待了,像霸王饮水一样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眼睛直溜溜地盯着瓦锅里剩下的银耳汤。 “银耳是什么耳朵啊,味道真好,要是再甜一点,就更好了!”洛清水傻乎乎地笑着。 “银耳可不是谁的耳朵,而是一种药材。我小时候也很喜欢喝,每天早上的时候,姐姐都会熬一碗银耳汤给我喝。”罗天阳淡淡地笑着,声音温柔了很多。 今天的他仿佛焕然一新,没有了往日的咄咄逼人和冷酷,只剩下温柔和体贴,像是一个邻家大哥哥,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你姐姐?”洛清水狐疑地歪着脸,“对了,这么久了我还没听说过你提起家人的事呢!” 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很久了,罗天阳一直独来独往,孤僻冷漠,不易亲近。 提起 他的姐姐和家人,罗天阳突然沉默了,面色变得有些忧伤。他出神地盯着手中的瓦罐,里面的银耳汤清澈见底,瓦罐深色的瓶底清晰可见。 “来,阳阳张嘴,啊呜。” 这是一辆行驶在深林里的马车,车上坐着三个人,十四岁的罗天阳坐在褐色的椅子上,身边是一个二十岁的美丽女子,穿着素白长衣,正笑吟吟地捧着一个青花瓷碗,举起手中的木羹,对着罗天阳微张红唇。 罗天阳长大嘴巴,啊呜一口,咽下了那甘甜的糖水,绵软的银耳在嘴里化开,口感清爽甜美。 “真好喝,姐姐,为啥你煮的银耳汤那么好喝啊!”罗天阳细细回味着嘴里的甘甜,一边好奇地问姐姐。 “那是因为煮银耳不能放太多的糖,糖放多了就会变腻,还会影响食物的本味啊!”罗天阳的姐姐罗玉琴笑着说。 她长得很美,是一种柔弱的美,嘴唇像是蔫了的牡丹,虽然不饱满,却有一种想让人轻轻咬住它的冲动。 “玉琴啊,你弟弟都十四了,还这么惯着他,小心他以后长大了,娶人了都还要你喂他吃饭呢!”罗天阳和罗玉琴的对面坐着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看上去有四十岁了,正一脸宠爱地看着他们二人,她是罗天阳和罗玉琴的母亲。 “不嘛,我最喜欢姐姐了,就算以后我结了婚,也要和姐姐住在一起,天天喝姐姐煮的银耳汤。” “嘿,小孩子尽胡闹,你姐姐以后不也要嫁人吗?怎么可能天天和你在一起。”罗天阳的妈妈秦岚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道。 “哼,我不管,反正以后我就要和姐姐在一起。”罗天阳一扭头,蛮不讲理起来,这是小孩儿惯用的计俩。 罗玉琴只是笑,两眼弯弯像是柳叶,也不劝他。 “要是阳阳高兴,姐姐就不嫁人了,天天和你一起玩。” “玉琴,他疯你也跟着一起疯?女人家不嫁人,一辈子留在家里像什么话?”秦岚没想到罗玉琴这么宠溺弟弟,无可奈何地撇撇嘴。 “那样也好,我们一家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马车外传来爽朗的笑声。 秦岚掀起车帘,冲着马车前头骑在大红枣马上的男子翻了个白眼。 这行人共有几十余人,十七八个手持刀枪的侍卫,还有几个穿着灰色短衣的仆人,一行人不疾不徐地在丛林里走着,骑马的男子身高七尺,身材虽不魁梧却很挺拔,正是他们的一家的顶梁柱,也是罗天阳的父亲罗庆宋,伏虎县的前任知县。 “你不劝孩子们学好,倒也跟着胡闹。”秦岚的话中稍有不满。 “开心嘛!难道我升了官,你们都不高兴吗?”马上的男人回过头来,一双温和的眼睛里掩藏着犀利决断的目光。 “是是是,你升官了高兴,可苦了我们全家,要跟着你一起去龙溪城。”秦岚的语 气有些幽怨。 虽然龙溪城比伏虎县要更大更繁华,但谁愿意离开活了几十年的家乡呢? “龙溪城可是大城,等到了那儿,肯定比伏虎县有更大的房子,街上也更热闹。到时候天阳能够认识更多的朋友,就不会再整天缠着他姐姐啦!”罗庆宋扬起了手里的马鞭,装模作样地在马儿的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两下。 马儿撕啼了一声,摇了摇尾巴,脚下的步子依旧悠闲。 “爹,我听说龙溪城可是大城,那里肯定有修仙者是吗?”罗天阳突然想起了什么,伸长了脖子放声大叫,生怕罗庆宋听不见。 “对,那儿可不比咱们伏虎县,肯定有很多修仙者,到时候阳儿可以找个修仙者拜师,你成为大侠的梦想就能够实现了,哈哈哈!”罗庆宋朗声笑着,丝毫没有半点严父的威严,倒像是一个慈爱的哥哥。 “好啊,到时候我就可以保护姐姐了,谁欺负姐姐,我就把他打趴下!”罗天阳高兴地举起了手。 十四岁的他身高已经快接近姐姐了,可是在姐姐的眼中,他永远是孩子。 “好,等阳儿成了盖世大侠,姐姐就享福了。”罗玉琴嘴角轻轻一抿,摸了摸罗天阳稚嫩的小脸蛋。 “姐姐,你说修仙者都是什么样子的啊,他们是不是都很厉害,像说书先生讲的一样,一脚就能把坏人给扇飞,一拳就能打的山贼强盗鼻青脸肿?” “姐姐可不知道,姐姐也从来没见过修仙者,不过阳儿在姐姐心中一定是最厉害的。”罗玉琴的眼里像有星星在闪耀,她夸起人来的时候格外温柔和动人。 “老爷,前面还有不到二十里就到青阳镇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要不要先去那里歇一歇?”一个管家似的仆从快步走到马前,低声对罗庆宋说。 “青阳镇?那不是要远很多吗?”罗庆宋微微皱起眉来,有些不解。 “这三十里开外不就是青孤城吗?难道从那里走不比较近一些?” “老爷,从青阳镇走确实要多半日的路程,但是您也知道,这青孤城的城主原本是镇远大将军顾汪远。他本是一名玄仙,还是前朝的开国功臣,战功显赫,堪比镇守皇城的南宫将军。有他镇守中原,百姓安居乐业,四海昌盛太平,可是不知出了什么事,顾家被满门抄斩,一时间众多歹人拔地而起,尤其是这青孤城周围,包括整个天下都没有那么太平了,小人担心可能会有山贼强盗什么……” “笑话,我堂堂一个朝廷命官,会怕区区山贼强盗?”罗庆宋的眉头锁紧,声音恢复了凌冽,和刚才的慈爱温和截然不同。 他可是龙溪城的下一任太守,除去城主,最大的就是他,岂会怕一群小小的山贼? “传我令下去,继续西行,务必天黑前赶到青孤城。”他传令下去,一行人朝着西边的残阳继续前进。 fpzw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不太平的路 血似的残阳染红了天际,宛若天空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罗天阳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天空,心里做着每个孩子都幻想的梦。 梦里的他成了一派宗师,望着台下成群的弟子练功,怀里搂着娇小的女人。哦,是身后站着心爱的姐姐。 看着那些和他一般大的孩子流着汗水,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他感觉自己格外幸福。 龙溪城会是一番什么样子呢?罗天阳很是期待。 早在伏虎县的时候罗天阳就听说过各种关于修仙者的传说,只是伏虎县实在太小,入不了那些修仙者的法眼,因此罗天阳很是遗憾。 有人说村东的老张头曾经去参加过天山派的选拔,只是被刷下来了,是个筑基期的修仙者。 罗天阳兴冲冲地跑到村东的田垄上,只看到一个袒露胸膛的汉子淌在浑水里,霞光染红了他雄壮的躯体。一步一插,动作迟缓地如同蜗牛一般。罗天阳好不容易才激起的兴致顿时一扫而空。 他想筑基期的修仙者看起来也就和普通人一样嘛! 不知何时,他倚靠在姐姐的腿上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天空里的霞红中透着黑灰的轻纱,夜幕已经快要降临了,林子里尽是归巢回来的鸟儿,一时间格外热闹。 “醒啦?”从罗天阳睡着到现在,罗玉琴的腿都丝毫没有动过,生怕惊扰到睡梦中的他。 此刻的她轻轻晃了晃发酸的腿,然后从一边的包袱里取出一个梨木盒。 打开盒子,里面是精美的糕点和香喷喷的馒头,只是有些凉了。 “饿了吧?吃点吧。” “啊!又是满头和桂花糕。”罗天阳揉了揉眼睛,外面的气温有点凉,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整天都吃的包子和糕点,他可是想吃肉的! “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到镇上,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吧。”罗玉琴温柔地笑,将馒头从中间搬开成小块儿递给罗天阳。 “不嘛,不嘛!我要吃肉,我不吃馒头!”罗天阳撅着嘴撒起娇来。 “嘿,这小子。”秦氏原本也在打盹儿,被罗天阳的抗议声惊醒,陡然看清了眼前的局势,扬起手来就装作要打罗天阳。 罗天阳看着母亲高高抬起的手,立马蜷起身来往姐姐怀里钻。 “好啦,娘,天阳正在长身体,光吃馒头对身体也不好。我还是去问问李副将他们有没有带什么干粮吧!”罗玉琴收起手里的馒头。 他们走的匆忙,没带多少食物,可是训练有素的护卫们就不一定了,他们需要补充体力,很可能带了些许牛肉在身上。 抱着这样的想法,罗玉琴起身掀开窗帷,慢慢地下了车。 “还是姐姐好!”罗天阳一脸期待地看着下车的罗玉琴,然后不满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妈妈。 秦岚也懒得再去责怪不懂事的儿子,只是无奈地撇撇嘴。 都怪自己和玉琴,从小都太宠着这孩子了,才让他养成了这样的癖好。 “李队长,你说天都快黑了,我们在这荒 郊野岭的,真的安全吗?”军队的前方,一个手握长枪的侍卫小声对着身边持长剑的护卫说道。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铠甲,一看就和普通的侍卫不同。 贴身保护罗家的将军李自凉,他已经护了罗庆松十余年的安危了,从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判官时就一直在他身边,直到现在他升迁太守。如今的李自凉已经年近四十了,却依旧如年轻人一样精神。 “怕什么,我们可是军人且不谈这是大人的命令,就算真的来了山贼,我们也绝不退缩!”李自凉握紧了手中的剑,他和那罗庆宋当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十余年间他手中的剑斩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头颅,但凡想对罗庆宋不利的人,全都被他处决在一丈开外。 久经沙场多年的他其能力其实已经堪比筑基期的修仙者,所以他并不害怕所谓的山贼。 山贼再如何凶恶,也只是普通人而已,他不介意除暴安良。 “队长你的威严这么多年来还是一直未减少啊!”侍卫咧嘴笑了笑,只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阴影中,李自凉不太看得清他脸上的笑容是苦笑还是自信的笑。 “李将军。”恍惚中,耳畔突然有人在呼喊。 “罗小姐,有什么事?”李自凉看清了身边人的面孔,放慢了脚步,行径的军队也放慢了脚步。 “是这样的,我弟弟饿了,我们的干粮也没了,所以想问问李将军,你们这儿有……”罗玉琴有些娇羞地低着头,虽然李自凉和她年龄相差甚大,但是面对如此有男子气概的男人,任谁都会难以抵挡。 “明白了,小七取两斤黄牛肉给罗小姐。”李自凉高声朝着身后呼喊,嗓音雄浑响亮。 “要酒吗?”李自凉突然咧嘴,小声地朝着罗玉琴一笑。 罗玉琴脸上的红晕更加溢开了,比天空的晚霞还要红透,她知道李自凉是在开玩笑,弯着腰从来时的方向跑去。 “天阳饿了是吗?”罗庆宋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从刚刚李自凉的喊声中他便推理了出来。 “嗯。”罗玉琴望着马上的父亲,轻轻点头。 “真是苦了你们了,拿完牛肉就进去吧,马上天黑了,外面不安全。”罗庆宋叹了口气。 罗玉琴用力地点头,只是她没有反应过来,父亲口中的不安全,究竟是什么意思。 前方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锣声,山林中突然涌出一众人,约莫二十人的样子。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看他们身上沾着的草叶,就知道他们已经在林子里蹲了很久。 “哈哈哈,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老子无聊地都快睡着了,没想到真来人了,这么大的轿子,一定是一单大买卖。”一个又阴沉又粗犷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令人格外作呕。准确的说他们每一个都长得穷凶极恶,令人作呕。 有脸上划着十字刀疤的,有短小精悍目光凶戾的,还有猥琐如小偷的。 面前的人群散开,一个身高五尺,横也有五尺的大胖子大摇大摆地挤出来,脸上的肥肉乱颤着。 李自凉不禁皱起眉来,他没想到手 下的担忧居然成真了。 “你们是什么人!”马上的罗庆宋明知故问,壮着胆子高喝一声。 “咦嘻嘻嘻,你问我们是什么人?”那胖子猥琐地笑道,声音突然又变得尖细无比令人惊恐。 “老子告诉你,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就是这青孤城人见人怕的恶霸李霸!” “李霸?”李自凉思索起来。 “他本是青孤城的逃犯,逃狱时还带走了一众囚犯,然后消失匿迹,官府追查了许久,他们连脸都不敢露。估计是听到顾城主死的消息,这才敢出来为非作歹。”身边的副将小声附在李自凉的耳边。 “原来是这样的缩头乌龟。”李自凉点点头,冷声回应。 “只可惜这顾城主一生为国,连自己的孩子都在边疆浴血奋战,却遭遇了这样的不公。”李自凉末了还有工夫感慨一番,因为他丝毫没将他们这些匪徒放在眼中。 对面只有不足二十人,虽然他们也只有二十余人,但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一人就抵得上对面二十人! “呵,锁头乌龟,我可不是,我只是比较聪明,知道忍辱负重而已。”李霸竟然听清了李自凉的话,油腻的脸上露出一抹丑陋的笑容。 “这不现在顾城主不在了,这青孤城外就是我的天下了!”他哈哈大笑,笑声让人惶恐不已。 “你放屁!青孤城总有一天会有新的城主,顾将军虽然死了,但是他的精神依然还在,我们绝对不会让他白白牺牲!”李自凉怒斥道,虽然他和顾将军并不认识,却在心底由衷地敬佩他。 十几年来都是他心中的榜样。 “没错!我是青孤城的下一任太守,虽然我没有什么武力,但是我相信,在我的带领下,青孤城一定会重新恢复安宁!消灭你和你的同伙,就是我上任太守之前做的第一件事!”罗庆宋翻身下马,从马车前走出,站在了李自凉的身边。 他们二人一唱一喝,说的十分慷慨激昂,连手下的侍卫们都跃跃欲试起来。 相比沉默不语的匪徒们,他们的气势显得更加恢弘。 “呵呵呵,要消灭我吗?”李霸冷笑,“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原本只是想抢点钱财,但既然你是青孤城的太守,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李将军,谢谢你的牛肉。”李自凉和罗庆宋正在和李霸对峙,全然忘记了出来替罗天阳找食物的罗玉琴。此刻的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里捧着一块包着油布的手帕。 “玉琴,你快进马车去!” “啊?”罗玉琴本只是想向李自凉道声谢,突然看清了眼前面目狰狞的劫匪,瞬间吓傻在了那里。 “哎呦,没想到这马车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啊,我就勉为其难,把她收做压寨夫人吧!给我上!”李霸舔着粗壮的手指,脸上的笑意愈发猥琐。 罗玉琴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就朝着马车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移动的不止她一人。 数名匪徒已经从地上跳起,冲着李自凉狠狠扑来,手中的大刀在日落下反射着血红的光刃! fpzw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元婴高手 “大人请先退下,这种小毛贼我一个人就够了。”李自凉朗声大笑,看似漫不经心,双眼却紧紧地钳住了离他们最近的两名劫匪。 刷的一声,他腰间的长剑应声出鞘,在空中划过一道泠冽的寒光。 “噗通!”两声,两面劫匪的凶神恶煞僵在脸上,双膝沉重地砸在地上,身体像是瘫软的麻袋一般倒下。 李自凉的剑实在太快,在瞬间就割开了他们的咽喉,让他们毫无抵抗力。 “好久没见到你出手,剑术似乎又高了不少啊!”罗庆松赞许地点点头,他相信李自凉的实力。 当初宫中曾经派人来邀请他去当禁卫军,如果他去了,实力怕是早就不比现在了,甚至飞升成仙都不是没有可能。可是他没有去,因为罗庆宋对他的知遇之恩,他放弃了更加光辉的前程,甘愿守在罗庆宋的身边,闲来无事的时候还教罗天阳练练剑,给他讲讲江湖故事恩怨情仇啥的。 “那是自然,我虽然老了,但是手中的剑可不老。”李自凉得意地大笑,他的铠甲沾上了点漆黑的血,却依旧崭新。 在他说话的功夫,几名劫匪已经贴到身前,手中的长剑眼看就要逼近罗庆宋,突然几根长枪凭空刺出,将数名劫匪强行逼退。 二十余名侍卫虎视眈眈,将罗庆宋和马车围在中心。虽然他们已经奔波劳累了一天,却依旧精神抖擞。 “小毛贼,你刚刚说的话爷全都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今天我就要替我家大人取下你的人头做投名状,挂在青孤城外的高墙之上,让全城的百姓唾弃你。”李自凉手中的剑在地上轻轻划动,坚硬的石块竟然被撕裂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他的周围竟然有着一股看不见的真气,连被风吹落的树叶都避而不及,被真气所震开。 几名劫匪也不顾地上死去的伙伴,后退数步,回到了李霸的身边。 “哦,看不出来还是个练家子呢!”面对咄咄逼人的李自凉,李霸竟然没有半点害怕的神色,反而有些嗤之以鼻。 “我不知道你们从何处来,不过我要告诉你们,这里是青孤城,一山还有一山高,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能够从青孤城逃出来,又为什么会成为青孤城的通缉犯吗?”李霸脸上的笑容挤在一起,活脱脱一个邪恶的肉佛陀。 突然他的身上涌现出肉眼可见的暗红色气体,比李自凉的气势更加宏大。 “这是,元婴期!”李自凉的笑容终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 他没有想到还没到青孤城,就遇到了修仙者。 虽说下仙之下皆平等,可他连金丹都没有结出,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 元婴期的对手。 看见李霸身上的真气,李自凉身后的侍卫们也慌张起来,他们没怎么见过世面,但他们也看得出,李霸身上的气息比李自凉身上的更强大,也更凶险。 “怎么,怕了?”李霸桀桀地笑着,他对李自凉的反应很是满意。 “给你们一个机会,交出刚刚那个小娘子和这什么狗屁太守一家人,我可以饶你们不死。”李霸眯起的眼睛已经快看不清了,话语让人感到厌恶。 “你放屁!”李自凉急了,破口大骂,脸色微红。 “老子告诉你,今天就算老子死……” “够了。”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打断了。 罗庆宋紧紧按住了他的肩。 “你们走吧,他的目标是我。”罗庆宋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们绝不是他的对手,没有必要白白送命。” “不过我要告诉你,这青孤城不是你的,这个天下也不是你的,就算你今天杀了我,他日也会有别的人来掌管这青孤城,他一定会做到我未能做到的事!” 李自凉吃惊地回过头来,望见了罗庆宋勾起的嘴角,以及那坚毅的眼神。 正是那坚毅的眼神,不管是在公堂之上,还是在平日里私访百姓的时候,它都是那么的清澈。 “大人,你知道多年前自凉为什么放弃了进京的机会吗?”李自凉将手中的剑提起。 “因为那时大人和我说,男人要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但不管梦想是什么,都要心系国家。我们所做的事情都该是为了维护这个国家安全,为了百姓,为了天下人的安危。自凉自知没有那样的本领,所以自凉下了一个决定,一定要保护大人,因为只要大人活着,百姓就有希望。只要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官都像大人一样,那样和谐安定的天下才会真正到来。所以不管大人说什么,今日自凉都绝不会离开大人半步。” 李自凉死死地咬着嘴唇,他太用力了,以至于一抹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溢出。 “属下誓死追随罗大人!”李自凉的话音刚落。 乌拉拉跪下了一大片人,所有的侍卫都单膝跪下,他们低着头,手中的长枪紧紧握着。 不管他是伏虎县的县令还是青孤城的太守,在他们眼中,罗庆宋都是他们要誓死追随和保护的对象。 不仅仅是为了罗家,更是为了自己,为了百姓,为了天下。 风吹过这片山林,卷起了遍地的黄沙,天空中只剩下最后一丝微弱的亮光。 那是夕阳在和夜幕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哈哈哈。”罗庆宋仰天长笑。 “好,我罗 庆宋自认为自己做了一辈子的傻瓜,没想到今日,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傻瓜会同我一起赴死。” 罗庆松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他是文官,腰间佩剑只是为了好看,只是今日,他要用它来守护自己和家人。 “区区元婴期而已,你也太过狂妄了!”李自凉裂开了嘴,脸上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今日就让本大爷来会会你,看看这所谓的修仙者究竟有什么厉害!” “姐姐,你咋了?”罗玉琴慌张地掀开了马车的帘幕,轻声喘着粗气。 罗天阳瞪着小而圆溜的眼睛,看着面前反常的姐姐。 “是啊,琴儿,外面出什么事了,好生喧闹啊!”秦岚也有些担忧,毕竟天已经开始黑了。 “没事,就是遇到一行商客,娘亲你也知道,这山路狭小,他们人多过不去,所以发生了点口角。”罗玉琴的面色渐渐平淡下来,剧烈起伏的胸脯也缓缓平息。 “这庆松也真是,走到哪里都要和人家较真,这又不是他的公堂上。”秦岚叹息着摇摇头,她对罗庆宋的脾气实在是太了解了。 一丝不苟的他眼里从来容不下半点沙子,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 或许这也是伏虎县的人称赞他铁面无私的原因吧! “阳儿,姐姐给你讨了点牛肉,你先吃着,姐姐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了。”罗玉琴抿着嘴,将手里的布袋递到罗天阳的手上。 “牛肉,好哎!”罗天阳看到眼前的牛肉,什么都忘地一干二净,接过布囊三下五除二就解开来,喷香的味道让人直流口水。 “琴儿,教你父亲不要太和人家较劲儿了,安全要紧。”罗云琴转身刚想走,身后的秦岚突然开口了。 罗玉琴瘦弱的肩膀一耸,她慢慢回过头去,望着母亲慈祥而深沉的目光,很慢很慢地点头,眼里像有点点星光在闪烁。 罗玉琴又转身出去了,只留下秦岚和罗天阳两个人在马轿中,厚重的木板让周围的一切都无比安静。 “琴儿,你果真还是不擅长说谎话啊!”秦岚在心里轻声说道。 “娘,你要吃点牛肉吗?这牛肉可好吃了!”罗天阳也不用筷子,只用两根手指拈起来大嚼。 “阳儿吃,娘不爱吃牛肉。”望着眼前什么都不懂的罗天阳,秦岚的嘴角牵起一抹苦笑。 天阳都十四岁了,如果今后只有他一个人,那该怎么办呢? “娘,有李叔叔在,我们不会有事的!”罗天阳正低头细细地咀嚼着,他突然抬起头来,露出一个舒缓平和的笑。 fpzw 第二百六十九章 姐姐 秦岚突然怔住了,她发现眼前长不大的孩子,似乎突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阳儿,妈妈有些话想和你说。”秦岚起身,坐在了罗天阳的身边,尽管他们二人本就近在咫尺。 “娘,天阳听着呢。”罗天阳点着头,他把嘴塞地满满的,含糊不清地呜咽着。 “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也是充满光明的,但是有光明就会有黑暗,人也是如此。如果有一天爸妈都不在你身边了,你也一定要记得人性的美好,绝对不能让仇恨吞噬了自己,你明白吗?”秦岚的声音无比轻柔,像是春风拂过湖泊。 她慈爱地摸着罗天阳的头。 “嗯。”罗天阳点头,他把头埋地很低。 “唉,你这孩子,从小就被姐姐宠坏了,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秦岚突然笑了起来,“也是,该让你好好磨练磨练自己了。” “如果你活下去了,不要忘记你父亲的意愿,他一直想当一个好官,想让百姓们都安居乐业,只是脾气暴躁了些。虽然有的人很愚钝,虽然世事不能尽如人意,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苦衷,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遭遇,每个人都值得被理解,被原谅。”秦氏的声音格外温柔,罗庆宋和罗玉琴都很宠溺罗天阳,因此她平日里总是摆出一副严母的形象,让罗天阳多少对她有些畏惧。 可有哪个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秦岚也想把罗天阳捧在手心里疼爱。 “嗯,妈,我懂。”罗天阳艰难地咽下口里的食物。 窗外已经传来了呼豪和呻吟声,有滚热的液体溅出,喷洒在车窗上,将原本一沉不染的白色纱窗染成血红。 “你就躲在车坐下面,千万不要出声,等外面没动静了,你立马往回跑,不多远就是青阳镇,这里有个玉镯,你拿着换些钱,找人护送你回龙虎县,去找李姨她们,她们会照顾你的。”秦岚说着卸下了原本装在手腕上的通透手镯,小心翼翼地放在罗天阳的手中。 末了,她伸出手,轻轻捏了捏罗天阳雪白柔嫩的脸庞。 “你从小就娇身惯养的,以后就你一个人,可千万不能再调皮了哦。” 话音未落,秦岚起身掀开车帘,猛地跳了下去,罗天阳甚至没能最后再多看她一眼。 车帘重新落下,将马车外和马车内划分为两个世界,一个吵闹喧哗,一个寂静无声。 罗天阳双手抱膝,将头埋进大腿里。 车窗外歹人的狂笑声让他无比害怕,他突然恨自己。恨自己太弱小了,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 姐姐,妈妈,她们都为了保护自己想要拼命掩护事情的真相,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力感,真是太让人难过了。 如果现在的他有实力,是不是就有机会挡在她们的面前,而不是那个一直只会被人保护的孩子?这种被看低的感觉,果真逊毙了啊! 他居然陷入了无尽的幻想中,自己成了一位令歹人闻风丧胆的豪侠,只要一露面,一挥手那些坏人就会跪地求饶。噗嗤一声,他居然笑出声来。 就在这身陷囹圄之中,他竟然像疯了一般狂笑起来,晶莹剔透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许多,可是罗天阳不敢抬头去看窗外,他害怕有人推开车帘,可他更希望有人推开车帘,他能看到那令人心安的面孔。 “啊!不要,你们不要过来!”罗天阳猛地抬起头 ,无比熟悉的声音刺入他的耳膜。 平日里这声音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轻呢,可现在却尖锐而沙哑,充满了无力与害怕。 “姐姐!”罗天阳几乎是从座椅下跳了起来,他竖起耳朵,机警地宛如一只看门护院的狼狗。 “哎,这可是老大看上的女人,我们这样不好吧?” 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马车后。姐姐似乎已经停止了呼喊。 “多大点事,你真以为老大会看上这女人吗?说不定过两天就忘了,我们在这儿神不知鬼不觉的先快活快活,也不枉此遭了。”马车后传来猥琐的笑声,以及布衣被撕裂后发出的清脆声响。 这些歹人会对姐姐做什么,罗天阳不用想都知道。 这可是最爱他,也是他最爱的姐姐啊,现在她几乎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侮辱,你真的能忍受吗? 罗天阳在心底咆哮。 马车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那两个贴近马车的劫匪动静更大了。 “呼,这小妞儿原来不还挺有劲儿的吗?怎么现在突然不说话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泼辣一点的,不叫可就没有意思了啊!” “啪!”空气里响起一声脆响,可依旧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 “哟呵,性子挺烈嘛,这都不哭!”那人继续说道。 罗天阳似乎明白了姐姐不再呼叫的原因。 这儿离马车太近了,她害怕自己会听见! 那一刻,他心底的愤怒突然涌上头脑,去他妈的山贼,去他妈的修仙者,不论生死,他都要和家人在一起。 罗天阳从车坐下掏出一柄精致的小刀。 约莫只有一尺多长,紫黑色的刀鞘上纹着一朵银色残菊,这是李自凉在他十二岁生日时送他的礼物,为了纪念他的长大。 现在他要用这把刀,来拯救他的姐姐。 罗天阳二话不说就跃下马车,他笨重地如同一只狗熊。 就在他跃下地面抬起头的时候,他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幕,二十多名侍卫的尸体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只剩下罗庆宋和李自凉二人。 他们两人肩并着肩依靠在一起,身上早已挂了彩,浑身上下都是鲜血。 倘若不是这样,他们恐怕甚至站立不住。 他们的对面是一个光着膀子的胖子,正一步步地冲着他们走去,浑身的肥肉都在乱颤,手中的大刀刃上滴淌着鲜血。 罗天阳没有想那么多,他转身就朝着听见声音的方向跑去。 映入眼帘的是三个人,两个身穿破衣的男子把姐姐压在身下。她露着洁白的胳膊和修长的大腿,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几乎无法蔽体。 可这两个男子似乎毫不满足,依旧贪婪地在她身上摩挲着。 罗玉琴狠狠地咬着嘴唇,她柔弱无的嘴唇被咬出了鲜血,只有这样她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 她不想被罗天阳听到,也不能被罗天阳听到。 就算受到侮辱,就算生不如死,她脑海里还是只有他的弟弟。 罗天阳颤巍巍地拔出了那把刀,刀刃反射着皎洁的月光。 奇怪,明明天已经黑了,明明月亮已经出来了,可是天色却没有那么的阴沉,罗天阳能够清楚地看见姐姐眼角挂着的泪珠。 那不仅仅是种无奈和绝望,还有哀求。 因为在那一瞬间,她 看到了罗天阳,她心爱的弟弟,正弯着腰,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走来,手里的寒刀在月色下发出烁目的光。 虽然他手握利器,可是张着利齿的兔子再怎么也打不过野狼,尽管这野狼正在沉睡。 所以她不敢发声,只敢拼命地摇头。 快跑啊,你打不过他们,你快跑啊!罗玉琴的嘴唇几乎粘在一起,她没有发出声音,苍白的嘴唇愈发没有血色了。 罗天阳读懂了姐姐的唇语,可他却假装没有看见,他瘦小的身子几乎是贴着马车,在数息之后就来到了两名劫匪的身后。 面对着他们魁梧的身躯,罗天阳高高地举起手中的短刀。 他要用这柄锋利的刀,刺进他们恶臭的皮囊。 只是那样就要弄脏李叔叔留给他唯一的礼物了。 他不在乎,因为李叔叔曾经对他说过,男人就要站在女人面前,总有一天,他会遇到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会让他变得坚强。 罗玉琴瞪大了眼眸,她美丽清澈的瞳孔此刻如浸润露水般模糊,她听见了刀划过空气的凌冽风声。 只差一尺,那把刀就能够贯穿欺负姐姐的恶徒的胸膛。 “碰。”的一声,他的额头突然受袭,只感觉自己被人猛推了一把,身子朝着后面重重地倒去。 “切,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么一个小不点儿也敢来偷袭老子。”个子偏高些的劫匪用拇指划过自己干裂的紫黑色嘴唇,露出一丝奸笑。 “哟,这小子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想必会很好吃吧!”看起来矮胖一些的劫匪也贪婪地打量了一眼罗天阳。 目光如同饿狼在盯着羊羔一般。 这群家伙,居然敢吃人! 一瞬间,罗天阳猛地打了个激灵,他猛然清醒了过来,他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回过头去,李叔叔和父亲再也无法相依而立了,他们一人断了只胳膊,一人断了条腿。 此刻并肩靠在一起,无论是高大伟岸的父亲,还是武功高强的李叔叔,这次都再也没有人能来救他了。 “让我想想是先从头吃起好,还是先从屁股吃起好呢。”矮胖的劫匪也从怀里掏出一把弯刀,饶有兴致地擦拭着它。 这柄弯刀没有刀鞘,罗天阳隔着三尺地都能感受到它的寒气,又或许是地上太凉了,他的腿竟然僵住了,甚至没有力量支撑着他站起来。 “这小丫头是你姐姐吧,你想来救她,我倒要看看现在还有谁能来救你。”高个儿劫匪也冷哼道,他们已经杀了够多人了,不在乎再多杀一个娃娃。 “天阳,快跑!”罗玉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明明早已经挣扎乏力,此刻却从后面死死地拉住了劫匪的腰带。 她大喝一声,清澈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正是这熟悉的声音将罗天阳从噩梦中唤醒,不知从何处涌动出的力量,他宛如一只兔子一样拔地而起,迸射出去,小小的身子溜得飞快。 “臭娘们儿,快放开老子,再不放开老子,信不信老子剁了你的手!” 身后传来了劫匪的怒喝声。 罗天阳没有回头,他害怕自己回过头就再也跑不了了。 “妈的,还不放!我叫你不放!” 咔嚓,骨骼崩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罗天阳紧紧地握住了拳头,脚下的步子却始终未停下。 “这就是你自找的了!” fpzw 第二百七十章 救星 刺啦一声,他刚刚还格外热切盼望听到的声音再度出现在他的耳畔,只是这次并不如他所想。 罗天阳终于跑不动了,他没有回头,整个身子却瘫软下来,无力地跪在了地上,身边的尸体终究成为了他逃跑路上的绊脚石。 这片树林里已经没有了动静,只剩下了沉重的身躯轻踩树叶的沙沙声。 杀了他们,把他们全都杀光! 罗天阳跪在地上,他看清楚了面前倒在地上的身影。 他的母亲,前一秒还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教,此刻却再也张不开口了。 他多么想再听到秦氏的叨叨,尽管很厌烦,尽管很啰嗦。 她死的那么安详,背上却插着一柄断刀,鲜血浸染她的身子,形成了一汪小小的湖泊。 “嘿,小子,怎么不跑了?你倒是跑啊!”阴狠的声音已经到了身后,言语中透着几分玩味。 罗天阳没有回答,跪在地上,神情木讷,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父亲已经断气,母亲死在自己的面前,最亲爱的姐姐也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在只剩下他一个人。 以前秦岚总是管束他,尽管有姐姐给他辩护说情,可他还是觉得烦。 可现在再也没人能够约束他的时候,他突然又觉得这个世界太冷清了。 “哟,还有个小子没死呢!”李霸从李自凉的身体上拔出长刀,刀上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渗透进了枯黄的死去的草根里。 “是啊,这小子的姐姐想保护他,我们为了防卫,失手把她给杀了。”那两个刚刚糟蹋过罗玉琴的两个喽啰慌忙走上前来,谎话连篇。 “哦,死了就死了吧,反正本大爷对美色又不感兴趣。”李霸恶笑,摸了摸自己肥厚的下巴。 刚刚和李自凉他们恶战了一场,他连汗都没有流。 “正好我牢房里还有十八套刑具,我倒要看看这硬骨头的儿子和他父亲一不一样,能够撑到第几套呢!” 李霸望着罗天阳孱弱的身躯,他看起来那么的弱小无助,可他毫无怜悯之心,但凡他想要杀的人,绝对斩草除根,毫不留情。 罗天阳的缓缓地打了个激灵,就算他死在这里,去陪姐姐父母们也好,一了百了。可是如果真的被这个变态给活捉了,到那时可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想到这里,罗天阳看见了面前的短刀。 就在离他不远处的地上,可这看似咫尺的距离却有万丈远。 罗天阳动了,他孤注一掷地朝前扑去,与其被抓走,受尽折磨,还不如现在就去陪自己的家人。 “嘿,这小子,居然还想着反抗,今天我就先断了你的一只手,看你以后还怎么反抗!”李霸发现了罗天阳的目标,却会错了他的意,以为他还想着要持刀反抗。 金丹期的高手只是数步就已经掠到他的身后,罗天阳只觉得自己身后扬起一阵风,然后便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砍向自己的胳膊。 “李叔叔, 你说被剑刺了,疼吗?”小时候练剑的时候,罗天阳总是会问李自凉。 这个时候李自凉就嘻嘻一笑,然后卷起自己的衣服,露出千疮百孔的身体给他看。 “男子汉大丈夫,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疼呢?” 那时罗天阳就很佩服李自凉,他连摔倒了都会哭,更何况是被锋利的剑给刺穿身体呢? 今天他就要失去自己的胳膊了,那么日后呢?会不会被废掉四肢,终生只能躺在地上? 罗天阳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碰! 李霸的大刀在空中突然失去了方向,重重地歪向一边。 巨大的撞击让他如山般庞大的身躯都不禁朝后退了数米。 他抬起头愤怒地看向前方。 可是他什么也看不到,因为夜已经深了,除了身边小弟点燃的火把,就只剩天空的明月。奇怪的是,今天的月亮这么圆,还这么亮。 “什么人!竟然胆敢阻挠我!还不快快出来受死!”李霸怒声朝着树林里暴喝。 他不清楚来人的实力,但身为元婴高手的他有恃无恐。 这个世界上飞升成功之人虽不算少,却都在各大门派之中,流落乡间的只是极为少数,更何况多少人都卡在金丹期,他在下仙之下算是实力不俗了,依他的体型就算遇到化神期实力的修仙者也有一战之力,所以他并不害怕。 罗天阳算是捡回了一条胳膊,他抬头望向天空,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飘逸的白色身影,正在缓缓落下,停在了他的身边。 借着月色,罗天阳看清了他的面孔,眉眼清秀,身材俊挺,如同一棵雪松般清新脱俗,仙气十足。 男子站定,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微微皱起眉来。 那不是愤怒,倒像是一种不忍心看到这场景的懦弱。 “哟,又来了一个小公子,长得到挺白净的。”李霸扛起大刀,他丝毫不在意刀上的鲜血。 “你和这家伙有关系?” “没有。”白衣公子缓缓说道,声音清冽。 “没有关系你跑过来凑什么热闹?今天本大爷杀的开心,你给我趁早走开,这个小子是属于我的,你别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本大爷连你一块儿宰了!”李霸叫嚣着。 他看不穿眼前白衣男子的实力,但他并不害怕,他可是在鬼门关上走过多少回的人了。 更何况这看起来一只手就能捏死的文静书生,有啥好怕的。 “如果我不呢?”白衣男子微微歪头,脸上的面容恢复了平静。 何止是恢复了平静,简直就像是在征求李霸的意见。 明明是如此霸道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绵绵无力。 这下李霸彻底放松了警惕,这白衣男子必定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没有你就和这臭小子一起做我刀下的亡魂吧!”李霸也懒得在和这看上去愣头愣脑的小子多言,再度挥刀就要劈下。 他刚刚一个瞬移到白衣男子 面前,眼前的一切却瞬间扭曲了。 又是一股巨大的推力把他震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他肥硕的屁股把泥地钻了个洞。 “好家伙,你敢打我们老大,兄弟们跟他拼了!”李霸身后的小弟见势不妙,纷纷抄起手里的家伙。此刻的他们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凶神恶煞,倒像是义愤填膺的正义使者。 下一秒,哗啦啦倒了一大片,好在没有人员的伤亡。 只是他们爬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里的长枪和长剑都断了。 李霸愣了好久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想用自己的大刀支撑自己起来,却在一次摔了个狗啃泥之后发现自己的刀已经断成了两段,只剩下了一截屁股。 “好快的剑,这是什么剑!”李霸发出的第一声话居然是赞叹。 白衣男子的腰间有一把剑,可他根本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出的剑。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白衣男子朝前走了一步,一股凌冽的真气从他袍下钻出。 罗天阳看呆了,他从未见到如此的场景,甚至觉得眼前的白衣男子什么都没有干,就打到了二十几个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李霸的声音终于开始慌张了,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子,实力恐怕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低头再次仔细打量了一遍这个白衣男子,它手中的剑是金色的,似乎正在蠢蠢欲动,发出轰耳的龙吟。 “天山派,余子清,这把剑叫龙吟剑,师傅派我下山来镇压叛乱。”白衣男子认真地说道,还顺便回答了李霸的所有问题。他的眼里清澈见底,没有丝毫杀气,像是一个没多大的孩子。 “天天山派?”李霸身边的小弟纷纷紧张起来,他们连手里的剑都不要了,连滚带爬地跑到他的身后。 “废物,废物!”李霸低声骂着,可他分明自己也怕地在颤抖。 天山派可是天下第一大派,眼前的这个男子看起来实力定然不俗,他的修为有多高?下仙?还是金仙?李霸这辈子都不敢想象,他死之前居然还能看到金仙。 “这位大侠,我们只是和这位小朋友开个玩笑而已,如果大侠想要这个孩子,那李某就拱手相让了,还望大侠放过我们。”李霸咧了咧嘴,声音变得和气起来,因为他知道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绝不是他的对手。 “不行!不能放!”清脆的童声在山林间响起。 余子清回过头,看见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孩童站了起来,正愤怒地看着面前的歹徒。 “他们杀了我的父母,我要他们偿命!”小男孩恶狠狠地盯着李霸,双手死死地攥着。 “哎哎哎,别别别,大侠你别听他的,我们虽然杀了他父母不错,可是你杀了我们也换不回他们的父母,对吧!”李霸紧张地说,他害怕余子清当真听了小男孩儿的话,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但奈何自己的命运已经在别人手中了。 “唔,你说的有道理。”沉吟了一下,余子清竟然真的认真地点点头。 fpzw 第二百七十一章 收你为徒 “他们杀了我全家,难道我就不应该报仇吗?”罗天阳死死地盯着余子清,他脸上的泪水已经哭干了。 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眼前这个男子的身上。 相信他是江湖故事里传说的大侠,惩恶扬善,匡扶正义,也只有他能够为自己报仇了。 “不不不,小孩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杀了我们,你的父母也不会起死回生,更何况我们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才不得不干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啊!”李霸叹了口气,声音竟然缓和起来,像是说书先生娓娓道出一段伤心的故事。 “大侠你可知道我手下这群人,他们大多原本都是农民,安安稳稳地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小日子,但是却受到官府贪污压榨,多少人家破人亡,我们这才拿起锄头来反抗,因此他们厌恶官员。朝廷里的蛀虫那么多,百姓坏顶多危害个人,可是官员坏可就危害一方了,所以我们这么做,其实是在惩恶扬善,和大侠您做的事是一样的啊!”李霸语重心长地说道,还低头瞄了一眼罗天阳,眼神中颇有些凌冽的光束。 “嗯。”余子清低头沉思,又是点点头。 罗天阳急了,他从地上跃起来指着李霸的鼻尖骂道。 “你放屁!我爹他才不是贪官,他是好官!” “那可未必,据我所知许多官员都是表面上清正廉洁,实则背地里干的龌龊事指不定有多少呢!”李霸被一个小孩子指着鼻尖骂,倒也不生气,咧嘴一笑。 “你……”罗天阳还想骂,可一时间他居然不知道该如何狡辩,因为连他自己都有了瞬间的犹豫。 他确实对父亲不太了解,可是镇上的人都那么爱戴他,他还会是个道貌岸然的坏人吗? “我对你们凡间的事情并不了解,也不想多问。”余子清稍稍思索了一下,初次下山的他对这尘世并不了解,也不知道何为死亡。 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他只是觉得有些凄惨,却并未有什么触动。 “但是既然我来了,今天这个孩子我就一定要救他,你们可以走,但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干出这样的事情了。”余子清转身对李霸说道。 这便是他最后的决定。 放了这些凶恶的劫匪,他从没有杀过人,也不想杀人,如果他们愿意悔改,余子清倒是不介意放他们一条生路。 “多谢多谢!”李霸闻言大喜,从地上爬了起来。 随着他的起身,身边跟他一起跪地求饶的匪徒们也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眉眼之间再没有了之前的害怕和畏惧。 他们一行人在此行凶,屠杀了十几个人,就这样轻轻松松地离开了这片充满阴暗的森林。 天空中的月光似乎暗淡了许多,罗天阳虚脱般地站在原地,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再一次空了。 从看到希望到最后的希望破灭。 他不知道如果这群强盗死了他会怎样,或许真如李霸所说,他的姐姐父亲母亲已经死去了,就算杀了他们,结局也不会改变。 可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他死了,罗天阳的心里至少会得到些许安慰。 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寄托了所有希望的男人,却这样轻轻松松地,轻描淡写地放走了杀他全家的仇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放走他们!”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罗天阳彻底崩溃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中还握着剑,于是蹒跚着,跌倒,再爬起来,他一瘸一拐地想要追上那群歹人的步伐,可却是徒劳无功。 身后突然有一只宽厚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腕。 罗天阳回过头,看见那个名叫余子清的男人正温柔地望着自己。 “如果今后你只有一个人,不如跟着我吧,做我的弟子,随我去昆仑境,去天山派。” “天山派么。”罗天阳坐在地上,余子清想要拉他起来,可他怎么也不愿意动弹。 他知道天山派 是什么,他听李叔叔说过,天下间所有修仙者都向往的地方,原本遥不可及的梦想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 他是天山派的弟子,是天下第一大派的弟子,本该是正义的使者,却和歹徒为伍,罗天阳的心底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可以,你教我武功,我去复仇!”罗天阳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说道。 余子清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孩子,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杀意,一股他从未见过的杀意,只是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这股戾气是什么。 “不,我教你武功可不是为了让你去复仇,是为了让你跟着我一起去感化世人,帮助世人。”余子清被罗天阳这可怕的念头吓到了,慌忙摆手。 “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学武功又有什么用?”罗天阳的泪水已经哭干了,他感受到自己脸上的皮肤紧绷着。 “当然是为了……”余子清以为罗天阳对自己说的东西感了兴趣,可是他突然意识到连自己都不清楚,修仙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只记得从记事起就在山上,师傅教他练剑他就练剑,教他练心法就练心法,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修仙,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他也懒得去想原因。 “当然是为了成为绝世高手了。”余子清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容易想出了原因。 真可笑,这个目标还是他刚刚在两个瞬息之内想出来的。他想像慕云飞一样,成为人人敬仰的掌门,成为独步天下的至尊。 尽管慕云飞在自己面前从不提起自己的荣光,但是余子清从师弟们那里还是听说了这天下第一人的美誉。 所以自己修仙的目的,暂且就算是为了超越师傅吧! “成为绝世高手吗?”罗天阳喃喃自语。 成为绝世高手确实是很多人心中的梦想,罗天阳也曾经幻想过,成为绝世高手,保护姐姐,保护爹娘,那样就不需要李叔叔来保护他们了。 李叔叔就可以退休,和父亲下下棋,练练剑什么的。 可是现在他想要保护的人全都死了,他就算成为绝世高手又能怎样? 余子清望着出神的罗天阳,以为自己说动了他。 “我不要成为绝世高手,我要杀了他们!”罗天阳突然咆哮,他恶狠狠地推了余子清一把。 年仅13岁的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将余子清推了个趔趄。 余子清后退了两步,原地站定,然后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男孩,他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被一个文弱无力的孩子给撼动。 说出来真是可笑,一个是毫无修为的孩子,一个是一指可撼动天地的金仙。 余子清突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显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都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如果你早点来,我父母他们就不会私聊。”罗天阳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推动眼前遥不可及的人,可是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恨意。 不仅仅是对那些杀了他父母和姐姐的匪徒,还有对这件事袖手旁观的余子清。 “当我徒弟有很多好处的啊!”余子清尴尬地笑笑,他不知道如何去解决这个怪异的场面,于是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练功练到不开心的时候,慕云飞就会拿出各种宝物来逗自己。 “你看,这是我们天山派的双子诀,可是一门地阶心法,我教给你,以后你看上哪个姑娘就可以和她一起修炼了。”余子清一挥手,一本看似古朴无实的册子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作为天乾门唯一的弟子,他可以随意进出天清阁,天清阁里的任何心法他都可以随意取悦,所以随手拿出一本地阶心法在他眼里看来再简单不过。 在天山派,有这种权利的,除了慕云飞也只有他了。 此刻的他就像逗小孩子的父亲,想要取悦他。 “如果你不喜欢,我这里还有留影诀,昆仑诀……都是 天山派的镇山至宝”余子清又是一翻手,数枚金色的光球出现在他的手中。 要是慕云飞知道他在这里将天山派的七大功法随手送人,怕是要气地直翻白眼,怒骂败家子了。 “我不要!”罗天阳一挥手,啪地一声打在了余子清的手腕上。 印着双子诀的书籍被掀飞在地上,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狂风卷出了好远,几枚金色的圆球也滚出了好远,有几枚金球撞在了石块上,很快碎成了金色的碎末。 这些珠子本就只是承载着功法的记忆珠,自然一碰就碎。 天空中的皎月被乌云遮起,树林里阴风阵阵。看天色,似乎要下雨了。 余子清愣在原地,罗天阳的力气并不小,但也没有打疼他,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多天下人趋之若鹜的功法,都没法挽留住这小小的孩子。 其实罗天阳并不懂什么什么地阶心法,也不懂什么七大心法,他只是不想接受余子清的馈赠,他不想接受他任何的东西。 他讨厌余子清,讨厌面前的这个男人。 余子清望着不远处在地上翻滚的书籍,并没有去捡它,反而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可怜巴巴地盯着罗天阳,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他只是想收这孩子为徒,却不知道为何他如此抵制自己。 “你给我滚,给我滚!你如果再不走,我就杀了你!”罗天阳恶狠狠地举起了手里的短剑,但他明白自己绝不是余子清的对手。 “我……”余子清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一望见罗天阳如幼狮般憎恨的瞳孔,口中的话再也无法吐出。 他犹豫了一下,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原地。 罗天阳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知过了多久,他起身从马车上找出一件衣服,轻轻盖在了姐姐的身上。 他不忍心再去看姐姐的尸体,也不忍心去看父母的尸体。 他就那样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呆呆地看着远处,昨晚这一切,他好累好累,只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一睡不起了。 “你不是想要复仇吗?没有力量,没有实力,没有修为,你谈何复仇?那个男人可是金仙巅峰,你真的杀得了他吗?”朦胧中,罗天阳似乎听见有人在轻声呼唤。 杀了他们,杀了那个男人!罗天阳从梦中惊醒。 夜已经深了,天空中并没有下雨,气温却陡然降至零点,森林里泛起了浓稠的白雾,刚刚说话的不知道是人是鬼,还是他在做梦。 没有力量,你怎么复仇! 罗天阳轻声咀嚼着这几个字。 他突然从石头上跳起来,他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罗天阳在树林里游走着,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 蓦然间,他看到一枚金色的圆球正静静地躺在草丛上,针尖上泛着露珠。 罗天阳弯下要去将它捡起,犹豫了一阵,终于狠狠地将它捏碎。 金色的圆球爆裂开来,化作金色的细丝,如同丝绸般从他的耳朵钻入脑海。 罗天阳猛地倒地,双手环绕,头痛欲裂。 他只觉得无数的文字一点点在他的脑海里变得清晰起来,宛若拿小刀在他的大脑里刻字。 浑身的每一处肌肤都在被金丝融化分解。 这记忆球本是为修仙者而制,而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住这么强大的力量。 罗天阳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肌肤逐渐滚烫起来,他身下的草木都开始冒起烟来。 他在地上翻滚挣扎着,不知多少花草被他捻成残渣碎沫。 罗天阳感觉自己要死了,死了也好,一了百了,那样他就不用再一个人痛苦地活下去了,也不用再背负着仇恨了。 于是罗天阳摊开双手,平躺在地上,静静地等着死亡的降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有三个金色的字体缓缓在他脑海里缓缓呈现出来,只是罗天阳已经失去了意识。 fpzw 第二百七十二章 余子清的困惑 罗天阳倒在地上不知道睡了多久,阴森森的山间有野狼在嚎叫,却怎么也无法叫醒已经熟睡的他。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月亮的清辉掩藏在云朵后。将这片本就寂黑的世界渲染成黑灰色。 树林里除了细雨滴打过落叶发出的沙沙声,就只剩下了罗天阳沉稳的呼吸声。 撕心裂肺的痛处已经渐渐淡去,那些原本金色的灵气在罗天阳的四周环绕,化成金色的粉尘渐渐淡去,眼看就要洒落芳草之间。 这天山派的上品心法也会选择修炼者,很明显它们在罗天阳的体内产生了排斥,正顺着他的毛孔缓缓溢出,这也是罗天阳能够安然活到现在的原因。 金色的液体如露珠般溅落在了草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这声响不是露珠划过嫩叶的声音,而是轻微的脚步声,带着些许的凌乱和疲累。 行了一夜的路,早该疲惫了,只是不知为何这三更半夜已近破晓之时,居然还有会来到这么阴冷的山林。 不是行路匆匆的旅者,怕就是心怀不轨的歹人了。 又或者是李霸一群人去而复返,可是罗天阳已经安静地睡着,甚至还砸了砸嘴。 脚步声愈来愈近,最终出现了满目狼藉的空地上。 来人望着地上的尸体和粘稠的血泊,竟未发出一声的尖叫。 换做普通旅人,望见这一地的尸体不得吓得魂飞魄散过去。 可是这个人却毫不慌张,他走走停停,在尸首间如闲庭散步一般,似乎还在欣赏他们死去的面容惨相。 “咕噜咕噜。”他甚至还喝了一口酒,手中的酒葫芦发出清脆的浪潮声。 “嗝!”喝完酒,他还不忘砸了一下嘴,打了一个酒嗝。 这好似一个寻常酒鬼,一个人喝到深夜才回家,昏昏沉沉的还没有看清眼前的状况。 “唔,罗庆宋啊罗庆宋,想你好好一个龙虎县县令,两袖清风,公正廉洁,一生为民,没想到最终惨死在暴民之手,真是可悲可泣啊!” 这人竟然认识倒在地上的罗庆宋,他弯着腰,望着和李自凉并肩到底的男人,他并算不上格外英俊,可五官格外俊朗,一脸正气凌然的神色,就连死了也让人觉得他很严肃。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从他自言自语的话和佝偻的身板上来看似乎是个老人。秋风拂过他破碎的衣摆,露出了他古铜色的皮肤,苍老的躯干上有几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不知道是刀伤还是剑伤。 “不过你放心,好人自有好报,我虽然保不了你,但是你孩子我一定会护他周全,也算是对得起你这十几年来为天下苍生所维护的正义吧!”老人将酒葫芦收回腰间,嘿嘿一笑。 “不过以后他是会因为复仇而走上邪路,还是会继续贯彻你的道义,就得看他自己的选择了。”老人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直起身来。 他原本佝偻的身子立马恢复了正常,脚下的步子也不蹒跚了。那一席话说完让他瞬间仿佛年轻了几十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吸走了这罗庆宋的精气。 老人缓步走到不远处倒地的罗天阳身边,望着他身上渗出的金水,伸手在自己的衣襟上擦了擦。 他的衣服破旧不堪,因此只能用宽敞的衣襟做手帕。 “哎,这娃儿长得倒也俊,只可惜 从小就没了爹娘,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有多么艰难呢!”老人说着说着低下头去,眼睛也眯了起来。 借着月色微弱的光,他的神情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可伸出的如骨头般枯瘦的手指却在轻轻颤动。 “唔,这未来的路到是曲折坎坷,全看你如何选择了。” 只是数息,点指之间他便清醒过来,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他看上去那么苍老和脏乱活脱脱一个乞丐,可是牙齿却白的发光,让人不禁怀疑他的年纪和身份。 “御剑诀倒是挺适合你的啊,可不要白费了我的一片苦心哦!”老人一番手,他纤薄的手掌缓缓盖在了罗天阳的身上,离他的小腹仅有二指宽。 没有人看见他做了什么,就像一个长辈给孩子盖上被子一样简单。可是那些原本溢出的金光却像被涂抹均匀的酒精一样,在瞬间重新又融入了他的体内。 只是一掌,这些原本剧烈反抗,排斥着不愿意进入罗天阳体内的心决如同受到了命令一般,瞬间被他尽数吸收,这是多么强大令人惊叹的力量! 就连余子清都做不到,只要御剑诀不愿意接受他,那么罗天阳无论如何都无法习得这无上功法。 “唔!”睡梦中的罗天阳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呻吟,然后翻了个身重新进入了梦乡。 “哦,还是只能领会三道神诀吗?”老人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胡茬,他的胡茬在夜色下显得灰白。 细细的雨丝落在他的身上,已是秋天,雨水已经有了些许的凉意,更别提着刺骨的秋风。可是袒露胸膛的他似乎丝毫感受不到寒冷。 “罢了罢了,只是三道也够你用了。”做完这些老人负手前行,在一棵树下重新止住脚步。他弯下腰捡起了一本书,仔仔细细地看着上面的三个字,然后轻轻掸去了上面的灰尘,细心地藏在腰间。 “天为盖地为床,世间何处是我家呢!没有人欣赏你,那我就带你去找欣赏你的人咯!”老人笑着摇摇头,他说着又取出了腰间的酒葫芦,一边嘬着小酒一边重新朝着小道走去,奇怪的是,泥泞的土地上竟然没有留下他的足迹,他仿佛是一个鬼魂,只是从此处飘过。 阴雨慢慢停住了,月亮也从云端爬了出来,照在了罗天阳酣睡的脸上。 老人的身影没有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任何痕迹,这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他的一场梦。 李霸一行人离开了山林间,还有几个胆小的匪徒一直心有余悸地盯着身后,生怕余子清反悔了重新追上来。 “老大,你说刚刚那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天什么派的,看上去好生厉害,就啪啪啪两下,把我们全部打倒了。”一个干瘦的小个子凑在李霸身边,他们在一起就像野猪和耗子,天差地别,李霸只需要一根指头就能把他捏死。 “天山派你们你们都不知道?这可是修仙者人人都向往的修仙圣地,你只要能进天山派,这辈子都可以踩在别人头上了。”李霸冷哼一声,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摸了摸自己肥大的肚子。 “阿欠!” 因为跑的急,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在身后的小弟给了他一件小褂。可是这褂子着实有些不合身,只能勉强遮住一些而已。 他修为不高,对这天气的骤降还是很敏感 ,满身的肥膘都不能供他取暖,于是他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刚刚那个家伙,少说也是金仙级别的,和我差了可不是一点点。不过呢,哼哼,那小子的脑子看上去不大灵光,否则我们就真惨了。”李霸坏笑道。 他只略施小计,就让那余子清信了自己的话,其实一开始他还当真有些发慌呢! “那可不是,我们老大的智商比那家伙可不止高了一点点!”在面对余子清时害怕地色色发抖的小弟们此刻一个比一个活跃,轮番不断地在李霸身边拍着马屁,拍地李霸嘴都合不拢了。 “不过老大,这个地方我们怕是不能再呆了,就是那笨头公子哥不来找我们麻烦,我们今天杀了这新来的太守,朝廷一定会派人来捉拿我们的,这青孤城我们怕是待不下去了。”李霸身后的小弟忧心忡忡地说。 确实,不出三日,新任太守惨死野外的事情就会被传地沸沸扬扬,朝廷必然会派捕头前来问责。 捕头大多数是修仙者,实力甚者可达金仙!青孤城中也有一位金仙捕头坐镇,只是顾将军已死,这捕头也早被李霸收买,因此对他的所作所为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霸虽然躲得过这一时,可他能躲得过朝廷派来的捕头吗? “怕啥!”李霸大手一挥,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脸上的赘肉乱颤。 “这青孤城呆不下去了咱们就去谪仙城,那儿的捕快头头李熊可是我师弟!还怕他不帮我不成?”难怪这李霸敢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早就已经想好了完全之策。 “大哥真棒!” “是啊,是啊大哥真棒!” 这些原本心存担忧的小弟们顿时笑逐颜开,一个个溜须拍马地围在李霸的身边。 “今天晚上回山好好畅饮一番,明天天亮向谪仙城出发!”李霸朝着天空握紧了拳头。 他像是个打赢了胜仗的将军,而身后的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恶徒像是凯旋之师,将他们先前杀人的事情全都抛诸脑后,一个个欢呼雀跃,喜形于色。 九天之上,云端之间有着深蓝色的闪电在狂涌。 在这恶劣的天气之下,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孤独地行径。 余子清御剑在这雷云下,似乎丝毫不怕它们会波及自己。他的神色有些失落,双眼空洞地看着远处。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开始怀疑起来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可是他从未杀过人,从修仙到现在,除了和同门师兄比试过,他就几乎再没有和别人动过手。 所以他不想杀人。 尽管那个孩子哭着喊着,嘶叫着,他要他杀了那群恶徒,可他仍旧下不去手。 “师傅。” 余子清在心中喃喃自语道,他想起了师傅教他下山的目的,是让他安抚百姓,匡扶正义,可是维护正义,就一定要杀人吗? 他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里他救的那个顾家孩子,尽管他还活着,眼神却似乎早已经死去。而刚刚那个孩子也是,自己虽然救了他,可是他看向自己的眼里,分明有着憎恨的怒火。 “我错了吗?”余子清轻声问自己。 他的仙剑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犹如一道流星划过天际。 流星坠落的方向,是昆仑虚。 fpzw 第二百七十三章 四极四象阵 “喂喂喂,臭萝卜头,你在想什么呢?” 罗天阳眼中的迷雾渐渐散去,重新恢复了光彩,他抬起头,望见了洛清水,她双手抱着碗,正用勺子撇去汤里的浮沫,好在她并没有看出罗天阳的不正常。 “没想什么,就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而已。”罗天阳轻声回复。 “我从小就是孤儿,没有家人,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啊,那你不是和我一样吗!师傅说我也是孤儿,不过好在我有师傅呀!”洛清水瞪大了眼珠子,抬头望向他。 罗天阳盯着洛清水澄澈的眼睛,它永远是那样的天真无邪。只是一刹那,罗天阳又撇开了眼眸。 “你就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是孤儿吗?” “孤儿,我也不知道,师傅说,他是在路边捡到我的,可能是我的父母不要我了吧!”洛清水抱着碗可怜巴巴地说道,只是这种可怜只维持了一会儿,她转眼又眉开眼笑。 “不过我也不在乎,有我师傅疼我就够了!嘿嘿!” “嗯。”罗天阳沉闷地哼了一声。 “萝卜头也不要太难过啦,大不了我带你上山,让我师傅也做你的师傅,那样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洛清水格外认真。 师傅,一家人吗?罗天阳在心中苦笑。 他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天晚上,余子清想要收他为徒,却被他狠狠拒绝。尽管自己现在修得的御剑诀是拜他所赐,但他丝毫没有原谅他的意思。 他迫切地想要见到他,想要完成十几年前他未能完成的事情。 “我们还是赶紧进山谷吧,别忘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罗天阳没有回答,随意敷衍道。 “嗯嗯,我们快进山谷吧!”洛清水以为罗天阳默认了,高兴地点头然后一股脑儿将银耳汤喝光,蹦蹦跳跳地跟着他,二人朝着山谷的入口走去。 藏剑谷的谷口并无稀奇之处,约莫只有二丈宽,两侧皆是石壁,寸草不生。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山谷外的天空中有鸟儿在飞舞,山谷内却一片寂静,看起来一点都不似有结界,让人几乎认为传言是假的。 藏剑谷内剑气横行,修为低者进入山谷立马会被撕碎成碎末,可这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和平安详。 罗天阳在山谷与外界的分界线站定,然后冲洛清水点点头,率先迈入了谷内。 在他进入山谷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冲击力铺面而来,肌肤有如刀割般疼痛,使得他不得不调动真气来覆盖在自己的皮肤上,才能阻挡住这强烈的痛感,与此同时他体内的仙丹骤然膨胀开来,将这四散的剑气全部弹射出去。 “果然,这谷内非比寻常,只有拥有仙丹的人才能受到保护。”罗天阳稳住身形,他转身告知洛清水这一事,再度环顾起山谷来。 拥有仙丹者,方能在这山谷内畅通无阻,如果洛清水昨夜没有突破,那么今日她当真进不了这山谷。 “呼呼。”洛清水今日山谷,长呼了两口,好像山谷内的空气比山谷外的空气要清晰。 “萝卜头,你不是说这山谷里有好玩的东西吗?我咋啥都没看到?” “好玩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放在门口,得等我们去寻找。”罗天阳稍稍感知了一下,他发现这山谷比他想象地更大,甚至不亚于昆仑境。 那么所谓的藏剑老人,他又会在哪里。 “我们来这儿到底 是找什么宝物的啊!这里除了石头就是石头,哪里有什么宝物嘛!”洛清水沮丧地将身边的石块儿到处乱丢。 “我们是来找一个人,他叫藏剑老人,负责掌管这藏剑谷的炉火。” “哈?藏剑老人?” “没错,天下间最为神秘的氏族,莫过于仙农园的掌管者神农氏,镇守不归林的云流氏,还有藏剑谷的轩辕氏。这三大氏族都是从上古时代遗传下来的家族,也是修仙者中最为隐秘的氏族。” “神农氏掌管着仙农园的所有奇珍异宝,他们虽然实力不强,仙术却极为高超,连四大门派都有求于他们。云流氏则是为了不归林的上古妖兽而存在的,他们世世代代住在那个阴森的地方,就是为了防止有一天妖兽会冲破封印,危害人间。而轩辕氏即藏剑一族,他们的修为也并不高,相传却有着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工匠之法,十大宝物皆是出自他们之手,所以我们要取剑,就必须先找到藏剑老人。”罗天阳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身后的那把黑铁剑。 从他一开始获得这把剑到现在,它已经越来越轻了,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它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那,这藏剑老人会不会给我制造出比那什么独孤剑还厉害的宝剑啊!”洛清水眼巴巴地幻想着。 罗天阳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其实我刚刚说错了,十**宝中只有独孤剑不是由藏剑一族打造的,它早在上古时代就已经存在了,没有人知道是谁打造了它,也没有人知道它经历过怎样的纷争,所以你还是不用再幻想了。” “唔,这样啊!”洛清水的神情略微有些失望,她低头摸了摸手中的龙吟剑。“不过没关系啊,我现在用的剑是我师傅的,我也想要一柄属于我自己的佩剑。” 她的话音刚落,那把龙吟剑竟然发出了低低的悲鸣声,似乎在哭泣。 罗天阳有些惊诧,他没有想到余子清的龙吟剑已经达到了如此认主的程度,怕是连顾清凌也紧紧只能做到人剑合一的地步,那人剑合一再往上呢?没有人知道。 正在思索间,他们已经走进了山谷的中央,旷地上空空荡荡,除了石地,就只剩下了一摞摞堆叠起来的石块。 它们像是被人有意摆在那里的,呈四方而立,翘首以盼,像是什么动物一般。 “嘿,萝卜头,你看这石像好长啊,是不是有点像蛇。”洛清水在四个石像中间穿梭着,一会儿摸摸这个石像,一会儿又去看看那个。 “还有这个,看上去像个被烧熟的麻雀。”洛清水仰着头,看着面前瘦骨嶙峋的石像,它长着纤薄的双翼,巨石上没有雕刻出它的五官,可却依旧能够看清楚它的模样,像是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 “蛇,麻雀。”罗天阳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仔细看了看四周,地上有着些许碎石,这些石像的模样都有些残缺,像是被剑气所伤,地上还有着到处散落的瓦砾,石块的边缘有着整齐的切口。 “东方是青龙,于八卦震,巽位,南方是朱雀,为八卦离位,这不是什么蛇和麻雀,这是四大神兽中的青龙和朱雀!”罗天阳猛然反应过来,对着正在嬉耍的洛清水大吼一声。 “不要玩了,赶紧出去!”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竟然响起了雷霆般的嘶吼声,周围的大地开始震颤起来,地上的石砾跳跃着,地动山摇,山崩地裂! 四座庞大的石像仿佛听见了洛清水的话一样,在 一瞬间全都复活了,它们的眼里迸射出火一样的光芒。 青龙扭动身躯,昂首咆哮,唤起万道青雷,朱雀展开双翅,飞沙走石,卷起千丈热浪。剩下的两座雕塑,白虎起身,虎视眈眈,大地之上涌起阴森白雾,只有玄武还趴在原地,可是大地震颤,地上裂开无数道细碎的裂痕,正在一点点的扩散开来,犹如一张错综复杂的蜘蛛网。 “这这这,是什么!”洛清水失声惊叫,她刚刚玩的正起劲,怎能接受着翻天覆地的转变。 “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传说中的四极四象阵法,当年的天山老人,就是用这阵法收尽了天下间的妖孽,并将它们关入了万妖谷。”罗天阳冷静地望着周围,他知道他们已经出不去了,与其在这里手忙脚乱,倒不如冷静一点想办法出去。 “啊,这么厉害的大阵!那我们不是完蛋了吗?”洛清水第一反应不是她们被关在了阵里,居然是在赞美这法阵厉害。 “那也未必,这四极四象阵虽然厉害,但相对较为简单,看来设立此阵的人并不是为了杀人,只是想给那些擅自闯入谷中的人一点教训。” 罗天阳感知了一下这座大阵,发现它并不凶戾,也没有什么杀机,生门的方向极为明显,唯独死门模糊不清。 可见此阵的设计者是为了让他们早点知难而退,好从生门逃脱。 “简单就好,看我来破了此阵,把那什么藏剑老头给吓出来!”洛清水原本还有些忌惮,可一听罗天阳说此阵简单,立马生龙活虎起来。 还未等罗天阳开口阻拦她,就已经一步冲了出去。 刚刚达到金仙的洛清水忍不住想要看一看自己的实力,她已经蓄势待发! “笨蛋!”罗天阳望着洛清水的背影怒骂。 虽然此阵比不上当年天山老人的四极四象阵,但也绝不是他们两个金仙可以轻松破解的。 更何况现在大阵还没有完全启动,自己还有时间好好琢磨一阵,可是乱动的洛清水,很有可能会使得这个大阵提前暴动! “快住……手!”罗天阳大喝一声。 但洛清水手中的龙吟剑已经劈砍在了玄武的背上。 “嗡!”山谷内响过一道嗡鸣。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玄武那石块砌成的龟壳非但没有裂开,反而产生了一股巨大的推力,它将洛清水狠狠地弹射出去。 这龙吟剑是何物,乃是十**宝之一的宝物,可是它却仅仅在那石块上留下了一道几乎看不清的细痕。 洛清水站稳了脚,吃惊地看着面前的石龟,然后回头望了望阴沉着脸的罗天阳。 “这龟的头好硬。”洛清水嬉皮笑脸。 “如果我没猜错,这根本不是石头,而是用的玄石铁所砌,这玄石铁坚不可摧,极耐高温,是用来锻炼神器的容器,仅凭你现在的实力是劈不开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就在这里等着吗?”洛清水眨了眨眼。 “来不及了,你刚刚那一剑已经破坏了这阵的和谐,现在这大阵就要暴走了。” 罗天阳说的不错,在洛清水砍出那一剑之前,四大神兽尚且安详,此刻它们凶相毕露,张牙舞爪,身上散发着四色的极光,就连周围的温度都渐渐高了起来,那是朱雀正在灼烧。 高温浪潮卷起无数的碎石,如同龙卷风一样在阵内肆虐,他们得将真气注入脚下才不会被浪潮卷走。 fpzw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战青龙 罗天阳望了望大门口处,那里正是生门的出路。 他并不是想要放弃,只是这风浪太过凶险,罗天阳不想让洛清水和他一起冒险,更何况这本就是他的事情。 风沙迷地他愈发睁不开眼了,满天沙砾将这本就不明媚的山谷笼罩地更加阴暗,仿佛天黑了一般。 “哎,这天气怎么说黑就黑啊!”洛清水抬头望了一眼密不透风的天空嘟囔道。 她并没有意识到天气的恶劣,几块石砾划过她的衣角,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数道口子。 “别动,我现在和你说的话一定要听清楚了!”罗天阳没空和洛清水废话,他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上古大阵,不管它先前有多么的平静,现在也已经暴乱起来。罗天阳不清楚它具有多强的攻击性,他也不想让洛清水身处险境。 “啊?”洛清水还没反应过来,她天真地眨眨眼,看着眼前面色凝重的罗天阳,有些手足无措。 虽然罗天阳一直是一副高高在上爱答不理的模样,但洛清水也从未见过他有过如此的慌张和决绝,所以她也有很认真地在听。 “这个阵很危险,但是出去的方法也很简单。我现在送你出去,你千万不要再进来了。”罗天阳的话简洁明了。 “那你,为啥不和我一起出去呢?”洛清水愣了一下,她不能理解罗天阳这话的意思,也不清楚罗天阳想要干什么,她只感觉得到他眼里的决然和话中的肯定。 罗天阳没有说话,他曾经无数次地在半夜惊醒,梦见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也曾经无数次地找人诉说,这十几年来受过的伤痛与挫折。他没有亲人,因此无处诉说,可现在洛清水就在身边,他知道洛清水一定会认真听他倾诉。 可每当看到那张脸,傻傻的,没有任何心机,只知道傻笑的脸,他便什么话也说不出。他不想让洛清水知道那么多的惨剧,只想让她继续这样乐观下去。 罗天阳望着洛清水满是疑惑的脸,他突然伸手了,目标是洛清水的胸口。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洛清水还是下意识地收手护在了自己的胸前。 罗天阳的一掌拍在洛清水的双臂之上,没有用力却如同刮起的大风一样,将洛清水整个扇飞出去。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得特别轻盈,然后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肆意飞虐,但是她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个方向是出口的方向。 那些原本在空中浮沉的石砾,无论是指甲盖那么大或者拳头大小,亦或是一人之高,全都纷纷避让开来。 四极四象阵便是如此,你若不动,它便不动,你若挣扎,它越缠越紧,更何况这布阵之人巴不得他们快些离开。 可罗天阳就没这么幸运了,那些原本在洛清水市身边的石块 全都震动起来,它们如浪涛般向着罗天阳纷涌而来,很快便将他围地水泄不通。 洛清水望着被石头淹没的罗天阳恍然大悟。 “死萝卜头,臭萝卜头!又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去逞强!”洛清水愤愤地怒骂道,罗天阳已经不是第一次抛下她了,虽然洛清水知道罗天阳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这种做法着实让她不满,就像在余子清的眼中,她永远就是个小孩子一样。 她不想这样,总有一天,她要保护她的师傅,保护这个该死的萝卜头和她的朋友们。 罗天阳冷眼望着眼前的石阵,空气中弥漫着的硝烟遮住了他的视线,使他再也无法从石缝中看清洛清水的身影,但是他知道她已经安全了。 接下来他终于可以放手一搏了。 “如果换做是从前的我,必定破不了你,可是今日的我已与之前截然不同,就让我来会一会这所谓的四极四象阵吧!”罗天阳指尖轻轻划过,那柄漆黑的剑便静静地划入他的手中,虽然古朴凝重,却暗藏杀机。 这可是十**宝排名第五的宝剑,即使变成了废铁,也依旧威力四射。 “万剑朝!”罗天阳低吼一声。 黑色的仙剑猛烈地震荡,在下一秒一一分裂开来,如同松柏的银针一样挺立,这万剑朝的架势,竟然丝毫不比陈一凡对阵季云长的那场弱。 眼前的石砾缓缓成型,幻化成了四大神兽的模样,他们居高临下,对着罗天阳目眦尽裂。 “来吧,不管你们是四大神兽还是什么,现在都已经不再是你们的时代了,给我破!”罗天阳手中剑柄翻转,他纵身一跃,踏着一尊石块向前,黑色的仙剑在他周围盘旋,似乎在为他保驾护航。 拾级而上的罗天阳手起刀落,一刀直取青龙的龙首! 既然不知道死门在何处,那我就将你这四极四象阵搅个天翻地覆! 黑色的长剑砍在石龙的脖颈,这没有灵魂的石像竟然发出了凄厉的哀嚎。 这短小的剑与石龙庞大的身躯本不成正比,按理说很难对石像造成什么伤害,可是在罗天阳挥剑的一插,千百柄化形的黑剑同时刺入了龙颈处,仿佛给它套上了一条厚厚的项圈。 石龙翻滚着巨大的身子,它的本尊可是天空霸主,怎能屈服在这剑下? 它竭力想要挣脱,带着罗天阳在空中疾驰,企图将他从身上甩下去,可罗天阳已经紧紧抓住它的命脉,怎能轻易放手。 巨龙抬起头,毫无神色的眼里似乎在向另外三只神兽求助。 可无论是石龟,石朱雀还是石虎,全都傲慢地矗立着,他们的身边电闪雷鸣,声势滔天,可却没有半点想要出手的样子。 巨龙发出了凄厉的哀嚎声,罗天阳甚至从它空洞的瞳孔里感受出绝望。 它怒吼一声 ,巨大的身躯在空中缓缓蜷缩起来。咯嘣一声,罗天阳还未反应过来,巨大的青龙的身子便开始渐渐溃散起来,有着稀碎的落石缓缓从表皮掉落,像是被割掉的龙鳞。 巨龙竟然生生转了过来,它张开大嘴,冲着身上的罗天阳咆哮,仿佛要将它吞噬。 为了能够正面面对罗天阳,它竟然深深扭断了自己脖颈,但好在它只是一个毫无情感的石像而已,也没有丝毫的痛感。 罗天阳缓缓皱眉,他没有想到这石像竟会如此果断地扭断自己的脖子。 可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因为断掉的龙首正恶狠狠地朝着自己遨游而来,空气中夹带着愤怒的烈火! 罗天阳不敢大意,尽管这只是青龙幻化而成的石像,但其威力依然不容小觑。 他手中黑剑一挥,剑尖直指龙头。 与此同时,分散在空中的上前把仙剑纷纷如回巢的鱼儿一般。它们如同鱼群一样,汇聚而成一个庞然大物,足以和巨龙硬撼的大鱼! 就像是在大海中,鱼群们为了抵御凶猛庞大的鲨鱼一样。 哐,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这石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仙剑撞击在上面居然发出了耀眼的火花。 巨龙想要凭借坚硬的身躯硬接下着漫天的飞剑,在她猛烈的撞击之下,黑色的鱼群竟然有着退却之色。 逐渐有黑色的剑无法抵御住这巨大的撞击而纷纷从空中掉落。 这便是御剑诀最大的弊端,一旦化成的仙剑没有了真气的加持,便会变成一堆破铜烂铁,连菜刀都不如。 “万剑归一!”罗天阳没有想到这石龙的头如此坚硬,可是倘若他连一条青龙都击败不了,又谈何剩下的另外三只神兽呢? 黑色的剑雨渐渐凝结成一柄崭新的铁剑,浑身透着古朴凝重的剑气。 可它依旧是一柄很钝的剑,看上去便没有什么剑气和光泽。 可就是这么一柄朴实无华的黑色巨剑,竟然使得这原本势如破竹的龙首退却了。 下一秒,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黄褐色的石块爆裂开来,从空中落下,像是下了一场石头雨。石龙终究还是炸裂开来,或许它早就已经命不久矣了。 好在石龙终究还是倒下了,罗天阳松了口,他回过头来,再次看向了身后的三尊石像。 他凝成的巨剑也小了一大圈,残余的黑色仙剑继续回到了罗天阳的身后,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圈。 除掉一个青龙,还有玄武朱雀和白虎是么? 罗天阳在心中盘算,但这并不是一场容易的挑战。 但我一定会成功,罗天阳在心里告诫自己。 “看到那些碎裂的石块没有,它将会是你们的榜样。”罗天阳不动声色地指了指刚刚还成型的青龙,看似是在挑衅它们。 fpzw 第二百七十五章 止水剑 尽管这些石像没有神智,但是它们依旧退后了一步,仿佛刚刚青龙的死给与了它们极大的感触,它们开始畏惧面前的男子了。 罗天阳自然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只要它们退却了,那么自己就有时间去寻找真正的“生”门了。 他看着退却的三大神兽,再看了一眼它们面前的青龙残骸,然后后退了一步。 现在他可以暂时不理会这群难缠的家伙了,他也没有力气再去和三大神兽纠缠了,可是眼前的沙尘暴依旧未曾散去,天地间仍然是无尽的狂沙在摇曳。 罗天阳费力地拨开眼前的石堆,那些是青龙留下的残渣,只有这些石块能证明它曾经真实存在过。 “对,就是这样。”罗天阳满意地点点头,他将黑剑收回腰间,转身轻踏石块想要离开。 他要在这茫茫石阵之中找到真正的出口。 刺溜一下,正在石块上借力飞奔的他突然跌倒了,罗天阳在空中翻了给身,然后稳稳地站定。他以为是自己脚下太滑,可是他分明看到这些石块仿佛在动。 他惊讶地回头,看到三大神兽全都如临大敌,白虎匍匐在地,低声吼叫,朱雀展翅戾鸣,只有玄武的神色稍微安定一些。 罗天阳突然感觉不妙,他感觉有什么更加恐怖的东西正在苏醒,这些神兽正在欢迎它的莅临。 狂沙卷地,飞沙走石,那些破碎的石块如龙卷风一般汹涌澎湃,它们渐渐汇聚起来,一点一点成型,最终化为了一个百丈余高的庞然大物。 这个巨大的石像,正是刚刚被罗天阳打散的青龙,只是此刻的它体积更庞大,看上去也更加凶戾。它的头顶只剩下一根犄角,背脊之上掠起一排利刺,虽是岩石所雕,看上去却依旧锋利无比。 罗天阳终于明白为何先前看到的那些石像上有那么多的伤痕了,还有其余三大神兽对青龙受伤都漠不关心的原因。因为它们不会死,准确来说,它们本就是由石块汇聚而成,只要这大阵中还有石头或者说是沙砾,它们就会不停地复活! “该死!”罗天阳忍不住脱口而出。他忍不住后退了数步,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被这青龙复苏的狂风所击退。 如果说这些石像根本就杀不死,那他又该如何去寻找生门,先前的那些入谷者,又是如何通过这道考验的?难道说还是自己的实力太过弱小了。 罗天阳隐隐地有些不甘,他不想就这样放弃,那么自己这一路所走过来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不管你是青龙还是什么神兽,今天,谁也别想阻挡我的脚步!”罗天阳爆喝一声,他凌空飞起,再度冲着青龙的脖颈飞去,黑色的长剑在空中分裂,企图用先前的招数来对付它。 可他还未飞近青龙的身边,就已经被无数的石块所包裹,这些硕大的石块如同强大的吸铁石石一般,竟使得罗天阳身后的仙剑全都失去了方向,如同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散去。 就连罗天阳手中握着的那把本体也被强大的吸力所吸走,不知去向。 青龙低下头颅,满眼挑衅的神色,身上的每块鳞片都在颤动。三大神兽低头颔首,匍匐在它的身边,如同朝圣的臣民。 罗天阳不敢轻举妄动,他感觉此刻自己就像是瓮中之鳖,只能任由宰割。可他不甘心啊,原本他来的目的是为了昊天剑,可是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弄不好连自己的命都要搭上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吧,洛清水以后就不会受到伤害了,那件事情也不会也有人再提起了,十几年前那个晚上的人,终于都要死了。罗天阳的心底突然闪过一丝念头,但却转瞬即逝,他将这可怕的念头埋进心底,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从这大阵中逃出去。 可是怎么逃呢?四周密不透风,哪里又有明路呢? “我来了!” 正在罗天阳交集之际,天空中传来一声娇喝,他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正乘着飞剑从天而降。她在狂风骤石中疾驰而来,像是奔向了什么格外珍贵的宝物。 “洛清水,你还是回来了吗?”罗天阳喃喃道,突然他的嘴角缓缓扬起,这个被他拼命救出去的女孩子终究还是回来吗? “臭萝卜头,久等吧,本女侠告诉你,别想丢下本女侠一个人逃跑,也别想一个人逞什么英雄!要知道本女侠现在也是金仙!”洛清水傲娇地一挥手。 她原本抵着头在说话,突然听到耳畔有鼻息的声音,一回头方才发现身边的四只庞然大物,青龙正死死地盯着她,两条细长的石须在空中摇曳。 “咦,这个石像怎么变丑了?”洛清水挠挠脑袋,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石像变强了变大了,反而是石像变丑了。 “快下来,那是四大神兽的化形,就算你击败了它们也会再生!”罗天阳扯开喉咙大喊,他想提醒洛清水不要轻举妄动,可是按部就班可不是洛清水的作风,她向来可是个喜欢胡来的人。 这会儿的她已然忘记了先前遭受的教训,脚下的长剑呼的飞回她的手中,然后她朝着天空轻轻一跃,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并没有踩到任何的石块,也没有任何的借力,她居然在空中飞了起来,如同踩着空气一般。 罗天阳看傻了,仅是金仙就能够做到不借外力飞起,怕是只有他们才能做到了吧? 洛清水在空中轻轻探出了手中的剑,就像是一个目光澄澈的小女孩要将自己的玩具送人一样温柔,可是青龙的脑袋却陡然昂立起来,它如临大敌,原本分散在周身的石块全都如潮水一般汇聚起来。在它的脑袋前形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厚实盾牌,看上去坚不可摧,毫无间隙。 这片沙尘之中,洛清水宛如一朵被沙海吞没的白莲。那把金色的剑竟然穿透了进去,这足足有一尺厚的石盾竟然如同豆腐一般被切开,碎成两半,坠落在地上。 青龙见势不妙,腾空而起,巨大的身躯在空中翻滚,顶着头上的犄角迎着洛清水手中的金剑而去。它的犄角虽然是石头制的,但是却足以洞穿洛清水瘦弱的腰肢。 噗的一声,洛清水挥手斩断了青龙头顶的犄角,信手又一刀砍在了它的脖颈。碎石如同被剥下的龙鳞纷纷坠落。青龙吃痛昂起头来,巨大的躯干在空中盘旋,无数石块飞起,冲着洛清水狠狠砸去。 洛清水并未慌张,她望着眼前如同流星般的石雨,想起了很久以前,师傅在林子里教她的剑术。 那剑术叫什么洛清水早就忘记了,她只记得那天树林里有好多的树叶,余子清浑身白光,手持长剑款款走过,他所行之处,每一片树叶都被拦腰砍成了两半。 一瞬间,天空中的叶子越来越多了,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洛清水着实开心了好久。她没有觉得这剑法有多么厉害,年幼的她只觉得那一幕好美。所以洛清水还是歪着脑袋想了好久,因为她依稀记得师傅告诉他,那一剑的名字很美。师傅教了她很多剑法,可是她唯独记不起它的名字。 “看剑!”可是她想了好久,想的罗天阳都不禁为她捏了一把冷汗,终于还是没能记起这一剑的名字。 罗天阳没有看见洛清水是怎么挥出地那一剑,他只感觉洛清水的身上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如同破茧而出的飞蛾,又或者说如同破蛹而出的白龙,这道白龙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于石块中如鱼得水般地穿梭。 “嗷!”朱雀振翅高飞,白虎做匍匐跳跃之势,沉重地玄武缓缓挪动着巨大的身躯。 白龙一出,他们居然全都动了起来,奋不顾身地朝着耀眼的白光扑去。 “清水。”罗天阳从未见过这样的洛清水,这么多天过去了,她带给自己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 这一剑是剑天清吗?不像,难道是羽化成衣?不对,也不像,这一剑丝毫不想是天山派的风格,反倒有一股冲天的霸道之气,想要将这天空折腾地如翻江倒海一般。 极光散去,四大神兽的躯干都已经残缺不堪,它们本可以重生,但奈何洛清水手中的剑已经将它们扬成了粉末,使得它们再也无法凝聚成形。唯有青龙的躯干还残留了一段,只是眼下看来,仅存的这点石块并不足以支撑它重新幻化成形了。 这一剑,虽然不是剑天清,但却似乎比他更厉害! 罗天阳吸了口气,他望着半空中的洛清水,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当年的他成为了余子清的徒弟,那现在的一切于他来说岂不是轻而易举?只是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他看见半空中的洛清水正吃惊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变得这么厉害。 “臭萝卜头,你看我,厉害吗?”洛清水兴奋地从空中掠下,一个箭步冲上前来,高声质问,十分得瑟。 “厉害,厉害。”罗天阳苦笑一声,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洛清水着实要比他厉害太多,这不正是他想看到的吗? “是吧,我师傅还教了我好多剑法,到时候我教你啊!”洛清水得意地说。 “好。”罗天阳轻轻点头,他在废墟中寻找到了刚刚被振飞的昊天剑。 什么东西?他刚刚将剑从石砾中拔出,陡然察觉到身后有什么诡异的东西正在废墟中游走跳动,它的动作很轻盈,目标竟然是洛清水! “别动!”罗天阳冲着站在原地地洛清水大喝一声,手中的黑剑已经朝着诡异的黑气刺去。 这黑气像是暗器一般,狠狠地击打在了罗天阳手中的黑剑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什么东西啊?”洛清水不解。 “这里有人在偷偷看着我们。”罗天阳皱起眉来,环顾着四周,却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有人?哪里有人啊?”洛清水转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山谷里静谧到让人发慌。 罗天阳也突然开始怀疑起来,他刚刚什么也没有察觉到,就算有人出手,在出手的一瞬间他也应该能够感受到真气的流动才对,除非那个人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会是藏剑老人吗?如果是他,他又为什么要对洛清水下手呢?罗天阳突然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通,四肢突然涌上了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却没有声音。 下一秒,他的身子瘫软了下去,倒在了石地之上。 那道黑气,似乎有毒,他沿着铁剑钻入了罗天阳的腕里。 “萝卜头?臭萝卜头?你可不要吓唬我啊!”洛清水还在纳闷罗天阳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直到看见他倒下这才惊呼起来。 她看着紧闭眉头,满脸黑气的罗天阳着实被吓了一跳,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唉,这荒郊野外的,也没有人,让本女侠该如何是好。”洛清水皱了皱鼻子,“对了,对了,他说要来这儿找一个叫什么老头的人来着,找到他是不是就有救了?” 洛清水自言自语着,她想了想低头将罗天阳背在身上。 站着时罗天阳比他要高一头,此刻任由洛清水背着的他双脚都拖在地上,好在他也感受不到了,否则一定无地自容。 “这死萝卜头,可真重!”洛清水抱怨道,可还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背着他朝山谷的更深处走去。 此刻,离石阵不远处的山洞里,突然燃起了一对幽蓝色的灯火,如同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 “止水剑吗,好久没有看到了。才二十年过去,那个人的传人又来了吗?”山洞里响起了苍老沙哑的声音,那鬼火倏地又灭了下去。 山洞里依旧漆黑寂静。 fpzw 第二百七十六章 常清瑶 半个时辰后,洛清水背负着罗天阳高挺的身躯,纵使是修仙者也是十分吃力,更何况刚刚破那四极四象阵已经损耗了她相当一部分体力。不过她丝毫没有放下他的想法,这山谷里这么热,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危险,还是把他带在身上比较安全。 汗水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襟和头发,让她看起来仿佛刚出浴般楚楚动人。 这藏剑谷文如其名,藏剑之处,剑气凌然,寸草不生,洛清水负着罗天阳走了快有二里多路,满眼望去的尽是砾石。大小不一的石头,有白色的黑色的,深色的浅色的,光滑的,长满青苔的。 到处都是一副荒无人烟的样子。 藏剑谷的藏剑贴十分罕见,因此说此地天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也不足为奇。 洛清水终于累了,她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四周陡峭的山坡,想寻一处凉快的地方歇歇脚。 可是这四处哪里有可以休息的地方,藏剑谷里的太阳都比外面看起来更圆更近更大一些,把这密不透风的山谷照射地更加如熔炉一般。 “唉,臭萝卜头,死萝卜头,你躺着一动不动倒是舒服了,可累坏本姑娘了。”洛清水咋着嘴,她环顾着四周,就在快要失望的时候陡然间看见了一处黑色的阴影。 但这山谷里连树木都没有,哪里来的阴影? “山洞!哈哈哈,看来是连老天爷都在可怜本姑娘,死萝卜头,你走运了。”洛清水定睛一看,发现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入口,连沉重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她脚下生风,几步就踏进了阴凉的山洞里,然后将身上厚实的包袱一摔。 罗天阳的身子砸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却连一声呻吟都没有。 如释重负的洛清水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背着的并不是什么包袱,而是罗天阳,慌忙紧张起来,上下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他没有被摔坏,这才松了口气。 “切,睡得可真熟。”洛清水撇了撇嘴,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了一下这个山洞,洞穴很黑,深不见底,看上去和万妖谷里的蛇洞相似。 一想起那个蛇洞,洛清水就毛骨悚然,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暗想着这里面不会也有蛇吧?虽然这样想着,可她还是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管它有没有蛇,反正本姑娘是不想再跑了。 “你的朋友可能并不是睡着了。”正在洛清水暗想之际,洞穴里突然传来苍老的声音。 “我去,还真有蛇!”屁股还没坐热呢,洛清水吓得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的龙吟剑刷地一声就拔了出来。 金色的龙吟剑在幽深的洞里发着淡淡的金光,但是它的光芒并不足以照射整个洞穴,仅能照射出一隅的光亮,所以隐藏在深处的那个东西还没有出现。 “我可不是蛇。”苍老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依稀听得到有石砾在隧道里蹦跳的声音,伴随着莎莎的缓慢的脚步声。 “看来真是一个有腿的。”洛清水嘟囔道,但她手里的剑并没有放下,饶是向来天真的她也不知道面前的人究竟是敌是友。 “那你是谁啊!”洛清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罗天阳,壮着胆子朝着黑暗里的人吼了一声。平日里她都有着罗天阳给她壮胆,可现在罗天阳昏迷不醒,她的底气着实没有先前那么足了。 “呵,我是谁吗?”洞穴里的声音已经快要冲破黑夜而出了。 一个身高五尺有余的佝偻老人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弯着腰,背部弓地老高,像是塞了两块棉絮在里面,皮肤在龙吟剑光下看起来如鹅卵石般光滑而又沟壑密布,看起来很是奇怪。 “你们来找我,竟然都不知道我是谁吗?”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分外阴沉,不知是喜是怒。 “找你?”洛清水有些困惑,旋即突然想起。 “哦哦哦,你就是那个什么脏捡老人是吗?” “是藏剑老人。”老人也不发怒,依旧平淡地说着,他也不再朝前走,就站在龙吟剑的剑光勉强能够照射到的地方。 “对对对,脏剑老人。”洛清水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她用手中的剑尖指了指一边的罗天阳,“找你的人是他,但是他现在昏迷了。” “他可不是一般的昏迷,而是中了毒。”老人点点头,意思是他知道。 “中了毒?”洛清水狐疑道,“可是这山谷里看起来也别人了啊,为啥萝卜头会中毒呢?” 老人突然沉默了,他的瞳孔很大,也很温润,看起来像是沉积了千年的化石。 “你也说了这里没有别人,所以下毒的人就是我。” “啊!”洛清水大惊,手中放下的剑不知道是该再次举起还是该怎么办,因为她的脑袋一时间竟分不清眼前的这个老人究竟是何居心。 “你放心吧,我没有恶意,之所以弄晕他只是想问你几件事。”老人声音逐渐威严起来。 “啥事啊?”洛清水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可她的小脑袋瓜怎么也想象不出他想干什么。 “第一件事,你可认识常清瑶?”老人缓缓说道。 “常清瑶?是谁啊?”洛清水一脸痴呆像,她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从未听说过。 是吗,难道不是故人的后代吗?可她身上分明有着她的气息。老人暗暗皱了皱眉头,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洛清水身上熟悉的味道,尽管味道很淡,但确是她无疑。 早在二十年前,他曾经在一个后生身上闻到了这熟悉的气味,现在他再次闻到了。 他在这藏剑谷已经不知道呆了多久,只有故人的到来能够让他感受到一丝慰藉。 “第二件事,你和那天山派的慕云飞是什么关系?” “慕云飞?”洛清水歪着脑袋仔细思索起来,这个名字 好像前不久她才听到过,可是却突然想不起来了。 究竟,究竟在哪里听说过呢?洛清水的表情看起来很是苦恼。 “哦哦哦,你是说天清阁里的那个奇怪大叔吗?他好像很有名哦!我在天清阁里见……”洛清水刚想说自己在天清阁里见过他,突然又想起慕云飞临走时嘱咐她的话,顿时改了口。 “他说他是我师祖啊!”可脑子缺根筋的她慌忙这样答道,于是瞬间又被自己的回答给卡住。 好在老人并未在意她的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他似乎已经明白了洛清水的身份,十几年前,他曾经在一个年轻的后生面前感受到了她的气息,现在又在一个看上去傻乎乎的女孩身上感受到了。 “怎怎,么了?”洛清水望着老人突然凝重的脸,迟疑地问道。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而已。”老人转身就走。 “你们过来吧,我来给你的朋友治疗。”他丢下这句话就消失在了黑暗里,留下洛清水一个人傻站在原地。 她看了一眼身边闭目不省人事的罗天阳,咬了咬牙,背上他朝着老人消失的黑洞走去。 一百年多前。 三山城外有三座高山,一座高耸入云,立于三山中央,顶天立地,被称作天峰山,另两座山相对较为娇小,被当地的村民统一叫做玉峰山。 这三座山上林荫密布,灵气充足,孕育了不少珍贵宝物,经常有村民会上山采药。 可是约莫十余年前,天峰山上了来了一群修仙者,他们吸人血,噬人肉,所有上山的村民再也没有回来过,自此连玉峰山也没有人敢上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山上立起了大旗,号称阴阳教,教主自称紫宸大帝,每月十五日的时候都会派人从山下的山庄或是隔壁的三山城里掳走两对童男童女,周围的人对其恨之入骨,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可奈何那紫宸大帝乃是玄仙巅峰,连当地的官差都奈何他不得。有人说三山城城主曾只身一人上山讨回幼女,再下山时举步维艰,浑身上下皆是鲜血,倒在了城主府前,昏迷了足足半月有余。 事情被上报到了朝廷,可数十年前,天山派逍遥子刚刚与四大门派的掌门斗得两败俱伤,各门各派实力受损,而那皇城之中更是人心叵测,无人敢问这种闲事,于是苦了的便是平民百姓。 一时间,无数邪魔外道横起,什么阴阳教,日月教,鬼道教,无一不是邪教,他们无不想从这诸派纷争的大千世界中获得一席之位。 三山城外三山村。 三山村里的桃花酒乃是一绝,早些年的时候,这些桃花皆是采自玉峰山上吸天地之精华月露的桃花来酿酒,只是此时的山是上不去了,酒自然也就少了一番滋味。 桃花坞里,一楼雅座,年轻的白衣公子哥正在品酒。他一身上下皆是白衣,只点一壶桃花酒,其余什么下酒菜都没有。手边摆着一柄上品宝剑,长三尺七寸有余,银质的剑身,看上去高冷锋利。 公子看上去很是文静,他喝酒时却是一点都不文静,直接拿着壶对嘴吹,痛饮一口之后放下酒壶,轻声叹了口气,似乎在感叹这酒滋味的大不如前。 可他看起来明明很年轻,十几年的他恐怕还是个小男孩,又怎会喝过露天桃花酿成的美酒呢? 这小小的有两层的桃花坞坐的人可不少,大多是慕名前来的商客,他们来自天南海北,只为喝上一壶佳酿。有的叹息生不逢时,有的则觉得这桃花酒已是人间绝品,其中还有一位来自塞外的汉子。他的皮肤黝黑,袒露着胸膛,穿着粗布衣,饱经风霜的粗糙皮肤一看就是来自大漠。 一个黝黑的大碗再配上一大盘的烧牛肉,似乎是大漠人的代表配置了,他大口大口的喝着酒,全然不顾酒水淌过自己的胸前,然后用手一抓一大把的上好牛肉就往嘴里塞。就算是味道早已大打折扣的桃花酒,他也一样吃的不亦乐乎。 在二层的阁楼,坐着一个身穿一身红袍的女子。约莫二十余岁,眉眼高挑,嘴唇红艳,一双明艳的眼睛正冷冷地,死死地盯着某一个角落。 如果顺着她的眼神望去,会发现她的目光看着的正是那个与他装束格格不入的白衣男子。 那男子极其风雅,可谓风流倜傥,看上去像是某个富家公子哥,能够吸引美女的目光也不足为奇。 可奇怪的是,女子的目光并不全是看着白衣男子,她似乎在端望着白衣男子手边的那柄剑。 总是女子的目光从未移开,白衣男子也并未发现她,只是淡淡一笑,依旧侧对着她。 “你们听说了吗?阴阳教发话了,今天晚上会在我们三山村里挑选两对童男童女呢?这村西的老张家昨天刚诞生了一对龙凤,你说会不会被他们给掳走?”不远的酒桌上,两个粗衣男子正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他们农民装扮,一看就是本地人。 “那这老张可太惨了,四十多岁了,好容易才生下这对子女,要是被阴阳教给掳走了,他可不得自寻短见了?”另一个汉子小心翼翼地回复,他们讨论起阴阳教来真是又恨又怕。 “是啊,而且李村长的孙子今天正巧满月,他啊为了防止阴阳教的人来取娃,还特意从百里外的大城里请了十几个镖头,听说各个都是下仙级别的高手。” “下仙有什么用,三山城的城主可是金仙,不一样被打地遍体鳞伤,莫说十几个下仙,就是来十几个金仙又有什么用呢?” “害,你说说这阴阳教,就真没人能够管他们了吗?”村民叹了口气。 “三山城已经放榜了,能灭阴阳教者,赏金千万两,可又有什么用呢?这几月来我们三山村的修仙者可不在少数。可上个月隔壁村的娃一样还是没了,那娘亲哭的可 谓是惨绝人寰。”另一个村民深深叹了口气。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提起阴阳教的那些恶行,每个人都义愤填膺,可他们却无可奈何。 “那是因为你们中原人太娇弱了,一个个都跟娘们儿一样,连酿的酒都跟水没啥子分别。什么阴阳教,日月教的,要是在我们大漠,他们怎么可能这样为非作歹?”那个大漠人明显听到了这两个村民的谈话,扯着嗓门儿高声说道。 他的声音很大,整个客栈的客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原本喧闹的酒店霎时安静下来,因为每个人都能听出他言语里的挑衅。 “你什么意思?从大漠来的憨憨,除了一身腱子肉你还会什么?”顿时有修仙者不服,高声迎合着他,针锋相对。 “我啊,还会让你说不出话来。”大漠男子也不生气,嘿嘿一笑。他一甩手,一枚冰箭从酒碗里射出,直直地钻入了那个正长嘴狂笑着的后生口中。 吃了这枚冰箭,他的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小,双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哑哑地手舞足蹈。 “混账,真以为我们中原人是好欺负的不成?”眼见大漠的男子出手了,客栈里的修仙者们纷纷按捺不住,因为这大漠人现在可是在打他们所有修仙者的脸。 阴阳教有紫宸大帝在,他们动不了,又岂能让一个大漠人欺负? 于是数个实力不低的剑客拔出自己的剑,客栈里寒光闪烁,一时间杀机四伏。 “哎呦,哎呦,各位客官又是何必呢?这大漠来的爷也没有说是各位爷是娘们儿啊?”这客栈的老板生怕有人打坏了他的桌椅,慌忙跑上前来,一边谄媚地笑着,一边劝说着几个冲动的客人。 “我确实没说在座的各位是娘们儿,我只是说你们中原人全是娘们儿!”大漠男子依旧憨憨地笑着,全然不顾自己已经点燃了众人心中的怒火。 那个白衣男子,已经端庄地坐着,心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这个大漠男子说的中原人不包括他。 红衣女子望着白衣男子没动,她亦是没有动弹,因为她本就是个娘们儿。 “混账东西,竟敢口出狂言,看我不把你揍地屁股尿流,然后让你滚回大漠去!” 客栈的老板很明显没有劝住几个暴躁的客人,他们已经从四面八方跃下,目光中的怒火恨不得将这大漠男子燃烧殆尽。 “啪啪啪。”还没等众人看清。 原本喧闹的客栈又再度寂静下来,除了椅子碎裂的声音,还有巴掌声。 没有人看清楚大漠人的身影,只知道几个原本如熊般的声音全都飞了出去,他们的身子摔在椅子上,将木头砸的七零八落。 “玄仙,他竟然是玄仙巅峰!”众人再度哗然,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大漠男子,竟然是玄仙巅峰! 放眼整个中原望去,除了四大门派,玄仙强者可谓寥寥无几,而这个来自大漠的男子,竟是玄仙巅峰。 “嘿,几个小东西知道爷的厉害了吧?”大漠男子傻笑着,“真是无趣,老子一路走来,一个像样的对手都没有,你们中原不会真的无人吧?” “胡说,我等皆是散修,又怎会是你的对手?可是四大门派中能够打败你的人多如牛毛,你敢不敢去看看?”被击败的几名修仙者捂着自己的胸口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好在这大漠男子并没有动真格的,否则他们非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八天的才能起来。 “四大门派?”大漠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东蜀山,西剑宗,南碧空,北天山,这才是我们最强的战力,你怎么不去会会他们?” “哦,他们要真有你们口中说的那么厉害,为何他们不来消灭你们口中所谓的阴阳教呢?怕也只是一群只敢捏软柿子的缩头乌龟吧!”大漠男子朗声大笑。 几个原本还颇有些得意的修仙者顿时哑口无言,就在他们还没想到该怎么回话的时候。 “砰砰砰。”三根银针突然从二楼射出,冲着大漠男子结实的背脊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银色的大刀突然从他背后飞起。银针重重地弹射在刀身之上,无力地掉落在地上。 “呵,你们中原人还真是像娘们儿一样,只会用这种暗器偷袭。”大漠男子回过头来,但是当他望清偷袭他的人时,突然停住了口。 因为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红衣女子。 “咦,我巴图鲁可不跟女人打架,不然大漠上的汉子可都要嘲笑我。”巴图鲁撇了撇嘴,他将大刀握在手中,转而再度看向周围。 “今日我巴图鲁在这里向大夏王朝所有的高手挑战,只要你们能够打败我,我便回到大漠,再也不入中原半步,可要是无人能战胜我,那你们中原的修仙者可就都是娘们儿了!”他的语气极为狂妄。 狂妄到连那个白衣男子也不禁微微一笑。 “娘们儿怎么了,今天娘们儿就要亲手把你送回大漠,顺便再把你这张臭嘴给缝上!”红衣女子凌声喝道,她从空中跃起,身段如同一条红色的丝绸般绵软。一瞬间普天盖地的红色绸缎从她身后涌出,紧紧地困住了巴图鲁握刀的手,让他动弹不得。 酒店里的众修仙者羞愧不已,他们居然沦落到要让一个女子来挽回中原男人们的声誉,他们只恨自己没有本事。可是望见此景,是个中原人都会忍不住拍手叫好。 “哈,女侠好身手,可否告诉在下你的名字,巴图鲁绝不和无名之人比试。”巴图鲁能够感受得到女子绸缎上的力量,正是这不俗的力量让他起了兴致,似乎忘记了他刚刚不和女人交手的承诺。 红衣女子微微蹙眉,她望着丝毫没有动手意思的巴图鲁,终于轻咬银牙,娇喝出三个字。 “常清瑶。” fpzw 第二百七十七章 风沙剑对止水剑 “常清瑶?”一旁的一个文弱剑客失声惊叫,尖细的声音在偌大的阁楼里稍显突兀。 “常清瑶是谁?你听说过?”可是更多的修仙者则是一脸迷茫,他们纷纷看向那个柔弱的剑客。 “我也不知道是谁,这不是对女侠客的敬重吗?”剑客俊白的脸一红,显得格外害羞,可是脸上的爱慕之情却丝毫未减。 确实,像这样一个长相俊俏,身材绝美,如冰山美人般的女子,谁人不爱。只是这座冰山显得稍微有些“火辣”了一些,如同烈火一般在熊熊燃烧。 常清瑶并未在意这些人的窃窃私语,手中的绸缎握地更紧了一些,柳眉微微蹙起,白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够感受得到这些丝带已经仿佛不受她控制了一般。 “哈哈哈,好,常女侠,今日我巴图鲁就接下你的挑战,你若战败我。我巴图鲁除了此生再也不入中原半步外,还愿废尽这一身的修为,此后再也不提修炼二字!”巴图鲁朗声大笑,他的声音格外清爽,有着大漠人的粗犷之气。 同时他定下的条件着实让在场的所有修炼之人都吃了一惊,大家都知道,对于修仙者而言,废去一身的修为简直是叫人生不如死,可这来自大漠的汉子似乎毫不在意,更或者说是他料定了自己不会输。 “废话少说!”常清瑶并未理会巴图鲁定下的条约,她从二楼的阁楼之上跃起,踩着栏杆踏着墙面如履平地,一跃而上房梁,将手中的绸缎从房梁之上穿过。她竟然想使着自己的重量将巴图鲁吊起,可他们两人单从身材上看来就相差甚远,简直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巴图鲁丝毫未动,稳如泰山,他脸上憨厚的笑容在此刻看起来也如嘲讽一般耀眼。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常清瑶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傻姑娘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巴图鲁原本从未将这个孱弱的姑娘放在眼中,比力气,他巴图鲁有的是。可就在他稳操胜券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扯住了他的胳膊,让他在毫无反应之际被惯性带了出去。 偌大的势能让这看上去不足百斤的姑娘看上去有万吨之重!巴图鲁的身体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上了天空。 “咵!”那足足有一尺宽的横梁竟然发出了脆裂的声响,笔直的躯干被二人的重量生生压弯了腰。 “我的天呐,这小姑娘,竟然有这么重?”客栈里除去修仙者还有着不少本地的老人,他们瞪圆了眼珠子,怎么也想不到常清瑶柔软的身躯竟会有这么重,她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 就在巴图鲁双脚离地的同时,常清瑶左手屈指在口中轻轻一咬,嘴里念念有词。大地突然震颤起来,整个房屋天旋地转,地板剧烈起伏,吱吱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地面的束缚。 几乎所有的人都站不稳脚了,他们不得不将手中的兵器插在地上,或是紧紧抱着一旁的柱子,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晃倒。 “这个女子,竟然也是玄仙巅峰!”纵使是路都走不稳,站都站不住,但是他们已经发出了惊天。因为任何一位玄仙,尤其是这么年轻的玄仙,都足以轰动整个江湖,可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竟然会没有人认识她? 好在没人在意,这些人只知道感叹,然后慌乱自保去了。 可是这群狼狈的人中唯有一个身影例外,他实在是太坦然了,依旧正襟危坐在原地,仿佛他脚下的地已经脱离了这片客栈。如果有人能够透视,他们会发现此刻这个白衣男子面前的酒壶里连清澈的酒水都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他只是微微笑着,然后慢慢地下头去。 无数的飞沙从地缝里飞出,他们 在空中聚集呼啸,冲着天空中的巴图鲁席卷而去。既然绸缎束缚不了他,那就试试用土! 常清瑶心想。 “哈哈哈,女侠好功夫,本以为只是哪家有钱人家的姑娘,没想到是个高手。”巴图鲁笑的很是开心,黝黑的脸如同太阳花一样灿烂,却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 “只是你要知道,土和黄沙都一样,而我来自大漠,无论哪里的沙土都得对我言听计从,因为我有一剑,名曰风沙!” “剑来!”他大喝一声。 那些原本由常清瑶操控的尘土在空中突然一阵,它们由原先的散沙开始聚集,越来越紧密,最终凝结成一把并不起眼的土黄色长剑。 这把剑没有任何的戾气,也并不锋利,看起来就像是一把土制的玩具剑,甚至连桃木剑也比不上,但却没有人敢小瞧它。 因为大夏有大夏的十**宝,同样纵使是很少有剑客走出来的大漠也有。 这风沙剑,便是大漠人的法宝。有人说这柄剑是用尽了大漠上的万顷黄沙打造而成,因此握着它,就等于握着一片沙海,而此刻这柄剑还握在一位玄仙手中,随意一挥便有大漠孤烟之势。 白衣男子微微挑眉,似乎对这黄色的剑起了些性质,他不禁伸手按在了自己置在桌上的剑柄,却又很快收了回来,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一细小的动作。因为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在天上。 “喝!”巴图鲁大喝一声,他驱剑拦腰斩断无数绸带,这些绸带本就紧绷着,在断裂的同时,他们两个人同时飞了出去,巴图鲁稳稳地落地,手中的风沙剑周围环绕着淡淡的沙尘。 与此同时,横梁再也支撑不住,它断成两截,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将这本就满是尘埃的屋子更是搅得尘烟四起。 “哇!真是一柄好厉害的剑。”屋里的修仙者纷纷感叹,赞美着巴图鲁手中的宝剑,可更多人的目光则是在那个红衣倩影之上。 常清瑶的身子自然也飞了出去,她脚尖轻轻点地,雪白的靴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划过一道干净的直线,然后缓缓地停在了一边的桌前,白衣男子正坐在这张桌子上。 “是一把好剑,所以说你的绸缎,可接不住我这把宝剑。”巴图鲁微微一笑,“我好歹也是来挑战你们大夏的所有高手,又怎么可能不作些准备呢?所以姑娘,若你没有别的武器,我觉得咱俩也没有交手的必要了。” “借你剑一用,”常清瑶看了一眼旁边的白衣男子,伸手就要去拔桌上的剑,猩红的剑身闪过一道光芒。 她纤白的玉手还未握到剑柄就被弹开,她旋即挑眉看向他,目光甚是不解。 “不借。”白衣男子似笑非笑,双眼浅浅地盯着眼前的少女,眼眸如桃花般烂漫。 “小气。”常清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冰冷如白莲。 “切,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真不识好歹。” “是啊,是啊,女侠明明是在为我们争脸面,可他居然连剑都不借。”数名修仙者落井下石,纷纷瞧不起这个白衣男子。 “女侠,女侠,用我的剑,用我的剑。”尽管白衣男子不待见她,还是有无数剑客主动请缨,把手中的佩剑朝着常清瑶抛去。 女侠也不矫情,随手接了一把剑,轻轻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剑光。 “唔,剑是有了。”巴图鲁望着修炼者们众志成城的模样欣慰地点点头,“只是这寻常的剑,可未必挡得住我这漫天沙尘。” 他说着挥出一剑,无尽的狂沙如万马奔腾 一般狂涌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沙城暴灌透了整个客栈,所有的人连双脚不离开地面都做不到了,他们的身子在空中飘飞着,顺着龙卷风一圈又一圈地转着。 这就是玄仙的力量吗?又或者是这风沙剑的?没有人在意这力量是从何而来,他们突然对这从大漠来的男人充满了畏惧。 “剑虽寻常,但我的剑式却不寻常。”常清瑶并未被这沙风卷起,只是这狂风还是吹起了她的秀发,在空中疯狂摇曳,将本就冷艳的她衬托地更加英姿飒爽。 真是好一个女中豪杰,如果她是我大漠的姑娘,我必定会倾心于她,只是可惜了。巴图鲁在心中暗想,他的心微微有些动了。 “风发于声,剑式如水。你是沙尘,因为沙尘轻盈,可是当沙子遇到水便再也飞不起来,而我这招剑式,恰好名叫止水剑法。”常清瑶娇喝一声,她婀娜的身姿在狂风中起舞,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剑尖闪过一道白光,白光爆射出去,化成漫天星辰洒落天空。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偌大的客栈里竟然凭空下起了绵绵细雨,风也慢慢小了许多。 巴图鲁的剑招是狂野的一剑,如同在草原奔腾的骏马卷起的阵阵狂沙。而常清瑶的剑却极为淡雅,如同在水中自由愉跃的锦鲤。 以静制动,风停沙落。漫地黄沙沾上了水的重量落在了地上,给客栈铺上了一层厚实的水泥地。 被风吹起的人们掉落在地上,身上沾满了尘沙,狼狈不堪。 “好,好!”他们顾不上整理衣襟,纷纷为女侠拍手叫好。 “怎么样?这下你这小子没话说了吧?”这些修仙者们又开始了狗仗人势的嘲讽。 “啧啧啧,剑法是好剑法,可惜,剑却不是好剑,可惜了,可惜了啊!”巴图鲁并未沮丧,而是盯着常清瑶手中的那把剑看。 下一秒,那柄银质的铁剑在空中碎裂,噼里啪啦的剑渣落了满地。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明白自己高兴地太早了。 常清瑶虽然接下了这一剑,但是她的剑却碎了,这一场比试,还是她输了。 “自古英雄爱美人,姑娘既然落败,就容在下取姑娘香发一缕,以做奖赏可好?”巴图鲁说完也不等常清瑶动手,身子化作一道青烟便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在常清瑶的身后。 他手中的剑轻轻抬起,想要应约斩下常清瑶的一缕长发。 “操,这杀千刀的大漠人竟然想夺取女侠的秀发!” 常清瑶并未阻拦,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巴图鲁的剑朝着自己挥来,她似乎默许了巴图鲁的无礼,便不再挣扎。 “碰!”的一声,土黄色的剑还未抬起便被打落,巴图鲁回头看向身后,只看到了一袭白色的身影矗立在自己面前。 “你是何人?”巴图鲁不知道眼前白衣男子的身份,只是有些惊诧他竟然拦下了自己刚刚的一剑。 他低下头去,看见白衣男子手中握着的佩剑。黑红相间,古朴凝重,低调却又透着霸气。 “是把好剑。”巴图鲁突然轻声赞叹,因为他突然感受到了手中风沙剑传来的共鸣。 白衣男子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出,便随手打落了他手中的风沙剑。 “敢问少侠姓甚名甚,我巴图鲁想和少侠切磋一番。”好胜的他突然忘记了自己的战利品,向白衣男子抱拳致敬。 “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因为我俩之间,本就不是切磋。”白衣男子依旧淡淡一笑,他笑起来很美,像是万花之王牡丹的盛开般霸道,却又有着清塘中睡莲的柔美。 fpzw 第二百七十八章 剑鞘 “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既然你狂妄如此,那就休怪在下无礼了。”巴图鲁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他的身子躬起,有着势如破竹之力,他感受得到眼前男子体内汹涌澎湃的仙气,因此早已急不可待。 可他还未出手,白衣男子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空中。环顾四周,连一丝一毫的影子都见不到了,巴图鲁木然,一身的躁动突然不知道该向何处发泄。 常清瑶冷眼望着四周,暗暗皱起眉来,竟然连她都感知不到这个男人的气息,那股冲天般的仙气,仿佛凭空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突然想起了数日前,在藏剑谷中,藏剑老人和她说的话,她此行的目的,不正是为了见一眼这把天刑剑吗? “洛昊爷爷,我听娘亲说您曾炼过一柄剑,可以削铁如泥,剑震八方,和那个独孤剑一样厉害,您老藏着这样的宝贝,也不告诉我,所以今天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那把传说中的剑啊?”常清瑶眼巴巴地望着枯瘦佝偻的老者,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语气近乎是在撒娇了。 “得得得,我炼的这把天刑剑可不能和你们世代镇守的独孤剑相比,所以这话可不要乱说,要是被你娘亲听到了,非得怪我说胡话不可。”藏剑老人无奈地笑笑,脸上写满了慈祥与疼爱,他早已经将常清瑶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孙女一般疼爱,他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这么多年来,除了来剑谷中取剑的人,唯一的朋友就是常清瑶了,这丫头总是隔个几年便过来一趟。他还记得刚开始看到常清瑶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嘴里含着糖葫芦的娃娃,长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对男人们热爱的长剑充满了好奇。 “如果它还在我身边,我倒是不介意给你瞧瞧,只可惜啊,你来晚了,这天刑剑前不久刚刚被人拔走。”藏剑老人指了指自己面前空空的熔炉。 那是一方高约一丈,宽约一丈的巨鼎,漆黑色的身体上满是铁锈斑斑。 鼎里的火已经熄灭了,只留下深黑色的鼎口。常清瑶望着面前的铁器,有些不解,但她依稀记得,藏剑谷里的锻造熔炉从来没有熄灭过,一直是熔浆似的色彩。 “啊?”常清瑶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是在想熔炉里火焰熄灭的原因还是究竟谁拔出了那把剑。 “天刑剑正是维持我这熔炉不灭的法宝啊,我也没有想到,它竟然被一个天山派的小子给取走了。”藏剑老人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他的脸上看不出可惜,反而有着些许的欣慰之情。 “不过有你的火,倒是可以让我这熔炉再撑上一段时间。”藏剑老人笑眯眯地看着少女。 “火火火,我就说爷爷你怎么好心让我来拿吃的,原来是为了火。”常清瑶嘟着嘴,不过她没有生气,而是手指一屈,那熔炉便又重新燃了起来,那火的颜色通透,同她身上的红衣一样纯澈。只是这把火能够燃多久呢?她们都不知道。 天刑剑锻造以来已近千年,这千年来,无论别的剑流落何处,这天刑剑一直镇守在熔炉之中,也被熊熊烈火焚烧了千年。 因为它和独孤剑一样,它一直在等,等到有一个配将它拔出来的人,它等了千年,终于等到了那个白衣少年。 从此白衣少年会带着它闯荡江湖,鲜衣怒马,不负盛名。 “天山派的小子 吗?就是千年前天山老人所创下的那个门派吗?”常清瑶似懂非懂,她昂起头来,“那小子叫什么名字,我啊,要去江湖中找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配得上洛昊爷爷炼的剑。” 常清瑶格外认真地说着,她这次跑出来,就是想见一见那把传说中和独孤剑一般神秘的剑,没有见到它,她才不会善罢甘休。 藏剑老人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那个少年的名字。 “他啊,说他是天山派的……” “慕云飞啊!” 或许藏剑老人也没有想过,多年之后,正是这个从他锻造炉里拔出天刑剑的男子,叱咤天下,一剑定乾坤,安抚了这个喧闹了好久的天下。 “他叫慕云飞啊,好的,爷爷,下次我再来看你!”常清瑶点了点头,一个飞跃,化成一道猩红色的流光消失在云朵之中。 “人呢?”巴图鲁见不到白衣男子,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只得沮丧地挠了挠头,手中的风沙剑变得软弱无力。 “在你身后。”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应答,是白衣男子的回应。 巴图鲁心惊,慌忙回身,拦腰匆忙斩出一剑,这一剑虽然威力不大,却是一位玄仙下意识地回击,它快地像风,让人难以捕捉到它的身影,尤其是淡黄色的剑身,早已隐匿在了这空气之中。 “太慢了。”白衣男子淡淡回应。 一剑斩空,在众目睽睽之下,白衣男子如同闲庭散步一般轻松躲过巴图鲁的剑,他们分明觉得巴图鲁的那剑已经从白衣男子的衣襟划过,可是锋利的剑气却连一道裂口都没能撕开。 就仿佛巴图鲁的那一剑砍在了空气墙上,被卸去了所有气力。 “有本事就不要跑,再吃我一剑!”巴图鲁沉下心来,企图用激将法逼他和他对剑。巴图鲁双眼锁定白衣男子,双手持剑,再度挥出一剑,瞬间狂沙遍地,从他身后爆射而出,宛若草原上的沙浪,铺天盖地,有着千军万马之力,迷得人睁不开眼,他相信此剑必中。 “我这一剑,剑气可达十丈,除非你逃离这客栈,否则必中!”巴图鲁坚定地笑着,风沙剑的剑尖竟然闪出寒芒,如同在阳光下被照射的沙漠一样耀眼。 碰,白衣男子没有躲闪,两剑相交,他轻描淡写地单手接下了这一剑,更让人惊诧的是,他竟然只用剑鞘便接下了这风沙剑的剑气,那柄猩红的剑已经藏匿在剑鞘之中,甚至连它的真面目都见不到。 顿时,那股狂风寂静下来,不,是销声匿迹,再没有半点沙尘,整个客栈除了被打坏的桌椅,整洁如新,像是那些沙尘全都变成了空气一般。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吗?”客栈突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敢发声,因为他们之前分明嘲讽过这个白衣男子。 “他分明也只是个玄仙巅峰啊!”众人哗然,白衣男子身上的仙气早已震撼了他们,可是玄仙败玄仙,居然只用了一剑,这更让他们惊愕不已。 “剑,剑鞘?”巴图鲁显然也没有想到,他这本该势如破竹的一剑,竟然被这白衣男子单手轻轻接住,没有用任何的招式。要知道他可是注入了全部的仙力,就连刚刚和常清瑶对剑,他都没有如此倾尽全力。 那一剑分明可以将任 何一位玄仙巅峰震开,可看白衣男子如此泰然自若的样子,他连一步都没有后退。如果说常清瑶是以静制动,用水止住了沙尘。那这白衣男子又算什么?以暴制暴,还是实力的碾压? 玄仙之上乃是太和,难道他已经入了?只是这么多年来,又有多少人入了半步太和呢?只是半步,就已艰难无比。 虽然秘密一直被封锁着,但这么多年来,唯一步入了半步太和仙,怕是只有一百年前天山派的翘楚,逍遥子了。 “我说过,我们二人之间向来不需要切磋。”白衣男子又是一笑,这抹笑看上去有些轻佻,似乎是嘲笑。在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质疑他,因为他有这个资格! 白衣男子轻轻抬手,挥舞剑鞘拨开巴图鲁手中的沙剑,如同春风拂过,桃花盛开,这缕清风将客栈里的所有沙尘全部卷走,让屋内的空气再次变得清新起来。 巴图鲁手中的风沙剑被拨了出去,掉落在地上,再次化成了一堆散沙。 这个来自大漠的汉子一脸木讷地愣在原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被这白衣男子一剑击溃。 从北到南,他自负要打遍大夏王朝所有的好手,可是他刚入终于才多久?不足一月,就被一名不知名的白衣男子一剑斩落。 “我,输了,没想到你已经入了那个境界了。”巴图鲁长大的嘴巴好不容易才合了起来,他的眼神略微有些不甘,可他又能如何,他们二人的实力已经如此明显了。 “按照先前的约定,在下这就自废修为。”巴图鲁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他说着举起双指,就要去切断自己的仙脉。 他高高举起的手却被白衣男子一把抓住,就像他刚刚想要去斩断常清瑶的秀发一样。 “我早说过,我们俩之间不算切磋,所以也没有任何的赌注。”白衣男子缓缓收回自己的手,将剑背在身后。 常清瑶的眼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身后的那柄剑,她已经盯了这白衣男子好几天,却一直没有见过他拔出这把剑。常清瑶都快给急死了。 “修仙者之所以修炼,不是为了比武好斗,更不是为了欺负弱小,我们修炼,应该是为了天下,为了百姓,为了保护那些弱小的人。”白衣男子轻轻点点头,他不知道巴图鲁听进去没有,他只知道客栈里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他们由衷地敬佩,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实力,更是因为他的人格魅力。 “大侠所言极是,我巴图鲁明白了,在下这就返回大漠,将我必生所学,和大侠教我的一切传授给大漠的孩子。”巴图鲁向白衣男子再度鞠躬。 “虽然在下此生不会再步入中原,不过在下还是希望大侠能够留下您的名号,希望多年以后,在下的弟子有幸能够和大侠再好好切磋比试一番。”这个蓄着些许胡渣的大漠男子满眼里都是恳切。 白衣男子犹豫了一下,终于报出了他的名字。 “天山派,慕云飞。”也是他第一次在江湖中报出自己的名字,从那时开始,整个江湖都记住了这六个字,天山派,慕云飞。 “好,天山派,慕云飞,希望我们今后有缘再会!”巴图鲁朗声笑道,他大步踏出客栈,再也没有回头,迎着落下的夕阳一路向西北而去,走得如此潇洒坦然。 fpzw 第二百七十九章 苏醒过来 夜色下的巴图鲁不知道,此刻的客栈里早已喧哗一团,日后他会听说慕云飞的名号响彻天下。 “慕云飞,他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玄仙的天纵奇才慕云飞吗?我就说这天底下哪里来的那么多玄仙巅峰,如果是他,那就不足为奇了。” “听说他不久前刚从藏剑谷里得到了天刑剑,更是如虎添翼,难怪他能够一剑就击败那个什么巴图鲁啊!” “是啊,是啊,连当今的天山派掌门肖清河都只能和他平分秋色,何况那个什么从大漠来的糙汉呢?” “我看两年后的升仙大会头榜,必定是这慕云飞的!” “我啊,还听说,这天山派的下一任掌门非他莫属的!”有人压低了声音,小声说着什么秘密。 “不知道啊,他会不会成为这几千年来第一个步入太和仙的人呢?” 天山派的,掌门人吗?步入,太和仙吗? 这些人的窃窃私语全被慕云飞尽收耳中,他缓缓地咧了咧嘴角,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只是那些人太忘乎所以,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他脸上表情的微妙差别。 如果说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得到的,又该如何? 慕云飞在心中轻声问自己。 天下第一,未来天山派的掌门人,太和仙,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至今都记得他的师傅,不是当今的天山派掌门肖清河,而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逍遥子。他还在世的时候,就不知何年才会回一次昆仑境,当他死了之后,昆仑境再也没有那个喝醉了酒喜欢在演武场上耍剑,夜深人静之时喜欢在天清宫宫顶上月喝花酒的家伙了。 昆仑境也似乎安静了许多。 所以多年以后,成为了天山派掌门人的慕云飞,在看到南宫权和尹明月的时候才会倍感亲切,或许同样爱喝酒的他们,能够让这冷冰冰的昆仑境重新热闹起来吧?慕云飞或许是这么想的。 他多想像他师傅逍遥子一样活得快活似神仙,无拘无束。他的真名叫什么?肖莫尘还是肖默嗔?连慕云飞都忘记了。但是没有人在乎他的真名,连他本人都不在意。 慕云飞只记得几十年前,天山派的三位长老前去参加听妖大会,再回来的时候早已伤痕累累,浑身剑伤密布。 那是御天诀的剑痕,普天之下会这剑法的,唯有这逍遥子。他觉得那天清诀不快活,放弃了传承,交给了他的师弟肖清河,所以这肖清河的掌门之位,等同于是逍遥子送给他的。 因此这听妖大会,肖清河也没有去参加,而是派出了天山派的三位长老。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场听妖大会,居然会改变了四大门派。 肖清河还是惦记着自己的师兄,他不愿意相信是逍遥子杀了众人,却奈何在其余三大门派的强压之下,还是将逍遥子扣上了魔头的名号,然后被迫把逍遥子的密案就此消匿。 天下间再没有了逍遥子的踪迹,人们也不再提起他,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终于慢慢被人们所淡忘。 但是慕云飞怎么可能就这样忘记,他也不相信这一切是自己敬仰的师傅干的。慕云飞曾经那样崇敬他,怎么可能相信他的师傅是这样一个魔头呢? 他下山历经挫折与磨难,不正是为了调查清楚这些事吗?他想还师傅一个清白,可无论他怎 么调查,万妖谷内的紫翼狮王依旧不吭一声,它是这场动乱的罪魁祸首,可肖清河还是保住了它的命,为此饱受争议,这是他能为师兄所尽的最后一分力了。 多少证据和结果都表明,是逍遥子亲手灭了各大门派的长老和掌门,他当真是人们口中那个入了魔,和妖怪勾结党羽的叛徒吗? 这么多年以来,慕云飞的心也开始逐渐动摇了。 “哟,你刚刚不是不想出手吗?不是连剑都不愿意借吗?怎么现在就变了一个人似地。”慕云飞还未回过神来,耳畔传来了呢喃的细语。 声音轻柔而又妩媚,令男人听了不禁热血沸腾。 慕云飞终于定神,他看到了紧贴着自己的红衣女子,常清瑶。她正将半个身子向前探出,一副俊俏的脸仅离自己一寸。 慕云飞低头甚至能够看到她胸前若有若无的两抹白兔在红色的氅袍里跳跃,又如同天上的白鸽。 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慕云飞也忍不住微微一红脸,他再怎么都是一个刚下山不久的少年,几十年来都在山上,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又哪里会有女生这么贴近他。 天山派的规矩可是很严厉的,他是内门弟子,内门弟子自然不可能随意亲近女色,师妹也不行。 所以慕云飞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他的身后有桌子,差点把他绊倒。 刚刚和巴图鲁对峙的时候,他可是分毫未退,现在反而倒退了一丈有余。 “哦,还是个清高的小子呢!”常清瑶魅惑地舔了舔自己的性感的嘴唇,眼里有星星在闪烁,她露出一副极度痴迷和敬佩的模样,再次向前一步,步步紧逼,这句话她的声音很轻,几乎是贴着慕云飞的耳畔说给他听的。第一次和女生如此贴近的慕云飞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的。 “大侠刚刚一直不出手,一直等着小女被非礼了才选择动手,是不是对小女有意思呢?若真是这样,小女就以身相许,公子这样看可好?”常清瑶伸手轻轻拨去了自己额角的发梢,露出了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令客栈里的修仙者无不吞了一口口水。 如此泼辣的身段配上美若天仙般的面庞,又有哪个男人会不心动?他们一个个恨不得刚刚英雄救美的人是自己,只是他们没那个能耐啊,所以只能一个个拍手叫好。 “好,好!娶她,娶她!” “这二人真是英雄配美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不,不是这样。” 慕云飞一时间手足无措,声音竟然有些结巴,和刚刚那飘忽世外的高人风范截然不同,要是他那些师弟在这里看到此幕,非得笑话他不成。 “不是这样又是哪样,难道相公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和小女拜堂成婚吗?会不会有点太心急了呀?” “不,不。”慕云飞继续摇头,他虽然下山也快有两年的时间了,可何时见过这种场面。 常清瑶又轻笑起来,她伸出撩人的细白胳膊,说着就要去牵慕云飞的手。 可她动作太慢,伸出的手拉了个空。因为那慕云飞早已经慌不择路,一个飞跃逃出大门,遁入了蓝天之中。 “别跑啊,相公,别害羞啊,相公,等等奴家啊!”常清瑶轻笑一声,如银铃般清脆,她掩面笑着追了出去,被风吹起的长裙下,一双雪白的大长腿令 无数人垂涎欲滴。 身后的众修仙者们无不唏嘘感叹,他们眼里满是羡慕之情,如此佳人美女,小鸟依人,哪个男人不想把她拥入怀中,只可惜常女侠早已芳心暗许,他们唯有嗟叹。 两柱香的时间过后,罗天阳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先是黑漆漆的石顶,洞穴的顶部有着常年累积起来的石锥,锋利而又密集,然后他涣散的目光渐渐收回,聚集在了面前一个细长的白脸上。 洛清水正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看。 “哎,洛昊爷爷,他醒了哎!”看到罗天阳清醒了过来,洛清水欣喜地抬头看向身后。 罗天阳用手支撑着地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好容易才适应了昏暗的山洞,看清了眼前瘦弱的老人。 “你是什么人?”罗天阳微微皱眉,虽然他早已经猜到了老人的身份,但他也猜到了别的东西,因此他的语气有些凌冽。 “臭萝卜头,洛昊爷爷就是你要来找的藏剑老人。”洛清水以为罗天阳和自己一样笨,双手叉腰点着他的鼻尖。 “藏剑老人是大家对我的一个敬称,我的真名叫封洛昊。”封洛昊看着面前机警的年轻人,他已经在洛清水身上看到了常清瑶的影子,可是在罗天阳的身上,他像谁呢?慕云飞,还是那个余子清? “我知道你是藏剑老人,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要毒晕我!”罗天阳眯着眼睛,他也不打算再装下去了,就算他是藏剑老人,也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藏剑老人似乎被问住了,他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站着,看着罗天阳从地上爬起来。 老人的身子和洛清水差不了多少,甚至比她还要矮一小一些,在高大的罗天阳面前,他的身躯显得格外渺小。 “这是我藏剑谷的规矩,凡是来我藏剑谷,破了四极四象阵的人,都得由我亲自带着他来到我的剑冢,因为我不会让陌生人知道我住在哪里。”老人沉声说着,他说的似乎并不是没有道理,藏着众多宝剑的地方,怎么能让人轻易知道位置。 罗天阳也沉吟了,他觉得老人的理由很是充分。 “那为什么你不把她也毒晕了?”不过她还是指了指身边的洛清水。 “因为你们两个人,我一个人背不动,而且为剑而来的人,是你。”老人又从容地说道。 “为剑,而来的人吗?”罗天阳低声喃喃自语。 “龙吟!”老人不顾自语的罗天阳,他低声喝了一声,洛清水腰间的那把剑居然破鞘而出,飞入了老人的手中,如同小狗遇到了自己的主人,显得格外乖巧安静。 “哇,老爷爷你好厉害,我这剑连这臭萝卜头的话都不听,却听你的话哎!”洛清水感到格外神奇,感叹道。 洛昊并没有觉得洛清水愚笨,轻轻一笑,抚摸着手里的那柄剑。 “那是自然,因为每一把龙吟剑,都是由我亲手打造出来的,你手里的这一柄可是不一般呢!”封洛昊垂下眼帘,深情地望着手里的剑,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这龙吟剑本是当初那慕云飞求我为他的……徒弟特意打造的剑,后来却成为了什么狗屁天乾门的标志。”洛昊嗤笑一声,“这慕云弃还真是臭不要脸呢!” fpzw 第二百八十章 夺火 “慕云飞的徒弟,是余子清吗?你见过他?”罗天阳突然感觉眼前的老人可能对余子清的事情知道很多。 “是的,当年我用龙吟矿铁给还是少年的他打造了一柄龙吟剑,后来他长大了,带着这柄剑又回来了,想要取走他师傅当年的天刑剑,那是个和他师傅一样厉害的孩子啊!”封洛昊感叹道。 “但是他没有能带走那把天刑剑。”罗天阳补充道,他很清楚,因为他做足了调查,余子清在他入金仙的时候入了藏剑谷,可是他出去的时候,腰间别着的依旧是龙吟剑。因此众人都说余子清配不上那把剑。 “没错,看来小家伙你的消息还挺灵通。”藏剑老人舒展眉头笑了起来,遇到这两个小家伙,他突然觉得自己枯燥的生活变得有意思起来。 “为什么?是他配不上那把剑吗?”罗天阳不能理解,如果真的连余子清都配不上那把天刑剑,那么他呢? “怎么会呢,小家伙可是他们俩……他的徒弟啊!如果当今世上,连余子清都配不上我这把天刑剑,那还有第二个人配的上它吗?”洛昊爷爷愣了一下,不过在他的眼中,对余子清的评价甚高。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独孤剑并不在我藏剑谷,而是一直在不归林,由上古凶兽所镇守。”封洛昊捋着自己的胡须,道出了那些陈年往事,“这独孤剑自然也不是由我所打造的,时间过的太久了,江湖上的有些传言不可尽信。” 罗天阳眉头微蹙轻轻点头,仔细听着,传闻中是他从藏剑谷获得了独孤剑,然后才将上古凶兽封印在了不归林里,安定了修仙界,自此天下太平。 当然也有传说是他慕云飞是从不归林中击败了上古凶兽才得到独孤剑,但那也仅仅是传说而已。 可传闻究竟是真是假,恐怕只有当年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晓,只是当年经历过这件事的人都早已不在人世。 别人都认为是那慕云飞取了独孤剑才有实力封印了上古凶兽,但倘若真是如藏剑老人所说,这独孤剑是慕云飞大败上古凶兽之后才获得的,那这当年的慕云飞该有多么的强势? “那天刑剑,究竟是怎么断的?”罗天阳缓缓问道,但他的这个问题似乎是废话,能够斩断这天刑剑的,除了天下第一的独孤剑,怕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做得到了。 “在不归林中,他手中的天刑剑对上了独孤剑,可惜独孤剑剑气太重,不小心斩断了天刑剑,因此他才带着残破的天刑剑来谷中找我修复。可天刑剑岂是寻常的仙剑,断剑的它再没有铁矿能够配得上它,因此它的剑身便被我留在了藏剑谷中,所以啊,小余子清再厉害又怎么能拔出一把没有剑柄的剑啊!”封洛昊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感叹余子清还是在感叹自己锻造的剑。 “原来是这样。”罗天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真实情况是这样,那这一切就都解释地通了,为何这天刑剑百年来再没有任何动静。 当年的它出现世间,可是也惊起了一番波浪。 捣毁当时如日中天的阴阳教,击败了不可一世的叶孤天,让他手中引以为傲的惊天剑三年未敢出鞘。 升仙大会上力拔头筹众望所归,不归林外一剑破万军惊艳世人,每一个传说都是他带着天刑剑一步一步走来的。 只可惜它断了,只留下了传说,再没人见过它。随着死去的慕云飞一点点在人们的记忆中被淡忘。 洛清水两手撑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一时竟然出了神。 “不过啊,我知道你们这次来的目的,不正是为了这天刑剑吗?”洛昊老人眯眼笑,他指了指罗天阳的身后。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身后背着的那把破剑,是昊阙剑吧。”昊阙剑乃藏剑老人亲手所制,因此它在入藏剑谷的那一刹封洛昊就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罗天阳沉默不语,旋即取下身后背着的剑,缓缓打开了剑囊,里面的黑色铁剑早已经破败不堪了,对玉麟尘,对千手佛,这昊阙剑已经千疮百孔,再也拼不成一把完整的剑。 “这昊阙剑乃是当年被余子清手中的独孤剑所伤,被我熔炼之后化为这样。晚辈此行的目的,正是想请前辈修复这昊阙剑。”罗天阳双手抱拳,神情谦卑,有求于人的时候,饶是他也不得不低头。 “啧啧啧,你这小鬼还真是滑头,刚刚还一副高高在上爱答不理的模样,现在就这么卑躬屈膝了。”洛昊哈哈大笑。 “不过我看你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修复这昊阙剑吧!” 他眯着眼睛斜眼看向一旁低头的罗天阳,活了不知道多久的他早已经看清了罗天阳的心思,纵使他沉默不语,可是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你也知道,这昊阙剑缺失的实在是太多了,和那天刑剑一样,就算重新回炉打造也没法再凝成一柄剑,不过啊!它倒是可以做成一把剑柄,成为……” “天刑剑的剑柄。”老人顿了顿,他看到罗天阳眼里突然开始闪闪发光起来。 “谢谢前辈。”罗天阳慌忙拜谢,不想给洛昊反悔的机会。 “别别别,可别急着谢我,我只是说能这么做,但是啊现在的我可没有这个能力哦!”洛昊捋了捋自己细长的胡子,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罗天阳。 “这是何意?”罗天阳皱眉,他猜到此行的目的绝不会这么容易 “寻常的剑自然用寻常的火就可以炼制,龙吟剑也是一样。但是这天刑剑乃是用上古朱雀石凝练而成,昊阙剑乃是白虎晶石的化身,要想将两者融合在一起,寻常的火可不行。” “而且我炉子里的火可是熄了好久。”封洛昊长叹了一口气,那件事过后,常清瑶再也没来过藏剑谷,他又从哪里去寻找能够代替的火呢? “那该怎么办?”罗天阳突然有些失望,看向一旁的洛清水,后者瞪着一双圆溜溜地大眼睛看着他。 “清水也不知道……” “离我这剑冢外三里地,也就是在藏剑谷的深处+慕云飞是从不归林中挑战上古凶兽才得到独孤剑的传说,但那也仅仅是传说而有一个小山谷,山谷里有一只大鸟,会喷火,它是上古神兽朱雀的后裔。虽然它的阴阳火比不上朱雀的不死火,但是也够用了。”封洛昊沉吟了一下,虚空一指。 “朱雀的后裔!莫非是当年在碧空谷里修炼的那只鬼凤凰?”罗天阳大惊,他自然知道碧空谷的传说,“难道它还没有死吗?” “鬼凤凰是什么啊?厉害吗?”洛清水左顾右盼,可却没有人搭理她。 “那是自然,当年的它被千光寺的主持所伤,并被抢走了圣佛珠。但它并没有死,而是逃离了碧空谷。现在的它啊,就生活在我的藏剑谷里,可讨厌了呢!可我又不会法术,所以啊,想请你们帮我去搓搓它的锐气,把它赶走,要是能把它杀了,就再好不过了啊!”封洛昊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满脸笑的都是皱纹。 “鬼凤凰。”罗天阳突然觉得头痛,他从未想过这次下山修复昊阙剑会很顺利,可是明明机会就 在眼前,却和他犹如隔着一道天堑。 “这鬼凤凰,很厉害吗?”洛清水见半天都没人理她,可怜巴巴地又看了一眼二人。 “这鬼凤凰可是有着半步太和仙的实力,再加上它堪比灵兽的坚硬身躯,在半步太和仙中可谓无敌的存在。当年的千光寺主持正道法师趁着它虚弱的时候偷袭它,还与其斗地两败俱伤,最终殒命,以我们二人的实力去,简直就是送命。”罗天阳苦笑着摇摇头。 就算洛清水突破到了金仙巅峰又如何,就算她是余子清的徒弟又如何,他们两个人怎么也不可能是那鬼凤凰的对手,更别谈从它身上取火了。 “那可未必。”封洛昊似乎看出了罗天阳心里的担忧,轻轻摆摆手,“这鬼凤凰当初确实是有半步太和仙的实力,但那仅仅是因为有圣佛珠的原因,其实它真正的实力只有玄仙巅峰。” “玄仙……巅峰。”罗天阳依旧是满脸黑线,在他们的眼中玄仙巅峰和半步太和仙差别似乎不大。feisu 就像在两只羚羊面前的猎人从狮子变成了猎豹一样,依旧只能等死。 “别把事情都想的那么悲观嘛!”封洛昊伸手在罗天阳的肩上轻轻拍了拍,“我可不是叫你们去送死的,这鬼凤凰经历了五十年前的那一战,修为大损,实力仅剩玄仙,再加上今晚乃是每五十年一次的轮回之夜,它的修为更是会变得极为不稳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要是我有修为,我就去了。” 封洛昊说的热血沸腾,好像连他自己都心动了一般。 “今晚的它会实力骤降吗?”罗天阳果然心动了,那可是天刑剑,要是能够得到天刑剑,他离找余子清复仇不就更近了一步吗? 更何况若封洛昊说的是真的,今晚当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以他们两个人的实力,还有洛清水身上的神秘之处,说不定真能解决掉这个鬼凤凰,从它身上取得阴阳火。 “好!我们去试试。”终于罗天阳下定了决心,狠狠地咬了咬牙。 “好嘞,那我这老头子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两个凯旋而归咯!”封洛昊的脸上露出了计谋得逞般的笑容。 “好耶,今天晚上又有乐子可寻了!”洛清水可高兴了,丝毫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在山洞里蹦蹦跳跳的。 “你知道这小丫头的身份了吧。”看着渐行渐远的洛清水,封洛昊突然压低了声音对着身边的罗道。 他的声音格外阴沉,和刚刚的慈祥和蔼完全不同,透着森森的冷意。 “知道什么?”罗天阳也突然警觉起来。 “要入我这藏剑谷,可有两点要求,一是要有藏剑贴,二是要实力达到金仙,否则就会被剑气撕裂而死。你们二人只有一枚藏剑贴,可你还是让这丫头陪你进来了,而且还能毫发无伤。”封洛昊和罗天阳两人一起看着神经有些大条的洛清水,此刻她正抚摸着那些粗壮而尖锐的岩石,看着它们一个个长得奇形怪状。 罗天阳沉默不语,没有回答知道,也没有说不知道,他不想撒谎。 但是他不知道,洛昊老人所说的身份,和他所清楚的身份,相差甚远。 “我想告诉你,这丫头心地很善良,如果你要做对不起她的事,那就最好永远不要让她知道,否则她会很伤心,很难过。这种事我已经见过了一次,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了。”封洛昊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走进了黑暗之中。 “等你们拿到了阴阳火的火种,再来这里找我吧。”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 悦来客栈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在升仙大会上拔得头筹的弟子可是蜀山的。” 大兴城外二里地,悦来客栈,三个身穿灰衣的男子正坐在一方小小的桌前闲谈着。客栈里的人不多,只寥寥坐了两桌,几个跑堂的小二依靠在门框上,桌子上,无所事事地看着门外的阳光。 只有一个小二例外,他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肤色白净,眉眼清秀,看上去应该是个心明眼亮的聪明孩子,却总是板着一副冷冷的面孔,好像别人欠了他很多钱。 倘若不是他身上穿着跑趟的深蓝色短打,露着瘦长的胳膊,别人说不定还以为他是哪家的贵公子。 此刻的跑堂少年正靠在一张桌上,离着他们两个人不远不近,如果细心的人会发现,这个少年正对他们三人说的话听的津津有味。 “这次居然不是天山派的弟子吗?就算那个谁不在了,他们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样子啊!”一个嘴角张着黑痣的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们不敢提起那个名字,余子清三个字,在江湖中可谓是大忌。 他们身边都摆着几把铁剑,这些剑和布囊能够证明他们散修的身份。开始那个挑起话题高高瘦瘦的叫章绝是大哥,这个嘴角有痣的叫张亮是二哥,还有一个看上去又黑又壮的叫张黑,他们三个人皆是散修,相逢有缘,早已结拜兄弟,修仙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不过他们三人的修为自是不高,能入金丹就已是不错了。 “那当然,我听说那场比试可谓是惊天动地,这李宗盛的对手可是碧空谷的小和尚无念,这无念和尚又是谁,金莲台上一手不灭金刚身震慑住了四大门派的掌门,要知道这不灭金刚身可是比那金刚佛魔体厉害百倍,得亏得九龙寺那个小心眼的法叶主持当时正在闭关,否则看到这不灭金刚身非得气得吐出一口老血来不可。”张黑哈哈大笑着,给自己面前的酒碗斟满,然后又给大哥和二哥添上。 “得了,好像你真在现场一样。”章绝白了一眼张黑,“这升仙大会可不是我们这些寻常散修能够去的地方,对那些掌门什么的话,我们还是少说点,以免被别人偷听了去。” 他压低了声音,小声告诫自己的两个同伴。他们这些散修在江湖上没有依靠也没有实力,倘若要是被小人听到了,或者是哪个碧空谷的弟子听到了,他们三人从此在江湖上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是啊,是啊。”嘴角带痣的张亮胆子很小,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他好歹也是个元婴级别的,可是在碧空谷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宛若蝼蚁。 白白净净的小二垂眼细听着他们的谈话,这大兴城是青孤城旁的一个中转小城。两日前的升仙大会刚刚落下帷幕,就有众多修仙者慕名而来。这座平日里很少会有修仙者光顾的四大主城也只有这几天会显得格外热闹,离青孤城二十里外的大兴城自然也是如此。 很多的修仙者都会选择在客栈落脚,因为客栈是能够打探到情报的最好地方,可这悦来客栈却不同。它虽距大兴城只有二里地,离青孤城也不才十余里,但正是因为距这些主城太近,平日里吃饭的客人多,投宿的却很少,毕竟住在大城里总比露宿野外要安全的多。 “切。”张黑有些不悦,他向来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大哥,我们今天晚上宿在何处,悦来客栈,还是去大兴城?”张亮又问,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虽然太阳还在天空,但明显已经西斜,不出一个时辰便会落山。 “这儿离大兴城也就两步路,咱还是去大兴城吧,我听说之前青孤城外的那伙强盗们又回来了,虽然我们不怕他们,身上也没什么钱财好劫的,但还是要小心驶得万年船。” “是啊,是啊,我听说这伙贼人可凶地很,还记得两年前青孤城换了个新太守吗?这新太守一家人刚走到青孤城外,就被这伙儿强盗给灭门了,那一个个,死像极其凄惨,啧啧啧,真是可怜啊!”素来大大咧咧的张黑在谈到这件事的时候也忍不住连声可惜。 “唉,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这种恶霸总会有人收拾他们,咱们的实力还不够强,等到有一天,我们的实力够强了,就可以匡扶正义了。”章绝为了迎合张黑,也叹了口气。 这几个修仙者的心地倒是挺善良的。 他们的话尽数被不远处的少年收入耳中,听闻此事,少年的头越发低沉了,如果有人看得见他的眼睛,会发现他的眼里涌现着晶莹的泪珠。 “掌柜的,掌柜的,这银耳汤里怎么有只爬虫?嗯?老子就想喝点清淡的东西,你还给我加荤呢?快出来给老子解释清楚,信不信老子把你这悦来客栈给拆了?”隔壁桌有人高声喊道,把张黑一行人的声音给压了下去。这四人穿着黑衣,头戴高帽,身边放着厚重的行囊,看上去像是路过的商客。 但如果细看他们脚上穿的鞋子,会发现他们穿的是官靴。 在这里能穿这种官靴的只有两种人,一个是捕快,还有就是捕头。 捕头负责抓捕修仙者,他们才没闲工夫来这城外找茬。而捕快们则大多是贪蝇头小利的普通人。 要问这悦来客栈的掌柜为何要将客栈开在城外呢?原来这客栈的老板叫何霜,是位修仙者,实力已有元婴,在寻常的百姓中已是不俗。官府有明文规定,修仙者开铺摆摊案例要收取高额的租金和各种税收,还要多加上一笔保护费。 说了也是好笑,普通人倒是要问修仙者们收取保护费。 因此何霜不愿意把客栈 开在城里,只要在城外,不就不用租金了? 可是青孤城的捕快们可不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在他们眼中,修仙者普遍很有钱,如果这笔钱他们赚不到,也绝不会让何霜的客栈开下去。可他们错了,寻常散修又哪里会有什么闲钱呢?他们买丹药需要花钱,打造兵器要花钱,何霜也正是处于这样的目的,悦来客栈的酒水都很廉价,这也正是为何很多修仙者都会选择在城外住宿吃饭的原因。 因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几个“客官”是故意来找茬的。 “今天的银耳汤是谁熬的?”一个个子稍大一点的小二慌忙走上前来,斜眼问旁边几个自由散漫的伙计,还有一个握着扫帚的小二都快睡着了。 悦来客栈包括罗天阳在内一共有五个小二,负责端茶倒水,为首这个个子大一些,看上去有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叫王晓,可以称得上是个小主管,平日里另外四个伙计全归他管,因此就算明知道这群人是来找茬的,他现在还是要追寻责任的由头。 “不是我,不是我。”两个小二连忙摇头,快睡着的也从梦中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好像是小阳熬的。” “小阳!”王晓高喊一声,声音中满是责备,皱着眉头的他眼里甚至透着些许的怒气。 罗天阳慢悠悠地从靠着的桌角走了,卑微地站在桌角,眼神飘忽。 “是我。” “你是怎么做事的?连个汤都看不好,罚你今天晚上不许吃晚饭。”王晓的声音又高了一层,旋即舒展眉头转头冲那三个客官笑道。 “三位看这样如何,今天这顿饭钱就当小人请各位爷的,各位爷就这样算了如何?” 他们点了很多菜,值钱的虾,牛肉,山珍野味被他们点了个遍,吃的零零落落,剩了许多,这一桌菜绝对价格不菲。 可哪有你怎么办,这伙儿官差来店里吃霸王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何霜也不生气,只是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任由他们放肆。 不远处,章绝,张黑,张亮三人也止住了筷子,眼神向这里飘来。 修仙者们风餐露宿,饿了没东西吃,吃些山间的虫子什么的也不足为奇,所以他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你请?你看看我们几个像没钱的样子吗?还要你请?”几个“客官”不乐意了,嗤之以鼻地笑着,有意没意地将手往腰间的官刀摸去。 官靴,官刀,除了官服,官帽,他们全都佩戴齐全,意思仿佛在说,就算你知道我是当差的,你又能把我怎样,我就是要找你们的茬。 那只臭虫想必也是他们故意放进去的,几只腿儿还在汤碗里抽动呢! “那你们意下如何?”王晓知道这件事今天不能这么轻易结束了,吃够了霸王餐,他们想要再探一探何霜的底线。 “这臭虫不是在碗里吗?你让这小子给我把它吃下去,连着他煮的这银耳汤,一滴不剩地给我喝下去。”一个瘦削的官差摸着自己乌青的下巴,不怀好意地笑道。 “是啊,喝,把这东西给喝下去,我们就不追究了。”另外两名官差在一旁附和着。 “等等,我再来给他加点儿料!”其中一个官差突然又说道,他弯腰从地上捻了些许灰尘,把它们洋洋洒洒地扬在那碗银耳汤上,放在罗天阳的眼前。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王晓气得脸都在颤抖,一抹红怒泛上脸颊,他是管理者,平日里也是这些小二的哥哥,怎么可能让罗天阳把这碗汤给喝了。 “他不喝,那就你喝啊!要是你们不喝,老子今天就把你们这客栈给封了。”瘦削的官差猥琐地笑着,眯起的眼里有丝丝寒气,他把腰间的官刀掷在桌上。 “这。”王晓有些为难,再怎样他也不敢拿悦来客栈的生死来做主,更何况眼下掌柜的根本不在客栈里。 他扭头望了望罗天阳,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伸手把碗给端起来,因为他在众人面前一直是大哥哥的形象。 王晓比其余几位都要早来很多年,他们大多是无家可归的孤儿被何霜收养,因此他们都把这里当家,而王晓就是他们的哥哥。 可他的手刚刚准备伸出去,就有一只纤细的手一把抓住了碗口。 罗天阳将桌上的碗猛地端起,仰头就往嘴里送,大有一股壮士断臂的潇洒。 “小阳!”王晓失声惊叫一声,伸手想去他手里夺走那个碗。 一碗有虫子有石灰的银耳汤或许不会要他的命,但却是他的尊严。罗天阳还是个孩子啊,他以后还有大好的人生,王晓不想让他以后有所背负,有所阴影,尽管他们没人会瞧不起他。 张黑几人皱着眉头,他们显然也看出了这里面的蹊跷,但是他们也知道眼前的这几个人不是好惹的,饶是一向爱出风头的张黑也忍不住了,他的手已经在桌上的剑鞘按了许久。 客栈里的氛围极为诡异,但是他们都不希望这个孩子喝下这碗满是“配料”的汤。 而罗天阳,他不希望麻烦别人,更何况这是他姐姐最爱熬给他喝的银耳汤,就算它被玷污了又怎么样? “碰!”一枚不知从何而来的石子儿不偏不倚击中了瓷碗。 罗天阳的手不自觉一松,那个碗掉落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白色的碎片,里面的尘土自然也回归大地,乳白色的银耳上透着黑土地的颜色,犹如被灰尘沾染了的白莲。 “干嘛,欺负我们悦来客栈没人是吗?”清亮的女声在门外响起,人未至,声先到, 还有石子儿。 “小姐!”几个小二喜出望外,原本畏缩害怕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用看着救世主一般的眼神看着门外。 一个身着白衣的清丽女孩儿窜了进来,她真是窜了进来,如同猴子一般风风火火,挑着一对细长的柳眉,望着面前比她高半头的三个官差。 之所以说她是女孩儿,因为她是何霜的女儿。与她身上穿的衣服一样,名曰何白玉,听起来很温文尔雅,应该是一个端庄贤淑的姑娘。可她的性子和她的长相迥然不同,何白玉从小就爱打架,每日和几个小二厮混在一起,上树掏鸟蛋,下河里去捞鱼,无所不能,今年方才十五,修为却也是达到了金丹,不出十年,怕是就能超过她的父亲,何霜也只当自己养了个男孩子。 “真是个傻木头,他让你喝,你还真喝啊?怎么不见你跟我在一起时候那么听话?”何白玉白了一眼一旁矗立的罗天阳,眼里柔情似水。 罗天阳来这悦来客栈已有两年,虽然比不上自幼在这里生长的孩子,但不知为何这何白玉却格外喜欢他,对他也总是格外温柔,和别的男孩不一样。明眼人都看得出何白玉对罗天阳有意思,王晓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但是他也喜欢何白玉,所以王晓一直很纠结,他不知道对于何白玉的喜欢,究竟是一种对妹妹的疼爱还是其他的感情。 面对何白玉的嗔怪,罗天阳没有说话,继续冷冷地看着地上的银耳,这些银耳似乎化成了两年前的罗玉琴,勾起了他深深的回忆。 不,不是回忆,他从来没有忘记,他要复仇,那伙贼人回来了是吗?他一定要将手中的刀插进那个贼人的胸膛。 何白玉见罗天阳不说话,也不感激自己,微微有些失望,她绝了噘嘴,再次把目光投向三人。 “哟,何家的大小姐回来了,怎么不见你们家的掌柜呢?”几个官差依旧阴阳怪气,“就算是修仙者也要讲道理对吧,你们家的银耳汤里有虫子,我们是客人,还不能发点脾气了?” 何霜和何白玉一起进城买菜去了,可是爱玩的何白玉却先一个人回来了。 “虫子?哪里有虫子?”