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记得我一辈子》 本文相关 意识里总有两个女孩问我: 你要不要记得我一辈子 一个在距离我24小时以后的未来 一个在1小时以前的过去 而我在这个地方原地张望 没有办法到达24小时以后的未来 也无法回到1个小时以前的过去 …… 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一场措手不及的离别 一次无法预料的重逢 一生无法遗忘的深情 某年的某月,某时的一刻 你要不要记得我一辈子 联系mail/msn:palebluetear@163 读者点评 一个男子的心境竟有如此的细娓! 一个男子的笔触也可以有如此的温婉! 情感细腻,心绪繁复,让人惊绝!:) 我和男友都很喜欢你的这部作品! 干净的底色,衬清浅淡雅的文字,如同暗夜花开。 ——在校女大学生 这部小说里面吸引我的东西太多,比如你秒笔生花的文字,还有那些跌宕起伏的情节。从你的文字中,我读懂了生活,读懂了爱情,读懂了人生。曲曲折折,是是非非,让人耐以寻味,尤其是你职场中发生的一些人与人钩心斗角展开的一些斗争过程,感觉到社会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如此的复杂。 ——公司白领 在看过太多无病呻吟的故事之后,你的小说让我一口气读完。 所有的波折,痛苦,无奈与阳光,毫无保留的呈现,动人无比。 所有的坦然,磊落,正气也正是命运的注释。 ——赴韩留学生 说实话,经常看各种小说,只感到现在的作品,似乎在变着法子表达颓废、堕落、绝望和糜烂,那样的文字看多了,让人觉得生活是那么的痛苦和黑暗,虚伪。因此,我相信你的这部作品让很多人都能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清新和干净,虽然你的作品是悲剧的,但它悲得让人觉得美,一种淡淡的哀伤背后,透露出来的依然是对明天的希望,对生活的信任,同时,你的遣词用句也非常好,不像很多流行小说,以粗俗的语言吸引眼球,以叛逆的假相掩盖骨子里面的道德迷失,真的很喜欢你的作品,期望看到你更多更好的文章,愿意支持你,保持你的这份纯净,这份正义,相信你! ——美籍华人 都市的感觉~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好伤感的小说,面对生活,进也忧,退也忧,是怎样的一种情愁? ——新加坡读者 自序 北京。多年之后。 我仍然一个人,就象很多年前从上海到西安,又从西安到北京,从那些古老城墙到这些鳞次栉比的楼群,我们一起走过的时光里,究竟纠缠了多少情结呢? 这本书,我反复写了很久,很多遍,它是一部有生命的故事载体。每一次写完,再翻出来看时,似乎都预示着一次结束。 这一次,我所写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你要不要记得我一辈子》。在看之前你不妨在心里先试问自己下面三个问题: 有没有一种快乐,曾经缠绵悱恻,过后不会不舍? 有没有一种喧哗,曲终人散以后,能让寂寞升华? 人生的希望与未知的绝望,会不会刚好一样多? 我曾问过自己很多遍,也给过自己很多种回答。直到后来,我突然发现有一种东西真是可怕。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说的是光阴。 我知道一切已经过去,那些我们的时光,它们化成了岁月里的一些烟尘,不知不觉就飘走了,我以为抓住了,打开一看两手空空。在这其中,我不知道你是否经历过生命里的冬天。那冬天绵长而寒冷。留下太多的记忆,反而有义无返顾的勇气。于是,我从那年开始追忆曾经的过往。 在这段时间里,爱情,疼痛,记忆,身体,文字。 此类种种,反复折腾。很不容易微笑,表情决绝。 半夜有时醒来,我便无法再睡,意识里仍感觉是一片空白。我不擅长回忆那些曾经让我动容的往事。某些记忆不堪回首,某些带了刺一般,碰触之后会觉得痛,觉得不安稳。 于是,我只是控制着我自己,不愿意轻易地探寻过去。我知道它们不会走远,它们一直都在,那是一种感知。就好象有一个无法破译的密码,和我的黄肤黑发与生俱来,始终盯在我的心瓣上,每每试图掀动它去,生命的神经更犹如血管的浮动,短痛不能了却长痛。若不去掀它,也明知是一时麻木,虽不致太痛,那种意境却在不断地走失。 我不是一个随意宣泄的人,只是因为数年的风雨弹指既过。 时光在消逝中过去,然而深埋在心灵深处的往事是否会随着时光的轮回而被遗弃。我不知道记忆被尘封是如何一种滋味,便不惮以将它附着于纸页。 如是而已,心是释然了,而内心所剩的只是一种空空的怅惘。有着太多空气夹杂其间的丝情绪发。酵,再发酵。都找不到出口。 我的文字来源于我的情感。我的情感来源于我的生活。因为记得,所以感伤。 曾经有人对我说,为什么这世上有这么多相同的人。我想,无奈,是社会的迫成,还是一种病态。是被过去的阴影所包围,还是与生活的实质有所拉距。 我们都在寻找自我,在故有的生活中冷暖自知。 一年多以来,我总是习惯在夜晚的时候便拨向那些熟悉的号码。无论是内心寂寞还是伤感,无论所得到的回答是冷漠还是乐观,我明白自己就是在做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因为从挂掉电话的那刻开始,内心并没有因电话里的笑声而变得温暖,空虚油存。我问起身边的朋友我对他们的依赖性为什么总是挥之不去,是不是没救了,那些不幸的号码总是顽固地占据着我的大脑。如果这些记忆可以一辈子历历在目的话,那十一个数字也曾是幸福的一部分。 我从来不肯放弃自己本身对于过去的某时某刻,有时纵使留下疼痛,仍是坚定的。时间里觉察的东西,总是以我所不能理解的方式,散发着气味,即使可以闻到,却依然游离。 也许,一辈子,离我们并不遥远,就在掌间纠结的纹路,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无须抵达和探求,只要摊开手心,可以看见命运的安排。 从白天到黑夜,是一种无法预知的等待。有时候我看着自己的文字,突然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是何时,只觉得无望的恩慈,漫长的。似乎就是这样难过,却已习以为常。 那个晚上,我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回想我的记忆。我觉得它可以成为一部电影,它拥有一部电影所需要的所有元素。只是,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太琐碎的片段,我不知道如何连接。我只是把它们变成文字,文字里,有我寂寞的眼泪。 突然无言,是遗忘使然。但还是看见曾经的光,在时光中牵扯过回忆。 第一卷 谁曾牵过我的手 第一章 接到那封来自大洋彼岸的ems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当时那个送信的年轻邮差说着澳洲南部的英文让我签收。然后把一个厚厚的特快专递信封给我,我把信封打开,里面露出一张cd光盘和一张信纸。 没有顾及光盘,我把信纸展开,那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着几行清秀的字: 希喆: 还记得我吗? 我知道你肯定会说记得,其实我们都记得彼此,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会永远记得你。无论是不是一辈子,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会有这样一个人。 你离开的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变故,随信寄来的是我最新出的ep,定于下周六在上海举办首场演唱会,届时你可一定要来噢。 有件事一直想问你,在大洋彼岸你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年轻时经历这么多,以为什么都有答案,可是老了的时候,可能又觉得其实人生并没有所谓的答案。 期待着早一天见到你!:) 张怡嘉 看到落款上熟悉的名字,让我回想起那个女孩贤淑的模样。离开上海这么久,我还是忘不了那些人,那些让我铭记一生的事。 向航空公司预定好下周飞往上海的机票后,晚上,我打开cd机,里面传出怡嘉深情的歌声—— 岁月把我们分开 你离开了我们 这个世界变得不一样 爱的承诺消失了痕迹 盼着那一瞬间 永远地在一起 跟着不知何时拉长的影子 与你一起走在漆黑的夜里 无论到何时 紧握着你的手 无论到何时 都会在你身边 用灿烂的微笑 用明亮的阳光 等着你 我只想陪在你身边与你在一起 在欢声笑语 或在被泪水浸透的记忆里 在你和我的心中 画上永远的回忆 …… cd不断重复播放着,我闭上眼睛,伴随着她的声音,仿佛看到了玉兰树在那个城市茁壮成长,就像被怀念的历经删改和磨难的那个春天,有始有终。 第二章 我的那段刻骨铭心的生活源于一次充满玄机而又富有巧合的夜市之行。 两年前,我在那个每于子夜便进入我的梦呓与我纠缠不休的女子的欲海之内,掰着脚趾头数到了大三结束临近工作的日子,并在一家大型国企谋到了一份做房产销售的职业。 在f大的三年里,我像只老牛一样孜孜不倦地读完了所学的金融专业。和身边的80后们一样,从大学又迈进了职场,有一份发不了财也饿不死的工作,是典型的穷忙族中的一份子。 我不想让新的生活拥有一个蹩脚的开端,于是在上班的头一天晚上决定去酒吧舒缓下即将工作的心情。 上海衡山路酒吧一条街。各种节奏的音乐,暗淡不清的黄色酒吧灯光和闪亮的曲线英文招牌使这里焕发出无边的光彩,各种酒吧挨门挨户,随着震耳欲聋的舞曲,一对对男女,不分国籍,正歇斯底里的狂扭在狭小的舞池里。 babylove是很lounge的酒吧,红黄蓝的冷色调营造了典型的纽约吧氛围。各式各样的型男靓女穿梭进出,里面喧嚣的音乐声和鼎沸的人声已经扑面而来,刺激着我的每一个细胞。挤进了babylove狭窄的舞池里。我完全被人群和音乐淹没。身边两个女孩在其中游移着,像两条灵活的鱼。她们的长发在黑暗中闪着深蓝色的光, 像夜色中的娇艳的花。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小小的舞池很快就挤满了人。 我跳过一个高潮,就去了吧台,随便点了一瓶软饮料。短短的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有两个女孩有意无意地叼着香烟从我身边走过:“帅哥,怎么一个人?”。 我微笑,这个城市有太多寂寞的人。 与此同时,吧台旁边一位长发披肩的女孩吸引了我的视线,在灯光的映照之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那张妩媚的脸庞。身穿黑色紧身露腰小背心,v字大开口低领,脖子上戴了条银色的项链,还挂了条翡翠的坠子,正好落在她白皙而深邃的乳沟里,随着呼吸而变得起伏跌宕。那女孩,似乎无视于他人的存在,两眼望着酒杯。在妩媚之后隐隐地流露出些许忧郁,失神地平静。 不出半个小时,女孩已经喝下两瓶啤酒。 我靠近女孩,主动过去说,“晚点会下雨,少喝点。” 我惊讶自己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开场白,女孩把目光从酒杯上转移到我脸上,停顿了两秒钟,又转了回去说,“我认识你吗?” “你觉得我象坏人吗?”为了缓解尴尬,我反问。 “你真没劲。” 女孩把头转向旁边,看向酒吧门口的女孩和一个老外正在深情地拥吻。 “老外劲道十足。”我提醒道。 “据说中国女孩很容易高潮。” “感觉你很向往。”我接上话茬。 “你还真挺有意思。”女孩笑,让服务生给我倒杯啤酒。 “怎么了,心情不好?”我试探着问。 “没有啊。”女孩故作轻松地回答。 “我看你一直在喝酒,话也不多。” “是吗?”女孩把杯中的酒喝掉,问道,“你想我们出这个酒吧门后两个人分道扬镳吗?” “二十几年来我第一次和你这么漂亮的女孩说话,当然不想,人会就这么没了。”我调侃道。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女孩眯眼看了我一会说。 一瓶见底,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其间,我上了趟洗手间,听到靠近角落的格间里有动静,里面传出女孩娇喘连连声:“有点大,有点大呀。”一个男人大喘着粗气接口道:“大什么?大一点才舒服!”我不无惊讶,如此狭小卫生间,居然可以……技巧真好,我心中暗暗赞叹。 想到此,我不觉阴险地“嘿嘿”笑出声来,把刚好从我面前经过的一个半露丰胸的女子吓了一跳。 第三章 等我再次回到吧台,看到女孩手里拿着酒杯已经睡着了。 我想叫醒女孩,却听到她柔弱的声音,“我还不想回家……” 我于近在咫尺的惊鴻一瞥中感到从未有过的心悸和疑惑。 我想起了那个每于子夜便将我重重包围的梦境,想到那个急促喘息的女人与面前的女子原来竟有如此的天壤之别。 而面前这个不知道何种原因醉酒处于晕眩状态的女孩那种别致与落魄的美,居然可以达到让我怜惜与心疼的极致。 我顿时心起犹豫。 如果这是一次奇遇,奇遇里的角色可以重新置换,开始与结束可以随心所欲,就好像我们儿时做的一个游戏,天黑了以后,还可以散去,各自回家。 然而,我并没有把和这位女孩的相识当作一次奇遇。 把女孩从酒吧背出。 整座城市已被大雨弥漫。