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真》 玄门基础经典 道教认为,道经是三清天尊为拯救宇宙众生,使用自然妙气书写的先哲圣典。道经藏于“七宝玄台”,神仙通过乩仙降笔等方式将经书传授给高道名士,再由他们传播布道于世间民众。道教经典卷帙浩繁,包罗教理教义、教规教戒、修炼法术、斋醮科仪、传道弘道与风水推算等各方面内容。 基本经典 四大基本经典: 《道德经》《黄帝阴符经》《周易参同契》《周易》 道教四子真经《南华真经》《通玄真经》《冲虚真经》《洞灵真经》 重要经典 早期经典《太平经》《老子想尔注》《上清大洞真经》《正一经》《灵宝经》 修炼经典《黄庭经》《心印经》《坐忘论》《悟真篇》《化书》 度人经典《度人经》《玉皇经》《太上三元赐福赦罪解厄消灾延生保命妙经》《北斗经》《玉枢经》 法术经典《黄帝内经》《奇门遁甲》《皇极经世书》《麻衣神相》《果老星宗》 宗师著作《文始真经》《抱朴子》《重阳立教十五论》《邱祖全书》《龙门心法》 劝善经书《太上感应篇》《关帝觉世真经》《吕祖说三世因果经》《功过格》《阴骘文》 相关经典《黄帝四经》《六韬》《鬼谷子》《墨子》《河图洛书》 《淮南子》《孝经》《般若心经》《吕氏春秋》 早晚功课《清静经》《护命妙经》《度厄真经》《玉皇心印经》《八大神咒》《诸真宝诰》《灵官咒》《邱祖忏文》《土地咒》《祝寿文》《三皈依》 晚坛功课《救苦妙经》《得道真经》《拔罪妙经》《诸真宝诰》《报恩宝诰》《十二愿》《结经偈》( ) 道教基本禁忌 甲:称呼问题 道教不分男女,入门之后以师兄弟相称,女道长又称坤道,男道长又称乾道;虽然道教有辈分区别,但是由于道教支脉众多,收徒只以入门前后区分大小,不计年龄,传承时间久远,所以哪怕龙门派百字谱中,都有很多高辈分低辈分的;如果不是一个师承法脉的,无论辈分高低,一般见面称呼师兄或者道友、某爷即可,同一法脉具有师承关系的必须按照规矩来,称呼师叔、师伯、师爷等。 有宗教信仰的居士或者进入道观参观,遇见修行之人,无论年龄大小,应称呼师傅、道长、某爷等,师傅不同于师父,不是师承关系的,一般称师傅而不是师父。 道教徒见面打招呼,是“慈悲慈悲”、“您老慈悲”,而不是以讹传讹的“无量天尊”;在祝福或者告别或者祈祷的时候,会有“福生无量天尊”、“功德无量天尊”、“度人无量天尊”等。 乙:道不言寿 道教讲究长生久视,存其身与天地之间,游其神与宇宙之间,探寻生命的奥秘,期待长生,并且道教入门修行,无论年龄大小,以入门先后以及师从决定辈分,所以,道不言寿是道教的一个基本忌讳,问道士的年龄是极其不礼貌的事情;同样,每个道士出家都有自己的原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既然决定了侍奉祖师爷,多多少少会有自己的经历,这些经历是一些道士不愿意说的,所以,问一个道士为什么出家,也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丙:三不谈 早不言梦寐,午不言杀伐,夜不谈鬼神:早起之时,阳气正盛,不宜讨论夜间梦寐,避免影响自己心情,毕竟美梦十中一二,噩梦不约而来,梦境多是混乱并且有异于日常生活,所以早上不言梦,让自我保持良好心态,将负能量祛除,积极面对一天的生活。 午不言杀伐,午时阳气最盛,阴气初生,上天有好生之德,此时言杀伐之事,容易滋生阴气,有悖于慈悲心,长久下来,会影响到自我的心性,故午间不言杀伐。 夜不谈鬼神,入夜之时,阴气浓重,城市之中尚好,山野或农村、城郊或者人烟荒芜之初,切莫议论鬼神,亥时之后,也不要看恐怖片鬼片等,容易影响自己。 丁:学习经典 道教传承经典繁多,中华传统文化中诸多经典都与道教息息相关,并且经典浩如烟海,另有道门五术山、医、命、相、卜因流传不同,更是内容繁多,很多向道之士入门不知道学习何种经典,如何从事学习,同时,学习经典又是增长修为的一种重要方式,部分经典禁忌颇多,一般道学经典类,可以日常学习选用,法事科仪经典尤其是设计到度亡内容,不可以轻易诵读,此类内容应向老修行询问后,再进行学习。 当然,禁忌更多是一种规则或者约束向道之士不断完善自我的手段,心念一动竟达九天,不可因此不学习经典或者夸大学习经典的禁忌,无论别人如何说,自我明智明心,不迷信不迷茫才是最重要的。 戊:戊不朝真 戊日道观不进行开坛、诵经、设醮等法事活动,即逢农历带戊的日子(戊子、戊寅、戊辰、戊午、戊申、戊戌);逢道教重要节日或大型法会,需要戊日进行法事活动的,需“破戊”;日常学习道教经典或者从事道教善行之时,不必避讳戊日,尊重而不迷信的看待戊日,忌讳是让大家有个规则,而不是畏手畏脚。( ) 道教基本常识 道教 道教以“道”为最高信仰,以神仙信仰为核心内容,以丹道法术为修炼途径,以得道成仙、与道合一为终极目标,追求自然和谐、国家太平、社会安定、家庭和睦,相信修道积德行善者能够幸福快乐,长生久视。 道教对中国的学术思想、政治经济、军事谋略、文学艺术、科学技术、国民性格、伦理道德、思维方式、民风民俗、民间信仰等方面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道教是中国的本土宗教,随着中华文明的发展而发展,参杂原始的宗教崇拜如祖先崇拜、鬼神信仰、原始哲学、神仙方术等,逐渐演变成一种宗教,从三皇五帝时期之始,伏羲画八卦、黄帝问道广成子、文王演周易以至老君著道德五千言,延续后世,汉时,张良辅助汉高祖定江山,得兵书于黄石公,东汉后期,张道陵祖师创天师道;魏晋时期,竹林七贤的逍遥自在精神深受道家思想的影响,王羲之、王献之的书法中蕴含着他们对道教的理解;唐代药王孙思邈便是从外丹学入手,将中国的传统医学发扬光大;诗仙李白寻仙访道,并在山东济南皈依道教,其诗词飘逸逍遥而为仙;宋末元初王重阳创全真道,丘处机祖师一言止杀全真大兴,元末明初,张三丰演太极于武当,太极文化至今遍布全球。道教始终与中华文明的发展息息相关,深深扎根在传统文化之中,道教就在我们普普通通的生活中,我们接触到的传统文化,深深烙印着道家的痕迹。 兴扬将道教这样概括:兴起于三皇五帝,扬传于文王老子,集萃于诸子百家,成教于正一天师,道蕴于魏晋风骨,德覆于盛唐之世,立规于重阳祖师,宣扬于邱祖西行,落魄于明清之际,闻达于今时今日。 基本教义可以归纳为: 尊道贵德,天人合一——道教最高信仰 敬天法祖,寻仙访道——道教神仙崇拜 天人感应,天道承负——道教善恶报应 性命双修,返璞归真——道教修炼秘诀 上善若水,柔弱不争——道教为人品质 清静寡欲,自然无为——道教处世方式 我命在我,不在天地——道教逍遥精神 忠孝节义,仁爱诚信——道教伦理道德 福禄寿喜,吉祥如意——道教民俗风情 仙道贵生,济世度人——道教核心宗旨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教创世理论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教活动准则 天人同构,阴阳协调,形神共养,统筹兼顾——道教养生原理 丹道修真,服药炼气,积德行善,建功立业——道教成仙途径 核心概念 无极:道; 太一:炁; 两仪:阴、阳; 三宝:精、炁、神; 四象: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五行:金、水、木、火、土; **:上、下、东、南、西、北; 七星: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 八卦:乾、坤、艮、兑、震、巽、坎、离; 九宫: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 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二十四节气: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立秋、处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 三十六重天: 第一欲界六天:太皇黄曾天、太明玉完天、清明何童天、玄胎平育天、元明文举天、七曜摩夷天。 第二色界十八天:虚无越衡天、太极蒙翳天、赤明和阳天、玄明恭华天、耀明宗飘天、竺落皇笳天、虚明堂曜天、观明端靖天、玄明恭庆天、太焕极瑶天、元载孔升天、**皇崖天、显定极风天、始黄孝芒天、太黄翁重天、无思江由天、上揲阮乐天、无极昙誓天。 第三无色界四天:皓庭霄度天、渊通元洞天、翰宠妙成天、秀乐禁上天。 四梵天:无上常融天、玉隆腾胜天、龙变梵度天、平育贾奕天。 三清天:太清境大赤天、上清境禹余天、玉清境清微天。 大罗之天。 六十甲子:甲子,乙丑,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庚午,辛未,壬申,癸酉,甲戌,乙亥,丙子,丁丑,戊寅,己卯,庚辰,辛巳,壬午,癸未,甲申、乙酉,丙戌,丁亥,戊子,己丑,庚寅,辛卯,壬辰,癸巳,甲午,乙未,丙申,丁酉,戊戌,己亥,庚子,辛丑,壬寅,癸卯。甲辰,乙巳,丙午,丁未,戊申,己酉,庚戌,辛亥,壬子,癸丑,甲寅,乙卯,丙辰,丁巳,戊午,己未,庚申,辛酉,壬戌,癸亥。( ) 收藏推荐本书转发微博抽奖送琥珀、开光法器 围脖实名“全真道士梁兴扬” 起点小说《返真》,精华书评(50字以上)送土豪金北斗钱中国大陆地区包邮。 收藏推荐《返真》并转发,3.16日抽奖送出缅甸琥珀(价值3000元)一枚,30个土豪金纯铜北斗钱,99个黄杨木车挂。 读者群:36 ) 精华书评送中国大陆包邮道教开光北斗钱 [[[cp|w:250|h:190|a:c|u:file2./chapters//11/.jpg]]]感谢各位朋友的马屁支持,也感谢很多朋友的宝贵建议,第一次进行这样的创作,有很多不足之处,谢谢大家的耐心。 无论正面还是负面的建议,只要能够真正书写,版主认可不是灌水,而是认真评价,均可从书评管理区版主处领取贫道开光的“纯铜土豪金北斗钱”一枚,中国大陆地区包邮。今年给我版主1000枚的权限。 我不敢保证本书能够引起多少人的喜欢,我只能承诺,我还原一个相对真实的修行心路,本书的主角只是个普通人,会犯错的普通人,是你也是我,是真实的自我,不是满身光环的主角模式。 修道的开始,也是沉静下来,无论面对什么,都能够静下来,如果你能静下来慢慢随着我们前行,贫道可以保证读完本书第一卷,你会对全真教修炼的心境感悟了解加深许多,让你对丹鼎派的修炼方式增加更多了解。 记得收藏、推荐哦,每年1000枚北斗钱。( ) 道家实用方术 贫道于此整理数种道家实用方术,居家修行均可参考实用,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001:静坐心法:法门万千,所谓玄奇万千,智者难辨,切记不可寻术而今,欲得养生静坐之法,兴扬仅此数言:坐卧不拘,宁心和气,手抱太极,闭目下视,意想丹田,舍弃万物,无我无他,静极观照,如闻泉响,如沐神光,在尘世如在仙境,闻喧闹如得天籁,静寂一刻也罢,休憩三刻也得,随心随意,长视久往,自得玄妙。 002:搬迁新居简易清扫法:糯米和食盐,一样一斤半到两斤;入住前,晴天,上午11点之前,从屋里最里面撒,撒满地面;在门口点三炷香,上香的时候,恳请当地土地爷庇护安镇,可以用一次性纸杯装上大米做香炉;香燃完,从最里面清扫,用垃圾袋把食盐和糯米装起来,丢到离家至少500米以外。 003:补血气法:取带皮干红枣三枚,入口一枚,食尽,枣核不吐,含在口中,以舌搅动做游龙戏珠状,口中自然生津,津液满,吞津而下,意想玉津直入丹田,如此九次,约一刻钟,方可吐出枣核废弃。早中晚各一次,可生津养颜,补血益气,滋阴补阳,化解体内之煞气。 004:家宅风水判断口诀:中堂端坐门口望,背后有靠山,门口无泄伤;下厨房,上厕所,格局谨记再看窗。无角无棱对家宅,方方正正耀明堂;水火不相冲,**无泄密,主客在正位,福运自然长。 005:诵经之法:兴扬敬示,诵经初始之时,须有章法,净手静心,沐浴更佳,静室端坐,闭目片刻,平息思虑,敬展经文,莫可有轻慢亵渎之心,持诵宝诰三重,感恩祖师庇护,发其心愿,方始持诵;持诵之时,如诵古诗,错落有致,发声有音,天人恭听,善芽初生。熟习之时,随意自然,随处可静,随处可颂;持诵之时,如诵古诗,发声自闻,可达妙音,善念滋生。烂熟之时,行坐卧眠,经由心生,无时不静,无时不颂;持诵之时,一念已起,如诵十过,善感群生。以上诸般,尽量遵守,莫可拘泥。 006:解签之法:无论寺庙宫观,求签切记一事一签,不可迷乱,不可贪求,无事不问签,游戏心态不问签,赌博不问签,不义不问签。解签之时,无论谁解,不可迷信,不可盲从,不可听信花钱消灾之说,不可因为解签人的恐吓而自己恐惧,应当明智明心,避免被讹诈。上中下签均可,一是提点,二是警示,不可因上而得意张狂,不可因下而恐惧悲伤,淡然处之,坚定信仰,自然神灵庇护。 解签求签还是,最容易被欺骗,一定要注意,不要随便轻信解签人的消灾方式!!!上中下,天地人,心静邪魅不能侵,最大的邪魅不是山精野怪豺狼虎豹,在没道德底线的人心中。 能骗到你的人只有一种,那便是你相信的人,你相信他,他才会骗到你,所以,任何时候应该明智,正因为这一点,也不要欺骗相信你的人。慈悲慈悲。 007:小儿化煞法:小儿哭啼,在排除身体疾病、衣物不适以及食物问题外,可采用此法。如小儿入夜哭闹不停、进入陌生环境哭闹不停等等,皆因赤子之心,三岁之前,天目未闭,可感觉到不干净的外物影响,套用看起来科学的说法是负能量的东西,此时,可用红色手绳拴在孩子手腕或将三枚一元硬币或者流通过的铜钱放置在孩子枕头之下,如有条件,可将少许朱砂沾白酒涂在孩子额头;并且到郊外或十字路口或道观内焚化些纸钱,嘴里念叨下让冤亲债主早些离开。 另提示,很多时候喂孩子吃东西,尤其是果冻类带人工色素的甚至牛奶等等,孩子抗拒不吃不喝,不要认为孩子挑食,家长硬要灌到孩子口中不顾孩子哇哇大哭;这种情况下,很多是因为孩子对人工激素或化学食材敏感,潜意识下不愿意接受对自身不利的食物,孩子不能说话,只能哭闹抗议,其实孩子比成人更容易看清楚真相,家长应该首先检查食物。 008:饮水调气法:此法适用于静修之人感悟气感静坐前用,适用于工作状态疲惫上班前调和气息用,适用于焦虑失眠者睡眠前安神用,适用于道教科仪前定气用,适用于各种场合提个人气势用。取温开水一杯(略微不至于过热,根据个人感觉而异),闭目,大口吞入,含在口中,舌如龙抬头,分九次徐徐咽下,每次意想至丹田处温热丹田;如此三重,共二十七次;最后大口饮水直接吞咽,和二十八宿之数。 009:辟谷之法:所谓辟谷是通过少食或者饮水的方式,也可进食少量水果或者红枣类,调理身心,短时间的断食对调理身体机能有一定的好处,也有相关的科学证据支撑,辟谷的字面意思是去除五谷,清理肠道,由于某些原因传统文化被割裂,所以,一谈便被认为是迷信。修行或者自己的心理素质到了一定阶段,自然可以辟谷,辟谷的意思是辟去五谷杂粮,是一种养生手段,你不能把玄幻小说当做现实中的辟谷,如果想修习内丹术也有法门,但是,也不要把小说中的飞升与这个混为一谈。 以下提供大家能够执行的一周辟谷方式: 准备蜂蜜或红枣以及水果若干。 第一日,杜绝肉类,多食用绿色蔬菜,多饮水,排除肠道内废物,八分饱。 第二日,每日三次,空腹饮用淡盐水或蜂蜜水一杯,新鲜苹果三分饱,平时多饮水。 第三日、第四日,每日三次,空腹饮用淡盐水或蜂蜜水一杯,红枣共三枚按照补气血法食用,每餐半个苹果左右量,平时多饮水。 第五日,每日三次,空腹饮用淡盐水或蜂蜜水一杯。 第六日,每日三次,空腹饮用淡盐水或蜂蜜水一杯,新鲜苹果三分饱,平时多饮水。 第七日,开始进食绿色蔬菜,杜绝油腥,可白水加食盐煮食,五分饱。 此后回复正常,执行过程中,如果遇到饥饿难耐,可多食用含糖量低的水果。如需中断,直接按照第七日方法进食。 其中,可能会出现腹泻、排便异常、体重减轻或其他生理反应,为正常。糖尿病患者或其他疾病者请勿使用该方式。 010:酒店净化之法:很多朋友有出差或者旅游的机会,涉及到住宿,酒店因为来往人群复杂,很容易沾染一些不好的事物,那么兴扬将一些最简单方式给大家整理出来: 住房选择尽量不要选择没有窗户或者窗户过小的房间,尤其是女性更要注意,阴气过重。不要选择正对着走廊的房间,更不能选择对着电梯或者楼梯的房间,容易耗财破财。不要选择房间奇形怪状的屋子居住,容易口舌纠纷。镜子对着床的房间不要选择,容易惊魂。楼道阴暗曲折的酒店不要选择。 住进之后: 首先查看衣柜或者抽屉中,别人丢弃的垃圾或者脏东西丢进垃圾桶;其次,有条件的可以洒少许白酒在风门口或者放置红色的东西在床头;再次,感觉特别潮湿的或者有异味的房间应该直接换房;再次,夜间受到惊吓,可以双手紧紧握拳,默念“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祛除负面能量;再次,遇梦魇,梦中意想接引九天之上金光普照,梦魇如雪遇阳春而化。 最后,入睡的时候,鞋子不要大头对着床,应该坐在床上,拖下鞋子放置好,不应该直接扑到床上鞋子乱飞。 011:选住宅区域最简单法门: 衙前庙后不住人,前山后水不住人,三角异形不住人,孤山墓陵不住人。 政府机关门口对着的地方不要选择,经受不住政府的煞气,官为锋利;宗教场所背后的地方不要选择,无论任何宗教,进庙都要朝拜的,住在庙的后面,但是自己又没收接受万人朝拜的福气,自然就不适合了。 房屋前面近处有大的遮挡物或者山的地方不要选择,容易降低运势,房子后面是路或者水、湖、河海的地方不要选择,没有靠山。 在路的三角地带或者正对着马路的地方不要选择,路如同水,冲击运势;奇怪房型的房子不要选择,房子要讲究方方正正。 离群独居的尽量不要选择,因为人烟稀少,阳气弱,容易造成不利因素;选择住宅楼前,一定要自己查清楚以前这块地皮是做什么的,如果是作为墓地的,一定不要选择,可以查原来的地图或者老地名,是个判断方式。 012:家中供奉神灵禁忌: 一般不建议在家中供奉神位,因为有很多忌讳,方法不当反而无益,但是由于很多朋友供奉神位,特将禁忌与大家分享: 1.神像背后不可空,不可放置在窗台、厨房、厕所、卧室等位置。 2.摆放位置应该略比人的额头高,不能过低。不可放在沙发背后,不可与神像同向而坐。 3.不可赤身**面对神像,不可在神像前行隐晦之事,如有宴会,可以用红布蒙住神像。 4.时常清理香炉,神台神龛不可过脏,勤上香火,勤换贡品,供奉不可有栗子梨子等。 5.不可供奉阴间神像或来历不明神像在家,不可供奉陌生人赠送与你的神像,不可供奉别家先人在家。供奉生人牌位须对方德高望重,否则受不起此等香火。 013:静心法:烦躁之时,闭口合齿,以舌游走在上下颚,右旋九次,左旋九次,生津液,顺喉而下,意想流入丹田,如此三遍,丹田渐有温热之感;再深呼吸,以鼻吸气,以口呼气,尽量绵长,如此九次。期间闭目,最后长吐一口气,手揉小腹片刻即可。同时可默念静心神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014:夜晚破邪法:深夜归家,路遇不明干扰,切记不可胆怯,可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四指曲卧成半拳,拇指压在四指指尖,成雷型,掌心向前用力拍出,意想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护佑,雷光自掌中显现,劈散不明干扰,如此三次即可。同时,可口呼:“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圣号以配合此式使用。 015:提肾气法:晨起,小便之后,面东站立,脚跟并拢,双手握拳在背后,闭目,轻微敲击腰眼附近区域三十六次,然后双手手掌搓热,以掌心覆盖在后腰处,至无热感搓热手掌覆盖在后腰处,再如此九次即可。( ) 道教神仙人物 三清 三清是道教的最高神与教主: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总称为“虚无自然大罗三清三境三宝天尊”。 玉皇大帝 昊天玉皇大帝是众神之帝,全称为“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金阙云宫九穹历御万道无为通明大殿昊天金阙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玉帝也是儒教的最高神——昊天上帝,还是中国民间信仰的最高神——天,民间尊称为上天、苍天、昊天、皇天、天帝、天公、老天爷等。 四御 四御四皇上帝 四御是辅佐玉帝、代天行化的四位天帝,分别是:中天紫微北极大帝,勾陈上宫天皇大帝,南极长生大帝,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另外,还把统御万天的玉皇大帝、统御万地的后土皇地祇、统御万类的东极青华大帝(又称太乙救苦天尊)、统御万雷的西极勾陈大帝、统御万灵的南极长生大帝、统御万星的北极紫微大帝合称为六御(**),代表宇宙广袤无限的空间。 诸星曜神 斗姆元君:北斗众星之母,接引众生,超离诸苦。 四方之神: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 南斗六星君:司命星君,司禄星君,延寿星君,益算星君,度厄星君,上生星君 北斗七星君:贪狼星君,巨门星君,禄存星君,文曲星君,廉贞星君,武曲星君,破军星君 九曜星君,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琼台女神 王母娘娘:女仙领袖,理宇宙之阴气,养育天地 碧霞元君:泰山女神,掌管人间善恶,普济群生 妈祖娘娘:中华海神,保护航运,尊称天妃天后 九天玄女,百花仙子,送子娘娘,慈航真人,三霄娘娘 文化之神 文昌帝君:掌管功名利禄,护佑文风昌盛; 大魁星君:司职考试功名,庇护独占鳌头[16]; 天枢上相:姜子牙,张良,诸葛亮,魏征,文天祥,刘基; 中华十圣:酒圣杜康,文圣孔子,史圣司马迁,医圣张仲景,武圣关羽,书圣王羲之,草圣张旭,画圣吴道子,诗圣杜甫,茶圣陆羽; 儒家四圣:至圣孔子,复圣颜回,宗圣曾子,亚圣孟子; 诸子圣人:孙子,墨子,鲁班,邹衍,荀子,韩非子,董仲舒,颜廷利,韩愈,包拯,朱熹,王阳明。 忠武战神 玄天真武大帝:道教战神之首,涤荡宇内妖魔,明朝保护神; 雷声普化天尊:雷祖,统领雷部诸将,掌物掌人,司生司杀; 协天关圣帝君:神武善战,协天护国,扶正保民,驱邪除恶; 护法四帅:赵玄坛,关帝君,马灵官,温元帅; 王灵官:道教第一护法神;二郎神,托塔天王,哪吒太子; 雷公,电母,风伯,雨师,水神,火神[17]; 中华名将:伍子胥,项羽,韩信,卫青,霍去病,张飞,秦琼,尉迟恭,岳飞,徐达,戚继光。 财富之神 正财神赵公明:解释公平,买卖求财,宜利和合,无不如意; 文财神比干:无偏无私,办事公道,买卖公平,童叟无欺; 武财神关羽:善于理财,信义俱全,庇佑创业,护航经营; 五路财神:玄坛真君和招宝天尊、纳珍天尊、招财使者、利市仙官; 准财神:财帛星君,五显神,刘海蟾,沈万三,儒商始祖子贡,道商始祖范蠡。 吉祥之神 三官大帝: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八仙:吕洞宾,何仙姑,张果老,韩湘子,钟离权,曹国舅,蓝采和,铁拐李。 福禄寿三星,和合二仙,石敢当,喜神,月老,彭祖,麻姑。 医药之神 医神华佗,药王孙思邈,保生大帝吴夲; 十大神医:扁鹊,张仲景,华佗,皇甫谧,葛洪,孙思邈,钱乙,朱丹溪,李时珍,叶天士。 上古诸神 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之祖,创造万事万物,元始天尊的化身; 女娲娘娘:大地之母,炼石补天,捏土造人,上古第一女神; 轩辕黄帝:中华人文始祖,统一华夏部落,开创了神州文明; 四方天帝:伏羲,炎帝,少昊,颛顼; 四大帝王:唐尧,虞舜,大禹,商汤。 行化诸神 玉皇殿前四大天师:张天师,葛天师,许天师,萨天师; 道祖门下四大真人:南华真人,冲虚真人,通玄真人,洞灵真人; 文始真人关尹子,王禅老祖鬼谷子,北极真人安期生,纯佑帝君刘海蟾,陈抟老祖扶摇子,紫阳真人张伯端,辅极帝君王重阳,长春真人邱处机,显化真人张三丰,张继先天师,张宇初天师。 幽冥鬼神 太乙天尊:东方长乐世界大慈仁者,寻声救苦,超度幽冥鬼魂; 酆都大帝:幽冥界最高神,主宰酆都地狱,考校群鬼阴魂; 东岳大帝:统治泰山地狱,注死录生,掌握人间生死大权; 十殿阎王: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阎罗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转轮王; 钟馗天师:打鬼驱邪,斩妖除魔,赐福镇宅。 史上十大崇道皇帝 秦始皇嬴政毕生致力于派遣方士东海寻仙,五次大规模东巡求取长生仙药。 汉武帝刘彻封禅五岳,大量重用神仙方士,效法秦始皇大搞祀神求仙活动。 唐太宗李世民实行道家无为治国政策,晚年热衷长生方术,喜好服食丹药。 唐高宗李治尊大圣祖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并尊奉《道德经》为上经。 唐玄宗李隆基掀起老君崇拜热潮,规定玄学道举制度,编纂《开元道藏》。 宋真宗赵恒尊奉赵公明为圣祖,热衷天书祥瑞,册封东岳大帝、碧霞元君。 宋徽宗赵佶自号“道君皇帝”,加封玉皇大帝,首开册封关公、妈祖之先河。 宋理宗赵昀崇奉三山符箓,积极推广劝善书《太上感应篇》。 明成祖朱棣自诩为玄天真武大帝化身,推崇张三丰,建设宫观大兴武当山。 明世宗朱厚熜以奉道为首务,宠信道徒方士,热爱斋醮乩仙,迷恋丹药方术。 先秦人物 伏羲女娲炎帝黄帝尧帝舜帝 大禹伊尹周文王姜子牙周穆王老子 孔子王子乔文子关尹子庚桑楚范蠡 鬼谷子墨子孙武列子扁鹊庄子 孟子环渊田骈慎到宋妍尹文 邹衍荀子安期生吕不韦鲁班李明 秦汉人物 河上公徐福黄石公张良陆贾刘安 东方朔董仲舒李少君司马迁茅盈茅固 茅衷严遵扬雄阴长生王方平张修 张道陵于吉左慈华佗魏伯阳张角 张鲁葛玄许逊魏华存帛和李八百 魏晋南北朝人物 阮籍嵇康何晏王弼郑隐狐丘 范长生葛洪杨羲孙恩王玄甫葛巢甫 郭象郭璞尹通王延严达寇谦之 陆静修顾欢陶弘景孟景翼孟智周张宾 隋唐五代人物 王远知苏元朗岐晖孙思邈袁天罡李淳风 魏征傅仁均成玄英李荣王玄览张果老 李白潘师正叶法善尹文操司马承祯贺知章 张万福李含光吴筠薛幽栖李筌赵归真 杜光庭崔希范彭晓谭峭罗隐闾丘方远 聂师道钟离权吕洞宾韩湘子施肩吾何仙姑 陈靖姑刘海蟾金可记铁拐李曹国舅蓝采和 宋元人物 陈抟苏澄隐刘若拙林默娘张君房张正随张伯端 石泰刘永年张无梦陈景元刘混康贾善翔饶洞天 张继先林灵素张虚白王文卿萨守坚宁全真吴夲 王重阳刘德仁萧抱珍薛道光陈楠马钰谭处端 刘处玄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赵道坚尹志平 张可大雷时中黄舜申莫月鼎杜道坚李道纯林灵真 张宗演张留孙刘玉吴全节张雨陈致虚赵宜真 明清人物 张三丰张正常冷谦张中周颠刘渊然 张宇初朱权邵以正罗梦鸿邵元节陶仲文 张永绪张国祥陆西星卓晚春伍守阳朱耷 王常月张清夜娄近垣刘一明闵一得傅金铨 李西月柳华阳( ) 什么是道教? 道教是中国的本土宗教,随着中华文明的发展而发展,随同我们民族的起源而起源,早期参杂原始的宗教崇拜如祖先崇拜、鬼神信仰、原始哲学、神仙方术等,逐渐演变成一种宗教,从三皇五帝时期之始,伏羲画八卦、黄帝问道广成子、文王演周易以至老君著道德五千言,延续后世,汉时,张良辅助汉高祖定江山,得兵书于黄石公,东汉后期,张道陵祖师创天师道;魏晋时期,竹林七贤的逍遥自在精神深受道家思想的影响,王羲之、王献之的书法中蕴含着他们对道教的理解;唐代药王孙思邈便是从外丹学入手,将中国的传统医学发扬光大;诗仙李白寻仙访道,并在山东济南皈依道教,其诗词飘逸逍遥而为仙;宋末元初王重阳创全真道,丘处机祖师一言止杀全真大兴,元末明初,张三丰演太极于武当,太极文化至今遍布全球。 道教始终与中华文明的发展息息相关,深深扎根在传统文化之中,道教就在我们普普通通的生活中,我们接触到的传统文化,深深烙印着道家的痕迹。 所以,兴扬将道教这样概括:兴起于三皇五帝,扬传于文王老子,集萃于诸子百家,成教于正一天师,道蕴于魏晋风骨,德覆于盛唐之世,立规于重阳祖师,宣扬于邱祖西行,落魄于明清之际,闻达于今时今日。 教科书中不会告诉你魏征是道士,也不会告诉你李白是道士,也不会告诉你孙思邈是道士,不会告诉你王羲之基本算是道教世家,不会告诉你黄帝问道广成子可以看做道教的起源,教科书中告诉你的只是他们想告诉你的,如同媒体所展示给你的,只是他们想展示给你的那部分,刻意忽视了一部分,既不否定他的存在,也不肯定他的存在,历史背后的真相需要我们自己来追寻。 长久以来,有种割裂的习惯,把道教硬生生的割裂成道家与道教,凡是进步性的都是道家的与道教无关,凡是道教的,都是封建迷信,是打着道家的旗号建立了迷信的宗教,那究竟道教与道家真的是割裂的么?道教与道家如同一个人,你能把一个人的灵魂和**截然分开么? 道教起源于我们文明的蒙昧时期,三皇五帝便是道教信奉的起源,伏羲演八卦、神农尝百草、黄帝问道广成子,摆脱不了道教的痕迹,夏商周时期,包括上至天子,下至庶民,其实是政教合一的政权,天子受命于天,天子在行使宗教的权利,整个民族都是以道教为宗,包括祭天地祖宗,也就是所说的敬天法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是替天来管理这片土地,这个天,就是道,这个天子,就是道德代表;从广义的角度来说,汉代之前,任何人都是道教徒,宗教就是生活,生活就是宗教,天子便是道教的掌教,代天宣化。 到了秦统一天下,打破了原有的体系,汉代,更是在文化大毁灭后建立文化体系,虽然皇帝还是天子,但是春秋战国末期带来的诸子百家,让信仰体系混乱,我们不知道该信什么了,与我们现在的状态非常相似,破灭了原有体系,就要建立新的体系。 那道教到了那里去呢,道教从天子那里,在汉代被降低到了民众之间,张道陵祖师创教是道教由官方走向民间的一个转折时间,当时张良得到黄石公的传书,是道教在高层的遗留,几百年的变化,道教走向民间。 道教曾经想再次走向天子阶层,这个就是我们不能避讳的黄巾起义,也是道教色彩的,但是当权者不会容忍新的当权者的竞争,自然走向了毁灭一途。道教也就从此,断绝了天子做掌教的可能,由天子阶层下降,到了士大夫以下的阶层,有信奉道教的皇帝,有信奉道教的宰相,有信奉道教的皇后,甚至有皈依道教的皇帝,但再也没有做掌教的天子;甚至到了明代,道教从贤者阶层走向了江湖术士,彻底沦陷了阵地。 天子做掌教的阶段,被称为道家,天子不做掌教的阶段,被称为道教,都是道教的不同阶段。以道治理国家,是为道家,以道教化众人,是为道教。( ) 行走在黑暗与光明之间 辛卯年正月初三,送长年在山中隐修的大师兄归山,一路上两个人踏雪而行,在行走的过程中,与师兄交谈,受益良多,我送他到山谷中光明与阴影之处,师兄走向他追求的也已经找到的光明之路,我返回阴暗之中继续寻找我的道路。 金仙观复建最困难的时候,大师兄一直坚持在金仙观,很是辛苦劳累,在金仙观复建基本完工之后,师兄入深山修道,追寻他认可的道,隐修子午峪内。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回来帮忙,然后与师父、师兄弟们交谈相聚一二,然后再回归深山。 大师兄追寻的是避世修行,在大自然中体悟道心,修持自我,与天地亲近,追求一种空灵无物、返还本心的状态,是一种令人羡慕的生活,也是一种无牵无挂的生活,兴扬修道之初也有这样的想法,归隐山林,不管不问世上其他,追寻隐匿天地之间的道。每个华人的骨髓深处,其实都有一个归隐的梦想。 只是在修行过程中,接触越来越多的信众,比如凡棋说:“每个皈依宗教的人是不是内心深处都曾经有过一个刻骨铭心的伤痛?”我认为也有一定的道理,在修行中,倾听信众的喜怒哀乐,反思自己的喜怒哀乐,自己的心态也在不断调整;兴扬入道修行之前,大学是理工科的,曾在红尘之中沉浮,很多事情经历过,也能理解到、感受到,对比自己的内心,反而有了一种感觉,究竟是让信众到道观里来,还是把道观带到信众中去。包括到现在为止,我都在徘徊,寻道的路上,我一直在门后,虚掩着门向外看;修行到最后,我是自己离开这扇门,让信众自己来找到庙宇?还是把这扇门闭上,追求隐匿山林的清净呢?还是打开这扇门,让信众进来,把信仰带出去呢?很多道友的梦想是修仙、神通、法术,如同钟吕二祖、重阳祖师、三丰祖师等一样,逍遥天地之间;而我修道的目的,不是修仙,不是万世不朽,也不是神通法术,是做真正的我自己,寻找到我自己的心,能够坦然无愧的行走下去,从无中来,到无中去,当我身化为粉尘之时,无牵无挂,无碍无障,淡然而去。 目前对于我来说,还有牵挂羁绊,在门口徘徊的过程中,跨进去、打开门、还是带出去,是最大的一个问题。 在修行过程中,接触宗教界多了,也认识更多的问题,有句俗话叫做十个老道九个怪,意思是说大多数道士都有点怪脾气,很多时候道士都给人以难以接近的感觉,或者高深,或者怪癖,或者神秘,或者懒散,甚至也有跟佛教一样的毛病,把寺庙作为赚钱的工具,而忽视了信仰本身,道教存在很多问题,但是并不是因为这些问题,我们就忽视道教,不认同传统文化;无财不养道,为道教引用商业方式我认为可以接受,但是,如果为了商业来弘扬道教,这个是本末倒置,在操作形式上,可能两者一样,在追求目的上,却南辕北辙截然不同,一个是为了信仰,一个是为了商业。 无论看法如何,道教就在我们周围,当你欣赏一件事物的时候,你会放大他的优点,当你厌烦一件事物的时候,你会放大他的缺点,你最爱的人和你最恨的人,往往是一个人,爱他的时候,任何缺陷都可以忽视,恨他的时候,任何优点都不是理由,淡泊对待,如茶如水,才能恒久;对待宗教也是,任何事物都有优点和缺点,传统文化也有精华和糟粕。 关于封建迷信的问题,兴扬也说过,传统的不意味着就是迷信,迷信从字面意义上来说,便是盲目的相信、盲从于别人的看法、被别人误导、痴迷而不可自拔,盲目的迷信传统文化是迷信,盲目的迷信科学也是迷信,兴扬见过很多虔诚的信众,但是我自身最反对的恰恰是迷信;科学便是在不断的发现错误中进取,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能够正确的对待宗教信仰才能树立一个完整的人生观,科学与信仰并重,盲目的相信科学和盲目的相信神灵一样是可怕的;很多人对于传统的事物,抱着一种戒心来看待,以为我们的落后就是由传统文化造成的,却忘记了我们曾经领先世界几千年。 对于我们道教的一些传统科学体系,我们应该以现代人所能理解的方式,通过科学化的语言让信众了解,让对传统文化感兴趣的人理解,让专研传统科学的人士有章可循,除了从道德上完善自己,我想要让道教在现今社会发展,还必须完成科学知识体系的对接,让更多的人正确的对待传统文化。 早晚课中有这样一段:真心清净道为宗,譬比中天宝月同;净扫浮云无点翳,一轮光满太虚空。上药身中神炁精,人人俱足匪亏盈;能知混合回风道,金鼎黄芽日日生。 作为宗教的承载,心灵的归宿、信仰的载体、修行之地必须有,道观必须存在,这样可以给世人一个信仰的归属地,隐修与入世也应该都有,但是修道不意味着自我封闭,“人人俱足匪亏盈”不应该被局限在道观来,不应该被局限在经韵中,应该走到红尘中;西方有传教士,东方也应该有自己的传道士,将道德理念传递下去,无论社会发展变化到什么样的程度,无论社会到达何种高度,只要我们把修持自己的心灵放在第一位,哪怕我们会犯错,我们能够更加从容的前行。 如果有一天,如同东南亚佛教国家一样,我们的国家每个孩子能够在假期来道观学习一下,或者当你失落痛苦的时候,到道观寻求一个心灵避难所,道观中有师父、师兄理解你支持你,帮你分析存在的问题,提供帮助,然后你再走向社会,把善念传递到社会上,当遇到困难的时候,道观作为他的一个避风港,当富足的时候,道观作为他帮助其他人的平台,你到道观中,也能够帮助到其他需要帮助的人,这一切或许不可避免的有功利掺杂在其间,但以信仰作为指导方向,引导更多的人向善向道,帮助更多的人,道观成为一个开放的港湾,你就是远扬的帆船,来补给自己的精神,以便更好的前行,那么,兴扬死而无憾。 我们的民族应该有更多的修道士,所谓修道士,便是能够从红尘到道门中来,再从道门中走出去,把善念带出去,引导更多的人过来,坚守自己的信仰,无论富贵贫贱都能够相互扶持,出家与修道应该并存而又互相吸取营养,如同阴阳太极一样,修道士与出家人应该并重,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修道士。 什么是慧根?向善一切皆是慧根,不善一切皆是空谈;缘法何在?相遇便是缘法,相交便是缘法,大同社会是先贤追寻的理想状态,我们这种方式,或许可以在小范围内,保留自我的同时,实现相对意义上的大同。 人生大宴最后结账时的计价单位是错误的多少,只要你做了,那么基本上是做多少,错多少。做好人,坏人骂;做坏人,好人骂。我修道,不是为了做神仙,而是为了做最真实的我自己,能够在人生之路上坦然行走下去。师兄走向光明,而我重归阴暗,在道观和红尘门口徘徊,不断思索走进来还是带出去的问题。 这条路到底是光明还是阴暗,我是万劫不复、被众人唾弃甚至被父老乡亲唾弃?还是真正找到我自己的心?现在无法了解,我也不再去想,只想在这条路上,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走,走到最后,或者是我一个人走入一条绝路,或者为朋友们寻找到一条可以大家一起走下去的路。走上绝路,说明我错了,朋友可以引以为鉴,没事批判批判兴扬,用来做做反面教材,也提醒其他人不至于走错;走对了,朋友们可以一起来探寻这条路。 世宇给我说:师父,时间终会慢下来,并且允你审视自我。在自己与自己的较劲里,不断放弃又不断挣扎,命运不断被改变,也许你有过的抱负,已被岁月辜负。那些从前你想要的得,虽未拥有却已可经得起舍。过去的你会与现在的你握手言和,现在的你会因为相同的失落而与过去的你悄然重合...往前去,未来的你在等你。 希望真的如同世宇说的这样,未来的我在等着现在的我,现在的朋友也在未来等着我。( ) 影响命运的因素 问:影响命运的因素有哪些?仅仅是八字吗?其他命理预测学的方式有用吗?知识能改变命运吗?答:对于这个问题,前人根据重要性和影响程度,从最重要到次重要,从一到十二,总结为以下: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十一择业与择偶,十二趋吉要避凶一命:影响命运的最基本因素是八字的格局,一个人的八字格局确定了人一生命运发展的趋势。分析八字,各有优劣,如同一道数学难题,会有好几种不同的解法,但是大家的目的都是得到正确的解,分析八字的过程中,条条大路通罗马。可以根据你的八字,基本确定你的人生发展轨迹,比如事业有无、发展的高峰、子女数量、死亡等等。二运:生辰八字在时间长河中的流动,定义为运,虽然八字确定了格局,是命运的基础,但还要看命运如何在时间的大环境中受力,非常好的格局,如果行运偏悖,一生得不到大的天地五行也就是时间流的支持,如同一匹千里马,踏入泥泞拔足不得,一生得不到发展,表现出来也是差的命运;如果千里马踏上平坦的大路,那么,格局差的比如劣马只能看着千里马日行千里。非常差的格局,行运差会更差,行运好,如同踏上平坦大道,虽然不能日行千里,但总好于在泥泞中行走。命运命运,这就是命运这个词的来历。三风水:生辰八字是人本身的,风水是出生地、祖坟、居住地等的自然小环境,自然环境中的五行,人在五行之中,必然会影响到人本身,如同你平时,总会受到周围的人或有意识或潜意识的影响,自然也一样。并且有时候风水起的作用是巨大的,大凡大富大贵,虽然格局命运上高贵顺利,风水的助力,几乎是决定不可以缺的,自然五行对人体五行的影响。四积功德:功德包括我们理解的功德和阴德两种,行善总比作恶对人的命运有帮助,道教的教理教义首先就是让人能够以善为本以德为用,能够善待自己,善待家人,善待我们遇到的每一个朋友,行善积德对于人生有很重要的意义。五读书:知识改变命运,但是不是有知识就能改变命运,前四种情况相同,同样格局下,有知识的会比没知识的更有优势,不同格局不具备对比性。六名:人的名字是人一个最常用最直观的代号,名字可以配合人的五行而长期对人产生影响,名字的好坏,还影响他人对你的感知与认识,比如一个男人叫二妞,走到社会上,被人叫来叫去,慢慢量变累积成质变,就对他的人生产生影响了;所以,姓名对人生的影响不可无视,极端的例子,叫李二狗的人最起码在直观上,没有叫李世民的更有前途吧。七相:因为有了内在,才有了外在,相是外在表现,所以,带有命运的信息。相包括很多种,比如手相,面相,足相,相是外在表现,人是全息系统,人体每个部分都有整体信息的记录,通过你的手相或者面相,看到你身体其他部位是不是有黑痣,只是最简单的相学统计数据的反映。相也是影响人命运的一个部分,大部分情况下,虽然不是绝对的,长的漂亮的小姑娘总比面相平庸的小姑娘机会多,相对,桃花泛滥的几率也远远大于面相平庸的小姑娘。至于为什么手相面相可以成系统,而臀相不可以呢?难道臀部就不能看出命运?很简单:手和面,是最直观总容易看到的,我们拥有大量数据作为支持,能够形成系统,根据经验总结规律,然后看手相和面相,而臀相,你总不能脱下所有人的裤子,细细的通过研究臀部来获得人体信息,所以,就没有大量臀部统计数据的来源,就构成不了体系。八敬神:敬神可以理解为敬畏之心、信仰之心,无论信仰道祖、孔圣、佛陀、真主、上帝、社会主义等等,都是敬畏之心和信仰之心的表现,有真正信仰的人,往往比没有信仰的人在灵魂上更宁静。九交贵人:最简单最直接,或许在现在这个国运下,更明显,就是能够对你帮助的人,能够让你事业或者生活有更好发展的人,自己想想就明白了。十养生:命运不仅仅包括荣华富贵,还有寿命,养气修身是增福延寿,同等条件下,长寿总比短命好,活的时间长也是一个资本。十一择业与择偶:事业的选择和婚姻的选择,事业的方向、状态以及国家支持力度和发展前景,老婆的八字、性格、背景以及其他各种条件。极端举例,在以上十个条件相同的人,一个娶皇帝的女儿做老婆,一个娶贫民的女儿做老婆,绝对是两个命运,同时,老婆的性格、命运以及所有过去和未来的经历,都对你的生活产生影响。十二趋吉要避凶:为人要知道进退,知道趋吉避凶,知道怎么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是命运中的自主因素,孔圣还说过,不知命不为君子,知道你的命运趋势了,知道你的发展方向了,就能更好的有助于你的发展以及更好的完善你的人生。( ) 道家、道教与科学有冲突么?怎么看待占卜? 道家与道教本来就是无法分开的,如同人的精神和灵魂无法分开,因为学者以唯心的方式来唯物辩证,生生把道教与道家分开,其实是从所谓的唯物走向变相的唯心。唯物与唯心是对双生子,世上不存在彻底的唯物,也不存在彻底的唯心,如同道家脱离开道教,就失去了**,道教脱离开道家,就丧失了灵魂。道教从根源上来说,信奉的是道,而不是神,能够代表道的,才被封神,不像其他宗教,神永远是不变的,神永远是对的。道教本来就是与传统科学相容并一起发展的,狭义的认为科学就是现在西方主流的科学是不对的,包括中国文明进程中,一直是具有科学实践精神的,只不过现在相对落后,西方科学体系较为完善,才造成了西方科学代表一切的概念,其实不然。关于占卜术数,早就有很多统计信息,千百年来,经过验证,财官食伤杀等等的分类,就是传统的数据分析,只不过与西方科学体系不同罢了,不是你觉得难以理解的就是非科学的,在我看来,命理学与占卜学具有很严格的科学体系,并且唯物唯心结合的比西方科学体系更紧密。关于祝由科所涉及的内容,西方科学体系解释不了,但是不意味着科学解释不了的就是伪科学,如同日心说曾经为歪理邪说一样,西方科学体系是在不断发现中,不断发现自己是错误的,然后验证,迷信不是针对于宗教体系,也不是针对于中国传统科学,迷信西方科学也是一种迷信,如同迷信磁疗、迷信纳米技术、迷信所谓的科学理论一样,相对论和量子力学都被当作歪理邪说,现在通过科学概念让人迷信,有时候比宗教本身更可怕。理性的验证道术,有时候就像我要求你理性的验证爱情一样,理性的验证好恶一样,我举过一个例子,道学不能验证科学的时候,道学是错的,科学不能验证道学的时候,道学还是错的,这就是迷信科学的一种表现,迷信科学可以解决一切,迷信科学可以代表一切。认识道教,应该有公平的态度。科学不能解释的,不一定是错的,科学不能证明的,不一定是错的,科学进步的过程,就是不断发现自身错误的过程,不能迷信科学永远是对的。你是个程序员,厨师作为考官,检验你的水平,让你去炒菜,炒的不好吃就代表你程序做的不好,你认同么?( ) 赌石的故事 我入道之前,曾经在中缅边境有过几年的赌石经历,作为赌石,赌的不仅仅是运气和技术,更多的是赌人的心态与对得失的衡量;可以说我自己的一些性格跟经历赌石有关,曾经与一位朋友分享了一个小故事,也拿出来与大家分享,从中是否获益,获益什么,希望大家自己衡量。 先交代背景: 买石头一般从缅甸人手里买,我们称之为老缅,他们通过各种手段把大大小小的石头带到中国边境城市,住在宾馆里,这些石头可能价值亿万,可能分文不值。很多人抱着一夜暴富的梦想。 赌石的,几个脾气相投的朋友组成一个团队,相互合作,共担风险,一起买石头,在边境活跃着无数个这样的小团队,有亏的,有赚的,有随时组成的,也有随时分开的。同时也有很多人抱着一夜暴富的梦想。 赌石其实就是买卖双方对石头的预估,卖方再差的石头,都可能叫价数百万,买方可以讨价还价,如果你觉得这个石头价值2000元,可以直接说2000元,当卖方觉得他赚够的时候,哪怕2000也都可能给你;当买方不懂行规或者不懂石头,别人叫价一百万,你说五十万卖不卖,别人一样敢卖给你,没有退货,交易完毕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任凭你2000元买来的石头价值亿万,任凭你一百万买来的石头分文不值,哪怕你买来的是假货,都不会有人同情你。 所以,赌石,要衡量好得失,内心足够强大,面对**还有别人的看法与判断,要始终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行就走,还有下一块石头,还有下一次机会,不要把机会浪费在一块石头上。 现在进入故事正文: 我们几个朋友,到了一个老缅屋里,老缅拿出有半个拳头那么大的黄皮原石,皮壳非常好,我们几个都是接触翡翠原石六七年的人,并且自己雕刻加工,石头本身看不出造假的痕迹,同时,里面能看到大片的绿,如果按照这个原石形态,做出戒面或者挂件当时价值应该在五六十万左右。老缅开价是20万,这个价格是比较合理的;只是当时我们几个没有带这么多现金,出于调侃的口吻:“一千卖不卖?”老缅回应:“再加点嘛,再加点嘛。”说再加点嘛,就说明已经接近他的心理价位甚至超出了他的心理价位,他要多赚点,就如此回应。 当时听了这句话,我们第一反应,这个老缅要么是傻子,要么这个东西就是假的,精致到行家都无法辩论真假,于是我们推脱,还要看其他石头,不加价了,老缅还追在我们背后,“加点么,加点”。 出来之后,我们在宾馆大厅坐着讨论,到底是真的捡漏还是真的是假货,如果是假的,光那层皮,雕刻成挂件,应该就能价值2000左右,所以,无论真假我们给他1500都会赚到钱,我们就考虑再去拿回来。 当我们到了老缅房间,发现另外一伙赌石的人正在谈这块石头,估计他们看到我们从这个房间出去,当我们来的时候,他们以为我们刚才看了这块石头,也是来抢着购买这块石头的。 翡翠赌石里面的行规,别人手里的石头,不是你们一伙的人,哪怕是你一伙的人,你不是主导,你都不能谈价格或者发言,因为会打乱价格体系,会给自己人或者其他人增加成本,为了别人,为了以后的自己,不要谈别人手上的石头的价格,同行之间的默契,这一点很多人要学习哦。 既然他们以为我们来抢着买石头的,他们也不知道石头的价格我们出到多少,主导人就说“2万卖不卖。”老缅斜着瞥了我们一言,说不卖,再加点。因为行规,我们不能出声进行竞争,否则,整个赌石圈子里都会唾弃我们;最后,他们3万元当我们的面成交了这个石头。 出来,在宾馆大厅,他们颇有点自得,看吧,这个石头我们抓住机会买下了。我们说了句:“刚才出1000,老缅想卖给我们。”当时,主导人的脸唰的就白了,汗流了下来。他说:“要是假的我承担吧。” 结果回去切开后,是高科技作假,很小的一个针孔,慢慢进行腐蚀,最后腐蚀出来一个外面极小,里面很大的空间,用注射器注入绿色的牙膏,价值也就一两千元左右。如果真的1500买下,不赚钱但是不会亏,3万买来,就亏了。他们一群人因为亏了,真的让主导人承担了,虽然买石头的时候他们是默认同意,从此主导人与他们分道扬镳,再也不做朋友。 从这个故事,我想很多人应该有自己的收获,风险与机会的存在,心态的把握或者内心是不是足够强大,是不是因为得失而明智的把握,是不是因为贪图更多的利润而激进,是不是怕竞争对手的进攻而付出更多,是不是敢于承担,对得起自己的团队和朋友,不把错误归结到一个人身上。赌石场上,只要有一个素质不过关,就是失败者,人生有时候也会很类似这种情况的。( ) 大概要修道什么程度可以拜师呢? 关于拜师的问题,我觉得可以从两个字开始谈,那就是道教。 何为道?万事万物背后的至理,我们所探究的真相就是道。 何为教?遵从先人或者先行者的足迹,不断践行自我,通过教化,让更多人符合道的所在,就是教。 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无论得意失意,无论高低贵贱,无论贤愚贫富,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烦恼自己的迷茫,在这个迷茫中,或许就放纵自己,或许就尝试为了不让自己更迷茫,寻找自己的信仰,让自己能够明白为什么存在,为什么生活,为什么追求,生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究竟是什么。 修道,首先是学会看清楚自己的路,能够真正前行,让自己在得意的时候能有警醒,让自己失落的时候能够有所慰藉,看清楚这个路,自己摸索肯定是一个方式,拜师学习也是一个方式,如果你都修道成了圣人了,只能拜天地为师了。 如果有修道之心,先学会明辨,多方面考核,多方面认知,选择真正认可的人,选择真正值得认可的人,便可以拜师了。修道的过程中经常会有迷雾,经常会有失落,也会走错路,所谓良师益友,师父首先是你的朋友,引领你前行,指导你的路,可能你师父指路并不一定对,但是,最起码,让你分辨一个方向。 学道有先后,诚心无先后,不要因为对自己的不自信,而迷失自己,有需要学习的,自然可以寻找师父,缘法到了,就通融无碍了。 当然,难的不是拜师,而是以后的相处;有句话叫做看上去很美,当你拜师之前,可能看这个人绝对是个高人值得信赖,相处多了,可能会发现这个人也会吃饭睡觉,也会打嗝放屁啊,神秘感去除之后,就是真实的相处,相识容易相处难,深爱的夫妻结婚了之后,还可能整天吵架呢,更别说师徒。 学会相处,学会认知,拜师只是入道的开始,更多的应该学会坚定自己的信仰,能够在修道的路上走的更远,能够不违背自己的初心;你所拜的师父,甚至到最后不是与你永远相处很好的师父,但是记住,只要道在,真理在,学会尊师重道,我相信你以后的师父也会理解你,你也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修道不在于形式,而在于寻求真正的信仰,无论遇到多少困难,能够坚持下去,能够不让自己的心灵堕落,我觉得就足够了,不能因为感觉某个人的美好就无限崇拜无限痴迷,也不能你看到这个人打嗝放屁就以为这个人怎么也吃五谷杂粮啊,一点意思都没有。再美丽的明星、再有名的伟人都是要吃饭拉屎的,总不可能吃黄金拉钻石,总不能比你更厉害可以站着拉屎,看清楚表象后面的真相,面对黑暗的一面仍然保持光明的心态就是人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尊师,重道,行路,求真而已。( ) 两篇迄今为止最精彩的书评 第一篇为对设定的把握和思路延伸的思考,第二篇是反映了所谓类似玉皇派、什么闻屎派、什么蛋黄派打着什么隐世门派的旗号,通过网络论坛或者qq群欺骗涉世未深的对修行有误解的人的现状。001:《返真》开始更新的这段时间,感谢各位朋友的马屁,更感谢各位的建议。 返真不是说一本描写盖世奇才或者良才美玉或者发泄的小说,修行的目的不仅仅是让优秀的更优秀,还要让有缘接触道法的人逐步走向完善。 对于要面对的整个世界,主角只是个普通人,很多情况下不是作者设定的伟光正永远不犯错的路线,而是他要面对的人生之路,不可能每次都是正确的决定,我们也要面对。 以下这个书评,我觉得对目前的情节发展,思考最深与我观念最符合的书评,也是最符合我设想的感悟之路,特别提示,书评中的七字句不是我的章节名,而是这位朋友自我贡献创作的。起点读者:杀杀人、跳跳舞起初还以为《返真》应该是直接描写道士降妖伏魔的小说,返真的意思就是让诸天世界充满真实不再虚妄,充斥邪魔。可第一章却出乎意料描写了林浩宇的落难,并且十分后悔自己所作所为,让我感觉迷惑,前面的章节看了3遍,拿起手机又放下,因为看了会儿却总觉得生涩隐晦。今天再次翻阅,终于静心看了下来,林浩宇的抱怨是正常人的心态,试问若你尸气缠身难修行,遭人暗害祖父逝,家族大伤父母分,你也一定心中充满不平之气。在随后,为修真仙入青霞,求道观澜假道人,学得太上清净经,看破观澜伪和尚,幸得柏岩道长救,又遇西方真神宗,神父断袖惊天人,亡出小斗恶和尚,又遇魔教杜傲天,立志入魔修邪功,殊死练成双脉身,以杀入魔种恶因,结仇白马寺中僧,巡查青眼还复加,魔教总坛好修行。那接下来浩宇在魔教之中肯定与人大打出手,又练成邪功,开始对抗白马寺道教真神宗等敌人,成为魔中之魔,邪之化身。究竟哪日洗去浑身的血腥恶因,返璞归真,师法自然,我认为也许就是故事的结尾了。 在我看来小说已经从开头的生涩到现在的逐渐变化,已经是文笔正在提升,道爷既然描写的是普通人的成长经历,那肯定是要贴合普通人的做法想法,而普通人易怒易妒易骄易躁,浩宇的表现还是十分贴合的。而杜傲天却并没有感觉出多少的邪气魔气,反而是和尚让我感觉有些。魔教的人不但嗜杀并且心态应该十分扭曲吧,他们可能以杀人为乐类似这样的。还有还有,其实朝代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架空在哪个年代,感觉是古代,可是又有西方的真神宗,应该是近代,还是不该套入惯性思维以为是现实朝代。最后我希望与这本小说共同进步,先学会净口吧。这是我的见解,如有冒犯道爷还请原谅002: 反映了目前因为对修行和修道的误区,反映了一些人在试图通过这些误区来达到谋取利益的方式,反映了所谓类似玉皇派、什么闻屎派、什么蛋黄派打着隐世门派的旗号,通过网络论坛或者qq群欺骗涉世未深的对修行有误解的人,并且被骗者不在少数,以下这位朋友的可以供很多人参考。 从一定意义上来说,《返真》最起码能让一位这样的朋友清醒,能够认清楚修行之路,贫道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明智,不迷信,我们践行道义。 起点读者:鬼冥傲衍 对于林兄弟的遭遇,我心中也是有所感触的。 不管什么原因,求道之心一起,之后的一切都很难说正常了。也许是小说看多了,然后高中图书馆里面也刚好有一些老师捐的一些气功书,然后我就借来开始照着上面练(那时候走读,晚上在家自己房间里面,不会被人当做异类),后来练岔了,浑身不舒服,终于导致了人生的第一次lg(懂的自然懂tyt),之后就完全戒不掉了。 后来也就再也不敢自己瞎练了。 然后就把注意力集中在易学上了,看着梅花简单,就学了梅花,刚开始奇准无比,帮一个论坛上不少人都断对了,后来准确度就慢慢地不行了,心里也浮躁了,便又重新迷惘了起来。 后来忽忽悠悠就上大学了,事情也很多,就看看小说,时间慢慢到了差不多一个月前。。。。。然后我又被骗了。 在一个易学群里面,有人发布了一个什么链接,说是国学群,然后我就进去了。 每天晚上那个群群主都会分享一些很不错的中医知识,我觉得靠谱就呆在里面了。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个上面,分享的东西确实很靠谱,但就是这一些靠谱的东西之中,夹杂了一些相当可怕的东西。 在言语中,群主隐隐然提到了一个门派,隐世的门派,慢慢地想要重新发展出来,所以才会在网上开班,重新振奋门派的辉煌,而且在线下开了一个班,传授一种“速成道法”,收费五千,而且可以对他授箓,从此被承认,能够自由使用道法,而且算是自己的徒弟,教一辈子。 如果不起疑心,真的觉得很不错,因为5000块钱其实并不算太贵的一笔钱,有些地方这可能还不到一个月学钢琴的费用,我心中也就没有太在意,只是觉得收费很高,自己没有这么多钱,就忽略了。 有次在群里抱怨收费很贵,没想到群主直接跳出来,用很严厉很诡异的语气说了好些话,让我不要再提收费贵的事情。 我本身心中对这些就抱着一丝警惕,现在群主这么一段话说下来,我心中更是惊诧了,于是便找了一个在跟着一个靠谱的老和尚修行的朋友潜入群中去看看情况。 他说很不靠谱。首先这个门派就不存在,世界上本身确实有这么个门派,只是这是在武当下面的一个小武术门派。原本道教历史上存在的一些东西被他们改装了一下,用另外的一种形式表现了出来,“存在”确实“存在”,但是与这个门派是没有关系的。 那个群主每天都会让人发去八字,凑满五个进行一次运势分析,贴在空间里面。就因为这个,我才认为这个群主还是有点料的,不过听朋友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有点不对劲。 不过因为每天讲课的内容都是真东西,所以我就想要呆在里面再说。 最郁闷的事情就发生在这里。 还记得之前推荐我进这个群的人不?我在那个易学群碰到他了,于是我便跟他说,小心一点,这个群有诈。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这家伙二话没说就开始骂我,然后转头就去群里面揭发我了,然后我就被踢了。 可以看出,这个人确实已经被他们忽悠了进去了,而且已经开始主动维护这个群体了。 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总结这个,就先把自己的经历些在这里,大家看看吧( ) 从来不存在奴役人的神佛 世上神佛有三尊,一尊是本来面目的神佛,一尊是人们眼中的神佛,一尊是被人挟持的神佛。 谈起对世界的认识,谈起宗教,避免不了接触神佛,避免不了封建迷信的各类说法,好像宗教就与科学对立一样,当然,也有了对神灵的认知,有的宗教认为世界的一切都是神灵创造的,我们的一切都是神灵赐予我们的,神佛永远是正确的,那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呢? 从人类仰望星辰,浑浊的眼睛中透露出那一丝智慧的光芒后,整个人类的发展便分裂成感性与理性、唯物与唯心、有神与无神两部分,慢慢形成了宗教,从公正的角度来说,宗教是一种探索认识世界的手段与方式,很长一段时间内,领先于当时相对不开化的世界,尤其是在蒙昧时期,神巫人员简直是先进科学技术的代表,因为他们用他们的方式在跟天地沟通。 随着社会的发展,随着人类文明的不断精细化,从蒙昧的原始崇拜有了各种各样的具象崇拜,慢慢几乎所有的宗教都有了神佛的形象,由于人本身的立场,慢慢完善后的神佛都基本具有人的形象,但是有超脱人的能力,比如各种大神通、动不动就毁灭世界的能量,实际上在这个阶段,人类是把对自然的恐惧和希望改变自然的能力寄托在人格化的形象上,代表了人的愿力。 如果猪产生了智慧,崇拜的神灵肯定是猪八戒;如果猴子产生了智慧,孙悟空是他们最好的崇拜对象,其余身上没毛的一切物种都没有爱。同时,他们的神灵会整天惩罚邪恶的人类作为,他们的英雄会以消灭万恶的人类为拯救世界的终极使命。 在历史上,黄帝、伏羲、周文王、老子、佛陀、耶稣都曾经是当时的觉者,都代表了在他们历史阶段下,他们掌握了认知世界的方式,不分贵贱种族,都是在人类文明史上当时的先哲先贤,在探寻真理的道路上他们走在了众人之前,他们探寻真理的道路给我们可以借鉴的模式。 当他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后,或者说死了之后,后人为了自我的利益或者相同的价值观,形成了宗教团体,可能还有一些先贤的信徒形成了各类的宗教团体,但是由于其局限性或者没有把握当时的历史潮流,被淘汰了而已。 在当时的情况下,感性可能占了上风,目前理性占了上风,尤其是现代科学的兴起,对于宗教的发展以及认知更是产生了问题;一部分人迷信科学,一部分人迷信宗教,在这条道路上,走的不偏不倚太难,人类五千年都未曾解决的问题,我们这一代注定也无法解决。 但是正因为科学的对人类观念的冲击,科学技术的运用,让一些违背历史发展规律的宗教理念与现代发展思路产生了碰撞。 正是因为有了冲击,才产生了波澜,如同一块石头投在水面上,对一些固有的宗教理念产生了冲击,才造成了各种骚扰,任由某些宗教发展,可能永远就那么一团和气,但是,人类整体不会获得进步。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当太多人思考的时候,是不是就会有上帝在害怕呢? 错了!!! 哪怕神佛,都没有害怕的时候,真正害怕的是窃用先贤名义达到自己目的的各色人等而已,质疑真神、诽谤经文、诽谤佛法、诽谤道法就会**地狱的类似的说法,从来不是佛陀、神灵、上帝说的,而是各色宗教人员说的。 真正的神佛从来不会恐吓人,从来不会诅咒人,而是人借神的名义来诅咒人、恐吓人甚至杀害人。 信谁不信谁,不代表谁是天然正义的,不能因为信仰什么不信仰什么区分人的好坏、善恶;学好,善良,不迷信,无论信仰什么宗教或者不信仰宗教,无论有神论无神论,都能让自己不断圆满自在;不学好,不向善,迷信,信仰什么宗教或者打着多么科学的名义,都只能让自己越来越愚昧偏执迷信。 唯有不断的探寻真理,探寻真知,才能一步步走上真正的光明。神佛先贤都曾经是我们探寻真理道路上的引路明灯,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盏明灯过于光明,已经过度燃烧起来,烧掉了我们的自我,烧掉了我们的积极主动性,变成了一座迷信的火焰山,迷信不能让我们看清前行的路,反而会让我们为这座火焰山增加了更多的火焰,从而阻挡后人寻求真理的路。 很多宗教发展到现在,从历史的大浪中存在下来,自然要有人的支持,要有人来重复各种宗教活动,对于某些宗教,教理教义都已经完善化,形成了一整套**信众、发展信众、强化信众、洗脑信众的方式方法,从神佛的恐吓到因果层出不穷,从精神上到**上的毁灭具有各种方式。 诚然,当时先贤认识世界的手段和言论是正确的,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他们就代表了真理,但当我们的眼界足够开阔,我们认识到世界的不断发展变化的时候,曾经的真理、曾经的先贤还适应这个时代么?神说、佛陀说的话,还永远正确么? 或许先贤自身根本不愿意成为被崇拜的对象,但是在这个探寻道路上,我们不得不需要榜样,不得不需要从先贤身上汲取经验。从公正的角度来说,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先贤不代表迷信,反而是代表先知,现在,一些人有意把神佛变成了迷信的火焰山。 人对于未知有种恐惧感,利用这种恐惧,便于一部分人奴役趋势另外一部分人。传播越猛烈、信众越偏激、教义越严谨的宗教,往往是最迷信的宗教;因为在这些宗教的发展中,需要广大的迷信人群来支持他们,群众的目光从来不是雪亮的,而是最容易盲从的,如同各种商家促销活动一样,商家最不需要的恰恰是到处比对价格的客户,所以,很多宗教很多时候不需要明智明心的信众,他们需要迷信者,只有这样,才可以更好的发展。 口中说着你是迷途的羔羊,其实在神职人员眼里,只不过是待宰的肥羊,只有你迷信了,才可能在你身上获得更大的利益,只有你迷信了,才可能对某些神职人员言听计从。 当然,宗教发展到这一步后,既然存在到了今天,必然有为自己开拓的本领,你说某些人迷信,他说他们不代表我们这个宗教,你说这些经典迷信,他说我们有不迷信的经典。就等于用迷信的经典发展迷信者,乐观其成,当受到质疑的时候,用其他经典来给自己辩白,反正怎么说都是神佛的道理,所有对这些宗教的攻击都落到了诡辩之中。 当然,这些辩论的终极目标是要有一个整体维护的对象,要有一个对所有信众的震慑力,于是,变有了世界是某个造物主创造的,某个神佛代表了真理,不准质疑神佛,不准质疑造物主,我们生来是有罪的,我们需要忏悔,我们要上天堂,我们要去西方极乐世界,反正总是给你很多死后世界的许诺,因为你无法证明真伪;同时当你质疑的时候,马上有各类的经典甚至因果诅咒对你进行轮番洗脑。 这个就产生了必然的一个唯一正确不允许质疑的神佛或者造物主,只有这样,才更有利于广泛性洗脑,让更多人迷信的拜服在某些神佛或者教职人员脚下,智慧不得启蒙。他们要的就是一个能够震慑你灵魂的力量,要的就是一个对所有人集中恐吓的对象,这些先贤都没错,只是解读经典的人,解读圣贤的人。 那究竟存在不存在一个人格化的造物主呢?为什么道教没有变成一神教,为什么道教的神灵层出不穷呢? 我们民族对待宗教的态度在骨子里与其他宗教不同,我们不仅仅有跪下去的勇气,也有站起来的勇气,我们敬畏苍天大地,但是我们不迷信苍天大地,我们敬畏先贤,但是我们不迷信先贤。 大洪水灭世的传说,很多宗教都引申为一个人格化的造物主的怒火,只有我们不迷信某个人格化的造物主,把洪水制的服服帖帖,如果我们迷信造物主,大禹留不下万世名声,四川还是一片泽国,是都江堰,是我们的先贤把泽国变成了天府之国。 我们的先贤在不断改造这个世界,而不是怨天尤人祈求什么造物主原谅自己的罪孽,祈求来生到什么天堂到什么西方极乐世界,而是今生,我就要做个堂堂正正的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只有产生了恐惧,只有产生了畏缩,才甘愿拜在某一个造物主脚下,虔诚礼拜,只有没有自信心,才不允许其他质疑自己的教义,我们的先辈无疑是勇敢的,他们在与自然的斗法中,在与各种具象化的灾难斗争中,赢了! 堂堂正正的赢了,所以,就丧失了对自然那种不可战胜的恐惧感,这个也造成了看起来我们民族没有明确的宗教信仰,这些从另外一个方面上,说明了我们祖辈的伟大之处,他们成功的把我们面对自然的骄傲写在了我们的文化中,篆刻到了我们的血脉中,可惜某些人已经忘记了这些光荣,在民族的落后期没有建立自信,反而因为自卑对传统文化嗤之以鼻,因为否定而否定。 我们傲娇地领先世界好多年,在领先的阶段,因为领先,所以我们依靠的是信仰自身的智慧和能力,我们依靠的是信仰我们自己也能行的勇气,我们信仰的神灵会根据我们社会的演化而改变,因为当一个神灵不能代表我们价值观的时候,便是我们抛弃他的时候。但是当落后与社会的时候,我们内心有了不自信,有了畏缩,有了恐惧,这种不自信演化成了自卑,造成了目前的信仰现状。 精卫填海、夸父逐日、愚公移山、姜子牙封神、钟馗捉鬼、沉香劈山救母、孙悟空大闹天宫,试问,世界上哪个民族敢这样面对神灵?那个民族的人有这样的气魄??? 没有其他的,只有我们有这样的勇气,我们面对神灵从来不是跪下来的,从来不是畏惧,而是哪怕崇拜神灵,也是因为他们是我们的祖辈,他们是我们指路明灯。 所以,我们有牵红线的月下老人,我们有眉开眼笑的弥勒佛,我们有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我们有嫁给董永的七仙女,我们有和颜悦色给我们送福利的福禄寿三星,相对于其他民族,简直太人性化了。(我并不排斥佛教,也不排斥正信,只是看不惯迷信的人而已,无论佛道。) 所有宗教的起源几乎都跟自然灾害脱离不开关系,都神话背后的力量,都在不断加深自己内心的恐惧,同时,不断追求超自然的力量,也就是神通、异术,不断将之神化。唯有我们民族,在与自然的搏斗中取得了胜利。 对于我们的民族认识来说,成神不是奢望,我们不是造物主创造的,我们也可以封神,我们也可以羽化成仙,这简直是对某些神佛的挑战,如果在其他宗教,简直是大逆不道,我们看来,却理所当然。 我们的神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从来不是颐指气使的,他们从我们中来,代表完善的道德,所以为我们有了问神、成神的权利,所以我们有了不迷信的权利,所以我们有了相信自我的自信。 以上也造成了在民族辉煌期,气宇轩昂、华夏气度,在民族低迷期,崇洋媚外、自贱自轻,这是我们的优势所在,也是我们劣势所在,但是我们要有信心,我们总归会再度走向辉煌,只要我们努力,只要我们不丧失信心。 那人格化的造物主究竟存在不存在呢?在我看来,哪怕存在一个造物主,哪怕是道教,我们信仰的不应该是道教这个团体本身,而是道。 道是万事万物背后的真理,不存在一个人格化的造物主,不存在一个由阿訇、教皇、教主、神父、和尚、道士操纵的造物主,不存在一个因为阿訇、教皇、教主、神父、和尚、道士的喜好而肆意惩罚或者奖励人的造物主,不是信我者到天堂,不信我者下地狱,念佛号者西方极乐,谤佛者投胎畜牲,这些都是用来恐吓人的,用来威胁人的,用来骗取信仰的。 还是那句话,任何宗教离不开三个因素:爱、恨、恐惧。热爱类似卫道让人有了善念,憎恨类似除魔让人有了区别善恶的能力,恐惧类似因果束缚了人心中的恶念,都是修行。 只是有的宗教把愚弄也掺和进来,其实不信他们也不会下地狱,念阿弥陀佛不能让人升极乐,枯坐十载不能让人成仙,修心、修德、修行,无爱、无憎、无惧自是人间仙佛。 归根到底,无论从人类的历史发展还是现代科学研究来说,宗教就是人创造的,并且不断完善教义,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服务于人类的精神世界。 神是人造的,真主是人造的,上帝是人造的,佛陀也是人造的,从人类进化出智慧来,开始用我们的智慧认识世界之后,神就不断被创造出来。 从来不是什么人格化的造物主创造了人,如果真有这个造物主,那也是包含大道至理的宇宙,是地球的特殊环境造就了人类的存在,感谢神还不如感谢让恐龙灭绝的那颗小行星呢。 唯有认知到这些,才能真正正信,而不是恐惧自己生来就有罪,所有的都是神赐;睁开眼睛看看,无论在哪个国家,一切的一切都是祖祖辈辈以及先贤达人努力得来的,我们的文明是由千万年来集体智慧的结晶凝聚起来的,是由我们认识世界和看待世界的方式慢慢获取的,从来不是一个人格化的造物主赐予我们的。 当然道教也有神,道教的神是什么呢?是不是奴役人的人格化造物主呢,是不是把你当作羔羊看待的所谓的神呢,是不是让你不管对错都要敬畏的神佛呢? 不是! 道教的神首先是人,然后诠释了道的一部分,比如功德成神炎黄二帝、比如功德成神尧舜禹三官、比如道德五千言老子、比如慈悲救人孙思邈真人等等,他们在世界上的时候,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靠奴役人成为神的,而是真正有利于人而成神的。 成神先做人,或者诠释了仁义、功德、慈悲、勇猛,或者探索了宇宙的真理,在这个意义上,现在的科学家探索自然的方式也是修行的方式,他们不断改造世界,丰富我们的智慧,当真正能够有益于人类的进步并让后人铭记的时候,他们也是道教意义上的神。 我们从来不是神的奴隶,我们从来不需要一个奴役我们的神,神应该是指引我们前进的先贤。神也从来不是一个,当你能够诠释道的存在,当你大功德能够成神的时候,后人也会铭记你的功德,你也可能成为神。 寻找信仰,首先应该知道自己是谁,不让自己迷信,不让自己偏激,不让自己因为宗教的迷信就抹杀了对正信的追求。 不要迷信任何一个所谓神的代言人,不要迷信任何一个和尚、道士、神父、阿訇,当你迷信的时候,他们会阻碍你寻找真爱,阻碍你寻找真善,阻碍你寻找真正的信仰。 如果真的存在一个这样的人格化的神,那么我们可以把神降低一个档次,把人也降低一个档次,更公平的看待这个真相: 把神降低为人,把人降低为猪,因为对于猪来说,人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啊。 猪圈中有宗教,某个猪是神父,他说,信我者得永生,信我者成人,你们吃胖点,当你们吃的最胖的时候,人就会来接应你,去一个叫“屠宰场”的圣地,在那里,你会脱胎换骨,变成人,就可以享受猪圈中得不到的快乐,那里还有十八头**猪让你享用,达到生命的大和谐。 如果有的猪不信,那么神父就会说,不信我者下地狱,不信我者永世不得超升,不得诽谤神的存在,吃胖点就好了,这就是禅机。 当大部分猪安于现状,好好吃饭慢慢变胖,猪们的神也就是人最高兴了,因为你是他放牧的羔羊,你是他养育的猪,当你最肥的时候,当你觉得升入天堂脱胎换骨做神的时候,就是人最高兴的时候。 这就是如果存在一个人格化的造物主所反映的**裸的现实,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养你、作为羔羊放牧你,是有用处的,你知道所谓的天堂和西方极乐世界不是神的餐桌或者食堂么? 真相是不存在这样一个奴役世人的神,我们的探寻的大道是宇宙的至理,我们的智慧我们的目光允许我们看待这个世界,允许我们每个人都能够完善自己,找到真正的自我,找到真爱、真善,你自己就是你的神佛,不必跪下来祈求所谓的神,不必去贿赂神祈求改变。 信仰不应该是迷信,任何宗教包括道教都不应该是迷信,信仰应该服务于我们世人,宗教应该为我们提供解决问题的方式与思路,而不是需要我们跪拜,敬畏之心需要有,但是我们敬畏的是道,敬畏的是诠释道而成神的人,不是奴役我们欺骗我们忽悠我们的人格化的造物主。 我们历史上先贤有这个自信,我们的祖辈有这个自信,我们也应该有这个自信,不应该因为暂时的失落而放弃了希望。 民族的发展,寻求信仰的道路上,如同阴晴一样,总会有变化的,强大我们的内心,增强我们的自信,找到属于我们真正的信仰才是根本。 任何盲从都是不对的,任何迷信都是不对的,哪怕迷信科学,哪怕迷信专家,哪怕迷信和尚,哪怕迷信道士。 佛曰正见,道讲至理,总归一也,让先贤继续做我们的指路明灯,让我们有跪下去的勇气和觉悟,让我们也有站起来面对神佛的勇气和觉悟,不要人为的把明灯幻化成火焰山,不要人为的愚弄他人,才是正法。有信仰的动力,有质疑的勇气,有虔诚的愿力,有前进的勇气。 我见时,世间如法如愿,我见如来;我不见时,世间如法如愿,我即如来;觉悟自我时,神佛注定是我们路途上一处风景,我们注定从神佛的脚下仰望神佛,我们注定从头上俯视神佛,注定有人超越神佛,注定有人代替神佛,后人注定追寻更多的真理,后人注定探知更多的世界,或许以后我们的未来根本不在地球之上,而是我们头顶上的星空。 到那时,宗教也会存在,神佛也会存在,后人也会演绎他们的精彩,也可能会有人格化造物主的争论,只不过我们尽可能做出我们时代背景下,我们应尽的责任而已。( ) 唯物与唯心,无神与有神 关于道教的认识与学习是个很难说的问题,很多人问该如何想学习,让我介绍入门经典,但是我也感觉不好介绍。 在这里谈这个问题,实际上不是谈入门经典,而是如何入门,如何看待道教,如何认知道教,如何想学习道教,道教到底是什么,道教意味着什么?希望这篇文章能够给一些朋友最基本的认知,建立对道教的基本观念,认知到道教的文化内核,而不是追逐作为道教对外显化的神通法术,追逐修仙炼丹与搞基。 那就回到开始的问题上,为什么作为一个道士连入门经典都还不好介绍呢,因为道教不是一个洗脑的宗教,不是一个一成不变的宗教,没有固定的模式,没有固定的格式,甚至没有固定的神仙,哪怕高道大德,也不能说面面俱到,你该学习什么,你必须学习什么,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来给你推荐。 道教是一个理论联系实际的宗教,是一个面对生活面对未来的宗教,与其说是宗教,不如说是哲学团体。在这里说明一个重大问题,很多学者或者西方宗教的研究者为了割裂传统文化,硬生生的说道教不是道家,道家跟道教没关系,这个如同说一个人一样,你的**跟你的灵魂没有关系;道教与道家是一个整体,灵与肉的关系,灵魂与**的关系,你把你自己放在手术台上,让医生把你的**和灵魂分开,你说“我不要我的**了,我只要我伟光正的灵魂,**就是阻碍!”你有这样的勇气和实践精神,我就认同你的观念,当然你非要做个植物人或者做一个幽魂,我也没办法。 道教不同于其他宗教,告诉你应该做什么,必须做什么,而是告诉你,你可以如何做,你应该怎么去做。 道教不是让你盲目的迷信来认知世界,不是让你按照什么规则来生活,而是让你理性的认识世界,让你了解到你如何才能够活的更精彩。看待宗教问题,还需要明智的心与公正的态度,前段时间我参加了个培训班,培训老师说:“你们这些人,就是迷信,世上哪有神鬼啊,还有神论,有本事你给太上老君打个电话,有本事你给佛祖打个电话,有本事你给上帝打个电话,电话打通了我就相信你们,我就跟你们信教。”理所当然受到了五大宗教的集体鄙视。 这个故事不是攻击谁不是反对谁,而是换位思考,当你用这种方式对待我们的时候,我们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来应对,当一开始就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问题的时候,一开始就带着否定的角度来认知世界的时候,世界在你面前总是不美好的。总不能说我跟你讲道理,你跟我耍**,我跟你耍**,你说我违法吧? 道教从来不是单纯的唯心主义,也不是单纯的唯物主义,从宏观的角度来说,道教的骨子里其实是无神论,道教的有神论,是建立道的基础上的有神论,其根基如同阴阳太极一样,包容唯物与唯心的宗教,唯物讲的是内在自然的道理,唯心谈的是人世红尘的认知,唯物是以理性的角度看待自然,唯心是以感性的角度看待人生,唯物为基。 道教崇拜的不是神仙,不是神仙就是完美无缺的,而是因为“道”,这个道就是宇宙至理,甚至可以包括目前西方科学所包含的一切,都是追寻真理的过程,无论是山精野怪还是人妖鬼魔,只要顺应自然,顺应道的存在,才上升为神仙,神仙必须是道德完备有功绩的,而不是必然存在或者必然不朽的;道教认知里,神仙也都是有劫数的,顺应不了时代潮流,也是会被淘汰的。 道教的神仙是民主选举制的,由人心选择,神仙的劫难就是人心,如同道教产生了很多神仙,也遗忘了很多神仙,说个最简单的,我们先民在商周时代敬奉的财神不可能是范蠡或者关公吧?道教是顺应历史潮流的宗教,现在的情况因为历史原因被割裂了,才被一些人认为是守旧的宗教。 在世界范围内广义的说,宗教也是民主选举制的,希腊众神很多都陨灭在了记忆中。宗教信仰中,道教是最包容的,民间信仰中,很多所谓的旁门左道,大部分打着道教的旗号,在我的理解里,其实这些也是道所包容的,道能够容纳,能够让道理解认知,能够更好的促进生活让更多人感悟自然的力量。 道教没有十字军东征,没有孔雀王朝的阿育王时代的暴力推广,没有伊斯兰教的政教合一,没有藏传佛教的长期统治,在中国道教是深入民众生活的宗教,为了参悟人生不断感化世人的宗教。如果从玄学理论说,在我的理解里,宗教存在忽悠与不忽悠两种,我没见过谁成为天使,也没见谁成为佛陀或者说最多成了佛陀在人间的化身,一些宗教的神灵与佛陀是注定的,五百罗汉还是那五百罗汉,天使还是那群天使,但是道教的神仙,从古到今,都是不断增加,都是不断显现,如同汉代的人不会推崇吕祖一样,因为吕祖是在唐宋年间修道成仙,道教给了你修道成仙的可能,而不是你一味的膜拜天使佛陀,道教告诉你,你契合到道的要求,你也可以成仙,你也可以达到这个境界。 面对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与认知,道教是给你们认知世界的手段,我们为什么要修道,修道的目的是什么?修道的目的首先是弄明白自己是谁,弄明白自己是干什么的,而不是说迷信经典迷信佛陀,别人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你要考虑,我为什么要干这些,为什么要去信奉道教。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宗教信仰还要发挥人性善的一面,人性中或善或恶的各种元素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空间中,都会有所释放,你给予善的环境,便是善,你给予恶的环境便是恶,我们面对的社会群体和环境可能会存在不同,但是,在我们的土地上,同样的华夏沃土上,先辈创造了璀璨的文明和骄傲的历史,为什么我们不能呢?关键在于人心,在于我们想怎么去做,环境是我们所有人群体意识的反应,不是不能为,不是不能让我们的环境更好,而是我们的惰性让我们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下。 道教的学习与认知,必须建立一个完整的自我认知和观念,必须能够从理论联系实际出发,首先明智自我的心,不是去迷信任何人,不是去失去自我,而是弄清楚自己是否愿意去学习道教,是否愿意让自己更加明智的认识人生。 道教从来没有固定的神仙,只有代表道,代表宇宙至理的人,如果你能够比关羽更好的诠释勇猛与仁义,你能够比慈航道人更好的诠释慈悲与普度,你能够比三清更好的诠释道的内在面目,那么,道教会更加推崇你,你就是新时代的神灵,不是道教没有给予你这种机会,而是你做了多少,你真正悟到了多少。你能够更好的感化世人,你功德让世人崇拜你,那么世人也会为你树立神像传播你的荣光,道教从来都是包容的,从来都是标榜真正的道义的宗教,不是一成不变的宗教,不是封建落后的宗教,你对于道的诠释以及贡献超过的重阳祖师,你的勇气与胸怀超过了丘处机祖师,等过几百年后,道教的徒子徒孙们也会把你供奉到殿堂里面,因为你诠释了真理,诠释了道,当然,供奉到殿堂里没有机巧可言,只在于你真正做了什么,不在于你拥有多大的财富和权势,那些都是过眼云烟,只有你真正得到了认可,得到了人心的考验,才有资格坐在那里,当年魏忠贤也被很多人建立了生祠,活着的时候都被供奉,一旦失势,全部是过眼云烟;老君没有做过帝王,在殿堂里,谈起秦皇汉武可能会高谈阔论,但是要真正跪拜下去,跪拜的是老君、关帝、药圣、吕祖,而不是周王、汉帝、唐皇。 我们为什么向神灵祈求呢?祈求是恭敬的恳求神灵帮助我们,是恳请已经修道成真的先辈们帮助我们指引我们,当我们能力不足的时候,祈求神灵庇护在迷茫路途上寻找道路的我们;可能祈求的内容五花八门,但是,我们把这个内容通过宗教的方式表达出来,让我们也同先辈一样更好的近乎道,宁静自我,才可能让我们的人生更加顺畅。 道教的科仪与实践方式,从来都是有章可循的,奉请的神灵,都是实践道的真人,而不是所谓的虚无主义者。那么在我们社会中,也不可能人人成为神仙,有句话叫做道讲今生,与其说因果寄托于后世或者死后上天堂,不如今生今世好好修行,让自己活的更明白一点,我们就善恶来说的,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问题,不在于你遇到的所有人都是善人你的路途才平坦,而是在于当你遇到恶人的时候,你能不能在跟他的交往中,通过你对道的感悟,通过你对他的影响,通过你的努力,让他把人性中的美好一面展示出来。 