何白玉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她的眼角水灵灵的,像是天上的星星,很容易迷惑别人。 “哦,你说的是那个啊,红枣银耳汤没听说过吗?那是我家的红枣,给你们这些周扒皮补血的。” “你说谁是周扒皮呢!”一个官差突然暴怒起来,幸好另外的两个人拦住了他。 “红枣,谁家的红枣身上还长毛?” “我家的红枣身上就是长满怎么了?土狗没吃过毛枣子?别和我讲什么道理,老娘向来不讲道理。”何白玉越说越气,伸脚重重地踩在自己的条凳上,一不小心把它从中间踩裂了。 几个小二心疼地倒抽一口凉气,看着她雪白的大长腿从厚实的裙摆下露出诱人的弧度,还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还客人,你们付钱了吗就客人?老娘忍你们很久了,今天要不留下钱,要不就留下命。”何白玉霸气地一撸袖子,凶神恶煞地看着面前的三人,她的身上突然掀起一阵风,使得客栈的大门猛地关起,屋里突然暗了下来。 章绝,张黑,张亮三人也忍不住心中一惊,这客栈老板的女儿竟然也是位修仙者,实力甚至已是金丹! 三个官差竟然怂了,他们向来是欺软怕硬的家伙,何霜成熟稳重,向来不和他们计较这些东西,因此也让他们忘记了何霜一家是修仙者。他女儿脾气暴躁,不懂江湖礼数,虽然不至于把他们给杀了,但是难免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一阵冷风竟然给这三人吹醒了,他们的脸上旋即挤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 “何小姐,你们家的银耳汤真好喝,我们兄弟几个下次一定还来光顾。”他们俩你看看我,我挤挤眉,慌慌忙忙地留下几两碎银子,夺路而逃。 客栈重新恢复了平静。 “好哎,小姐可真帅气,看得人家都忍不住想要芳心暗许啦!”两个小二溜须拍马,一脸的崇敬。 “得得得,本姑娘可看不上你。”何白玉嫌弃地摆摆手,言语中毫不忌讳,因为他们都太熟悉了。 “怎么样,小阳阳,受伤没有。”何白玉焦急地跑到罗天阳身边,围着他团团直转。 小阳阳,真是奇怪的称呼,罗天阳的眉毛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好在他早已经习惯了,于是惯性地冲何白玉鞠了一躬。 “谢谢小姐。” “害,这有啥,你还跟我客套什么,啥时候陪本小姐出去逛逛街,喝喝酒啥的就行了。”何白玉大大咧咧地笑着,眼角一个劲儿地往罗天阳那里瞥。 可是罗天阳没有再说话,既没有推脱,也没有说好,仿佛刚刚真的只是客套地和他道了声谢。 于是客栈里再度恢复了刚刚的宁静,空气甚至比先前还要凝滞,何白玉气得手背在身后攥成一个拳头,恨不得当众把罗天阳的脑门砸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浆糊还是稻草。自己都这么明显了,可他还是什么表示都没有。 几个小二既羡慕又眼馋,不过他们自知没有插嘴的机会,全都巴巴的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一个深情娇羞,一个面无颜色。 “看什么看啊!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回去干活儿,王哥哥,晚饭做好了没有,我饿了!”何白玉气地直咬银牙,最后只能把脾气全宣泄在了另外几个小二的身上。 “小姐,我马上去做。”面无表情的王晓快速地朝着后厨走去。 fpzw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复仇之夜 “小阳,小阳,吃饭了。” “来这个是你的。”何白玉偷偷地把一个青花瓷的大碗递给罗天阳,还刻意朝着饭碗里使了个眼色。 罗天阳接过大碗,一堆绿色的青菜下面露着一个鸭腿的骨头。 而别的小二的碗里无非就是土豆,肉丝,和青菜,他们就着白汤依旧吃的不亦乐乎,只要有家,吃什么都是香的。 “小姐,今天晚上我想请个假。”罗天阳端着饭碗的眼眶有些湿润,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嗯?”何白玉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今天是月半,我想要去看一看我的父母。”罗天阳继续说道。 何白玉自然知道罗天阳父母双亡,那是三年前的一个雨后清晨,他的父亲打开客栈的大门,发现一个少年倒在地上的泥泞里,浑身是血,这才收留了他,留他在客栈里打杂,这一过去,就是快三年了。 “行吧,行吧,那你去吧,我就跟爹爹说你去大兴城采购货物去了。”何白玉一龇牙,她似乎忘了自己白天去了哪里,得意洋洋地走出了后房,反正这种谎她早撒惯了。 “哎呦,罗天阳,你说小姐为啥对你就这么好呢?”几个伙计看不下去了,挤眉弄眼地揶揄着罗天阳。 “你说为啥,当然是小姐对小阳阳有意思啦!”一个大口扒饭的伙计口齿不清地朝着他们挤眉弄眼。 “得了,我看你们是没被小姐教训够,还在这里嬉皮笑脸。”王晓板着脸,怒斥他们,他的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 他知道这是嫉妒,可他又没法控制住自己不去嫉妒罗天阳。 他望着何白玉出了后房,朝着二楼的房间走去,客房和掌管的主卧都在二楼,只是今夜没有人投宿,整个客栈里只有他们几人。 王晓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轻声叹了口气,走到大门前将客栈的大门关上,用一根木棍从里面抵住门框。 “是啊,天阳,小姐对你这么好,今天还当众为你出头,你就没有一点点想以身相许的冲动吗?”一个和罗天阳关系甚好的小二勾肩搭背地将手搭在罗天阳的脖颈。 罗天阳没有回答,他垂着眼看着手里的饭碗,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丝酸楚,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无息地滑入碗中,只是这群嬉笑着拿他打趣的伙计们没有看到。 这何白玉刚刚踏上二楼,还没拐弯走到自己的卧室前,只觉得身后有凉风扑来,似乎客栈里进了小偷。 可哪个贼这么没有眼力,会盯上一个荒郊野外的穷客栈呢? 何白玉没有想那么多,身为修仙者的她下意识地转身,脚下的白色布鞋在地上轻轻滑过一个弧度,她裙摆纷飞,如同空中飞舞的白蝶,白皙的玉手握成一拳,朝着身后狠狠锤去。 这是她父亲教她的七星拳,拳法以速度见长,最适合女孩子练习,这或许也是何白玉平日里活泼好动的原因。 相同阶级之下,她这突如起来的一记七星拳没有几个人能够反应过来。 可是这个小偷反应过来了,他淡定从容地伸手握住了何白玉小小的拳头。 “怎么是你,爹?”何白玉定神一看,发现眼前这个鬼鬼祟祟的男子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何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何白玉一直都在大堂里,可从未见到他回来,他仿佛是从屋顶跳下来似地。 何霜看上去很年轻,只有三十出头的模样,蓄着一撮小胡子,丰唇剑眉,气宇轩昂。实际他已经有四十好几了,平日里他总是和颜悦色,笑眯眯的,现在却紧锁着眉头。 自从她娘死后,何白玉很少见到他父亲会为了什么事情而烦恼。 “你赶紧让王晓他们收拾一下行礼,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何霜急迫地说着,松开了何白玉的手。 “离开这里?为啥?”何白玉惊愕,挥出去的拳头还滞留空中。从她记事起,他们一直都在这悦来客栈,已经有十多年了,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他们把这里都当做家,何白玉也是。 “唉,十年前的那个时候你还小,不记事。当年青孤城有一伙儿强盗初临,被青孤城的城主赶走。他们的强盗头子临走时很不甘心,沿途路过我们这悦来客栈想要趁火打劫,被当时的我给赶走了。三年前我听说他已经升到了元婴期,本以为他会回来报仇,却没想到他在某一晚销声匿迹。今天我去城里得到消息他又回来了,所以我们最好暂时先离开这里,避一避风头再说。” “元婴期?爹,你不也是元婴吗?还怕他干嘛?”何白玉有些不解,她第一次见到何霜如此慌张。 “你懂什么,我修炼的心法不过是次等的黄阶上品,而这强盗的头子修炼的却是玄阶凡品,虽然只差一阶,却有如天差地别。当年的他只是个金丹,如今他也入了元婴,我断然不是他的对手。”何霜皱着眉, “这样啊。”何白玉愕然,旋即转身欲走,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可是爹,小阳他出去了,要好一阵儿才能回来。” “什么,唉!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让他出去啊!”何霜叹了口气,垂头似乎在沉思,“等不了他了,我们先走,只希望这罗天阳机警,能够发现店里的异常。” “啊,爹!”何白玉很明显不想丢下罗天阳不管。 “快去!”何霜厉声斥责,眼下的他已经顾不得何白玉的想法了,作为一家之主,他必须为大家的安全着想。 “哦。”何白玉有些失望,她转过身去,清澈的瞳里明灭不定。 “晓 哥哥,你们快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马上要去……”何白玉匆匆下楼,望见了关完门正打算回后房的王晓,高声把父亲说的话转述给他。 “你们想去哪里啊!” 何白玉还没走下台阶,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洞开,用来抵门的木板被生生段成两半。 数个身穿粗衣的黝黑男子冲了进来,各个手持利斧大刀,左手握着火把。他们排成两排,似乎在恭迎某个人的大驾。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我们已经打烊了!” 王晓吃惊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一群人,虽然他们大刀阔斧,可他却还是义正言辞地高声呵斥道,只是他不知道,这群人比傍晚的那三个官差还要凶狠。 何霜暗道一声不好,脸上却依旧镇定自若。 只见一个魁梧的汉子大摇大摆地被一群喽啰们簇拥着走进了大门,满是横肉的脸上堆积的猥琐的笑容。 这个人,正是三年前,青孤城外杀死罗庆宋一家人的,李霸! 何霜不知道的是,这李霸早和青孤城里的那群官差串通一气,他们要联手将这悦来客栈给拆地不留一瓦! 至于何霜一行人,修仙者的生死本就不归捕快管,因此他们根本不在乎。 李霸笑着挥了挥手,身后的喽啰们替他关上了悦来客栈的大门,就仿佛客栈真的休息了一般。 三里外的一个小山丘前,罗天阳正跪在那里,看着面前的石碑。 墓碑前垒着一个小小的灶台,上面摆着贡品,奇怪的是这些贡品并不是罗天阳带来的。 水果新鲜饱满,似乎是刚买的,抽一抽鼻子,糕点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坟前还有香灰,罗天阳伸手摸了摸,还是热的,说明烧香和纸钱的人是今天才来的。 这三年里,每年都会有人给罗庆宋他们上香,摆上贡品。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罗天阳很感谢他。 “对不起,爹,娘,姐姐,李将军,打扰你们休息了。”罗天阳对着面前的坟墓深深地叩了一个头。 他旋即掏出了身边的背包,那里面放着一把铁锹。 他卖力地挖起地来,坟墓埋得很深,他挖地也很深,直到看到了一把一尺多长的紫黑色短刀。 这把刀正是李自凉送给他的礼物,那一晚他将这把刀和他们的尸体一起埋葬,如同埋葬了那个弱小的自己。 今天他将这把刀取出来,因为他想用这柄刀复仇。 他并不是不知道何白玉对他的意思,只是他的心里被仇恨铺满了,再也容不下别人。 等他复完仇之后呢?何白玉还会喜欢他吗?喜欢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人? 罗天阳没有去想,因为他知道这仇,他非报不可。 罗天阳没有逗留太久,他握着短刀踏上了回去的路,一边走在路上一边想着,等到仇报了,他是离开悦来客栈,还是继续留在那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呢? 他又该去哪里找那群强盗复仇呢?想到这儿,罗天阳将手里的短刀握得更紧了一些。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客栈。夜晚的客栈寂寞得发慌,方圆二里之内渺无人烟。 只是今天的客栈似乎有些不寻常,屋里的灯依旧大亮着。按理说到了深夜,节约的王晓会只开着门灯和里屋的一盏油灯,不会让大堂的灯亮这么久才对,可今天却格外反常,是大小姐正在等自己回来,因此不让王晓关灯吗? 罗天阳的心突然一提,快步走上前去。 大门紧闭,里面似乎有人在交谈,还伴随着阵阵喘息,不是王晓也不是何霜,格外陌生的声音。 “啊,啊,这小妞长得倒不错,挺水灵灵的,可惜胸太小,身子也已经硬了,要是活蹦乱跳的,那玩儿起来才叫一个爽!” “得了,有个尸体玩儿就不错了,你得感谢老大给咱留了个全尸。这小妞儿性子太辣,我怕活蹦乱跳的你可受不了,嘻嘻嘻。”里面传来猥琐的笑声,笑的罗天阳心都慌了。 “前两日谪仙山脚下那个村子里的小妞儿才叫可惜,如花似玉的一个大姑娘,就这么被老大给一把火烧了,连热乎的没了。” 小妞,活蹦乱跳,性子辣。 罗天阳的脑子里只剩下这几个字,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去猜测。他害怕,他愤怒,他伸出手,不知道要怎样推开面前的这扇门。 他希望是自己听错了,是自己想多了,他希望推开门,王晓正在指挥小二们擦桌子,何白玉在一旁卖力地给他们加油,掌柜的何霜站在柜台前,清点着今天的进账。 可是推开门,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了过来,包括一个从后堂走出来的彪形大汉,手里正捧着半只烧猪在啃着。 罗天阳终于看到了眼前的一切,王晓倒在地上,双眼死死地瞪着自己,手里举着一个摔碎的碗,身上插着一把大刀,身体下的血泊已经凝固了。 何霜依靠在钱柜旁,伸手捂着胸口,头死死地垂着,显然没有了生机,其余几个伙计也都倒在地上,死相凄惨。 而何白玉呢,那个可爱的,活泼的,何家大小姐呢? 她被人放在两个拼起的桌上,嘴角留着殷红的血,樱桃色的嘴唇看上去是那么动人,那么安静,罗天阳从未觉得她那么美过。她身上的白衣早已被扯烂,只留下雪白的令人垂涎欲滴的肌肤。修长的大腿被僵硬地弯起,身材虽不凹凸有致,却也显得格外诱惑。 两个强盗正趴在她的身上,裸露着下体,一脸飘飘欲仙的样子。看到突然打开门的罗天阳,他们二人还愣了一下,刷地提起了手中的裤子 好在她被人糟蹋的时候已经死了,罗天阳只能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可他无法抑制住心中澎湃而起的愤怒。 这群该死的,禽兽啊! 你们早就,该死了! 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咆哮,如同愤怒的雄狮。 “哟,居然还有漏网之鱼。”李霸将手中还未啃完的烤乳猪往桌上一丢,油腥四溅。 “你说说你,运气怎么就这么背,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呢!倘若你要是今天不回来,不就逃过一劫了吗?”李霸感叹道,真是可笑,他一届草寇,杀人前居然还会吟诵两句。 “是吗?你不认得我了吗?三年前,你不是一直都想杀我吗?”罗天阳冷冷地笑道,他缓缓举起了手里的那把短刀。 “三年前?”李霸原本只想快点把眼前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小屁孩解决掉,好继续吃他的战利品,此刻却突然对他的话感了兴趣。 他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小男孩,笨拙的大脑在飞速地回忆,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因为他杀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三年前,青孤城外,被你屠杀的太守一家人!”罗天阳悲愤地呐喊,他没想到李霸居然早已经忘记了那一晚他对自己家人的屠戮。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余孽,上次没能杀掉你,还在后悔呢,没想到今日你居然自己送上门儿来了。”李霸冷笑,“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替你父母报仇?” “哈哈哈。”罗天阳仰天狂笑,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他正愁不知道去哪里找李霸,却没想到他自己送上了门来。 “碰!”罗天阳缓缓走进大门,又是一阵阴风刮起,自外而内。 罗天阳拔出了手里的那一把短刀,李霸不知道,现在的罗天阳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青孤城外树林里那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他早已入了金丹,虽不及元婴,但他手握着天地间最强的心法。 “剑镇八荒。”他对着屋内充满的恶意轻轻吐出四个字。 风起叶落,尘埃散尽。罗天阳手里的短刀碎地七零八落,这只是一柄凡间的宝刀,又怎能承受得住那么强大的仙法呢! 而这一招过后,罗天阳也彻底地虚弱了下来,他的嘴唇微微有些发紫,浑身无力,但他已经朝着女孩的身体扑去。 罗天阳望着面前惨不忍睹的女孩,她雪白的皮肤已经被这伙儿强盗抓的体无完肤,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血斑。 他不忍再看下去,脱下身上的衣服替她遮好。 那个夜晚,一轮圆月。皎洁的月光照耀在阴暗的森林里,一个男孩抱着一个女孩无声地行走着,走了很长很长的路。 何白玉对他的好,他全部记得。替他补衣服,藏东西给他吃,夜晚他一个人在房梁上看星星的时候,何白玉也会在身后悄悄陪着他。 她以为他不知道,其实罗天阳一直知道她在身后,默默地陪着自己,只是他不敢接受这份沉重的爱。 人总要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难道不是吗? 罗天阳把何白玉安置在他父母的坟前,他一屈指,用手指在石碑上刻下了她的名字,指尖的痛处和留落的鲜血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何白玉,洁白无暇如美玉。 泪水顺着他眼角汹涌地滑落,大滴大滴地坠落在刚刚翻新过的泥土上。 罗天阳看着面前的几个墓碑,他的目光在那些名字上一个个地点过。 突然,他笑了,放荡地大笑起来,笑的撕心裂肺,痛彻心扉,连夜晚的寒鸦都不敢和他对鸣。 “我的仇还没有报完,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突然,他止住了笑声,陡然看向那轮明月。在他的眼中,那轮月亮正逐渐变得猩红起来。 余子清,为什么那晚你不杀了他们?我恨你,我恨你让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终有一天,我要叫你。 生不如死!他在心中咆哮。 几个时辰过后,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月色下踉跄行走。 他提着一把剑,已经走了很久,久到双眼都沁满了血丝,但他依旧在前行,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满下巴的胡茬诉说着他主人的不修边幅和懒惰。 他一脚踹开了悦来客栈的大门,看到了眼前血腥的一幕,突然怔住了。他带着愤怒而来,此刻的眼中却充满了绝望。 他为李霸而来,可李霸已经死了,不知谁杀了他,只看到他的头颅和尸首已经分离开来,瞳孔里满是震惊与不甘。 如面前的白衣男子一样,他将手中冰蓝色的宝剑愤怒的插进李霸肥硕的肚子里,似乎还不解气,拔出来,再插,再拔再插。 尽管血已凝固,尽管李霸已经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他却依然固执地宣泄着。 手中通灵的宝剑嗡嗡悲鸣,似乎是因为沾染了这肮脏的血液。 终于,男子累了,他松开还插在尸体上的剑,踉跄着走到柜台前,伸手取过一壶酒,仰天畅饮,酒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他却毫不顾忌。 一壶不够,他摔碎坛子再取一壶,一壶又一壶,客栈里已没有别人,这所有的美酒都是他的。 清冽的酒水顺着他的喉咙哗啦啦地流下,不知道有没有流进他的肚子,他的胃像是一个无底洞,怎样也填不满他空洞的心房。 直到他的眼神迷离起来,他终于累了,摸索着坐在满是尸体的空地上,望着屋外的圆月,喃喃地自言自语。 “我得了这金榜第一又有什么用,我得了这天下第一的名号,却失去了你啊!” fpzw 番外 剑仙榜 一个不知名的年代,一片不知名的土地。混沌初开,大地伊始。这是一个没有统治的年代,没有君王,也没有战争。 但没有战争,并不意味着没有杀戮。人生来惯用兵器,用菜刀的是厨师,用锄头的是农民,用扁担的是挑夫。久而久之,剑被人制造出来,随之而来的剑法应运而生,愈来愈多的剑客出现在了这个没有战争的时代。 剑客多了自然也要分高下,没有法律的年代,谁手中的剑更快,谁就是赢家,而输家最终的结果不是残废,此生不能在练剑,就是把命丢在了剑下。 后来,世人按照用剑的强弱给剑客们排了一个榜单,人称剑仙榜,榜上排名前十大剑客,才有资格被称为剑仙。 有了剑仙榜,便对应而出了铭剑阁,负责给天下的剑客排行,每一座大城里都会矗立着一座高高的铭剑阁。 铭剑阁里的弟子被称为“剑首”,负责搜集情报和记录结果。 早些年的时候,铭剑阁之间以飞鸽传书为通讯方式,一日一换榜。后来,铭剑阁培养出了一群神隼,可日飞万里,一时辰便可更新一次剑仙榜,因此剑仙榜的角逐变得更加激烈。 而剑仙二字,不过是用剑之人给自己的一个雅称。所谓剑仙,皆是十恶不赦之人。 那剑仙榜第一人肖如意,手持一柄傲来剑,长三尺六,乃东海玄铁所造,剑下亡魂二百七十一人,高居榜首。 所以剑仙,不过是一群视生命如蝼蚁一般的人罢了,每一个剑仙的诞生,都意味着一批剑客的消亡。 剑仙榜上之人代表着他们要接受天下所有剑客的挑战,挑战失败,就是死,赢了,也不过再背负上一条人命而已。 大兴城,云游客栈,一个白衣男子手提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客栈,将手里的包袱摔在桌上,似乎有什么深黑色的液体从行囊里溅出,喷洒在了地上,很快便凝固浓稠起来。 “小二,温一壶酒。”白衣男子冲着柜台前正清点账目的掌柜抛出两枚铜钱。 两枚铜钱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那个连头都没台的掌柜面前。 早已习惯了。 丢出酒钱,白衣男子也不再管别的,将头瞥向一旁的酒桌,那里坐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约莫二十五六,身上的黑衣纹着白色的刺绣,是一柄柄交互相错的剑。 人人都知道大兴城铭剑阁剑首苏太白,平日里最爱喝酒,因此来着酒肆找他准没错。 看着面前的包袱,满脸酒气的苏太白伸出一只手,一边打开行囊,一边继续拈着花生往嘴里送。 布囊解开,里面是一个人的头颅,碗大的伤口处触目惊心,令人作呕。 可剑首早已看惯了这一切,就连客栈里的酒客都没有一个人关心。这年头,死的人太多,大家都已经麻木了。苏太白一边确认眼前的尸首,一边再次举起酒杯,喝得不亦乐乎。 “哟,张一剑,手上的人头数又多了一个?这可是第一百四十九个了吧?再有两个,你就可以超越陆三郎,成为剑仙榜第六名了。”小二端来酒碗,望着桌上的首级,轻声笑道。 “快了快了,今年不怕死的人总是特别多。”张一剑得意地摸了摸自己手里的剑。 “不过你可得小心了,听说这剑仙榜第八的王仪贵不久前刚被一个年轻剑客斩落,这剑仙榜的第九和第十名也都是死在他手上,这下一位说不定就是你了。” “让他来吧,我可不怕什么年轻剑客,天才,我见得太多了。”张一剑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伸手端过小二递过来的酒碗,一饮而尽。 “怎么样,苏老,确认完了吗?”这苏太白看起来比张一剑还要年轻很多,但“老”是剑客对剑首的敬称。 苏太白微眯着眼睛,砸了砸嘴,似乎在回味刚刚囫囵吞下去的酒,“剑仙榜第二十七名李子墨,惯用双剑,剑下共计六十七人。” 要想进剑仙榜前十,大开杀戒容易引来仇恨,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找剑仙榜前十的剑仙,挑战他们,赢了便可以继承他们的人头数。 “苏老好眼力。”张一剑哈哈大笑,“这人正是使一对雌雄双剑,只可惜他的双剑遇上了我的剑,雌雄不分了!” 苏太白没有说话,将手指伸进口中,吹了一个尖锐的口哨。 一只浑身灰黑的鹰隼从天空俯冲而下,飞进了客栈,一对鹰眼囧囧有神。它比寻常的鹰更大也更雄壮,翅膀煽动时甚至能够吹飞一个成年人。 苏太白从怀里掏出纸笔,在纸上写了一行黑色的字。 “剑仙榜第六名张一剑,战绩增一,剑仙榜第二十七名李子墨,卒。” 随后他轻叹了一口气,任由鹰隼飞上了云端。 “多谢苏老。”张一剑冲着苏太白鞠了一躬,国子形的脸上满是得意。 “对了,苏老,我听说这两日有一 个新晋剑客,风头正胜是么?”拜谢完了苏太白,张一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虽然表面上对那剑客一点都不在意,实际上还是想多了解他一些,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苏太白端着酒杯,歪头想了一阵。 “剑仙榜排名第八,余秋水。他昨日刚刚继承了王仪贵的一百三十三人,现在是一百三十四。” “一百三十四么?”张一剑在心里算了一阵,如此一来,他离自己的位置只差十五人了。 “等等,你说他叫余秋水?”刚刚在心中计算完毕,张一剑突然一愣,因为这个名字,他听说过。 “就是那个杀了洛神匠,夺走了他刚刚铸好的宝剑的那个余秋水吗?” 有善用剑者,自然也会有善铸剑者。这洛神匠便是天下第一铸剑师,听说剑仙榜第一的肖如意手中握着的傲来剑,便是出自他手,每个剑客都以他铸的剑为豪。 听说这洛神匠在剑炉里呆了九九八十一天,炼成了一柄绝世好剑。剑刚出炉,便被一个叫余秋水的剑客夺走,而洛神匠也被其杀害。 因此这余秋水也变成了众矢之的,人人都想杀了他,夺了他手中的剑。 这种情况之下,余秋水不躲起来,反而大张旗鼓地挑战十大剑客,真是胆大妄为。 如此一来,张一剑倒是对这余秋水起了兴致,准确来说是对那柄剑起了兴致。他摸了摸自己的剑,这把剑也是出自洛神匠之手,陪他度过了多个春秋。 “苏老可知那一柄剑长什么样子?” 苏太白略微摇摇头,剑首知天下事,可还是有他没有见过的东西。 “只知道那柄剑唤昊阙,长三尺七,宽两寸,见过那把剑的人,基本都死了。”苏太白再度叹了口气。 他说的不错,见过那把剑的剑仙榜三人,都已经死了。 “真想见见那把剑啊!”张一剑也叹了口气,剑客爱剑如命,更何况这是能称为天下第一剑的剑。 “既然你想见,那就让你见上一见。”张一剑话音刚落,这云游客栈又走进来一个灰袍男子,他穿着粗衣,下巴乌青,锋利的眉毛似剑般高高弯起,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可以感知到的剑意。 他的背后用破布随意地包裹着一把剑,剑柄是黑色的,可以证明他是一个剑客,一个连剑鞘都没有的剑客。 “小二,给我的酒壶满上。”话似乎是他说的,可他甚至没有看张一剑一眼,径直走到柜台,将腰间的紫葫芦递给小二,旋即排出几枚大钱。 “你是什么人?”张一剑皱眉看着来人,对他的高傲有些不满。 苏太白难得地认真起来,他放下酒杯,和张一剑一起望着眼前这个目中无人的男子。 “你们在谈论我,却不知道我是谁?真是好笑。”男子终于转过身来,挑了挑眉,声音幽沉。 “余,秋,水。”张一剑瞳孔皱缩,他猜到余秋水会来找自己,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灌满这个酒壶要几勺?”余秋水问小二。 小二看了看葫芦的大小,又望了眼自己手里的酒瓢,如实回答。 “四瓢。” “酒满前,你若不死,便算我输。”余秋水笑道,没有多余的语言。他手里的酒壶不大,只有巴掌大小。这小二颤巍巍地看了一眼面若猪肝色的张一剑,还是哆嗦着接过了葫芦。 细长的酒水灌入葫中,这是第一勺。 “找死!”张一剑怒火中烧,他没有想到余秋水如此猖狂,拔剑便向他刺去。 余秋水还没有拔剑,可是张一剑顾不了那么多,因为有苏太白在场,他急于迫切地证明自己,急于将这余秋水化成自己剑下的第一百五十亡魂。 “太慢。”余秋水淡淡回道,他依旧没有拔剑,只是脚尖轻轻一点地,随意便化开了张一剑这来势汹汹的一剑。 “你不是叫张一剑吗?莫非只会这一剑?”余秋水嘲笑道,眼睛弯起,似有秋波。 他生地很高大,身材挺拔,只是一双眼睛却轻灵动人,不似他高大的身材。 “你给我去死。”张一剑屡次被嘲讽,脚下的步子已然混乱。 苏太白轻轻摇头,他已经知道这张一剑赢不了余秋水。 一瓢入壶,张一剑的剑还未近得了余秋水的身。 两瓢入壶,余秋水脚下的步子依旧稳健。 “你为何不拔剑,是怕了?还是想消耗我的体力?”张一剑望着眼前不断躲闪入闲庭散步的余秋水,终于发现了他的目的。 张一剑,何为一剑,他的每一剑力量都无比巨大,因此每挥出一剑都会耗费巨大的体能,余秋水先激怒他,让他失了智,以此来消耗自己的体力。 好在他发现的不晚,现在还有机会弥补。 张一剑想激怒他,只要余秋水和自己对剑,便有机会杀他。 苏太白也是这样想的,他望着渐渐冷静 下来的张一剑,欣慰地点点头。 可是余秋水又笑了,他的脸上总是挂着嘲笑,这万恶的笑容让张一剑感到自己格外愚蠢。 “你在笑什么?笑我发现了你的目的?”张一剑想不通,为何自己明明看穿了余秋水的意图,他却毫不慌张。 “什么目的?我不过是在等那最后一瓢罢了。” 第三瓢酒已入了瓶口,余秋水望着里面的液体缓缓流入细长的壶口,终于拔出了背后的那把剑。 张一剑终于看到了这把昊阙剑,通体幽蓝,如同黑夜里的闪电,浑身散发着夺目的寒光。 “好……剑。”他由衷地赞叹,这把剑太美了,美到让剑客停止了动作。 又或者是因为,在那拔剑的时候,余秋水的剑已经割破了张一剑的喉咙。于是他的眼里便只剩下了那把剑,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手里的剑也倒了下去,却被余秋水接在了手中。 苏太白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张一剑倒下地那么快,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猜错了。 识剑客多年来,他从未看错过人,刚刚连他都认为余秋水是在故意消耗张一剑的体力,却没想到他只是在消磨时间罢了。 这昊阙剑刚出,便又回到了鞘中,连苏太白都没有看清,他只记得那把剑很美,也很快。余秋水恰巧接过了小二手里的酒壶,嘟嘟嘟痛饮了一口。 一壶酒满,一剑惊人。 “真快。”苏太白望着余秋水喃喃。 “这剑仙榜又要换了。”他又吹了个哨子,又写了一封信,只是这次纸上写着。 剑仙榜第七张一剑,卒。剑仙榜第七余秋水,剑下共计一百五十人,这第一百五十人,正是张一剑他自己。 神隼再次飞起,这天下怕是又要唏嘘一阵子了。 余秋水冲苏太白扬了扬手里的酒壶,算是打了个招呼。 苏太白久违地笑了笑,旋即摇了摇头,再度醉生梦死地喝起了酒。这客栈里有没有什么和他有关系的了,他只是一届酒客而已。 “你就是余秋水吗?”门口传来了清脆的童声。 “怎么,你也是想来挑战我的?”余秋水挑了挑眉,望了一眼面前的小人。 他看上去才十五六岁,身高才比桌子高上一些,却背着一柄比他矮不了多少的剑,余秋水自然也把他当做了剑客。 “不是的,不是的。”小孩慌忙摇手。 “我是洛神匠的徒弟,叫云清,师傅说我跟他姓,所以你叫我洛云清也行。”小孩雪白的脸涨的有些通红,看上去很是紧张。 毕竟他可是在和一个剑仙说话。 “哦,洛神匠的弟子?”云归挑着眉毛看了一眼这个白净小生,他看上去和在剑炉里那些满脸煤灰的铸剑师不同。“所以你是来替你师傅报仇的?” “不不不。”小孩依旧是摇头,“我自小父母双亡,父亲母亲都是剑客,皆死于剑下。幸得师傅收留,本想跟着师傅学习剑术,将来当一个剑客好替父母报仇。可师傅说我体弱多病,不适合练武,因此让我苦练铸剑术。” 余秋水挑着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学习铸剑术已有八年,有一日我问师傅,我何时才能出师。师傅说,等有一天我练出的剑能够斩断他铸的剑,就可以出师了,所以我想跟着你,等到有一天我能够练出能够斩断这昊阙的剑。”洛云清的话说的极为诚恳,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让人不忍心拒绝。 单看眼眸,他们俩倒像是一对父子。 “那我为什么要让你跟着我呢?”余秋水沉吟片刻笑道,剑客向来独来独往,只有剑才是他们唯一的伴侣,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拖油瓶。 “我跟着你就行,你不用管我的死活,你和那么多剑客比试,这剑总是会有断掉或者碎掉的时候吧,到时候我可以替你修补剑啊!”洛云清想了想,眨眨眼。 “唔,这倒算是个好理由。”余秋水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既然你是铸剑师,那这柄废铁就交给你了。”他随手一丢,将刚从张一郎那里夺来的剑丢进他怀里。 剑很沉,洛云清得用双手才能报稳。 “忘了告诉你,在我这里,剑断人亡,根本没有修剑一说,不过我可以替你报仇,告诉我,你的仇人是谁?”余秋水温和地笑着,言语中有着醉酒过后的轻狂。 洛云清将张一剑的剑扎好背在背上,然后他想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我的仇家是那剑仙榜第一的肖如意。” 这下轮到余秋水愣了一下,他默不作声而坚定地点点头。 “好,我帮你报仇。”余秋水不再说话,他将自己的酒壶丢给小童,然后大步走出客栈。 洛云清跟在后面,他得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余秋水的步伐。 苏太白望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儿一快一慢地在风尘中愈行愈远,嘴角逐渐勾勒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fpzw 番外(2)鬼剑 温兆辰 剑仙榜第六,陆三郎,卒。剑仙榜第六,余秋水,剑下亡魂一百五十二人。 剑仙榜第五,萧十一,卒。剑仙榜第五,余秋水,一百七十二人。 短短数日,两则消息经由神隼的传达已经飞跃大江南北。 大兴城,铭剑阁前的剑仙榜已经围满了人,众人对着这几乎一天一换新的剑仙榜充满了兴致。 剑仙榜第十名至第五名已经相继被杀,而余秋水的名字却跃然榜前。要知道数月之前,他还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江湖剑客。 一个月前他杀了洛神匠,夺走了洛神匠炼的剑,余秋水这三个字才缓缓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随后而来的半个月,他接连挑战五位剑仙,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找死,期待着他有一天会死在剑仙的手中。 却没有想到笑到最后的依旧是这余秋水。 “你们说这余秋水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这么快就爬升到剑仙榜第五名?”铭剑阁前围聚的百姓压低了声音纷纷议论。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哪位剑仙的徒弟,或者人家本来就是一个隐世的高手,一直没有参与到这场比试中。” “得了吧,还隐世的高手呢,说不定只是因为他手中的剑更厉害,要知道那可是出自大家之手,洛神匠生平最得意的作品!”也有人不以为然,毕竟那把剑他们从未见过,早已将它奉若神器。 有时剑,也是剑客决斗时最重要的武器。 “你们听说过三年前,铭剑阁顶,肖如意和上一任剑仙之首洛晓峰的决战吗?” “自然听说过,我还有幸亲眼目睹过,那可是肖如意的巅峰之战,正是那场战斗,让肖如意成为了那十大剑仙之首,而后三年,再也没人能挑战他的地位。” “那剑仙洛晓峰也是名不虚传,和肖如意打了三个时辰,最终因为断剑而败。不过那场决斗没有伤亡,洛晓峰灰溜溜地逃走了,并承诺此生不再碰剑,他的名字也彻底从剑仙榜上消失了。” “是啊,真是可惜了,倘若不是因为那把剑的缘故,这肖如意和洛晓峰究竟谁胜谁负,还有未可知。”几个看客可惜地摇摇头,仿佛这洛晓峰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般的联系。 不过成王败寇,剑仙洛晓峰的名字已经没有人再 提了,没有人会记得一位失去王冠的王。 “你们说这余秋水,会不会是洛晓峰的徒弟?”沉默了良久,有人突然说了一句。 洛晓峰不甘心战败,因此培养出一个弟子,重出江湖与肖如意决一死战,确实有这个可能,这也是众人都幻想的结局。 只是三年,有什么人三年便能够将剑用到如此程度? 更何况那洛晓峰不过三十出头,这余秋水也才二十又七的模样,他们二人当真是师徒吗?没有人再意这些,他们只对自己的幻想而沾沾自喜。 于是余秋水又被冠上了洛晓峰弟子的称号。 铭剑阁前有一个黑衣男子,和讨论地热火朝天的人们相比,他安静地格外不寻常,只是静静地喝着酒,双眼望着那不远处的榜单。 他的视力极好,数丈之外依旧能够看清余秋水三个大字。 旋即他再次摇了摇头,转身钻入了那冷冷清清的铭剑阁中。 大兴城铭剑阁剑首苏太白,只是这次,他不再终日混迹于酒肆之中。 铭剑阁内藏迹着万千卷宗,有剑法,也有所有剑客的身份资料。 苏太白随意取出一卷,慢慢打开,那卷宗上面写着六个鎏金大字。 鬼剑客,温兆辰。 青狐城,鬼市。 所谓鬼市,其实便是地下交易的场所,所有见不得人的交易和买卖,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你可以在这里看到被铁链枷锁囚禁的奴隶,被装在牢笼里等着被人观赏玩弄的女人,还有刀铺,剑铺。 可别看这刀铺剑铺像是普普通通的铁匠铺,不同的是,你想要什么剑,他们都能替你找到。 哪怕想要肖如意手里的那把傲来剑,只要价格到位,一切都好说。 鬼市自然也有鬼市的规矩,不能赊账,不能抢生意,不能在上一单生意完成前就进行下一单生意,暗杀的任务如果杀手被反杀了,不能追究雇主的责任等等等。 鬼市自然也有鬼市的管理者,而这个管理者则被称为鬼王。 “鬼王大人,有密探来报,余秋水带着一个孩子正在到处打探鬼市的消息。”阴森森的房间里坐着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带着黑色的斗笠。 鬼王从不 以真实身份见人,鬼市见不得光,鬼王自然也不能见光,就连声音都故意压地深沉,一只手正把玩着两个圆球,明晃晃的的圆球上反射着屋里两盏油灯的光。 “余秋水?”鬼王显然起了兴致,他将手中的两个铁球转地飞快。 “就是那个一人挑战剑仙榜的余秋水吗?” “正是,听说这余秋水的人头价格现在已是一千万两,手中的那把昊阙剑更是有五千万两的天价悬赏。” “五千万两吗?”鬼王似乎心动了,他压抑的嗓音有一瞬间的失声。 “让温兆辰来吧。”想了想,鬼王挥了挥空空出的另一只手。 他自然知道余秋水的目的。 剑仙榜第四温兆辰,正是鬼市的王牌杀手。正因为是杀手,他的剑下才会有那么多的亡魂。与肖如意的不同是,很少会有人来鬼市挑战他,因为传闻这温兆辰极为危险,也极为诡异,所有被他杀死的人都会尸骨无存。 “鬼王。”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黑色的瘦削身影闪入房中,不愧是黑市里的王牌,他快地如同魅影一般,随意便可取人首级。可是鬼王却丝毫不为所动,因为他知道温兆辰绝不会背叛他。 温兆辰闪入房中,单膝跪地,虔诚恭敬。 “你已经知道了?”鬼王手里飞速旋转的球缓缓停了下来。 “嗯。”温兆辰的头埋地很低。 “所以你有何打算?”鬼王轻叹一口气,他知道温兆辰的脾气,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将温兆辰当成自己的孩子。 “属下一定会回来的。”这一次,鬼王没有命令,温兆辰兀自起身,转身离去。 昏暗的灯火照亮了他如骨头般消瘦的脸,这哪里像是一个杀手,这分明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叛逆少年的脸! 望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鬼王长叹口气,将手里的铁球放在桌上。 “替我摆上一个高台,我要亲眼看着兆辰这个孩子回来。”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温柔的像是一个看着自己孩子走上战场的父亲。 多少次温兆辰都是这么说,但是这一次鬼王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决绝。 余秋水是吗?你若敢杀他,我倾尽整个鬼市之力,也要叫你有来无回。 fpzw 番外(3)剑童 鬼市的入口是一个荒废的水阜,一方断裂的桥,木板延伸至河的中央。 传说这湖上终年大雾,白天根本看不到湖面上的光景,只知道它通向一个桥洞,一个永远见不到光的地方。 到了夜晚,这湖面上的烟雾反而会消散一些,不过那也没用,四周都是黑暗,什么也看不见。有人说这是奈何桥,是往生湖,进了鬼市里,你就拥有了另一条生命。 有着许多穷凶极恶之人无处可逃,便躲在那里。在鬼市,比他们凶狠的人太多,他们不敢再造次。 传言只要对着满是浓雾的湖面吹上三声口哨,便会有一个蓑衣客划着一只小船来接你,船费只需一文钱,他便会渡你到你想去的地方。 大家都称呼他为摆渡人。 此刻这样的断桥上正坐着两个人,一大一小,身材格外明显,他们像是一对父子,大眼瞪着小眼地望着什么都看不清的湖面。 正是余秋水和洛云清,他们从黄昏等到夜晚,从浓雾等到薄雾,那个神秘的蓑衣客始终没有过来。 余秋水不耐烦了,捡了一块石子儿朝着湖面掷去。 一圈涟漪,两圈,三圈,再后面就看不清了,石块儿仿佛沉了底,什么声音也没有。 “哎,我说,你小子的消息到底靠不靠谱啊?这蓑衣客呢?这摆渡人呢?”余秋水瞪着身边的孩子。 洛云清稍显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光亮的额头。 “别急啊,该来的总会来的。” “妈的,老子都等了快一个时辰,再不来,老子直接踩着水进去了。”余秋水冷哼一声,他掏着酒葫芦,把葫芦口对准自己的嘴,摇了又摇,好不容易才落下来两滴浑浊的液体,很快被他嘬入口中,砸吧了两下。 看来酒没了,让他的脾气变地极为暴躁。 洛云清只得苦笑,两只小手搅在一起,不安地望着湖面。 “你可知道这湖叫做无叶湖,因为没有一片叶子能在这湖水里飘起来。” “无叶湖?”余秋水眼睛又是一瞪,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你少骗老子,我就不信这世界上有什么河是老子轻功不能淌过去的。” “哎哎,你这戳穿我就没意思了啊。” 两人像父子一样着架。 湖面上飘来一个孤影,还伴随着水花拍打湖面的波浪声,两人戛然而止,不约而同地看着湖面上一叶孤舟正飘向他们。 船头一个穿着黑色蓑衣的船夫,头顶的斗笠压地很低,只看得出他的身形格外瘦削,怕是因为常年在船上,没什么好东西吃。 余秋水和洛云清在心底一阵怜悯,旋即登上船。 船并不大,勉强能够挤下三个人。 “两文钱。”船夫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地面,在他的视野里,只能看见他们二人的脚尖。 “两文?不是一文钱吗?”余秋水狐疑,似乎还想讨价还价。 “一文钱,一位,两位,两文。”摆渡人也是好脾气,耐心地解释,只是他的话音太过简洁,让人听起来像不耐烦一般。 “靠,你小子也值一文钱?”余秋水狠狠地剜了一眼身边抱着剑像抱着宝贝一样的洛云清。 “哎,你这是在暗示我一文不值吗?”洛云清撅起嘴来,可怜兮兮地望着余秋水。 “可你说好不会丢下人家的!” “好,好,好!”余秋水气结,咬着牙 掏出两文钱丢在船头。 这可是一碗酒的钱啊!余秋水心疼极了。 但就这样一脚把他踹下河去,余秋水也是于心不忍,他只能瞪着坐在船头,欢乐地唱着歌的洛云清,独自一人暗生闷气。 “哎,哎,我说你个小鬼头,跟着我也有一个星期了吧,跟杀傅仇人同行的感觉如何啊?”余秋水冷笑。 他原本以为洛云清跟着自己,是在寻找一个下手的机会。可这孩子,半夜睡得比他还死,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丝毫也不像要复仇。 “挺好的啊!”洛云清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我师傅说他本来就没有几年好活的了,死前能造出那把剑已经是他最大的愿望。” 洛云清指了指余秋水背上的那把昊阙。 余秋水默不作声地取下背上的剑,他拆开布包,轻轻抚摸着剑身。厚重而质朴的感觉从指间传入,还透着冰凉和锋锐。 船夫微微欠了欠身,似乎瞥了一眼这里,毕竟这是一柄早已名震天下的宝剑。 “这把剑,是你师傅最自豪的作品吗?”余秋水举起昊阙,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 “不是啊。”洛云清摇了摇脑袋,“我师傅说,天下根本没有什么最强的剑,强的只有剑客,所以啊,最强的剑就应该被最强的剑客使用,你能从他手中夺走昊阙,就说明你有拥有它的资格,所以师傅死也无憾了。” “死而无憾吗?”余秋水轻笑一声,他将手里的剑又缓缓放下。 “所谓的剑,造出来不就是为了杀戮吗?被称为剑仙的人,哪一个不是杀人魔?他为了成为最强,就肆意杀人,肆意比武,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号,就要搭上上百人,乃至上千人的性命吗?这就是你师傅口中所谓的最强吗?” 洛云清沉寂了,他小小的身躯包着巨大的剑,然后轻声说道。 “可是小余秋水手上也沾了很多鲜血啊,你也杀了很多人不是吗?” 洛云清的话很轻,但是余秋水全部听到了,每一个字,都如同石子儿一样敲打在他的心上,让他原本风平浪静的心变的波涛四起。 “要成为最强的剑客,就是要踏着别人的尸体往上走啊。”洛云清继续说道,谁能想到才十多岁的他,就能将人间的疾苦看得如此轻描淡写。 “秋水现在做的事,不正是为了成为剑仙榜第一名,为了打败肖如意吗?” “我。”余秋水哽咽了。 “我只是为了很久以前的一个赌约,我要向一个人证明,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剑,就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剑客。” “但我不想杀他们,可我又不得不杀他们。”余秋水的声音竟然在颤抖,声音深处的是无奈和绝望。 酒没有了,他似乎清醒多了。 “两位客官可想听一个故事?”正在他俩说话之际,那个一直矗立着的摆渡人突然说话了,声音哑哑,如同地狱里的哀嚎。 余秋水和洛云清没有回答,这摆渡人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两位听说过剑客,剑仙,剑首,可曾听闻过剑童?” “剑童?”余秋水与洛云清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在很久以前,那时铭剑阁刚刚成立不久,剑仙榜也还未稳定,每个剑客都以剑下的人命多少为荣。可是天下剑客又能有多少?于是有人为了能够登上那剑仙榜开始培养出一批剑童。他们杀了剑童的父母,将孩子关在一起,教他们练剑 ,但是这种练剑并不是纯粹的练剑。他们在教孩子的剑法里留下致命的漏洞,随后让这些剑童挑战他们,挑战成功便能获得自由。想也知道,这些刻意培养的剑童又怎么会是这些剑客的对手?不过圈养的羔羊,任人宰割罢了。” 余秋水沉默不语,缓缓地握住了已空了酒的葫芦,洛云清听得津津有味,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黑夜里发光。 湖面上泛着涟漪,反射着月亮微弱余辉,一叶扁舟,两个船客,一个故事,感觉可以这样飘荡很久很久。 “所以形容的再恰当一些,这些剑童便是剑奴。有这样一个剑客,他圈养了二十几名剑童,这些剑童下至六岁,上至十六岁,全都被关在一个洞穴里,不见天日,每日练剑,等着剑客的投喂。可是有一天,这个剑客接受了别人的挑战,死在了别人的剑下,再没有人记得这些剑童。他们在山洞里,为了生存下去,自相残杀,吃死人的肉,最终活下来的那个孩子,只有六岁。而他是在一个朋友的帮助下活了下来,真是可笑啊,在那种地方还有朋友。” 蓑衣客长叹一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放下了手里的船桨,专心致志地讲起了故事。 “那个朋友叫李贾亮,十六岁,他已经不是一次当剑童了,上一任剑客死在了这个剑客手中,李贾亮自然也成为了这个人的剑童。已经当了六年剑童的他早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没有家人,没有盼头,他不愿意看到大家自相残杀。所以他把所有的期望全都寄托在了那个最小的孩子身上,最终自尽。或许是老天有眼,一日大雨,洞穴塌方,那个最小的孩子踩在了众人的尸体上,爬出了洞穴。可老天又是无眼的,这个孩子逃出来之后,无家可归,没有食物。为了生活,他只有杀人,他是从死人穴里爬出来的少年,早已经看淡了死亡。他杀了太多的人,被很多的仇家追杀,眼看着他就要死了,这时出现了一个中年人,他救了这个孩子。他对这个孩子说,以后你就跟着我,你帮我杀人,我给你一个家。” “所以你们觉得那个李贾亮死的究竟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呢?”蓑衣客终于取下了斗笠,将它随意抛向远处的湖面,他们已经在原地打转了许久。 “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值不值得,是那个李贾亮的选择。我只能说那个少年没有辜负他,因为他活了下去。”余秋水细细地想着,答道。 “所以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时代,究竟是我们的错,还是老天的错。”蓑衣客缓缓回过头来,他第一次正面直视他们二人。 余秋水的瞳孔猛然皱缩,洛云清则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不看眼前的一幕,这分明是个少年的脸,却没有少年稚气和天真,只有错综复杂的刀痕,被火烧过的伤疤,每一处皮肤都伤痕累累,令人触目惊心,但他的眼眸却格外清晰与明亮,似地狱里燃烧的熊熊烈火,能将眼前的一切烧个精光。 “他们都叫我鬼剑客温兆辰,他们说的不错,我正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一个本不该活着的人!” 湖面上突然又飘起了大雾,这下连湖面上仅剩的波光都没有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眼前的恶鬼所吞灭。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不该活着的人,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有着他该有的意义,现在请。” “拔剑吧!”余秋水从未惊讶,他早已经从这个蓑衣客的身上嗅到了他不寻常的气息。 他认真地握住手里的宝剑,指着那个在黑暗里闪烁的少年。 fpzw 番外(4)传授 “哦,这就要拔剑了吗?”温兆辰的嘴角向下扯了扯,似乎是在嘲笑他。 “我可是听说,你在对张一剑和陆三郎他们的时候可都没有这么认真呢!” 余秋水轻笑一声,“那是自然,他们不过是徒有虚名的狂徒而已,只会欺负弱小,和你这位脚踩白骨的杀手岂能一概而论。” 他突然又低下声去,对着身后的洛云清说。 “等下你一定不能离开船,就呆在船的中央,不然我也保护不了你。” 洛云清的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温暖,他突然在想余秋水为什么不让他跟着自己一起来鬼市,当真是舍不得那一文钱吗?还是想要保护自己? “嗯!”他用力地点头,轻轻抓住了余秋水的衣角,像一个孩子躲在自己信任的父亲身后。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次,连余秋水都没有信心保证自己能回来。 与张一郎他们不同,温兆辰是真正的杀手,关于他的杀人手法更是少之又少,没有人看见过他出手。况且早在船上的时候,余秋水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不同,那是一种冷冰冰的杀气,一种危险至极的气息。 若温兆辰愿意,这剑仙榜第一的肖如意,位置未必能够坐地那么安稳吧?所以他不敢大意,如果自己死了,那洛云清该怎么办? 这才是余秋水心中所想,他不是神,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战胜对手,作为一个剑客,随时都要有曝尸荒野的觉悟。 “哦,你也发现了。”温兆辰挑了挑眉。 “没错,那些前来挑战我的人,他们的尸首全都安静地躺在这片湖底。” “啊!”洛云清突然吓得从船上跳了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无叶湖,倒不如说是无命湖。”余秋水看着害怕的洛云清苦笑一声,洛云清也咧了咧嘴。 “你也知道这片湖底下埋着多少尸体吧?”温兆辰一笑,他这一笑如同一个阳光灿烂的孩子。 “鬼剑仙,温兆辰,剑下亡魂一百九十九人,剑仙榜第四。”洛云清躲在余秋水的身后轻声说道。 “没错,一百九十九具尸首。”温兆辰得意地点点头,“所以余秋水,你会不会成为第二百具尸首,躺在这片湖底千年万年呢?” “至少现在不会。”余秋水擦着手里的剑,自信地对着温兆辰一笑,“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怎么可以就在这里倒下?废话少说,快拔剑!” 第一次,余秋水已经安奈不住心中的激动。在面对张一剑,陆三郎,萧十一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激动过,这种激动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和一个人对剑的时候,那一场比试,真是酣畅淋漓。 “我的剑已经出了,只是需要你自己去找。” “已经出了?”余秋水不解。 温兆辰摊开手,他轻轻一跃,脚尖在船头一点,整个身子如同风筝一般,没入了浓浓的雾霭之中。 余秋水的耳朵刷地立起,因为陡然间,他突然感到有着无形的剑气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它们隐藏在薄雾之中,看不见,却致命。 余秋水突然想起,温兆辰是杀手,杀手的剑常常隐藏在黑暗之中,神出鬼没,所以这浓雾,正是他杀人最好的掩饰。 “真是个棘手的人啊 !”余秋水望着四周的浓雾长叹,他提起的剑突然放了下来,第一次手中的剑没了方向。 他无法判断敌人的位置,也无法判断温兆辰进攻的方向,只有等待,被迫防守,等待温兆辰露出破绽。 寒芒从浓雾中乍现,一柄弯刀几乎是擦着余秋水的腰而过,好在没有伤及他的皮肤。 温兆辰一剑落空,再度隐藏到了雾里。 又是一刀从天而降,余秋水手中长剑一横,在空中挥出一道剑气,斩断了温兆辰的进攻,可是当他再度挥出一剑,却发现温兆辰的身影早已消失。 余秋水长叹一口声,暗自生气。 “右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洛云清突然说道。 余秋水心中猛然一惊,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挥出一剑,只是随意一剑,却听到了长剑对撞的声音,余秋水的这一剑劈中了温兆辰手里的剑,他还未发动下一次进攻,就已被洛云清发现了方向。 “你是怎么看到他的?”余秋水大喜,看向身后的洛云清,不过他转念一想,可能只是偶然而已。 “别分心,注意身后!”洛云清板着脸,现在的他丝毫不像是个孩子,相反余秋水才像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他听话地在空中转身,手腕一翻,昊阙剑有如一条长龙,撕破浓雾,朝着前方直刺而去。 这一次,剑再次戳中了温兆辰,只是空气中再度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已经温兆辰的咳嗽。 很明显,余秋水的这一剑令他防不胜防,只得匆忙用手中的剑来抵挡。 温兆辰没有再次着急出手,而是久久地隐匿在了黑暗之中,似乎伺机而动。 “我不是和你说我从小体弱多病吗?因此师傅不让我出去玩耍,只能每天呆在铸剑房里,听着别的孩子在外面嬉闹,所以我经常竖起耳朵偷听,因此听力也比常人灵敏很多,只要你用心去听,会发现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会发出格外美妙的声音。”洛云清抽空说道,他似乎有一个十分悲惨的童年。 “唔,是吗?”余秋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有些语噎,二人似乎忘记了正处于危险之中。 “所以秋水就是云清的朋友,云清不希望秋水死。”洛云清抬起头来,清澈的瞳孔如夜空的星辰。 “嗯,我说过,我不会死的,至少在杀死肖如意之前。”余秋水郑重地点头。 “呵,就凭你,也想杀死肖如意吗?”雾霭中传来温兆辰的冷笑。 “怎么,难道你和他比试过?”余秋水朝着空气大喊。 温兆辰迟疑了一阵,旋即缓缓开口,声音在湖面上回荡着。 “不错,一年前我曾经收到一个刺杀任务,任务的目标正是肖如意。” “我追杀了他三天三夜,和他斗了三天三夜,但几乎每一次都是我落败而逃,我虽然打不过他,但是他也杀不死我。他的剑很快,你的剑也很快,但是你的快中却透着无力,而他的剑,杀伐果断,每一剑都是致命。”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杀不死他?”余秋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温兆辰也曾暗杀过肖如意。 不过毕竟想要肖如意死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不错,现在的你根本杀不死他,因 为若没了你身边的那个孩子,你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威胁,可是这个孩子能够一直陪着你吗?”温兆辰斩钉截铁地说道。 “因此,你要想杀了肖如意,还不够快,你需要更快!” 余秋水望了望身边傻乎乎笑着的洛云清,回头望虚空中寻找温兆辰的身影。 “我还,不够快吗?” 就在他精神恍惚之际,洛云清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 “船头,船头!” 余秋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当他反应过来想要举起剑的时候已经晚了,温兆辰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可是他的手里没有剑,温兆辰笔直地站着,身材挺拔地如同一棵树。 余秋水手中的剑还是下意识地劈了下去,可是他却劈了个空,剑无力地落在船头,割去了木船的一脚。 是残影!温兆辰究竟是有多么的快,快到能够在空中留下残影。 温兆辰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他消失在了船头,转而现身在了船尾,他离洛云清只有一步之遥,余秋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想去救洛云清,可他意识到自己根本来不及。 “我只做一遍,你看清楚了,此步法唤做凌空,是我花了十年时间,游走于刀尖之上才领悟出来的。” 温兆辰低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洛云清,丝毫没有想管他的意思,自顾自地跃向空中。 “凌空步吗?”余秋水愣住了,他不知道温兆辰究竟是何意,为何突然要告诉他自己的轻功。 不过他还是用心观摩起来,温兆辰的身影如同一条游龙,在空中轻盈跳跃,又如同一条鲤鱼,于湖面之上游动,似人,却又非人。 “鬼王,大人这是在做什么?”不远处的高台之上,几个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这里,奇怪的是,在十丈开外的高空,这里的雾色淡了很多,一个黑衣男子正坐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们三人。 “温儿这么做,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且看着就行。”鬼王挥了挥手,目光从未从那个黑衣少年身上挪开。 “你记住了吗?”温兆辰的声音又隐匿在了空气之中。 “算是记住了吧?”余秋水有些纳闷儿,他还没有被敌人传授轻功的怪事。 “既然记住了,就举起你手中的剑,朝我刺过来,这一次我不会有丝毫的保留,如果你身后的那个小不点儿再开口,那我就杀了他!” 空气中的温兆辰声音冰冷,似乎随时准备杀了洛云清,吓得他赶忙闭住了嘴。 余秋水望着洛云清,他转而也跃入了浓雾之中。 “别!”洛云清下意识跳起来想抓住余秋水的衣角,可却抓了个空。他太害怕了,害怕余秋水会丢下自己,害怕余秋水会回不来,害怕余秋水会被那个温兆辰杀死啊。 周围的空气都寂静了下来,湖面上空一片死寂,洛云清害怕地瘫坐在地上,双腿蜷起,他用双臂紧紧地抱住腿,将头深深地埋在两腿之间。 “等下你一定不能离开船,就呆在船的中央,不然我也保护不了你。”这句话回响在他的脑海里。 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我会一直在船的中央等着你回来,洛云清在心底坚定地喊道。 fpzw 番外(5)结局 “十,九,八,七……”洛云清在心底小声地数着数字,他希望在数字数到尽头的时候,余秋水会安然无恙地出现,然后像之前一样,随意地把缴来的剑和酒壶丢给自己,说一声小屁孩儿我们走。 “三,二……”数字还未归零,洛云清的心已经提到了咽喉。 他突然感到身后有风声,慌忙回过头去看。 船的中央,一袭灰袍飘飘扬扬,如同随风飞舞的旌旗。剑客高举着手中的剑指向远方,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熟悉而又让人安心。 “你没事……”洛云清咧开嘴围着他转,刚想笑着说,你没事啊,担心死我了。 下一秒,余秋水胸前的灰衣猛地炸开,一串鲜红色的血顺着他的腰带流淌下来,滴落在了船上。 “哇!”洛云清忍不住再次惊叫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余秋水受伤,他就要死了是吗? “别叫了。”余秋水忍不住冲着急切的洛云清轻吼一声,然后满不在乎地伸出左手,轻轻擦了擦自己的伤口,不深,只是一抹便止住了。 “我没事,只是皮外伤,死不掉的。”相反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剑指的方向。 浓雾渐渐淡去,雾里的身影显现出来,余秋水的剑正抵在温兆辰的胸口。 剑已经没入一寸,尽管还未拔出,却血流如注。 相比温兆辰受的伤,余秋水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鬼王大人!” 黑色的身影坐不住了,他猛地从座椅上跃起,身后数个黑衣男子头戴面纱,身形似弓,随时准备出手。 鬼王手中的银球被他紧紧地攥着,发出了吱呀的呻吟声,它们在挤压之下甚至隐隐有着变形的趋势。 “再等等,再等等。”旋即他又坐了下来,但任由谁都看得出这个大人是在故作镇定。 余秋水的剑没有再向前,他只需要再用力一寸,这柄昊阙剑就会撕裂温兆辰的心肌,可是他没有,而是缓缓地拔出了剑。 流血过多的温兆辰面色有些惨白,让他本就满是伤痕的脸看上去更像一个黑白无常,他迅速地在自己胸口点了穴道,血便不再喷涌,但依旧足以让他痛彻心扉。 “为什么,你不刺下去,你明明可以杀了我。”温兆辰单膝跪地,捂着自己的胸膛,却还是固执地抬头。 “同样的问题,为什么你要教我轻功。”余秋水歪着头,一样不解的神情从他的眼里流露出来。 “为什么要教你轻功吗?”温兆辰干枯的嘴唇裂了开来,他突然笑了,余秋水 突然发现,这个杀手的眼里不止有杀气,还闪烁着淡淡的星光。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啊!尽管经历了那么多,尽管杀了那么多人,但他依旧是个孩子,敢爱,敢恨。 “因为我也恨肖如意,我也恨这剑仙榜。如果没有这剑仙榜,这个世界会不会变得不一样?人们不会再醉心于排名,不会再肆意杀戮?” “可是如果我杀了肖如意,那么我便会成为那剑仙榜的第一名。”余秋水认真的说。 “你和他不一样,肖如意的剑只为杀戮,它霸道而又凶猛,傲慢而又无理,所以它叫傲来剑!”温兆辰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瞳孔中的亮光暗了下去。 “可你不一样,我能够从你的剑中感受到孤独,和我一样的孤独。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挑战十大剑仙,但是我知道你绝不是为了这所谓的排名。虽然我杀不了肖如意,不过如果我的死,能够换取肖如意的性命,那么我愿意,相信你。”温兆辰认真地说道。 确实,他的速度很快,他的轻功很厉害,但是轻功毕竟不是剑法,他和肖如意之间还是有着显著的差距。 但余秋水不同,他很快,剑法也很凛冽,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与那肖如意一样,都杀不了自己。 如果余秋水能够杀死自己,那是否就意味着他能够杀死肖如意了呢?十六岁的温兆辰心中是这样想的,无关赏金和任务,他想用自己的命,来换肖如意的命。 “你愿意,相信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么?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他?”余秋水轻笑,又似乎是嘲笑。 洛云清已经不明白眼前的两个人在说什么了,他们前一秒明明还在以命相搏,现在突然就开始惺惺相惜起来,空气里充斥着暧昧的味道。 “你不是洛晓峰的徒弟,对么?”温兆辰没有回答余秋水的问题,突然认真地问道。 “不是。”提起那个男人,余秋水冷冷地回答。 “我知道,我曾经刺杀过洛晓峰,自然也和他交过手。你的剑法虽然和他截然不同,不过……”温兆辰的嘴角轻轻上扬。 “却有着他的影子。” “你胡说!”余秋水勃然大怒,洛云清不知道为何提起洛晓峰,余秋水会突然这么激动,只眨着眼睛看着二人,插不上话。 “那就当我是胡说的好了。”温兆辰无所谓地摆摆手。 “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你不杀我,日后我有可能会杀你。” 沉吟半晌,余秋水似乎还沉浸在洛晓峰的记忆中没有回过神来。 “我不杀你,并不是因为你教我步法,而是我突 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我要挑战肖如意,挑战剑仙榜上的十名,只是挑战而已,为何要杀他们?就是为了取代他们的位置吗?一条人命的价值就当真这么低廉吗?十年前的那个年轻剑客相信一个孩子,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陌生的人身上,而今天你也一样。”余秋水将剑重新包好,背在身上。 “剑童也好,剑仙也罢,这个世界不该这样,不该只有杀戮,毫无意义的比试,曾经的我错过一次机会,现在我不会再错过了。” 余秋水转身看着面前的孩子,洛云清,他轻轻摸了摸洛云清稚嫩的脸颊,然后洛云清固执地把他的手甩开。 “等等。”温兆辰拦住了余秋水,他将手中的弯剑丢在了船上。 直到现在,洛云清才看清楚了温兆辰的佩剑,这与寻常的剑不同,这柄剑更像是一把长刀,弯起迷人的弧度,像是死亡。 “既然我输了,留着这柄剑也没用了,希望你出去告诉众人,鬼剑客温兆辰已经死了,而从今天开始。” “我会作为李贾亮而活着。”正说着,温兆辰跃入了茫茫雾气之中,他没有给余秋水丝毫拒绝的机会。 “鬼王大人,就这么放他们离开吗?这可是六千两啊!”黑衣男子的身旁,几个下属很明显不想放任余秋水就这么离开,他们准备了许久,就等着鬼王一声令下,冲上去将余秋水大卸八块。 “杀他?连温兆辰都做不到,就凭你们能够做到吗?”鬼王冷哼一声。 “这。”几个杀手顿时语噎了,鬼王说的不错,连温兆辰都败在他的手下,他们人再多,也只是去送死而已。 “走,咱回去!”鬼王心情大好,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飞下了高台。 不远处的孤船上余秋水望着温兆辰离开的背影和他留下的弯剑,思绪万千。 “喂,你在想什么呢?”洛云清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正在思考的余秋水。 “我在想,咱俩该怎么回去呢,是你划船呢还是我划船呢?” “……” “你居然想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划船,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没有。”余秋水干脆利落地回答。 旋即,船上再次陷入了沉默。 铭剑阁,苏太白在剑仙榜上划去了温兆辰的名字,他轻叹一声,将鬼剑客温兆辰的卷宗丢入火炉里焚烧,像是在祭拜他的亡灵。 做完了这一切,苏太白再次取出了下一卷竹简。 蛇剑仙,常风,剑仙榜排名,第三。 fpzw 番外(6)死亡 八月十五,姑苏城头,一片繁华昌盛的景象。 在这喧闹的集市中,有挑着担,贩卖新鲜果蔬的农民,有在墙角摆着两张桌椅卖茶的茶农,自然也有从各地流浪而来的江湖艺人。什么胸口碎大石,什么吞火吐火,耍猴的,舞剑的,真是好不热闹。 不过这些人只会些花架子,真比试起来,他们绝不是那些老练剑客的对手,为了混口饭吃罢了。 在这群外来客中,有个披头散发的俊美男子,约莫二十四五,眉眼细长,朱色嘴唇似乎染了轻砂,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浓密到真是叫女子看了都要羡煞。 他身上穿着一袭青衣,是极为罕见的丹青色,腰间一束深青色的饰带垂下,看上去富贵而又华丽。 这位男子独自一人坐在闹市里,周围的观客围成一个圈将他包裹在内,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 他面前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竹篓,竹眼细密,看不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周围的人充满了好奇,却又不敢走近,远远地细细打量着这个神奇的篓子。 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支玉萧,轻抿朱唇。萧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涓涓流淌的溪水趟过寂静的山河,在无人的山洞里鸟儿的清啼,如袅袅的炊烟萦绕在众人的耳畔,令人如痴如醉,听客们有的微闭双眼,轻轻颔首,有的眼神微醺,指尖轻跳。 伴着悦耳的萧声,那竹篓的盖子竟然翕动起来,似乎里面的东西听见了萧声正要破巢而出。 盖子猛地被掀开,这竹篓里的神秘生物终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不是猴子,更不是牛羊猪狗,它出现的时候,周围的观众们无不发出刺耳的惊叫,退后数步,几个胆小的孩子甚至吓得瘫软在地上。 因为这竟然是一条蛇,一条赤色的蟒蛇,它浑圆的躯干足足有碗口那么大,猩红的蛇芯子在空中吞吐。 不过众人很快就安静下来。 因为顺着萧声,它竟然跳起了舞来。赤红色的躯干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移不开眼。 它一会儿似龙腾云架雾,一会儿似鱼儿雀跃欢腾,一会儿绵软细腻,一会儿如弓似箭,众人纷纷被它的舞姿所吸引,纷纷忘却了它的本性。 一曲过罢,常风将萧握在手掌中,那条赤红色的蟒蛇也退入了巢穴之中,众人热烈的鼓掌,脸上洋溢着惊叹和笑容。 “好。”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喝彩,一大一小的父子两人拨开众人走了出来。 常风的面色已经淡定从容,他已经猜到了二人的身份,也猜到了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会碰上他们。 毕竟整个江湖都已经知道了。 “你就是余秋水吗?”掌声伴随着常风温和的声音戛然而止,人群里再次炸开了锅,他们议论纷纷。 余秋水轻轻点头,身后的洛云清怕怕实实地躲在他后面,刚刚看到那条赤蟒的时候,他也着实吓了一大跳。 “温兆辰是你杀的?” 余秋水依旧点头,不置可否。 “那可是个非常固执的孩子。” 常风望着手里的玉箫,轻叹了一口气。剑仙榜排名第三的他自然也上过鬼市的名册,温兆辰追着他杀了一天一夜,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因此常风对这个孩子印象颇深。不知为何,他死了,常风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剑仙榜前十,如他一样不看重名次的人不多,但这温兆辰着实算一个,所以不知道多少个夜里,不知道多少次挑战之后,常风都会记得那个清风 雨夜里的火热少年。 “是的,我这次来,是为了挑战你。”余秋水拔出了身后的剑,这柄剑又一次出现在众目睽睽,引发了无数人的惊叹。 “你能杀了温兆辰,说明你很快。”常风眯起眼,和温兆辰比试过的他知道,纵使是自己也奈何不得温兆辰分毫,身形如鬼魅般的他,天下间当真有人能杀死他吗?常风常常这样想,可是现在杀死他的那个人出现了。 自己是他的对手吗? “是,你可以选择弃权,抛弃你手中的剑,这样还可以留下一条性命。”余秋水用犀利的眼神看着他。 这是剑客的权利,面对挑战,他可以选择弃权,但也意味着他要抛弃手中的剑,抛弃成为一名剑客。 当年的洛晓峰便是这样,但是当一个人从剑仙榜第十名一直向上挑战,那么最后的剑仙榜第一名将必须应战,无论生死如何。 这便是余秋水的目的,他闹得天下皆知,正是因为他定要与那肖如意决一胜负。 “既然那个少年都接受了,那我有什么理由不接受你的挑战呢?”常风轻笑。 “我以剑仙榜第三的身份,接受你的挑战。”常风突然认真起来,面露愠色,飘逸的长发迎风飞扬。 “出剑吧!”余秋水点头,手中的剑凌空一指。 全力以赴,是他对这些真正的剑客最好的交代了。 “我的剑可能你从未见过。”常风说着再次扬起了手中的玉箫。 “人人都叫我蛇剑仙,因为我的剑,是它。” 萧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人们的耳膜如同被鼓点震动,急促的萧声如同战场上的弓弦,又如急雨落入湖中的叮咚。 洛云清忍不住和众人一样赶忙捂起耳来,与之前的天籁之音不同,这次的声音,是死亡之音,他们这些毫无修为的凡人太难抵御这来自地狱的怒吼。 竹篓疯狂摇摆起来,碗口大的赤蟒破篓而出,它第一次完全展露在众人面前,足足有十丈! 它用深邃的赤色眼球看着面前的这个渺小人类,鼻息如马儿般喷吐,它芯子的长度就足以和余秋水手中的剑相比了。 余秋水的脸变了色,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巨蟒,第一次,他居然感到了一丝害怕,巨蟒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威压,扑面而来的阴风夹杂着浓腥味,让人不寒而栗。 “我的妈呀!”原本想看两大剑仙比试的观众们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连滚带爬地跑向远处,离着几十丈远,深怕会被余秋水所波及。 洛云清没有跑,这个胆小的少年蹲在一旁的墙根处,抬头仰望巨蟒,浑身哆嗦着。 “怎么?怕了?”常风的嘴离开了玉箫,似乎在嘲讽余秋水。 “倘若这就怕了,你有什么本事去挑战这天下的剑客?” 刀光剑影,余秋水以剑回答。 他一剑劈在了巨蟒的尾部,赤蟒吃痛,可是它并没有受伤,就连昊阙剑也只是在它的尾巴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剑痕。相反,它身躯盘旋,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余秋水猛地扑去,两枚暴露的银牙在阳光下显得尤为可怕。 余秋水慌忙举起手中的剑招架,但是二者身材太过悬殊,这巨蟒的雷霆一击足以扑死一匹骏马。 尖锐的牙齿碰撞在了昊阙剑上,狠狠地将余秋水顶飞出去。 余秋水的身体在空中翻转,双脚用力抵在身后的墙上,这才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只是这一击过后,他刚刚借力稳住的墙面竟然开始分崩 离析,一片片的碎砖瓦淅沥沥地掉落一地,余秋水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剧烈颤动,好不容易才压制住胸口的甜腥。 这么强的撞击力,温兆辰究竟是如何接下来的?自己的剑法又不管用,只能在它的身上留下剑痕,根本无法重创它。余秋水暗想,又或者温兆辰压根儿就没有和他硬碰硬,而是用凌空步和这巨蟒纠缠吗? 巨蟒一击得手,并没有再度发起进攻,似乎是在给余秋水喘息的时间。他们一人一畜生相隔不足三丈,遥遥相对,彼此都在试探着对方。 “打蛇打七寸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知道,笨!”就在余秋水正在思考该如何对付这条巨蟒之时,蹲在墙角的洛云清突然提醒道。 “还用你说,我早就想好了。”余秋水不屑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手里的昊阙剑在空中转了一圈,刚刚的那一剑让他手腕都有些麻了。 对,只要和不和它硬碰硬,贴身打它七寸,就可以了,余秋水在心里暗想。 或许是洛云清给了他提醒,萧声再次响起,巨蟒在地上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游动,瞬息就到了余秋水的面前,它张开大口,想将余秋水吞入肚中。 此刻的余秋水在巨蟒的面前暴露无遗,他已经被逼在墙角,无处可躲,只有葬身蛇腹! 常风的萧声没有停止,他微微皱眉,看着束以待毙的余秋水。 余秋水,你当真只有这样吗? 巨蟒的嘴狠狠地咬合,连墙面都被洞穿了一个大洞,屋里的人惊叫着跑出来,生怕自己被这巨蟒给吃了。 可是它却依旧咬空了,它是本着余秋水的咽喉而去,却只咬住了一块巨石。 下一秒,余秋水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它的背上,手中的剑凌空劈下。 这是,凌空步!常风的神情突然恍惚了,他见过这鬼魅一般的步伐,在温兆辰的身上,本以为他再也见不到了,但此时此刻他又见到了。 就在他分神的时候,萧声有一刹那的停留,巨蟒的身形猛地一滞。 一剑,斩落头颅。 赤红色的血从碗大的伤疤里喷涌而出,那颗狰狞的蛇头噗通一声掉落在地上,激起了一地的尘埃,周围死一般寂静。 常风手中的萧再也没有发出声来,他望着倒在地上尸首分离的赤蛇,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玉箫。 “这步法,是他教你的吗?”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愤怒,却有着淡淡的忧伤。 “是。”余秋水点头。 二人久久默立,余秋水擦去了剑上的血,好一柄宝剑,只是一擦,便立刻通透无比,犀利逼人。 “你赢了,杀了我吧!”常风苦涩一笑,闭起眼来,看着余秋水朝着自己步步逼近。 他培育的赤蛇已死,再也不是余秋水的对手。 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带着浓重的剑气和血腥味。 却没有死亡的痛处,常风忽地睁开眼睛,只看见余秋水将剑收回了背后。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只是和你比剑,又没有拿你的性命做赌注。”余秋水转身就走。 “只是,比剑吗?”常风喃喃,他望着余秋水离开的背影有些失神,随后倏地从怀中掏出一柄小刀,刷地一声,利刃出鞘,带着寒芒。 “小心,后面!”洛云清看见余秋水得胜归来,刚想奔过去好好高兴一番,却看见常风突然掏出一把短刀,急地朝着余秋水扑去,一边扑一边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fpzw 番外(7)肖乘风 余秋水在洛云清的提醒下反应过来,猛地转过身去。 可是已经晚了,匕首没入胸膛,赤色的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染红了那素色的青衣。 常风没有将匕首刺入余秋水的胸膛,而是刺入了自己的胸膛,他的身子如同刚刚的赤蟒一样,在众人的惊讶声中,缓缓倒在地上。 “为什么?”余秋水蹲了下去,他不明白为何常风要自杀,自己明明说了,不要他的性命。 “赤萧乃是我的心血所喂,从小便伴我长大,已有二十岁了,它死了,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常风虚弱地笑笑,他望着余秋水。 “死亡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怨你,不过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你说。”余秋水咬了咬嘴唇,至于那所谓的赤萧,应该是那条赤蟒的名字。 “在那个篓里还有一颗蛇蛋,是赤萧的孩子,它们生来便有灵性,用精血喂养过后会变得更加聪明,它可以陪伴着你,帮助你,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好好照顾它的孩子,好吗?”常风眼里充满了不舍,他马上就要离世了,所以他希望能够给赤蟒的孩子找一个好的归宿。 “好,我答应你。”余秋水郑重地点头,他杀了赤蟒,于情于理,他都该照顾它的孩子。 “谢谢你。”交代完后事,常风安心多了,他的琥珀色的眼珠子微弱地转了转。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你,温兆辰,他没有死,对吗?”他的声音弱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清。 余秋水死死地咬着下唇,再次轻轻点头。 蛇剑仙终于离世了,年仅二十六岁。 余秋水抱着常风的尸体从地上站起来,他要好好替常风安顿一下。 不知道为何,常风和温兆辰,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和那个人。 竹篓里,一颗朱红色的蛋正发着微弱的光。 剑仙榜第三,蛇剑仙,常风,卒。 这剑仙榜上,仅剩二人。 剑仙榜排名第二,肖乘风。 剑仙榜排名第一,肖如意。 余秋水望着剑仙榜上的两个名字若有所思。 “这肖乘风和肖如意是两兄弟啊,肖如意是哥哥,肖乘风是弟弟,他们两人从小就一起练剑,不过哥哥明显比弟弟要厉害一点。”洛云清望了望剑仙榜周围的人,说道。 “所以啊有人说,这肖乘风能够坐稳剑仙榜第二的原因,有一部分都是沾了他哥哥的光。”他突然压低了声音,似乎在说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嗯。对了,你将温兆辰的剑炼的怎么样了?”余秋水冷不丁打断了正在八卦的洛云清,很显然对兄弟俩的八卦没有兴趣。 一提起炼剑,洛云清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他跟着余秋水也快有一个月了,期间虽然炼过几把剑,可一碰就碎,更别谈和那洛神匠炼造的昊阙剑硬碰硬了。 “别着急嘛,好剑总是要经过多年的打磨啊!而且我还年轻嘛!”洛云清俏皮地吐吐舌头。 “还年轻,等你长大,我就老了。”余秋水从一旁露天酒肆的酒童手里接过了葫芦,仰天抿了一口。 他今年二十九岁,没几年就要满三十了。 三十岁确实可以做很多事,像洛晓峰,像肖如意,他们成名的时候都是三十岁出头。 但这始终是一个人才辈出的时代,他也终究会被取代。 “大叔,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有一天,人们的寿命可以变得很长很长,百年千年甚至万年?”洛云清收起了手里被昊阙剑斩断的剑,那正是他用温兆辰的剑炼制的。 “千年,万年,哼,不敢去想。”余秋水摇了摇头。 “嗯?你刚刚叫我大叔?”余秋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你比我大那么多,叫你声大叔不是很正常吗?” “比你大再多你也不能叫大叔,得叫大哥。”余秋水冷哼。 “好的,大叔 ,你知道上古时代吗?那个传说中的神仙的时代,有四大神兽和众神。”洛云清根本没有听进去余秋水的话,满脸的憧憬。他在书上看到过很多这样的传说,神可以翻江倒海,可以不老不死。 “那只是个传说而已。”余秋水沉默了一下。 “可传说也是得有人传述的啊,就像蛇剑仙常风的那条灵蛇,你见过那么大的蛇吗?活了二十年就能够如此通灵?所以说,在这个世界上是存在妖的。”洛云清一边说着一边嘿嘿嘿地逃出朱红色的蛇卵,用小刀刺破指尖,滴了两滴鲜血在上面。 