上海的天气依如以前一样变幻莫测着,就像虚伪与世故的现代都市人,猜不着它的缘由。 大雨丝毫没有衰减兴致。 我一路小跑背着女孩,看到不远处小区住处的阳台,心底掠过一丝亢奋。 “你带我上哪?”女孩被雨淋醒。 “带你去离这最近的地方避雨。”我在雨中大喊。 “上哪儿避雨?” “我家!你去不去?” “避雨不去最近的地方,还能去哪?” “难道你不怕……” 没等话说完,我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女孩用力捶了一下我的背,在耳边大喊。 “我笑我自己。” “怎么了?” “想起了小学老师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 “她说:‘看你这德性,永远都是个做好事的料。’” “臭美!你应该谢谢我,是我给你了这次机会。” “那好,我就谢谢你!” “什么?我没听见,其实我应该谢谢你。” 当女孩喊完这句话的时候,大雨突然转变成飘飘渺渺的小雨。 我们的衣服早已湿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女孩在耳畔边温热的呼吸声,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第四章 回到家后,我把凌乱的房间收拾了一下。然后递给女孩一条毛巾擦拭头发及身上的雨水。 女孩说:“我想洗澡。” 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打开热水器烧水,烧水时热水器发出“滋滋”的声音。 女孩伸手试了一下水温,关上门,一阵安静以后,我听见水流的声音。 我坐在客厅昏暗的灯光下看书,这个飘渺着细雨的都市之夜,让我感到一种异样。 我呷了一小口水,想象着温热的水正像一只柔软的手,抚摸着她白皙的身体。水花溅在玻璃上,发出最轻微的声音。水气弥漫,女孩一定闭上了眼睛。我喝了一口水之后,房间里静的仿佛只剩下水流过她身体的声音。 我看见另一个我,冲进了浴室,拥住女孩牛奶般雪白的身体,紧紧地,像一个人那样。然后是背影像水一样流动。我把书翻得“哗哗哗”地响,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水声渐渐地小了,接着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女孩拉开了门,朝我笑了笑。我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悄悄看着她长发浮动的侧影。在这座恬淡而疏离的城市之中,在这弥漫着雨丝味道的恍惑小屋里,我和这位素不相识的女孩,究竟是什么原因走到了一起?只是当时我不自知。 在一片寂静下,我突然想到了那个陪伴我青春期成长的梦。 在这个梦境里,我被迫与梦中的女人做爱,一次接着一次,不知疲倦地做。梦中的那个女人百般挑逗地问我:“你快乐吗?”而在现实生活中,我还没有实实在在地碰触过一个女孩或胖或瘦的身体。每当我从梦境中苏醒,看到床单上的斑斑“劣迹”,以及身上由于剧烈运动而渗出的虚汗,就会因为自身所固有的清纯而被一种叫做“自责”的东西所覆灭。 因为那个梦的存在,我险些以为我已经堕落。然而,就在刚才对她侧影的凝望当中,我突然意识到,正是因为这位女孩的亮丽与清纯,使我不至于在那个噩梦中深陷与沉沦。 第五章 “知道吗?今晚我挺开心的,谢谢你。”女孩向前倾了倾身子,微笑道。 “就因为我背你回来吗?” “嗯,还不仅仅如此……” “总不会还有我对你的心怀不轨、道貌岸然、花言巧语、色迷心窍?”我调侃道。 “喂,看你真会贫嘴。”女孩欲起身,却碰倒了茶几上的水杯,流出的水浸湿了她的短裙。我来不及多想,忙抽出面纸替女孩擦拭,指尖无意识地碰触到了她柔软的小腹。她的身体和我的手,同时有一种似有似无的颤动。 我把手中柔软的面纸一点点地握紧,屏住呼吸不说话,然后缓慢地直起身体。就在我看到女孩眼帘的一刹那,屋子里一下子静得出奇,只听见墙上的挂钟在“咔咔”地响着。 沉默开始像铅水一样地灌注满周围的空间,我开始手足无措。女孩柔和的眼神依然凝视着我的身体,我在她的凝视之下感到浑身其热无比。周身的血液加速地奔腾着,分明有种呼之欲出的冲动。我有点喘不过气了。 就这么僵立了一分钟,女孩那奇怪的眼神依然顽固地盯着我。与此同时,我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充血涌入大脑。 我无法自控的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女孩抱上我的单人房双人床,几乎来不及看彼此异样的神情。以一种粗暴而野蛮的行径褪去了彼此的衣裤,并把自己的“三角铁”和她的来不及看是何种颜色的乳罩通通褪下,然后在女孩扭曲的神态之下,我以两腿分开的架势,毫无保留地进入女孩柔软的身体。 在一阵亢奋且前后反复的激烈运动中,我隐隐约约地听到女孩急促的喘息声。一股股热气从脸颊边掠过,我的头脑开始一点点地清醒。 也就在这一刻,我的心中好像有什么突然间沉到深渊里。 其实,我和女孩的身体早已是颤粟不已。 第六章 我始终无法忘记第一次和女孩亲密接触时是怎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我感觉我们彼此的身体都有些潮湿了。我无力地将手臂搭在女孩身上,女孩在我胳膊下轻轻地抖着。顺着她的下身我看到褥单上一片鲜红的色迹,一种自责顿时萦绕我的心头。 “你怎么可以这样?”女孩只流泪不啜泣,像吃了芥末的反应。 “我……我……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把你弄疼了。”我对自己的回答惊诧不已。 “别说对不起好吗?”女孩心绪平静下来。 “那……你想……” “也别说要对我负责的话,我不想听那些虚假而不切合实际的承诺,我不需要你为我负任何责任,我只是想……”女孩再次抬起那双莹亮的眼睛凝视着我。在那一刻,我竟感到了一种激情过后的淡淡凉意,或者说是对女孩打心底冒出的内疚。 “能给我个不怪你的理由吗?” “那样做,其实……我……我只是想带给你温暖。”等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掠过一丝莫名的感动,不是为自己。女孩微动了一下嘴角,缓缓地将身子靠在我的怀里,我看见她的睫毛湿漉漉的。 “我不怪你。”女孩轻声说道。 我恍恍惚惚地感觉到城市搁浅在我怀里,半梦半醒。 大部分的时间,我们似乎总能记得那些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甚至它的过程,它的气味。但是关于为什么它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时间存在,却始终没有办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不知道在这样的夜晚结束之后,我的生命所等待到的,是一种巨大的幸福,还是无边的伤痛。 早晨一睁开眼,女孩已在无声无息中离去,有些出乎意料。 我在玻璃桌上看到她留下的那封信,端端正正地折好压在水杯下,我怀着某种复杂的心悸将信纸摊开: 喂,熟睡而陌生的你。(我只能这样称呼你,因为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字。) 知道吗?有时候,我会梦见我的母亲,我常在想,她离开我之后去了哪里,就像昨夜我遇到你之前做出的选择。但是,我不敢想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是否还能够真正地体验到这世间什么是所谓的幸福。也许正是因为你给了我一个足以让我温暖的理由,所以我不怪你。我们的幸福与不幸始终只能自己担当,我想这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祝:幸福 与你有缘的女子 3月12日 当看到她在信的末尾写下的“与你有缘的女子”几个字时,我的身体感到一阵莫名的触动。空气中似乎有一股甘苦的味道,混着飞舞的灰尘在从玻璃窗上射进的阳光里弥漫荡漾。 我在脑海中搜索着与她有关的可以联系的任何方式,可是我对她却一无所知。昨夜她并没有告诉我她姓甚名谁。 我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懊恼,下意识地望向窗外,看着过往的行人好似什么也没有。 后来,当挂在墙上的壁钟在8点档敲响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我惊觉地大叫一声,胡乱收拾了一通便朝公司主管人事的张总办公室赶去报到。 第二卷 如果,爱,可以 第一章 临近下班,好友程宏适时的打进电话,约好了时间说要给我人生中第一份工作庆贺。他在电话那头的高兴劲让我不忍拒绝。 上个月,宏子的大学女友才跟他提出了分手,傍了一款爷飞了香港。那天晚上,宏子在朋友的生日宴上醉得一塌糊涂。连吐5回,还吵闹着要去香港shopping。他朋友打我手机,问我是不是耿希喆,然后我在30分钟后赶到,一边致谢,一边搀着宏子回家。为了走出失恋的阴影,宏子迅速与同一学府播音系的张怡嘉结成恋人。张怡嘉大学一毕业就进了电台做dj,张总就是她父亲。 我跟程宏都是草根阶层,大学一毕业他就进了一家报社做记者。 等我来到预约好的饭店,程宏和张怡嘉早已经到了。 “希喆,怎么现在才来?总不会是刚进公司上班,就被公司里的美女同事给迷上了吧!”程宏一阵坏笑。 “哪能呢!这儿有帅哥赛过我希喆,美女胜于唐贵妃,可谓是俊男靓女双管齐下,可是够给我面子的了。我又怎么敢……这不是冤枉小弟嘛!”我笑着说。 程宏陪我一杯酒,笑眯眯地说:“没想到几日不见,嘴巴竟可以酿出蜜来了。” 我听后得意地哈哈大笑。 张怡嘉在一旁打着圆场说:“看你们俩,两个一见面就耍贫嘴,跟两个孩子似的。” 我给程宏斟满杯中酒说:“宏子,我用这杯酒换你口中的一个故事,怎么样?” “行啊!讲故事我可是在行,想当年上幼儿园时我可是故事大王。今儿哥们高兴,想听什么说吧。”程宏还是和以前一样直爽。 张怡嘉嗔怪地打了程宏一拳,笑着说:“我怎么没听你给我讲过故事,原来心里还有事情蛮着我啊!” 程宏微笑,似是而非地看了她一眼。 “那好,既然宏子如此爽快,兄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仰头喝下一杯酒,然后对宏子说:“把你们的情史给我从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程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无不自豪地说:“在临毕业的那年,我就把她给网住了。” “谁被你网住了?”张怡嘉不好意思地瞟我一样,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不知为什么,一听到“网”这个字,我打从心底就一阵开怀大笑。 兴许是上大学的时候,同样是与程宏有关的。 那天,正是一个碧空万里的星期六。 宏子以“蜘蛛”为网名在chat room注册了一个id,却不想遇到了名号为“蚊子”的女孩,在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蜘蛛”式求爱后,“蚊子”终于甩出了一句话:“俺娘说了,成天在网上待着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在一旁观“战”的我,不由得哈哈大笑。 第二章 在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一丝醉意的时候,程宏俯在我耳边轻声地说:“过两天我呀给你介绍个女友如何?人呀,特漂亮。” 我恍惚地在宏子面前抬起手,飘摇着又放下,毫不在意地说:“有嫂夫人这张足以让大雁都落下的脸蛋,天底下哪还有什么漂亮的啊!” 醉意朦胧中我看到张怡嘉娇羞地低下头,仍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 那时候,我想,在一个人的生活中,与你无缘的人,你与他说话再多也是废话。但凡与你有缘之人,你的存在就能惊醒他所有的感觉。 于是,我对他们能在我的生活中出现,有种深深的感激之情。 我们在一片醉意中离开了饭店,我给他们拦了辆taxi,执意看着他俩乘上taxi消失在城市的霓虹灯火中。然后,我才头脑亦清亦幻地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路边nokia巨大的广告灯厢里,一个蓝莹色的影子,疲倦而骄傲地立着。我感到寒冷,虽然已是春天。我从裤袋中掏出手机,拨通了与我同住在一个城市的小志的电话。 “喂,小志,最近在干什么那?”我打着酒嗝问道。 “哟,是希喆兄啊!你说我还能忙什么?不就是整天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奔波嘛!”小志显然听出是我的声音。 “就这些?不可能吧,干多干少姑且不说,干肯定是干了的,老实交代,干了几个?” “越说越色了不是?”小志在电话那头“嘿嘿”地笑着。 “说这了吗?你不是经常说柴、米、油、盐、酱、醋、茶乃是开门头七件事,而关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干’吗?”我为小志的脸皮比大象屁股皮还厚的功夫感到汗颜。 