没有理所当然的好人,也没有理所当然的坏人,所谓好坏,只是在于作为个体的人,向你展示的内容。修道,就是我们尽可能展示我们积极的一面,避免自己颓废的一面,把更多的美好与快乐传递出去。无论道教经典有多少,无论道教的形式有多烦躁,无论我们面对的环境有多么复杂,我们有一个真正明智的心,不会唯物就是错的,不是唯心就是对的,而是从感性与理性的角度,把握我们真正的内在自我,才可能更好的学习,不要问道教应该学习什么或者什么才是道教的入门书籍,当有了明智的心,任何书籍都可以作为入门的书籍,因为万事万物都是道的体现,看西方哲学以道的观念是道,看量子力学、相对论以道的观念看还是道,道教是包容的体系,让你更好成长的体系,不是排斥异己的体系,不是陈旧的体系。 在这个道路上,我也跟我的徒弟们一起前行,我的徒弟认识道教,也不是一开始就明白的,我告诉过他们,我给你们的,可能不是教你们多少东西,教你们多少知识,给你们的只能说是入门的途径,只能说是一个学习的态度,以后学习到多少,能够认知到多少,全看你们自己,我决定不了你们未来的路,我只能给你们指出一条尽可能正确的路,让你们尽可能少走点弯路,尽可能活的更明白一点,更舒坦一点。 学习道教,明智、向善、摒弃偏见、寻找自我是最好的入门砖,你探寻真理的路途,其实就是入道的路途,你学习的方式,其实就是入道的方式,道没有固定的形式没有固定的概念,道教只是道的承载体,有心有一切,积极面对未来,积极面对生活,你我一起前行。( ) 怎么看待为学日益,为道日损? 学道不是让你一点点忘记,而是真正以学习的态度,以寻求真理的态度来看待这个世界。 这句话的本质可以这样理解:只要去学习去修行去体悟,每天都会有收获每天都能提高自己,慢慢来完善自己;在学习修行的过程中,慢慢体悟自然的规律,结合道德经前后文,就是达到无为,磨灭心中有为的相信心态,让自己更加顺从自然,让自己能够迎合自然规律。 这个损,不是磨灭自己,而是磨灭与道不合的地方,修道,要复归于婴儿,婴儿的状态是最简单的状态,包括你们师兄弟,为什么入门第一课要被师兄们欺负啊,就是要损灭他们心中的不信任,损灭他们心中的世故,损灭他们心中的圆滑。 唯有在这个状态下,才能够更好的修行,才能够正确的认清楚自己,才能知道自己的根本;我们在社会的磨练中,在红尘的折腾中,很多人已经失去了赤子之心,损灭外在,寻找内心,达到复归于婴儿的状态,真正善良的去信任人,哪怕信任先在你们师兄弟之间慢慢建立,哪怕信任在群内慢慢建立,先享受信任的美好,先享受无为的美好。 然后就是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因为磨灭了心中的傲气,磨灭了心中的世故,才能更好的接触道教,才能更好的修行。我写过一首诗词,跟这个比较符合: 来人问,道何凭,我有感,颂来听:人随人后便为从,人跪人下便为令;人在谷底易流俗,人在山上仙道逢;三人众口可毁金,为人伪字谁不曾?人在吏前听使唤,人前也言他人听;人尝他食必偿还,人财一多侈字成;人有担当方为大,人有本心体悟中;红尘有道千秋在,低头便入此门中。 最后一句,红尘有道千秋在,低头便入此门中,损是为了让你低头,让你虚心,如同你虔诚的给神灵叩拜一样,先低头,才能抬头,才有收获,才能达到无为的心态。真正无为了,做事情才从容,才能明智的面对。 如同人与人之间相处,首先去除怀疑心,建立基本的信任;建立信任是相互了解的开始,当真正建立了信任,也不能说任其自然,而是恬静无为的心处置之间的关系,从明智的角度思考,不因为信任而盲目,不因为信任而迷信他人,每个人都会因为信任犯错误,骗子之所以能骗人,是因为获取了别人对他的信任,不是因为对骗子的不信任才被骗。 所以,以无为心行有为事,淡然处之,学会损灭自己的有为心,自然无为,再反过来就印证了为学日益了,两者相互促进相互证明。( ) 什么叫积德? 文昌帝君阴骘文云:“欲广福田,须凭心地。行时时之方便,作种种之阴功。利物利人,修善修福。正直代天行化,慈祥为国救民。存平等心,扩宽大量。” 何为阴骘?中华文明具有其独特内涵性,所谓万事皆虚善不虚,万物皆空德不空,无心行善才是阴骘这一点从另外一个方面诠释了道教的无为理念,阴鹜是从无为的角度出发,以无为心行有为事。 道祖云:“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民间俗语有句话,吃亏是福,在传统文化中,《书经?洪范》:“惟天阴骘下民,相协厥居。” 阴鸷跟你说的积德有很大的相似,所谓阴鸷,就是无为之善,无为心行有为事 我们积德,不是为了积德而积德,是真正明智了自己的信仰,能够认知到与人为善的真谛,顺其自然的行为,才是真正的积德。 最简单的我们说放生吧,现在尤其是佛教,很多放生,这些信徒也是为了所谓的积德,所谓的福报,但是真正有福报么?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他们是贪图自己的福报而放生,这种不是积德,是最简单的痴、最简单的贪。 痴贪二字,最为可怕,当遇到真正需要做的事情的时候不去做,反而追求形式,追求自己的福报,有为的刻意去做所谓的善事,而不考虑后果,看着积德,实际上不是积德。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与人为善自己得善,当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把垃圾顺手丢在垃圾桶里,把垃圾桶旁边的垃圾也规整一下,自然而然为之,不求做这些的后果,才是积德。 当然积德还有其他形式,这个说的是最理想的形式,比如有人为了祈求家人平安,发愿修桥或者方便其他人或者助学或者帮困,虽然他们也有自己的愿望,但是呢,他们真正帮助到其他人了,也是积德,别人会念想他们的好,念想他们的善。 从大的方面来说,神仙不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帝王,不是王侯将相,为什么呢?难道这些王侯将相没有做善事么?肯定不是,他们也做了很多事情,肯定有好有坏的,世上没有纯粹的善人也没有纯粹的恶人,那为什么他们没有成为神仙,在殿堂里受万世香火呢?因为他们也积德了,只是没有达到积德的无为境界,没有达到逍遥的境界,没有达到真正洒脱的境界。 唯有洒脱,唯有逍遥,唯有无挂碍,唯有不以善为善,不以恶为恶,顺其自然的达到善的境界,才是真正的积德,真正的善。 只是我们还是凡尘弟子,还需要修行,还需要感悟,还需要条条框框来约束我们,警醒我们去好好行善积德,所以我们才要遵从祖师爷的训导,从经书中学习对自己有益的知识,然后来完善自己。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 ) 为什么修行? 很多人问兴扬修行和前生今世的问题,兴扬这样回答:所谓道修今生,佛修来世,前世之世不是我,后世之世不识我,道家也讲究前生后世,但是,这辈子的你,记不得上辈子的你,下辈子的你,也记不住这辈子你,与陌生人无异,不如更好的善待自己身边的人,也是积善;如同你的电脑硬盘,被格式化之后,哪怕物理结构没有任何改变,也不再是你原来的硬盘内容了,如果为了后世福报,今生不善待自己的家人,反而为了下辈子的功德迷失本性,兴扬坚决不认可,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连今生都不能好好对待自己,还指望什么来世呢?今生是来世的基础。贪求下辈子的荣华富贵而做功德,是最大的贪求,不如平和的对待今生。 作为普通人的修行,应该能在满足自身生活的情况下,能够让自己过的更幸福的情况下,再来帮助别人,先渡己,再渡人;兴扬对信众有个态度,当你生活条件一般的时候,做十元功德,也是无量,当你生活富足的时候,做亿万功德也是一样的心,祖师面前,衡量的只是你的心;先善待自己,再善待家人,再做功德帮助其他人或者寻求来世的希望。 从本质上讲,道讲究的是通过修持自己的心灵,让你了解自身,了解生活的意义,使自己达到平和的状态,从而积极面对生活,心中有念自然不迷失,让你找到生活的意义,在今生,你就好好生活下去。如同领导告诉你:小伙子,好好干,再过五年你一定可以超越我,相信自己! 佛强调因果,相信来世,相信这辈子受苦是你上辈子作孽,这辈子享福是因为你上辈子受苦了;通过信仰佛的方式让你达到平和;如同领导找你谈话,告诉你:这辈子我做领导吃喝嫖赌美女如云你不要嫉妒,因为我上辈子根正苗红是贫下中农,小伙子,我看好你,你好好干,下辈子我把我这个位置让给你,换句话说哦,你想要我这个位置,等下辈子吧。 有点类似这样, 道:兄弟,借给我500万,我给你打欠条,约定好什么时候还给你。为了让你相信我,我给你我的房子作为抵押。 佛:兄弟,借我500万,哥要去吃喝嫖赌,你可以往生极乐,或者下辈子,我还你5000万,保证一定还你,要么就让我下辈子受苦给你做牛做马。你必须要相信我,你不相信我你便是错的。 或许哪种方式有利于你自身,兴扬不好给你判断,但是,在宗教理念上,可以概括为: 道是让你在今生好好调节积极生活,佛是让你到来世期待和乐富贵。道是给你一个改变现状的手段,佛是给你一个下辈子的希望。 另外一个故事: 一天,小和尚东西被偷了, 问老和尚:我的东西为啥被偷了? 老和尚说:你上辈子欠他的。 小和尚想了想,说:我上辈子不欠他的啊。 老和尚说:真的吗? 小和尚说:真的! 老和尚说:你确定吗? 小和尚说:我确定!!! 如果你是老和尚你会如何回答呢? 老和尚的回答是:那你等下辈子吧! 然后了结这个问题后,老和尚会说:施主大有慧根,入我佛门吧。 道士会回答你:既然你如此聪慧,好好生活,积极面对一起,开心快乐的度过你生命中的每一天,不让你的时光荒废。( ) 1.卧虎庄里争意气,浩宇纨绔邀约敌 楔子:贫道全真教龙门派第三十代玄裔弟子梁兴扬是也,入道终南山子午峪金仙观,闲暇之余,创作《返真》,希望通过尽可能真实的修行心路让大家能够明了修行的方向和宗旨,其中会根据情节发展,放上一些真正能够修行或者度人的法门,留待有缘,也欢迎诸位朋友到我们道观相聚,慈悲慈悲。下面开始楔子: 在那万恶的旧社会,陕北有一户人家,非常勤劳,品行非常善良,但是生活非常困苦,一直不得生财法门。有个道士路过,见他们可怜,便说:“因果因果,众人说得,人善人欺天不欺,既然有缘,我告诉你你们个办法;无论你起的早晚,哪怕回去睡觉,卯时开始点亮你们家的灯。” 那家人听了,每日卯时便点亮他们家的油灯,每当有路过的人,便说:“这家真勤快啊,起的真早,肯定是富户人家。” 过了几年,这家人真发家了,这句就是叫做众口有毒,也是信仰力量的体现,按照现在的话,就叫做舆论的力量。 善恶就在人的一念之间,当世人被蒙蔽了眼睛的时候,亿万人称赞的恶人也会被树立成圣贤,亿万人唾弃的善人也会被打落地狱。 当然,哈姆雷特也说过一句话:“哪怕把我关在一个果壳里,我也自认为是无限空间之王。” 修道,便是寻真,便是在寻觅到真正的自我,于是,我们的故事便从一盏油灯开始…… 正文: 天空湛蓝,万里无云,虽然天气还很清冷,但卧虎庄的十几名弟子却都穿着短打站在校场的战台之上,他们站成三组,互相瞪着对方,却是在暗暗较劲,不肯落于人后。 今日乃是卧虎庄一年一次的岁末大考,这三拨人便是共管卧虎庄的林、张、王三家的子弟,在这个时候谁都不想弱于人后,故而在此时他们都憋着劲,免得被另外两家给比下去了。 林承博、王岩松与张汝林三人便站在战台的前头边上,这番大考便就是由他们三人来主持,而在他们后面则是三家的嫡系,而在这台上,则是今年参加大考的子弟。这一群人凑在一起,一副好不热闹的样子,但若是仔细去看,便能发现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着不肯示弱的神情。 “不错不错,没想到才一年的时间,你们林家的这些子弟就已经将白虎秘法练就得如此威势啊!”王岩松一边抚着自己的胡须,一边打量着这些虎虎生威的子弟。 只是,他这话听似赞叹,可在林承博这里却格外刺耳。这卧虎庄御三家之中,林家的“白虎神诀”与这卧虎庄有传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林家却是三百多年之前来的外族,和这有千年传承的王家和张家相比,根基浅薄,但自从三家建立了这卧虎庄之后,这卧虎庄的事务却都被这林家掌握,这王家现在这么说,分明是讽刺。 “只不过是些凡俗套路而已,没什么了不得的。”林承博知道这王家觊觎卧虎庄大全久矣,这个时候他便准备将此事给含糊过去,一面引得其他人的议论,坏了这卧虎庄各家之间的关系。 “二位,咱们不妨来猜猜看,今年的大考,谁家能够夺魁?”胖胖的张汝林此时岔开了话题,他也知道这王家对于这卧虎庄的传承被林家这个外乡人得了去而耿耿于怀,不过张家在这方面却是早就看开了,而这林、王之间的矛盾,也往往是由他们张家来调停的。张汝林知道,这王岩松现在出头,无非就是想要给今年才主持大考的这林承博一个下马威而已,林家的实力,两家也都是知道的,但林承博鲜有出手,加之还有一个问题儿子,故而现在是被人小瞧了。 那王岩松刚要说话,这时候,那王岩松的管家却忽然走到了他的身边:“老爷,林家的那个又来了……” “嗯?”听到管家的话,王岩松将头瞥向了校场的另外一边。 在校场的另一边,有一个穿着白衫袄的男子,这个时候正看着校场上的弟子出神。这个男子皮肤白皙,相貌也不错,打扮一番便是一表人才,只是和在场的这些虎虎生威的弟子相比,这个年轻男子的身上却没有什么特异,不如说,对方便就是一普通人而已。 而林承博在看到这男子的时候,脸上也是显现出了尴尬的神色。 “哼,管他作甚?”王岩松轻哼了一声,“再给他看上十年,也看不出花来。” 林承博听得王岩松的话,然后又瞧了瞧那站在校场一角鬼鬼祟祟的男子,却是三尸神暴跳,这原因无他,盖因那个男子便是自己的儿子…… “欸,我们林家这白虎秘法当真是威风凛凛,这还只是学习初级秘法的弟子,那学了高级秘法的弟子,却是更不得了了……不过更强的,却还应该是四叔才对。” 这说话之人,名叫林浩宇,年十六,是林承博的儿子,他口中的四叔名叫林承照,却是天符宗的修士,神通强大,林承博感叹这白虎神诀乃是“凡俗套路”,到也不是空穴来风。 林浩宇自小受四叔的影响,自小便对这修仙寻真颇感兴趣,那说书先生说的天书奇缘,林浩宇却都是背了个滚瓜烂熟。这白虎神诀虽然是凡尘的功法,但对这修炼而言,却是能让修士打下好基础,林浩宇因而一直想要学习这白虎神诀,而这岁末大考更是可以大开眼界的机会,他却是不想错过。 “今日乃是卧虎庄岁末大考,你这闲杂人等来此作甚?还不速速离去!” 正当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忽的从战台下面的人群这边传来,紧接着,一个男子便从这人群之中走了出来,此人却是王岩松之子王永元。 “我也是林家之人,为何就不能来了?”这王岩松父子对林家一向看不顺眼,林浩宇对他们自然也没好脸色。 听得林浩宇如此之说,这王永元的脸上却露出了讥笑:“你若是也学了这白虎神诀,到也无所谓,这大考也确实是要给子弟们参考的,可你这废物会么?” 王永元这么一说,林浩宇顿时语塞了起来,本来按照规矩来说,这岁末大考是严禁闲杂人等进来的,林浩宇虽说是林家子弟,但却没有修行过功法,这要说来,到也真是“闲杂人等”。 “那是我体质特殊!”林浩宇硬着脖子说道,“等我二十岁之后,我也能修行!” 林浩宇虽然羡慕这白虎神诀,但林家却并没有人教他,而他父亲和四叔都曾和他说过“你的体质很特殊,是百年不遇的天才,但不能在二十岁之前接触内力,否则这种天赋就会白白浪费。等你到了年岁,便可开始学习!” 是以林浩宇至今为止,依然只是普通人而已。 “这岁末大考,只有我三家之中的修士才能参加,你是么?”王永元轻蔑的瞪了林浩宇一眼。 “等我二十岁之后就是了!”林浩宇不肯示弱,回瞪了王永元一眼。 “嘿,那就请你二十岁之后再来吧,大天才林公子。”王永元讥讽道,“竟然能编出这种无耻谎言,真够不知羞的。” “就是就是,明明就是一废人而已,竟然还跑到这校场上来撒野?”这王永元刚刚说完,又有几个王家子弟从后面走了上来。 “是啊,就你这模样,赶快回家多找几个娘们,给你们林家传宗接代,没事别出来瞎逛,省得惹到不能惹的人!”又一个王家子弟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这人刚刚说完,林浩宇便是一缩,因为他却是翘了相亲来这边的。 只是林浩宇这一缩,这王家人还以为对方是怕了自己,更是笑声连天,这王永元更是讥笑道:“啧啧,这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位林大公子生的儿子恐怕也是废物……哦,是二十岁之后才能修炼的天才!” “哈哈哈哈哈!” 这一说,周围的王家人都起哄笑了起来。 “你有种再说一次?!”林浩宇这还没说话,旁边林家子弟也跳了出来。之前这林浩宇出现在这校场,确实是林浩宇理亏,但这王永元讽刺了一番之后,不仅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得寸进尺,这实在是孰不可忍。而且,王永元最后那句话,不仅仅是讥讽了林浩宇,更是把他父亲林承博,甚至整个林家都给嘲讽了。 王家人看到林家子弟纷纷上前,也是不敢失落,战台上的十几名自己现在没打起来,这台下的众人,现在却要闹起来了。 “哼!” 这却是林承博发出的声音。 只这一个字,便震得众人头昏眼花,刚刚差点打起来的王家人和林家人顿时都没了声息。 “这林承博竟然到了这种程度?”见到林承博终于出手,王岩松却是心下大骇。 这林承博的儿子据说体质有问题,不得修炼,他原本料想这林承博实力定然也不怎么强横,但现在刚刚这一下,却是内力外放而不伤人,控制精巧,他一对比,竟发现自己也做不到这点,换做是他的话,刚刚这一声,怕就是要躺下两人了。 “今日乃是卧虎庄岁末大考,你们这是成何体统,退下!”林承博朝着众人怒喝了一声,然后便到了林浩宇的面前,然后把他揪到了一边,才低声说道,“你这逆子,怎么又到这来了?!” 林浩宇对这功法修行有说不出的执着,从以前开始便经常跑去观摩林家弟子的修炼,而这每一年的岁末大考更是从不缺席,哪怕看不到,也要强行混进来。 林浩宇听到林承博的话,脑袋缩了缩,嘴里却是死硬着:“这次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回去!和那张家的大小姐结婚?小爷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林浩宇虽然算不上**倜傥、英俊潇洒什么,但最起码也是个眉清目秀吧?若真要我和那婆娘结婚,这比跳进粪坑还难受啊!” 林浩宇这声音不大,但那张汝林却是听到了,他也不免有些尴尬。 这张家大小姐,便是他张汝林的侄女,只是这张大小姐的相貌嘛……鹰勾鼻子蛤蟆嘴,草包肚子罗圈腿——这却用的已经是最文雅的形容了。 而这时候,那林浩宇更是愤愤不已:“那媒婆说张家大小姐屁股大能生养……哼,这一个屁股都快有两个我这么宽的女人……我实在是不敢恭维!” 这句话一出,旁人听在耳中,想笑却不敢笑,而那张汝林也是面色转寒,这张家人再怎么不堪,也不可让你在这里揭丑啊! “哈哈,林浩宇,你这小子就好好回家去修相亲吧,能把那张家大小姐娶进门,生两个不那么废物的儿子,却比在这难堪要好许多吧?”王永元又插了一句。 “废物说谁呢!”林浩宇冲对方喝了一句。 “废物说你呢!”王永元这刚接了一句,便发现中了套,脸色顿时铁青。他刚想要冲林浩宇回骂一句,却被王岩松阻止:“不得无礼!” 王岩松说完之后,便向林承博稽首,然后告罪道:“犬子无礼,还请海涵。不过贵公子擅闯岁末大考,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今年的岁末大考乃是林二爷你主持,浩宇乃是你的儿子,若是偏袒之下,怕是不好。” 林承博转头便看向了张汝林,希望他能够过来解围,但这张汝林却眼观鼻鼻观心,装作心不在焉的样子,显然是被林浩宇刚刚的那番话给气着了。 “就是,这岁末大考乃是我卧虎庄的大事,怎能让这废物在这?”王永元这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只是这声音却不小,这句话给林浩宇给听了过去。 “哦?那你肯否跟我这个‘废物’斗上一场?”林浩宇对着王永元喝道。( ) 2.强弱区分何为度?身有依仗胜以出 “你一个废物还妄图跟我同台竞技?做你的春秋大梦吧!”王永元听到林浩宇这番话,脸上顿时便露出了嫌恶的神色。 而林承博也是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林浩宇。这王永元虽说实力不济,但对林浩宇这个普通人而言,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就像是小孩与大人一样。 “哼,原来你连和我这么一个‘废物’同台竞技的勇气都没有……可笑可笑。”林浩宇哈哈大笑。 “好,既然你想找死,那就非怪我无情了!你要战,我便战!”王永元怒喝道。 林浩宇这时候却是轻笑:“小心说大话闪了舌头,你这若是输了,可要让人笑话了。” “胡闹!”林承博皱着眉头看着林浩宇。 可还没来得及教训他,那王岩松却开口了:“林二爷,既然这后辈如此有心,不妨让他们一试,如何?” “这……” 林承博本想拒绝,但这个时候王永元和林浩宇却已经站在了战台之上。 王岩松对着林承博笑了一下,便走上去让战台上的弟子都先下来了。 这时候,林承博再想要让林浩宇拒绝便已经晚了。 “也好,给这逆子一个教训……” 见阻止不了,林承博也有心林浩宇得个教训,若是在王永元要下重手的时候,大不了舍了面子上场去救下他便是。 而在这个时候,林浩宇和王岩松已经从站台旁边的架子上各自选了两把兵器,这王永元选的是刀,而林浩宇拿的则是剑。 一看到林浩宇拿起了剑,这王永元就是一声讥笑:“剑乃百兵之君,你这样的废人体内没有内力,竟然还想要使用这兵器?” 听到对方的讥笑,林浩宇则挽了一个剑花,然后对王永元说道:“我能不能用兵器,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这没有内力的套路,只不过是花架子而已,王永元有心要给林浩宇一个好看,所以在对演开始之后,他便抢攻了上去。王永元体内的内力真炁在这个时候被激发了出来,王永元体表的空气也如同火焰上方的空气一样似乎被扭曲,眨眼看去,王永元这架势还真是惊人。 王永元手上的刀并没有开刃,但在王永元的挥击之中,却令人有一股能斩断一切的坚韧锋锐之感。 林浩宇体内没有内力真炁,却不代表他是个傻子,面对王永元的这一击,林浩宇也不举剑,只是大踏步的后退,想要躲开这王永元的攻势。 “果真是门外汉!”王永元本来还担心林浩宇会突然使出什么奇招来破解他的刀法,却没想到对方在这个时候竟是想要躲开自己的攻击。王永元哪能让林浩宇得逞,他脚步跟着上前,原本竖劈到一半的刀刃忽的就变成了横扫。 这王永元的速度比林浩宇要快,林浩宇这才刚刚做出动作,那边的王永元已经抢身上千,就要削到林浩宇的肚皮了! 林浩宇眼见对方如此恐怖的攻势,却是不闪不避,他手上的长剑,这时候已经向王永元的喉咙戳了过去。 “当!” 这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当王永元的刀在砍到林浩宇的肚子的时候,却是忽然传来了一声金石交加的声音,原来这林浩宇在肚子下面,竟然还穿着一件防身的甲胄! 王永元能够催动真炁内息,但想要一下字用这力量破开铁甲,却是万难的,王永元自己也被这股力量给反震了一下,长刀几乎脱手。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林浩宇手上的剑刃也已经砍到了王永元的脖子上,这一下攻击岁不能说十分精妙,但林浩宇显然也是练过的。 此时闪避招架都已经来不及了,王永元一偏头,被这剑戳中了肩膀,趁着林浩宇的身形停滞,王永元一脚把林浩宇给踹了出去。 “你耍赖!”王永元把林浩宇踹出了十步远,然后揉了揉自己被击中的肩膀,怒视着林浩宇。若不是因为这兵器都没有开刃,他的肩膀刚刚就要被戳开一个血洞了,就算是现在,王永元也依然感到肩膀一阵生疼。 “哈?咱们这比试可没规定不能穿护甲啊,而且若不是因为有这身甲胄,我刚刚已经被开膛破肚了吧?”林浩宇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王永元。 刚刚的王永元的确是想着给林浩宇一点教训,在他身上留点花,可这只是自己的小心思,如今被林浩宇说破,他顿时恼羞成怒了起来,再不顾林浩宇耍赖什么的,只是挥着刀便冲了上来。 此时,王永元已经是有了防范,专门朝着林浩宇的四肢和头颅等等没有护甲的地方攻去,林浩宇的体质只是普通人,在这个时候自然是被对方打得满地乱窜。 “你还敢跑?!”王永元提着刀半天都没有追上林浩宇,他索性将刀扔下,然后提起一口气,脚下一蹬,竟是直接朝着林浩宇猛扑了过来! 林浩宇见此情形,也是一个懒驴打滚,整个人极没有形象的闪到了边上,这才堪堪躲过王永元的攻击。 “你站住,我保证不打死你!”王永元一心想要给林浩宇一个教训,哪知这林浩宇只想着一路逃跑,这战台的地方颇大,倒也给了林浩宇辗转挪腾的可能,他这个时候一路闪躲,王永元一时之间竟然都没追上林浩宇。 台下的王家子弟这个时候也都鼓噪了起来:“就是,明明是自己邀战,现在却满场乱跑,算什么英雄好汉?!” “这废物就是废物,这样还想赢永元少爷,简直痴心妄想!” 他们在这边呱噪,那边的林家子弟也是受不了了:“哟,这么说来,你们家的王永元却是好汉了?我可没见过有这英雄好汉会对一个普通人喊打喊杀。” “就是就是,倚强凌弱能说出这么多花,你们王家也算是人才啊!” 这林家之中,瞧林浩宇不顺眼的子弟倒也有不少,这林浩宇学不得白虎神诀,却眼高于顶,总是嚷嚷着修仙问道,令人好生不快。但这毕竟是林家自己的事,哪容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这两帮人你瞪着我,我看着你,眼中都是愤愤之色,但奈何还有三位长辈坐镇,好歹是没有打起来。 他们这边没打起来,而台上这边就热闹了。王永元和林浩宇在这个时候都已经舍去了兵器,在这战台之上你追我逃。 “你有没有胆子跟我好好较量一番?!”王永元追了半天,终于忍耐不住了。 林浩宇脸上露出了一个贱笑,整个人此时则停了下来,然后站在了战台的中央,口中说道:“好啊,我不跑了,你来打我啊!” 王永元还以为林浩宇会直接逃窜呢,可听到他这么说,王永元这便愣住了。 “……”王永元眯着眼睛看着林浩宇,似乎是想看这林浩宇能玩出什么花样。 但这林浩宇现在似乎便只是这么随便站在台上而已,也没做什么招架和蓄力的动作。 “对了,这家伙身上穿了一件甲胄,体力消耗定然比我更大,这家伙本就是瘦胳膊瘦腿的,现在定然是支撑不住了。现在这家伙站在这中央不再逃窜,无非是想要让自己输得体面一点……哼,怎么能让你得逞!” 教训林浩宇一番,可不能让王永元出气,他要削的可是这整个林家的面子才对! 王永元提起一口真炁,他身上的毛孔在这个时候全都微微张开,一股股的热气从其中涌出,这正说明王永元正在将自己的力量提升到极致。 看到这一幕,林承博皱起了眉头。他和王永元想的一样,这林浩宇大抵是想要一个体面的战败,可这王永元现在这正在蓄力,却分明是想要对林浩宇打出这最强一击。 虽说王永元现在赤手空拳,但这一拳下去,恐怕也够林浩宇受的了!然而,看着林浩宇那波澜不惊的脸色,这林承博却有些狐疑了起来,知子莫若父,这林浩宇此时如此镇定,必定是有所依仗。 再一看,林浩宇现在站在战台的中央,而王永元这个时候则在战台的东侧。 “这……难道?!” 就在林承博愣神之间,王永元已经朝着林浩宇一拳打出,这拳头之上附着着一圈带着鲜红色彩的莫名气息,这具现化的真炁,便是王永元此时将力量推至顶端的证明。 然而林浩宇不闪不避,反而迎上王永元便是一拳头。 看着林浩宇的拳头,王永元面露狰狞之色,既然你如此不识相,就废掉你一条手臂吧! 周围的众人眼见林浩宇出手,也都是大惊,这林浩宇也就是普通人而已,这一下过去,林浩宇的手臂必然是保不住了! “啊!!!”果然,他们这个时候便听到了一声惨叫,随后便看到……这王永元整个飞了出去。 这出乎意料的一幕,让卧虎庄的众人都是目瞪口呆、惊愕不已,怎么这飞出去的人不是林浩宇,而是王永元?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永元从战台上直接飞了下去,王岩松见状立刻冲了上去,在见到王永元只是右手骨折,身体受创不大之后,才松了口气。随后王岩松回过头来怒视着林浩宇:“你这究竟干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林浩宇面露得色,“白虎是西方,也就是背靠西侧而镇守一方,王永元这厮从白虎位的正东向我西方攻来,当然是撞墙啦!” 林承博这个时候也走上了战台,却没有到林浩宇的身边,反而是在战台的四周走了一圈,捡起来四件物品:羽毛、龟壳、蛇麟和白毛。 紧接着,林承博走到了林浩宇的身边,伸出手来:“拿来。” 林浩宇脑袋往后一缩:“您说什么?” 林承博眼睛一瞪:“你从家里拿的法器!” 林承博知道林浩宇没有半点修为,刚刚能够一下击飞王永元,定然是有什么倚仗,再看到了这四件用于布阵的道具之后,他更是已经笃定。 “我可没拿!”林浩宇的声音都高了八度。 “那你说说,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林承博怒瞪着林浩宇。 “二哥勿要怪罪浩宇,这五方白虎盘,是我给浩宇的护身之物。”正说话之间,一个星眉朗目的壮年男子走了过来。 “承照?”林承博皱起了眉头。 “四叔!”林浩宇则是面露喜色。( ) 3. 叔侄情意孺子心,挠人心头是相亲 迎面走来的人,名叫林承照,在他踏入这校场之后,其他人也都停止了喧嚣,而原本正要找林浩宇麻烦的王岩松,这个时候也缩了回去。 这一切的原因,便都是因为这林承照乃是天符宗的弟子,一个踏入了仙门的修士,这林承照与他们这些普通子弟的区别,便就是仙凡之别。 “这五方白虎盘是我给浩宇护身用的,你不用怪他。”林承照到了林承博的身边,然后看了一眼林浩宇,而后者则是面露得色。 “别以为有你四叔护着,你就没事,等你回去之后再教训你!”林承博对着林浩宇呵斥了一句。 “二哥这又是何必,浩宇是年轻人,总归是有些心气的。”林承照笑呵呵的说道。 林承照是林家四房,最后排名老幺,但因为林承照这仙门弟子的身份,所以地位有些超然,他对林浩宇很是呵护,这林承博听得自己四弟如此说法,也只给冷哼一声。 林承照对着林承博说完,也转过头来看着林浩宇:“浩宇,我给你的五方白虎盘,是给你护身用的,拿来争端,却是不好。” 林浩宇听到林承照的话,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奇怪的木盘,这木盘上写满了林浩宇不认识的符文,上面透着一股庄严的气息,这东西便就是他们口中的五方白虎盘。 林浩宇在对阵王永元的时候,便就是利用战台的地形,设下了阵势,他的狼狈逃窜,实际上是为了方便自己布设道具,以及将王永元引到合适的方位而已。 “这东西虽好,但若是敌人从西面攻来,却没有效果,我刚刚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把王永元引到位置上去的呢!”林浩宇叹息着说道。 “你还有脸?!”林承博听到自家儿子这么一说,也是气极。 林承照则说:“这世间万法,就没有所谓圆满,月盈而亏,我的五方白虎盘能给你护卫一时,却帮不了你一世,你切记着要慎言、慎行,万事多想想。” “是……”这林承照说话,却比当父亲的林承博更为有用,他说了一句之后,林浩宇便乖乖的低下了头去。 “对了,承照,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见到林浩宇终于安分下来,林承博便向林承照问道。 “我是来向你们道别的,宗门之中有些事物需要处理。”这马上便就是年节了,林承照本就是回来探亲过年的,可这马上便要除夕,这林承照竟然是要离开了。 “四叔年前都回不来吗?”林浩宇听得四叔就要离开,便赶紧问道。 林承照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宗门的通知而已,我想或许还能赶回来吧,若是回不来,明年咱们也还有机会见面的。” “四叔……”林浩宇面露不舍之色。 林承博哈哈一笑,然后便说:“今年回不来,不是还有明年吧,浩宇,到时候说不得你也已经成家立业了!” “四叔,我只想修仙,看不上那些凡俗女子!”林浩宇噘着嘴说道。 林承照脸上的痛惜之色一闪而逝,随后又恢复了正常:“你体质特殊,现在习不了功法,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生养几个孩子呢?” “……”林浩宇没有说话。 林承照见林浩宇这幅模样,便朝着自己的二哥拱拱手,便道别离开了。 “好了,宇儿,你现在就回去房间好好闭门思过吧……林福!”林承照将自己的管家唤来,然后便让对方带着林浩宇走了下去,而他则去给王岩松陪个不是,这岁末大考还没开始,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 “修行……唉,若是我现在也能有修为多好……” 今日距离岁末大考,已经是过了两日,虽然在岁末大考之前便出了岔子,但在林承博的努力下,总算是顺利进行了下去,只是这林浩宇却倒了大霉,被禁足在了房间里面不得出门,饭菜都给是管家接送的。 被锁在房里的林浩宇叹息着看着手头的《封神录》,这是林浩宇根据一位说书先生的故事听写编纂出来的,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得了仙缘的儒生的故事。 这故事的主人公一开始只是一个酸秀才,但却得了机缘和奇遇,最后成了一方山神。在未发迹之前,这秀才的境遇和林浩宇倒是有几分相似,所以林浩宇格外喜欢这个故事,每次拿起这个故事来看,都是津津有味。 这卧虎庄林家时常有资质不俗的弟子被仙门看中资质人品,他四叔便是其中之一,林浩宇确实羡慕家里那些个武林高手,但他却更想像他四叔那样。 “二十岁、二十岁……这人生又究竟有多少个二十岁?”林浩宇叹息着,虽说四叔他们向自己如此解释,但林浩宇却觉得,若是浪费了这大好时光,岂不可惜? “少爷,老爷那边叫您过去,苏家的媒婆到了……”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管家林福的声音。 “又是相亲……”林浩宇的嘴角抽搐了起来,他前两天才逃掉了和张家的相亲,这就要和另外一家去相亲,这才几天的功夫啊! “唉,在别人修仙寻道的时候,我这却是在修相亲。没意思,真没意思!”林浩宇摇着头。 “少爷,快去吧,苏家的媒婆怕是已经等急了,您若是觉得没意思,早选定一位少奶奶不就好了?”门口的林福又在催促着。 “哼,那些庸脂俗粉怎能如得了本少爷的法眼!说到底,这些人还不是冲着我林家的势力而来?”这话林浩宇可不敢说出去,他就只是在心中小小的嘀咕了一下而已。 他在这嘟囔,那边的房门也被林福打开了,他向林浩宇行了一礼,便带着他往自家的堂厅而去。 刚到这堂厅,他便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林承博和母亲王氏,而在他们的面前,则是一个穿着大红衣服的媒婆。 “宇儿,这边来!”林承博看到了林浩宇,便招呼着他走了过来。 这媒婆看到林浩宇,也是眼前一亮,对着林承博说道:“二爷,您家的儿子长得真是俊俏啊,果然名不虚传。” “谬赞了,谬赞了!”林二爷陪着笑说道。 而这媒婆已经走了过来,到了林浩宇的身边,便绕着他转了三圈,直看得林浩宇浑身发麻。 待看过了三巡之后,这媒婆又对着林二爷说道:“苏家老爷果然眼光非凡,您家的公子如此俊俏、如此英武不凡,以后必成大器啊!” 林二爷听罢,点头说道:“那这事情便劳烦……” “我才不要!”这林二爷话音未落,旁边的林浩宇却是嚷嚷了起来,“爹,你就这么想把你儿子给卖了?!” “还有你这老婆子,奉承话就别说了,哼,你们苏家无非就是想要攀上我林家的大树而已……对了,听说你们苏家的老爷还养过男宠吧,你们是嫁女儿呢,还是想让我去当兔儿爷呢?” 之前还和颜悦色和媒婆说话的林二爷,在听到自己儿子的话之后,顿时便怒了,他给了身旁的夫人一个眼神,让对方去应付媒婆,自己便走到了另一边:“逆子,给我过来!” 林浩宇虽然满脸不情愿,但还是跟着林二爷到了自家的里宅。 “这都第几次了?!让你相个亲,又不是逼你去死!” 林二爷恼怒是理所当然的,自己的儿子连续拒绝了好几次相亲,之前更是把媒婆都给气走了,自己这个做爹的,现在不愤怒才怪了。 “爹,我又不认识人家家的,连相貌品行都不知道……”林浩宇反驳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你说三道四?!你瞧瞧你刚刚说了些什么?!”林二爷气得跺脚,但是他这个儿子打不乖,骂不乖,可真是让他操碎了心,“人家苏爷能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 不说到苏爷还好,一说到苏爷,林浩宇更是跳脚:“你就那么想让你儿子卖屁股?!” “苏爷乃是诚诚君子,岂容你在这捕风捉影?!那苏家小娘我也听过,也是贤德有才之人,你既然看不上张家的大小姐,我便为你寻了这耕读传家的苏家,你这竟然还敢说三道四?!”林二爷也是怒气冲天。 但林浩宇也是给自己的爹吹胡子瞪眼:“我不是你们用来联姻的工具!就算不是入赘,我也决不答应!” “逆子!”林二爷作势便要打他,但这巴掌举起来,却是挥不下去,他看了这一脸死硬的林浩宇,叹息了一声,然后放下了手,“等过两天,我带你去苏家府上去看厝,若是合适,等过了正月,你们便寻个吉日成亲吧。” 林二爷这语气容不得半点质疑。 这要想娶妻,首先便是看八字,这八字既合,才是相亲,而这相亲便是在媒人介绍的基础上,双方互访,察看家况,这边被称之为“看厝”或者“看人家”。只是这规矩并不常见,一般而言,大家还是听这媒妁之言的多,林承博这提出带林浩宇去苏家,却是大大的让步了。 但林浩宇心中却无有半点相亲的打算,满心都想着修习功法、求仙问道,林承博的一番苦心,却是白费了。 “林福!”林承博将管家唤来,然后便对他说道,“带宇儿下去休息吧。” “是。” 林福得了命令,便带着林浩宇回了房间,然后将他再次关了起来。 “不妙,不妙,不妙……” 重新被关起来了的林浩宇在房间里面抓耳挠腮,看这情况,这恐怕没有多少时日,自己便要被老爹拉去那苏家了,到时候这事情若是定下来,林浩宇却是跑不了了。 想到这里,林浩宇心中有些愤愤然:“爹也是,四叔也是,这开枝散叶,还真缺得了我一人么?” 他林家作为卧虎庄第一大家族,四房分支,四世同堂,单单浩字辈的就有不下十五人,下面辉字辈的都有四五个,哪里差他能添的那几口人丁?可无论是自己老父,还是四叔,这一门心思似乎都想要为他张罗亲事,也不知道为何。 “且不说我现在心中没有这个念想,若是我以后去求仙问道,到时候仙长说我家有妻子,俗缘未了,然后不收我为徒,岂不是损失大了?”林浩宇这却是想到了画本上的典故。 可是自家老爹的性子,林浩宇也是知道的,这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恐怕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不如逃了?” 这林浩宇只觉自己心中对这求仙问道的执念日益深刻,自己这要娶也要娶个仙女,凡夫俗子什么的,怎比得上这仙女的万一? 当下,林浩宇心中便是打定了主意……( ) 4.月色如水夜遁逃,真相得知怒意高 寒风瑟瑟,月光如水。 林浩宇正在麦田埂上发足狂奔,宛若一匹受了惊的野马。他的右手不断的拨开前面的稻草,手上衣袖都已经破烂,却浑然不觉;他的左手此时则死死地抓着一个不大的包裹,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只可惜那一身似为价值不菲的儒雅白色长衫,也不知被麦秸刺出多少个窟窿。 他一边奔跑,一边还不时慌慌地回过头看向远处的一处亮光,那边是卧虎庄的所在,但现在却几乎已不见了踪影,只有些许的微光,只是从那个方向上看去,却有几个灯笼在黑夜中格外的显眼。 “坏了,我爹定然是找了家丁来追我,这事恐怕没法善了了,苦也……” 林浩宇趁着夜色,便从家里逃窜了出来,却没想到自己的老爹竟然发派了家丁来追自己。林浩宇这翘家逃亲也不是第一次了,此前的时候,林承博也就是派林福他们几个来追自己而已,以林承博的性格,既然他已经派了家丁来追自己,那这事就定然没法善了了,。 那几团灯火的移动速度格外迅捷,林浩宇知道,这些家丁定然都是习武之人。 “坏了,要被追上了!”眼见这些家丁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来,林浩宇知道自己定然是跑不过对方的,若是被他们抓回去,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正当此时,他却忽然看到了一个麦秸垛正在这不远处,他眼前一亮,直接便朝着麦秸垛钻了进去,然后伸出手来,划拉了几下把洞盖住,又拨开一个小口,偷偷的打量着外面的情形。 这天上是月朗气清,煞是好看,但那远处的灯笼光芒,却摇曳不定,在林浩宇看来,便如同鬼火一般。 一阵冷风吹过,穿透了这稀疏的麦秸垛,寒气丝丝的便打在了林浩宇的身上,衣衫单薄的林浩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因为走的匆忙,他也没穿袄子,现在自然是冰凉。 林浩宇身体打着颤,心中却在思索这未来的路。 这天下共有东南西北中五域,五域之外乃是苍茫大海,海的尽头则为接天绝壁,无论可走,接天绝壁其高不知、其广不止,传闻为宇宙之尽头。 而卧虎庄的所在,就在中域偏南的南唐国境内,这南唐国的国都建宁府便是这最为繁华的地方,而林浩宇小时候也在建宁府生活过一段时日,对于那边的情形也是知道的。 只要逃出卧虎庄到了建宁府,他就算是海阔凭鱼跃。据说建宁府那边还有一传承了千年的道观,等逃到了那儿,自己凭着手中价值不菲的盘缠,也能够去到道观钻研,指不定还遇到自己的仙缘,成为飞天遁地的神仙。 就算不去道观,这天下五域那么大,中域没有的话,他也大可以别的地方。 “待小爷我先想想看……着往北面走,听说好像是那什么圣教的地盘,而北齐和北燕也是我大唐死敌;南域之人据说都没有开化,天气也是炎热无比;西域的话,与中域风俗迥异……嗯,这中域之上若是寻不到仙缘的话,便先往东域吧。” 东域以海洋居多,陆地只是少量,但与其他地方相比,东域的风俗最近南唐国,而那边的倭国也据说最崇拜这南唐文化,往那边去也不是什么坏事。而林浩宇自诩肚子里也有两瓶墨水,去到那边,说不得还会被奉为上宾。 而且去了这大海之上,也能见着仙山盛景,说不定自己还能得仙女垂青呢…… “好,就这么决定了!”林浩宇心中一高兴,差点就说出了声来,正当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夹杂着两个家丁的对话传来,林浩宇一听这声音,立刻便憋住了嘴巴,生怕露馅。 “……二爷也真是,黑灯瞎火的把咱们叫出来找那个废物少爷。” 那家丁的声音由远至近,林浩宇也是听清了两人的话语,其中一人便正在抱怨,“唉,是啊,这马上都要年节了,那个废物竟然还引出了这么多事,你知道不,在岁末大考上,这废物还差点闹出了事端!” “就是,四爷竟然还将法器给了这家伙,浪费,真是浪费……这该死的废物,经脉闭塞,前途无光,用三爷的话来说,这林家养他这么大都是亏了老本。现在这家伙竟然半夜逃跑,害得我们大冷天出来找他。真真是该死。”另一人也应道。 听着两名家丁的对话,林浩宇的脸色呆滞,手上的拳头握起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起,连掌心被指甲刺破也浑然不觉。 罕有的天才?二十岁之后修行无碍? 不……!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难怪父亲总是百般推脱,不传内功心法;难怪四叔总是劝他成家立业;难怪外人动辄以“废物”称呼自己,原来……原来自己真的是个废物啊!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林浩宇脸色灰白,这不是因为天气寒冷,而是因为他的三观遭了重创。 一时间,王家那鄙视的眼神、张家那几近施舍般的态度以及林家那些弟子冷漠的应对,在林浩宇的脑中闪烁不觉。 “不!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 对的,如果能找到那传说中的神仙洞府,求那些慈悲为怀的老神仙帮自己伐毛洗髓,甚至收自己为徒,到时候一朝得道,便可风光的回到这卧虎庄,让以前这瞧不起自己的人瞧瞧! 对了,一定可以!只要能寻仙得缘,自己便可以浴火重生! 林浩宇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这个想法在他的脑中徘徊,不肯消散。 那两个家丁此时已经远离了这方土地,藏在麦秸垛里的林浩宇长舒了一口气,小心地从麦秸垛里面爬了出来,却是又往回折了回去,朝着另外一条道路便走了回去。这一带家丁们已经搜索过了,现在没什么人在,从那边定然能够溜走。 走了好一段路,这边果然没什么人影。他长舒了一口气,嘴角却不可抑制的流露出一股苦涩、怨毒、悲哀夹杂的笑容:“只是我却想不到,三叔,我的三叔啊,原来……你也是面慈心毒之辈……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废物,一个用来联姻的废物!” 林家的二房和三房一向联合起来对付大房,两者之间关系一向不错,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虽是二房的少爷,却不过是供人取乐的笑料而已。 而更令林浩宇觉得可笑的是,自己还自己为是天才,竟然眼高于顶,在这些人眼中,那番姿态,恐怕便就是一个滑稽的小丑罢? 想着这些,林浩宇便甩开大步向前奔去。此时的他,眼中已不见了原有的一丝丝留恋,而是透着一去不复还的决绝。 “庄里的说书先生可是说了,这经脉堵塞算不上什么大毛病,那些传说中的仙人一指便可点化……只要我找到那些传说中悲天悯人的仙人,就一定会让你们后悔!我不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我一定要修仙!我要出人头地!我要让你们看看我林浩宇有多么的了不起!” “宇少爷,你这是要去哪?”正在这个时候,林浩宇后面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林福!”出现在林浩宇身后的这人,就是他们林家二房的管家林福。 这林福也是服侍林家的老人了,打从林浩宇记事开始,他就是林家二房的管家,然而有关自己身世的事情,他也和别人一样,从未与自己说过半分…… 林福看到林浩宇,这时候则是一脸平静:“宇少爷,二爷正在书房等着呢,还请跟我回去吧。” 林浩宇一言不发,这林福也是内力深厚,林浩宇惨笑一声,只是跟着对方。 回了卧虎庄林家,林福便带着林浩宇到了书房前面,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浩宇看了一眼这满脸恭敬的管家,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滋味,他只是木然的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林承博此时正站在书房书桌的前面,背着手,盯着大门,林浩宇一进来,便看到了林承博的目光。 “你翅膀长硬了不是?不仅抗拒婚事,还带着钱财连夜出逃,你到底是不是林家的子孙!”叹了口气,林承博又说,“既然你不喜欢苏家的小娘,那此事便就作罢吧。” 林浩宇看着这熟悉的书房,又看着那伟岸的父亲,却是想起了过往的种种,但在这个时候,林浩宇却又分明想到了自己在麦秸垛里面听到的那些冷言,脑海中那些温馨的画面转瞬无踪。 他咬咬牙望着林承博,一脸决绝的样子,就如同是上刑场一般,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当然是林家的子孙,但我也只不过是一个经脉堵塞、无缘武道仙途的废物!所以,我不服,我要抗争,我要夺自己的仙缘……” “够了!”林承博喘着粗气,粗暴地将林浩宇的话打断,“这些胡话,你都说听谁说的?我林承博的儿子,怎么会是一个废物!” 说罢,林承博一掌挥出,身前坚若金石的梨木书桌寸寸断裂,然后继续说道:“我迟迟不传你内功心法,只不过……” “爹!不要再骗我了!我都已经知道了!”林浩宇整个人宛若被抽干了精气神一般,“当时我躲在麦秸垛中,一字一字听的分明,再加上其他人的态度,我怎么又品不出……” “这……”林承博哑然,一时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幸好这时林福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老爷,家族长老会来了命令,让您带着宇少爷去宗族祠堂。” 林承博长叹了一声,对着林浩宇摆摆手: “回去换身衣物,待会儿和我去一次宗族祠堂。”说罢,又对着门口说道:“林福,你且进来,我有话问你。” 林浩宇听了父亲的发落,神色木然地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今天让你跟着宇儿,那些下人说三道四,你怎地不出来阻止?!”林承博冷声说道。 林福哆嗦了一下,才苦着脸说:“老爷,您也知道宇少爷天资聪颖,当时这宇少爷躲得地方极好,我根本没发现,等我找到少爷的时候,他已经听闻了此事……” 原来,林承博只不过是想要吓一下林浩宇,让他认命而已,却没想到竟然让他将自己的身世给停了出去,这时候林承博也只能叹息造化弄人。 最后,林福有些迟疑地说道:“老爷,三爷那边……” 林承博长叹一声,有些颓丧地摆了摆手: “我和老三家联手也只不过是为了对付大房而已,而我与老三家的这联盟中,我的实力又具有压倒性优势,所以老三发点牢骚也不足为奇。只是我想不到啊……他居然把那话讲给了家丁,现在却被浩宇给听了过去。” 林福听着林承博的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那咱们是这边……” “等我从宗祠回来再说吧,宇儿三番两次的逃亲,丢的是我林家的脸面,况且前几日他又与王家闹出了大乱子,看来宇儿这次定然是把老头子们惹急了,此番宇儿定然是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的。”( ) 5.有强横方自在,写意逍遥始开怀 卧虎庄有一处圣地和一处禁地,这禁地便是卧虎庄的后山,三家共管,而这圣地,则是卧虎庄的林家祠堂,只有林家人才进得了。 这卧虎庄的祠堂位于卧虎庄的正中,乃是卧虎庄之中最为庄严的地方。就连外人在踏入这祠堂的时候,也能够隐隐约约感受到一股从这个祠堂之中传来的压迫力。 也不只是哪代族长定下的规矩,夜里祠堂中不许点灯,只有一盏据说是灵物的古旧油灯放着昏黄的灯光。 祠堂之中,一干族老、各房主事和伺候的家族心腹依序列坐,盯着迈步而入的林浩宇。 作为修炼世家,能坐在这里的林家子嗣都有着强悍的内功修为,因此当林浩宇这个毫无内力的普通人走入时,只感觉一阵压抑,连脚步都必须要放得极为缓慢才能保持平衡,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眉梢鬓角滑下,在祠堂的地上摔成一地晶莹。 “这就是内力么?如此厉害……那么说来,仙家法术岂不是更加神奇?我一定要学这仙家之术……我一定要学这仙家之术……” 这样想着,林浩宇艰难地走到祠堂的正中,心里愈加坚定了修真的决心。他缓缓转头,想看清祠堂里众人,但在这幽暗的环境下,他的目力却只能看见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恍惚之间,他忽得便听到一阵声音:“天地茫茫,苍穹无尽,其中有正有邪,有善有恶,有人有兽,有生有死。初始之时,世间唯有人类得智慧而有灵识,知生死,辩吉凶;万物得阳气而生,万物失阳气而衰,有大智慧者,盗天地之灵气,夺阴阳之造化,修灵性而不泯,修**以成圣,大道万千,而法不同,天地无私,而路有异,是以天地之间,有鬼有仙,有妖有魔,有神有圣,其时,尚未有佛……” 林浩宇听得惊愕,这个飘渺的声音如同刺穿了自己的灵魂,林浩宇只觉自己的灵识炸开,眼前幻影不断。 忽的此时,他眼前竟是出现了不可思议之景色:却见一丝亮光从晦暗之中产生,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恍若洪荒开辟,宇宙诞临。 “你这孽障,还不跪下!”正当林浩宇沉浸在这玄奥之中的时候,一声冷喝却突然传来。 “林承业,你!”跟着林浩宇进祠堂的林承博怒哼一声,就要伸手将林浩宇拉起来。 可他还没伸出手,就听得高坐上首的五大族老中一人开腔:“承博啊,还是让他跪着好些,此事若是不说清楚,浩宇是不会意识到他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误。” 说话的正是三房的老人,林承博的叔父林伟志。林承博的眉头跳了跳,还没等再开口,就听族长林伟昌说道:“让他跪着吧。” 林承博轻轻地叹了口气,放弃了争论,转身走向自己的位子,缓缓坐下,那上好的梨花木椅子顿时“吱嘎”的一声响,林承博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糟糕便可知了。 林承博心中暗暗自责,若不是因为自己想要吓一下林浩宇,恐怕此事也不会立刻就惊动族老。 族长林伟昌扫了林承博一眼,又看了看祠堂中的椅子,便点了点头:“有资格坐在这里的,本族固定九人。现在除了伟义长老在闭关,承照在天符宗修道外,其余人都已经到了,那么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就听长房的林承业缓缓说道:“林浩宇,你可知错!” 林承业这句话说得很慢,其中蕴含的力量也是巨大,这每一个字吐出,都仿佛一柄千斤巨锤砸在林浩宇的心头,令他脸色一阵苍白,可偏偏其中的力道恰到好处,虽是难受,却不至于真个留下内伤。 巨大的压力下,林浩宇努力地用双手撑住地面,使得自己不至于整个人瘫倒在地。但无论是哆嗦的双臂还是发抖的双股,都证明他挺得实在艰辛。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林浩宇猛然抬起头,眼中透出一丝狰狞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发出一阵沙哑的嘶吼:“浩宇,不知何处犯错!” “哼,擅闯岁末大考,仗着法器暗算王家少爷王永元,破坏我林家与王家的情分,又是多次在背后说人家姑娘家的风言风语,这张家和苏家的两位管事现在就在咱们林家,要不要让他们来和你对峙一番?!” 林家这么做,却也是为了给还在府上的两家执事一个交代,但林浩宇却抵死不从:“那王永元是咎由自取,我娘也是王家人,却也没说什么,而且我林浩宇要娶的定然是天上的仙女,那些凡夫俗子?哼!” 这林浩宇竟然还敢顶嘴,却是让林承业目瞪口呆:“歪理倒是一套套的,既然你不认罪的话,那就处罚加倍吧,来人,上家法!” “谁敢!”林承博拍案而起,他虽然三番两次说过要让林浩宇吃些苦头,可真看到林浩宇要吃苦头,他却舍不得了。 就在这时,坐在左下首的三房林承恒笑着开声:“大哥二哥,还请暂息雷霆怒火。可不要小字辈的没教育好,我们自己却起了内讧,徒生笑话。” 林承博松了口气,看向了坐在正前,一直没有说话的族长林伟昌,然后恭声说道:“浩宇虽是情有可原,但毕竟犯下了错误,令诸位长老担心,因此,承博斗胆,请家族刑律长老定夺。” 林伟昌缓缓开口了:“犯错终归是犯错,若是轻判了,家法威严何在?况且,王家他们还需要一个交代呢。” 苏家倒还好说,王家和张家与林家共管卧虎庄,林浩宇的事情却是恶了他们,如若不然,林浩宇哪能让这么多族老坐在一起呵斥自己? 林承博脸色顿时大变,这话既然是族长说的,那自然是定下了。 林伟昌挥挥手:“让人先去备些伤药来吧。” 但林伟昌话音微弱,就挺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祠堂,飘飘渺渺让人无法感知远近:“此事却不能这么说。” 林伟昌听着这话,眉头一阵乱跳,不由得出声问道:“伟义长老,你可是突破了炼体境界?” 武者境界分为入道、筑基、炼体三大阶段,如卧虎庄林家这种大家族,嫡系子弟往往在七岁入道熬炼身体,打好修炼的根基;只要不是资质太差,待“一阳生”之后便可达到筑基阶段。 所谓筑基,便是筑炼炁之基,或者自行凝练,或者由一名炼体境界、有一甲子以上内力修为之人在他的体内种下一颗炁感之种,然后以此为根基慢慢锻炼内力。 到了炼体阶段,便是体内真炁都已达到一甲子,开始反哺**。这个阶段的武者强大之处便已不单单是内力的强大,肉身碎石裂碑亦不在话下。 而炼体之上,便是传说中的破障,方可炼炁;所谓破障,便是三千六百窍穴一一贯通,与外界产生联系,可以用天地元炁补充自己的内力消耗,达到生生不息的境界,在这个境界,便是传说中的先天之境,谓之炼炁,凡人无知,往往以炁讹传为气,倒成了修真无门,见真经而不知解读,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老夫闭关十年,幸得列祖列宗庇佑,突破到了这炼炁之境,晋身先天。”林伟义的声音缓缓传来,而后,一个身穿白袍的、面色红润的老者从祠堂门口迈步而入,端的是仙风道骨,潇洒异常。 二房的老太爷林伟义晋身先天,即便放在卧虎庄、甚至卧虎庄所在的建宁府也是了不得的大事!在才字辈老爷子们都隐修的今天,他林伟义无疑成了林家的最强者。 “浩宇现年十六,哪懂什么人情世故?那王家之事我也听了,若不是王永元先出言挑衅,哪至于此?至于婚娶之事,也有的是时间,让浩宇自己选个不就好了,何至于逼迫如此?” 林伟昌双目一凝,却说:“伟义长老说得有理,但另外几家也不能不给个交代……那边小惩大诫吧。伟志长老,依家法,浩宇该当何罪?” 林伟志沉吟一下,慢慢说道:“那便罚他在祖宗牌位前长跪三日,宁心静气反思己过,而后再行考校,如何?” “善。”林伟义点点头,就算是把这件事敲定了,他现在实力超群,另外几家定然也不会拿这事情做文章了。 他迈步来到林浩宇面前,伸手按住林浩宇的顶梁,一股浩浩荡荡的真炁灌入林浩宇体内,林浩宇原本苍白的脸色迅速红润起来,眼中却是闪着落寞。已达炼炁境界的林伟义五感何等敏锐?他略一思索,便已明白了其中意味,他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乖孙在这里好好思过,三日后再说其他。” 林浩宇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他一边拼命地点着头,一边有些僵硬地站起来,走向祖宗牌位前的跪垫,扑通一声跪在上面。 家法既判,受之者止语,哪怕是打烂了屁股,也不能吭一声;传说止语是修道的一种高深法门,林家只能窥得一鳞半爪,不得其妙,唯有用此让家族子弟静思而已。 静静地跪在灵位前的蒲团上,林浩宇的心头转过千百种想法,但最终锁定在了两个字上:实力!因为自己没有实力,所以被人称作废物;因为自己没有实力,所以谁人都可以拿捏自己;因为爷爷有了实力,家族对自己的处罚骤然减轻;因为爷爷有了实力,族长都无法与他争辩! “修仙求道,修仙求道,我一定要修成真仙,得大自在……” 心中呢喃这,无意间,林浩宇的目光却是扫过了那盏油灯,那盏据说千多年未曾熄灭、却一直昏暗的油灯。似乎是错觉一般,他看见一颗火星从油灯中跳出,向着他的脸扑来,他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一股灼热顺着鼻腔直达胸腹,眼前各种画面纷至沓来!( ) 6. 时光倒转启蒙开,油灯倾倒落石台 宛如时光倒流一般,一幕幕熟悉的往事从林浩宇的眼前划过。不断被迫相亲的憋屈、第一次偷喝酒的兴奋、与庄内酸秀才们一同掉书包作诗的愉悦…… 画面逐渐变得陌生,但林浩宇知道,那是因为自己当时年纪尚小,一切记忆都只能在潜意识中存留;方才那颗火星,应该是激发了潜在的意识,将这些记忆显现出来。 猛然间,画面在他三岁那年定格,望着画面中那幼小的身影,林浩宇只觉得心神不稳,居然毫无抵抗地直接附身在那画面中,再一次经历了当年的种种! 碧空如洗,清风微拂。 林浩宇年幼的身影在卧虎庄外的树林中奔跑,带出阵阵欢笑。金色的阳光透过树荫洒在他的身上,将他衬托成一个欢乐的小精灵;他的身后,一名眉清目秀的家丁满脸焦急地跟着,不时出言让他小心些。 “宇少爷,等等奴才,等等奴才!老爷和夫人都外出办事,您要是这么淘气,万一出了意外,老爷夫人还不扒了奴才的皮?”家丁焦急的声音传来,很稚嫩,也很好听。林浩宇依稀记得有这个家丁,却不知何时起再也没有见过他。 画面中的林浩宇回头看了看那个家丁,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林安,快来追我,快来追我!追不上我,我就让父亲打破你的屁股!” 他身后的林安苦笑连连,却不敢真个追快,这林安就算没有内功修为,单凭体能也能在分分钟追上这四岁大林浩宇。但他哪敢撒开脚步?万一林浩宇一急,摔倒了,自己这得挨多少板子? 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就像严冬的烈风,让这盛夏的森林温度骤降:“你这家奴,好不要脸!少爷的话都敢不听!”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蒙面的汉子从路边窜出,一指点住了林安的穴道,瞬间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后这汉子抓起林安,同时对着林浩宇遥遥一记手刀。 林浩宇还没来得及惊叫,就被那汉子打晕在地,而后这汉子提着二人向森林深处奔去;很快,一个巨大的天坑出现在视野中,肉眼可见的丝丝白气从坑底向上涌起。 “少爷意外摔死天坑之底,家奴惊恐之下畏罪自杀。啧啧啧,多好的理由,多么合情合理的意外啊!” 蒙面大汉嘿嘿笑道,随手将林安甩向一旁的石头上,“哼哼哼,上好的修道之体?在这十二年一喷发的尸气面前算个屁!” 这林安被蒙面大汉一扔,一头撞在石头上,脑浆迸裂,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便失去了声息,紧接着这蒙面汉子举起林浩宇,就要像天坑之底狠狠摔下! “大胆狂徒,休要伤了少爷!”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喝声传来,正是老管家林福,只见林福的右手向着那大汉后心遥遥一按,一缕锐利之极的掌风转瞬而至,那大汉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黑色的面巾。 这汉子再也抓不住林浩宇,只见林浩宇从他的手中滑落,叽里咕噜地滚下了天坑,只见林福一声怒吼冲至那大汉身边,一掌拍下,顿时将那大汉身形一顿,七窍流血倒了下去。 不知为什么,附身在画面中的自己身上,林浩宇就看见那大汉眼中的愤怒、不解与憋屈,也看见了林福脸上一丝一闪即逝的复杂神色;林浩宇的心瞬间一紧,然而由不得他多想,就看见身体被一丝丝白起所围绕…… 猛然间打了个激灵,林浩宇从画面中转过神来,如同做梦一般,此刻的他已然忘却了所见的大部分,只记得当时自己被白色的尸气所笼罩,浑身经脉为之闭塞,他长舒了一口气,借着油灯昏暗的光线,猛然发现一股白气从口中喷出,在油灯的光芒下消散无形。 他仔细地看了看那盏油灯,却丝毫看不出一点神奇之处,古旧的灯身上锈迹斑斑,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侵蚀,灯罩中,一颗豆大的火焰在黑漆漆的灯捻上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如果说神奇之处,便是从他记事起,便一直听大人们说这是一盏跟随了林家千余年、却从未添加过燃料的油灯。 就在这时,油灯的光芒突然摇曳了一下,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林浩宇的耳旁炸响,明明很是洪亮,却给人一种飘飘渺渺的感觉:“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身形……” 这声音重复了三次,每次重复都会引得林浩宇体内的经脉一阵抖动,那经脉中的闭塞之感也随着抖动不断降低,似乎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炁感凭空生成。 猛然空中展现一幅绚丽的画面: 无穷的青光之中,金碧辉煌的宫殿坐落在白云之上,黄金、翡翠、琥珀、宝石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宝石点缀的华丽无比,白云之下有千万衣裳华丽的修士身上绽放着金辉;宫殿之上,百亿瑞光中,有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真神,端坐于九色莲花座,周围有只九头狮子口吐火焰,簇拥宝座,头上环绕九色神光,放射万丈光芒,数不清的金刚、力士来回巡逻。 忽而,那真神右手轻轻挥动一支翠绿欲滴的柳条,阵阵甘露落下,连林浩宇都感觉到自己受到那甘露的滋润,只听得一种奇怪的韵律响起: “东极青华妙严宫,紫雾霞光彻太空;千朵莲花映宝座,九头狮子出云中;南极丹台开宝定,北都直禁破罗丰;唯愿垂光来救苦,众等稽首礼慈容;施食功德不思议,孤魂滞魄早超升”。 如同魔怔了一般,林浩宇迷茫中离开了蒲团,在迷茫中向着油灯跪行,每一次膝盖与地面碰撞都很重、很重,到了最后甚至磨出了鲜血,却浑然不觉。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接近那盏油灯,那盏能够让他重新获得修炼资格的油灯! 在距离油灯还有三尺远的地方,林浩宇猛然伸出右手,向着油灯极力伸去,整个人都随之向前倾倒;然而,这个距离还是太远,林浩宇的心也着实太急,猛地一扑,他的右手没能握住油灯的杆,反而将油灯直接打翻在地,眼前的幻想瞬间消失。 就在油灯落地的一瞬间,灯火戛然而止,同时,一股纯正到极点、也肃杀到极点的庚金之炁从庄中冲天而起,似乎要冲破云霄,卧虎庄上空一张金灿灿的阵图缓缓浮现,将庚金之炁稍稍拦截,而后却仿佛后继乏力一般轰然破裂!从远处看去,卧虎山庄内一道白光直插云天,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卧虎庄外的几处绝密之地,十多道强横到极点气息冲天而起,气急败坏的咆哮从这些人的口中吼出:“谁,是谁破了乾坤两仪大阵?!是谁放出了深藏底下的庚金之炁!” 随即,十多条人影带着阵阵残影冲向卧虎庄,破空之声连成一大片,如果说刚刚突破破障境界的林伟义是一把锐利的钢刀,那么这些人的气息便是一把千锻百炼的宝刀! “快,用丙火至宝压住阵眼,稳住乾坤两仪大阵!万不能让这股庚金之炁消散,否则我卧虎庄内老小的修炼速度必然大降!”一个人影嘶吼着,直扑祠堂,看那鹤发童颜的脸庞,可不就是林家祠堂内挂着的一位才字辈老爷子的画像一样?! 另一个才字辈的老爷子一脸的凶横,向着闻声来迎的林伟昌等人怒吼道:“尔等还不发火符通知天符宗中修行的承照,还出来迎接做甚!这乾坤两仪大阵,可不是我们几个凡俗的先天可以搞定的!” 林伟昌等人这才缓过神来,慌慌张张地从上衣的贴肉处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篆,内力向其中一次灌输,便看见那符篆化作一只白金色的纸鹤冲天而起,如一道流光般向着西北的不可知之地飞去,瞬息间渺然无踪。 祠堂中的林浩宇,在油灯落地的刹那便已经惊醒,再回想方才的一切,却仿佛做梦一般;在他的记忆中,只记得油灯的那颗火星钻入鼻腔,自己吐出一口淤积体内的尸气,除此之外,竟然想不起丝毫。至于祠堂外的惊变,他更是没有丝毫的察觉。 他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油灯,似乎暗夜中还在发出淡淡的光辉,只是上面豆大的火星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缕缕白烟从灯捻升起,周围的地面不断缓缓震动。林浩宇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喃喃自语:“刚才……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你是哪一房的孽子?居然打翻了维系整个卧虎庄气运的油灯?!” 林浩宇回过头,看着一个须发皆张的老人向着地上的油灯扑来,只感觉有些面熟,却一时间想不起到底是谁,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被一掌拍到了一旁。 或许是因为太过匆忙,老者这一掌所用的力道并不十分巨大,却也将林浩宇打得口吐鲜血;不过此刻老者已经没有心情去管林浩宇的死活了,他小心翼翼地拾起油灯,重新放在石台之上,却再无任何反应,恼怒之中,紧忙用几枚其中红光流转的水晶放在石台上,水晶光芒猛的一亮,又黯淡了下去,只是地面的震动已经轻微不可察觉了。 但那乾坤两仪大阵妙用无穷,本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布下的,这数百年来如非油灯镇压阵眼,又怎可能丝毫不变? 早在林浩宇打翻油灯的瞬间,大阵的阵眼便发生了些许位移,可这变化,又哪里是这老者可以发现的? 任凭老者修为如何,竟然也未曾发现林浩宇的一滴鲜血溅到了油灯之上,被油灯悄无声息地吸收了,他只是感应到庄内那道庚金之炁没有被镇压而回,只不过降低了衰竭的速度罢了,顿时暴怒异常地看向林浩宇,缓缓地举起了右手。 就在这时,一个慌张的声音传来,正是刚刚突破破障境界的林伟义:“爹,掌下留情!他是浩宇,是您的亲曾孙啊!” 那老者的面色一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后,才将右手慢慢地放下;直到这时,林浩宇才想起面前这人,不正是出庄觅地潜修的太爷爷林才生,林浩宇曾经见过太爷爷的画像,怪不得觉得有些眼熟! “老二,快,守坎、离、震、兑四位,化庚入坎,化甲冲离,壬生震落,戊实合兑,与我等守定四象之位,依五年前承照所传之法镇化!”一个焦急的声音从祠堂外传来,同时三道强横到了极点的气息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升起。 林才生看了林浩宇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向着庄子西方奔去;这一声冷哼,吓得林伟义一头冷汗,然后忙不迭地跑到林浩宇身旁为他疗伤。 这边林家诸人刚刚稳定了四象大阵,百里外的一座破庙里,一个圆脸大耳的肥胖大和尚皱了皱眉头,收起念珠站了起来,一道金光打在腿上,向着卧虎庄方向疾行而去,这速度,比起林家那些老一辈的破障境高手,快了又何止十倍?( ) 7. 卧虎庄前说佛法,人间正道乃禅家 “此间是建宁府地界,据县志典籍记载,七百余年前此地倒有庚金伐甲木的气象,疑似青龙白虎两大神兽争斗……咦,前方有个凡俗武林的庄子叫卧虎庄,莫非就是和白虎有关?那这庚金之炁也便说得通了。我佛慈悲,贫僧初来,便得此机缘,甚善甚善。” 在建宁府的一处官道上,一个大和尚正望着卧虎庄的方向。这和尚不久之前才云游至此处,今个儿刚想离去,却忽然发现一道庚金之炁冲天而起,这才改换了目标,朝着卧虎庄的方向而去。 说完这番话之后,这和尚便立刻又动身了。虽说是个和尚,但他却对道家那缩地成寸的法门格外精通,一步十丈地向着卧虎庄方向奔去。 望着那卧虎庄的方向,他左手上一串念珠转得犹如风火轮一般,而他的念头,也像这念珠一般转个不停:“七百多年前,据说修真界好多潜修的老不死突然出关,来了这里一次,死伤无数想必那青龙白虎必然在争夺宝物,而且这宝物分量很重,但在之后却没甚留下,如今看来,此地应当还留有宝贝……嘿嘿,贫僧这就去看看,若这气息是当年遗落的某件重宝自我修复完毕,岂不是贫僧的一场大机缘?” 想到这里,这和尚脚下的速度不由得又快了几分,或许是因为兴奋,和尚的脑门上冒出一层的油光,在金色的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熠熠光辉,更显得宝相庄严起来。 远远地看家卧虎庄堪比县城的高耸城墙,大和尚不由得皱了皱眉,有如此强大的防御,这卧虎庄必然强盛;如今这种乱世,强盛的另一层含义就是拥有强大的先天强者,虽然和尚自问法力强盛,但被数名先天强者围攻也不是那么舒服的。 “那便先行立威罢!”大和尚有些恨恨地想着,伸手从褡裢里面摸出一只木鱼,鼓足真元重重地一敲,一声轰鸣顿时传遍了整座卧虎庄;在这木鱼声的影响下,林家四位才字辈老人苦苦维持的四象大阵险些崩溃! 只听得大和尚高声颂唱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贫僧空色,从西域大上觉寺云游至此,观此地杀气冲天,似有妖魔作祟。念及我佛慈悲,普度群生,因此特来一观,还望庄中的施主广开方便之门,容贫僧看个真切,解救一方危难,以免让那妖魔为祸一方。” “我卧虎庄好好的,哪里来的邪魔作祟?你一个大和尚口出妄语,也不怕佛祖怪罪么?”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只见林伟昌走上城墙,冲着和尚厉声喝道。 空色和尚一听,眉毛一挑:“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贫僧法眼如炬,所见所闻又岂是施主一介凡夫俗子所能理解?斩妖除魔乃我佛门之重任,甘愿赴汤蹈火不惜此身;既然尔等冥顽不灵,哪怕施主是这庄子主事的人,贫僧为了这一方安宁,也要同施主做上一场!” 这和尚说得大义凛然,口宣佛号向着庄门走去,只看那一身金色的真元外显,便可以知道明显是用了极其高明的佛门外功;林伟昌看在眼里气在心上,就想从城墙上跳下,却不想林伟山先他一步,已然迎了上去。 武者讲究的是一个血脉传承,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这当儿子的有缘进入天符宗修炼,当老子的也不可能太差,虽然他尚未突破到先天,但一身功力之深厚,却也是世所罕见。 只见这林伟山,拎着一柄镔铁大枪,威风凛凛地往庄口一站,摆了个不丁不八的姿势,双目微暝,眼中全是肃杀,偶尔一道精光闪过,那才叫迫人心神。 空色和尚看在眼里,眉头不禁一皱,这样没突破破障境界的凡俗武士,来多少他都不会惧怕,仗着破障的境界,他可以用凡俗武技活活磨死这样的武者五十人;但现在,这庄子里随便站出来几个老头子,修为便都不在此人之下,这才是要命的;以这个基础,天知道这庄子里会有多少破障境界的强者! 但话既然说出口了,悲天悯人的话也说出来了,总不能掉头就走吧?那他大上觉寺空色和尚的名头也就彻底败坏了,他伸手摸了摸手中的木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木鱼收起,反手将背后的禅杖拿在手中。 “阿弥陀佛,施主,还请让开道路,让贫僧查个究竟,事关邪魔外道,这事情可马虎不得。”空色和尚单手当胸,鞠躬一礼,满脸的悲天悯人。 林伟山双目一瞪,朗声喝道:“和尚休得信口雌黄!这庄子,是林、张、王三家共管的卧虎庄,我三家未曾点头,休说是你,便是建宁府府尹也不得轻进!再说,我中域乃修真之地,与你那佛何干?” 空色和尚闻言,脸上悲天悯人的神色愈发的浓重了,声音也是陡转严厉:“尔等冥顽不灵,不闻佛陀与太清天尊坐而论道,以定天下佛道共尊,佛先儒后道次之,一切外道皆在佛理之间。 天地初开之时,天地有灵,灵化众生,入六道轮回,分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因灵有识,有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所求不得苦,五阴盛苦。如此,六道轮回可以说苦多于乐,所以人生是苦海也。 中域之西,高山隔之,璀璨日月之下,有圣地众生不得苦,众生皆极乐,众生皆如意,众生皆自在,是谓极乐世界。中有释迦牟尼佛,生在天地之时,菩提树下顿悟佛法,教化众生,中土三清遁灭,东瀛神道绝宗,北国圣帝折损,南土巫仙隐匿,西之再西,圣神不在,北之再北,妖魔无踪,南之再南,妖仙衰落,东之再东,万族尘埃,唯有佛法无边,度尽众生。 世尊破开混沌之时,便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早在上古之时,便于教化中土之民,以传教法,哀叹众人不得正法,多入邪宗,只敬那三清众神之说,皆不知那皆不得超脱。 世尊有救世法,华夏无慈悲心,三番五次东渡,达摩、性空、归尘三圣为道家宵小所害,折损东土,更有皇者灭佛,毁伤物命,不敬佛陀,不敬正法。 众生悲苦之时,众神隐匿,众生有难之时,唯佛显灵,由此之时,佛光重照中土,以慈悲心教化众民,以感恩心度化红尘,称颂南无阿弥陀佛,俱得超度。为使得国泰民安,诸佛、诸菩萨、八百罗汉、三千迦蓝皆传修行之道,以度化外道逆反之心,上体天心,下悟禅理;尔等愚昧不堪,千年后,当道门日衰,佛家日盛,通慧根者层出不穷,如此再过千载,华夏必然又为一赫赫佛国,传世尊之正法,六道无苦,皆有极乐,不尊因果者,不信佛法者,恐沉没地狱,永世不得超脱。白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施主如此阻我,难道与这邪魔外道有所勾结不成?” “都说佛门弟子善辩,激辩之时常有天花乱坠之象,想不到你这鬼扯的功夫也有三分厉害。不过老夫不与你辨是非,只是告诉你,这庄子是不会放你进去的!”林伟山喝道,同时手中长枪一抖,“想要进去,先过了老夫这一关!” “阿弥陀佛!”空色和尚悲天悯人地连宣佛号,“施主执迷不悟,想必已被那邪魔外道所惑,为了这方圆百里的生灵,贫僧今日也只能得罪了!” 说罢,这大和尚大步向前,手中禅杖抡圆了,挂着风声向着林伟山当头砸下,单看那禅杖上的闪闪金光,便知此杖不是凡物,而那和尚也必然是用了全力。 “来得好!”林伟山大喝一声,脚下扎起马步,舌尖一顶上牙膛,双手横担钢枪往上一托,使了个举火烧天式。那镔铁大枪原本乌黑的枪身也变成了白金的颜色。 “轰!”一声巨响后,林伟山向后急退,手上的镔铁大枪已然弯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他的虎口崩裂开来,一股血水顺着枪身滑落在地。不过好在嘴角尚未溢血,尚未伤到内脏。 空色和尚刚要跟身进步乘胜追击,就见三十二名四十岁上下的林家二代子弟已然冲了上来,结成一个阵势将他团团围住;林伟昌疾步走到林伟山面前,神色有些焦急:“老四,没事吧?” 林伟山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凝重:“这和尚好大的力气,好强的内力,若非有承照送来的护身法宝,想必老夫此刻已经五脏俱伤、命不久矣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伟昌长出了一口气,对着那三十二名林家子弟大声喝道:“给我打!狠狠地打!” “喏!”三十二人轰然应喏,十八般兵器向着和尚恶狠狠地砸了过去,看似混乱,实则进退有据,攻守间三十二人宛若一体。甚至空色和尚的反击都因为这奇妙的阵势,被三十二人均摊。 空色和尚神色瞬间变得凝重,将手中的禅杖舞成一架风车一般,将攻击全部挡开,口中高宣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你们怎么会这白虎四象之阵?跟天符宗有何关系?” 林伟山和林伟昌二人相视一眼,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能喊得出这阵法名字的,多半真是修道界的仙人,而眼前这和尚不但认得此阵,还一口说出这阵的来历,那边定然是修道界仙人无疑! 修道者与凡俗的武林人士不同,他们修的更多的是神通术法,凡俗武术只不过是修道初期炼体之用;眼前这自称空色的大和尚,仅仅是凡俗功夫便已如此厉害,那他使出神通,这卧虎庄又有几人可以接下一招半式? 这白虎四象之阵并非江湖之中的阵法,而是传承自修道界的奇门妙法,原本,只是普通人的林家子弟使不出这玄妙的招式,但这个地方本名就是卧虎庄,三十二位训练有素之人配合这卧虎庄的地利,却是能够在此处用着! 这空色和尚也是狡猾,之前见这林家只是普通武者,便想要强取豪夺,但见到了这白虎四象之阵,这家伙却反而停了下了下来,却是在观望思量。 “老夫的长子承照,在天符宗修行,师从天符宗三长老灵慧上人。”林伟山一边用内力止住虎口上的流血,一边说道。 空色和尚闻言便是一愣,灵慧上人哪怕在修炼界都是赫赫有名的前辈高人,他十余年前却是收了一个徒弟名叫林承照,赐道名一心,简直宠溺到了极点,念及至此,他的脸色却变得狰狞了许多,如果那老头所说不假,那他必须要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他运足了内力,禅杖往外横扫而出,将一众林家子弟暂时扫开,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禅杖换成木鱼。就在他高宣佛号,试图开始施展禅法之际,一道黑影宛若幽灵一般,从阵外潜入阵中。 空色和尚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影,他只是抬起右手,想要重重地敲下,他有自信,只有他的禅唱之声响起,便是凡俗的先天高手也难逃失神的窘境!可就在这一瞬间,一只闪着光芒的右手轻轻地按向了他的后心。 这一掌不带丝毫风声,甚至连掌心那一团白金色刺眼的庚金之炁都晦涩无比,以庚金那锐不可当的属性,只要一按上,哪怕是破障期以上的高手都要饮恨当场! 但这一掌终归是没有达到预定的效果,只见这空色和尚,感觉到事有不妙,顾不得手上的活计,一口提起的真元转瞬逆行,口中默念禅语,在后心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护盾,与那一掌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一声巨响传出,一个身影从圈中倒飞而出,不是刚刚突破先天的林伟义又是何人?而这一声巨响,比起之前与林伟山硬拼的声音大了何止百倍!只见那倒飞而出的人,口中鲜血狂喷,一条右臂不自然的下垂,而那空色和尚也因为逆行真元,伤了内腑,一股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出。 “阿弥陀佛!施主堂堂凡俗巅峰的武者,先天境界的大高手,怎能行这无耻下作之事!”空色和尚此刻一脸的狰狞,全然没了方才的悲天悯人,“佛祖曾言,以霹雳手段显慈悲心肠,刚才老衲有意礼让与你们,施主们既然执迷不悟,就休怪贫僧佛法无情了!” 