朱红色的蛇卵上闪过一道猩红色的光,很快便将他的血液吞噬。 “你真的相信有神仙吗?天天喂着那只蛇卵,喝了你的血,这灵蛇出来得有多么的营养不良。”余秋水白了洛云清一眼,这两天他时常看到洛云清在用精血喂养蛇卵,尽管是常风临死前的嘱咐,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相信啊!我相信我的父亲就是神仙。”洛云清嘻嘻嘻地笑,这笑容却格外沉重,沉重到有些悲伤。 “对了,你还没有说起你的父母是怎样的剑客。”余秋水将酒壶盖起,轻轻摇了摇,似乎在掂量里面的分量。 “在我眼里,他们当然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剑客啦,不过再厉害的剑客也会死吗?”洛云清依旧没心没肺地笑,让人看不清他心底的悲伤。 “是啊,再厉害的剑客,也会死啊。”这句话不知为何触动了余秋水的心房,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不同的人。 “走吧,肖乘风在万都城的福禄客栈里等着我们。”余秋水突然开口,有人在他的耳畔轻声说出了肖乘风的行踪。 他收起了心中的秘密,将手里的酒壶随手丢进洛云清的怀里。 “大叔,我能够喝一口酒吗?” 你还年纪小,酒这种东西岂是你能喝的?余秋水本想这么说,但是他刚想开口,便看到了洛云清一脸的满怀期待,旋即无奈地撇撇嘴。 “喝吧,喝吧,喝死你最好,不过可得少喝点,贵。” 洛云清欢喜地打开了酒壶,学着余秋水的样子饮了一口。 “哎,这酒的味道,好像变淡了。” “……” “你什么时候偷喝过我的酒?” “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啊。”洛云清无辜地眨眼。 余秋水突然想起了之前心底的困惑。 “我就说为什么我葫芦里的酒总是少地那么快,原来有你这小子在偷喝!” “大叔,你不要生气,酒钱,我以后会还你。” “你还叫我大叔!” …… …… 福禄客栈可以称得上是万都城里最大的客栈了,它高三层,每一层都可容纳百人,每一日下午,从这一层到三层总是坐满了人。 因为这福禄客栈外有一擂台,正对着客栈的大门,只要坐在客栈里,就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吸引他们的,便是这擂台之上的角斗了。 十大剑仙分布各地,而这万都城便占了两个,更有传言,余秋水和肖乘风的比试将会在这里进行,因此这几日,福禄客栈的位置总是座无虚席,没有人想错过这场精彩的比试。 这天下午,福禄客栈里来了两风尘仆仆的客人。 他们穿着粗衣,一大一小,像是一对平凡无奇的父子。 虽然看起来并不出重,但人人都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他们进门的时候,客栈里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向了一楼大厅的中央,大堂里静谧无声,连针掉落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张四方桌,满桌的精美的饭菜却只坐着一人在独自享用。 进来的孩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摸了摸自己空无一物的肚子。 “丢人。”余秋水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洛云清的脖子上。 “可是那鸡看起来很香嘛,还有那鸭!像是在向我招手。” 洛云清忍不住又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在梦里,自己已经坐在那里吃起来了。 “二位能和鄙人一起共进午餐,不甚荣幸。”方桌上坐着一个白衣男子,风度翩翩。五官清秀俊朗,看起来很是年轻,但是大家都知道,肖如意已有三十七岁,而他的弟弟也仅比他小三岁而已。 他丝毫不像剑客,腰间一枚玉坠使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哥。 肖乘风站起来,笑着冲二位鞠了一躬,表示礼貌的邀请。 “真的吗!”洛云清大喜,也不推脱,丢下余秋水便跳上了椅子,盯着觊觎已久的鸭子啃了起来,把余秋水的酒葫芦随意在桌上找了个空处一丢。 只留下余秋水一个人在原地尴尬不已。 寂静的大堂里突然响起了笑声,人们被这可爱的孩子逗乐了。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肖乘风也不禁掩面长笑,慈爱地看着满手是油的洛云清,还不忘给他倒上一盅茶解腻。 “怎么,你不来吃点吗?吃饱了,才有力气比试。”他斜眼看着一旁机警的余秋水,开玩笑道。 “莫非是怕我在菜里面下毒了?”肖乘风见余秋水依旧纹丝未动,挑了挑眉,笑容意味深长。 “自然不怕。”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余秋水只得坐了下来,可他如坐针毡,全然没有洛云清的那般随意大方。 他感觉周围人的目光全部看着自己,让他极为不适。 “真是饿死鬼投胎。”余秋水忍不住又小声嘟囔道。 洛云清才不管他,我行我素,吃的津津有味。 “这是万都城最有名的桂花糕,很好吃的。”肖乘风微笑着端起一个盘子,轻轻放在余秋水的面前。 “谢谢。”余秋水双手接过盘子,却丝毫未动。 肖乘风也不再劝他,微微笑着望着屋外的天色,正是午时,外面的阳光很好,白茫茫的太阳照在门口的擂台上,光斑亮的有些晃眼。 终于等洛云清将一桌的菜挨个吃了个遍,最后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躺在椅子上。谁都想不到,这么小的孩子,肚里竟然能装的下这么多食物。 “既然都吃完了,那就开始吧。”见洛云清享用完毕,肖乘风终于起身,向余秋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请他到屋外的擂台上一较高下。 余秋水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周围的食客们也都等的不耐烦了,没有精彩的比试,面前的饭菜再精美都让人觉得没有胃口。 看到二人终于动了起来,看客们纷纷欠身,精神抖擞起来。 余秋水率先踏上擂台,解开了昊阙剑的包袱,长剑轻轻点地,剑光四射。 “加油,加油,大叔,嗝,加油!”洛云清连饱嗝里都是烤鸭的味道,他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坐起身来。 余秋水窘迫地恨不得用手里的剑在他肚子上剖一个洞,看看他的胃到底有多大。 可是肖乘风就在台下,还是等先解决了肖乘风再说吧,余秋水在心里安慰自己。 “上台吧!”余秋水对肖乘风说。 肖乘风点点头,他挥了挥手,两个管家似的人恭敬地挤开人群跑来,手里抬着一柄乳白色的宝剑。 肖乘风从二人手中接过剑,没人看清楚他的动作,剑已经出鞘,发出低低的嗡鸣声,细腻的剑身展露在空中,发出羊脂玉般的光。 “我这把剑,也是出自洛神匠之手,名曰殇。” 余秋水不明白肖乘风的意思,“是把好剑。” “可惜还是不如你手中的剑。”肖乘风继续说道,他轻叹一声,旋即手腕一翻,将剑插在地上。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余秋水彻底怒了,他感觉肖乘风在愚弄自己。 从到达福禄客栈,开始吃饭到比试,这一切都极不正常,余秋水感觉自己像是被戏耍的猴子。 “吃的太饱了,剧烈运动会胃痛,所以。”说着,肖乘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我认输。” fpzw 番外(8)兄弟 “认输!” “肖乘风居然认输了!”随着肖乘风的投降,台下的观众们霎时炸开了锅。 人们不可置信,议论纷纷,他们等了这么久,等了快有一个时辰,本想看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试,可是肖乘风却只说了两个字,认输。 这让周围的百姓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他们很愤怒,可是愤怒又有什么用呢?肖乘风是剑客,剑客再不济也不是普通人能够相比的。 比之而来的,更加愤怒的是余秋水,他凌空跃起一步而下,手中的剑如同流星一般滑落,直指肖乘风的咽喉。 肖乘风望着气势汹汹而来的余秋水,并未后退,澄澈的眼眸淡定自若。 剑气带动着狂风,卷起了肖乘风衣摆,有如狂风骤雨铺面而来。他依旧连动都没有动,淡定地从容地,微笑着看着离自己咽喉仅有一寸的剑。 原本深蓝色的剑身下竟然涌动着暴戾的暗红色凶光,洛云清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跟了余秋水这么久,还从未见他怒过。 “你给我再说一遍。”余秋水死死地盯着肖乘风的眼睛,双眼燃起的怒火想要将肖乘风烧尽。 他本想逼迫肖乘风动手,可眼下的他似乎宁愿死都不会拔剑,他又能怎么办。 “我说,我认输。我又打不过你,为啥要不自量力呢?在地上滚一圈沾一身灰好玩吗?我这身衣服可贵了。”肖乘风耸了耸肩,似乎在陈述一个事实,在验证一个事实。他这剑仙榜第二的名号,当真是靠他的哥哥得来的,又或者说是买来的。 百无一用是书生,人们称呼这肖乘风剑公子,或许正是因为他身上的这股书生气质。 他什么都不怕,尽管余秋水的剑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上,只要稍微颤动,便会血流如注让他命丧当场。 “你居然,认输。”余秋水无力地咆哮,他突然感觉自己的一腔气力全都卸在了棉花上。 “剑客间又没有说不能认输啊!我知道认输意味着什么。”肖乘风认真地笑道。“而且我的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此生我不会再碰剑了,也不会再练剑,你觉得这剑仙榜第二的排名对我而言重要吗?不论第一还是第二,虚名而已。” 肖乘风露出一副看淡世事的模样,仿佛他早已无欲无求,了无牵挂。 余秋水忍了很久,他终于还是收回了手中的剑,这么多人在这里,肖乘风已经认输了,他着实没有再对他下手的理由。 不过既然他认输了,就意味着他从此往后失去了作为一名剑客的权利,而余秋水可以光明正大地向肖如意提出挑战。 “哦,对了,对了,忘了一件事。”肖乘风突然展露牙龈,他从一旁的管家手里接过一只毛笔,在众人目光的包夹和裹挟之下,大步走到十丈开外的铭剑阁,将剑仙榜上的一行字划掉。 “这样一来就完美了!”他退后一步,心满意足地拍手叫好,似乎在欣赏自己的大作。 剑仙榜第二,剑公子,肖乘风一行字被他彻底划去了,连带着下面那串惊人的数字被一同抹去。 余秋水冷冷地看着他,他没有想到天下间竟有人能够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这剑公子显然比洛云清那个顽劣小儿还要无耻。 “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我今日是来替我哥哥下战书的,明日还是这个时候,家兄会在擂台之上恭迎大驾。”肖乘风笑着挥挥手,再度走入了福禄客栈。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众人皆知,这福禄客栈是肖家的基业,而福禄客栈门前的擂台也是肖家所建。肖家是万都城的大户,因此大家敢怒不敢言。 人们摇了摇头,各自散去,客栈里的人流瞬间少了一半,他们都是看热闹而来,只是此刻不尽得人意。 余秋水阴沉着脸走进客栈,瞪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洛云清,随后走到他身旁的桌子坐下。 人们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没有人再在意他这个一路走来的剑客,在意他经历了多少危险,受过多少伤。他们想看的只有比试,只有流血才能刺激他们麻木的神经。 洛云清可怜巴巴地望着余秋水,好像在为刚刚的事情忏悔。 “别这样看着我,我没有生气。”余秋水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洛云清要说什么,都一起这么久了,洛云清屁股一撅他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可他还是猜错了。 “刚刚吃太多了,我想上茅厕。”洛云清无辜地看着余秋水,捂着自己的肚子。 “……” “去吧,去吧。”余秋水无力地摆摆手,他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可我没有纸。”洛云清又偷瞟了一眼余秋水。 “……” 洛云清将背上装蛋的篓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然后飞一般地朝着客栈的后花园冲去。 “你果然是来了。”后花园里,一个翩翩白衣男子正坐在石块堆成的茶几上,独饮一壶茶。 一个黑衣剑客自围墙之上落下,踩着花园里的芳草,静静前行,像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刺客。 他走到白衣男子身后,男子正背对着他。黑衣男子缓缓握了握手中的剑,终究剑还是没有拔出来,黑衣男子与白衣男子面对面坐下。 如果此刻有人在这里,会发现这一黑一白两个男子长得极为相似,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二人中间像是有一面镜子,彼此相顾,只见得彼此的容貌。 但若细看之下,会发现黑衣男子的嘴唇上有着细密的胡须,这些修整过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更老沉一些,五官也更深邃坚毅一些。 肖如意,他便是这剑仙榜的魁首。 傲来剑客,是人们对他的尊称。 其实像王仪贵,张一剑,陆三郎,萧十一等等,这些剑客皆有自己的名号,只是他们的名气不够响亮,无人记得。 同是剑仙榜之上,人们往往只记得住前几名。 后面的代替前面的,新的代替旧的,旧的渐渐被人们忘记,连名字都不剩了。 洛晓峰便是个例子。 自铭剑阁成立以来已有十年,这洛晓峰占据榜首七年,却最终还是落得了个一文不名,不得善终。 “怎么样,我没有和余秋水交手,你是不是很失望?”肖乘风款款一笑,替自己的哥哥倒了一杯茶。 “这壶茶是特意为你而沏的,你最爱喝得白玉龙井。” 肖乘风和肖如意是兄弟,但是他们的性格迥然不同,肖乘风平日里素来安静,他的剑也很安静,贵公子的剑总是透着哀伤,所以他给自己的剑取名殇。 而肖如意不同,他的剑霸道刚烈,和他的性子一样,爱闯荡天涯,游历四方。 所以肖家客栈基本都是由肖乘风在打理,而肖乘风,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如风,乘风。”肖如意口里念念有词。 “叫你乘风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以前的名字不好听吗?” 肖乘风本名肖如风,后来他自己改名成了肖乘风。 “如风,像风干嘛呢?如你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四处游荡吗?”肖乘风冷笑一声。 肖如意没有回答他的话,慢慢举起了手中的茶杯。 白玉龙井,他已经许久没有喝过了。这一年来,他游历天下,铭剑阁上每天数目都在增加,他见过很多剑客,却没有一个能配得上他拔出手里的剑。 傲来剑,如他一样骄 傲,不屑与弱者交战。 肖如意缓缓地喝了一口茶,他知道弟弟是在埋怨他,埋怨自己抛弃家里的一切,不管不顾。 他是剑痴,曾经练剑练到痴迷,连自己生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临死前,母亲一直呼唤着他的名字,而肖乘风却无法代替他的哥哥,因为母亲一眼便能看出他们的不同。 肖乘风恨他的哥哥,恨练剑,恨这所谓的剑仙榜。 余秋水的不解正是从此而来,所以在他将自己的名字从剑仙榜上划掉的时候,反而有股如释重负般的快感。 他根本不在乎名次,不在乎剑仙榜,更不在乎剑客的名号。他在客栈里从早晨等到正午,等待的根本不是余秋水,而是肖如意,他的哥哥。 “我知道你恨我。”肖如意喝尽了杯中的茶,这茶水还是一样的甘甜苦涩。 “所以我回来了。” “你回来,不是因为余秋水吗?这个风声鹤起的年轻人,你还是为了与他一战,如果不是为了提起熟悉他的剑术,你怕是明日才会回来,对吗?”肖乘风继续冷笑,他对哥哥太了解了,因此他弃权,这是对他的一种报复。 “也有这个原因。”肖如意轻叹,“我答应你,明天过后我便再也不走了,无论胜负,无论生死,我都会留下来陪你,你为这个家做的已经够多了。” “其实我此次回来,就是想告诫你,不要接受余秋水的挑战,因为你会死。” 这次轮到肖乘风久久地沉默了,他没有想到哥哥会这么温柔。原本报复的快感荡然无存,让他感到有些无趣。他本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让哥哥生气,会让他暴怒,却没想到曾经的那个剑痴哥哥已经变了太多。 “你觉得你当真打的过他吗?鬼剑客温兆辰,蛇剑仙常风皆是死在他的手中。”肖乘风突然问道,他知道肖如意曾经和温兆辰有过交战。 余秋水连温兆辰都能杀死,他究竟强到一种什么地步?肖乘风弃权了,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如大哥,自然不会是余秋水的对手。 肖如意静静地想了想,他接过肖乘风手里的茶壶,将自己面前的杯子再次倒满。 “我不知道,这些年,我剑下已经死了太多的人。我见过太多的死亡,剑和双手都沾满了鲜血。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我想与余秋水真真正正战一次,因为他是一个值得我拔剑的对手。”肖乘风认真地说。 “呵,剑痴竟然也会忏悔吗?”肖乘风嗤笑一声,旋即摆了摆手。 “我已经替你下了战书,明日午时,擂台之上,现在请你离开,我不想见到你。” 肖如意似乎还有话想说,却欲言又止,他想了想,还是翻身沿着原来的围墙离开了。 真是可笑,堂堂一个剑客,来去自己的家居然要翻墙。 肖乘风久坐了一会儿,他挥了挥手,一个小童从隐蔽的竹林里走了出来,恭敬地在面前待命。 肖乘风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子,递给小童。 “这里面是五石散,你找个机会下在余秋水的酒里。” “公子,这。”小童望着肖乘风手里的玉瓶,面色有些为难。 “不用担心,这五石散无色无味,他闻不出来的。更何况以他的修为,这五石散只会让他修为大减,根本要不了他的命。”肖乘风斜眼看着小童,口气不容置疑。 “是。”小童终究还是接过了玉瓶,深鞠一躬,倒退而出。 “如果你死了,又有谁来陪我呢?哥哥。”肖乘风望着天空,醉眼迷离地笑了。 他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可是他没有想到,在他离开之后,花园里茅厕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望着面前的石台发呆。 fpzw 番外(9)桃花剑客 洛云清回到大厅的时候余秋水已经等了很久,客栈里的客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吃午饭的走了,喝下午茶的来了,然后接着是等着吃晚餐的。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掉在茅厕里了。”余秋水漫不经心地问。 “这不吃的太多了嘛,肚子痛。”洛云清讪笑。 “我让你吃那么多的?”余秋水剜了一眼这小子。 “小二,来一间客房。”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吊铜钱,丢给一旁应声而来的客栈伙计。 “二位爷,你们的房间肖公子已经拜托小人打理好了,实在不用二位爷再付钱了。”客栈的小伙计谄媚地笑着,将余秋水丢进自己怀里的那串铜钱小心翼翼地还了回去。 桌上早已收拾干净,只留下他们二人的行礼,以及肖乘风的“殇”被孤零零地放在一条长凳上。 “什么?”余秋水双眼一瞪,如铜铃狮眼。 “你的意思是我们没钱,需要占他那点小便宜?” “不敢不敢,这是肖公子的一番美意,希望二位爷不要让小的为难。”小二笑嘻嘻的,看不出半点难为之色,但他将头埋地很低。 余秋水冷哼一声,不甘心地将钱收回怀中。 小二挥了挥手,一个跑趟的小童慌忙捧来一坛深褐色的酒,小心地摆在二人的桌上,快速离开。 “这酒也是肖公子送的,本店上好的桃花红,采摘三月刚刚盛开的桃花酿成的酒,可美地很,寻常人有钱可也买不着。”小二将一个乳白细长酒壶放在二人的面前,嘴里喋喋不休地介绍着。 “这又是开房又是送酒的,你们家这肖公子可没安什么好心吧?”余秋水斜眼挑了一眼小二,看得这个小二心里直发毛。 他拿着脖子上挂着的汗巾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怎么会呢,二位爷可别说笑了,我们家公子一向好客,但凡有远道而来的挑战者,都是美酒佳肴代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啊!” “是啊,然后再从容不迫地把他们杀掉是吗?”余秋水望着面前的美酒,他已经闻到了从酒盖下氤氲而起的酒香味。 让人心醉神迷,这酒当真是美酒。 “这。”小二顿时哑口无言,余秋水说的不错,那些前来挑战的人都死在擂台之上。 “行了,逗你呢,退下去吧!”余秋水没心情再和小二纠缠,伸手就要去拿酒坛。 却被一双小手抢先将坛子抱住。 余秋水抬头一看,竟然是洛云清这个小鬼,他双手将酒坛护在胸前,像是母狗护食一般,那酒坛子都快比他的头要大了。 “你明天要上擂台比赛,今晚不能喝酒,喝酒会误事。”洛云清认真地说,然后揭开酒盖,贪婪地嗅着扑面而来的幽香,活脱脱一个嗜酒如命的小酒鬼。 “我就喝一杯。”余秋水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想从洛云清的怀里把酒坛抢来,却被他反手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一杯也不行,我看到的就是我的,这一坛都是我的。”洛云清嘟着嘴,斜眼瞪着余秋水,像是护食的狗随时要发怒,将小孩子的刁蛮任性彰显地淋漓尽致。 余秋水自然不可能和一个小孩子一样计较,无奈地笑笑,然后举起自己的酒壶。 “这么小就这么嗜酒如命,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教你的。”余秋水本想这么说,突然想起了洛云清的父亲很早就死了,便把这话吞了进去。 “那我喝这个总行吧?”他无奈地撇撇嘴。 “可以,那是你的,这是我的。”洛云清乐得眉开眼笑,小嘴就着坛口嘬了一口,一口刚入肚,他白白净净的小脸蛋上就泛起了一片潮红。 “得得得,我不和你抢,你喝慢点,别喝醉了。”余秋水望着洛云清老牛饮水般的架势,被吓了一跳。 “好酒,真是好酒。”洛云清学着余秋水的模样,用袖子豪迈地一擦嘴,然后将酒坛重重地掷在桌上。 “我说这肖乘风,肯定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憋什么好屁。”洛云清从椅子的一边滑到另一边,揪着余秋水的衣襟痛骂。 余秋水并没有接过洛云清的话,而是抬头看了看福禄客栈的门口,似乎在等待某个人的出现。 “我听说肖如意和肖乘风两兄弟不和,这肖如意一直云游在外,已有一年多没有回来了,你说他明天会回来吗?” “会,怎么不会?他弟战书都给他下好了,这狗屁肖如意要是不回来,岂不是要被天下人笑话?”洛云清耍酒疯一样,满嘴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脏话。 如果换做是平时,余秋水必定会相信洛云清的话,可是今日当他见到了肖乘风的所作所为,他突然觉得这个天下间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 剑客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就像哥哥和弟弟可以仇人分外眼红一样。 “你这么在意肖如意吗?就当真这么想和他比试?”余秋水沉默不语,洛云清趴在桌上一边舔着酒一边问。 “我想要和他堂堂正正地比试一场,然后击败他。” “击败他之后呢?” 余秋水愣了一下。 “我没有想那么多,就只是打败他而已,要么就是他打败我。” “对了,大叔,我还没有问你,你拼了命地,想挑战肖如意,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他也杀了你的父母吗?”洛云清放下酒坛,转过身来,清亮的瞳孔里透着些许浑浊的光斑,他似乎已经有些醉了。 “为了什么呢?”余秋水的眼神有些迷离。 “或许是为了一个赌约吧!”他想了想,最终回复道。 “赌约啊,是因为女人吗?是约好了 成为天下第一就回去娶她吗?能让大叔看上的女人,一定美地不可方物吧?”洛云清咯吱咯吱地笑起来,他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心思澄明,机警乖巧。 “才不是女人。”余秋水苦笑,这个孩子还真是早熟呢。 “只是和一个剑客的赌约,或许根本算不上赌约。” “是洛晓峰吧!”余秋水的话音刚落,洛云清再次露出一个笑容,他说出的几个字令刚刚低下头去回忆的余秋水猛地矗立起来,眉头紧锁。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从大兴城云游客栈遇到洛云清,余秋水只知道他是一个孤儿,是洛神匠的徒弟,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铸剑师。 “你根本不是洛神匠的弟子对吗?”余秋水追问道,他早就想问洛云清这个问题,可是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次轮到洛云清沉默了,他稚嫩的手指轻轻地绕着坛口在转圈。 他笑了笑,露出雪白的银牙,似乎是默认了。 “你明明知道,却为何又要带着我一起呢?你就不怕我对你不利?” “洛神匠根本没有死,而且他根本不姓洛,他姓封。”余秋水没有回答洛云清的话,而是说出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三个月前,我去拜访洛神匠,问他能否替我打造一把天下间最强的剑。洛神匠跟我说,他可以为我造剑,但条件是我要告诉世人,我杀了他。”余秋水回忆起了三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那为什么洛神匠要这么做呢?”洛云清歪着脑袋。 余秋水一愣,他摇摇头。 那时的他没有追问洛神匠原因,不是因为他没有想到,而是因为那时的他心中溢满了愤怒和悲伤。 “可能洛神匠是想让自己的名气更大一些,亦或许是他累了,不想再替别人打造剑了。” “不,不是这样的,洛神匠是想看你究竟配不配得上这把剑。你握着天下间最厉害的剑,也只有天下最厉害的剑客才配得上这把剑,你握着它,人人都想得到它,人人都会想要挑战你,你握着的根本不是剑,而是全天下剑客的憧憬。”洛云清认真地说。 “你还记得十年前,桃花村外,一个剑客手持一柄桃花剑,便击败了一个同样寂寂无名的年轻剑客吗?” “后来那个剑客名扬天下,但他时常跟他的儿子提起,他不是这天下最厉害的剑客。因为在这世间,有这样一个剑客。当年的他手持一柄桃花木做的剑,便击败了这个天下间最厉害的剑客。” “那个剑客后来有了他自己的名号,桃花剑客,洛晓峰,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人们都不记得他了,甚至连他的名字都快忘记了。”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坠入幽深不见底的坛底,坠入了那如古井般深沉的酒里。 fpzw 番外(10)独孤剑客 洛云清哭了,余秋水第一次望见他哭。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哭一哭闹一闹很正常,可是余秋水以为他从来不会哭,因为他看起来一直是那么的天真活泼,厚颜无耻。 “我确实不是洛神匠的徒弟。桃花剑客洛晓峰,他本是洛神匠唯一的徒弟,却库爱研究剑术。有一天他问师傅,自己何时能够下山,因为他想要去这大千世界闯一闯。洛神匠和他说,等有一日,他能够炼出天下间最强的剑,就可以下山了。” 洛云清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两行清泪挂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显得弱小而又可怜。 “那时的洛晓峰还不到三十岁,年轻气盛。他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最强的剑,只有最强的剑客。于是有一天,他执意下了山,抛弃了妻子,抛弃了刚刚诞生的孩子,并且带走了剑炉里自己打造的第一柄铁剑。那一年,正是剑仙榜初成的一年,无数剑客前往万都城,想在剑仙榜上留下一足之地。洛晓峰自然也是如此,他想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他持着一柄铁剑便上了路,信心满满的他在桃花村外便吃了败仗。一个酒鬼,一根桃枝,却让他拿下了当年的剑仙榜魁首。” “他不该去,他不该去的,我和他说过,当他遇到真正的高手和宝剑,他手里的那把剑会成为他最大的弱点。”余秋水抱着头,眼神游离似星火,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 “是啊,肖如意便是这样击败了洛晓峰,那时的洛晓峰没有死,却和死了没有区别,不能碰剑的日子对于一个嗜剑如命的剑客简直就是煎熬。就在半年前,洛晓峰死了,死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剑客手下,他走的很安详,脸上挂满了笑容。”洛云清瞪着余秋水,眼神莫名哀伤和幽怨。 “没错,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哈哈哈哈!”余秋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周围的人不多,他们听到这突如齐来的狂笑声,无不用着奇怪的眼光看向他。 “当年我在桃花村外和洛晓峰相识,他邀请我一同去往铭剑阁参加剑仙大赛却被我拒绝了。于是他独自前往,并且侥幸获得了剑仙榜的魁首。”余秋水的眼神忽而又空洞起来。 “后来他和肖如意的比试中,那把剑果然断掉了,他输了那场比赛,也输了作为一名剑客的资格,他很痛苦,一直想要重新站起来,直到半年前,他和我说他得了重病,想要死在我的剑下。” 余秋水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只有这样才能使得这个坚毅的剑客不会哭出声来。 “所以我成全了他,如果你要复仇,就来找我吧,等我击败了肖如意,就把命给你。” “我听过另一个说法。”洛云清静静地听着,眼角的泪水渐渐风干在脸上,褪去了他原本两颊的绯红。 “他说当年的你没有自信,坚持认为只有拥有一柄宝剑才能配得上被称为一个剑客,所以手持桃花木剑的你不愿意去参加比试。于是洛晓峰去了,他想通过自己的实力来告诉你,是剑客成就一柄宝剑,而不是一柄剑成就一个剑客。” “可是他输了。”余秋水固执地说。 “他没有输,当年的他确确实实没有接下肖如意的那一剑,他不是输在剑上,而是真正输在剑法之上,所以他无怨无悔。”洛云清立马打断了余秋水的话。 “无怨无悔吗?所以执着了这么久,都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而已吗?”余秋水苦笑,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说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需要守护的东西,肖如意的剑中充满了自信,而你的剑中,充满了孤独,他从未见过如你一般孤独的人,因为孤独,所以害怕,因为孤独,所以强大。大叔,你缺的从来都不是一把宝剑。”洛云清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趴在桌上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已经黑了。 余秋水一个人坐了很久,终于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微微笑着将椅子上的洛云清轻轻抱起,抱起来的时候,他怀里还捧着那个已经空掉的酒坛,美美地砸着嘴,似乎在梦里又吃起了满汉全席。 “你问我那天为何同意让你跟着我,正是因为孤独啊!”余秋水贴近洛云清的耳畔小声呢喃着。 或许等到明天,一切就都该结束了。 他抱着洛云清朝着二楼的客房走去。 天很快亮了,还未到午时,福禄客栈照旧人满为患。 洛云清起床的时候,余秋水早已坐在窗前,静静地透过窗户望着门外的擂台。 他在等着那个男人的出现。 见到洛云清起床了,余秋水和往常一样轻轻点头,便又恢复了冷漠,他俩都不约而同地闭口不谈昨晚的事。 “醒了?” “嗯。”洛云清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回应。 “我们下去吧。”余秋水背起了那把他每日都背着的剑,照旧将酒壶丢进洛云清的怀里。 洛云清摇了摇葫芦,里面的酒似乎已经快空了,余秋水似乎一夜未眠,一直靠在那里喝酒。 比余秋水来地更早的是看客,不过他们留出了一条道路,好让余秋水走上擂台。 肖乘风可就舒服了,他包下了整个二层的客栈,只有他一人坐在那里,居高临下地望着擂台上的余秋水。 身边除了两个替他扇风的仆人,再无他人能够上来。 “应该,快发作了吧。”他看着擂台之上负手而立站着的余秋水,轻声喃喃自语。 旋即,肖乘风的目光眺望远处,四个黑衣男子正缓缓走来,他们所经之处,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路,因为谁都认识他们衣服上的剑纹。 万都城铭剑阁剑首,挑战剑仙榜第一,此等大事需要四名剑首同时见证。 他们冲高台之上的肖乘风点点头,然后对着余秋水鞠了一躬,分别站在了擂台的四侧,人们给他们让出了一个空间,生怕打扰到剑首执行判决。 完事具备,就等着那个男人出现了。 太阳升到了高空,将擂台照地格外晃眼,在这么一个炙热的天气,穿着黑袍的男子缓缓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手中那柄碧剑似幽谭古井,发着烁目的寒光。 “你终于来了。”余秋水闭着的眼猛然睁开,他能够感受到铺面而来的剑气,很强也很凶猛。 这是一股危险的气息,肖如意也好久没有感受到了。 余秋水身上的剑气带着无尽的绝望,像是黑夜里唯一的一颗孤星,耀眼而又孤独。 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那是一种兴奋,连傲来剑都在兴奋。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真正遇到过对手了。 肖如意一跃而上,矗立在了余秋水的面前,两人默然而立。 “昊阙剑,余秋水。”肖如意念叨着这六个字。 “久等了。” 这一个月来,他听得最多的便是这六个字,以至于他对这六个字充满了向往,或许这便是剑痴吧! “你终于来了,我知道你也一直在等我。”余秋水没有太多的废话,手中握着的剑缓缓在空中划了一个圈。 “我听说,你是洛晓峰的徒弟?”肖如意没有着急,而是问了一个一直在他心头缠绕着的问题。 如传闻一样,余秋水是洛晓峰的徒弟,来找他报仇,这一切也就都说得通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亲自来试,不是更好。”余秋水冷冷地回应,他下意识地看向了擂台边的洛云清,他有些迷糊,眼神耷拉着似乎没有睡醒。 不过很快他又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眼前的肖如意身上。 “好,痛快,我肖如意一生未逢敌手,唯一尊敬过的对手就是洛晓峰,今日希望能够死在你的剑下!”肖如意哈哈大笑,伴随着一声剑鸣长啸。 长剑出鞘,剑式如虹! “肖如意的剑很快,他练剑七年,七年有得,从此独步天下。因此他的剑式又被称为七步流星剑,快且凶猛,一共只有七剑,却万剑不离其宗。” 面对肖如意蓄势而来的一剑,余秋水的神色有些恍惚。 他的耳畔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是半年前,洛晓峰在一个夜晚来找他,对他说的话。 “前三剑快而中气不足,可以硬接,后三剑注重力而行动缓慢,却不可强行突袭,否则会被他周身的剑气所伤。你的止水剑我领教过,对上他的前六剑没有任何问题,而他的第七剑,则有万马奔腾之力也有龙吟九霄的快意,切不可直面他的最后一剑,当年的我正是因为接下了这第七剑,这才落败下来。虽然他的七剑都没有丝毫的破绽,但是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便是在他挥出第七剑之后,会有一个间隙,而这个间隙,就是你出招的最好时机!” 当时的洛晓峰是这么说的,所以肖如意杀不了温兆辰,因为他 太快了,有形的剑又怎能跟的上无形的魅影呢。 他这第七剑纵使威力再大,只要不和他硬碰硬,便不会受伤。 这充满骄傲的一剑,当年的洛晓峰自信能够接下这一剑,却磨去了他曾经的锐气。 第一剑,第二剑,第三剑。 余秋水一边数着一边招架,他的剑法名曰止水。 水轻至柔,无态无形。风发与声,剑如止水,每一剑都极为淡雅,却又有着大海浪涛之力。 第四剑,第五剑,第六剑。 肖如意步步紧逼,眉头紧锁,他见自己的七步流星剑安奈不了余秋水分毫,早已有些着急,脚下的步伐虽然错综却依旧稳健。 普天之下能够接住他六剑的能有几人?这么多年过去,恐怕也就只有洛晓峰了,不过这样也好。 余秋水,你能接下我这最后一剑吗?肖如意的嘴角缓缓扬起,他感受到了无尽的快意,这一战,纵使是死也值了。 第七剑! 余秋水在心中默念。 不要和他正面硬钢,在他第七剑挥出会有一个破绽,抓住这个破绽,你就赢了! 可是当他望着这滔天而来的一剑,身为一个剑客的他,又怎么甘心就这样躲过去呢? 余秋水的心一横,他似乎已经将洛晓峰的话忘地一干二净。 所有人的心都不约而同地提起,他们都想看看余秋水究竟能不能接下肖如意的这最后一剑,三年前的洛晓峰没有接住,他手里的铁剑被剑气撕扯地七零八落。 而现在,有一个人比他们还要紧张,那就是肖乘风,他不知道为何余秋水身上的毒还没有发作,倘若他真的战胜了肖如意又该如何,肖乘风的半个身子都快从椅子上脱离开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纵使是身边的两个小仆拼命地扇风,他的额角还是浸满了汗珠。 碰! 昊阙剑对上了傲来剑,火星四射,对撞击起的狂风从擂台中央炸开,如同龙卷风一样卷起狂沙细石,迷得众人睁不开眼。 “接,接住了?”人们嗟叹,他们眯起眼。突然,余秋水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了,肖如意只觉得剑突然一空,整个身子朝前扑去。 下一秒,余秋水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剑身狠狠拍在了他的手背上。 傲来剑脱手而出,一道蓝色的弧光闪过,傲来剑在空中生生断裂而开,碎成了两半,没入石地。 狂风止住,擂台之上恢复了平静,砂砾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待到尘烟散去,人们只看得见余秋水的剑直指肖如意的咽喉,而被剑指之人闭着眼,似乎已经做好了剑破穿喉的准备。 “杀了他,杀了他!”台下的观众兴奋地呐喊着,不可一世的肖如意终于吃了败仗,三年了,肖如意在剑仙榜上独占了三年,他们早看腻了。 新王的登机往往伴随着旧王的鲜血,不是吗?他们想要看到这大快人心的一幕。 “不要,不要。”肖乘风紧紧地握住木质的椅把,他喃喃自语,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木椅之中。 肖如意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他昨日本想和自己的弟弟再多说两句,因为那或许是他俩最后的一次对话了。 没有遗言,再无遗憾。 可是他等了许久,依旧没有等到冰冷的剑划破自己咽喉的伤痛。 肖如意睁开眼。 余秋水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亦如他面对温兆辰和常风时一样。 “为什么?”肖如意不解。 “当年你没有杀洛晓峰,今日我也饶你一命,只是此后你不能再碰剑。”余秋水的声音冰冷,于一个剑痴而言,不让他碰剑比杀了他更难受。 “你不杀我吗?”肖如意似乎没有听到余秋水的话。 “杀了你又能如何,杀了你,你剑下的二百七十名亡魂就能重新活过来吗?”余秋水冷笑,他收起了手中的剑。 肖如意呆滞地望着余秋水手里的剑,厚实的嘴唇突然裂了开来,他弯腰捡起了陪伴自己多年的那柄傲来剑,轻轻抚摸着它残缺的剑身。 他的眼神无比温柔,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确实,傲来剑如他而言,正是他的孩子。 “真是好锋利的一柄剑啊!” “现在的你满足了吗?”肖如意酣畅淋漓地大笑,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输疯了。从天下第一论为一个普通的百姓,任谁都会疯掉吧? 余秋水抬头望着蓝天,长舒了一口气。天上的云朵飘散聚集,仿佛映着一个笑脸在对他微笑。 “噗!”一口鲜血染红了擂台。 洛云清再也支撑不住了,他仰天喷出一口血,鲜红中带着黑色的结块,随后瘦小的身躯缓缓向后倒去。 余秋水猛然惊醒,一跃而下,眼疾手快地接住正要倒下的洛云清。 “怎么回事?你这是,中毒了?”余秋水看见洛云清的嘴唇微微有些发黑,突然想起起床的时候他的面色就格外憔悴,原本是以为是酒喝多了脱水的他没有在意。 “大叔,我的胃好痛。” 洛云清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他回头看着擂台上的肖如意,眼里满是恨意。 “五石散。”肖如意看出了洛云清的病态,他恍然明白了什么,再度转身看着高台之上的弟弟。 因为这五石散是肖家的秘制毒药,更何况这种事,也只有肖乘风能够做得出来。 五石散会侵入人的五脏六腑,致使他器官破裂而死。余秋水是习武之人,这五石散会让他器官老化,继而全身无力,然后慢慢地死去。而洛云清只是一个孩子,他的肝脏经过一夜毒药的浸泡,早已经变得脆弱不堪。 肖乘风有些心虚,他不敢直面哥哥的眼神,于是低下头去看着地面,红木雕制的椅把早已千疮百孔。 “不要死,不要死。”余秋水将洛云清紧紧搂在怀里。 “我要你帮我,帮我,杀了他!”洛云清用尽全身的力气,他指着擂台之上站着的肖如意,愤怒地咆哮。 余秋红了眼眶,是因为昨晚的那坛酒吗?他突然明白了为何洛云清昨晚那么的自私。 “好!”余秋水握紧了手中的剑,白是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青黑色的筋脉清晰可见。那柄湛蓝色的剑此刻居然狂放着血色的红光,如同魔神降世! “不要!不要!”肖乘风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飞一般挡在了肖如意的面前,他张开双臂,死死地护住了自己的哥哥。 “毒是我下的,你要杀就杀我吧!” “弟弟,你这又是何苦呢?”肖如意苦笑着,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肖乘风的胳膊,还是如他记忆里的那般瘦弱。 他突然想起了小的时候,自己不也是这样挡在他的面前吗? 弟弟,你长大了啊! “我是他的哥哥,他犯下的罪皆该由我来承受,你还是杀了我吧。” “今日你们二人,都得死!” 余秋水怒不可遏,他刚刚起身,向前迈出一步,却发现洛云清的手还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襟,他的力气很弱,却让余秋水再也无法向前迈出分毫。 因为他忽而又笑了,被鲜血染红的嘴唇看起来是那样的明艳,像是抹了唇脂的少女般鲜艳动人,娇艳欲滴。 “噗。”他再度喷出一口血,染红了余秋水灰色的衣摆。 “我骗你的,不要再枉造杀孽了。”他慢悠悠地闭上眼,眼珠子在眼皮下咕噜噜地转动着,看起来无比安详。 “云清早就该死了,医生说我活不到十二岁。洛晓峰自那一战归来,每日浑浑噩噩像是死了一样,终于有一天他将自己的孩子送到了洛神匠那里,请师傅照顾那个孩子,然后便独自一人离开了。那个孩子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于是趁着师傅不注意,他偷偷下了山,之后便一直跟着你。为什么呢?因为洛晓峰和他说啊,如果你不是自小体弱多病的话,便可以做余秋水的徒弟了,那样你就有了两个天下间最厉害的师傅。只是这辈子云清是没有这个福气了,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当你唯一的徒弟。”洛云清轻声咳嗽着,他的眸子愈发清亮起来,似是死前的回光返照。 “你不能死,你还说,要炼出一把天下间最强的剑,你还没有完成你的承诺。你要当我徒弟,那你便是我唯一的徒弟,只要你能够好起来。”余秋水将手中的昊阙随意地丢在一旁,这柄被世人奉为天下第一剑的宝剑,就这样被他随手弃在了满是泥灰的地上。 “其实,我已经炼成了,在这里。”洛云清终于松开了余秋水的衣摆,轻轻指了指他的胸膛。 “你就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人人都说昊阙是天下第一剑,但实际上你才是真正的剑。世人不懂你,他们只以为是剑造就 了你,其实是你造就了它,剑在你手中,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剑,你在哪里,天下第一剑就在哪里。”洛云清咧了咧嘴角,只略微一抬手,内脏便如撕心裂肺般痛楚起来。 “你心中的孤独,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剑,而这把剑,就是我一直想要守护的,所以你和我父亲的想法都是对的,你们俩之间从来没有对错。” “没有,对错吗?”红了眼眶的余秋水突然笑了,他执着了那么久,一直想要证明洛晓峰是错的,他也曾经怀疑过自己,可是现在他仿佛一切都已经想通了。 “是啊,错的是这个世界啊!你看看这个台下,有多少你们的仇人,有多少人想要杀了你,有多少剑客想要你手中的剑!”泪水无声地从洛云清的眼角滑落,“我多想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陪在父亲的身边,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啊!可是我知道他心中有梦,只要剑一天在他的心中,他就一日不会心安。他杀了很多人不错,但他也救过很多人,传授过很多人剑法,他说现在的剑客并不是真正的剑客。一个真正的剑客不该以比武为生,以杀孽为生,一个真正的剑客是应该行侠仗义,维护这个天下的安宁,可是他没有做到,因为他的能力不够。但是你可以。” “洛晓峰是我的父亲,而我是他的孩子。”洛云清终于缓缓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一直不肯叫他父亲,因为他恨洛晓峰,恨他没有做到一个父亲的职责,可是现在的他突然放下了,在遇到余秋水之后,他突然觉得父亲的做法没有错。 这个看起来冷漠孤傲,嗜酒如命的孤独剑客,内心其实柔软而又深情,而孤独,恰好是他力量的源泉。 “大叔,我听说北方一座天山,那里离天空很近,我一直想去那里,等我死了,你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看那里的景色,我相信这个世界有一天会变得很美好,只是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好,我带你去看。”余秋水用力地点头,他将洛云清从地上抱了起来。 “我死了之后,你不要忘了喂小红啊,它是用我的精血喂养的,等它破壳而出之后,你就可以把它当做是我了。”洛云清指了指一边朱红色的蛇蛋,它的蛋壳看起来透明了许多。 “好。”余秋水继续点头,他带着洛云清朝着远处的人群走去。 他没有去管那柄昊阙剑,什么天下第一剑,什么人人都想得到的宝剑,都没有他怀里的小人儿重要。 “大叔,能把你的酒壶再给我喝一口吗?”洛云清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都快死了,他还想着喝酒。 余秋水没有拒绝,这一次的他没有吝啬,将酒壶打开,送到洛云清的嘴边。 他伸长了脖子,费力地抿了一小口,舒而畅快地笑了。 “你的酒,味道越来越淡了啊!不过还好,我死的时候还是一个饱死鬼。”洛云清心满意足地想再去摸一摸自己的肚子,却在空中无力地垂落下来。 余秋水的泪水再也没有忍住,无声地流落。 两畔的路人都不再说话,夹道而行,像是在为他们二人哀悼践行。 “余秋水!”肖如意突然高声喊了一句。 “你还会再回来吗?” “你知道为何我不杀你吗?”余秋水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这个世界需要一个王,需要有人来维持这个世界的秩序,告诉他们人命不该如蝼蚁般那么低贱,告诉他们杀人应该偿命。你不是一直想当这个天下第一吗?那么就由你来当这个王,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这个世界还是一如既往地这样堕落下去,那么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杀了你。”余秋水的声音冷漠而又低沉。 肖如意沉默了,似乎被余秋水的话所吓到了。 久之,他缓慢而凝重地摇了摇头。 “我的手上沾过了太多人的鲜血,不适合当这个王,不过我会辅佐这个王,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会为了维持这个天下而努力。”肖如意郑重地说道。 余秋水没有再回答他,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肖如意看向了身边的弟弟,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然后疼爱地笑道。 “弟弟,我们回家吧,我们造下的孽,该由我们来承担了。” 肖乘风抬起头来,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这么的幼稚,而他的哥哥是那样的成熟和稳重,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像一个孩子一样天真和任性。他很后悔,正是因为他的自私才害死了洛云清。 “从此以后,我们二人不再姓肖,改名南宫,我们后代的每一世,都会遵守着这我定下的规则。”肖如意,哦不,是南宫如意当着万都城所有的百姓宣誓道。 四名剑首矗在原地,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宣判这场比试,天下第一的余秋水消失不见了,此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南宫如意捡起了那把断了傲来剑,将剑仙榜砍成了两半。 从此天下间,再无铭剑阁。 后来有人相传在天山脚下看到了余秋水,听说他于昆仑之上开宗立派,被人们称为天山派。 为了纪念他,万都城自此改名天都,守城大将南宫如意遵守着他的诺言,此生再未踏出天都城半步。 人世间有了王,有了法律,有了秩序,而剑客也越来越少了。 三年后,昆仑境之上。 余秋水坐在一个小小的墓碑前,举起自己手中的酒壶,他将壶中的酒尽数倾倒在了面前隆起的土堆前,他的身边跟着一条赤色的小蛇,昂着首,眺望着远处的碧海蓝天。 “现在的你看到这个世界了吗?” “想不到这么多年来,最懂我的,还是你这个小屁孩儿啊!”余秋水轻叹一声,他从身后掏出一柄剑。 正是他在多年前遗弃的昊阙。 碰! 长风呼啸而过,宝剑应声而断,碎成了两半。余秋水丝毫没有心疼,只是淡淡一笑,他将剑插在了墓碑前,然后背靠着赤红色的小蛇,长夜慢酌。 “小蛇啊小蛇,你那么通灵性,我就叫你常云清如何?”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秋水还是没有被人们忘记,时间愈发流逝,他的名号反而愈来愈大。 人们给还给他起了个响当当的绰号。 独孤剑仙,余秋水。 后记 十年前,桃花村,桃花客栈。 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正在畅饮桃花酒,一尘不染的衣衫将他的皮肤衬地很黑,可他却似乎丝毫没有发现这白色的衣服并不适合他。他的眼里,只有眼前清冽浑浊的桃花酒。 “喂,苏太白,听说你要去铭剑阁参加剑首的选拔啊?”桃花客栈里走进来几个纨绔少年,他们在离这个名字和皮肤并不相称的男子身边坐下,嬉笑着拿他打趣。 “你懂剑吗就要去当剑首?要不露两手给兄弟们开开眼界呗?” “是啊,是啊,酒鬼要是懂剑,那我就是天下第一剑神了。”两个毛头小子互相使了个眼色,口无遮拦地嚷嚷着。 “咦嘻嘻嘻,剑首大人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怕了啊?” 苏太白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喝酒,面对他们的挑衅找茬毫不生气,宛如一尊木头人。 “哎哎,快去外面瞧瞧,那里有两个剑客要比试了?” “哟,可稀奇了?咱快去瞧瞧。” “你小子再这里等着,我们去看看就回来。”几个小混混听说有比试,刚上来的茶也不要了,钱也没付,一窝蜂地又涌了出去,只留下客栈的掌柜在柜台前气得直跺脚。 苏太白默默做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些许碎银放在桌上,提着自己的酒壶也出门去了。 桃花村的门口,是一个白衣剑客,长得器宇轩昂,气度不凡,手持一把重铁剑,嘴角挂着若即若离的微笑。在他对面是一个灰衣剑客,身上的衣服不知是本色还是脏了许久未洗,左手握着一个紫金葫芦,右手举起一根折了的桃枝,和白衣剑客遥遥相对。 一边对着还一边仰天畅饮,像是一个嗜酒如命的酒鬼。 “就这?用一根桃枝也算剑客?” “是啊,这场比试还有什么看头,这酒鬼啊,输定了。” 桃花树下,苏太白站的远远地,他看着那个忧郁男子不屑一顾的傲然神色,不知为何,一向冷若冰霜地他竟然笑了。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葫芦别在腰间,缓缓地转身离去。 夕阳西下,血色的残阳映在他一尘不染的白衣上,如同浸上了一层铂金。他朝着桃花村的另一条路走去,越走越远,再也没有回头。 在他离开不久,铁剑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一如他的心一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脆响。 fpzw 第二百八十三章 初见鬼凤凰 藏剑谷,封洛昊握着残缺不堪的昊阙剑,眼神慈祥而又爱惜,如同看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孩子。 “在那之后我,造出了很多比你更锋利的剑,可始终没有造出一把比独孤剑更锋利的剑,小云清,还是你赢了呢!”封洛昊爱抚地摸着剑身的每一处断裂,每一处裂痕都是独孤剑给它留下的痕迹。 “我曾经修补过一次你,现在又要再将你修补一遍了。”封洛昊叹了口气摇摇头,他看向远处正慢慢离开的罗天阳,和一边蹦蹦跳跳一边沾花惹草的洛清水,再度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缘分,小余子清和小洛清水,真是像极了那时的你们两人啊!” 封洛昊将手中的昊阙剑收起,悠哉悠哉地钻入了自己的铸剑房之中,是时候该准备一下了,他的铸剑炉已经熄了许久了。 藏剑谷的深处,这里甚至比封洛昊居住的那个深洞还要空旷。 罗天阳和洛清水向前越走,那里的石块越是锋利,一块块巨石笔直地朝着天空,像是遍地的荆棘。 他们两人小心翼翼地在岩石上穿梭,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尖锐的石块划伤脚底,前方就是深谷,漆黑的夜里,他们只看见那里有个洞穴,洞穴的上空有着若隐若现的赤色火光。 “啊!”走在罗天阳身后的洛清水突然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罗天阳慌忙回头,用手捂住了洛清水的嘴。他们已经接近鬼凤凰的巢穴了,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你看地上。”洛清水害怕地直哆嗦,颤抖着伸出小手,指着身边的地。 罗天阳顺着她指地方向看去,月色下,无数的银白色枯骨堆积在一起,漫山遍野都是白色的骷髅,风一吹过,这些骷髅发出凄厉的哀嚎,如同深渊里的厉鬼在咆哮。 “这有什么,妖吃人,不是很正常吗?你不知道么?”罗天阳觉得洛清水有些大惊小怪,明明在的时候,她已经见过妖怪了啊! 可是他又突然想起,那个时候的洛清水的神识不清,应该根本不知道。 想到这里,罗天阳的声音温柔了起来。 “要是害怕,你就牵着我的衣角,紧紧地抓着不要松手。”他的声音如黑夜里的篝火,温暖而又迷人。 洛清水用力地点点头,得意地伸出小手捏住了罗天阳的衣服,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罗天阳无奈地笑笑,这个傻姑娘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怕,其实骨子里还是一个脆弱的小女孩啊! 洛清水牵着罗天阳的衣袖,两人继续朝前摸索着,他们终于来到了那个谷口,站在偌大的洞穴上方朝下看去。 只看见整个山谷都被赤红色的熔浆所覆盖了,它们如同斑斓壮阔的海洋,只是更鲜艳也更危险。 熔浆的上方有一方石台,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正趴在石台之上,似乎在小憩。 它的身子足足有一丈之宽,如同一只沉睡的巨象,正趴在那里,数条巨蟒一样的蛇头缠绕在它的躯干周围,像是披头散发的女妖。 “哇,它有好多脑袋。”洛清水高高地望着下方的怪物。 “那是自然,传说中这鬼凤凰又名三头凤,本就是三头六翅的怪物,只是此刻的它的翅膀全都收起来了,你看不见而已。”罗天阳耐心地给这个傻姑娘解释,生怕她听不懂,罗天阳还介绍地更加详细了一些。 “哦哦哦,它还有三对鸡翅膀啊!”洛清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她的想象中,这鬼凤凰的六只翅膀烤来一定很好吃。 罗天阳没有去管正想入非非地洛清水,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是一个狠大的山谷,离地约有十丈高,下方是熔浆和平地,根本没有下去 的楼梯,如果他们想要下去,只有跳下去或者是飞下去。 但是如果御剑飞行地话,势必会惊扰到鬼凤凰。硬碰硬地话他们绝不是这鬼凤凰的对手,所以只能智取,趁着它在睡觉的时候把它杀了,然后夺走它妖丹里的阴阳火。 可要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绕道它的身后呢?罗天阳面色有些为难,他看了看四周的悬崖峭壁,甚是险峻,唯有鬼凤凰正上方的石壁凹凸不平。 “萝卜头,你在看啥呢?”洛清水顺着罗天阳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狐疑地盯着正在沉思的罗天阳。 “我们得从那里爬下去。”罗天阳伸手指了指鬼凤凰正上方的石壁。 “啥?又要爬山?为什么不能直接飞下去呢?”洛清水甚是不解,忽闪忽闪的眼里满是困惑。 “你想想,你御剑不是会用真气吗?这鬼凤凰可是玄仙巅峰的实力,你觉得它不会发现你动用的真气吗?”罗天阳比以前耐心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封洛昊的话给了他很多的触动。 “好像是哦!”洛清水挠了挠头,“还是你聪明。” “我们走吧。”罗天阳温柔地说着。 洛清水望着罗天阳的背影更是不知所措了,她不知道平日里冷冰冰的罗天阳为何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一定是怕把鬼凤凰给吵醒了,嗯,一定是! 他们两人顺着石壁小心地攀岩着,只是和在天山派的那次不一样,这次他们是在向下。 那一次他们掉下去会有师兄接住他们,而他们这次失足掉下去,只会有炽热的岩浆和凶猛的怪兽在等着他们。 好在洛清水也是爬山的老手了,呼哧呼哧两下,竟然丝毫不比罗天阳慢,甚至身子轻盈的她比罗天阳还要更快一些。 “你快点啊,快点啊!”洛清水在罗天阳的下方得意地挑衅他。 “声音轻点,别吵醒了鬼凤凰。”罗天阳的眉头刷地一皱,恢复了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声音却依旧温和。 “切,果然是怕吵醒鬼凤凰。”洛清水撅着嘴小声嘀咕,立马闷闷不乐起来。 “啊!”眼看两人很快就要到石阶之上,洛清水突然惊叫了一声。 罗天阳慌忙朝下方看去,只见一根长鞭似的物体正立在他们二人的身后,全身覆盖着灰黑色的鳞片,足足有一丈多长。 “这是什么。”洛清水被这突如其来的鞭子吓坏了,双手死死地抓着峭壁上的石头,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墙上。 “不要怕,这应该是鬼凤凰的尾巴,它虽然是禽类不错,但是传说中它更像哺乳动物,有着一条像蛇一样的尾巴。”罗天阳安慰洛清水道,他担心害怕的洛清水会惊扰到鬼凤凰的沉睡。 “哦,原来是尾巴啊!”洛清水这才松了一口气,还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抚摸了一下离自己不远的那只尾巴。 可是他上方的罗天阳感觉有些不妙,空气中阴风阵阵,诡异无比,他看向身下,细数着鬼凤凰的脑袋。 一条,两条,三条,不错,确实是它的尾巴。 就在他放心下来的时候,洛清水再度发出一声惊叫,因为那条在他们身后的尾巴猛地睁开了一只眼,足足有一颗椰子那么大的瞳孔如同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洛清水再也忍不住了,她刷地松开手,轻盈地落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下方巨大的生物开始活动起来,周围的山地都在颤动,有如天崩地裂! 坏了,罗天阳心中一紧,他们最终还是惊扰到了这只凤凰,不过眼下看来已经无处可躲,唯有放手一搏! 罗天阳凌空跃起,踩着那条脑袋再度飞在半空。 “快把剑给我!”他冲着下方台阶上的洛清水高声呐喊。 “哦哦!”洛清水虽然不知道罗天阳要干什么,还是下意识地丢出了自己的龙吟剑。 剑声嗡鸣如龙腾一般呼啸而升,罗天阳一把握住那柄剑,挥手斩下一颗蛇头。 “嗷!”鬼凤凰吃痛,它凌空飞起,六只巨大的翅膀从它的身后展出,赤黑色的羽翼缓缓地扇动着狂风。一双如同鹰爪般的腿紧紧地扣在石地之上,眼眸里流淌着熔岩似的红光。 它丝毫不像凤凰,甚至不像只鸟,一根修长而有力的长尾舒缓地扭动着,带着妖冶性感的气息,更像是一条蠕动着的巨蛇,很难想象天地间会孕育出这样的怪物。 洛清水的裙裾随风狂涌,巨大的风浪几乎让她站不住脚,好在罗天阳落在他的面前,替她挡住了这澎湃的风浪。 “人!”鬼凤凰看清楚了自己的对手,正是面前的两个小人,刚刚斩去了它一颗头颅,现在只有两颗头颅的它看上去更像是两条拥有着同一个身躯的蛇。 它的声音低沉而又嘶哑,如同坟地上空扑棱棱起落的乌鸦。 此刻的鬼凤凰无比暴怒,却没有立刻出手,换在平日里,它必定会立刻扑上去将他们两人撕扯地粉碎。可现在的它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封洛昊说的不错,此刻的它只有玄仙的实力,否则也不会被他们二人轻易斩下一首。 “不错,我们是人。”洛清水点头,沾沾自喜道。 罗天阳手持龙吟剑,白了她一眼,没有答话,眼下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看来得重新换一个计划了。 “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鬼凤凰咬牙切齿,它说话的时候,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像是腐烂的尸体慢慢被时间侵蚀。 “我们不想伤害你。”罗天阳负剑而立,似乎没有伤害它的意思,其实他的目光一直在寻找着鬼凤凰的破绽。 那被砍掉头颅的脖颈处竟然一滴血都没有冒出来,仿佛根本不属于眼前的这只怪物。 “不想伤害我,就像五十年前在碧空谷一样吗?我在碧空谷中生活了几百年,从来没有主动去攻击过他们。可即使是这样,子午那个臭和尚还是趁着我虚弱的时候偷袭了我,夺走了我的宝物,这就是你们人所说的道义吗?”鬼凤凰冷笑道,倘若不是子午夺走了圣佛珠,它的实力早就可以稳定在半步太和仙了,又岂会沦落到被眼前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欺负。 “我们只想要你的阴阳火。” 鬼凤凰不说话了,它认真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小子,两个金仙巅峰。平日里它自然不会把他们二人放在眼里,只是眼下它的修为大损,若真要和他们硬碰硬,吃亏的可能是自己。 “好,我答应你们,火可以给你们。”鬼凤凰郑重地点点头,最终它还是选择了退让,一点阴阳火而已,只是面子问题,更何况在这山谷里又有谁知道呢? “快找一个能装火的容器来。”罗天阳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赶忙让身边的洛清水取个容器出来,因为他自己的行囊丢在山谷外的营地了。 “哦哦哦。”洛清水恍然惊醒,赶忙手忙脚乱地翻起自己的包袱。 她的行囊里真是应有尽有,吃的包子,烧饼,换洗的衣物,皂角等等。突然,一颗夜明珠似的珠子从行囊里滚落而出,尽管没有了昔日的光彩,鬼凤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颗红褐色的珠子。 圣佛珠! 罗天阳自然也看到了滚落而出的圣佛珠,他只来得及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便听到了如同鬼魅般的尖啸。 “你们和那老匹夫是一伙的!你们都该死!” 见到了圣佛珠在洛清水的身上,鬼凤凰再也不会相信他们二人,它长鸣一声,冲着面前的二人恶狠狠地扑去! fpzw 第二百八十四章 霸道的火 罗天阳长叹一声,他看着一边满脸不知所措,弯腰捡起圣佛珠的洛清水,苦笑了一下。 看来他还是将取火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这一战看来无可避免。 “万剑朝!”既然一场战斗无法避免,那就直接动用最强的杀招! 罗天阳手握龙吟剑,金色的剑在空中鸣叫,像是在呼朋唤友一样,不一会儿,漫天皆是金光闪闪,夜色的下的山谷被剑光照亮,比谷底流动着的岩浆还要耀眼。 “天山派的御剑诀,你们竟然是天山派的弟子!”鬼凤凰死死地盯着铺天盖地的剑雨,它早该想到,能在这藏剑谷出入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天山派的人。 但这不意味着它就会怕了天山派,五十年前它不怕碧空谷,现在的它一样不怕天山派,更何况慕云飞早死了,就算杀了他们两人,也绝不会有人来兴师问罪。 “怕了吧,怕了就赶快投降,乖乖地把火给交出来,我们兴许还能饶你一命。”洛清水一脸得意地叉着腰。 罗天阳二话不说便将她拉到身后,眉头紧蹙高喝一声,“落!” 他深知鬼凤凰不仅实力在他们二人之上,速度也肯定远远快过他们二人,如果自己再不出手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随着他手中的剑落下,那密密麻麻的飞剑也从天而落,有如万箭齐发。 望着铺天盖地朝着自己飞来的宝剑,大有银河浩渺,百万星云的气魄,面对这无比浩瀚的剑海,鬼凤凰却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纵使是它庞大的身躯在这银河之下也显得格外渺小。 “你们不是想要火吗?好,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阴阳火!”鬼凤凰咆哮一声,它巨大的身躯挺直起来,仰天长啸,一条火蛇从它的嘴里喷涌而出,如同逆流而上的瀑布。诡异的是,这火焰竟然是白色的,和墓地里埋藏的尸体一样惨白。 金色的剑撕不开白色的火焰,它们在火焰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这火焰没有融化它们,这可是龙吟剑的化身,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被炼化的,但是白色的火焰很是诡异,那些被阴阳火所炙烤的剑全都暗淡了下去,像是枯萎的花儿般凋零,碎成了无数的暗金色碎片,洋洋洒洒地在空中飘扬。 剑雨消散,灼烧的白火也慢慢在空气中消失。 “这火,也太霸道了。”罗天阳望着自己的剑式被阴阳火破开,脸上的神色在火光下显得极为难看,万剑朝已经是他最强的剑式,可如果连这一招都不管用,他们还会有什么办法。 他看了看手中忽明忽灭的龙吟剑,暗想刚刚若真的用这龙吟剑去接下这阴阳火,会不会一样被这阴火所侵蚀。 “这就是你们要的阴阳火啊,怎么,怕了?”鬼凤凰咧开嘴来,尖锐的喙下居然有着一排排细密的獠牙,它居然在笑! “我的火足以淬炼这藏剑谷中的所有剑,而我的火毒更是无人能解!”鬼凤凰嚣张地狂笑。 “所以你们今天就得给我死在这里,跟着圣佛珠一起陪葬吧!”鬼凤凰恶狠狠地怒吼,它早已看出圣佛珠失去了往日的灵气,现在的它已经没有用了,不过当成一个陪葬的祭品也是极美的。 鬼凤凰一跃而起,六只巨大的翼翅用力地扇动。狂风从上至下,压地他们二人直不起身,这是多么强大的威压,玄仙?玄仙巅峰?罗天阳突然后悔,他们万不该听信那个所谓的藏剑老人,动怒 的鬼凤凰已经管不了身上的旧疾和自己的虚弱,玄仙巅峰的实力一览无遗,就算豁出命,就算自损修为,它也要将罗天阳二人葬送在这山谷里! 两条白色的火蛇从它的口中卷出,如蛇一般冲着他们二人直扑而来。 罗天阳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剑格挡在胸前,火苗拍碎在了龙吟剑的剑身上。龙吟剑发出一声哀鸣,原本闪着金光的剑顿时黯淡无光,恢复了暗金色的剑身,像是被重创了一般。 果然,有灵的龙吟剑也承受不住这霸道的火毒。 罗天阳望着手中消沉的剑,突然想起了什么,洛清水没有武器,在这巨大的威压之下,她该怎么躲避这凶猛的火蛇? “小蠢蛋!”罗天阳慌张地回过头去,只看到白色的火蛇重重地击中了洛清水的胸口,慌乱间,她只能举起自己的双臂想要挡住这火蛇。火苗寂灭,洛清水的身体飞了出去,接着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似地坠入地面。 罗天阳顾不上面前和鬼凤凰的缠斗,一跃而起,蹲下身去想要检查洛清水的伤势。 “哈哈哈,她中了我的火毒,就算是半步太和仙也必死无疑,当年的子午就是死在我的火毒之下!”鬼凤凰得意地放声大笑,它的笑声阴森森的,纵使在这熔炉之中也令人不寒而栗。 洛清水紧紧地闭着双眼,胸前黛青色的衣服有些烧焦的痕迹,却没有完全烧尽,也没有伤及皮肤。 “拿解药来!”罗天阳转过身躯,冲着鬼凤凰怒吼。 “呵,激动了?可惜我的火毒没有解药,她再也站不起来了!”罗天阳越是暴怒,鬼凤凰就愈发得意,它学着人类的动作,啧啧啧地摇着脑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啊,我站不起来了吗?”躺在地上的洛清水豁然睁开眼,从地上一跃而起,原地蹦跶了两下,在罗天阳和鬼凤凰的注视下还转了两个圈,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丝毫不像中了毒。 “你骗人,我这不是站起来了吗?”洛清水瞪着鬼凤凰。 “怎么可能?”鬼凤凰大惊失色,它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和青蛇的蛇毒一样,它的火毒也正是它最引以为傲的手段,可现在,自己的毒却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失效了,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妖力流失地实在太多了吗? “啊!”就当鬼凤凰在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洛清水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尖叫起来。 它用着阴毒的眼神看着洛清水。 可洛清水并没有倒下,而是手忙脚乱地将手伸进自己的怀里,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颗赤红色的蛋,害怕地丢在地上。 奇怪的是,这颗看似苹果大小的蛋掉落在石地之上竟然没有碎,而是稳稳地站立在了地上,仿佛有吸力一样。 “它,它在动!”洛清水指着地上颜色妖冶的蛋,差点要哭出声来了。 “这是。”罗天阳双眼一眯,想起了什么,“小白蛇的蛋!” “小白蛇?”洛清水恍若初醒,她几乎快把小白蛇给忘掉了,这才安心下来,随即转念一想。 “它不是死了吗?怎么这蛋还会动呢?” “我记得之前这颗蛋的颜色是白色,莫非刚刚是它替你挡下了鬼凤凰的一击?”罗天阳若有所思,他们二人围着蛋在研究,丝毫没有把鬼凤凰放在眼里。 “你们两个小不点也太猖狂了,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 究竟有没有这样的好运!”鬼凤凰也认定是洛清水的运气好,它张开嘴,打算再一次喷出火毒。 突然,那颗蛋动了。没有人碰到它,它居然在原地兀自旋转起来。它转地很快,肉眼几乎无法看清,与此同时,蛋壳正在迅速地剥离,里面的物体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壳而出。 “当当当当!”峡谷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赤红色的蛋壳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条红色的小赤蛇在原地摆出一副极其妖娆的八字形,它居然在为自己的出场配乐。 “本大爷又回来啦!”赤色的小蛇吐着同样赤色的蛇芯子,它浑身上下都是红色,头顶还有一片三叶草似的枫叶在风中摇曳。 “你是?”洛清水和罗天阳不约而同地问道,就连不远处的鬼凤凰也停了下来,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我是小白蛇啊!”赤色的小蛇围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一圈,它的体型比当初万妖谷里的那只小白蛇还要小上一圈,更何况它赤色的身体哪里和白沾地上边,洛清水和罗天阳皆是摇头不信。 “我真是小白蛇,那天我吸收了赤灵蛇的血之后头昏脑胀的,就好像陷入了冬眠一样,刚刚醒来之后就变成了这样。”赤色的小蛇摇头晃脑,虽然小了点,但当真和小白蛇的动作一模一样。 这下洛清水才相信了它的话。 “真是你啊,我可想死你了。”洛清水上前一把将小赤蛇抓在手里。 小赤蛇顺势缠着她的手臂,环绕在她的脖颈处,像一条项链一样挂在那里,先前的它比较长,能够锁在洛清水的腰上,可是现在的它比一条蚯蚓都大不了多少。 “我也是,我也是,那蛋里面可闷死了,不过我现在可是神清气爽,感觉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小赤蛇精神抖擞。 “是变了一条蛇。”罗天阳耐心地解释道,他们两人一蛇自说自话,鬼凤凰早已气急败坏。 “管你们是多了一条蛇,还是多了一个人,今天你们都给我死在这里吧!”鬼凤凰不想再和他们废话,一团白色的烈火从它口中呼啸而出,冲着罗天阳他们飞去。 “切,小小计俩也敢班门弄斧!”小赤蛇咧嘴一笑,它也一张口,一团赤色的火焰冲着白色的阴阳火飞去。 只是这团火焰太小了,与那团白色的阴阳火相比有如水滴浸入了大海,就像它的身形和鬼凤凰的身形相比,太过悬殊。 两团天差地别的火焰撞击在了一起,罗天阳已经做好了带着洛清水逃离这里的准备,得不到火,大不了他不要修复那天刑剑就是,总比把命丢在这里的好。 可下一秒发生的事情令在场所有的生物都惊呆了,那团有如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般的赤色火焰在撞击的瞬间竟然吞没了那白色阴阳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它由原本的蚂蚁变成了巨象,滂沱的赤色火焰冲着鬼凤凰飞去。 鬼凤凰原本稳操胜券,它站在原地,看到眼前的一幕,尽管六只庞大的羽翼助它拔地而起,炽热的火焰依旧烧到了它的翅膀,烈火在瞬间蔓延,烧遍了它的全身,无论怎么用力煽动都无法熄灭。 鬼凤凰如同一只不会飞翔的老母鸡,它凄厉地哀嚎着,在峡谷的半空中跌跌撞撞,想要挣扎着离开这里,可最终它的六只翅膀被燃烧殆尽,再没有风能够支撑住它巨大的身躯,就这样坠入了无尽的熔浆之中,被岩浆所吞没。 fpzw 第二百八十五章 赤火蛇? 山洞里依旧静谧,仿佛什么人都没有,封洛昊不在原来的地方,又或者说他在洞穴的更深处,外面的天已经快亮了,洞穴里却依旧暗淡无光。 原本还眉飞色舞跟缠绕在洛清水脖颈上的小白蛇突然大惊失色,它探着脑袋在原地嗅了嗅,紧接着像无头地苍蝇一样追着自己的尾巴团团直转,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了?你不是都变成赤灵蛇了吗?天下间还有什么能够把你吓成这样的?”罗天阳的眉头微蹙,他感觉到小白蛇并不像虚张声势的样子,能够把它吓成这样子的,究竟会是什么东西! “这山洞里,有好浓郁的妖气!”小白蛇的声音有些哆嗦,妖遇到比自己更强大的妖怪,害怕是正常的,可是就连那不可一世的鬼凤凰都被小白蛇的一把火给消灭了,这里怎么可能存在比小白蛇还厉害的妖呢? 罗天阳还是下意识地感知了一下四周,却没有任何收获,这个洞穴和他们来时一样,空空荡荡。 “洛昊爷爷!”洛清水冲着黑暗里轻声唤道,前方有两条岔路,他们不知道哪一条才能找到封洛昊。 洛清水清亮的声音在幽深的洞穴里来回碰撞回响,除了洞顶的积水坠落地面的滴答声,再没有了任何的回应,一切死寂。 “我发四,我真的感受到了妖气,只不过这妖气有些奇怪,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妖气。”小白蛇又仔细地嗅了嗅。 它话音刚落,蹒跚的脚步声从黑暗的深处里缓慢传来,有人靠近了,伴随着莎莎的摩挲声。罗天阳眯着眼睛看着洞穴的深处,手中的龙吟剑虽然暗淡无光却被他捏地死死的,在小白蛇的警告下,洛清水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她躲在罗天阳身后,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眼角,只留下一条小缝儿。 “萝卜头,你说洛昊爷爷会不会什么怪物给吃了啊?”罗天阳的身后,洛清水贴在他的耳边呢喃细语。 难道就在他们出去的功夫里,藏剑老人被妖怪袭击了又或者是被妖怪给吃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小白蛇所说的无比庞大的妖气。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了下来。 “回来了?”藏剑老人佝偻的身形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沙哑的声音依旧低沉温和。 “不过一个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人,有什么好怕的?”罗天阳紧张的手松了下来,他几乎断定小白蛇是在欺骗他们,没好气地说道。 “不不不不!它的身上有着极为强烈的妖气,磅礴到让我忍不住想要匍匐跪拜它。”小白蛇的身子紧贴在地上,它拼命地想要抬起脑袋来,瘦弱的躯干在剧烈地颤抖,足以见得它不是在说谎。 “妖气?”这次连洛清水也开始怀疑了,她挪开遮着眼睛的手,围着封洛昊转了两圈。“洛昊爷爷那么和蔼,哪里像妖了啊?” “这小家伙说的不错,我确实是妖。”面对小白蛇的质疑,封洛昊捋着胡子,淡淡地笑道。 “什么?”此言一出,罗天阳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把锁,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藏剑老人竟然是妖!如果他是妖,那他为自己铸剑的目的又是什么? “只是我早已没有了妖力,所以你们是看不出来的。只有身为同类的妖才能感知得到。况且我已经活了上万年,又怎么会那么容易死掉呢!”封洛昊笑吟吟的看着面前的三者。 “上万年?难道你是?”匍匐在地的小白蛇突然激动起来,一刹那心中的恐惧荡然无存,只剩下了崇敬。 什么妖能够活上万年,更何况在上古大战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妖兽都死掉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是比妖更加强大的存在,而那种级别的庞然大物,只有四尊。 “你没有猜错,我就是玄武真身。”封洛昊点头。 “上古一战,我仙脉被毁,修为尽失,只留下一副神兽的躯壳,而你们也知道,我们乌龟本就寿命很长,更何况是我。”年迈的老人说起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忧伤,毕竟他已经孤独地活了上万年,见证了历史也造就了现在。 并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坏的,而神兽则是妖修炼成为了仙,这是每 个妖都幻想的。 “玄武大人,您瞅瞅我,为啥我已经是玄仙了,还没能化成人形呢?”小白蛇冲上前去,像一只哈巴狗一样摇着自己的尾巴,它还没有感受到化成人形是什么样子呢! 封洛昊望着脚边这个小小的可爱的妖,弯腰把它捧在手中。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现在的修为并不是你自己的。” “不是我自己的?”小白蛇一愣。 “确实,我本来只是一个金丹期的小蛇,在吸收了赤灵蛇的血之后才变成了这样,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突然进化成赤灵蛇了。” “不,你并不是赤灵蛇。”封洛昊摇了摇头,“一条普通的小蛇怎么可能因为吸收了赤灵蛇的血就变得和它一样。” “现在的你确实是进化了不错,却只是一只灵兽,名曰赤火蛇,擅长御火。比如那朱雀用的是不死火,顾名思义,这火永远不会熄灭,所以尽管朱雀已死,不死火却一直流传在世。赤灵蛇擅用九转灵火,此火有灵,可驭万物。而你用的这火则叫赤炎火,是至阳之火,而那鬼凤凰的阴阳火,乃是纯阴之火,所以你的火是那鬼凤凰的天敌,所以你才能轻而易举地战胜它。” “啥意思?”小白蛇在原地发愣。 “意思就是你虽然空有玄仙的修为,但能运用的妖力却和之前所差无几,所以自然无法幻化成人形,你现在体内的妖力是你因为你之前吸取了赤灵蛇的血,只有等你真正能够调动赤灵蛇的妖力了,你才能真正步入玄仙。”封洛昊耐心地替小白蛇解释道,仿若一个谆谆教诲的老者。 “啊!”小白蛇大失所望,它刚刚还在因为自己步入了玄仙而兴奋不已,现在一天它体内的妖力只能看不能用,让它无比难受。 “那我得到什么时候才能运用这些妖力呢?”小白蛇还不死心。 “这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少则一两年,多则上百年,这是恩赐,也是灾祸,若是得不到赤灵蛇妖力的认可,你这辈子都会止步于此。”封洛昊冲它眨眨眼。 他的一席话让小白蛇欲哭无泪,原本的欢喜兴奋荡然无存,只剩下了懊恼。 “想开心点,至少你现在是灵兽了,还能驭火,可比之前山头小妖强上百倍。” “也是。”小白蛇思前想后,点点头,封洛昊轻轻把它放在地上,看着它游回了洛清水的身边。 在得知封洛昊的真实身份之后,罗天阳和洛清水都有些好奇。 “你们二人既然能替老夫杀了鬼凤凰,想必也是缘分,有什么问题但问无妨。”封洛昊慷慨地看着二人。 “我我我,洛昊爷爷,既然你活了上万年,一定吃过很多好吃的吧,我想知道天下间最好吃的,能让人吃了幸福的食物是什么啊!”洛清水眼巴巴地盯着封洛昊,她想了半天,问题竟然是这个。 就连活了万年的封洛昊也是活久见,不过到真是像千年前的那个小屁孩,揪着他的胡子问他为什么要炼剑。 “妖对食物的需求和人不一样,更何况我是神兽之躯,更加不需要进食,只要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便可。”封洛昊的面色有些为难,“实不相瞒,我已经近百年没有进食了。” “不用吃东西啊!那岂不是失去了很多人生乐趣。”洛清水大失所望,小脸揪成一团。 “我已经习惯了,至于你说的吃了会令人幸福的食物,我想有很多,只要在心爱的人身边,无论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淡饭,都会感到幸福。” “哦。”洛清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我总是觉得师傅做的饭菜那么可口,哈哈哈哈,只可惜这次下山,已经好久没有吃到师傅做的饭了。” 封洛昊慈祥地看着傻笑的姑娘,缓缓转过头看向另一侧。 “你呢,除了天刑剑,就没有什么想知道的了?