在一阵手机电池电量过低的警报鸣声中,通话突然中断。 断就断了,生活无不断之情节。 第三章 周末,宏子开车载着我们去郊外。怡嘉坐在铺的平整的毛毯上享受着春天慵懒的阳光,忍不住伸开手臂把湛蓝湛蓝的天空揽在怀里放声大喊,感谢毛主席感谢周总理以及马克思伯伯,最后感谢生我养我的爹地妈咪。 宏子剥了棵提子塞进她的嘴里说,怡嘉你是不是也该顺便感谢一下为你们提供交通工具美食以及免费司机的宏子同学呀。怡嘉不怀好意的笑笑说,咱俩谁跟谁呀,要是用谢那不就远了嘛,这样吧,给你刻个章。于是她捞起宏子白嫩的小手慷慨的印上小牙印,抹着嘴说,有了这个坐公车不用买票,去饭馆不用花钱,不信你试试。 看着不远处在翻跟头撒欢蹂躏刚刚冒尖的小嫩草的宏子,我奸笑着对怡嘉说,怡嘉,你说周围是不是有母猴子在偷看我们,要不然宏子怎么这么活跃,都是春天惹的祸。怡嘉会意的大喊,发情的程宏,赶快过来补充一下体力吧,省得一会你同类来了你就没什么力气进行下面的工作了。然后我们躺在草地上猖狂的笑。 我、程宏、张怡嘉三个志趣相投的好友肆意挥洒着终将逝去的青春,心里涌上一股暖暖的感觉。 还记得那是我读大三的那年冬天,那天天气冷的让我无法忍受,与其坐在本来就空荡荡的教室里看老师激情澎湃的讲课还不如躲在温暖的被窝里,我常常很佩服学院里那几位老教授,即使他们只面对一个学生还是可以把一节课从头到尾的讲完,也不管讲台下的学生是走错教室还是睡糊涂了才来上课的。 当我正在很享受的跟周公他老人家下棋对弈的时候,就听见宿管的阿姨猛拍隔壁门的声音,“赶快起来啦,检查卫生了。”这群精力旺盛的中年妇女们就这样剥夺了我睡回笼觉的权利。 穿的象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北极熊一样的我在校园里无奈的溜达,突然想到了宏子。于是乐颠颠的去校园门口的超市买了瓶最最便宜的二锅头去找宏子吃火锅。无论是我喝多了还是他喝高了,我们都可以赖在一起海阔天空。 我拿出了我跑百米冲刺的最快速度冲向宏子的公寓。 宏子打开门,看见我说,希喆你刚从南极考察回来吧。我说,你这不知百姓疾苦的少爷羔子,外面天寒地冻的,赶快给兄弟来杯热巧克力。 看见宏子已经整了一桌子好菜就差我的二锅头了。透过火锅里的热气看着他说,宏子你真是太好了。 宏子喝了一口酒饶有兴致的问,我到底有什么好的。 我说,你人帅,又有才,最重要的是人又够仗义。 第四章 第二天,程宏开了辆不知从哪弄来的很拉风的车顺路来接我去上班,半道找了家路边餐厅吃早点。 结果老板娘相当牛,坐在角落里看报纸,要醋没有,要辣油得自己拿,一气之下,我们扔下基本没动筷子的小笼汤包夺门而出。身后传来老板娘的讽刺:“吃个包子,以为是在星级饭店吃大餐啊,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烦死了!” 我和宏子面面相觑,甚是无奈。 去公司的路上堵车,早高峰嘛,也可以理解,但是刚刚受了刺激的我们心里那个郁闷呀,宏子把车喇叭摁得不歇,直到警察同志多看了他两眼才消停。 “宏子,你说我们俩要是出名了,成大腕了,谁敢这么不待见咱俩!”我突发奇想。 “就是啊,我们也出书,出唱片,拍电影,一炮走红!”宏子立即附和。 接下来,我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沉浸在虚幻的想象中了: 我:“我们太有名了,现在为什么这么着急,就是赶着去参加颁奖典礼呢!” 宏子:“其实急什么,咱俩不到场,还搞什么颁奖啊?” 我:“哎,谁说不是呢?一路上都是娱记们在盯着咱们,烦!” 宏子:“是啊!哎,你说我去走红地毯要不要再搂个年轻漂亮的女伴?” 我:“只要不怕怡嘉吃醋你搂几个都成,绯闻立马满天飞,哈哈。” 宏子:“对对对,我们就是绯闻的缔造者。” 我:“其实做名人也很累,我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跟踪评论,连一点隐私都没。” 宏子:“怕什么?我们这么有钱,出门有大奔宝马,回家有豪宅重重机关!” 我:“狗仔真是麻烦。你说我们低调,他们会说我们江郎才尽没有发展;我们频频亮相,又说我们太显摆!” 宏子:“我们逛街去shopping,就说我们经济收入高达几位数;不去购物,又说我们着装不够新潮时尚!” 我:“我们每说一句话,要瞻前顾后;我们每做一件事,又要彷徨加谨慎!” 说到这,我们同时长叹一口气,异口同声道:“没法活了!” 初到公司市场部,感觉压力特大。 第一个月,我只是熟悉情况,跟着部门的秦经理了解工作程序、销售流程。销售业绩自然是空白,薪水也只拿了1000多元,连维持基本的生活都困难。看市场部同事数钱数得手抽筋那叫一个羡慕啊。 第二个月,还是老样子,信用卡欠了不少钱,房租又要交了,公司里还有一些我不知晓的职场政治,让我感觉心力憔悴。 公司下达了最新写字楼盘的销售任务,在和一家服装公司的女老总洽谈的时候,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大出我20多岁的女人,竟不止一次的暗示我,如果我愿意做她的情人,她不仅帮我解决200万的销售任务,而且还可以把我调到他们公司委以重任,如果我愿意。 看着面前这个风韵犹在的女人,我装做若无其事的说:“事关感情,不是不能考虑,我也不是一个贪图钱财的男人,但这销售任务是迫在眉睫,这次贵公司如果确实很有诚意入住该商务写字楼,还是尽快需要签定合同,不然就难以向公司交代了。” 女老总当即笑了,说:“凡事凭缘分。”话里包含太多深意。末了,丢给我一句话:“你考虑好了,再来找我。” 私下里,我把这事告诉了程宏,宏子当即拍我肩膀:“有这事?那女人长得是不是很有魅力?要不,你干脆以身相许,既完成了任务,又有了女人,可以少奋斗很多年,正好一举两得!”我说:“你想女人想疯啦?那女人年纪大的再过几年都可以当奶奶了,家里有老公有儿子,你把兄弟我往火坑里推啊?” 宏子说:“哦,那就算了。好歹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优质男人,不能把你大好青春给耽误了,不然得有多少年轻女孩为你惋惜啊!”然后抱怨:“现在的女的都怎么啦?怎么比男人还饥渴?” 最后,还是程宏帮了我,通过他和怡嘉在媒体圈的人脉,帮我解决了80万的销售任务。那个月,我拿到了15000元,而且是税后。 我那个高兴啊,我说:“宏子,等俺发达了,请你们周游世界,想去哪咱就去哪。”宏子听了哈哈笑着说:“曾经有一个做富婆情人的机会放在你的面前,你没有珍惜……” 第五章 那次和程宏见面后,我们在各自的生活中继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想起打电话给宏子,是怡嘉接的。 怡嘉说帮我叫宏子。我说算了吧,告诉那小样,我还活着呢。让他别忘了来看看我。因为想你们这两天我都没好好吃东西,快没力气走路了。 40分钟后,宏子风风火火的来了。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我说丫真有钱。宏子说,我让你不好好吃饭,希喆你今天要不把这些东西吃光,我就让你帮我捎去给阎王吃。 我看着那些东西,心里暗骂。妈的,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我说,甭说了,我要吃下这么大堆东西,准去见他,连他老婆儿子都会见着。 宏子说,我不跟你贫了,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吧。 我问,怡嘉怎么没来。他说,她身体有点不舒服,我让她多休息。 宏子走之前说,我累了。 我突然发现,我们都有点苍老了。被环境、工作磨砺的不再充满激情。 我微笑的拥抱他。那一刻我感到悲凉。想起我们读大学时,因为失眠而深夜起床,坐在地上看着房间里的月光。我们的手在月光里游动,却什么也抓不住。 在梦里我梦到自己拥有了这世间最宝贵的财富,一种极大的欣喜萦绕着我,不想却被闹钟的铃声所惊醒。 我坐起身,恍惚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前一秒还拥有的财富并没有随我来到现实生活中。或许,生活本身就是一个美丽而脆弱的梦,醒了才知道自己其实一无所有。 第六章 一大早,刚到公司办公室,就被告知张总找我,具体什么事没提。 我来到张总办公室,正在打电话的张总点头示意我坐下,对于刚进公司没多久的我,也不知到底出于何事。 过了一会,张总放下电话对我说:“昨天财务部王总监打电话说最近做年度财务报告紧缺人手,要求给他们调去一个懂财务的,刚好你又是金融专业毕业的,我调了你过去。小伙子,好好干,将来可是前途无量。” 对于公司的人事调动,我感到很欣慰,在市场部我明白不可能每个月都让程宏他们通过关系帮我完成销售任务,这次人事调动也许是我美好职业生涯的开端,使我得以在所学领域施展才华。 财务部在公司大楼的倒数第二层,紧临总裁办公室。 “张总调来的吧?”面前约莫30多岁的中年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问。 “对,您是王总监?” “嗯。听张总说你在大学里可是高才生。” “只是初出茅庐而已,将来在您这还要学很多东西。”一向不喜欢狗腿的我,一旦踏入职场便身不由己,竟也学会了拍马的功夫。我不禁为自己反应灵敏的头脑感到可笑。 “嗯,不错,将来一定大有作为。”王总监显然也很高兴,笑的时候两个眼睛在眼镜片后面眯成了一条线。这让我想起了小志那双色眯眯的老鼠眼睛。 “请问我的具体工作是什么?”为了转移互相吹捧而显得无聊的话题,我问道。 “你先熟悉一下公司里的财务单,过两天就要作出一份年度财务报告。” 我说,好。 正式进入财务部工作的那天早上,我抱着一展宏图的决心制定了一份作息表,把它贴在办公桌的显眼位置,以此激励自己奋发向上、自强不息。 我想,今后在h 集团的日子里,它将每时每刻引导我沿着一条健康、勤勉的道路一如既往地走下去。 王正看了我的作息时间表后,嘲讽地说:“没想到现在还有你这样的大学 毕业生,如果评选上海市本年度十佳杰出青年的话,非你莫属。” 我对王正的话嗤之以鼻,我要以实际行动证明给他看,我是怎样作为一名积极进取的公司员工的。 我的作息表中略去一项重要计划,即从以上列举的诸多行动中抽空找个女友,这事儿不能再耽误了。 第七章 当生活中的一切事情恢复正常的时候,我无法分辨新来的一天对于我来说会与过去有什么不同。但实际上,这种感觉却在潜移默化地不知不觉中改变。 现在,我置身在这座令多数即将迈出大学的学子们向往的商业都市,更觉得它像一个漠视一切的幽灵,到处迷漫着恍惑和恐怖的气息。 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气息来自于弹指已逝的过去,或者来自于我们无法预知的将来。 坐在财务部的办公室里,我觉得自己像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不断地浏览着手中的财务单。 凭我在大学里金融专业所学的知识足以应付这些。后来,在一次查看财务帐单过程中,我竟发现了30万元帐务无法兑清的问题。 为此,公司总裁谢总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 “希喆,你对工作的态度很负责嘛!刚来公司没多久,便找出了工作上的一些小问题,干得不错,你们王总监还申请让公司嘉奖你。” “都是领导领导得好。”我绕着舌说。 “平时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向公司反映,像你这样的人才,公司一定会好好培养的。” “谢谢领导关心。” “对了,听张总说,你现在还在外面租房住是吧?在外面租房房价也挺贵的,公司里刚好还有职工单身公寓,一会儿你去办公室领钥匙,能省就省点。” 听谢总说完,我顿时溢满温暖。平时难得一见的谢总,竟如此关心下属。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除了心里充满感激,同时我还在考虑一个问题。 我没跟张总提过我在外租房的事,为何张总……难道是程宏和张怡嘉? 想到此,我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没想到他们会这么为我着想。 我为能有这样的朋友而感到满足。 第八章 在搬迁之前,我正儿八经地亲自下厨,请程宏和怡嘉来家里吃了顿便饭。 “嗨,看不出啊,希喆。就你那双成天和钱打交道的手竟能做出如此可口的饭菜,真是难得!”程宏往嘴里夹口菜说。 “宏子,有怡嘉在,你还愁吃不到可口饭菜啊!”我扭头问怡嘉,“哎,你们啥时候请我吃喜糖呢?” “谁答应和他结婚啦。”怡嘉脸上显出无比幸福的笑容。 “你不肯嫁他,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宏子打一辈子光棍嘛。”我向宏子递了个眼色。 “为了张怡嘉,别说打一辈子光棍,就算是打两辈子光棍也值啊!”程宏附和道。 怡嘉半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瞧你们俩一唱一和的,拿到菜市场称一下半斤八两。” 话一说完,我和程宏不由得哈哈大笑。 我和程宏、张怡嘉在一起的时候,感觉这世间一切都是美好的。 自从搬到公司单身公寓后,只要程宏陪怡嘉去张总那,都会到我的小屋拐一趟。 有时他也带怡嘉一起来,两人来后便不由分说地抢占我的床铺,我只好乖乖坐到电脑桌前的座椅上。 