话音刚落,只见这大和尚鼓足了真元,手中的木鱼轰然作响,一声声禅唱宛若暮鼓晨钟,响彻整个卧虎庄!一时间,凡是庄内经脉通畅者,无不受这梵音禅唱的影响,陷入昏昏沉沉的状态: “为无定故,故无定心,空不为空,色亦非色,色空一界,唯空不空,唯色不色,星斗之下,日月之临,佛光浩荡,清朗乾坤。灭除外魔,佛光永照,南无归尘现世佛。” 这一段经文方才颂完,只见庄中四名才字辈老人苦苦维持的四象大阵轰然碎裂,那股庚金之炁失去了压制,再度冲天而起,散发出熠熠光辉。 再看那四名才字辈的老人,因为阵法被破的缘故,一时间体内真元紊乱,一缕缕发黑的鲜血顺着七窍汩汩流出,而林伟义本就身受重戗,此刻已然生命垂危! “护住各位老爷子,我们和这个妖僧拼啦!”林家各房各支的管事、话事、掌事急火火地冲了出来,张家、王家的老字辈也都冲了出来——到了这步田地,容不得庄子里的人不拼命。 那大和尚双眉一蹙,脸上闪过一层青气,显然方才的法术对他的消耗也是颇大。他紧了紧手上的法器,就要再度施展禅法。 “空不异色,色不异空,空见与世,色现与中,妙言世尊,龙虎随从,斩妖伏邪,唯佛无穷,世间无正法,天竺显神通,世间无正道,西来渡信众,唯有礼敬诸天诸地众佛陀,方得自在得永恒,世人罪孽如沙尘,唯有解脱方为真……” 就在这时,他那双招风耳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表情有点怪异,不过手中木鱼不疾不徐地敲了起来,口中不断念着经文,而身上护体的金光渐渐浓郁,显然,他身上的伤在逐渐好转。( ) 8. 变相突生因果清,谁能当初知终生 宗祠之中,林家五位先天被人扶好,盘膝而坐,自行运功疗伤,每人一颗灵丹服下,很快面色红润了起来。 林浩宇坐在一旁,脑中混乱无比,因为自己一时之错,现在事情竟至于此,这……莫不都是自己的错? 一阵略显慌乱的脚步声从外传来,胖胖的林福带着一头冷汗冲了进来,苍白的脸上满是慌张:“快、快带人出去,那妖僧好生厉害,外边的弟兄已经顶不住了!” 祠堂中的林氏心腹看着林福,凝重地问道:“外边那妖僧当真如此厉害?” “我林家的白虎四象阵都奈何他不得,怎么可能不厉害?!再不出去插手,外边的人都要被那和尚全杀干净了!”林福狠狠地喘息了几口气,猛然间一口鲜血吐出,显然是受了内伤。 林伟义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虽然外伤颇重、但却几乎没有什么内伤。他点点头,有些艰难地开口:“出去帮忙吧,那和尚颇有些法力,人多了也能牵制一番。承照现在收到消息,定然也已经在御剑赶回。你们远远地用些强弓硬弩,牵扯住他的精力就好。” “喏!”护卫首领轰然应诺,而后带着守卫祠堂的十七名林家内卫向外行去,而面色苍白的林福则盘坐于地,开始调息。 那内卫首领看了林福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二房的这个管家是八岁进入林家,被赐姓林的绝对心腹,因此即使放在祠堂这种地方,他留下疗伤也没什么。 感觉着内卫首领已经远去,林福猛然站起身来,此刻的他,面色红润,哪里还有半分破败之气?在林浩宇惊恐的目光中,长笑着化作一道金光,直扑林伟义而去! 一柄带着锈迹的钢刀毫无阻拦地刺穿了林伟义的胸口,但并未流出一点鲜血;在林伟义痛苦、不甘、不敢置信的复杂目光中,林福带着猖狂的笑声响彻整座祠堂:“哈哈哈!!!林伟义老贼,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一定很不甘,也很不解,对吧?包括你们!” 说着,林福的目光扫过同样处于震惊中、但因为内伤无法移动的林家才字辈老人,继续说道:“但你们一定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五十三年了,五十三年啦!” 林福的声音中透着疯狂,他没说一句话,手就要挥动一下:“五十三年了,或者说五十五年了,你们林家肯定忘了清风寨聂家吧!是啊,是啊,只不过是一窝小小的山寨土匪而已,在你林伟义林二少爷的眼里又算什么?” 林福在这动弹不能的长老面前来回走着,眼中尽是癫狂:“怎么样,我聂家秘传的白虹贯日诀还不错吧?哈哈哈哈,虽然比起当年先祖聂政,已经失去了真正匹配的真元,但用你们林家的百炼金钢诀催发,威力也勉强说得过去呢!” 林伟义吃力地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林福哈哈狂笑着,他那狰狞的面色中带着得意:“林浩宇啊,我的宇少爷啊!今天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免得死了之后见了阎王怨天尤人,你可能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尸气缠身经脉尽堵吧?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小小的家丁都知道你无法修炼的吧?” “都是我做的!当年我发现你是百脉俱通,是个天生的练武奇才,就趁着你父母外出的时候设下计谋,诓那林安带你出去,随后找了个江湖上的朋友!用一个林安、一个朝廷的通缉犯的命,再加上你的武学天分,换取了林承博那个傻蛋的全部信任!” 林浩宇一听,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顶梁,他猛然站起身来,伸手指着林福破口大骂:“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你是不是还要挑起我父亲和我三叔的争斗?!你难道就不怕死无全尸么!” 林福闻言,笑声愈加猖狂:“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你们知道了这件事,但又有什么用?我告诉你们这些,只是想让你们做个明白鬼!你们,马上都要死!” 说着,他似乎很兴奋,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次干掉五个先天,放在整个中域武林,不对,就算放在整个天下,都算得上一次壮举吧?只要我干掉你们,将那盏油灯交给外面的活佛,不光大仇得报,还会有缘仙道!” “我真要谢谢你啊,我亲爱的宇少爷,我敬爱的宇少爷,如果不是你打翻了这盏整个卧虎庄没人敢动的油灯,也不会引来空色禅师,更不会给我聂天羽复仇的机会!更不会让我有机会接触修仙的法门!本来我只是打算将你们林家慢慢分化,让众叛亲离,但是现在——我要将你们全部送去见阎王!” “所以,我亲爱的宇少爷,我不会一下子杀死你,我会好好地招待你,用这柄钢刀,将你一刀一刀活活剐掉!” 后面这句话,林浩宇已经是听不见了,刚刚那番话,让林浩宇的脑子整个都好像变成了一片浆糊:“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为什么……为什么……” 而在此时,林福走到了林伟义的身边,伸出手来弹了弹插在林伟义胸口的钢刀,那柄锈迹斑斑的钢刀发出一阵铮鸣,震得林伟义口中鲜血狂喷,但先天境界强悍的生命力却不至于让他很快死去。 看着林伟义狂喷的鲜血,林福显得很是快意,但说话的声音林全是怨毒:“当年,我亲眼看着父亲被你逼迫,用这把钢刀自刎在后院。今天,我就用这把钢刀结果了你的性命,告慰我父亲的在天之灵!” 就在此刻,庄外似乎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那空色和尚的木鱼声猛然变得急促而嘹亮,洪亮的佛经响彻整个卧虎庄! 一如之前那次,庄中所有拥有内力的人全部陷入迷茫之中,功力越高的人陷得越深,几个内力充沛、眼看着达到筑基顶峰的庄内精英,脸上几乎露出了微笑,很是给人一种大彻大悟之感,反倒是林浩宇经脉堵塞,未曾受到丝毫影响。 祠堂中,那盏油灯似乎被诵经声所惊动,豆大的火焰重新出现跳跃了几下,林浩宇耳边再度响起那段玄之又玄的经文:“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身形……” 如同大梦初醒一般,林浩宇猛然站起身来。 “这不是我的错,这不是我的错……对,这是林福的错,这是林福的错!林福,你要死在这里,林福,你要死在这里!” 林浩宇猛喝一声,便朝着林福冲去,这林福猛然间回过神来,便看到林浩宇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前。 “哼,废物!”林福摸出一把匕首,然后便朝着林浩宇刺去,他本来是想要最后一个将林浩宇杀死,但既然这家伙现在冲了上来,那就先把他在这些老家伙面前凌迟,再把这些老家伙杀了! 然而,正当林福的匕首即将刺中林浩宇的时候,一头白虎的幻影却猛然从林浩宇的胸口透射而出,一口咬在了林福的手上,林福吃痛,手上的匕首也掉落了下来。 “糟了……!” 林福这时候才发觉,自己这位置相对林浩宇乃是正东方位,而林浩宇的身上则带着林承照给予的五方白虎盘! “怎么突然这白虎盘如此异象?!” 林福一阵惊愕,这五方白虎盘在这卧虎庄的地利和油灯那莫名的声音加持下,显出了形体! 林福大意之下,右手被废,而林浩宇这个时候仿若猛虎,在五方白虎盘的加持下,竟然一下子扑倒了林福! “小畜生!”林福左手化刀,便朝着林浩宇的脖子砍来,但这一招竟然再次被五方白虎盘拦下了! “不对,五方白虎盘的力量没这么强,这究竟是什么力量?!” 林浩宇此时已经坐到了林福的身上,他嘶哑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大吼,然后便一拳打在了林福的脸上。 林浩宇的拳头对于一个武者修士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在阵法的加持下,现在林浩宇这一拳下来,却是让林福脑瓜子生疼! “啊啊啊啊啊啊!!!!” 林浩宇嚎叫着,就这么一拳一拳的打在了林福的身上,而林福的攻击,对林浩宇尽是没有半点作用。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福忽然注意到了祠堂中的那盏油灯,这油灯之中放出着奇妙的微光,但却似乎并不是油灯的光芒,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只是,林福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林浩宇状若疯虎,一拳一拳的打在林福的脑袋上,那坚硬的脑壳都被林浩宇给打瘪了,大片的血花和血浆喷涌而出,溅在林浩宇脸上、嘴里和心上。 这个时候,只听“啪嗒”的一声,却是林浩宇胸口放着的五方白虎盘超过了承载,此时已经碎裂了。 但林浩宇依然不管不顾,依然挥舞着自己的肉拳朝着林福打去,而这林家祠堂的地面,已然一片殷红……( ) 9. 符通三才承天照,试问佛道谁为高 时间回到空色和尚点头微笑的那一刻,他的耳畔,响起了林福的真炁传音:“大师,我是林家二房的管事林福,与林家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现在我以本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起誓,愿帮禅师了结此地的怨气,奉上林家族宝,以保一方平安,只求禅师在我复仇之后,保我不死,许我修真!” 空色和尚微微一笑,同样传音道:“贫僧不管你们凡俗之中的怨仇,也不是贪图那俗物,只管这一方百姓的平安。若施主自愿帮助贫僧化解这番杀孽,自然是功德无量,贫僧不予庇护,枉为佛门弟子!若是施主有功,贫僧渡你一番又如何?” 那林福得了如此承诺,如何不欢呼雀跃,当下飞身而上,一边传音“得罪了”,一边冲着空色一连就是三掌,口中高喊:“妖僧竟敢伤了我家太爷?给我接掌!” 林福这脸红脖子粗的模样,顿时便像是使了全力一般,而空色和尚眉头微微一挑,连手都未曾伸出,只是默念佛经,以护体佛光应对。 林福三掌打完,如同受了莫大的反震之力,倒飞回林家阵中,口中鲜血狂吐;林承博眉头一蹙,挥手让两名修为不高的家丁上前,带着林福回后面休息。 “结阵,打!”林伟昌一声怒喝,三十二名修为更高、已然筑基中期的林家子弟将和尚团团包围,与先前那三十二人组成内外两层大阵,十八般兵刃连番招呼,打得空色和尚护体金光一阵摇晃。 空色和尚脸色一变,口中念诵的佛经、手中敲打的木鱼愈发的快了:“中域多行罪恶,世人皆是愚钝,唯有礼敬佛陀,方得超脱;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随着这佛语禅音,他身上的护体金光愈发的浓厚,连身后都出现了一尊若有若无的佛陀虚影,那佛陀虚影也是张口诵经,与这空色和尚应和,一时间竟然隐约有天花乱坠之象! 看着如此神异的景象,在场众多凡夫俗子,又怎能不心驰神摇?一时间经由许多人面露微笑,颇有大彻大悟之感。 林伟昌身为族长,身上有林承博给的护身法器,在这个时候他随身的一枚玉佩爆裂,林伟昌顿时便清醒了过来,他当即怒吼了一声盖过禅语,只是这声音却不能长久,只给眼见着一个个林家子弟面露微笑,陷入幻想之中,慢慢面色痴迷起来。林伟昌无法,只能跟身进步,向着空色和尚怒劈一刀! 就在这时,在空色和尚的感应之中,林福已然杀死了陪同他的两名家丁,向着祠堂发足狂奔,于是他脸上的微笑愈加祥和,只是向着林伟昌看了一眼,便使得林伟昌心驰神摇,一刀之力居然发不出三成! “施主,好好的放贫僧进去,又何必有如今的苦恼?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空色和尚口灿莲花,声音之中满是无奈,一时间,甚至就连林伟昌等功力深厚者,心中都莫名产生了悔恨之意! 就在这时,一个暴怒的声音远远传来,一道玄奥的符篆飞临和尚头顶,化作一柄利剑轰然刺下:“那妖僧,修得施展邪法害贫道家人!看招!” “**自然炁,五行归为一。取金炼剑胆,取巽御以器。急急如律令!疾……” 空色和尚闻声,脸色狂变,在不敢托大去接下这一招,他右手连敲了三下木鱼,身形变幻之间已然离开原地三丈远。 那符篆所化的利剑刺了个空,却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甚至连一粒微尘都未曾惊起,只是那地上留下的一道深不见底的剑痕提醒在场的诸人,它的威力远比想象的要大得多。 空色和尚停下了禅唱,面色凝重地看向西北方向,口诵佛号:“阿弥陀佛,道友何人,佛道一家善为本,不知道友何山何观?为何对贫僧突下杀手?!” 一个穿着双龙法袍的年轻道士从远空御剑而来,脸色铁青,厉声喝道:“你这和尚好不知羞,信口雌黄到这种地步,也是世所罕见!你无缘无故伤贫道家人,还敢质问贫道!贫道佛门至交也有几位,也曾聆听高僧大德讲说经法,却不见他们如你这般无耻!” 这人便是此前有事回了宗门的林承照,在得了林家的信号之后,林承照立刻便御剑赶来,正见这和尚在残害他们林家之人! 林承照说完,便又是一张符篆抖手射出,而另一只手则持一柄利剑向着和尚当头刺下。 空色和尚口喧佛号,满脸的慈悲:“贫僧云游至此,见此地庚金之炁冲天而起,怕有邪魔作祟,特来观看。不料此地施主阻拦,贫道害怕他们与邪魔有所勾结,为保一方平安,迫不得已之下才动手的。还望道友恕罪,恕罪!” “哼,你这和尚,最擅长的就是嘴上的功夫,舌绽莲花之下,黑白颠倒又有何难?贫道今日懒得与你理论,只你伤及我林家这一条,便足以让贫道下决心将你留下!”林承照冷哼一声,伸手又是三张符篆丢出。 “我佛慈悲,我等修道之人,理应清心寡欲、斩断世情,道友难道还看不破么?” 空色一脸慈悲,林承照却不管不顾,只是口中朗咒:“天照乾坤秀,地承江河流,人炼精炁神,三才气象收。转乾接坤处,坤地坎水修,烈日生云气,日月泛心舟。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三张符篆被真元灌注,在空中熊熊燃烧,转瞬间化作三名金甲神将,组成三才阵,呼喝着向和尚杀去。 “天符宗的手段果然非同寻常,居然能以破障期的实力,以灵符为引,接天兵天将一缕神魂下界助战,贫僧佩服!”空色和尚面色愈发凝重,手中的木鱼重重地敲了三下。 那木鱼中喷出三颗菩提子,迎风见长,转瞬间化作三名护法迦蓝,同样组成三才阵向三名金甲神将迎去,不同于道士脸上的淡然,空色和尚显得无比的肉痛。 但输人不输阵,空色和尚看着护法迦蓝与金甲神将打得旗鼓相当,一身灵力不断溃散,有些不甘地说道:“佛法无边,我佛家的神通,也不输于你道门罢!我佛慈悲,既然此处与道友有关,并无邪魔作祟,贫僧走了便是,还望道友不要阻拦,空生杀伐,有伤天和。” 林承照冷哼一声,伸手从肋下貂皮囊中摸出一沓灵符,恶狠狠地说道:“你伤了贫道的家人,好生道歉也便罢了,信口雌黄,便是百死莫赎!贫道好好的科仪尚未做完,便赶了回来,若让你这妖僧走脱,日后我林一心如何在众多道友之前抬头做人!” 空色和尚一见那诸多灵符,就是一个激灵,他猛然间拔出背后的禅杖,不管不顾就是数口本命精元喷出,那禅杖化作一条金龙,向着林承照扑去。 林承照见了那条金龙,面色就是一变,抽出一张灵符迎风一晃,同时口中诵念咒语: “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六甲神灵降于此,为吾护持报安平;荡尽天地乾坤清,仰祈圣威耀月星。急急如律令!” 那符咒迎风而燃,化作一股灵气绕了林承照三周,轰然飘散。六甲神将的虚影在灵气之中一闪即逝,化作一面盾牌,与那金龙撞在了一起。 一声轰响过后,金龙变得黯淡无光,慢慢悠悠地飞了回去,而林承照则无比狼狈地飞出好远,才算是勉强问住了身形,只是看那空色和尚灰败的脸色,更比起林承照狼狈了许多? “妖僧看招!”林承照满脸的怒火,伸手就是五张灵符抽出,连喷了数口真元,连同一个圆盘状的法宝,向着空色和尚丢去。 空色和尚面色狂变,权衡了一下禅杖离自己的距离后,居然连法宝都来不及收回,便向着后方飞退,可速度毕竟是慢了一拍,那五色灵符连同法宝已然将他罩在其中! “一转兑位庚金锐,二转坎位壬水涌,三转震位甲木茂,四转离位丙火腾,五转乾坤戊土封,巽从风,艮不动,天地五行,听我号令,攘除奸邪,寰宇澄清,急急如律令!” 随着林承照口中诵念玄咒,那法宝绽放五色毫光,与那五张灵符燃烧所化的五色灵光交相辉映。将空色和尚团团笼罩! 空色和尚的西方,被庚金之炁所封堵,北方则有壬水之炁,东方则有甲木之炁,南方则有丙火之炁。而他的正上方,一股戊土之炁正以泰山压顶之势轰然砸下! “天符宗的小五行阵盘,灵慧上人居然舍得把这东西交给你!”空色和尚惊叫道,此刻的他眼中充斥着恐惧。 林承照声音响起,带着三分狠戾、三分肃杀和四分的狰狞:“你个妖僧都能拿着大上觉寺的金龙禅杖,贫道用用小五行阵盘又有何不可!五行合一,给贫道爆!” 随着林承照一声爆喝,手中法诀翻出,那五行之炁瞬间加快了百倍的速度,向着空色和尚轰然挤压,那五行之炁间,竟然隐隐有雷霆闪现! 空色和尚一声惨呼,张口又是数口本命元炁喷出,不过这次是喷在了脖子上的念珠里。手中木鱼急速的敲动,一句句佛偈宛若暮鼓晨钟一般从口中喷出: “世人愚钝不知觉,世人迷茫不知觉,唯我佛者,乃得空净无碍,是曰: 唵。威答。天答。马哈。天答。斯哇哈。” 这声音,比之先前的佛唱,大了何止十倍?显然这空色和尚也是拼了老命,在这佛唱中,卧虎庄上诸人又陷入了幻境之中,似乎空中有一怒目金刚举着庞大无比的金刚杵作势就要砸下。 林承照见得此景,心中恼怒更甚,手中印诀更快了三分,同时口中喝道: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这玄咒出口,空中的菩萨幻象应声而灭,卧虎庄中诸人瞬间从幻境之中醒来,看向空色和尚的眼神愈发的杀气腾腾,脾气火爆的林承业已然暴跳如雷:“该死的妖僧,居然敢蛊惑我等!老四,不杀此人,更待何时!” 林承照也是咬牙切齿,一口真炁对着阵盘隔空喷出,那五行之炁更盛三分,生生不息,转瞬间已距空色和尚不足三尺,而那五行交汇之处,已然化作一丝丝不黑不白的混沌之炁!( ) 10.妖僧逃遁先天陨,慈悲关切留以心 站在阵中的大和尚空色此刻面色发黑,这已经不是脸色,而是因为本命精元消耗过剧,导致体内某些暗伤、功法的弊端失去压制,开始集中显现。 但空色和尚已然顾不得许多了,他只能再次喷出一口淡粉色的本命精元,同时将颈上的念珠祭起,只见那一百零八颗本来乌光闪闪、看起来便不是凡品的念珠转瞬变了颜色! “佛爷今天跟你拼了!”空色和尚厉声喝道,同时手上木鱼连敲了九下,就见那一百零八颗念珠化作白色的头骨,而后同时炸裂开来! 随着一声轰鸣,空色和尚站立的地方化作一个深达百米的巨坑,坑底有一股清水汩汩而出,转瞬间已经将坑底填满,林承照那小五行阵盘瞬间灰暗了一下,五色光芒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和尚奋起余力,化作一道淡粉色的遁光远去,林承照脚踏剑光就要赶尽杀绝,却听空色和尚有气无力的声音远远传来:“你若再不回你家祠堂,怕是你家那几个先天都要折损了!” 林承照眉头一挑,一股神念探向林家祠堂,虽然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股惊人的死气却让他胆战心惊,当下,他也顾不得许多,化作一道剑光直奔祠堂而去。 林伟昌大惊失色,连连喊道:“承照,那妖僧……” “那妖僧修的佛法只是皮相,内里的本质却是邪宗的欢喜禅,此番被我所伤伤了根基,若没有千名女子供他采补,怕是三十年内难复元气,难成气候,日后料理也罢。” 林承照的声音远远传来,林伟昌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命人收拾战场,向着庄中走去。 而林承照心中急切,此时便直接冲进了祠堂之中。在这祠堂之中,林浩宇依然骑在林福那已经冰冷的尸体上,双手不断的朝着对方挥下,就连自己的手已是伤痕累累却浑然不觉。 “住手吧!” 林承照轻轻一声,对林浩宇而言,却宛若清空里打了个霹雳,兀然惊醒。 “四叔……” 林浩宇面色茫然的看着林承照,而林承照此时已经飞身来到林家五位先天身旁,伸手掏出五颗馥郁芬芳的丹药。 “承照啊……我的那颗就省了吧。”林伟义吃力地说着,颤抖着抬起右手,将唇边的一缕鲜血擦干。 林承照之前还无甚表情,可听得林伟义这一句话,眼眶便就是一热,他一边帮着四位才字辈的老爷子服下灵丹,一边哽咽着说道:“二伯,您的伤还有救,您老人家可别……” 林伟义笑着,眼中充斥着欣慰:“功夫到了我们这个境界,对自己的身体把握又怎么能不细致入微?林福那一刀,可以说断了老夫三分之二的根基。” “可我这里有续灵丹、续脉丹、玄武续命丹,三丹齐下……”林承照有些焦急地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当年家父闭关,是您帮我完成的筑基,我可能就这么看着您……” “三丹齐下,续我十多年寿元,然后感受着内力日益衰退?只怕当我的内力衰退到了极点,也就是我一命呜呼之时吧?”林伟义咳了几口血,声音已然弱不可闻。 林承照默然,这一点上林伟义说的一点不差,能补全凡人根基的灵丹不是没有,但即便放到修真界也是千金难求的宝贝;他再受灵慧上人喜爱,也不可能得到那种至宝,而让一个先天高手看着自己一日日老死,还不如给他一刀痛快! 林伟义伸手握住胸前的钢刀,想要拔出,却已经使不上力气了,他不由得咳了两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吓得刚走进来的几个人面色大变。 林承照也顾不得太多,一掌贴在林伟义后心,慢慢将自己的真元渡了过去,林伟义得了这一掌之力,面色瞬间红润起来。 林伟义张了张嘴,有些悲伤地说道:“承照啊,二伯有一事相求,你一定要答应我,好不好?” 林承照用力地点点头,声音里几乎带着哭腔:“二伯您说,只要承照能够办到,一定竭尽全!” 林伟义对着林承照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林承照听后,顿时脸色一变。 “二伯,你当真要这么做?!”林晨照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但林伟义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接着,林伟义向着林浩宇招了招手:“乖孙,过来,爷爷教你功法,爷爷答应你教你功法……” 林浩宇看着林伟义的模样,满脸失魂落魄,眼眶之中泪水便留了下来。 “快过来吧,这是你爷爷给你的最后一点心意。”林承照也是叹息,只是事已至此,却已经没有办法了,可刚刚说完,林承照整个眼睛都红了。 林浩宇听了四叔的话,才失魂落魄的走了过来。 “五心朝天,坐好。”林承照一边将林伟义扶起来,一边让林浩宇盘膝坐好,摆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 接着,林伟义便一掌贴在了林浩宇的百会穴上,一股锋锐至极的庚金之炁进入林浩宇体内,这庚金之炁在林浩宇的丹田处慢慢凝结,化作一柄金灿灿的匕首,那匕首所在的地方,正是被油灯烧化的那团尸气的位置。 “孙儿,你百脉俱塞,无缘修炼。爷爷也只能送你这一门保命的功夫,紧要关头,只要运行家族的白虎秘典入道篇的心诀,或许就能救你一命。”林伟义笑着说道,眼神逐渐黯淡。 “爹!”刚刚进入祠堂的林承博一声嘶吼,眼角已然迸出了点点血泪,但他还没冲到近前,就被林承照一掌拦住。 林伟义叹了口气,有些自嘲地说道: “一切因我而始,一切因我而终。这便是佛门的因果,道家的承负吧?别怪浩宇,林福这孽障,是我当年留下的首尾啊……” 有些苦涩地摇摇头,他转向跪在地上的林承博:“承博啊,我死之后,二房闭关十年,不得再参与家族事务;广散浮财,广结善缘,再莫行杀伐之事,以留德与子孙;你也照顾好浩宇,给他找一房称心如意的妻子……” 说到这里,林伟义头一歪,已然断绝了气息,林承照小心翼翼地扶着林伟义的尸体坐下,一双带着血色的眼扫过祠堂中的林家诸人。 全场瞬间死寂。 林承照伸手掏出四张灵符、一只阵盘,交给林家四位才字辈老爷子,然后恭恭敬敬地说道: “爷爷、三位伯公,依我前次回来所传之法稳定四方,固化这乾坤两仪大阵,稍后我会以法器定住阵眼,保这一股庚金之炁不散,才得让我卧虎庄子弟长久受益。” 四名才字辈老爷子点点头,看了看林伟义的尸体,有些感伤: “好吧,我们这就去……这家族之事,我们这帮隐修的老不死是不问的了,此事你便好生处理罢!” 林承照躬身应诺,看着四位才字辈老爷子飞向四象方位,才转过身来再次看向场中诸人。他看了看刚刚睁开眼的林浩宇,又看了看几乎哭晕过去的林承博,脸色木然。 此时,林伟昌已经走了进来,林承照便问:“族长,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林伟昌摇摇头,便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道来。 听得林伟昌将事情娓娓道出,林承照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幻莫名,他看着一旁依然仿若没有回过神来的林浩宇,本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化作了一声长叹。 正在这个时候,一名管事走了进来,对林承照和林伟昌说道:“族长,四爷,张家和王家派人求见……” “承照,这里交给你了。”林伟昌摇摇头,便跟着走了出去,王家和张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次他们糟了无妄之灾,而这林伟义也已经过世,此事恐怕不能善了了。林承照是仙门之人,这俗家之事,他却是不能过多涉及的。 而这时候,林承照又走到了林浩宇的面前:“浩宇,你可有什么说的?” 林浩宇听得四叔的声音,抬起了头,却是惨然一笑:“浩宇无话可说,还请四叔家法处置。” 哀莫大于心死,这短短一天之内,林浩宇不仅知道了自己是废人的事实,自己的爷爷还因为自己的连累而过世,林浩宇此时受了莫大的刺激。 为何这天理不公? 为何要受无妄之灾? 林浩宇不明白为何事情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来人!”林承照喝道。 “承照,他可是浩宇啊!你不能这么做!”林承博看林承照板下了脸,顿时大惊,这林承照可不是自己,只会光说不做。 “正因为他是林浩宇,所以才必须家法处置!” 林承照的话,林承博也明白,这若是不能家法处置,这定然是不能服众的。 林承博注意到,在说话之时,自己的四弟也在颤抖,他也是摇头。这林承照自小被仙门看上,并无子嗣,却是将林浩宇看做了自己最亲的人,连法器也肯赠予,对他的怜爱不亚于自己,可有些事情却不得不做,换做了林承博异地相处,他只怕也会如此做法罢…… 负责家族行刑的几位族人此时已经走了过来,将林浩宇按倒,然后握着杖子走到林浩宇身前,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没有想象中的脆响,有的只是沉闷的啪啪声,这些刑杖是灌注了铅的阴沉木,在这些深谙行刑之法的林家掌刑之人的手中,简直就是威力无比的杀器。 这每一棒下去,便是剧烈无比的疼痛。 然而林浩宇此时却没有发出一声惨叫,他只是魔怔了一般。 “是了,我要的是……实力!是实力!” 对,自己需要的是修道之法、是无比神通! 到那个时候,他就有了能力不被人欺辱,也有能力护持整个家族;甚至……只要有了天赋和实力,哪怕自己犯下再大的错误,都不会被惩罚,更不用说连累到父亲,犯下再大的罪恶,只要把所有反对的人都杀掉,照样光宗耀祖! 和尚杀了!林福杀了!王永元杀了! 杀了!杀了!全都杀了! 这一棒一棒下去,林浩宇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笑容,只是他人也知道这邢杖是多么恐怖的东西,只当林浩宇这只是傻笑而已……( ) 11. 伤痛极处忘却身,稚子有因出家门 再说那空色和尚,被林承照一记无形湮灭笼罩,虽然仗着颈间的一百零八颗白骨念珠自爆,躲过了混沌压身、尸骨无存的下场,但也被炸成重伤。 如今的他,一身光明正大的佛门功夫已然被破了个干净,甚至用密宗采补之术打下的根基都被动摇,加之林福的死破了他的许诺,使得他的本命精元一时间被天道规则压制到了极限。 于是,空色和尚原本宝相庄严的脸变得黯淡无光,甚至连眼窝、面颊都深深地陷了下去。再配上一身破破烂烂的僧袍,简直就是落魄至极的游方和尚。 拼命疾驰,不断转向,空色和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飞了多远,转了多少个弯,当他最后一口真元耗尽之时,才被迫停下遁光。 这里是一处荒山,四下里不见人烟,只有一条羊肠小道曲曲折折地通向大山深处,证明着还有人从这里经过,以空色和尚现在的处境,如果没有人及时赶到,他便很有可能成了野兽的果腹之食。 “一心妖道……你个小杂毛,佛爷……佛爷迟早要把你打入九幽地狱,让你永世不得超生……”空色和尚的眼前闪过那身明黄色的双龙法袍,不由得怨气冲天地念叨着。 恍恍惚惚间,他看见几个穿着朴素的樵夫从山上走下,背着小山般的柴禾,却是有说有笑。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弱弱地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一个耳力颇为不错的樵夫听到了人声,好奇之下带着同伴赶了过来。俗语云“盛世佛乱世道”,虽然现在天下并不太平,但在此处未有兵火之地,尊佛的风俗依旧如前。 一名樵夫放下肩头的柴禾,快步走了过来,躬身施礼:“阿弥陀佛,这位禅师,您这是……” “贫僧……贫僧与一妖道斗法,不幸遭人暗算,流落至此,本命精元损伤殆尽,还望施主搭救一番,贫僧感激不尽。”空色和尚用弱不可闻的声音回答,只是脸上那悲苦之色愈发的浓郁。 三个樵夫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点点头,由一人背起和尚,其余两人分担了三捆柴禾,轮着班的向着山下行去…… …… 卧虎庄这边,林浩宇被打了十八下,十八下之后,他的屁股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林承照挥挥手,然后便让众人将林浩宇从祠堂带走。 胡乱地将林浩宇扔在床上,这班刑堂弟子便飞快地离开了二房的内宅,似乎在这里多呆上一刻,便会被林浩宇的晦气所沾染,在他们看来,此事乃是因林浩宇而起,若不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林家也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林浩宇的母亲林王氏默默地走进屋中,看了看躺在床上、无意识傻笑的林浩宇,轻轻地叹了口气,吩咐心腹丫鬟去熬上一锅燕窝粥,自己便往书房去了。 “宇儿如何了?”看到王氏过来,林承博便赶紧问道。 “身子骨是没事,就不知道为何,总在傻笑。”王氏说完,便抹了抹眼泪,这打在儿子身上,却是痛在娘的心里。 “唉,”林承博叹息了一声,“先让他静一静吧。” 此事的因果有一部分在那林福身上,但站在林浩宇的角度,这事情和他也脱不了干系。林承博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别钻牛角尖就好,但家族会如何处置林浩宇,却不得而知了…… 林王氏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没过多久,丫鬟小心翼翼地敲开房门,拿着一封书信低声说道:“照四爷完成大阵,就回天符宗了,临走的时候给您留了一封信。” 林承博霍然而立,一个箭步冲到丫鬟身边,伸手夺下信件,二话不说撕开了信封,丫鬟见状,不敢久待,转身出去了。林承博颤抖着拆开信封,发现其中只有一瓶丹药、一封只有几句话的信: 二哥见字如吾: 二伯已去,还望二哥节哀,承照师门另有要事,不得尽孝于灵前,望二哥好生料理二伯后事,莫寒林家子弟之心,莫堕林家意气胆魄。瓶中有丹药二枚,其一助你突破炼体中期,其二助浩宇拓其经脉为用,以便万难之时留全性命。 泣别,勿念。 四弟照敬上。 看着这一封简短的书信,林承博的泪水终于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喷涌而出,整个人跪倒在书房的门口,双手捂住了那张坚毅的脸庞。泪如泉涌,透过指缝滴落到地上,在那张薄薄的信纸上留下一个个圆形的印迹…… …… 虽然已是年节,但卧虎庄却没有半分年节的气氛。 震天的哀乐在卧虎庄的上空缓缓飘散,林家二房老太爷、先天境界强者林伟义的停尸下葬之日终于过去了,披麻戴孝的林家,给整个卧虎庄填上了一层抹不去的阴霾。 结束了忙碌的林家诸人稍稍安歇了,但林家的上层却仍旧忙得焦头烂额。 首先,就是彻查所有非林氏血脉成员,林伟义的死,实在是让林家方寸大乱,这林福本也有自己的计划,早已经安插了不少自己人在这林家之中,若非出现了那个大和尚,改变了林福的谋划,等过些时日,这林福说不得便会猝然发难。 其次则是林家二房之事,作为林家之中仅次于长房的庞然大物,应林伟义老爷子的遗言,闭门思过十年。不过林承博已然无心争夺家住之位,所以家族权利对于他而言可有可无,而二房家的那位“林浩宇少爷”,也被传为了是罪魁祸首,在这卧虎庄之中,他的名声已是臭不可闻。 而事实上,有关林浩宇的处置,在这些大事处理完了之后,也该开始了。林浩宇之事并非是他个人的事情,还牵扯到了王家和张家,事关重大。 此刻,林浩宇五心朝天地端坐在二房后院的中央,在他的身后,林承博面色肃然,就在日晷的指针指向午时牌的瞬间,他以最快的速度为林浩宇服下一粒灵丹,然后双手分别抵在林浩宇的后脑与背心。 一股澎湃的真炁从林浩宇的头顶灌入,在双手十指、中指与中丹田之间反复穿梭;与此同时,一股更加澎湃的药力从林浩宇的腹中涌起,开始配合着那股真炁的引导,试图在布满尸气的经脉中留下一丝缝隙。 林承博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借助药力,配合着自己的真炁,为林浩宇的经脉拓宽那么一点点,使得真炁得以流通;只要在尸气与经脉之间开出一条微不足道的缝隙,就能使真元通过,让林伟义为孙子留下的保命招数得以发挥。 在看过林承照的信件之后,林承博便知道林浩宇会面临什么,根据这林家的家规,林浩宇这事,恐怕很悬。 林承博的脑门上很快流出汗水;那汗水从一开始的几滴,慢慢汇成了小溪一般;显然,林浩宇体内的尸气之难缠,已然远远超出了林承博、甚至是林承照的预料,那足以助林承博突破到炼体中期的药力,甚至无法在尸气之中翻出太大的浪花! 就在林承博即将无力为继的时候,一只温热的右掌贴到了他的后心,一股同源同质的内力顺着他的后心涌入,在经过丹田转化,进入林浩宇的体内。 林承博只感觉浑身为之一松,脸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直到这时,他才分心转过头,正看见林承恒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他微微一愣,有些局促地说着:“老三……” “闭嘴!老老实实地为这混小子打通经脉!别浪费了二伯的那份内力和老四的那番苦心!”林承恒有些咬牙切齿,“如果我不来,你肯定会把另一颗丹药也喂给这个混蛋吧?” 林承博苦笑了一下,转过头去开始专心为林浩宇打通经脉,算是默认。 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犯的错哪怕再大,又有哪个做父母的会真的忍心将孩子活活打死? 一名筑基期巅峰、一名炼体前期的强者合力之下,林浩宇体内的经脉终于有了流通内力的资格。但这并不意味着林浩宇有了练习内力、乃至修真的天赋——即便是寻常人的经脉,也比这一点缝隙宽了不知道多少倍。 感受着体内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感,林浩宇的眼圈瞬间红了,这种感觉,也只有他在吸进油灯的一点火星后,才有过那么一瞬间。 修炼! 他的心里也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滚起来吧。”林承恒冷淡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疲倦和一丝厌恶,而林承博,则早已耗尽了内力开始打坐恢复。 林浩宇没说什么,他只是站起身,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两头。 “三弟……”林承博调息了片刻,便开口了。 可林承恒却冷淡的打断了林承博的话:“处置马上就要下来了,你让这小子早做准备为好,等离了林家,可没有人能够护得了他了。” 听到林承恒的话,林浩宇也意识到了家族的处罚将会是什么,而林承博的脸上更是失去了血色。 在林承照将信件和丹药交给自己的时候,林承博便就意识到了这处罚:林浩宇定然是要被逐出林家了。( ) 12. 何处能开修行路,思量顿生大道 逐出林家并不是说将林浩宇赶出林家这么简单,而是将林浩宇从林家的家谱上划去,从此以后与林家再无瓜葛,除非此人为林家立下大功,或者一朝破障,然后由族老审议,这才可有重归族谱的可能。 林浩宇又是对着林承恒叩了几个头,然后哀求道:“三叔,还请让我先为爷爷守丧,然后再把我逐出去吧!我还想看看爷爷最后一眼!” 但林承恒却只是摇头:“王家和张家催得急,我们却也没有办法宝你,我林家虽是总揽卧虎庄的事物,但当初若非两家照应,我们也未必能在这卧虎庄落下跟脚,而且我们林家的精锐也死伤了不少,此事总给有个交代。非独是你,这二房的产业,族里也要收回。” 听到林承恒的话,林浩宇吃了一惊,随后大怒:“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二房的产业乃是我爷爷和我父亲辛苦打拼下来的,凭什么要一同收回?!” 林浩宇本已经早有心理准备,但此时竟然涉及到自家父母,他却是想不通了。 “宇儿!”林承博对着林浩宇怒喝了一句。 “三叔,是我唐突了。”林浩宇终于是退了下来。 “知道便好……你,早做准备吧。” 林承恒说着,便后退要走了,而这个时候,林承博走了出来,对着林承恒便是一拜:“此番……还是多谢三弟了。” 林承博知道,若没有人周旋,林浩宇除了这档子事,他就算被族里活活打死也不无可能,如今只是被逐,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林承恒只是摆摆手:“非是我也,这事族老决定的,就这样吧。” 林承博望着三弟离开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而林浩宇这个时候心中却只觉上天不公。 那和尚来这卧虎庄,本就是无妄之灾,而自己失手打落油灯,也是自己的事情,与父母无关。 但为何林家人要受这无妄之灾,为何自己的父母又要被牵连? “对了……油灯!油灯!” 是了,是实力! 我要超凡入圣!我要光宗耀祖!我要实力!我要修为! 林浩宇在心中呐喊着。 只要有了实力,这林家就是自己说了算;只要有了实力,这王、张两家又敢说些什么? 在这个时候,林浩宇脑中出现的就只有一件东西:那便是祠堂的油灯! “浩宇,此事你先去找你大叔求情,拖得几日再说,我损耗过大,要闭关几日……”林承博此时再也支撑不住,只给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 向父亲一拜,林浩宇没有说话,只是这样悄然的回到了房间里面。 …… 夜里的祠堂,静的让人感到绝望。 因为在这里,供奉着林家自卧虎庄扎根以来的每一位先祖,除了长老议事、审问嫡系子孙中的罪人外,没有人胆敢在这里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林浩宇这个时候便已经悄悄摸进了祠堂。 想要偷盗油灯,现在来说并不难。因为这盏油灯已经不再是压制那股庚金之炁的大阵的阵眼了,自打被林浩宇不小心碰倒之后,林承照便知道这大阵的软肋便是这油灯,所以在临走之前,将这阵眼用火属性法宝代替,给替换了,至于现在阵眼在什么地方,林浩宇却是不知道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盏油灯现在只是林家的象征而已,再无神妙之用,即便是带着它离开卧虎庄,也不会有丝毫的响动。 这祠堂外巡逻的林家子弟只有三人,林浩宇轻而易举便混入了这其中,不过想来也是,这里是林家的重地,在林家重重的保护之中,如果有人能到达这里,那么即便在这里驻扎一百人也无济于事。 “逐出我也就算了,现在竟还将事情牵扯到我父母身上,现在我也让你们尝尝这宝贝被人盗走的感觉!” 他的目光落在了这古老的油灯上,似有所觉一般,那盏油灯的灯光跳动了一下。 林浩宇只感觉眼前一阵模糊,不由得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响起,如黄钟大吕,却又飘渺异常: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身形。” 这声音一连重复了三次,每一次都令林浩宇体内的尸气一阵颤抖,似乎就连那条被开辟出来、窄的不能再窄的缝隙,都因此被拓宽了那么一点点。 那声音渐渐止歇,林浩宇也从恍惚中醒来,他记不得那段玄之又玄的经文,却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感强烈了那么不多的一点——因为他体内的真炁实在是太过稀少,哪怕起了一丝的变化,都会无比的明显。 “果然,我的契机便在这油灯上面……”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变强,林浩宇的眼前顿时放出了精光。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借着已经放亮的天光,他看见一丝若有若无的白气被喷出,慢慢消散在空气之中,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错觉,但他能够确定,油灯对于他而言,就是最后一根稻草。 但家族的长辈,会因为他的一面之词,把这盏珍贵的油灯交给他这个即将被家族的罪人么? 此时已过了子时,林浩宇听着祠堂外第四次脚步声经过,轻轻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心中默念着“列祖列宗赎罪”,然后悄然站起身来,撕下衣服的内衬,将昏黄的油灯牢牢裹住,然后将一支蜡烛换到油灯的位置,转身向祠堂外走去。 他走得很轻,也很慢,把守祠堂的林家子弟虽然人数稀少,但无一不拥有着高明的内功,哪怕是呼吸重一些,都有可能被这些耳聪目明的守卫发现。 只是林浩宇却没想到,这林家作为卧虎庄、乃至整个建宁府最大的家族,可能是只靠着几个明哨,就对宗祠重地放心的存在么? 故而,林浩宇才走出祠堂、潜入树林之时,整个祠堂四周的暗哨都已有所感应,随后一支鸣镝射向天空,发出一声尖锐之极的响声,一时间,宗祠的院落灯火通明,至少十名筑基期的弟子从各处建筑、花圃中冲了出来。 林浩宇有些哆嗦着站在一处阴影中,看着传承了数百年的自己的家族武力,这本来应该是他为之骄傲的部分,到了现在却成了他恐惧的源泉。 这些人或许对付不了那个大和尚,但对于林浩宇这个普通人而言,他们却能轻易的捏碎自己。 眼见着数人向着他的方向奔来,他再也管不了太多,拔腿就向西南方的院墙奔去,那里是与四房后院相隔的地方,有着整个宗祠最矮的墙头。自从四叔承照去了天符宗后,变成了整个林家最冷清的地方,甚至连隶属四房的那些庶出的旁支,都被打发出去另建基业。 他跑动的身影很快被两名守卫发现,他们呼喝着向着林浩宇的方向冲去,比起林浩宇这种还不如普通成年男子强壮的人,这两名守卫可以称之为健步如飞。 距离在一点点拉进,林浩宇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来,他的体内,一丝若有若无的真炁缓缓流动,沿着刚刚开辟出来不久的那一丝缝隙,依照白虎神诀的入门心法缓缓运行。 “抓贼!有贼进了宗祠,偷走了祖传的油灯!”一个尖锐的声音从祠堂方向传来,那明显是一个天赋奇高的庶出子弟,也只有这种天才,才有资格在长老不在的情况下进入宗祠。 于是,更多的人向着林浩宇的方向追来,林家祠堂通向四房院落的路上,一时间灯火通明,又有近二十人从睡梦中惊醒,加入了追杀的队伍之中。 林浩宇越跑越快,但近两天的水米不入,已让他的体能接进了极限,林伟义给他留下的,并不是强身健体的法门,而是关键时刻保命的杀招。但对于身后那些同族子弟,即使再偏激,他又哪里狠得下心痛下杀手? 一股雄厚到了极点的掌风从后背吹来,但凭感觉,就知道这一掌已然尽了全力——对于这些林家绝对的心腹而言,任何一个擅闯祠堂的人都应该被斩杀当场! 如果放在张家、王家,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多少还要顾虑一番朝廷的法律;毕竟他们的家中最多也就一位先天,建宁府的那帮看守供奉绝对不在乎为自己的功绩里增添耀眼的一笔——天下有名有姓的先天,也就那么两三百人罢了! 但林家,不提那四位潜修的才字辈老人,和天知道还有多少隐世的老人,单单一个林承照,就足以让林家超脱世俗的法律约束! 林浩宇猛然向前一扑,同时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回头拼命,短时间内他也就只有一击之力,哪怕逃脱,自己被抓住后也不会有机会辩白。 就在这一刻,一个枯瘦的身影将林浩宇和他身后的林家子弟隔开,仅仅是一掌,便将林浩宇身后的两名林家子弟震开。 正是四房的老爷子林伟山,或许是因为与空色和尚的一战多有领悟,此刻的林伟山仅仅是往那里一站,便有一股出尘的气息。 “见过四长老。”两名被震飞的林家子弟无比狼狈地爬起身,躬身施礼。 林伟山点点头:“还算是恪尽职守,回头到律堂记上一功,领一笔赏银罢。此间事情,便交予我好了,让那些守卫回到各自的位置罢。” 那两名林家子弟相互看了一眼,恭声说了一句“遵命”,往祠堂方向走去。 “那盏油灯,对你很有用么?”林伟山的声音很轻,但听在林浩宇的耳中,却仿佛九天惊雷一般。 林浩宇艰难地点点头,说道:“有用,有了它……” 林伟山摆了摆手,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要和我解释了,自从那乾坤两仪大阵被破之后,它便成了摆设,你想要,给你也罢。带着它,马上离开这里,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再是林家之人了,这个你拿着,从今以后,你与我林家再无半点关系。” 说罢,林伟山掷出一个小小的布囊,听其中叮当作响,便知道都是些钱物。林伟山挥挥手,两名四房的旁支子弟冲了上来,架着林浩宇向外走去。 眼泪,缓缓地从林浩宇的眼角流下,他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想吼出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吼些什么……( ) 13. 神虚初现结缘度?稚子难明父老苦 夜色之中,林浩宇跪在卧虎庄北门外,沉默不语面色木然;而将他送出的两名林家子弟则站在庄门外,冷冷地看着他,手握着刀柄,似乎只要林浩宇敢于踏前一步便斩杀当场。 天光渐渐放亮,林浩宇用力地向着卧虎庄宗祠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不管自己已然流血的额头,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着建宁府方向走去。 城墙上,林家的几位老人看着林浩宇的背影,满脸的唏嘘,林伟昌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惋惜、也有些释然:“这样放他离开,也算是对得起老二了吧?究竟是福是祸,连承照都无法卜算出来,由得天命吧。” “可是那残简中明明有‘灯灭卧虎兴,灯燃乾坤清;灯离神龙变,灯隐大道生’,让浩宇离开难道不是卧虎庄的机缘么?” “卧虎不一定是说的卧虎庄,更不一定说的我们林家,神龙变也不一定就非要是林家子弟,我等凡修,怎敢妄自揣测天意。只是不得不如此行事啊。” “那何不让承照带走油灯?浩宇步入江湖无依无靠,万一二房绝后,那……”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众人都知道其中的关碍,将林浩宇留在这里,他在卧虎庄的众人眼中,便就是一个废物、一个罪人,林浩宇若是生活在这地方,又能好到哪里去? 现在放他离开,反而是对他的一种保护。林伟山给他的钱财,足以让他在外面成为一方小富;至于那盏油灯,如果真的应验了残简上那只言片语,帮他打通经脉,便让他修炼又有何不可?林家的白虎神诀,虽然比不了修真界的极品法诀,但放在凡俗之中也是一门绝学!真若修炼有成,说不定还能在外给卧虎庄留下一份香火。 另一边,一身儒袍的林浩宇行走在山路中,哪怕只是清晨,也令他汗流浃背,两日多来的水米不进、不眠不休,加上自身的体质虚弱,他的身体已然达到极限。 因为走得人多的缘故,这条路倒是平坦,没什么荆棘树干拦路,但这地方距离官道也实在是远了些,那路况不说惨不忍睹,也实在无法让他放心地迈开步子,偶尔出现的碎石、树根等杂物,哪怕他一个不留神都会让他摔一跤。 好在这里仍旧处于卧虎庄的势力范围,所有的大型野兽都被清理的一干二净;否则,只要出现一头狼,就能让现在的林浩宇尸骨全无,以他现在的状态,连激发林伟义留给他的保命招数都难! 远处,一阵潺潺的水声从远处传来,令林浩宇瞬间精神一震,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向着流水方向走去。只是这速度一快,就会不由自主地分神,精力不集中之下,他一连趔趄数次,要不是伸手扶住一棵大树,必然摔倒在地。 趴在水边,大口地喝了水,林浩宇靠在树荫下狠狠地喘着气。只要再坚持一下,上了官道,他就能找个茶棚之类的地方补充一下体能。就在这时,一只野兔蹦蹦哒哒地从面前经过,他不由得腹中一阵雷鸣。 林家对于这被逐出家门者,也不会赶尽杀绝,除非是犯下了天理不容的错误,否则林家施舍一番,却还是可以活下去的。但林浩宇心中主意已定,又岂会厚颜无耻的跑回林家去? 伸手抓住一块不大的石头,他用力向那只野兔掷去。那野兔如有所觉,猛然向前一窜便躲了过去。然后加速向密林里面冲去,林浩宇有些无奈地退坐回去,自嘲地说道:“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他的一声叹息还未落定,就看见一个穿着青布道袍的老道从不远处的树丛中走了出来,看着这个老道,林浩宇的眉头就不由得挑了挑。 只见这老道,须发皆白,看不出多大的年龄,一身道袍破破烂烂,连前襟画的那个太极图都显得脏乱不堪;但那颌下的三缕长髯打理的根根透风,随风飘舞之下,端的是道骨仙风。 这个年月,修真界道门显赫,凡俗之间却是佛显道隐,江南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寺指的就是佛寺;而道观,往往都修在深山之中,无人问津之处。 相应的,俗世行走的道士绝对不多,同时,修仙得道的大多又是道家神通,故此显得神秘了些。很多时候只要出来一个真正的道士,那必然是惊天动地的人物,面前这个老道,和说书的话本里描绘的世外高人,实在是太像了。 这老道看了看林浩宇,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然后解下腰间的葫芦打了一葫芦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开口说道:“贫道神虚子见过小友,这位小友,你周身清气缭绕,却有一丝红线自额头垂下,应该是富家子弟,因犯了大错被罚出门户的吧?” 林浩宇悚然而惊,看着老道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在他愣神的时候,老道悠然开口道:“小友的面相、根骨,应该是修道的好苗子,却因为幼时遭逢大变失了资质罢?我这里有些法子,不知小友愿不愿听?” 林浩宇打了一个激灵,也顾不得地上碎石,连滚带爬地冲到道士脚边,跪地磕头不止:“道长所言不差,真乃神算!神算!还望道长慈悲,广开方便之门,度弟子入道罢!” 那老道微微一笑,伸手将林浩宇扶起,却是轻轻拍了拍林浩宇的肩膀,转身就走。 随着老道士的几掌,一股磅礴的内力涌入林浩宇的体内,将他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林浩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又是哀求这道人接引自己入道。 但这老道士却是摇摇头:“这修炼之法却是玄之又玄,非有缘人轻易不可得啊!” 听到这句话,林浩宇顿时便急了,自己这离开卧虎庄,好不容易遇到这老道士,却是知道这是缘分;那说书先生可是说过的,这天与不取,反受其咎,自己现在若是放弃了,那实在是难受。 看着林浩宇这一脸心急的模样,老道士又和声说道:“小友莫急,这所谓天道最慈,你既然与贫道相遇这荒山野岭,便是与贫道有缘,贫道又怎能弃小友于不顾?只是,这个法子嘛……” “还请道长指点!”柳暗花明又一村,听到对方这么说,林浩宇顿时便眼前一亮。 “嗯……”这老道士思索了一阵,忽然便锤了锤手心,“有了!” 说着,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堆五颜六色的小本子,上面都勾勒着太极图,写着几个蝇头小篆——中土修道士联盟:修仙许可证,他慢慢打开,问道:“敢问小友姓甚名谁,籍贯何处?。” 林浩宇自幼没有修炼的天赋,所以这书是必读的,只一眼就认出这几个字,他有些疑惑:“小子姓林名浩宇,不知这是……” “这是我中土的道门善信的修仙许可证,大约就类似官府引发的路引、盐引一般,持着它,你便能受到这中土大多道观的礼遇,才有了修仙入门的资格啊,想要么?”老道士说道。 “啊!竟然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有了这东西就可以修仙了么?”林浩宇惊道。 “当然,如假包换,假一赔十!!!今天道爷心情好,颜色随便挑!!” “哇,谢谢道长,我要,我看看,我要这本。” 林浩宇虽然对这么多证件毫无认知,打小见识多,知道手感越舒服的材料,看起来可能不显眼,实际上却是好货,五颜六色的棉布手感,远远比不了素色的丝绸,他从中拿起黑色的一本,边角虽有点破,质感却格外舒服。 那老道心中一紧:“难不成?莫非?出现了?我的失魂落魄之旅要开始了么?” 面色上却显现不出来任何异常:“你真要这一本么?这个是二手的唉,贫道给你换本新的,你看这本蓝色的不错,你的道缘哦;要不还有金色的,土豪金华丽丽的……” 林浩宇却未听出异常:“老仙长莫要多虑,小子要这本就好了,看着顺眼。” “你确定要?” “确定。” “你真的要?” “真的。” “好吧。” 老道士越劝说,林浩宇越觉得自己选择正确,生怕老道士再收回去换其他的。 老道士只得无奈摇摇头,在这本修仙许可证上填上了林浩宇的名字,说道:“你现在虽说有了这证明,却也没有历练,虽说是那人的徒弟,也要该经历的经历一把,否则,那人不会认可你的。” 听到老道士这句话,林浩宇便迷糊了。 “什么那人的徒弟,这个不是修仙许可证么?” “啊,没什么,贫道看你面善,感慨一下而已。还有句话记住,无财不养道,财侣法地,缺一不可,切记切记啊。” 在卧虎庄的时候,林浩宇也见过一些贵胄被和尚道士礼遇,据说这些人都是给道观、寺庙捐了不少香油钱的大款,听得无财不养道也略略颔首。 这时候,老道士又说:“你持着这个,到建宁府西边百里的青霞峪青霞观,只要有足够的诚意便可窥得道门一二。” “建宁府青霞观!”听到这两个名字,原本还心存怀疑的林浩宇,便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这建宁府乃是南唐首府,这青霞峪青霞观是有着千年历史的古观,据说千年前还有真人出世!虽然现今之时青霞观已经没有千年前那么有名气,但却也曾经是林浩宇之前离家出走的目标之一。 若这道士说的是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庙,林浩宇或许还会有所顾忌,但这是有真法传承的青霞观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先和青霞观打好关系,然后请仙长出手,我就有救了!” 林浩宇心中激动无比,他双手托起自己的那些盘缠连声说道:“道长慈悲,小子无以为报,还请道长收下这些许俗物。” 那老道闻言,哈哈大笑,伸手一招,一贯大钱隔空飞去,而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贫道之贫,乃道行微末之贫,非浮财之贫。些许俗物,对我等出家人而言,又算得了什么?贫道只收这一贯的工本费,记住哦,一贯的工本费,不是九九八,也不是八**,仅仅一贯哦,其余的小友速速收起罢!” 说罢,这道士飘然而去,那姿态却是说不出的潇洒与洒脱。 而在原地,只留下林浩宇长跪不起,泪流满面;半晌,他收起随身的包裹,仔细地将那修仙许可证揣好,就如同收起整个世界、然后,他一扫方才的颓废,大踏步向着建宁府方向奔去。 在林浩宇看不到的地方,神虚子看着自己渐渐透明的身躯:“我的亲祖师爷唉,任务完成,又要自爆了!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有了油灯,又有了高人指路,我今后的日子,还能不好过么?林家,我会回去的,我会以修道者、世外高人的身份回归,让你们见识一下我林浩宇的前程!”林浩宇攥着拳头,默默地想着。 正想着,远处空中绽放出一朵美丽的烟花。 “看来都知道小爷要走运了,烟花这么炫丽……”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猛然给了自己一下:“父亲现在正在闭关,怕是没办法知道这等事情了。等到了建宁府,一定要想办法给母亲送信,让他们也跟着高兴些!” 想到这里,他似乎是更加欢快了,连步伐都加快了几分。不到午时,便已经上了官道。看着道上来往的马车,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加紧速度去寻找茶棚。一是为了寻找些干粮果腹,二是看看有没有可能搭顺风车,快些到建宁府。 …… 林家,宗祠。 林承博和林王氏二人神色木然地站在堂下,看着林家掌事的四位伟字辈老人。林承博面色灰暗,声音发苦:“四位叔伯,承博,想要一个解释。” 林伟山轻轻地叹了口气,指了指身后原本放油灯的地方,又指了指祠堂四周突然多出来的十数盏油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儿孙自有儿孙福,承博,不要想太多了,容他去吧。至于其他的,我实在不方便说。” 林王氏神色冰冷地看着四位老人,声音如同带上了冰碴:“驱逐出林家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要将他逐出卧虎庄!别忘了,卧虎庄还不是你们林家一家独大的地方!浩宇再不争气,他身上也有我王氏血脉!最起码让我夫妻见我儿一面,你们想让二房绝后了才甘心吧?!” 林伟志摇摇头,指了指屋外院中的那块石碑:“林王氏,休要胡言乱语!家法第十七条,你去仔细读读罢!” 林王氏不回他话,却是转向林承博,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林王氏请夫君赐下一封休书,自回娘家去罢!还望夫君看在近二十年的夫妻情分上答应妾身,免了妾身睹物思人之苦。” 林承博原本就灰白的面色逐渐发黑,急火攻心之下,一缕黑血已然顺着嘴角流下。林伟山飘身而近,一掌打在他的天灵盖上,帮他稳住内息,同时柔声对林王氏说道:“何苦来哉,族内自有决议,况且,此事却也是应你们王家的要求。” 听得这句话,林王氏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跌坐了下来,两行泪水便流了出来。 少顷,林承博调顺了内息,面色悲苦地拜伏于地,他刚想说话,就听林伟昌说道:“事已至此,你便去老爷子们潜修的地方闭关罢了。林王氏,你的去留,我们不再干涉,散了吧。” “唉,这可如何是好,他们夫妻这么一闹,未免显得我们这些老家伙太小气了,只是想不到,竟然会是浩宇。”等林承博离开之后,这林伟山却是忽然发出了感慨。 “照儿在听闻之后,也是大吃一惊,嘱咐我等见机行事,切莫顾虑太多。” “是啊,承博也不想想我们为什么将油灯给……” “此事莫要再提。”林伟昌挥了挥手,不许众人再讨论这事,“这古灯已经帮我们林家镇压了近千年的气运,这也是命中注定。浩宇有幸,也是卧虎庄有幸,浩宇有难,说不定就是卧虎庄的难;我等林家子孙,莫可堕了祖辈锐气,任他闲言碎语,老夫一力承担便是。” “……”林伟山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林承博离开的方位,不知在想些什么。( ) 14. 偶遇算师求占卜,前程真假谁辩出 建宁府内,林浩宇在上好的松江绸缎铺中换上了一套儒雅的文人长衫,摇着折扇开始盘算接下来怎么办。那青霞观,他是一定要去的,但怎么去、或者说带什么去,可都要仔细思量一番了。 从山间那位神虚子前辈的着装看,在这个佛显道隐的时代,道士们过得肯定不如香火鼎盛的寺庙里的大和尚,所以买上一些布料也是理所应当;只是那道家清苦,绸缎一类的可以免去,买些上好的细布便可。 无论什么评书、传记之中,记载的仙家都是好酒的,所以带上一车上好的酒水,也肯定会让自己的同门师兄弟们另眼相看,但这酒却贵多不贵精,毕竟自己身上的银钱数量有限。 最后便是拜师的程仪,这是万万不能寒酸了的,想那神虚子前辈,也曾嘱咐这俗礼不可免;这程仪虽以俗礼微暝,却不可太俗,于是他开始为这拜师的礼物发起愁来。 摇着折扇走在建宁府的西大街上,林浩宇有些烦躁地看着周围的景物,猛然间,一张桌子映入眼帘,上面一个斗大的八卦图,周围写着两行字: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林浩宇见状,面色就是一喜,大隐隐于市,这年月街上摆摊算卦的大多会与道门有关联,对道门的习俗理解也比自己要深刻得多。自己只要上前找个由头搭讪,便能知悉到底该送些什么。 于是,在桌后那名中年儒生波澜不惊的目光中,林浩宇坐在了桌前。中年儒生微微一笑,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是看相、算命、还是测字?一吊钱也。” 林浩宇沉吟了一番,说道:“测个字吧,小可想问个前程。” 中年儒生点点头,送上笔墨纸砚:“请。” 林浩宇看着那笔墨纸砚,便不由得微微点头,上好的宣纸、上好的狼毫,便是那墨的色泽,都非同一般;想必,这也是个前辈高人,在这里游戏人间罢? 想到这里,他提起笔来,用全力在纸上写下一个“师”字。中年儒生笑了笑,拿过纸来看了看,点点头:“公子写的一笔好字!那下面,我便与公子分说一番。只是不知公子想听真话,还是要听好听的话。” “有何分别?” “真话往往难听些,却也真实;假话往往虚伪些,却也好听。世人多爱听好听的假话,却不愿意听难听的真话,公子如何选择?” 林浩宇欣然说道:“既然来了,便是要听真话,还请先生赐教。” 中年儒生点点头,沉吟了片刻,说道:“师者失也,欲得师也,需有失也,失者得也;红尘有道千秋在,低头便入此门中,公子如今意气风发,趾高气昂,看来难以低头,所求之事,注定不顺,所遇之人,皆有口无心之辈,虽散尽钱财,却不得实惠。最终情势陡转之下,怕是一无所有,彻底**,才得低头。依卦象来看,你的师父已经不在人世了。” 林浩宇闻言,眉头就是一皱,张口道:“晦气,晦气,你这字测得,不准,不准!我方出家门,便遇到贵人,赐了仙缘,又怎会不得实惠?小爷这刚刚准备前往青霞观拜师,你却说我师父不在人世了,好晦气也;再写一字,你若测得准了,卦金照付,你若再测不准,公子我抬屁股就走。” 说罢,提笔又写了一个“家”,那中年儒生摇头叹了口气,也不多说,拿起那字来仔细看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叹息,似乎是怕林浩宇不信,这次竟然慢慢地解释了起来: “家中有豕,豕为猪,观公子入笔苍劲,有铿锵壮烈之相,本义可有以豕化龙之兆,公子出身富贵之家,衣食无忧,这不说也罢,但这豕上有宝盖封堵,无法化龙而出,料想是公子家中因异宝生变,有大机缘的前辈陨落。豕字二分,乃是父母离异之象,表面光鲜,实则……” 这中年儒生长叹一声,便不再言语,林浩宇听得心烦意乱,不由得怒喝道:“你这算命先生好生无趣,只是算对了一半,料想也是胡蒙乱猜罢?小爷乃是仙缘深厚之人,得了道门前辈点化出来拜师,却说前途不顺,真真是岂有此理!” 说罢,扔下半吊钱向着一家酒楼大步走去。却听背后的中年儒生问道:“得了点化出来拜师?那想必已经决定了拜谁为师。敢问尊师上下?” “上下?什么上下?你这算命先生好生古怪的问题!我确实是想着拜师,人家收不收还两说呢,你没要再纠缠小爷,竟敢诽谤仙长,动我道心,小心小爷把你告上衙门,定你一个蛊惑民心之罪!”林浩宇没好气地叫道,头也不回地便欲离去。 那中年儒生摇摇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古怪的问题?我就问问你师父姓字名谁,就叫古怪?又是一个愚夫,还是个注定要散尽浮财的愚夫。但关我什么事呢?不才送你一首道歌,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知道个中真味。” 说罢吟唱到: “来人问,道何凭,我有感,颂来听:人随人后便为从,人跪人下便为令;人在谷底易流俗,人在山上仙道逢;三人众口可毁金,为人伪字谁不曾?人在吏前听使唤,人前也言他人听;人尝他食必偿还,人财一多侈字成;人有担当方为大,人有本心体悟中;红尘有道千秋在,低头便入此门中。” 再说那林浩宇听也不听,气哼哼地走进了酒楼,在小二的引导下上了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定,点了几样小菜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 “哼哼,那算命先生,好生的无理,简直败坏了我的兴致,那半吊大钱是不是给多了?”林浩宇气哼哼地想着,“想自己也是,去寻什么晦气?买好了拜师的程仪,直奔那处,岂不是万事如意?” 有些郁闷地喝了口酒,却感觉一股火热直下丹田,好不舒爽。一时间灵感如泉涌:“噫,这就不错,就用这酒送上山罢!万事如意,万事如意……那评书之中,所说的道门高人不都有一柄如意么?就送一柄上好的玉如意罢,价值不菲,却也不落俗套。” 想到这里,他伸手招来小二:“这个醉仙酿,多少钱一坛?” 小二一听要买酒,连忙点头哈药地过来,连声应道:“那得看您要的是那个年份的。新出的是一贯铜钱一坛,五年的陈酿,十贯一坛,十年的那就是五十贯一坛。” 林浩宇想了想,点点头:“给我来一百坛新酒,二十坛五年的,再来两坛十年的。” 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张五百贯的票据:“再给我雇一辆马车,把酒都装到车上,等会儿我回来告诉你们要送到哪。” 小二“嗳”了一声,喜滋滋地拿了银票下楼。这么一大笔单子,他得的分红也不会少于十贯。 他刚走到楼梯口,就听林浩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小二,稍等一下。” 小二以为林浩宇要反悔,脸色便有些不自然,走回来不情愿地问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林浩宇笑了笑,说道:“剩下的钱,你去帮我买些青色的细布,就是做道袍的那种,也装在车上。顺便问一下,这建宁府的玉器古玩哪家好一些?” 小二一听这个,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地回答:“当然是城北的松石斋,那可是建宁府最大的店面,品种齐全。” 林浩宇点点头,挥手让小二退下,慢慢地吃完了饭,转身向着城北的松石斋走去。这拜师的程仪中最重要的部分,可是马虎不得的。 一番忙碌,转眼已到了下午,林浩宇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一面给车夫许下许多好处,一面吩咐车夫将一车的货物送到自己租住的客栈,只等第二天天亮,便去青霞峪青霞观寻自己的仙缘。 夜里,林浩宇抱着那盏油灯,兴奋的睡不着觉,心愿达成之前的忐忑、激动、兴奋,夹杂成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让他只感觉心痒难耐。 转眼,夜已深了。打更的更夫在窗外轻声呼唤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已经不知走过了多少次。林浩宇终于经不住困倦,倒头沉沉睡去…… 梦里的他还是那个林家的嫡子,受尽万般宠爱的嫡子,被卧虎庄内那几个有名的地痞点头哈腰地恭维着的林浩宇。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指使庄内任何一个非林家嫡系的子弟,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卧虎庄逞着威风。 大体而言,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年月……直到林家决定将他的婚事作为家族大事来办为止。 那是怎样的一种境况啊!整个卧虎庄周围,有头有脸的家族基本都会派媒人来说媒。虽然他这个二房的长子没什么本事,但架不住林家势大啊! 可以说,三年之间,基本上能叫得出名号的家族都来了一遍,那厚厚的名帖,甚至堆得他林浩宇满屋都是! 于是厌倦了这种生活的他开始离家出走,从一开始威胁性的离家出走,变成了后来迫不及待地想要逃走,他的观察力得到了锻炼,思维也变得活跃起来。 但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在庄中那几条大狗的鼻子底下,他林浩宇逃不出多远就会被追回,轻则一顿呵斥、重则一顿棍棒。 看着那些多多少少都有些内力的家丁,轻而易举地就能把他打翻在地,然后捆成粽子一般带回去,他的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修炼!修炼!我要变强!”梦中的他不止一次地嘶吼着,但每次向父亲讨要修炼的功法,都会被三言两语地遮过去。 “你的体质很特殊,是百年不遇的天才,但不能在二十岁之前接触内力,否则这种天赋就会白白浪费。你太爷爷他们正在着手整理庄内的典籍,很快就会给你一套最适合的功法!” 这是父亲最常用的说辞,他一直深信不疑,直到最后一次逃走,听到那几个林福安排的家丁的言论。 画面陡然一转,他看见了一地鲜血,满身三角形伤口正不断向外喷射着鲜血的林福,一脸和煦地站在他的面前,微笑着说道:“宇少爷,老爷叫您回去……” “啊!”林浩宇猛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梦中惊醒,他看了看已经放亮的天光,狠狠地喘了口气: “什么孤魂野鬼都来搅扰少爷的梦境!林福你这个叛徒,待本少爷学了一身神通,定然将你的魂魄拘来,让你再死一次!老子也是能修仙的人了!”( ) 15. 青霞观里见观澜,道从陋处陋室连 两匹驮马拉着的货车艰难地行在城外的道路上,任凭车夫如何挥舞那根鞭子,也无法让那两匹马快行哪怕一点。 青霞峪所处的位置,着实太偏僻了些,虽然有历代的信众不惜人力物力打通了一条民道,却仍然显得偏僻了些。 眼看那两匹马身上开始出汗,车夫吁了一声,将车停下,他还仗着这两匹马吃饭,可不能因为这一次的赏钱就把它们累坏了。 林浩宇有些焦躁地扇着风,嘴里不住地嘀咕着:“车夫,快一些啊,小爷的仙缘可就在前面,耽误了小爷的大事,小心小爷扣了你的赏钱。” 车夫擦了擦汗,点头哈腰地回道:“回禀公子爷,不是小的不用命,实在是这山路陡峭难行。这俗话说,好事多磨,公子上山这事情如此多的磨难,定然是好事中的好事啊,还是莫要焦躁,莫要焦躁!” 林浩宇一听车夫如此说法,顿时心下大喜,点头说道:“你这小老儿倒也识趣,话说的中听,中听!等到了青霞观,小爷给你加一贯大钱!” 那车夫闻言,心下不由得一阵得意,他见过这往寺庙求缘的人多了去了,这些人为了所谓仙缘,当真是不顾一切,随便说两句好话便轻飘飘了,他看着公子爷一心求道便用上了这番套话,却没发现这有钱的公子爷当真是人傻钱多;不过这表面上,车夫却还在说:“多谢公子爷,多谢公子爷!” 容马歇了口气,便继续挥舞着鞭子向山上赶去,远远的,就看见一座道观在绿树的掩映中露出一角。 一个穿着青布道袍的老道士站在路边的树荫下,一见马车从山道上了,便知道来了大户,连忙迎上来,手抱太极,长声问道:“慈悲慈悲,贫道稽首了,这两位施主,可是要来我青霞观么?” 车夫急忙停下车来,林浩宇从车上跳下去,对着老道连连施礼:“这位仙长,小生正是要去青霞观找缘,这里是神虚子道长送我的证明,还望道长做个引荐。” 那老道一听“神虚子”三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不过看了看林浩宇的表情里全是恭谨,手中那个更是捧着那一本小小的修仙许可证,脸上才露出一个笑容。 只听这老道拿捏了半晌,轻咳一声:“这倒好办,好办。既然是神虚子前辈介绍来我青霞观的,那便好说。请问这位公子,车上装的都是何物?” “几许布匹,百坛好酒,算是给各位仙长的见面礼。”林浩宇恭恭敬敬地说道,随手扯开车棚的一角。 那老道看了看酒坛上“醉仙酿”的标记,顿时眼前一亮,嘴角隐隐约约有一丝晶亮的光芒闪烁,他勉强守住心神,笑道:“既然如此,那便随贫道上山罢。” 这青霞观,从外边看起来颇为恢弘,但走近了才发现它的破败之处:正殿倒还好些,偏院、厢房、丹房却是破败不堪,有的干脆以几把茅草、几块木板勉强遮住房顶的破洞,比起那些佛寺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不过林浩宇可不在乎这些,世人都有一种偏见,那便是道士表现得越穷苦,越像得道的高人,因为道家无为嘛,都无为了,还求什么享受? 所以林浩宇笑嘻嘻地对着一个个赶来的老道打躬作揖,口里左一句仙长、右一句仙长叫个不停,那些道士也是呵呵笑着,帮着车夫将酒、布匹卸下,还是不是嗅嗅酒香,对布匹品头论足。 这时候的林浩宇,浑然忘了自己之前才是因为觉得这“青霞观”靠谱,才下定决心前来的。 结清了车费,打发了车夫,林浩宇随着一个三十上下的道士向着后面的丹房走去,那道士左看林浩宇一眼,又看林浩宇一眼,就像看着一件稀世奇珍。 林浩宇最初还没感觉出来什么,但到了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张口问道:“这位仙长,您为什么总看着小可?” 那个道士脸上古怪的笑容一闪而逝,有些敷衍地说道:“没什么,只是我青霞观好久不见公子这样虔诚的善信,一时好奇罢了。” 林浩宇想想道观里那些破破烂烂的房屋,心下了然,这青霞观如今香火凋零,收入比之山下的佛寺古刹少上不知多少,虽然有仙缘深藏,但这仙缘又哪里是那些凡夫俗子所能想象的? 到了后院的正房,那个中年道士伸手向里面一领,说道:“施主请进吧,敝观监院观澜道人正在里面等着施主。” 林浩宇点点头,有些局促、又有些兴奋地向丹房走去,他的身后,刚刚收拾好一堆酒、布匹的道士们则嘻嘻哈哈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观澜道人比起神虚子也是不相上下,单单是手持拂尘那么一坐,一身紫色的法衣,勾勒着金丝,坐在红木椅子上,端端是世外高人,古朴的脸上皱纹堆累,似乎是道韵深刻,那双眼睛完全不像一个老人应有的,仿佛拥有着直透人心的能力。 “小子林浩宇,拜见监院。”林浩宇也不等那观澜道人发话,便撩衣跪到,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那本证明。 观澜道人的眉毛挑了挑,眼神微不可察的带上了一丝莫名的笑意,伸手虚扶,一股庞大的力量将林浩宇扶起,而那本证明则宛若舞蝶一般,晃晃悠悠地飞入他的手中。 这只不过是最基础的内力应用,林浩宇此刻一心为入道参玄的未来所牵,只当是玄奇术法,心下钦佩更甚。 观澜道人展开那本证明,脸色一变,却不着痕迹地点点头,说道:“林浩宇施主,你是神虚子前辈介绍到我青霞观悟道参玄的罢?” 林浩宇点点头,将当日的经历说了个明白。声音中那对神虚子的无限崇拜之情,简直就像是滔滔江水一般,绵绵不绝。 观澜道人听罢,略一沉吟,说道:“你既然是诚心问道,又有神虚子前辈的指引,本是无甚阻碍,但这求道问仙,讲究的乃是一个‘缘’字。再说,你这个修仙许可证是二手的,师父姓名这处,看不清姓甚名谁,也分明填写过,这缘分嘛……” 观澜道人似乎已有所指,这林浩宇却未听真切,只是用力点头:“小生当然有所准备,入道参玄,实乃小生毕生之心愿。” 说吧,林浩宇便将自己之前买的玉如意双手奉上。 观澜道人看来那玉如意,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而后伸手将他扶起,慢慢说道:“施主请起,咱们修道之人,讲究的乃是参玄悟道、了尘登仙,这些许俗物,又有什么重要?” 观澜道人一边这么说着,另一边却不着痕迹的将这玉如意收入袖中,然后边拿出了一个玉质印章,然后在林浩宇的修仙许可证上盖了一个章了:“这便可了。” 林浩宇没注意那小动作,他接过修仙许可证,此时已是喜上心头。趁热打铁,林浩宇立刻又说道:“道长,小子为求仙缘而来,还请道长收在下为徒!” “这……”观澜道人看着林浩宇,眼中却是露出了为难,但是他看着这林浩宇一身锦衣,眼珠子又是一转,边说:“这收徒却不是简单说说便可,还看诚意;再说,你这修仙许可证上明明是二手的,虽然师父名字模糊不清,总归有了师父,不过,施主若不嫌弃的话,不妨在我青霞观体验一番,如何?” 重复两遍,林浩宇才听得明白,心中一阵郁闷:“靠,真是个二手的啊,我以为那道士逗我玩的,竟然真是个二手的,我师父是哪根葱都不知道,什么个屁的师父啊!我为什么就不拿那个蓝色的道缘呢?” 嘴上却不敢应声,只是恨自己闹的这个乌龙,反正一个修仙许可证而已,大不了小爷烧了了事。 当面林浩宇激动的说:“小子求之不得啊!” “嗯,”看到林浩宇这激动的模样,观澜道人又装模作样的说道,“施主既然想在这生活,那一切便要依我门中规矩行事,可否?” “没有问题!”林浩宇立刻说道。 “如此,那现在就开始施主的入门第一课如何?”观澜道人又说。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林浩宇忙不迭送的说道。 “这给施主的第一颗嘛,便是‘劳骨静心,遣欲伐髓’。”说罢,也不等林浩宇多问,便将方才领林浩宇入内的那名道士唤入: “了欲,你带施主四下走走,答疑解惑一番。多多嘱咐庙中规矩,待明日早课结束后便开始吾门第一课,记住,一定要好生照料施主才是。” 了欲领命,便带着林浩宇出了门,领着他在青霞观中漫步。林浩宇问道:“不知日后如何称呼道长?” “为兄姓姜,俗名姜源,师尊赐名了欲,你以后便叫我了欲道人便是。”那了欲笑了笑,温和地说道,“这青霞观中,有师尊亲传弟子五人,贫道法力低微道行微末,只列在第五,其余四人,分别是大师兄了心、二师兄了月,三师兄了绝,四师兄了然。大师兄、二师兄在外游历,三师兄庙中闭关,四师兄你明日早课时便会见到。” “那庙中的其他人呢?”林浩宇不禁问道,进门的时候,他看见的道士至少十数人。 了欲笑了笑:“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兄都有亲传弟子两三人,其余是来此挂单的道友。如今本观香火不盛,倒是鲜有帮忙的居士了。如同施主一般诚信问道的,过往曾有,现在却是少之又少啊!” 林浩宇点点头,算是记下了。一路上,他随着姜了欲走遍了整个青霞观,参观了一处处据说历史悠久、故事丰富,实则年久失修的建筑,了解了整个青霞观的历史。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林浩宇突然问道:“了欲道长,不知观澜道长所说的第一课那八个字,到底指的是什么?” “你是说‘劳骨静心、遣欲伐髓’这八个字吧?”姜了欲笑了笑,温和地回答道,“我道门首重修心,这劳骨静心,出自《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便是要通过劳动感悟天地,正所谓‘动者静之基’。知动方能守静,知辱方能求荣。” 听着这句解释,想起自己在卧虎庄的遭遇、以及之后的想法,林浩宇满脸崇拜地点点头。 只听姜了欲继续说道:“所谓遣欲伐髓四字,便是求‘寂’。