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一个心思特别多的少年吧!”封洛昊毕竟活了很久,他一眼就能看出罗天阳心里诸事缠身。 “哈哈哈,爷爷你也看出来啦,他就是这样假正经!” 罗天阳剜了一眼捂嘴偷笑的洛清水, 继而冲着封洛昊鞠了一躬。 “既然前辈如此慷慨,晚辈倒真是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我想知道,这个世界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此话一出,封洛昊的身子猛地一颤,不多一会儿便恢复了正常,轻声叹了口气。 “早在上古的时候,那是一个万仙共世的时候,妖魔两道接不敢胡作非为,人界既是人界,而所谓的仙,出生的时候便是仙。那时天地也有一剑,名曰轩辕剑,乃是上古神器,可开天辟地,翻江倒海。上古时代的仙皆为太和真仙,太和仙之上又分十重境,被称为天。九天之上仙人的居所被人们称为仙府,如今的昆仑境就是人间与仙府的连接处。有仙界的保护,人间太平昌盛,只是太平久了,便会有人想要打破这样的宁静。不多久魔族和妖族各是出了一位野心勃勃的统领者,他们想要占有人间,妄图攻占仙界,自此仙魔大战爆发,那一战之后,众神陨落,而妖魔也元气大伤,轩辕剑碎成了粉末,融入了这天地间,成为了保护这天地的一方屏障。自那之后,世间再也没有神仙,也太平了上千年。神仙也成为了一个传说,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才打破这样的宁静。你这个问题,他也曾经问过我。”封洛昊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然后他又叹了口气。 “只不过他问我的是,这个天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也答不出来,上古一战之后,我一直隐居山中,再也不问人事,所以我将我知道的告诉了他,然后替他炼造了一把剑,让他带着那把剑去人间自己寻找答案。后来那个人回来了,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打破了轩辕剑留下的那道屏障,从黑发青年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而他也成为了两千多年来唯一一个真正踏入太和仙的人,引领了众多的修仙者踏入漫漫修仙之路。” “他是?”罗天阳仿佛明白了封洛昊口中这个神秘的人物,千年来,步入过太和仙的只有两人。 “没错,他就是开辟了天山派的天山老人,只可惜,他在开辟了修仙之路的时候,也放出了被上古一战镇压的魔族和妖族,天山老人为了再次镇压这些妖魔,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封洛昊渐渐伤感起来,“我曾经问他,你可曾后悔放出这些妖魔,如果他打破这壁垒,便不会出现妖和魔,不会造成生灵涂炭。他反问我,你又是否会因为报仇错杀了无辜的人而感到内疚。” “哈哈哈,答案自然是不会,享受复仇快感的人又岂会怜惜别人的生死呢,可是他后悔了,因为在那场复仇之中,他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错过了便是错过了,那种伤痛之后伴随着一个人的一生。”封洛昊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罗天阳,这最后一番话,似乎是特意说给他听的,罗天阳不为所动,他沉默不语,封洛昊的话语和当然谪仙城里的算命老人所说的话别无二致。 “所以天山老人孤独地活了上百年,就是为了替那个人完成他的梦想,让这世界变得更加美好,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能够炼出一把能够斩断他心中孤独和执念的剑。” 封洛昊抽出那把断剑。 “这把昊阙剑就是当年我特意为天山老人所铸的剑,他握着这把剑,名满天下。当年还有一剑,名曰傲来,被昊阙剑所折,我将它重新熔铸之后,将两柄剑重新投入世间,那把剑现在叫做惊天。” “叶孤天的惊天剑?” “不错。”封洛昊点了点头,“折断这惊天剑的正是昊阙剑。” “怎么会?这十**宝的排行榜之上,惊天剑明明是高于昊阙剑的。”罗天阳有些不解。 “排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剑只是辅助,它取决于握在谁的手中,只要心中有剑,方能无往不胜,这就是剑心,需要你自己去领悟。我今日想要告诉你,就算你得到了天刑剑,也未必能够发挥出它真正的实力。” 封洛昊说着转身走进了洞穴。 “你们在外面稍等半日,我去去便来。” 封洛昊重新开始修补天刑剑,洛清水和小白蛇玩的不亦乐乎,罗天阳却怅有所思,也不知道他是在想封洛昊说的话,还是在想几千年前那个叱咤风云的江湖人物。 fpzw 第二百八十六章 拔剑 半日后,洞穴里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洛清水和小白蛇早已经玩累了,趴在一旁的石桌上小憩。 罗天阳半眯着眼,也稍作休息。 听到脚步声,他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精神抖擞,洛清水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剑修好了。”封洛昊将一柄银质的剑插在罗天阳面前的石缝内。 这把剑通体猩红,上面纹着一只展翅高飞的朱雀,细看之下再别无不同,没有龙吟剑的富贵和霸气,看起来反而有些危险。 “这就是天刑剑吗?”罗天阳心中的气血翻涌,虽然他早就听说过天刑剑之威,但当真正看到它的时候,没有哪个剑客会不为之痴迷疯狂。 “不错,但是我不能保证你能将它从剑鞘中拔出来。”封洛昊神秘一笑。 “什么?”罗天阳猛地抬头,他看着莞尔一笑的封洛昊,感觉自己被玩弄了,他们千辛万苦费劲心机才打败了鬼凤凰,若是连剑都拔不出,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也知道天刑剑有灵,这么久以来,能够将它拔出来的只有慕云飞,虽然它的主人已经死了,但天刑剑会不会接受你,我也不知道。”封洛昊耸了耸肩。 “我只是答应替你修好它,至于你能不能拔出它,我也无能为力。” 罗天阳沉吟了,他望着面前矗立着的剑,那种怅然若失感再次回来了。 “想再多又有什么用,不如试一试。”眼看罗天阳迟疑了许久,封洛昊提议道。 “是啊,你不试我来试。”洛清水撸起袖子,跃跃欲试,她就不信眼前这么轻盈的剑居然会拔不出来。 罗天阳没有制止,他想看一看,余子清的徒弟究竟能不能拔出这把天刑剑。 而封洛昊也想看一看,身为慕云飞的徒孙,洛清水能不能和他一样,获得这天刑剑的认可。 洛清水双手紧紧地按在了天刑剑的剑柄之上,在罗天阳和封洛昊的注视之下开始向外拔。 “加油,加油!”小白蛇突然传来一声呐喊,它手舞足蹈地在原地为洛清水呐喊助威。 数秒过去,天刑剑纹丝不动。 “你用力了吗?”罗天阳狐疑地看着面色有些惊诧的洛清水。 “我用了啊!”洛清水瞪大双眼,望着手中的剑,依旧一动不动。 “嘿,奇了怪了,本 姑娘今天还就不信了。”洛清水双脚用力踩在石头上,使出一副倒葱拔萝卜的姿势。 “嘿咻,嘿咻!”她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天刑剑却依然固若金汤。 碰,剑突然发出刺目的赤光,夹杂着些许湛蓝色的星光,洛清水脱力,整个身子朝后仰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剑还有脾气呢!”洛清水从地上打了个滚儿站起来,鼓着腮帮子,怒气冲冲地看着眼前的剑。 “你有脾气,本小姐脾气也不小,今天我就非要把你拔出来不可。”洛清水露出一副要与这天刑剑不死不休的架势,却被封洛昊伸手阻止了。 “不用再试了,我突然想起来,这天刑剑乃是至刚之身,你是女子,纯阴之体与至刚之剑本就不相容,所以你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拔出这把剑的。”封洛昊捋着自己的胡须。 “啊,爷爷你为啥刚刚不告诉我?”洛清水大失所望。 “我忘了嘛。”封洛昊慈祥地摸了摸洛清水的脑袋。 “还是你来吧。”他看着一旁的罗天阳,这天刑剑正是为他而补,只是能否拔出他,还是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罗天阳点了点头,他走上前,端详着面前这柄曾经惊世骇俗的宝剑。多少剑客曾经梦寐以求,因为它是天下间仅次于独孤剑的宝剑,如果有了它,自己是不是就有了复仇的机会? 罗天阳伸手握住了剑柄,他感受到一股澎湃而古老的气息正在源源不断地向自己的掌心汇聚。 他深吸一口气,运足气力。 蹭,长剑出鞘,在洛清水和封洛昊的注目下,金属的寒芒一闪而过。 “哇,萝卜头,你把剑拔出……”洛清水正要替罗天阳拍手叫好,拔到一半的天刑剑却突然倒吸了回去,再次回到了剑鞘之中。 只是出鞘半截,便又回鞘,天刑剑依旧牢不可破地封印在剑鞘之中。 “怎么会?”罗天阳喃喃道,剑出鞘的一刹,他感受到了欣喜,可现在欣喜变成了失望,他再也未能将天刑剑拔出一分,就和刚刚的洛清水一样。 封洛昊沉吟了,他望着面前失落的罗天阳,似乎结局他早已料到。 “天刑剑拒绝了你,但是它体内的昊阙剑却认可你。” “你也知道,这天刑剑并不完整,是由昊阙剑和天刑剑两者合二为一。昊阙剑取自白虎 石精,源自怒气,天刑剑则是我用朱雀晶石打造,源自正气,只有心中充满正气之人方能获得它的认可。你的心中被愤怒和仇恨所蒙蔽,所以昊阙剑认可你,但是天刑剑则很排斥也很反感这种愤怒。”封洛昊缓缓地说着,就他的话而言,昊阙剑和天刑剑完完全全就是两柄截然不同的剑。 “你早该告诉我的,你早该告诉我的!”罗天阳突然暴怒,他明白了封洛昊的意思,他感觉自始至终,面前的老人都在玩弄自己。他将两柄性格截然不同的剑融合在一起,两者相斥切相对。 洛清水和小白蛇被吓得在一旁不敢说话,害怕地看着满脸阴沉的罗天阳。 “是你让我替你修补这剑的。”封洛昊的声音也陡然提高了一分,他毫不畏惧地看着罗天阳,身为神兽的他有着自己的高傲和尊严。 “况且谁和你说过,这二者根本就是无法共存的?它们两柄剑能够融合在一起,就是最好的证明。” “仇恨和正义,能够共存吗?”罗天阳呆住了,他回忆起了自己二十多年来经历的种种,父母被杀,姐姐死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却被同一伙人给撕破了最后的梦想。 他恨余子清,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自己唯一能够寻他复仇的方式,就是要自己放下仇恨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当初余秋水问了我同样的问题,我让他自己下山去寻找答案。我只能告诉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所坚持的未必就是对的,而他做的也未必是错的。”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万事万物皆是相对而立。”他像是一个苦口婆心的老者,正在劝说迷途知返的孩子。 “好了,你们去吧,这天刑剑本就是为你而补,即使现在的你拔不出它,你就带着它去人间寻找你的答案吧,我要休息了。”封洛昊说完便自说自话地离开了,向两人下了逐客令。 他再次回到了幽深的洞穴之中,一个人,孤独而寂寞地看守在那终日不曾熄灭的火炉前,等待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前来求剑。 洛清水本想和封洛昊再聊两句,看着呆呆站立在原地的罗天阳和封洛昊孤独的背影,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常清瑶啊常清瑶,你这个傻姑娘啊,连那么重要的东西都给他了吗?” 黑暗里,封洛昊轻声喃喃自语。 fpzw 第二百八十七章 棋盘对弈 夕阳照进天都城里,在它古老的城墙上镀上了一层金边。没有人知道这座城墙是多少年前就已经存在,朝代变迁,它却一直都在,修补过,又再衰落下去,却依然坚挺。 但这天都城里也有东西一直没变,比如这守城的大将,一直姓南宫。 碎石铺成的门前马路上缓缓驶来了一辆马车,前后跟着几十名贴身护卫,严肃的眼色遮盖不住他们脸上的倦意。 就连赶车的马夫都没了气力,手里的马鞭无力抬起,悬挂在一旁的缰绳上。 燕瑾琪差部下日夜兼程,终于回到了这天都城。 “殿下,天都城到了。”贴身将军在马车前单膝下跪,尽管他知道马车里的人看不到。 “直接回皇城吧,我要去见父皇。”华贵的丝织帘幕被揭开一半,里面伸出一只瘦长的胳膊。 “是。”将军起身,向随行的侍卫下了命令。 天都城中,燕瑾琪的府邸其实有两处,一是在皇城里,二就是在那烟柳阁的“春”字包房之中,只有那里他才能无拘无束,没有烦恼,所以每次回来,他都会先去烟柳阁放纵两日。 可今天他连夜赶路回来,竟然要先面见皇上,真是少见。 但将军不敢质疑,马车和随行的士兵在石地上逶迤前行,无人敢拦,众百姓纷纷避让,虔诚而恭敬地对着轿中之人。 皇城中,大明宫,夕阳洒落在殿堂的屋顶上。 这是燕玉山的寝宫,也是他批阅奏折的地方。寝宫外十余步,站着两名佩刀的侍卫,再下面的台阶,十余名守卫终日握着长枪,不分昼夜地守在那里,只为守卫燕玉山的安全。 大明宫的两侧有一排低矮的瓦房,那是侍卫们的住所,只要一声令下,便会有千军万马从这些低矮的房子里涌出来,让皇上大可安心无忧。 此刻,寝宫里的台柱上点着十余盏油灯,将幽暗的房间里照射地如同白昼一样。 紫檀木的座椅上坐着一个穿着深棕色长袍的男子,提着一支毛笔,神情凝重。 有人说,大夏王朝之所以能够如此兴盛,皆是因为遇到了明主。燕玉山,这个大夏王朝传奇般的帝皇,听说他已经有数月没有临幸过宠妃,每到深夜,总能看到大明宫里的油灯亮如白昼,终夜不熄。 上到朝廷百官,下到侍卫禁军,无不对燕玉山充满敬佩,只是他们唯一不能理解的,便是燕玉山立了一个病入膏肓的皇子为太子,有人说是因为燕瑾瑜的母亲,是燕玉山最宠爱的皇后,只是皇后已经死了,燕玉山便将所有的爱全都倾注到了燕瑾瑜的身上。 大夏一共有两位太子一位公主。燕瑾瑜今年二十四岁,自小体弱多病,便一直在宫中骑马玩乐,燕瑾瑜对他很是放纵。寻遍名医,都说他活不过二十五,虽然他的病治好了,但是百官对于燕瑾瑜的印象都不深刻,只觉得他是一个只会行欢享乐的富贵公子。 二殿下燕瑾琪则不同,他虽是庶出,母亲只是一个地位不高的妃子。但他自幼饱读诗书,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还经常会喊上朝中大臣去他府中或是烟柳阁中喝酒,熟络关系。因此很多大臣对燕瑾琪的印象很是不错,他们觉得这个侃侃而谈,有着独特见解和雄心抱负的年轻人,才该成为下一任的皇帝。 三公主燕倾城就令朝中大臣为难了,这个不知何处出生的三公主最是得到燕玉山的喜爱。燕玉山曾经下令,燕倾城可以随意进出这皇城,要知道燕瑾琪和燕瑾瑜进出皇城还得要玉牌,燕倾城连牌子都不用,因为整个天都城的人都认识这位绝美的公主。不仅如此,燕玉山还派遣羽臣安贴身保护这个小公主。众人深信,倘若不是南宫世家只为镇守皇城而生,燕玉山必定会让南宫将军来做这个保姆一样的事。因此这个性格顽劣的公主在宫中宫外畅通无阻,不少大臣都生怕自家的孩子被公主带坏了,却又不得不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三公主拐走而无能为力。 这下他们倒巴不得燕瑾瑜早点回来,因为平日里这个娇蛮任性的公主对燕瑾瑜这个哥哥可是唯命是从,也只有他能够驾驭地住这个公主。 “皇上,二殿下在武宣门求见。”燕玉山正在为奏折的事情而苦恼,突然一个太监走到门前,轻轻叩了叩门栓。 屋内的燕玉山没有立刻回答,像是睡着了一样。 太监不敢催促也不敢离开,依然弯腰站 在门口,虔诚地等待着,就像燕瑾琪在近半里外的武宣门门口等待一样。 许久,燕玉山长呼了一口气,将毛笔摆好。 “宣。” 太监这才匆匆离开,去传达圣上的指令。 屋外清净了许多,燕玉山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觉得自己的神经紧绷了太久。 天都城来妖的事情他虽然早已知道,但是这些天,无数封奏折从四面八方飞鸽传书而来,离不开的都是妖。 万妖谷失守,群妖现世的事情已经轰动天下。可朝廷再怎样,都无法向天山派兴师问罪,燕玉山只得派羽臣安前往四大门派,希望他们能够派弟子下山擒拿这些趁机作乱的妖。 更可怕的是,这场骚动掀起的不仅仅是群妖降世的浪潮,更有很多狡诈阴险之徒,趁着天下大乱的时候为非作歹,这让燕玉山实在是头疼不已。 他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恍惚间,他仿佛看见门开了,残血似的夕阳照了进来,一个身披金甲的将军大步走了进来,器宇轩昂气度不凡。他冲着自己鞠躬行礼,然后对自己的说。 “有臣镇守中原,皇上大可高枕无忧。” 顾家世世代代都是大夏的开国功臣,而顾家的家主顾源罄,更是战功显赫。正是因为有他在,才击退金国,使得大漠不敢来犯。身为玄仙巅峰的他,在面对皇上旨意的时候,没有反抗,而是命令自己的家人不得反抗,英勇赴死。 现在的他似乎又回来了,让燕玉山不禁热泪盈眶,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那扇门刷地开了。走进门的不是曾经那个将军,而是一个年轻的孩子。 “瑾琪回来了。”燕玉山轻声说。 没有他在刚得知燕瑾琪离开天都城的时候那种愤怒,相反显得异常慈祥,他们终究是父子,燕玉山不会对他太过的苛责。 “嗯,儿臣去碧空谷给母亲上香去了。”燕瑾琪鞠躬行礼,低声回答,他知道自己毕竟离开了天都城快有一个月,也该向父皇禀告一下自己的去向。 “嗯。”燕玉山点点头,他没有说自己知道燕瑾琪去哪里,只是回了一个字。父子二人沉默不语,空气显得异常尴尬。 “想下棋吗?你好久没有和朕下过棋了。”终究还是父亲打破了僵局,燕玉山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桌子。 “父皇想下围棋还是象棋?”燕瑾琪没有拒绝,他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到桌前,寻了一张椅子坐下。 “象棋吧,围棋着实有些累,正好让我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你长进了多少。”燕玉山说着取出了柜台上的象牙棋盘。 很小很小的时候,五岁的燕瑾琪很喜欢找燕玉山下象棋,他们二人一下就是一晚上。后来华妃死了,燕瑾琪就变得孤僻起来,将一个人闷在寝宫中。这么算来,他们二人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下过棋了。 “这次我可不会再让你子儿了。”燕玉山笑着摆上了红色的棋子儿,此刻的他一点都不像一个威严的皇帝,满眼宠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嗯。”燕瑾琪点着头,摆上了自己的黑色棋子。 决战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象牙棋盘之上刀光剑影,进行着一场没有鲜血的战斗。 “小心你的卒。”燕玉山说着用红色的马吃掉了黑色的士兵,燕瑾琪没有慌张,继续向前跳跃。 下一步,燕玉山再度吃掉了燕瑾琪的士兵,棋局刚刚开始,燕瑾琪便失去了两个士兵。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卒一点都不重视。”燕玉山将两枚黑色的棋子磊在一起。 “士兵终究是士兵,怎么也比不上将军和马车。”燕瑾琪说着将入侵的黑色的马横在了红色的车和将之间。 “将军抽车。”这是燕瑾琪的惯用技法,因此他的脸上面无表情,没有得意,也没有兴奋。 “哈,太久不和你下棋了,一时间大意了。”燕玉山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只得看着自己的车被眼睁睁地吃掉。 “失去了卒,不过是少了几个碍事的棋子而已,而失去了车,你的将军就失去了左膀右臂,比失去的卒更加重要。”燕瑾琪沉声回答。 “但是士兵也有士兵的作用,没有过河的士兵只能义无反顾地向前,但过了河的士兵就像一枚小车除了没有退路,它依旧可以畅通无阻,所以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士兵的作用。” 燕玉山说着,棋局已经 接近了尾声,场上的黑色棋子只剩下寥寥无几,但是车马炮还依然健在。反观燕玉山一方,红色的两名士兵已经逼近了黑色的将军,让燕瑾琪不得不提高了警惕,他眉头微蹙,手指拈着一枚红色的炮,似乎不知该将它置于何处。 “不能回头,恰恰就是士兵的局限性。试问父皇,一个被束缚的人,又怎能比得上可以来去自如畅通无阻的车马,将军!”燕瑾琪自说自话,红棋在棋盘上落定,燕玉山的攻势没有对他起到任何的作用,他的帅依旧能够进退自如。 燕玉山看着棋盘上的黑炮架住了自己的帅,无声地笑笑。 “还记得你们小时候我问过你们一个问题吗?那天是你哥哥的生辰。”燕玉山看着面前的棋局,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发生的事。 “如果有一天敌人兵临城下,万军压境。而我们守城的士兵不足千人,但是恰好牢中有近千名死囚,身为帝皇的你们会如何抉择。你还记得自己的答案吗?” “唯一取胜的方式就是让牢中的罪犯组成一支敢死队,用他们的生命来吸引敌人的火力。”燕瑾琪轻声说,过了这么多年,他的答案依旧没有变。 “而瑾瑜的回答则是大开牢门,愿意一起守城的留下,不愿意的可以选择离开这座城,他将生死的权力交给了囚犯们自己。” “但他们是罪人,用一群罪人的生命去换取更多平民百姓的生命,难道不是他们应该做的吗?更何况那些死囚,他们本就该死,提前死在战场之上,还有更有价值。”燕瑾琪固执己见。 “囚犯也是人,即使是死囚,我们也不能随意提前终结他们的生命。只有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奔赴战场,才能成为真正对国家有用的人。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迫上战场的囚犯们随时有可能将手中的刀剑扭转过来对向我们?” “那就用箭逼迫他们,让他们无法回头。” “如果他们直接投降加入对方的军队呢?堵不如疏,这是千古流传下来的智慧。” “所以你的性格更适合作为一名谋士。” “那大哥呢?”燕瑾琪沉吟一声,继续问道。 燕玉山轻声叹了口气,“你大哥心地善良,有着罕见的凝聚力和引导力,这是一个君主该拥有的。而你自小便聪颖过人,更是熟读兵书,深谙兵法,倘若有你辅佐你大哥,那么大夏百姓必定能够安享太平盛世。我终有一天会死去,我希望你们兄弟二人能够一起,保护好大夏的子民。” 燕玉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连象牙棋盘都开始抖动起来,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一双深褐色的眼睛疲惫地看着燕瑾琪。 “看着父皇日夜为国家辛劳,儿臣这次去碧空谷特意向九龙寺的法叶大师请了安神香。”燕瑾琪没有接着燕玉山的话说下去,而是岔开了话题。 他从袖笼中取出一盘荷包大小的香盘,放在了燕玉山面前的桌上。 “吾儿有心了。”燕玉山知道燕瑾琪不可能轻易听进自己的话,只得无奈地收下了那盘安神香。 “父皇。”燕瑾琪突然开口。 “嗯?”燕玉山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你输了,将军。”燕瑾琪的车,马和炮死死地钳住了燕玉山的帅,让他的将军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唉,琪儿长大了,棋技也大有进步了。”燕玉山认输了,他收起了棋盘将它放回原处,脸上再次恢复了原本的凝重。 “既然心意已经带到,那儿臣就先回去了。”燕瑾琪向燕玉山请辞。 “好,你去吧,想必一路舟车劳顿也累了。”燕玉山挥挥手,在椅子上坐定,看着燕瑾琪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 他分明还有很多话想说,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他觉得燕瑾琪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活泼的孩子了,他们父子二人间的关系也愈发冷淡了。 燕玉山本想劝说燕瑾琪放弃皇位的争夺,好好辅佐燕瑾瑜,可燕瑾琪似乎根本不想提起这件事。 他摇了摇头,再度批阅起了那如山般堆叠的奏章,好在他还健在,暂时不用去想这些烦心的事情。 “父皇,士兵永远只是士兵而已,而且你明明知道,你的那些臣子更倾心的太子,是我啊!”燕瑾琪大步踏出大明宫,看着黑云从远处压来,天空变得朦胧而惨淡。 他在心里低声说完了未敢当着燕玉山面说的话。 fpzw 第二百八十八章 桃花镇降妖 三山城外,桃花镇。 桃花镇依山傍水,盛产桃花,更是以桃花酒而闻名天下。桃花取自三月里清晨含着露水盛开的花,味道甘甜清烈,带着桃花的芳香和天地的灵气。 不少酒客会慕名而来,只为尝一尝那桃花酒的滋味。 这天,桃花镇的门口来了一对情侣模样的年轻男女,男的器宇轩昂,虽然胡子没有清理干净,懒散的面容下是英朗的眉宇。女的乖巧可爱,皮肤白净细腻,如同三月里盛开的桃花般柔美,殊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光临了这个闻名遐迩的小镇。 “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即刻御剑飞行回天山,不然慕云弃一定会知道你偷偷跟着我一起下山的事。”男子沉声对身边的女子说道,正是罗天阳和洛清水。 “嗯嗯,就玩一晚,我保证就一晚。”洛清水拍着胸脯向罗天阳打包票。 他们早在天上飞着的时候,洛清水就看见了这大片的桃花林,一直嚷嚷着要来看看,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罗天阳轻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如果洛清水私自下山的事情被慕云弃知道,他会怎么处罚她,倘若再发现洛清水是余子清的徒弟,那这件事情就更加让人伤脑筋了。但是他看着欢快地朝着镇上蹦跳走去的洛清水,还是心软了。 就让她多玩一会儿,应该没关系的。 他们御剑飞行了半日,落地的时候已经快是黄昏了,这喧闹的小镇出奇的安静,丝毫不像有很多外来客的样子。 他们两人在路上走着,几乎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路过的人,看到他们两人就匆匆跑回家里,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好像他们两个是会吃人的妖怪一样。 “哎,小妹妹,你知道镇上的集市在哪儿吗?”洛清水好不容易看到一个6,7岁模样扎着双马尾的小妹妹在路边玩皮球,赶忙过去装成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 “唔,集市是什么啊?”小女孩儿望着突然出现的洛清水,把球抱在怀里,睁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集市就是有很多很多好玩和好吃的地方。”洛清水用手着急地比划着,她相信不管哪里,只要是集市就一定很热闹。 “小雅,你怎么还在外面玩?”小女孩儿歪着小脑袋还没开口,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妇女慌慌张张走了出来,看了一眼罗天阳和洛清水二人,眼神闪烁而又厌恶。 “我不是跟你说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就赶紧回家,不然怪物晚上会来把你吃掉。”中年妇女拉起名叫小雅的姑娘,转身就要离开。 “大婶儿,你知道这儿的集市在哪里吗?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想要在这镇子上住上一晚,顺便吃点东西。”罗天阳眼,他早已经看出这镇子有些古怪,不过聪明的他没有立刻询问面前的这个中年妇女,而是想旁敲侧击地打探一些消息。 “集市早就已经关了,你们要想住宿,从这儿往前三条街再左拐有家客栈。”中年妇女定神瞅了瞅他们两人一眼,可能觉得他们不是坏人,便和他们多说了两句。 “啊,已经关门了,可是现在才这么早。”洛清水 有些失望,这下好了,什么都玩不成了。 “我见你们俩不是本地人,劝你们啊,赶紧去客栈落脚,别在路上乱走了,不然到了晚上,这外面可不安全。”中年妇女瞅了一眼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好心劝告罗天阳两人,然后拉着小雅的手便回了家。 “姐姐再见!”活泼可爱的小雅还不忘和洛清水挥手告别。 “再见,再见!”洛清水也兴奋地挥手,然后转头问罗天阳。 “萝卜头,你说那个大婶儿刚刚说的怪物是什么东西啊?很可怕吗” “你别听她胡说,她只是为了哄骗孩子用的谎话。”罗天阳不以为然,不过他在心底暗暗问自己,大婶儿说的,真的是吓小孩儿的话吗? 他们顺着大婶的话朝前走着,拐角处还真有一家来福客栈。 客栈不大,只有两层楼,一楼零星摆着十来张酒桌,只坐着寥寥几个人,他们穿着黑衣或黑色长袍,有铁剑傍身,一看就不是本地的村民。 罗天阳和洛清水从门口走进来,随意找了张简陋的木桌坐下,也没有伙计小二跑过来招呼他们。 “小二!”罗天阳皱了皱眉,他本是就曾经当过客栈的小二,见到客人本该笑脸相迎,热情好客才对。 可几个穿着短打的跑堂儿远远地站在窗口,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直到听见罗天阳的喊声,他们这才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一个个子矮小的小二极不情愿地被推了过来。 “两位客官请问想吃点什么?”小二显得有些畏缩,眼睛都不敢抬起来直视他,离着他们有一丈远,像是生怕罗天阳会把他给吃了。 “一壶桃花酒,两碗羊肉面。”罗天阳没有问太多关于镇子的事,只是淡淡的说道,因们为他知道从这胆小如鼠的小二身上根本问不出什么东西。 “客官,这这这,桃花酒没了。”小二说话结结巴巴,显得他格外慌张。 “怎么会没了?这不是你们的招牌吗?”罗天阳装作有些不满,斜眼瞅了他一眼。 “这两日天峰山上很不太平,已经多少日没人敢在凌晨出去摘桃花了,所以这桃花酒也就没了。”胆小的小二颤颤巍巍地说道。 “行吧,那就给我们随意来一壶清酒吧!”罗天阳望着这小二都快哭出声了,也没有难为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而他的目光看向旁边桌的几个修仙者,他们身上穿着再朴素不过的衣服,却举止言行都训练有素,定是出自某个大派,只是他们隐藏身份,不想被别人发现。 罗天阳稍稍感知了一下,却发现怎么也无法感知到他们的实力,可见他们的身份绝不一般。 “哎,你说我们桃花镇怎么就这么不太平呢?一百年前的阴阳教也是在我们这儿,现在……唉。”另一个小二端着一壶酒走了出来,放在了罗天阳他们的桌上,转身和一边擦肩而过的同行窃窃私语。 “现在怎么了?”罗天阳接过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给洛清水倒了一盏茶,不动声色地问道。 两个小二面色突然一变,面面相觑,没有人再说话。 罗天阳微微一笑,从怀里摸出几两碎银子。 见到银子,两个小二立马变了个人似的,脸上顿时挤出谄媚的笑,他们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个小二弯下腰来,附在罗天阳和洛清水的耳畔小声地说道。 “客官你们有所不知啊!这一百多年前,我们这镇儿还叫三山村,因为离我们这儿不远处有三座高山,分别叫天峰山和玉峰山,这山上灵气充足,盛产灵宝,后来有一伙儿人占据了这天峰山,在山上修炼邪教,他们吸人血,吃人肉,自然遭殃就是我们这三山村呗!后来有一对神仙侠侣,他们将那阴阳教一举消灭了,还了我们一个太平,为了纪念那两个英雄,我们便用他们最爱的桃花酒改了村名儿。可是啊,这才太平了百年,前不久这天峰山上不知道为啥来了个妖怪,听说三头六臂的,可恐怖了,它啊专门儿喜欢吃小孩儿,所以我们桃花镇这几天才会这么冷清。每到晚上,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大家也都不敢提起这个怪物,生怕被它听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魂儿给勾了走。”小二的声音越说越低。 罗天阳用余光可以看到,那几个喝茶的弟子也在有意无意地瞥向这里,明显他们也听到了小二说的话。 “你说它有三头六臂,那你见过这个怪物吗?” “哎呦,客官,这你可就把我问到了。”小二挠了挠脑袋,看了看身边的同伴,那个小二心领神会,赶忙补充道。 “我听村西口那个瞎子张说过,他有天晚上在村门口撒尿,闻到身边有一股浓郁的鱼腥味,想必就是那个怪物了。” “鱼腥味?”罗天阳想了想,“为何这瞎子张没事?怪物从他身边经过却没有吃他?” “因为这瞎子张啊是个老乞丐,吃百家饭活下来的,平时也不洗澡,身上臭烘烘的,都没人愿意和他说话,更别提吃他了。所以啊,大家也总拿这件事嘲笑他,连妖怪都不愿意吃他。” “这妖谋害过人吗?” “当然了,不然大家怎么可能会这么怕他,从上个月月半的时候开始,村子里已经丢了九个娃子了,真是造孽啊!”几个小二越说声音越大,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了,只是为那妖物为祸镇子感到愤恼。 “难道这件事没有人管吗?”罗天阳有些不能理解。 “他们哪里管得过来啊,这万妖谷失守,群妖降临,到处都乱成了一锅粥,哪有人顾得上我们这些偏僻的小镇。”小二们叹息,你一句我一句地七嘴八舌起来,再也不要罗天阳追问。 “前不久,镇上的大伙儿筹了些钱,去城里请了几个镖头过来,想除去那山上的妖怪,可四个下仙和一个金仙实力的镖头上去了,连一个都没有回来。” 四个下仙和一个金仙,那这妖物想必一定有金仙巅峰的实力了,可能还会更高。罗天阳在心中暗想。 “所以啊,两位客官还是早点走吧,这夜色也黑了,外面不安全,刚刚给的钱就当做二位的房费,希望二位客官半夜不要出来走动,不然第二天,咱们就见不到客官们了。”两个小二倒退着回去了。 “好,谢谢关心。”罗天阳想知道的事情明白了**分,点了点头。 几个穿着黑衣的弟子也跟着上楼去了,楼上是他们的客房。 fpzw 第二百八十九章 玄剑宗弟子 “哎,萝卜头。”洛清水望着几个刚刚上楼去的弟子,神秘兮兮地盯着罗天阳,“你说咱俩晚上什么时候去把那妖怪给抓过来?” “抓过来?”罗天阳没有跟得上洛清水的思路。 “是啊,你看我们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不是基本吗?而且这妖怪听起来那么坏,难道还让它继续,继续……继续让它坏下去吗?”洛清水想了半天,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你是想说为非作歹吧?”罗天阳捂着额头哭笑不得。 “你这次下山本来就是偷偷出来的,再不回去被掌门发现了,你的麻烦可就大了。”罗天阳倒也不是不想帮忙,他只是担心这件事拖得太久,洛清水下山的事情被慕云弃知晓,那可就糟了。 罗天阳和洛清水一边说着一边也上了楼,他们俩的房间和那几个黑衣弟子遥遥相对,还好房间里有两张床。 “这有啥事,咱俩行侠仗义,为天山派做好事,掌门高兴还来不及呢!” 罗天阳愣了一下,他在脑子里脑补了一下,慕云弃可不像是能为了这件事而高兴的人。 “那妖怪实力很可能是金仙巅峰,我们两个可未必能够降服它。”罗天阳给洛清水泼了一盆冷水,但是很明显他忽略了洛清水也是金仙巅峰这个事实,因为她的状态实在是太不稳定了。 “害,那有啥事,在洛昊爷爷那里,叫鬼母鸡的那个玩意儿不还是被小白蛇一把火给烧掉了?” “是啊,是啊,这小丫头说的对,有什么妖不是本大爷能够一把火给烧掉的!”正说着,洛清水胸前的衣服突然骚动起来,赤色的小蛇从她怀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 “叫姐姐!”洛清水瞅着小白蛇,怒斥。 “什么姐姐?”小白蛇睡得有些蒙,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我让你叫我姐姐,不准叫我小丫头!”洛清水瞪着眼睛,她可气了,一路下山以来遇到的罗天阳,燕瑾瑜,尹青霞,燕倾城,白芷凝个个都比她年长,她不想一直当妹妹,她也想当姐姐,所以就只能欺负这个刚出生的小蛇崽。 “你要本大爷叫你这个小毛丫头姐姐?我活了几百年了,吃的蚊虫可比你吃的米饭都多。”小白蛇不服气。 “哦,原来蛇是吃虫子的啊!我这就去告诉你那些同类,你是一只吃虫子的蛇!”洛清水若有所思,说出了本不该属于她智力的话。 “大姐,小姐,姑奶奶,姐姐,我错了,你千万别说出去,不然我这面子可就都没有了。”小白蛇此刻才深刻地知道祸从口出这句话的涵义。 在万妖谷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金丹,混的可惨了,每日只能以露水和蚊虫饱腹,所以它才那么垂涎赤灵蛇的血,因为它想要变得更强,只有那样它才不用再过那种日子。 不过现在它似乎已经不需要进食了,因为它感受不到饥饿,灵兽的身体无比强大,这也是为何它稀少的原因。 “这不就对了。”洛清水得意洋洋。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我问你,你有没有感受到周围有妖气?”罗天阳打断了两个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姐弟”。 “确实有一股非常恶心的妖气。”小白蛇郑重点头,恢复了严肃。 “我一开始在姐姐怀里做梦的时候就闻到了,是一种很重的鱼腥味儿 ,这个妖在成精之前一定很喜欢吃鱼,所以它是什么妖,大家猜一猜。”小白蛇调皮地眨眨眼。 “猫妖?狗妖?老鹰妖?”洛清水真的在猜,罗天阳手里的剑已经不耐烦地拍在了桌上。 “是熊妖,熊妖。”小白蛇慌忙说道。 这也就能够理解,为何这黑熊精没有吃那个瞎子了,因为他身上太臭,像个死人一样,熊是不会吃死人的。 “这妖怪身上的妖气很奇怪,煞气极重,不像是正经修炼成形的妖怪。”小白蛇在桌上来回蠕动。 “那它是什么实力?”罗天阳继续问,妖与人不同,它们能够清楚地察觉到同类的实力,这也更便于它们的生存。 “实力!”小白蛇顿了一下,不再嚣张了,蜷缩起来像一条打蔫的茄子。 “我不知道,我离它实在是太远了,只知道它的实力远在我之上。” “远在你之上吗?”罗天阳沉默了,小白蛇虽然空有一身妖力,但它至少是金仙巅峰,也就是说这黑熊精,很有可能是玄仙甚至玄仙巅峰的妖吗?那可比鬼凤凰更要难对付啊! 在万妖谷,鬼凤凰是因为大意和虚弱才中了小白蛇的火,这黑熊精可未必会大意。 “有啥好怕的,咱们雌雄双煞再加一条蛇,打遍天下无敌手,什么黑熊白熊的,都把它打成狗熊!”洛清水一龇牙,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什么都不怕,不过她的运气也确实好,每次到了危险的时候都会有人出来救他们。 “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们,这黑熊妖可邪乎地很,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山妖鬼妖还是灵兽,所以它很有可能……。”小白蛇晃着尾巴。 “可能什么?” “可能已经不是妖了,而是魔。”小白蛇继续说道。 “魔?”罗天阳不解,他不知道妖怎么会变成魔,妖和魔这两个字,已经有千年没有被人提起过了。 “两千多年前,天山老人不是灭了所有的魔,将妖全都镇压在了万妖谷,你以为天下就没有别的妖和魔出现了吗?就和你们人一样,魔由心生,当心魔成型,便会成魔,妖也一样,当妖成了魔,便变地更强大也变可怕,所以魔一直是不同于仙和妖的。于仙和妖而言,魔更可怕,连仙都会成魔,更何况人和妖。”小白蛇一边说着一边扭动着自己的身躯。 “之前听那个小二说,一百多年前这山上有邪教,邪教杀了很多人,这些死去的人必定会化作冤魂,在山上久久不能散去。这黑熊妖很有可能吸食了这些人死人的阴气,所以它与寻常的妖不同,实力会更强,手段也会更残忍。” “有的妖,它们虽然是动物修炼而成,却心存善心,一心只想修炼成仙。因此它们从不为祸人间,以同类或是植物为食,而成了魔,它们的心中就只有报复,只有恶意,绝对不会对任何人和事心慈手软,所以你们要真的执意要去抓这黑熊妖,我希望你们。” “别带上我!” 罗天阳还在它沉浸在它的话之中,直到它说话最后一句话,才知道这家伙是个胆小怕死的主。 不过小白蛇说的也不错,魔,他们从未见过,只是世世代代相传着他们的可怕,因此小白蛇的害怕罗天阳可以理解。 “只要有心魔,就有可能成魔吗?”罗天阳低声自语,那自己有可能会成为 魔吗?到那时,自己会不会连洛清水也一起杀了? “魔,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洛清水拖着自己的腮帮子听得出了神。 “我们晚上见机行事,如果它真是魔,我们明天就回天山派请求支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听明白没有?”罗天阳嘱咐洛清水。 “嗯。”洛清水哼了一声,坐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夕阳,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罗天阳的话。 看着沉默不语的洛清水,罗天阳叹了口气,他轻轻摸着天刑剑,这柄看上去独一无二的剑,如果自己能够将它拔出来,所有的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了吧! 他一跃而上,在客栈的周围布下了禁制,这样黑熊妖只要一来,罗天阳便能知道它的动向。 客栈的另一边,三个黑衣男子坐在桌子的三侧遥遥相对。 “陆青师兄,你说这桃花镇的事情要不要向师傅他们禀报?”一个丹凤眼,下巴尖而长的弟子询问一旁的兄长,他叫陆何,是三名弟子中辈分最小的,另一名弟子叫陆邈。 他们三人赫然都是金仙的实力,叫陆青的弟子更是金仙巅峰,他们身上带着能够掩盖实力的宝物,因此罗天阳看不出他们的深浅,但是他们对罗天阳的实力则是一清二楚。 “不用,还有一个月就是升仙大会,你以为掌门真的是让我们下山降妖的?他不过是在物色这次参加升仙大会的人选罢了。要知道能够出席仙剑大会的都是本门派的精英,掌门那么看重门派声誉的人自然更是在意弟子的实力。我们要是能够将桃花镇的妖捉回去,师傅一定会好好嘉奖我们,到时候参加升仙大会就有希望了。”陆青是个面瘫男子,他说话的时候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看不出是在高兴还是在得意。 “是啊,更何况这次还有两个天山派的弟子,掌门素来看不起天山派,如果我们能在他们前面抓住妖物,回到玄剑宗,将这件事情禀报上去,掌门只会更加器重我们。”二师兄陆邈的心机显然更深,他们早就看出罗天阳和洛清水是天山派的弟子,而他们这次下山皆是穿着素衣。 “这两个天山派的弟子,男的是金仙,而这女的倒是奇怪,连我也看不出她的实力。”陆青闭上眼又缓缓睁开。 “应该和我们一样,身上有可以压制实力的法宝而已,更何况他们只是地坤门的弟子,能厉害到哪里去?”陆邈嗤之以鼻,并没有将他们两人放在眼里。天山派的青衣对应的是外门弟子,玄剑宗的弟子自然也知道。 “那我们打得过这妖物吗?”陆何还是有些担忧。 “这妖物再厉害不过是玄仙而已,我们身上有‘那个’,可以短时间内削减妖力,必然没有问题,更何况不还有两个小老鼠替咱们探路吗?要是他们能和那妖物打的两败俱伤,我们正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去送死。就是被知道了,天山派也必然不可能因为两个外门弟子而和我们玄剑宗为敌。”陆邈阴险地说道。 “可以,现在我们就先保存体力,等到夜晚这妖物出来活动。”陆青点点头,盘膝坐在床上,闭起眼开始休息了。 陆何虽然觉得这事不妥,但碍于他是最小的师弟,没有什么插话的份儿,只得在暗地里着急,本性善良的他不想让两个天山派的弟子就这样去送死。 fpzw 第二百九十章 魔物出现 不远处的客房里,罗天阳和洛清水也在休息。洛清水蜷缩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小白蛇也环绕在她的身边休息。 只有罗天阳是坐在椅子上,用胳膊撑着自己的头小憩。他不敢放松,因为这黑熊妖实在是太危险了。 一缕黑色丝线般的气息从窗外飘来,缓缓地从窗户的间隙中飞了进来,落在了罗天阳的头顶,立在桌上的烛台突然摇曳起来,火光迷离不定。 罗天阳哗地睁开眼,因为他感受到了骚动。 “嗯?怎么了?”洛清水被罗天阳叫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嘘,黑熊妖来了。”罗天阳示意她小点声,缓缓地打开了窗户,只见一团黑气正在大街上飞行。 忽然,它停在了一户家人门前。 碰的一声,没人看清它是怎么打开的门。大门洞开,黑气飞了进去,不出一刻,黑气便从门里闯了出来,朝着远处的山坡飞去。 罗天阳只来得及看清那团黑雾里多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他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声在刹那间划破了寂静的镇子,撕裂了漆黑的夜空。 “啊!小雅,小雅!我的女儿!”一个中年妇女从门里冲了出来,手上举着一盏微弱的烛台。 犹如星星之火在大街上闪烁。 在她的呐喊声中,周围的灯纷纷亮了起来,不断有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们都知道妖物会在夜间出来寻小孩儿吃,只有等妖物走了,他们这才敢从房间里出来,他们只会祈祷着妖物今晚不会来抓自己家的孩子,却从来不会去在乎别人家的孩子,人性就是这样。 “今晚又是谁家的孩子被妖怪给掳走了啊?”两个年级差不多的妇女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头靠头在一起议论。 “还不是林家那个寡妇,刘梅。这刘梅也真是可怜,丈夫参军死在战场上,就剩下一个女儿和她相依为命,还被掳走了。你说这妖怪找谁不好,偏偏找上她家。”另一个妇女有些愤愤不平。 “你也就只能说说了,要是这妖怪掳走的是你家狗娃,你可就不是这样说的了。” “唉,那可不是吗?有谁不宝贝自己的孩子呢?之前丢孩子的老李家,老赵家,哪家人不跟丢了魂儿一样,但是大家都无能为力,难道要大家举着锄头和镰刀,冲到山上去和那妖怪搏斗吗?”妇女们叹着气,他们都是普通人,连修仙者拿这妖都没办法,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是今天下午看到的那个大婶儿哎。”洛清水和罗天阳早已从客栈跳了下来,挤在围观的群众后面。 刘梅家的大门是被蛮力撞开的,遍地都是木屑,还有些许黑色的鬃毛,想必是黑熊妖走时留下来的。 罗天阳捡起那缕鬃毛,只稍微感知了一下,便有一股寒气直逼心底,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地狱里面钻出来,想要爬到他的身体里去一样。 “这妖!”罗天阳将鬃毛丢在地上剧烈地喘息,“不是金仙巅峰也,而是玄仙巅峰!” “玄仙巅峰?”几个村民听到了罗天阳的惊呼,他们显然也知道玄仙巅峰是什么, “这妖这么强吗?难怪白玉城的那伙镖头全都被它害死了。唉,咱们桃花村,为什么又要经历一场这样的厄难哦!”年迈的老人摇着头哀叹着。 “你们是修仙者吗?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小雅,她才8岁啊!”失去孩子的中年妇女从远处扑了过来,跪倒在地上,火光照在她乌黑的头发上,看起来悲痛欲绝。 刘梅抬起头来,看到了是罗天阳二人,想起了今天下午遇到他们的事。 “是你们。” “我们很想帮忙,但是我们……”罗天阳想要婉言谢绝,洛清水却先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大婶儿,我们一定会把小雅带回来的。”洛清水认真地承诺。 “真的吗?” 周围的村民全都聚了过来,将他们两人围着中心。 “我记得一百多年前,替我们村子解决魔教的也是一对仙侣,而他们也是,会不会是老天爷派他们来拯救我们的?” “是啊,是啊,我们桃花镇,哦,不,是三山村有救了。”村民们开心急了,他们从屋里捧出茶水和糕点,围在二人身边,想为两位英雄践行。 “你在胡说什么,这妖可是玄仙巅峰,就凭我们两个,想杀它,简直是在痴人说梦。”罗天阳小声用真气传音给洛清水。 洛清水并没有离开回答罗天阳的质问,她的小手紧紧地握住了剑。 “可是大婶儿看起来很可怜啊!” “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我们不可能都帮地过来,眼下最好的方式就是我们连夜赶回天山派,将这件事情汇报给掌门,让他派别的弟子来处理。”罗天阳继续说,他绝对不允许洛清水再冒险了。 这次他们要面对的,很有可能是惨无人道的魔,和以往的都不一样。 “我们就算现在回天山,也得日落才能到,派人来,至少也是后天了,那样又会有一个孩子被黑熊妖吃了。”洛清水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很轻柔,却从未那么清晰,一字一字地压在罗天阳的心上。 确实,如果要等天山派的支援来,最快也得是两日后了,这两日会死几个孩子,他不知道。 “萝卜头你知道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如果我师傅失去了我,也会像那个大婶儿一样吧!所以我们一定要保护好身边的人呢!”洛清水转过头来,眼睛在星空下闪闪发光。 罗天阳久久地沉默了,他看地痴迷了,第一次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姑娘似乎长大了。 “好,我们一起去!”罗天阳郑重地点头,“不过先说好了,不能硬拼,如果我们打不过,就赶紧回去。” “嗯嗯。”洛清水乖巧地点头,“我知道,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好,我们走。”罗天阳正想御剑,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住了。 “你们是要去山上吗?我对这山上可熟了,我可以给你们带路。”刘梅焦急地说。 “可你是个凡人,要是打起来,我们可能保护不了你的安危。”罗天阳又犯难了,带着一个普通人上山灭妖,简直就是去送死。 “没关系,你们不用保护我,只要我的女儿能够活着,我死也没关系,我担心你们不认识山上的路,会被那妖物给迷惑了。”刘梅的声音极为恳切。 “好吧。”罗天阳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洛清水御着剑,他们三人在众人的敬仰中朝着天峰山飞去。 客栈的房顶上站着三个身影,远远地看着洛清水他们离开。 “师兄,这妖物竟然是玄仙巅峰的实力,我们该怎么办啊?”陆何有些怯弱地问身边的师兄。 “我们有‘冰蚕魄’完全可以将妖的实力压低到金仙巅峰,一个金仙巅峰的妖而已,又有何惧,再加上这两个小家伙会为我们打头阵,我们只需要在后面等到时机就可以了。”陆青冷冷地说道。 在洛清水御剑的时候,他看出了她是金仙巅峰的实力。在他的想象中,一个金仙和一个金仙巅峰,虽然不足以威胁到玄仙巅峰的妖物,也足以拖延一阵它了。 “你把冰蚕魄收好了,可千万不要弄丢了。”陆邈坏笑着,嘱咐身边的陆何师弟。 “哦哦。” 他们三人也化作一道剑影,朝着天峰山的方向飞去。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客栈的窗户前闪过一道小小的身影,像是夜空中的流星,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里。 村里的灯并没有熄灭,人们都满心期待地等待着英雄的归来。 天峰山,废墟。 这里原是阴阳教的府邸,只是经过了时间的洗礼,没有人维护的祠堂早已经荒废不堪,就像没有人供奉的神庙一样。 断垣残壁里,随处可见面目狰狞的石像,大厅里没有开灯,惨白的月光透过残缺的屋顶照射在这些石像上,如同恶魔复生了一般。 黑气拖着一个少女,缓缓地飞行到了石椅前,将熟睡中的小雅放在了椅子上,黑气化成了一个身穿绒羽的男子,看上去三十有余,嘴唇发黑,蓄着一撮一字型的小胡子。 林雅被他用魔气迷住了,会就这样在昏睡中死去。 一旁的地上垒着一堆白骨,这些白骨的骨骼都很小,一看就是未发育完全的孩子。遍地的鲜血早已染红了石椅,让这祠堂看起来如同菜市场上的杀猪场一样血腥可怕。 “今天的这个小女娃可真是细皮嫩肉啊,让本座看看,先吃你的手指呢还是脚呢?”黑熊妖看着熟睡中的女娃,像父亲看着自己疼爱的女儿一样,只是这个‘父亲’此刻嘴角生津,有股说不出的阴森可怕。 “你们人不是最喜欢熊胆吗?要不今天我就先从你的内脏开始吃起!”黑熊妖说着便要伸手去掏林雅的心窝,他的手化为了毛茸茸的熊掌,锋利的尖爪足以洞穿一切。 赫然,黑暗的大厅闪过一道金光,不偏不倚砍中了黑熊妖的手。 “谁?”黑熊妖猛然一惊,他没有发现竟然有人在跟踪自己,因为自负的他自以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确实身为玄仙巅峰的他,再加上黑熊本就坚硬的身体,就算面对半步太和仙的强者,它也有能力逃跑。 洛清水的一道剑气砍在它的手上,只砍掉了它几根毫毛。 “哟,又来了两个碍手碍脚的小老鼠。”黑熊妖邪笑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刚刚被击中的爪子。 “这么不痛不痒的攻击,你们是在给我挠痒痒还是来 杀我的呢?” 洛清水和罗天阳互相对视了一眼,刚刚时间实在是紧迫,虽然只是普通的一剑,但也是偷袭。龙吟剑可是十**宝之一,怎么可能在黑熊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连一丝伤口都没有。 “妖和修仙者不同,妖自身体魄的优势会随着修为的提高而加强,黑熊本就是皮厚的动物,所以黑熊妖的皮肯定也很厚。”罗天阳给洛清水解释,他们两人将刘梅留在了屋外的树林,因为带着她进祠堂实在是太危险了。 黑熊妖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两个自说自话的人,脸上阴冷的笑容逐渐淡去,显得有些畏惧。久远的记忆出现在他的记忆里,因为他突然发觉他们二人身上的衣服有些面熟。 “你们是天山派的弟子?” “不错。”罗天阳不知为何这个黑熊妖会认识天山派的道袍,按理说他应该只是隐藏在事件的小妖,见到万妖谷的结界破开才趁机出来捣乱。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再怎么说,天山派也是群妖心中的噩梦。 “我们是为了你手中的孩子而来,只要你将她还给我们,并答应不再为非作歹,我们便不会伤害你。”罗天阳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和气一些,其实背地里早已经捏起了剑诀。 “呵,伤害我,你以为你们是谁,一百年前的那个剑客吗?”黑熊妖大笑。 罗天阳不知道黑熊妖口中的剑客是谁,但想必应该就是村民口中所说的那对仙侣吧!看来这黑熊妖当真和一百年的阴阳教有关。 “别以为我不知道,慕云飞已经死了,如果他还活着的,万妖谷的结界怎么可能会破?没了这慕云飞,这天下终究是我们妖怪的天下!”黑熊妖继续狂笑,“两千年来,你们人类对我们动物做的残忍的事情还少吗?你们猎杀我们,食用我们的肉,就不允许我们吃你们,不允许妖怪吃人吗?” “好像你说的也有道理。”洛清水晕乎乎的,感觉黑熊妖说的不错,鸡啊,鸭啊,猪啊的,她吃了无数了,却从未想过他们也是生命。 “我告诉你们,这孩子我绝不可能放,你们也都给我留在这里,成为我腹中的美食吧!”黑熊妖丢下这句话,身影化为一道黑气朝着他们飞来。 罗天阳从未见过这样的招式,他根本无从看清黑熊妖的动作,只知道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这团黑气没有实体,却比任何武器都要可怕。 他在偌大的祠堂里不停躲闪,这黑气却始终黏着他,怎么也甩不掉,像是猎豹在享受追逐食物的快感。 罗天阳见躲不过黑熊妖的攻击,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天刑剑,黑气击打在了剑柄之上,有如利爪砍在了玄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罗天阳被狠狠地击飞出去,黑气在空中再次凝固成型,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罗天阳手中的那柄剑。 “竟然是天刑剑,那个人的剑居然会出现在你的手里。” “你认得这把剑。”罗天阳意识到眼前的黑熊妖绝不简单,他突然想起了当年的慕云飞不正是在捣毁阴阳教时闻名天下的吗?只是之后他的经历更加辉煌,以至于人们都渐渐忘却了这件小事,那桃花镇村民口中的那对仙侣是慕云飞,那个女子又是谁? “我自然认得这把剑,只可惜你拔不出这把剑,不然我早就已经死了。”看来这黑熊妖不仅仅认识这把剑,还知道这把剑的来历。 “你说的不错,我虽然拔不出这把剑,但这并不妨碍到我们击杀你!”罗天阳望着面前离自己不足一丈的黑熊妖。 御剑诀以爆发为长,距离越近,威力越大,眼前的这个距离恰是一个极近的距离。他们在修为上差距实在太大,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自己的长处。 黑熊妖以为罗天阳已经是强弩之末,咧了咧嘴似乎想笑,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后似乎传来一声剑鸣,他突然发现,原本站在罗天阳身边的洛清水不见了。 “动手!”剑鸣声呼啸而近,洛清水手中的长剑挽起,挥出一剑,如万千江河奔赴东流,浩渺的仙气铺天盖地。 止水剑法和金仙巅峰的真气,洛清水现在只会这些,但这已经是她最强的杀招。 “是止水剑法啊,好怀念啊!”黑熊妖望着面前席卷而来的金色剑气,深棕色的眼眸里反射着金光。 “只可惜啊,你也不是她。”黑熊妖的身形猛地一震,他陡然长高了一尺,体型也变得巨大无比,黑色的绒毛从他的皮肤下渗出,恢复了他真实的模样,一匹高大的黑熊。 “就凭你这山间流水,也配叫止水剑?” 黑熊妖只伸出双臂,金色的剑气碎在了他的胸膛,化成了夜空里的光消失了。他的躯体,实在是太过坚硬了。 “哈哈哈哈,就这点攻击,也想伤害到我吗?你们实在是太天真,太可笑了!” “还没完呢!”黑熊妖的话音还未落下,罗天阳的身形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在黑熊妖庞然大物的身躯下,罗天阳的身子显得格外娇小。 “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剑震八荒!” 洛清水手中的龙吟剑剑碎裂开来,下一秒出现在了罗天阳的手中,黑熊妖的面色突然变了,他努力回过身想要躲开这一剑,可是他太笨重了,化形的他虽然身体更强硬,但也更笨重。 罗天阳反手一转,一剑刺在了黑熊妖的肚子上。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剑,甚至连黑熊妖的皮囊都没有刺穿,没有真气,没有剑气,和洛清水刚刚声势浩大的一剑相比,这一剑似乎只是玩笑。 “什么剑什么震什么八什么荒啊,名字倒是不错,怎么感觉就跟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啊!”黑熊妖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心想是刚刚自己想的太多了,这不痛不痒的一剑吃了又何妨。 “是吗?”罗天阳的嘴角突然扬起一丝嘲笑,御剑诀第三式,这个甚至比万剑朝更加凌厉的招式,怎么可能只有这些。 “不是吗?……”黑熊妖咧了咧嘴,刚想继续嘲讽,可一股突如奇来的剧痛自他的五脏六腑而起,直逼心脉。 “噗!”黑熊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这口鲜血在他巨大的身躯下显得极不起眼,但是黑熊妖知道,自己的内脏已经被罗天阳的一剑搅地稀碎。 他虽然身体健壮,但是内脏还是和人一样脆弱,终究还是他太轻敌了。 “耶,作战成功,本女侠是不是很棒!”洛清水望着口吐鲜血的黑熊妖,兴奋地跑过来要和罗天阳击掌。 屋顶上,三名玄剑宗的弟子正趴在房梁上观望,掩盖住了身上的所有气息。 他们没有想到,这两个天山派的弟子竟然能够伤到黑熊妖,本来他们只是想让罗天阳替他们探一探这妖怪的深浅。 “黑熊妖果然是不善智的妖怪啊!”陆青看着受伤的黑熊妖冷笑。 “师兄,我们现在要出手吗?”陆何望着下方,像是生怕功劳被天山派的弟子抢走一样。 “不用,这黑熊妖并没有受到致命伤,黑熊是以蛮力见长的妖,体力相对而言也不擅长,看看这两个家伙能不能把它给拖到筋疲力竭。”陆邈双手抱肩,极富心机的他果然是阴险。 陆何见两个师兄都不发话,只得继续看下去,毕竟现在看来这两个天山派的弟子并没有处于下风。 这次他们要面对的,很有可能是惨无人道的魔,和以往的都不一样。 “我们就算现在回天山,也得日落才能到,派人来,至少也是后天了,那样又会有一个孩子被黑熊妖吃了。”洛清水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很轻柔,却从未那么清晰,一字一字地压在罗天阳的心上。 确实,如果要等天山派的支援来,最快也得是两日后了,这两日会死几个孩子,他不知道。 “萝卜头你知道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如果我师傅失去了我,也会像那个大婶儿一样吧!所以我们一定要保护好身边的人呢!”洛清水转过头来,眼睛在星空下闪闪发光。 罗天阳久久地沉默了,他看地痴迷了,第一次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姑娘似乎长大了。 “好,我们一起去!”罗天阳郑重地点头,“不过先说好了,不能硬拼,如果我们打不过,就赶紧回去。” “嗯嗯。”洛清水乖巧地点头,“我知道,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好,我们走。”罗天阳正想御剑,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住了。 “你们是要去山上吗?我对这山上可熟了,我可以给你们带路。”刘梅焦急地说。 “可你是个凡人,要是打起来,我们可能保护不了你的安危。”罗天阳又犯难了,带着一个普通人上山灭妖,简直就是去送死。 “没关系,你们不用保护我,只要我的女儿能够活着,我死也没关系,我担心你们不认识山上的路,会被那妖物给迷惑了。”刘梅的声音极为恳切。 “好吧。”罗天阳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洛清水御着剑,他们三人在众人的敬仰中朝着天峰山飞去。 客栈的房顶上站着三个身影,远远地看着洛清水他们离开。 “师兄,这妖物竟然是玄仙巅峰的实力,我们该怎么办啊?”陆何有些怯弱地问身边的师兄。 “我们有‘冰蚕魄’完全可以将妖的实力压低到金仙巅峰,一个金仙巅峰的妖而已,又有何惧,再加上这两个小家伙会为我们打头阵,我们只需要在后面等到时机就可以了。”陆青冷冷地说道。 在洛清水御剑的时候,他看出了她是金仙巅峰的实力。在他的想象中,一个金仙和一个金仙巅峰,虽然不足以威胁到玄仙巅峰的妖物,也足以拖延一阵它了。 “你把冰蚕魄收好了,可千万不要弄丢了。”陆邈坏笑着,嘱咐身边的陆何师弟。 “哦哦。” 他们三人也化作一道剑影,朝着天峰山的方向飞去。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客栈的窗户前闪过一道小小的身影,像是夜空中的流星,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里。 村里的灯并没有熄灭,人们都满心期待地等待着英雄的归来。 天峰山,废墟。 这里原是阴阳教的府邸,只是经过了时间的洗礼,没有人维护的祠堂早已经荒废不堪,就像没有人供奉的神庙一样。 断垣残壁里,随处可见面目狰狞的石像,大厅里没有开灯,惨白的月光透过残缺的屋顶照射在这些石像上,如同恶魔复生了一般。 黑气拖着一个少女,缓缓地飞行到了石椅前,将熟睡中的小雅放在了椅子上,黑气化成了一个身穿绒羽的男子,看上去三十有余,嘴唇发黑,蓄着一撮一字型的小胡子。 林雅被他用魔气迷住了,会就这样在昏睡中死去。 一旁的地上垒着一堆白骨,这些白骨的骨骼都很小,一看就是未发育完全的孩子。遍地的鲜血早已染红了石椅,让这祠堂看起来如同菜市场上的杀猪场一样血腥可怕。 “今天的这个小女娃可真是细皮嫩肉啊,让本座看看,先吃你的手指呢还是脚呢?”黑熊妖看着熟睡中的女娃,像父亲看着自己疼爱的女儿一样,只是这个‘父亲’此刻嘴角生津,有股说不出的阴森可怕。 “你们人不是最喜欢熊胆吗?要不今天我就先从你的内脏开始吃起!”黑熊妖说着便要伸手去掏林雅的心窝,他的手化为了毛茸茸的熊掌,锋利的尖爪足以洞穿一切。 赫然,黑暗的大厅闪过一道金光,不偏不倚砍中了黑熊妖的手。 “谁?”黑熊妖猛然一惊,他没有发现竟然有人在跟踪自己,因为自负的他自以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确实身为玄仙巅峰的他,再加上黑熊本就坚硬的身体,就算面对半步太和仙的强者,它也有能力逃跑。 洛清水的一道剑气砍在它的手上,只砍掉了它几根毫毛。 “哟,又来了两个碍手碍脚的小老鼠。”黑熊妖邪笑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刚刚被击中的爪子。 “这么不痛不痒的攻击,你们是在给我挠痒痒还是来杀我的呢?” 洛清水和罗天阳互相对视了一眼,刚刚时间实在是紧迫,虽然只是普通的一剑,但也是偷袭。龙吟剑可是十**宝之一,怎么可能在黑熊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连一丝伤口都没有。 “妖和修仙者不同,妖自身体魄的优势会随着修为的提高而加强,黑熊本就是皮厚的动物,所以黑熊妖的皮肯定也很厚。”罗天阳给洛清水解释,他们两人将刘梅留在了屋外的树林,因为带着她进祠堂实在是太危险了。 黑熊妖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两个自说自话的人,脸上阴冷的笑容逐渐淡去,显得有些畏惧。久远的记忆出现在他的记忆里,因为他突然发觉他们二人身上的衣服有些面熟。 “你们是天山派的弟子?” “不错。”罗天阳不知为何这个黑熊妖会认识天山派的道袍,按理说他应该只是隐藏在事件的小妖,见到万妖谷的结界破开才趁机出来捣乱。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再怎么说,天山派也是群妖心中的噩梦。 “我们是为了你手中的孩子而来,只要你将她还给我们,并答应不再为非作歹,我们便不会伤害你。”罗天阳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和气一些,其实背地里早已经捏起了剑诀。 “呵,伤害我,你以为你们是谁,一百年前的那个剑客吗?”黑熊妖大笑。 罗天阳不知道黑熊妖口中的剑客是谁,但想必应该就是村民口中所说的那对仙侣吧!看来这黑熊妖当真和一百年的阴阳教有关。 “别以为我不知道,慕云飞已经死了,如果他还活着的,万妖谷的结界怎么可能会破?没了这慕云飞,这天下终究是我们妖怪的天下!”黑熊妖继续狂笑,“两千年来,你们人类对我们动物做的残忍的事情还少吗?你们猎杀我们,食用我们的肉,就不允许我们吃你们,不允许妖怪吃人吗?” “好像你说的也有道理。”洛清水晕乎乎的,感觉黑熊妖说的不错,鸡啊,鸭啊,猪啊的,她吃了无数了,却从未想过他们也是生命。 “我告诉你们,这孩子我绝不可能放,你们也都给我留在这里,成为我腹中的美食吧!”黑熊妖丢下这句话,身影化为一道黑气朝着他们飞来。 罗天阳从未见过这样的招式,他根本无从看清黑熊妖的动作,只知道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这团黑气没有实体,却比任何武器都要可怕。 他在偌大的祠堂里不停躲闪,这黑气却始终黏着他,怎么也甩不掉,像是猎豹在享受追逐食物的快感。 罗天阳见躲不过黑熊妖的攻击,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天刑剑,黑气击打在了剑柄之上,有如利爪砍在了玄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罗天阳被狠狠地击飞出去,黑气在空中再次凝固成型,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罗天阳手中的那柄剑。 “竟然是天刑剑,那个人的剑居然会出现在你的手里。” “你认得这把剑。”罗天阳意识到眼前的黑熊妖绝不简单,他突然想起了当年的慕云飞不正是在捣毁阴阳教时闻名天下的吗?只是之后他的经历更加辉煌,以至于人们都渐渐忘却了这件小事,那桃花镇村民口中的那对仙侣是慕云飞,那个女子又是谁? “我自然认得这把剑,只可惜你拔不出这把剑,不然我早就已经死了。”看来这黑熊妖不仅仅认识这把剑,还知道这把剑的来历。 “你说的不错,我虽然拔不出这把剑,但这并不妨碍到我们击杀你!”罗天阳望着面前离自己不足一丈的黑熊妖。 御剑诀以爆发为长,距离越近,威力越大,眼前的这个距离恰是一个极近的距离。他们在修为上差距实在太大,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自己的长处。 黑熊妖以为罗天阳已经是强弩之末,咧了咧嘴似乎想笑,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后似乎传来一声剑鸣,他突然发现,原本站在罗天阳身边的洛清水不见了。 “动手!”剑鸣声呼啸而近,洛清水手中的长剑挽起,挥出一剑,如万千江河奔赴东流,浩渺的仙气铺天盖地。 止水剑法和金仙巅峰的真气,洛清水现在只会这些,但这已经是她最强的杀招。 “是止水剑法啊,好怀念啊!”黑熊妖望着面前席卷而来的金色剑气,深棕色的眼眸里反射着金光。 “只可惜啊,你也不是她。”黑熊妖的身形猛地一震,他陡然长高了一尺,体型也变得巨大无比,黑色的绒毛从他的皮肤下渗出,恢复了他真实的模样,一匹高大的黑熊。 “就凭你这山间流水,也配叫止水剑?” 黑熊妖只伸出双臂,金色的剑气碎在了他的胸膛,化成了夜空里的光消失了。他的躯体,实在是太过坚硬了。 “哈哈哈哈,就这点攻击,也想伤害到我吗?你们实在是太天真,太可笑了!” “还没完呢!”黑熊妖的话音还未落下,罗天阳的身形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在黑熊妖庞然大物的身躯下,罗天阳的身子显得格外娇小。 “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剑震八荒!” 洛清水手中的龙吟剑剑碎裂开来,下一秒出现在了罗天阳的手中,黑熊妖的面色突然变了,他努力回过身想要躲开这一剑,可是他太笨重了,化形的他虽然身体更强硬,但也更笨重。 罗天阳反手一转,一剑刺在了黑熊妖的肚子上。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剑,甚至连黑熊妖的皮囊都没有刺穿,没有真气,没有剑气,和洛清水刚刚声势浩大的一剑相比,这一剑似乎只是玩笑。 “什么剑什么震什么八什么荒啊,名字倒是不错,怎么感觉就跟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啊!”黑熊妖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心想是刚刚自己想的太多了,这不痛不痒的一剑吃了又何妨。 “是吗?”罗天阳的嘴角突然扬起一丝嘲笑,御剑诀第三式,这个甚至比万剑朝更加凌厉的招式,怎么可能只有这些。 “不是吗?……”黑熊妖咧了咧嘴,刚想继续嘲讽,可一股突如奇来的剧痛自他的五脏六腑而起,直逼心脉。 “噗!”黑熊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这口鲜血在他巨大的身躯下显得极不起眼,但是黑熊妖知道,自己的内脏已经被罗天阳的一剑搅地稀碎。 他虽然身体健壮,但是内脏还是和人一样脆弱,终究还是他太轻敌了。 “耶,作战成功,本女侠是不是很棒!”洛清水望着口吐鲜血的黑熊妖,兴奋地跑过来要和罗天阳击掌。 屋顶上,三名玄剑宗的弟子正趴在房梁上观望,掩盖住了身上的所有气息。 他们没有想到,这两个天山派的弟子竟然能够伤到黑熊妖,本来他们只是想让罗天阳替他们探一探这妖怪的深浅。 “黑熊妖果然是不善智的妖怪啊!”陆青看着受伤的黑熊妖冷笑。 “师兄,我们现在要出手吗?”陆何望着下方,像是生怕功劳被天山派的弟子抢走一样。 “不用,这黑熊妖并没有受到致命伤,黑熊是以蛮力见长的妖,体力相对而言也不擅长,看看这两个家伙能不能把它给拖到筋疲力竭。”陆邈双手抱肩,极富心机的他果然是阴险。 陆何见两个师兄都不发话,只得继续看下去,毕竟现在看来这两个天山派的弟子并没有处于下风。 fpzw 第二百九十一章 剑出 “切,你以为这样你们就赢了吗?”黑熊妖望着欣喜若狂的小丫头,再次吐出一口血。 “只可惜你这一剑,没能直接斩断我的妖丹!”他拔地而起,冲着二人扑来,有如猛虎下山,整个祠堂都在剧烈晃动着。 罗天阳的一剑确实伤了他,但伤不致死。这突如其来的内伤让他更加凶残暴戾,巨大的臂膀朝着他们两个人挥去。 暴怒的玄仙的一掌,他们居然来不及躲闪。罗天阳拉住洛清水的胳膊,将她朝自己身后用力一拽,再度用手中的天刑剑挡住了这一掌。 两个身影重重地砸在破裂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噗地一声,罗天阳也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黑熊妖的这一掌让他眼冒金星,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颤动。 相比之下洛清水稍微好一些,毕竟罗天阳为她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量,但她的面色依旧煞白,那是她体内的真气正在剧烈地震动。 洛清水控制不住体内的真气,在这一掌的撞击下,她体内的真气开始汹涌澎湃起来。 “师兄。”陆何忍不住了,又喊了一声陆青,他们若是再不出手,洛清水他们可能凶多吉少。 陆青没有回应焦急的陆何,依旧淡定从容地盯着下面,只有陆邈瞥了一眼自己的师弟,这两个心狠手辣的人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生死。 “你以为这就能够伤到我了?还是拜你们人类所赐,本座的内脏早已经变得百毒不侵,强硬无比,就这种程度的伤势,本座分分钟就能愈合。”黑熊妖再度从口里啐出一口血沫,只是脸上原本因疼痛而狰狞的表情早已消失,恢复了原本的嘲弄。 罗天阳不明白,为何明明是内伤,这黑熊妖竟然能够恢复地如此迅速。照眼下的情境来看,他们绝不是这黑熊妖的对手,只得先撤退了。 “清水,我们得撤退了。”罗天阳半跪在地上,对身边的洛清水小声说。 可是洛清水像是没有听到,她坐在那里,神情有些涣散,就像是在坠龙城外,她失去神志之后大开杀戒的那个时候一样。 罗天阳暗叫一声不妙,他不知道洛清水如果变成那样打不打过这黑熊妖,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决计不能让洛清水变成那样。他赶紧跃到洛清水的身后,在她脑后轻轻一点。 这是白司教他的,日后清水师妹若再有发疯的迹象,只要照着他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嗯?我怎么了?”洛清水恍然惊醒,看着身边的罗天阳。 “我们走。”罗天阳二话不说,拉着洛清水的手就想御剑离开这里。 眼前的月光突然被一团黑影所挡住,正在捏剑诀的罗天阳心中一惊,因为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黑熊妖。 “想走?我家岂是你们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黑熊妖抡起双拳有如泰山,冲着二人就要砸下。 可是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身后有人砍中了他的背。 是菜刀。 黑熊妖缓缓转过身去,罗天阳惊愕地看见了他身后的那个人。 是梅婶儿,她抡着一把菜刀,在黑熊妖的宽硕的背脊上乱砍,她的个子甚至都没黑熊妖的一半高,却砍出了气势。 “你把我的小雅还给我,还给我!”她一边砍着一边发出低声的呜咽。 在罗天阳他们与黑熊妖纠缠的时候,刘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了进来。林雅早已经被她从椅子上抱了下来,只是刘梅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叫醒她了。 刘梅只能看着林雅的脸上露着甜美的笑容,一点点地在自己怀里断了气,或许她死的时候梦见了她的父亲吧? 黑熊妖的魔气早已经侵入了林雅的心,就算不被他吃了,她又能活多久。 “小雅她,死了吗?”洛清水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她看着刘梅身后那个睡得安安静静的孩子,她不是明明还活的好好的吗? “哈哈哈,她这个时候本就该在本座的肚子里了,不过本座可不喜欢吃死人。”黑熊妖狂笑着,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瑟瑟发抖的刘梅,不知道她是气氛还是害怕,但是她没有跑,而是瘫坐在了地上,眼神木讷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对不起,当家的,对不起,小雅,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你们不是想拯救这个孩子,想拯救这个村子吗?你们有这个本事吗?我就让你们亲眼看着本座进食!”黑熊妖狂笑着,他抓着瘦弱的刘梅,只一撕。 瞬间鲜血喷涌,溅洒大地,黑熊妖口中血肉模糊。 洛清水发出一声惊叫,她拼命地捂着眼睛不敢去看。她一直不相信妖是吃人的,天真的她以为自己很厉害,可是现在她亲眼看到了这血腥的一幕。 就连罗天阳也不忍直视,背过了头去。他早已经告诫过刘梅千万不能进祠堂,但或 许这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吧! “冰蚕魄!”陆何忍不住了,他从祠堂之上一跃而下,朝着正在进食的黑熊妖的背脊丢下一枚棋子。 “陆何你干什么!”陆邈突然大喝一声,因为他已经冲进了祠堂之中,并且抛出了一枚浑身闪烁着蓝光的棋子。 这枚棋子在黑熊妖的上方绽放,有如一张网,网住了黑色的巨熊,紧紧地束缚在了他的身上。 “哟,竟然还有人!”黑熊妖饶有兴致地站起身来,他的嘴角依然有鲜血在滴落,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们觉得这网能够束缚地住我吗?就凭这轻如蚕丝一样的网?”黑熊妖不屑地看着身上的蛛网,甚至都不想去理它,这些网甚至连他的行动都没能限制住。 “哈哈哈,好一个愚蠢的妖怪。”陆邈和陆青从天而降,陆邈嘲讽道。 “你好好感知一下这丝网吧,你连这都感觉不到吗?” 黑熊妖闻言运气自己的妖力,重新感知了一下,突然他面色一变。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 “没错,这就是你们妖的克星,天蚕丝制成的网。乃是由二十名道门弟子凝成的大网,被我们玄剑宗以非常的手段凝练在一起,这才成了冰蚕魄。”陆邈洋洋得意地介绍着,仿佛这宝物是他炼制的一样。 “算了,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将它给制服吧,反正这妖现在也只有金仙巅峰的实力了。”陆青淡淡地说,他并没有责备陆何不听自己的指令就提前出手。 “好勒师兄,那就双剑合璧吧!”陆邈笑着拔出手中的银剑。 “双剑合璧?”罗天阳有些不解,他从未听说过这个词。 “双剑合璧就和你们天山派的十二斩仙阵相像,它需要由两个彼此十分熟悉,心意能够相通的人一起,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威力。我们三个人自小一起长大,但是路青师兄和陆邈师兄两个人使出的双剑合璧更强。这是我们玄剑宗较为常见的一门功夫,我们虽然以剑法冠名,但是单挑的能力却并不强,如果二对二,恐怕连你们天山派最强的弟子也奈何不了我们。”陆何显得格外骄傲,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药瓶让罗天阳服下,在他的眼中,目前的局势已经被控制了,实力被压制的黑熊妖怎么也不是自己两个师兄的对手。 “这是回血丹,能够治疗内伤,你们快服下去。” 罗天阳没有矫情,接过陆何手中的丹药,先自己吞了一颗,然后给旁边发呆的洛清水吞了一颗。 洛清水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受,她和罗天阳不一样,没有见惯腥风血雨的她很少看到如此血淋淋的一幕。 “这就是江湖的险恶,你要保护别人,只有变得更强,像你这样总是逞能,每次都不顾及后果,总有一天会让你在乎的人陷入危险之中。”罗天阳将药丸灌入洛清水的嘴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天阳哥哥,我要变强,变得更强,因为我有想要保护的人,所以你帮我好吗?”洛清水缓缓抬起头来,她原本清澈的眼眸像是泛着涟漪的湖面,朦胧而又迷离,却坚毅勇敢。 这一刻,罗天阳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他要变强,要复仇,要惩罚所有伤害过他的人。 “我会的,我们会一起变得更强。”罗天阳沉重地点头,他望向手里的天刑剑,这柄剑似乎在微微颤动。 “对了,陆何兄,这天蚕丝对妖有用,对魔有用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身边的陆何。 “魔?”陆何瞪大了双眼,他被罗天阳的一席话问的不知所措。“这世间还有魔吗?” “你只需要回答我,有用还是没用。”罗天阳很着急。 陆何虽然不知道罗天阳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回答了两个字。 “没用。” 罗天阳从地上跳跃起来,他转身看向那两个已经势在必得冲着黑熊妖刺去的玄剑宗弟子,大吼一声。 “小心……” 可还是晚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黑熊妖的爪子已经洞穿了他们两人的胸膛。 “怎么,可能……”陆青和陆邈看着两人的剑在黑熊妖的胸膛碎裂,他们的合手的这一剑甚至可以洞穿一名玄仙的胸膛,却只在黑熊妖的胸前割下了几缕绒毛。 “谁和你们说的,我是妖了?”黑熊妖狂笑,他猛地一扯,将陆青和陆邈的心脏抓在手里,然后塞进嘴里,鲜血淋漓,他也吃的酣畅淋漓,进食的猛兽浑身是血,遍地的器脏令人触目惊心。 “师兄!怎么会这样!”陆何没有想到自己的两名师兄这么快就死在了黑熊妖的手中,本就胆小的他此刻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瘫坐在了地上,看着两个死不瞑目的师兄的尸体。 “这黑熊妖吸收了 之前这里死者的冤魂,可能已经不是妖,而是魔了。”罗天阳叹息。 “魔。”陆何颤颤巍巍地说着那个字,他连妖都没有见过,又怎么可能见过魔呢? “看来我们今天是走不了了。”罗天阳哀叹,他接过了掉落在一旁的龙吟剑。 “小笨蛋,你和这位玄剑宗的弟子先走,我来断后。”他挡在洛清水和陆何的面前,有如一位剑仙。 “可是你。”洛清水本想拒绝,却被罗天阳拦住了。 “你不是要变得更强,要保护你的师傅吗?”罗天阳回过头来温柔地笑着,“如果现在死了,你可就谁也保护不了了。” “可是我,也想保护你啊!”洛清水从地上站起来,她站在罗天阳的面前,认真地望着他,晚间微醺的风吹过她乌黑的发梢,这个天真的姑娘在此刻变得格外成熟。 “哟,好感人好温情啊,不过你们三个人今晚就都留在这里吧,本座已经好久没有饱餐一顿了。”黑熊狂笑,他咧着流血的嘴,朝着三人扑了过来。本就破旧的祠堂此刻正在分崩瓦解,墙面坍塌,碎石遍地,将这阴暗的房间暴露在了月色下。 一团炽热的火焰从天而降,落在了黑熊妖的身上,阻住了他的去路。 这团火焰在他的胳膊上熊熊燃烧着,空气中竟然弥漫着烤肉的香气,黑熊妖的肉似乎快要被烤熟了。 “别发呆了,我的火只能暂时阻止住他,并不能将它彻底烧死。”小小的身影像一道闪电落在地上,小白蛇的身影出现在了罗天阳的身边。 “快拔出天刑剑,天刑剑至刚至阳,可斩妖魔,是天下间所有妖魔的克星,现在只有这把天刑剑能够救我们了。”小白蛇看着眼前的黑熊妖已经将手臂上的火扑灭,旋即发出低低地嘶吼,像是在威胁他不要过来。 “可是我。”罗天阳欲言又止,他已经被天刑剑拒绝过了,他真的能拔出这把剑吗? “不要管那么多,你要相信自己,忘记你心中的执念,哪怕只有一刻。”小白蛇着急地吼叫着,如果罗天阳再不拔出天刑剑,他们都得死在黑熊的腹中。 “呵,你明明是妖,竟然会帮人,就像一百年前的那个女子一样,你们是妖中的叛徒!”黑熊妖看着如临大敌的小白蛇,冷笑。 “哼,你以为所有的妖都像你一样,人有好人,妖也有好妖,我就看不惯你这种为非作歹的妖怪!真是丢我们妖的脸!”小白蛇针锋相对,丝毫不落下风。 “很好,那你就跟着你的主人一起去死吧!”黑熊妖从地上举起一块巨石,这块石头正是刚刚从房顶掉落的,它足足有半面墙那么大。 “小心!”