看着他们两人亲密的样子,我打心底为程宏高兴。 有一次,我对程宏说,像怡嘉这样的好女孩,可要好好珍惜。宏子无不痛快地说,“那当然,只要我在一天就一定会好好待她,除非哪天我不在这个世上了。” 程宏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严肃,话语中充满了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他说完后,心里好像有什么沉到了无底的深渊。 夜色里,在大街上和程宏漫无目的地游荡,我看到程宏的身影在街灯下模糊不清,不知道是自己眼睛的缘故,还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我感到某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我担心有一天程宏会在我的生命中消失。 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如果说人世间的离合是一场戏,那么百年的缘分在前世早已注定。在世间,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时刻似乎都是一种特定的安排。 第九章 周五,就在我积极联络朋友们来我家小聚,并准备利用新厨房展示自己手艺时,接到上司通知:“下周公司要开财务季度会,周六加班!” 消息一公布,办公室里顿时怨声载道:“啊?有没有搞错,我要去相亲的!” “我本来想好好睡一觉的,睡眠严重不足。” “又没时间陪我老婆了,哪天她要杀到办公室来,大家不要怪我!” “唉,我还打算露一手呢!”我心里想,无奈的给程宏打电话:“周六活动取消,我要加班!” “打倒你们总监!”宏子在那头怪叫。 到了周末一睁开眼睛,是被宏子发来的短消息吵醒的。消息上显示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估计你忘了吧。晚上我过去找你。 我想我真的忘了。生活的繁复迫使我学会了遗忘。 我回了一个短消息给宏子说,你来吧,就又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记得我妈突然打电话来,说今天是我生日。我困得不想说话。妈再三叮嘱让要我买些好吃的。我说好。然后就挂了。起床,在卫生间洗脸的时候,我尝到了自己嘴里血腥的味道,我的牙齿一直在流血。 闹钟还在不停地行走。 下午5点的时候,宏子来了。我看到宏子拎着一个蛋糕进来。怡嘉跟在后面,提了一大堆菜。宏子把蛋糕放好后,很认真的看着我说,生日快乐。我大笑骂宏子神经质,我说没事这么认真干嘛。宏子说,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你又瘦了。那一刻我郁闷的不行。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氛围。怡嘉走过来说,希喆,生日快乐。这句话刚好打断了继续压抑的气氛。 正在我欣赏绝美的蛋糕时,宏子递一张纸巾认真的说,快擦擦吧,口水快要滴到地板上了,然后做双手捧心状大喊,我的心在滴血! 我捧腹大笑说宏子你好像捧错方向了,心脏不是在左边吗? perfect!宏子满意地点点头。 片刻,宏子说,怡嘉,我们一起去做饭吧,人家今天是寿星,姑且饶他一命。我说,小样你别逞能,过来跟我大战一个回合。 我看着宏子走进厨房的背影。我想我们过去常常一起游荡于这个城市,可是没有他的时候,我只会一个人,在情绪最恶劣的时候,走在灯火辉煌的街口不知道何去何从。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经常往返于公寓与公司之间。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思维开始麻木,我无法忍受生活中诸多的单调。 每天都渴望程宏的笑声。但是我知道程宏也有他的工作,有他所爱的人,有他所需要的时间。那些日子里,我知道了什么是一个人的孤单。 于是,开始不想让自己百无聊赖,所以必须寻找一种生活方式,或者仅仅是为了不那么无聊。 我开始在网路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也许这世间的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预料的,当我在夜深人静时,摇摇晃晃的手握鼠标点击进入一家名为“聆听雨轩”的bbs,我的生活就已经出现了一些潜在的变化。 我不知道在我的生活中如果没有那次微小的变化,是否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感知到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也许日子会过得闲闲淡淡,却不存在如烟似梦的企盼,更没有黑暗中一切惘然的苦痛。这一切都缘于bbs上贴的一首题为《梦影尘迷》的诗。从此,我开始走近一个名为“晨”的网络女孩。 那首牵动我生活的诗,也许我今生今世都无法忘却。 梦影尘迷 ——给做着梦,做过梦,没有梦的我们 梦 我喜我惑 浮光掠影,一瞬千年 喜中有甘苦,亦如一泪入海,渗于无形 三千年一浮华,尚不过枕柯一梦,醒只弹指 喜怒惘惑,众生百态,谁人痴傻? 还以为无人识见,偏偏冷眼吊明 影 我旧我新 回环往昔,纷至沓来 旧影窗前倚 新人初凝眸,依依眉眼谙 笑辗转,如影随形 不弃不离,谁弃谁离? 尘 我世我心 满世尘缘,仅系一线 挣挣不脱,缠绕如魅 一沙一世界 如丝如缕 水月楼阁,一入则倾,碎如刀 迷 我执我妄 求无所求,不得求 佛中有言,人心成魔 执念,念念成空 迷缝无归,不归 迷,于谁,于甚,于何? 我无意识地查看这个名为“晨”的网络女孩的个人资料,上面有她留下的qq号码。于是,我本能地打开了qq,将她加到了自己的好友名单。与此同时,我看到了晨闪烁的qq头像。我不知道她在网路的另一头在想什么,只是有种想与之搭话的欲望。 帅帅希喆:晨,你好像经历了前世的沧桑一样,但是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自身 之外? 晨:你认为梦里和自身之外有区别吗? 帅帅希喆:在梦里我可以梦到女人,而在生活中我还没有象模象样地牵过一个女孩的手,这就是区别。 晨:你生命中的女孩迟早会来,而在生活中仿如梦境遇见的人也许不会。 帅帅希喆:你的意思是? 我突然有一种预感,觉得在那首尽透沧桑的《梦影尘迷》背后,有一颗因为受过伤痛而显得坚强的心。我开始对她刮目相看。 晨:呵,说得简单点,你认为和你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还会再次相见吗? 帅帅希喆:世界很大,在各自的生活中,也许会,也许不会。 晨:这又怎么说?小女子洗耳恭听。 帅帅希喆:你想,你和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第一次相见,那是彼此都无法预料的,或者说是人生中的一种偶然。就像大街上匆匆而逝的人群,因为他们彼此都是陌路,不存在交汇过的可能,所以擦肩而过便是一种必然。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世界无奇不有,你们彼此生命中的第二次相见也不是没有可能,除非…… 晨:除非什么? 帅帅希喆:除非你们之间有一场生死之劫。 晨:是不是任何美好的事都要伴随悲剧的色彩。希喆,你不认为这样的结局有些浪漫的可怕吗? 我没有继续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想起了上大学时不知道哪个家伙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在网路上遇到mm,一定要给对方留下一个悬念。到下次碰面时,她才不会对你产生厌倦感。 虽然,我不完全同意这样的观点,但在火候恰当好处的时候,我还是匆匆下了线。 第十章 白天的时候,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说着大大小小的事情,走向不同的目的地。唯一相同的是忙碌。我怀着某种异样的心情打开qq,看到晨也在网上挂着。 晨:希喆,你认为上次的不辞而别是一种很绅士的表现吗? 帅帅希喆:当然不是! 晨:那你为什么还……? 帅帅希喆:只是想再去看看你写的那首诗。 晨:有什么新感觉吗?是不是让你又大彻大悟了? 帅帅希喆:大的倒没有,只是感觉你的诗不错,会使人产生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晨:恍如隔世?是不是有点夸张了?我只是把一个弱女子在繁杂社会中的想法 写了出来而已。 看着她发过来的文字,我觉得在晨的身上存在着某种有别于其她女孩的气质,不禁让我有些失神。 我喜欢通过网络交谈,喜欢用想象去触摸网络那一端的心跳,喜欢向网络倾诉内心的流淌。因为网络是一个真诚的包容者,当我第一次将手伸向它,我就意识到现实的遥远,爱与恨在这里变得十分抽象,它往往带给我们的是不设防的感动与拥抱。 第十一章 和晨在网上互道“晚安”后,已是深夜12点。 此时的城市像一辆不疲于奔波的四条腿的家伙,穿梭于夜色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打开收音机,听到怡嘉在此时播录的“music在线”节目。 整整半个月没见程宏和张怡嘉了。 我们在各自平静的生活里遥望着对方。 我猜想他们的爱情一定达到了欲火缭绕的地步,不然不会连下班后的时间也倍加利用。 我躺在床上,听着怡嘉做的这档音乐节目。 慵懒的歌声拖着嘹亮的尾音,回肠荡气般充满叛逆的因子。如同随意听的小调,自然清亮的嗓音蠢蠢欲动。在这个冷漠的年代,淡漠地诉说着往事。多情的男人,直觉的窃笑。我觉得自己永远不能把音乐诠释的很好,或许一首歌打动一个人不难,可一首歌萌发的感情没有保险。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用极为荒凉的情绪想到了晨。 我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牵扯着,有种想与之倾诉的渴望。 于是,伴着耳边的歌声我给晨敲了一封e-mail: 晨: 睡下了是吗? 此时,在整个城市都进入梦乡的时刻,我却无法安然入睡。 我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彼此留下的文字,我知道在我的生活中我无法忽视你的存在。虽然我们在现实中不曾相识,但我们毕竟有淋漓的情感,我们还没有被这世界的冷漠与疏离所同化。 与你在网络邂逅之前,我常常在夜半醒来,内心空虚。 如果在网上看到你写的那首诗是一种偶然,那么对于你我的相识就是一种必然。 我无法否认生命里冥冥之中注定的一切。 因为我还有一颗对明天充满希望的心。 你呢?对明天是否一样充满希望? 帅帅希喆 敲完e-mail,我重重地靠在椅背上。 音乐的音符溢上心头,在思想的丛林中游走。而词曲的况味也传入了心中,直至沉迷于我的心底。 第十二章 大清早,正要离家去上班,突然接到程宏打来的电话。 当时我嘴里正塞着还未下咽的面包片,一听是程宏的声音,恨不得马上将嘴里的面包片一口咽下。 还没等我开口说话,程宏立马从电话那头甩过来一句话:“希喆,下午下班后老地方不见不散。” “喂,宏子,这些天忙什么呢?不会是让我去喝你和怡嘉的喜酒吧?”我仰头咽下嘴里的面包片连忙问道。 “想喝喜酒?你小子等着吧!这次是给你介绍女友。” “介绍女友?”我不无惊讶道,“哟,半月不见,宏子啥时候干起红娘的差事了!” “我现在没空跟你瞎扯,赶快去上班,咱下午不见不散,记住,机会难得!”程宏爽快地挂断电话。 整整一天,我坐在办公桌前心不在焉地看着上一年度财务报告。 王总监几次把我叫到办公室听取财务方案,我总是以“正在考虑”为由敷衍了事。 第十三章 我正胡思乱想,同办公室的小宇走到我跟前,才知道已到了下班时刻。 我站起身,跟小宇道别后,走出办公大楼。 早上还是阳光明媚的天气,此时已被飘渺的雨雾所替代。 我望了一眼被细雨笼罩的整座城市,走进地铁站。 程宏在电话里说介绍女友的声音像是我身体某一个组成部分,牵动着我的心弦。 淮海路,地铁出站口的人潮将我眼前的雨雾截断成碎片。 此时我有些焦急,又有些不安。 程宏打来电话说他和怡嘉路上耽搁一会,让我提前到了先在9楼的餐厅等着。 其实我很羞于和陌生人见面。 因为和陌生人见面常常使我不知所措。商场的电梯带着我缓缓上行,低头看见手机屏幕上自己留下的纹路清晰的指印,有种突如其来的不真实感。 抬起头,我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年轻妩媚女孩的背影,一看到这种背影就让人有一种想看看她面部的冲动。 但是且慢,我有过很多惨痛的教训,看到美丽动人的背影便急不可待地冲上去一睹庐山真面目,谁知一睹真容后,后悔不迭。 我脚下的台阶渐渐升向顶端,眼看着那个背影就要离开我的视线消失在电梯尽头。 忽然左肩感到一阵剧烈摩擦产生的燥热和疼痛,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惨叫……我还没来得及扭过头看,只见两个人影从我身边擦过——不对,第一个是奔过,第二个是滚过。 滚过我身边的人影带着一股微甜的香气,我这才看到刚才那位有妩媚背影的年轻女子就躺倒在电梯最低处。 