《清静经》中云‘寂无所寂,欲岂能生’,便是要将**排遣出去,使得无欲之寂深达骨髓,自然无欲则刚。” 说道这里,姜了欲露出一个微笑:“这八个字结合,便是《清静经》中所云‘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林浩宇听了,一脸的崇拜加向往,二人一问一答,不久便回到了后殿,也就是诸多道士居住的所在。 姜了欲指着一处厢房道:“那便是庙中为香客安排的丹房了,只是,庙中并无太多钱物,所以这日常用度也便苦了些,还请施主见谅。” 林浩宇看了看那座可以称得上四处漏风的厢房,眉头狠狠地挑了挑;他曾经想象过入道的苦楚,但何尝想到过会如此之苦?但事已至此,自己的选择究竟是要走到底的。 领着林浩宇进了房间,他便说道:“施主既然有心求援,那稍后贫道会为你送来一些道门必读的资料,事涉我们道观的禁忌、道教的规矩和一些常识。” “那便谢谢道长了。”打开房门的林浩宇转过头,有些艰难地说道。屋中的一切,让他那颗年轻的、充满理想的心倍受打击。 那是怎样一个丹房啊! 天棚上,两个大窟窿用茅草、木板草草堵住,几个小窟窿干脆就没人去管。一张用石头垫平的单人床,上面铺着一床破破烂烂、都露出了棉絮的被子;最离谱的是,那床头上就有一个大洞,呼呼地往屋里刮着风! 林浩宇只感觉一阵眩晕,险些当场栽倒在地!( ) 16. 经声道韵道门窥,欲得高妙思绪飞 当姜了欲敲开林浩宇丹房的门、看见林浩宇那如丧考妣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林浩宇看见这一缕笑容,一时间有点邪火上涌:“了欲道长,就这房子、这房子,怎么是人居住的?” “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姜了欲摇头晃脑地说道,开始掉起了书包。 可他的书包刚刚掉了一半,就被林浩宇粗暴地打断了:“了欲道长,苦也要有个限度吧?难不成我也要学你们餐风饮露?还是坐在这四处漏风的丹房中,高歌一曲《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姜了欲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了,他面色冰冷地说道:“施主,我知道你必然是来自富贵人家,但这里是青霞观,与世无争,超然世外,凡俗的那些东西,还是别拿出来比较好!” 说着,这姜了欲站起身,四下里走了走,说道:“你只道你这丹房破旧,其他的道友,还有不如这间的!道门,讲的就是修心养性、随遇而安,若连这些许苦楚都受不了,又谈何修仙?” 林浩宇闻言,面皮为之一红,默然不语。 姜了欲叹了口气,摇摇头:“你若只是这等模样,趁早回家去罢。入门所需的第一课,可不是你这种心性可以承受的。” 林浩宇一听“回家”二字,顿时一个激灵,起身坚决地说道:“小子向道之心天地可鉴,道长休要再提‘回家’二字。些许苦楚,料想习惯之后也便没什么了。” 想到这里,林浩宇却又是想到了之前的观澜道人,这观澜道长要看的,却是林浩宇的“诚心”。念及至此,林浩宇说道:“小子可捐献一些香油钱,为诸位道长修缮一下居所。” “使不得,使不得!”姜了欲这么说着,脸上的寒意却是陡然消失了。 姜了欲顿了顿,接着便从怀里摸出一个本子丢了过去:“好好看看吧,这些便是道门谨记,附上本门立教根基《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一篇,施主也好对我青霞观有个了解。” 说着,姜了欲站起身向丹房外走去,同时说道: “明日清晨,待晨钟敲响,施主请往正殿而去,参加入门后的第一次早课,开始这第一课。” 林浩宇恭声应是,直将姜了欲送到门外,才回头查看那个本子。丹房门外,姜了欲回头看了看,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屋中,林浩宇小心翼翼地展开那个本子,开始仔细地阅读。这本子的内容很是枯燥,无非是一些道教禁忌罢了。但他一心向往着修仙成真,哪怕是再枯燥的东西在他的眼中也堪比绝世经典。 首先是道门中称呼的规矩,道门不分男女,以乾坤为称。男为乾道女为坤道,连道袍的样式都是一样的,统一以“师兄弟”相称,可谓是男女平等之典范;不过青霞观是个小庙,不收坤道,日常上倒是省了这些区分。 林浩宇现在还是俗人,但日后若是入了这青霞观,那边也给按照这规矩来。 其次便是道不言寿。佛讲来世道求今生,说穿了就是道士大多求一世飞升,年纪这玩意在道士看来不过浮云,问道士多大岁数、尤其是一个老道士多大岁数,那简直和问禅院方丈娶亲了没有一样,犯忌讳。 再次讲的是道不朝亡。和上一条一样,道士们重生轻死,又想避免沾染阴晦之气;因此,除了父母、师长逝世羽化之时叩拜,其他亡者均不下跪。 …… 不知不觉间,日已西斜。 前院传来诵经声,料想是道士们开始晚课了,大小道士二十许,诵经声琅琅,虽然那经韵林浩宇一句也没听懂,却自有一种让人心神宁静的力量。 林浩宇听得那诵经之声,不禁摆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舌尖一顶上牙膛,照着林家《白虎神诀》的入门篇开始搬运体内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真炁。 良久,诵经声渐止,林浩宇也慢慢睁开了眼睛,不觉腹中一阵雷鸣,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露出一缕苦笑: “嘿嘿,从早晨到现在,只有一张炊饼下肚,果然是撑不住了。但愿,但愿在这里能学到餐风饮露之法,也不至于饿死。” 这样想着,门外传来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施主,马上晚斋了,了欲师叔吩咐我过来请您过去。” 林浩宇翻身下床,整理了一番衣帽,打开了丹房门,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站在门外,一脸的恭顺。瞧那精气神十足的模样,分明是修炼内家功法已然小有成就。 林浩宇看着他,温和地说道:“那便走罢。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位道长的徒弟?” “家师了绝。”小道士低眉顺目地说道,“小道俗名李林,得家师赐名尘心。” “那日后如果我拜入监院门下,你道法比我先成,是否我该称呼你师叔。” “使不得使不得,我道门历来注重尊师重道,尊长有序,乱不的乱不的,休要乱说,哪怕你道法低微,师爷门下,总是小道的师叔。” 林浩宇点点头,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地向着斋堂走去,其间,林浩宇也不知道在肚子里把村里那个狗屁的说书先生骂了多少遍:“所谓天地君亲师,这是最最基本的东西了,可你个老王八蛋,为了招徕那帮闲汉去赏个茶水钱,都干了些什么?” “按你所说的,功力提升一个境界,门派中的地位提升一个境界,那这个未来小师侄不还得爬到我的头上去?可你看人家,恭恭敬敬的,礼节上做得分毫不差,尊师重道的习惯多好?” “小爷当面骂你不知礼仪,可笑那帮闲汉还帮你搭腔,说是甚么‘若功力高辈分低,岂不被弱者当做狗来使唤,好没道理。’可你们也不想想,刚入门的哪怕是辈分再高,又怎么好意思指使人家?” “你老爹耕田,一年不过百十贯大钱的收入。可你呢,说书赚钱,那帮闲汉听得爽利了,打赏的铜钱加起来又何止百贯?可我也没看见你拍着你爹肩膀叫大哥啊!” 也不管远在卧虎庄的那位说书先生打了多少个喷嚏,林浩宇就这么一边骂着,一边跟着李尘心进了斋堂。大小老道规规矩矩地站了两列等待开饭,就连身为监院的观澜道人都不例外。 林浩宇仔细看了看面前的饭菜,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一碗清可见底的稀粥,两人一碟发黑的咸菜。都说修道艰苦,可就拿自己去过的那几次佛寺,人家的斋饭素食是素食,可最起码精致啊! 林浩宇乃是客人,那些道人虽是好奇,却也没有过来打搅他,眼见着时辰已到,道士们恭恭敬敬地开始餐前的供养,然后才默默无语地吃饭。 虽然不知道该想点什么玄门经典,但林浩宇还是在仪式上把这一套学了个十足十。方才那个小本子上写着“三不起”,林浩宇可是记得分明,因此即便这一餐难以下咽,他依旧未发一语。 “诚意……观澜道长要看的是我的诚意……” 晚餐简便到这种程度,吃完的速度也便可想而知,但想着观澜道人,林浩宇还是将这难以下咽的饭菜给塞了下去。林浩宇摸了摸依旧干瘪的肚子,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都说仙家法术神奇,修仙者也大多拥有餐风饮露之能,想必这道观如此饮食,多半也是因为这些吧。 “努力,努力!修仙,修仙!” 林浩宇坐在自己那张破破烂烂的床上,捏紧了拳头告诫自己,“都说勤能补拙,如今我也勤快一些罢,把那白虎神诀的入门篇搬运三十六个周天,那观澜道长看到我的基础,定然也会欣然将我收做徒弟的!” 想到这里,林浩宇也不顾腹中空空,伸手从背囊中取出那盏油灯放在床头,试着用火石点了下,却总不能点着,只得将破败丹房中原来的那盏油灯点着,摆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开始搬运,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弱气息,开始随着他内功心法的运转在体内游走。 所谓:坐卧不拘,宁心和气,手抱太极,闭目下视,意想丹田,舍弃万物,无我无他,静极观照,如闻泉响,如沐神光,在尘世如在仙境,闻喧闹如得天籁,静寂一刻也罢,休憩三刻也得,随心随意,长视久往,自得玄妙。 昏黄的灯光下,林浩宇逐渐进入了空灵的状态,这一刻,除了他体内的气感,他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猛然间,下午刚刚看过的那篇《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涌上心头,他一边运行着功法,一边思考着《清静经》中的文字,竟然无意中达到了分心二用的境界! 他的丹房外,观澜道人静静地站在那,仔细地感应着室内的一切。林浩宇的状况,自然无法瞒过他的那双眼,因此看见林浩宇五心朝天的举动,不由得哑然失笑,不由自主的摇摇头,转身就走。 一股晚风吹过,顺着林浩宇床头墙上的大窟窿吹入,林浩宇那始终点不燃的油灯灯捻中似乎出现了豆大的火焰,一阵摇晃,溅出一颗微不可见的火星,随着风飘飘摇摇地进了林浩宇的鼻腔。 “……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于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 苍老而飘忽的声音在林浩宇的心头响起,这一次再不是那不知名的、醒后记不住的咒语,而是《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中的原话。这声音洪亮却飘渺,几乎要带着林浩宇走进另一个层面! 林浩宇体内的真炁,随着这诵经声时快时缓地运行着,不知不觉间,似乎粗壮了那么一丝,等到诵经声毕,林浩宇轻轻地张开嘴,喷出一股微不可查白气。 “小爷,小爷却是来对了地方!”林浩宇感受着体内那强了一点点的真炁,忍不住泪流满面,“仅仅是一篇入门的经典,就有如此奇效,果真是仙家法诀!我林浩宇修仙有望,修仙有望啊!” 一边想着,林浩宇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对着卧虎庄的方向连连磕头:“感谢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让浩宇有了绝处逢生的能力!” 这时候,林浩宇已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进入这青霞观了,一定要拜入观澜道人门下!( ) 17. 欲解前因烧证件,神虚再现说师缘 想起来前日,观澜道人推托自己已经有了师父,因为修仙许可证不能拜师的问题。 林浩宇心里顿时打起鼓来,一来神虚子说修仙许可证是入道凭证,二来观澜道人说这个证明了自己已经有师父了,想必熟悉之后,这修仙许可证就没了用途,不如趁早烧了。 心里如此想着,林浩宇摸索那本阻碍他拜师的修仙许可证,在燃着的油灯就着火焰,开始烧了起来,丝丝火焰舔着这个小本,过了好大一会,还燃烧不起来,林浩宇当下诧异。 从盘坐状态起身,林浩宇打开修仙许可证,这才细细端详起来,只见打开封面第一页,首先有一个红红的青霞观的印章,在旁边有这样几项内容: 姓名:林浩宇 道名: 籍贯:玄都下界中域建宁府卧虎庄 法脉: 师父: 上面最清晰的就是林浩宇的名字和籍贯,在道名、法脉、师父处,有一种灰蒙蒙的感觉,好像被涂改过,林浩宇便用指甲上去扣动。 指甲在上面的感觉如同在牛皮上划过一样,那些灰蒙蒙的痕迹不见动静,当下就取出火石,使劲在上面划动起来。 但是,哪怕划动了半刻钟,那几栏内容都是灰蒙蒙的,纸张也不见损伤,便放弃下来,向后翻去,这一翻不打紧,却发现后面几页早就被撕去了。 “我靠,真是二手的,这神虚子老骗子,怎么这样坑骗小爷!?” 恼火下,林浩宇用力一撕,却见一点诡异的光芒在证件接缝处出现,好奇之下,便对着灯光细细看去。 光芒之内,看见一个道士的虚影,那个道士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样子,头顶之上却有一个太极图流转,林浩宇想看清楚,便凑近油灯旁边,却见灯焰接触到修仙许可证,一阵火光亮起,林浩宇“啊”的一声,把着火的修仙许可证丢在了地上。 不过片刻,修仙许可证成了一堆灰烬,林浩宇不禁恼怒起来,刚刚看出一些端倪来,想烧的时候,不着,不想烧的时候,反而烧着了,真是郁闷透顶。 当下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得重新坐下,愣愣的有点发呆,发呆的同时感觉到自己腰包里有些微微发烫的感觉,不由自主的伸手一套,刚刚烧成灰烬的修仙许可证竟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自己腰包之中。 林浩宇心中一阵怪异,感觉一切都不正常起来,难道说刚刚自己没有烧的是其他东西,不是这修仙许可证,话说人的好奇心最可怕,他拿起这许可证,又伸向那燃着的油灯。 “嘭”,一团火光闪过,那修仙许可证又变成了一堆黑灰,再一摸腰包,又是一本同样的证件出现。 连续三五次,地上多了一堆堆的黑灰,那许可证总是应声而燃,地上多了黑灰,许可证丝毫不变,林浩宇也是少年心性,觉得奇怪,就一次次烧了起来。 如此多次,地上的黑灰越来越多,林浩宇越烧越兴奋,好像发现了不得的秘密,一阵风过,感觉下半身凉意袭来,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短了很多,已经到了膝盖之上。 难道?林浩宇不信邪,再一次烧起来这个修仙许可证,烧的同时低头看自己的裤子,只见火光中,裤子分明在慢慢变短。 烧完之后,再摸那许可证,仍旧在腰包之中,似乎耳旁一阵声音传来:“一如仙途深如海,一皈大道莫徘徊;烧尽衣裳烧灵骨,叛离师门元神衰。” 昏黄的灯光下,配合这侵入脑海的声音,林浩宇一阵冷战,想也不想,把修仙许可证从丹房的破洞里丢了出去,那许可证在雨水中竟然也是一阵火光,再低头看,林浩宇的裤头已经露出了半个边角。 当下,只能唤尘心过来,拿了一件道装穿上不说,林浩宇却只得失眠了,摸摸口袋中的修仙许可证,对那神虚子腹诽不已: “究竟这个是什么鬼东西,难道还真能耽误我拜师不成?烧也烧不坏,丢也丢不得,究竟如何是好?这师还拜不拜。” 一阵思索后,虽然畏惧,却也拿出那修仙许可证准备细细观看一下,两页接缝处再去看,已经没有了任何光芒,好像刚才的燃烧耗尽了所有的能量一样。 再去烧,林浩宇已经没有了这种勇气,说不定还要浪费一条裤子呢,总不能在这个青霞观里光着屁股修道吧,那样岂不是让人家笑话。 林浩宇再抬头的时候,却见自己那点不着的油灯在灯光的衬托下,灯捻处映出了一个倒影,仔细看来,不是神虚子还有谁。 怪异的事情多了,也不顾得神虚子如此诡异的出现,当下林浩宇怒从胆生:“你个老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小生真心求道,你给小生的那个究竟是什么东西,耽误我的拜师入道?快把我钱还回来,哪怕不要也罢,这证件你且收回,我已经到了这青霞观了,向来也没用了。” “我的小爷啊,你当贫道愿意给你这本本啊,你可知道,贫道比你还要郁闷!小爷你不停的烧啊烧,你考虑到贫道的感情没有?当初告诉你是二手的,不愿意给你,你非不听,这些倒怪罪贫道起来!” 林浩宇心中一虚:“那你当时怎么不明说?” “我不明说?我不明说?贫道可冤死了,比窦娥还冤!当初明明不给你这本,你非要这本,你在修行的路上,贫道在不断冤死的路上!你以为贫道想给你那东西,要不是你师父……” “我师父?仙长,我师父究竟是谁?你总要让小生明白一二吧,否则别人问起来小生如何应对?” “你那师父,不说也罢,机缘到了你自然知道,总之,你要记住,你是有师父的,要是背叛师门,天下道门共唾弃,按照你师父那脾气,不做什么坏事还好,万一做了坏事,说不定被全天下追杀!” “仙长的意思是我要见我那师父,非要我杀人放火,引我师父出来?咋就跟用肉骨头引狗一样呢?” 神虚子的虚影似乎忍受不住笑意,连那火光都有点摇曳,却憋着笑意故作严肃说: “噤声噤声,小心你师父听到,理是这个理,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心里知道就好了,你知我知就好,别让你师父知道。” “难道我师父还真是神仙不成?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我受苦的时候不来救我,我做了坏事就来找我麻烦,哪有这师父啊!?”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指不定你师父就突然知道了呢。对了,不要再烧那个许可证了,你烧一次,贫道就冤死一次,这次迫不得已才现身交代你这些事情!” “对了,你现身是怎么回事?” “小子唉,贫道厉害吧?贫道化身万千,这等小术等你修真有成自然就可信手拈来。少年啊,勤修学无为,有心道自成,切记不可放弃,你的未来是光明的,虽然现实是残酷的。再次提醒,不准烧这修仙许可证了!” “那小子丢了也罢!” “不可不可,这是你的仙缘,以后你会知道的,贫道先闪,记住,不可丢不可弃,如果你再烧,贫道指不定烧掉你裤头里面的什么东西代替贫道受罪。” 林浩宇还想再说些什么,那灯焰一闪,绽放出一丝火花,神虚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再想烧一下试试,却看看自己的裆部,谁知道这神经老道是不是说到做到,万一说到做到,一言九鼎,日后可怎么办啊!裤头里的东西可真不是普通东西啊! “怎么看着跟那天的烟花有点相像?这神虚子……”嘴里不断埋怨着神虚子,恍恍惚惚就入梦了。 不觉之间,一股清风迎面而来。 “乖徒儿,为师等你好久了!” 空中显现出来一团金光,耀眼的光芒中,一位鹤发童颜、穿着九龙法衣的老神仙显现出来。 “这些日子你受苦了,都是为师的错,来,这里有九转金丹一枚,你且服下,祛除体内尸气,为师带你进入真正的师门;拿着,这个是为师的本命法宝。还有……” 很快,林浩宇便被散发着各种仙气的法宝包围着,一柄金色的飞剑、一个绣着八卦纹的锦囊、几本修仙秘诀,同时周边传来了阵阵寒暄之声:“师叔祖,你以后一定要罩着我们啊!”甚至还有几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对他眉目传情,顿时一种豪气和认同感油然而生! “师父,我找的你好苦啊。” “且起且起,那些都是小小阻碍,我等修仙之人,必有仙缘,你福缘深厚,仙根深重,贫道实在不忍你让人间那些来污浊你的心性,且随我来……” 一阵祥云托起林浩宇,轻轻飞出青霞观。 梦中,林浩宇也留下了哈喇子,打湿了本来就有些脏兮兮的枕头,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虚空抓着那虚无缥缈的法宝。( ) 18. 青霞观内躬行道,平易相处难逍遥 要说这青霞观,在三五十年前,却是这建宁府中数一数二的道观,只是在上代掌教仙逝之后,这青霞观就日益堕落,相反,在那之后建宁府中的金来寺却愈发的兴盛起来。 直到今日,这青霞观已经是冷清如斯,再不负以前的盛况,而那金来寺,却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佛寺。 不过林浩宇对这金来寺压根就没有兴趣,别的不提,那前来夺宝的和尚,就已经让林浩宇对佛寺的观感直线下降,而那神虚子道人的出现,却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出来。 “唉,也不知道道长究竟怎样才肯收我为徒……”兴许是太激动了,这还只是凌晨而已,林浩宇便已经清醒过来。但他却只是枕着头,望着窗外的天空。 说来也怪,之前那中年儒生问自己的师父何人,之后这观澜道人又说自己已有师承,这倒是口径一致。 “只是我却从未说过自家的境遇,他们怎么就一口咬定呢?”林浩宇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到后来,他大概也是明白了,“大概那儒生就是胡扯,大师则是想委婉拒绝吧?只是他们用的借口也都一样,所以我才多虑了。” 林浩宇自己想到的这解释,却也是合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林浩宇自己对自己的境遇却是清楚,虽然贵为林家二房的嫡子,但林浩宇却从小没有学过武学,更是全无半点仙缘,若真有什么师父教导、替自己洗筋伐髓,他也不至于与家里断绝关系,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青霞观来。 正当此时,这道观里的晨钟却是敲响了。 “早课之后才是用膳之时,但道长不肯收我为徒,肯定是看我诚心不够……” 一念至此,林浩宇也立刻起身,走出了房子。 他刚刚出来,便看到了欲道长。了欲看到了林浩宇,也朝着他打招呼:“施主。” “了欲道长可是要去做早课?”林浩宇问道。 “是的,我观如今虽香火不盛,但这玄门早课乃是修道必修的,无论有没有人看,都要做的用心。”了欲道长说道。 “道长,不知我可否去观摩一二?”林浩宇腆着脸说道。 “这……倒是无妨。”了欲道人想了想,也觉得似乎没什么问题。 两人说完,便结伴而行。 而这时候,林浩宇又问:“了欲道长,这青霞观数十年前也是一处大派,究竟是何缘故,竟然落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 “唉,这事情不好说……”了欲道长对此只是摇头,却似乎没打算告诉林浩宇。 了欲道长说完这句之后,便直往前走,林浩宇虽有些莫名其妙,却也知道对方这是不打算和自己详谈了。 等到了地之后,林浩宇果然没有被拦,他学着这群道士的模样,在最后一排跪坐了下来,只是一身便装的他混在一群道装的道士之中,要怎么显眼就怎么显眼。 仍旧是林浩宇听不懂的经韵调子,在观中仅有的几样法器的伴奏下,被这些道士们鼓足了劲,唱得声震屋宇,林浩宇看着面前的早课本子,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用唱的。 “琳琅振响,十方肃清,海河静默,山岳吞烟;万灵振伏,召集群仙,**洞清,大量玄玄也。” 这是本子上写的,总共只有三十三个字,做道士居然要各种变韵唱出接近小半刻钟的时间!如果读的话,还不是张嘴就完事? 早课接近一个时辰,林浩宇就那么空着肚子跪了一个时辰,这些道士没走,他也就没走。 早课结束,观澜道人却是走到了林浩宇的面前,做了个稽:“施主向道之心如此强烈,贫道也是佩服。” 林浩宇一听,笑呵呵地站起来:“仙长哪里的话?” 说完这句,林浩宇便准备将拜师的事情重提,但就在这个时候,观澜道人却抢先说道:“施主此番前来,应当是为了仙法、仙缘吧?只是奈何施主已有师承,我不便教授。” 又是这番推辞的话!林浩宇这便准备出口反驳,但就在此时,这观澜道人却又说:“不过嘛,如果施主想要学习一些法门,却也不是不可以。” “这—这也可以?”林浩宇顿时眼前一亮。 “没错,只要你诚心、有缘,自然没有问题……只是这缘法呢,也有一个讲究。”观澜道人说道。 “那在下先为道观捐一些香火钱……”林浩宇立刻说道。 观澜道人这时候说道:“唉,本来这钱不该收的,但所谓法不轻传,道度有缘,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施主你这也是出钱买断因果了。” 这因果来因果去的,怎么像是和尚说的话? 只是林浩宇现在向道之心强烈,这疑问随是出现了一刻,这疑虑却很快就被自己给打消了。 “此事便这样吧,稍后我会与了欲吩咐一下,让他安排一番,可传授一些强身健体的法子,打下基础,日后便可传授一些妙法给你。现在,施主暂请自便。”观澜道人摆了摆拂尘,转身向后院走去。 林浩宇拜伏在地,闻言忍不住问道:“道长慈悲,为何直接不传下玄门秘法?” “心不静,欲未遣,正所谓欲速则不达,便有秘法又能如何?”观澜道人冷哼了一声,语气之中了冷了许多,林浩宇生怕对方会因此出尔反尔,所以不敢多言。 此刻的了欲道长正在安排几个弟子打扫庭院,种菜除草。有外来挂单的,也有新入门的,但数量却是不多;安排完弟子之后,了欲道长便往观澜道人那边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然后便到了林浩宇的面前:“施主是要学习我玄门之法么?” 林浩宇当然点头:“还请道长赐我妙法!” 了欲道长叹息了一下,又问:“施主这又是为何而看中我青霞观?那金来寺香客众多,寺庙繁盛,为何不选那处?” “哼,那些个秃驴,只不过是虚伪之辈,满口的大道理,手上却做着见不得光的事情……哼!”林浩宇对这和尚的偏见也是大,这又是连哼了几声才作罢。 “施主慎言,这话的可不能给师父听了过去。”了欲道长赶紧说道,“我师父对这佛教颇有好感,这话可说不得。” “哦……难怪。”怪不得之前观澜道长的说话透着一股佛家的味道,如果真想要入道学法的话,那这话就不能继续说了。 之后,了欲又唤来了两个道士,说道:“尘心,尘运,你二人入门不久,对门内的一应规矩、一应活计却也能得心应手。今日这位林浩宇施主想要学些强身健体的功法,便由你们带他,上午去后山砍些柴火回来,下午将庙里的水缸打满水。” 林浩宇听了安排,不由得皱起眉头:“了欲道长,小生此番前来青霞观乃是为了求个仙缘,并非是为了做苦力而来。” “施主体格弱小,学些强身健体的法子也是好的,何况,这也是师父的吩咐,我虽有心直接传授施主一些功法,但师父说施主基础不好,应当锻炼一番。”了欲道长摇摇头,似乎也有些无奈。 林浩宇听着这话,除了叹息再也干不了别的了,心里,对着观澜道人更加信服了。 或许是因为从小被尸气入体,林浩宇的体格本就不是太好,又学不得武功,自然是没法强壮起来,就这体型,加上还算清秀的面庞,即便换上一身女装都不会有什么违和感。 只是这信服归信服,腹诽也是免不了的,早上那一碗稀粥半碟咸菜,可不够他的消耗的,打小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林浩宇,忽然之间便遇到如此落差,实在是受不了:“你那本子上,还说道教不禁荤腥呢,可这庙里的食物,嘴里淡的出鸟来!” 此时,林浩宇也跟着两个小道童向着柴房方向走去,这道观里面有二十多人,吃喝用度全靠自给自足,后面开的耕地,可不是要这些道士自行耕种么! 三个人背着斧头大筐,腰间系着褡裢,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观里生活清苦,这路上要是遇到野菜一类的,那也是不能放过的,拿到观里腌制一番,也算是加餐。 这走了一会儿,林浩宇却是感觉到了不同,若是平日的话,他此时定然已经是气喘吁吁,但是换到了现如今,林浩宇却发现似乎有一道力量从丹田走过,让自己不至于力竭。 “这是油灯的功劳啊!”林浩宇顿时便浑身一震。 自己的身体,林浩宇自己清楚,现在自己这体力大涨,可不就是这秘法和油灯的功劳么? 林浩宇这个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连那没吃饱的怨念都抛掉了,眼前一片清明,闭上眼,耳边也能听到一片虫鸣鸟叫…… “虫鸣鸟叫?对了,二位小道长,我有一点不太明了,为什么山中如此多的鸟兽,不打了做荤腥改善一番伙食?”林浩宇想到这点,忽然便好奇地问了一句,“以你们师尊的能力,怕是伏虎都不甚困难罢?” 两个小道童相互看了一眼,一道童笑着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修道之人身处化外,是必然不能妄谈杀伐的,万物有灵,为了一己私欲妄谈杀伐,岂不罪过。” 林浩宇闻言,心中就是一阵的哀叹,他看了看这个小道童,又看了看另外一人,有些不甘心地说道:“那总不能就这么饿着吧?我可没有餐风饮露、结丹辟谷的本事,一天没有油星,现在腹中难受至极啊。” 两个小道童互相看了一眼,坚定地摇摇头:“路上若是有果子一类的,施主自可食用,若是想要食用荤腥,建宁府酒楼甚多。这杀伐之事,万勿再谈,万勿再谈!若让师爷知道,非打断我二人的腿不可。” 林浩宇长叹一声,这往建宁府可要一天的时间啊,他这么做,岂不是证明不了自己的“诚心”了吗? 他伸手从腰间掏出一贯大钱,请求道:“你二人帮我弄只活的,我自己杀了烤吃如何?” 两个小道童拼命地摇头,再不说话。 “这观澜道长还真是特立独行啊……”林浩宇叹息着,这道家的事情,林浩宇是不清楚,只知道逍遥自在,但是佛家不吃肉、不杀生倒是知道不少,现在看这观澜道人,竟然也有几分高人风范。 兴许是不想再听林浩宇的唠叨,这两个道童低声念叨几句,在虚空中比比划划一番,一掌拍在腿上,然后飞也似的向着后山跑去,脚步轻盈,落地无声,看得林浩宇心向往之。 “这便是仙家术法?倒是神奇异常啊,嘿嘿,我林浩宇也能做个陆地神仙!” 林浩宇见到这一幕,顿时也放下了抱怨,这仙法才是自己要学的东西,其他的……都是俗物!这饮食乃是俗人才有,仙家都是可以辟谷的,自己这口舌之欲,怕是落了下乘,让人小瞧了。 这么想着,林浩宇也纵身追了下去,体内那不甚多的内力全力运行,灌注双腿之中,一时间也是速度大增。( ) 19.劳其体肤累其骨,冷暖自知因猛虎 青霞峪虽然地处建宁府,距离府城也不甚远,但山势着实太险,山中别说是农户,就连个猎户都难找。数十年前青霞观香火鼎盛,这地方倒是修出过一条大道来,然而在二十年前,这条道路却遭了塌方,之后这青霞观似乎也没钱修缮,于是就这么放着。 在此之后,那些常来的香客想要上山,就需要走另外一条路,却是路途遥远,道路险阻,也就是林浩宇过来的那条路。这香客、信徒发觉这一来一去就要一两天的时间,自然是不愿了,再加上建宁府又建了一座金碧辉煌的金来寺,这青霞观也逐渐的荒废了。 所谓官道靠维护,山路靠常走,这青霞观香火一旦凋零,挂单的、寻仙的也就少了,走山路的人也就不剩多少了;因此,即便林浩宇走的这条路是打柴常走的,也是荆棘丛生,委实难行。 但林浩宇可就只能叫苦不迭了,不但要努力加快速度不拖慢行进,还要注意脚下不被绊倒、衣服不被刮破。青霞观远离城市,周围也没个村落,若是衣服破了,却是只能靠自行缝补,他这个大少爷可做不了这种活计;但若是说要让别人来的话,又生怕观澜道人看不到自己的“诚心”。 于是,林浩宇那点真炁就变得促襟见肘了,没过一刻钟,那点真炁消耗殆尽,汗水如同泉涌一般淌了一身,将内衫都湿透了。 两个小道童看了看他,嬉笑着放慢了脚步。 “你们,真真是要累死小爷啊。”林浩宇嘴里嘟囔着,一屁股坐在路边的一块巨石上,掏出葫芦咕咚咚就是一通灌。 其中一个道童瘪了瘪嘴,有些犹豫地说道:“林公子,不是小道二人为难您,打柴的地方离这里还有接近三里的山路,回来更是难走,要是稍慢一点,午饭前回不去可就要挨饿了。” 林浩宇这自称小爷,这两人也跟着称了他林公子,这林浩宇听到这句话,眼珠子就是一瞪,可是话到嘴边还是生生地憋了回去,自己这本身就是外来者,若是耽误了这两个道童吃饭,却也是自己的不是了。 有些气苦地站起身,林浩宇挥了挥手,摇摇头说道:“唉,那就加快速度罢,可是那也得以小爷的速度为准,否则我是追不上你们的。” “公子无妨,我们之前说的是两人的工作量,再加公子一个,咱们就有三人,却是可以省下一些气力。”另外一个道童看林浩宇这模样,也是知道他累得不行。 有关杀生、荤腥的话题不提之后,林浩宇也终于和这两个小道童搭上话了,这两人一个名叫李尘心、一个叫王尘运。 李尘心、王尘运两个小道童,那是自幼被收在门下的,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可以说熟悉无比,再加上学了几手,不说身轻如燕也差不多。 这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三人便再度上路,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向着山路的尽头奔去;两个小道童则是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连大气都不喘一口,看得林浩宇羡慕不已。 远远的山峰上,两个纤长的身影在艳阳之中伫立,似乎是融身于整个天地,又似乎与整个天地格格不入,一层细细密密的金光护住二人,却是看不清两人的脸庞。 “无意间的一言一语,很可能就留下一段公案啊,即便是你我这身份,生受了这种公案,也难免魂飞魄散的下场。”一个温厚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点点疑惑,也带着一点点不解,“如此做,却是为何?” “我什么时候无的放矢了?放心罢,放心罢。”另一个人嘿笑着,“我看你这酸儒,是孔孟之道读傻了,这天下,能奈何你我的人,能出那一掌之数?” “当年卧虎庄一役,出手的那位,嘿嘿。”那人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笑声,“这人间界卧虎藏龙啊,这一界……” 另一人的护体金光瞬间闪动了一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了指天上:“你是指那个玩意?也是,也是啊……罢了,罢了,你我不过化外的野人,机缘也是争不来的,徒惹是非,还不如现在这般逍遥好了,管那些做甚!” 说罢,这人影一道清风遁去,只留下一个渺渺之音:“欲出红尘先染尘,铅华尽洗方为真。金阙浩瀚天门广,不若浮生一闲人。” “倒是看得开,可是,不入此门,怎得真知?”剩下这位摇摇头,化作一道霹雳瞬息远去。 再说那林浩宇,听得晴空之中打了一个霹雳,手中的斧头险些丢出去。这打柴对他而言,本就是一件难事,砍了小半个时辰,早已是手臂酸麻不堪,虎口甚至都快要裂开。 “贼老天,好好的大晴天,你打雷做甚!吓得小爷险些斧头脱手!”林浩宇骂骂咧咧地说道,“观里也真是的,这斧头就不能换几把好些的么?刃口都快卷了,我怎么劈柴!” 听着林浩宇的抱怨,那李尘心吓得一个哆嗦,连忙低声说道:“林公子,慎言,慎言!不敬天地神祗,呵风骂雨的事情,可不是我们修道之人能做的。” 林浩宇想了想那本禁忌里的东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老老实实地念叨了几句“慈悲慈悲,罪过罪过”,这才抓紧斧头,对着一株枯树比比划划。 那位名叫李尘心的小道童又说:“非是我们为难公子,实在是道观穷困,您手上这把斧子,却是咱们道观最好的了。” “啊?”听到这句话,林浩宇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这青霞观的穷困,他也是知道的,但是穷困到这个地步,却是万万没想到的。 林浩宇心中暗道:“这青霞观也是有不小底蕴的,就算是没落,这数十年的时间竟至于此,也是奇怪……” 这青霞观好歹也曾兴旺一时,究竟要多么败家,才能在数十年之中,将其败坏到这个地步?而且林浩宇瞧着这些道童,又想到了了欲道长,却是发现他们似乎也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些莫不都是观澜道长的错?”心中有了这想法,林浩宇却是忽然一惊,然后甩甩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从自己的心中剔除出去。 就在这时,一股恶风凭空吹起,风中带着煞气,鸟巢中的鸟儿吓得叽叽喳喳地飞了起来,向着远方急速飞去。 林浩宇还没什么感觉,那两个小道童却是吓得一机灵,王尘运刚刚伸出右手想要掐算一番,就听得一声虎吼自身后传来! 三人转过头,就无比惊恐地看见一只吊睛白额大虫站在那里,一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着嘴唇,一边看着他们。看那身长,怕不有一丈余? 林浩宇有些哆嗦,指着那老虎,对着两个小师侄说道:“快……快赶走他,你们……你们学了那么多年的仙术,想必学过些驱兽的本事。” “这……这老虎可不是普通的兽类啊。”王尘运有些气苦,“这山上的猛兽,早数十年就被门中的前辈驱逐的驱逐、击杀的击杀,这孽障是什么时候来的?” 那老虎看了看三人,猛然发出一声威慑性的咆哮,震得树叶都一阵响动,把三人吓得一个激灵。 这时候,那李尘心说道:“林公子,我有一枚火符,我到时候趁机打在着老虎的身上,咱们分头跑,如何?” “嗯。”林浩宇后退了一步,也不敢动,只是小声的应了一句。 趁着这个时候,李尘心掏出了一张符箓,然后低声念了一段咒语,这符箓便被他打出,一下子就扑到了老虎的面门上,发出了一阵火光,老虎此时也是狼狈无比,发出了一阵阵的嚎叫,似乎是想要扑灭脸上的火焰。眼见如此,李尘心猛然大吼一声:“快跑罢!” 说完,三人便分头跑开。 这林浩宇选的回头的山路,那条路常有人走,按他的想法,应当是安全一些。可没过一会儿,林浩宇便又听到了一阵响彻山林的虎啸,他壮着胆子回头一看,便见到那老虎竟然就跟在自己的身后,并且在以极高的速度朝着自己跑来! 林浩宇看着渐渐接近的老虎,脸上闪过一丝绝望,这老虎也是聪明,那两个的道童跑得速度比自己快不少,这柿子捡软的捏,这老虎自然是盯上了自己。 看这情况,林浩宇知道自己已经逃脱不掉,他干脆反过身来,然后握紧了斧头,脚下站了个不丁不八的姿势。 那老虎的脸动了动,似乎是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然后带着一股恶风,向着林浩宇猛然扑下! “我命休矣!”林浩宇不管不顾地向前挥起一斧,心下哀叹,“仙路多艰险,看来我与道无缘啊!” 就在这一瞬间,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体内那刚刚恢复了一丝的内力顺着《白虎神诀》入门篇的路线运行,直接沟通中丹田内那柄金色的小剑! 一股锋锐的庚金气息自丹田之中涌出,顺着双手的经脉直接奔涌而出,在斧刃上凝结成一道金色的光辉! 真炁一到先天之境,必然会带上一点点异象,这异象便与所修的功法有关;林家的白虎神诀,据传是林家那位老祖宗从白虎的形貌上感悟出来的庚金法门,其中自然夹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虎威。 一声弱到几不可闻的虎啸随着真炁的奔涌,在斧刃上振响,在诸多虎之中,这白虎绝对算得上老祖宗一级的,就这一声虎啸,落在那头吊睛白额大虎耳中,又与晴天霹雳何异? 那吊睛白额大虫扑到一半的身形骤然停下,拖着尾巴掉头就跑,哪里还有一点点万兽之王的风范?而林浩宇斧刃上的那一道精光,也是收之不住,打着旋飞出,将一排四棵合抱之木砍倒,才缓缓消失。 过了好一会儿,原本已经离开的两个道童,这个时候却是去而复返。原来他们离开之后便碰上了,但却一直没有见到林浩宇,后来又听到了这异响之声,暗道糟糕。 只是,等他们回来之后,这现场却并没有他们臆想中林浩宇被扑食的血腥场面,只有几棵合抱之木倒在地上,和那老虎亡命逃窜的背影。 两个小道童的脸色瞬间要多精彩就多精彩,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如金纸、跌坐在地的林浩宇,却是说不出话来。。 林浩宇跌坐在地,仰望着湛蓝得不见一丝云彩的天空,万千思绪禁不住涌上心头,却是感慨万分。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呢?”看着那只老虎离去的方向,林浩宇默默地想着,感受着中丹田内那似乎黯淡了些许的金色小剑。刚刚的自己,当真是生死一线,现如今,自己却将那老虎给赶跑了,以前的林浩宇无比羡慕那些武者,而现在自己却也能够做到这些了…… 听见脚步声,林浩宇有些艰难地转过头去,想要笑,却是发觉自己的脸皮都动弹不得,他勉强说道:“你二人,一起抬一棵树回去,应该足够观中两日的用度。小爷累了,在这里歇歇,歇歇……” 话音刚落,林浩宇再也支撑不住,一阵阵倦意袭来,直接昏睡了过去。 两个小道童又哪里敢真个听他的话?真把林浩宇扔在这,万一那老虎再回来,自己二人可就逃不脱罪责了。想到庙规之中那些最严厉的条款,两个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当下,两个小道童小心翼翼地收好了林浩宇的一应物事,将林浩宇抬起,向着青霞观中飞奔而去。 正殿内值殿的了欲道长一见三人回来,眉头就是一挑,当他看见林浩宇的脸色时,面色就是一变:“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尘心二人先小心翼翼地将林浩宇放下,才恭恭敬敬地回道:“回欲师叔的话,后山打柴的地方,出现一直体长近丈的吊睛白额大虫,林公子为了掩护我等,与那大虎拼命,虽然将那大虎吓走,却也……” “笑话!”了欲道长一边为林浩宇诊脉,一边呵斥,“这位林公子什么修为,还用得着我说么?不说实话便罢了,还编的这么离谱,你二人皮痒了不是?” 王尘运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地回道:“那处现场还保留着,这位林浩宇一斧斩断四棵合抱之木,那等内力,可不是师侄们这微末道行所能施展的。” 了欲道长冷哼一声,却是不信;这林浩宇什么修为,他自然知道。眼下他便是认为这两个小道童出了什么岔子,从而导致了林浩宇遭了秧,现在却谎话连篇。 他又说:“你二人先将林公子送回丹房,他只是内力亏耗过剧,静养数日便是了。我去你们师爷那里汇报一下,你二人若有半点谎言,小心门规伺候。” 两个小道童应了一声,如获大赦一般抬起林浩宇就走,就听了欲道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林公子上山时带的酒液,拿一坛给他罢,再从库房中提一株十年年份的人参,他需要进补一番。”( ) 20. 因祸得福法诀传,是否能开一片天 且不提林浩宇还昏睡在自己的丹房里,那了欲道长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观澜道人的丹房外,恭恭敬敬地说道:“启禀师尊,观中弟子日常伐木砍柴处,今日出现一头吊睛白额大虎。” “可有造成伤亡?”观澜道人不咸不淡的声音从中传来,倒是很有些波澜不惊的意味。 了欲道长摇摇头:“据尘心、尘运二弟子回报,是那位林公子骤然发威,惊走了那大虎,弟子修行浅薄不敢擅专,特此前来禀报师尊以作定夺。” 人影一闪,一身华贵紫袍的观澜道人已然出现在门外,大袖一挥,说道:“那便走罢。” 日常打柴之处,就是这些管事之人挑出来的,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为的就是锻炼新人,因此这地方,观澜道人比李尘心二人还要熟悉几分,也就免了带路这一节。 只见这观澜道人,一步踏出就是丈余,不带丝毫的烟火气,后面的了欲道长不紧不慢地跟着,也是不见丝毫的吃力,不出半刻钟,二人便已到了现场。 “师尊,这……”了欲道长看了看那四棵合抱之木,哪怕被两个小道童提前告知过,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整齐的切口,光滑的切面,流畅的角度,绝对是一斧之作,即便是他也没有这等实力!之前他还道这两个小瞳骗了自己,如今看来……这竟然是真的了? 观澜道人走到一棵树桩前,仔细分辨了一下,摇了摇头:“先天级别的内力,已然有了属性的加持,庚金气息浓郁。神虚子送来的这人,不简单啊。” 了欲道长的神色就是一变,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是他为何要求师我青霞观,他明明已经被那位收……” “没甚,估计只是历练罢了,”观澜道人甩了甩一袖,“大家族子弟,哪个又没有些保命的法门?神虚子既然将他交给我们,那就是说明可以任凭我们施为,在这点上,他还是有些信誉的。” 了欲道长点点头:“那待三日后,林浩宇的身体恢复了,便继续罢。入门期,便依旧是三年,传些养气锻体的法门也便是了,只是我这青霞观道统早已……” 观澜道人又打断了这了欲道长的话:“这些事,你有个主意,然后再告知与我罢。我先去寻那老虎,将其惊走为妙。至于这林浩宇的事,他自有传承,又要我们费心什么?你急个甚!” “是,师尊。”了欲道长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观澜道人这模样,他也是欲言又止。 …… 闻着一股酒香,林浩宇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床头的油灯,又透着棚顶的破洞看了看漆黑的天色,这才看向地上放着的酒坛。 那是他带上山来的百多坛酒之一,酒坛子的旁边放着几个白面馒头,一碟咸菜,一碗白粥,虽然是凉的,但按照自己吃过的伙食,这也应该算是奢侈了。 他艰难地翻身下了床,几乎是一步一颤地走到那些饭菜面前,直接坐在地上,伸手抓过粥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不说是道士应有的仪态,就连自己从小培养出来的大家族子弟的气质,都丢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狼吞虎咽地将饭菜吃完,林浩宇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这才将目光落在那坛酒上。他仔细地朝酒里看了一眼,却发现里面有一棵不大的人参,想必是用来给自己补身子的。 “好歹也是仙家嫡传的玄门正统,好生的小气。小爷在家的时候,吃过最差的人参,也要有个三十年火候,这一棵,有十年都撑死。”林浩宇嘀嘀咕咕地说着,这青霞观莫不是真穷到了这种地步?一想到自己以前的富贵生活,又见到这里如此困顿,林浩宇的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丝落寞。 他有些吃力地抱起酒坛,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很干脆、很干脆地将酒坛举起,大口大口地痛饮起来,一滴滴酒液顺着嘴角、面颊流下,打湿了他的脸,也打湿了他的衣物。 隐约的,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下,与那些酒混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直到一坛酒饮尽,他才尽力将酒坛放下,抓起那株人参,如同啃萝卜一样嚼了起来。 一边嚼着萝卜,他一边晃晃悠悠地向着自己的床走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家……爹……娘……”然后一头栽倒在自己的床上,就那么含含糊糊地睡了过去,还剩下的半截人参也脱手,叽里咕噜地掉在了地上。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日上中天,却也没有人来打扰自己,不过想想也是,他昨天消耗过剧,想必道观里这二十几号人都知道了吧? 就在这时,他丹房的门被轻轻叩了两下。他皱了皱眉,扬声问道:“外面何人?” 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回禀林公子,小道林尘玄,师爷计算着公子已然醒过来,特意派小道前来请公子。” 林浩宇挑了挑眉,勉强压下心中的不满。自己刚醒,就被那观澜道人知悉,想必那观澜道人对自己是真个关心,道法想必也是通玄。 想到这里,他本来灰暗的心情亮起一丝光芒,翻身下了床,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整理,就打开了丹房的门。 这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也不知是那几个“了”字辈中谁的门下。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就看那小道童打量他的眼光有异,这才发现自己宿醉醒来,浑身衣物狼狈不堪、还沾染着一身的酒气。 尴尬地咳了一声,他若无其事地说道:“这位小道长,观澜仙长让你来找我,有何吩咐?” “师爷未曾对小道说,只是让小道来请公子去丹房一叙,公子的衣服已经破烂,这里还有一身道袍,还请换上。”林尘玄微微一笑,“还请公子赶快收拾好仪容,随小道去罢。” 林浩宇点点头,转身进了屋,仔仔细细地洗漱了一番,然后换上了这身道装。别说,林浩宇相貌不凡,配着这身道袍,到也有些模样,若不是身上那股酒气的话,应当是更好的。 不过这林浩宇也发现自己的道装与林尘玄的道装似乎有些许不同,那便是少了两根飘带似的装饰,领子上也少了一道纹路,不禁开声问道:“小道长,你我这道袍与我这道袍,为何有差别?” 林尘玄听了,笑笑说道:“想必林公子指的是三清纹和定慧剑吧?这两种装饰,必然是要出家做了正式的道门弟子后,才可以佩戴的,而公子的道装,只是凡俗的一种常服。” 林浩宇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那,若我想穿你这种道袍……” “必须是皈依道门、正式被师父师爷收录门下的,才能穿这种衣服。”林尘玄很认真地说道,“这里面可是有着不少的讲究,公子若是想要拜师,还是要问问师爷的意思。” 林浩宇无奈,只得停下心头的念想,可那拜师的心思却是盘盘旋旋挥之不去:“即便有神虚子前辈的推荐,入了这道观门下修习仙法,但毕竟不是人家的正式弟子,会不会教些真正的东西还不知道。不过经过上一次,观澜道长也应当了解了我的诚心了罢!” 被林尘玄接引来到了观澜道人的丹房外。林尘玄对着房门打了一个稽首,恭恭敬敬地说道:“师爷,林公子来了。” 观澜道人苍老的声音从门中传来:“请他进来吧。” 林尘玄伸手推开丹房的门,把身子一侧,伸手引领:“林公子请进。” “请坐吧,林公子。”观澜道人微笑着说道。 林浩宇点点头,坐在了下首。 好不等他发话,就听观澜道人说道:“还要多谢林公子昨日挺身而出,以莫大的功力惊走了那老虎,否则,贫道的两名徒孙,必然要折损在那山间。贫道在这里,先代两位徒孙谢过公子了。” 说着,这观澜道人起身就是一礼。 林浩宇哪敢受这一礼?慌慌张张地起身拦下,口中连连说道:“道长客气了,只不过是自救之时救了两位小仙长,哪里敢受此大礼?” 观澜道人叹了口气,说道:“林公子有恩于我们道观,贫道又岂是不通情理之人?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说罢,只要贫道有那个能力,必然不予推辞。” 一听这话,林浩宇只感觉一股清气从头顶灌入,整个人都精神了不知道多少,他躬身就是一礼:“还请道长慈悲,将小生收入门墙,传下仙法,普度世人。” 观澜道人闻言,眉头就是一皱,有些尴尬地说道:“按理说,贫道收徒倒也没什么,只是林公子你早有师承,与贫道的缘分仅在传法,不在师徒。” 似乎是看见林浩宇眼中的犹豫,观澜道人笑着说道:“不过林公子尽管放心,既然有了神虚子前辈的吩咐,贫道定然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一听见“倾囊相授”四个字,林浩宇那不能拜师的郁闷心情刹那间灰飞烟灭。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那以后,先生便称呼小可浩宇,小生便对仙长以先生相称,如何?” “这倒是无妨,无妨。”观澜道人笑道,伸手一指地上的蒲团,“还是坐下说罢,放开些。” 两人坐定,那林尘玄已然送来了两盘洗好的山果,一壶清茶。小心翼翼地为二人满上之后,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山中条件不甚好,所以这生活清苦了些,林公子还能习惯吧?”观澜道人问道,言语中满是关切之情。 林浩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实话,适应有些困难,但浩宇向道之心拳拳,天地可鉴,这些许的苦楚,咬咬牙也便挺过了,待习惯了观中的生活,也能提升一下心境。” 一听“心境”二字,观澜道人的脸瞬间露出了一丝得色:“本观流传至今依然数百年,期间几度兴衰,一些典籍也失传了,但本门这入门熬炼心性的功夫,哪怕放眼整个建宁府,那也是排的上号的。” 说着,他掏出一个有些破烂的卷轴,送到林浩宇的手上:“浩宇你既然能惊走那猛虎,想必有些基础。这卷入门的心法,便先送给你参悟参悟,其中有不懂的地方尽可以问,无论是贫道还是贫道门下的弟子,都会为公子细心讲解的。” 林浩宇一把抓住那个卷轴,连连点头,指关节却已经用力得有些发白了。似乎,他手里抓着的不是一本卷轴,而是整个世界。( ) 21. 初识道法运行炁,将心比心头亦低 丹房之中,林浩宇静静地坐在那张床上,凝神静气地按着刚刚拿到手的法诀,开始运气。那一丝真炁,依照与《白虎神诀》入门篇全然不同的轨迹,开始在经脉中不断地运行。 不过,林浩宇总感觉不对劲,因为体内那丝内力的运转速度、增强的速度,都不及林家祖传的《白虎神诀》的十分之一。 “或许是因为需要厚积薄发?这仙家的法门,到底是与俗世的内功心法不同么?”林浩宇默默地想着,在第三十六个周天后停下搬运,开始默默地在心底背诵那部《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一句句简短、但内涵丰富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荡,他床头的那盏油灯,随着他的思维不断地跳跃着,使得他那昏黄的光芒也随之跳跃不休。 就这样,林浩宇渐渐入定,体内那一丝真炁则无意识地流动着,不是他所学过的任何法门,却稳定而缓慢地荡涤着他的经脉。似乎,那凝成实质、连内视都无法发现的白色尸气,随着这真炁的荡涤都有了一点点的溃散。 听着晨钟的声音从前殿传来,林浩宇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起身向前殿行去。虽然如今还算是有伤之身,不便行动,但这道韵玄音多听听,也能荡涤心灵。 待早课结束,了欲道长满脸微笑地找到他,问道:“林公子,身上的伤势可曾好转?” 林浩宇点点头,看着林尘玄、王尘运两个小道童避瘟神一样远远躲开自己,一边说道:“伤势本就无恙而已。” “既是无恙,那便一切如常罢。这玄门的功课,可不仅仅是表面上的东西,早一日完课,早一日有能力接触更高深的修炼法门。”了欲道长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昨日家师已经惊走了那只猛虎,林公子放心去罢。” “我已经知晓了那里的方位,也用不着人陪着了,稍后去柴房取了工具,自行赶去那里就好了。”林浩宇叹了口气,转身向柴房方向走去。 了欲道长挑了挑眉,看向李尘心、王尘运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叫来一个道士:“去将李尘心、王尘运二人叫来,就说我有要事询问。” 再说林浩宇,从柴房取了斧头、绳索等物品,系上褡裢,便向着昨日打柴的地方走去。盛夏的阳光透过层层树林,照在他的身上,没多久便让他汗流浃背。 不过这一次林浩宇没有动用哪怕一丝一毫的内力,因为青霞观的斧头,着实是让人不敢恭维。昨天那几下,几乎卷刃的斧头把他的双臂震得发麻,户口都险些裂开。 可是到了地方,他才看见地上胡乱地摆着四棵大树和一堆的树枝,他这才想起了昨天自己那一斧造成的破坏力。 他对着那几棵合抱之木比划了一番,选取了一棵开始劈砍,打算弄成木柴背回去;下意识地,体内那不强的内力顺着《白虎神诀》的路线迅猛的运转,然后加持在斧刃之上。 一下、两下…… 林浩宇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将一日所需的木柴劈好,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喘息:“青莲剑仙李太白曾经感慨,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我看着修仙之难,难于登蜀道啊!” 有些无语地灌了半葫芦的水,他小心地从背囊里掏出那盏油灯,仔细地擦拭了一番,然后才站起身,将那捆木柴上肩,摇摇晃晃地向着青霞观的方向走去。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可是这背上一多了近百斤的重物,上山也就比下山难上太多了,以林浩宇这小身板,走出几十步远便要停下歇息一番。 好容易赶回青霞观,林浩宇放下肩头的担子,抬头看了看天色,却发觉即将到午时,他也顾不得一身的灰尘,撒腿就往饭堂跑去。庙里的规矩很是森严,过了饭点,无论是谁都不能单独开伙。 远远地,了欲道长便发现了林浩宇的身影,微笑着冲他拱拱手,待他到了近前,才开声问道:“林公子,你没有回自己的丹房么?” “我看午时将至,唯恐错过了饭点,放下担子便赶了过来。”林浩宇拍了拍满是灰的手掌,有些尴尬地说道。 了欲道长叹了口气:“这也是那两个孽障的缘法罢,也是贫道,一时失察,险被尘心、尘远两个孽障蒙蔽过去,他们明知自己速度快,在关键时刻却扔下了公子,分明是将公子弃之不顾。大难当头,扔下门中善信逃跑,唉……” 了欲道长朝着林浩宇又是拱拱手,才说道:“我已经问明了一切,现在那两个孽障正跪在林公子丹房前,等候林公子发落。既然林公子未曾回房,便也是他们的缘法,就让他们跪着吧。” 林浩宇默默地点点头,也不再说话,原本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现在听这了欲道长这么一说,他也意识到了不对。那两人速度不凡,若是先替自己引开老虎,未必不能跑掉,可是在那时候他们分头跑,表面上是为了安全,但实际上他们速度快,老虎能追的也就只有自己而已。 眼见着负责伙房的道士将午饭分到个人手中,就默默地跟着众人开始饭前的供养,至于那两个因为自己没回丹房、无法赶来用餐的小道童?林浩宇可没多想,心中有些闷气,由得他们跪一跪算了。 “既然我不回去,他们就要一直跪着,那我稍后便直接去挑水罢了。”一边吃着糙面窝窝头嚼着咸菜,林浩宇一边想着,“挑水那处所在,离着这里也有三五里路,是一处水潭,想必鱼必然是不少的。公子我抓点野鸡什么的或许不行,但弄几条鱼总没问题吧?” “找些干柴,架上火头考一考,也算是弄点油星解解馋,改善一番伙食。”想着那烤鱼的香气,林浩宇觉得嘴里的窝窝头似乎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虽然,虽然没有香料盐巴,那烤鱼的味道可能不会太好,但只要有点肉就行……” 但是,他的想法注定是不能实现的,结束了午餐,就听了欲道长说道:“林公子病体初愈,上午又走了接近十里的山路,想必是累极了。下午公子便不必做功课了,好生歇息一番。” 林浩宇摆了摆手,刚想说些什么,就听了欲道长继续说道:“修道一途,须得一张一弛;一心想着勇猛精进,往往会适得其反。稍事休息,养足了精神,才有精力更好地做功课。” 林浩宇张了张嘴,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点头说了声“多谢关心”便向自己的丹房走去。只是在他的心里,也不知把那两个小道童骂了多少遍。 “当时抛下小爷跑路也就算了,今天小爷打算弄点烤鱼开开荤,你们还挡了小爷的去路,真真是该死!”林浩宇咬牙切齿地想着,“也罢,也罢,就让这两个孽障跪在那一下午得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理似乎平衡了一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向着自己的丹房方向大步走去。可是没走出多远,就放满了脚步,再次计上心头: “怎么说,小爷也是寄居在这道观之中,而这两个小崽子却是嫡传的弟子。若小爷一意惩处这二人,固然会得一时之快,但在观澜仙长那里……” 有些气苦地摇摇头,林浩宇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罢了。就放了这两个小混蛋一次,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说不定那观澜仙长一高兴,就传下一两道符法,够我受用半生。” 这样想着,已然到了后院。李尘心、王尘运两个小道士可怜兮兮地跪在阳光下,即便已有了不俗的内力,但这两人哪敢在这个时候动用? 于是,林浩宇就看见两个小道士老老实实地跪在那,任凭一滴滴汗水滑下,将地面打湿。 这一刹那,林浩宇似乎有种错觉。错觉自己就是那两个小道士,老老实实地跪在自家的后院,等候父亲、三叔的发落。 这一瞬间,林浩宇的心软了下来,他几步走到两人面前,将两人搀起,说道:“罢了,罢了,还跪着干嘛,又没出多大的事。赶紧回去喝口水罢,告诉你们了欲师叔,我没把那事放在心上。” 两个小道士相互看了一眼,规规矩矩地施礼,一连说了数句“多谢林公子宽宏大量”,才跑了回去。 林浩宇看着两个飞也似的逃开的小道童,轻轻地叹了口气,眯起双眼,透过院里的树荫看向天空:“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夫妻都是如此,何况是认识不到几天的庙中善信呢?” 以己度人,林浩宇自己若是遇到那种情况,怕也是第一个跑的,更何况,这两人恐怕未必想得那么深,只怕是无心之过,这现在想来,却是自己性格偏激,钻牛角尖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就那么在太阳底下打起了坐,只是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静下心来,就算是默诵那部在他看来无往不利的《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都不行,反而是越发的心浮气躁。 一个没留神,体内那股微弱的内力运行上出现了偏差,直接从青霞观的入门心法拐到《白虎神诀》上,顿时岔了气,一股子逆血当即顺着嘴角缓缓流出。 “道求无为,师法自然……果然如此么?”林浩宇有些苦笑着睁开了眼睛,缓缓调动那一丝真炁平息内乱……( ) 22. 鬼物侵袭道辉现,化度妖邪惊观澜 夏日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傍晚时分还是晴空万里,转瞬间就是乌云弥漫,眼看着就要大雨倾盆。 林浩宇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丹房,发出一声哀叹。屋顶的几个窟窿,在此刻还透着天光,透着这几个窟窿,那天空的乌云清晰可见。他仔细地打量了几下屋内的结构,发下无论如何都无法把那张破床移到没有雨的地方。 “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该死,想不到小爷也有今天。还是想办法修补下这破房子吧。” 胸中尚且淤积着一股怨气的林浩宇咬牙切齿,就在肚子里把负责修葺房屋的那名老道问候了一百遍,然后朝着柴房走去。 等他到了柴房才发现,那里的干草都已被先来的分了个干干净净,几棵散落在地的干草凄凉无比地躺在那里,一如林浩宇现在凄凉的心情。 他认命地叹息一声,转过身准备去山上砍些树枝,好歹也要扛过这个雨夜。哪怕现在淋点雨,晚上终归要休息的,否则,总不能一夜泡在水里。 一道并不算耀眼的闪电过后,一声滚滚的惊雷在天空中炸响,那浓厚的乌云渐渐变得低沉下来,天色愈发的暗了。 林浩宇现在倒是不敢行那呵风骂雨的勾当,只能在肚皮里暗骂自己后知后觉,一边向着山间一处草木丰茂的所在走去。 一道耀眼的闪电刺破苍穹,将天地耀得一片闪亮。借着这个光亮,林浩宇看见还有两名老道在那里已经弄了些树枝一类的东西,打算回去修补漏洞。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向着那两人行去。 一声惊雷过处,风起云涌。狂风呼啸着刮过山林,带起道观房上不少的茅草,很显然,那是一帮敷衍了事、或者说粗心大意的道士的杰作。 林浩宇看着那随风飘飞的干草,有心吟诵几句“茅飞过山落山腰,高者挂罥长林梢,低着入土做肥料”之类的歪诗,却见那豆大的雨点噼啪啦的往下掉。当下他也不敢再作,胡乱地将上衣裹住脑袋,拼了老命地朝林中赶去。 一个四十多岁、林浩宇还叫不出名字的道士看见林浩宇一脸的狼狈,不由得笑了笑,将手中收集的树枝递了过去:“林施主,拿了这些快回去堵住屋顶罢,你大病初愈,又是自幼体弱,可受不得风寒。” 林浩宇见了,连忙摇摇头:“道长,这怎么能行?既然入了这青霞观,所有吃穿用度自然要与道长们看齐才好修心,若心不修,怎能修炼那高深的法诀?” “施主,这炼心固然重要,但直到羽化登仙之前,这皮囊却也不可舍弃。若是肉身出了大问题,莫说修仙,便是生活都难以为继。” 那道士呵呵笑道,“快回去吧,贫道修道已有数载,这身体还是不惧这些许风雨的。” 林浩宇感动地点点头,接过那些枯枝,深深地鞠了一躬,在那道士“不敢不敢,施主速回”的劝诫声中,向着自己的丹房跑去。 就在他刚刚抵达丹房之际,就听得一声充斥着惊恐的尖叫从自己来时的地方传来,却是直叫了一半便被生生掐断。而后,一个变了调的“救命”传来,但第二句也只来得及喊出“救”字,便只剩下半声惨叫。 “桀桀桀桀……”一阵阴冷的笑声从那里传来,带着一股阴风在道观后院回响不休。 林浩宇打了个机灵,慌慌张张地回到屋内拿起油灯,想回去看看——这个时候,他根本忘了那里应有的危险,只想去看看那位道士到底怎么了。 还未出门,就听到观澜道人一声怒喝传来:“呔!大胆妖孽,岂敢在我青霞观放肆,伤我观中之人?” “桀桀桀桀……”依旧是那个阴森的声音,依旧是那缭绕不断的阴气。只是从那“桀桀”的不同语调中,林浩宇感觉到这似乎是一种语言。 观澜道人听了那声音更加愤怒,大骂出口:“不过百多年道行的孤魂野鬼,也敢在三清祖师的面前装神弄鬼,谋害性命!给我看招!” 说罢,这观澜道人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铃铛,立案摇九次,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道观,令人神魂为之一振,那阴气带来的阴冷感觉不翼而飞。 而后,这观澜道人手掐剑诀,向着那个方向一指,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有精炁,浩然道自通;流形共日月,器物御临风。急急如律令!疾……“ 只见一道金灿灿的剑光向着那道鬼魂飞去,长长的尾焰在雨夜中留下一道绚烂的轨迹。 与此同时,一个漆黑的珠子从那鬼魂手中飞出,也不见任何响动,便于观澜道人的剑光撞在一起。 一声大响过后,观澜道人的飞剑光芒黯淡,摇摇晃晃地飞了回去。反观那珠子,却无太多变化,依旧带着阵阵劲风,向着观澜道人打去。 “妖孽,休要狂妄,看贫道收了你!”观澜道人心疼得大叫,抖手就是一道灵符拍出,口中念道:“酆都懿旨,超度冤魂,往生极乐,返本还源!嗡嘛呢叭咪哄……” 那灵符爆发出一团灿烂的金光,将那珠子牢牢裹住,一股股禅唱从那金光中传出,那珠子在金光的冲击下,一肉眼可辨的速度减小。只是,这符咒的效果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道教正统,倒和佛宗的法门颇为相似。 “桀桀桀桀……”那鬼魂又是一通尖叫,只是这次的叫声之中怎么听都有掩饰不住的惶恐。 天空中的珠子猛然收缩,然后轰然炸裂,发出一声轰鸣,将那团金光轰得分散开来。 虽然这符咒是一次性用品,但观澜道人与这符咒之间的联系却是异常的紧密。眼见着金光溃散,他一口黑血便喷出口来。 一道黑色的人影宛若闪电一般划破长空,向着观澜道人冲去,直到此时,庙中的大小老道才看清这鬼魂的模样。那是一个近乎实体的黑影,看不清面庞,却显示出一股破障中期的强横波动。 林浩宇看了看屋中地上的枯枝,又看了看那正与观澜道人激斗的鬼魂,一时间不由得悲从中来。 若不是那个中年道士慈悲为怀,将自己所拾的枯枝送与他,现在失去生命的,便是他林浩宇吧? “慈悲为怀,慈悲为怀,却是反过来害了自己的生命!”林浩宇低声说着,猛然抬头看向那鬼魂,眼中有着说不出的仇恨。 似是感受到林浩宇的愤怒,他手中的油灯晃了晃,那个飘飘渺渺、却又洪亮异常的声音再度在林浩宇耳畔炸响。 如同被附身了一般,林浩宇也下意识地跟着那声音,将一段经韵唱了出来:“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屈曲亡。冤家债主,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升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召。敕救等众,急急超升。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这段经韵,似乎从天地之间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萦绕在道观周围,令那与观澜道人厮杀在一起、切越来越占据上风的鬼魂身形为之一颤,同时,不远处山林中模模糊糊出现那个道士的身形,向道观方向五体投地,三拜而散,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看似对着道观大殿,却不经意向林浩宇这边偏了一偏。 “莫非我这青霞观中还有那些老杂毛留下的至宝?难道是大殿?改天挖开再看。” 心里想着,手头却不见迟钝,这观澜道人也不愧是青霞观监院,对战机的把握超群。仅仅是这一个空隙,就连挥出四剑,转眼间占了上风。 那鬼物落得下风,羞恼地发出一声“桀桀桀桀”的怪叫,浑身邪光大盛,当下舍了观澜道人,转头就要向丹房方向扑来;其他人或许未感觉到其中异样,唯有林浩宇自家知道自家事,这鬼物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一下子,浑身三千六百毛孔刹那间张开,恐惧到了极点。 下意识地,林浩宇就跟着油灯中的声音颂唱:“道祖在世之时,宣说道法,其时,众魔来袭,一时张牙舞爪,座下弟子欲斩灭妖魔,道祖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妖魔巫仙,天地载之,行其道必有其因,天地有生存之道,万物有兴衰之理,非不得故,不可轻易毁伤物命,以大衍教化,留其生机。我门中弟子,且自安定心神,持诵神咒,吾当授汝,流传世间,利益众生,凡人间读诵者,得十天善神拥护,得天地神灵佑持。 当下,道祖传神咒曰: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道观半空中青光大盛,层层光辉笼罩住了几乎整个道观,经韵的声音高古而飘渺,同时那鬼物虽然凶焰大盛,在这青光下,任凭他张牙舞爪,却破不开那层青光,反而为青光所伤,那上肢随着“嗤嗤”之声,逐渐变淡,仿佛那雪遇骄阳一般。 此刻,简陋的丹房中,林浩宇已经迷迷茫茫、恍恍惚惚,连雨水都被他周边的虚空逼离,整个人身上出现紫色的淡淡光辉,自己却如同失去知觉,面上宝相庄严,机械性地诵读连他都未曾听说过的神咒,若非诵读的都是些道家的典籍,便是像和尚多过像道士: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咒语方一出口,就见天空中一道雷霆划下,与那普通的雷霆不同,这一道雷霆呈淡淡的紫色,直扑鬼魂而去。 那鬼物凶焰一退,看似露出无限恐惧,就要逃跑,可是却哪里跑得掉?在雷霆及体的一个刹那,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天地间。 没有人注意到,一股精炁被林浩宇手中那破破烂烂的油灯一口吞下。一颗火星从油灯之中跳出,摇摇晃晃地飞进了林浩宇的鼻腔…… 随之,那空中的道辉也消失的不见分毫,观澜道人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大殿,将鬼物留下的黑色珠子收到衣袖中,吩咐众道士收拾残局。 而林浩宇则昏迷在自己丹房中,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不见寒冷,却显得有一丝红晕的感觉。( ) 23.进机阻止口舌欲,观澜细说道门密 时光荏苒,转瞬已过三个多月。鬼物闹腾产生的风波早就慢慢平息,观澜道人其间化缘准备装修大殿,庙里略微忙碌了点,也没有人再特意留意林浩宇。 索性林浩宇还是一边诵读学习经文,一边考虑着如何改善生活,倒也逍遥自在。 说这林二少运气太差也罢,说是林二少眼高手低也罢,总之这三个月里,他林二少是一条鱼都没有抓到,就更别提烤上一条解馋了。 不过要说这位林二少毫无所得,那也不现实,最起码,三个月诵经、养炁、锻体,心里的杂绪闲思少了很多,身体也比以前精壮了不少。 “鱼啊,鱼啊,烤鱼啊,鱼汤啊……”林浩宇一边打着水,一边念念有词,“见鬼了,难不成这养炁锻体的功夫真的能够静下心?我怎么……对抓不抓到鱼,感到无所谓了呢?” 一边嘀咕着,林浩宇一边将两桶水放在地上,一边跑到水潭的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树上取出一个柳树条编成的鱼篓。 这鱼篓用一条麻绳系着,可谓是粗制滥造,网眼倒是不大不小,但是这工艺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哪怕是鱼稍微大一点,都能从这鱼篓中溜走。 颇有些肉痛地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窝窝头放进去,林浩宇直接就将这玩意扔到了水潭里,然后一屁股坐在水潭的大石上。 林浩宇长嘘了一声,百无聊赖地盯着天上的云朵:“这个,好像是一碗红烧肉;这个,像是一条清蒸鱼;这一个,恩,这一个简直就是一只猪肘子;这一个,不就是一大盘的烤腰子么?人生啊,烤腰子才是一大乐趣,没有烤腰子的人生太不完美了,没有烤腰子的修道之路简直泛然无味……” 一面臆想着各式各样的美食,一面强迫自己忘了青霞观中的“美食”,入了道观三个月,林浩宇总共改善了三次伙食,最好的一回,不过是最次等的白面,配上加了香料的水煮蔬菜。 “出家人慈悲为怀,慈悲为怀~”咬牙切齿地嘀咕着,林浩宇突然感觉手上一紧,明显是有鱼钻进那鱼篓之中! 林浩宇大喜过望,双手一紧手上的绳索,用了一个巧劲往上一提,他可不放心自己编出来的这玩意,他林二少手上细活的功夫如何,看看身上道装上那些歪七扭八的线就知道了。 当他把那鱼篓提起,便看见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正在那里扑腾着。看那体积,怎么着也有半斤余罢? “慈悲慈悲,感谢祖师爷恩典。”就在他刚想收好鱼篓、好好烤上烤了改善伙食的时候,就听一声爆喝从身后传来:“林施主,慈悲为怀,慈悲为怀,万勿杀生啊!” 林浩宇回头,就看见一个老道疾行而来,正是外来挂单的道士之一,名叫张进机。正所谓道不言寿,虽然满头银丝,却是步履矫健,看不出多大的年龄。 看见他那副神色,再看看手上的鱼篓,林浩宇磨着后槽牙,强笑着说道:“道长说笑了,我也只是玩心重罢了,这才作此游戏。我一心向道……” “唉……”那张进机长叹一声,伸手震碎了鱼篓,由那条鱼游入水潭之中,缓缓说道,“施主切莫再行这等游戏,一念可断一物生死,慈悲为怀啊。” 林浩宇张了张嘴,强辩道:“姜太公祖师也曾渭水垂钓,为何我捉鱼就不行了?” “姜太公渭水垂钓,‘不为锦鲤,专钓王侯’并无杀生之意,实乃上应天意之举。施主妄自与祖师相提并论,实在是……”这张进机听了林浩宇的话,实在是气得不行,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林浩宇看着这老道的模样,也是怒由心头起,恶声恶气地叫道:“小爷不过观中修行的善信,又不是真正出家的道人,这些规矩怎能拿来约束小爷?更何况,你们是道士,又不是秃驴!” 那张进机闻言,更生恼怒:“既入了青霞观,便要依照观里的规矩行事,怎敢稍有逾越?你、你这般口吻,简直生生气煞了贫道!贫道这便回观中,禀明监院,看你到底有没有罪!” 说罢,这张进机一甩袍袖,直接就往青霞观去。林浩宇吓得打了个哆嗦,这门规森严,既入了庙修行,便要遵循,稍有逾越,轻则罚跪香,重则打板子、乃至“催单”,林浩宇虽是外人,但若是恶了这观澜道人,人家说不得便不给自己传法了,这却是大大的不妙! 林浩宇这番吓着,却没有注意到,这张进机羞恼的时候,却是在听到林浩宇说“秃驴”这两个字之时。 他连忙大步上前,一把扯住张进机的袍袖:“道长慈悲,小生知错了,小生知错了。待小生得准许下山后,定然为庙里多做功德,以赎今日之罪。” 张进机闻言,脸上就是一丝红晕浮起,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知错就改,好事!做功德随心而为,无为之善乃是大道,此为阴骘也,切记不可偏执,慢慢来,慢慢来。” 林浩宇做了一个意会的表情,然后慢慢地挑起扁担,担着水桶向山上走去,他长舒了一口气,在这个即将接触新东西的紧要关头,他可不想因为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毁了前程。 回了青霞观,林浩宇就看见林尘玄正在自己的丹房门口等待着。从这三个月的时间观察,这林尘玄应该是最受观澜道人喜爱的三代弟子,每次他来找自己,定然是有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这林尘玄远远地冲着林浩宇打了一个稽首,然后满脸喜色地说道:“林公子,贫道奉师爷法旨,请公子往丹房一叙。” 林浩宇点点头,进屋整理了一番仪容。等出了门,便问林尘玄:“小道长,不知这次监院找我,有何要事?”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因为在这三个月内,公子的心境、养气的功夫都有长足的进步,就连基础的锻体功夫也是颇有精进,因此,师爷此番召见,必然是决定给公子传下更高深的法门。”林玄尘笑嘻嘻地说道。 林浩宇心头就是一喜,看来这三个月的功夫是没有白费,良好的表现终究是换回了想要的东西。这一瞬间,他体内的内力似乎都运行加速了。 待入了丹房、与观澜道人对坐,就听观澜道人说道:“近日整修三清殿耗资甚巨,贫道不日将会外出云游,以寻十方道友功德捐助重建祖师容光,了然了欲二人修为也是到了瓶颈须得闭关。因此,贫道才下决心,先给林公子传下法门再行离去,一面耽误了林公子的修行。” 林浩宇闻言,站起身来深深一礼。观澜道人一把扶住,笑着说道:“浩宇你何须行此大礼?入我观中,便是与贫道有缘。虽无师徒的缘分,却有授业的缘分。” 林浩宇努力地点点头,见观澜道人又取出一个卷轴递过来。比起前一个,这个卷轴便要新的多,保存的也更加完好。 只听观澜道人说道:“浩宇你可以先在这里翻阅一番,有什么疑问也好直接问明,免得过些时日无人可问。本门的道法,只传有缘人,却不可泄露给那些挂单来的道人。” 林浩宇闻言,展开那卷轴,仔细地翻阅起来。这一卷文字,比起那篇入门级别的功法来说,艰深了何止数倍?哪怕一林浩宇的知识,也读得艰难无比。 好在有了第一卷总纲的题头,林浩宇对于句中的某些特殊名词甚是熟悉,省却了不少的时间。若是没了前面的铺垫,只怕是一天能理解出一段便是难得。 不过,哪怕林浩宇的脑子再好使,在这卷玄之又玄、晦涩难懂的心法面前,也很快败下阵来。他指着其中的一段,恭恭敬敬地问道:“先生,请问这一段作何解释?” 观澜道人顺着他的指引,看到了这样一段话:“法随心定一念灭,器缘道中元无穷。” 观澜道人看来这句话,眉头就不由得向上一挑,说道:“这一句,讲的乃是‘器’的重要性。这修习仙家术法,自身实力固然重要,但身外之物也不得不带的。” “举个例子,凡俗的武林之中,若有一柄神兵利器傍身,那么在遇到高手时便可以说占尽了上风,这一件好的法宝对于你我修仙之人,也是极其重要的。” 听到如此说法,林浩宇心中顿时释然,当日林承照与空色和尚一场大战,他虽然没有旁观,但事后通过他人之口,也算是窥得一鳞半爪。林承照赢得相对轻松,那一身堪称极品的法器却是功不可没。 接着,就见观澜道人将手向下一指,说道: “魔由心生意难定,器中蕴法道自成。我等修道之人不同于凡间武林,讲求的不是锻炼己身,而是沟通天地;在达到破障境界,也就是武林中的先天境界之前,就要拥有沟通天地的本事。” 听了这话,林浩宇不由得想起那日空色和尚响彻整个卧虎庄的禅唱,比起林家那四位才字辈老祖,这空色和尚的修为、真元的雄厚程度未必高到哪里去,但就是凭借着那更加强悍的沟通天地的本事,硬是生生撕裂了四位老祖维持的白虎四象阵! 两相印证之下,林浩宇不由得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一见林浩宇如此架势,那观澜道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说道:“沟通天地,可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寄托神念与虚空之中,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心火,滋生心魔,一个控制不好,轻则重伤、重则前途尽毁乃至直接身殒!” “而这时,要是能有一件上好的法宝祝你一臂之力,就能压制思绪不再乱动,也就不会滋生心魔。退一万步讲,有了好的法器,就算是滋生了心魔,也会被瞬间镇压。” 这一番话,听得林浩宇满眼的桃心。他有些急不可耐地问道:“先生,您这青霞观中,可有这种仙家法器?小生想要借一件护住自身,去修炼那真正的仙家法术……”( ) 24.