罗天阳看着黑熊妖朝着他们掷来的巨石,他向前一步,想拉着洛清水离开。 这个傻傻的姑娘没有动,身子却突然朝前倒下。她倒在了罗天阳的怀里,香软的身子依偎着罗天阳宽阔的胸膛,发梢的幽香钻入他的脑中,竟让向来头脑清醒的罗天阳一阵心乱神迷。 他抱着面前的少女,紧紧地拥着她,突然笑了。 片刻的拥抱过后,罗天阳将洛清水扶稳,他转身走向那柄插在石缝儿中的剑,缓缓地握住了它的剑柄。 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片刻的思索,这柄沉寂了百年的剑应声出鞘,再也没有回落。 罗天阳抿着嘴,看着这柄如烈焰般熊熊燃烧的剑,他的眼中也燃起了烈火。 “万剑,朝。”他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刹那间,火红色的剑染红了夜空,一如黄昏时天边的红霞,大片大片,层林尽染。 黑熊妖突然感受到了畏惧,久远的记忆突然充斥了他的大脑,这种畏惧他曾经见过,终于他萌生出了退让的想法。 只是他已经躲不了了,这种从心底而生的恐惧,对天刑剑的恐惧已经深深地留在了他的脑海里,黑熊妖瘫软在地上,硕大的身躯被千万柄剑洞穿,最终失去了生机。 天刑剑再次落回到了鞘中,安静地仿佛从未出鞘。 “你做到了。”洛清水欣喜地看着面前截然不同的罗天阳,她从未见过罗天阳笑的这么开心。 “是啊,我做到了。”罗天阳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他转过身,隐藏起了笑容过后的忧伤。 罗天阳伸手取出了黑熊妖的妖丹,将它轻轻放在了陆何的手中。 “你的师兄因为它丧了命,这枚妖丹就由你带回去处置吧!” 陆何还沉浸在刚刚罗天阳的那一剑中没有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接过了妖丹,这才恍若初醒,连忙鞠躬。 “多谢罗兄。”陆何转身御剑离开,他带走了两位师兄的尸首。 “我们回去吧!”罗天阳看着一旁的洛清水,又是微微一笑。耀眼的夜空下,他们两人的身影,像极了一对神仙眷侣。 fpzw 第二百九十二章 商议 一百年前,天峰山,阴阳教祠堂。 赤日炎炎,祠堂外的守卫们成群结队地围绕着硕大的祠堂,手中的长刀长枪在阳光下亮地晃眼。 白衣男子落在最远处的山峰顶上,看着下方守卫森严的祠堂,正在蹙眉思忖,怎样才能进到里面去。 尽管这些守卫的实力并不高,他们大部分只是没有飞升成仙的修仙者,但是如果就这样明目张胆地闯进去,也未免太打草惊蛇了,更何况那传说中的紫宸大帝,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实力究竟有多强。 “别看了,你进不去的,这外面可有结界守护着,你只要一破开就会惊动到里面。”火辣的红色倩影也落在他的身边,声音轻佻。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慕云飞转过头,看着身旁形影不离的常清瑶,从客栈到现在,这个女子一直黏在自己身边,他明明已经加快了脚步,却怎么也甩不掉她。 这让慕云飞很是困惑,居然有人的轻功能够跟得上他的凌空步。 “谁跟着你了?不要自作多情好吗?我只是想把这阴阳教铲除而已,倒是你,为什么要跟着本女侠?”常清瑶气鼓鼓地说着,美若天仙的她向来是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待遇,第一次遭到男人的无视和指责,这让她极为恼火。 “哦,既然你没有跟着我,那我走。”慕云飞冷淡地回应,转身便要离开,他从山峰顶上跃下,落在林荫间。 “喂喂,你要去哪里?”常清瑶急忙小跑着追上他,全然不顾刚刚自己说的话。 “回去,请你……”慕云飞猛然转身站定,他想和这个姑娘把话给说清楚了,却没料到常清瑶一个急刹没能停住,撞进了慕云飞的怀里。 他们二人第一次贴地这么近,甚至能够数清彼此的睫毛,慕云飞知道常清瑶很美,但是美人细看更是叫人惊心动魄。霎时,这个冷姑娘的脸突然红了,这抹绯红让她看起来拒人千里之外的脸更加可爱动人。慕云飞的脸也忍不住微微变色,他刚刚猝不及防捏在常清瑶肩上的手一时间竟然忘了放下。 “干嘛啊,干嘛啊!这么快就想要非礼人家!我们俩还没确定关系呢!”居然是常清瑶先回过神来,她后跳一步,气得原地直跳。 “明明是你自己冒冒失失撞进我怀里的,怎么就叫我非礼你?”慕云飞被这死缠烂打的姑娘吵得头昏,但是脸上却未露出半点的不耐烦。 “我说非礼就是非礼,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样被你占了便宜,让我这脸以后可往哪里搁啊!”常清瑶掩面装哭,突然又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看着慕云飞,一双温柔的瞳孔仿若雨夜里朦胧的星星在发光。 “要不你把我娶了,这样就可以不用负责了。”常清瑶轻呢地又向前一步,拉紧了两人的距离。 “不可能!”慕云飞一扭头,凌空飞起,化作一道白光远远地躲开了,只留下常清瑶一个人在原地生闷气。 “切,好一个高冷的傻木头,总有一天,本姑娘一定叫你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之下,哼哼。”常清瑶得意洋洋地想着,也凌空飞起,继续追着慕云飞去了。 “一间客房。”桃花坞里,只是半日,思来忖去的慕云飞再次回到了这间客栈。他走到柜台前,从随身的行囊里掏出些许碎银。 三山村离天峰山最近,能打探到的消自然也更多。 “大侠,您这就客气,您刚替我们大夏人挣足了面子,您能大驾光临,小店就已经蓬荜生辉,怎么还能收您钱呢!”掌柜 的一眼就认出了是先前将大漠人赶走的大侠,肥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不妨事。”慕云飞淡淡一笑,将银子依旧往前推。他并不太想理世俗的这些客套,天山派不差钱,他作为天山派掌门的首席弟子,自然也不差钱。 “一间上房。”掌柜冲着身后的小二喊道,然后转过头来继续对着慕云飞溜须拍马。“只有最好的房间才配的上大侠的身份。” “等等,我也要住宿!”小二还没领着慕云飞上房间里去,柜台边又传来了常清瑶的声音,掌柜的应声抬头,一眼也认出了常清瑶。 “是女侠啊,快给女侠也安排一间客房。”他赶忙陪着笑脸冲着小二喊,这钱嘛自然是万万不敢收了。 “什么客房,你看我这个模样像是住客房的人吗?我可要住上房!”常清瑶眼睛一瞪,表示不服。 “这,可本店的上房只有一间啊!”掌柜的这下犯难了,这一间上房,两个客人抢,还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修仙者。 “那我不管,我就要住上房。”常清瑶翻着白眼,抱着双臂,一副泼皮无赖胡搅蛮缠的样子写在脸上。 “不妨事,那就让给她吧,我住客房便好。”慕云飞又是淡淡一笑,对他而言,什么房间不是住,而且他本就打算来一间客房。 “那可不行!”常清瑶又挡在了正要上楼的慕云飞面前。 “这先到先得,既然上房是你的,被我抢了的事给传出去了,本女侠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我已经把房间让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慕云飞挑眉,表情第一次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啊,要你和我住一间房!”常清瑶步步紧逼,朝着慕云飞走来。 “好啊,好啊,本店这上房,刚巧有……。”掌柜的喜形于色,他本想着女孩子可能不愿意和一个陌生男子共处一室,但既然常清瑶愿意,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我拒绝。”掌柜的话还没说完,慕云飞便拒绝了常清瑶的提议,脸上依旧毫无表情。 “好残忍啊!”常清瑶本就没有打算慕云飞会答应,从柜台上取了个杯子,随手拿起桌上不知道谁剩下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盅一饮而尽,旋即舔了舔自己血色的嘴唇,看向慕云飞的眼神显近柔情。 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都看呆了,矗立在那里,一时间话都不会说了。 慕云飞却无动于衷,他低下头去有意避开常清瑶的眼睛,然后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掌柜刻意岔开话题。 “你们可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进这阴阳教的祠堂里去吗?” “进到祠堂里去?当然是被抓进去了。”掌柜的好容易在常清瑶勾魂夺魄的魅力下回过神来,想了想说道。 “被抓进去吗?”慕云飞沉吟了一声,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是啊,是啊,不过这阴阳教平日里抓人只抓小孩儿和女子。”掌柜的见慕云飞对自己说的话感了兴趣,赶忙补充道。 “抓小孩?还有女子?为何?”慕云飞头痛,如此一来他岂不是没戏了,难不成让他装扮成女子吗? “是啊,是啊。抓小孩儿我就不知道了,至于女子嘛,听说是因为这阴阳教的教主紫宸大帝特别好色,而且他特别喜欢抢那些刚刚过门儿的还没入洞房的女子,经常在洞房之夜把那些女子给抓回去。我听说啊,上个月他从城里掳走了两个新娘带回山上做压寨夫人去了呢!”掌柜的压低了声音,提起阴阳教的事,他们总是这样神神秘秘的。 “哦,那掌柜的可知道,这些日子村里或者说城里有没有哪家人要娶亲?”慕云飞计上心头扬了扬眉,他没想到阴阳教的教主还有这种怪癖,如此一来也好,只要守着出嫁的那家人便好。 一边的常清瑶一直没有说话,听到这里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慕云飞没有理她。 “现在哪里还有人敢结婚啊!”掌柜的苦笑,用一边的汗巾擦擦自己手上的水。“大家都怕极了这阴阳教,被掳上山的那些女子也一点儿音讯都没有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样啊,那看来是没有办法了。”慕云飞也轻叹一口气,眼下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攻进阴阳教中,只是那结界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打开的。 倘若这紫宸大帝不在祠堂中,慕云飞就算捣毁了他的巢穴也不能斩草除根,他也不可能一直呆在这三山村等着他回来。一但他卷土重来,先遭殃的必定是这里的百姓。 “那,我倒是有个办法!”一直偷听的常清瑶突然说道,鼻音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什么办法?”慕云飞终于正视起了常清瑶。 “不过这个办法可能会损害到咱们大侠的名声呢,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哦!”常清瑶摇了摇脑袋,言语暧昧。 “只要能够铲除阴阳教,我做什么都可以。”慕云飞正色,他连装扮成女人都不怕,还有什么能够难倒他的? “那我可就说了,我们自己办一场婚礼不就好了。”常清瑶意味深长地看向慕云飞。 “办婚礼?你说的倒是简单,你去哪里找新郎和新娘。再说,这么危险的事,又有谁会愿意来做。”慕云飞皱眉,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子虽然漂亮,但实在是有点不可理喻。 “我啊,我愿意,至于新郎就选你不就好了?”常清瑶一步向前,揪住慕云飞的衣襟,从下而上地仰视着他。 客栈里突然寂静无声,本就是下午,店里没什么人在喝酒,掌柜的和小二连同慕云飞又一起杵在了那里。 “简直是胡闹!”良久,慕云飞解开她抓住自己衣襟的手,轻声拒绝。 “喂喂喂,你不是要救这三山村的村民吗?我们心地善良的大英雄,大侠客?刚刚还说什么都愿意做,难道这会儿就连这么点儿觉悟都没了吗?”常清瑶讥讽道。 “是啊,大侠,你和这位常姑娘本来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更何况这是演的,就算是真的,别人也只会羡慕和崇拜你们俩。”掌柜的在一旁煽风点火,这事要是成了,三山村可就有救了,他能不卖力撮合吗? 慕云飞思忖了好一会儿,常清瑶一直盯着他在看,仿佛他的脸上有苍蝇在爬。 终于他轻声叹了口气,转身走上了楼梯。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常清瑶笑逐颜开,冲着掌柜的挤眉弄眼,追着慕云飞就上楼了。 “今天晚上咱俩一起睡,都订过亲了,还那么害羞吗?”常清瑶打蛇随杆上,开始得寸进尺了。 “可以,我睡床,你睡沙发。”慕云飞冷冰冰地回答。 “你真的好残忍,好无情,好无理取闹哦!居然让女孩子睡地上。” 他们俩争论不休,可其实这上房里本就有两张床。 在他们的身后,掌柜的也笑的满面春风,他赶忙招呼客栈的小二,去筹备结婚要准备的衣服和摆饰,还差他们将这件事情传播出去。两位玄仙巅峰的顶尖修仙者在他们客栈办婚事,这传出去那是何等的风光啊! fpzw 第二百九十三章 闯阴阳教 第二日,这两个人要结婚的事情就沸沸扬扬地传遍了整个三山村,村民们纷纷敲锣打鼓地前来庆贺。 仅半日,客栈上下便焕然一新,到处张灯结彩,屋檐下挂满了大红灯笼。 拜过堂,喝过交杯酒,二人被送入洞房,洞房便是他们俩睡的上房。 新郎新娘的衣服是村儿里四个裁缝连夜赶出来的,村里的人都想为了铲除阴阳教而出一份儿力,这场婚礼办得好不热闹,客栈里挤满了乡亲父老。 可是夜色一黑,这些乡亲们便很识趣地回了家,紧闭大门,熄灭了家里的灯,躲在家中偷偷观察着亮如白昼的客栈。 方圆数里之内,唯有这一间客栈散发着冲天的光芒。 房间内,身披红裙的常清瑶坐在床上,披着红盖头。慕云飞褪去了身上一尘不染的白衣,穿着红色衣服的他和脸上的严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喂,今天是咱俩结婚的大好日子,你就不要摆着脸了好吗?”常清瑶不知道是怎么透过红盖头看见了慕云飞脸上的表情。 跟他得知逍遥子死时的神情几乎一模一样。 “快坐过来啊!”常清瑶对着在桌边局促不安来回走动的慕云飞,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板。 慕云飞只得硬着头皮走到了常清瑶的身边。 “有动静了吗?” “动静?什么动静?”常清瑶假装听不懂。 “阴阳教的人啊?为什么他们还没出现?”慕云飞愈发坐立难安,他一直在等着阴阳教的人出来解救他。 从喝完交杯酒,到现在入洞房,厚实松软的床垫竟使他如坐针毡。 “急啥,咱俩还没揭盖头呢!”常清瑶戏耍着身边的慕云飞,她往慕云飞身边靠一分,慕云飞便往另一旁挪一寸。 “够了!”慕云飞小声想呵斥得寸进尺的常清瑶,突然一想阴阳教的人可能就在附近,只得压低了声音无奈地说。 “你再过来,我就没地方坐了。”慕云飞想了想,局促地说。 “哈哈哈!”常清瑶捂着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在笑平日里看起来高冷不易近人的慕云飞此刻竟然这么可爱。 常清瑶隔着大红色的头纱都能猜得到慕云飞脸颊泛着的红晕。 “等会儿你被他们抓进去了,不要冲动,一定要等我去救你。紫宸大帝修为并不在你之下,你若是与他硬碰硬,可能会吃亏。”常清瑶正笑着,慕云飞突然又说道,他的声音很轻,却钻进了常清瑶的心底。 常清瑶愣了一下,止住了笑声。面纱下的她回过头,和慕云飞密切相对。 “哦,你是在关心我咯!”慕云飞没有看到常清瑶的嘴角微微扬起,只听得到她在头纱下戏谑的声音。 “没有,我只是怕你会受伤。”慕云飞淡淡地说,重新转过头去,将双手按在膝盖上,坐地毕恭毕敬。 常清瑶终于沉默了,她们俩并列坐着,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连时间的流逝都仿佛变慢了,慕云飞再也不催促,常清瑶也再也不唠叨。 “时辰已到,新郎揭盖头咯!”屋外传来了呼喊,慕云飞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他在常清瑶面前站定,对着坐在婚床上的她,缓缓地伸出了手。 两寸,一寸。慕云飞的手已经抓住了轻若薄纱的盖头,他的手在轻轻颤抖。 明只是一场戏,为何自己却那么的紧张,慕云飞不知道。或许他已然知道了,却不敢去相信。 慕云飞轻轻抓住了盖头,缓缓地想要将它掀开。但他还没有抬手,窗外却突然吹来一阵邪风。 这股风似乎是嫌慕云飞太慢了,于是便动手帮他掀开了新娘的盖头。 清风拂过,红纱飘扬,常清瑶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中显得格外动人。有如天上的仙子,又像坠入凡间的星辰,那么美好,那么耀眼。 慕云飞一时有些呆住了,常清瑶也发现慕云飞在盯着自己,两人相视过后又躲闪着离开。常清瑶的嘴角露出一抹娇羞的笑容。 “哎嘿嘿嘿,这新娘还真不错,皮肤水灵水灵的,比前些日子的新娘不知道美上多少。” 温情的气氛被一声奸笑声打破,两个黑色的身影从窗户外跃了进来。 他们看了一眼傻站在一旁的慕云飞,冷笑一声。 “你这小子还真是好福气啊,只可惜你这福分到头了。” 慕云飞后退一步,常清瑶也猛地转过头去,两人不约而同看着落地的两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表现地惊慌失措。 他们虽然穿着夜行衣,却并未蒙面,因为阴阳教的人是不需要遮掩面孔的。他们一个干瘦一个肥胖,唯一相同的就是全都面露猥琐的笑容。 “是啊是啊,教主最喜欢这样细皮嫩肉的丫头了。”胖教徒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擦着嘴说。 “就先委屈一下小娘子了。”干瘦的教徒一挥手,洒出一把白色的细砂在常清瑶的脸上,她很快便昏睡了过去,瘫软地倒在了床上。 他们两个仿佛完全无视了慕云飞,自顾自地将常清瑶套进了一个黑色的布袋里。 演戏就要演全套,慕云飞想了想,自己不能傻站在这里。于是鼓足了勇气,结结巴巴地喊:“你你们要对我娘娘娘子做什么?快放开她!” “哼,放开她?”瘦子回过头来,这才想起新郎还在一旁看着,随即眼里闪起凶光。 “你还是安心上路去吧!”他说着一脚踹在了慕云飞的胸口,把他踹飞了一丈远,重重地砸在了柜子上。反正他们阴阳教也不在乎 这个瘦子竟然是一名下仙,寻常人受了这一脚怕是必死无疑了。 果然,慕云飞扑腾了两下,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像是死了一般。 两个教徒将常清瑶抬在肩上,就这样又从窗口跳了出去。 “哎呦,这小娘子还有点重量啊,和看上去不一样!”窗外传来了胖子的哀嚎,两个人似乎在地上摔了一跤。 “你废什么话,这叫丰满,平日里教主白养你了?赶紧给我背走!”窗外又传来了瘦子不耐烦的责骂声。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趴在地上的慕云飞缓缓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一边柜子的木屑中取出了天刑剑,也从窗口跳了出去。 他没有飞行,而是跟着两个教徒在房顶上飞跃。 在他们走后,沿街的灯又亮了起来,街坊们纷纷打开窗,满心期待地看着那个离开的红色身影。 他们对着上天祷告着,期望着慕云飞能够彻底捣毁这阴阳教。 天峰山顶,黑色的一胖一瘦两个身影出现在祠堂的门前时已经是半夜三经了。 祠堂的两侧亮着火盆,让着隐 秘在黑暗里的祠堂显得不那么阴森恐怖。 “哎呦,哎呦,大哥,这新娘子真的好重啊,我快抬不动了。”黑胖教众叫苦不止,他把身后的麻袋重重地掷在地上。 “都特么到家门口了你还跟我喊累?你给我小心点,别把这娇弱的新娘子给摔死了。”瘦教众两眼一瞪,转而对着看守的两个教众挤出一个笑脸,这两个看守门前禁制的教众竟然是金仙!难怪他们两人要对着他俩点头哈腰。 放眼天下,金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门派不俗的势力了,可这阴阳教竟然派金仙来守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从下仙再到金仙,这阴阳教看起来并不简单,慕云飞躲在不远处的竹林里,偷偷地看着。 “二位爷,咱哥俩给教主抓来了新的祭品,麻烦行个方便。” 两个守门的教众似乎都快睡着了,他们瞅了一眼二人身后的包袱,也不查问,霍得打开了祠堂的大门,一道黑色的禁制一闪而过,消散不见,然后挥了挥手又回到原地打盹儿去了。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瘦教众点头哈腰地感谢着,给胖教众使了个眼色,胖教众也不再拖沓,猛地把黑色的麻袋一提,俩人一溜烟地便进了浩大的祠堂。 大门再度紧闭,黑色的禁制重新又恢复了。 慕云飞微微皱了皱眉,他感受得到眼前的这禁制并不简单。晚上看守祠堂的教众少了不少,可戒卫依旧森严。看守大门的是两个金仙,大门两侧十丈出分别有两个二十余人的小队在巡逻着,这些教众竟然每一个都是下仙。 纵使是天山派也并不能保证每一个弟子都已经飞升,可这小小的阴阳教竟然能有这么多的资源来培养这些人。 看来是该好好探一探他们的底细了。慕云飞心中暗想着,下一秒他的身形便出现在了祠堂的门口。 “什么人?”两个无精打采的守门侍卫突然向前猛冲两步,将手中的长枪对准了慕云飞的咽喉。 “我是天……”慕云飞刚想自报家门,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正穿着大红色的婚袍,赶忙改口道。 “我来救我的娘子。”说道娘子这个词,慕云飞俊冷的脸上稍稍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火光还是因为害羞。 “哟,还是个痴情的种呢!”两个侍卫突然发出了嘲笑声,对面前这个男子放松了警惕,他们似乎没有想过,一个穿着如此突兀的男子为何能在不惊动侍卫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们奉劝你啊,赶紧回去吧!你的娘子已经是我们教主的人了,我们教主可对男人不感兴趣,但你若是再向前,可就是一个死字了!”两个教众咧着嘴,对面前的男子不屑一顾。 但下一秒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只来得及看见一道如火似的箭影,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只留下慕云飞在原地拍了拍自己的双手,看着倒在地上昏睡过去的两人喃喃自语。 “看来这阴阳教的金仙,只是徒有虚名而已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一步,仔细地查看门前的禁制。 突然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震惊。 “这禁制!”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破解啊!” 宽阔的门猛然洞开,如同一只凶恶的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慕云飞没有犹豫,追踪着两个黑衣教众的气息朝着祠堂里飞掠而去。 fpzw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天山派弟子 阴阳教的祠堂错综复杂,在凶恶的佛像后有一处通往地下的通道,这里通往阴阳教更不为人知的内部。 两个黑衣男子沿着幽暗的通道一直走着,这里看起来像是一间牢牢房,灯光昏暗,空气潮湿。 “大哥,你说教主什么时候会把两日前抓到的那小子拿来祭祀给魔尊啊!这小子天天被关在地牢里,好吃好喝地往里面送,吃的比俺们还好,哪里像是被抓来的样子?真不知道教主为啥要这么做!”胖教众背着沉重的黑色麻袋,愤愤不平地说道。 “那小子来历可不一般,听说他可是天山派的弟子,而且实力不凡,教主之所以留着他,是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法和天山派作对。等到过两日,教主突破到了半步太和仙,到那时,什么天山派,什么四大门派,在咱们眼里都不值得一提,而咱俩可就是阴阳教的元老咯!什么荣华富贵,美女歌女更是手到擒来。”瘦教众眯着细长的眼,得意地说着,他对自己带着胖教众选择了阴阳教而感到沾沾自喜。 “对对对,都是大哥慧眼识珠。”胖子嬉笑,连连点头,两人打开了一间牢房的大门。 牢房的里面摆着一张茶几,几张凳子,还有一张宽阔的床。还有字画,花盆点缀,一点儿都不像是冰冷的牢房。如果不是因为铁门,这间牢房几乎可以和桃花坞常清瑶和慕云飞争抢的那间上房相比了。 胖子把黑色的袋子重重地扔在床上,然后解开了袋口,将常清瑶从袋子里面拉了出来。 “我的妈呀!”胖教众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声,惹来瘦教众的不满。 “怎么了,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这小娘子,居然,居然醒了?”胖教众吓得瘫坐在地上,指着从床上坐起身来的常清瑶。 她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似乎刚从睡梦中醒来。 “咦,奇了怪了,我的仙人散按理说能让一头母猪昏睡一晚上啊!”瘦教众也有些吃惊,往日被掳来的新娘子全都会在这里昏昏沉沉睡上一晚,等到第二天凌晨破晓的祭祀。 “我就说这小娘子重地像一头牛吧!你的仙人散根本没用!”胖教众继续慌张地嚷嚷。 “你们说谁是母猪,谁是牛呢!”常清瑶不服气,坐在床上叫喊起来,丝毫不担心自己是被掳来的。 “你嚷嚷什么,不就是提前醒过来了吗?反正离祭祀大典的时间也不远了,” “你们教主长啥样,帅吗?他啥时候来临幸我啊?”常清瑶盘膝坐着,双手托着下巴,楚楚动人地看着两个教众,眼神还有些渴盼。 “不过也是,一个邪教的教主能好看哪里去,想必是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或者是个枯瘦如柴的老头,只可惜我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就要被这样给糟蹋了!” 常清瑶泫然欲泣,这哪里像是一个刚刚出嫁的新娘,倒像是一个空守闺房多年的寡妇! 胖瘦教众二人都惊了,刚出嫁的新娘不哭哭啼啼地,反而如此热切盼望着,这真是叫他们二人目瞪口呆。 “你你你在想什么,你不会真以为我们教主看上了你吧?”瘦教众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镇静下来,“我们教主修炼的幽冥罗刹诀需要以极阴之血来调理,所以才会用你们这些刚刚出嫁的少女的血,等到明天早上,你就是我们教主身体里的一部分了,你不害怕吗?” “啊,不是做压寨夫人啊!”常清瑶听到这里大失所望,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还以为终于有人能欣赏本姑娘的美丽动人了,唉,到头来还是一场**交易。”常清瑶叹气。 “你你 你,究竟在说什么,你死到临头了知不知道?”两个兄弟觉得眼前的场景越发诡异起来,不像他们两个人掳来了常清瑶,而是新娘子把他们两人掳走了。 “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你们教主现在在哪里,说出来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们一条性命!”常清瑶突然轻笑,她的身影在下一秒遁入虚空。 胖瘦教众还没来得及去寻找新娘子的方向,就觉得自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捏住了后脑。 “说吧,再不说我就打破你们两个人的脑袋,把你们两个人的脑浆吸出来喝!”常清瑶出现在他们身后,像提着小狗一样捏着他们的脖颈,目露凶光。 两个教众怎么也想不通,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个子和他们相差无几的少女竟然能这么轻易地就将他们两个人提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女侠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加入这邪教,都是那什么狗屁紫宸大帝逼迫我们的。我和我大哥本来只是两个在山上打家劫舍的小贼,昏了脑袋才加入的这阴阳教,我们家里还有八十的老母亲等着我们回去养呢!求求女侠饶了我们俩一命吧!” 胖教众宛若一只被倒挂在扁担上的猪,也不挣扎,只是干巴巴地嚎叫着。 “哦,是吗?要是你们再不说,你们的老母亲可就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常清瑶自是不相信,手中的劲儿更多了几分,疼的胖子嗷嗷直叫。 “我们教主现在想必正在密室内闭关,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惊扰到他,赶紧逃走吧!”瘦教众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兄弟就这样死去,长叹了一口气还是说出了紫宸大帝的所在之处,不过他坚信常清瑶必定不是教主的对手。 “谢谢,那你们现在就先睡一会儿吧!”常清瑶微微一笑,她吹出一口浊气。手中的两个人立刻瘫软了下去,常清瑶随手把他们丢在床上,大步踏出了牢门,想去寻找瘦教众口中的密室。 只是刚出牢门,她便感受到一股汹涌澎湃的仙气正朝着自己冲来。 难道是那什么紫宸大帝发现了不对劲儿,提前过来了吗? 常清瑶正这样想着,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迎面飞来的正是神情焦灼的慕云飞,长袍在他身后迎风飞舞,和之前一尘不染的白衣格格不入。 “你怎么进来了?”常清瑶望着慕云飞目瞪口呆。 “我打晕了看门的守卫,破开了结界就进来了。”慕云飞以为常清瑶是在问自己怎么进来打的,淡定地回答。 “不是,既然你要打晕守卫,破坏结界,为啥我们不在白天闯进来,还要费这么大的劲儿大晚上地偷偷混进来?”常清瑶依旧瞠目结舌。 “这。”哑口无言的慕云飞细细一想似乎也是这个理,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地就这样闯了进来,难道是因为自己太过担心常清瑶的安危吗? “你啊,真是个蠢木头!”常清瑶看着木讷的慕云飞,似乎明白了什么,抿嘴一笑。 “我刚问出了紫宸大帝的下落,这下好,肯定惊动他了。这样不用我们去找,他也会自己来找我们。”常清瑶假装生气地背过头去。 慕云飞沉默了一阵儿,随即小声说,“对不起。” “你说什么啊?大声点儿,我听不见!”常清瑶不依不饶,把脸贴上前去。 高傲的慕云飞知道自己着了常清瑶的计,无奈地向后退了两步,紧紧地抿着嘴就是不肯再说一个字。 “切,瞧把你小气的那样儿,剑也不肯借,连道个歉都惜字如金。”常清瑶白了他一眼,实则内心窃喜。 “对了,我听把我绑来的那俩个人说,这地 牢里还关着一个你们天山派的弟子呢!”常清瑶将路上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天山派的弟子?”慕云飞微微一蹙眉,转身便朝后掠去。 常清瑶见状赶忙追上前去,“哎,我说你等等我啊,不要你娘子了?” 二人沿着牢房的石阶继续向前走着,阴阳教关押的人并不多,很多房间都是空的,他们终于来到了一扇亮着灯的牢笼前。 一个白衣男子正背对着他们,在昏暗的油灯下看书。 慕云飞走到门前,一屈指,牢门上挂着的锁便应声落下,铁门豁然洞开。 白衣男子似乎听到了声音,茫然地扭过头来,在看到慕云飞的时候,脸上的神色瞬间惊喜起来。他从椅子上跳起来,跃到两人的面前,张开了双臂。 他张开双臂的一刹那,常清瑶看出来眼前的这个男子竟然也是一名玄仙,想来他与慕云飞的关系必定不浅。 “师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是来接我的吗?” 白衣男子看起来三十岁的模样,比慕云飞还要年长一些,脸上却挂着孩童般天真灿烂的笑容,嘴里嗲声嗲气地喊着师兄,伸手就要来拥抱慕云飞,实在是叫人不耻。 常清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的神情,如果不是慕云飞性格就像个木头一样,她几近以为自己没有撩动慕云飞的原因是因为他有龙阳之好。 “咳,大庭广众之下你注意点。”慕云飞一把将咿咿呀呀的白衣男子推开,收起脸上的尴尬正色道。 他转过身来向常清瑶介绍。 “这是我的三师弟慕云顶。” “三师弟?” “是啊,是啊,我还有个师兄叫慕云弃,不过那家伙,和我们不熟!”提起慕云弃三个字,慕云顶也正色道,转而又要投奔慕云飞的怀抱。 “我和云飞师兄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睡过一张床的,情同夫妻,义同兄弟啊!他从小就酷爱装逼,哦不不不,是装高冷,其实内心还是一个很悸动很善良的少年,我说的对吧,师兄!”慕云顶一边说着一边冲慕云飞挤了挤眼。 “你再多说一句,小心回到山上我让师傅关你一百年禁闭!”慕云飞的脸上露出师兄看着师弟般慈爱的微笑,实则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传音术小声说着。 “啊,师兄,你好残忍好坏坏啊!”慕云顶惊叫一声,一百年的禁闭可不得把他给无聊死。 “别说那些废话了,你是怎么被抓到这里来的?”慕云飞挥了挥手,不想再和慕云顶扯这些无聊的话题。 “师兄你也知道,你下山历练已经快三个月了,我一个人在山上实属无聊,二师兄也不陪我玩……” “一百年禁闭……”慕云飞低声咆哮,常清瑶捂嘴轻笑着看他们兄弟二人斗嘴。 “所以我就下山来玩耍,想去藏剑谷看看能不能也找把剑耍耍,没想到路过三山村的时候听说有个叫阴阳教的祸害百姓,于是我就信誓旦旦地冲上山来想将这阴阳教一举剿灭!想我豪气冲天,壮志凌云,年纪轻轻就想干出一番大事业,这样不多久一定就能够赶上师兄的步伐……”慕云顶说着说着就开始了他的喋喋不休。 “说重点!”慕云飞终于忍无可忍,身上仙气四溢,吓得慕云顶赶忙转回了话题。 “于是我就上山挑战阴阳教全派,结果那紫宸大帝无耻至极,竟然耍阴谋诡计!”说到这里,慕云顶忍不住义愤填膺,热情高涨起来。 慕云飞和常清瑶认真地听着,想看看这紫宸大帝究竟有什么卑鄙无耻之处,竟然能让天山派掌门的弟子吃了败仗。 fpzw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一剑定乾坤 “他竟然无耻到要和我单挑!开玩笑,我乃堂堂天山派掌门人的弟子,可是要挑战他们整个门派的,怎么会同意和他单挑呢!于是我就自甘入狱,等着他们知道悔改,来求我放我出去!”慕云顶得意地说着,还不忘瞟了常清瑶两眼,却没注意此刻他们二人脸上早已露出看傻子般的眼神。 “说到底,你还是技不如人对吧!”慕云飞轻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师弟他也是知道,平日里就喜欢游手好闲,爱玩成性,也不好好修炼,不过天赋倒是不错。 三兄弟内,如果说慕云飞的天赋是第一,天赋第二的就是慕云顶了。慕云飞二十三岁飞升,慕云弃三十六岁,而这慕云顶则是二十九岁,只可惜他的修为却是最低的。 “唉,师兄,人家都刻意想要掩饰了,你就不要戳穿人家嘛!”慕云顶一副羞答答的模样,看看慕云飞,再看看常清瑶。 突然间他仿佛发现了什么,指着两个人大叫起来。 “师兄,你和这姑娘……”他欲言又止,用着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师兄。 “哦,对了,忘了和你介绍,这个姑娘是我刚刚认识的女侠,常清瑶。”慕云飞没有领悟师弟眼神里的意思,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介绍她了。 “常清瑶,名字好啊,美丽大方,温文尔雅。”慕云顶见了谁都是一通客套,一边吹着还一边对自己的师兄挤眉弄眼。 “还叫女侠,该改口了吧,相公!”常清瑶倒是心领神会,她娇羞地低下头去,摆出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用爱慕的眼光看着慕云飞。 “哦哦哦,师兄,你什么时候成婚了也不告诉师弟,师弟还没来得及给你包红包祝贺呢!”慕云顶嬉笑着,“对了,我是不是也该改口叫嫂子了?” 慕云飞简直想把这两个一唱一和的家伙给从这祠堂里给丢出去,他们两人才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慕云飞就是多余的。 “胡说什么,你也知道,天山派弟子不能随意成婚,更何况我是掌门首徒,休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信不信我回去告诉师傅,让他老人家好好惩戒你,看你这乱说话的毛病改还是不改!”慕云飞怒斥道。 “好好好,我的好师兄,我不讲话了,都听你讲。”提起肖清河,慕云顶老实了不少,看来这位天山派的现任掌门在他的心里还是颇具威严的。 于是慕云飞便将他和常清瑶假婚一事告诉了慕云顶,常清瑶在一边听如无其事地听着,仿佛新娘根本不是她。突然慕云顶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师兄,我听说你从藏剑谷里得到了天刑剑,是真的吗?快给我瞅瞅!”慕云顶心急火燎地围着慕云飞转,看到慕云飞手中握着的剑,一把便抢了过来,捏在手中。 “啊,啊,咦?”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能将剑给拔出来。 “我说师兄,你是不是被那藏剑老头给骗了?这明明是根棍子吧!” “你拔不出这柄剑的。”慕云飞淡定地从慕云顶的手里将剑取了回来,“天刑剑认主,只有被它认可的人才能将它拔出鞘。” “哟,那师兄你可不得了了,这可是排名第二的天刑剑啊!听说不久前玄剑宗刚声名鹊起的一个叫啥叶孤天的,他也得到了一把宝剑,是排名第三的惊天剑,闹得天下间人尽皆知。都说玄剑宗要力压三大门派,成为四大门派之首了。这下好了,我们天山派可不得搓一搓他们玄剑宗的锐气。”慕云顶讪笑着收回手,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没能拔出天刑剑而感到沮丧。 倒是常清瑶,她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可不是滋味了。她问慕云飞借剑就不借,慕云顶随手一抢就给他了。 “我说你们兄弟俩二人有完没完啊,这阴阳教是捣还是不捣?”常清瑶气呼呼地叉着腰,头上凤钗下的挂珠轻轻摇摆着,像极了新婚之夜和丈夫吵架的新娘。 “捣捣捣!”慕云顶点头如捣蒜,他长大嘴巴看着生气的常清瑶。 “原来常女侠的脾气这么暴躁呐!” “我暴躁,我暴躁!”常清瑶终于忍不住了,她撸起袖子要替慕云飞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口无遮拦的师弟。 慕云飞也不制止,双手一抱在旁边看得不亦乐乎,只是微微笑着。 “是何人在我阴阳教内如此喧哗!”常清瑶在地牢里追着慕云顶打,他们两人像是玩过家家的小孩子一般。 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喝,仿佛有什么人正透过房顶监视着他们一样。 “哟呵,紫宸大帝出来了!”慕云顶突然高兴起来,信誓旦旦地朝着身后的慕云飞喊道。 “师兄,师兄,就是这货打的我,你替我揍扁他,回家我请你喝茶!” 常清瑶瞪了一眼慕云顶和慕云飞,冷哼一声,脚下猛地一躲,飞出了地牢。 此刻的祠堂外早已经灯火通明,无数阴阳教的教徒举着火把围绕在一起,将从祠堂内走出来的三人围在中间。 在尽头的巨石脚下有一处石台,上面放着烛台和贡品,地上画着极为复杂的图案,想必就是阴阳教的祭坛了。 祭坛的两侧放着两个硕大的牢笼,左侧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猛虎,右侧是一只黑色棕熊。它们在牢笼中挣扎着,却怎么也无力挣脱那铁质的牢笼。 除了用活人做祭品,他们似乎也会用深山里的野兽来做血祭。 石台的中央站着一个身着紫色羽翼的男子,正背对着他们,抬头仰望星光。台下的教众无人敢喧哗,只是静静地站着,空气竟然异常的压抑和沉默。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闯我阴阳教?”紫宸大帝缓缓转过身来,声音低沉而极富磁性,低沉的眼帘中一双燃着火焰的眼睛囧囧发光,紫红色的丰唇闪着隐秘的光泽,像是涂抹上了一层薄薄的冷血。 和常清瑶猜想的完全不同,他不是什么阴气沉沉的中年人,也不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反而看上去很年轻,和慕云飞一般大。 他身上的紫色氅袍上的羽翼在凌厉的风中飞舞,倒让他显得有几分英姿飒爽,如翩翩军公子在深夜的校马场点兵。 “哟,还是个花美男呢!”常清瑶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当然,她只是随口一说。眼前的男子有一种怪异的美,不是男子的阳刚,而是女人的阴柔。 “切,阴阳怪气,故弄玄虚,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慕云顶听见常清瑶夸赞了眼前的男子,不以为然地嘟囔了一句,嘴里还接着逞强。 “我那时就是怕不小心把他给揍死了,才手下留情的!师兄你可千万别被他的表象所迷惑了!” “哦,师兄,敢问阁下便是……”紫宸大帝自然知道慕云顶的身份。 正是这个顽劣的家伙两日前跑到他的祭坛之上,口出狂言要拆了他们阴阳教,被他三招击败后又无赖地喊着我是当今天山派掌门肖清河门下的小弟子,要是我师傅知道我死了,非得将你们阴阳教给搅得天翻地覆。 紫宸大帝这才留他一命,把他关进了牢房,好酒好菜也不曾怠慢于他,这才让慕云顶变得更加嚣张,以为他是怕了天山派。 “天山派,慕云飞。” “没错,他就是当今天山派掌门肖清河的首徒大弟子,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慕云飞!怕了吧?识相地话就早点洗干净脖子,陪我们回天山派领罪。”慕云顶躲在慕云飞的身后,得意地哼哼着,好像说的是他自己一样。 慕云飞和常清瑶不约而同地白了他一眼,只是大敌当前,慕云飞也懒得再呵斥他。 “久仰大名,早就听说过慕公子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紫宸大帝也直接无视了慕云顶的挑衅,向前慢慢踱了两步。 “手下愚钝,不知是绑了慕公子的爱人,本座在这里替手下陪个不是。今日之事就当做是个误会,至于慕公子那师弟,带走便是,本座绝不追究。”紫宸大帝微微弯腰,伸出一手,彬彬有礼,似乎在替他们送行。 只是他不卑不亢,神情严肃庄严,又像是在下逐客令。 “如果我们今天不走呢?”慕云飞和慕云顶还未开口,常清瑶已经先一步拦在他们面前,活像一个女武神。 紫宸大帝抬起头认真地打量着这个毫不畏惧的姑娘,一双深紫色的眼瞳在黑夜里深不见底。 “过了今夜,我便能够突破到半步太和仙了,如果你们不走,我不介意让你们三人成为我突破的祭品。” “切,谁成为祭品还不一定呢!”常清瑶不屑地撇撇嘴,她二话不说,解开自己的腰带,一条赤红色的长鞭竟然绑在她的腰上,被她一把抽出,在空中甩出了响亮的鞭声。 “既然你不服气,我就打到你服气为止,吃我一鞭。” 常清瑶舞起手中的长鞭,朝着紫宸大帝狠狠砸去,有如凌空的长龙在天空划过一道赤色的血光。 这条鞭子似乎是用骨头锻造,却闪着金属的寒芒,被这一鞭抽中,总是是金仙,怕是也得折了骨头。 可那紫宸大帝站在原地分毫未动,常清瑶的这一鞭却抽空了,重重地砸在了他面前的石头上,将石砌的祭坛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大洞,顿时飞石溅射,朝着紫宸大帝的脸部爆射而去。 “爆!”这紫宸大帝不慌不忙,轻喝一声。 这些铺面而来的石头有如砸在了一扇墙之上,碎裂成更细微的尘土,哗啦啦地滚落在了地上。 那一刹那,他释放出来的威压竟然毫不逊色于巴图鲁,甚至比之更甚! 此刻这小小的天峰山顶,竟然聚集了三位玄仙巅峰的强者和一位玄仙,尽管这个玄仙只是过来凑数的。 慕云飞微微皱了皱眉,他本以为这紫宸大帝的实力也会和他的手下一样徒有其表,但从刚刚他接下常清瑶那一鞭的样子来看,这紫宸大帝绝非浪得虚名。 “你不是我的对手,又或者说现在你展现出来的实力,根本无法对我造成任何威胁。”紫宸大帝看着常清瑶冷若冰霜的脸,淡淡地说。 他依旧负手而立,云淡风轻。 “切,才过了一招,你怎么就知道我打不过你,真的是故弄玄虚。”常清瑶白了他一眼。 “是吗,礼尚往来,本座这一掌,名曰幽冥 掌。”紫宸大帝向前一步,手在空中轻轻一划,向前推出一掌。 随着他出掌的瞬间,山顶刮起了一阵狂风,空气仿佛降到了零点,明明只是秋日,这山顶竟如同深冬一样寒冷,像是地府的大门在这里打开了。 好在他们三人皆是修仙者,有仙气护体,自然不会有危险。 阴风呼啸,白骨相戮。这普天盖地而来的一掌朝着三人席卷而来,掌风高达数丈。 慕云飞不动声色,在风中纹丝未动,唯有被狂风撕扯的衣摆在空中凌冽作响。 “师兄,救我!”慕云顶原本还得意的面色瞬间垮了下来,风至之时,他整个人都被扇飞了出去,如同断线的风筝,在空中被狂风拍打折磨。 他只是一个玄仙,又怎能接得住这玄仙巅峰近乎全力的一掌。 与此同时,常清瑶也飞了出去,她的身影在空中如同一只折翼的蝴蝶,起舞浮沉,散发着耀眼的光彩。 “唉。”慕云飞轻轻摇头,他一跃而起,朝着空中的二人飞去。 左手抓住了慕云顶的发髻,右手揽住了常清瑶的腰肢,在空中旋转落地。 “痛痛痛,师兄!”落地之后的慕云顶捂着自己的头,埋怨着慕云飞。 他回过头,突然看到如同石像般矗立的两人,慕云飞的手还按在常清瑶的腰上,常清瑶面色微红,身子微倾,自下而上地仰视着慕云飞。 他们二人的动作和身上的衣服,像极了一对在结婚典礼上翩翩起舞的夫妻。 “咳咳咳,师兄?” 慕云飞恍然回过神来,连忙松开了搂着常清瑶的手,两人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 “哟,还说你们俩人没啥。” “早就听说天山派的慕云飞乃是绝顶英才,如此看来,你倒是当真有资格和我一争高下。” “你创立邪教,指使教众为祸百姓,草菅人命,本就该诛,我今日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慕云飞淡淡地说。 “哦,替天行道?你只知道替天行道,只知道我心狠手辣,那关于我的来历,你又知道多少?”紫宸大帝打断了慕云飞的话,嘲讽道。 “我本名刘禹锡,家住在五十里外的石头镇。本是书生世家,一家三代皆是秀才,日子虽然清贫,但也足够丰衣足食。就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这所有的一切美好生活全都被毁了。”紫宸大帝抬头望着星空,声音陡然哀凉。 “师兄,趁现在是个好机会,我冲上去,一刀砍了他,让他在这里神神叨叨的。”慕云顶丝毫不为所动,在暗地里嚷嚷着,只换来了慕云飞和常清瑶两人的白眼。 紫宸大帝沉默了一阵儿,继续说道。 “那个女子是三山城里,醉仙阁的花魁,李沐怡。那日我去三山城里教书,在三山城的集市上与她一见倾心,便下定决心此生非她不取。她也决定陪着我,无论穷苦与富贵。在我的百般央求之下,父亲变卖了家产给我,替李沐怡赎了身,然后带着她回到了故乡。我本以为我们二人从此便可以快乐地长相厮守下去。却没有想到这件事被村里的人知道了。石头镇,一个个人也都如石头一样坚硬封闭,臭不可闻,他们不许我娶李沐怡,说我们身份相差太大。我是秀才,而她则是风尘女子,不干净。” 紫宸大帝忽然又停了下来,纵使是说起了多年前的往事,他的声音依旧在微微颤抖。 “我自然不会去理会他们的流言蜚语,于是关了私塾,和李沐怡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我们很快乐。很快便结了婚,婚礼上只有我的父亲。那天她美极了,穿着一身和你一样的红色婚纱,肤白如玉,唇如朱砂。”刘禹锡的声音突然缓和下来,提起李沐怡,他的眼里充满了迷离与向往,陷入回忆中的他眼里不再有那么多的戾气和杀伐之气,反射着星光点点,无限温柔。 “可就是大婚的那天晚上,村民闯入我的家中,从洞房中将她拖了出去,将她捆在木质的祭坛之上,说她是妖女,蛊惑人心,应该施与火刑!我百般恳求,跪了一夜,磕了一夜。第二天我走遍了周围的村子,三山村,犁木村,桃园村,我想求他们帮我。却还是只能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李沐怡活生生地死在了火中。”刘禹锡突然目眦尽裂,眼里的星光碎成了怒火。 “我的父亲也在第二天早晨断了气。从那天开始,刘禹锡也死了,每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我想复仇,可我没有能力。直到有一天,我见到了一个满身黑气的人,他对我说,他可以给我力量,只是从此以后,我可能便不再是人了。不是人又如何,我早已经不想再当人了。于是他给了我力量,我毁了整个石头镇,杀了所有的人,将那里变成了一片废墟,然后放了把他们火烧成灰烬。” “哈哈哈哈哈!”刘禹锡仰天狂笑着,他笑的面目狰狞,笑的咬牙切齿。 “你说这些人,他们值得你去救吗?”他突然正色,冷冷地看着慕云飞。 “后来,黑衣人告诉我,只要我修炼到太和仙,便能够复活李沐怡。于是这一百年来,我一直在刻苦修炼,只是这样修炼实在是太慢了,我已经等不及了!我要让所有的村子和三山城里的人,体会到我当年的绝望和痛苦。然后和复活的李沐怡一起,去世外桃园,去山林野间,看桃花烂漫,听溪水潺潺,这是我给她的承诺。” “那群人的生死不是你能够决定的,你不是天,没有权利随随便便剥夺别人的生命,我知道,你们人间有法律。”慕云飞轻声说,他很快便从这件事情中理清了思路。 那个黑衣人是老魔物,刘禹锡定然是被他蛊惑了,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呵,法律。”提到人世间的法,刘禹锡冷笑。 “你懂什么,一个修仙门派的世家弟子,你和我谈法律?法不责于众,我斗不过他们的。他们会颠倒黑白,搬弄是非。就算官府知道了又如何,他们会将全村的人处以死刑吗?不会!所以不要将你修仙界所谓的狗屁道理和尘世间的法律混为一谈,我杀了他们,李沐怡是不会活过来,但是我爽了,我开心了,痛快了。我还要再杀他百十个,成千上万个,我要血洗满城,让这里血流成河!”说着,刘禹锡嘴角的狂笑怎么也止不住,他站在破碎的祭坛之上,盯着下方的三人,如同审判生死的天帝。 他的麾下的教众没有想到他们教主竟然经历过这些,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只知道他身后的火把暗淡了一些,有不少人已经害怕地逃跑了。 他们不是害怕慕云飞一行人,而是害怕此刻的教主。 “我很同情你,但是现在的你已经疯了,彻彻底底地疯了。”慕云飞惋惜地摇摇头,他本想劝诫刘禹锡,让他回头是岸,可眼下看来,已经没有多说的必要。 “现在的你,不是人,而是魔。” “那就来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刘禹锡冷喝,他猛地一踩石地,在上面踏出一条条如同蛛网般的裂缝。 此刻的他竟然主动出击,化作一道紫黑色的烟,朝着慕云飞袭去,这是魔气,听说可以腐朽万物,就连宝物都受不住它长久的侵蚀,这也正是魔的恐怖之处。 慕云飞瞳孔里的紫黑色身影越来越大,猛然间他挥出一掌,对上了破空而出的手。 那只手煞白如雪,只有青紫色的血管暴露在吹弹可破的皮肤之下,像是死去的人一般枯瘦,却蕴藏着地府的力量。 在这一掌之下,慕云飞竟然被撼动了,他足足向后倒射了七步方才站稳。 这就是魔的力量吗?慕云飞在心中暗想,魔的力量来自害怕,恐惧,愤怒,孤独等等,这些力量皆来自人心,因此魔的力量也足以让人胆战心惊,心生畏惧。 “幽冥森骨火。”慕云飞刚刚站稳,紫黑色的魔气化成人形,刘禹锡再度屈指,一团紫黑色的火自他手心射出,朝着红色的身影飞去。 “小心,这是至阴之火,恶毒无比,只要沾上便会永不止息地燃烧,直到将所沾染之物燃烧殆尽。”常清瑶看见了这火,慌忙警示慕云飞。 “我知道了!”慕云飞沉声回应道,他向后一跃,逃离了火的射成范围,却没有想到这团阴火在空中突然炸裂开来,犹如猛虎一般朝着他铺面而来。 “师兄!”同时接踵而来的还有慕云顶的惊叫声,这个师弟,除了叫也没有别的能够帮他的事了。 慕云飞还未站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色的火朝着自己扑来,他想再度起身,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于是伸手想去拔腰间的剑,只是他不知道,天刑剑能否绽开这无形的火焰。 突然,一个红色的身影刹那间出现在了慕云飞的身前,她张开樱桃般红润的嘴唇,喷出一口熊熊烈火。这团火如山楂般红艳,瞬间便吞没了黑色的幽冥森骨火,将它们燃烧殆尽。 “说了让你小心,就是不听,你真是一个呆瓜!”常清瑶气急败坏,伸手就在慕云飞的脑袋上轻轻一拍,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一瞬间,常清瑶和慕云飞都突然呆住了,一个真敢拍,一个却没有丝毫的反抗,他们二人身上的喜服显得尤为耀眼,但好像配上这样的动作,才变得没有那么突兀和暧昧,反而有些温馨而美好。 “我,我不是故意的。”常清瑶刷地收回手,面色通红,如三月里的桃花一般红艳。 慕云飞只是看向手中的剑,然后莞尔一笑。 “好霸道的火,竟然能压制住我的幽冥森骨火。”刘禹锡不禁正色起来,细细地打量着这个他本没有放在眼里的姑娘。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了去了,谁身上没点宝贝啊!”常清瑶撇撇嘴。 “不过,呆瓜,我可打不过他,打败他的事情还得交给你来做。” “好,放心。”慕云飞笑着点点头。 噌,一道冲天的红光染红了即将苏醒的天地。 多年以后,人们再提起这场这场战斗,他们会记得一道霞光闪过天际,然后远远地看见天空中出现了一柄猩红的巨剑,它似乎要将这天地斩为两半,天山派,慕云飞,一剑斩! 那是天刑剑的光芒,慕云飞轻轻地将它从剑鞘中抽出。常清瑶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柄剑,它有如凤凰般,浑身流连着火似的耀光。 “这就是天刑剑吗? 果然是把好剑。”刘禹锡赞许地点点头,“能死在这样美丽的剑下,不亏。” “不过你能否接下我这一招,还尤未可知!”刘禹锡冷笑。 “我修炼的乃是幽冥罗刹诀,你知道为什么他叫幽冥罗刹诀吗?因为我啊,就是来自地狱的厉鬼!” 他突然咆哮起来,声音响彻天际。在他嘶吼的刹那,天崩地裂,山河动摇,方圆百里内的百姓们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裂开的大地如同豁然洞开的十八层地狱,有什么厉鬼正要冲破地狱的牢笼。 一只漆黑色的牛首从地里冒了出来,它拨开天地,站在众人的面前,身高万丈,顶天立地,有如佛陀临世。 牛首人身,朱发碧眼,黑色的四肢和周围的黑暗完美交融,不像是光明的使者,而是穷凶极恶的厉鬼。 “碧空谷的,罗汉本身吗?”慕云飞喃喃地看着眼前高大魁梧的巨兽,是实体而不是幻像,似乎也只有佛家修炼的罗汉本身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了。 “古有罗刹为地狱之狱卒,职司呵责罪人,我就是审判这个天下的判官,我要李沐怡活,任何想阻挡我的人,都得死!”刘禹锡怒吼,黑罗刹也发出了低低地咆哮,声音如女鬼哀嚎,如泣如诉。 “去!” 黑色的罗刹每动一下,便有碎石滚落,高大的天峰山险些经受不住这样的庞然大物,浑身吱吱作响。它张开大手,朝着半空中的慕云飞握去。 罗刹力大无比,只要被它抓住,纵使是慕云飞恐怕也只能被它捏成一堆肉泥。 慕云飞的神色肃穆,罗刹的动作很快,几乎和它笨重的身形不相匹配。但是慕云飞比他更快,在巨手到达的瞬间,慕云飞已经踩着它的躯干,站在了它的肩膀之上,傲然而居高临下地望着下方的刘禹锡。 “我有一剑,可斩天地,斩天神诀!” 慕云飞的手中的剑轻轻一挥,天地间突然一声脆响,一道凤鸣声盖住了厉鬼的哀嚎。一只充满火光的凤凰从远处飞来,将这山头照地璀璨明亮。它化为了一柄巨剑,悬在罗刹的头顶。 刹那间,什么戾气,什么凶煞之气,全都当然无存,只剩下了,杀机,古朴而凝重的杀机,从天而降,压地众人喘不过气。 黑罗刹仰天长啸,它想跑,却突然发现在这股威压之下,它早已无法动弹分毫,就像是双足被大地里的根茎所束缚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柄巨剑将自己砍成了两半。 黑烟散去,刘禹锡瘫坐在地上,嘴角血流如注。 慕云飞一剑斩去了他百年的修为,此刻的他虚弱不已。 金光消散,烟雾中走出一个浑身浴血般的人,手中的剑发着淡淡的红光,像是在呼吸。 慕云飞缓缓走来,手中的长剑一横,立在刘禹锡的面前。他已经输了,按理说慕云飞刚刚那一剑已经可以刺破他的胸膛,可是他却没有,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 “趁他病要他命,今天不干净把他杀了,以后等他卷土重来,三山村的百姓们可就遭殃了。”慕云顶倒是看得透彻,在一旁狐假虎威地催促道。 “不要,不要杀他。”慕云飞还在犹豫,突然有人制止,竟然是常清瑶飞了过来,她轻轻落在地上,冲着慕云飞轻轻摇头。 “师兄,他可是魔啊,如果今天不杀了他,日后他还会祸害人世!”慕云顶急了,赶忙警醒自己的师兄。 慕云飞迟疑了,他手中的剑再度向前一分,几乎已经贴在了刘禹锡的脖颈,他脖子下的血管正在缓慢地跳动。 刘禹锡丝毫没有求饶的意思,他昂着头,不屈不挠地盯着他们三人,嘴角露出戏谑的微笑。 树倒猢狲散,他手下的三千教众早已经跑地一干二净,偌大的阴阳教此刻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是妖是魔,在你眼里就那么重要吗?难道所有的妖和魔,都该死吗?”常清瑶挡在慕云飞的面前,神情落寞。 慕云飞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的落寞,这么的悲伤。两天了,他以为常清瑶永远不会难怪,永远不会生气,可是现在她,就像一个失去了一生所爱的孩童。 慕云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同样困扰了他百年,就像那个时候他得知,逍遥子是为了一只妖而和四大门派作对一样。那时年轻的他觉得这一切都不可理喻,觉得师傅做错了,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他开始怀疑自己,开始思念早已死去和被封存的师傅。 “入了太和,便可知天地万物,但却不能使人死而复生,所以,他是骗你的。”许久,慕云飞缓缓地抽回了剑。 “你骗我,你骗我!”刘禹锡听到慕云飞的话,脸上的嘲笑终于紧绷不住了,他抱着头哭喊着,可是魔又怎能流泪,他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恶魔也收走了他的眼泪。 于是他只能干巴巴地发出如同猛兽般的嘶吼声,尽管撕心裂肺。 “我没有骗你,让死人复活之法,这天地间从来没有。我相信你也知道,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慕云飞叹息。 “是我,一厢情愿吗?”刘禹锡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虽然白净,却早已经沾满了看不见的鲜血。 “你虽然已经如魔,但好在还心存善心,若你及时悔改,还是有机会重回正道……”慕云飞正说着,突然他的眼前绽开了一朵雪莲花。 黑色血在他面前盛开,喷洒在他大红色的衣服上。 刘禹锡紧紧地握着剑,他将自己的胸膛刺入了慕云飞手中握着天刑剑中,伤口灼烧,燃起了袅袅的青烟。 “哈哈哈,我既然救不了她,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就算修炼成仙又如何?我好累啊,李沐怡,等了我那么久,你也累了吧!” 刘禹锡的眼里渐渐失去了生机,可他的脸上却挂满了笑意,这笑容如同三月里的桃花一样柔软。随着他的手无力地垂下,一滴晶莹而剔透的泪水终于从他的眼眶滑落,缓缓地没入了泥地之中。 常清瑶不忍去看眼前的这一幕,她瞥过头去,胸口轻轻起伏,就连慕云顶也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 慕云飞将剑抽出,收回了剑鞘之中,起身打开了祭坛两侧的牢笼。 猛虎一个飞跃,很快便消失在了林子里,它已经被刚刚的一幕吓坏了。 “今日我放你离开这里,但倘若日后你敢为祸人间,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抓到你。”慕云飞突然轻声说。 常清瑶猛地回过头去,看见了正背对着他的慕云飞,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慕云飞的话似乎是对她说的。 难道,他知道了吗?常清瑶在心中苦笑。 “你已经知……” “谢谢。”就在常清瑶想开口的时候,那头黑色的棕熊竟然开口说话了,它冲着三人缓缓地做了个揖,然后消失在了茂密的树林之中。 “师兄?”慕云顶看到眼前的一幕,诧异无比。 “没事,不过是放走了一个刚刚入了金丹的小妖而已。”慕云飞长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常清瑶。 “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想说啊,这摸也摸了,看也看了,便宜也占了,你就把这剑借我玩两天怎样?”常清瑶走到慕云飞的身边,指着他手中的剑,终于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这柄天刑剑,乃是至刚至阳之剑,妖和魔碰到它都会受伤,你拔不出它,反而会被它所灼伤。”慕云飞轻声说。 他的声音很轻,却有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常清瑶的耳畔回响。 她愣在原地,望着眼前冷漠的慕云飞,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 “你,已经知道了?”她试探地问道。 慕云飞点头。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常清瑶想起了在桃花坞里,她第一次问慕云飞借剑,被拒绝的时候。 慕云飞继续点头,其实从藏剑谷外,他就已经发现常清瑶在跟着自己了,只是他一直没有戳穿,这一路上常清瑶一直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至于什么原因,他也是现在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抓回万妖谷?”常清瑶突然愤怒起了,她感觉慕云飞在耍自己。 “万妖谷里的妖很多,流落在外的妖也很多。但我相信妖是善良的,就像你一样,一个愿意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坏人呢?”慕云飞低声说。 常清瑶沉默了,突然她向前一步贴在慕云飞的胸膛之上。 慕云飞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可常清瑶像蛇一样黏住了他,怎么也躲不掉。他们两人间的距离只剩下一寸,鼻尖已经对上了鼻尖,慕云飞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澄澈的眼眸里反射着自己的倒影。 他已经感受到了常清瑶鼻尖的温度,是那样的温软,那样的细腻光滑。 “所以啊,小呆瓜你,还是很在乎我的咯!”她突然咧嘴笑了,然后向后一跃飞到了半空中。 “认识你很开心,我们后会有期。”常清瑶冲着慕云飞俏皮地眨眨眼,然后来无影去无踪般消失在了天际。 “哇,师兄,你这不去追她?”慕云飞还回味在常清瑶身上氤氲的香气之中,突然想起了身边还有自己的师弟,好在他似乎没有听到他们刚刚的谈话。 “不去,有缘千里自会相会。”慕云飞难得地冲着慕云顶笑了一下。 “我们回天山吧。” 所有人都走后,森林里突然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 它静静地爬上祭坛,看着倒在地上的紫黑色尸体,眼里泛着凶狠的绿光,它猛地低下头去,狠狠地撕咬着那具早已冰凉的尸体。 牢房里,胖教众和瘦教众才从睡梦中惊醒,就知道阴阳教已经覆灭的消息。 “大哥,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啊?”失去了教主的庇护,胖教众变得更加担小如鼠了。 瘦教众拖着腮帮子,转念一想。 “既然教主死了,我们就可以自己当教主了啊,这派里还有那么多的心法和资源,我们把他们好好利用起来,东山再起。从今天开始,我是教主,而你就是我的护法!” “好啊,好啊,雷大哥。”胖教众欣喜若狂地点点头。 fpzw 第二百九十六章 合谋 费宣城,城中客栈。 客栈外的牌匾上赫然提着毛笔写着“秀水楼”三字,听上去好不别致。 和悦来客栈,风月客栈,李家客栈等等众多客栈相比,秀水楼这三个字便脱颖而出。 费宣城乃是天都城外的一座附属小城,离主城相距不过二百里,也是书香圣地,进京赶考的秀才们必经之处。因此到处一副文雅随和的模样,就连集市上也满是兜售笔墨纸砚的书生商人。 有人说,几百年前这费宣城本只是一座小镇,进京赶考不如意的秀才多了,便都聚在这里,他们不甘心啊,于是在这小镇里彻夜苦读,只等着来年再进京城,这一来二去的人多了,费宣镇便成了费宣城,有的秀才考不上功名,也不想回家,只有留在这城里。可是城里秀才太多了,不缺教书先生,于是便成了这些街上卖菜的,杀猪的。 读书人挑起了柴火,操起了菜刀,也着实让人叹息不已。 只是这几日,这座被书香覆盖的城池突然多了几分杀气。 越来越多手持长枪银剑的人出现在了这里,穿着短打寸衣,留着光头的。皮肤晒得皲裂,脸上满是刀疤的。蓄着胡须,一袭道衣,看上去仙风鹤骨的。也有不怀好意,看上去满脸横肉的。 诸如此类种种,这费宣城来了许多怪人,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们全都躲在家中不敢上街,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涌入了当地最大的客栈,秀水楼。 “小二,一壶烧酒,一只烧鸡!再给俺来二两熟牛肉!”五大三粗的汉子刚刚落座,便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唤声。 远在柜台边的小二吓得浑身一震。 总是见惯了和和气气的书生,突然遇到这种粗人,难免会让人心生害怕,他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 “我们这儿只有青梅酒,烧鸡有的,但是牛肉没有。” “没有牛肉,没有烧酒,你们开什么破客栈?”粗汉子满脸的鄙夷。 “我们这儿是书香之地,大部分都是秀才,所以喝的都是清冽可口的酸梅酒,烧酒太辣,咱们喝不惯。”小二讪笑,看了眼粗汉子的脸色,继续说道。 “至于牛嘛,是辛勤耕种的动物,值得世人尊敬,所以我们这里从不吃牛肉,更别提杀牛了。”小二一副文弱的模样,虽然穿着一身粗衣,却束着冠,皮肤白净。想必是哪个等着明年赶考的小秀才正在这里打杂工赚生活费呢。 “真是晦气,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那就两只烧鸡吧,快点儿,爷饿了。”粗汉子不满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将这白净的小二又是吓了一跳,赶忙慌张抛开了。只留下汉子坐在原地,捋着自己枯乱的胡子大笑。 他刚刚拍过的桌板上竟然缓缓地裂开一道细纹,有如蛛网一般向桌角延伸开来。虽只是一掌,却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实力不俗的修仙者。 “两只烧鸡,一壶青梅酒。”小二跑到后厨吆喝了两声,又回到了柜台边敲打起了算盘。 “哎,你说这两日咱们费宣城咋来了这么多奇形怪状的客人呢?”上完菜的小二没急着回后厨,靠在一旁的桌角看着敲打算盘的同事。 “这谁知道呢?只希望他们不要玷污我们这儿的清净啊!”小二叹了口气,抬头放眼过去,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冷兵器。在读书人的眼中,这些人都是蛮人,他们只会制造杀戮和霍乱。 “自然是因为啊,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会经过你们这里。”一个文绉绉的偏偏公子突然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一袭白衣飘飘,身材瘦长,面若书生,手中握着一柄羽扇。和那些看起来就相貌丑恶的人比起来,他显得更加平易近人。 “哦,什么人这么重要?难道是当今的状元吗?难道你们都是来朝拜他的?”小二看见此人面善,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拘束。 在读书人的眼中,能够让人重视而羡慕的,怕是只有金科状元吧! “可不是,这里所有的人,都想着能够将他给杀了呢!” 书生手中握着一只白瓷酒杯,慢饮慢踱,身影竟似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小二的身后,声音自然也多了几分可怖。 “杀他?” 小二暗暗吃惊,握着毛笔的掌心早已出汗,没有想到这面善的公子竟然也是一个修仙者,而且将杀伐二字随口挂在嘴上。 “是啊,一个弑傅夺宝的人,在你们读书人的眼中应当也是一个不忠不孝之人吧?天下人应当人人得而诛之。”白衣公子微微笑着,猛地打开了那把扇子,眉眼间也多了几分杀意,如同白色的死神。 一股幽然的煞气油然而生,两个小二只觉得后背冰凉,仿佛刚刚 淌的汗瞬间凝结成了冰。 素白的纸上没有画着秀丽风景,也没有画着高雅山水,更没有文雅的题词,只有一个鲜红色的。 “死”字! 两个小二吓得魂飞魄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冷若霜,你又吓人。人家不过是两个凡夫俗子而已,何苦为难人家呢?” 坐在不远处,一个枯瘦的老者突然开口说话了。他一直坐在墙边,干瘦的皮肤几乎都快和黝黑的墙面融为一体,让人感觉他半截身子都该入土了。他这一说话,让两个小二感觉到更加寒冷了,比这白衣公子的名字还要冷,只是两个小二顿时觉得暖和了起来。 “哟,这不是早就已经退出江湖的枯朽火神,林士修吗?怎么,关于这独孤剑,你也想来分一杯羹?”冷若霜不再逗两个小二,飞跃一步,在林士修的对面坐定,支起下巴,看着面前的老人。 “你不是修炼的驭火术吗?一簇离阴火早已出神入化,怎么会想来和晚辈们抢一柄剑呢?” “你不也是修炼的寒冰一诀吗?所以你应该也知道,独孤剑并不仅仅只是一柄剑。”林士修没有在意冷若霜的阴阳怪气。 “传说当年的慕云飞在玄仙巅峰早已停留了近五十年,一直卡在半步太和仙迟迟未能突进。可是不归林一战,他剿灭了上古凶兽,取得了独孤剑,便在一夜之间突破到了太和。这其中的原由想必人人都懂,不用老夫细说吧!” “独孤一剑,可使阴阳和,万物生,得剑者,登峰造极,天下无敌。这点冷公子想必比我更加了解,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通往天都城的必经之路上了。”林士修一点没有表现出对后辈该有的谦逊,冷笑一声。 “是啊。”冷若霜怅然,轻轻推开自己的折扇,嘴角突然缓缓扬起。 “不过独孤剑只有一把,也就是说能够得到他的,最终只有一人。听说林大师退隐前早已经是玄仙,时至今日,怕也是玄仙巅峰了吧?”他说话这话时眉眼中带着丝许的挑衅,似乎在试探林士修的反应。 果然,林士修的的瞳孔里翻起一抹幽暗的火光。 “就算没有步入玄仙巅峰又如何,对付你这金仙巅峰的小毛孩子,玄仙,足以。”林士修冷喝一声,他枯瘦的手掌猛地拍在了面前的桌上。 黑漆包裹着的桌子陡然在下一秒崩塌,如同被烈火烧成了灰。 冷若霜早已做好准备,他按在桌上的双肘并没有随着桌子的崩塌而失去方向。他向后倒射一步,稳稳站在原地,手中的扇子轻轻挥舞。 “哟,急了,这离阴火果真是神出鬼没啊!”冷若霜轻笑一声,一缕黑色的丝质状从他袖间缓缓落在地上。 冷若霜低头忘了一眼,只发现自己双肘处的袖子已经被烧了两个大洞,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贴身衣物。 他恼怒地瞪了一眼面带微笑的林士修,冷声道。 “呵,传说这离阴火乃是鬼火,无色无形,杀人无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江湖人称冷公子的冷若霜居然也会称赞别人,真是奇了。听说你的寒冰诀可是能够和天都道门的秘法不分上下,也不知能否冻得住我这鬼火呢?”林士修两腮上的瘦皮挤做一团,将他脸上的颧骨凸显地如同骷髅一样锐利。 “那个,二位客官,咱这小店可经不起二位这样折腾,请问能否移步到……”两个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小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上前,小心翼翼。 毕竟这里可是客栈,林士修刚刚一把火烧掉了他们一张桌子不说,要是他们两人真在这里大打出手,破坏了客栈事小。不小心伤到客人,以后怕是无人再敢来他们客栈品茶喝酒了。 两个小二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却被冷若霜冷若冰霜的一眼给扫退了。他们只觉得自己背后凉飕飕的,仿佛有几十根银针在扎他们的后背,让他们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不远处又胖又黑的大汉似乎对这里感了兴趣,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好戏。 此刻的客栈里,修仙者绝不止他们三位。在客栈的另一头,有几个佩剑的侠客,只是没有人愿意过来搀一脚,反倒是有着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林士修说错了,其实这冷若霜也是玄仙,只是他刚刚迈过那一道门槛,又怎能和这位已经在玄仙驻足了近五十年的老者相比。 但是向来高傲的他面对倚老卖老的林士修显然不打算收手,空气中隐隐有着冰晶凝固的现象,客栈里如同冰窖一般,连酒碗里的酒都有着隐隐凝结成冰的迹象。 “我说二位,何必动怒呢!”胖子放下了手中的鸡骨头,舔了舔自己的指尖。 “你是什么人?这里岂 有你插嘴的份儿?”林士修和冷若霜同时回过头来,身上的威压不约而同地朝着那个胖子袭去。 两位玄仙的威压同时施加,虽一强一若,但也足以叫人心惊胆战。两个小二受不了这种威压,远远地躲进了后房。 客栈里的客人早已跑光,只留下几位实力不俗的修仙者,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二人的威压并未使胖子感受到压迫,他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笑,端起酒碗又饮了一阵,对二人似乎熟视无睹。 冷若霜和林士修同时皱眉,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向前掠去。 不知这胖子实力究竟如何,他们二人暂时选择了联手。 空中刺出两根冰凌,冷若霜手握冰凌,朝着胖子的胸口刺去。与此同时,林士修操纵那看不见的鬼火,想从后面偷袭他。二人的目标相同,想一击将这多嘴的胖子毙命。 修仙者杀人,朝廷会管,但修仙者之间的杀戮就再平常不过了。就算在众目睽睽之下,胖子死在客栈里,有没有人会问责他们二人,只能怪这胖子实力不济。 可面对这前后夹击,胖子只是微微一笑。他肥硕的身躯竟然如此轻盈,在二人的偷袭之下生生转过身来,左手抓住了刺来的冰凌,右手则一把抓住了林士修的手腕。 只轻轻一甩,两个玄仙便被他一把甩了出去,砸烂了两张桌子和椅子。 “玄仙巅峰,你竟然是玄仙巅峰!”两人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面前毫不起眼的胖子,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实在是不想打扰到二位,只是眼下内战实在不是个好办法。”胖子摸了摸自己的三层下巴。 “你想干什么?”林士修和冷若霜又对视了一眼,前一秒他们视彼此为敌人,下一秒却又决定同盟,因为他们遇到了一个更加棘手的对手。 “余子清带着独孤剑叛门而出一事,除了天山派一脉,其余三大门派皆是袖手旁观,大家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胖子的声音突然高了一个分贝,他不仅仅看着林士修和冷若霜,还有身后坐着的几个修仙者。 他们显然也对这胖子的话感了兴趣,挺直了身子看向他们。 “是因为惧怕天山派的实力吗?”林士修和冷若霜两人愕然。 “天山派的慕云飞已死,其余的几位皆不足为提,那慕云弃更加只是一个半吊子。但这只是其一。独孤剑属阴,佛门经法属阳,阴阳不能融合,这便是碧空谷袖手旁观的原因,他们即使得到了独孤剑也无法参悟其中的奥妙。而蜀山向来以问道修行为主,道法越高,实力越强。那清虚道长更是不问世事,对于能够助人功力大增的独孤剑他们自然不感兴趣。但至于玄剑宗的叶孤天,就危险了。这叶孤天素来与天山派不和,对慕云飞更是。但他对慕云飞的害怕已经深入骨髓,因此即使是慕云飞死了,叶孤天依旧不敢轻举妄动。但放着天下第一的宝剑,他又能安奈多久?纵使你们夺得独孤剑,面对天山派,玄剑宗,和天下间众多散修的争抢,两位都觉得自己有能力能够护住这独孤剑,能够安心参悟剑中的秘法吗?” “那你有什么办法?”林士修和冷若霜暗自想了一阵,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 “你们需要一个强硬的靠山,能够保护你们,安心修炼,直到能够参悟独孤剑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你要成为我们的靠山?就凭你一个区区玄仙巅峰,够吗?”林士修和冷若霜嗤之以鼻。 玄仙巅峰固然厉害,但也不足以和天山派,玄剑宗相抗衡。 胖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不慌不忙,摸着自己的肚子缓缓说道。 “在下不才,正是阴阳教的白旗旗主,雷雨鸣。” “阴阳教?阴阳教不是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慕云飞给灭了吗?” “不错,但那一战并未损害到阴阳教的根基,经过几十年的蛰伏,我阴阳教已经拥有了三千名教众,金仙玄仙更是数不胜数,足以和江湖中任何二流门派相比。而我们的教主雷阴如,此刻正在闭关冲击半步太和仙,试想一下,倘若教主能够突破到半步太和仙,我们阴阳教即可跻身于一流大派。” “更何况我们阴阳教向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等教主领悟了独孤剑中的奥妙,定然会将它的奥妙传授给教众们,到那时,什么天山派,玄剑宗,我们都不放在眼里!”雷雨鸣越说越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阴阳教一统江湖的时候。 一位半步太和仙的庇护,着实令人心动,冷若霜和林士修都心动了。 就连他们身后那些正在暗中观察的修仙者们也心动了。 他们都是散修,力量有限,但倘若能够加入阴阳教,他们的胜算便会多了几层。 fpzw 第二百九十七章 李宗盛 “你觉得以我们的实力,能够打败这余子清吗?”林士修终究还是个老狐狸,他一下子便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话说地再动听,也终究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且不说余子清是怎么杀了慕云飞,他可是在昆仑境击败了慕云顶。那慕云顶可也是一个玄仙巅峰,你真觉得就凭我们几个人就能够杀地了他吗?”林士修继续说道,他的话如同泼了一盆冷水在众人头上,就连冷若霜的面色也凝重起来。 “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这余子清下山的时候不过才是金仙巅峰,就算他入了玄仙又如何?我们这里可是有两位玄仙和一位玄仙巅峰,还怕了他不成?” “对,还有我们!”冷若霜话还未说完,几个一直暗中观察的修仙者终于耐不住性子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来分一杯羹。 他们皆是金仙或金仙巅峰的实力,在修仙者中已然不俗。 “你看,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了他一个小小的玄仙不成?”冷若霜继续说道,林士修没有回答,依旧默不作声。 “林老前辈考虑地确实周到,不过这余子清的实力我已经探查清楚了。他一路从天山派来到天都城,只是为了去天机阁。更何况当年和慕云顶的一战只是传说而已,我们只看到了结果,过程如何我们全部知晓。据我阴阳教的线报,这余子清的实力确确实实只有玄仙的实力,而且这还是在独孤剑的加持之下,不过以你们的实力,单打独斗是绝对不可能战胜他的,所以我们需要合作。” “只有玄仙吗?”林士修显然有些不相信,他能在这个腥风血雨的江湖活下来,多半正是因为他的生性多疑。 “没错,我阴阳教的密探一直暗中跟着他,今日午时,他便能到这费宣城外。”雷雨鸣胸有成竹地说道。 “实不相瞒,我此行正是为了在费宣城外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他来入套。只是我人手有限,不然也不会来找你们。” 林士修依旧不信,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因为他觉得雷雨鸣依旧有事情瞒着他们。 “这老东西还真是胆小如鼠,他不敢,我们敢。”冷若霜冷笑道。 “说吧,你要我们做什么?” 面对焦急的冷若霜和沉默不语的林士修,费雨鸣微微笑了笑。 “你们的修为不算高,想要对付余子清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是拖住他倒是绰绰有余。我修炼过一个秘法,被称为森罗万象,是一个阵法,凡是步入我阵法的人都会修为尽失,并且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但是这个大阵需要部署很长时间,所以我需要你们做的事,就是拖住余子清,等我布下森罗万象。到那时,论这余子清再强,也只能成为我翁中的王八了,独孤剑不也是手到擒来?我自会在教主面前美言几句,届时必然少不了各位的功劳。”费雨鸣胸有成竹地说道,他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余子清前来入套。 “那我们要拖住他才能让你完成大阵多久呢?”这一次没等冷若霜开口,他身后的几个修士已经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 费雨鸣突然愣了一下,他挠了挠脑袋,面色看上去有些尴尬,他肥肥的脸蛋上虽然有着黑色的胡茬,此刻看上去却莫名的喜感。 “大概要好久吧……”看着几个修仙者的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费雨鸣连忙解释道。 “我也不知道具体要多久,毕竟这个阵法要考虑的因素很多,总之你们能拖多久就是多久,只要等我的阵法凝结出来,我们就赢了。” “不知道需要多久,那就试试吧!”突然有人建议到。 费雨鸣的脸色愈发尴尬了,他的额角已经开始冒汗,细密的汗珠藏在他粗硬的发根下。 “是啊,不知道需要多久,那就试给我们看看嘛!”立即有人附和着,他们也想看看,这个能使人修为尽失的大阵究竟是啥样。 “刚刚是谁说的话?”冷若霜却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儿,刚刚那个提出建议的人,似乎不是这个客栈里的人。 几个修仙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他们还抬头看了看房梁和二楼,看那里有没有人在偷听。 “不用找了,是我说的。” 门前的光突然一闪,一个黑色的阴影突然一闪而过,缓缓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一袭白衣,腰间别着一柄金色的长剑,手中还握着一黑色的剑。 黑剑古朴而凝重,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人不容小觑。 “你是什么人啊?知不知道偷听别人的谈话很不礼貌?你想掺一脚直接说不就行了,躲在一边偷偷摸摸的,吓死人了!” “对不起。”白衣男子僵硬地道歉,费雨鸣的面色却刷地便了,从原本的气定神闲变得局促不安起来,只是没有几个人将他的不安看在眼中。 “只是在背地里商量坑害我的计谋,似乎也不太礼 貌吧!”白衣男子突然又说道。 他撇开众人,径直走到一张空着的桌子前。这张桌子正对着大门口,以及在场所有的人。 “坑害,你?”几个修仙者突然反应过来,大厅里传来了杯盏坠落石地的声音,是他们失手打坏的碗碟。 “你,你,你是?” “我便是余子清。”余子清缓缓点头,他将黑色的剑放在桌上,剑柄朝着冷若霜他们。 “你什么时候在的?” “如果你是问我什么时候到费宣城的,我其实刚刚到。但如果你是问我什么时候到这门口的,我确实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余子清轻启朱唇,淡淡回答。 明知道这客栈里的人正在密谋一场对他不利的计划,可他却还敢进来。 普天之下能有这种魄力的人简直屈指可数,所以费雨鸣愣住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是来绞杀他的。 “你们不是来杀我夺取独孤剑的吗?剑就在这里,你们可以试试,同时也可以试试,你们究竟能够拖住我多久。”余子清的声音听起来风轻云淡,却有如惊涛拍岸一般击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令他们胆战。 他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先动手。两个小二躲在柜台下,只露出两双眼睛,偷偷地瞧着眼前的一幕,他们不敢出来劝阻,也没有这个能力来劝阻,工作和他们的小命一比,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一群胆小鬼,还口出狂言要夺独孤剑。”冷若霜不信地冷哼一声。 他也自诩是天生英才,自然不会觉得余子清有什么不同。 “既然你们没有人敢上,那就别妄想着从我这里分得一杯羹。”话音刚落,冷若霜已然出击。 他修炼的是寒冰诀,除了空气中的水分,所有的一切都能被他收为己用。 天空中飘满了锋利的冰凌,如同万箭齐发一般,齐刷刷地将余子清包裹在中心。房间里的空气骤然突破了零点,修为不高的修士们瑟瑟发抖,不停地搓着手取暖,就连余子清白色的长衣上都挂上了一层白霜。 “目中无人是吗?我今天就把你变成一座冰雕!”冷若霜冷哼一声,他以为余子清是在瞧不起他们,一屈指,无数的冰晶朝着他肆虐而去,很快就会将他包裹其中。 余子清依旧淡定自若,就在冰晶即将刺破他的衣服时,陡然起身,金色的长剑呼啸而至,一剑斩碎冰凌。 不止这一剑,在万箭齐发中,他快的像道金色的闪电。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只知道在那一瞬间,客栈里下起了冰雹。无数的冰碴子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很快化为一滩水流淌进了地下。 “好,天山派的凌空步果然名不虚传。”费雨鸣竟然忍不住拍手叫好,旋即低声对身边的几人说。“不要和他比速度,论速度你们不可能比的上他。” 冷若霜嗤之以鼻。 随着冷若霜的出手试探之后,几个修仙者互相对视一眼,也是冲了上去,他们拔出手中的长剑,和余子清贴身缠斗。 客栈里刀光剑影,木椅横飞,噼里啪啦的碗碟筷子碎了一地,小二们抱着脑袋躲在墙角,口中祈求着菩萨能够保佑自己。 天山派并不注重剑术,因此他们只需要缠住余子清不让他有施展心法的空隙就可以拖住他。 这几个散修竟然一时间没有落下风,他们和余子清打地难舍难分,锐利的剑式逼得余子清只得暂避锋芒,在客栈里来回跳跃。 冷若霜站在原地,似乎是在为刚刚自己的一击没有能击败余子清而感到懊恼。 林士修没有参战,他站在费雨鸣的身后,冷冷地看着他。 他们两人都似乎在观察着余子清,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和战斗的方式,丝毫没有出手的意图。 “你根本就不会什么所谓的森罗万象对吧?”林士修突然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传音。 “嗯?”费雨鸣回过头,望着满眼精光的林士修。 “如果你会森罗万象,为何不现在就布阵呢?更何况我从未听说有什么阵法能够夺取人的修为。”林士修冷笑,他早就发现不对劲儿了,费雨鸣一直在瞒着他们的秘密。 什么狗屁合作,林士修根本不信。独孤剑可是一件能够让人冲昏头脑的宝物,怎么可能会有人将它拱手相让。 “就当没有吧。”费雨鸣无所谓地耸耸肩。“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 “我们收到了密报,天山派一战,这余子清受了重伤,实力大减,修为也有损伤,但我怀疑他是装出来的,所以想派人试一试。这不就找了一群免费的劳动力,来替我试一试这余子清的深浅吗?” “哦,所以现在来看,这余子清如何?从刚刚到现在,他一点都没有受伤的样子,反而倒是越战越勇,这几个东西绝不会是他的对手。”林士修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和 他的猜测差不多。 “其实照刚刚他接下冷若霜的冰凌和他敢进客栈挑衅我们来看他并没有受伤,但是这一切都很有可能是他装出来的,因为越是想掩盖他受伤的事实,就越是容易被人发现。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使用天清诀,因为天清诀会消耗他很多的仙力和体力,要么就是他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施展不了天清诀,要么就是他一但施展了天清诀,那么他体内所以的气力便会挥之一空,不然他不可能毫无发觉现在的状况。” “你的意思是?”林士修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看向不远处的冷若霜,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容。 远处余子清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手中的剑似乎挥不动了,仿佛被什么束缚了手脚。 他显然发现了这一点,一个飞跃摆脱了和几个修仙者的缠斗,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挂满了白霜。 这些白霜竟然没有随着刚刚的剧烈战斗而脱落,反而凝固成型,将他的衣服粘在了一起。 “你终于发现了。”冷若霜长笑一声。 “是该说你太愚蠢呢还是该说你太自负呢?我的寒冰诀可是和道门的天蚕丝有着相似之处。只是天蚕丝是对妖的,而我的冰霜是对人的。它能够在悄无声息中限制人行动,你不是很快吗?我倒要看看在我寒冰的限制下,你还能不能快起来!” 冷若霜步步紧逼,疾驰而下,手中刷地凝成一把冰凌,朝着余子清的咽喉狠狠刺去。 此刻的余子清早已寸步难行,他的双足被薄冰所粘住,根本动不得分毫,只得抬起手中的剑想要去挡。可是此刻的他动作就像一只迟缓的蜗牛,被冷若霜尽收眼底。 “不自量力,就凭现在的你也想接下我的冰凌。”他冷笑着。“看来不可一世的余子清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算什么本事?” 冷若霜手中的冰凌眼看就要穿过余子清的咽喉,客栈里又传来了一声粗犷而豪迈的叫声。 与此同时一把剑横空出世,一剑便斩断了冷若霜手中的冰凌。 这把剑还拐了个弯,在冷若霜的手背上狠狠拍了一下,痛地他龇牙咧嘴。 “什么人,敢出来多管闲事。”冷若霜生死竭力,他瞪着浑圆的眼眶看着周围。 “别找了,是我。”刚刚和余子清对弈的修仙者里竟然跳出一个人。 他前一秒还在和余子清纠缠,下一秒又救了他,真是叫人想不通他想干什么。 “你是脑残吗?就差一秒我就能把他给杀了,还是说你想截胡?”冷若霜眼珠子转了一圈,他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 “独孤剑,什么独孤剑?”这个男子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和余子清差不多的年纪。穿着一身黑色的素衣,相貌端正,也算得上是仪表堂堂,却有一个二货般的脑子。 “你连独孤剑都不知道,那你来干什么的?”冷若霜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当然是为了他来的啊!”黑衣男子指了指白衣的余子清。 余子清也不禁仔细打量了一番黑衣男子,在刚刚交手之前,他从未见过黑衣男子,更别提和他有什么交集了。 “不是一样吗?那你打我干嘛?你打他啊!”冷若霜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快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愣头小子给整崩溃了。 “不一样,不一样。”黑衣男子连忙又摆手又摇头。 “你是来杀他的,而我呢,是来帮他的!” 他这话一出,别说冷若霜不信,就连余子清也不可能相信。 前一秒还兵刃相向,下一秒就友好相处了?这变化也太快了。 冷若霜咬牙切齿地瞪着黑衣男子,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你究竟是哪门子的东西。” “我不是东西啊,我可是鼎鼎有名的,sh……i”刚说到一般,黑衣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改了口。 “我师傅说不能说出我的身份,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冷若霜终于忍无可忍了,他从地上跳起来。 “我管你是什么狗屎东西,今天我要你们两个人都死在这里!” “我们不去帮他吗?”林士修看着突然出现的余子清的党羽,看了一眼费雨鸣。 “不用,我想了解的已经了解到了,先离开这里吧!”话音未落,费雨鸣便从后门偷偷溜走了,林士修看着对峙的几人,想了想也追着他出去了,费雨鸣的面色有些慌张,似乎突然跳出来的那个人地位显赫。 “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刚刚的那个人吗?不过一个金仙巅峰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林士修紧跟其后,甚是不解。 “你们不认识那人,我可认识,他可是当今蜀山的大弟子,清虚老头的得意门生,李宗盛。”费雨鸣看见林士修追了出来,一边跑一边说着。 fpzw 第二百九十八章 你也会驭火术! “蜀山?李宗盛?”林士修追着费雨鸣的步伐,二人在屋顶上跳跃着。 “对,没错,一个天山派掌门的弟子,一个蜀山的大弟子,真是叫人头疼啊!”费雨鸣的眼神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蜀山为何也会管这件事?难道他们也是想来夺独孤剑的吗?这样一来,可就难办了。”林士修若有所思。 “确实难办啊,天山派和玄剑宗就够麻烦的了,要是再加上一个蜀山,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就算我们教主进入了半步太和仙,蜀山加上天山派一起的压力,我们可太难承受了。”费雨鸣站在城墙之上叹息,看着远处的客栈。 街上的喧闹声盖过了客栈里的嘈杂,很少有人知道那里面发生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我觉得这李宗盛显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蜀山弟子的身份。”林士修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下巴上的一撮山羊胡。 “你的意思是?”费雨鸣侧过身来,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老者。 “蜀山的人不想让别人知道蜀山在暗中帮助余子清,毕竟余子清可是犯得弑傅的大罪,倘若被知道蜀山的人正大光明地帮助余子清,天山派的慕云弃又岂会善罢甘休?他必定会前去蜀山兴师问罪,或许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林士修捏着胡子,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听说这李宗盛仙缘奇佳,自从上山之后便一直呆在山上,从未外出,因此鲜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是否可以理解为,就算这李宗盛死了,清虚老头儿也绝不会承认他是蜀山的弟子?”费雨鸣深思熟虑,娓娓道出。 林士修迎合着他点点头。 “虽然不知道蜀山为何要帮助余子清,但是我们至少知道了这李宗盛是可以在适当时候除掉的。” “可以,我们合作吧,事成之后,你就是我阴阳教的四大旗主之一。”费雨鸣向林士修抛出了橄榄枝,可他却摇了摇头。 “这次我想代表的,是玄冥教。”林士修的嘴角突然勾起。 “什么?玄冥教?”费雨鸣的瞳孔皱缩。 他自然知道玄冥教的存在,这是一个在江湖上丝毫不逊于阴阳教的教派,尽管他们的教主只有金仙巅峰,但是他们却有着神秘的靠山,那个神秘人的修为,乃是玄仙巅峰! “不错,其实我还有一个身份,正是玄冥教的副教主。而且实际上,我才是玄冥教真正掌权的人。”林士修露出得意的笑容。 “所以说,你的实力。”费雨鸣似乎猜到了,在客栈里和冷若霜交手的时候,林士修根本没有展现出真正的实力。这么老奸巨猾的一个家伙,怎么可能一上来就暴露自己的底牌呢? “不错,在玄冥教神功的帮助下,我早已经突破到了玄仙巅峰。”林士修微微点头,这才是他加入玄冥教的原因。 “原来当年的枯朽火神隐退江湖多年,并不是真的退出了江湖,而是一直隐藏在玄冥教啊!”费雨鸣叹息。 “不过,我们教主绝不可能让你们玄冥教兼并我们阴阳教!”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非也,非也,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事成之后,独孤剑归你们。”林士修整理了一下仪容,刚刚和冷若霜的交战中,宽长的袖子还是被冰凌给刺破了,他把那处破败掩藏了起来。 “不要独孤剑?那你们想要什么?”费雨鸣的眼里露出了困惑的神色,他们竟然不要这天下人趋之若鹜的神剑。 “天山派除了独孤剑,还有一宝,便是自天山老人流传下来的,只有掌门之间才可以代代相传的,天清诀啊!”林士修仿佛说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费雨鸣肥胖的身子闪了一下, 差点踩断城墙掉了下去。 “你们想要天清诀?你们就不怕天山派的人?” “天山派又何妨?等你们获得了独孤剑,我们得到了天清诀,到时候强强联手,又岂会惧怕它一个只有慕云弃的天山派吗?”林士修大笑着,苍老的脸上掩盖不住他内心的狡猾。 “可是这余子清,真的会将天清诀交代出来吗?”费雨鸣依旧担心。 “这你就不需要操心了,我们玄冥教有一招摄魂术,和天山派的魂析术差不多,它可以让余子清乖乖地把剑交出来,也可以让他乖乖地将天清诀交出来。”林士修显然胸有成竹,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有能力和他合作的人,冷若霜和那群毛头小子显然不够,更何况现在还多出一个李宗盛。 “可以,我答应你。”费雨鸣深思熟虑之后,终于做出了抉择。 他们两人,对付余子清和李宗盛,完全是绰绰有余,而且合作,参与的人越多,到最后利益也越发会难以取舍。 “好,那就由你来对付余子清,而这李宗盛,就交给我好了。”林士修哈哈大笑,他拍了拍费雨鸣的肩。两人,或者说是两派之间的合作就这样开始了。 “但是我们还需要给他们寻找一处葬身之地,只有让他们的尸体消失地一干二净,才是最稳妥的。到那时,蜀山的人即使想要兴师问罪,也不会知道去找谁。”林士修补充道。 费雨鸣摸着自己的三层肥肉,思索了一下。 “离费宣城往西三十里外有一座山,名为聚英山,山高千丈,其后便是山谷,若是有人掉下去,定然尸骨无存,我们就在那里下手如何?”费雨鸣显然已经摸清了一带的地形,只要将尸首抛到那荒无人烟的山谷里,不出几天便会被野狼给吃地一干二净。 “好!”林士修和费雨鸣的身影如同黑鸦一般,慢慢消失在了落日黄昏之下。 秀水楼内,冷若霜他们还在和余子清他们对峙着。 七对二的局面,他们在人数上占了优势。 冷若霜回头再看林士修和费雨鸣的时候,他们早已不见了踪影。冷若霜只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即使没有了费雨鸣,他依旧没有选择收手。 独孤剑就在眼前,更何况这余子清还中了他的冰毒,更是寸步难行。 “兄台,这余子清离经叛道,乃是天下人众矢之的的罪犯,也是修仙界的耻辱,何必为了他和我们作对呢?只要你不插手此事,我承诺这独孤剑中的奥秘,我们一定会和你分享。”冷若霜看得出面前的男子只是一位金仙巅峰,但若他和余子清联手,他们必定不会赢的那么容易,所以本能地,冷若霜还是想劝说李宗盛加入他们。 “什么离经叛道啥的,我可不管,我师傅吩咐我一定要保住他,那我一定要护他周全。”李宗盛才不管那些,第一次下山的他对这个世界没有敬畏之心,有的只是嚣张和独步天下的豪情壮志。 “你的师傅是谁?”冷若霜在心中暗想,能够被一位金仙巅峰称作师傅的人,实力又该多强呢?不过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巨大的诱惑放在他们眼前,又有几个人能够把持的住。 等余子清进了天都城,他们就再没有下手的机会了。下一次机会又会是什么时候呢?冷若霜不想等,其余六个人也不想等,独孤剑就在眼前,余子清已寸步难行,他们势在必得。 “我的师傅可是大名鼎鼎的……”李宗盛又差点说漏嘴,还好他反应快,赶紧打住。 “你又在骗我的话,不管怎么样,今天这余子清,我保定了!你们赶快一起上吧!”他说着扬起手中的铁剑,一脸傲气地望着面前的几名剑客。 “既然你执意 如此,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冷若霜看向身边的六名修仙者,冷喝一声。 “你们对付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我来对付余子清!” “好!”六名剑客以目传意,同时朝着李宗盛扑去,手中的长剑银刀再次在客栈里亮起,李宗盛身姿轻盈,他的剑法看上去很轻快,也很简单。如此平淡无奇的剑术却能在六人之间游刃有余,从容不迫。 看着他的身影,余子清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冷若霜冷笑一声,他凌空飞起,一脚踏碎了面前的方桌,手握两根冰凌,冲着余子清飞来。 此刻的余子清的双足已经能够勉强动弹,他如同行走在冰面之上,小心翼翼地踏出一步,手中的龙吟剑在空中翻转,挡下了冷若霜手中的冰凌。 冰凌与寒剑相撞,白色的冰霜缓缓在金色的剑身之上凝结,冰凌坚不可摧!龙吟剑发出低低的鸣叫,声音愈发微弱,就连剑身的金光也暗淡不少,似乎被寒气所冻结了,对峙之下,冷若霜似乎占了上风。 “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强,原来传说中的天才,那个人的弟子,就只有这点实力吗?”冷若霜讥讽道,眼里满是不屑和轻薄。 “真是可惜了你师傅慕云飞的名气了,居然会死在你的手上。最可悲的是啊,就连死之后的名声他,也被你这个不成器的弟子给败地干干净净。” 冷若霜话音刚落,他立马发觉到了不对劲儿,因为他手中的冰凌竟然正在缓缓凝出水珠,顺着他的衣襟下滑。 他并没有解除寒冰诀,所以他手中的冰凌应该是不会融化才对,可是它们现在分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由原本的白色渐渐变地透明。 冷若霜猛地抬头,他可以感受到一股热烈的温度正从面前传到他的掌心。 余子清正愤怒地看着他,怒火似乎燃自他的眼睛,却又不是。因为那条因极寒而沉睡的金龙突然苏醒过来了,它正燃烧着熊熊烈火,散发着炙热的温度。它不像巨龙,倒像是一条火蛇,它彻底活了过来! “我绝不允许你侮辱我的,父亲!” 余子清低声咆哮,只有冷若霜听到了,因为这一刻的他突然发觉自己的双手不听使唤了,手中的冰凌悄然落下,在地上碎成了冰块。 那不是因为寒冷而冻结了他的行动,而是因为畏惧,此刻的余子清浑身正散发着如帝王般的戾气,让人不敢直视,冷若霜忍不住后退两步。 “一剑,天清。”余子清轻声喝道,只是在喊出这一声之后,他的嘴唇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仿佛这条火蛇一瞬间抽空了他所有的气力。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驭火术啊!”冷若霜终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这也是他最后的遗言,他甚至忘记了余子清最后对他的警告。 火蛇在一瞬间跃起,它扑向了冷若霜,瞬间便用炽烈的火焰将他包裹。 火光闪过,很快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余子清的双足被彻底解放出来,遍地都是积水,他缓缓涉水前行,默然地看着冷若霜的尸体。 他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了,浑身上下都是细密的剑痕,他的皮肤没有一处完整,被丝丝切开,原本还算俊俏的脸蛋也如同千层饼一般。 冷公子,冷若霜,以一种极其凄惨的状态死在了余子清的手中。 余子清蹲在地上,大口的穿着气,他将手中的龙吟剑插在地上,另一只手摸向腰间,哪里悬挂着的,是黑色的独孤剑。 自始至终,余子清都没有拔出那拔剑,因为他知道,拔出这把剑将要付出的惨痛代价。 fpzw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你是我的对手 余子清休息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客栈里打斗的几人,七人已经倒地四人,只剩三人还在战斗,这个凭空出现的弟子看起来也不一般。 秀水楼此刻也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烂尾楼了。木梯被砸地粉碎,桌椅被砍得不堪入目,地上满是碎掉碗碟的残渣。 李宗盛也由原本的信手拈来变成了匆忙躲闪,狼狈地如同一只在万马奔腾中穿梭的孤狼,他手中的铁剑早已千疮百孔,却从未停止挥舞。 一柄湛蓝色的剑从天而降,劈向李宗盛的头颅。余子清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宝剑!这柄剑一定是一把宝剑!果然是宝剑,李宗盛迎起手中的剑想要去挡,这把被千斩万砍之后的剑猛然断裂,剑尖笔直地刺入地面。 蜀山的剑可谓坚硬,更何况是李宗盛的剑,不过依旧撑了这么久,最终它尽到了它应有的职责。 蓝色的剑依旧在落下,李宗盛匆忙闪身,索性剑尖只是划破了他的衣服,并没有伤及肌肤。 “你还在愣着干嘛,还不赶快过来帮老子!”李宗盛剧烈地喘着气,他看到余子清这里已经解决了冷若霜,赶忙向他求救,不再有刚刚的那般从容和潇洒。 余子清淡笑,龙吟剑很快便再次跃起。再怎么说,这个家伙刚刚也救了自己,他余子清绝不是一个知恩不报的人,金色的剑对上了湛蓝色的剑,二者的发出清脆的声响,以及刺目的火光。 湛蓝色的剑虽是宝剑,但再好的剑也要看用剑的人。在二对二的情况之下,最后两名修仙者的身子也终于倒了下去,蓝色的宝剑被余子清稳稳地接在手中,发出轻盈的萧声。 “妈的,这群疯狗,还真是难缠。”李宗盛气喘吁吁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然后整理了一下仪容。 他摇身一变,又变成了刚刚英俊洒脱的模样,然后凑在余子清的身边,像看热闹的小孩子一样低头看着他手中的剑。 “这剑还真是厉害,那么轻易就把我的佩剑给砍断了。”李宗盛轻声赞叹,然后看了看自己手里握着的半截剑柄,随手把它丢在一边。 “冰凝剑,十**宝排行第七,寻常的剑自然承受不住。”余子淡淡地回答,他手握龙吟剑和独孤剑,也曾在藏剑谷中见过天刑剑,又岂会因为一把冰凝剑而吃惊。 可是李宗盛就不一样了,初次下山的他本就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更何况蜀山之上从没有法宝的存在。 “冰冰凝剑啊!第第七啊!好厉害啊!”所以李宗盛吃惊极了,一双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恨不得长在那剑上。 一张稍显发白的嘴唇张的老大,下一秒似乎哈喇子都会流出来。余子清用余光瞥了一眼兴奋不已的李宗盛,嘴角勾勒起淡淡的笑容。 李宗盛让他想起了同样初次下山的自己,对山下的所有一切新鲜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给你了。”余子清随手便将它丢给李宗盛。 “给给给我啊!”李宗盛激动地口齿不清。 “这不太好吧,明明是你把它夺过来的,它应该成为你的佩剑才对。” “如果没有你,我说不定已经成为它的剑下亡魂了,所以这是你赢得的。”余子清淡淡的笑着,他对这冰凝剑着实没有兴趣,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李宗盛。 他有独孤剑和龙吟剑,尽管这龙吟剑只是第十,但它是慕云飞送给自己的第一把剑,他一定会好好留存着。 “不好,不好!”李宗盛拼命摇头,还想再客气两声,可他爱不释手的样子出卖了他。 冰凝剑轻轻嗡鸣,发出湛蓝色的光彩。宝物有灵,这剑似乎和李宗盛有缘,在他的手上也和在前任主人的手上截然不同。 李宗盛还沉浸在获得宝剑的喜悦中,一把冰凉的剑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隔着厚厚的衣物,李宗盛都能感受得到它的寒气。 “你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想给我,我就把它还给你吗!”李宗盛以为余子清也是在和自己客气,顿时害怕起来,畏畏缩缩地把剑递出去想还给余子清。 余子清没有接过剑,静静地站着,眼神温润地盯着李宗盛,不似先前的凶戾。 他能够感觉到李宗盛不像坏人,但也不清楚李宗盛为何要帮自己。但是他余子清绝不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 “你刚刚用的是蜀山剑法,你是蜀山的人,难道蜀山的人也想要这独孤剑?”余子清早已经做好了和天下人为敌的准备,就算多一个蜀山又如何呢? 他不在乎,也不害怕。李宗盛做梦也没想到余子清说变脸就变脸,原本还客客气气地,突然就换成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还拿剑指着自己。 两个客栈小二躲在柜台之后,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热闹。一场大战刚结束,仅存的两人又开始兵刃相交,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是蜀山大弟子李宗盛,清虚道长让我下山来保护你。”李宗盛眨了眨眼,极其诚恳地说道。 “保护我?为什么?”余子清微微皱眉,他看得出李宗盛不像在说谎,但他不知道为何蜀山之人要这么做。 他们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包庇一个弑师的罪人。 “我也不知道,但是清虚道长说不能让别人发现我的身份,我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李宗盛挠了挠头,他好歹也是个金仙巅峰,罕见的天才,区区几个金仙又怎能奈何地了他,只是因为他不能别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所以一直在掩藏蜀山剑法。 余子清久久没有开口,他从李宗盛诚恳的表情中能够看出他绝对没有说谎。 而蜀山的意思呢?是情愿牺牲一个大弟子也要保护自己吗?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余子清看着手中的龙吟剑,他缓缓地抽回了剑。长剑入鞘,发出悦耳的剑鸣声。 “你走吧。”余子清转身,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枚玉石。不是天山派的掌门玉坠,而是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 天山派盛产玉石,这些玉石普遍价值不菲,所以天山派的弟子从不缺钱。 而余子清手中的玉石更是如此,这些玉石都是出自天清宫,每一枚都质量上乘。 他轻轻将玉石放在柜台上,那里正有两双眼睛一直偷偷地盯着他们看。 余子清向前一步,两个小二就后退一步,他们缩在墙角,挤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担心和害怕,生怕余子清拔出剑来将他们两人给灭口了。 “这枚玉石粗略能抵一千两银子,就当是赔偿吧!”玉石轻轻敲击桌面,余子清转头看了一眼狼藉的客栈,以及数具尸体,重新又看向了两个小二。 “至于这几具尸体,你们去衙门将所见的一切告诉他们便可,他们不会难为你们的。”修仙者杀凡人,有捕头管,修仙者杀修仙者,纵使是皇室也无权过问,这就是修仙界和凡间的规则。 余子清交代完,踏出秀水楼。李宗盛紧跟其后,余子清迈一步,他也迈一步,余子清停下,他也停下。 “为什么还要跟着我?”在拐角的巷口,余子清终于停了下来,再度看向身后的李宗盛。 李宗盛靠着一边的石墙,摆出一副无赖样。 “为啥你不让我跟着你呢?” “因为跟着我,你会死。”余子清认真地说,这一次,他没有拔剑。 “我才不怕死呢!”李宗盛轻笑,双手环剑,抱在胸前, “清虚道长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是生是死,一切自有定数,老天爷叫你死,你还能苟活不成?” “听天由命吗?”余子清喃喃自语。 “还有啊,清虚道长还跟我讲,高山流水觅知音……”李宗盛还想再说,却被余子清打断了。 “我不是你的知己。” “那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李宗盛死缠烂打。 “我们也不是朋友。”余子清的话很轻,却句句杀人诛心。可偏偏他遇上了李宗盛,一个死不要脸的小弟子。 “那我们做对手吧!清虚道长说,这天底下唯有天山派的余子清才配做我的对手,所以我一直想看看你,究竟是头上有犄角呢,还是身后有尾巴呢!现在我算是看清了,你这个人就是薄情寡义,不明是非的小黑驴!”其实李宗盛这次下山还留存了私心,清虚道长曾经告诉过他,普天之下唯有余子清才配称得上是他真正的对手,所以他想试一试,这余子清究竟有多厉害。 “是不是我们比试了,你就会离开?”余子清问。 “没错。”好,那我答应你,余子清刷地拔出剑,真气荡漾,剑气斩断了一辆横在巷子里的粮车。 可是龙吟剑刚刚出鞘,他便猛地吐出一口热血,凝聚起来的真气也溃散开来。 “你受伤了?”李宗盛惊愕,他本就想激怒余子清,逼他和自己打一场,好看看清虚道长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但看到余子清这个样子,他一点好斗的心思都没有了。 “没关系,快拔剑吧!无论谁输谁赢,都请你离开我。”余子清捂着胸口,面色苍白。 “我才不要,要是因为你受伤而打败了你,被人传出去了,以后我的脸还往哪里搁啊!”李宗盛咧开嘴,他将手中的剑背到身后。 “而且你现在身子这么虚弱,再被仇家追上可就死定了,等我跟着你,你伤养好了,我们俩再决斗也不迟,你看怎么样?”李宗盛又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他说的话却让余子清感到安心。 在山上,地坤门的弟子们怕他,敬畏他,嫉妒他。他找不到可以谈心的对象,也没有朋友,只有李宗盛。 他不把自己当成天才,也不敬畏他,不嫉妒他。率真的脸上笑容虽然有些猥琐,却让人无比安心。 余子清不想让他跟着自己,因为跟着他会很危险。可是他似乎什么都不怕,只是纠结于要和自己比试。 该说他傻呢,还是他是一个武痴呢? “好。”余子清虚弱的笑笑,他将剑收回剑鞘,长呼了一口气。 “这不就对了嘛!等你安全了之后,我要和你痛痛快快地比试一场,到那时,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李宗盛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走。”余子清没有回答他,行踪依旧干脆利落。天色微醺,他们二人准备在这镇上住上一宿。 秀水楼的风波并没有影响到这里人的生活,闹市上依旧喧哗,摆满了数不清的奇异珍宝。 “卖糖葫芦咯,好吃的糖葫芦咯!” “走一走,看一看啦!和状元同款的文房四宝,一套只要一两银子啦!”小商贩卖力地吆喝着,要活在这个满是竞争的城池里,谁都不容易。 李宗盛和余子清从闹市接走过,一个白衣束身,一尘不染,一个灰衣长袍,无风自飘,和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哎,你看这面具是不是和你很像?都喜欢板着脸。”李宗盛突然看见一个面具,白面丹凤眼,上面画着一张苦巴巴的嘴,像是有人欠了他几十两银子。 “客官真是好眼力啊,这是小人自己画的面具,只要四文一个,绝无重样!”卖面具的也是一个书生,靠着一技之长在这小城里混口饭吃。 “幼稚。”余子清白了一眼李宗盛, “不过你也确实应该带一个面具,如果日后被人家发现你是蜀山弟子,可能不仅仅会影响到你,还会损害蜀山的形象。” “哦,说的也对,我瞅瞅啊!”李宗盛在花花绿绿中一眼看中一个, “你看这个咋样,是不是和我一样嫉恶如仇?”面具黑脸卧蚕眉,肃穆庄严。 像是一个战场之上策马奔腾的将军。 “那你不带一个面具吗?你就不怕被别人认出来?”李宗盛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本就是他们口中的阎王,你有见过阎王带面具的吗?”余子清又瞪一眼李宗盛,兀自离开。 两人各自摇头,只是在临走的时候,李宗盛留下几枚铜钱悄悄带走了那副面具。 fpzw 第三百章 拜见故人 天都皇城外进城的人熙熙攘攘,白衣和灰衣两人最为突兀。他们身材匀称挺拔,面相不凡,看上去就是世家公子,达官显贵。 尤其是白衣男子的装束和气质,身后背着一把黑色的铁剑,令有一柄金剑悬在腰边,说他是当今太子恐怕都有人相信。 “哎,你说我们来天都城是干啥的啊!”李宗盛懵懵懂懂地跟着余子清进了城。 他第一次下山,也是第一次来到主城,就像井底的蛙好不容易跳了出来,游进了大洋,睁着两只圆眼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儿可比费宣城热闹多了,也豪华多了,李宗盛和孩子一样,一会儿窜到前面,一会儿窜到后面,玩的不亦乐乎。 余子清冷眼看着他,走一走,停一停,像是生怕丢了孩子的家长,也不催促。 “去天机阁。”余子清简短地应答。 “天机阁?”李宗盛正在爱不释手地摸小贩的烧制的瓷器,满脸的困惑,旋即他胡思乱想起来,赶忙将花瓶重重一掷,吓得小商贩差点跪倒在地上。 “天机阁是什么,莫非是烟花之地?哎哟,人家还是个处男呢,你怎么能带人家去那种地方呀!”余子清被李宗盛大胆的猜测怔住了,旋即白了他一眼。 “天机阁已成立近百年,百年来,它眼线逐渐遍布天下,成为了江湖上最大的情报阁。无论是修仙界还是凡间的事,几乎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余子清耐心地解释,脚下的步子却从未停下,李宗盛也不再观赏从未加过的珍宝。 一步一随地跟着。 “它一共有十二层阁楼,传言,每一层都代表着你想知道的秘密的价值。只要你能够闯到第十二层,甚至能够知道起死回生的秘法。” “噢!这么厉害?”李宗盛意味深长地点头,他并没有在意余子清口中所说的起死回生,他什么也不想知道,所以也不需要闯阁。 清虚道长总是慈眉善目一副看透天机的模样,李宗盛可不想变得像他一样,所以啊,还是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年轻,越快活。 李宗盛在心里暗想。 “所以你来这天机阁是想要问什么?怎么躲起来吗?还是躲在哪里不会被人发现?不用害怕,有哥罩着你,没有人敢动你一根汗毛!谁敢杀你,我就帮你把他的两只手全给剁下来!”李宗盛拍拍胸脯,说的义正言辞,仿佛余子清成了他的主人,而他是跟着余子清的小保镖。 余子清又是白了他一眼,似乎在嘲笑他的幼稚。 “不,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见一位故人。” “故人?”李宗盛狐疑地看着余子清,可是他已经加快脚步朝着天都城的中心走去。 李宗盛顾不上戏耍,赶忙加快脚力跟了上去。二人来到一座高耸的楼宇面前,这座阁楼让余子清突然想起了天清宫藏匿心法的天清阁,它比天清阁高两层,一共十二层,每一层都高约一丈。 只是它不如天清阁那样威严肃穆充满了神秘感,而是更加地气派和华丽。 楼宇之上有飞起的凤凰,在向下是张牙舞爪的石狮,还有口含球珠的浊龙。 它是天都城的中心,也是天都城最高的建筑,站在楼顶可以鸟瞰整个皇城,此起彼伏,如群山连绵。 余子清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天机阁,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着蓝天,神游四方。 “哟,这阁楼还不错嘛,跟我们蜀山的锁妖塔有的一拼,可就是看起来太肃穆了,一点儿都不像我们锁妖塔一样阴森。”李宗盛也站在天机阁楼下,仰头望着楼顶,唏嘘感叹着。 他转头发现余子清正盯着自己,尴尬地摸了摸下巴,以为余子清是对他们的锁妖塔感了兴趣。 “当然,我们这锁妖塔也空了好多年了,所有的妖都被关在了你们的万妖谷中,除非有罪大恶极的妖怪,要接受审判,才会被镇压在里面。掌门说,两百多年前,这锁妖塔里曾经镇守过一只狮妖,后来就一直空着了。”余子清没有表露出太多的兴趣,也没有解释,转头又看向了紧闭的阁楼。 要见故人,他需要闯到第几层呢?或者说,现在的他,又能闯到第几层呢? 就在余子清犹豫之际,门忽然洞开,从阁楼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道衣的男子。 他似乎刚睡醒,神情慵懒,眯着眼打量着站在阁楼前的二人。余子清的白衣随风飘动,静静地与他对峙,李宗盛见他二人都不说话,于是自己也不说话,大眼瞪着小眼,一会儿看看道士,一会儿看看余子清。 “敢问二位可是从天山而来?”三人矗立了许久。终究还是道士先开口了。 “是。”余子清回答。 “不是。”李宗盛急忙解释,二人的答案截然不同。道士微微一笑,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轻轻点点头。 “我知道二位的身份,只是二位想必也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名字,所以也不需做太多解释,贫道道空,你们叫我空道士便好。” “道空道士,空道道士,叨叨道士,咦,这名字真有趣。”李宗盛小声地念叨着道空的名字,他只道听不见,而是冲着余子清欠了欠身, “阁主知道客人为何而来,已经在里面等了许久了,请二位进去吧!” “谢谢。”余子清和道士默然久视,缓缓地拾级而上。 “那个,我就不进去了啊。我去对面茶馆里喝两杯,等你出来的时候一定记得叫我啊!”李宗盛想了想,冲着余子清的背影喊道。 这时的他已经走进了大门,褐色的门缓缓地关上,也不知道余子清究竟听见了没有。 李宗盛砸了砸嘴,看向了一旁的茶馆,上面写着 “茶,酒”二字。眼前的楼梯桌椅突然开始移动,化成了光影融入了墙中,白色的墙壁开始发光,空间愈来愈大,下一秒,所以的一切都消失了,似乎天地间只剩下天和地,黑与白,其余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余子清猛地回头想去找那位自称道空的道士,可哪里还有道士的身影,似乎一切都是幻术。 “你是在找我吗?”苍老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有如天帝的降旨。余子清寻声望去,之间一个灰色的身影正缓缓地从遥远地天地间走来,他的身影愈来愈大,最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虽然容貌苍老,皮肤褶皱,但是他的模样依旧让余子清久久不能忘记,就如半年前在天山之巅,他与自己对峙的时候,除了熟悉的威压和仙力,其他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 “你怎么会变得这么老?”余子清微微皱眉。 “我已经在玄仙巅峰停留了百年,按理说早已可以突破到半步太和仙,但是因为我自己的执念,我一直没有突破。直到半年前我真正明白了成为太和仙的真谛,于是在那一夜之间强行突破,而这强行突破所带来的反噬就是寿命。传说太和仙的寿命可至万年,与天同寿,不老不死,不生不灭。但是我窥探了太多天机,已经命不久矣了,十年,还是二十年,亦或是三十年,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当年犯下的错,一定要亲手弥补回来。” “师傅从来不曾怪你,我今天来到这里,正是想告诉你这件事。”余子清淡淡地说道,他走了很远很远,从天山到天都城,只是为了将这句话告诉眼前的这个老人。 “他从来都不曾,怪过我吗?尽管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任性,一直贪玩,爱无理取闹,甚至最后密谋将他杀死吗?”他说话的时候像是一个忏悔的孩童,可他分明是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 “如果真要那么说,我也是你的帮凶。”余子清的声音依旧平淡,此刻的他终于亲口承认了,他杀死了他的师傅,天下第一人的慕云飞。 “我曾经很敬佩他,仰慕他,也曾经嫉妒过他,憎恨过他。直到那天,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我,我才知道曾经的我是那样的愚蠢,而他一直在宽容我。”天机老人继续忏悔道。 “但是他已经死了,这个天下终究会变得如同两千年前一样。他不想看到这一切,他希望有一天,人与妖能够和平共处,天下间再没有心魔。可是他没有做到,他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他相信你,所以他选择了死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又不曾忏悔过。”老人继续说道,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坚毅起来,有如狮子搏兔,重新唤满生机。 余子清静静地听着。 “你可知道为何两千多年来,从未有人踏足过太和仙?”余子清不知,摇了摇头。 “因为天地间的灵气有限,传言突破到太和仙,便会与自然融为一体,纳天地灵气为己用。可实际上它会吸收天地间大量的灵气,一但这灵气不足,便终究无法突破,而这天地间的灵气,只能够让一位太和仙驱使。所以一但有心术不正之人步入到了太和,天地间将再没有人能够制止他。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两千多年前,天山老人将自己体内巨大的灵气封印在了一柄剑内,至此再也没人能够触及到太和仙,这把剑,正是你手中的独孤剑。独孤剑一直为不归林中的赤灵蛇所保管,确保它不会流落世间。这是一柄不祥之剑,更是打开通往太和仙大门的剑,它本身就巨大的灵力能够使人势如破竹般突破那层束缚,一但问世便会造成众多修仙者的哄抢,因此天山老人放下传言,这独孤剑是用来镇守不归林内的上古凶兽的。但是一百多年前,你的师傅……”天机阁阁主突然顿了一下,他再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尊敬。 “天山派的慕云飞闯入了不归林,他带出了那柄剑,也解开了那个不祥的封印。至此天地间的灵力涌现出来,不过天山老人太强了,两千多年前的灵气只够孕育他一位,但现在,这些灵气足以孕育出两位太和仙。慕云飞死后,我继承了他的位置,而另一位想必你也知道了。”fpzw 第三百零一章 全天下的希望 余子清点点头,天机老人口中所说的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她。但是他知道,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有机会见面了。 “慕云飞早就发现,两百多年前,逍遥子逼得三大门派高手在坠龙山陨落之时,有魔族的踪迹。因此他怀疑,两千多年前的天魔重生了。他是由天山老人的心魔所化,天地间除了天山老人,再没有人能够压制他,但是天山老人杀不死天魔,只要他活着,天魔便会存在于世间。所以天山老人毅然做出一个决定,他消灭了天地间所有的魔,镇压了所有的妖,就此坐化。天魔终于消失了,没有了天山老人,他无法维持形体,便消散在天地之间。但是魔始终是除不尽的,只要有人,便会孕育出魔。两千多年了,天魔吸收了众多人的怨气,终于要卷土重来了,我能够感受到它正在一点点地壮大,他的气息很快就要倾泻而出,到那时必定是生灵涂炭。虽然同样是太和仙,我杀不了他,但是我能够做的,就是为你铺下一条道路,而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只有你。慕云飞相信你,所以选择了你,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你背负着全天下的期望。”天机老人说的很平淡,就像喊余子清吃饭一样随意,却无形之中给了他莫名的压力。 “我吗?可是就凭现在的我,恐怕没有那个实力,就算百年之后,我也未必能够突破到太和仙。”余子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 他一直想要掌握独孤剑的力量,但是独孤剑太强大了,他根本控制不住它。 “有的时候,人的抉择很重要,能够决定未来的是你不错,但是能够真正杀死天魔的却未必是你,还有信念,信念越强,人便越执着,只要你执着过,哪怕是错的,你也不会有遗憾。就像你的父亲,他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够完成他做不到的事。” “选择,和信念吗?可是又有什么需要我选择?归隐山林,还是交出独孤剑?”余子清微微皱眉,天机老人的话似云雾缭绕,让他寻不到方向。 “我不能泄露太多的天机,我只能告诉你,朝着你认定的方向走下去。你是独一无二的人,也是命中注定的人。”天机阁老人挥了挥衣袖。 “现在的你根本无法退出,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被人找到,你永远不能低估独孤剑对于修仙者们的诱惑。”天机老人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离天都城往北一千里有一座山,唤做玉龙雪山,那里长年积雪,极寒冻土,却灵气充沛,能够掩盖住独孤剑的气息。如果你想要隐退养伤,那里想必是一个好去处。”余子清摸了摸手中的剑,他眯起眼看向天机老人。 “所以我该怎么做?” “你要震慑他们。人们只会在巨大的实力压制面前,产生畏惧和退缩,所以拿出你的信心和决意,告诉他们,你是这天下第一人!” “我明白了,真想去不归林中,看一看我的娘亲啊!”余子清淡淡地笑着,他轻声说着,然后对着天机老人做了个揖,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天机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似乎在虔诚地祭拜。天机阁门口的小茶馆,李宗盛正站在门前打量着硕大的酒缸。 这酒缸得有一个人那么高,里面飘着浓郁的清香。李宗盛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缸,他们膳食房里的米缸也不过才半人高。 “这位客官,要来点酒吗?”小二看着李宗盛眼巴巴地盯着酒缸的模样,赶忙点头哈腰地跑来。 “酒,酒是什么?”李宗盛砸了咂嘴,蜀山之上不准弟子饮酒,自小在山上长大的李宗盛自然从未喝过酒。 “酒可是好东西,有句话叫一醉解千愁。只要你喝了酒,便能够把所有的烦恼统统忘掉,到那时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快活似神仙呐!” “听上去不错。”李宗盛点点头,舔了舔嘴唇。在心中暗想,我就喝一小口,应该没关系吧? 可他突然又想起清虚道长那看起来慈眉善目,却能够一眼望穿他心底的眼睛看着自己,然后笑眯眯地问,小李啊,这次下山有没有破了规矩啊! 于是他他赶紧又摇了摇头。 “我可没有什么烦恼,喝了这就回山还得遭师傅骂。罢了罢了,还是给我来一壶清茶吧!”李宗盛深思熟虑之后摆了摆手。 小二的面色刷地变了,没好气地回道。 “1文钱。”李宗盛便从怀里掏出一文钱,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小二。这下小二更加坚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把抓过他手里的钱便往屋里钻。 “切,头都快伸进酒缸里了,还解释那么多。不就是没钱吗,呸,真寒酸。”他小声地嘀咕着,不过大大咧咧的李宗盛根本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去。 他端着淡如水的清茶,静静地看着天机阁的大门,不知过了多久,余子清才从天机阁中走了出来,这时的李宗盛已经几乎快要睡着了。 “你干嘛去了,怎么要这么久。”李宗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确实,他们正午进的城。 此刻的天色竟然已经快近黄昏了,这余子清一进去便是几个时辰,仿佛天机阁阁主所在的地方时间流逝地特别快。 “见到故人,聊了几句。”余子清虽然话语简洁,却也耐心地回答了。 “见到了就好,见到了就好。”李宗盛伸着懒腰,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在这儿住一晚,好好玩一玩?” “出城。”余子清的话语依旧冷漠。 “唉,好不容易来一次天都城,怎么说走就走,你们天山派的人难道没有童年吗?”李宗盛抱怨着,早知道自己刚刚就去集市上转转了,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等几个时辰。 两人一股脑儿地朝前走着,已经快近城门口了。余子清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紧跟在他身后的李宗盛差点撞在他的身上。 “干啥呢,干啥呢?走到一半突然就停下来?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 “住店。”余子清转身换了个方向,径直朝着一边的客栈走去。他怎么会不知道李宗盛的小心思呢? 因为他像极了半年前的自己,对这凡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兴趣。更何况此次离开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再多留恋一次人间的繁华,也没什么不好,就当是为了李宗盛吧! 余子清在心里安慰自己。 “哟,怎么就突然改主意了,是不是……”李宗盛刚想调戏一下余子清,却被他简短的一个字给止住。 “滚!”城门口的守卫刚刚换岗,几个穿着铠甲的侍卫在城口的墙上贴了几张羊皮纸,上面赫然画着几个人的肖像,一群人正围在那里,对着通缉悬赏榜指指点点。 李宗盛自然喜欢看热闹,见今晚不用出城了,赶忙围了上去,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珠子,余子清不喜欢看热闹,远远地站着,冷眼瞧着如黄鼠狼般的李宗盛。 突然李宗盛发现在悬赏榜上竟有一个他熟悉的肖像。这是一个翩翩公子,红唇杏眼,即使只是简单的勾画,依然可以看出他的英俊和气质。 下面写着几行字。 “余子清,赏金一百万两。” “凡间和修仙界不是一直互不干涉吗?这余子清可是修仙者,也没杀人,为啥要通缉他啊?”城门口站岗的几个侍卫有些不解。 “你懂什么,他偷走的剑可是天下第一的宝物,足以让修仙者发疯。这通缉令指不定是哪个修仙者买通了朝廷官员,偷偷发出来的呢!” “唉,这榜就算发出来又能怎么样,我听说那家伙可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到时候为了这悬赏丢了性命,那可太不值当咯!” “哎,你看,那人不是长的和通缉令上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啊?”几个百姓远远地朝着余子清指点。 “哎,你小声点,就算一百万两在那里,你有本事拿吗?人家可是玄仙,好多修仙者都拿他没办法。” “快走,快走。”他们推推搡搡,小跑着消失在了悬赏榜前。 “哟,小白脸,你的人头可真值钱呐!一百万两银子,可以买好多好多烧鸡了,你说你,是不是个行走的一百万两呢?”李宗盛瞪大了眼睛,赶忙看向身后的余子清,全然不顾自己的声音震慑到了周围的百姓。 听清他话的人赶忙跑开了,几个侍卫也赶忙低头匆匆离开。他们自知没有本事能够拿到这悬赏,自然也就不想去管。 至于这悬赏是何人发布的,还重要吗? “所以你现在想和我动手吗?”余子清瞥向一旁,目光至冷。李宗盛似乎感受到了他目光里的杀意,连忙摆手讪笑着走回来, “哪有哪有,我开玩笑呢!钱财乃身外之物,咱这臭道士不稀罕这点儿臭钱!” “不过你啊,真得小心点,你看你,都上悬赏了,还不赶紧把脸给遮起来。”李宗盛从袖里掏出先前在集市上买的面具。 “喏,给你,带上这个,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小白脸了!”余子清看着李宗盛手中的白色面具怔住了,他没想到李宗盛当把这面具买下来了。 他看上去那么的真诚,让他实在无法拒绝。 “谢谢。”余子清终于缓缓地伸出手,他接过了面具,然后藏入了袖中。 李宗盛也不再劝他原地带上,而是大摇大摆地朝着前面的小路走去。这是两天来,他第一次走在余子清的前面。 fpzw 第三百零二章 费雨鸣的礼物 费宣城外。 余子清与李宗盛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座城池,这里是天都城去往北方的要道,来往的商客与落榜的秀才皆在此休憩。 “落云客栈里的烧鸭真好吃,比后厨小也子做的饭好吃多了,还有那饺子,皮薄馅儿多,一口咬下去啊,啧啧啧,汤汁四溢。哪像云长老那样抠搜搜的,和馅儿才打两个鸡蛋。”李宗盛一路走来尽在数落蜀山上的伙食师傅与天都城的大厨有天壤之别。 昨日在天都城的一夜于他来说可是神仙般的日子,他已经想好了,上山如何向他那些师弟大肆炫耀一般。一想到那些师弟们憧憬羡慕的目光,李宗盛就激动地不能自已。 只是余子清似乎吃惯了这些美食,丝毫没有为之动容。当李宗盛大惊小怪地喊着这也太好吃了吧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咀嚼,面色愁容,仿佛下一秒就会落泪。 李宗盛便以为他是好吃地感动到流泪。 “只是可惜啊,还没去的成这烟柳阁,听落云客栈的小伙计说,那可是天都城最大的妓院了。”纵使是吃了天都城的美食,李宗盛依旧没有满足,痛心疾首地摇头叹息。 “你好歹也是个修道之人,你觉得你有一点修道之人的样子吗?”余子清听得厌烦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嘿,你这话说的。”李宗盛突然加快了步伐走到余子清的前面,转过身一边倒退着行走一边看着他。 “跟我那苍古师傅一模一样,他也总是喜欢对我说这话。只要我去厨房偷东西吃了被抓到,他就会逮住我,板着一副臭脸。”李宗盛绘声绘色地描绘着他在山上的场景。 “就跟你现在一样,说,你看看你还有一点修道之人的样子吗,你是大师兄,是要做榜样的,别以为清虚道长惯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李宗盛突然声音大起来,极力模着苍古长老的样子。 “我怎么就为所欲为了,修道之人就不该吃饭吗?我饿了就不能找东西吃吗?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把苍古师傅那满嘴的大胡子刮个干净!”李宗盛气呼呼地插着手。 余子清突然笑了,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时候也曾进过厨房偷东西吃,但是他和李宗盛不一样。 天清宫里没有食物,因为慕云飞不需要吃东西。作为掌门的首徒,他自然要表现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于是也憋气不吃东西。可他终究还是个孩子,不多久就会饿了,所以他就只能去别的地方寻东西吃,又怕被师弟们看见,因为在他心里觉得,自己吃东西会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有天晚上他偷偷跑到厨房去找吃的,发现只有蔬菜生肉和生粉,什么能吃的都没有。一天,两天,他竟然饿昏在厨房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厨房里围满了师兄师弟们,让他尴尬地恨不得藏进米缸里。 后来慕云飞知道这件事后只是淡淡地笑道,跟他说进食并没有什么好丢脸的。从那天之后慕云飞规定小童每日都要按时送餐到天清宫,他和余子清两个人就着那张玉石砌成的桌子吃饭。 可是那样的日子很短暂,长大后的余子清在天清宫吃饭的时间便少了,他更喜欢去下面的食堂和师兄弟们一起吃饭,慕云飞便也又不再进食了。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应该天天都会回家吃饭吧? “嘿,你笑了。”李宗盛突然打断了余子清的回忆。 “没看出来你笑起来也挺好看的嘛!平时一直僵着个脸看不出来,这天下第二美男子的称号我就勉强送给你了,脸班多了,会变老的,就跟那个苍古老东西一样。” 余子清淡淡地笑着,难得和李宗盛开了句玩笑。 “那天下第一美男子是谁啊?” “当然是我了!”李宗盛拍了拍胸脯,义正言辞。 “自恋。” “对了,你见完故人,有没有想好要去哪里。”两人就这样默 默向前行走了一里地,李宗盛重新又打破了宁静。 “去山上。”余子清轻声说。 “山上?蜀山还是什么山?”李宗盛死缠烂打。 “不,一座无名山。那里没有人,什么也没有,就我一个人。”余子清想了想,他终究还是没有把山的名字告诉李宗盛。 不是因为不信任他,而是因为知道,这只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就一个人啊?那可不得无聊死了,要不到时候你告诉我你住哪里,我好去山上找你玩?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场比试呢?” “我不就和这剑一样吗?之所以被称为独孤剑,就是因为要承受这无尽的孤独。”余子清轻笑,僵硬而哀伤。 “哎,破剑,都是因为这破剑,真该把它给折了!”李宗盛气急败坏地瞪了一眼余子清背上的剑。 “这么来说,升仙大赛你也去不了了?今年大赛的第一名可是非你莫属的!”李宗盛惋惜道。 “我一个离经叛道之人,还有什么资格去参与这升仙大赛。我只希望能寻一处安息之地,平静地过完余生。”余子清摇摇头,他本就不在乎世间的浮华虚名。 “这样也好,你不去啊,这升仙大会的第一名就是我的了,到时候我一鸣惊人,叫他们看看我李宗盛也是个天才!”李宗盛得意极了。 “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得到第一名,因为那是属于我的。”余子清突然看着李宗盛,李宗盛本想摆着手说开玩笑的,但他发现余子清从未有过的认真。 “好,我答应你。”李宗盛居然也正色道,他补充了一句。“就当做是你送给我这把剑的感谢吧!” 正说着,李宗盛手中的冰凝剑突然闪过一道湛蓝色的光,似乎在呼应李宗盛的回答。 余子清不知道为何想让李宗盛替他取得这升仙第一的原因,或许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开了个玩笑吧,但是他不擅长开玩笑。所以李宗盛当了真,而且前所未有的认真。 “嗯,一定。”余子清低下头,看向前方的路沉默了。 正午刚过,竹林里的光线依旧清晰。接下来可能便是分别了,余子清不想再让李宗盛跟着自己,他知道自己已是将死之人,李宗盛跟着他必定会受千夫所指。可他还有大好的前程,和当初刚下山的自己一样天真性情。 “什么人?敢偷听我们说话?”余子清突然被李宗盛的一声暴喝下了一跳,他抬起头,只看见李宗盛怒目看向远处茂密的林荫。 难道一直有人跟着他们吗?自己已经的身体已经衰弱到无法发现跟踪者了吗? “我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你们身上的臭气,熏得老子想吐。”李宗盛换了一副面孔,原本的他一直是懒洋洋的,此刻看起来却格外紧张,可以判断来者必定不同寻常。 “我的鼻子老灵了,在山上的时候老远就能闻到做了什么菜,所以膳食房的长老们都喜欢叫我狗鼻子。”李宗盛低声说。 “不过我无法看出他们的实力,想必在我俩之上,小心了。” 他们?也就是说,不止一人吗?而且实力还在他们之上。余子清心中一惊,他看向李宗盛目光眺望的方向,恰巧是森林里的阴翳之处。 “哈,你的鼻子果然可真灵。”树林里走出一个体态臃肿的男子,正是在秀水楼中试探余子清的费雨鸣。 “哟,在客栈里没能把你干掉,现在跑出来送死了?”李宗盛嗤之以鼻。 “非也非也,我的本意本就不是二位,先前之是为了和二位打个招呼而已。现在招呼已经打完了,在下还有一份薄礼献上。”费启鸣微微欠身笑着。 “哟,你可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宝贝出来。”李宗盛直翻着白眼。 “那二位可要瞧好了。”费雨鸣将手伸入怀 中。 余子清和李宗盛同时捏住了腰间的佩剑,要说李宗盛不紧张全是假的,他们生怕费雨鸣突然出手,要知道眼前的人实力要远高于他们。 可是费雨鸣并没有掏出什么奇怪的武器,而是从怀里取出了一枚青色的香囊。 余子清和李宗盛二人同时愣住了,手中的剑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拔出。 “你一个大男人,还带着姑娘用的香囊,你羞不羞啊!”李宗盛见风使舵,嘲讽起来。费雨鸣并不恼怒,脸上依旧是和风细雨。 “这香囊自然不是我的,而是一个女子的,而这个女子,余公子想必也认识吧!” 余子清眯起眼,细细打量着那个青色的香囊。他并不记得自己遇见过什么女子,也从未见过这个香囊。 “哟,想不到你小子还有红颜知己呢!什么时候把她介绍给哥们儿看看?”李宗盛捅了捅他的腰,大敌当前,他还有心思开玩笑。 “没有!”余子清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嬉笑的李宗盛,这家伙果然只会正经两秒。 “你没见过也正常,因为啊!她是一位名叫常清瑶的女侠客,一百年前在桃花镇留下的,不知道余公子对常清瑶这个名字熟悉吗?” 余子清不认识常清瑶,但他却觉得这个名字无比的熟悉。慕云飞至死都没有告诉他,他的母亲是谁,但此刻的他却对这个名字格外地神往。 “常清瑶是谁啊?听都没听过,咋了她很厉害吗?”李宗盛替余子清回答了。 “你不认识也正常,或许你从未见过她,但此刻的她,说不定正在不归林里朝思暮想地念着你呢!”费雨鸣轻声说。 不归林!这三个字猛然在余子清的脑海里炸开。他知道母亲在不归林中,而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所剩无几才对。 而费雨鸣不一样,一百年前在洞房之夜他见过常清瑶,新郎正是慕云飞。之后他又在不归林外看到他俩一起去了藏剑谷,之后余子清便出生了,所以他猜到了。 这余子清必定是慕云飞和常清瑶的孩子。 “常清瑶,她是我娘。”余子清终于忍不住了,他冰山般的脸上变得无比悲伤,像是和父母久别重逢的孩子。 他没有见过母亲,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他。或许他们二人永远都不可能相见,所以眼前的香囊让他倍感亲切。 “哦,原来你认识她啊!”费雨鸣原本只有八成把握,但在看到余子清的表情后更是深信不疑,得意地将手中的香囊高高举起。 “你想得到它吗?” 余子清恨恨地望着费雨鸣,他咬牙切齿着,似乎下了一个沉重的抉择。 “我绝对不会将独孤剑交给你的!” “哦,那可就太遗憾了。”费雨鸣无奈地耸耸肩,话虽如此,他的脸上却未有半点遗憾的神色。 “那我们就后会有期了。” 还未等余子清再次开口,他的身影便朝着林荫的深处跃去。似乎他的出现就真的只是见他们二人一面。 “那个香囊,对你很重要吗?”李宗盛望着余子清。 沉默良久,他重重地点头。 “我从未见过我的母亲,只知道她一个人生活在不归林之中,和我一样孤独,和我一样执着。”余子清知道不该提起他的母亲,但他忍不住。 “那我们就去把它抢过来!”李宗盛居然没有追问下去。 “可是我们两人……”余子清语噎,如费雨鸣猜测的一样,他很想得到那个香囊,但是他害怕,害怕牵连到李宗盛。倘若只是他一人,就算知道前方有埋伏,他也会抱着必死的决心向前。 “怕什么,一个区区玄仙巅峰而已。别忘了,我们两人可都是天才,还怕揍不过他?”李宗盛冲着他眨眨眼。 “谢谢。”余子清轻咬嘴唇,他点了点头,二人朝着费雨鸣离开的方向飞掠而去。 fpzw 第三百零三章 未亡的灵魂 聚英坡,几颗高大的巨石耸立在坡前,退后一步便是万丈高崖,倘若摔下去,当真是会粉身碎骨。 余子清与李宗盛二人追出树林,赫然看见了眼前的万丈天堑,高崖前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平原。费雨鸣正站在巨石之上,他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跟来,微笑着静待着二人。 “你们果然来了。” “废话少说,快把那个香囊交出来,不然可休怪我们以多欺少了!”李宗盛不等余子清回话,抢先替他回答。 二对一,自诩天才的他们完全有把握能够战胜费雨鸣。 “哦,以多欺少吗?”费雨鸣轻笑一声。 “你怎么就知道,我只有一个人?” 话音刚落,又一个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凭空出现在他的身边,面容枯骨,阴沉诡异。正是先前在客栈里遇见的林士修。 “哎,这不是那那谁吗?”李宗盛只记得自己在客栈里见过他,却完全想不起他的名字。 “我叫林士修,玄冥教的副教主便是在下。”林士修竟欠了欠身,冲着二人行了个礼。 “切,就凭你们玄冥教和阴阳教两个不入流的小教派,也想和我们动手?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李宗盛得意地插着腰,以他蜀山大弟子的称号,天下修仙者几乎都会畏惧三分。天山派的大弟子也是一样,只是如今的余子清已不比往常。 “当然知道,你便是蜀山清虚道长的关门弟子,李宗盛。”费雨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哟,既然知道,还不敢快把东西交出来,然后圆润的滚开?不然等我回到山上,一定禀告师傅,让他把你们这两个江湖邪教给推平咯!” “哦,是吗?”林士修哑哑地开口了。 “只怕你就算死今天死在这里,你的师傅也绝不会承认你是蜀山之人吧!” 林士修的声音嘶哑,却有如警钟长鸣。李宗盛突然想起了下山前清虚道长嘱咐他的话,绝对不可以暴露自己蜀山弟子的身份。他本没有在意,可没想到眼前的两个老狐狸竟然对自己了如指掌。 “不承认又怎么样?我们二打二,也未必怕了你们不成!”李宗盛继续嘴硬。 余子清却早已眉头紧锁,他能够感受得到,眼前的二人实力深不可测,绝对在他们之上。 而他和李宗盛皆是金仙巅峰,金仙巅峰对玄仙巅峰,他们二人丝毫没有胜算。 “我们斗不过他们。”终于,余子清沉吟了一声。 李宗盛愣了一下,他回过头来,吃惊地看着余子清。 “这还没打呢,你怎么就知道打不过?而且你母亲的香囊还在他们那里。” “香囊不重要了,你不能死。”余子清盯着李宗盛,坚决地说道。 “你是来帮我的,我绝不能让你死在这里。” “那,怎么办?”李宗盛骚了骚头。 “等会儿我说三,二,一,我们一起跑。”余子清低声说道。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李宗盛爽快地答应了。 “余子清,你被天下人追杀,早就该死了。何不乖乖地将独孤剑和天山派的独门心法交出来,我们还可能留你一条性命。”费雨鸣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本就是为了独孤剑而来,否则为何要费尽心机,紧追不舍。 “独门心法么。”余子清冷笑一声,“你做梦,纵使你们能够夺走这独孤剑,也绝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天清诀!” “哼,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今天你们二人,就都给我留在这里吧!”费雨鸣裂开嘴,余子清却突然回头。 “三,二,一,跑!”他大喝一声。 李宗盛撒腿就朝着树林深处跑去。 “哎,我说,打架我可能打不过他们,不过逃跑我最擅长了。在山上吃饭的时候,我总是第一个到饭堂的……”纵使是在逃跑的路上,李宗盛也不忘记回头显摆一下自己,他很快就要跑出树林的尽头了。 可是这下回头,他惊呆了。 因为他发现余子清根本没有跟在他的身后。聚英坡上,余子清抽出金色的长剑,冲着碧蓝色的蓝天砍去,落向了狂笑的二人。 李宗盛不是他们的目标,所以纵使他逃走了,费雨鸣和林士修也不会去追他。 但是余子清不同,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追杀总会如约而至。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他们,余子清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是他不想拖累李宗盛。 “真是爱一个人抢风头啊!”李宗盛长叹一声。 “就凭你一个人,也想拦住我们两个吗?”费雨鸣的嘴角露出讥笑。 “简直是痴人说梦!” 话音刚落,灰色的身影已经向前掠出。林士修的双掌紧紧地夹住了余子清的剑,与此同时,诡异的阴火自他的掌间冒出,炙烤着金色的剑身。 龙吟剑嗡鸣,发出凄厉的哀嚎。 余子清将剑一转,翻身一跃,踢在林士修的胸前,抽身落地。再望向剑的时候,龙吟剑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身上依旧被黑火所缠绕着。 “我的离阴火乃是极阴之火,可以炼化神器,再过一刻,你的龙吟剑怕是只能成为一柄废铁了。”林士修哈哈大笑,很显然,他对自己所炼之火极有自信。 人擅御物,御水,御沙。但是驭火之人,极为罕见。更何况离阴火不是普通的火,它是鬼火,拥有着霸道的力量,也有着极强的反噬,因此这种修仙者稀少切强悍。 余子清望着手中哀鸣的剑,一束亮红色的火焰自他手掌燃起,很快便覆盖住了黑色火焰。 火蛇喷吐过后,黑色的火焰仿佛被吞没地一干二净。 “怎么可能!”林士修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居然也会驭火术!” “不对,你这不是驭火术,而是这火,本就是归你所有!怎么可能!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林士修低声咆哮道。 驭火之难,他有深切感受。为了能够控制住这离阴火,他先是寻找了二十年,又修炼了百年,方才能彻底掌握住这离阴火。 可是余子清这么年轻,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能掌握驭火术。更何况这赤红色的火,看似比他的离阴火要更加霸道! “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和你们一样的人。”余 子清望着手中那团火,轻声说道。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礼物,她一直在我的身体中,守护着我,你们这种人,又怎么可能明白我的感受。” “羽化,成衣。”余子清轻声念了一句。 若有若无的白色丝线似乎是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有如喷吐蚕丝的天蚕。这些白色的丝线缠绕在他的周身,瞬间凝聚成一条白色的巨龙。 这不是真气凝聚而成的龙,而是真真正正的巨龙! 这天清诀的最后一式,取自飞弦的最终秘技,可攻可守,进退自如。倘若慕云飞在这里,他一定会自愧不如,因为就连他都不能将这羽化成衣凝聚到这种地步。 天才与普通者的区别,不仅仅在于修为,更在于对招式的灵活运用。 “去!”余子清轻喝一声。 白色的巨龙冲着二人疾驰而去,空气中狂风肆虐,漫地的纷飞落叶,飞沙走石,天地震颤,大树扭动。巨龙降世,整个天地都在为之颤抖。 林士修和费雨鸣也不例外,他们无法想象,这么巨大的攻势,竟然是出自一个金仙巅峰的少年之手。 看来天才二字于他,并不虚妄。 巨大的威压从天而降,费雨鸣和林士修几乎快要跪倒在地。他脸上的横肉在风中颤动,如同被开水烫过的猪皮。 “开!”费雨鸣望着俯冲袭来的巨龙突然高喝一声,只是他的声音和咆哮的巨龙相比实在太过虚弱。 但白色的巨龙身形猛地一颤,有如饿虎扑食般的攻势竟然慢了下来。 “开!” “开!” 费雨鸣又是一连数声咆哮,在他的每一次咆哮声中,巨龙的身形都会发生震颤。 终于,巨龙如同被空气撕裂一般,化成了漫天的飞絮,散尽开来。 余子清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了地上。 天清诀很强,因此它需要磅礴的灵力做为支撑。 余子清知道,此刻的他只能用出一招,所以他选择了羽化成衣,因为这一招并不会让他消耗尽体内全部的真气。 可是此刻的他分明感受到体内仅存的真气仿佛在瞬间被人抽干了,让他感到无比的虚弱。 “怎么会,这样。” 费雨鸣站定,嘴角再次展露笑意。 “我知道天清诀的厉害之处,因此早已做好了准备。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将你骗到此处?正是因为我早已在这里布下了法阵。森罗万象,它能够抽空你的所有真气,让你处于一个真空,也无法接触到外界的灵气。”费雨鸣得意地说道。 林士修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议地神色,他没有想到费雨鸣所说的阵法竟然当真存在。对于修仙者来说,真气是他们的命脉,没有了真气,他们除了强健的体魄之外,也不过是个常人而已。 “森罗万象吗?真是一个邪门秘法,这种阵法,就不该存在于世上!”余子清愤愤地怒喊,只是他此刻的声音在费雨鸣的耳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所以现在,你还不交出手中的剑吗?” 余子清沉默了,他缓缓地伸手取下了身后的剑。 费雨鸣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林士修紧跟在他的身后,三人之间的距离已不足十丈。 “不要!”费雨鸣几乎认为余子清放弃了。 可是丛林中再度传来一声怒喝,灰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余子清的身边。 “永远,都不要放弃希望,即使面临困境,因为你不是一个人。”李宗盛从天而降,冰蓝色的长剑在他的身边轻盈跳跃。 “你怎么,回来了。”余子清握着剑,呆呆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他看上去那么的不靠谱,那么的嘴碎,此刻他的背影却看起来格外伟岸。 “说来也是奇怪,师傅明明告知了我此次下山的危险。也告诉我可以自己选择去留,可我还是下山了。原本我只是想看看,这个别人口中的天才是什么样子的,却突然发现,你是个和我一样的人啊!你看上去很高冷,其实内心一定很寂寞吧?不想和别人分摊内心的孤独和痛苦,将所有的悲伤全都埋藏在心中。但是有些事是藏不住的,它会通过你心灵的窗户表露出来。” 李宗盛回头,用双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所有这一路上我都在想方设法逗你笑,可结果却是很失败啊!”李宗盛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了。 可是余子清却突然笑了,他笑的很凄凉,没有想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居然会遇到一个真正了解他的人。 “哈,你笑了,看来我还不算失败,就让我们一起,来改变这个凄惨的结局吧!” 费雨鸣没有想到李宗盛会半路折返,但是他丝毫不惧,在这森罗万象之中,任何敌人都无法动用真气。 “呵,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啊!既然你小子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费雨鸣双手一划,紫黑色的雷电呼啸而出。在这消磨真气的法阵之中,李宗盛甚至连他的暗器都躲不过,可是他错了。 “冰凝!”李宗盛轻喝一声。 湛蓝色的剑呼啸而上,李宗盛轻轻握住剑柄,凌空一划,生生将紫黑色的闪电脾成两半。 他大步向前踏出,手中的冰蓝色宝剑冲着二人呼啸而来。 他如同疾风,撕裂闪电,洞开天空,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这森罗万象的影响。 “林老!”费雨鸣没有料到李宗盛竟然能够一往无前,赶忙冲着身边的林士修大吼。 林士修早已做好准备,余子清有火,但这李宗盛有什么? 两团黑色的阴火对上了李宗盛的剑,这冰凝剑竟然砍不破奇异的火焰。李宗盛回剑翻转,一脚猛地踹在了林士修的小腿之上。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和林士修硬碰硬。 他知道凭自己的实力,甚至无法战胜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更何况是联手的二人,但他不怕死亡。 如他所说的一样,如果他害怕死亡,就不会选择下山了。 林士修眉头一皱。 “万火归阴!” 刹那间,黑色的火焰覆盖了他的全身,李宗盛踢出的小腿沾上了黑色的火焰,瞬间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那是一股钻心的痛,灼热且刺骨。 李宗盛吃痛,慌忙收回脚来,一剑砍去自己正在燃烧的裤管,退到了余子清的身边。 “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动用真气,真是奇怪。”费雨鸣有些不解,他以为自己的法阵失效了。 “呵,就凭那邪门功法,也想吸取我体内的真气。”李宗盛不屑地冷哼一声。 “我可是道门弟子,道门弟子潜心问道,真气也好,灵力也罢,不过是辅佐修炼的身外之物而已。我们真正厉害的,是一颗问道心。”李宗盛轻轻按在自己胸前。 “即使你能够抽走我的真气,那又如何,这颗心,你永远也抽不走!” “哦,是吗?那我今天倒是要将你这颗心脏给掏出来看一看,它究竟有多么的强大!”林士修冷笑。 李宗盛却不再搭理闲聊的二人,一本正经地看向余子清。 “我知道你在害怕,害怕会失去什么。但是如果此刻你再不做出抉择,你所害怕的东西终将成为真实。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因为过去而懊恼悔恨,你的身上背负着众多人的期望,不仅仅是我。” “或许别人不相信你,但是我相信你。和你相处了那么久,我相信你绝对不是一个坏人。可是如果你死在这里,就没有人会知道真相了,你会永远地背负着这个弑傅的骂名。倘若结局真是这样,你对得起拼死来救你的我吗?” “所以拿起你的剑,告诉全天下的人,你是余子清,独一无二的那个余子清。你是天山派的骄傲,是慕云飞的骄傲!” 李宗盛丢完这句话便飞了出去,因为林士修和费雨鸣已经逼到了他的身后。 他们二人同时挥出一掌,打在了他的背后。 其实他的状态并不好,割去裤脚的他露出了里面深褐色的皮肤。离阴火已经将他的皮肤烧焦,此刻的他就算要逃跑也无法挪动分毫。 但是他将最后的希望的交付在了余子清的身上。 如果是他,一定会有办法杀出这重重包围吧? 李宗盛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笑意,他的身子飞了出去,冰凝剑随着他一起飞舞。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握住它了,漫天的赤血如同飞舞的红蝶,飘飘洒洒落在了土黄色的岩石上,也落在了余子清的面前。 他眼睁睁地看着李宗盛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赤红色的血迹,然后坠入了那无尽的深谷。 “真是个聒噪的小子,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费雨鸣收回手掌,和林士修站定。 他们居高临下地望着瘫坐在地上的余子清,早已放松了警惕。 在他们的眼中,此刻毫无真气的余子清俨然已经是个废人。他不是李宗盛,纵使仙法在高超,没有仙气的他根本无法运用。 “既然如此,和先前约定的一样,独孤剑,我就笑纳了。而他就交给你了。”费雨鸣望着身边的林士修,他们二人已经做好了分赃的准备。 林士修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他望着目光呆滞的余子清。 曾几何时,天才也会沦落至此,如同一只落魄的丧家之犬。 费雨鸣上前想要握着那柄梦寐以求的剑,却被一只白净的手提前握住。 “还没有完。”余子清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他用手中的独孤剑支撑着,这才没有倒下。 “哟,你都虚弱成这样了,还想反抗?没有真气的你,根本什么都不是。”费雨鸣发出嘲弄的声音,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余子清,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招数。 余子清缓缓地将手伸向自己的袖袍,林士修和费雨鸣紧紧地盯着他的手,生怕发生什么变故。 但是余子清只是掏出了一个面具,他用带血的手掏出了一个白色面具。 缓缓地带在了自己的脸上。 “哈哈哈,你是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师傅和刚刚掉下去的那个小子是吗?”费雨鸣哈哈大笑,林士修也是冷笑不止。 余子清淡定自若,他缓缓地长舒了一口气。 “他没有说错,我或许,真的是又自负,又固执啊!” 费雨鸣和林士修刚想再嘲笑,可是陡然间,他们发现了不对劲。 一股磅礴的真气此刻正在汹涌而出,森罗万象的法阵无法容纳这磅礴的真气,摧枯拉朽般被毁灭。旧布包裹起来的长剑正在缓缓碎裂,如同破蛹而出的蝴蝶。 剑花飞舞,一个白衣男子恍然出现,他站在余子清的面前,轻轻笑着,随意一挥手,竟让满山遍野,树叶纷飞。 “怎,怎么可能!”费雨鸣迎风咆哮着,如同见了鬼一般。 “你不可能还活着,你早已经死了。” 我确实已经死了,但我活在他的心中。白衣男子淡淡一笑,仿佛在开口说话。 头戴面具的余子清缓缓拔出了那柄古朴凝重的剑,飓风飞过的时候,他的眼角有泪水划过。 他不敢回头看一眼身边那个如同虚影般的男子,轻轻挥出一剑。 “天清,一剑。”余子清呢喃道。 白色的身影被剑气撕裂,与此同时,空中的摇曳的树叶被无数剑气撕裂开来,碎成粉末。 林士修站在费雨鸣的身前,他的枯瘦的身躯竟然在下一秒消失了,只留下漫天的血雾,仿佛被融化在了空气之中。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真气!” “没有什么不可能,我用不了真气没错,但这真气,本就不是我的。”余子清淡淡地说道,掩藏在面具下的他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如同执行命令的死神。 “我是雷阴雨,是阴阳教教主雷阴如的弟弟,你杀了我,阴阳教不会放过你的!”‘费雨鸣’发出了最后的呐喊,他害怕死亡。如同百年前那个口吃不清的胖教众一样,只敢躲在师兄的面前。 升到玄仙巅峰以来,他又一次体会到了死亡的滋味。 “那又如何,我会将整个阴阳教,一并铲除!”余子清从他身边走过。 雁过留声,兽走留皮。余子清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坚硬的石块千疮百孔,原本光滑的石面上布满了细细的剑痕。 余子清走到悬崖边,脸上的面具突然折断,飞向了无底的深渊,只留下余子清一个人静静地望着深不可测的低谷。 fpzw 第三百零四章 李玄幽 “哈哈哈,就算你是蜀山的绝顶天才又如何,你依旧逃不出我的离阴火。今日,我就要将你挫骨扬灰!”林士修哈哈大笑着,普天盖地的黑色大火朝着自己袭来。 李宗盛猛地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被离阴火烧伤的腿正在发出刺骨的疼痛,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褪去,只留下结实的胸膛。 他的腹部和胸部有一道道口子,此刻已经被涂上了绿色的膏药。伤口处丝丝凉凉,有些微麻。 他掀开被子,看见自己腿上的烧伤处已经被一条白色的绷带给卷上,只穿着一条蔽体的白色短裤,浑身上下遍布着细细的口子,像是被树枝划过。 “这里,是哪里?”李宗盛锤着自己的脑袋,他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天坠入悬崖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他以为自己死了,可是现在膝盖上的痛感是那样的强烈。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女子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看起来是个乡村小丫头。她穿着一袭碎花衣,朴素的衣裳也无法掩盖住她窈窕的身材。她面色红润,嘴唇粉嫩,如出水芙蓉般清新美丽。 “哎呀,你醒啦。”姑娘端着一盆净水走进房间,看见正端坐在床上的李宗盛,惊喜地说道。 李宗盛这才惊醒过来,他发现自己一直在盯着眼前的姑娘看,赶忙低下头去。 “这,是哪里?” 姑娘将脸盆放在一旁,将一条毛巾探入水中然后拧干。 “这里是我家啊!” “你家?”李宗盛有些不解,他明明坠入了高崖,却为何还能活着? “是啊,这里是石崖村,我家。”姑娘看着一脸茫然的李宗盛,掩嘴轻笑。 “这你可得好好儿谢谢小幽了,她啊,正巧下谷采药,在半山腰的树上看到了你这才把你给救了。