等我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那个闯祸的家伙早不知奔到哪儿去了。 “喂——”我站在电梯顶端,情急之下什么都没想便转身从下行电梯的急行通道奔了下去。 因为刚反应过来——有人逆行跑下上升的电梯,把那个女孩撞倒了。 看着那个被撞后滚落电梯的年轻女孩,她正平躺在地一动不动。 正要去扶起女孩时,突然想起媒体上报道的见义勇为者反被诬陷的事,不由犹豫起来。 而此时商场里的行人却似乎视而不见,我知道自己还未被这座冷漠自私的城市所同化。 “horse’s!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是救人要紧。” 我忙抱起那女孩,她双腿紧闭,一动不动。 其实我不是一个害怕承担责任的人,何况这份责任又来得不明不白。 到商场楼下,我忙招呼上一辆taxi。那司机回过头来问我:“送哪家医院?” 我愣了一下,大声道:“最近的一家!” 我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卷入了这场事故当中。如果在三四分钟之前我有半只脚踏在天堂的边缘的话,现在我已离预定的女友遥不可及,这让我对怀中的这个女子不由得恨之入骨。 头上的雨水顺着我的发丝滴到她的脸上,女孩的眼睛紧闭。 转弯时车子晃动了一下 ,女孩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我问她:“怎么样?你要紧吗?”她眼睛无力的看了我一下,摇摇头,又闭上眼睛,不知是太过虚弱,还是因剧烈的疼痛而昏迷过去。 第十四章 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我们都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有些事似乎从来不存在过程的始终,有些事明明与你无任何来由却因为自身的某些因素而深陷其中。 幸好医院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我开门下车,抱起怀中的女子就朝里面跑,边跑边寻找着急诊室。刚好一个护士迎面而来,我忙问她:“急诊室在哪?” 她指了指左边的一幢楼。 出租车司机跑到我面前:“你还没给钱。” 我急忙从裤袋里掏出10元钱塞到他手中,如初抱起女孩,就往左边跑去。 很快女孩就被送进了急诊室。我无力地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慢慢地觉得有些气短,就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恰在此时,手机的铃声响起,我知道一定是程宏打来的。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还没到?一会给你介绍的女友就到了!”只听宏子大声嚷道。 “宏子,出事了!“我大喘着粗气说。 “出啥鸟大的事了?” “一个女的被人从电梯上逆行撞了下来,我救了她,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你说什么?你他妈的又发什么善心呢?人家是惟恐躲祸不及,而你整个儿一雷锋接班人!你是哪根筋搭错了?” 我猜想此时程宏一定是在怒目而视地大嚷。 “现在救人要紧……”,情急之下我向程宏说明了在哪家医院,然后挂断电话。 第十五章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护士走到我的跟前:“喂,你快点帮你女友办住院手续吧!” 女友?我看着面前的护士,正想反驳,突然想到——住院?要住院?那得牺牲我多少钱? 那护士见我发呆,催促我:“快去办手续啊。” 按照护士的指点,我来到住院的付费窗口。 “叫什么名字?”里面一个三十岁左右长得不难看也不好看的女人问我。 “她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知道?” “喂,病人叫什么名字?”里面的那个女人又催促了一遍。 我突然想起在我救起那女子时,她身旁有一个单肩包,单肩包里一定会有身份证之类得证件。 “你等等!”我一阵兴起,找到刚刚接诊的那位护士,问明包包的去处。 随后果真从包包里找出一个证件,是f大的学生证,还是我的学妹,我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唐雯,年龄——二十二,现就读于f大外语系。 于是,我再次来到付费窗口登记:“唐雯,唐老鸭的唐。” “什么?”那女的皱着眉头问我。 我没指望她能写出来,就像我没指望自己能在金钱上主宰这个城市一样。 “唐雯。唐是唐诗的唐,雯就是上面一个雨下面一个文的雯。” “多大了?”她埋头写着。 “22”。 “交钱吧!”女的面无表情地说。 “多少钱?” “押金5000元。” “5000元!?” “怎么啦?” “没,没事,对不起,我钱带的不够,先去取点钱。”我急忙离开了窗口。 我走出医院,一阵风吹来,我机伶地打了个哆嗦,身上的衣服已是半干半湿了。我看着付费单心里盘算着,耿希喆呀耿希喆,你没事心泛滥个什么劲儿,你连 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照顾人家,你到现在还是穷忙族你哪有钱管人家呀。 在医院附近找到一家自动取款机,插卡取钱的时候我双目紧闭,为阵亡的三军将士默哀30秒。 等我赶回医院的时候,那小护士正在大厅里四处张望,一见我马上跑上来说:“你到哪儿去了?还不快办手续?”看她那种表情,刚才一定以为我跑掉了。 我办完手续,问那受伤的女孩怎么样了,那护士说:“手术已做完了,腿骨扭伤,短暂性昏迷,现在躺在病房里。” 小护士把我带到了病房,那女孩躺在床上,正挂着点滴。我走过去,看到她额头上缠了纱布,看不出以前是什么模样——料想也不是什么天姿国色,倾国倾城。 “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她。”我对旁边一位小护士说,然后走出房门。 我来到盥洗室,面对镜子看着身上沾有血迹的衬衫,不禁哀叹:这可是我最近新买的衬衫,正是为今天跟女友见面才穿的。现在成了这模样,也不知能不能洗掉。 怀着悲痛的心情走出盥洗室,我来到唐雯床前,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双眼紧闭,呼吸平缓,也弄不清是昏迷还是熟睡了,左手放在床外侧,手背上插着针头。 在这之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本与我毫无牵连的事,竟会因自己一念之差,从而牵扯进这场事故之中。 我躺到旁边的床上,开始胡思乱想。后来实在是困了,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十六章 “希喆,你快醒醒!”猛然间,我被惊醒,看到程宏一幅焦急的样子,张怡嘉也来了,以一种特有的眼神紧盯着唐雯,显得忧虑而不安。 “别担心,瞧我好好的。”我从床上跳下来对程宏说 。 “谁说我担心你了。”程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唐雯。 “那你紧张个屁!” “我是说她!” “你小子,才几个月不见,就重色轻友,见异思迁啦?亏你对得起怡嘉。”我朝怡嘉扫了一眼,看到她正俯下身子轻声喊着“唐雯”。纳闷之感打从心起。 “不是说这,她,唐雯,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宏手指着唐雯。 “什么?你说什么?唐雯?难道你们认识?” “还不仅认识,唐雯就是原定今天给你介绍的女友。你知道吗?” 听到程宏说这话时,我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理不清头绪。 她——唐雯——我即将相识的女友,怎么会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又会来得如此突然? 看到眼前的情景,清醒了许多。 我三言两语交待完了事情的经过。 程宏突然坏笑起来:“希喆,既然老天要造化你们,哥哥我也没办法。考验你们的时刻到了,莫失良机啊!” “这不是想至兄弟于万劫不复吗?”我大感委屈。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在这嚼舌头。”张怡嘉嗔怪地看着我和宏子,“希喆,你先回公司请假去,这儿有我和程宏,记住,快去快回,我可把唐雯交给你了。” 程宏这时在一旁早已笑得合不拢嘴了,我在心里大叫:“这不公平。” 第三卷 某一段时间的幸福 第一章 到公司向总监王正请完假后,我回到公寓,印象里已经很多天没有碰触网络了。不知道晨在网络的另一端是否还好。 在思念的驱使下,我向晨敲下了第二封mail: 晨: 在数月未见的网络之后,还是否依然潜藏着你的笑容。 我不知道你如何看待生活中一切巧然的相遇。 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希望我所等待到的将是心中唯一的期望。 我的一位朋友住院了,一会我必须去医院照顾她。 本不想和你说这些,只是生活中有些事来得太突然。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一定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噢! 帅帅希喆 敲完mail我马上发了出去,然后乘车向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扑鼻的消毒水气味刺入我的皮肤,使我感到浑身不适应。医院里沉闷的气氛散聚着潮湿的因子,充溢在没有阳光的走道里。 程宏和张怡嘉见我来后,便放心地离去了。临走的时候,程宏朝我笑起来,让我浑身不自在。 看到那笑容,让我想起了上大学的时候。说到有些人沉溺网络,不能自拔。我说我对网络是“陷得进去,拔的出来”。 他就淫笑起来——人家淑女是盈盈一笑,他是淫淫一笑。他一笑,好事准会变成坏事。于是同寝室的其他两个家伙都恍然大悟地“哈哈”大笑。 当我坐在床上,把手中的报纸翻得唏哩哗啦响的时候,已是入夜,听到在床上躺着的唐雯哼唧了一声。 我赶紧下床来到她的床边,此时唐雯已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头,望了我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过了一会,才又睁开眼睛。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 “你别动。”我说,“你受伤了,不能随便动。” “受伤?” “是啊,你今天下午在电梯上被人逆行撞倒了,这是医院。” “我被人撞了?”唐雯眨巴着眼睛望着我,然后象是想起什么来了:“你……是你撞上我的!?” “不是我……是商场里一个人在电梯上逆行撞上你的……倒是我救的你……” “你还不承认……”她的脸色变得很激动。 “还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不信你可以问程宏。”我一时性急。 她的嘴角动了动,以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我,“什么?你说程宏?难道你也认识程哥?” “在你醒之前,程宏和张怡嘉都来过。”我不露声色,淡淡地说道 。 她定定地看了我一会,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第二章 病房里一片安静,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唐雯睁着双眼,时不时地扭头看我。我从没有和女孩在同一个房间里闷声不响过,我开始调整整个身体的情绪,试图找到想要说话的欲望。 但无论如何我也无法将自己的表情调整到最佳限度。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感。 我在心里说,从现在开始,我在数到第五十只绵羊时,必须开口和她说话,不然我就有睡过去的可能。 “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 十只绵羊,十一只绵羊,十二只绵羊…… 二十只绵羊,二十一只绵羊,二十二只绵羊…… 三十只绵羊,三十一只绵羊,三十二只绵羊……” “你是怎么和程宏认识的?”当数到第三十三只绵羊时,我终于开了口。由于长时间的沉寂,话一出口便把唐雯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说,“早了吧,从大一开始认识的有两年了。” “那怡嘉呢?” “比程宏晚点,还不到一年。” “你觉得她俩怎么样?” “挺好的,他们对人热情,也很般配。” “嗯。确实不错。”我感觉此时的唐雯比刚醒时的她温柔了许多。 “那你下午怎么会想到要出门的?”我明知故问。 唐雯没有回答,看着我的眼睛一阵发笑。 我被她笑得心里发毛,问道:“你笑什么?” 唐雯依旧看着我的眼睛,轻声说:“还记得刚开始时我错怪你吗?” “记得。”