千万功德换法器,偶然又把算师遇 看着林浩宇眼中的热切,观澜道人的脸色闪过一丝红晕,似乎是有些尴尬地说道:“若说法器,贫道这青霞观中,倒是有那么几件,都是当年观里祖师爷流传下来的,件件堪称极品……” “小生想要请一件傍身,帮助镇压心魔便可,不会动用它进行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望先生成全。”林浩宇声音亢奋,整个人宛若打了鸡血一样。 观澜道人略一沉吟,坚定地摇摇头:“倒不是贫道小气,这祖师爷留下的东西,倒不是说价值如何,单单是这几百年的历史,便不是可以轻易放弃的。若将此等重宝轻易交到浩宇你的手中,哪怕你是神虚子介绍的,也是一样。观中诸人都不会服气,因此,再议吧。” 林浩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挣扎的神色,咬了咬牙,说道:“小子入门修习三月余,自觉道教以慈悲为怀,定然需要广布功德,常发善念。因此,小生愿尽散浮财,广结善缘。一者捐印经文,广传道众;二者多捐善款,重修三清殿,谢三清道祖再造之恩。” 一听林浩宇的说辞,这观澜道人的脸色瞬间好看了许多。他从袖口中伸出左手,仔仔细细地掐算一番,说道:“方才贫道计算了一番,即便施主重修三清殿,所出的浮财换算成功德也不过万余而已。而我道教,讲求的是平衡之道、心诚则灵。” 轻轻地叹了口气,观澜道人继续说道:“但是,世事多艰辛,人心又是最复杂的,这衡量一个人是否诚心,也便只有通过他所愿意出的浮财来计算。祖师爷留下的法物里,哪怕是最便宜的那枚‘混元一气伏魔令牌’,若没有十万功德都无法兑换的。” 林浩宇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道观中三清殿的破败,他这三个月以来早已了解得通透,单单是那三清祖师,就都要全部重塑金身。而那原本的大殿,也早已破败不堪,按照观澜道人的想法,肯定要大修一番的,着实与再重建一座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能更省事一些。 可就这算是这么大的工程量,也不过是折算了万余功德,也就意味着,几乎将整个青霞观全部翻修一遍才有可能凑足功德兑换一枚“混元一气伏魔令牌”。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一阵气苦,无奈地摇摇头,刚想说话,就听得观澜道人说道:“贫道自知浩宇你独自漂泊在外,身上定然没有太多这些浮财。不过这些并无大碍,只要心思到了,祖师爷会理解的。” 说着,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观澜道人站起身来,一边向后屋走去,一边说道:“也罢,也罢。贫道即将云游而去,也不知回来之时是何年月,今日便将这‘混元一气伏魔令牌’交到小友手中,免得耽误了浩宇你的修行,也算是结下一段善缘!” 林浩宇闻言,一瞬间热泪盈眶。他恭恭敬敬地站起身,对着观澜道人的背影就是躬身一礼:“多谢先生您高恩大德,浩宇明日便下山购买香油、贡烛、檀香等物,供奉至三清殿前,感谢三清祖师天恩浩荡!” 没过多久,就看见观澜道人双手捧着一枚古色古香的令牌,近乎虔诚地走了出来,郑重地将那令牌交到林浩宇手中,说道:“此令牌,乃是本观第二代祖师武玄机所炼制,仅仅是佩戴此物,便有镇压邪魔、驱除杂念的神效。” 林浩宇恭恭敬敬地接过令牌,小心翼翼地翻看了一番。就见这令牌,乃是实木雕刻,上面刻着一道符篆,也不知是什么功效。但单凭雕刻的精细程度,便已足以称得上是精品,再加上这令牌外沿均以金丝勾勒,端的是华贵无比。 就在林浩宇翻看这枚令牌的时候,就听观澜道人讲解道:“此物,乃是千年桃木遭雷击后取木料制成,仅仅是材料,就拥有辟邪、保神等等神效。” “盖因降魔卫真之法,以雷部正神最为厉害,因此令牌上面,以云篆雕刻着天界令谕‘雷霆都司’四字,虔心诵念雷部诸位祖师,以气沟通这令牌中深锁的雷霆之力,自然是却邪卫真,无往不利。” 听了这一番解释,林浩宇已然感动至极。他恭恭敬敬地将令牌收起,再次躬身向观澜道人施礼:“多谢先生慈悲,先生之恩,浩宇没齿难忘。” 见林浩宇这般恭顺的姿态,观澜道人哈哈笑道:“莫要如此,莫要如此。所谓道门广开,普度有缘之人。浩宇你与道有缘,又虔心信仰,贫道再不相帮,怎么说得过去?” 说到这里,观澜道人话音一转:“中土教派,无论佛道,均最重誓言、发愿。浩宇你既然发愿要感谢三清道祖的再造之恩,那便不再多做停留的好,早些去山下买些香油、贡烛等物,也算是了一份心思。至于其他的功德,你大可以修书一封,让家中帮忙想想办法。” 林浩宇闻言,连连点头称是:“谨遵先生法旨。不知先生何时准许小生下山?” 观澜道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计算了一下日落的时间,才开口说道:“你若喜欢,今夜便可下山。想来三个月不曾离开山中,你早已难耐寂寞了罢?” 林浩宇欢喜地应了一声,恭敬地告退了。观澜道人看着林浩宇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然后唤道:“尘玄,上好茶!” 被观澜道人一番话说的,林浩宇顿时也有些轻飘飘了,等从观澜道人的房间出来,林浩宇便急不可耐的回到了自己的房屋里面。 脱去那身在自己的修补下几乎全身都是歪歪斜斜的针脚的道装,林浩宇小心翼翼地从床下取出上山时传的那套白色的儒衫,抓着那把折扇就正殿处登记。 青霞观戒律森严,观内任何人外出都要到正殿的执事堂登记,哪怕是领了监院的命令也要详细登记一番,一旦发现私自外出者,必然严惩不贷。林浩宇不是青霞观之人,但这礼数却是要尽的,更何况这观澜道人对自己还有传法之德。 今天职殿的张了绝显然先一步得了观澜道人的口谕,因此见到林浩宇前来,也不多话,只是拿出一个本子给林浩宇让他登记了一番,然后笑着说道:“恭喜林公子,得了师尊的首肯,能够下山啦!” 殿内的道士们闻声都把目光转到林浩宇身上。林浩宇只感骨头一瞬间轻了三斤,笑着对众人拱拱手,然后向着山下行去。 此时时值初秋,在这中域南方的建宁府,旁晚正是一天之中最凉爽的时刻。林浩宇独子走在山路上,直觉得神清气爽。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自己的努力得到认可更能让人感到兴奋的事情了吧? 他这样想着,心里开始打起了腹稿,准备修书一封,让舅舅转交给母亲。一者,自己现在仙缘深厚,将这些告知父母,必然使得二老宽心;二者,也能讨要些钱物,补足这功德上的差价。 “既然观澜道长对我如此信任,我总不能就这么辜负了道长的信任。那功德款,也是要尽早补足了罢。”林浩宇默默地想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想必父亲和母亲知道我仙缘深厚、修仙有望之后,想必也会高兴万分罢?这钱,他们掏出来也便不会觉得肉痛了。” 想通这个关碍,林浩宇的步伐越发的轻松了。手中的折扇“哗啦”一声打开,在晚风之中徐徐摇动,配合着他经过三个月磨练、变得稳定、成熟了许多的步伐,也颇有一股潇洒之气。 紧赶慢赶,林浩宇终于在建宁府城门关闭之前走进了城内。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心里对观澜道人的计算能力越发的佩服了,若非他能算到自己进城的时间来得及,又怎会让自己离开? 沿着建宁府的中央大街,林浩宇三步并作两步,向着醉仙居酒楼奔去。上次入山前,在这里吃的那顿饭菜让他记忆犹新。 “一份红烧肘子、一份清蒸鲤鱼、一份……小爷这次可真是要大吃一顿。”林浩宇这样想着,嘴角上居然有一丝口水若隐若现。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儒生映入眼帘。正是林浩宇进山之前,在醉仙楼外为他测字的人。 只见此人手中提着一张幡,背后背着一个帆布包,显然是刚收摊不久。只见那幡上写着:“阴阳勘天地,术数济群生。” 林浩宇一看见这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险些被扰了心境、放弃拜师的后怕瞬间涌上心头,他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这中年儒生,厉声喝道:“你这神棍,可算是被我找到了!” 那中年儒生一见自己被人抓住,也不见半分的慌乱,反而仔细地打量了林浩宇一番,这才张口说道:“这位公子,不知道你这光天化日之下,拉住我做甚?” “你究竟骗了多少人,居然连我也不记得了?”林浩宇咬牙切齿地说道,“三个月前,醉仙居外不远,我在你那里连测了两个字,你居然就忘了?” “我每日里为人卜算,一天也不知道多少回,怎么可能记得起公子?”中年儒生颇有些疑惑地问道,把林浩宇也整的一愣。 不过林浩宇的愣神很快被怒火所淹没,他指着儒生的鼻子大声吼道:“当日,你险些耽误了小爷的大事,这还不够小爷找你麻烦么?”( ) 25.诘问反遭人奚落,卦象始验怎分说? 眼见着林浩宇抓住算命先生不放,路边的众人瞬间围了上去,越聚越多,都想着看个热闹。 林浩宇一看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越发的有恃无恐起来,看着那个中年儒生的眼光犹如在看一个笑话。 不过很奇怪的是,那中年儒生的眼中并没有丝毫的慌乱,有的只是一股淡然,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 不过林浩宇可没有心情察觉出这种淡然,在他看来,再装作若无其事,也只不过是神棍被揭穿了真面目想要一次来蒙蔽围观者罢了。 只听那中年儒生开腔了,语气平淡中带着一股子温厚:“这位公子说我险些误了你的正事,而那正事是三个月前的,那便请公子仔细说说当日之事罢,若我能想起来,定然给公子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林浩宇冷笑一声:“你倒是能装镇定。三个月前,我因为要拜师学艺,青霞峪中求一份仙缘,故此特来测一个字,求一个吉利话。” 说着,林浩宇就感觉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我一共写了两个字,一个‘师’一个‘家’,可是你测出来的东西简直和现实背道而驰!若是当时我听信了你的话,现在又怎能寻得仙缘?你说,你若不是骗子,又是什么?” 那中年儒生闻言,温和地笑了笑:“公子此言诧异,我所测的,都是测出什么说什么,并不以客人的希望为转移。难不成,不遂了公子想着的心愿,便胡诌八扯?那公子还来我这里测字做甚!” 周围的人一听中年儒生如此解释,顿时又一大片的叫好声。林浩宇直觉脸色通红,被人抓住语言漏洞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听公子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中年儒生话锋一转,“三个月前,我的确测过那两个字,所得的也的确结果并不好。我只不过是个算命先生,又不是打的是悬壶济世的招牌,哪里有骗你钱财的道理?” 林浩宇哼了一声,一掌打身边的木桌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掌印。 在任何一个时代,掌握高杀伤能力的,注定只能是一小撮人,对于普通的劳苦大众而言,林浩宇所在的江湖与他们的距离,并不比林承照所在的修仙界与他们的距离近上多少。 所以,这一掌下去,造成的轰动就远比一个算命先生的波澜不惊、甚至是唇枪舌剑要厉害的太多。 看着四周百姓们惊奇、乃至敬畏的目光,林浩宇禁不住面带得色,嘿嘿笑道:“看看,老子拜的师,也是略有所获嘛。” 这个算命先生全然没有半点吃惊的神色,轻轻地甩了甩袍袖,问道:“你可真拜师了么?人家可收了你这徒儿?谁认了你的道统?” 林浩宇哑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三个月里,除了身体比之前强壮了一些,也就剩下对心境的把握了,同时还拿了个二手的修仙许可证,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在哪里,还被观澜道人拒之门外。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那儒生再度开口:“或许,你学会了道门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皮毛功夫?养炁?静心?遣欲?虽说有些经典,怕是入殿诵经、道门科仪、符法、经韵都没学到吧?你确定你真的是青霞观道人?或者只是一个居士?这岂不就是我当时说的‘有口无心’?” 说完,这中年儒生摇摇头,挤开人群消失了。林浩宇张口结舌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低声咒骂着: “装神弄鬼的死神棍,小爷才入门三个月,又能学到什么高深的法门?那本二手的修仙许可证回去就烧了它,拜观澜道人为师,谁知道那什么不在人间的二手师父,不在人间,难道还是神仙不成?不过,嘿嘿,这算命先生先声夺人的招数可真不错,以后也要学学才是。” 想是这样想着,林浩宇的心头却仿佛扎了一根刺一般,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因此,进了醉仙居,他听着伙计报菜名的时候也显得心不在焉。最后计划内的全荤宴,就变成了只有两道菜、一壶酒的家常便饭。 这一餐,他吃得是味同嚼蜡,一点没有了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开荤的激动和兴奋。 吃罢饭,他也不等小二来,随手扔下一吊大钱后向着入青霞观之前住宿的那个客栈走去。当时,他因为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机会进入青霞观修仙,所以将父母回信的地址写成了这座客栈。 急匆匆地进了客栈,也没理会小二的招徕,林浩宇急冲冲地直奔柜台而去,直接开声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我三个月前在这里住过,走时曾经和你说过,若有我的回信我会回来取。不知……” 那掌柜的一看林浩宇一身儒衫,一望便知是富家子弟。虽然已经记不得林浩宇是何许人也了,但还是恭恭敬敬地问道:“这位公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容小老儿查查账目,便可知晓。不知公子姓字名谁,何方人士?” 林浩宇这时才想起拿信件所需要的手续,一拍脑袋,急速说道:“建宁府卧虎庄林浩宇,掌柜的帮忙查查有没有我的信件。我是三个月前入住的这里。” 掌柜的点点头,说了声“稍等”便打开账目开查看。这客栈里人流量大,又是人多嘴杂,所以寄存在这里的东西想要去走,那是要严格把关的,否则来一个无赖硬说丢了整坛的黄金,那么这客栈也就瞬间倒闭了。 少顷,这掌柜的停下来翻找,抬起头来说道:“是有林浩宇的信件,公子所说的身份、地址也是分毫不差。但,您得将路引等等能证明您身份的东西拿出来,让小老儿过过目。” 林浩宇点头应是,伸手从贴肉处取出自己的身份证明,连同二十枚大钱交给掌柜的。掌柜的笑呵呵的收了钱,验了身份,才将信件连同那份证明一同送了回来。 随意在大堂里找了一张桌子,林浩宇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他草草得看了一下结尾,却发现这封信并非是母亲所写,而是舅舅的,顿时,他的心里就是一咯噔。 林浩宇勉强压住内心的不适,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始读那封信。可还没读出三行,便被信中舅舅冰冷的语气弄得一颗心宛若坠入了冰窟。 当他读到“汝父因汝犯下大错,族内决议,禁关处闭门思过,恐无出头之日;汝母怒而离家,誓不来往……”时,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逆血直接喷出,把这一页信纸染成了殷红。 “家中有豕,豕为猪,观公子入笔苍劲,有铿锵壮烈之相,本义可有以豕化龙之兆,公子出身富贵之家,衣食无忧,这不说也罢,但这豕上有宝盖封堵,无法化龙而出,料想是公子家中因异宝生变,有大机缘的前辈陨落。豕字二分,乃是父母离异之象,表面光鲜,实则……” 那算命先生的话语一字一字在他的心头响起,于是,有一口逆血喷出,将那张纸直接打碎! “可有以豕化龙之兆……但家有宝盖封堵,无法化龙而出,料想是公子家中因异宝生变,有有大机缘的前辈陨落……” 这句话,说得可不就是爷爷么?爷爷天纵之资,乃是伟字辈第一个突破锻体境界、到达破障境界的先天强者,若非他林浩宇打翻油灯惹来空色和尚,岂不早已化龙而出?而他林浩宇,在爷爷的心里,又何尝不是一等一的宝贝?! “豕字二分,乃是父母离异之象。表面光鲜,实则……” 这一句,不也是一语成谶?自己出身卧虎庄林氏二房,这种出身即便放眼整个建宁府,也是少有的,父亲身为二房嫡长子,手握权柄,岂非风光无限?母亲出身王氏,虽不如林氏这般耀眼,但放眼整个卧虎庄内,又有几个能与母亲相媲美? 而到如今,父母分离,自己也算是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回林家,家法森严,断然不会给自己钻空子的机会,就看自己在家中半年时间所遭受的冷眼,即便是回去了又能如何?没有父亲保护,指不定就被哪个心怀怨愤的家丁毒死! 回王家?先不说自己姓林而非姓王,单单是母亲回了娘家变相被休,就使得母亲这一支王家的影响力大不如前;单看舅舅在回信中冰冷的语气便可知道,母亲在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林浩宇勉强压住胸口的逆血,下意识将《白虎神诀》的入门篇心法运行了一个周天,然后不管衣襟上还有的血迹,直接将那封信搓成碎末,扔入纸篓之中。然后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向着醉仙居前的酒楼奔去。 “找到那位大师……问问他如何解救……” 林浩宇无意识地咕哝着这几句,只感觉到眼前一片模糊。而自己的心,也一点点沉到了谷底。 “既然,既然家中的事情都被他说中了,那修仙求道之事……” 于是,那醉仙楼门前的大街上,众人就看着一个衣襟前满是血迹的年轻男人如同疯了一般,见到人就问:“见没见到一个摆摊算命中年儒生”,可这天色已晚,还哪有人摆摊算卦? 林浩宇失魂落魄地回道客栈,租了一间上房,然后自言自语,宛若疯子一般: “凡俗的事情,他能蒙对,但修仙的事情,他是不可能也算对的。对,他不可能算对的……明天,明天一早我就不去找他了,直接回青霞观中罢……”( ) 26.昊天初展凌天威,看破关窍失落归 第二日鸡鸣破晓,林浩宇便从睡梦中醒来,家中遭逢大变,加之心神受到震动内力逆转,他可以说身心俱伤;此刻的他,面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去不去找那个算命先生呢?”林浩宇盯着窗外被阳光照得金黄的地面,默默地想着,也默默地纠结着。良久,他才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不去罢,免得又惹一肚子气。那算命先生固然卜算很准,但也仅限于凡间之事。若能卜算仙缘,那岂不是逆天的功夫?”说完这番自我安慰成分居多的话,林浩宇慢慢起身,洗漱完毕,就在客栈里对付了一下早餐,然后向小二打听了一番城中点心铺的信息,这才向客栈外走去。买点心,自然是为了堵住张进机的嘴,名头也好说,就说对自己有指点之恩便罢了;至于香烛之类的,也是要带上山一些的,拿了监院的法器令牌,就必然要做出相应的补偿,哪怕如今无法从家中获得援助,也要尽力而为。当林浩宇再次回到青霞观之时,时间已是戌时。天色将晚,林浩宇慢慢地走进偏殿,将香烛等物交割给正在职殿的姜了欲,这才慢慢地回到自己的丹房。没过多久,林浩宇的房门便被敲响。他挑了挑眉,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请进罢。”就见张进机轻轻地推开门,见他伸手一抹胡须,说道:“贫道林施主此番下山,不曾久留,却未曾忘却香烛,实在是向道之心拳拳。此次贫道前来,便是要告知施主,虽说这‘善以心论,恶以行断’,但若心怀恶念,行难慈悲。”说罢,也不等林浩宇说话,转身就走。林浩宇这才来得及下地,提起点心就要追,却听那张进机的声音远远传来:“若施主想因此事送贫道些东西,还是算了罢。你入本观不过三月,又能看懂什么呢?”林浩宇悚然一惊,只得回房默坐。草草的吃了些点心,便默诵着《清静经》打算入定。但近日里,他经历的曲折实在是太多太多,心难静,意难平,久久难以入定;眼见着天已二更,林浩宇只得作罢,伸了个懒腰,打算去后院解手。今夜天上无月,四下里漆黑如墨,林浩宇提着自己那盏油灯,熟门熟路地向着茅房走去。无意中,他发现监院观澜道人的丹房方向有些许亮光透出,一股股青烟在亮光上升腾。“观里的灯光,可没有带冒烟的,那便只能是火光了。”林浩宇想着,当下就是一个激灵,“难不成观澜道人刚刚云游出去,便遭了火灾?这可不好,我得去看看。”想到这里,林浩宇提着油灯大步向着那里走去。可是没走几步路,就感觉右肩被一只干枯的手抓住。他刚想尖叫出声,就听得张进机淡然的声音响起:“只管看着、听着就好了,莫要出声。”说罢,林浩宇只觉得一阵清风吹过,自己变得耳聪目明。林浩宇那到了嗓子眼的声音被他生生憋了回去,他抬头望向火光处,就发现本应该云游而去的观澜道人正在和姜了欲、王了绝、林尘玄三人围着一个小火炉坐着,一边喝着林浩宇送来的醉仙酿,一边从火头上拿下一串串肉食。“师尊,那林浩宇果然好哄,这次回来,巴巴的拿了价值百多贯的香烛黄纸,还都是上乘的货色。”姜了欲嘿嘿笑道,声音里满是兴奋。“一门心思寻仙得道的这种小娃,总是最好骗的,贫道略使点手段,还怕他不服不成?对了,城北王老财这个月的分红,到了么?那老家伙在这方面还算是有信誉的,他欠了为师的一坛酒钱,就要给为师一个说法,不然……”观澜道人嘿嘿笑道,喝了一口酒。王了绝放下酒杯,恭恭敬敬地说道:“到了,比上个月足足多了一成,已经入了库,那账本明天做出来便可送到师尊的案头。师尊真个英明,每日里不用劳顿,便有大把的财物送上门。”观澜道人嘿嘿冷笑:“如今算是盛世,这道观的香火,哪怕再好也不会有和尚的好,这是道士们先天上的缺陷,为师势单力薄,改不了;所以只好与那王老财签了协议,让你几个师兄弟到他那家庙中镇场子,一来周围人等不敢捣乱,而来我们也有这等好处,等挖开大殿,看看前几日那宝物到底能不能找到。如若真是道家法宝,我等更名正言顺,可恨当初下的药太过霸道,静恒那老杂毛没来得及交代那些隐密,就先自挂了,留下我这个空头住持,着实无力啊。”说到这里,观澜道人不由得面带得色:“有了那法宝,虽说这道求无为,嘿嘿,没了钱财,想为也不可为。道法、经韵、符法、武艺、内丹、药石……道门分类众多,想要练好任何一项都是花费巨大!哪有佛门好混,要不是我等被逐出金来寺,整天敲敲木鱼念念经,那些愚夫愚妇就前来供养我等,岂不妙哉?不过这青霞观底蕴,倒也有一些,学了这些法门,日后挖干净此地根基,我等重归佛门,也学学那慈航道人由道入佛的佳话,这些神通披上佛门外衣,我等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些愚夫愚妇见这神通,更会信服佛法无边。弄死静恒那个死鬼,也算是我们的佛缘,这次三清殿的关窍一定要弄明白,就算是我们的道缘。”看了看三个徒子徒孙,观澜道人很认真地说道:“钱,我们是永远不嫌多的。否则,为师为甚要将那不知用途、不显法力的令牌卖给那林浩宇?传承有什么用?钱才是最根本的,了欲,记住了,至少要在那林浩宇身上再弄出千贯大钱的财物,为师才不算亏。”若不是张进机一指戳中,定住了身形,林浩宇险些飞扑过去,大骂出声;只是这样,林浩宇也感觉一股逆血直冲顶梁门,一时间可谓是血灌瞳仁。“马上要来人了,你看好吧!”张进机长叹一声,就在这一刻,夜空中划过一道金光,一柄勾勒着如意纹的重剑从天而降,直接将那小小的火炉的粉碎,火光四溅之下,观澜迅速躲闪。“青霞观,放眼千年之前也算是名门正派,贫道初出宗门想要寻访一番古迹,追忆先贤荣光,却不曾想发现此地如此落魄、出了如此的败类!真乃天理不容、天理不容!!!”清朗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气传遍了整个青霞观,一个道袍随风飘舞、潇洒无比的青年道士站在飞剑上。观澜四人见被撞破行径,一阵愕然,四个人分散看来,看似慌乱,却占了四象方位。观澜从口袋中摸出一颗黑色的珠子,瞬间做了几个指诀,一道黑光向那道人抛去,黑光之上,一阵鬼啸。那道人口念:“临兵斗者借阵列前行——疾!”地上的重剑拔地而起,猛击在黑光上,黑色的鬼脸纠缠住重剑,一股股秽气沾染到重剑上,一股黑烟过后,重剑腐朽掉落在地,连那道士站立不稳,飞剑险些失衡。“慈悲慈悲,何方道友来访,观澜有失远迎,敢问上下。”“贫道……”空中道人话音刚刚响起,观澜猛然前踏三步,踏在被击毁的小火炉处:“金刚伏魔小阵——起!”了欲、了绝、尘玄咬破指尖,随同观澜一起勾画起符文来:“佛以慈悲,化度红尘;道以明志,方显正伦;大道无情,佛陀无心;金刚法阵,佛道乾坤。封!”四道金光从青霞观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瞬间而来,瞬间形成一柄金光灿烂的降魔杵,直奔那道人而去。降魔杵击打在道人的飞剑之上,或许是那道人初入江湖,不知人间险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一阵青翠的“嗡”伴随着类似金属撞击的声音,降魔杵消失的同时,飞剑失去了光泽,道人从空中瞬间跌落,栽倒在旁边的大坑里,尘玄上前一步,观澜接过一个背囊,取出一把符咒砸了过去。“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佛道共尊……”黄色的符纸将那道人包成一个粽子模样,了欲与了绝飞身上前,不知道从何处摸出来一个大桶,大桶上萦绕着刺鼻的味道,满满一桶红黑色的东西倒了上去,黑红之物在上面蜿蜒流动,竟然成了一个太极的模样。“哪里来的妖孽,敢私闯青霞观,了欲、了绝,将此妖投入焚化炉镇杀!!!”观澜在闻声赶来的道士面前大声喝道。赶来的道士不明就里,便上前欲帮助了欲、了绝,林浩宇被几个赶过来的道士挤了出来,回头再看张进机,却不见了身影,想说什么,看到面色凶狠的观澜道人,竟然说不出口。观澜道人向了绝、了欲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略略向后一退,道观的其他道士七手八脚的把包的严严实实的道人抬了起来,径直向焚化炉走去。“天照**,地承四象。运扶乾健,德合离明。太阳丹天之炁,太阴蟾宫之炁,阴阳妙转,焚尽妖魔。盛德在火,炎帝持衡……”环绕着日月以及八卦图案的焚化炉炉口一片火红,火色似乎要冲出炉膛,夜空中本来漆黑一片,随着那些道士齐声诵读焚丹神决,空中都似乎出现了一丝丝火光。眼看那道人就要被丢在焚化炉里,林浩宇也不知怎么办,想开口阻止,却畏惧观澜四人淫威,唯有心中默念《清静经》,唯有这样,才能驱散他心中的恐惧和阵阵忐忑。七八个道士抬着那道人就要丢进焚化炉,那黑红之物覆盖的符纸的缝隙里,却透出一阵阵金光。“难道黑狗血和镇魂符还不能压制这道士?这家伙有来头?”观澜迅速从背囊中再拿出几张符纸,心中刚想让那几个道士加快动作,嘭的一声,符纸炸开,正在抬着那道人的青霞观道士被炸到四周,残腿断臂散落四周,眼看就不行了。金光显现,飞剑徐徐升起,道士的身影显现出来,青色道袍一尘不染,头顶还有一柄长不过三寸的小剑急速盘旋,显示着这道士已经怒不可遏:“你四人如此心性,与那江湖上的骗子又有何区别?佛道本连声同气,哪里都容不得恶徒;尔等先佛后道,却始终污浊不堪,既然道门不幸,出了你四人这样的孽障,贫道好心提醒,却下狠手欺凌贫道,一时不察竟着了你们的道,小爷这就替三清祖师清理门户!”周围的道士一阵愕然,这道士明显是大门派人物,再看那观澜,反手伸到身后,正要有所动作,那道士从袖中拿出一个太极盘,口中喝道:“太极封万物,两仪镇四方;昊天覆乾坤,仙界招神将!”太极盘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发出几道金光,将观澜四人定住,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年轻的道士伸手,轰隆隆,地表一阵轰鸣,青霞观山门的竹林升起一座石碑。道士头顶的小剑绽放万道毫光,将那石碑上的字照得分毫毕现。只听这道士冷声宣读:“止静聚众,跪香;食荤饮酒,杖责逐出;违令公务,霸占执事,逐出;结党营私,勾结外人,逐出;坑骗善信,败坏门风,杖责逐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道人不顾四人惊恐的目光,先是一掌拍出,将四人头顶的头发吹起,一字一顿地读到:“败宗坏教,残害同道、恶贯满盈者,火化示众!”四下里死寂无声,因为在剑光下,此刻的四个老道明明是顶着戒疤的和尚!“带艺拜师,皈依道门者,无妨。道门广开,普度有缘之人,无论贫贱富贵俱是道祖门生,但心怀不轨、借机敛财者,着实可恶!今日贫道便依着青霞观之清规,将你四人火化示众!”“我们并非道门中人,要收拾我们也要是世俗官府!”观澜的怒吼响彻整个道观:“我们是犯了戒律被逐出佛门,金来寺才是我等法脉,你这道士,怎能视官府律法如无物!你们这群杂毛老道,静恒当年也干了不少不干净的事情,我杀了静恒,理当官府来管!难道你们就不怕金来寺报复吗?佛爷我杀了静恒,你们报官啊!”“辱我道门,不知悔改,那贫道就更饶不了你们了!贫道今日替天行道,贫道就是天!贫道就代表天理,道规与律法有什么区别么?不是要报官么?我来报官也罢!我让你们看看,今天道爷就是法!今天道爷就是天!我看谁敢不从!”那道士的怒喝声中,直接将目光投向建宁府方向,遥空而问:“此地供奉是何方高人?贫道昊天宗柏岩,今日要为青霞观清理门户,诛杀这观澜众干人等,前任监院报仇,清理我道门门户,以正清规,建宁府可有什么异议么?”“贱名许亦才,有辱仙长耳听,此事仙长但行无妨,昊天宗本有监管人间之责,斩除宵小之辈,理所当然。”一个苍老的声音遥遥传来,“我等这便着小吏备案,法理上也是说得通的。且观澜此人,业也招供,明日四门张榜,恢复青霞观名誉便是。往日老身对观澜恶行未能察觉,仙长目光如炬,还望仙长不要归罪我等,来日还望照拂一二。”柏岩道人点头称善:“老修行客气了,人间世事繁杂,哪能事无巨细明察秋毫,贫道才器堪堪,也无能做此劳心镇守之事,今日仅此一事;日后有缘,当报答老修行方便之谊。”“客气客气,劳烦仙长替建宁符斩奸除恶了。”余音方了,柏岩道人回首问道:“尔等还有何狡辩?”那观澜大呼:“我乃金来寺僧众,你罔顾佛道之谊不成!怎生也要知会金来寺方丈我等才可服气!佛道自古同根连炁,慈航道人由道入佛,是为观世音菩萨,照样佛道共尊,我等由佛入道有何不可?你这道人难道不怕佛祖怪罪与你,三世因果毁你今生道基!”柏岩道人冷哼一声:“口吃倒是伶俐,还敢拿慈航道人自比,不怕羞了脸面!贫道也尊敬那佛门高僧,如若尔等烧出舍利子来,贫道自会向金来寺方丈交代!此刻还是闭口的好!”指诀随手而动,太极盘中一阵闪烁,旋转中,观澜四人只感觉一股利剑径直冲丹田而来,一阵哀嚎之下,修为尽废。看着失魂落魄的四人,柏岩道人说道:“这等家法,如要快意,稍后还请诸位道友行使。另选贤举能,新推出一位监院罢。”回头又看向周边死去的那七八个道士:“那几位道友合该天命如此,贫道无耐之下,不得已之举,尔等且做三天超度道场,也算祖师庇护,愿来世还能皈依大道,尽节玄门。”此刻林浩宇见了这柏岩道人这等神通,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还怕柏岩道人不信,又双手奉上那本修仙许可证叩首不止:“仙长慈悲,还请仙长慈悲,我有神虚子道长给我的修仙许可证,收下小子,救小子脱离苦海。”此时,林浩宇身上尘土遍布,连手上都是不少的灰尘,那柏岩道人接过林浩宇手中的证件,嫌弃的弹了弹上面的尘土,挑了挑眉毛,也不顾其余老道的窃窃私语,伸手接过看了看,然后发出一声冷哼:“你这小子好没道理,明明有了师父,却还想着拜师,莫非你想学那观澜叛师不成?”林浩宇目光闪烁,刚要开口问摆脱之法,柏岩道人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莫要想丢了这本修仙许可证,神虚子既然给了你,哪怕你丢到九幽黄泉,都没用,还要小心万劫不复。问贫道也无益。好好存着吧,贫道虽然看不明白,却也觉出其中另有门道,既然其上有你名讳,贫道也不好夺你机缘。来日再叙吧,或许有朝一日,你还能入我昊天宗,到时再叙话不迟。”说着,将那本子直接扔给林浩宇,正要离开,却转回头来,随手打出四道火光在观澜等人身上:“贫道恐还有观澜余孽,或观澜道门之徒有碍颜面,尔等或不知其罪恶从师,或不明就里,也恐汝等不忍心做处罚之事,贫道越俎代庖,一刻钟后,火符自然将观澜焚化示众。尔等还从青霞观法脉,观澜之名,且记道门逆徒便可,也可给后代弟子以警示。一些人情了亦了,不了亦了,贫道尚有俗务缠身,去也!”说罢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远空。林浩宇看着柏岩道人消失的方向,再也不理众人,整个人如同丢了魂魄一般,在其余道士惊诧的目光中缓缓向自己的丹房行去:“被骗了,果然被骗了……我哪有什么师父?这么说,但那道人为何不说我这证明有假?证明丢也丢不得,还万劫不复……我……我……我这算什么?”随手收入衣袖中,又碰到了那大功德的换来的令牌,寻思莫非以后也丢不得,不如现在丢了算了;想罢便打算丢掉,却发现在昏暗光线下,令牌中似乎潜藏着一股紫色的光芒!他的心颤了一下,想到观澜道人那句“不知用途、不显法力”,才小心翼翼地将令牌贴身放好。青霞观一干道众或失落、或愤恨、或窃喜,谁也没留意到林浩宇的动作,林浩宇默默回屋,脱下道袍,换上那身上山前穿的儒衫,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向山下行去。一边走着一边喃喃自语:“被骗了,果然被骗了……可我那可怜的师父是谁?真的不在人间么?”一个平日里与林浩宇相熟的中年道士见林浩宇向外走去,连忙问道:“林施主,你这是要往何处去?”“来处来,去处去。”林浩宇那仿佛是死人的声音传出,加上手里那盏昏黄的油灯,着实诡异无比。此时,观澜道人已然燃烧起来,阵阵惨叫传来,那中年道士也顾不得拦阻林浩宇,急急忙忙转身过去,去瞧个热闹。林浩宇早就没了看热闹的心情,唯有这几日的变化,让他失魂落魄,心中失落到了极点。山道上,死气沉沉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回荡:“少小离家,苦难深重,锻体炼心,终是一梦,跪问上苍,仙缘何方……”( ) 27.道门二祖创真神,真神慈悲度世人 一路上,林浩宇迷迷茫茫、恍恍惚惚,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到了建宁府之中。 “我说这位小伙子,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么?”林浩宇迷茫的走在街上,身边路过的一个不知名大娘突然却对他问了这样一句。确切的说,是向着他的这个方向问了这么一句。 “是在跟我说话?不过这大娘我却没有见过,也不相熟,大抵是幻听吧。呵,我真是个没用的废物……”林浩宇在心中自嘲了一句,却并没有停下脚步,依然踉跄的向前走着,只是下意识地略转头,看了看那位看起来蛮和蔼的大娘。却见她的头确实实在跟着自己的身形转动。 “小伙子,生活中总不会所有的事情都顺顺利利的,磨难和坎坷都是真神对我们心灵的修行。有什么迷惘和不解,有什么痛楚和艰辛,不妨说出来?”这大娘语气和蔼,其中更是透着说不出的关心,几乎直击林浩宇的心中。 林浩宇站定在了她面前,虽然并不认识,虽然已然落魄,但一个愿意对一无所有的自己表露善意的人,林浩宇却是不敢怠慢的。他缓缓张开了自己干涩的嘴巴,说道:“大娘,我……” 只是,这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自己修仙被骗,还被人给坑光了家财? “好啦好啦,又是一只迷途的羔羊,我并没有想要打听你的**,小伙子,只是看你失魂落魄,眉头不展,仿佛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人生来新便是空的,需要有所信仰才会丰满。 有了信仰,内心才会强大;有了信仰我们才能在这慢慢的人生路途中找到对的路继续前行。我们其实都是真神的羔羊,真神如若我们的父,他爱着我们,不叫我们受苦。” 大娘的眼神越发慈祥,她缓缓的伸出手,从随身一个小瓶里倒出几滴水,正在林浩宇一头雾水的时候,只见那手微微变得透明了起来。 不,还不是透明,是缓缓的亮了。接着那光芒越来越亮,渐渐的在阳光下也略有些刺眼。大娘的手向前递了一下,轻轻把那颗光球向林浩宇的身上抛去,林浩宇看着这一幕,呆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想躲的时候,那光球却是已经落在他的身上了! “这是什么东西?!难不成这和蔼的大娘竟然也是坏人?!”条件反射似的闭上了眼睛,林浩宇的心中却产生了绝望。 然而,他所预料的事情却没有出现,身体之上不禁一点痛感也无,而且整个人都感觉舒服极了,就好像是泡了温泉一般。渐渐地,这感觉更加强烈,感觉身体也略微有了些力量,好像饱饱的睡了一觉,整个身体都醒了一样,就连脚步也轻盈了许多。 这法术没有让林浩宇的内力恢复,却让他感觉脑清目明,身体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 林浩宇惊奇的睁大了眼睛,看向那个大娘,若眼前这人是仙风道骨的道人,林浩宇还不意外,但这人怎么看也只是一个市井大娘而已。 可在这个时候,林浩宇却又是想到了那观澜道人……不,是那观澜秃驴的手段,随后眼前却黯淡了不少,他绝望的笑了笑说道:“大娘,我这没有半文钱财,你这么做却也是骗不到半文钱的。” “唉,傻孩子,大娘又不是为了骗你钱。迷途的羔羊啊,不要眼中只有金钱。”她对着林浩宇和蔼的一笑,“现在感觉好些了么?这是真神对虔诚信徒的慷慨赋予,圣光术,它可以抚慰你的身体,治愈你的创伤。” “神说一切生灵生来都有罪孽,是为原罪,我们一生所受的所有艰辛痛苦都是为了偿还这份罪孽,这样,等到我们蒙受真神的恩招,便可以荣登天国。” “天国?天上还有国?”林浩宇没有半分钱财,也不怕被骗,就准备看她想说些什么。 大娘虔诚的说道:“那是当然,天国是真神创造的世界,那里没有痛楚,没有磨难,有的只是平安喜乐,那里人人平等,只有真神是唯一的神。 小伙子,来入教吧,一起来侍奉伟大的真神……放心,大娘知道你没钱,大娘也不图你什么,你既然什么都没有,还怕失去什么?我们既然已经迷途了,何不回归神的怀抱?人生来就是有罪的。” 对啊,自己什么也没有,还能失去什么呢? 一念至此,林浩宇的戒备也松懈了不少,这大娘牵着林浩宇的手,带他进了附近的一间教堂。 说是教堂,其实看起来不过是一间还算大的房子。看起来门脸也很普通,门口也没有什么雕塑,只是房顶上立着一个木头的十字,看起来很是孤零零的。 林浩宇被大娘牵着走进了那屋子的两扇大门。入目是一个极宽敞的大厅,厅两边是两排长凳,尽头是一个高高的桌台,桌台两边各有两个门,桌台上面是一个雕塑,那是一个半裸的男人,两只手平伸着,被钉在一个架子上,在庄严整洁的大厅里显得很是醒目。 这建筑的样式和中土差异极大,林浩宇也是暗暗惊讶。 “这莫不是西域的样式?”林浩宇心中暗道。 这天下五域,东域和中域的风土人情相近,北域、西域和南域有些地方却是大相径庭,林浩宇看着眼前这地方,也觉得是与西域类似。 “大娘,我多嘴问一句,这个西域人是犯了什么才被你们钉在架子上,难道也是叛教,难道也是十恶不赦么?”林浩宇最后看到这男子,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人为何要被捆绑在这架子上。 “不得胡言乱语于神不敬!”本来还算和蔼慈祥的大娘在听到的一瞬间变得极为恐慌,“你可知道那位是万能的圣神显化,化身红尘之中为救苍生宁愿身遭众难的神子吗?当年三清祖师显化西方,招收神子在门下修行,真神从来不排斥东方道统,真要论起辈分来,神子还算是道门的二代祖师呢。 虽说神子最后感悟神谕而明悟自身,道门三清不是真神,也是人间圣贤,教诲神子乃他们的福分,有师徒之谊,以后切记不可妄语!神赐给我们食物、赐给我们衣服、赐给我们可以荣登天国以得永生的机会,这是多么的仁慈,多么的伟大,作为他亲派的神子、作为替我们背负罪孽的人,我们应该牢记他的恩德。 我们只是迷途的羔羊,万万不可再说出渎神的话来了。真神教与华夏道门本来就是一家,只不过后来才知晓真正的神灵所在,万万不可迷信所谓的正宗道门,一定要皈依神的怀抱;如果不是圣神,我们的世界都要被洪水毁灭了,我们要感谢圣神的慈悲,要感谢圣神对我们的恩赐” 林浩宇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是看在这大娘的份上,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这时他终于想起先前被那光球砸到身体后,听这大娘所说,那个什么治疗术似乎是可以治愈身体来着? 想到这里,林浩宇陡然一惊,然后赶紧问道:“大娘,您之前的那光球可以治疗身体创伤,那所谓内伤是否可治?” 林浩宇这还怕对方没听懂,于是又说:“我是说如果有个人被尸气堵塞了经脉,可否治得好?” 这大娘也是一脸虔诚:“尸气?你可知神的光辉照耀之下一切邪恶都将烟消云散,尸气这种东西,随便一个得到神的眷顾的人都可以豁免。” 那观澜秃驴也曾说过,自己身体被尸气淤积,就算是真正的仙士也不一定治得好,林浩宇最是绝望的,便是因为这一句话。 这油灯三月以来,对自己的帮助毕竟太小,按这个程度,少说也要三五百年,才能够完全净化自己的躯壳,但是林浩宇哪有那三五百年的时间? 本来林浩宇已然绝望,但听得这句话,却又是在胸中燃起了熊熊火焰,他当即问道:“那要怎么样才能得到万能的……那什么神的眷顾呢?” “是万能的圣神,小伙子。”大婶看着他微微颤动的身体,虽然想说什么,可是还是微笑着说道,“圣神是唯一真神,真神是仁慈的,只要你每天都能够在他面前虔诚的祈祷,付出真诚的赞美,你的真心自会让神喜悦,神就会赐福与你的。” 林浩宇听得目瞪口呆:“所以只要拍马屁就行了?” 场面瞬时冷了下来,大娘脸上慈祥的微笑微微有些凝固的样子。 “……不,是真诚的赞美,你说的只是嘴上说说,其实心里并不是认同的,而神所做的是造福众生的福祉,神不需要你的虚伪,只需要虔诚。我真神宗侍奉的乃是唯一真神!” 原来,这个什么圣神是叫这个真神宗所侍奉的! 林浩宇心中顿时了然。 “还请大娘指教,我这究竟要做些什么?”林浩宇赶紧问道。 “跟我来吧,孩子,我来带你认识一下真神宗的约翰神父。”这么说着,这大娘便领着林浩宇向厅内走去,经过了尝尝的一排长椅,讲台的左手边有扇门,走进门,后面是间小屋子,屋里刚好被一条整齐的木栅分开,里面只能用一扇开在半人高的木栅上的小门进入,另一边是一个半镂空的黑色木笼? 这什么教堂的构造,还真是奇特,林浩宇只觉得这地方莫名其妙,但既然大娘说这里能够治好自己,哪怕是一点点希望,林浩宇却也不打算放弃。 “这间屋子是忏悔室,”这大娘语气郑重,她接着说道,“就是我们做错了事情请求真神原谅的时候用来忏悔的地方,真神宗的约翰神父就住在这后面的房间。” 话未说完,这后面走出来一位那什么什么“神父”的。这人长鼻卷发,长相奇异,一眼就知道不是本地之人。 这人身上的穿着也是奇特,黑色的罩袍,白色的衬衫,手里拿着本书,从后面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很是看了林浩宇一会,那目光带着赞许与欣喜,随即才转头对着大娘说:“哦,我的姐妹,你今天来可是有什么要对真神讲的么?” 这西域之人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的感觉,林浩宇听着也是难受无比。 “不,约翰神父,我这次来是为了我身边这位小伙子,他迷失在人生的路途上,正需要万能而伟大的神的帮助。” “噢,这可真是件让人遗憾的事情,不过只要加入真神宗,我们就都是一家人了,身边的兄弟姐妹总会带你回归正途,愿永恒的神光指引着你,真神万能!”这神父说完,便在自己的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真神万能!”大娘跟着也划了一个十字。下意识地,林浩宇也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 ) 28.真神训诫端庄文,世事难料荒唐人 这座真神宗的教堂不算大,加上那几个随着约翰神父飘洋而来传教的神殿骑士,也不过十四名神职人员。而无家可归的林浩宇,则被安排到楼上的一间卧室中。 这里的条件也很是艰苦,最多比青霞观好上一点,那就是不漏风。但床上的用品却全是西域样式,令他好不适应。 他的门被敲响,一个稍显稚嫩、音调古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林先生,阿姨说您刚到这里,一定没有吃午餐。神父让我给您送些面包和清水,让您先填饱肚子。” 林浩宇打开房门,就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满是蜂窝孔的黑面团、一杯清水。他有些感动地接过托盘,说道:“谢谢。” 小男孩很开心地摇摇头,说道:“不用谢我,这是真神的恩赐,一切荣光都归于真神!” 说罢,他转身就跑掉了。看着他欢快的步伐,林浩宇忍不住想着:“看来,这才是善地啊。真神宗,宣扬的众人平等、与人为善,想必是个正教,在这里,我必然不会受半点蒙骗。还是道门二祖传承,向来也是道家正宗,相对于和尚、道士来说,圣神才是真善。” 这样想着,他对着小男孩背影问道:“那么,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么?” “我叫埃里克,是真神的子民!我是圣神的孩子,一切荣光归于圣神。”小男孩的声音远远传来,其中透着单纯的快乐。 “难道圣神把你生下来的啊?咋动不动就说是别人的孩子,难道这孩子是孤儿?还是迷途的羔羊,那个羔羊都是杀来剥皮吃肉的,这个比喻太晦气了;不过,这里的一切挺好的……” 腹诽几句,但这快乐也影响到了林浩宇,他微笑着,端着盘子回到屋中,坐在床前的桌上开始吃饭。那黑面包很硬,但此刻,在林浩宇的眼中,它却是无上的美味。 到了下午,林浩宇就坐在大厅中,听着约翰神父宣讲精义。他拿着神父发给他的《真神训诫汇编》,一边听一边看。 这本《真神训诫汇编》,说是一本经文倒不如说是一本故事书。它通过讲述真神的使者们传教时发生的故事,将真神宗的教义展现出来。语言很平实,很亲民,比起道门佛门那些好像天书一样的典籍,简直就像学堂启蒙读物;一开始说真神教跟华夏同根连炁,神子为道门二祖,感悟了圣神的存在后,才超越三清寻找到世间唯一的真谛。 来听约翰讲经的,全是附近村庄的老头老太太,这个季节,年轻的壮劳力需要下地干活、上山打柴、打猎,可没有时间用在这里。但即便这样,约翰神父讲得也很卖力,一颗颗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下。 不过这些老人们明显对这些故事不感兴趣,因为这本《汇编》中的真神,能耐着实没有那些坊间传闻的那些佛道祖师高明,而且约翰神父的语调也实在太过诡异;不断地有人离场,甚至有几个年岁大的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呼噜声震天。 约翰神父依旧激情四射,但引林浩宇进入教堂的那位大婶却已是焦急万分。隐约间,林浩宇听见大婶的话:“眼见着真神的应许就要达成,审判之日就要来到,可这些人怎么仍然不知悔改?” “审判之日?”林浩宇眉头一挑,却是不得要领。只能摇摇头,继续听那神父的演讲。 “……但是你是圣洁的,是以全部子民的赞美为居所的。如果想要更加亲近神,更加接近神,得到更多的神的恩典,那么,就要学会赞美神。” “赞美神应该是发自内心的、自愿的,但我想,很多人都需要引导、需要教导。这并不是罪过,这是每个人的需求。” “神需要赞美,人也需要赞美。我想,如果我们学会了赞美人,赞美人的一切优点,那么,我们不仅仅可以使我们的人际关系更加和谐,也能使我们更加自然、更加发自真心的赞美神……” 约翰神父语调奇怪、鼻音厚重、但简单易懂的话语在大厅之中回荡,林浩宇听了,禁不住连连点头;如果人人都能赞美他人,这世界上还会有什么尔虞我诈、有什么争斗么? 等讲经完毕,看着剩下不多的人离去,那位大婶有些慌张地问约翰神父:“他们这么愚钝,将真神的恩典抛却,会不会引来真神的怒火?他们都是我的乡亲,我不想他们堕入地狱啊……” “众人都是愚昧的,所以才需要我们这样的人来帮助他们开化,让他们懂得敬畏和赞美神,重新归于神的怀抱。放心吧,我的姐妹,只要我们坚持不懈,一定会感化他们的。”约翰神父微笑着,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真神万能。” “谢谢神父,真神万能。”那大婶激动地点点头,赞美了一句,这才离开。 见其他人都离开了,约翰神父在走向林浩宇,说道:“我讲的部分,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也很能给人温暖。”林浩宇恭恭敬敬地说道,“赞美人,赞美神。” “如你所见,我们都是真神放牧的羔羊,在神的光辉中前行。只要我们心怀善念,心怀对神的感激,我们必然会得到神的应许,得到真神的救赎。”约翰神父笑着说道,“现在,你愿意加入真神宗么?” 林浩宇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在青霞观被那道貌岸然的假道士蒙骗,不由得摇了摇头:“我还想看看。” 约翰神父透露出一丝不喜,但仍旧微笑说道: “可以,天国的大门永远打开,神不会拒绝任何一个迷途的羔羊重归他的怀抱。我看你现在也是无家可归,不如就在这里住下,为教会做工,我们可以免费为你提供食宿,我们都是圣神的子民。” 林浩宇想了想,点点头:“好,那便给您添麻烦了。” 约翰神父指了指神像下的烛台,又指了指大厅中的桌椅,说道:“你每天需要做的,除了朗诵《真神训诫汇编》,就是打扫一下这里的卫生。但你要记住,如果晚上忏悔室中出现响动,请不要过去,有权利聆听别人忏悔的,只能是接受圣神指引的我。等你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再进入忏悔室一同随我为兄弟姐妹解忧。” 林浩宇在心里计算量一番这教堂的面积,觉得比起青霞观的入门课程简单得多,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约翰神父有些欣喜地看着他,将他带到烛台的旁边,指了指地上的蜡油:“这些,是整座教堂中最不好清理的部分,所以,你需要很用力,才能将这些蜡油清理干净。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要记住,那就是不要在神的面前显露任何神通,包括你们中原的内力,那是对神极大的不敬。神子已经超越了三清的境界,明悟了真神,寻找到世界的真谛。” “而且,在教堂中,最起码在教堂中,不要诵念中域任何教派的典籍,那些都是歪理邪说,都是对真神的意图的曲解,是对神的大不敬。我能看出,你修炼了所谓的内力,但那只是小道,你在这里千万不能动用,当你决心回归神的怀抱,你会得到比那高明无数倍的力量,这个已经完全超越了三清祖师了。” 说着,约翰神父缓缓伸出双手,一道乳白色的光晕在他的双掌之间凝聚,仅仅是感受着那光芒的照耀,就令林浩宇浑身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舒适。 林浩宇一脸凝重地应了下来,青霞观的生活,让他学会了规矩,也学会了最起码的敬畏。 他抬起头看了看高高的屋顶,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以后每天要诵读的,就不会是那本玄之又玄的《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而是这本《真神训诫汇编》了。” 时间一晃便过去五天,这里的生活很规律,也算的上充实,似乎这是世界上所有宗教的特色。 每天,林浩宇看着约翰神父祈祷、听着约翰神父讲解精义、自己研读一番《汇编》,在教堂闲暇的时间打扫一下卫生,在晚上为烛台换上蜡烛、清理蜡油。 一连五天,林浩宇有两天夜里听见忏悔室中有异响,但他谨记约翰神父的话语,未曾靠近。但今天夜里,他在铲完了蜡油之后,再次听见忏悔室中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很压抑,夹杂着他听不懂的西域语言。 虽然好奇并不在真神宗所宣传的人类原罪中,它的确是人类最大的敌人之一,林浩宇再也禁不住心中的好奇,轻手轻脚的靠了过去。他透过门缝向里面一看,顿时吓得魂飞天外:约翰神父正在和埃里克行那分桃断袖之事! 联想到这几天约翰神父看自己的眼神,使劲用手擦了下被约翰神父摸过的手背,一股酸水慢慢地涌上喉咙,他强忍着那种恶心的感觉,回忆着自己的屁股是否被约翰神父拍过,又更加轻手轻脚地向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林家二房,只有小爷这么一条血脉。即便小爷被逐出门墙,但这血脉是不会变的。要是小爷染上这龙阳之好,还是做了兔儿爷,那……”林浩宇向着,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当下,林浩宇也不顾不得别的,回房收起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将那油灯以黑布裹严了塞进怀里,又去厨房拿了两大块黑面包,就往教堂外跑去。 一名在外面站岗的神殿骑士看见林浩宇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不由得问道:“林,你要去哪里?” “我头疼,去地里抓些蚂蚱做药。”林浩宇扯了个谎,继续奔跑,只是那模样,又哪里像是头疼的? 不过中域的医药着实太过诡异,各种稀奇古怪的原料、偏方这些神殿骑士根本闹不明白,也就由得林浩宇去了,反正,林浩宇这几天在教堂中干的不错。 可是,到了天亮,林浩宇也没回来,去厨房拿早餐的埃里克看见少了两块黑面包,不由得大呼道:“进贼了,进贼了,厨房里少了两块黑面包!” 直到这时,昨晚站岗的骑士才如梦初醒,约翰神父大声地叫道:“快,把林追回来,是他拿走的面包!他犯了盗窃的罪,要在忏悔室中忏悔罪责!”( ) 29.灯中乾坤似如梦,盘龙卧虎相争雄 林浩宇瑟缩着,将自己藏在一块稍微能挡些风的大石头后,抬头望着天上那皎洁的圆月,两行清泪缓缓眼角滑下,秋风一过,马上风干成为两道淡淡的泪痕。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一块梆硬的黑面包,用尽力气咬下一块,慢慢地咀嚼着。 懊悔、憎恨、悲伤、绝望…… 无数种负面情绪在这一刻纷至沓来,一起涌上了林浩宇的心头。由于饥饿的缘故,他的眼前已然出现了幻象,那是曾经的、独属于家的温暖。 如今的破衣烂衫、食不果腹,与家中锦衣玉食、挥金如土的画面不断重合,鲜明的对比令他奋起余力,攥紧了拳头,任凭指甲刺破了掌心,也毫无所觉。 当眼前的幻象中出现母亲那温柔的笑容时,内心所有的负面情绪在刹那间化作一股悔意,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凉,嚎啕大哭起来。 他一边哭着,一边数落着自己的不是。与哭声相比,那低低的数落声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能听清,却是愈发的加重了他内心的伤痛:“我真傻,我真傻啊……无忧无虑的少爷不当,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要,却非要跑出来学什么武、修什么道?修个屁的道,成个屁的仙啊?” 他努力地调动运起不多的真炁内视,看着中丹田内那柄金色的小剑,那是爷爷临去前留给他最后的遗产,于是,他的声音中又多了几许伤悲:“林浩宇,你就是个丧门星,丧门星!为了修真,你打翻了油灯,间接地害死了自己的爷爷……” “为了修真,你不顾家人劝阻,费尽心机拿走了油灯,被逐出家门,害得父母两地分居不得再见。甚至,就连你自己,自认为聪明绝顶的自己,现在不也流落荒野,眼看要被活活饿死了么?” 像突然间想到什么一样,林浩宇豁然站立,伸手从背囊中掏出那盏油灯:“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若不是你,小爷岂能沦落到这步田地!你倒是显灵啊,你不是牛逼冲天啊,你再牛啊!!!我操!!!” 一边哭一边骂,林浩宇疯狂地将油灯砸到石头上,全然不顾被震裂的虎口上的鲜血沾满了油灯,石头的粉末夹杂着他的吐沫星子,混合着血液,林浩宇的面目狰狞起来,如同恶鬼一般。 随着撞击,鲜血不断流入灯芯处,恍惚间,早就熄灭的油灯闪现了豆大点的光芒,随着林浩宇掌中的鲜血,猛然间爆发出一层青蒙蒙的光辉!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一瞬间,林浩宇犹如被摄魂夺魄一般,无意识间,油灯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漂浮在半空中,清辉冲天而起,在漆黑的夜中格外醒目,林浩宇在浑浑噩噩的跪在了油灯面前,同时,另外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耳中,声音不见丝毫的洪亮,仔细听来,却参合着晨钟暮鼓的韵味: “一味道,一味禅,佛道韵味归自然;茶色青,耳听泉,云霞色彩恋青山。秋树伤落叶,秋月恨秋蝉,秋花终究谢,秋雨有茫然,问道在何方,走寻山野间,痕迹有时没,归留寻炊烟,道友茅庵中,传承此中连,我在道门修,君修为得仙,何处是正道,问心问经卷,法门千万种,这般与那般,肆意踏秋草,行得路无边……” 在那声音不断的回响中,林浩宇早就止住了哭声,右手的血迹慢慢消失不见,只是在掌心留下一个暗红的斑点,他内心的负面情绪也随之缓缓沉寂、消散。在朦胧的灯光中,林浩宇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那是一种近乎大彻大悟后才能获得的微笑。 朦胧的灯光中,林浩宇天灵盖上突然冒出一个虚幻的小人,就像缩小版的林浩宇一样,随着那跳动的火焰不断震颤着,似乎在重复某种动作,随着诗韵的徘徊,小人的眉心化出一缕金丝,飘动着接近油灯上面的光芒,直接扎进油灯的青焰中。与此同时,林浩宇的眼中倒影出一副光怪陆离之景: 黑云蔽日,恶风盈野;龙战与郊,虎啸止遏。 一盏油灯悬浮在半空之中,任凭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兀自绽放着万千毫光。 正如同那说书人口中的的:七宝琉璃,五色祥瑞;七色琉璃宝光蕴,五色祥瑞乾坤临;勾勒阴阳妙笔恰,融汇日月星辰金。宝光祥瑞罩四海,斩妖除魔法中君;看罢天下隐身去,谁是今生掌灯人? 无论是上面勾勒的日月云纹还是华丽霸气的色彩,更不用说绽放在空中的万道霞光,都与林浩宇手中的油灯风牛马不相及,但莫名的熟悉感和直觉充斥在林浩宇的神魄中,林浩宇就是坚信着,这盏油灯就是他的油灯,这盏油灯真的就是他的油灯。 猛然间,一声震天的龙吟响起,一条阴郁云雾之中、看不出多长的青色长龙从云里探出头来,如同渡了光泽的长须颤巍巍将要垂到地面,这一刹那,仿佛整个天地间的灵炁都被调动起来,就连早就枯萎的野草,此时都起死回生鲜活起来! 仿佛是为了回应那声龙吟一般,一声虎啸从西方传来,狂风中一头体长近百丈的白色大虎显现身形,风声不同以往的呼啸,而是有种金属撞击的声音参杂其中,让人感觉浑身都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两大神兽的目光同时落在那盏油灯上,目光之中的闪烁着不应属于圣兽的贪婪。 白虎猛然发出一声威慑性的咆哮,随后口吐人言:“慈悲慈悲,道友且住,你我圣兽,各守东西,向来奉天镇守,不知道友为何而来,擅离本方,行杀伐之事,有伤天和。” 那青龙闻言,发出一声冷笑,而后缓缓说道:“乾坤定位,阴阳分化,木生金伐,水缓火烈,四圣兽之中攻击力最强、战意最强、杀性最强的白虎,当本座面前,竟然能说出‘有伤天和’四个字来,这是本座生平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没有之一!” 说罢,这青龙发出一声咆哮:“这油灯合道而生,你我知其中关窍,本座感天机而动,此行以杀止杀,实为救济苍生而来;虽有旧情,但事关天下黎民苍生,本座宁可与你交恶,也要普渡众生;落入你手,定当生灵涂炭,天尊慈悲,本座今日便是为此油灯而来。你若识趣,速速退避,免得动起手来,让你颜面无存!” 白虎双目一瞪,仰天咆哮:“你个修道的,什么不学,偏偏学那几个秃驴信口雌黄,嘴上食素念佛,内里肥肠满肚,气煞我也!老子跟你拼了,不就是夺那一点合道的机缘么!说的冠冕堂皇,徒让周边小辈笑话。 贫道还以为你剃度了呢,正好刮了你的龙角跟鹿茸一起泡酒!哈哈哈,我辈修道,当坦荡荡求个自在,老子就看不惯你这德行!我呸!” 青龙通体愈发青辉闪现,目光中透出一丝恼怒,紧跟着发出一阵龙吟,只见四下里、云层间,几十位或僧或道、衣色门派不均的身形显现出来,慌慌张张地对着两大圣兽行礼不迭,口音虽是杂乱不堪,表达的意思却是出奇的一致:“俗世凡修,见过两位守护圣座!晚辈因近日心血来潮,推算此地有大变故,为保一地百姓特来相护,无疑冲撞二位圣座的云路,还请恕罪,恕罪。有圣座在此,弟子回避即是。” 白虎双目一瞪,喝了一声:“滚!” 白虎话音刚落,就见各色霞光、飞剑、钵盂、飞马等等,载着这些修行者远遁,这些放在俗世中足以称宗道祖的修行者,在两大圣兽的威压下犹如草芥,仅仅是虎啸龙吟便破了藏匿之法,那么一旦两者相争,仅仅是争斗的余波就足以让他们化作飞灰,虽然也贪图机缘,谁曾料到青龙白虎齐齐出现,只得远遁。 虽说远距离观看这龙虎相争不真切,但只要稍稍领悟一点金、木二系的运用法门,便是受益无穷,近道一步,总归比魂飞魄散生路断绝来的好一些,至于去浑水摸鱼拣点便宜,人间谁敢?或许争斗之后,去抢夺一些残羹冷饭,哪怕龙鳞虎须也是天大的仙缘。 眼见着一众修行者离开,白虎猛然发难,一个虎扑向着云中的青龙扑去;四团金灿灿的庆云出现在他的脚下,使他带着一股恶风冲天而起! 那青龙把眼一瞪,就见一条粗壮的龙尾自云中探出,向着白虎猛然抽去。一声轰鸣之后,白虎、青龙各自后退一步,远遁的修士甚至被震晕了半数以上。 “来得好!”青龙怒吼一声,随后一阵青光冲天,却是朝着白虎直冲而来。 白虎也不敢示弱,身上的气息被提起,也是猛地朝对方扑去,这两者之间正面硬撼,余波朝着周围的空间扩散,整个天地也忽的好似发出了一声哀鸣一般。 “轰隆隆……” “轰隆隆……” 这天地之间猛地发出了一声声与雷鸣类似的声响,这却是周围空间都被这两个圣兽的力量所震撼而发出的波动。 但青龙白虎却都不为所动,纷纷张开大嘴,吐出精血真元,又是想要致对方于死地。 在青龙白虎的争斗中,时间急速流逝着。这两兽无愧于圣兽之名,不仅仅是**强悍,各种神通术法全都是瞬发!一时间,天地之间成了金、木两种属性能量的战场,虚空之中的水、火、土三种能量被排斥一空! 按实力而言,青龙的实力远在白虎之上,奈何五行相克,金克木,这属性上青龙被吃的死死的。因此,即便数量上有压倒性优势,却也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最后一击,无论谁落了下风,掉头就走!”青龙猛然发出一声龙吟,然后将身体全部隐藏在漫天的云朵之中。 白虎发出一声咆哮,应道:“现在不学那秃驴慈悲度世了?早该如此,徒让这些人间的小修士看了一回热闹!” 说罢,这白虎仰天用力一吸,一股锋锐至极的庚金之炁在他的口中缓缓汇聚,然后慢慢转化为一道强横至极的庚金神雷。而那天地间的甲木之炁也纷纷向着青龙汇聚而去,猛然化作一道甲木神雷轰然劈下! 二雷相撞,周围的修士也都纷纷吐血。 这一下攻击,和之前那震撼天地不同,却是半天声响也无,青龙白虎将这力道运用到了极致不断调动周边的木金之炁! 但是在油灯的光辉中,庚金神雷与甲木神雷本来相克的炁息,竟然形成一个太极的图案,笼罩在油灯之上,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同时,从白青两色的太极图中缓缓散发出一阵吸力,竟然主动吸取青龙白虎身上的本源之炁! 此时,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谁也不愿退后,看到此异状,青龙白虎均觉得油灯果然玄妙,竟然能调和金木相克之力,不分青红皂白的加倍调动金木之炁。 油灯之上的太极图越来越大,青龙白虎一个是脸色更青,一个是脸色更白,突然之间,油灯上面的火焰高涨,火焰似乎烧到了金木太极中的白色部分,随即太极中的白色急速缩小,青色灌注在火焰中,火焰愈发明亮起来,紧着一声巨响. “轰!” 庚金神雷与甲木神雷形成的太极猛然在油灯处爆炸开来,似乎天地都被炸开,青龙和白虎从中间被炸飞,周围的修士更是哀嚎着掉落到了下来。 紧跟着,又是轰隆隆一声,地下传来震震巨响,力量的余波竟然震入底下不知道多深,那些来不及躲避的修士直接掉入了深坑,无数白气从地下喷薄而出,周围的地表迅速的开始干裂,植物枯萎,野兽悲鸣,就连这千里之外的人,也听闻到巨响,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头发莫名白了许多,感觉身上的力气突然被抽空了一样。 空中的油灯失去了光彩,黑乎乎的看起来跟林浩宇手中的油灯有点相似了。 青龙和白虎一边吐血一边怒视对方,眼睛的余光看着油灯,却是半句不说,都在缓慢回复气力准备伺机夺取这残破的油灯。 “唉……”就在此时,一个幽幽之声发出了叹息,紧接着,一个穿着又脏又破的老道,忽的出现在了两圣兽的面前,却是一脸不忍与慈悲的神色。 “你这老杂毛,居然还赖在人间!”青龙看了看面前这个破烂老道,禁不住大吃一惊。 老道脸色一正,捋了捋没有几根的胡子,悲天悯人的说到: “你们争夺道机,本也没有什么,油灯合道自然有其缘法,世上万般纠葛,皆因一个贪字,贪财贪色,贪名贪利,素不知,你们修行求个成仙,看起来清心寡欲只求成仙,其实更贪,如今竟然还无法参悟修道本义。 你看那凡人:一日忙忙为得饥,既得食来又思衣,衣食刚有双足份,房中缺少美貌妻,有了贤妻并美妾,出门无轿少马骑,牛马成群田万顷,没有官职怕人欺,五品六品还嫌小,三品四品还讲低,当朝一品当宰相,还想面南做皇帝,当了皇帝想成仙,此生绵绵无穷期。 尔等镇守人间四大神兽,受亿万人供养,得千万年寿命,云从龙风从虎,人间任尔等笑傲,可悲可悲,却贪图合道,夺这不属于你们的道缘,实在痴迷。 争也罢,斗也罢,皆因贪字,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不该把地脉打穿;你们可知道,这要我来给你们擦屁股的!” 老道猛然脸色一变,怒气冲冲地看向两个圣兽,右手缓缓抬起。 “此地不宜久留。”青龙一见这架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转头飞遁,一股青色光影只奔东方而去,比来的时候更快了几分。 可那边的白虎却是不明就里,傻乎乎地停留在原地聆听老道教训,心中还不时有些愧意。那老道右手已经抬起,中指一顿,白虎当即定在原地,不得动弹分毫。 只听这破烂老道淡淡地说道:“你这小猫不如那长虫知机,便留下受过罢。” 白虎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之色,禁不住大吼道:“你要作甚?!” 破烂老道摇摇头,说道:“尔等击伤了地肺,坏了这一方水土,便以身赎罪,先借你本源金炁化水为用,暂时缓解地肺溃退之相,贫道还要另想办法修复地肺,你就待到地肺修复吧!修复不了你就永远在这里蹲着吧!” 他挥了挥手,这白虎还来不及说什么,竟然便直接化作了一块巨大的卧虎石…… 紧接着,这老道虚空中摘下油灯,端详了好一阵子,又是摇摇头。 “也罢,这也是天意,合该如此而已。” 说完,老道便将油灯扔到了白虎所化的石头上面,想了半晌又放下一本凡间的武林秘籍,再也不管周围的修士,身影慢慢消散…… 随着老道身形的消散,林浩宇眼中的景象慢慢化作金光,半空中的油灯竟然不断掉落黑色的灰尘,也跟着融化成金光,变成虚幻的一盏灯影,随着小人眉心的金丝的扯动,逐步靠近,慢慢重合在一起,从天灵盖上缓慢下降到心脏的位置;猛然,金色小人散发无数光点消散,油灯散发出一阵金光似乎要把林浩宇的**穿透一样。 如同烙铁一样,油灯的虚影烙印在了林浩宇的心脏上,极端的疼痛让林浩宇瞬间到底打起滚来,想大声呼喊,却跟溺水了一样,喉咙只能“呃呃呃”的发声,眼泪与鼻涕一起留下,身体弓成了虾形,还在不断扑腾。 恍惚间,又一阵声音从心脏处传来:“斜月三星洞,烈日四海宁;寻道澄其心,有缘道自逢。举头观天地,俯首龙虎从;祥瑞照四方,万古耀心灯。” 声音缓缓结束,一股清凉之意从林浩宇心脏散发出来,仿佛刚才的剧痛仅仅是幻觉,林浩宇这才缓过气来,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堆黑灰,不断思索刚才发生的一切:“这……这真是大神通!油灯果真有大玄机!我也要修仙!我也要修仙!小爷发了!小爷发了!” 刚才的沮丧似乎一下子远去,连饥饿感都感觉不到了,林浩宇马上端坐,眼观鼻、鼻观心,只见心脏处有一盏油灯的虚影,灯捻处还散发着点点光辉,虽然看起来还是破破烂烂的样子,但是傻子都明白其中必有玄妙。 林浩宇咧了咧嘴,这段时间的郁闷一扫而空,嘀咕着:“既入吾心,便唤作心灯罢!小爷这次一定要得道成仙、光宗耀祖,不对,老子这次一定要得道成仙、光宗耀祖。” 一边嘀咕,一边调理,打算细细研究下油灯,说不定一下子就筑基成道了呢,毕竟这可是青龙白虎打破头争抢的玩意啊! 就在这时,一阵铿锵的马蹄声夹杂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将林浩宇的计划瞬间扼杀,那熟悉的声音是缠绕林浩宇数日之久、挥之不去的梦魇——真神宗的神殿骑士!刚才油灯散发的光辉早就成了神殿骑士的指路明灯,他们此时却已经是追上来了!( ) 30.狼狈逃离心不败,偶遇旧敌心徘徊 “一帮拜神把自己拜傻了的死心眼,小爷不就是偷了你们教堂的两块黑面包,至于追杀我这么久么?你们耗费的这些体力,只怕是十块黑面包都补充不回来的罢?连帐都不会算,连人都不会做,还拜个屁的神!” 林浩宇低声咒骂着,迅速爬起来,猫着腰向着一旁的树林中跑去。 追来的两名神殿骑士都穿着奇异的盔甲,全身覆盖式的设计令他们看起来笨重不堪,但考虑到教堂中那十余名骑士人人都拥有至少筑基期的实力,这个重量似乎也就不那么令人难受了,只是这种设计到了山野之中,便是十成实力发挥不出一成,不得不牵马而行。 在教堂中混过些时日,对真神宗的教义有所了解的林浩宇,虽然不认为自己偷面包这点罪责会被处以极刑,但那顿胖揍他是绝对不想挨的;甚至,只要回想一下那位神父看向自己的**眼光,林浩宇就感觉一股凉气直冲顶梁门。 正想着,神殿骑士已经冲到了近处,低矮的小树林已经藏不住他的身形。 “小爷我闪,快跑,快跑……”林浩宇奋起余力,向着山里逃去。身后,两个摘下头盔、露出金发碧眼的神殿骑士气急败坏地追着。 “林,你是逃不掉的。在圣神的双眸下,你的一切罪恶都将无所遁形,你的一切罪责都将受到应有的处罚。 唯有忏悔你的罪孽,信仰唯一的圣神才能消除你的罪孽,我等秉承神的意志,消灭一切异端,净化了你的灵魂,让你魂归天国;荣耀永在!” 一个骑士用生硬的中原官话吼道,那调子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若是放到平时,林浩宇肯定要停下来好好地笑上一阵,但此刻追兵在后,他连哭的功夫都没有,又哪里有心情露出半个笑脸? 此地的山势也算是陡峭,虽然不比青霞峪中那条打柴的道路,却也能让人如履薄冰。林浩宇仗着自己有着三个月的打柴经历,在其中闪转腾挪,好不灵活,虽然没有使用内力,却也将距离逐渐拉开。 “穿着那么厚重的盔甲,在建宁府这种多山的地方追小爷,你们一定是唱诗把脑子唱傻了!比驴还笨!” 林浩宇得意至极地叫唤着,还时不时回头嘲讽一下两个笨重的西方骑士,把二人气的呜哇乱叫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有那么一句话,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不犯贱就不会贱,林浩宇这边溜得飞快,还不时回头嘲笑,结果一个没注意,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跤,站立不稳,叽里咕噜地向着山下滚去。 好在此处山势虽然陡峭,却也没有太多的悬崖峭壁。加上山间树木丰茂,林浩宇这向下一掉也仅仅是顺着山势滚动而已,因为林浩宇是向着山上跑的缘故,向下滚动反而是拉近了与神殿骑士的距离! 林浩宇暗叫一声不好,把身子一蜷,尽量让自己不受伤。他想的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保护好自己、不受太大的伤害,就足以从那两个神殿骑士的追杀下逃过一劫。 无意间,林浩宇看见远处有几处灯光在闪烁,一时间大喜过望。只要找到人烟稠密、还没多少人信仰真神宗的地方,就能彻底地逃过一劫——真神宗说白了也就是外来户,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公开罔顾王法,与凡俗间的官府叫板。 一个懒驴打滚站起身来,林浩宇顾不得再和那两名神殿骑士叫板,撒腿就往灯光处跑去,也顾不得身上的衣物被划得破破烂烂的,直接在荆棘密布的山林之中穿行。 那两名神殿骑士很快看出来林浩宇的意图,不约而同地拔出长剑,向着挡路的植物用力砍去。 洁白的光辉在剑刃上闪耀着,那本来就算得上百炼金钢的宝剑愈发的锋利了三分,但凡是挡在路中央的植物,除非是粗壮的树木,其余的全部是一剑砍倒! 林浩宇听着身后隆隆作响的声音,回头一看,吓得一个哆嗦,险些被一截树根绊倒。他当下再也不敢回头,借着如水的月色向着那处村庄跑去。 “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这是中域正教的慈悲心。可这帮天天念叨着忏悔消罪往生天国、不信我者下地狱的神殿骑士,怎么砍起树来毫不手软?你不知道有多少鸟儿虫儿在树上做窝吗?南无阿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林浩宇心里想着,却是再也不敢吼出声来。一是怕泄了这一口气,二是怕激怒了后面那二位,让他们更加舍生忘死的追杀。 眼看着前方的村庄就要到了,而后方的神殿骑士也是越来越近。林浩宇强行提起的那一口丹田气再也坚持不住,一瞬间泄了个稀里哗啦,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栽倒在地。他回过头,看了看剑刃上放着光的神殿骑士,咬牙切齿地说道:“别追了,小爷认栽还不行吗?” 林浩宇喘了口粗气,恶狠狠地说道:“和你们回去,最多也就一顿毒打罢了,难不成你们还敢罔顾朝廷法律,真个用那教典上的极刑给我走上一套?还让我信你们那套《唯我真神经》啊?” 感觉自己缓过气的林浩宇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做出一个不反抗的姿势。两名神殿骑士见状,慢慢停下脚步。 其中一个用生硬的中原官话喊道:“迷途的羔羊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早早诚心忏悔,自然不会有太严重处罚,为什么还要跑?如果你不跑的话,我们最多让你去忏悔室中赎罪。 但是现在,唯有消灭你的**,才能让你灵魂上得到净化,圣神是至高无上的唯一真神,渎神者只能被毁灭,世上只应该有光明不应该有黑暗。” 林浩宇恶狠狠地在地上吐了口吐沫,然后无比阴郁地说道:“啊~呸!还唯一圣神,还光明正大,还忏悔室,我现在提起那地方都反胃!神父在哪里做过什么,要是别说你们这帮当护卫的骑士不知道,秋霜过后百花杀,神父最爱是那个什么花!” 接着,就在两骑士无比尴尬的脸色中,林浩宇跳着脚的狂骂:“小爷虽然算不上名门望族出身,但一出生好歹也是锦衣玉食。自幼熟读经典,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这一脉,可就我这一个男丁!我要是染上分桃断袖的爱好,那岂不是天底下最不孝的?你们要学点礼义廉耻好不好?不拜祖宗光拜你们什么狗屁圣神,有种让你们圣神咬我啊!!!你们杀了我,小心卧虎庄找你们麻烦!!!” 这两名神殿骑士能被派到中域,那必然是对中域典籍无比熟悉的。毕竟照现在来看,中域还是五域之中最为强大的,任何宗教、文化想在中域找到一席之地,应和本土化必然是最重要的一部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到真龙盘踞之所。 眼见着两名骑士放慢了脚步,林浩宇磨了磨牙,看了看百多米外的一堵墙。那墙并不高,却让林浩宇喜上眉梢,因为在林浩宇眼中那是个实打实的避难圣地——那是一座和尚庙!哪怕是一座荒废的和尚庙,那也是和尚庙! 中域历来有种说法,叫做高道不忌僧,高僧不忌道,指的就是这二者在长久以来的磨合中相互渗透,很多观念是相近的,甚至某些神祗都是两家齐供,但对于在西域近乎一手遮天的真神宗,可没有这个习惯。 因为真神宗是一神论嘛!都不允许信奉真神以外的任何神祗,他是根本不可能进庙的!不管你是好人坏人,真神宗的就是好人,不信仰真神宗的就要下地狱被火刑,甚至在庙门口溜达,都有可能引起教派争端,蛊惑信众去仇视杀害任何不信真神宗的人! 于是林浩宇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两步,看见那两个神殿骑士没有反应,转过身来提起一口真炁,也不管甚么节约内力了,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然翻上了墙头,笑呵呵地冲着那两名神殿骑士挥挥手,直接滑入院内。 院外的两名神殿骑士互相看了一眼,想上前叩门或者冲进去,但是思量了一下,不敢擅作主张,还是垂头丧气地停了下来,真神宗刚入中域不久,这个时间上要是和中土的教门引发直接矛盾,实在是不智之举。 满身泥泞的林浩宇彻底不顾自己的形象了,如今油灯已然化入心中,做了心灯,除了那块贴肉收藏的令牌,他是身无长物,这身儒衫已经是破破烂烂的了,再脏上一点又何妨?于是他一屁股坐到地上,狠狠地喘息了几口。 就在这时,他听得后院隐隐约约的声音传出,很是古怪,偶尔能听清一两句“阴阳交泰”、“双生互补”之类的话语。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这可是道门的精义啊……莫非这破落了的和尚庙里,还有一个道士不成?”林浩宇心下疑惑着,小心翼翼地循着声音走去。 可是,当他透过窗户,借着屋内昏黄的灯光,看见一个光头的和尚嘴中念念有词,正在与一个艳丽女子行那**之事时,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和尚,不就是当日遁被林承照所伤,遁走的空色和尚么?这和尚的画像,可是卧虎庄人人传阅、见之必要上报的人物! “要不要……小爷在这时候趁着他分心,一刀宰了他?拎着他的人头,回到卧虎庄,应该就能得到庄里人的宽恕了吧?”林浩宇这样想着,手禁不住摸向了怀中的匕首,就要冲上前去。 空色和尚早听到外面动静,只不过正在兴头,懒得理会罢了,听得林浩宇前来,一声:“我佛慈悲!”反手一掌,将林浩宇震落闯下。 林浩宇情知这和尚伤的再重也非自己的所能对付的,于是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猛然间用杀猪一般的声音大声吼道:“捉奸啦!死贼秃与村姑行那苟且之事啦!捉奸啦!着火啦!捉奸啦!着火啦!”( ) 31.厄运难逃祸临头,妖僧天王恰聚首 却说那空色和尚,被人大声喊破了好事,自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那女子,披上一领袈裟就往外追去,赌咒发誓要把那个坏他好事的小贼打成肉泥。 那女子满脸潮红,被他推下仍不自知,就那么呆愣愣地躺在床上,明显是遭到了暗算,才被这空色和尚占了便宜。 林浩宇一声声“捉奸啦、着火啦”在黑夜里传出老远,寺庙附近几户人家急忙忙赶来,随后骂街声就在整个村庄的上空回荡:“这个妖僧,贼秃!当时怎么就没把他扔到山里喂了狼,巴巴地把他救了回来?老尹家年方二八的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被他给生生祸害啦!灭了这天杀的!” 听着这声音,几个性格火爆的猎户、樵夫当即拎着弓箭、斧头,闹哄哄地向着林浩宇和和尚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有一个箭法好些的猎户弯弓搭箭,对着空色和尚就是一箭。 那空色和尚一心记挂着拍死林浩宇,哪里有心思搭理身后的猎户?再加上被林承照破了法门,一身修为十去其七,这五感也随着弱了下去,因此,那猎户的一箭正好扎在了空色和尚的右腿上。 这修道之人虽然号称是陆地神仙,但除了那些一门心思熬炼皮囊、以求肉身成圣的,其他人在没运功的情况下也不比凡人强到哪去。因此这一箭直接扎进了空色和尚的右大腿上,好在这箭头属于粗制滥造的,血槽开得不深,否则空色和尚这一条腿就得交代在这。 空色和尚方一中箭,立刻发出一声杀猪一般的惨嚎,忙不迭地用真元将伤处镇压住,同时右手向后一切,将整个箭杆打掉。只不过,这追击的速度瞬间就降了下来,也快要被众人追上。 顿时回头向众人喝到:“我佛慈悲,贫僧一向清心寡欲,奈何那小贼辱我佛门清誉,尔等愚夫愚妇,怎能不分是非,我在此时日也是不短,难道还信不过贫僧不成!是那贼子祸害尹小姐,贫僧定当斩妖除魔,还大家一个公道。” 追上来的众人都在懵懂之间,半夜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是非非只能凭着第一本能判断,看着正气凛然的空色和尚,顿时也迟疑下来,脚步慢了下来。 “妖僧,光着屁股穿袈裟却口口声声斩妖除魔的高僧,小爷生平第一次见!