你可知道那落凤坡的山崖有多陡?跌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她可是拼上了性命才把你给背了回来!不然你这条小命早就丢了!”正说着,一个大妈似的人也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将手中捣好的药材放在桌上。 “不过你小子也真是命大,那么高的悬崖,好巧不巧,正好挂在半山腰,这一连睡了三天四夜才醒过来。”大妈似的人一边叨叨着,一边去照看一边冒着热气的锅炉。 “刘婶儿,您别说啦!”小幽姑娘的脸也是突然一红,她接过了六婶儿捣好的药,伸出纤长的手指摸向李宗盛的腰间。 慌得李宗盛赶忙朝后一闪,这一闪,他腰间的伤口也是一扯,几滴血珠渗透出来,顺着他的腹部留下。 “你慢点儿,你伤还没好呢!”小幽嗔怪道。 “你别动,我经常替我弟弟换药,可熟练了,你躺好了,别动。”小幽轻声地说着,声音轻柔动听。 不知道为何,李宗盛觉得格外心安,他竟听话地躺了下来,仰面看着素面朝天却清新脱俗的姑娘。 她拿起刚刚拧干的毛巾,轻轻在李宗盛的伤口上拍打,慢慢褪去了那一层青色的膏药。正在煮药的刘婶儿看见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 姑娘耐心地将新的药膏涂抹在李宗盛的伤口上,他突然发现刚刚的疼痛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了清凉。 做完这一切,姑娘找了一个靠枕,扶着他坐了起来。 “谢谢这位姑娘,敢问姑娘芳名,在下日后必定以死相报。”李宗盛双手一合,冲着姑娘做了个揖。 “以死相报就不用啦,我啊,叫李玄幽,村儿里的人都叫我小幽,你叫我小幽,或者小幽姑娘就好了。”李玄幽看着一本正经的李宗盛,依旧轻笑着。 她笑起来很好看,有一股说不出的美。如同腊月的梅花,简约脱俗。 李宗盛看得入了迷,突然发现自己太过无礼,身子不经朝后一缩。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小幽发觉李宗盛突然一退,赶忙道歉着。 她的手指轻轻按在李宗盛的腰间,替他轻抚着伤口。 “没有,没有。”李宗盛慌忙解释,脸颊不禁一红。 “我只是坐地有些累了。” “那当然了,你在床上坐了三天了,能不累吗?”李宗盛正在尴尬,刘婶儿突然替他解了围。 她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药,交到李玄幽的手里。 “这个,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李宗盛慌忙从李玄幽的手里接过碗,生怕她要喂自己。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这样被人伺候过,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更何况这点小伤对修仙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碗里的汤药冒着袅袅的热气,散发着清苦的药香。李宗盛也不管是什么药,药苦不苦,一股脑儿地给吞了下去,以掩盖自己脸上的慌张。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李宗盛将碗重新交回李玄幽的手中,她突然问道。 李宗盛突然愣住了,他脑海里回响起了师傅临行前告诫他的话,千万不可以让别人知道他的身 份,于是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吗?那你还记得你从哪里来,家在哪里?又是为啥会掉到悬崖下去的吗?”李玄幽继续问道。 “我,我。”李宗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装作一副费力思考的模样。 “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样啊!”李玄幽抿着嘴想了想。 “那在你记忆恢复起来之前,就先住在我家里吧!我们家只有我和弟弟两个人,还是很宽敞的。既然你记不起自己叫什么,我就叫你啊忘吧!” “谢谢。”李宗盛礼貌地道歉,他现在伤势未愈,要是再遭到追杀,可能真的小命不保了。不过啊忘这个名字,为啥听起来有那么些许的不对劲儿呢? 余子清呢?那小子还活着吗?如果是他,肯定没有问题吧!李宗盛坚信,他相信余子清一定还活着,因为他们二人之间还有着一个承诺。 余子清一定会活着,看到他夺得仙剑大会的头筹! “对了,小伙子成婚了吗?我看着你长得也挺俊俏的,咱小幽今年也十九岁了,一个人带着弟弟生活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不如就把这小伙子给留下来,当你的夫婿多好,也省的村儿里那些个坏小子整天惦记着你。”刘婶儿打趣道,她看着相貌堂堂的李宗盛,心里甚是欢喜,竭力想要撮合这对鸳鸯。 “刘婶儿,你瞎说什么呢!”一席话说的李玄幽羞红了脸,害羞的她像是洁白的百合上泛起的红霜,越发可爱动人了。 “小伙子我可告诉你,小幽在咱们村儿啊可是出了名的贤惠,多少小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小幽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婚姻大事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怎么样,小伙子?”刘婶儿识人的眼光还算不错,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不同寻常,跟着他,小幽想必能够过上更好的人生。 只是她话一出,李玄幽和李宗盛二人同时都羞红了脸。 李宗盛只是摇头,要是清虚道长知道他下山沾花惹草,还成了婚,不得打死他?他可是修道之人,是不能成婚的。 “这,恐怕不大好吧。婚姻大事,媒妁之言,日后等我回忆起往事,若无婚约在身还好,如若有妻儿在家等候,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还是需要询问一下我的父母才好。”李宗盛赶忙想办法回绝。 “是啊,刘婶儿。人家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怎么能逼着人家呢!”李玄幽的声音如蚊蝇,却仿佛透着些许的失望。 “哟,你这还没嫁人呢!就开始帮着外人说话了?唉!”刘婶儿笑骂着摇摇头。 “行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得回家了,再不回家,我那两个孙儿得饿坏咯!” “嗯,刘婶儿再见。”李玄幽起身送刘婶儿离开。 屋子里又寂静下来,李宗盛细细回想起刚刚刘婶儿说的话,莫名地有些悸动。 李宗盛想要下床走走,李玄幽牵着他下床来到外屋。 家不是很大,除下大堂和李宗盛呆的房间,便剩下一个房间。厨房在屋外,此刻正冒着袅袅的炊烟,流着米饭的清香。 “家不大,也就我和弟弟两个人,所以也还算宽敞。”李玄幽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虽然屋子不大,但是家具,碗筷都被收拾地井井有条。柴火堆在外面,整齐地码好,刘婶儿说的没错,李玄幽是一个非常勤快的姑娘。 “你弟弟呢?”李宗盛有些好奇,他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刘婶儿口中的那个弟弟。 提起她的弟弟,李玄幽显得有些哀伤。 “我弟弟的身体不好,生下他的时候,我娘就去世了。然后没几年,我爹也走了。那年我十二岁,我弟弟才三岁。村里的长辈们都很照顾我们,我和弟弟相依为命,生活过得倒也不错。但是五岁的时候,弟弟在外面玩的时候突然晕倒在了地上。村里的医生说,他是体虚,从生下来便是如此。已是命中注定,如果料理地好,能够活到二十岁。我不想让弟弟死,所以每周都会去山崖上采药,那里有很多珍贵的草药,能够延续我弟弟的性命。只是这些日子,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医生说他快挺不住了。”李玄幽的啜泣起来,扶着李宗盛的手有些颤抖。 这个姑娘看起来很坚强,但也只是看起来,她终究还只是一个凡人。生了病会死,受了伤会死,也会慢慢地老死。 李宗盛已经活了几十年,在人类的眼中,他可能已经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但是在修仙者眼中,他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李宗盛唏嘘之后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泫然欲泣的李玄幽。 “没关系的。”李玄幽擦了擦眼角。 “只是突然想起了些不开心的事,过几天就好了。村里的老人说,赵大师马上就要来我们村子了,我听说他有起死回生的医术,他一定能够治好我 弟弟的病。”李玄幽坚定地说道。 起死回生之术,纵使是修仙者的李宗盛也从未听说过。但是见李玄幽开心起来,他也没有拆穿,很快便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我们进去吃饭吧!”李玄幽搀着李宗盛回了屋内。 在李玄幽的悉心照料之下,李宗盛恢复地很快。 就连离阴火给他留下的内伤也很快被他化开。这天下午,李宗盛在床上打坐,他感觉自己体内的真气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或许很快,他就要返回蜀山了。 他的真气似乎早就恢复了,只是他不愿意去接受。这下山的几天,是他最快乐的日子。 每天和李玄幽在一起,看着她劈柴,做饭,和她聊天。 李宗盛这才知道,原来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快乐。他们很容易为一件小事开心,也很容易为一件小事烦恼。 李宗盛在山上呆了那么多年,除了修炼和参悟道法,其他什么烦恼也没有。不知不觉,他觉得自己爱上了这样的山野生活,又或者是爱上了眼前这个坚强勇敢的姑娘。 但他是修仙之人,有着极长的寿命,而李玄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姑娘,会生老病死,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深夜,李宗盛静静地坐在床上。他下山已经快有两个月了,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他想好了,明天就是时候和李玄幽告别了。 “小幽,小幽!”第二天,李宗盛是被吵杂的呼喊声叫醒的。 隔着薄薄的布门,李宗盛能够听得出是刘婶儿。 她显得格外高兴,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有喜事。屋内飘着米饭的甜香,他这一睡竟然就睡到了中午。在山下的这几个月里,他的日子过得很是安逸,没有山上起早贪黑的刻苦,也不用被师傅师伯师叔们训斥。 李宗盛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借着仙力侧着耳朵偷听着李玄幽与刘婶儿的谈话。 “小幽啊,赵大师今天来我们村儿了,现在就在镇口摆讲座帮大家治病讲医呢!你快去看看,没准儿啊小欧的病马上就能治好了!”刘婶儿气喘吁吁地说着,她显然是跑过来的。 “真的?赵大师来了?太好了。”李玄幽高兴极了,她赶忙将锅里的菜盛到碗里就和刘婶儿跑出厨房。 但她不是朝着屋外冲去,而是朝向里屋,也正是李宗盛的房间。 李宗盛听到外面有动静,赶忙翻身装睡。 李玄幽掀起门帘,望见了正背对着自己睡觉的李宗盛,笑着叹了口气。 “你还在干嘛呢!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了。赵大师可没那么闲,天天都来咱们村子的!”刘婶儿忍不住埋怨着。 “我这不是怕阿忘起来饿了嘛,既然他睡着,我也就放心了。”李玄幽小声地说着。 “刘婶儿你声音小点,不要吵醒他了。” “我说你这个小丫头,最近怎么对人家这么上心了?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人家了?”刘婶儿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朝着屋外走着。 李玄幽羞红了脸,赶忙摆手说着。 “刘婶儿你别瞎说了,我只是把阿忘当成了家人。他掉下悬崖,什么都不记得了,一定很害怕,所以我想给他点温暖,说不定他很快就能记起以前的事了!” “你就不怕他记起以前的事情,然后丢下你跑了?”刘婶儿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你这个娃子是笨呢还是蠢呢?还希望人家早早恢复记忆,到时候你就又是一个人了。我可告诉你啊,王铁柱他爹可是三番五次来我家提亲了,说他儿子看上了你,只要你愿意嫁过去,多少彩礼钱都愿意出。你就当真想嫁给那种除了好吃懒做外一无是处的小混混?” 李玄幽沉默了,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阿忘能有他自己的选择。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他看起来呆呆的,但是内心其实特别善良。我希望他能够开心地活着就好,不管他能不能记起以前的事情。” “唉,你可真是个傻丫头啊!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刘婶儿也不再劝,两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了。 李宗盛一直睁着眼,将她们说的话尽收耳中。他想了想,起床穿上衣服。 推开门帘走到屋外的时候,他看着桌上的摆放整齐的碗筷有些发呆。 李玄幽已经把饭煮好了,虽然只是几道简单的蔬菜,看起来却格外清新可口。 李宗盛缓缓在桌边坐下,他给自己盛了一碗热气腾腾地米饭,用筷子夹起一大口菜就往嘴里扒。眼泪无声地流下,缓缓地流进了碗里。 他打算吃完这最后一顿饭就离开这里,无名而来,悄悄地离去。 可是现在,他还走得了吗?李宗盛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内心有着千般不舍,如絮般缠绕在他的心头。 fpzw 第三百零五章 无极门 石崖村的村头,此刻正有着无数的村民围聚在这里。 赵大师是附近远近闻名的神医,神医来到村里,自然有许多人会来这里求医。 “大师,求求你救救我老伴儿吧!他前年上山砍柴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已经瘫痪在床上一年了。我们一家老小可全靠着我老伴儿啊!我跑了十几个村子,可总算是找到了您啊!”一个中年妇女在灰衣男子面前哭嚎。 赵大师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三十来岁的样子,看起来慈眉善目,当真有医师的风范。 “这位大妈你不用着急,令夫在哪里,可否让我见一见?”赵大师和蔼地说着。 中年妇女停止了抽泣,众人让开一条路,两个青年男子抬着一个担架跑过来,担架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 “赵大师肯救我,小人日后一定会为赵大师做牛做马。”躺在担架上的男子坐了起来,声色俱下。 “医者善也,并非是为了报酬。”赵大师微微一笑。 他伸出手,轻轻将手按在男子的腿上。 一股墨绿色的真气从他手中涌出,环绕在男子的腿上。 只是半柱香的功夫,赵大师收回了手。 “站起来看看吧!” 在众人的注视下,男子缓缓地起身,下一秒,他竟然真的站在了地上,自如地活动着双脚。 男子和中年妇女刷地跪倒在地上,冲着赵大师不停地磕头。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大师真是神仙下凡,医术超群啊!” “客气了,客气了,这点小病,不足挂齿。”赵医师微微一笑,甩了甩自己的长袖。 “其实我今日来到你们石崖村,不仅仅是来替你们治病的。” “啊,不是来治病的?那是来干什么的?” “不会是来收徒弟的吧?我看这赵医师年轻有为,这一身医术若是不招人传承下去,当真是可惜了。”村民们议论纷纷,赵医师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不错,其实我本次来并不是为了医病,而是为了我的门派。我本是天医教的副掌门,我天医教一向奉行医行天下的教条,有救无类。但是因为近些年来,世风不古,我天医教的教众实在匮乏,因此不得已才开始广纳贤才。既然来到此处,各位都是我选中的人。若是有谁想加入天医教,和我们一起行侠仗义,就请走出来。” “天医教,听上去好厉害啊!” “是啊,是啊,原来还有这么好的教派,这天下的百姓真是有福了。” “我儿要是能成为天医教的教众,以后我们村里不就有神医了吗?” “当然。”赵医师突然又开始说道。 “成为我们的教众是有条件的,因为医术传承的原因,我们的新人年龄需要在15至22岁之间。” “15岁啊!那我儿岂不是不有希望了!” “原来还有年龄限制啊,真是可惜了。” “所以,有人愿意加入我们天医教吗?加入我们天医教之后,你便再也不会与你的亲人分别了。”赵医师动情地说着。 “我!”沉寂的众人中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哎,小幽,你不再考虑考虑了?”刘大婶儿拉着李玄幽的手,但是她的态度很坚决。 “刘婶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小成的病不能再拖了,还有啊忘,我希望他能够恢复记忆,然后找到家里人。只要我成为医师,这一切便都可以实现。” “唉。”刘婶儿摇了摇头,但她没有再劝,因为她知道李玄幽的性格。 “可以,我们年轻勇敢的姑娘走出来了。”赵大师看着慢慢走上台的李玄幽,冲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们这位可爱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李玄幽,今年19岁。” “十九岁,真是年轻呐!”赵大师轻叹,他绕着李玄幽一圈一圈的转着。就像买驴的农民在一圈圈打量着毛驴。 李玄幽被他盯地发慌,低下头去,轻声问。 “是不是加入了你们,我就可以替弟弟治病?” “那是自然,等你学会了我们的医术,便可活死人,肉白骨,区区一个小病更是不在话下。”赵医师胸有成竹地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等小幽学成归来,可千万不能忘了我们啊!” “是啊,是啊,小幽这孩子,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还有小成,如今她入了天医教,我们村子有福咯!” “你准备好了吗?”赵医师停住脚步,看着李玄幽。 “嗯。”李玄幽轻轻点头。 赵医师从兜里掏出一枚褐色的丹药。 “这枚药丸是入仙丸,吞下它,你便可以进入筑基期,然后我带你回山上,不出三年便可学成归来。” “那我的弟弟……”李玄幽犹豫了。 “放心,等你吃下这枚丹药,我自会治好你弟弟的病。”赵医师笑道。 李玄幽从赵医师的手中接过药丸,它看起来很是寻常。吃下它,弟弟就可以恢复健康了吗? 姐姐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够重新下地走路。还有阿忘,重新回忆起记忆的你会不会忘了我? 李玄幽正要将药丸吞入口中,人群中突然飞出一个人影。 “不要,不能吃!”灰色的人影已经飞到李玄幽的身前,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丹药。 “阿忘?你做什么?”李玄幽看清楚眼前的人,正是在家中睡觉的李宗盛,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他不是什么大师,这枚丹药也绝不是什么能够助人超凡入仙的丹药。我的师傅说过,这世界上的修为都得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轻易得来的必定是歪门邪道!”李宗盛走上了石台,站在李玄幽的身边。 “什么?你竟然敢说赵大师是假的!他刚刚治好人家的腿,大家都亲眼看到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是啊,我说小幽啊,这公子怎么能乱说话呢?你快让他给赵大师道歉啊!” “阿忘,你是怎么了?他可是赵大师啊,他能救我弟弟的病!”李玄幽有些着急地看着李宗盛,她不担心李宗盛得罪了赵大师,而是担心他的精神是不是出了问题。 “相信我。”李宗盛将双手轻轻按在李玄幽的肩上,认真地说道。 李玄幽不知道李宗盛为何会突然出现,但是她心底相信这个男子。从他们相识到现在,他什么都不记得,也什么都没有说,但她依旧坚信李宗盛不会骗自己。 “我相信你。”李玄幽用力地点点头,她将手中的药丸丢在了地上,站在李宗盛的身后。 “哦,你说我不是医师,是歪门邪道,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赵大师不怒反笑,他摊开双手,静静地看着李宗盛。 “这。”李宗盛突然愣住了,他只是隐隐觉得这天医教有什么不对。 蜀山的藏道阁内记载着无数教派,却从未有过天医教的记录。更何况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就算是隐居在仙农园中的神农氏也不可能做到,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个小小的教派中。 但是他却找不出其中的不对之处,赵医师确实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个男子治好了。 “是啊,我可是当着大伙儿的面治好了那个丈夫,这你又作何解释呢?”赵医师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慌张的李宗盛。 “他们二人必是你请来,在陪你一起演戏。” “哦?哈哈哈哈。”赵医师听见李宗盛所说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你若不信,再挑一人,我当场再医治给你看。” “那我挑一人,你可千万不能反悔哦!”李宗盛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自然,我天医教的人,说到做到,可若我要是医成功了,你不但得当众向我道歉,还得拜入我天医教的门下,你看 如何?”赵大师胸有成竹的说。 “好,你要医治的病人就是我。”李宗盛指了指自己的脚。 “你?” “不错,我前日在家中做饭,不小心烫伤了脚,还希望赵大师帮我消去这狰狞的伤疤。”李宗盛说着撸起了裤脚。 李玄幽有些困惑地看着李宗盛,他脚上的烫伤明明不是前几日所为,但她不懂李宗盛为何要说谎。 “哦,一个小小的烫伤,不值一提,带我手到擒来。”赵大师嗤笑一声,向前一步,他手指一拈,一束绿色的真气朝着李宗盛脚上的伤疤吹去。 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可是真气散去,疤痕依旧没有消失。人群中传来了细小的声音。 “刚刚失误了,再来一次。”赵大师发现了不对劲儿,赶忙使出全力,再次聚起一波真气朝着李宗盛的腿上的伤疤汇聚而去。 绿气散尽,李宗盛腿上的伤痕依旧纹丝未变。 “怎么会这样?”赵大师有些惊呆了,他从未遇到这样的状况。 “你所谓的医术不过是旁门左道而已,如果我没猜错,你用的乃是以毒攻毒之法。你确实治好了那个大叔的瘫痪不错,但是那只是短暂的,三年,一年,甚至一个月,他的伤势会变得更重,甚至会因为下半身会溃烂而死。而我腿上的烫伤乃是极阴之火,离阴火所伤,此火乃是毒中之毒,就凭你的真气想要除去它,简直是在痴人说梦。”李宗盛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臭小子,原来你一早就在给我下套,引我上钩!”赵大师气地面红耳赤,愤怒地瞪着李宗盛。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根本不是什么天医教,而是江湖中被人称为鬼医一派的无极门吧!你们打着收弟子之名,实则是拿他们练蛊,来增强自己的功力罢了,如此伤天害理,有违天道,正派人士人人得而诛之,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李宗盛义正言辞地说着。 李玄幽第一次发现,自己完全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子。和前两日的木讷不同,此刻的他看起来是无比的潇洒正直。 “呵,好一个正派人士人人得而诛之。我到没想到,你竟也是一个修仙者。”赵大师冷笑道。 “我正是无极门门主无极真人的关门弟子,赵无极!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胆敢坏我无极门的大计!” 李宗盛望着身后的李玄幽,却不知道她此刻的内心早已乱作一团,当他报出自己的名号之际,李玄幽的心里更是闪过一道晴天霹雳。 “我乃蜀山大弟子,李宗盛。” 啊忘,你为什么要骗我。李玄幽心中波涛汹涌,她想不到看上去如此老实的人,居然一直在欺骗着自己。 “蜀山,李宗盛!”赵无极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不可能,此处离蜀山少说也有五百里,为何蜀山的大弟子会出现在这里!”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若束手就擒,我可以带你回山,听从师尊教导,若你负隅顽抗,今日这石崖村,就是你的陨落之地。” “哈哈哈!”赵无极仰天狂笑,突然他正色看着众人,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真是好大的口气!蜀山又如何,今天就算清虚老儿来了,我也要让他死在我的万花毒下!”赵无极狂妄地叫着,他身上墨绿色的真气此刻毫不避讳地飞舞着。 台下的众人被这阴冷的真气给吓到了,纷纷跑回了家,他们躲在家里,透过门窗看着村口的一幕。 李宗盛早已猜出了他的实力。其实他刚刚所说的话都是在吓唬这赵无极。 金仙,再加上他修炼的蛊毒,他的实力又该有多强? 现在的他真的是他的对手吗?若是换做以往,他足以傲视天下同辈之人,但他刚刚受了重伤,体内的真气还未完全恢复。为了李玄幽,他别无选择,这一战避无可避,这条命本就是李玄幽救的,就算真的死在这石崖村,他也无怨无悔。 “哟,小子,刚刚不是还挺狂妄的吗?怎么现在腿就开始发抖了?”赵无极嘲笑着。 李宗盛望着自己被烧伤的腿,这离阴火果真是霸道无比,尽管恢复了半个月,它依旧会时不时得发作,刺激着他腿部的神经。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自古正邪不两立。”李宗盛突然跃起,他抱着李玄幽跳出石台,将她轻轻放在墙角。 “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这句话,李宗盛就消失了。 李玄幽看着远处石台上对峙的二人,心中五味杂陈,有担心,有害怕,有愤怒,有失望。 “看来你倒是挺在乎那个小美人的,想必她能够成为一个很好的容器吧!等你死了,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赵无极阴险地笑道。 “你若敢动她,死。”李宗盛漠然地看着赵无极,他翻手成掌,一掌朝着赵无极劈去。 蜀山没有教过掌法,他这套掌法,是在李玄幽家中劈柴所练。 “蜀山,掌法?”赵无极轻松地躲过李宗盛的劈掌,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色,他可从未听说过蜀山还有这样一套掌法。 李宗盛没有回答赵无极的话,他再度向前,这次又是一爪,趁其不备紧紧地钳住了赵无极的肩。 李玄幽的脑海里浮现起了李宗盛帮他抓鱼的场景,那天鱼身太滑,好不容易被他们钓上来的鱼儿逃跑了,李宗盛懊恼地在小溪里抓了半天。 想到这里,李玄幽不觉轻笑起来。 “你是他妈属狗的吧,还会挠人!”赵无极破口大骂,他抽身的时候,李宗盛从他的身上抓下了几缕布条。不过他很快便看出,李宗盛身负重伤。 “看来你受了挺重的伤,才会变成这样,真是天助我也。今天我就要叫你这蜀山的绝顶天才,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赵无极一挥手,他的袖中洒出了漫天的绿色粉气,这些粉物看上去很是邪门,它们像有灵性一般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拳头,朝着李宗盛砸去。 巨拳临近,李宗盛这才发现,这根本不是粉末,而是无数只冒着绿光的虫子,它们张牙舞爪地朝着自己扑来。 若只是真气凝成的拳气,尚可正面一搏,可是这些由虫子凝聚而成的石头,它们有着极强的利齿。虫群所过之处,连石头都被啃得千疮百孔。 李宗盛不敢肉搏,在石台之上来回躲避。 但无论他怎么逃避,这些虫子都始终离他咫尺。 “火,虫子怕火!”李玄幽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斜眼看了一眼身边,那里正巧有个火把。 “你跳啊,你倒是继续跳啊!” 李宗盛终于坚持不住了,他停下了脚步,缓缓喘着粗气。他知道如果就这样下去,唯有一死,但是他没有武器,又该拿什么来抵挡这该死的虫群。 正在思索之际,他的身边突然传来火焰的温度。李玄幽举着火把跑来了,她扬起手中的火把在虫群面前虚晃一下,那些原本不可一世的虫子果然退缩了。 “你怎么回来了?”李宗盛震惊了,他第一次看到会有普通人敢加入修仙者的战斗之中。寻常人在感受到修仙者的威压之时便会感到恐惧和害怕。 但是这个坚强的姑娘,她高举着手中的火把,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咋了?蜀山的大弟子是瞧不起我这个乡间小丫头了?” “没有,没有。”李宗盛赶忙摇头。 “你骗我失忆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那是因为,我实在是有难言之隐。”李宗盛苦笑,她果真是因为这件事而不开心。他早已经察觉到李玄幽的不对劲儿,但是刚刚情况紧急,他实在来不及解释。 “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李宗盛的话还没说完,李玄幽突然伸出手指抵在他的嘴唇之上。 “因为我说过,我 们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么。”李宗盛突然无声地笑了。 第一次下山的他无疑是幸运的,遇到了余子清,遇到了李玄幽。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山下的世界是这样的美好,但他乃是修仙之人,与李玄幽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真的会是一家人吗?李宗盛没有去想,他不敢去想。 “真是好温馨的场面啊!”赵无极看着自己畏怯火焰的虫群,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这些虫群便飞回了他的身边。 “你若是愿意成为我无极门练蛊的容器,我倒是能够放过你的这位小情郎呢!”赵无极邪邪地笑着,他打量着李玄幽通透白净的身体,这样的身子作为练蛊的容器,想必应该不错吧! “你做梦!”李宗盛突然抓住了李玄幽的手,将她一把扯在自己身后。 “今天我挡在这里,谁也别想带她走!” “啊忘。”李玄幽靠在李宗盛的背上,轻声呢喃。 “好,既然你们想死,就别怪不留情了,就让你们二人,去地狱里做一对患难鸳鸯吧!”赵无极猛地挥手,普天盖地的虫子如绿沙般涌出。 如果说一群虫子会怕火,可是漫天的虫子呢? “啊忘,我们俩是不是,要死了?”李玄幽轻声问道。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还要救你的弟弟,不是吗?”李宗盛轻声地安慰他,因为他发现身后的这个少女正在微微颤抖。 她终究还是一个人类,面对这连天地都会震颤的虫海,又怎能不感到害怕?但现在的李宗盛已经毫无办法了,他们二人很快便会变成一堆枯骨。 突然,天空剑鸣长啸,一道蓝光划破天际而来,重重地落在了石地上。巨大的冲击惊起漫天的尘埃,连沙尘暴似的虫海都因畏惧而停下了攻击。 李宗盛定眼望向眼前的天外来物,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你来了。” 天外来物正是在山崖底部丢失的冰凝剑,神剑有灵,它感受到了主人的呼唤。 “我们,有救了。” 李宗盛轻轻将冰凝剑拔出地面,有如清澈的凤鸣,湛蓝色的光芒在烈日下绽放出绝美的光彩,有如一把水晶凝成的剑。 “这是,你的佩剑吗?”李玄幽看着这绝美的剑,看得出了神。 “不错,它叫冰凝。”李宗盛微微一笑,冰凝剑发出一声戾名,似乎在回应李玄幽的话。 他一剑指出,剑气似海,吞吐八荒,将原本势不可挡的虫海给冲得一干二净。 “不,怎么可能,这是什么剑,竟然如此厉害!”赵无极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今日你,必定葬身于此。”李宗盛手持冰凝剑,步步向前。 他每踏出一步,周围的温度便降低一度。 这是李宗盛的愤怒,这份愤怒带着极寒之气,刺地赵无极心底发毛。 “不,你不能杀我,我师傅无极真人会替我报仇的,他可是玄仙,他是你一辈子都无法触及到的高度!”玄仙确实是许多修仙者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但是他似乎忘记了,眼前的这个人,他是蜀山的绝顶天才。 “玄仙又如何,玄仙巅峰又如何,你若敢伤李玄幽,死!” 李宗盛不再多说,冰凝剑划过一道绝美的弧度,将台上的赵无极一剑斩断。 风波平息,李玄幽和李宗盛回到了家中。 李玄幽的面色看上去不太好看,她转身便进了弟弟的房间。 李宗盛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赵大师,可没想到赵大师却是一个骗子,她弟弟的病没救了。 不,也未必,李宗盛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记得在和余子清前往天机阁之时,听说天机阁的顶层藏着什么东西,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无极门是邪教不错,但是这天机阁呢?莫非这天下当真有能够让人起死回生之法? 可是就凭现在的他,真的可以闯到顶层吗? 李宗盛犹豫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李玄幽从屋内出来,却发现李宗盛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昏黄的油灯下只留着一张字条。 “我一定会找到救你弟弟的方法,等我!” 李玄幽笑了,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她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撑不住了,或许李宗盛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天都城,天机阁脚。 李宗盛再次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只是上一次来的时候,他甚至不屑进门,而这一次,他要闯到阁顶。 李宗盛拾级而上,看着古朴凝重的木门,伸出手,刚想敲门。 却和上次一样,门突然开了。 “又是这位客官,看来阁下对我们天机阁真的很感兴趣呢!”道空道士冲着李宗盛微微一笑。 “只是这次客官看起来精神没有上一次好了。” “我想来求药。”李宗盛这次没有和他胡闹,开门见山地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求药?我天机阁又不是药房,哪里有药呢!”道空摊开双手。 “我知道你们有的,你肯定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李宗盛抓住道空的手,急迫地说。 “贫道真的不知道呢!”道空继续笑着摇头,似乎在逗李宗盛。 “生死关天啊!”李宗盛急的抓耳挠腮,可他实在不知道那个药是什么。 “哦哦,在下懂了,客官说的可是我天机阁的秘法,九转还阳神丹秘术?” “对对对,就是那个九转,什么丹。”李宗盛大喜。 “这可是我们天机阁的秘法,价格可不便宜呢,不知道客官能不能出的起价格?”道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多少钱?” “大家都是修道之人,谈钱可就俗了呢!我们天机阁向来是以物易物。”道空眨了眨眼。 “只要我有的,什么都可以。”李宗盛急切地说。 “可以,我们要你的命,来换她的命。”道空猛地盯着李宗盛的眼睛。 李宗盛愣住了,代价是他的命吗?不过他这条命早就是李玄幽的了,换给他的弟弟又如何。 “好,我答应。”李宗盛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哈哈哈哈,好爽快。”道空大笑一声。 他在空中徐徐一抓,一颗水晶球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这是,天山派的魂析术?你是天山派的人?”李宗盛看见了那颗水晶球,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天山派的魂析术。它可以抽取别人的记忆,同时也能够记录下别人的记忆。 “交易的条件已经有了,但是呢,你想要带走这九转还阳无极丹还得通过考验,否则交易可就算失败了。” “什么考验?” “你应该知道,我天机阁一共十二层,每一层都对应着你想要的答案。而生与死的答案,就在第十二层,也就是最顶层。”道空指了指头顶,这天机阁看起来一望无际,一眼见不到顶。 “最顶楼吗?”李宗盛喃喃,他早已经做好了打算,可是眼下他做再多的打算都没有用。 “没错,不过以你现在的状态,恐怕连第十层都闯不上去吧!”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告诉我,我的第一个对手是谁?”李宗盛握紧了手中的冰凝剑。 就算拼上他这一身的伤病,他也一定要救回李玄幽的弟弟。 “你的第一个对手,就是。”道空突然微微一笑。 “我啊!” 下一秒道空的身影消失不见,李宗盛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昏倒在了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过我们的交易,还是成功咯!”道空笑道。 几个身穿黑衣的弟子走了过来,一起将李宗盛抬走了。 道空凌空飞起,朝着顶楼飞去,楼阁之上,一个身穿灰衣的白发老者正在等着他。 fpzw 第三百零六章 一吻定情 李宗盛晃晃悠悠从睡梦中惊醒,身边是两个头戴轻纱的丫鬟正在给他擦脸。 “你们是什么人?这儿又是什么地方?”李宗盛吓得赶忙缩在床角,看着眼前身材曼妙的女子,他脑海里回想起了李玄幽的身影,不禁吞了吞口水。 “公子你醒啦。” “这里是天机阁,前几日您和一位公子来闯阁,和长老比试,结果重伤复发,晕到在地上,很快就不省人事了。阁主特命全城最好的大夫来给您看病,还嘱咐奴婢们,一定要好生照顾公子。”两个丫鬟欠了欠身,细声细语地说道。 “不用照顾了,不用照顾了,我身体好的很。”李宗盛连忙摆摆手,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看看自己有没有用什么地方被动了手脚。 说来也怪,他突然觉得自己全身又充满了力量,之前所受的内伤也恢复如初了。所有的一切都恍然如梦。 “你说我是何时来的?”李宗盛的神情有些恍惚。 “七日前啊!您和一位穿着白衣的公子一起来我们天机阁挑战,您一不小心摔在了我们阁楼顶上,就晕了过去。您的朋友因为有要事在身,所以提前离开了,临走前特意嘱咐我们要照顾您。”丫鬟唯唯诺诺地说着。 “所以我一直躺在床上,躺了七日?”李宗盛有些不敢相信,他只记得自己和余子清一起遇到了阴阳教的人,然后他便坠入了悬崖。 这如果是真的,那他又是如何到这里的?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突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赶忙拉开自己的裤脚。 离阴火给他带来的伤痛是刻骨铭心的,而且那个伤疤永远也无法抹去。 可是现在,他的腿上光滑一片,什么也没有。他赶紧回头,湛蓝色的剑还躺在他的枕边,还好,冰凝还在。 李宗盛缓缓抽出了冰凝剑,轻声呢喃。 “你还记得什么吗?我总感觉我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我想不起来了。” 冰凝剑轻轻低吟,在他的身边环绕。剑虽有灵,但它不会说话。 终于,李宗盛还是轻声叹了口气。 “既然我已经醒了,不便再叨扰各位,告辞了。” 不等丫鬟们阻拦,李宗盛已经翻身下床。他推开天机阁的大门,眯眼看着屋外湛蓝的天空。他不知道,阁顶之上,正有两个人影在注视着他。 “阁主,你为何要答应和李宗盛的交易,还要让我去除他的记忆呢?”道空有些困惑。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依照天机老人的指示所行动。 “哈哈哈,万物因缘而生,我答应他,会救她一命,指的可不是那个卧病在床的李玄天,而是让李宗盛念念不忘的李玄幽。” “你的意思是,李玄幽会死?” “不错。”天机老人捋了捋胡子。 “其实人都是会死的,但李宗盛是加快李玄幽死亡的因。也就是说,当他们二人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李玄幽注定会死去的结果。他们二人本就是相克之命,若我要逆天改命,必然会折损自身的修为,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李宗盛忘却李玄幽,那样李玄幽也不会死,我和他的交易自然也算得上是完成了。” “可是阁主,这李宗盛当真会依照我们的想法,忘却前事吗?”道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天机老人看着李宗盛的背影,只笑不语。 “听又如何,不听又如何,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只是替他多创造出了一个选择,如何抉择皆由他念。但这李宗盛也是老夫所选中之人,若是当真到了那一步,老夫拼尽全力,也会助他一臂之力。” “阁主,你到达‘那个’境界以来已经泄露了如此多的天机,这一切究竟值得吗?”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甚至都没有你多了。我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我只希望现在的我能够挽救这所有的一切。”天机老人淡淡地笑着。 二人站在高处不胜寒的楼顶,看着李宗盛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了天都城的门口。 李宗盛走出城门。手中的冰凝剑凌空飞起,化作一柄长剑,他轻轻一跃,御剑而起,朝着蜀山的方向飞去。 飞剑上的李宗盛眺望云端,他想起了坠入山崖的一幕。黑暗恐惧和心慌在那一瞬间向他袭来,那一瞬间,是他离死亡最近的时刻。 可是天机阁的人却说,他所经历的那一切,都只是梦而已。 真的只是梦吗?还有脑海中的那个人影,李宗盛想不起他是谁,但却怎么也无法将他彻底抹去。 是就这样回蜀山,一辈子陷入这种仿徨和患得患失之中,还是去寻找事情的真相? 李宗盛犹豫了,他看着自己的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若是他梦中所经历的是真的,天机阁的人又为何要消去他的记忆呢?李宗盛愈加困惑了,他总觉得自己身处一个翁坛之中,四周只有一望无际的黑,唯有任人摆布。 不想成为傀儡,他要打破黑暗,寻找到真相。 “冰凝,能带我去梦中的那个地方吗?”李宗盛突然轻声问道。 冰凝剑发出愉悦的剑鸣声,它在空中生生转了一个方向,朝着下方的茂盛丛林猛地飞去。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李宗盛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村门口的半块黄土石上刻着三个朱红色的字,石崖村。 “石崖村吗?”李宗盛将冰凝剑收回腰间,轻轻抚摸着石碑上的三个字。 我到过这里。尽管不记得坠下悬崖后的任何事情,李宗盛依旧坚信着。 他朝着村里走去,熟悉的看台,熟悉的石路,熟悉的矮屋,似乎在梦里见过无数次。 只是梦中喧嚣的村间小路上戏耍的孩童早已消失了,也没有熟悉的阿婆呼唤孩童吃饭的声音,整个村子仿佛死了一般寂静。 李宗盛缓缓地走着,慢慢地回想着,他想找到那个令他一定要回来的房子。 “你是,阿忘吧,你可算回来了啊!”李宗盛正在一堵长满青苔的墙前出神,身后突然传来了苍老的声音。 他回过头来,看见一个穿着土黄衣裳的大婶从一堵墙后钻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 “你是?”李宗盛迟疑地问道。 阿忘是谁,他明明叫李宗盛啊!可她似乎认识自己,眉眼中满是期待。 “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刘婶儿啊!在小幽家里,我还给你煎过药呢!”刘婶儿神色显得有些焦急。 “对了,对了,你是叫李什么什么来着?” “李宗盛。”李宗盛看着面前的大婶儿,莫名地感到有些亲切,她口中的小幽,更是让他感到熟悉。 “小幽,小幽是谁?为何,这么熟悉?” “你不认得我们家小幽了?真是丧尽天良啊!亏我们家小幽还整天念着你,盼着你回来呢?”刘婶儿捶胸顿足道。 “小幽,小幽,小幽是谁?”李宗盛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人影,熟悉的发梢,熟悉的衣裳,熟悉的味道,可唯独想不起她的脸。他头痛欲裂,拼命地砸着自己的脑袋。 天机阁顶,两个身影正围着一颗剧烈震荡的水晶球。 “他终究还是去了啊!”天机老人看着如在滚烫沸水中翻滚的气泡,轻叹了一口气。 “若是这李宗盛选择直接回蜀山,是会破坏阁主的大计吗?”天机老人身边负手站立的道空问道。 “其实我封锁他记忆的本意并不是害怕他去石崖村,而是让他做出一个选择。有得必有失,倘若他不去这石崖村,怕是得要数十年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心。但他失去的,可能会是一生的修为。”天机老人摸着自己的胡子。“道家之人与我们不同,他们没有修炼过心法,因此往往会落后于同阶的修仙者,唯有经历三开,找到道心,方能超凡脱俗。” “三开是什么?是种境界吗?” “也可以这么说,道家三开,一开体,二开心,三开魄。每打开一道门都会承受巨大的痛苦,但相应地也会得到无比强大的力量,这李宗盛现在方才是开体吧!找到道心,坚持道心,乃是蜀山之人一生所追求的。其实当年清虚是最先踏足太和仙那个境界的人,但是后来他对自己的道心产生了质疑和困惑,才会让我抢先步入这个境界。” “那他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道空轻声感叹。 “清虚这老儿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似乎比我这个已经步入太和的人看得更加透彻啊!”天机阁主摇头笑了笑。 “佛家与道家之人不是一直如此吗?即使触及不到那个境界,他们依然能够冥冥之中窥探到天机。”道空也笑了,他们二人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水晶球彻底碎裂开来,成为了五彩斑斓的漫天星辰。 “小幽就是李玄幽啊,她把你从落凤坡给救回来,替你疗伤,照顾你,我还想把你说给我们家小幽呢,你们俩看上去那么般配,只是可惜了。我早就跟她说,你指不定把她给忘了,可她就是不肯信,天天坐在窗口盼着你回来,真是造孽啊!”刘婶儿叹着气。 “李玄幽,李玄幽。”莫名的液体从李宗盛的眼角流出,他想起了天机阁丫鬟和他说的话。 “七日前啊,您和一位白衣公子一起来的我们这里。” 所以这一切都是骗局吗?他们抹去了我的记忆,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人,在哪里?”头痛欲裂的李宗盛几乎是咆哮着。 “张家的儿子张罗觊觎我们家小幽好久了,如今更是胆大妄为,他把我们家小幽抓过去,强迫她和自己成婚,听说他们家找了个很大的靠山。唉,我们小幽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刘婶儿继续叹着气,只是他再回头的时候,李宗盛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张家是石崖村有名的富裕人家,此刻正张灯结彩,在院里大宴酒席。只是坐在桌边的村民们全都低着头,一副害怕的神色,一眼就看 出来是受到了胁迫。 刚刚搭起的婚台上坐着张罗的父亲张全,只是他的身旁坐着的不是张罗的母亲,而是一位目光阴冷的老者。 “真是多亏您了,我们家罗儿喜欢李玄幽好久了,只是这丫头一直不从,有您在啊,这婚礼指定是成了。事成之后,必定以黄金百两相送。”张全陪着笑给身边的老者沏了杯茶。 面对张全的卑躬屈膝,老者只是冷笑一下。他可是修仙者,无极门的无极真人,一个高高在上的玄仙,如果不是为了替徒弟报仇,就凭张全怎么可能能够遇见他。 “我不在乎什么婚礼,我只想找到杀害我徒弟的人。有这丫头在这里,还怕那家伙不回来?”无极真人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可是这都三日了,那个叫李宗盛的小子还没回来,想必是惧怕您的威严不敢出面吧!”张全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得罪了面前的无极真人。 “你是着急让你儿子入洞房是吗?”无极真人瞥了一眼身边的张全。 “你放心,该是你的,总归是你的。等这李宗盛回来,我要抓住他,让他亲眼看着他深爱的女人被你那蠢货一样的儿子蹂躏。”无极真人的脸上露出阴冷的笑。 尽管他的话听上去不太顺耳,张全也什么都不敢说,一个劲儿地陪着笑脸。 “我知道你的心思,所以今天先让你的儿子和那姑娘成亲,这样你可安心了?”无极真人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掷在桌上,斜眼看了一眼张全。 “多谢真人,多谢真人。”张全裂开嘴,一个劲儿地感谢。 “时辰到了,还不快叫新人出来?”感谢完无极真人,张全立马变了副嘴脸,厉声吩咐身后的下人。 “遵命,老爷。”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入大堂!”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在张家响起,一直紧闭着的门敞开了,两个穿着嫁衣的新人走了出来。一个头戴红纱,一个肥头大耳,脸上的傻笑怎么也止不住,正是张家的儿子张罗。 “美人,你一直不肯顺从我,嫁入我张家的大门,今日还不是乖乖地束手就擒了?”张罗贴在新娘的头纱边,脸上的肥肉挤作一团。 头纱下的李玄幽神色哀伤,她知道自己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人摆布。 啊忘,我情愿你真忘了我,也千万不要回来。李玄幽在心中默念着。 弟弟,姐姐很快就要来陪你了,黄泉路上有姐姐陪你,你一定不会孤单的。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将本就涂抹过朱砂的嘴唇染地更红了。 “吉时已到,新娘新郎拜堂咯!” 张家的大院里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并没有多少村民真心祝福他们,他们只是畏惧张家的势力以及坐在张全身边的无极真人。 “太好了,太好了。”张全看着台下的两位新人,激动地搓着手掌。 嘭的一声,水花四溅,吓得张全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害怕地看着身边。 无极真人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 “他,来了。” “谁来了?”张全一时有些蒙,沉浸在喜悦中的他似乎忘记了这场婚礼的目的。 门猛地被推开,一个男子闯了进来,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李宗盛望着眼前的一切,他似乎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是,这里吗?”他怅然若失地看着眼前的村民和新人,缓缓地向前走着,像是一个失神的孩子。 “李玄幽,李玄幽,李玄幽。” 他走到新人的面前,张罗早已吓得逃到了家仆的身后。 李宗盛在新娘的面前站定,他伸出手来,迟疑地揭开了她的面纱,面纱下盛妆的李玄幽美的不可方物,是万花丛中最美丽的牡丹。 李宗盛一时失了神,痴痴地看着她。 “好美。” “你就是,李玄幽吗?” 突然一道真气从高台之上爆射而出,飞向李玄幽的后背。 李宗盛下意识地抱住她,将她护在身后,真气重重地敲击在他的背上,李宗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溅在了婚纱上。 “为什么,我会情不自禁地……”李宗盛看着怀里的美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微颤。 “你不该回来的,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那么傻啊!”李玄幽突然咧开嘴笑了。 她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擦去李宗盛嘴角的血痕,然后踮起脚,深情地吻着李宗盛的嘴唇。 那一刹,被封印的记忆彻底苏醒,李宗盛茫然的眼神渐渐恢复了神采。 “你居然真敢回来,我很钦佩你的勇气,不过你杀了我无极门的人,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无极真人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飞到了半空中。 “因为她,是我的娘子啊!”李宗盛松开怀中的美人,他痴痴地盯着李玄幽,嘴角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 “相信我,我们会没事的。” fpzw 第三百零七章 约定 “呵,你杀我弟子,辱我山门,还想安然无事地走出这里吗?”无极真人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李宗盛,在他的眼中,即使是金仙巅峰的李玄宗在他手中也只是如蝼蚁一般的存在。 因为金仙与玄仙之间的万丈沟壑不是单单靠天赋就能弥补的。 “无极门是吗?”李宗盛轻轻一笑,他一挥手,湛蓝色的冰凝剑应声出鞘。 “不过是骗人的邪门歪道罢了,我蜀山之人素以替天行道为己任,所以今日该死的,是你!” 李宗盛正义凌然,毫无畏惧,他是蜀山的天才,余子清能做到的,他也一样能做到。 他们不是还约定过吗?要成为升仙大赛的第一名,若是连一个小小的邪修都对付不了,他凭什么去争那第一名? “好,我倒要看看,身为四大门派之一的蜀山弟子,究竟有什么本领!”话音未落,无极真人的身影化作一道疾风,朝着李宗盛掠去。 “啊忘。”尽管李宗盛想让李玄幽安心,但她依旧神色担忧地轻声呢喃着,伸出的手想要去抓住李宗盛的衣角,可却拉了个空。因为李宗盛早已凌空跃起,他手中的冰凝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华光,肉眼可见的剑气朝着无极真人飞去。 “哼,雕虫小计。”无极真人冷笑一声,他望着咄咄逼人的剑气,只一翻衣袖,一掌便将李宗盛的剑气打落。 剑气落地之时卷起满地黄沙,掀翻了张全面前的茶桌,吓得躲在张全身后的张罗脸上横肉颤动。 “今日老夫有家事尚需处理,各位父老乡亲们可先行离开,下次……”张全本以为无极真人能够三下两下便除去这李宗盛,可没想到动静竟如此之大,看来这婚宴今日是办不成了,为了避免遭村民耻笑,于是他便站起来客套两句。 可是无极真人哪会管他那么多,不等张全说完,他便一挥手。 在村民的注目下,他们面前的桌子全都飞舞起来,餐前的凉菜散落一地,吓得村民们无不夺门而逃,张全说了啥,他们压根儿就没胆听。 看着满目的狼藉,张全的脸上终于抽搐了两下。他终于开始怀疑当初同意和无极真人合作的决定是不是有点不太明智。 十几张桌子朝着李宗盛飞去,几张木制的桌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李玄幽在他身后,这些杂乱无章的桌椅势必会牵连到李玄幽。 李宗盛眉头微微一皱,他踏着飞来的桌椅落地,挡在李玄幽面前,将手中的冰凝剑护在胸前。 一张,两张,三张……一张又一张沉重的桌子重重砸在李宗盛的胸膛,他终于撑不住了,身形向后猛地一退,口中旋即喷出一口鲜血。他装在了李玄幽的胸前,甚至能够感受到李玄幽胸口的温度。 若是换作平时,李宗盛早已想入非非,拼命呼吸着她身上的幽香,可现在的他神色严峻,脑海中 什么蜀山剑术,在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他根本进不了身,唯有突破那一步。可他的道又是什么?清虚道长由玄入道,蜀山五长老皆是入玄才悟得的道。 可他才下山了短短半个月。 “啊忘。” 正在李宗盛出神之际,李玄幽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李宗盛。温暖细腻的手环绕在李宗盛的胸前。 李宗盛呆呆地低下头,看着那如玉般纤白的手,耳边萦绕着李玄幽的呢喃细语。 “不要再一个人苦苦撑着了,你已经有我了不是吗?”李玄幽松开手,她一步向前,手指轻轻从李宗盛的手背划过。 她小手包住了李宗盛的大手,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可是此刻却格外和谐。 “今后的路,就让我来和你一起走!”李玄幽坚定地说着,她一介凡人直面一个玄仙强者的威压竟然没有一丝害怕,没有一丝犹豫和惶恐,因为她爱的人就在身边。 “师傅总是告诉我要拯救天下苍生,天下苍生才是大道。可是大道小道,又有何异呢?护一人是道,护天下苍生是道。若是于我,我李宗盛情愿从此以往,只护你一人。今后我们,彼此守护。”李宗盛突然醒悟了,他看着身边的人儿,轻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那一刹,冰凝剑光芒大作,仿佛穿上了李玄幽身上的嫁衣。 李宗盛向前一步,看上去精神抖擞,下一秒他却突然吐出一口热血。血雾在空中弥漫,竟然在瞬间蒸发了,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眉头微微一皱。 “呵,你们二人还真是痴情啊!好,今日本座就让你二人做一对患难鸳鸯!”无极真人气急反笑,落在了地上。 “真人您不是说好了,绝不会动李玄幽吗?您怎么能……”张全见到无极真人要痛下杀手,吓得大惊失色,赶忙跑到无极真人的身边。 “滚!”无极真人一挥衣袖,巨大的真气波浪将张全推飞出去,他的脑袋砸在了搭建的台子上,无声地歪倒在地。 张罗见父亲不知死活,啥都不敢再管,撒开脚丫子跑进了婚房,将门重重地关上。 “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山间丫头,居然能够让你领悟道心,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们蜀山之人口口声声所说的道,究竟是什么!”无极真人冲天而起,无尽的风暴凭空而起。这些风旋转着,卷起桌子椅子,下一秒将它们碾地粉碎。整个院子里烽烟四起,一片狼藉。玄仙之威,尚可灭一座城,更何况这小小的庭院。 但站在风眼的中央,李宗盛纹丝未动。他右手持剑,左手轻轻拉住李玄幽。狂风中,唯有她的嫁衣在鼓动,宛若盛开的绝艳牡丹。 “怎么可能!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金仙巅峰,哪里来的力量可以受得住我玄仙之威严?”无极真人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一介邪修,怎么可能懂得人世间的爱恨痴情。邪门功法或许会让你的修为获得巨大的提升,但从你踏上歧路之时,你就不能够再被称得上真正的人了。”李宗盛淡然说道。 “一个毛头小子,竟敢对本座说教,你以为受的住玄仙之威,就能打得过我了吗?” 无极真人面色阴沉,他一挥手,被碾碎的尘埃木屑化作一条黄色的百足巨虫,朝着二人狠狠地咬去。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力量是从何而来吗?这股力量,名曰守护,像你这种人,永远也不可能体会得到!” 李宗盛说着将手中的剑一挥,冰凝剑蓝光大作,汹涌澎湃的灵力汇作一道璀璨的洪流,如同耀眼的星河,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 剑鸣长啸,一尊硕大无比的冰蓝色凤凰展开了双翼。它水晶般的羽毛如白雪般清澈透亮,绝美的身姿在空中翱翔,竟似有翩翩雪花在它周围飞舞。 在它雄壮美丽的身躯下,百足巨虫显得格外丑陋阴沉。 冰蓝色的凤凰冲着百足巨虫扑去,蓝色雪花所及之处,沙尘溃散而开。 百足巨虫剧烈挣扎着,发出惊天动地的反抗,可却终究还是化成了遍地的尘埃,消散在了空气里。 无极真人也受到了重创,他猛地吐出一口血,原本奕奕神采的眼睛暗淡了下去,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百足巨虫乃是他的毕生仙力所化,只是一剑,便化为乌有。 李宗盛只是金仙巅峰不错,但他这一剑,竟有着玄仙之威!令他元气大伤,奄奄一息。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究竟哪里错了,竟然会被一个小小的金仙给击败!”无极真人发出绝望的怒吼,他所追逐的一切难道真的错了吗? “你错在 不该招惹她。”李宗盛神情地看向怀里的李玄幽,她终究还是一个普通人,在如此惊人的战斗中还是昏倒了过去。 李宗盛将冰凝剑收回腰间,双手将李玄幽抱起。 “没事了,我带你,回家。”李宗盛轻声在她耳畔呢喃,然后抱着她走出了大门。 原本的地霸张家早已一片狼藉,刚刚逃走的村民们此刻全都躲在院外,偷偷地打量着张府里的情况。见到大门突然被打开,他们被吓得纷纷后退,直到看见开门而出的人是李宗盛,村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夹在两边,似乎在为新婚的夫妇送行。 李宗盛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因为他知道元气大伤的无极真人活不了多久,也掀不起什么波浪了,此刻的他眼中只有怀中的美人。 天色昏黑,李玄幽家中。 昏睡过去的李玄幽早已醒来,刘婶儿开心地握着李宗盛的手,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 “哎哟,这个小伙子可真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啊!我就说你小子将来必成大器!”刘婶儿乐的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全然忘记了在村口责备他时说的话。 “刘婶儿。”李玄幽和李宗盛坐在桌边,她面色微红,小声提醒着刘婶儿不要再说了。 她不是没有忘记李宗盛在她昏迷前所说的话,而是聪明的她也知道,自己与李宗盛之间有着万丈沟壑,他们俩根本不是一路人。 “运气而已,都是运气。”李宗盛讪笑,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惫。 “啧啧啧,谦虚了,还运气呢!”刘婶儿上下打量着李宗盛,像是在打量圈子里干活的毛驴,还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胳膊。 “你看看这粗壮的腰,看看这结实的臂膀,咱家小幽以后可享福咯!小幽以后发达了,可千万不要忘记刘婶儿啊!” “刘婶儿!”李玄幽的脸更加娇红了,她低下头去不敢去看李宗盛。 “哦,对了,你看我家小幽身上还穿着嫁衣呢,要不你们俩就趁这良辰吉日,一并拜堂成亲,把这生米给煮成熟饭了如何?”刘婶儿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全然不顾尴尬的二人,直到李玄幽抬起头,又气又恼地看着她,这才反应过来。 “哦,对对对,我在这里你们不太放得开呀,家里的鸡还没喂呢,我先走了,你俩继续,继续啊!”刘婶儿笑眯眯地出了门,还不忘替他们将院子外的大门关好。 一直到刘婶儿走后,二人依旧寂静不语了许久。 “你也知道,刘婶儿就是这样。好几年前的时候她儿子便生病死了,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把我当成她的女儿,小欧当成她的儿子,所以你也别怪她念叨了。” 李宗盛摇了摇头。 “我只是自责没能救成他。” 李玄幽自然知道李宗盛口中的他是谁,暗自神伤地摇摇头。 “这一切或许都是天意,至少在他走前,他活得很快乐。小欧时常跟我说,等他病好了,一定要成为像你一样的大侠,然后保护我。”李玄幽回头看向了另一个房间,那里 “没关系,以后有我保护你。”李宗盛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向前一步,离面前的美人只剩咫尺。 “你干嘛,耍流氓啊?”李玄幽再次羞红了脸,她撇过头去,不敢直视。 可是李宗盛偏偏不躲,猛地低下头去。 李玄幽轻吟一声,将原本打算推开李宗盛的手缓缓地攥紧。 明明还有那么多问题想问,明明对未来还有那么多的担忧,却在此刻化成了支支吾吾。 李宗盛一挥手,屋里的油灯哗然灭了,四周一片寂静。 数日后的一天清晨,李玄幽整理衣襟从床上起来。偌大的木床上还躺着一个**上身的男子,胸前的肌肉清晰可见,此刻正慵懒地靠在床上看着梳妆的美人。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床上突然跃了起来。 今天是几号? 今日是七月初二了。李玄幽扯着自己的头发,透过镜子看着身后面色凝重的李宗盛,他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 李玄幽装作没有看见,她垂下眼去,继续用力扯着自己的发梢。 “我要回去了,去参加升仙大会。”李宗盛犹豫了一阵,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李玄幽咬了咬柔嫩地嘴唇,直到它变得发紫,才松了开来。 “你还是放不下江湖的恩怨情仇和飞仙的念头啊!” 李玄幽轻叹了一声,她抬头看向窗外昏沉的天空,是阴天。她的声音也如这天空一样,充满了失落。 “不,这只是我和一个人的约定而已,一定要取得升仙大会的第一名,绝不是为了所为的成仙。”李宗盛决绝地说道,“遇到了你,成不成仙都无所谓了,哪怕能够千年不老,万年不死,我也情愿陪在你的身边,陪你一起老去。” 李玄幽不语,依旧望着屋外的天,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李宗盛继续说道。 “等这次升仙大会结束之后,我便修道还俗,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可好?” “你的师父们,会答应吗?”聪慧的李玄幽悠悠地问道,她的眼里泛着点点星光。 她终于问出几天前的那个夜晚的问题,她一直想要逃避,甚至哪怕只有片刻的欢愉,她李玄幽都愿意。 可在他要离开的时候,终究还是不舍的。 “我,我不知道。”提起师父,李宗盛突然愣住了。 清虚道长还好说,可是那个古板的苍古呢?还有别的四位师叔呢?他们会同意吗? 他是蜀山的大弟子,若是他连他都修道还俗了,蜀山的门面又该至于何处? “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不论千辛万苦都会回来,哪怕失去这一身的修为。我发誓,苍天可鉴,若有违誓,必受千刀……”李宗盛握紧了拳头,对天发誓。 可他的嘴却突然被堵住了,李玄幽扑了过来,死死咬住了他的嘴唇。 “我不要,不要你受伤,不论多久,一年,两年,甚至十年,二十年,我都会一直等着你,只要到时候你嫌我老。”李玄幽轻轻笑着,她笑起来是那样的明艳动人。 那一刻,窗外的阴霾消散了,七月的天变得爽朗阳光起来。 李宗盛用力地点头,抓起了床头的冰凝剑。 “定不负卿。”他重重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石崖村。 一日后的黄昏,蜀山山头,一柄湛蓝色的剑划破长空。 “大师兄,是大师兄回来了!”身穿灰衣的蜀山弟子们兴奋地叫道。 他们都知道李宗盛是第一次下山历练,却不知道他这次下山历练是为了去救余子清。 “哇,大师兄,这不是十**宝排名第七的冰凝剑吗?怎么会在你手上?”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是师父口中常说的机缘,大师兄福大命大,这次下山肯定得到了不少机缘。” “是啊,是啊,我都能感觉得到,大师兄身上的仙气强了好多。” “大师兄,你跟我们讲讲吗?这次下山有没有碰到什么高手啊!这山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几个从未下山的弟子眼巴巴地看着李宗盛,一脸的期待。 弟子们七嘴八舌的争吵着,李宗盛却微微皱着眉,因为他心烦意乱,不知道该如何和师兄弟们解释。他轻轻摇了摇头,朝着重阳殿走去。 弟子们一脸木然,他们第一次见到神情凝 重的李宗盛。 “二师兄,大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了?”弟子们的目光又落到了旁边人的身上。 蜀山二弟子,守治。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李宗盛腰间的那把剑上,直到被师弟们问起才回过神来。 “啊?”他挠了挠头,看了看李宗盛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围的师弟们。 “我不知道啊,师兄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吧。”守治又挠了挠腮。 “切,师兄你这不等于没说嘛!”师弟们大失所望,然后一股脑儿地消失在了台上。 无量峰,重阳殿。 李宗盛在门口犹豫着究竟要不要推开那扇门。 “是宗盛回来了?为何不进来呢?”正在李宗盛犹豫之际,门内传来了清虚道长的声音。 木门内烟雾缭绕,宛若仙境。五位老者盘膝坐在地塌上,微闭双目,为首坐着的正是清虚道长。 随着他睁开眼,四位蜀山长老也缓缓睁开了眼。 从左到右依次是律德长老苍古,元神长老净明,真武长老治空,玄气长老清衍。 “回来了。”清虚长老含笑。 “回来了。”李宗盛作了个倚,沉声回答。 大殿里一片静谧,直到被清虚道长的笑声打断。 “我就说,宗盛一定会在升仙大会前回来的,律德,这一百两银子你可不能忘了。” 苍古尴尬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宗盛。 “整个蜀山都是掌门的,还在乎我那一百两银子吗?” “不能不能,愿赌服输,这钱那从你月奉里扣,小玄你可别忘了。” 留着山羊胡的清衍笑着点点头,他除去玄气长老的职务,还管理着蜀山大大小小的财务,同时他还是清虚道长的师弟。 遇上这俩师兄弟,苍古只得掩面。果真是有什么样的师兄就有什么样的师弟,还有一样的,徒弟。 “此次下山,任务完成地如何?”终于,清虚道长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不辱师命。”李宗盛答道。 他不知道余子清去了哪里,但他知道余子清定然安然无恙。 “好,你已经找到它了?” 李宗盛愣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清虚道长鹅卵石般的眼睛。 他突然意识到师父说的是道心。师兄弟们看不出来,但他的师父们却能一眼看出。 “对,找到了。” “盛儿年纪轻轻就懂得了大道苍生,找到了道心,可比当年的我们强多了啊!”清衍继续摸着自己的胡子。 “对啊,小盛找到的道心是什么?不妨告诉师父们。”真武长老治空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守护,一人。”李宗盛缓缓答道,只是他的话一出,所有长老都是一愣。 道者分大道,小道。 守护一方,守护天下苍生皆是大道,唯有守护一人,更是小的不能再小。 而大道小道,却有着本质的区别。得大道者,可升天,而得小道者,只能流连于浅水。 因此几位长老的眼中具是露出了不可名状的神色。 大殿内恢复了先前的寂静,只是这次,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你说的一人是?”治空犹豫了一下,他还不死心,万一李宗盛说的一人,是皇帝呢? “是爱。”李宗盛继续说,他还是说出了所有长老都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混账!你翅膀硬了,想飞了是吗?”苍古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他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知道什么是道吗?修道之人,大道苍生,知人间疾苦,造福众生,怎能流连于儿女情长?” 李宗盛没有回答,清虚道长也不恼,只是静静地听着,嘴角的微笑若隐若现。 “所以这次回山,我是来向师父们请辞的。”李宗盛的一番话如晴天霹雳,落在了这重阳殿内。所有的长老都瞪大了眼睛,脸上的惊愕之色难以掩藏。 “你居然要为了一个女人抛弃天下苍生抛弃蜀山!”苍古气的从地上跳了起来。 “那个妖女是谁,居然敢魅惑我们蜀山的人!我去杀了她!” “不。” 不?所有长老心中又是一惊,莫非他喜欢的是男人?莫非他爱上的人是余子清? “她没有魅惑我,是我爱上了她。师父不用再劝,我心意已决。”李宗盛知道苍古说的是气话,并没有在意。 “等到升仙大会结束,我便会修道还俗,这么多年,多谢各位师父的教诲。” 李宗盛突然跪了下来,冲着五位师父磕头。 一个,两个,足足五个。 “修道还俗,谁答应你了!想要离开蜀山,你得问问我们愿不愿意!”苍古又急又气,赶忙看向首座的清虚,示意他赶紧说两句,毕竟清虚才是他真正的师父。 “咳,我同意苍古长老的提议,我们举手表决吧!” “同意宗盛修道还俗的,请把手举起来。”清虚道长的话说完,大殿里竟没有一个人敢举手。 很显然他们都不同意李宗盛修道还俗。 “小盛是我看着长大的,大道也好,小道也罢,只要他活着,便好。”清衍突然说话了,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缓缓举起了手。 1比4! 苍古这才松了一口气。 清虚道长却突然笑了,他缓缓举起手来。 “少数服从多数,我同意。” 苍古突然一愣,他不知道清虚在搞什么。 “同意什么?” “同意让宗盛修道还俗啊!” “你在搞什么,少数服从多数,就算加上你,也只有两票啊!”苍古心底刚沉下去的石头突然又跳了起来。 “我是掌门,再怎么也算两票吧!所以现在,我两票,清衍一票,再加上宗盛自己一票,我们四票,而那么只有三票,自然是少数服从多数了。”清虚道长不紧不慢地说着。 “还有这种算法!”苍古懵了像是一只不明所以的猩猩愣在原地。 “多谢师父。”李宗盛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次升仙大会结束,你便去吧!”清虚挥了挥手,李宗盛走出重阳殿的大门,缓缓关上了那扇木门。 “掌门,宗盛这孩子可是我们蜀山的大弟子,万一这件事传出去了,以后我们蜀山的面子可往哪里搁啊!”李宗盛走后,治空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我们蜀山的面子往哪儿搁,往哪儿搁!”苍古终于缓过神来,面对清虚道长,他也不敢再发火,摊一摊手,摇着头坐回了原位。 “宗盛这孩子,从小便在蜀山长大,换算成人间,怕是也有五十载了吧!你们只在意我蜀山的颜面,却忘了他是我们的孩子了吗?这是他的劫难,怎么都躲不掉的。”清虚终于不笑了,他也轻轻摇了摇头,抬头眺望天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 屋里又恢复了寂静,清衍早已阖上眼,再次打起了坐。 治空和净明也很快入座了,唯有苍古久久地盯着面前的香炉,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眼中除了愤恨,更多的是不舍。 是啊,那个小小的孩童,喜欢揪他胡子的那个孩子,终于还是长大了,要离开蜀山了啊!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他下山的啊!”终于,苍古叹了口气,缓缓阖上了眼。 fpzw 第三百零八章 走火入魔的三师兄 十二年前,天山派。 紫清宫一座府邸前,叶倾安正在门口焦急地等候,因为他的三师兄顾清凌正在房内闭关,叶倾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派过来替顾清凌护法,不过他隐隐觉得顾清凌比那看起来就老谋深算的古九要好多了。 此刻的顾清凌全力正在冲击金仙巅峰,一旦他入了金仙巅峰,那么放眼整个天山派,唯一能够和他抗衡的就只有大师兄古九了。 这一闭关便是十日,叶倾安每日都在房前等着,向来爱玩的他早已安奈不住。他抱着剑,微微眯眼,突然看到一只白鸽落在了屋檐之上。 天山派地处高山,很少有鸟儿能够飞到山顶,叶倾安当然忍耐不住,他想了想身影瞬间化为一道白光出现在了屋顶,蹑手蹑脚地冲着那只鸽子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小小的白鸽还在眺望远处的山脉,似乎在诧异如此高的山峰上为何还有更高的山。 叶倾安压抑不住内心地狂喜,猛地朝前扑去,还剩一指,他就能够抓到那只鸽子了。 突然,整座屋子突然震动起来,冲天而起的仙力溃散开来,将毫无防备的叶倾安所震开,而那只鸽子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了天山之中。 被仙气击落的叶倾安倒在地上,雪白的衣服激起了一地的灰尘,可他没有生气,而是欣喜地一跃而起,猛地打开了大门。 “师兄,你成功了!”叶倾安能够清晰地感受得到,刚刚的那股威压乃是金仙巅峰之威,甚至更强! 门被豁然洞开,窗外的光照进了这间阴暗的屋子。 叶倾安没有看见平日里和善温柔的顾清凌,而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面。 屋内的桌椅早已全部被砍烂,就连梁柱上也多了一道深刻的剑痕,这里仿佛刚刚进行了一场大战,可在天山之上,又会有什么人能够闯进来? 而这不是最恐怖的,更恐怖的是顾清凌。他被打开的门所惊醒,缓缓地转过身来,手中的龙吟剑发出赤金色的光芒,每一缕头发都凌空飞起,无风自动,他的眼神更是憎恶可怕,吓得突然闯入的叶倾安结结实实打了个冷战。他知道,此刻的顾清凌并没有突破,反而是走火入魔了。寻常时的顾清凌实力已然可怕,那此刻走火入魔的顾清凌呢?他万万不是对手,只能赶紧抽身去找师父们。 “师兄,我是不是不该进来?对不起,我帮你把门关上。”叶倾安强压住心底地恐惧,他小心翼翼地想去关上门,可是顾清凌早已发现了他。 “余子清,你该死!”顾清凌怒喝一声,抬起手里的龙吟剑,刷地朝着叶倾安刺去。 “好快!”叶倾安来不及避开,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剑,狠狠地对上了顾清凌的剑 。但他只是金仙,没闭关前,顾清凌的实力就远在他之上,更何况此刻的顾清凌已经走火入魔! 仅仅之是对剑的瞬间,叶倾安就感受到了剑上传来的雷霆万钧之力,连龙吟剑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龙吟。 只是一息,叶倾安便被震飞出去,他借着院里的一方假山,终于稳住了身形,刹那间,池塘里的水波涛汹涌,像是沸腾了一般。 “太猛了。”叶倾安捏了把冷汗,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大门,再看了看离自己不足十丈的顾清凌。 “余子清,你就只有这点实力吗?”顾清凌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叶倾安。 白衣,金剑,此刻的天山派,每一名内门弟子都已经获得了当年余子清的殊荣。 曾经的白衣和金剑,都是他的标志,现在却成为了天乾门弟子的标识。 “我也想成为余师兄那样的人啊,可是现在的我和他差远了和吗?”叶倾安苦笑,他不是没有做过那种梦,只是从未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成了真。 “三年前我没能阻止你,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顾清凌猛喝一声,手中的龙吟剑化作一道极光。 赤光白影,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师兄,你别一言不合就开打啊!”叶倾安拧着脸。三年前的升仙大会,他们五个内门弟子都没能打过他,更何况现在只有他一个。 叶倾安避其锋芒,在庭院里快速闪躲。好歹他也是天乾门的弟子,轻功卓越,否则今日真得殒命在此。 “师父他们也真是的,还没有发现这里的不对吗?”叶倾安嘟囔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些心疼地看着身上被剑气撕裂的白衣。 不过更惨的则是庭院里的树木和假山,早已经被砍的七零八落。 叶倾安的真气已经被消耗了大半,而顾清凌却仿佛闲庭散步,毫无损耗。 “没办法了啊,好在师兄现在走火入魔了,施展不开御天诀,否则我的命早就交代在这里了吧?”生死关头,叶倾安居然还有心情自言自语。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龙吟剑,再看看顾清凌手中的那一把,简直就不是一把剑啊! “再这么躲下去,怕是小命都要不保了,只能拼一拼了。”叶倾安沉下心来,他眼中慵懒的神色在刹那间消散,只留下了坚决。 “天乾门,叶倾安,斗胆向师兄讨教了!”下一秒,叶倾安不再被动,而是主动出击,他的身形竟开始如同海棠花般逐次盛开。 “留影诀,千影斩杀阵!”叶倾安知道他面对的是顾清凌,因此他毫无保留,一上来就动用了最强的杀招。在二师尊尹明月的教导下,他的留影诀已进入千影,但只是刚刚进入而已,一旦千影斩杀阵没能留 住顾清凌,那么今天,他叶倾安必死无疑! “不错,有点意思了,这让我更加迫不及待地想杀了你啊!”顾清凌仰天狂笑。 “御天诀,御天神剑!”他轻轻说出几个字,却让叶倾安瞬间心如死灰。 他本以为走火入魔的顾清凌无法施展心诀,可眼下他绝无半点获胜的可能。 顾清凌一边说着一边再度袭来,可是手中握着的只有龙吟剑,所谓的斩天神诀,更是没有半分影子。 叶倾安恍然大悟,此刻的顾清凌沉浸在自己的噩梦中,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心诀也是一样。 叶倾安大喜,千影神决在刹那间覆盖全场,成千上万的剑影在小小的庭院里盛放出璀璨夺目的金光,丝毫不亚于斩天神决的气势。 可面对排山倒海般的剑势,顾清凌没有躲闪,一往向前。一个叶倾安又如何,一百个,一千个又如何,在他眼里都是势如破竹般的蝼蚁。只是他挥舞地有些累了,有些倦了,可依旧已经来到了叶倾安的面前。 他早已心如死灰,看着面前走火入魔的三师兄。 “师兄啊,我终究还是拦不住你啊!”叶倾安仰天长叹,他们二人之间仅剩咫尺,叶倾安甚至能够看清顾清凌红瞳中倒映着的自己。 风声凌冽,顾清凌终究还是拔出了手里的剑。 一声,长剑贯穿胸膛的脆裂声。下一秒,天地寂静。 叶倾安跪倒在地上紧紧地握着那把刺进他身体的剑。 不知道为何,在生死的刹那间,顾清凌的剑偏离了方向,只是刺进了他的肩胛骨。 “师……兄。”叶倾安仰头看着面前的顾清凌。 他瞳孔中的怒火竟然消散开了,只剩下了冷漠。 “你叫什么名字?” “师兄,我叫叶倾安,你忘了,三年前选拔内门弟子时,我……”叶倾安缓缓地说着,却被顾清凌无情地打断。 “我知道了,叶倾安是吗?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吧!”顾清凌转身朝着被剑气撕裂的房间走去,突然又停下了脚步,叶倾安愣了一下,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了顾清凌的眼睛。 “你不是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吗?那么从今天开始,你的命就是我的,只要有我在,你便不会死。”他说完这句话,轻轻关上了那扇门。 “和师父说一声,两日后的升仙大会,我去不了了。” 叶倾安跪倒在地上,他拔出肩胛上的龙吟剑,运足真气替自己疗伤。 虽然此次受了伤,不过倒是认了个师兄,这种情况到底是好呢,还是不好呢?更何况这个师兄的脾气还这么喜怒无常啊!叶倾安疗着伤,脸上露出了欲哭无泪的神情。 fp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