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 “生——怎么可能呢?谁都有误会与被误会的时候,但最重要的是彼此能够互相理解。” “说的好。你知道现在我对你什么感觉吗?” “不知道!愿听小姐赐教。” “其实你这人也挺不错的。” “不会吧,才一会工夫,你眼神就那么好!” “臭美!不过我也纳闷,只是因为感觉。” “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认为矛盾吗?” “不矛盾,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你很自信。” “可能是因为我们有共同认识的人。” 我们两个相视一笑的时候,打脚底上来一股暖流直达心里。 第三章 第二天中午,程宏和怡嘉再次来看望唐雯。 怡嘉在一旁喂唐雯刚炖的乌鸡汤。 我乘机将程宏拉到一边:“好小子,又和怡嘉上哪热乎去了,把我孤零零地一个人抛在这里。” “我们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和唐雯单对单的交流。” “就她?买大送小我还不要呢!” “为人呀,要有长远之见,她现在只是受伤而已,必然看不出庐山真面目。压根给你介绍女友,哥哥我怎能亏待小弟?”程宏作出豪气盖世状。 我们正说着,走进一个小护士,例行让唐雯服药。 等小护士出门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跟上去笑着问:“请问护士,刚那位小姐这两天能不能出院?” 护士小姐温柔地说:“她腿骨扭伤,起码得住一周才能出院。” 一周?我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心中不禁一惊,试想一周后我的金钱指数得跌到多少点阿!更何况刚参加工作的我还壮志未酬。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病房,想象要在这里泡上一周时间,我禁不住地英雄气短。 进到病房时,我看到面前又多了一位女孩,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病房。但看到程宏和张怡嘉也在,我才稍是安定。 那女孩跟唐雯说了几句话后,便以一种陌生的眼光看我。我不知其所以然,感到莫名其妙。正要以猴子摘桃的速度望向程宏时,那女孩开口了:“原来是你把我们唐雯撞伤的,你可真能耐。” “乐琪,不是他撞的,是他救的我。”我正打算开口辩驳,这时,唐雯开口说了句公道话。 “确实不是希喆撞的。”怡嘉也附和道。 那女孩顿时脸红到耳根。 她一时转不过弯子,尴尬至极。 程宏又把当时的情形跟那女孩说了一遍,听得她是眼睛睁得一次比一次大。 看她面色骤变,我故作轻松道:“这年头做好人,被人误会也是常有的事。” “你……”女孩欲言又止,我心里一阵愉悦。 程宏此时向我侧耳:“希喆,看来真是走桃花运了——两个美眉环肥燕瘦,老弟你享齐人之福。” “若哥哥有意,咱有福同享,分你一个就是了。”我向程宏使了个眼色。 为了缓和气氛,我微笑着说:“真是抱歉,还不知小姐尊姓大名?” “沈乐琪。” “沈乐琪,好名字,我姓耿,名希喆。” 沈乐琪好似吃了一惊,脸上的表情不自然的变幻着。 “既然误会都消除了,我和怡嘉也就放心了。”程宏打着圆场。 我料到这是程宏临走前的说词,坏笑着说:“嘿嘿,该不是想和怡嘉去来个亲密接触吧!” 程宏快速地瞄了一眼怡嘉,压低声音说:“现在这年头,干什么事都讲求一个效率,要来无影去无踪,懂吗?” 当我听到程宏说完“来无影去无踪时,我突然又想起了他在网上chatting时,总会用一些平常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的花言巧语,将网上的女孩哄得晕头转向,听一百从,就差为他跳楼了。然后,等宏子爽劲过后,他也便会吟着徐志摩的诗:“悄悄的,我下了,正如我悄悄地上了。挥挥手不带走一个美眉。” 看那架势,比徐志摩还要潇洒。 趁我和程宏说话的挡儿,我转过头看了眼倚在床上的唐雯。 我突然发现了她脸上异样的神情,我们目光相对,我感觉到她有话想对我说。 于是我走到她跟前,微笑着说:“有事吗?” 我为自己的举动感到惊讶。 雯雯轻声说:“麻烦你扶我下床好吗,我想去卫生间。” 哪知我正要伸手去扶雯雯时,程宏就从后面窜上来,“千万别让他碰你。” 雯雯一阵惊讶,直起身子下意识地往下缩回:“怎么了,程哥?” 程宏故作严肃道:“他有病。” 雯雯飞快的瞄我一眼:“什么病?” 程宏见计谋得逞,坏笑着说:“女色狂想症。” 雯雯明白程宏使诈,笑着说:“程哥,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捉弄我?” “原来是,现在不是。今天是想让你为今后有个准备。” “什么准备?”我疑惑地看着程宏。 “心里准备,还记得那天叫你去9楼餐厅吃饭吗?” “记得,程哥向来是有事才开口的。” “原本是想叫你和希喆见面的,说白了就是叫你做我兄弟女友。” 程宏说这话时,把我吓一跳。 雯雯也显然感到不自然,脸上顿时泛起一片红晕。 我感到程宏的话听起来有些露骨,碰他了一下:“宏子,你平时说话含蓄的风格都跑哪去了?” 程宏瞪着眼说:“在这事上还含蓄,你小子要找女友等下辈子吧!” 我被程宏的话逗得又气又好笑,我对他的感激之情又隐隐地加深了一层。 过了好一会,雯雯平静下来说:“程哥,我一向尊重你,你的话我会考虑的。” 程宏高兴的忙催着我扶雯雯下床。 如此一来,我和雯雯的关系又拉进了一步。只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生活中的很多事只不过才刚刚开始。 第四章 送程宏、怡嘉和沈乐琪走后,雯雯笑问:“你觉得我们现在别扭吗?” 我被她的话提醒,想起程宏替我们牵线时说的那番话,“你是不是一直在想着宏子说的那些话?” “其实,程哥说的那些话听起来确实有些别扭。不过,最好我们都不要太在意,就像昨天一样,自自然然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如果彼此合得来,就顺其自然,如果合不来,也没什么,你说呢?”听雯雯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豁然开朗了许多。 “这个提议不错。”我笑着对雯雯说。 就在我们笑出声的同时,彼此的目光再一次对视,只是瞬间。 半小时后,她已在倦怠中安静地睡下。 看着窗外的夜色,我想起了那首名为《梦影尘迷》的诗,还有那位叫“晨”的网络女孩。 想起她,我竟然有了一种思念的情怀。 毕竟已经有很多天没有上网了,毕竟已经有很多天没有看到晨敲打过来的文字了。 于是,我悄悄走出病房。 整座城市都已被闪烁莫测的霓虹所笼罩。在忙碌的年代,在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行色匆匆的夜归人,便深感一种无形的束缚飘浮在空气里,使我们呼吸急促。 第五章 我鬼使神差地跨入离医院不远处的一家网吧。 坐在电脑前,开qq,上线,然后收到网友们的留言,看到那么些熟悉的名字,我就能感觉到他们就在我身边陪伴着我。而我也时时地关注着他们的存在。大家的一举一动总能令我在内心之中产生一些牵挂或遐想。在这里我看到许多人走来,又看到许多人离去,有的是因为厌倦,有的是因为受伤……对于网我没有太多的感触,只是知道长时间地不来看看就像失落了什么,因为网络那一端有我的牵挂。 晨问我,在网络上寻找些什么。 我只知道仅仅是为了寻找心灵遗寂的一个空间,也许我更想寻找一双能让我在黑夜中飞翔的翅膀,可不知那翅膀离我还有多远。晨并不觉得网络上人与人之间都是很虚伪的,或许是一直在努力扩大那可怜的空间和地域的限制,在寻找一些什么。一直很喜欢她的独到见解,总给人一种亲切的慰藉。 全部回复完后,一个名为“淡淡轻尘”的陌生人闯进了我的qq。 我点击。 淡淡轻尘:喂,这阵子死哪去了?以为躲得了初一,我就在十五找不到你啦。 一阵惊讶之后,我怀疑淡淡轻尘认错了人,因为我从未跟她聊过,所以我就对对方来个置之不理,不闻不问。 过了一分又三十秒,那qq又闪了起来,直闪到我去点击为止。 淡淡轻尘:怎么了,不敢吭声了? 下一条—— 淡淡轻尘:哈,你也有今天,平时你不是挺能吹的吗? 我实在忍无可忍,于是,我以钻石王老五急着去相亲的速度敲过去一行字。 帅帅希喆:小姐,我们以前认识吗? 淡淡轻尘:谁跟你认识!:( 她摆出了一副寡妇脸。 我查看她的个人资料,年龄显示为22,还是个妙龄女子。 淡淡轻尘:你到底是哪家破庙里的和尚?竟敢勾引我家小妹。:( 她仍不思悔改,出言不逊。 帅帅希喆:小女,你家小妹又是哪家破庵里的尼姑,值得我去勾引?:) 我反问,依然微笑着。 淡淡轻尘:还记得晨吗? 帅帅希喆:难道你认识她?她还好吗? 当我看到她敲过来的那行字时,心里一阵激动。 淡淡轻尘:废话!有我在她当然好好的。 帅帅希喆:你们?别告诉我是拉拉。 淡淡轻尘:呸!是大学同学+好友,懂吗? 没等我敲完一句话,她又发过来一行字。淡淡轻尘:好了,就此打住,跟你说正经事。 帅帅希喆:能正经到什么程度?总不会正襟危坐、不动不笑地告诉我你想恋我? 淡淡轻尘:臭美!就你?等下辈子吧!:p 帅帅希喆:下辈子也好,既然你已经预定了我的下辈子,那我可以省心不用再去百花丛中寻寻觅觅了。:) 我接上她的话就地延伸。 淡淡轻尘:你果然是个能说会道的家伙,能让我家小妹牵挂你,也难怪了。 帅帅希喆:你是说晨想念我? 淡淡轻尘:呸,人家心里早有人了。你还是趁早做好准备吧。 帅帅希喆: :) 淡淡轻尘:开玩笑啦,别紧张。她让我转告你明晚8点在网上等她,今晚她有事。 我刚要给她回复,见她发过来一行字。 淡淡轻尘:我闪先,别忘了交待你的事。永不再见!:) 看到她的qq头像变为暗色,我知道她已下线,便停住了敲击键盘的手。 离开网吧,已是深夜十二点四十。 回到病房,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在这短短的几天里,从彼此陌生到相熟,似乎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时间的幻觉。 第六章 在医院里,刚好与唐雯的生理期不期而遇,让我分外尴尬。 雯雯和其他80%的女孩子一样,生理期会肚子痛。一开始我当然不知道啦,一个大老爷们儿,从来没有这方面经验,有时候看她在病床上脸色煞白地呻吟难看,还以为是被车撞倒留下什么后遗症,就主动上去问长问短,结果招一顿白眼。后来知道了,我就倒杯热水,守在她的身边,水凉了,再去换。 雯雯有时候会把床单弄脏,护士给她换床单时,我有时候会坏笑地说:“雯雯啊,又尿床啦?”,而雯雯也不生气啊,嘻嘻哈哈地应两声,不过雯雯后来说,如果心情好些,那么痛也会减轻些,不过要根治,恐怕得结婚后了,我问为什么,雯雯就骂我臭流氓,我很冤枉。 再后来,雯雯有时候会让我去医院外面的便利店买卫生棉,指定牌子的,这个真是尴尬万份,我感觉就像作贼一样,偷偷摸摸地在一群女孩子的目光注视下,找到那个牌子的卫生棉,还要看看是不是带月亮的,然后拿个几包,又在她们的目光关注下,故作镇定地踱步走出火力范围,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凌波微步”这门功夫啊,我一直在那个货架前琢磨。 其实结账的售货员倒是没有什么,只是我不自然,每次还要买些零食做掩盖,还怕排队,最好是结款处是空的,最怕就是刚一结账,后面就来一大群老妈妈,无微不至地关心着你买的每一样东西。 第七章 期间,那个叫沈乐琪的女孩拎着炖好的鱼汤来看望雯雯,一副体贴入微、无微不至的神情。 在她给雯雯喂汤的时候,妈打电话过来,我按下接听键。 “你还在市里?”妈惊讶地问我,“不是说去出差了吗?” “公司里有急事,所以就提前回来了。”我跟妈撒了个谎。 “那怎么也不回家啊?” “最近公司确实忙,抽不开身。等闲下来,一定回去尝妈给我烧的好菜。” 妈笑起来:“就你嘴甜,有空可要回来。” 妈最大的优点是厨艺不错,平时从公司回家也就两个钟头的搭车时间。我环视一眼医院的走廊,然后,信步地走出医院。 有沈乐琪在雯雯身边,我是放下了一百个心。 路过人民广场时,刚巧碰到大学时同住一宿舍的姜杨。 姜杨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孩,挺好看的。那女孩看着我,我显得很不舒服。很多美丽女孩的眼神就是这样,能让你瞬间联想到那是只需要充饥的野猫。那女孩上身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紧身衫,下身是一条很搭配的牛仔裙,高挑的身材,蓬松的黑色长发垂过耳际。 姜杨的电话响了,声音很大,头一次感觉手机的铃声这么刺耳。“喂?” “我在人民广场呢。” “干什么啊?中大奖了?” “哎哟哎哟对不起了,我忘了,真该死啊。” “现在啊?” “成……成……” “什么路?” “嗯好!” “行了,我知道,今儿我带你见个老同学。” “到时见了就知道了。” “行,马上啊,挂了……” 姜杨挂上电话后向身边的女孩嘀咕了两句,声音很轻,我没在意。 姜杨转过身对我说:“走,我带你去轻松一下去。嘿嘿。” “去哪儿啊?看你那坏笑,是不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你?” 姜杨笑得实 在有些不怀好意。 “看你说的?哪儿能呢?兄弟可是个本份的人,再说了,你可是从咱大学 走出去的栋梁,把你往火坑里推,我还怎么在同学圈混啊?