哈哈哈” 林浩宇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传了过来,空色和尚脸色一变,一掌向众人打来,激起地上无处尘土,尘土消散,空色和尚已经不见了身影。 寺庙不远的两个骑士因为盔甲厚重,再说早就疲软了锐气,又见那和尚生猛,想追也不敢追了,只得悻悻而归。 “小爷这几天是怎么了?拿个面包被追杀,追来追去追到乡间小庙里,本来以为遇到哪个高僧,却又被这个秃驴追杀又难不成是命里犯了走头星?这幅模样,休说回家,不会直接就交代在这里了吧?” 林浩宇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拼老命地奔跑着。空色和尚的沉重的脚步他听得分明,虽然不知道具体哪里受伤,但只要能拖慢这和尚的速度,在这夜色中的大山之里,自己早晚都能将他甩开。 可是,那空色和尚伤再重,也曾经是破障境界的强者,无论是经验上、技巧上、功法上,都不是那两个神殿骑士所能比拟的,而对自身的**力量的把握,也绝非那两个筑基期的神殿骑士所能媲美的。因此,他很快压制了伤势,向着林浩宇疯狂地追击。 空色和尚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切莫再逃了,既然坏了老衲好事,就沾惹了老衲的因果。世上唯有因果最难了,此时回头,老衲绕你一条性命。” 林浩宇只感觉背后的破空之声越来越近,不由得后心一阵发凉。他一点也不敢放慢了速度,甚至连吼声都因为要维持速度而变得很低很低:“空色秃驴,卧虎庄口吐莲花你就忘记了嘛,小爷就是卧虎庄的,小爷信了你那鬼话才当真完蛋了,你这秃驴只会嘴上说的好听,却和尚嘴脸、山贼心性,夺人法宝、淫人妻女,修那欢喜禅法,你就不考虑考虑因果?” “牙尖嘴利的小儿,佛法你了解多少,敢如此诽谤,老衲行事,自有因果,哪里容得了你多嘴多舌?黄口小儿,纳命来吧!”这空色和尚也是急了眼,口中没了半分慈悲之语,眼中的凶光直放,端的是摄人心魄。 只是林浩宇看不见他的脸色,更察觉不到他的目光。他的心里此刻满是绝望,只是不断的咒骂,他说什么也想不到,一个身受重伤、甚至伤了根基的贼和尚能恢复得这么快,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压力! 一股凌厉的掌风直奔林浩宇的后心而去,带着一股淡粉色的内力,这是和尚急了眼、直接动用了本源真炁的体现,若是让这一掌拍实了,林浩宇就可以直接在阴间过今年的寒衣节了! 就地十八翻。 关键时刻,还是这一招保住了林浩宇的性命,那股掌风贴着他的后背打在地上,溅起一地泥沙。但即便是内力的余波,也让林浩宇内腑震动,加之近日消耗过剧,一口逆血顺着嘴角喷涌而出。 “我佛慈悲,了结你我因果的时候到了,下辈子记得不要招惹佛爷!”空色和尚怒声喝道,抬起手来,又是一掌拍下,这那是佛门菩萨,明明是地狱恶鬼的模样。 林浩宇睁大了眼睛,眼看着那一掌就要及体,难有活路,一时间也是亡命徒的气息爆棚,不管不顾地用真炁沟通中丹田处的那枚金剑,一股子金光顺着右手喷涌而出,先天级别的庚金之炁如一柄锐利的匕首,向着空色和尚刺去。 “秃驴,老子和你拼啦!”林浩宇满脸狰狞地吼着,“就算你我同归于尽,老子也是赚大了!老子一条烂命换一个先天,还为爷爷报仇雪恨,值啦!” 空色和尚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一股金光刺过左臂,险些就将那左臂一斩而下,而空色和尚这一掌,却被一层淡黄色的光晕阻住,不得不停在林浩宇头上三寸之处。 空色和尚惊叫一声,反手在左臂上连点数下,止住血水,看着坐在淡黄色光晕之中的林浩宇,恶狠狠地说道:“佛爷倒要看看,你这防御到底什么机巧,能持续多久!佛爷就告诉你,今天你死定了!佛爷今天灭定你了!” 说罢,空色和尚忍不住打量了林浩宇一番,却发现眉目间与卧虎庄的那个先天极像,忍不住开口问道:“小贼,你方才口口声声说卧虎庄,口口声声报仇?我且问你,你可是真是卧虎庄子嗣?说不定佛爷看待林承照面上,饶你一命!” 林浩宇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看向空色和尚,声音里透着恨意、狰狞:“和尚的鬼话向来就多,老子行不改名座不改姓,卧虎庄林浩宇是也,你入侵我卧虎庄,害我爷爷身殒道消,老子就要杀了你为爷爷报仇!” “方才那一击,你还能打出来么?”空色和尚禁不住狂笑道,“一个死鬼先天留给你的保命绝招,你能连发两次么?这简直是佛爷我听过的最好的笑话!放心,稍后佛爷就会送你下去那十八层地狱,与你那死鬼爷爷团聚!不,佛爷要散了你魂魄!” 说着,这空色和尚一脸的狰狞,哪里还有一丝的宝相庄严?而他声音中那杀气,也绝非出家人应该有的,说罢狂击笼罩在林浩宇身上的光晕,连续几下后,光晕破裂,空色和尚大喝:“今日,便是天王老子来,都救不了你!” “天王老子?谁叫本座呢?”一个淡漠的声音传来,只见人影一闪,一个穿着黑色轻盔的人影出现在空色和尚与林浩宇之间,月光下,一张俊秀中透着邪气的脸带着不屑的笑容。 空色和尚看见这人,如同见鬼一样连退三步,满脸惊恐地吼道:“魔教杜傲天?你怎么会来里?!” 杜傲天笑得很是邪意,他的声音里充斥着戏谑之意:“你来得,本座来不得么?想不到啊,名震西域的大上觉寺空色和尚,也有今天。道基崩坏,实力百不存一。本座最看不得你们这群装腔作势的秃驴了,要不今天我替你们佛祖超度了你?” 说着,拔出背后的长刀,对着空色和尚比划了一下,那空色和尚下意识地一缩头,引得林浩宇哈哈大笑起来:“这秃驴……好生有趣!” 空色和尚气煞,刚想说点什么,就听杜傲天慢慢说道:“甚是甚是,小兄弟面对这秃驴,还面不改色,本座佩服佩服。那和尚,本座不管你和这位小兄弟之间有何恩怨,这小兄弟的气魄,本座甚是欣赏;空色,本座有个绰号,就是‘天王’,你这么盼着我来,天王老子来了,这个小兄弟本座是救定了。至于你,本座没有兴趣杀一个落魄的妖僧,脏了我的手,识相点,本座可以放你走!” “你想要什么?”空色和尚谨慎地倒退了一步。 “你在中域这段时间的厮混,本座突然很有兴趣,一来了解中域风土人情,二来既然遇上了你这个故人,想知道你和这位小兄弟之间有什么恩怨。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敞开识海,不抵抗本座的大搜魂术,本座保证只查看这段时间的记忆,绝不伤你根本。”杜傲天嘿嘿冷笑着,满脸的戏谑。 空色和尚面色就是一变:“休想窥视本门绝学!” “你在那大上觉寺的地位如何,你比本座清楚。本座还不至于为了几门下三滥的采补、固体、男女双修之术,被大上觉寺的那帮老秃驴满天下追杀! 我魔教功法就是逆天夺命,不似你们佛不佛道不道,捡了道家几门摒弃的法术当作宝贝,胡乱开炼。本座如果愿意,魔教万千美女纳入房中,岂会学你那种阴损门路!”杜傲天冷笑,“本座以傲天为名,便要行那傲天之事!我魔教信誉一向比你这秃驴强上百倍!” 空色和尚面色一苦,只得认命:“小僧从你便是。” 杜傲天收刀入鞘,转头对林浩宇道:“小兄弟,不知为何,见你就有几分相熟,你二人恩怨,自何时而起,怎生到了这方?” “自去年起,不共戴天之仇,又撞破这秃驴好事,才落得这份光景。既然大侠能救我一命,为何不帮我除了这恶贯满盈的秃驴?”林浩宇咬牙说道,同时握紧拳头,一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金色内力在他的拳上缓缓流动,恶狠狠的盯着空色和尚,散去的黄色光晕竟然慢慢出现。 杜傲天摇摇头,伸手拍拍林浩宇肩膀,却没发现那黄色光晕与自己没有任何抵触,然后对林浩宇说: “莫要称我大侠,本座不是什么善人;世人谓我魔教,畏我魔教,唯有我魔教,喜之悦之,以魔为名,世上多痴人,我魔教行逆天夺命之事,与世间门派不同,我手下也有千百条人命,有善有恶,今日小兄弟甚合我胃口,看起来也有几分面善,我魔教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不会如这些正道的伪君子般表里不一。 今日本座说不杀他,便不杀他,留他一条贱命,容你日后报复,他气焰嚣张时斩杀方为快意,比杀一只唯唯诺诺的鹌鹑不是好上许多。你这性子,却是入魔道的上好材料,若是想追随本座,本座便给你一个更方便的复仇门径!” 杜傲天这番话说的林浩宇热血沸腾,铿锵有力的声音让他顿时觉得莫非祖宗庇护,仙缘到了?这魔教,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光明磊落,君子坦荡荡,话说大道三千,不分上下,皆可证道,如此血性狂傲的魔教,岂不是比眼前的空色和尚、曾经的青霞观强了百倍?林浩宇闻言,当即口称“但听大哥吩咐!”拜服于地。 杜傲天上前一步,扶起林浩宇,哈哈一笑:“快哉快哉,小兄弟且起,期待你日后功法早成,亲手戮此妖僧,快意江湖。我等再合力捅了这老天!” 两人相视大笑,空色和尚却腹诽不已:“魔教天王看别人有几分面善?真是荒谬到了极点,贫僧还是遛了为好。” 正想着,杜傲天一个箭步来到空色和尚身边,一掌打在空色和尚的天灵盖上,雄浑的真元以一个邪异的方式流动,配合着杜傲天的神识,直接进入空色和尚的体内,空色和尚不敢抵抗,唯有默默承受! 不过半刻,杜傲天收手而立,一脚将昏迷过去的空色和尚踹倒在地,而后哈哈大笑着抓起林浩宇:“有趣,着实有趣,来,陪本座寻一风景优美之所,好好地和本座说说!本座先将这贼秃的经历与你说说,你整理一番,再与我说不迟!搜魂刮骨未免动了小兄弟元气。” 说罢,杜傲天架起林浩宇,林浩宇一阵眩晕,已经到了山中一处自然的平台处,杜傲天掌心覆在他眉心,林浩宇这才缓过味来,他心念电转,终究只是哀叹一声:“人生最悲哀的莫过于别人在修真,我却在相亲……” 林浩宇从自己逃亲到这大和尚出现的地方开始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 32.由道入魔兴致扬,盛京城里任嚣张 足足化了一个半时辰的功夫,林浩宇才把前因后果给杜傲天说个清楚。当然,走出家门后林浩宇的经历丰富了许多,也谨慎了许多。在油灯化作心灯入体前看到的景象让他知道了油灯的来头很大,所以在讲述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措辞,将油灯含糊了过去。 不过,在很多小的细节方面,他却是说得事无巨细。他没有编造、仅仅是隐瞒,因此即便杜傲天魔功惊人、神识强大,也没能抓住林浩宇讲述中的矛盾。 听罢林浩宇的讲述,杜傲天哈哈大笑,拍着林浩宇的肩膀说道:“很好,果然很有趣。世间各大教派无论正邪,均有君子,均有败类,想不到你这人也有趣,入世不过数月,却把世间的败类经历一个完全。” 慢慢止住笑声,杜傲天从腰间的百宝囊中掏出一面令牌,高高举在手中: “本座说过,你的心性适合入魔,我要引你入魔教,所以,如果你也觉得魔教不错的,便对着这面魔门令牌行礼罢!” 眼见仙缘如此,林浩宇还哪里敢不听从?他恭恭敬敬地跪下,长声说道:“观其行,知其能。方才大侠的言语、行为光明磊落,即便因为功法问题被称为魔,又能如何?我自把守本心,管他天塌地陷!弟子林浩宇,愿入魔教!” 说罢,恭恭敬敬地对着那面令牌磕了三个响头。只听杜傲天说道:“入我魔门,有教无类,万事随心。但有一点你要铭记,虽曰入魔,其实无魔,吞天噬地,必留余地。我魔教教众,可烧杀抢掠,却不可行鸡鸣狗盗之事,不可做有辱门风之事,若有违背,天地同诛!” 林浩宇闻言,哪里还不明白其中关碍?当下举起右手,向天发誓:“一入魔门,有教无类,万事随心。虽曰入魔,其实无魔,吞天噬地,必留余地。可烧杀抢掠,却不可鸡鸣狗盗,不可行有辱门风之事。但有违背,天地同诛!” 杜傲天眼见林浩宇如此知机,不由得哈哈大笑,一把将林浩宇抓起,驾一道剑光向北方飞去,口中说道: “既通过本座的门路入了魔门,本座便让你先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魔教的行事方式,再传你功法不迟!” 此刻的林浩宇除了恭声应是外,还能做什么?第一次飞天的他,眼看着四周云气缭绕、脚下景物飞驰而去,一时间心驰神摇,对修仙的信念更加坚定了。 “魔教、正教,区别不过是修行之法,却与本心无关。想那空色和尚,出身西域大上觉寺,也算是玄门正宗,却是采补入道,心性有亏;青霞观的观澜道人,佛门、道家两门兼通,也不过是个骗香火钱的骗子。 可这杜傲天,出身魔门,号称天王、自号本座,能被那空色和尚一眼认出,想必也是地位极高的,却是光明磊落,我入了魔门,也必然可以不失本性!” 林浩宇这样想着,心下的喜意自不必说。 却说这杜傲天,却是破障期的顶尖强者,眼看就可进入化液期的魔门嫡传,那剑光的速度之快,也便可想而知。就在林浩宇思考之际,已然到了距建宁府千里之遥的盛京城。 眼见着杜傲天的剑光飞来,盛京城城头升起三道剑光以作防备。但看清了杜傲天的阵容,当即躬身施礼:“见过天王阁下。” 杜傲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对着四人却是看也不看,直接飞入城中,在一座大院中停下剑光,扔下林浩宇,说道:“你且在此等候。” 林浩宇哪敢不从?恭声领命,就站在那院中四处打量。这北地的建筑,粗犷大气,比起那江南风水秀丽、精致无比的园林,却是另有一番风味。 没过多久,杜傲天便从屋中出来,换上了一身华贵的紫色袍服,背着一柄奇形砍刀,腰系丝绦,肋下悬着百宝囊,再配上那张透着邪气的帅气面孔,端的是器宇轩昂。 直到这时,杜傲天才看见林浩宇的那身打扮。看着林浩宇那身破破烂烂的服装,他也不由得哑然失笑:“倒是本座疏忽了。若是让你这般模样去了那处所在,对本座倒是无妨,怕是你以后就没脸见人了。碧秀,找两个新晋的丫鬟,给这位林公子去盥洗一番,换上一身合体的衣物,服下一粒辟谷丹。都是魔门中人,给我客气一些!” 一声娇滴滴的“遵命”传来,只见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从正宅中出来,上下打量了林浩宇一番,掩嘴轻笑:“倒也是个标致的人物,怎么弄得这般狼狈?快到姐姐这里,姐姐给你拾掇拾掇。‘ 这一声轻笑,显然是用上了媚功,林浩宇只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小腹部的一团火热迅速向下而行,眼看就要把持不住,连裆裤都眼看着要膨胀起来。 强行保持一份清明,林浩宇一咬舌尖,心中默念道:“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于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 念罢,林浩宇只觉一股清气自头顶灌入,整个人瞬间从那欲境之中解脱出来。他长舒了一口气,苦笑:“小生功力浅薄,入门尚浅,还望姑娘不要再开如此玩笑。” 那碧秀闻言,又是一笑,只是这一次却不再用那媚功:“你这小子倒也有趣,明明内力差得一塌糊涂,却有能力从本姑娘造出的欲境之中解脱。也罢,本姑娘便不再作弄你了,随我来吧,我好安排人服侍于你。” 眼见着林浩宇脸上露出一丝羞赧,这碧秀不由得摇摇头:“看你这面相,必是大家族出身,想必早已破了元阳,怎么扭扭捏捏?” 林浩宇愣了一下,本性中那种富家子弟应有的纨绔瞬间发作,昂着头就和碧秀进了一间客房。 一旁的杜傲天却是嘿嘿一笑:“这小子还算是有两下,想必可传他一些稀奇古怪的法门了。” 这林浩宇在盥洗之时,到底被两个新晋的魔教侍女如何**,倒也不必细说。有杜傲天等在外面,这些侍女哪敢玩得太过火? 至于林浩宇,在没摸清杜傲天脾性之前,又哪里敢乱来?俗话说,十个老道九个怪,这魔修也是修士,想必也脱不了这个圈子,万一让他等急了,自己也不会好受。 是以,这次盥洗也就持续了两刻钟。当披散着一头长发、换上一身白色儒衫、蹬着一双云靴、背着一柄三尺青锋的林浩宇出现在杜傲天眼前的时候,杜傲天禁不住愣了一下。 “嘿嘿,想不到你也算是个精彩的人物。可这持续的时间……”有些邪气地笑了笑,杜傲天指了指门外。 “不过这方面的病不算什么,我魔教功夫博大精深,你只管将本门心法能够入得门庭,保你痊愈了那寡人之疾。来来来,和本座走吧,领你去见识一番这盛京城的风采!” 林浩宇听得那“寡人之疾”四字,就是一阵气苦,他刚想解释,就见杜傲天已然行在了前面,也只能跟上。 门外早已停了一架马车,车上一个奇异的印迹煞是显眼,也不知那是杜傲天的私人印记还是魔教的教徽。车夫恭敬地打开车门,请二人入内。 就在林浩宇欣赏着车内豪华的装饰时,就听杜傲天嘿嘿笑道:“本座曾经说过,我魔教行事,随心所欲,那今日本座便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飞扬跋扈!” 杜傲天说罢,吩咐车夫道:“去盛京城最好的酒楼,怎么做,你是知道的。” 那车夫恭声领命,马鞭在天空中打出一个大响,拉车的那四匹烈马顿时撒开四蹄,开始在城内狂奔。这车夫挥舞着长鞭,将路边的一众行人打得抱头鼠窜。 林浩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林家虽然在建宁府势力颇大,但哪里敢这么嚣张跋扈?莫说是都城,便是在一般县城都不敢纵马狂奔。 看到林浩宇那副痴呆的面容,杜傲天忍不住笑了笑,就像看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城内纵马,算得了什么?清街杀人、甚至是格杀城卫的事情,我们魔教做过的也不知凡几。若非当年正邪两道盟约,不许以法术惊扰凡人,我便在这城中养些凶兽、魔兽又如何?” 闻听这话,林浩宇直觉一股热血直冲顶梁,他禁不住喃喃自语:“嘿嘿,这便是实力的好处吗?那,我便要好好地增强实力了!” “对,这便是实力的好处!”杜傲天邪气十足地应和着,指了指前方的酒楼,“那里停了十六驾马车,有四个王爷、三个国公、两个皇孙,可是,本座就算把它们全都撞散了,又能如何?” 话音刚落,只听那车夫在空中甩了一个响鞭,一股雄浑的真元将整个马车、连同那四匹烈马笼罩。这马车毫不减速,直接一次冲了过去,将路上的马车全部撞成了零件,甚至将两名车夫活活撞死,这才稳稳地停在最好的车位上。 车夫恭恭敬敬地拉开车门,在众多人惊恐、乃至愤恨的目光中,杜傲天缓缓走下车,邪笑着说道:“本座的马惊了,撞坏了诸位的座驾,不碍事吧?” “不碍事,不碍事。能被天王的座驾撞坏马车,是我等的荣耀,无上的荣耀!”一个穿着蟒袍、明显是王爷身份的中年男人哈哈大笑,满脸的巴结。 “就是,就是,那是我等的荣幸,无上的光荣!”其余人等同声应和,谄媚连连。 坐在马车中的林浩宇见此情景,双拳紧握,气喘如牛。 王爷、国公、皇子皇孙,这些曾经在他的眼里高不可攀、神圣不可侵犯的人物,就在他的面前做出如此姿态,这一切都是因为实力,就是因为杜傲天有这个实力! “虽然,你们现在朝拜的对象不是我,但是,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们匍匐在我的脚下!”林浩宇赌咒发誓一般,恶狠狠地说道,然后喘匀了气息,在众多显贵羡慕的眼光中,若无其事地下了车……( ) 33.世间权贵皆低头,豪气满胸轻王侯 紧紧地跟在杜傲天身后,在一众北燕皇朝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林浩宇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酒楼。 这酒楼不愧是盛京城最豪华的所在,门口那块由当朝宰相题写的“富贵楼”匾额也算是名副其实。这富贵楼的名字虽说俗了些,但恐怕这北燕上下,都想着来这里俗上一回。 酒楼采用的是天井式的设计,不同的是每隔几层便有一个伸缩式的隔断,在需要的时候展开供舞女、歌姬表演。理所应当,越是层数高的地方,能看到的舞女质量越高。 在小二的巴结声、侍女的娇笑恭维声、达官贵人们谄媚的问好声中,杜傲天带着林浩宇上了顶楼,这是一处靠窗又凭栏的所在。 靠窗,可以俯瞰整个盛京城的南城;凭栏,可以看见楼下大厅中来往的客人。 杜傲天靠窗而立,指着窗外的景色,不无感慨地说道:“都说高处不胜寒,可本座就是喜欢这种俯瞰众生的感觉!你来看!” 林浩宇闻言,向前几步站在杜傲天身边,俯身向下看去。只见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却是小如蝼蚁。任城市繁华、风云变化,在这处看来却不过是玩闹戏耍。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杜傲天如同着魔的声音传来,带着无边的**, “可是,这些俗世的凡夫俗子,即便打拼一生、乃至传家三世,都几乎不可能走进这座酒楼,这座在那些酸文人最终庸俗、土气、甚至尽辱斯文的富贵楼!” 说着,杜傲天张开双手,很轻狂、很豪气、也很霸气地说道:“但是,对于我们这些修士而言,这一切都是唾手可得。任何一个我魔教炼体期的弟子,都有资格走进这座楼;任何一个破障期的弟子,都有资格做到上三层楼;而我这种魔门嫡传,只要走出师门便可以坐在这最高处俯瞰人间!” “这一切,都是因为魔教的势力!因为我们个人的实力!有了靠山、有了实力,我们就能享受那些如蝼蚁一般的凡人拼尽一生都无法享受的富贵荣华!” “站在外面的那些人一定很向往这里,任何一个有资格走进这里的人都是他们倾慕的对象。但是,他们不会、也根本不可能想象到我们这种最顶层的人的生活!” “是的,他们就是一群蝼蚁,一群见识浅薄、没有丝毫力量的蝼蚁。就像蝼蚁无法理解到苍鹰的生活一样,他们也根本无法理解我们的生活。老农会认为皇帝用着金锄头锄地,乞丐会认为皇帝用金饭碗乞讨,这些蝼蚁能够想象的也就是我们用金杯喝酒吧?” “但,你林浩宇是幸运的。你有着成为苍鹰的潜力,但你的经历、你的出身,却只能让你在麻雀的层面厮混。 可你遇到了本座,本座就能把你提升到苍鹰的高度。哪怕你现在还是一只雏鹰,未来也是鹰,也是翱翔九天的雄鹰!” 随着杜傲天的宣讲,林浩宇的双拳渐渐握紧。就在这一词一句之中,魔教那种实力至上、视凡人如蝼蚁、杀伐决断甚至是嗜杀成性思想,如同毒汁一样,无形无迹、一点点地渗进了林浩宇那并不算成熟的内心。 林浩宇努力地喘着粗气,猛然抬起头,沙哑地问道: “可是,我告诉过你,我自小被家奴坑害,尸气缠身,已是经脉堵塞,即便长辈们用尽心血,也不过开辟一条勉强可以让我保命的缝隙。这样,我也能成为翱翔九天的苍鹰么?” 杜傲天哈哈大笑,那笑声张狂无比: “我魔教功法,博大精深,又岂是你所能理解?无非是经脉堵塞,即便是天地影响无法一朝一夕打通又能如何?稍后本座传你一套功法,乃是在经脉外再行虚拟一套经脉以供真元流动的无上法门!所谓人定胜天,若不能逆天行事,我们与那些迂腐到极点的正教修士又有何不同!” 林浩宇闻得此言,禁不住泪流满面。他跪伏于地,任凭眼泪将地板打湿,在地板上化作一条小小的溪流。 杜傲天慢慢地俯下身,轻轻地在他的耳边说着,犹如恶魔的低语:“今天,本座带你过来,就是让你体验一下、见识一下魔教的威严与行事方式。 接下来,你便把你所领会的本门精义展现出来,让本座考校一番,放心,今日你的所作所为,产生的一切因果,都有本座为你收拾。” 说罢,他一把抓起林浩宇,然后站在天井边的围栏前,对着整座酒楼大声说道:“这位林浩宇小兄弟,是本座出道以来最看重、最欣赏的朋友,也是本座引入魔门的第一人!以后还仰仗诸位照拂!” 没有多余的话语,能走进这里的人没有傻子,他们都能听懂这句话的话外之音,这个叫做林浩宇的小子,他杜傲天罩着的!想动林浩宇,就要先问问他杜傲天手中的钢刀! 一名衣冠华贵、儒雅不凡的中年男子站在下一层对面得到栏杆前,对着杜傲天拱拱手,大声说道:“既然天王殿下为圣门增添了新的血液,那无论对圣门、对朝廷、乃至对整个天下,都是天大的好事。在下柳羽然,在这里恭贺天王殿下!” ,这魔教、魔门的称呼,魔教弟子可以说,但这些凡俗之人哪里敢说?也只有用圣教一词指代以示恭敬。 说罢,这位地位高绝的柳羽然伸手抓起一个酒杯,举在空中,大声喊道:“恭贺天王殿下得一知己,当浮一大白!” 楼中其余诸人见状,一边骂着柳羽然不要脸地抢了拍马屁的头筹,一边举起酒杯跟着呼喝:“恭贺天王殿下得一知己,当浮一大白!” 一时间,整座富贵楼都是喝彩声,就连那些歌姬、舞女也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娇呖呖地说道:“恭贺天王殿下!” 听着满楼的喝彩声,杜傲天哈哈大笑,他笑得很嚣张、很狂妄、也很开心,甚至可以说肆无忌惮。就连那富贵楼的掌柜都笑呵呵地冲着四下里拱手: “为了庆祝天王殿下为圣教引入新血,为了庆祝我北燕不久又添新的栋梁,今天诸位的开销,小老儿做主免单!” 如同长了第二张嘴一样,林浩宇的耳边响起杜傲天的声音: “怎么样,这种赫赫声威,你想要么?” 林浩宇下意识地点头,呼吸再次不由自主地粗重了起来。任别人百般说教,也不如杜傲天这一次展示。亲身的体验,让他对实力的渴望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 杜傲天点点头,轻轻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慢慢地喝了一口酒。他有些落寞、也有些欣慰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么?” 林浩宇喘匀了气息,在他的旁边缓缓坐下,然后又缓缓地摇了摇头:“也许……这是我的造化。” “我魔教行的是逆天之举,可从来不相信什么天道造化。入我魔教,还是早些把正道那班迂腐的老顽固的理论丢了吧。”杜傲天摇摇头,突然笑出了声。 林浩宇一时之间有些疑惑,又被杜傲天笑声一激,不由得问道:“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当时给空色的那一记剑指。狠辣、无情、决绝,置自身为难于不顾也要手刃仇人的那种气势。我魔教,最钦佩的便是这种置之死地生的气势!” 杜傲天笑着,眼里有了些酸楚,“当年,本座,也是因为这样一击,才被教主相中,收入门下啊……” 听着杜傲天的描述,林浩宇没有插嘴,只是轻轻地品了一口酒。 “那也是一个夜晚,本座……”杜傲天慢慢地说着,却突然停了下来,甚至有些恼怒地说道,“本座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就不告诉你,急死你罢!” 说罢,杜傲天化作一道清风飘然而去,同时,他的传音在林浩宇的耳边响起:“你便在这里,享受一番权势、靠山、实力能够给你带来的好处罢!本座还有些事情要去办理,你却不用跟着了。待你在这里呆腻了,便让那车夫送你回去罢!” 林浩宇看着杜傲天离开的方向,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他转过头,看着天井下的大厅中莺歌燕舞,看着一个个北燕皇朝的达官显贵恭恭敬敬地来给自己问安、给自己敬酒。 “这……简直就是当年父亲那种礼遇的升级版啊……”林浩宇笑着与一名王爷对饮一杯,心中默默地想着,“当年爷爷宣布闭关冲击先天境界,各房的那些主事的、卧虎庄内各大家族的族长,不都是这样么?” 想到这里,他突然露出一个微笑,有些志得意满地想着:“只是,我去不必如父亲那般与旁人应付,我要走,又有谁敢拦我呢?” 他站起身,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下楼去。那些端着酒杯、一脸恭谨的、准备上楼给他敬酒的人讪笑这让开了道路,任由他一步一步地走下楼去。 “若是当年,我父亲如我这般,哪怕爷爷晋升先天,也会结下一堆仇人。因为先天在修道者的眼中,也不过是壮硕的蚂蚁。蚂蚁,终究是蚂蚁。但现在,我是一只雏鹰,这些达官显贵却是一群山雀,我的决定,便是无可违逆的……” 林浩宇缓缓地坐上车,看着几个将他送到门口、试图给他留下好印象的贵人,露出一个微笑。 在那几个人颇有些受宠若惊的眼神中,这驾马车渐渐远去,随同这驾马车远去的,还有这个惊人的消息,魔教杜傲天麾下,有了一个能与他兄弟相称的人!( ) 34.笑看浮尘规则宽,无法无度我为天 盛京城最大的拍卖行中,林浩宇悠然而坐。天不热,他却依然摇着一把折扇。一头披肩的长发在脑后随意地扎起,上面一根白玉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百年年份的玉髓液,第一坛起价五千贯!”精瘦的老者在拍卖的台子上说着,清朗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拍卖行。 “五千五百贯。” “六千贯。” “六千一百贯。” …… 一个个报价不停地被报出,你争我夺好不激烈。空气中,弥漫着那玉髓液香浓的气息。 林浩宇看着那些竞价的商贾,脸上露出一个很不屑的笑容。这玉髓液,足足百坛,但让这些商贾疯抢的,也仅仅五坛。当在场的那些达官显贵们开口的时候,他们会老老实实地收手。 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这些商贾,林浩宇笑着问侍立一旁的侍女兰雪:“你说,如果小爷我突然出价,会怎么样?” 这兰雪是碧秀安排给林浩宇的四名丫鬟之一,修为不高,长相只能算得上是中上,但足够机智。她听了林浩宇的问题,很恭谨地回答道:“有些人会倒霉。” “为什么?”林浩宇眉头挑了挑,很开心地问道。 兰雪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公子您的出现,到现在为止还在北燕朝上层中流传,这些商贾却只能算作中层。蚂蚁或许会通过山雀获知苍鹰的一点信息,却也仅仅是少数的幸运儿。一旦他们与您竞价,那么我想,会有不少山雀伺机灭杀他们。这样即便不能讨好到您,也不会得罪您,反而赚了这些蝼蚁的家财。” 林浩宇的眉头挑了挑,突然笑道:“那我们便试试。如你所说属实,以后无论公子我爬到什么位置,你都是我的第一贴身侍女。要是你错了……” 兰雪的脸色就是一白,算得上冰雪聪慧的她,怎能不理解林浩宇的弦外之音?但她还是镇定下来,看了看现在的拍卖价格七千一百贯,脆声报出一个七千一百零一贯的价格。 这个价格,是**裸的打脸价格,也实实在在地破坏了既定的规则。 在在座的北燕朝达官显贵们疑惑、了然、惊喜这三种情绪的转变中,普通的商贾们陷入了短暂的沉寂,那个喊价七千一百贯的商贾怒吼着,喊出了七千二百贯的价格。 但兰雪并没有被被这怒气所打动,仍旧慢吞吞地加了一贯大钱。,无论那名商贾喊出多高的价格,兰雪始终都只加一贯,不紧不慢地跟着。 看着林浩宇的面容,几个消息灵通的富商当即恍然,于是眼观鼻鼻观心,不再理会场中的喧闹。当价格提到九千零一贯后,那名商贾终于放弃了。 兰雪向着那名拍卖师点点头,又向那些正看向她的达官显贵报以微笑。拍卖师挥了挥手,两名伙计便将那坛酒直接送到林浩宇手中。 慢慢地品着这佳酿,林浩宇有些无趣地说道:“你方才犯规了。” 兰雪脸色一白,轻轻地说道:“奴婢知错。奴婢不应该对他们笑。” 林浩宇点点头,笑了笑:“你知道该怎么做。” 兰雪的脸色更加苍白,她缓缓端起那坛酒,就要向那名商贾处行去。只是她仿佛经受着天大的恐惧,每走一步路,浑身都会轻微的颤抖。 “你很聪明,但,不应该把聪明用在不对的地方。”林浩宇淡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兰雪的颤抖愈发的明显了。 “也许你不知道,小爷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想无意中改变什么的小动作。也罢,你刚刚来我身边,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兰雪这才松了一口气,莲步轻移,在那名商贾不解的眼神中,将那坛被喝了一小杯的玉髓液送到他的手中。 “上命难以下传,就是因为这种聪明人太多了啊……”林浩宇想着,静静地看着台上一件件拍卖品被抬上、被拍走。直到兰雪回到他的身边,依旧毫无所觉。 他想到了林福,那个让他恨不得招魂出来再杀一次,不,是招魂出来折磨万遍、然后镇压九幽之下让他永不超生的林福。 “当年的林福,想必也是这样做的吧?通过似是而非的方法让下人曲解爷爷、父亲的命令,自己不但责任,却也在无形中树立了威严。”林浩宇向着,顿时感觉有些怒气上涌,一股莫名的烦躁之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那名年老的拍卖师做完了自己今天最后的工作,微笑着,用清朗的声音对在场的众人说道:“下面,由请本行新来的拍卖师林可茹小姐,为大家拍卖今天的压轴物品!” 说罢,这老者向着台下深深一礼,转身下了台去。每股多久,两名壮汉吃力地抬着一个不大的箱子走了上来,小心翼翼地将那箱子放在台上。 ,一名面罩轻纱、身材婀娜的女子走上台来。这女子轻柔的声音在大厅之中回响:“小女子林可茹,见过各位。初次登台便拍卖这压轴物品,小女子甚是惶恐,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各位原谅。” 这轻柔的声音带着很暖,令人很舒服。当即就有不少人纷纷叫嚷着“不会让姑娘难做”,这美女的威力,着实强大。 只见这林可茹慢慢地掀开箱盖,露出里面的一大块湛蓝色的矿物。这矿物只有半个箱子大小,却令两名壮汉吃力地抬上来,其密度可想而知。 就在箱子打开的一瞬间,便有不少识货的惊叫道:“深海寒铁?锻造兵刃铠甲的上上之选!” 听得下方众人惊叫,这林可茹非常满意这种效果,她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道:“大家果然识货,这便是深海寒铁,是一种锻造武器盔甲的良好原料。它的密度,是黄金的十倍,硬度,则是百炼精钢的五倍以上,更兼具冰寒的属性,有锋锐攻击、固化防御的效果,可谓能攻能守。” 说话间,一名武士提着百炼长剑,对准那块原矿就是一剑。那剑刃上闪耀的光芒,显示着这名武士至少有筑基中期的实力! 一剑击中,那深海寒铁上溅起大片的火花,百炼长剑应声而折,而那寒铁上却没有丝毫的痕迹留下。 很满意地看着这个结果,林可茹柔柔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便是深海寒铁的防御能力。一般的铠甲,只要加入一块几两重的寒铁,就能将防御力提升一倍。现在,这块寒铁起价十万贯,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贯,竞价开始!” 就在这时,林浩宇那带着一点点纨绔、一点点邪气、一点点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肆无忌惮的话语让庭中一大半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脸上: “这寒铁很不错,想必林姑娘你更不错。只要你摘下面纱,给小爷看看你的长相,那么这块寒铁拍出多少钱,小爷就给你多少钱,怎么样啊?” 林可茹闻声,面纱下的脸色就是一变。她强笑着,对林浩宇说道:“这位公子说笑了,小女子蒲柳之姿,怎堪入公子法眼?这面纱还是不摘为妙,免得污了公子的眼目。” 林浩宇很坚定地摇摇头,那种肆无忌惮的话语当场脱口而出:“老子最烦的就是你这种唧唧歪歪的,今天这面纱,你是摘也得摘,不摘也得摘,别让老子亲自给你摘!老子的话就放这儿,你若是长得还可入老子法眼,老子就收了你在身边做个丫头又如何?” 这话语就透着邪性和霸道。那林可茹气的浑身发抖,却不敢大声骂回去:“这位公子,口头积德!” 林浩宇邪笑着,缓缓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口头积德?小爷说的都是心里话,哪里敢口头不积德呢?林姑娘,你还和小爷一个姓呢,在这相遇,岂不是缘分?” “你……”那林可茹见林浩宇步步紧逼,下意识向后退去。哪怕是为了这间拍卖行,她也不可能当面反抗。 林浩宇一边看着她,一边在体内运转白虎神诀,将体内那柄已然更显黯淡的金剑沟通。他不确定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但既然杜傲天发话为他承担一切,那他再不狐假虎威,做出随心所欲的姿态,就会被杜傲天看不起了。 就在这时,四个拍卖行的守卫冲了过来,大声喊着:“那位公子,还请自重!否则,我们就只能将你请出去了!” 说话间,四个守卫已然纵身来到台上,直接堵住林浩宇的去路。林浩宇冷哼一声,猛然一掌抽在正对面那个守卫的脸上,发出一声脆响,吼道:“你们敢让老子自重?老子的分量是你们能够称量的?啊?” 那拍卖场的守卫的脸色当场变成了猪肝色,他猛然拔刀,大喝一声:“上!把这位不知自重的公子请出去!” 其余三名守卫轰然应诺,张开膀子就要架着林浩宇向外走去。 一声带着邪性的声音远远传来,让场中所有显贵打了个哆嗦:“本座倒是要看看,谁敢动他?让他自重,你们也配?” 一阵清风吹过,杜傲天那紫色的身影出现在大厅中,他轻笑着,慢慢地说道: “拔刀的那个,自裁,其余人,自废一臂,这事情就算过去了。本座,没有罪及家人的习惯。” 拍卖行的掌柜一听这声音,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对着那四个人喊道:“还不多谢天王恩典?” 同时对着这四人传音:“快动手罢,否则就是个罪及九族的下场。你们的后路,我会安排好。刘三,你的家人我会照顾好!” 这“天王”二字一出,那四人当即跪倒在地,在这里厮混的,又有哪个不是消息灵通之辈? 只听四人疾呼“谢天王恩典”,三条手臂、一颗头颅掉落当场,血腥气四溅。 “呵呵,嘿嘿,哈哈,哈哈……”林浩宇古怪的笑声陡然响起,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将手伸向了那林可茹的面纱……( ) 35.交心之谈说根基,傲天指点典籍秘 眼见着林浩宇越走越近,那林可茹的眼中绝望越来越浓重。她就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任凭林浩宇扯下她的面纱。 但林浩宇伸到一半的手突然停下,他静静地看着林可茹,露出一丝微笑。 “你……你要干什么?” 林可茹的声音颤抖着,他知道盛京城中天王杜傲天,也理解魔教在这北地的威势,但她从未想过在露面的第一天就被杜傲天手下的人盯上。 林浩宇突然笑了笑,转过头来对兰雪说道:“你把她带回去就好了,这么婀娜的身段,想必长得也不可能差了,小爷我就不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验货了,自己的女人,还是留着自己看的好。” 兰雪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伸手搀住林可茹,向外面的马车行去。而林浩宇则转过身来,面对杜傲天。 “能俯视得了蝼蚁,能驾驭得了下人,现在的你,本座很满意。”杜傲天的声音很轻,也很淡然,林浩宇恭恭敬敬地站在他的身后,附耳倾听。 杜傲天转过脸,看向林浩宇,问道:“那你说,你现在还欠缺什么呢?” 林浩宇的回答不假思索:“最重要的一环,实力。” “是啊,实力,只有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本座的威名,或者说凶名,也就只能影响这盛京城的一亩三分地。而你如今在盛京城可以如此嚣张跋扈,也就是仗着本座的威名。” 杜傲天淡淡地说道,“可是,你注定不会再盛京城这一地耗下去,本座更不可能永远在这里厮混。天下五域,浩瀚无边,甚至还有那个地方,畅游、甚至征服这一切,才是本座的理想!” 见林浩宇仍旧附耳倾听,杜傲天低沉地说道: “如果今日,本座没有远远地观看,凭你的身手,是注定被抛出去的。那样,丢的不光是你的人,也是在打本座的脸。” 林浩宇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厉色,他有些凶狠地说道:“所以,还请您传下功法,容我自己去闯出一片天地!” “好!”杜傲天拍拍手,然后拿出一本布包的秘籍、一瓶丹药,“这秘籍,就是我说过的法门,必须要配合这丹药才能进行。不过修行过程中,你将遭受极大的痛苦,甚至生不如死,我问你,你怕么?” 林浩宇猛然抬头,直视着杜傲天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怕!” 深深地喘息了一口,他慢慢说道:“若不是被您相救,我定然已死在那空色贼秃的手上,这便是没有实力的坏处。如今,有这样的契机摆在眼前,我若不珍惜,又岂能去斩杀那空色贼秃,为我爷爷报仇雪恨?” 喘着粗气,林浩宇毫不顾忌地诉说着自己的野心和**: “在盛京城这几日,我体验了一番权势的好处,我爱这种权势,所以我不想失去这种权势。所以,我要变强,我要靠着自己的力量,让这些北燕朝的权贵拜倒在我的脚下!” “好心性,果然是我魔道中人!本座没有看错人!” 杜傲天哈哈大笑:“碧秀,准备车马,送林公子去城外的别院闭关修行,多多预备辟谷丹!” 那碧秀娇滴滴地应了一声,便去准备。杜傲天转头看向林浩宇,问道:“你要带回去的那个美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林浩宇双目微暝,沉声答道:“先放放吧,待我有了实力,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苦急于一时!” “好,你且安心修炼,其余事宜不用操心,由本座安排,本座看好你!” 林浩宇的马车回来没过多久,一辆标着杜傲天徽记的马车缓缓驶出东门,在无数行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进入离城十余里的一座庄园内。 这庄园依山而建,自下而上四重建筑,端的是华丽无比。这是魔教在盛京城外最大的据点,做的就是为盛京城一代闭关的弟子护法。 如今这盛京城一带,魔教势力尽属杜傲天统帅,因此林浩宇进入这里没有丝毫的压力,反而很强势地将最好的闭关场所霸占下来。 本来那位占据此处的魔教弟子颇为不服,还想上门理论,但在看到碧秀的那一刻立即远遁。魔教上下都知道碧秀是杜傲天的禁脔,在他们这个层级的,还没有几个有资格去触杜傲天的霉头。 林浩宇此刻心急若渴,只想着去迅速提升实力,哪里有闲心去欣赏这山中景物?因此,一到这山庄,他便进入密室开始闭关。 他打开那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本秘籍,看了一眼封皮,就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双脉秘典。 “双脉?想必就是杜傲天所说的,能让我拥有第二条畅通无阻的经脉的意思了。”林浩宇这样想着,伸手翻开封面,开始仔细阅读起来。 其上,有一纸条,似是杜傲天或者其他人书写,与秘典里面的其他字体毫无相似之处:“本秘法,偷天取势,乃以三转魔体丹为材料,以《血魔重铸经》为根基,在人体内铸造第二套经脉、丹田。普通武者习之,真元翻倍不在话下;经脉壅塞者习之,仙道有望。” “但我魔教虽行逆天之事,却还在天道之内。故此功法修习之时,必然痛入骨髓,难以忍耐,稍有疏忽便有爆体而亡之险,若非走投无路,我魔教门下众人慎重习之。” 看完纸条,翻开正文: “魔与道,通也;道与魔,一也;天道之下,魔道无分,退则为道,进则为魔;非天地分阴阳,实人心分善恶,我心执也,我心动也,执则悟道,动则入魔,其心如一,道魔归一也。 天之道,可执之,可逆之,非道以求人,乃人以悟道。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故天有五魔,见之者昌。五魔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知之修炼,谓之圣人。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 一句句地读者这本书上的内容,林浩宇是越看越心惊这部秘典,简直是夺天地之造化,偷天取势的方法简直运用到了极致。 那《血魔重铸经》本就是魔门中堪比佛教涅槃的大神通、**门,是给魔教那些渡天劫无望、却不愿顶着散仙之躯满世界乱转的魔教高人重铸躯体之用,但在这里,参合道门经典,被修改一番,直接给活人造第二条经脉! 而那三转魔体丹,名字好听,却是魔教中最不值钱的玩意。魔教弟子的功法均讲究吞天噬地,自成一体的,行功之际身体最易留下暗伤。这三转魔体丹,便是用来治疗这些暗伤的。 仔细参悟了大半天的秘籍,林浩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一粒三转魔体丹吞入腹中,顿时一股酸麻痒痛夹杂的感觉遍布全身,犹如万蚁噬体一般。 “这灵丹的药效,也太过诡异了吧?都是修补**的,为何四叔那丹药就是一阵清凉?”林浩宇喃喃自语,一时间也忘却了这正邪两道的差别。在这种酸麻痒痛的感觉下,他连五心朝天的姿势都无法维持,就更不要提运功了。 到了最后,林浩宇很干脆很干脆地倒在了地上,张开嘴,一缕黑血从他的口中流出,带着一点点细不可查的硬块。 当这缕黑血流干,林浩宇体内那酸麻痒痛的感觉逐渐消失,他也逐渐恢复了对**的感应。此刻的他只感觉一阵饥饿感袭来,连忙将一粒辟谷丹服下。待腹中有一丝饱足感,才五心朝天开始内视。 只是这一看之下,林浩宇不由得大喜过望。经过这一粒丹药的洗伐,他的体内光亮了不少,显然,某些他根本发现不了的暗伤愈合了。 “难道……必须先将暗伤治好,才能不经历那酸麻痒痛,好好地运功么?”林浩宇略一沉吟,再度拿起一粒三转魔体丹服下。 依旧是那种无法忍受的酸麻痒痛,依旧是嘴角一缕夹杂着无法察觉的细微颗粒的黑血流淌而出…… 五次之后,林浩宇再度内视,除了体内那被尸气缠绕、无法用内视察觉的经脉外,整个躯体已然变成很凝实的一块血肉,散发着一股从来没有见过的宝光。 “正教专注于法力神通,这魔教一心钻研**,这种不同在治疗外伤的丹药上果然体现的淋漓尽致。这还只是最低级的三转魔体丹,要是有机会那道最高等级的九转魔提丹,又会有怎样的疗效? 这样想着,林浩宇缓缓伸出手,又捻起一粒三转魔体丹,就要放入口中。就在这时,只听碧秀带着一点点妩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兄弟,可别太心急。修炼一道,无论是正是邪,都讲求一张一弛,张弛有度。若是一味强求,反而落了下乘,甚至枉费心力。” 林浩宇闻言,缓缓地站起身来,恭声说道:“若不是姐姐提醒,小弟险些着魔,大恩不言谢。” “嘻嘻,你想怎么谢我呢?为了你,姐姐我可是在门外等了足足三天,只等你这体内黑血耗尽暗伤痊愈。就这三天的时间,你怎样才能补偿姐姐呢?”碧秀的声音瞬间就带上了一点点魅惑,仿佛是在诱人犯罪。 只是,这碧秀是杜傲天的禁脔,谁碰都是死。有些话,她敢说,别人可未必敢听,因此林浩宇连忙心中默念《常清静经》稳住心神,使得自己不至于出丑,一边打开门恭恭敬敬地说道:“姐姐可万勿再开这等玩笑,小弟承受不起的。” “又是个没胆鬼,真是无趣。” 碧秀有些无聊地摇摇头,突然间向前一步,把脸贴在林浩宇耳边,轻声问道:“那你可要告诉我,你在那青霞观中都学了些什么东西?明明内力差得一塌糊涂,却能从姐姐的媚功中缓过神来。” 林浩宇缓缓地后退了一步,苦笑着: “姐姐要问,小弟自然是和盘托出。只是那等亲密的举动,万勿再有,否则……” “只要你说了,姐姐必然不会在**与你。”碧秀很坚定地说道,“姐姐真的很好奇,那座传承已经失了很久的破道观里,还有什么。”( ) 36.清静之道助魔功,向来因果有负承 为了避免以后不被**、闹出无法收拾的大事,林浩宇也只能苦笑一声,说道: “还有什么?我也就得了一套下三滥的炼炁法门,一部在各大道观都称得上烂大街的《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哦,还有一套被改了个稀烂、用来骗我香火钱的功法。” “你一定在瞒着姐姐。”碧秀很坚定地说道,“光靠这些就能破了姐姐的媚功,那么姐姐遇到任何一个老道,只管束手就擒便是了。” 林浩宇满脸苦笑,就差指天画地地发誓: “那观澜道人,乃是个佛门叛徒道门孽障,我能从一个佛门叛逆、杀人犯、贪财鬼的手里得到什么?” “那么,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你可要好好地为姐姐讲讲你那本《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让姐姐看看到底有什么出彩之处。否则的话,姐姐可是不依的。要知道,姐姐虽然魔门出身,但这佛道两家的基础典籍还是颇为熟悉的。”碧秀笑嘻嘻地说着,可那眼中却划过一丝精光。 林浩宇苦笑,只能苦笑:“也好也好,可是姐姐能不能让开门口,让我出去?这样的话被人看见,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碧秀妩媚地笑了笑:“也罢,那就随姐姐看看这山庄中的风光罢。这北地的秋,想必弟弟你也没见过。” 于是,林浩宇就跟在碧秀身后半步的地方,开始游览这处山庄。而林浩宇的口中,则缓缓地唱出那篇《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下意识地,他手抱太极,将那一股不太强的丹田炁用了个十足: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林浩宇只感觉一股清气随着他诵经的声音从头顶灌入,直达心脏,在那油灯处消失无踪。而随着这清气灌体,他诵经的声音也愈发响亮了。 无意识地扫视着山间的美景,不知不觉间,心脏中的油灯有了反应,那个洪亮而飘渺的声音再度在林浩宇的耳畔响起: “一味道,一味禅,佛道韵味归自然;茶色青,耳听泉,云霞色彩恋青山。秋树伤落叶,秋月恨秋蝉,秋花终究谢,秋雨有茫然,问道在何方,走寻山野间,痕迹有时没,归留寻炊烟,道友茅庵中,传承此中连,我在道门修,君修为得仙,何处是正道,问心问经卷,法门千万种,这般与那般,肆意踏秋草,行得路无边。” 林浩宇福至心灵,当下也不再管前面的碧秀了,唱着《清静经》盘坐在山间,体内那股微弱的真炁缓缓流动,随着自己的诵经声、油灯的诵经声逐渐加快。 一时间,那清气灌体的速度越发的快了三分,而林浩宇诵读经文的声音也随着嘹亮了三分。等得到最后一句“身腾紫云”脱口而出,他才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个微笑。 “颂个《清静经》都能顿悟?也不知道你到底适合入魔还是适合修道。不过你这《清静经》倒是与别处一般无二,姐姐便放过你。”碧秀有些无奈,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山上,“可你这一诵经不要紧,也不知惊醒了多少入定之中的同门。若不是姐姐我在这,你定然是要尸骨无存的。” 林浩宇长身而起,向着碧秀恭敬地一礼:“那边多谢姐姐的庇护了。小弟我这次略有所悟,想借机做次突破,就无法再陪姐姐散心了,还望恕罪。” 说罢,这林浩宇转过身去,大步向着闭关的地方走去,这身形移动之间,比以前何止轻盈了三倍? 碧秀见状,在后面问道:“那你也得告诉姐姐,你到底适合修魔,还是适合入道?” “何处是正道,问心问经卷,法门千万种,这般与那般。” 林浩宇下意识地将心灯所吟诵的诗句说出,稍作解释,“为道者清静无为,为魔者随心所欲。转来转去,都逃不出一个‘心’。我自随心而动,任那沧海桑田!” 碧秀闻言,当即愣在当场,片刻后不禁哑然失笑:“一个境界低微的小子,怎能说出如此玄奥的道理?简直岂有此理!自以为从那本书上学来几句就能糊弄姐姐?” 这样想着,她还是将这里的一切记入玉简之中,然后轻轻捏碎。待她看见那玉简化作一道红光直奔盛京城而去,才跟上林浩宇打得步伐,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林浩宇走回房中,将门掩上,这才盘坐于蒲团之上,轻轻地捻起一粒三转魔体丹服下,就要按照那《血魔重铸经》中的法门锻炼一番。 可那药物入口,虽然不再有酸麻痒痛之感,却有一股钻心的疼痛从骨髓中发出,他下意识地尖叫出声,拼命地压抑住。 “体内无伤,服下这丹药还会疼痛难忍?” 林浩宇咬着牙,勉强保持一个五心朝天的姿势,小心翼翼的按照《双脉法典》中记载的变种《血魔重铸经》开始运转体内那几近于无的真炁。 随着这真炁的运转,那股药力缓缓地向着他的丹田处凝聚,于是,所有的痛感全部集中在那丹田之处,他再也忍受不住,一声惨叫声震屋宇。 仅仅是这一刹那的失神,林浩宇体内的真炁就再也控制不在,那些药力再度分散,于是那疼痛也随之转移到全身各处。 “该死,该死,这功法果然难练!”林浩宇强忍着疼痛,勉强坐好,再度开始搬运那丝内力。 这一次有了经验,林浩宇不敢将那真炁运转过快,而是以最慢的速度缓缓地运行,让那些痛感缓缓堆积,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随着真炁的运动,体内的药力也随之缓慢地移动。最后在丹田处凝结,转化为一股如同利刃一般的力量,硬生生的插在丹田外,却并没有撕裂丹田,而是随着真炁、药力的运转,想要在丹田外再开一处丹田! 人体经脉本来只有一套,再开便是逆天之举。而任何的逆天之举,都必须要付出代价。而林浩宇所付出的代价就是疼!刺骨的疼!锥心的疼! 仅仅是这一下,就比方才凝聚之时强烈了十倍不止。于是林浩宇再度发出一声惨叫,那好容易凝聚的真炁和药力,再度随着这一刹那的失神而消散。 满头冷汗的林浩宇跪伏于地,一滴滴汗珠顺着他的额稍鬓角留下,在地上堆积成一个小小的水洼。他哆嗦着手,将一旁的水壶拿起,颤颤巍巍地送到嘴边,小小地喝了一口,却已经洒出大半。 “原来,这是真疼啊……”林浩宇苦笑着,整个地趴在地上,再也不愿起来。此刻他的身上虽然药力仍在、疼痛依旧,但比起方才那一下,轻了何止百倍? 狠狠地喘着粗气,他的眼前划过在卧虎庄被家丁不放在眼中的辛酸,划过玄天观中不受重视、被反复欺骗的艰辛,划过真神宗教堂内的恐惧,划过被空色和尚追杀时的绝望,划过在盛京城内颐气指使万人惊惧的爽快。 “实力,实力!有了实力,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受万人敬仰!” “实力,实力!没有实力,我就是一只任人宰烹的羔羊,面对任何敌人都需要瑟瑟发抖的懦夫!” “实力,实力!有了实力,我就可以在那些王子皇孙、皇亲国戚、达官显贵的面前耀武扬威,让他们对我阿谀奉承!” “实力,实力!没有实力,就连那些最低贱的家丁、仆妇都可以肆意地背后议论我的过失,甚至当面对我冷嘲热讽!” …… 一串串有无实力的对比的画面,在林浩宇的脑海中闪现,他本性中那个纨绔的声音响起,愤怒地咆哮着:“想想吧,没有实力,你只能窝在乡下,憋憋屈屈地娶张小倩,有了实力,你就能在盛京城里强抢民女,阅遍百花!” “呃,啊!” 林浩宇猛然发出一声怒吼,强行坐起,盘膝而坐,将那药力狠狠地凝聚在一起,不管不顾地朝着丹田处狠狠刺下! 一口逆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极度的疼痛中,林浩宇终于忍受不住,幸福地晕了过去。 门外,细细感应着屋内一切的碧秀叹了口气,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轻轻地说道:“他,还真是有一股狠劲儿呢。和当年的你,还真像。” 杜傲天紫色的身影在空中缓缓浮现,有些无奈,又有些欣喜,还有些怀念地说道:“是啊,我也想不到,随手从一个看不上眼的秃驴手中,就能救下这样一个修魔的好材料,还与当年的我如此之像。” “那你干脆和他结拜兄弟好了。”碧秀笑嘻嘻地说道,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纤细柔美的手指,“就连我都想起了当年照顾某个笨得要死的小弟弟的感觉了。” 杜傲天面色一苦,此刻的他倒不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反倒像是一个可爱的邻家弟弟:“当年的糗事,你总也忘不掉。” “等你可以逍遥天下、甚至为敌众生之时,我也不会忘记这些呢。”碧秀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屋内的林浩宇,“你不去帮帮他?连我,都想再收一个小弟弟呢。” 杜傲天苦笑,笑容中满是无奈:“那双脉秘典,你应该和我一样了解。此刻,就算是宗内达到元婴期的老怪物,也帮不上忙的吧?” 说着,杜傲天也是禁不住叹了口气:“这也算是他的造化吧?熬过这一关,海阔天空。更能以外脉的强横功力净化内脉中的堵塞,实力更胜往昔,况且,以后留着他还有用,指不定这是本座另外一场机缘呢?你懂得。” 碧秀吮吸了一番手指,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女孩,轻轻地问道:“也是啊……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当年的你是怎么熬过这一劫的?”( ) 37.山中修行无岁月,开经辟脉奇才绝 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不是最残忍的,也不是最精明的,而是最偏执的。偏执的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就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哪怕遇到南墙都不会回头,民间常说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不适合这种人,他们会用头把南墙撞倒之后继续前行。 毫无疑问,现在的林浩宇就是个偏执本质爆发、压倒一切的狂人,在大多数的人眼中,林浩宇的行为已经可以用“疯狂”定位,也就是说,他很荣幸地在这座山庄的魔教弟子眼中做了一个疯子。由于杜傲天的吩咐,没有任何人敢打断他的修炼,反而不断提供他需要的所有资源,负责他的起居饮食。 不过林浩宇并不会对此发表任何感慨,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知道山庄内弟子关于他的议论。他每日里的生活,除了必要的辟谷丹和清水外,就是吃药、凝聚药力、努力引导真炁,开辟外丹田,然后在非人般的疼痛中放声嚎叫。翻来覆去,直至到达承受的极限,然后幸福地晕过去。 鉴于他每次晕厥前都会吐血数口,碧秀很贴心地为他准备了不少补血的药材、丹药化在水中,也正是如此,林浩宇才没落下一个气血亏耗、根基动摇的下场。 而这疼痛,却是免不了的,这《双脉秘典》开辟外脉,几乎便是于对着自己的皮肉开刀,坊间有贤医能够开腹治病,现在的林浩宇虽然未开膛破肚,却是在用药力作为刀子,在自己的体内硬生生的开林铺路。医者尚且不自医,林浩宇这做法,却是用这残烈无比的手段在对着自己开刀,非有大毅力不能为之。 在得知林浩宇修行的是非人的《双脉秘典》后,山庄中的魔教弟子不止一次地用林浩宇打赌,打赌他能够撑多久。但在最大胆的弟子所猜想的十五天过去后,林浩宇那中气十足的嚎叫声依旧响彻整个山庄。 于是那位开盘的庄家赚了个盆满钵溢,就差点把林浩宇当做财神供了起来。或许整个山庄中,除了林浩宇之外最希望他坚持下去的,便是这位庄家了。 时去如流水,转瞬间四个月已然过去。此刻,林浩宇每坚持一天,在庄家的赔率上都会翻上一番了。不过除了碧秀大模大样地在林浩宇坚持到成功这一项上压了四百万贯外,再也没人理会这个堪称闹剧的赌局了。 而闭关中的林浩宇已然开辟出了丹田,欣喜过望中的他并没有得意忘形,而是打算稍作休息后,一鼓作将外脉全部打造出来。虽然,这样得来的经脉没有了本身具有经脉打通后所具有的神通,但好在通体通透,毫无阻碍。 也就是在此刻,通过四个月近乎疯狂的调动,林浩宇体内那一丝微不可查的真炁,已然成长到缝衣针粗细。虽然因为经脉中尸气的压迫无法再增加体积,但在精纯度上已然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入道期弟子。 推开房门,林浩宇迎着朝霞轻轻地伸了个懒腰,任凭凛冽的冬风吹在衣衫单薄的身上。昨夜大雪方停,这山间白雪皑皑,端的是一片银装素裹,再找下的照耀下好不耀眼。 因为四个月没怎么见到太阳的缘故,林浩宇此刻的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身体也瘦削了下去,脸上颧骨高高耸起,给他那张堪称清秀的脸上凭空添了一丝阴冷与肃杀。 几个功力比他高明了不知多少倍的炼体境界的弟子从他的身旁经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畏惧和佩服。这种敬畏,发自内心,却绝对与杜傲天这个林浩宇的大靠山无关。任何人在见到一个承受了四个月非人痛苦后,依旧满脸淡然的疯子,都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小弟弟看来神功初成嘛,姐姐给你道喜了。”碧秀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一股子难掩的媚意。 林浩宇的眼皮跳了跳,转过身恭声说道:“还是要多谢碧秀姐姐。若非姐姐尽心的照顾,浩宇断然没有今天的进境。” 碧秀的脸上突然腾起一团红云,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都帮你这么多了,你还不感动的要以身相许么?” 林浩宇暗叫一声不好,当下心中迅速地念着道家的净心神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清,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连连念了四遍,他才勉强压住心头的那一丝旖念,有余力张口说道:“姐姐还是别开这种玩笑为好,您这媚功得到进境,着实太快了些,浩宇怕是经受不住。” “若你进境神速,姐姐却在原地踏步,那确实成何体统?姐姐可不想让当年傲天身上的事情在今天重演。”碧秀笑嘻嘻地说着,伸手一拍林浩宇的肩膀,一股真炁浩浩荡荡地冲入林浩宇体内,将他体内的情形探查了一个明白。 “重演?”林浩宇果断地抓住了这个词汇,当下分析起来,却将那股进入身体的真炁忘了个一干二净,反正杜傲天等人想要杀自己,也是早就杀了。 不查不要紧,一查之下,碧秀的脸上就是难掩的惊容:“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你居然已经将丹田开辟了出来,还用你那弱的不像话的真炁,在四个月的时间内。这进度,可比当年的傲天都要快上三分……” 还在分析上一句话的林浩宇一听此话,当时又是一惊,一句疑问脱口而出:“杜傲天他……” “他当然修炼了双脉秘典,否则就以他那差强人意的天赋,怎么可能坐上这盛京城的执事?”碧秀轻笑出声,然后感慨道,“这信念、偏执,可真不是说说玩的。谁也想不到,原来你竟然能有如此成就。” “后期习惯了疼痛,每次坚持的时间也便长了些,惨叫的时间也便短了些。”林浩宇苦笑着,体内白虎神诀一次运转,一股淡金色的真炁在他的掌间环绕,“原有的真炁经过这四个月的修炼,可是进步神速啊。这也算是意外之喜,虽然它们现在的战斗力还不如我的身体。” “有了总比没有强,多出一点实力,也许就能救你一命。今日你出关,可有什么想法?”碧秀不在意的摆摆手,然后问道。 林浩宇沉吟了稍许,说道:“我打算在山间默坐,感悟一番这自然之道。我魔教吞天噬地,也要先了解这个天地,吞起来才能更加顺心啊。” “修炼功法?你离那东西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先把经脉开辟出来再说吧。”碧秀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好高骛远可不是好习惯。” “但一张一弛也是必须的嘛,这可是姐姐您说的。”林浩宇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也算是反击了一次碧秀。 碧秀闻言,突然露出一个微笑:“耶耶耶,小子胆大了,居然敢反驳姐姐了,还是拿的姐姐的原话,我看你是皮痒了!” 这句话说得并未用上丝毫的媚功,就如那邻家大姐姐一般,温和、温暖,却让林浩宇心神一颤。他苦笑了一声,慢慢地低下了头。轻轻地说了一句:“姐姐不用媚功的时候,才叫真正的迷人呢。” 这话虽然微不可闻,但确实是大胆至极。话刚刚出口,林浩宇便心生悔意,就差扇自己几个耳光了。 碧秀却是将这几句话听得真切,不由得哑然失笑:“你和傲天,还真是像啊。居然连这种话,都说的一模一样。” 浑不在意地摇摇手,碧秀化作一道清风向着自己的居所行去。柔柔的声音在林浩宇的耳旁响起:“我魔教讲的便是随心所欲,自己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地向着碧秀消失的方向行了一礼,这才在山上找了一处高地,盘膝坐上,静静地感悟着天地之间的元炁。 他入了魔教之后,只学了魔教地行为方式,却从未接触过魔教的相应典籍。因此,在参悟天地的时候,他还是青霞观中那个善信林浩宇,用着道家最基础、也是最入门的经典参悟着这一切。 对此,他倒是没有任何的抵触。“想要击败一个敌人,就要先熟悉一个敌人。”他并不觉得自己先对天地元炁有了了解和沟通之后,再将它们化为己有有何不可。 看着山间的白雪,在阳光之中闪耀着洁白的光辉,猛然间,一句《道德经》浮现心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林浩宇细细地品味着,一时间若有所悟,仰天长笑三声,再也不倚松靠石而坐,直接起身向着自己的闭关之地走去,在众多魔教弟子惊讶的目光中,哈哈大笑:“万物生长消化,阴阳相生相克,原来竟是如此!这人为万灵之长,俱在道中,俱在道中!哈哈哈哈!” 就在林浩宇刚刚出关不过半日、甚至连消息都未传遍整个山庄时,林浩宇再度闭关了。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再去怀疑这个疯子、偏执狂会坚持多久,而是在赌他的惨叫会持续多久。 但他们注定失望了。林浩宇的房间内,再也没有传出一丝一毫的惨叫,甚至连稍大的声音都不曾透出。 于是,那位坐庄的再一次将林浩宇拜谢了一番,自此金盆洗手,再不参赌。至于被多少人骂不厚道,那也是没有所谓的了。 又是四个月后,一声长啸从林浩宇的屋内传出,声音中透出的欣喜让不少还留在山庄的老人目瞪口呆,互相打量,《双脉秘典》,这一魔门的千古奇术,流传最广、练成的人也是最少的奇术,到底有多少人没有练出来了? 不过半个时辰,已然突破到化液期的杜傲天回到山庄,依然是那套紫袍,依然是那张邪气的脸庞,但脸上的喜意却是毫不掩饰,甚至连身上的杀气都冲淡了。( ) 38.当选世上杀对杀,我今写意凌天下 林浩宇站在自己的房门外,很恭敬、也很感激地看着杜傲天,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 杜傲天在笑,已经步入化液期的他此刻很有种返璞归真的姿态。他的笑容依旧很邪,却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诡异得让人想要大口吐血,也许,这就是真正的魔? “多谢天王殿下,小生已然开辟了外脉,拥有了初步的修炼资格。”林浩宇恭恭敬敬地说道,可是那声音中的激动,却是怎么都平复不了。 杜傲天看着林浩宇,愈发强横的神念将他的身体里里外外扫了一遍,发现他的身体已然被锻炼得又如一块精钢一般,凝实而厚重,不由得点点头,然后开口说道:“你修炼那《双脉秘典》成功,实数幸事。但自行开辟的经脉,必然不如先天的经脉好用,增长的内力必然不如先天经脉的精纯,这是你的缺陷。” 林浩宇了然点头,修炼了近一年的《双脉秘典》,他对这部功法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些了解与杜傲天所说的分毫不差。 只听杜傲天继续说道:“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你的选择会决定你以后的路。” “什么路?哪两条路?”林浩宇恭恭敬敬地问道。 杜傲天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决定你以后修炼方向的路。第一条,是以寂灭入魔,这需要你不断地闭死关,参悟无上魔典,最后达到大寂灭的心境,对外物毫无感情,才算是正式入魔。这种方法,入门缓慢,但一旦成功后魔功莫不惊天动地。” 林浩宇皱了皱眉,问道:“那么,第二条呢?” 杜傲天缓缓伸出第二根手指,说道:“第二条,便是我走的这一条,以杀入魔。此乃入世之法,速成之法,杀人盈野,自然杀意充盈,借杀意、乃至怨气入魔,比之第一条方便万倍,也方便在红尘中厮混,享受这凡尘中的声色犬马。” 林浩宇并未沉吟,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回道:“我选择第二条路。” “第二条路虽然快速,但在中层却远不如第一条路好走,你可要想好了。”杜傲天的声音很是凝重,“这种道路,一旦选中,是不会再有回头路的。” 林浩宇嘿嘿一笑,却是带上了一丝类似杜傲天的邪气:“当年在盛京城之中,天王殿下引我入魔,宾士以凡尘的声色犬马、万人朝拜为引,我也的确为那些俗世所迷惑,因此愿意选择后者。” 顿了顿,林浩宇的声音变得狰狞起来:“而且,以杀入魔是混迹于市井之中,对于调查空色和尚一事而言极其有利。那贼秃一日不死,我一日难以静心。” 杜傲天看了看已经下定决心的林浩宇,点了点头,随手从腰间百宝囊中摸出一本秘籍扔给林浩宇,然后淡淡地说道:“也好,这本《血杀魔诀》送你修炼,正好那《双脉秘典》中有着《血魔重铸经》,以此为根基,你理解起来也方便些,更容易一日千里!” 林浩宇点点头,接过那本《血杀魔诀》,就听那杜傲天说道:“你闭关这两年之中,北燕朝与南唐朝再度开战,游历人间的正、魔二教弟子也在参战。你既然选了以杀入魔,那便借此机会前去历练一番罢。” 说罢,杜傲天从百宝囊中抽出一柄宝剑扔给林浩宇,说道:“你先去参悟功法,待达到炁生丹田的筑基境界时,便可下山进入军队实验下你的功法如何。” 说罢,这杜傲天化作一道长虹离去,其声势比起之前大了何止百倍?! 林浩宇望着杜傲天离去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毅然转身,回房开始参悟那本《血杀魔诀》。 在得到这本《血杀魔诀》之前,林浩宇无论是内脉还是外脉,都运转着林家祖传的《白虎神诀》的基础心法。但这心法再神奇,也脱不了凡俗武林心法的范畴。如今得了这《血杀魔诀》,林浩宇当即将外脉中的功法转化为血杀魔诀。 内外二脉,看似是两个独立的系统,但实际上息息相关,因此开辟外脉后,林浩宇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练出气感,成就入道境界。如今,他只要在外脉之中凝聚一颗元炁之种,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跨入筑基境界。 但就在他改变外脉、而没有改变内脉的时候,他体内的功法陡然发生了变化。内脉之中,那丝真炁居然将林伟义留给他保命的金剑残余气息引出丹田,化作一股至真至纯的庚北燕炁,顺着他的内脉一阵游走,自行改变了原本《白虎神诀》入门篇的运行线路,变成一种新的功法,如果林福还活着,定会认出,那是聂家祖传的《白虹贯日诀》,当年林家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的,家族的发展,更要把任何外来的法诀化为己用,方是长久之道! 或许是因为在青霞观之时,曾经一边诵念《清静经》一边运行《白虎神诀》入门篇,从此有了分心二用的能力,林浩宇此刻的内外脉之中,两大功法各自独立地运行着,居然毫无不良影响! 更令林浩宇惊奇的是,内脉中那《白虹贯日诀》居然开始缓慢地影响着《血杀魔诀》,为那本质上至杀至寂的《血杀魔诀》注入一点点庚金之气特有的锋锐! 三天后,已经到达筑基初期的林浩宇走出了房间,他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仰天发出一声咆哮,将自己这些年的愤懑和不满统统吼出! 他,被断定毫无前途的林浩宇,卧虎庄林家最大的废物林浩宇,可以修真了,还拥有了筑基期的实力!即便,他这筑基期在本质上并不如其它人持久、甚至在真炁的精纯上也不及他人,但是,他的《血杀魔诀》之中带着丝丝的庚金之气,使得自己的攻击力更加拥有攻击力! 在车夫恭敬的服侍下,林浩宇慢慢地踏上了那辆送他来闭关的马车。一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也可以让什么东西都丝毫不变。 当马车驶回盛京城时,林浩宇不得不做出如此感叹。一年的时间,改变了自己,但盛京城却是丝毫未变。街上的行人依旧熙熙攘攘,身穿制式铠甲的兵丁依旧在街上来回巡逻,体现着北燕朝这北方大国的附富庶与威严。 得知林浩宇出了山庄,早有魔教弟子等在城门口。一见那林浩宇悠然坐在车中,满脸的邪气,连忙上前行礼。 林浩宇摇摇手,一脸邪气地说道:“不用多礼,带本座去北燕朝军队登记一番罢!小爷去瞧瞧那沙场也罢,或许搏个功名也说不得。” 这话说的有点让人尴尬,魔教控制着数个大小朝廷,手下的实地藩王更是无数。这种话说出来,当场没一个人相信的,世俗政权在魔教的高层眼中,不过是狗一般随意呼来喝去的存在,就算在杜傲天这种嫡系眼中,也不算什么。杜傲天引入魔门的第一人,又哪里会因为一个所谓的功名利禄而上阵厮杀? 但这话也只能腹诽一番罢了,反正现在是林浩宇与杜傲天关系最好,那么理所当然的,林浩宇的身份就是最高的,一切听他的吩咐就好了。 当下,两名魔门弟子带着路,将林浩宇带到魔教在城内的办事处,就那么轻而易举地为林浩宇在即将开拔的甲字营补了个游击将军的名头,领了证明身份的腰牌、令箭。 当然,和其它正、魔弟子一样,林浩宇的手下是没有一兵一卒的,挂着这个名头只不过为了好听,免得在军中还要被兵痞找麻烦。 而根据千年前正魔两道签订的条约,百姓面前是不许动用神通术法的,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而在修道者的眼中,这军队的战斗力也就和百姓差不多,因此在这些军队的面前,也是一点神通法术都不能施展的,至于武林上的功夫那是绝不禁绝的。 林浩宇看了看这规矩,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如今他修炼不久,便是连一般的武林招式都不太熟悉,又何谈那些神通术法? 因此,林浩宇只是在研究着那一条条关于修道者的规定,一边寻思着如何钻空子,一边对应着实际情况分析这些条款都代表着的含义。 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甲字营的军官,请到校场集合。这一批的甲字营即将去战场了!” 这军官的声音粗豪,但却没有太多的真炁波动,显然也只是一个凡人。当下,就有五名魔教弟子随着林浩宇向外走去。 待六个人在校场上站定,却发现甲字营的主力早已开拔,只留下他们六个人连同一股千人左右的轻骑兵。林浩宇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沉声问道:“为何大军开拔,不先通知我等六人?” 那声线粗犷的军官把眼睛一横,恶狠狠地说道:“你们六人,不过是游骑将军的身份,有什么资格询问军情?难不成是南唐的奸细不成?告诉你们军情,不过徒添麻烦而已。现在,本参将命令你们,马上随本将军跟上右路兵马迂回作战,直插敌人的补给线!” 林浩宇闻言,眼睛就是一瞪,看向那名参将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小子,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居然敢这么跟我们叫板!” 那军官把眼一瞪,恶狠狠地说道:“这里是军营,这里面军规最大,居然敢公然叫板上官、对上官不敬,简直是岂有此理!给你们……” 然而,这位参将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完,就见林浩宇跟身进步,一把抓住那名参将的衣领,在那个军官的脸上正反反正连续抽了二十多个耳光,只打得满脸是血、大牙横飞!( ) 39.魔功初试豪情铮,战场之上又遇僧 眼见着自己的上官被打,那千多名骑兵猛然拔出兵刃,对准了林浩宇等六人。四周负责维持秩序的皇室禁军则干脆下了一跳,连忙将两边隔开,若是军队哗变,镇压了也就罢了,这区区千多人,也闹不出什么风浪。但现在事情涉及到修士,那就太过复杂了些。 谁都知道,这修士在各国,别管修为高低,那都是太岁爷一般的存在。遇事不顺了,脾气暴躁的直接喊打喊杀,先天境界的修士只要把法宝、符篆祭出来,任凭十倍、百倍的先天武林高手也很难讨得着好。而这些自号魔教、却偏偏要让人家称他们为圣教的,那可是不折不扣的杀神。 偏生这次负责招待修士的甲字营右路军参将是个雏儿,也就是刚刚从下层提拔上来的,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若是换一个知机的,低声下气道个歉也就过了。 禁军的将军一边喊着话命令那千多名骑兵放下武器,一边跑到林浩宇近前,极尽巴结之能地说道:“这厮是个新提拔上来的菜鸟,不懂个中规矩,还请上仙们高抬贵手,将他轻轻放过。” 林浩宇睨了这将军一眼,冷声说道:“放了这厮容易,可我们的面子怎么办?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训斥,很有趣么?” 那禁军的将军在肚子里就把甲字营的那帮夯货的祖宗十八代挨个文喉咙里一遍:“这帮王八蛋,安排谁接待这些大爷不好?偏偏弄个愣头青,等老子查明了,定要奏明皇上,将安排那人砍了。” 心里发着狠,嘴上却还要讨饶:“这位公子爷您饶他一命吧,阵前斩将……” 这禁军将领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那被林浩宇举在空中的参将吱哇乱叫:“你们就算打死老子,老子也不可能改口了!军营之中,一切皆从将令,不问是非。可是你们却……” 林浩宇眉头一挑,当下也不去管诉苦的禁军将领,一耳光扇在那参将脸上,狞声问道:“你说什么?一切必须听从你的命令?” “只要你们归老子管,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是军规,无规矩不成方圆!”那参将大声吼道,也不管那禁军将领的脸已然皱成了苦瓜一般。 林浩宇闻言,突然发出一个邪气凛然的笑声,慢慢将这参将放下,伸手就是一颗丹药扔过去:“好好用药罢,你也算是有脾气的人,小爷很喜欢。你且放心,小爷懒得找你的麻烦,只要你不把小爷往死路上赶就行。” 那参将接过丹药服下,冷冷地哼了一声,并无丝毫感谢。只听他大吼一声:“甲字营右路人马听令,绕到他们的背后,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喏!”一千余骑轰然应诺,齐齐拨转马头,向着南方扑去。其气势好不惊人,看的林浩宇等一众修士都是心驰神摇。 林浩宇伸手扶了扶脑后的发髻,露出一个邪笑:“这千多人马,倒也算雄壮,配上那个倔的有些发愣的参将,倒也不失为一柄钢刀。走吧,我们这六个就随他的西路军走走,看看这位愣头青将领有什么能耐!” “那便听林公子的罢!”一个魔门修士附和道,其余四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那便听林公子的罢!” 于是六名魔门弟子打马跟上,紧紧地吊在队尾,与带头冲锋在前的那名参将正好前后对称。一时间,也不是多少轻骑兵怒视着这六人,将手搭在腰间的大刀上。 林浩宇耸了耸肩,问身边的一个资历比较老的魔门弟子:“以前你随军出征,也是这般情形么?” “回林公子,不层有这样。以前的领兵将领都是对咱们客客气气、生怕得罪的,更别提这安排任务的事情了。咱们随军就仿佛郊游一样,防备一下正道的弟子在普通兵丁之中砍杀就好。而这位……怕是真如那禁军将领所说,是个刚出道的愣头青,所以才把咱们一次性得罪死了。”那个资格颇老的魔修回答道,脸上满是无奈。 林浩宇看看前方飞驰的马匹,突然露出一个邪异到极点的笑容:“那又如何,不过手起刀落而已!小爷刚刚筑基完成,正需要些杀气巩固根基!” 甲字营,是北燕王朝中除了禁军之外最强的军队,无论是装备、人员素质都没的说。而这股挑出来执行迂回包抄、切断南唐后勤补给线的千多人,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感受着这些士兵身上、尤其是那几名队长一类的士兵身上那如同实质般让人不舒服的杀气,林浩宇默默地点点头。这些将领的实力也不过筑基上下,突破炼体的都少,但林浩宇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不使用某些绝学、甚至是法诀的时候,会被那几名将领轻松碾压! “以杀入魔,好一个以杀入魔。想必就是通过掌握这种近乎实质性的杀气、或者是自己杀死的人的怨气,感悟”魔“的力量,是自己更加的强大起来吧?”林浩宇长舒了一口气,心头泛起一丝明悟。 他很想追上去,问问那几个杀气凝若实质的家伙,讨教一番那样的杀气是用什么方式、或者说是杀了多少人后得到的。但想到最初给那名参将的几巴掌,林浩宇也只能苦笑摇头:“管他呢,总之晚些时日,多斩下几个人头就好了。” 想到这里,一股子豪气不由得涌上心间,林浩宇拍着腰间的长剑,长声做歌:“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拥有了外脉后,林浩宇的丹田气比以前充足了何止百倍?这一声长歌,直接让千多人听了个真切,一时间士气大起,地上的烟尘越发的大了。 就在这时,前方一支鸣镝升上天空,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那是己方探子在来不及回报时发出的紧急预警信号!当即,也没用各级将领指挥,这千多名骑兵齐刷刷地将弓箭摘在手中,默默地停下了马匹。 少顷,一个浑身至少插了三支箭、浑身是血的探子飞马而回,大声疾呼道:“快,戒备,前方有千多名敌人轻骑兵,好像是和我们的作用一样,闯入我国内部断绝前线补给!” 那名偏见皱了皱眉头,举起右手,下令慢速前进,同时弯弓搭箭,只待发现敌人,便以最快的速度占据优势,给敌人造成一定压力。 很快,两支队伍面对面了。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双方同时张弓搭箭,将第一波箭雨以最快的速度倾泻到对方的头上,放下弓箭,拔出兵器开始准备近身肉搏。 漫天的箭矢带着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宛若收割生命的使者,降落到双方的头顶上。除了几个功夫高绝的将令、双方阵中正邪两道的弟子外,没有人有能力、也没有人有那个时间来拔出兵刃,将头顶的箭矢拨开。 一朵朵血花在双方的阵中绽放,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消逝。