哥们们还不杀了 我?” “走……” “去哪儿啊?” “哎呀你别问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姜杨明显比我还要急。 随即就让一辆出租车把我们带走了。坐在taxi上,我和姜杨又回忆起大学时的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时不时地“哈哈”大笑,马路两边布满了鲜花和刻板的建筑以戏剧化的形式掠过车窗。 上海的酒吧很多,就像美国向台湾出售的武器一样无法估计。看着路边一排排闪过的法国梧桐,我们正在一个酒吧通往另一个酒吧的路上。 车子在南市区停下,离f大不远。 我问姜杨:“怎么跑那么大老远?” 姜杨笑嘻嘻地说:“希喆,还记得当初咱宿舍的邰敬吗?” “就那小子,说毕业了请咱弟兄几个喝酒,到现在我连酒的半滴影子都没见着,那小子化成灰我也认得。”我半笑半怒的说。 姜杨“嘿嘿”地笑着,然后径直走入酒吧,我狐疑地跟在他后面。 服务生迎上来,一脸热情的说:“先生几位?” 姜杨表现的像一个大客户:“我们找人。” “先生这边请。” 我和姜杨找了个位子坐下,几盏氖灯像夜暖色的眼睛,伶仃地照着色彩艳丽涂满抽象画的外墙面。酒吧的灯光有些疲倦起来,人心里也有什么被盖住似的,感觉隐郁。 “希喆,一会有人请我们喝酒。”姜杨看着我诡异的笑着。 “谁?天上总不会掉馅饼。” “馅饼倒没有,酒倒是随便。这家酒吧可是咱邰敬老弟开的。”姜杨无不得意地说。 我听后,着实一阵惊讶。 随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朝我们走来。他面带无根据的微笑,身后跟着一服务生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三大杯扎啤。 等他走近,我完全看清他的脸,果然是邰敬。 酒至半酣,邰敬搂着我的肩膀问我:“希喆啊,你那5s工程建的怎么样了?” “什么,5s 工程?”我心里一阵狐疑。 “5s工程就是——遇到一个miss,给她一个smile,送她几朵rose,再给她一个kiss,最后一起sleep。”姜杨在一旁哈哈笑着,然后向邰敬使了个眼色说,“几月不见,咱们还是让希喆讲讲他的罗曼蒂克吧。”趁着酒兴,我把和雯雯的雨中相遇向他俩和盘托出。 “希喆竟有如此艳遇,恭喜恭喜。”邰敬举杯。 我们三个,一干而尽。 席间,问及姜杨现在何处高就。 姜杨自豪地说:“在我们那家外企,工作环境清洁舒适,办公室全部设在上海最豪华写字楼的最顶层,你只要透过窗户向外那么一看,就可以放眼到上海的各个角落。在外企干活就有一点不好,就是工作压力太大,不过没关系,你要是承受不了的话,就推开窗户纵身向下一跳,这就完事了,就这么简单。有好几次我都打开了窗户,但愣是被风给顶了回来,我一看,该着我死不了,所以,我要热爱生命,好好地活着,外企的生活真是太爽了!” 邰敬接着说:“还是开酒吧好,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姜杨说:“还是外企好,无风险,待遇高!” 邰敬说:“你们来我这酒随便喝!” 姜杨说:“你们去我那避孕套随便拿!” “我们这儿音乐随便听。” “我们那儿丰胸美女随便看。” “我们这儿流行歌曲随便唱。” “我们那儿欧美经典随便听。” “我们这儿闲话随便说。” “我们那儿外语随便说。” “我们这儿威士忌随便喝。” “我们那儿咖啡随便喝。” “我们这儿美眉遍地是。” “我们那儿网上一把抓。” …… 一提到网,我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念头。时钟指向晚上7点,我想起了和晨的网上约会。 于是,趁着头脑还算清醒,我和姜杨、邰敬暂作告别,离开了酒吧。 第八章 帅帅希喆:今天是5月4日,感恩一天,以纪念能在我短暂的青春岁月里与你在网络相识。 一上来我就发布声明。 晨:呵呵,希喆,的确值得感恩哎。:) 帅帅希喆:晨,近来还好吗? 晨:怎么说呢?算是可以吧! 帅帅希喆: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我感觉你有点勉强,说来听听。 晨:三言两语说不清,只是感觉有时候一个人待着会胡思乱想。 帅帅希喆:是不是总在想我? 晨:别贫嘴,我在难过中…… 帅帅希喆:好的。没和淡淡轻尘在一起吗?她可是性情豪迈,嘴不饶人。 晨:要不要认识一下?其实她人不错,口硬心软,有别于其她女孩。:) 帅帅希喆:区区不才,今生无福消受。:) 晨:对了,你那位住院的朋友好些了吗? 帅帅希喆:正顺利通往健康之路,承蒙关心。 晨:才几天不见,看你今天客气的。 帅帅希喆:出于礼貌,恰如其分,嘿嘿。 晨:你说话还挺逗。说真的,和你聊天挺愉快的。 帅帅希喆:高兴就好,千万别难受。:) 晨:知道吗?自从上回收到你那封mail后,我找你好些天了。 帅帅希喆:有事吗? 晨: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跟你聊聊。认识你也有些时日了,还不知你在哪儿?方便说吗? 帅帅希喆:上海市h集团。你呢? 晨:这么巧,原来我们是一个城市的!我是y大学生。 看到晨敲打过来的文字,我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异乎寻常的平静。世界很大,大的让我们无法捉摸。世界很小,小的只怕一转身它就要消失。 帅帅希喆:知道吗?打从第一次在网上见到你,我的第七感觉就告诉我和你并不陌生。 晨:哈,没听说过还有第七感觉的。在网络世界里,如果感到彼此陌生,说明并没有将彼此的真诚寄托于网络,而我们正好相反。你说是吗? 帅帅希喆:的确。嘿嘿,那就让我们携手从虚幻的网络走进现实的生活吧! 晨:占我便宜,真会见缝引线。:p 帅帅希喆:呵~时候不早了,女孩家的早点休息,不然明天早起该变成熊猫眼了。:) 晨:好的,你也早点睡觉,我先下了。 帅帅希喆:真乖!晚上睡觉老实点,可别梦到我噢。 晨::p 第九章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发现自己竟然感冒了。眼酸鼻塞,连嗓音也变了。 上午我闷头睡了大半天,下午护士来到病房,说要给雯雯拆线。 “拆线?是不是她的伤全好了?” 果然那护士对我说:“等下你去办出院手续吧。” 就在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掠过一丝无以言表的庆幸感。 于是,我匆匆来到医院的付费窗口结帐。掏钱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几天前自己也同样站在这个付费窗口前,那时候的心情如何?焦虑、不安,我感觉到一种虚无飘渺的东西萦绕在周围,就像在做梦或者难以琢磨的前世今生一样。 我不觉“嘿嘿”笑出声来,把坐在窗口内正在数钱的那个女人吓了一跳。 回到病房,雯雯竟然不见了,找了好几个地方,都不在。 正当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雯雯出现在门口,原来趁这段时间,雯雯不仅换下了病号服,还化了点淡淡的妆。浑身洋溢着青春、时尚的美。让我看的很惊讶。 “喂,希喆,怎么啦?”雯雯微笑着。 我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噢,没什么,我还以为你刚才……” “以为我被别人拐卖了还帮别人数钞票是不是?”雯雯打趣道,“刚才我去了趟盥洗室,忘记跟你打招呼,不好意思,又让你担心了。” “没事。” 此刻,我看着她妩媚的样子,想起当初抱她进医院的情形,真后悔没有很好的把握机会,好好的感受一下。 有些女人你抱了一辈子,但很少有荡气回肠的感觉。 有些女人你抱了一次,却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第四卷 永远不只是一瞬间 第一章 上海的夏天不知不觉已经来临。 除了白天忙碌的工作外,每天夜晚我依旧蛰伏在床上。 这样会使我感到一种来自身外的寂寞。 好在寂寞开始蔓延的时候,接到了程宏打来的电话。 “喂。你小子真是欠扁呀,几天都不来找我,是不是还在跟张怡嘉热乎呢?”没等程宏开口,我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通。 “希喆,这几天实在有些忙,前几天去郊区采访,这不,刚忙完就给你打电话,过两天社里还要派去云南采访。趁现在有空,快出来庆贺一下,我做东。” “庆贺?又有啥喜事拉?” 程宏说:“一来庆贺你跟唐雯早日脱离医院,二来庆贺你跟唐雯正朝着一条幸福大道前进。” 我说:“这可是你跟张怡嘉培养感情的好时机,我要去了,不是成心让兄弟当你们灯泡吗?” 程宏笑问:“你是来还是不来?” 我说:“不来。” 程宏说:“你小子别嘴硬,不来可别后悔。” 顿了顿,他又说:“不吃也得给雯雯面子丫。” “雯雯也在!”我眼前一亮,对程宏说,“这次理由充分且必要,通过!” 第二章 来到事先预约的酒店包间,除了怡嘉和程宏外,雯雯也来了,刚好四人两对。我不禁喜形于色,坐到雯雯身边说,“雯雯,你看他俩在一起亲亲我我的,今晚你也不会让我吃亏吧!” 雯雯听出我的话外之音,笑着说,“希喆,我还真以为你不来呢。” 我说:“怎么会?我怎忍心让你单独赴这鸿门宴?” 坐在一旁的程宏说:“希喆啊,你看我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你俩再不打住,可是成心倒我和怡嘉的胃口。” 我对程宏说:“哪能呢?要是倒你胃口,人家怡嘉还不答应呢!” 程宏瞄了一眼怡嘉,笑着说:“这倒是,不过为了能看到希喆和雯雯携手迈进幸福的殿堂,我跟怡嘉就当牺牲一次。”程宏用胳膊碰了一下怡嘉,“是吧?” 我和程宏默契的一问一答,然后是一阵开怀大笑,雯雯被我俩逗的忍不住掩嘴而笑。 怡嘉见这阵势,想必我俩又该没完没了。忙打断说,“你俩舌头绕在一块,准又没个时间长短,废话少说,我跟雯雯就不客气了。” 民以食为天,我跟程宏欢笑着举杯而饮。 席间,怡嘉问我:“希喆,你会写歌词吗?听程宏说你在大学时可是有名的才子,想必写歌词也是小菜一碟吧?” 我说:“以前没写过,不过可以试试,水平也一定不会太逊。有事吗?” 怡嘉笑着说:“刚好电台要举办一期dj原创音乐节目,由dj播唱,台里统一作曲。” 我嘿嘿一笑:“没问题,何时交货?” 张怡嘉微笑着说:“希喆,我怎么听起来有点像黑市交易的味啊。事先说明,我这可没稿费噢。” 我说:“稿费无所谓,只要能听到咱怡嘉的歌声就是一种享受。” 说完,引得席间一阵哈哈大笑。张怡嘉面带笑容说:“给你一星期,如何?” 我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决不延期!” 第三章 酒至半酣,程宏提议让我和雯雯对阵他和怡嘉,双方各讲一个笑话,如果另一方不笑,那讲笑话的一方就甘愿罚酒两杯。开始我倒有些兴致盎然,但后来不知是程宏和张怡嘉配合默契还是我跟雯雯注定要输。 看到面前的一杯杯酒,我有些招架不住了,我感到了无能和懦弱。 雯雯见如此情形,从我手中抓过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雯雯渐渐泛红的脸,我一时被雯雯豪爽的性情激醒,感到一股暖流溢上心头。 酒毕,程宏和怡嘉借故先行离去。说实话,我打心底里感激他俩,总是千方百计地为我和雯雯创造时机。 我扶着雯雯走出酒店,感到心里一阵阵的灼热。 她说想歇一下,于是我扶着她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下。 “哇——”不一会她开始吐了起来。 “下次别喝这么多酒了。”我心疼的说,“喝酒伤身体,再说幸好我是好人,要是我是坏人乘机占你便宜怎么办?” “要不是跟你我也不会喝醉——我还是第一次醉酒呢!” “好了,都怪我。”我说,“不过,唐伯虎点秋香,三笑定终身。我耿希喆点唐雯,三吐能不能定姻缘?” “呸,你胡说。” 雯雯笑着说, “希喆,其实每次听你说话我都很高兴,有些很平常的话,一从你嘴里出来就完全调侃出了幽默的味道。我知道你那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雯雯的话使我一阵感动。我的胳膊很自然地紧紧搂住她的腰,雯雯也顺势与我贴的更紧。 我看着她,其实能够这样抱着也是一种幸福。 “我想睡一会。”半路上,雯雯把头靠在我胸前轻声说道,长发倾泄而下。 我看着她熟睡的脸,实在不忍心把她叫醒。 幸好我在大学练过跆拳道,所以我背着她跑了一里多路才感到浑身有点累。 旅馆明亮的灯光下,我看到她眼睛紧闭,脸色微显苍白,却又透出几分红润,更增无限惹人动情的意态。 走进旅馆,我对服务员说:“快给我开个房间。” 服务员酸溜溜地打量着我,我并不为抱着雯雯而感到尴尬。 “身份证呢?”那个三十多岁的服务员一边登记一边问我。 “没带。”我说。 “这可不好办。”她皱起了眉头。 “这样吧,号码我记得,如果万一有人查,我自己来解释。” 登记好后服务员把我领到房间,我把雯雯放到床上,感到双臂酸软无力。 服务员临走时说:“不管是不是你女友,反正不能影响别人休息。” 我猜想服务员说这话一定以为我是个半夜劫色的家伙。或者,这服务员准是一忍受性饥渴的怨妇,所以才见不得孤男寡女在一块。 “horse’s!”我愤然一声。 然后关上房门,我和衣躺在雯雯身边。 良久,我却一直睡不着。 我不清楚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在这样的夜晚想到什么,但至少我已经开始动心了。 我感到骨子里一阵燥热。 我突然想到了曾多次在我梦中出现的那个极具诱惑的女子,总是在我的欲海之内娇喘的呻吟,那呻吟以至于让我绵软而沉沦。我在那个氤氲模糊的梦境中感到那女子的淫邪,而躺在身边的雯雯,却与梦境里那女子截然不同,充满了现实的纯情。 我在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睡去。 第二天上午我被雯雯唤醒时,她一脸的莫明。 “希喆,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雯雯轻声问我,脸色显得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但我们毕竟什么都没做。 “昨晚你喝醉了,又睡着了,所以……”我急忙解释。 雯雯动了动嘴角,笑着说:“希喆,你看你着急的样子,真像个孩子,哈哈。” 第四章 白天在办公室休息的时候,一个新来的女孩坐到了我的桌子对面:“你好,我叫丁妍,新来的,认识一下好吗。” 我礼节性地点了点头,丁妍是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而且因为在大学里学过舞蹈,所以看上去身材极好。 “晚上我们部门全体去k歌,你去吗?” 丁妍问道。 “哦,那好吧,我去!”我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下班后也是回公寓,那干脆就去玩玩吧,可别疏远了同事。 晚上,我们去了离公司不远的一家ktv,自助式的,晚餐加饮料,由部门总监王正做东。去的同事大约有五六个,除了我和小宇、王正外,基本上就是部门里的女孩子了。 丁妍明显是麦霸,抢着话筒就不放,而且居然还每一首歌都唱得下去,令人不得不佩服,我呢有点五音不全,所以也以听为主,丁妍有时候会邀请我唱些合唱的歌,我也勉为其难地凑份子啦。 玩到大约12点,我们酒醉饭饱之后,准备回家,总监王正先行一步,我和小宇负责把丁妍和另一个女同事送回家。 到家的时候,丁妍发了条短信,说和我一起玩很开心,我才忽然意识到她对我可能有些感觉,回想一下,在ktv的时候她就一直在跟我闲聊。 我的脑袋“嗡”得就大了,要是换了几个月前,我或许会很开心,但是现在有了雯雯,虽然我不是很确信会有结果,但是至少我不愿意就此放弃。 我谨慎地回了条短信,说同事之间有空多玩玩,祝她晚安。 第五章 世界上有无数可能性,我无法否认其中任何一种。 丁妍自从上次接到短信之后,似乎对我冷淡了不少,不过我觉得这样也好,要是真的开始了一段感情,或许双方都会受到伤害的。我觉得自己永远不是那种整天想玩玩就不负责任的人,丁妍刚进入公司没多久,要过两个月才23岁,我认为她不适合我。 在那个令人无法琢磨的夏天,我真切体会到了从原有美好的生活坠向无底深渊的速度。 我不知道在这其中你怎样看待生和死。 也许只是瞬间,便隔开了两种界域。 你怕死吗? 如果仅是自己,我不怕。我怕生活中与我最亲近的人让我去感受死亡。 因为那时已不仅仅是眼泪了,而是那些难以忘怀的记忆所带来的疼痛。 自从程宏对我说过他一定会好好待张怡嘉,除非他不在这个世上那句话后,我总是感觉生活中很多事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那时,我不断的提醒自己。 没想到今天这一切终于成为可怕的现实。 为什么越是珍惜的东西就越容易失去,而越是痛苦的事却难以忘记? 我万万没想到程宏那句肺腑之言,竟成了这最后的预言。 回想起程宏在去云南采访之前跟我开玩笑说回来后会给我带一份云南特产——傣家姑娘。 我大叫:“一份怎么行,得两份。” 程宏瞪大了眼睛说:“你小子,还真会贪得无厌。你左右都抱满了,把雯雯往哪搁?” 我“嘿嘿”一笑说:“当然搁在心里呗!再说了,我要两份也不光是为了自己,咱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程宏说:“那怡嘉怎么办?我总不能吃着嘴里的,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吧?” 我拍一下胸脯说:“你那份啊,哥们替你留着!” 接着便是我俩的一阵欢笑声。 我闭上眼睛,眼角有泪流下。 我真的感觉到心在绞,以前从书上看到“心如刀割”四个字,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而此时……我已不忍再回想。 程宏在去云南采访的最后一天,由于山体间的公路被雨水冲刷。程宏所乘坐的车子在经过那段公路时。路基突然出现塌陷而致车子翻下山间,在经过12个小时的救援后,程宏还是停止了呼吸。 8月3日,一个让我铭记于心的日子。 那天下午,我在街上闲逛,白色的细细的尘埃在街上空漫天地飞舞,我感觉炙热的阳光把皮肤烤得微微发烫。街上的女孩一个比一个穿的暴露,她们穿着紧身性感的内衣,迷你裙招摇过市的样子令人窒息。但却不再给你更多想像的空间,因为你几乎什么都能看到或猜到,用不着过多的想象了。 我正胡思乱想,突然手机响起。 从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看,是张怡嘉打来的,然后按下接听键。 我以为是怡嘉给我催要歌词,走到路边停下,绕着舌说:“交稿不是时限一星期吗?这不,还有四天,急什么?不是跟程宏结婚急不上就来急我吧?” 我笑着,手机里却没听到张怡嘉的声音。 我感到不对劲,心里一阵忐忑。 “怡嘉,是你吗?”我试探地问。 话音刚落,就从手机里传出一阵女孩的哭声。 是张怡嘉!我确信是她的哭声! “到底怎么了?我不就歌词没写好,也不至于哭吧!” 怡嘉依然不说话,哭声更大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渗出了汗水,急着问:“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是不是程宏他欺负你了?” “不是……程宏……程宏他……” “程宏怎么啦?” “程宏……他出事了……” 张怡嘉不断地哭泣着。 “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呀!我都急死了。” “他……死了……” “你说什么?!” 张怡嘉的话让我出乎意料,我以为怡嘉是在给我开玩笑,“前几天程宏不是 还好好的吗?” 张怡嘉哭着说:“真的,程宏在采访的途中,翻车了……报社昨天已经通知他 的家人去了云南……” 我摇摇头,不得不信了。 当我听到这个噩耗时,眼前立即浮现出程宏坐的那辆车从山间公路上向下翻的情形。 我的脚底一阵发凉。 我摇晃着,感觉到身体里的力气像是都被我所踩着的这片地面吸走了。软软的,我拼命地撑住我的身子。 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没有人会因为你的悲悲喜喜而左右。 我看着身边的行人,有一丝酸涩从心底掠过。 我眨了眨眼,实在忍不住,有泪从眼角留下。 回到公寓,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 我按下接听键,对方问这里是不是多少多少号码。陌生的电话,陌生的问话。如果有一个陌生的女人打电话给我报一个错的号码,我不得不怀疑她其实是知道自己打错了,只是感觉到无聊寂寞或是有性暗示罢了。 可是对方什么时候不好打,偏偏在此时打过来。我听了一会儿,大声说:“告诉我你是谁?”我的声音可能吓着她了,对方听后立刻挂掉了电话。 我无法自控地“嘿嘿”笑出声来。 那份莫明其妙的冲动,那份忐忑不安的心悸,像是全身的神经线上爬满了饥饿的蚂蚁,撕咬着我的生命。 那天晚上,下了这个城市入夏以来最大的一场雨。 我听着那些“涮涮”的雨声,就像我的心,没有一点秩序,杂乱无章。 第六章 一周后,我和怡嘉去程宏家。 第一次看到程宏的母亲,她眼中带着一股难以抹去的沉重的阴影,仿佛是灾难袭击过的一座荒岛。 我有些紧张。 当看到摆在客厅里的程宏的遗像和骨灰盒时,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通身抖得不能自控。 怡嘉眼中含着蓄满的泪水,强忍着没有流下。 来之前,我和怡嘉说好不在程宏家人面前伤心的,怕程宏的家人思儿心切,悲痛万分。 我看着程宏的遗像,朦胧的笑意显于脸上。没想到那一别竟连宏子的遗体都无法见到。 怡嘉和程宏母亲的痛苦无声无息地飘到了我的面前,我的鼻子已经嗅出了一股酸涩的气息。 程宏母亲哭着说:“宏子在临走时连一句话也没留下……” 她说着,嗓音里有一种奇怪的“沙沙”声。 “阿姨,您别想太多,宏子可能是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一切都会好的。” 我说着连自己都觉虚伪的话,突然打心底涌出一股难受的味道。 怡嘉早已背过身,用手捂着嘴泣不成声了。 我看着程宏母亲衣单力薄的身影,刹那间的思维却像钟声一样,压着我的灵魂。 没想到这就是生离死别。 我心里一阵刺痛,而眼里却很干涩。 我看着程宏依旧微笑的遗像,顿感一股怒气。 宏子,你他妈真不是个男人,让两个女人在这为你哭泣,你让她们今后怎么办? 宏子,你不是说回来后给我带份云南特产吗?你怎么不守信用啊? 宏子,你不是要我喝你和怡嘉的喜酒吗?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你想赖帐是不是? 宏子,你听到没有? 有人说,人死不能复生,但是还有灵魂,宏子,如果你的灵魂就在我们身边,你就他妈的给我好好听着。打从大学起,咱俩就成了哥们,好的彼此不分。走出校门参加工作,你总是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我想这是咱俩的缘分,是命中注定的。但是,宏子,你为什么要匆匆地离去。 如果你不是这么早离开,如果我和雯雯能走到一起,我还打算让你作我们的伴郎。 宏子,你他妈的听到没有? 你这一走,让多少人牵挂你,去想你!? 宏子,我的好哥们,你听到我的心在呼唤你吗?你感觉到什么是撕心裂肺的痛楚吗? 第七章 从程宏家出来,我有些神情恍惚。 举目所及,我感到在夜间城市是颤抖的,我不知道是我的身体在抖还是城市夜晚的灯光在动。 我问自己,今晚的城市是否还依然美丽? 怎么会不美呢? 只是变动得太快,往往在回忆还没有过期的时候,他们依附着的建筑或是街景就已经改变了。失去住所的回忆就好象孤魂野鬼一般在街上流窜。 等车的时候,我看见不远处有两个巡警朝我这边走来,而且越来越近,显得和我很要好的样子。他们好象在很远的地方就注意到我了。 我想我没有影响市容吧。我也只不过是在夜晚的站牌下等车,我怎么了?不至于吧。 他们一边目不转睛地看我,一边窃窃私语。 就在此时,一辆中巴车进站。 我上了车,透过车窗玻璃看到那两个巡警已经在车后很远了。他们可能会因为没有盘问到我而懊悔。 我至今也弄不明白他们到底有什么好牛的? 不就是穿了一身国家制服吗? 他妈的穿了国家制服去干婊子勾当的多的是。 我蜷缩在中巴车末排靠窗的位置。车上乘客很少,他们神情冷淡疏离,面色阴郁。司机打着哈欠,神色倦怠。我们之间隔着八排蓝色的座椅,顶上有两列不断摇晃的拉环。 我感到脑袋和身体一样在漫漫地倾斜,我疲惫地合上眼睛,车窗外的灯火斑斓地滑行,好象一场梦境。 第八章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2点了。 我一头扎进被子里,想马上睡着,不去想令自己伤心难过的宏子,却发现自己的神志忽然变得异常清醒。但我还是在被子里躺了两个小时。那时我闻到了一股腐朽的味道。感觉自己在不断地下坠,却又无法体会到下坠的速度。 程宏的死带给我的痛苦无法以任何形式表达。 我和宏子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充满了欢声笑语。我在回想的过程中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所有的思绪也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变得凌乱不堪,没有灯光的屋子里开始弥漫着空虚的味道,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程宏的死,让我明白了在彼此心中朋友的分量。 可是,是不是要等一切都失去了才会珍惜曾经所拥有的。 人的一生,大概从知道“死”才算是懂事的开始。 我忽然想到了现实中的雯雯和网络世界的晨。 哪一天她们会在我的生活中消失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我始终不清楚,这里的生活是属于自己,还是别人眼里的风景?我的快乐,我的忧悒是属于自己,还是别人?简单而复杂的世界。 半夜里,我从床上爬起来,伴着程宏的音容笑貌写下了这首《想你在夜里》的歌词—— 想你在夜里 带着笑或是沉寂 这样的时刻不止一次 虽然习惯了彼此的随心所欲 那些日子将是我深深的回忆 想你在夜里 昨日的时光总是美丽 想与你再把快乐延续 可惜你早已远去 又一个平凡寂寞的长夜 多么愿望多么想念 你回到现在的时光呼吸活着 那些日子却永远不会再重来 愿只愿他生 昨日的身影能相随 永生永世不离分 【未完,待续】联系作者msn/mail:palebluetear@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