运转着《血杀魔决》的林浩宇惊喜地发现,一丝丝血气、魂气、乃至人死之前会产生的怨气与恐惧,都化作最精纯的能量,汹涌地向他扑来。 林浩宇忍不住张开双臂,发出一声悠长而满足的叹息,将腰间的三尺青锋拔在手中,大声喝道:“冲!冲!冲!” 其实没等他发话,这边的众多骑士已然开始了冲锋。千多柄制式的斩马刀在阳光下闪耀出一片洁白的光辉,向着对方杀去。 看着南唐的骑兵,冲锋中的林浩宇冷笑一声,对身边的几名魔修道:“若对方阵中有正道修士出现,切记,一定要拦住。小爷现在正在修一门功法,需要大量的血气、杀气巩固修为,可不能让那帮迂腐的东西坏了我的好事!” 几名魔教修士相互看了看,同时恭声回答:“明白!” 眼看着安排好了后方事务,林浩宇再无顾忌,双脚一踹镫,他胯下这匹马宛若一支脱了弦的利箭,向着对方的阵营告诉冲去。 淡红色的真元在林浩宇的剑上不断凝聚,有不断溃散。每一次轮回,都代表着他挥出了一剑,将一名南唐骑兵劈成两片。他那不断运转的《血杀魔决》自主地将那逸散而出的气血精魄吸入体内。 于是,林浩宇剑上的光芒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红。当他挥出第四十八剑的时候,整个剑上的真元都变成了血红色。而他的体内,《血杀魔决》也吸满了能量,再也无法运转。 “吞天噬地,必留余地。我,可是谨守着承诺呢……”林浩宇轻笑着,慢慢将目光转向厮杀中的战场。体内《血杀魔决》的运转陡然加快了三分! 就在此时,一声爆喝传来:“阿弥陀佛,兀那贼子,竟然敢盗取他人精气神修炼魔功!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一柄禅杖向着林浩宇的头顶轰然砸去,顺着禅杖网上看,却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这和尚满脸慈悲,一点也不像是将要打杀一人的模样!( ) 40.管他世间慈与悲,吾自横行魔道挥 林浩宇听得那一声狮子吼,便知道大事不好,这和尚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一击端的是奇快无比,林浩宇发现时已然晚了,胯下那战马无论怎样闪转腾挪,都逃不出这一禅杖的笼罩范围。 于是,他也不管那战马如何,一连在地上翻滚七次才缓缓站起。那和尚也是了得,硬生生收住了这那一击,免了林浩宇那匹马变成肉末的下场。 “你这大和尚好不知羞,明明境界比小爷我高出好几个,却不敢堂堂正正地和小爷过上几招。暗算也就罢了,还事先用佛门狮子吼暗算于我,端的是死不要脸!”林浩宇震落了衣服上的尘土,跳着脚破口大骂,一脸的邪气令在场诸人都感觉一股阴风拂面而来。 可是这激辩之术,和尚那里会害怕林浩宇这样一个二把刀?只听那和尚微微一笑,口喧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杀人性命,盗人精魄血气以为己用,修炼那邪恶的魔功,必然遭受惩戒,否则天理难容!” “功法哪有正邪之分?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大和尚你空口无凭,便断小爷我不是好人,岂不是笑话?”林浩宇冷哼一声,手中的三尺青锋挽了一个剑花。 那大和尚还想张嘴,就看那南唐的将领一把拉住大和尚,就要撤退。却听林浩宇长声喝道:“大和尚,不会是亏心了要跑吧?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你和尚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逃脱不了暗中伤人的骂名!” 魔教虽为魔教,但与中域正派相处已经有千多年的时间了。若是平日之时,林浩宇以魔教教徒的身份出现在那正派的势力范围之内,定然是会被打杀的。然而这堂堂战阵之中,却也有讲究,林浩宇没做什么过界的事情,这和尚的行动,却未免有以大欺小之嫌。在这战阵之中,若是大家都来玩以大欺小,却就都乱套了。若是硬要算道理,却是这和尚理亏了。 那和尚一听,顿时不再理会那南唐将领,转过身来很认真地对林浩宇说道:“贫僧慧空,出师十年来,未做过亏心之事。自古是正则正,非正则邪,施主用那恶毒魔功,实在是伤人伤己。不若随我回白马寺中,每日里诵经拜佛,祈福消灾,化解自身罪孽,岂不善哉?” 那南唐将领看见慧空和尚如此做法,顿时就是一抖手,转过身吩咐手下兵丁急速撤退,同时大吼道:“禅师,我等已是深入敌国,还须早早撤退的好。若有半点迟疑,这千多名弟兄可都要葬在这异国他乡啊!” 那慧空和尚却不理会,只道: “将军稍安勿躁,我佛慈悲,待贫僧度化了这凶恶之徒,也是无碍。” 林浩宇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心念电转间,张口说道: “本座自知罪孽深重,也知那佛法无边,可本座还舍不得这满头的秀发。” “肉身不过臭皮囊,人红颜倾国,转瞬间也不过一具枯骨。施主莫要纠缠于皮相,那便如同修魔功只求进度般,最后只能算伤人伤己。”慧空和尚深深一礼。 “那佛门为何会有专修皮囊的护法?专修皮囊的罗汉?禅师今日若是能将小爷说动,小爷便随你去那白马寺如何?”林浩宇嘿嘿邪笑着,“不光是我,此地魔修还有五人,都可以随禅师回那白马寺晨钟暮鼓,忏悔罪孽。” 其余那五名魔修,哪个不是人老成精的人物?顿时看出了林浩宇的意图,哈哈大笑这点头称是,甚至还有一个指天发誓的。 慧空和尚闻言,眼前就是一亮:“我佛慈悲。昔日佛祖曾有名言,以霹雳手段显慈悲心肠,我们正是需要以相反的角度思考,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林浩宇一张嘴,“啊呸”一声,一股子浓痰就吐在地上,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同时说道:“小爷我最看不上你们和尚这种了,正着说有理,反着说你们还是有理,老子还不了解你们秉性不成,你们什么时候没理过?” 说这话,这林浩宇又跳起了脚:“小爷我最开始说舍不得一头秀发,你便说肉身不过臭皮囊;再后来小爷我说佛门尚有专修皮囊的护法,你又说霹雳手段显慈悲心肠。你还有没有点下限了!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那慧空和尚微微一笑,双手合十,柔声说道:“为一己之私眷恋皮囊、红尘,便是不值;以众生为寄托,以普度众生、护法护教为信念,因此留下破囊,便是值。很简单的道理,为何施主总不明白?” “小爷要是明白了,还要佛法度化干什么!”林浩宇又是一口浓痰吐在地上,“总之小爷我是不和你辩了,怎么说怎么有理,我怎么跟你辩?” “施主……”那慧空和尚依旧满面微笑,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得四下里一阵轰鸣,至少五千北燕军队将他团团围住! “不辩了,不辩了,赶紧把你这大和尚打杀了才是正经!省的老子想起这事情就头疼。”林浩宇邪气地笑着,然后逐渐转为狂笑。 他身后的五名魔修一声长啸,五件法宝脱手而出,就将这慧空和尚死死黏住,再也脱不得身。 这五件法宝,均是通体黑色的令牌,这乃是魔教行军布阵之时所特有的法器,虽然说不上力量有多强横,却能够同时引动五个人的力量,在这空间之中形成共鸣,颇为类似合击之法,可以令人以弱博强。这五道力量相互共鸣、交织,这大和尚竟然也是脱离不开,他身上佛光大涨,却又是被这五枚令牌所组成的大网给死死压住,离开不得。 带着五千精骑来援的北燕将领,哪里还看不出火候,当下一声命令,眨眼睛箭如飞蝗,直奔慧空和尚而去! 那慧空和尚见此情景,才知道上当,可怜这一心扑在驱魔卫道上的大和尚,发出一声悲愤的低吼,一张嘴,一颗半液体、半固体的舍利子喷将出来,在脑后形成一轮光圈。 “贫僧,和你们拼了!”慧空和尚一声咆哮,五块令牌在瞬间被他振开,但此时五个魔修虽然被这力量爆震开来,脸上却无半点惊慌之色,原来就在此时,那北燕的箭阵却是到了。 慧空一咬牙,又是震开了那第一波箭矢,可他刚刚脱开魔修们的合击,这个时候却是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之时,等到第二波箭矢已至,这宛若城墙一般的箭矢,将他死死地封在其中! “为无定故,故无定心,空不为空,色亦非色,色空一界,唯空不空,唯色不色,星斗之下,日月之临,佛光浩荡,清朗乾坤。灭除外魔,佛光永照,南无归尘现世佛!” 一声声禅唱响彻天地,带上了狮子吼的禅唱震得北燕数千兵丁动刀西歪。这慧空和尚所诵之经文,林浩宇怎么听怎么耳熟,略一思索才想起是那日卧虎庄外妖僧空色所诵之经文。只是,同样的经文在两人手中所发挥的力量,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过想想也是,那空色不过是一个妖僧,且实力仅仅在破障境界。而这慧空和尚,虽然死脑筋了一点,但实力确实实打实的化液期,光看看他那近乎成型舍利子,便知道这慧空和尚乃是有大神通之人! 不过,以林浩宇现在的心性,即便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斩不断他那击杀慧空的心思。一是因为空色和尚恨屋及乌,而是刚才那一禅杖,着实让他大吃一惊。那因为入魔而变得渐渐偏激的心里,容不得这种敌人还存留于世。 当下,他深吸了一口气,体内真炁疯狂运转。那来自数十人临死前散发出的精血、精魄,被慢慢地转化成《血杀魔决》那至杀至寂的真元。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分心二用之下,那《金光神咒》的咒文被他在心中连续诵读了三遍,一股庚金真炁直接进入心脏处的油灯中,将一道金色的光罩激活;,体内那庞大的血杀魔决真元瞬间摆停,按照内脉中《白虹贯日诀》的法门运转起来。这一刻,林浩宇的浑身呈现一种不自然的血红色,宛若即将爆体而亡一样。 在众多尚能保持清醒的人们惊恐的目光中,浑身通红、犹如一只烤熟的大虾一般的林浩宇,手握着那柄只能称得上是凡间利器的三尺青锋,身化一道血虹,直接没入慧空和尚的金光之中! 和尚看着林浩宇的招数,却是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刚刚强行催发自己的力量,此时却是着了林浩宇的道。但此时的和尚不闪不避,对着林浩宇,却是忽然爆出了一个声音:“哼!” 这一声“哼”之中,却仿佛是蕴含着无限的佛理哲学,恍若是要度化众生一般,这一瞬间,包括那五千精骑和五个魔修在内,都几乎一瞬间陷入了恍惚之中,耳边仿若梵音四起,连同自己的精神也一同陷入了这愉悦之中。可林浩宇却是一个例外,在这慧空朗出了与那空色和尚一般的经文的时候,林浩宇对这佛陀、和尚的心中,便就只有恨意! 见林浩宇依然不闪不避,直挺挺的朝着自己而来,这大和尚却又是张开嘴,又一个音节从他嘴中迸发了出来。 “哈!” 这一声原本没有什么,但就在此时,这一声“哈”却与那“哼”的回应相互重叠到了一起,这哼哈两声在这瞬间便在首当其冲的林浩宇的身边爆开,这林浩宇与对方本就有境界上的差距,这一下的攻击直接击穿了他的外衣和肌肤,深入了林浩宇的体内! “砰砰砰!”这两个声音就好像是一把锤子一样,直接捶打在了林浩宇的五脏六腑之中,内脏碎裂、肌肉爆开、静脉膨胀,若是换做了别人,在这痛苦之下,定然已经是痛晕过去了,对于修行了《双脉秘法》的林浩宇而言,这些痛楚却也不算什么了,他一口精血直接喷在了自己的剑锋之上,这剑锋上面的剑芒顿时变成了一道血芒,直直的刺入了动弹不得的和尚的体内! 佛语禅音骤停,那围绕慧空和尚的金光逐渐淡去,周围的魔修和兵士,也好似恍然清醒了过来,而就在此时,他们正好见到林浩宇近乎**的身体从高空中摔下,吓得一名魔修纵起剑光,将他接住。 “就这样坑死一个化液期的大和尚,小爷我受些重伤,也算是赚大了吧?”林浩宇也不管自己那依旧通红的身体,用近乎轻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 那个魔修想到慧空和尚的境界,再想到林浩宇的境界,一时间也是兴奋难当,筑基期干掉化液期,哪怕那个化液期的已经身处绝境,那也是实打实的化液期! 慧空和尚由空中坠落地面,看不见的虚空中,丝丝精血朝林浩宇涌来,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 41.厄难之后得清醒,画面初见天诛峰 林浩宇缓缓地睁开眼睛,有些朦胧的视线里,至少十数人像看大熊猫一样看着他,眼里透着稀奇、惊羡、钦佩、敬畏等等复杂的眼光。他努力地摇摇头,这才让视线清晰起来。 “他醒了,快去通知执事大人!”一个中年魔修惊喜地喊道,当时就有四五人撒丫子向外飞奔。直到这时,林浩宇才转动眼珠子四下观瞧。 这间屋子很熟悉,甚至仅次于自己住了十多年的祖屋。这里是盛京城外那处所在,自己闭关修成《双脉法典》的地方。想必是在自己击杀了慧空和尚、被那佛光反震昏迷后,那几名魔修将自己送回此处。 一个魔修小心翼翼地来到他的床前,更加小心翼翼地问道:“林公子,您这身子……可有什么异常么?” 林浩宇动了动手指,又内视一番,苦笑着说道:“应该没留下什么暗伤,只是现在真元损耗过大,身体太过虚弱罢了。” 那魔修点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杜傲天那略带喜意的声音传来:“都散了吧,以后俱为我魔门子弟,你们有的是时间好生亲近。” “谨遵执事大人令谕。”屋中这几个魔修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将屋子里的空间离给林浩宇和杜傲天两人。 林浩宇看见杜傲天进来,挣扎着就想起身,却被杜傲天伸手拦住,口中笑道:“你身体受创不久,还是先躺着吧。” 说着,杜傲天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郁:“你总是给本座惊喜。当日那空色和尚对你下狠手之际,你能奋起反抗;送你那非人的功法《双脉秘典》之时,你也能狠下心修炼成功;如今,本座本想将你雪藏起来,做一步暗棋,给本座在教内的那些敌人一个惊喜,你却突下杀手,以筑基的实力斩杀那慧空和尚,还凭空得了和尚精血,日后修习魔教秘法,自然事半功倍。” 说到这里,他禁不住有些唏嘘:“想那慧空和尚,堂堂化液中期的佛门高僧,备受白马寺主持喜爱,据说已然内定为下一任主持,连本座对付他都是胜败未定,却不想被你在两军阵中击杀。如今,本座若不让你正式进入魔门,接受宗门封赏,却是让你吃了大亏。” 林浩宇笑了笑,有些自得,但语气中更多的是顺服与感激:“若非天王殿下,我已是白骨一堆了,进入魔门与否这种事情,听凭天王殿下安排就是了。只有那慧空和尚,不过是一个脑筋死板、想要传道已经魔怔了的疯僧傻僧,我也是抓住他的弱点,利用六千余凡间士卒将其击杀罢了!” 杜傲天笑了笑,摇摇头:“计谋与运气,本身也是实力的一种。若是没有运气、不用计谋,本座也必然无法走到今天的位置。如今,你既然表现得如此出彩,本座将你正式举荐给宗门长老会,也能提升本座在魔门之中的地位。因为,那慧空和尚在宗门中的悬赏令上,着实是价值不菲。” 说着,他摸出一个小瓷瓶,有些肉痛地扔下,对林浩宇说:“稍后你将这丹药服下,以真炁化开,三个时辰之内可以让你恢复顶峰战力甚至略有精进。明日午时,到这山庄的正宅之中,本座将我魔教的结构仔细予你分说一番,免得进入宗门后做个无头苍蝇。” 说完,他也不等林浩宇回话,转身出了房门。林浩宇看了看桌上的瓷瓶,又回味了一番杜傲天的言辞,不由得发出一声微弱的笑声:“看来,小爷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嘛。” 躺了许久,他才感觉自己积蓄了足够自己盘膝坐下的力量。于是他有些吃力地坐起,将那小瓶中的丹药倒出。顿时,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涌出,弥漫了整个屋子。 林浩宇仔细地看了看这红色的丹药,虽然不知道这丹药的名字,但光看这色泽,便知道定非凡品。而里面蕴含着的庞大的能量,更是令他异常震惊。 丹药离开了封存之物后,若不及时服下,药力会逐渐消散,最终变成一团废渣。因此,林浩宇不敢久拖,当即拿起药物,一口吞下,随后默运玄功,开始准备消化这药中蕴含的药力。 不同于普通魔门丹药的霸道,那丹药一入腹中,顿时化作一个热力源泉,仿佛太阳一般,让林浩宇的身体全部沉浸在温暖之中。林浩宇努力运转外脉中的《血杀魔决》,一点点地将这药力引导出来,在外脉之中开始循环。 温和,温暖,林浩宇整个人就仿佛进入一个温暖的母体之中,浸泡在温泉之内。足足过了两个时辰,他才缓缓从入定之中醒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这丹药的效果果然逆天,不仅仅恢复了我几近全失的真炁,还使我的外脉得到了一次强化。想必是因为我功力不足,无法消耗全部药力和无法全部吸收慧空精血的缘故吧?嘿嘿,怪不得,怪不得杜傲天给我这个丹药的时候,满脸的肉痛之象。” 林浩宇想着,随手抓过一粒辟谷丹服下,再次闭上双眼,努力催动体内的真炁,在外脉中奔腾不息,争取将那些无法消化、融入体内的药力彻底炼化。 修道者,讲的是神与炁和、天人合一,皮囊上的功夫却是不甚重视。只要沟通了天地,便可以一分真炁引导数倍、数十倍的天地元炁,释放出攻击力惊人的法术。 修魔的,讲究的是吞天噬地、自成一体,皮囊上的功夫那是必须好好磨练的。只要近身了,便可以通过**爆发出无穷的量,以点对点的方式将对手彻底击杀。 因此,林浩宇很是用心地打磨这自己的这一团血肉。渐渐地,真炁开始引导那些药力反哺**,他的一根根经脉、一块块血肉,在药力的滋养下散发出莹莹宝光。 良久,林浩宇停止了运功。或许那丹药的药力仍有一部分潜藏在身体内,但已经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发现、调动的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掐指算计了一番时辰,发觉已然到了巳时。 站起身,好生地盥洗了一番之后,林浩宇换上一身洁白的儒衫,将那枚令牌、那本一贯大钱买来、烧不得丢不得的《修仙许可证》贴肉藏好,这才施施然向着杜傲天的房间赶去。 杜傲天的房间虽然是稍显明快的紫色作为主调,但仍旧显得很阴森,并不是那种漆黑如墨的阴森,而是一种发于气质、作用于内心的阴森。也不知这种感觉是有杜傲天本身的气质决定,还是在房间里摆放了某些魔教法器的结果。 杜傲天看着林浩宇,转过身指了指墙上的一幅画,轻声问道:“你来看这幅画。” 林浩宇走到近前,仔细观看。可目光刚刚落入画中,灵魂便仿佛被这幅画所摄,脸上慢慢呆滞。 这是一幅泼墨山水画,画上条山脉蜿蜒,却又一座主峰拔地而起,显得格外的显眼。那山峰犹如一把擎天的巨剑,直指苍穹。仅仅是透过这幅画,林浩宇就似乎感觉到一股不屈、不挠、狂暴的气息扑面而来。而山脉上空,这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阴霾。 “这幅画,描绘的便是我魔门的根本之地,远居西域的天诛峰。天,是这上天的天,诛,是这诛杀的诛。”杜傲天的有些自豪的声音响起,“正道众人皆敬天、畏天,为我魔门之人,不敬天地,逆天而行,反求天诛,为的就是自身的生存,就是人应有的霸气!” 林浩宇闻言,不由得一阵向往。天诛,号称要被天诛的山峰。修道之人无论正邪,均能够感悟天地。但修魔者,却逆势而为,直至上苍,这又是何等的霸气? “修道,无论修的是感悟天地、顺应天道的道教,还是违逆天道、逆天而行的魔教,还是那些讲求因果、脱离轮回的佛教,还是寄托信仰、等待救赎的真神宗,还是以身为媒,引灵入体的万灵宗,还是那些诸法皆修、稀奇古怪的巫,还是养浩然之气、为民请命的酸儒,都是逆天而行。 唯我魔门,向来直来直去,少有那些阴谋诡计。既然已是逆天,又何须敬畏这天?我们求的,便是要让这天再不能遮住我们的眼,让这地,再不能葬我们的身!所以,我们的总坛号曰天诛,却是与天齐寿,无人能奈何得了!” 杜傲天嚣张、霸道、邪性的话语在林浩宇的耳边炸响,仿佛将他的灵魂都吹动了。就这一言一语只见,林浩宇的心不由得随着杜傲天的诉说,而慢慢动摇起来。 只听杜傲天的声音继续响起,“你虽然对着我魔门令牌行过礼,但却绝不算是真正的魔门中人。今天,本座且问你,你,可愿与我魔门上下,一起逆天而行,与这贼老天干上一架?” 下意识地,林浩宇嘶吼道:“又有何不可?天地不仁,万物生消不过一念之间。我等有怎能不逆了这天道,求一个逍遥自在?我要这天,再遮不了我的双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住我的尸身!我要神魂永驻,我要精魄长存!” “好!有志气!不愧是我魔门中人,不愧是我杜傲天看重的苗子!”杜傲天哈哈大笑,轻轻地拍了拍林浩宇的肩膀,“那下面,本座就给你讲讲,这我魔门的构成罢!”( ) 41.魔门初窥细分说,何处均是凡俗多 杜傲天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林浩宇坐下,然后说道: “我魔门的掌权机构,是长老会。长老会共计十三人,乃是正道那帮伪君子为之惊恐的魔门十三煞,每一位都是魔功惊天动地的存在。他们分别管理着宗门的各处要害职位,为整个魔教的运转保驾护航。” “管理宗门事务的,是宗主和三位副宗主构成的断天斋。魔门之内一应事务,均由四位把控。断天斋下,便是我等魔门弟子日常接触的各个分部门。本座今日,便是要把我魔教内部的结构,给你详细分说一番,一面你入了门墙却一无所知,就好像一个无头苍蝇。” 林浩宇点点头,沉声说道:“还请天王仔细说说。” “宗门之内,有祭魔、定律、刑罚、传功、授宝、炼器、外事、内事、暗司九大殿堂,分别掌管着宗门的各项职司。其中,祭魔,便是祭祀我魔教的开宗祖师、唯一的真魔尔丹,并对魔教历年发展中做出重要贡献的前辈进行纪念。” “定律,便是定刑律。遵照真魔尔丹遗留下的魔功、秘典、圣训,制定、变更我魔门之中的各项门规。并对门内弟子所立的功劳进行评判,最终拿出奖赏的决议交由其他各堂进行执行。” “刑罚,便是断罪、行刑的所在。门中弟子但有违反门规,一经发现,统统交予刑堂,依律定罪,惩而戒之。凡刑堂之人,皆是武功高绝、心狠手辣之辈。所以,以你的身份,若遇到刑堂弟子,切莫轻易得罪。” 林浩宇点头饮食,这一点他倒是理解。大抵这刑堂便如同林家祠堂中的行刑一般,都是些功力高的人物担任,但是否如林家那样只从各房庶出子弟之中出,就不得而知了。 想着这些,林浩宇就听杜傲天继续说道:“传功殿,这将是你进入我魔教之后第二个到达的地方。在那里,你可以接触到更高级的法诀,并挑选出最适合自己的部分。” 说到这里,杜傲天突然笑了:“我给你的功法,也只是魔门可以外送的低级功法,最高也就只能修到先天。至于那门《双脉秘典》,虽说玄奇,却不过是魔教之内流传最广、学成率最低的。其他门派若是有心,哪怕是最低级的卧底都会学会这门法术的。” 林浩宇笑了笑,摇摇头:“那您说,我适合什么法门?” “我魔教讲究的是随心所欲,所以没有人会强迫你的。在传功大殿之中,你只需要挑选自己看得最顺眼的那个就好了。”杜傲天嘿嘿笑道,“我魔教,与那些正教是不同的。教内只有地位尊卑,却无师徒之名。盖因有了师徒便是传了法脉,与我魔教精义不和。” 林浩宇当即就是一愣,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怎生没有师徒之名?那么,我们这些新晋弟子由谁授课解惑?” 杜傲天很古怪地笑了笑:“由传功殿的各位教习统一传法,因为有了法脉,便是有了另一个祖师,我魔教之中,却只能祭祀一个牧尔丹真魔。其余的前辈,虽有飞升之人,也不过唤作‘魔神’罢了。” 林浩宇闻言,悚然而惊。不敬天地、不法祖师,这魔教简直好生的古怪。难怪会出现杜傲天这种直来直去的人,把世间的一切规律狠狠地踩在脚下。 看着林浩宇有些古怪的眼神,杜傲天很是细心地解释着:“我们呢,都是尔丹魔神的子民,我们之中,除了最强大的那些人作为管理外,每个人在魔神心中的地位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每一位先行者都有给后进之人引路的义务。” 林浩宇哑然,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样的话……岂不是意味着魔教之中没有法脉之间的争斗与仇隙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与人之间不可能达到真正的和谐,这是作为人的原罪与卑劣之处。”杜傲天冷哼一声,“真魔陛下虽然为我们整个魔门制订了一套完美的、完整的、行之有效的指导,但因为时间的流传,许多人对它有了不同的理解,也便形成了不同的流派。” 林浩宇闻声,便是一阵苦笑,回道:“想必,这魔门之中的流派,便如同正道之中的师承、法脉了罢?” “正是如此。所以,我魔教之内,如今共有三大流派,锐金派,恒水派,厚土派。”杜傲天点点头,有些苦涩地说,“锐金派,试图通过对《真魔训导》中某些章节进行断章取义,从而以屠杀的方式铲除所有不信仰真魔的人,无论仙凡;恒水派,试图与其他各个教派、包括各大正教甚至是世俗势力和平相处,将不必要的精力用来追寻真魔留下的伟大道路;厚土派,这试图通过恢复真魔时期对凡俗的控制,通过在世俗中建立宗教国家来传教。” “那……”林浩宇见杜傲天的神色不太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属于哪一派?” 杜傲天长叹一声,有些抑郁,又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当然是属于恒水派了,否则,这盛京城之中,我就不会是一位执事,而是一名掌管全部权柄的魔门外事总督管!” 说着,杜傲天很是无奈地咬牙切齿:“我恒水派,一向是以修心为主的,为了追随真魔的脚步,所以对世俗的管控也是最差的。这修道一事,法侣地财四项缺一不可,所以我们恒水派在宗门之内很少管其他事务也是很正常的。” 似乎是害怕林浩宇呼吸音问下去,杜傲天连忙转移话题:“授宝殿,说白了就是论功行赏的地方毕竟功法一经选择,在化液之后是换不得了。以你这次的功劳,这一次足以到授宝殿挑选一样或者两样宝贝,我只能告诉你一切随缘。” “炼器殿,那就是和你根本没一点关系的了。里面都是些疯子,为了加强一点点法宝威力不惜把整个魔宗宗门炸得鸡飞狗跳的疯子。” 林浩宇闻言,如同呆头鹅一般点点头,偏执的人最可怕,那帮为了理想不遗余力的疯子更是可怕。现在在某些魔门弟子的眼中,他林浩宇又何尝不是一个疯子? 就在这时,就听得杜傲天很凝重、很凝重地说道:“你最需要注意的,便是外事部内事部和暗司。所谓的外事部,就是负责宗门外一应事务的部门,包括世俗权力的管理、世俗上缴财物的收集、外事弟子的功过记录,等等。说起来本座就是外事部下辖的,而明天,也是由外事部的巡察使将你接回宗门,对待外事部的巡察使,一定要客气客气再客气,稍有不敬,遇到那心眼小的,你就要吃个不小的官司。” 林浩宇点点头,这承接上令下达任务的重要部门,可是很要命的。光看看当初那个兰雪,一个笑容差点毁了一个富商家族就知道了。有些时候,甚至不用说太多,只需要加一句或者少说一句就很要命了。 想当年那位威名赫赫、堪称军神的大将廉颇,年岁已老且不过凡人之身,为思报国当着使者的面食米一斗,肉十斤。不就是因为那郭开与他忧愁,在探访之后,汇报的时候加了一句“顷之,数遗矢”便报国无门了么? 暗暗地记下这一节,林浩宇有些好奇地问道:“那内事府又掌管何事?” “宗门内,一应财物均由内事府掌管,你的奖励,是由律堂发放内事府核实、记录之后,才能去领取的。所以,如果你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功劳莫名其妙地少了大半,就要拼命地给那些王八蛋塞财物!” 杜傲天明显深受其害,说起这些关节,咬牙切齿,“想本座,以傲天为名,天王为号,却依然要因这些人,行那苟且之事,他日我掌权,定然要清理了这帮王八蛋!” 林浩宇了然,轻轻地叹了口气:“恕我斗胆说句实话,这事,您想想就罢了。您要是抱着这个念头,是上不了位的,因为上位者都要妥协,不想妥协也要学会妥协,否则……” 想着家族祠堂中,爷爷为了保全二房不在他故去后,遭受长房、甚至是三房、四房可能的打压,留下的那个集体闭关的命令,林浩宇轻轻地叹了口气。一个小小的家族中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魔教如此庞然大物? 杜傲天摇摇头,昂首向天,轻轻地说道:“我魔门,与那世俗的权利争斗是不同的。妥协固然重要,但有些东西,是凌驾于一切权力之上的,而那些,正是本座想要争夺的部分,也是本座选择你、想要让你作为我的暗棋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你出现在明处,我还是会将你雪藏的。” 林浩宇默然。对于这种庞然大物他的确不熟悉,而杜傲天出身魔门,又能混上这盛京城一国都城的执事、总领一国事务的高位,肯定比自己明白其中关碍的。至于杜傲天的所求,他是懒得理会的,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反正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杜傲天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去做些什么也理所应当。 见到林浩宇不再言语,杜傲天笑了笑,继续分说:“最后一个,也是最要命的部门,暗司。六殿、二府、一司,这一司指的就是暗司。暗中监察魔门之中的一切,直接对断天斋负责,像我这种角色看起来风光无限,但要是被暗司抓住把柄,也免不得那火狱炼形之苦、魄散魂消之厄。” 林浩宇悚然而惊,有些艰涩地问道:“那……如何分辨这些暗司之人?” 杜傲天摊开手,少有地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暗司,是不会在明里出现的。我们身边的任何一人,甚至是任何一个牲畜,都有可能是暗司用来监控魔门的耳目,而且他们之间并不认识。” 林浩宇打了个哆嗦,轻轻地说道:“战战兢兢?” 杜傲天点点头,邪气的脸上少有地正式了一次:“如履薄冰。” 说罢,他抬头看了看天,轻轻地叹了口气。 听了杜傲天讲述的一切,林浩宇沉思良久,轻轻地叹了口气,见杜傲天不再说话,便起身告辞。 “你等等。”正在这时候,杜傲天忽然又叫住了林浩宇,他想了想,便拿出了一口宝剑扔到了林浩宇这边,林浩宇也顺手接过了这把剑。这时候,他只听杜傲天说道:“这把剑乃是我魔门的法器。我刚才思虑了一下,你现在身上也没甚法器傍身,就先拿着这个吧。这把剑虽说并没有什么特殊功效,却能够在你使用魔功的时候,让你事半功倍。” 林浩宇听着杜傲天的话,将真炁注入其中,然后默运魔功,果不其然,他感觉自己的力量运转竟然是流畅了许多! 还没等林浩宇道谢,这杜傲天又拿出了一个百宝囊扔给林浩宇。 林浩宇下意识接住,就听杜傲天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点点无奈、一点点不甘:“这个,你拿去。等到了宗门,上下打点是少不了这些钱物的。本座虽然不想与这班人同流合污,但现阶段却是不得不虚与委蛇。” 林浩宇点点头,没来由地叹息一声。只听杜傲天继续说道:“这外事府的巡察使,我来打点就好了。那里的钱物毕竟数量有限,而你又是孑然一身。” 听了这番话,林浩宇哽咽了一下,刚刚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就听杜傲天的话再度传来:“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这是你应得的。按实际说,我将会因你这次功劳得到的,比这些可多上百倍。如果你真的心存感激,那以后便好好报效魔门罢。” 林浩宇重重地点头,然后打开门,慢慢地走了出去。明天午时,外事府的巡察使便要来到这里,带来属于杜傲天的奖励。而自己这个刚入魔门便立下大功的新人,还是要去总坛走一遍仪式。( ) 42.傲天定计争气运,浩宇初试魔道浑 等林浩宇走出房间之后,碧秀却从房间的另一处走了出来。 “想不到这小子竟能够有如此修为,能够搏杀化液期的秃驴,却是我也未曾想到的,也难怪傲天你如此看重了。”凝视着林浩宇刚刚离开的方向,碧秀感叹了一声。 杜傲天哈哈一笑:“你却是看错了,这小子能够搏杀那秃驴,却是因为心中的一口心气而已。” “咦?”碧秀对杜傲天的这说法显然是很觉得奇怪。 杜傲天摇摇头,然后说道:“这小子过去与秃驴本就有仇,在他昏迷期间,我已经问过了当时在场的众人。若是换一个同等修为的道士,你信不信被杀的就是这小子了?” “是这样?”碧秀想了想,却又摇摇头,“不过他毕竟能够抵抗我的媚功,当是有些特别的能力吧?” “不一样,不一样。”杜傲天不停地摇着头,“别的人我不知道,但这小子我却心中有数:你别看他现在一脸邪魅,其实都是在学我。” 碧秀看得出,杜傲天说话之中颇有真情流露的模样,这从杜傲天的语气和称呼就能看得出来,碧秀也是好奇:“这是怎地?” “这却是因为我知道这小子之前的经历。”杜傲天感叹了一声,“在来到这盛京城之前,这小子可没现在这么洒脱,但在来这盛京之后,却几乎是性情大变,除非是天性凉薄之人,否则哪有人变化如此之快的?” “我却是觉得这小子挺对胃口的。”碧秀却是挑着眉头说道。 杜傲天又是哈哈一笑:“那是当然的。这小子学的是我,你岂能不喜?你且看这小子在来盛京城之后的行事手段,其不是熟悉?” 碧秀听到这句话,也是点点头:“难怪我觉得他挺讨喜的。” 可说道这里,杜傲天又说:“不过这却也只是学我而已,若不是如此,他自个儿却是做不到这么心狠手辣。话说仙界济颠菩萨有句话:‘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学我,不若做魔头。’学永远是学不来的,他总归走出自己的路,希望最后为我所用吧。在收了这小子之后,我却是调查了一番这小子的过往,却是一个心智不坚却遭逢大变的公子哥,心中向往仙道,却尝尽苦头,啧啧……” 听到这句话,碧秀心中却似乎有底了。 这杜傲天说了这么多,却是因为这个林浩宇有自己以前的影子,当然,还有以后的考虑。 “这么说来,我却是注意到,这小子与你却也有几分相似呢。”碧秀也仿佛想起了。 “哦?你也看出来了?”杜傲天问道。 “嗯,表面声色,实则不近女色……还真是像呢。”碧秀笑着说。 杜傲天听着,却是愣了那么一会儿,紧接着他便哈哈大笑起来:“这却不算,这却不算。” “这怎么不算的?不过我看这小子平日里行事,却与我魔门挺合拍的,我却看着不错来着。”碧秀又道。 “别看这小子行事之时总是带着邪气,却是强装出来的,没有我的**,日后定然不成大器。”不等碧秀继续思考,杜傲天却如此说道,这一边说,还一边在摇头。 可这说法,却是让碧秀大感好奇,这杜傲天名为“傲天”,行事放荡不羁,却是极少对一个人有如此之深的认识,这却是难得。 “你却想要着重培养这小子吗?”碧秀问道。 “想当个试验品罢,反正我魔教的大敌乃是在西域之中,这中域和北域虽然颇有势力,却不是我等的根本。” 中域之中,原本道家的力量最强,佛教次之,魔教只能说排为第三,要面对二者围攻,却是困难重重。 而在西域,却有三教,分别是魔教、佛教和真神,且这西域也都是三者的根基所在。别看这魔教在中域和道教、佛教战得不亦乐乎,但说起来,魔教的头号大敌,的确那真神宗。 这魔教与真神宗的恩怨由来已久,一个“真神”,一个“真魔”,双方之间,却是不死不休的关系。说也可笑,这真神、真魔虽有争执,但若是看着这魔教和真神宗的教义,却也能够发觉这什么真神与真魔,却是非常类似,只是这真神宗与魔教的行事不同罢了。 除了与魔教纠缠之外,这真神宗与佛教之间关系也不融洽,因此这魔教在西域虽也有两个大敌,却也混得开。 这真神宗与魔教、佛教争斗了许多年,双方之间的大小战斗延绵千年,络绎不绝。若是杜傲天真想要培养林浩宇,将其放到西域总坛便是,林浩宇是以杀入魔,在那个杀伐之地,实力能够很快的上涨。可这如今,杜傲天却是想让林浩宇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修行,却是将对方当成了游戏的物件。 碧秀瞧着这杜傲天,只觉得他心中定然还有其他想法,但杜傲天这沉思的模样,让碧秀问不出口。见得杜傲天不再说话,碧秀也告辞出去了,却是朝着林浩宇那儿走去。 话分两头,这林浩宇离开了杜傲天这边之后,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便盘腿坐下。 在搏杀了那个慧空和尚之后,林浩宇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的增长,只是之前被杜傲天叫走,现在还未稳固罢了。所以在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之后,林浩宇便盘腿坐下,然后五心朝天,眼观鼻,鼻观心。 虽然林浩宇自己并不清楚,但正如杜傲天所说,在与慧空的战斗中,他的确是拼着一口心气在与对方战斗。别看林浩宇战斗之中如何如何猖狂,这却是林浩宇模仿着自己此前曾看过的杜傲天的行动而行事的。只是,林浩宇自己对此也懵懵懂懂,下意识的行动却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 运转了一个周天之后,林浩宇便静下心来沉思起了与慧空搏杀时候的事情。 “不过当时的情形却是凶险,若是有些压箱底的招数用来保命就好了。”别看林浩宇对外表现挺强势的,那却是源自于他对杜傲天的憧憬,以及对于自身的经脉不通,无法修仙的自卑,用“色厉内茬”来形容林浩宇,确实再合适不过了。 正因为有从前未能修仙的苦闷,所以此时的林浩宇在心中思索揣测,却是想要给自己增加一些底气。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修道的法门与修魔的法门是否可以相辅相成。自己学过的《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在自己修炼魔功的时候,也能发挥效果,双方可否结合呢? 一念至此,林浩宇忽然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猛然像失去了控制一样,疯狂的乱窜,却是不听使唤了! “这是怎么回事?!” 林浩宇连身体也几乎动弹不得,想要呼救,开不了口,他顿时慌张了起来。 这失控的力量似乎将林浩宇的身体与精神给切断了力量,林浩宇在这时候,竟然是全然动弹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忽的就有一股莫大之力从自己的背后涌来,紧接着,自己这失控的力量就被收束了起来。 紧接着,林浩宇的便听到了一个声音,却是碧秀:“守住精神,默运《双脉秘典》!” 听到这句话,林浩宇赶紧抱元守一,将自己的精神集中了起来。 在碧秀的帮助下,林浩宇终于是将几乎要走火入魔的力量给全部梳理完全。 “呼……” 长舒了一口气,林浩宇缓缓的睁开眼睛,然后便对着盘坐在自己身后帮自己运功的碧秀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姐姐的救命之恩。” “刚刚这是怎地回事?如果不是我起兴过来看看,你定然是小命不保了啊!”碧秀也是一脸惊疑。 林浩宇既然能够强忍着痛苦修炼《双脉秘典》,按理说出岔子的可能性不大才对,可林浩宇突然就差点走火入魔,却是把碧秀给吓了一跳。 “嗯,刚刚我脑中忽然有一个念头产生,随后这体内的力量就忽的失去了控制。”林浩宇也依然心有余悸。 林浩宇也从没想过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明明只是一个念头而已,就连付诸行动也没有,竟然就走火入魔了。 “你究竟在想什么?”碧秀也是奇怪。 林浩宇也不觉得有什么,于是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并说了出去。在听到林浩宇的话之后,碧秀也是目瞪口呆:“傻子,你这想法可要不得。我们的魔功和道家的法术理念相似,心境却不一样。你刚刚突然有了这个想法,却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了你的精神无法驾驭体内的魔功,却是出了这个岔子! 这想要融合功法什么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虽然有“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原来是一家”的说法,但这古往今来那么多大能,却也没有几个能够采纳各家所长。这每一种功法所需要的心境不同,若是心境不一,这力量便轻易驾驭不得。” 林浩宇虽说只是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而已,却是凶险无比的。这也还好他的力量不强,所以只是失控而已,若是他有了化液期的力量,就刚刚一会儿,应该就爆体而亡了。 “若你身上的不是魔功,而是佛门与道教的话,差异也不会如此之大,不过我魔教的理念本来就与道教大相径庭,所以你真死了,却也不冤。”碧秀的语气带着责怪。 听到这句话林浩宇悚然一惊,他又想到了自己无意之中将二者结合获益无穷的几次,想问出口,却终究未敢,毕竟这魔教规矩古怪,万一这事犯了忌讳,自己定然死无全尸。 “唉,我错了。”林浩宇承认了错误,如今他学了这魔功,似乎便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只是,林浩宇此时心中不免又产生了疑惑:为何自己无意识的结合能成功,现今这透露一个想法,却几乎立刻走火入魔了呢? “理念、念头?莫不是与这有关?”林浩宇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但这事情却无法找人验证,只好暂且先将这个念头暂时埋藏在了自己的心底。( ) 43.白马寺中论因果,同济定计地藏说 西南,白马寺,依山就势,一条玉带河从左手边缓缓而下,寺院占地近百余亩,青山绿树中传来阵阵梵音,从上空俯视,整个白马寺笼罩在道道佛光之中,来来往往叩拜的信众不绝。 禅堂,四个老和尚慧目低垂,静静地在那里坐着,默运玄功。从他们眼中不时透出的精光,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有入定,反而是心念电转。 少顷,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睁开眼,轻声说道:“慧空,圆寂了。” 他这一说话,便是打开了话匣子,只听另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和尚缓缓说道:“下一任的主持人选,要换了。” 一个方面大耳的和尚叹息:“那害死慧空的魔头,依旧逍遥法外。” 最后一个宝相庄严的大和尚摇头:“终是因果,逃不脱轮回。慧空圆寂,在学艺不精,在心性幼稚。" “若不予追究,恐坠了我白马寺的名头,空让正道的同门笑话,也让那魔头们气焰嚣张。” 方面大耳的和尚怒声说道,那声音洪亮,一言一语之间,竟有万道佛光在其脑后飘荡,一尊怒目金刚像在那金光中若隐若现。 “定理,休要犯了嗔戒。也是慧空因果。”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轻叱一声,摇头念了两句‘阿弥陀佛’。 那定理为这老和尚一声轻叱,缓缓静下心来,身后的佛光渐渐隐去,整个人都定了下来,口中连连称颂佛号。 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佛说因果轮回,那就注定是因果轮回。但,我佛门威严,岂是邪魔外道所能轻易侵犯?” “如今外道邪魔猖獗异常,前日,有西域大上觉寺的空色小和尚被魔教杜傲天毁去根基,辗转流离,受尽悲苦,才得回大上觉寺。今又有慧空,为魔教奸计所害。”方面大耳的和尚轻叹,手中的念珠不自觉的捻动了几下。 定理和尚闻言点头称是: “值此多事之秋,还望主持能够以佛门大业为重。佛祖有云,以霹雳手段,显慈悲心肠。若此刻不请出护法韦陀扫出奸佞,怕是我佛门永无宁日。” 那宝相庄严的大和尚轻叹一声,缓缓说道:“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 “一饮一啄,皆是前定。辗转轮回,俱是因果。罢了罢了,此时暂且放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一脸的悲苦,长声念诵一番佛号。 就在这时禅房外,白马寺的传送阵处一阵宝光环绕,少顷,一个小沙尼小心翼翼地说道:“师父,大上觉寺的同济法师来访。” 四个老和尚对视一眼,那定心主持点点头:“请!” 少顷,就见一个穿着袈裟的老僧人缓步走进禅房。这和尚身高不过五尺,瘦小枯干,脸上皱纹堆累,似乎已是垂垂老矣。若非眼中不时划过的道道金光,恐怕十个人有九个会认为他不过一般的和尚。只见他双手合十,躬身施礼: “阿弥陀佛,大上觉寺同济,见过诸位禅师。” “法师请坐,安惠,奉茶。”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说道,随后转向同济法师:“不知法师到敝寺,却因何事?” “阿弥陀佛,贫僧也不打诳语,便将事情照实说了吧。”同济法师的眼中闪过一片阴霾,这一瞬间,似乎脸上的褶子里都深蕴着浓浓的悲哀,那奉茶而来的小沙尼安惠,仅仅是看了那同济一眼,便禁不住泪流不止,似乎想起了什么悲伤之事。 定心看在眼中,心中便是一惊,佛法禅定到了他这般境界,自然明白同济法师并未针对任何人,这仅仅是无意中外放的一丝丝禅意罢了。在无意中影响别人的感情,这份修为绝对值得重视!于是他唱了一声佛号,隆声说道:“阿弥陀佛,法师请讲。” 这一声佛号宛若一道惊雷,将安惠小和尚从悲苦之中惊醒。小和尚面色一红,放下茶水,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同济法师似有所觉,露出一丝歉然,然后说道: “近日,魔道猖獗,虽局于北地,却不遵前日所定之界限,门下高手频频出没于我佛道两门之地界。前日,那魔教杜傲天,便在南唐的建宁府,将小徒空色根基尽毁,且施展搜魂魔功,也不知我佛门典籍是否泄露。”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定理高宣佛号,满脸悲苦。 同济法师定了定,然后说道:“贫僧前日惊闻贵寺慧空禅师圆寂,也是出自那些邪魔外道之手,故此前来,想两家联手,除魔卫道,也算是捍卫了数百年前所定的那《汝南条约》。” “《汝南条约》,乃是佛儒道三家,与那魔教共同签订。若无其余两家许可,我等……”定心摇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同济法师摇摇头,宣了声佛号,满脸的悲苦: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佛教如今昌盛,凡人中十之六七皆奉三宝,那儒道两教又岂能甘心?又岂能真心助我?贫僧的意思,便是只除首恶,以我佛门无边法力,将杜傲天、林浩宇两个邪魔外道除去,为慧空禅师、小徒空色报仇,也顺便震慑一番宵小,显露佛门威仪!” 在座的,都是佛门的高人,因此密谈之中,也没有什么忌讳。是以这同济法师一开口,那四位禅师也是点头称是。 只听那脾气略火爆的定理禅师沉声问道:“法师既来,想必早有定计,不妨说出来,与我四人参考一番?” 那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也是点点头,说道:“当年协议,双方所有元婴期以上的前辈高人都要回到那个地方潜修。因此,这凡间也只有你我这种结丹期的存留。而依照协定,若我的等亲自出手……那正邪两道的联手诛杀也便不远了。” 同济法师默然,半晌之后缓缓开口: “慧空禅师圆寂之时,已是化液中期,虽不知那等魔头用的是甚么阴谋诡计,但我等却再也不能派出中坚弟子前去试探。但佛法无边,我等三宝门下,怎能行那等直面擅违协定、悍然出手的事?贫僧遍观大上觉寺藏经阁,在一部古书之中求得法门一个,乃是借佛陀菩萨的无上伟力,以因果为连线,隔空千里将人打入轮回的大神通!” 定理禅师闻言,眉头便是一挑,隆声说道: “我佛慈悲,大上觉寺不愧是西域千年古刹,传承久远底蕴深厚,只是这法门还请法师详细分说一番。若真有此等大神通、**力,想必我佛门必然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这话说得在理,佛门不论派别,不论法脉,本就是一体同源。只要是佛门中一个流派得利,那么其余的可定可以沾上三分油水。单看如今佛教的尘世宗在凡间大行其道,虽然所说的“常念我佛宝号即可往生极乐”有些荒谬,但架不住信徒不懂,趋之若鹜。若非这尘世宗在凡俗做大,又岂有和尚凡过一地即受无穷礼遇的现状? 那同济法师哈哈一笑,说道: “想那《地藏菩萨本愿经》中曾言,‘若有众生,出佛身血,毁谤三宝,不敬尊经,亦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若有众生,侵损常住,玷污僧尼,或伽蓝恣私行**,或杀或害,如是等辈,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想这《地藏菩萨本愿经》……” 那四个老和尚,哪一个不是精通佛法禅理之辈?当下心头便是一喜: “想那杜傲天等辈,欺侮佛门,毁谤三宝,乃至杀害,岂不是大大地违反了如此戒律?地藏菩萨曾发大誓大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份法力即使一般佛陀也有不及,而这《地藏菩萨本愿经》乃菩萨发愿所做,神通法力、乃至因果愿力自然无边。若我等引动菩萨愿力……” “那杜傲天之辈,不过是化液期上下,又有何惧?若是引动了菩萨愿力,便是那魔门之中的十三煞星也是顷刻翻覆!”同济法师冷笑一声,顿时,在座的老和尚们的脸色都好看了些。 五个老和尚齐齐唱诵佛号,眼中那佛光射出一尺多长,然后相视而笑,齐声高喝:“以霹雳手段,显慈悲心肠!我佛慈悲!” 喊完这一声,定心禅师轻声道:“若是如此,倒也不算我等违规。只是,这引动菩萨因果,将业力加诸人身的法门,这些只是他们因果,算不得我们违规,我们只不过借势而为圆满此时而已……” “贫僧早有准备。”同济法师呵呵一笑,取出随身卷轴一张,“这里记载着如何引动愿力,将业力加诸人身得到法门。只需以慧空禅师与小徒空色相关之物为祭品,长诵《地藏菩萨本愿经》,辅以直通幽冥、通达地府的法门便可。我佛门慈悲为怀,度鬼万千,这通灵的法门,不说是一抓一大把,也差不多罢?” 瘦小枯干的和尚点点头:“那便做一个九九八十一人的水陆道场,持续七七四十九日,来引动这菩萨愿力。老僧,愿意加入其中做个主持之人,大上觉寺方面,便有同济法师主导,如何?” 同济法师点点头,说道:“定空禅师快人快语,正和贫僧之意。只是这九九八十一人……” “我白马寺慧空圆寂,这是死仇。便由我白马寺出五十人罢。”定心禅师轻声说道,“同济法师若无异议,还请回转大上觉寺,将寺内选出之人带来,此事宜早不宜迟。” 同济法师点头称是,长身而起,说了声“贫僧告辞”,起身几步,一个莲花蒲团托起同济,出禅堂而去……( ) 44.西来巡查浩荡临,迎合还需用美人 骄阳似火,万里无云。盛京城方圆百里上空的乌云,被魔教弟子用法力驱散的干干净净。 “鸣礼炮!”一声爆喝从盛京城外的山庄中传出,随即,一连七七四十九声魔门特制的“凝神皈魔炮”响起,空中绽放出炫丽的色彩,映照在空中,显示出来无数身影,在空中显现出来赫赫魔威。 这凝神皈魔炮,便是凝聚万物心神,向着魔教始祖、唯一真魔尔丹皈命礼谢、感恩他赐予万物逆天而行的能力的利器,乃天外落金铸造而成,勾勒魔纹,一旦激发用在修真界的攻城战之中,是一等一的利器;此刻用来显示魔教声势,再好不过! 不光是山庄之中的魔教中人,就连方圆百里内的凡俗百姓都禁不住下跪,向着西方魔教总坛叩首不止。要知道,这凝神皈魔炮,一发炮弹便是价值千金,不是攻城掠地之时,甚少使用,而今天为了迎接魔教外事府巡察使,杜傲天一次性便放了七七四十九炮表明心迹! 回响在高空的光影渐渐消散,一艘长三百六十丈、宽四十九丈、高九丈的奇形战舰从西边的白云边驶来。这战舰看似行驶缓慢,实则快速无比。方才看还远在天边,眨眼之间便已是尽在眼前! “铺红毯,撒鲜花,恭迎使者!” 又是一声爆喝从山庄之内传出,当下便有一条宽三丈、厚一寸的红毯从山庄内飞出,向着虚空中飞行,直到停在那战舰舱门处方才止歇;这虚空之中,似有无形之物一般,将这红毯牢牢托住,并塑成阶梯形状。 接着又是八条红毯飞上,九为数之极,杜傲天在无形中又将自己对使者的尊敬表露了三分。随后,十八名貌美如花、身材婀娜的女子挎着花篮飞上天空,将篮中那些色彩艳丽的花瓣向高空之中抛洒,化作漫天的花雨。 战舰的门缓缓打开,两列十八名至少有着炼体中期的卫兵列队而出,站在那红毯外的虚空之中,肃然而立。按常理,炼体期是根本不可能御空而立的,便是破障期都只能运用法宝做短暂的浮空。但这十八人,明显是有着不俗的法宝随身。 这种重宝,可是比十八名先天强者更能彰显身份。无意之中,这位不知身份、不明立场的魔教外事府巡察使,就给杜傲天上了一课。 立在红毯尽头的杜傲天见此情形,果然眉头一挑,脸色就有些变了。要知道,如此实力,即便是门内那些资格最老、掌控的凡间王国最为富庶的外门执事,也不可能达到!这种重宝,意味着门内对这位巡察使的完全信任,意味着炼气殿、甚至是那些和奖赏有关的部门,都和这位巡察使渊源深厚! 无形的,这位巡察使在杜傲天心中的重量增加了十倍不止,而将要送出的礼物的厚重,也是让杜傲天都感觉肉痛不止的。一旁的碧秀似乎看出来杜傲天的不安,轻轻地用手拍了拍杜傲天的后背,这才让杜傲天平静下来。 一个身高丈二、魁梧异常的男人从舱门内缓缓走出。他穿着一身血色的盔甲,红得发紫,紫得发黑。那盔甲的关节上无数倒刺伸出,显得狰狞异常,显然都是些杀人利器。而这壮汉,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不怒自威。 杜傲天见了这大汉,轻轻地对碧秀传音,声音里是说不出的欣喜:“这倒是我的幸运。想不到外事府的长老,居然派了我们一系的巡察使汪镗,想必是那林浩宇的战绩令这些老家伙欣喜异常罢?” 传音完毕,杜傲天上前一步,对着那大汉抱拳施礼:“下官杜傲天,忝为魔教外事府盛京城执事,见过天使汪镗大人。” “傲天贤弟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这大汉哈哈大笑,大步向着杜傲天走去,声音粗犷之中透着一股子亲近,“你我均为魔教外事府成员,为我魔教发展尽心尽力,又有何高低贵贱之分?愚兄听闻贤弟突破到了化液境界,又有部下立了大功,禁不住好奇之心,这才向殿主讨了这份职司,还请贤弟不要嫌弃愚兄叨扰。” 一旁的林浩宇听着二人称兄道弟,这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吐了出来。只要来的巡察使是自己人,那便少了一道坎,一道最重要的坎。 须知巡察使的汇报,是魔门之中最重要的评判功过的标准,只要巡察使这边没有问题,将好话对着外事府等部门说尽了,那么除非有暗司插手,接下来在魔门中各个部门就不会有任何的阻拦。 就见杜傲天哈哈大笑,张开双手与那汪镗抱在一起:“小弟求之不得,哪有嫌弃之理?小弟这里略备了些酒水,来来来,你我二人边吃边聊,正好也为你引荐一下直接出手干掉慧空秃驴的新晋天才林浩宇!” 这二人把臂言欢,春风满面地进了正厅,只见厅内摆了足足十大桌,桌桌都是些山珍海味、陈年佳酿,那日在拍卖行内引发哄抢的“玉髓液”,在这里居然是连桌都上不去的货色! 汪镗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他们做巡察使的,说起来好听、风光,但收入上比起这些掌控一地的外门执事,相差了何止一星半点?而这杜傲天,将对自己的尊敬、对魔门的忠心,分化在无数个细节之中,可谓是将自己打点得舒舒服服的。 敏感地察觉到汪镗的满意,杜傲天哈哈一笑,引着汪镗在主位上坐下。汪镗见了,连连摇手:“愚兄是客,客随主便,哪有外来者坐上主位的道理?不可不可。” 杜傲天按着汪镗,将他“强行”按在主座上,才说道:“汪兄身怀宗门命令而来,便是天使。若天使不坐主位,傲天便有欺辱门楣的嫌疑,这种大不敬的罪过,汪兄可不要往小弟身上强按啊。” 汪镗闻言,不由得点点头,长声说道:“这话听着顺耳。我魔教雄兵千万,修者无数,待真魔陛下应许的审判之日到来之际,定然征伐四方,将这天下五域尽收囊中!” 说罢,在一众盛京城骨干的叫好声中,汪镗站起身来,举杯道:“我等,变为我魔教未来之兴盛、一统天下五域之光辉前景,干了这一杯!” “干!”这些骨干们哪敢不从?当时便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二杯,愿我魔教开枝散叶,为将来一统五域做好准备,也不负真魔陛下的应许!”汪镗哈哈大笑,又是一杯灌下。 众人哪敢不从?哪怕如今这汪镗真有喧宾夺主的举动,也不是他们这帮小字辈的可以说的,没看见天王杜傲天正在一旁微笑着应和么? “第三杯,便敬给我这傲天贤弟,祝他能够早日将盛京城、乃至整个燕帝国经营的犹如铁通,将麾下儿郎操练的精明强干!也祝他能早日化液成丹,做我魔教又一擎天之柱!” 这句话,倒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心有同感。这杜傲天,虽说号称“天王”,傲气异常、也邪气异常,但这对下面诸人的待遇,可是从来都没有差过。单看他为了林浩宇做的那些,便知道这人如何护短。而任何一个护短的领袖,哪怕他稍有昏庸,都会从者如云,更何况这杜傲天精明异常? 明显感觉到这些盛京城骨干的心情,汪镗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拍了拍杜傲天的肩膀道:“傲天贤弟,果然是人中的龙凤。接下这盛京城执事一差不过数年,便将部下凝聚到如此地步,还未曾耽误修行!愚兄回了宗门,定要将此地情形与殿主如实说出!” 杜傲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如实相告”,实际上就是最高规格的许诺了。因为这巡察使一职,讲的就是要公平、公正、求实。所以,在任何情况下、哪怕是巡察使被气得半死的情况下,都只会用“如实相告”这四个字,但实际上是否会如实相告,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杜傲天微微一笑,对着汪镗说道:“那便请汪兄在殿主面前为小弟美言几句了。” 宾主尽欢,那美酒佳肴在美艳的侍女的手中,不断地向着桌上送去。这酒,即便是放在修真者之中,也算是难得的烈酒,而在座诸人,有哪敢运功逼酒败坏兴致?因此,没过多久,那汪镗的颜色便渐渐地迷离了起来,看着那些侍女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淡粉色的色彩。 在杜傲天的示意下,两名娇艳无比、也妩媚无比,明显修有高明媚功的侍女嬉笑着,坐在了汪镗的两侧,将那一杯杯美酒送入汪镗的口中。 汪镗见状,不由得发出一阵满意的笑声,那一身盔甲瞬间化作一道精光飞入百宝囊中,伸开臂膀一揽,便将两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揽在怀中。至于这次的新秀主角林浩宇?还是让他等等罢,等他汪镗享受完这温柔乡,再打发了也不迟……( ) 45.此行本由傲天定,浩宇远去魔教行 直到第二日清晨,汪镗才从睡梦中醒来。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回身看了看床上两个一丝不挂、身材婀娜的女子,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能不满意么?杜傲天无论是在任何一个方面,都做得无可挑剔。单单是那四十九响的“凝神皈魔炮”,就可以作为接待结丹期长老们的礼仪了!而之后的酒宴,更是让自己体验了一次做主人的感受! 慢慢地穿上衣服,汪镗推开门,走到院子中,这也是一间正房,除了杜傲天那间房外,整座山庄最好的位置。一阵晨风吹过,他只感觉一阵的神清气爽,不由得吐出一口浊气。 “汪镗兄,昨夜那两名侍女,可还对胃口么?”杜傲天的声音从他的身旁传来,带着丝丝的笑意。 汪镗闻言,不由得哈哈一笑:“简直妙极,妙极啊!愚兄房内的那些,可真是不如这两位美人。” “若是汪兄喜欢,那便带回去好了。”杜傲天很无所谓地说道,就像是送出两件不值钱的货物。 汪镗的面色一喜,点点头,转而望向远处的盛京城,低声叹道:“个人的享乐,倒还在其次。只是,愚兄每次想到这中域北地之中,尚有无数不遵真魔训导、信仰异端邪教的,便心如刀割。” “早晚,我们都会将这一片土地纳入真魔的光辉之中,但绝不会是现在。”杜傲天斩钉截铁地回答,但后续的话语中却充斥着无奈,“这北地,虽是在我魔教的掌控之中,却仍有中域正道之人前来骚扰,那白马寺的慧空和尚……” 这一句话端的是高明无比,很是巧妙地将话题引到了林浩宇的身上,却是丝毫不露痕迹。侍立一旁的林浩宇听了,不由得眉头一挑,暗暗记下,心想着要把这门艺术学到手中。 汪镗点点头,有些咬牙切齿:“中域正道……中域正道……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他们在真魔的光辉之下化作灰烬!” 说罢,他的目光转向林浩宇,说道:“这位,便是击杀了那白马寺慧空的林浩宇罢?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以筑基期之力斩杀化液中期的慧空,我魔教又添一员虎将!” 林浩宇上前一步,躬身施礼,口中恭声说道:“一切皆赖真魔庇护,否则浩宇纵有天大的能力,也是无处施展。更何况,浩宇不过凡夫俗子一般的人物?” 林浩宇在这回答的时候,倒是把真神教里拍真神马屁的功夫用了个十足。好歹也是在正统的真神教神父座下听过经的,在真神的殿堂之中祈祷过的,虽然时间不长,单着最基本的东西,却也弄了一个精熟。 这一招果然好用。就见那汪镗听了这话,眉梢上立刻带上了一丝丝喜意,他走到林浩宇的跟前,拍了拍林浩宇的肩膀,然后说道: “你果然是修魔的天才,我魔门的天才!不骄不躁,好!一切荣耀,都是真魔赐予的,定然是要归于真魔的。不错,你很不错。来,你且将那日情形与本座分说一番,本座好为你请功!” 当下,林浩宇再不犹豫,将那日的情形说了个分明,还不忘杜傲天和另外几名魔修的功劳:“……若非杜执事安排巧妙,将另外五位同道交予在下指挥,在下是断然无法留下那贼秃的;若非那五位同道明道理、有眼色,关键时刻不惜耗费本命元气祭出法宝将那贼秃缠住,在下也没有机会施展祖传的功法,将那贼秃一击毙命。” 汪镗一听,顿时点点头,向着杜傲天说道:“若非这是贤弟你的人,愚兄都要抢人了。不仅仅是明事理,这不恃宠而骄的脾性,在我魔门之中也是罕见,罕见啊!” 可不是嘛,同样一份功劳,被林浩宇这么一说,不但没有因为参与的人多而变少,反而是越做越大。那五名魔修,虽是杜傲天麾下,却并非嫡系,所拜的先生在各自的流派之中也是颇有分类。经过林浩宇这么一加工,这五人及其背后的人,又岂有不用心运作的道理?这一经运作,蛋糕想不大都难! 杜傲天闻言微微一笑,在旁边加了一把火:“这位林浩宇,不仅仅只有这些优点啊。他的心智之坚定,可以说魔门之中罕见至极。” 汪镗闻言,不由得挑了挑眉毛,问道:“还有什么?” 杜傲天指了指林浩宇,有些得意地说道:“他,练成了双脉法典!” 汪镗悚然而惊。那双脉法典修炼之艰难、经历之痛苦,他又岂能不知?他当年也曾想过依照这个法门练出内外二脉,实力飙升。但仅仅是开辟丹田的痛苦,就让他知难而退!而魔门之中,能练出双脉的,哪怕先天经脉拥堵不堪,仅凭心性也能在魔门之中占据一席之地! 当下,他便把林浩宇的地位在心中上调了一个档次,沉声说道:“林公子既然有如此心性,本座又岂能埋没了人才?待回到了外事府,本座定然将这些如是禀报府主,给林公子一个合理的待遇!” “浩宇谢过天使!”林浩宇躬身就是一礼。 汪镗没让他弯下腰,只是一挥手,便将他的身体托起,笑呵呵地说道:“以后,你在宗门内可要和本座好生聊聊。傲天贤弟,若是不介意的话,林公子在总坛之中便暂时由我帮你照料,如何?” 杜傲天略一沉吟,轻轻地点头:“那便劳烦汪兄了。”这林浩宇若是在宗门之内抱紧汪镗的大腿,那么就可以将这些作为一枚烟雾弹,让外人以为林浩宇实际上是汪镗的下属,到时候只要操作得当,林浩宇只要暴起便可给他的那些敌人以致命一击! 汪镗摆摆手,浑不在意地说道:“有什么麻烦!有如此皎皎少年郎,本座高兴还来不及!” 能混到巡察使的位置,又有哪一个是易于之辈?这汪镗转瞬间便弄明白了杜傲天想的是什么。但,在自己的派系内,能与一名天才一般崛起、掌控凡俗一国得到强者结盟,他也不可能亏,因此,这个没有口头说明、但确实存在的隐性连忙,就在这一言一语只见慢慢形成。 “浩宇,你先去打点行囊罢。我等再次不可久留,今日午时便要回返总坛。宗门之内,还不知有多少人想见你一面呢!”杜傲天笑着对林浩宇说道,林浩宇恭声应命,缓缓退下。 他林浩宇孑然一身,又有什么可收拾的,盛京城内那个女子林可茹?刚刚入门便携带侍女,这是树大招风,他林浩宇还不想太过出格。而杜傲天又何尝不知道他身无长物?将他支开,不过是与汪镗之间还有私密之事要聊罢了! 见到林浩宇远去,杜傲天轻轻地叹了口气:“西方的战事,如何了?” 汪镗皱了皱眉,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不理想啊。” “那帮不遵真魔训导、妄自修改真魔祖训的叛教之徒,又有何能力阻止我魔教大军?”杜傲天微微皱眉,显然想不出个首尾。 汪镗苦笑一声:“他们能够存在如此之久、教内长老没有直接出手剿灭,定然是有原因的。而那真神教更为可恨,不但引导着西方那帮凡夫俗子向我教进攻,更是派出大批神父漂洋过海,在五域之中传播那些违背真魔训诫的歪理邪说!” 杜傲天闻声,悚然而惊:“难不成,现在对真神教方向的进攻已然陷入被动?” 汪镗沉重地点点头,叹了口气:“交了这差事,愚兄便要卸了这巡察使的职位,去那最艰苦的地方与那些叛逆决一死战!” 杜傲天不由得肃然起敬,他拿出一只百宝囊郑重地交给了汪镗:“这里有些许浮财,想必能让汪兄的实力稍微增强那么一星半点。小弟这里并无战事,却是用不到那么多了。” 见到杜傲天眼中的坚定与真诚,汪镗并未拒绝,伸手大大方方地接过,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向着屋中走去,一语未发。 杜傲天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我魔教,若有这种忠义之辈千人,又怎能陷于教派之争无法自拔?又怎能无法横扫西域,将一场战争大的旷日持久?唉……” 午时,又是一声虎吼在山庄之内响起:“鸣礼炮,恭送天使!” 四十九响凝神皈魔炮再度响起,在这隆隆的炮声中,所有魔教徒莫不跪伏于地,在汪镗的带领下向着总坛方向连连叩首。 待炮声止歇,汪镗起身,对着盛京城诸人挥手告别,带着林浩宇缓缓走上红毯,进了那艘奇形战舰。 舱门口,林浩宇转过头,静静地望着脚下这片付出过艰辛、飞洒过热血的土地,直到卫兵催促,才转过头来,义无反顾的走进船舱……( ) 46.飞舟之上见世面,浩宇恼羞做怒颜 进了船舱,林浩宇迅速抛却了离愁别绪,开始四下里打量船中的结构。汪镗见了他那好奇的目光,亲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奇,就四下里看看吧。只是注意,船中那些要紧的地方,你可千万别去乱碰。” 林浩宇点点头,恭声应是:“在下只看看就好了,绝不会动手去触碰的。” 汪镗点点头,自去他的舱室中给魔门总坛传讯,说已接林浩宇上船,即将返航等等诸事,而林浩宇则怀着好奇的心情开始在船中四下打量。 这船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是战斗区域,两侧开着的炮口,十二门凝神皈魔炮宛若十二个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与杜傲天那些不同,这艘船上的炮口径要粗了接近一倍、炮身长度也长了接近三倍,炮身勾勒的魔纹透出一种暗金色!如果说这些大炮才是战争的利器的话,杜傲天那门炮充其量只是小孩子的玩具。 船上的诸多船员都没有下船,因此林浩宇看着他们只觉面生,那二十余名坐在弹药箱上的炮手,各个都拥有炼体中期的实力。而那名负责调度、指挥的,则拥有着炼体后期的恐怖实力! 这些人并没有关注林浩宇丝毫,任由他四下里走动,似乎他只是一个空气;但林浩宇深知,若是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们出言喝止的概率远低于直接操家伙揍他的概率,毕竟这里没有五千多凡人军队供他驱使,他的本质上还是一个筑基期的菜鸟。 走过作战部,林浩宇来到了驾驶舱附近,因为汪镗的吩咐和林浩宇天才的名头,倒也没有受到阻挡,凡间价值连城的一大块水晶打磨的晶莹剔透,通过水晶可以看到驾驶舱,中间是一个散发着暗红光芒的发光体,上面光暗变幻,好似月亮一样圆缺不定,发光体周围是个五角星的魔法阵,五名忙忙碌碌的技师正在调整着法阵,应该正是在驾驶飞舟。 当看到他们的时候,林浩宇的双目不由得一凝。因为在他们的身上,林浩宇感觉到了一股先天的气息,这就意味着,这五名驱动法阵的,是五名先天!就在这一艘船上,就配备了五名先天! “这魔教的实力……”林浩宇倒吸了一口凉气,开始为自己庆幸,“幸好,幸好我加入了魔教,不用担心被这种势力满天下追杀了!这一艘船上的战力,便是十个、二十个卧虎庄也比不上的!” 想他林家,在南唐的建宁府地界,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名门望族,甚至就连代表着王法的朝廷供奉都对他们礼遇有加,但林家上下,总共才能凑出多少位炼体期强者?多少位破障期强者?他林浩宇打死也不信,这么大一艘船中,就只有这四五十人! 汪镗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点笑意:“怎么了,被这艘船惊呆了?” 林浩宇点点头,感慨道:“我魔教的势力果然巨大,仅仅您一位巡察使就拥有如此巨大的战舰……” 汪镗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无奈地笑道:“别这么说,这艘船是外事府的公物,本座,却是买不起的,这艘船上,我能指挥的也就我那二十四人的卫队。” 林浩宇默然,不过想想也是,若是一位巡察使就有如此势力,那么魔门早就可以横扫五域了吧?只不过,这种船既然能够拿出来做交通工具,想必魔门必然不少吧? 汪镗有些自豪地看着这艘船,对着林浩宇说道:“这艘船,并不是我们魔教最强大战舰,至少就我所知,其上还有两个更高的等级!这种船,在我们魔教之中没有一百艘也有八十艘!” 听着汪镗那近乎狂妄的话语,林浩宇倒吸了一口凉气,直到如今,他才发现这魔教到底有多么可怕!而仅仅是汪镗告诉他的这些,恐怕也只是魔教的冰山一角! 被震惊的有些麻木的林浩宇缓缓走上甲板,本以为会被风吹一个趔趄,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丝的风!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四下里仔细观察,就发现有一层淡不可见的蓝光将这艘船笼罩! “大概,一百万个林家捏在一起,或许有魔教百分之一的实力吧?”没见过如此浩大势力的林浩宇也只能在他浅薄的见识里,找出一个衡量魔教实力的词汇。 日升月落,转瞬已是三天。当林浩宇再次睁开眼睛时,就看见前方一座山峰若利剑一般直插青天,而天上则是浓郁得近乎化不开的黑暗,那是凝成实质的黑云,云中一道道电光翻腾着,不时从云层之中露出一点光辉! 他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直奔舱门而去。这幅和杜傲天房中那幅山水画极端相似的山峰,必然就是魔教总坛所在地天诛峰,狂傲到自愿受天诛的天诛峰! 感受着天诛峰那巍然的气势、感受着天诛峰上如墨一般不断翻滚的黑云,一股子豪气不由得从林浩宇的心中升起,他当即边想长啸一声,但却生生忍了下来。 此刻,汪镗已然与守卫沟通完毕,这艘船以极慢的速度驶入魔门之内。看见林浩宇站了出来,便施施然走了过来,说道:“稍后,你便和我的护卫到我给你安排的住处去,那里都是筑基期弟子们的居所,你也不必担心有太强的人来找你麻烦。” 林浩宇点点头,看了看窗外三三两两的魔修,突然问道:“这些魔门弟子,为何都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 汪镗笑着看看他,回答:“魔门弟子在门外之时,衣饰穿着随心而用;但在门内,却要按照自己的实力,穿着指定的衣饰。赤橙黄绿青五色,对应着入道、筑基、炼体、破障、化液五色,所以,你若是遇到黄绿青三色的,最好不要招惹,除非你有本事将它们打服。”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已经换上的青色衣饰,嘿嘿笑道:“我魔门之中,是不禁争斗的。但除了在指定区域之中,是不允许出人命的。所以,你要是惹到狠角色,虽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一顿毒打却是免不了的。” 林浩宇沉默着点点头,看着汪镗递给他的一套橙色衣物,有些哭笑:“一个大老爷们穿一身橙色……” “门规如铁,不可逾越。想必杜傲天已经把门中规矩与你分说了一番,若不想被刑堂那帮疯子抓过去,就老老实实地换上。”汪镗冷哼一声,“本座这边去外事府交割任务,你便随我的护卫去罢!” 林浩宇点点头,恭声领命,在两名黄衣弟子的带领下向自己的居处走去。远远望去,那里的建筑便是一排排独立的小院,条件很是艰苦,远不如外放来得舒适。 “以后,你便住在那里吧,我们炼体、破障境界的居所虽然也能给你安排,但……”一个护卫笑着说道,“你也不想三天两头地挨揍吧?” 林浩宇默默地点头,这些护卫之所以对他的态度如此之好,便是因为杜傲天、汪镗两人的看重,否则一个刚刚筑基的小子,在他们眼中算的了什么? 他笑着从护卫手中拿过一枚小小的令牌。他看了看。发现上面刻着“黄区甲字十二号”,想必便是自己的住址了。于是他笑着点点头,告别了两名护卫,一边看着门牌,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方才的一路上,或许是因为时间原因,他并未发现太多的魔修。到了这里,他才发现魔修的数量之多!仅仅是入门处右方那个刻着“亥三百六十号”,便说明这里以地支为号,每个号三百六十个! 想到这些林浩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哪怕这些房屋住满了一半,魔教的潜势力也是庞大得不可想象的!而且,据说外事府那些外出公干的,在领了职司之前,是必须要把居所上缴的! 入道、筑基、炼体、破障、化液……如果每个区都有筑基区一半的人口,那么…… 算到这里,林浩宇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他甚至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魔教至今未能统一五域。因为他查过那个大上觉寺的资料,那个在西域堪称规模最大的庙宇,也不过二百多僧侣! “难道,那些僧侣也是真正的西域大上觉寺的冰山一角?”一个古怪的念头突然出现在林浩宇的脑海,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如果修道之人真的那么多,那么这天下五域,凡人又有几何? 正在他思索着,试图用令牌打开甲字十二号门的时候,一个带着邪性、不屑的声音传来:“小子,你就是那个最近宗门之内传的沸沸扬扬、以筑基实力击杀化液期慧空的林浩宇?” 林浩宇转头望去,就看见四个穿着黄色衣服的魔修,正在一脸不屑地看着他,而他们身上的气息,比起自己来,可是要深厚不少的! “找麻烦的来了啊……看来,在这魔门之内,杜傲天和汪镗的威势还是不行啊……”林浩宇这样想着,一脸的无所谓,心中却一恼,:“怎么,不服?就是小爷!”( ) 47.称雄斗狠看自心,浩宇此处不逊人 “哈哈哈哈!”这四人听到林浩宇的话,却是笑出了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林浩宇看到这几个人的模样,已经是冷下了脸来,显然,他们这是串通好了故意找麻烦,林浩宇心中对他们早有计较,但这个时候却依然不动声色。 其中一人一边笑,一边说道:“当初我听到这个传闻,还以为是何方高人,现在一看,却不过如此而而,想必那个慧空当时已经是身受重伤,所以才被捡了便宜吧?” “正是,正是。我魔教实力为上,捡了个便宜,便觉得自己能打肿了脸充胖子,却不知道自己这肿起来的脸,也是会消下去的!”另外一人附和道。 “唉,大哥此言差矣,”第三个人摇摇头,故意装模作样的说道,“到时候他再给自己两拳,把自己再打肿了,不就好了嘛?” 这出言挑衅、同门相残,对于普通门派而言,乃是大忌,可对于这魔教而言,这内斗却也是他们之中的常态。魔教以实力为尊,换句话说,便是谁的拳头大,谁就说话,林浩宇现在被这么侮辱,若是他不去和对方拼斗,到时候必然矮人一头,可他这个时候若是冲了上去,一个对四个,却恐怕讨不得半点好处。 在这后面一众黄衣弟子,此时正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这林浩宇无论作何选择,他都是输家。 林浩宇这个时候果然没有说话,似乎是想要避其锋芒,这个时候,那第四人又说道:“非也非也,我倒是觉得此言非虚。这位林浩宇公子相貌秀气,去当个兔儿爷卖卖屁股也是可以的。” “哈哈哈,”那被唤作大哥的也是一笑,“这小子换身女装,不是也挺有姿态的嘛?” “诶,大哥这话错了,这事情想来,定是杜傲天那家伙颇喜男风呢!”那第三个人也是挑衅这林浩宇。 “哼!”林浩宇也没有说话,只是转过了身去,佯装便要离开。 这四人看到林浩宇缩了,便要继续出言挑衅,可说时迟,那时快,林浩宇忽然便转过了身来,一个拳头便打在了那第三人的胸口,直接一拳就把对方击飞,这家伙毫无防备,竟然一下被林浩宇达到了人群之中! “你们说我可以,但天王殿下对我有再造之恩,却不容你们诋毁!” 林浩宇从一开始就没有忍气吞声的打算,从一开始他可就准备将这四人给打趴下! 这忽然的一拳,顿时便把周围的三人都给镇住了。林浩宇先声夺人,然后又搬出了杜傲天这座大山,就是为了威慑众人。 当然,眼前这四个人本就是冲着杜傲天而来,林浩宇这番话当然不是说给他们听的,而是说给后面的那些黄衣弟子挺的,他这句话,就是为了防止他们这四个人再叫人上来。 林浩宇打趴下了这第三个人,又朝着自己右侧那第四个人而去,但对方这时候却已经回过了神来,身子一矮,便躲过了这朝着太阳穴而来的凶狠一击。 “上,干死他!”那老大也不含糊,立刻便是一拳而来。 林浩宇看到对方的拳头,便是心中一凛,这家伙手上带着手套,这手套上面又有无数的刃牙,这必然擦着就伤! 放弃了追击之后,林浩宇反身也抽出了自己的剑,格挡下了这拳套的攻击。然后正当此时,林浩宇却看到对方狰狞一笑,显然是料想到了林浩宇的这一招! “不好!” 林浩宇心中暗道危险,而这时候,那最左边的第一人也冲了过来,对着林浩宇就是一拳。 林浩宇不闪不避,硬生生用自己的胸口硬挺住了这攻击,紧接着,他舍了兵器,一下就抱住了这拳头,全力一出,将这人拉到了自己面前! 这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的完成,而也就是在这时候,那老大拳套上面的刃牙,也忽的就爆裂的开来,直接朝着林浩宇爆射而来。 “啊!!!” 被林浩宇抓住的这第一个人猝不及防之下,中了自己老大的这招,立刻发出了声声悲鸣,他的身上此时却是被无数的兵刃给划出了一道道的口子,这鲜血从他身上洒落,溅到了林浩宇的身上。 老大此时也是一愣,却没想到林浩宇此时已经将这人扔下,然后又是一拳朝着老大的脸上攻去! 老大当然立刻便回手防御,林浩宇趁着这个时候,却没有攻击,反而是一个大跳,远远的跳了开来。 原来就在这个时候,那第四人也已经回过了身来,却是趁机包夹了林浩宇。刚刚这一下,林浩宇若是选择进攻的话,这第四人在林浩宇的身后,怕是立刻就要发难了。 林浩宇忽然抽身,这却是一个正确的做法,他一口气打趴下了两人,却是将这剩下的两个家伙都给震慑住了。 这一次,他们没有冒进,两人相识点头之后,便朝着林浩宇徐徐而来。 林浩宇知道他们这关系没法善了,却是摆好架势,冷着眼看着两人。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力量也运转到了极致。 林浩宇也不去捡地上的兵器,现在这斗殴,也不至于将对方打杀,若是动了刀兵,那一个失手,可就不好办了。无论如何,林浩宇现在却也是这魔教之人,虽然可以斗争,做事太过却也不好。至于那被刃牙所伤,现在正在地上哀嚎那人,却是被自己人打伤,怪不得林浩宇了。 眼见林浩宇朝着自己冲来,这剩下两人也是豁出去了,他们左右包夹林浩宇,想要将他置于死地。 别说,这四个人虽说猖狂,合击的默契却非常高,林浩宇之前通过偷袭打败了两人,但现在正面对上这剩下的两人,却也有些棘手。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这招架了几下,便发现这么下去定然是不行的,他一身的功夫却不在这拳脚之上。 虽然面临危机,但林浩宇却并未乱了方寸,这两人虽说进退有序,可却并不是全无破绽。 “看来,这两人用的本应当是四人合击之法,如今却是少了另外两人,所以便有了破绽!” 也难怪这四个人胆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向自己挑衅了,如果不是自己在一开始就将其中的两人给打伤了的话,现在自己恐怕早已经被对方给击败了吧? 可惜的是,他们并未料到林浩宇会突然反击,却是让林浩宇在瞬间就让两人失去了战斗力。现在的这情况,林浩宇虽然位居下风,却也不惧。 “既然是两人演练四人合击之法,那定然不会非常娴熟!” 念及至此,林浩宇转攻为守,开始专心致志的防守了起来。 而另外两人看到林浩宇攻势一缓,脸上顿时面露喜色,纷纷开始急攻林浩宇,却没发现自己手上的章法已乱。 这两人的套路已经混乱,林浩宇抓住机会,便朝着自己右侧那人而去,左边那个大哥看到林浩宇露出破绽,顿时就是一拳而来。 林浩宇并未防守,却是承了对方一拳,然后默运魔功,借力打力,带着这老大的力气、配合自己的招数,对着眼前这人,就是狠狠一拳! 两重的力量相叠,这一拳揍在对方脸上,直接将这人打飞,他在空中连着翻滚了三圈,然后便扑到了地上,吐出了一口碎牙和鲜血,便晕了过去。 “可恶!”这老大看到林浩宇竟然如此凶悍,也是瞪着眼。 这林浩宇凶性如此之大,却是把他给吓住了。但如今自己兄弟三人都被打趴下,剩下他一个,却是连投降也不可能了,那只会让他们的威望在其余弟子的心中降得更低。 老大这时候也是豁出去了,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黑乎乎的药丸吞下,又朝着林浩宇而来! “你这实力,就算是**也不过尔尔!” 林浩宇对付这四人都不怕,现在就只剩这一人,却还担心什么?他有心要做出一个威慑,此时却是正面对着这老大冲了上去,两个人拳头撞在一起,却是忽然都停了下来,这力量的拼斗,在两人的拳头接触的时候,便成为了魔功的比拼。 论实力,这磕了药的老大,修为已是强大无比,但论心性,林浩宇曾经遇到的敌人,哪个不是比自己更为强大? 这老大本也觉得自己或许可以直接正面击败林浩宇,但是在看到那林浩宇冷漠而邪性的眼神之后,却是猛的一惊,身上的气势却不由得弱了三分。 林浩宇哪能放过这个机会?在这个时候,他身上的魔功全面爆开,体内所有的力量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开来,顿时便发挥了无比的威能! “轰!” 一声爆炸之后,这老大承受不了这力气,一下就被林浩宇震飞,撞到墙上,突出一口鲜血,却是也昏迷了过去。 这才不过半刻的时间,林浩宇便将这来找茬的四个人全部都打趴下了,他们现在昏迷在地上,唯一一个醒着的,也是被刃牙所伤,正在地上哀嚎不已……( ) 48.故作潇洒强称雄,胸中自有霸气生 林浩宇故作潇洒地拍了拍手,将手上的血迹、泥土弄干净,这才施施然地将自家的房门打开走了进去,他的身后,是一群目瞪口呆的黄衣弟子。 一个打四个,还成功了?这在修为高的时候,依仗着高级法宝,倒也有可能,但是在这很难动用、或者说还无法动用法宝的筑基期,单纯凭借着技巧和力量掀翻了四个?简直就是怪物! 特别是林浩宇最后那一下,他正面迎上老大的一击,当真是惊艳无比,令人叹服! 走进自家的院内,林浩宇再也忍受不住,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滑下,方才,他赢得也是无比狼狈。但为了能够在这里立威,他必须装作只受了些皮外伤的假象,那实打实吃的几拳可都是对方全力的攻击啊! “若不是因为修炼《双脉法典》有成,刚刚出糗的便是我了吧?”一般人在吃下那四人的攻击之后,恐怕早已经因为疼痛而失去了战斗力,但林浩宇却因为修炼了《双脉法典》,所以硬生生的将那些攻击给扛了下来。 有些吃力地走进屋中,他直接盘坐在地,将一粒三转魔体丹吞入腹中,运药力化开,修复这一战所造成的伤痛,其实这一战的伤痛用不到吞服丹药,除了内伤之外,三五日便会痊愈。但为了在不知何时的外事府府主召见中留下点好一些,林浩宇不得不这么做。 三转魔体丹的药力很强,治好这一战的创伤简直游刃有余,剩下的药力却会转化成疼痛,这也是为何三转魔体丹明明效果不错、价格也便宜,但销量和产量都不太好的原因。 不过这一切,对于修成了《双脉法典》的林浩宇来说,简直就是挠痒一般。那些日子里非人般的疼痛都熬过来了,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随着伤势的痊愈,林浩宇就那样顶着疼痛,缓缓入定。体内外脉之中,至杀至寂的血色真炁宛若一条大河,在经脉之中奔腾不休。他的外脉因为是自造的,因此可以说是百脉俱通,流速极端的快。这使他可以在丧失了各个经脉打通后具有的能力后,更快地调集体内的能量。 “……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于空……” 无意识地,熟悉的《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在他的脑海中回响,一瞬间,那至杀至寂的血色真炁有了变化。虽然那真炁的运行路线并未变化,那至杀至寂之中却多出了一丝空灵。 寂灭为空,空灵亦空。不同的是,至杀至寂便是彻底的死亡,而空灵,却是多了一份变化。入定之中的林浩宇并不知道自己真炁属性的变化,仍旧一心一意地运转着体内的真炁。 另一边,刚刚交完差事的汪镗神清气爽地走出了外事府,他当然会给杜傲天说好话,不单单是杜傲天送他的那些财物,也不单单是为了那两个送给他是侍女,杜傲天本身就是个值得结交的人,而那个林浩宇,也是一枚很好的棋子。 “至少,现在除了杜傲天背后的那些老家伙,另外五个人背后的人也会很感激我吧?把蛋糕做大然后一起分,可比独吞一个小蛋糕有趣、也和谐很多。”汪镗这样想着,就看见一个护卫满脸古怪地跑过来。 护卫一脸古怪地报告道:“大人,林浩宇他刚刚入门,就被四个小子堵住了。于是这小子浑劲犯了,把那四个小子全都收拾了一顿,一时间传遍了近半个黄区,也算是扬名立万了。” 汪镗愣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太够用。在盛京城的时候,杜傲天很明白地和他讲过,林浩宇是个经脉尽塞、外力却无法打通的怪胎,全凭着外脉中那些内力对敌,这怎么就完成了一挑四? 不过,他并没有问过程,反正魔教行事大多只问结果,对于过程并不在意:“这小子没下死手吧?” “没有,这林公子很守规矩,只是将那四人教训了一顿,外伤重了些罢了。”护卫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汪镗点点头,算是松了口气。刚刚进门的人,就怕是犯了规矩,被扣上一个“目中无人”的帽子,怕是到时候连引他入门的人都会受鱼池之殃。似乎想到了什么,汪镗又问道:“那四个人的背景如何?” “都是些锐金派的子弟,脾气火爆了一些。因此对于林浩宇这种靠着军功一飞冲天的很是看不惯。只是这次,应该出于自己的嫉妒心理,要是背后有人的话也不会这么就算了。”护卫想了想,将事情连同自己的分析和盘托出。 汪镗点点头,说道:“这就好,修为低的圈子里,不需要我们插手,全了名声还少了麻烦。待会儿你找个黄衣的心腹,带着丹药给那小子送去,告诉他,三天后我会带他去律殿衡量功劳。” 那护卫点点头,转身离去。至于像带什么丹药过去这类事情,根本不需要汪镗吩咐。久经战阵的他自然明白在那种程度的斗殴后需要的是什么。 看着护卫离开的身影,汪镗轻轻地笑了笑,转身向自己的居所行去,嘴里嘀嘀咕咕地说道:“本座还是要注意啊,一旦遇到护短的……大小也是个麻烦呢。这魔门里说是没有师承法脉,事实上却是有实无名而已,本座又不是什么傻子……” 汪镗这边没什么事,在林浩宇这边,他一打坐,便是足足两个时辰。过了这许久的时间,林浩宇才缓缓地从入定之中醒来。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动了动胳膊腿,发现一切外伤再无大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一番吐纳搬运之后,他只觉得自己体内真元满溢,内息强劲,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上都比最初强上一截。 “果然啊,还是战斗最能磨练人啊,仅仅是打了四个不开眼的,这实力便差不多达到了筑基中期。以现阶段我体内的真元流动速度,一般的筑基后期,都会在三掌之内讨不到好。除了数量上差强人意之外,倒也没什么了。”林浩宇嘿嘿笑着,就听门外有人敲门,他整理了一下着装,这才施施然走到门口,去开门。 一个同样穿着黄色衣服的魔门弟子在门外等着自己,但怎么看怎么觉得脸生。不过林浩宇自思,自己刚刚打了四个不开眼的,料想也不会有人再来找麻烦了。所以他很干脆的将门打开。 那个黄衣弟子建立林浩宇,恭恭敬敬地说道:“请问,您是林浩宇林公子吧?” 这一声敬语把林浩宇惊得一呆,一股暖流从脚底直上心窝,想他自从离家出走以来,除了青霞观中那几位慈悲为怀的道士,何尝有人对他抱有一星半点的善意?而对他使用敬语的,唯独面前这一人! 而这句敬语是为了什么才被对方说出来的?无他,不过是因为他背后的杜傲天、身旁的汪镗,加上自己宰过一个化液期的大和尚、刚刚揍了四个不开眼的倒霉蛋! 于是,他一边压住心中的激动,一边温和地问道:“我就是,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那黄衣弟子闻言,躬身一礼,然后才说道:“我奉了汪镗大人的命令,来给您送些疗伤的丹药。另外,汪大人让我转达给您,三天后收拾停当,随他去律堂评定功过。” 林浩宇点头称是,随手从腰间百宝囊之中掏出一块精金送了过去:“这些我知道了,多谢你的送信,我身无长物,这点东西,便作为酬劳罢。” 说罢,也不等那黄衣弟子回话,转身将门带上,然后突然仰面朝天,倚着门慢慢滑下,双眼之中,以然是泪水满溢:“实力,这就是实力啊……如果没有实力,这些眼高于顶的修炼者,又有哪个会正眼看我?使用敬语?呵呵呵呵,别直接把我干掉就好了!” 慢慢止住眼泪,他直接站了起来,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走回自己的房间之中,嘴里碎碎念念地说道:“修炼!不停地修炼!我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只有拥有属于自己的更强大的力量,才不会在失去庇护的时候被人一刀干掉!”( ) 49.律殿之上明镜悬,传功长老来相见 律殿,作为魔教之中位居中枢的部门,无疑是最繁忙、也是最庄严的所在。门口,两只栩栩如生的猿猴状生物立在那里,白头红脚,目视前方。若非林浩宇少年时因无法修炼、被逼的刻苦读书的话,他还真认不出这两头凶兽,朱厌。 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这两头朱厌,林浩宇低声问身边的汪镗:“大人,为何这律殿门口不放别的,单单放着这凶兽朱厌?” 似乎很是惊奇林浩宇居然认识这凶兽,汪镗诧异地看了林浩宇一眼,然后反问道:“想不到你竟然认识这凶兽朱厌。那么,你可知道这朱厌有什么寓意么?” 林浩宇愣了一下,说道:“朱厌一出,则天下刀兵必动,而且必定是生灵涂炭的大战火!” 汪镗点点头,低声道:“我律殿之命令,皆在教内行使,管内不管外。若是有一日,这律殿的规矩向外行使,比如要求那燕帝国按照我魔教之内的法规教导普通百姓,那便如何?” 林浩宇闻言,便是一惊,四个字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正邪大战!” 汪镗便不再言语,只顾着将目光转向别处。而林浩宇则瞬间明了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所谓正邪,便是魔教、包括附属于魔教的众多小教派,与所有正道门派发生的大型战争。正所谓仙人打架凡人遭殃,到时候的惨状绝对是不堪入目。 过了许久,才轮到林浩宇入内评定功过。汪镗传音道:“入内切莫慌张,只管照实话说出便是。今日的评审主管,乃是我们一个流派的,不用担心太多。” 林浩宇点点头,甩开大步向里面走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当他在经过两只朱厌的时候,只感觉心头一片冰寒,似乎要被冻结了一般! 有些步履艰难地走进律殿的评功殿,林浩宇这才稍稍缓过神来。他抬起头四下打量,发现这大殿中漆黑一片,除了面前的案桌外,竟然再看不清丝毫! “好高明的法阵!”对修真已然有了一定了解的林浩宇在心中低声呢喃,就听见案子后有人高呼:“来者可是盛京城斩杀了慧空和尚的林浩宇?” 林浩宇闻声,连忙应道:“正是在下。” 循声望去,就看见案桌后出现三人,一个俊逸潇洒,一个肥头大耳,一个獐眉鼠目。这三人的头顶,如同那世俗之中的官府一般,挂着一面匾额,上书四个大字,明镜高悬! 若非早已知晓魔教崇拜月亮、且这堂中四下里并无拿着水火棍喊着“威武”的差役,林浩宇肯定会笑出声来!但现在,他只是面容严肃地等待着上面三人的问话。 獐眉鼠目的问道:“盛京城外,北燕帝国甲字营轻骑前往南唐劫营,路遇南唐士兵,设计击杀了慧空和尚,你的运气不错。” “浩宇不敢贪功,一切都是真魔庇佑、杜傲天执事指挥有方、魔门诸将士用命,浩宇才能斩杀那秃驴。”林浩宇不卑不亢地说道,对答的话语早已是练得精熟。 那个肥头大耳的没有理会林浩宇的回答,自顾自地问道:“以筑基期之实力,悍然穿过慧空和尚护体金光,一剑洞穿其咽喉,你的**很是坚固,刺杀之术很是高明。” “在下曾在道门之中修行三月有余,中域有言曰高道不忌僧,在下虽非高道却也对佛门心法略有熟悉。”林浩宇的回答可谓滴水不漏,“至于那刺杀的法门,那是凡俗之中的功法,不过有些特异之处能将体内所有真炁凝聚一点罢了。” 那个俊逸潇洒的听罢,终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贪功,不卑不亢,不恃宠而骄,实乃修魔的好心性。你现在用的是什么功法?” “在下被杜傲天执事引入魔门之后,被传授两门功法,乃是《双脉秘典》、《血杀魔决》前三卷。”林浩宇的声音依旧不卑不亢。 三人对视一眼,道:“我魔教向来公平,功赏过罚自不必说。盛京城执事杜傲天知人善用,赏法器一件,待回了宗门自行到授宝殿领取;林浩宇执行果断,奋不顾身,有功不傲,不贪奖赏,心性纯良,特赏法器两件、功法一套,稍后自行到授宝殿、传宫殿兑换;其余五人,协同有力,由外事府发放相应财物奖励。” 这已经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若是林浩宇独自揽了功劳,那么他最多得到一个“英勇果敢”的评价,赏一套功法了事,将奖励中带上其他人,使得律殿有了顾忌、受到了多方的压力,因此将这功劳放大了足足一倍,然后林浩宇独得了其中的七成! 林浩宇恭声应是,接过一份文案,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心满意足。 看着兴高采烈地出来的林浩宇,汪镗也不由得露出了笑脸,自己在这件事上帮了杜傲天、也帮了林浩宇一个大忙,那么以后,当自己有事的时候,这二位又怎能不倾力相助?到那个时候,这二位的能力又岂是现在自己这点付出所能比拟? 当汪镗听了林浩宇的诉说,眉头略略地挑了挑。他出了多少力他心里自然清楚,就这么一盘算便知,杜傲天、或者说杜傲天这一派系在这件事情上下的功夫,可是着实不浅。相信不过几天,林浩宇的战绩、连同律殿的封赏,可就要传遍整个魔教了。 “一个死秃驴,竟然值这个价码,啧啧,不愧是白马寺内定的下一任主持人选啊。”汪镗咂了咂嘴在心里嘀咕了一番,转向林浩宇:“既然封赏已经下了,那接下来本座便带你去本门最要紧的地方,传宫殿。待你挑选了合适的心法,再去挑选合适的法宝不迟!” 法宝要和功法相匹配才能发挥最强的实力,这是公认的。除非是手握逆天的神器之外,没有人会傻到为了一件法宝自废功法重头修炼。 两人有说有笑地在一众护卫的拥簇下走到了传宫殿外。说是殿宇,这传宫殿不过是一个巨大的藏书阁,阁分九层,高二九一十八丈,仅从正面倒是看不出面积,其中藏书之丰厚也应是世间罕有。 看门的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就坐在那儿一下一下地磕着头,似乎是困倦到了极点。那些过往的魔修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个个将手中的文件抵到老头子面前放了一下,才敢蹑手蹑脚地进入藏书阁。 汪镗指了指传宫殿,笑道:“若没有律殿出的条子,我等还要跑一次内事府。如今,既然律殿的证明,你便进去吧。这里……” 说到这里,汪镗有些感慨地摇摇头,语气中就夹带了一丝丝的酸味:“这里本座却是进不去的。” 林浩宇只能点头称是,手持着那份条子走向那个老头子,有样学样地将这条子在老头眼前一放,就要跟进去。哪里知道还没等转过身,就被那老头子一把抓住,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法,将那条子一把抢去仔细看了一遍。 “这条子是律殿新出的,错不了的……”林浩宇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小心翼翼地说道。 哪知那老头子理都不理他,直接扭过头去叫道:“老小子,你要找的人到了,还不快出来!” 这老头虽然看起来瘦小枯干,但这嗓门却不是一般的大。只这一声吼出,几乎整个传宫殿都能听见。没过多久,就见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老者大步赶来,口中嚷嚷:“他来了?他在哪?让老夫看看!” 说这话,这老者便来到了林浩宇的近前。附近的魔教弟子一看老者,顿时躬身施礼:“见过传功长老!” 林浩宇虽然不明就里,但是见到身边诸人下拜,也连忙弯下腰去。哪知按老头子一把将他抓起,冲着那传功长老大喊道:“在这里在这里!” 于是,在这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的眼角眉梢的目光都看向了林浩宇。可以说,如果目光有攻击力,那么林浩宇此刻已然千疮百孔。 那蓝袍老者闻言,一步跨到林浩宇面前,对着林浩宇打量了一番,也不说话,唬得林浩宇一愣一愣的。,就见他伸出右手,向着林浩宇的脑门上一掌拍下,一股子雄浑到了极点的真炁顺着林浩宇的顶梁门涌入,绕着他的内外脉急速地转了一圈。 那真炁经过经脉,倒也不要紧,哪怕再雄浑,以外脉那近乎**的适应能力,也足以让它们安全通过。但这速度向上一提,便使得这经脉如同被钢刀刮过一般疼痛难忍。 不过,修炼了《双脉秘典》的林浩宇,扛疼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它仅仅是皱了皱眉眉头,便撑过了这真疼痛。只是那经脉中遗留的暗伤,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治好的。 那传宫殿长老仔细地打量了林浩宇一番,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惋惜的叹息,一语不发,只是将一个瓷瓶塞入林浩宇手中,转身就走,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欠奉。( ) 50.选取由人自定夺,不消他人来分说 看了看那蓝袍老者远去的身影,林浩宇转手将丹药塞进口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对那个看门的老头子说道:“请问,在下现在可以进去了么?” 那老头子看怪物一样看来林浩宇一眼,把手一挥:“进去吧,进去吧!”说罢,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向先前一样打起了瞌睡。 秩序恢复了正常,可无论室内还是室外,看向林浩宇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能吸引传功长老赶来,还做出如此举动,肯定不是凡人!很快,便有那消息灵通之人将林浩宇认了出来,于是林浩宇的各项资料开始在人群中流传,而众人看向林浩宇的眼神也越发的古怪了起来。 不过林浩宇并未在乎这些,反正在卧虎庄的时候都被那帮家丁丫鬟围观惯了,而在这里受到的目光中都蕴含着的是惊奇,比起卧虎庄那些人的怨毒、憎恨、轻蔑来可是好受了好多。 他大步走入传宫殿,开始依照箭头、铭牌的指引寻找自己需要的典籍。很快,他便找到了“以杀入魔”这块铭牌,在前后数十个书架上急速地浏览了起来。 《血炼宝箓》、《紫血真典》、《血极密录》……一本本典籍的名字在林浩宇的眼前出现,要么玄之又玄、要么霸道异常。但是林浩宇甚至连扉页都没有翻开,便将它们弃置一旁。 林浩宇要学的,便是正在修炼的《血杀魔决》,这套魔功正好对应着吞天噬地的路子、坐起杀伐的意境,在魔门之中算不得什么顶级功法,但对了他林浩宇的路子。 “都说来这样了了,要一切随心,那么,我便挑选那本《血杀魔决》罢了!心之所至,也算是随心所欲吧?”林浩宇默默地想着,一本一本浏览过去。猛然间,一部《归元戮天诀》映入眼帘。 如同着了魔一般,林浩宇突然听在这本书前,轻手轻脚地将它取下,小心翼翼地打开扉页开始阅读。他蓦然发现,如果那《血杀魔诀》对于天道而言,是一个跟官府对着干、但有不敢摆明车马的强盗,那么这《归元戮天诀》便是那杀伐果决、举旗造反的叛军! 俗语有云: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扯旗造反风险是大了些,但相应的,那好处也要好上不知多少倍!林浩宇咬咬牙,仔细看看这本书中关于心法、真炁的描述,直接将它收入囊中,至于其后还有什么逆天的功法、甚至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功法,林浩宇都不会再理。 看着林浩宇毅然决然地走出门去,那个蓝袍老者很突兀地出现在林浩宇方才所站的位置上,看了看那一排书架,发出一声叹息:“倒真是修魔的好材料,只可惜了那经脉,却是一大障碍。老夫时间紧迫,却是没时间**一番。噫,他拿的是《归元戮天诀》?倒是有趣,有趣……” 再说林浩宇,将那本书登记了之后,这才走向一处凉亭。汪镗的两名护卫正等在那里,汪镗本人却是不见了身影。他也不在意,大踏步走了过去,拱手施礼:“多谢二位大哥在此等候,小弟出来了。不知……” 两名护卫本在那里闲谈,对外界并未注意。一听见林浩宇的声音,当即起身还礼:“我等皆是奉命行事,却是不敢当林公子的这个‘谢’字。汪大人有公务在身,因此留下我二人等候公子。” 另一人笑着接道:“我二人这便带路,领公子去将宝物兑现了。只是不知道林公子所选的功法是哪一种?我魔门功法虽然千千万万,但若碰上了我等知道的,还可以帮林公子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忙。” 林浩宇跟在二人身后,顺着盘山路向着山下的授宝殿走去。听得那名护卫如此提问,便笑着说道:“小弟心随意动,选了一本《归元戮天诀》,不知二位大哥是否有所耳闻?” 那二人一听《归元戮天诀》这五个字,脸上顿时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一个护卫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这《归元戮天诀》嘛,在下当然听说过。即使放在整个魔教,也是赫赫有名的功法,公子能选上这门功法……" 林浩宇一听这人的语气不对,眉头一挑,心下就是一突,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这《归元戮天诀》有什么诡异之处不成?” 另一个护卫苦笑了一下,说道:“这《归元戮天诀》,以戮天为号,其神力自然不必多说。自从千年之前,这本逆天功法被当时的传功长老带回,曾经引发了一次小小的轰动。但这千余年来,便无人能修习到化液期!” 林浩宇的脸色就是一变。千年之中未有人修到化液?那岂不是自己只能止步先天、终生无望化液、结丹了么?但这功法既然从传功殿出来了,可就是概不退还了! 望着林浩宇有些灰白的脸色,一名护卫有些心有不忍:“林公子天纵奇才,这点小困难想必是难不住公子的。想想公子您修习《双脉秘典》,整个魔教如此多的真魔子民,也未曾有几人修成!” 这句话就像一针强心剂一般,使得林浩宇的精神振奋起来。他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的授宝殿,拼命地攥紧了右手,心下思量:“这《归元戮天诀》与《血杀魔决》相仿,修出的真炁走的都是至杀至寂的路子,功法的精义也不过是吞天噬地的门道,转化起来应该不甚麻烦。那这法宝,便选择一些杀伤性强大的予以辅佐罢!” 想到这里,林浩宇再也不管这《归元戮天诀》会有什么后果,是否能够晋入化液,他现在离破障境界还差着大半个筑基期、一整个炼体期呢,更何况是破障之上的化液? 如同在传功殿一般验了条子,林浩宇揣着一半的欢喜、一半的忐忑,踏入了这座在魔教之中有着最多向往、也寄托了最多的懊悔和怨念的地方。只要法宝选择得当,那么足以受用半生;反之,则是追悔莫及、甚至神殒命消。 与传功殿那种可以随意翻阅的模式不同,授宝殿中那一排排的兵器架子上摆放的各种法宝都有法阵保护着,别说林浩宇这种筑基期的菜鸟,即便是杜傲天、汪镗这种化液期强者进来,也别想强取。 在这里,魔教的诸多弟子们只能看见法宝的形状、名称,以及最基本的功用。至于这些法宝有什么额外的加成、功效,那就只能凭着感觉听天由命了。 而这里,最要命的地方就在于,殿中专设了一个角落并挂上“随心所欲”的牌子,里面摆放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没有任何的说明,但却足够诱人,这些摆在兵器架子上的玩意,品级也就是一般般,但在那个角落,人们却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在前三天里,汪镗可没少让人给林浩宇分说这里面的玄虚。比如某个破障期的弟子在这里拿回一件重宝,直接晋升化液,战力飙升至下足以排到化液境前五;又比如某个倒霉鬼拿了一节凡铁,被气得吐血三升…… 此外,林浩宇手中也有一把杜傲天赠送的兵刃,虽然与这些古怪的兵器相比没有什么,但是对自己却是有提升的。林浩宇善使剑,但却也没有办法两只手双持两把兵器,至于其他的法宝,也多是为化液期和破障期弟子准备的保命道具之类的小玩意儿,林浩宇拿在手上暂时也无用。 因此,在思索了一番之后,林浩宇决定先拿一样保险的防具,再到那个“随心所欲”角中找一样自己能用的护身法宝,反正能挑到《归元戮天诀》这种顶风臭上八百里的奇葩功法了,他打死也不相信自己会更加地倒霉一点点。 逛着一排排兵器架子,林浩宇看着一排排打造精良的铠甲,林浩宇的心在遭受着巨大的震动。侣、地、法、财,果然是修道必不可少的四样财富,单单面前这些成品装备,除了魔门这种弟子众多、势力范围无数、功法秘典无数、钱物无数的庞然大物,又有谁能支撑得起? 许久,他来到一副盔甲的前方站定。逛了如此之久,这是第一件令他如此动心的盔甲。 这是一件类似西方神殿骑士们常穿的重甲,不过明显经过了改良设计,以使这件铠甲更适合东方人穿戴。铠甲的各个关节上锻造着一根根倒刺,贯彻着魔教重视攻击、一往无前的精神。 这身铠甲能起到不小的防护作用,上面还有一个可以自动聚集周围灵气的术式,可以让林浩宇的真炁更快速的恢复,非常有利于战斗。 最令林浩宇满意的,是铠甲的右肩上并不非尖刺模样,而是伫立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的雕像! “我本是雄鹰,必然要翱翔天际!这是杜傲天和我说的,所以我要努力,从雏鹰成长为雄鹰!”林浩宇脸上的坚定之色一闪而过,他毅然伸出手,将这具铠甲取下,转身向着那个可谓臭名昭著的“随心所欲角”行去。 相比整个授宝殿,这“随心所欲角”着实太小了些。不过那一件件法宝与大厅中的一样,也处于层层的防护之中,只能观其形而不能触其身。 林浩宇缓慢地走着,试图从其中寻找一把让他满意的兵刃,以作后期的兵刃使用,至于现在,他还挥不动法宝,一柄凡俗的利剑便是极限。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看似随意丢弃在一起兵器,三庭大刀、丈八蛇矛、三尺青锋……这些宝物或是黯淡无光,或是瑞彩千条。不过林浩宇倒也不至于被假象所迷惑,因为他这几天听过的案例,便大多数与选了瑞彩千条的物件、其本质上却是凡铁这类事件相仿。 猛然间,一柄黯淡无光的奇形匕首映入眼帘。这是一柄**模样的匕首,比林浩宇的剑要短一半,却正好可以揣在怀中。除了尖端极端锋锐之外,根本无法用于劈砍。三棱、三血槽的设计,却足以让所有被这柄刺刀刺中者流血而亡! 除此之外,林浩宇还从这匕首上面感受到了一股阴寒的气息,这法宝虽说不怎么起眼,但这阴寒的气息却让人无法忽视。若是这一下捅入了人的躯体之中,这个人定然会被着阴寒气息入侵,大概能减缓一些对方的速度。 打量着手上的匕首,这一瞬间,他想起了家族祠堂之中被他活活刺死的林福,想起了入青霞观之前,那个浑身三角形创口、不断向外喷血却站在他的面前微笑的林福。 下意识地,林浩宇将手深入那团光芒之中,将这柄刺刀匕首牢牢抓在手中……( ) 51.人前蛮横有定因,是非争论生机寻 领了功,又得了宝,林浩宇在这宗门之事也就没了。之前林浩宇还进行了几场战斗,现在正是稳定境界的时候,说不得便能够借此突破。 只是林浩宇刚准备开始闭关,却被魔门给叫了去,这却是林浩宇入魔教近两个半月以来,第一次接到门派的任务,而且还是一个强制性任务。 管这任务的是外事府,林浩宇按照吩咐,便来到了魔门的一处营寨之中。 除却了林浩宇之外,与他一同来此的,还有另外十一名魔教教徒。 这十二人到期,便又有一名管事出来,他对众人说道:“此番任务召集你们,乃是为了剿灭天地教新开辟的一处据点。” “天地教?”林浩宇才入魔门不久,对这江湖门派之事也不了解,故而有些疑惑。 不过还好,这管事之后又给众人解释了:“这天地教擅长奇门兵甲,虽然他们本身功力不显,但各种阴谋手段和奇门兵器层出不穷,因而在执行任务之前,要在此培训三日。” 一边听对方说着,林浩宇一边打量着在场的众人。包括自己在内,这次执行任务的总共有十二人,这十二人的服饰分别是一绿、两黄、九橙的搭配,显示这是一支由一名破障期、两名炼体期、九名筑基期强者构成的队伍。 看着这配置,又听着这管事如此描述天地教,林浩宇在心中对这天地教倒是有了些了解。 此时,这管事又说:“此处天地教的据点位于北齐境内,在任务期间,你们不得透露名字,也不得透露我魔门的目的,所以此次任务你们应当以代号相称。” 林浩宇听到对方这么说,却是翻了个白眼,他们这都互相不认识,也没可能透露名字的。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又是用代号称呼,又是整这个培训,看来这任务的难度却是不会小。 “敢问大人,这天地教究竟为何如此大胆,竟然胆敢在我魔教地盘撒野?”忽然间,便有一个弟子跳了出来,然后问了一句。 只是他刚刚问完,这管事的脸色就黑了下来。 说起来也有趣,从来都是魔教在其他地方建立秘密据点,然后逐步发展、将当地势力取代,却没听说过有人在魔教占下的地盘里玩魔教那一套。 这一次,天地教的做法也是简单粗暴。挑中北齐这么一个稍显偏僻、但相对富庶的地方,趁着坐镇北齐的执事闭关冲击化液,而其余两名破障期强者均要坐镇东西两方与正道接壤的部分,派遣了一队弟子秘密潜入,将后方搅得一团糟。 天地教这一次可以说是坐在魔教的头上狠狠的洒了一会野,耍了一次威风,让魔教威严扫地。 对于这种事情,魔教大为光火也是自然的。 “你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你们只要记住你们这次的任务,那就是将天地教的教徒彻底歼灭!” 外事府这位管事脸色乌黑,他这时候简直就要跳脚了,他恶狠狠的说道:“你们要做的就是给老子打,狠狠地打,你们要把天地教那群异教徒都活活烧死!我不想看见他们的人头,我只想看见他们的灰烬!” 听到这话,刚刚那说话的弟子也赶紧识趣的闭上了嘴巴,这管事的语气如此凶狠,定然是没甚好事。 说完了这些之后,管事又言归正传,他说道:“本次的培训,就是要让你们知道如何应对这天地教教徒,以及教导你们使用天地教教徒的手炮、连弩等等兵器,只是这天地教的奇门兵器数量太多,各种陷阱也是层出不穷,你们切不可认为在这做了培训,就能小瞧那些天地教教徒!” 听到这话,包括林浩宇的所有人在内,都收敛了心神,开始听这管事讲话。 等叮嘱完了注意事项之后,这管事便走了,这剩下的事情自然不必他亲自来教授,而是有下面的魔门弟子来传授。 不过接下来并不是培训,而是有人带着他们往住处而去,他们在进入了这个据点之后,行程就将保密,直到他们将天地教教徒歼灭为止,不然走脱了消息,让这些天地教教徒跑了,却不是好事。 “这三天就住在这里么?”林浩宇是橙衣弟子,他们九个人都被分到了一间大房,而另外三人则另有分配。在这魔教之中,实力就是一切,有了实力,这样或者那样的福利,而吃苦受累的肯定就是那些低级的弟子。 刚刚进了这房间,林浩宇就皱起了眉头,这房间之中的空气闷热无比,虽然有一面窗户,但房间却不怎么通风。 林浩宇看了一眼,便往那靠窗的床铺走去,这地方如此沉闷难受,这位子却是独好。 可林浩宇刚到这边,却忽然有一个包袱被扔到了这张床上,随后林浩宇便听到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对不起啊,这张床我先占了。” 这话语中说着“对不起”,但是这语气却无比的猖狂。 林浩宇回过头,却见到了一个橙衣弟子正对着自己猖狂的笑着。 林浩宇并不回答这人的话,他很干脆的用手上的剑挑起了这包裹,然后将其直接扔到了窗外,接着便直接盘腿坐在了这张床上。 这一下,那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旁边的几个弟子却是暗笑了一声,然后退到了一边,这显然有好戏看了。 林浩宇和这橙衣弟子表面上是围绕着一张靠窗的床发生矛盾,但实际上这却是在确定他们在这九人之中的地位。 “你这家伙!” 这橙衣弟子看到林浩宇将自己的包裹扔了,自然是怒火中烧,但他却没有立刻冲上来,而是朝着旁边使了眼色,这个时候,便有另外两人走了过来,三个人绕着林浩宇,隐隐将他包围在了中间。 但林浩宇却并不理会两人,却反而是闭上了眼睛,却是用这种方式在蔑视这三个人。 这橙衣的弟子在自己的包裹被林浩宇扔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保持了极大的克制,现在被林浩宇又来了这么一下,他哪里还忍受得了? 他这时候立刻抽出了自己的佩刀,然后和另外两人在这个时候立刻大吼一声,然后便从三个方向向林浩宇挥砍了过来! 林浩宇看到这三个人的侗族哦,却是冷笑了一声,别看这三个人是同时出手,但是他们却完全没有默契,和自己之前遇到的那四个有合击之术的人比起来,完全就不像样子。 林浩宇轻轻把头往旁边一撇,然后拿着杜傲天给自己的长剑将身前的长刀架到了旁侧,另外两把长刀便与这把长刀撞到了一起。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林浩宇忽然就暴起发难,他一脚揣在了自己左侧的那人身上,直接将他踹出了窗户,看样子此人便是一下昏了过去。接着,林浩宇手中的长剑并未出鞘,只是带着剑鞘砸在了自己身侧那弟子的脑袋上面,也是一下将其砸晕,就这么一瞬间,林浩宇就解决了两人! “这家伙竟然这么强?” 其他的几个弟子原本只是来看个热闹,却没想到林浩宇竟然如此强大,竟然一瞬间就解决了两个人,顿时对林浩宇就高看了一个等次,但是在他们心中,也同样对林浩宇提高了一个戒备等次。 直到这个时候,林浩宇与之前那个挑衅的弟子面对面的站着,林浩宇这才施施然的拔出了自己的长剑:“你刚刚是在跟小爷我说话吗?” “嘶——!” 这橙衣弟子看到自己的两个同伴被林浩宇瞬间解决,他这个时候看着林浩宇,心中充满了忌惮,却是不敢继续往前半步,林浩宇的战斗,的确是将他震慑了。 不过林浩宇自己知道,他刚刚只是取了巧而已,这三个人若是一个个上,林浩宇说不得还要与对方缠斗一番,若是用车轮战对付林浩宇,他定然是支撑不住的,但是这三个人却偏偏要一起攻击,而且他们的攻击也毫无默契,这才给了林浩宇可乘之机。 林浩宇瞧着这橙衣弟子,冷哼一声,便提剑冲了上来,携带着之前的威势压制这橙衣弟子,对方被林浩宇一逼,竟然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他这一后退,先机便被林浩宇占住了。这争斗之中,气势之争也是非常重要的,这人现在一退,之后便是步步退让,先机全被敌人占据,自己只能被动防守。 林浩宇并没有拿出自己的三棱匕首,那匕首一旦将人捅上,那肯定是重伤,魔教对于弟子之间的私斗并不怎么禁止,但你若是想要用阴谋手段,却要注意了。 如果林浩宇在这地方被暗算、杀死,这在场的八个人肯定都要倒霉的。魔教虽说不禁私斗,但自相残杀也还是大忌,这种事情就算魔教也做不出来。 林浩宇的三棱匕首乃是法器,上面带着阴损的效果,一旦刺伤别人,这人至少要丧失几天战斗力,却是不合用。而且,这三棱匕首就算不是法器,其放血能力也是颇为凶残的,若是刺中要害,也很容易导致死亡。 但面对眼前这橙衣弟子,林浩宇心中却是已有信心,面对此人,自己颇有余力!( ) 52.服人需用蛮横力,天地教内探机密 林浩宇虽然是占据先机进行强攻,但他这次的动作却与平常有些不同。 此番战斗前途未卜,他却是并不想做那出头鸟,但自己此番战斗,在这些同级别的弟子面前倒没有什么,但是在他们上面还有三名更高级别的弟子。 “我现在也只是筑基而已,在我上面还有三人的力量更为强大,这魔教教徒都是脾气古怪的家伙,若是当了出头鸟,定然没有好事,此番任务,我需韬光养晦才行……” 林浩宇思索了一阵,心中已然是下定了决心。 所以这个时候林浩宇虽说优势占尽,但是在这个时候却减缓了攻击的力度。 林浩宇此时仅仅只是用剑势压制对方而已。 但即便如此,这个弟子此时却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他在一开始就被林浩宇夺去了先机,现在连续被林浩宇压制,更是失去了心气。 但对林浩宇来说,却是正好,此人的剑法正好可以被林浩宇引导,造成势均力敌的假象,周围人的看到这一幕,也只会以为之前林浩宇秒杀两人是因为他们太弱,而不会认为是林浩宇太强的缘故。 林浩宇的兵器乃是杜傲天所赐,他将自己的真炁维系在这兵器之上,这剑的气机便引导者那橙衣弟子的长刀的攻势,这并非是魔门的手段,却有些道家的意味,只是林浩宇此时无心而为,他自己却也不知道罢了。 林浩宇与这橙衣弟子你来我往,刀劈剑砍,乍看下去好不热闹,套路那是一堆一堆的,但实际上在高手的眼中,两人的动作却并不怎么入流,一眼就能够看出这是花架子。只是橙衣弟子却并未注意到这一点,他这个时候忙于招架,往往林浩宇一出招,他就赶紧想着如何破解,等自己堪堪拦住对方的攻势,林浩宇的下一招就攻了过来! 这攻击虽不没有风雷厉行,却是延绵不绝,令人苦不堪言,而对这橙衣弟子而言,这最难熬的是林浩宇一直与自己缠斗,却只是维持着这简单的攻击,却并没有丝毫杀招,只是以气势压迫自己,让自己进退不得,这让这橙衣弟子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爬上了树木,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来的那时候的模样,心中却是无限的慌张。 林浩宇并不知道自己这番攻击却是引出了对方的心魔,他只是控制着双方的节奏,等看着差不多了,突然一下荡开了对方的剑,直接把这橙衣弟子手上的长刀击落,然后一脚将他踹到了墙上。 这橙衣弟子被林浩宇如此撞击了一下,这个时候脸色竟然了缓和了不少,神情也是放松了下来。 “这张床是我的,你现在明白了?”林浩宇走了过去,一脚踩在对方的头上,然后冷冷的问道。 “是……是……”这橙衣弟子刚刚脱离那种心魔的状态,这个时候心神放松,对于林浩宇的话却是提不起反抗的精神了。 眼见对方服软,林浩宇也将他放下,然后装模作样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开始打坐。 而其他的弟子这个时候也陆陆续续的行动了起来,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却是不敢离林浩宇太近。林浩宇这一边算是立威,一边也算是藏拙,却是高深的将自己隐藏了起来。而那被林浩宇打败的那橙衣弟子,这个时候却是不敢再次向前,另外两人被林浩宇一击击晕,这个时候也是觉得林浩宇有些奇诡,只是远远的躲着他。 等吃过了午膳之后,林浩宇他们便被带到了这个据点的校场,在这地方放着不少奇特的兵器,林浩宇看了一眼,也觉得奇特无比。 这时候,一名身着黄衣的魔教弟子已经走了过来,这人是之前那管事的手下,他却是来教林浩宇他们如何使用这天地教的独门兵器的,当然,这教导的兵器的用途,也仅仅只限于魔教这边有的部分,那些天地教的教徒新制造的兵器却是没有。不过这原理是相通的,他们现在了解了这些兵器的运用手段,对于之前的行动倒也足够了,他们毕竟不是天地教信徒,现在了解这些武器的最大的用处,也是在于与这些天地教教徒进行对抗而已。 这三天的培训时间说长不长,这十二名弟子在这之间也没什么交流,更谈不上默契之类的,但好歹有关天地教部分的情报,他们都有所了解了,等这三天结束,林浩宇等人便开始往北齐的天地教据点而去…… …… 幽暗的洞穴里,不时向外吹出一缕缕凉风,让人寒毛直竖。加之洞外艳阳高照,很是给人以一种诡异阴森的感觉。 在马不停蹄的一番赶路之后,林浩宇等人便出其不意的到了天地教教徒的据点。 此刻,他们正面色凝重地盯着洞口,等待着那名破障期强者下令。 “天地教教徒的实力如何,相信大家在经过宗门的数次培训之后也都有所了解了。”那名破障期强者慢慢说道,声音中是说不出的凝重,“稍后,我们必须从这里摸进去,将暗藏在里面的天地教实验室摧毁。记住,一定要在那帮疯掏出那些零零碎碎之前解决掉他们!” 不需要对方说,林浩宇林浩宇他们也知道这些,这三天之中他们可不就是学了这些么? 林浩宇站在那九名橙衣弟子之中,跟着众人恭声应是,他的藏拙手段还是有效的,这个时候林浩宇也并未惹得这个破障期的弟子在意。 这名绿衣的破障期弟子挥了挥手,一名穿着带有锤子印迹上衣的黄衣弟子直接进入其中,剩下的人鱼贯而入,那名弟子是炼器殿的,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那些天地教稀奇古怪的机关,之前林浩宇在培训的时候有见到对方,不过却没有说过话。 之前便打定主意要韬光养晦的林浩宇,这个时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进入了那洞穴之中,随着众人向里面缓慢地探索。走在最前面的那位炼器殿弟子不时地弯下腰,将地上的某些细线剪断或者做一些处理。 “都靠墙站好!快!快!快!”一声怒吼从那名破障期弟子口中传出,众人连忙听命,将身体死死地贴在墙上。少顷,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从洞的深处传来,一颗被烧得通红的巨大的铁球带着恶风,从那洞底呼啸而出。 面壁而立的林浩宇下意识地将身体紧贴墙壁,他只感觉一阵灼热从后背传来,衣服已然被烫的焦糊,万幸没有被伤到身体。但耳边传来的两声惨叫,却令林浩宇吃了一惊! 他从墙上下来,循声向里面望去,只见两个血肉模糊的身体正贴在墙上,散发着一股子烤肉的味道。很明显,那两个人所贴的地方太过窄小,直接被那个大铁球擦身而过! 林浩宇倒吸了一口凉气,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那日培训时,那位魔教管事为什么对天地教如此忌惮,他曾说过:“虽然那帮废物连法阵都懒得用或者说干脆不会用,他们用的那些材料也不过是那帮杂毛牛鼻子炼丹剩下的下脚料,但是,如果让他们占据了有利的地形,他们能发挥的实力将会有数十上百倍的提升!” 林浩宇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缓坡向下的地洞,又想了想刚才那个硕大的铁球,不由得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暗叫这帮天地教狡猾。将据点修在地下,致使修为高、战斗力强横的魔教破障期高手也要一点点探索,而他们也能从容地埋伏,利用手中的各种资源,给魔教众人带来巨大的伤害! 看着两名战死的魔教弟子,那名破障期的魔教成员不由得咬牙切齿。他伸手抖出两条白布,将两人的尸体裹好收入百宝囊,然后吩咐诸人继续前进。 林浩宇很小心地放慢了脚步,让自己随时随地能够靠近一处凹陷的部位,免得过一会再有一个大铁球从洞底飞来。可是,直到走到一处岔路,再也没有看见一点攻击,甚至就连那名炼器殿弟子弯腰的次数都少了很多。 无形中,所有的魔教弟子都放下了心。但林浩宇却感觉一阵的心惊肉跳,大危机前总是宁静的,他小心翼翼地走向一个分支路口,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藏在一处凹陷内,小心使得万年船,既然他们在前方探路,自己在后面注意维持自己的安全便好了,在这里若是出事了,便就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洞内漆黑,连炼体、破障期都不能远视。因此,没有人发现林浩宇的举动。而那名破障期的弟子则在与两名炼体期的弟子商量着是否需要分兵前进。 就在这时,两声巨大的呼啸从两条岔道传来,两枚同样巨大的铁球从两条岔道之中呼啸而来,那灼热的温度,即便是隔了数丈之遥已然隐隐可觉! 还停留在原地的魔教弟子顿时发出一声惨叫,争先恐后地高高跃起,试图在通道的顶部站住跟脚,却发现自己那上面安放着无数长短不一的、淬了毒的钢钉!三名用力过猛的筑基期弟子当即被钢钉贯穿了身体,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毒发身亡,化作一滩黑血滴在地上。 两颗巨大的铁球轰然相撞,发出一声巨响。然而就在之后的百分之一个刹那,一声更大的响动再度响起,破碎的铁片、碎石四溅,又是数声惨到了极点的尖叫从四面传来! 嗅着空气中那一丝熟悉的味道,林浩宇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他终于明白“杂毛牛鼻子炼丹的下脚料”是个什么玩意了,那就是道士炼丹产生的、比凡人用的浓度高出百多倍的火药! 林浩宇轻轻地给了自己一掌,让自己的嘴角流下一缕鲜血,又把自己弄得一身的狼狈,这才“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那处凹陷,向着那铁球爆破之处走去。 那里只留下三个人,加上他也不过四人,而其中有一个被贴片掀费了半个身子,眼看就活不下去了,魔教幸存的诸人,一时间有些凄凄惨惨。 “大人……”一名残存的筑基期弟子小心翼翼地看向那名破障期的队长,他的脸上还残存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恐惧。他的右腿已然被炸成了残废,小腿上的血肉不翼而飞,露着白森森的骨头。 那名破障期强者喘息稍定,正是满心的怒火,那里见得了这幅德行?一时间怒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怒骂道:“简直就是废物,废物!十二个人,十二个人啊!居然连对方的老巢到底在哪都找不到?你说,我带着你们这十二个废人干什么!” 听着他的怒吼,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位先天现在所展露的不是接下带队任务时的信心满满,也不是任务开始前的沉着冷静,而是暴虐!已经到达了极点的暴虐! 那位炼气殿的炼体境界弟子已然身殒道消,他回到宗门后,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外事府的惩戒,还有炼器殿的责难。双管齐下之下,他最好的结果便是在宗门的后崖了却残生! 这名破障期弟子喘息了一口,猛然间向前一步,一章拍在了这名已然残废的弟子头上,在那个弟子惊恐、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将这名弟子的头颅活活震碎! 他转过头,目露凶光地看向林浩宇与另一位炼体期弟子,低沉地说道:“你们,都看见了什么?” “方才的爆炸太过剧烈,浓烟滚滚之中我等并未看清任何事物。”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道,口气中浓浓的恭谨令这名破障期弟子十分满意。 “继续前进!我倒要看看这些天地教的废渣能翻起什么风浪!”这名已然没有了回头路的破障期弟子怒吼一声,随手指了一条路,命令林浩宇,“你去前面探路!” 林浩宇呼吸一滞,却只能认命的点点头,向着岔路之中探寻。县官不如现管,哪怕杜傲天、汪镗实力在强大、在魔教中有着多么深厚的根基,都无法影响这一刻的林浩宇。只要这名破障期弟子在这里将他击杀,那一切就都完了…… 整个通道之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焦臭味道,混合着焦土的气息,令人反胃不已。不过好在这余下的三人都是心志坚定之辈,唯一缺乏大场面经历的林浩宇也曾亲手砍掉了几个南唐的骑兵,因此到没有什么呕吐的丢人事发生。 或许是因为天地教的教徒们不认为有人能够活着闯过那个三岔口,往下走的这一段路倒是平静异常,就连地上的机关都没有半个。但在场的三人却是丝毫不敢大意,随时准备躲避可能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猛然,一阵机关开启的“咔咔”声传入三人耳中,箭如飞蝗。一支支即便在幽暗中都散发着淡蓝色光晕、明显是抹了剧毒的箭枝飞快地从通道的两边射出,向三人扑来,一时间箭如飞蝗!( ) 53.借力打力方为巧,心机用来瞒以消 眼看着那箭矢如飞蝗一般射来,三人惊叫一声,纷纷摸出武器,草草地结了一个三才阵,将武器舞动得如风车一般,把那些箭矢纷纷隔开。 那名破障期弟子做这些游刃有余,不见丝毫的气喘;那名炼体期的则稍显吃力,而到了林浩宇,简直便是促襟见肘,甚至连他的胳膊都被那飞来的箭矢震得发麻!若不是那名破障期弟子良心发现,帮他挡住了三箭,他必然变成了一滩血水! 似乎过了一瞬,又似乎过了很久,那来自四面八方的箭雨终于停下。林浩宇拄着长剑呼呼地喘着粗气,方才那一下已然让他耗尽了真炁,甚至连身心都为之疲乏不已。 “混蛋,外事府那帮负责情报的王八蛋都干了些什么!如此精密的布置、如此巨大的据点,怎么能说成‘天地教的一处新据点’?他们的脑子被驴踢了么,王八蛋!” 破障期的弟子狠狠地咒骂着,看了看已经走不太快的林浩宇,一脚踢在那名炼体期弟子的屁股上,恶声恶气地吼道,“快点,去前面探路,否则老子现在就斩了你!” 林浩宇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拄剑而立的他看向那名破障期弟子的眼神如同看向一个死人。他明白,无论这次任务成功与否,他都要死,因为他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别说魔教了,就算正派之内,为了排除异己而互相倾覆的情况。 而在这魔教之中,比起林浩宇来说更为极端的弟子,那是绝对不少的。之前林浩宇所遇到的找茬的四个弟子,那其实还算好的,而现在他所见到的这个破障期的弟子,因为之前那人受伤会拖后腿,所以果断将他击杀,这也只有狠毒的魔教弟子才做得出来。而这同门相残,却是一门禁忌,魔教之中也不外如是,这破障期弟子到时候定然是要杀人灭口的,至于他为什么现在不这么做,反而还在之前救了林浩宇,林浩宇也知道,对方这是要拿自己当炮灰呢。 这天地教的陷阱诡异无比,天知道前面还有什么恐怖的陷阱存在,这破障期的弟子自信自己有力量能够对付其他人,却没有自信去对抗那些无处不在的陷阱,所以林浩宇现在才没事。但林浩宇也知道,一旦自己动弹不得,或者任务完结的话,若是这破障期的弟子还在,那到时候便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因此,他内脉之中的内力加速流转,白虹贯日诀的锋锐真炁顺着经脉,缓缓向右手上的长剑流去。 那破障期弟子猛然转过身,恶狠狠地说道:“就你这熊样,还能斩了那空色贼秃?也不知道你捡了多大的便宜!赶紧跟上,莫非你要老子背你向前不成?” 林浩宇缓缓收掉内力,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即便在下实力再不济,也断然不敢拖了大人的后腿。" 这破障期的弟子满意地点点头,大踏步向着前方走去。林浩宇装作力不能支的模样,扶着墙、拄着剑,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心下却是嘀咕着:“拼,不拼?……” 就在林浩宇心念电转,思考着要不要以白虹贯日诀将前面那人击杀、然后自己弄一个重伤逃回魔教的时候,一束强光从前面的拐弯处射来,同时传来的还有隐隐约约的人声。 不用人吩咐,林浩宇等人也知道这是天地教来探查战果的人了。他们将身子死死地贴在墙上,尽量让自己与阴影融为一体。 人声渐近,就听得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头儿也真是的,太小心了吧,那么大当量的炮弹相撞产生的爆炸,加上棚顶那些浸了毒的钢针铁钉,又有何人能够幸存?” 一个严肃的声音响起,呵斥道:“小心些总是没有差错的。那魔教外功强横,怕是比起佛门那帮秃驴还要强上三分。一旦有个化液期的强者到此,说不得就能留下一个囫囵!别废话,把手炮、连弩拿好,省得一会儿再生枝节!” “四哥,别这么逗好么,还化液期?我们这些人里最多不过是一个破障期的,他魔教要是围剿我们派上一个化液期的,还不得被天下通道嘲笑到死?”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不屑。 “安静!小心驶得万年舟!”严肃的声音低声吼道,于是通道内再度陷入了寂静。 “对方来了三个人……都埋伏好,等下我数一二三一起出手,将他们都留在这里。记住他们的声音,不许弄破了他们的衣衫。你我三人正好每人一个。听明白了么?”破障期弟子的传音在林浩宇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凝重,“只要我们混入这个据点内部,他们就是一群任我等宰割的羔羊!谁若是出了差错,休怪我掌下无情!” 林浩宇和那名炼体期强者同声应是,将自己的身体与墙壁粘的更加的紧密了一些。那名破障期的弟子听着脚步声渐进,眼看就要转过拐角,开始计数:“一。” 林浩宇的手缓缓摸向背后的长剑,轻轻地、一节一节地向外拽着,虽然缓慢,却着实是无声无息。 “二。” 林浩宇将剑完全拔出,斜斜地指向地面。剑锋向着坑道的拐角处,保证即使被那束强光直接照到,也不会有过多的光线反射而回。 “三。” 三字出口,那四人刚好转过拐角处,林浩宇双目一眯,猛然间向前扑去,对面那人没想到林浩宇这忽然发难,却是猝不及防,他立刻伸出手来招架,一下便砍在了林浩宇的长剑上。这人的力道比林浩宇更大,林浩宇这一下,却是直接被对方将杜傲天所赠与的长剑震落! 然而眼见如此,这人的脸上却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林浩宇的长剑上竟然是没有覆盖一丝一毫的内力,这长剑分明就是虚招!而也就在此刻,他却见到林浩宇的左手拿着一把诡异的三棱匕首,直直的就朝着自己的咽喉刺来,这诡异匕首吞吐着暗红色的内力,丝毫没有任何抵抗,便插在了他的咽喉之上,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嗬嗬”,便直接栽倒在地! 另外两个方向同时解决了战斗,三人仔细打量了一番三具尸体的体型,同时发出一声感慨:“天助我也!”这三个天地教教徒的体型,正与他们三人相仿! “换好衣物,改装仪容,然后回去把那几个同门的尸体抬来罢。为了我教大业,也只能将他们的遗体利用一番了。”破障期强者长叹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忍。若不是方才看着他一掌击毙了自己人,谁又能想到他的真面目呢? 三人打着灯光,仔细地易容之后,将三具尸体拖回方才那个岔道口,随便捡了两根残肢短腿,将一切都做得稳妥。 收拾好了之后,林浩宇他们便拿起了天地教教徒的兵器,也就是那连弩、手炮。这手炮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得是法器,但威力似乎不错,也难怪这些教徒要用这样的兵器了,既省钱,又能够拥有和法器类似的攻击力。 林浩宇见两人转身就往回走,猛然挑了挑眉毛,对着地上那具被破障期弟子击毙的尸体就是一记手炮。 一声轰响传出,那两人转头看来,就看见那人的脑袋已然被红成了一堆碎骨,在他们的瞩目下,林浩宇再度举起手炮,对着尸体又是两下,将尸体开出两个拳头大的窟窿! “抬着这具尸体回去,可比几根残肢断腿有说服力多了。”林浩宇笑了笑,显得有些狰狞,同时挥了挥手中的手炮,“天地教的这帮王八蛋,就是把这种不需要多少真炁便能催动、却是攻击力强大的武器卖给境内的武林门派,才导致我教损失惨重的吧?” “杀伤力要削弱一半以上,也足够对筑基期的我教弟子造成致命的杀伤了,”破障期的弟子冷声说道,“这尸体是你做的手脚,便由你来抬罢了。” 林浩宇沉默地点点头,将那尸体扛在肩上,任凭血水流下,打湿了自己的衣衫:“如果这种武器的威力有方才那铁球那么大的话,是不是就可以直接让筑基期的武者直接抗衡化液期,使得凡人有了和我们对抗的能力?” “当年,天地教的确弄出了这样的武器,不过风声传出,却被正邪两道同时堵上家门,若非当初的天地教教主以天地教的气运、天地教列祖列宗的灵魂与他本人的魂魄发下毒誓保证此物不外传,那么世间早就没有了天地教这个教派!”破障期的弟子冷声说道。 林浩宇深吸了一带着血的甜腥味的气息,点了点头。这种能让凡人崛起的武力,无疑威胁了全体修道者的利益。在真真实实的利益面前,正邪哪里还能分得这么清楚? 三个人慢慢地走着,捏着嗓子,开始用内力模仿那三人的声音。等从通道远远可以看见远处灯火通明之时,三人的声音已然与那三个倒霉蛋一模一样。 “呦,老四,回来了,看来收获不错嘛!”一个嬉笑的声音传来,“多少魔崽子倒在了咱们的机关之下?” 听了“魔崽子”这个词,林浩宇的眉头不由得挑了挑。他并未开口,而是四下打量着这处门岗的守卫构成。守卫共计六人,一个提着和他们一样的手炮,三个人操纵着一门粗大的火炮,另外两人则提着长炮。那火炮的口径,岂不是和攻击自己的铁球一般大小? 在这档口,只听那破障期弟子嘿声说道:“我们找了半天,总共找到了七个魔崽子的尸体。不过都已经被炸得鲜血淋漓,还带着烤肉的恶臭味道。嫌着恶心,挑了几块好的回来做解剖。” 说着,他指了指林浩宇剑上老七的尸体:“那个魔崽子还剩一口气,看见我们兄弟还想着负隅顽抗,被兄弟一手炮崩碎了脑子。” “老四不像你这么多话,你……”那名守卫惊叫一声,抬起手炮就想攻击,哪知林浩宇见事白露,直接将肩上的尸体砸了过去,右手微抬,一手炮将那名守卫打得脑浆迸裂! 另外两人的修为比林浩宇高得多,这动作自然也快得多。只见几枚飞刀如闪电般飞出,将剩下几人全部刺死! 然而为时已晚。那守卫在被林浩宇爆头之前已是拉响了警报。十余个影影绰绰的矫健的人影,正从门岗的后方扑来! 古语云“双拳难敌四手,好虎还怕群狼”,如今林浩宇他们只剩下三人,自然无法抵挡得住整整一个据点的群起而攻。那破障期弟子也是急智之辈,一脚踹去将那炮口调转! 那筑基期的弟子见状,很是机灵地为火炮做好了充能的准备。澎湃的真炁从他的体内涌出,那大炮的炮身逐渐亮起了一抹蓝光!( ) 54.胜果攫取因心智,白马寺中因果徐 “不够,我自己的内力不够催动这一炮!” 那名炼体期弟子的吼声传来,带着一丝惊恐、一丝疲惫。很明显,那大炮如同有魔性一般,将他的真炁狠狠地吸了过去! “真是废物!”破障期的那位冷哼一声,一掌打在他的肩上。一股雄浑的内力顺着他的经脉涌入其中,那大炮的光芒愈发的明亮了起来。不过,即便他已然到达了破障期,也无法抵御这股强大的吸力,很明显,若没有天地教的对应心法或者方式,想要启动这门威力巨大的炮,需要的真炁要多上不知多少倍! 一股股天地元炁顺着破障期弟子的窍穴涌入,号称“先天”的好处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即使这补充比不上消耗的速度,但也使得两人松了一口气。 一声轰鸣从炮口中传出,一颗烧红的铁球顺着炮口喷出,带着滚滚的热浪,直到这时,三人才发现,原来只需要一缕元炁顺着大炮底座上的纹路运行,最终将大炮内的火药引燃便可! “该死的天地教,怎么弄出这么邪门的东西?全是陷阱!”破障期的弟子恨恨地说道,一脚踢在了大炮上。 再看那枚铁球,划过一道赤红色的光焰,向着岗哨内的庭院狠狠砸去!那十余条人影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根本来不及躲闪,便被狠狠击中,烧成一缕青烟! 那炮弹最终于一处隔断狠狠地撞在一起。一声巨大的轰鸣传来,火光冲天。无数的碎铁片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出。魔教这三人发出一声惊叫,不约而同地扑倒在地。 慌乱之中,林浩宇“很不小心”地将自己扑倒在一枚通红的贴片边,一剑划开自己的左臂,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正好浇在那块铁片上,顿时一股血被蒸干得到味道弥漫空中。 “迎敌!迎敌!只要干掉这些天地教的杂碎,我们不但不会被宗门惩罚,反而会得到巨大的奖赏!”那名破障期的弟子怒吼着,抽出自己的兵刃,向着踉跄奔来的两人发起了冲击。 那名筑基期强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也是掏出武器跟了上去。两人用眼角余光扫视一番,并未发现林浩宇,再问问空气中的味道,不由得齐齐骂了一句“废物”,躲过那两名天地教徒射来的手炮炮弹,跟身进步与那两人战作一团。 “身受重创”、“卧倒不起”的林浩宇缓缓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到了一个被飞刀划过咽喉的天地教弟子身边,伸手从他的百宝囊中摸出一颗黑乎乎、圆溜溜的物事。 天地教的教徒,大多是身体孱弱、空有一身强悍的真元却不知道如何驱使的,他们只是凭借着钻研出的、威力极大的身外之物,与其它教派对抗。若非他们研究出来的物事的确太过凶狠诡异,早就被各大门派灭了个干净。 之前林浩宇也不过是耍了个小花招而已,但那天地教的信徒却偏偏就中招,然后被自己一下捅穿了喉咙,这种低级错误,别家的门派却是几乎不会出现的。林浩宇当时那招其实也是虚招,只不过他没想到这天地教的弟子竟然比传闻中的还菜,于是干脆就将虚招变实招,直接灭杀了对方。 林浩宇冷笑着,看着那两个头脑一热、与两名魔教高手战在一起的天地教教徒,手上的物事更紧了三分。 这天地教的教徒手上虽然有威力不小的手炮,但这手炮用来远程攻击还成,但在这贴身作战的时候,却反而成了阻碍,不仅仅影响闪避,每一次的攻击的时候,这手炮还有一些后坐力让他们的身体停滞一下。 这机会对于两个魔教高手来说,自然是不可放过的,这天地教教徒如此不精实战,只是三五个回合,便被斩于剑下,身首异处! 两名魔教弟子纵声狂笑,四下里寻找着活人挨个补刀,这些天地教的教徒早被之前的爆炸给炸得晕头转向,此时几无抵抗之力,两个魔教弟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些人斩杀了。过了约莫一刻钟,又在门岗外重新聚首。 只听那名炼体期的弟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笑道:“我们俩算是立了大功了,这一次总共能收缴出来的各色天地教产品,怎么也够我们俩换些武功秘籍、法宝丹药来增强实力了。有了这些,我肯定可以突破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柄利刃从他的心口穿过,在他的后背上露出一截铮亮的刀锋。只听那破障期的弟子冷哼一声,说道:“你看见了我杀死七号,如今又要分走一份功劳?你还是去死吧,这功劳还是交给我一个人好些。” 七号便就是之前这破障期弟子击毙的那家伙,这破障期的弟子在击毙对方的时候,便已经是在心中动了杀心,可怜这炼体期的弟子竟是没有看出来。 看着这名炼体期弟子“嗬嗬”地喘息着、满脸难以置信地倒在地上,他猛然发出一阵大笑:“不过你放心好了,放心好了,有了这些功劳,我足以突破到化液期,我不会忘了你的!你放心,能为我进阶化液期铺路,也是天大的功劳罢!” 就在他仰天长笑之际,林浩宇已然用一丝元炁投入那圆球之内,待看见圆球上闪过一丝蓝光,便向着那名破障期弟子扔去! 那名破障期弟子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后巨大的爆炸声、四散的破片与一团烟火在他的身边同时闪现,他拼命地撑起自己的护体真气,试图将这些隔绝开来。但方才的打斗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真炁,即便他有沟通天地的本事,也是无法恢复过来的! 他发出了一声惨叫。灼热的铁片刺入皮肉、骨头的滋味明显并不好受。但他的吼声只吼出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一柄黯淡无光的奇形刺刀,已然冲过了那团烟雾,直接刺穿了他的喉咙! 同样满身是伤的林浩宇从渐渐散去的烟雾中露出身形。刚刚激发了白虹贯日诀的他,已然是真炁枯竭。但他仍旧站在那,望着满脸不敢相信的破障期弟子,露出一个很狼狈、但也很灿烂的微笑。 “小爷知道你很不服,不服自己被我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垃圾干掉。不过没关系,当年的慧空和尚比你高明了何止百倍?不也是倒在了小爷这栽了跟头,到地府里面去在那位地藏王菩萨座下念经了?” “所以,瞑目吧,能死在小爷这白虹贯日诀之下,你也算是和那慧空和尚一个待遇了,这是多么大的荣幸啊!别怪小爷狠心要杀了你,这着实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是小爷不杀了你,小爷我就必然会被你杀死。” 林浩宇的声音很邪、很邪,即便这破障期弟子的目光已然涣散,他依旧在说着,只是声音越来越低: “小爷我不想死啊,也不能死啊。我还有空色和尚那个死秃驴没有杀,我还有卧虎庄的家没有回,我还有一双生我养我的父母没有见啊!所以,小爷我也只能在这里把你做掉了。不要怪我,这都是你逼老子做的。” 说完这一套,林浩宇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他便开始在这破障期的弟子身上摸索,这人乃是破障期的弟子,身上有不少好东西,林浩宇这么一搜,便发现了不少丹药和一些一次性的法器。 “啧,居然这么穷……”林浩宇还以为对方身上会有些什么好东西,但看完了之后,却只是找到了三枚透骨钉而已,这是一次性的法器,能够瞬间压制真炁内力,在危急关头或许能让人有一线生机。只是,林浩宇搜索了半天,却也只发现了这三枚透骨钉值点钱,这家伙身上没有一件宝贝是和自己的长剑、铠甲一样的法器。 林浩宇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些法器都是因为杀了那大和尚得到的宝贝,这破障期弟子厉害是厉害,但若是想要拥有一两件法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林浩宇更不知道的是,在接到任务之前,这破障期的弟子本就打算置办一件法宝,但因为任务,所以才换成了一身消耗品的法宝用来保命,这却也是林浩宇最后得逞的原因——若是对方手持法宝的话,自己说不得还给被对方反将一军。 林浩宇又搜罗了一些天地教教徒剩下的还能用的兵器武具放进了百宝袋之中,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支手炮,对着地上两名魔教弟子的尸体就是数炮,直到炮中的铁丸全部打光,才将那手炮捏成一团废铁。 “你会是一个英雄,一个为了掩护我,给我杀死敌人的机会而被打死的英雄。”林浩宇突然神经质一般地笑道,他猛然又从地上捡起一把手炮,对准自己的大退就是一下,“都说魔教之中不狠不立,如今,老子也算得上一个狠人、可以在魔教之中立足了吧?” 一边如同发疯一般地笑着,林浩宇一边看着自己的血从大腿上汩汩流出。等他感到阵阵晕眩的时候,才慢慢地吞下一粒丹药,运功化开,将血止住。随即,他摇摇晃晃地走向来时的路,脸上的悲戚之情做的恰到好处。 “这功劳,可真的都是我的啦……”林浩宇默默地想着,用手扶这墙,脚步更加地踉跄了起来…… …… 白马寺,前院中庭。 五十名白马寺中选出的僧人与三十一名从西域赶来、高鼻梁深眼窝的大上觉寺僧人结成一个九宫大阵,对着正殿之中的地藏王菩萨金身连连叩首,口中诵念经文不敢稍停。 一件慧空和尚穿过的僧袍、一领空色和尚披过的袈裟端端正正地放在正殿里地藏王菩萨的阶下,被一股金灿灿的佛光所笼罩。其上的佛光,随着那八十一名僧人的唱经声不断地起伏着。 “这水路道场,做了足有二十日,怎么那佛光中的因果,还未被地藏王菩萨接引?”定心禅师一脸无奈地看着那些佛光,略有些心急。 定理禅师点点头,不无焦躁地说道:“定空师兄已然施展了四次通灵之术,以他的修为,怕是再有一次便无以为继了。若是过了三七二十一日之限,恐怕……” 就在这时,只听那诵经声之中,同济法师的声音传出:“我佛曾割肉饲鹰,以显慈悲心肠。今日我等,何不歃血为佛,以吾等鲜血之灵,接引地藏王菩萨慧光普照?” 这一声,正是《法华经》方毕、《地藏菩萨本愿经》未始之时。能站在这大阵之中的,哪一个不是精研佛法、禅理之辈?是以,这八十一名僧人在诵念《地藏菩萨本愿经》之时,不约而同地将胸膛裸露,将一股心头的热血洒出。 这八十一名和尚的血仿佛有了灵性一般,随着那经文的诵念逐渐飘飞、飘飞,逐渐化作一点点灵光扑到那两件衣物之上,转瞬间,一股子红得发紫的气息从那两件衣服上冲天而起!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果然是佛法无边,只有舍身卫道,方才是真正的大慈悲、**力!”白马寺的一种老和尚见此情景,不由得连声诵念佛号,一边发弘誓大愿,要在这道场成功之后念诵誊写多少遍经文一类。( ) 55.本欲因果灭傲天,谁知承照因果现 却说那白马寺中,地藏王菩萨神像前,一股子红得发紫的光辉从那两件衣物上冲天而起,带着无边的因果业力直冲虚空之上。这时,那九九八十一位僧人又偏生念到这《地藏菩萨本愿经》之中最为歹毒的部分: “……若有众生,出佛身血,毁谤三宝,不敬尊经,亦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若有众生,侵损常住,玷污僧尼,或伽蓝恣私行**,或杀或害,如是等辈,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 直到这部分经文念完,那道红光才缓缓消散,不论这八十一位僧人如何念诵经文,再也不见一丝佛光从那两件衣物上升起。一阵微风过处,两件衣物皆化作飞灰,缓缓飘散在天地之间。 勉强唱完这一整部的《地藏菩萨本愿经》,围成九宫阵的这八十一位和尚再也支撑不住,面色灰败,双目无神,定力和尚一惊,连忙招呼为数众多的小沙尼上前,将这些大和尚一一抬到禅房之中,奉上清水食物。 “如今,菩萨有了感应,这害死慧空的贼人、连同打伤了空色根基的杜傲天,怕是难逃轮回了。”定理禅师的脸上已经不见一丝焦虑,有的只有无穷的喜意。 定心禅师点点头,微笑道:“这大上觉寺不愧是西域有名的古刹,传承至今必然有其道理。今日看来,这底蕴之深厚,却是值得我等刻意结交的。” 定理禅师可谓慧心通明,又怎能听不出这定心禅师的话外之音?他当即点点头,从袖中摸出一瓶丹药,向着同济法师的禅房走去,定心禅师见状,微微一笑,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便转身吩咐一个庞大和尚,让他再找八十一人做完这七七四十九天的水路道场…… 且不提这白马寺之中的欢天喜地,却说那天符宗内,此刻已然乱作一团。 只见一道红得发紫的光晕从天而降,直接没入那披着双龙法袍、正在诵经的林承照体内。林承照口中的经典为之一停,直接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诵经之声一断,这场法事科仪便自然而然地跟着断掉了。摆在天符宗祖师爷神像下的整整三沓、接近百张符篆瞬间烧成灰烬。但那却根本引不起这些道士们的目光,只见十多个道士扑到林承照身旁,帮他平息静气。 此刻的林承照面如金纸,体内的神魂飘飘摇摇宛若风中的残烛,似乎再有一股罡风吹来,便会顷刻间烟消云散。一个老道有些肉痛地拿出一粒护持神魂的丹药来,撬开林承照的嘴为他服下。 丹药入腹,顿时化作一股暖流,直接冲上紫府,在林承照那眼看熄灭的神魂周围形成一道青色的屏障,将林承照的神魂勉强护住,这老道急急说道:“贫道这丹药,可不是救命的灵丹,乃是吊命的宝贝。还望诸位道友速速去请灵慧上人前辈来此,再做定夺。” 这一语惊醒了梦中人,瞬间就有两个道士化作清风向灵慧上人的洞府行去,这天符宗上下,谁人不知道灵慧上人看自己这关门弟子林承照,就如同心头肉一般?那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摔着,不单单是数百张他亲手绘制加持的符咒,就连那小五行阵盘都送给他做了护身的法器! 想起这一茬的道士们,再看向这用丹药救命的老道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用一颗灵丹搭上灵慧上人的线,使得灵慧上人因为爱徒欠下他一个人情,这笔买卖无论如何都是只赚不赔的! 少顷,一道清风吹入大殿之中。待得那清风散尽,一名身高不过五尺、面容古拙清奇的老者出现在大殿之中,满脸的担心毫不掩饰,不是灵慧上人又是何人? 在殿内大小老道恭敬地问候照之中,灵慧上人铁青着脸,用神识将林承照的身体里里外外探查了一遍。当他的神识进入紫府之中,看见林承照那摇摇欲坠的神魂之时,禁不住发出一声冷哼,面容冷峻地说道:“好啊,这帮贼秃,贫道不曾招惹他们,倒和贫道算计起来了。” 灵慧上人这一句话处开口,旁边的大老道小老道那里还有不明白是非的?当下也没人敢开口询问,不过倒是有几个心思歹毒的在算计着会有多杀和尚会到倒霉。 只见灵慧上人从袖子里摸出一只巴掌大的小葫芦,倒出一粒灵丹来,直接塞进林承照嘴里。这丹药的药力,比起方才那老道的丹药起码强了百倍以上。只见林承照的紫府内如同打了一个霹雳一般,一股强横的药力直接补充进了他的神魂之内! 林承照那原本仿佛风中残烛的神魂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原本虚淡的影迹一瞬间凝实起来,虽然依旧是双目紧闭,但面色已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灵慧上人看见林承照的病情稳住,这才松了口气,一面为林承照度入一股真炁,一面问道:“方才,是谁为一心吊住了性命?” 那个老道的脸上顿时闪过一阵喜色,在其余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站了出来:“回禀上人,晚辈恰逢时会而已。” 这灵慧上人生平最讨厌的便是啰里啰嗦,久在天符宗门下修行的这些大老道小老道哪有不知道的?因此那老道并没有扯什么天人知道、慈悲为怀之类的大道理,说完便恭恭敬敬地站在了原地。 灵慧上人点点头,抖手扔过去一本法诀,说道:“你救了一心,便是有恩与贫道、有恩与贫道这一法脉。这部《灵符秘典编撰》乃贫道近些日子编修,你且拿去观看。若有不懂之处,可以到贫道处听讲三次。” 灵慧上人亲自编撰的典籍啊!三次到灵慧上人门下听经的机会啊! 听了这两个奖励,周围不少老道露出了追悔莫及的神色。如果知道一粒“续灵丹”能有如此神效,哪怕那丹药是用来保命的,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拿出来! 也不管这些老道们的心念电转,度完那股真炁的灵慧上人开始掐指推算这前因后果。只见一股子清气自灵慧上人头顶腾起,转眼间便在灵慧上人头上凝聚了一朵方圆三尺的青色莲花! 聚头顶三花、凝胸中五气,这是修真一途必须经历的、也是最重要的部分!灵慧上人用心推算之下,无意中露的这一手可着实震撼了不少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下算计着灵慧上人的道行有多么深厚,那境界到底是结丹期还是元婴期?甚至,已经臻至那羽化至境? 随着灵慧上人的不断推算,附近的天地元炁逐渐激荡,一大片灰黑色的乌云随着这些天地元炁凝聚而出,逐渐成型。而灵慧上人的脸色,就如同头顶这片乌云一般,越来越黑。 一阵微风拂过,一个匀称的身影在清风中缓缓出现,正是天符宗当代宗主清泉上人。只见这清泉上人并不说话,只是将一只手抵在了灵慧上人的后心,就见灵慧上人掐动印诀的速度转瞬间变得愈发的快了。 “好贼秃!好贼秃!”灵慧上人停下推算,一时间面色铁青。化作一道青色的霹雳就要向山门外飞去,却被清泉上人一把抓住。 清泉上人那柔和的声音响起,宛若溪水淙淙一般,无形之中带着让人平心静气的力量:“三长老,为何这般暴怒?你到底推出了什么?” “白马寺那帮秃驴,联手西域大上觉寺那帮秃驴,用佛门的秘法,将贫道这宝贝徒弟生生地算计了。若非贫道接到消息及时赶来,又有同门慈悲出药吊命,贫道这宝贝徒弟便生生的被他们坑害了。魂入九幽地府,哪怕贫道有万般法力,也定然是徒呼奈何!”灵慧上人咬牙切齿地说道,言语之中的怒气逼得周围众人生生的退了一步。 清泉上人闻言,挑了挑眉,一张俊逸的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那西域的大上觉寺,虽是传承久远,却是亦正亦邪,若是他们坑害了一心,倒也可能。但那白马寺,乃是我中域玄门之正宗,最讲究因果福报,怎么……” “贫道的推算,这法术那是对着两人而去。另一股力量虽是去向不明,想必是冲着前些时日坑害了慧空和尚、名震正邪的林浩宇去的吧?这帮秃驴,面慈心毒,对一个不过筑基期的弟子行此暗算,想必那林浩宇早已魂飞魄散罢!”灵慧上人的声音之中充斥着不屑,但更多的是怒气。 清泉上人默然,慧空和尚的圆寂,放在正邪两道上都是件大事,他又如何不知?但他还是摇头说道:“三长老还请消气,这事情还是宗门出面比较好,你我的修为、身份,是出不得这处地界的。” 灵慧上人闻言,似乎也是想到了某些关碍,一时间面色就不太好了。他冷哼了一声,点头说道:“也罢,那就交由师兄你了。可这件事,若没有一个答复,那白马寺、连同西域大上觉寺,可都和贫道这一法脉结下血仇了!” 说罢,灵慧上人转过身来对那些站在一旁的老道说道:“他佛门有坑害人的秘法,莫非我道家没有解救人的招数?那佛门未免越权了罢,劳烦各位在祖师爷面前为小徒诵念经文,请祖师爷解救小徒于水火之中罢!”( ) 56.叔侄地府乍相见,恨不成钢难欢颜 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林浩宇慢慢地行走在回到地表的路上。他的身体因为失血的缘故,不断地颤抖着,但他走得已然坚定不移。 魔教之中,追求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无论付出过多少艰辛、汗水才完成任务,又或是踩了狗屎运、什么都没做便完成任务,都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事府只问成败,不论得失,律殿之中要做到也仅仅是评定功过、考虑德性。 这次,派遣十二名弟子来剿灭天地教的这处据点,却仅仅派遣了一名破障期弟子随行,可谓是难度极高。因此,无论伤亡再大,只要是完成了任务,便会得到极大的封赏。若是不幸战死,或许魔教会赡养他们的家人,这份功劳却只能由生者平分。 这就是魔教,很现实也很残酷的魔教。不知为何,林浩宇现在就是喜欢上了现在的魔教,他甚至有些庆幸魔教里有这种规定,幸存者有这个必要做出这种庆幸。 就在他刚刚从地下走出、见到已经昏暗的天色之时,一道红光猛然间从天上落下,直接没入林浩宇的顶梁之中。林浩宇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无数凶神恶煞、狼虫虎豹扑面而来! 他心下一惊,不等发出一声惊叫,便感觉自己直接下坠,无边的黑暗在眼前缓缓铺开! 没有风声,有的只有让人发疯的安静。林浩宇极力地张开嘴,试图将胸中的闷气、恐惧直接吼出,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一点的声响! 也不知到底下坠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也或许是十年、百年,这种绝对的寂静哪怕只有一瞬间都足以令人发疯。当林浩宇感觉自己的心智即将崩溃的时候,他的眼前逐渐放亮,等他的视觉缓缓恢复的时候,就看见一座高大的城门楼伫立在面前,城门洞上高挂着一个巨大的匾额,上书四个大字,无间地狱! 一黑一白两件衣服从他的身边飘过,押着一个不断嚎叫、形体淡薄的鬼魂。那鬼魂凄凉至极的嘶吼声传来,简直闻者辛酸:“本王乃千乘之尊,麾下兵马无数,财富如山,平日里蜡烛黄纸等供养也未曾断绝,你们怎能这样对我!” 那件白色的衣服没有任何的声响,从衣物里抽出一个白色的哭丧棒,照着那鬼魂搂头盖顶就是一顿打,将那王爷鬼魂后面的话全部打了回去。林浩宇见了两件衣服的形状,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正是黑白无常? 一个穿着长衫、提着生死簿、判官笔的判官从旁经过,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存心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扶身正大见吾不拜又何妨?在凡间,也是位极人臣的,怎么就连这么一点点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林浩宇闻言,就是一惊。无端端的,那《太上感应篇》之中的一句话浮上心头,指天地以证鄙怀,引神明而鉴猥事。想必,这位凡俗的王爷,没少做这中烧香拜佛、求自己某些见不得人的事畅通无阻罢? 那判官摇头轻叹,却猛然间看见林浩宇孤零零地站在那儿,魂形凝实而不散,气息端正而不邪,不由得一惊。拿起手边的生死簿翻找一番,也未见生死簿上该有这人。 “怎生自行跑到了这无间地狱?古怪,着实古怪。”判官低声嘀咕着,挥了挥手,两个黑白无常从远处的城门口走来,挥舞着哭丧棒就要将林浩宇押入城门之中。 林浩宇仅仅是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虽然神魂比之正常人强悍了一大截,毕竟也是刚刚入门,没有丝毫的攻击技能。眼见着两个黑白无常走到近前,林浩宇不由得大声吼道:“小子只是昏迷,定是被人坑害了,才将神魂坠入此地的!” 那判官眉头一挑,判官笔空中勾勒几个金色线条,笑着摇摇头:“被人坑害?也是,也是,那帮秃驴最喜欢用这种方法坑害别人,却把因果记到神佛头上,也不知他们真个进入西方极乐世界之后,会受到怎样的待遇。” 说到这里,这判官不由得轻轻吟诵起《地藏菩萨本愿经》中的那个章节:“若有众生,出佛身血,毁谤三宝,不敬尊经,亦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若有众生,侵损常住,玷污僧尼,或伽蓝恣私行**,或杀或害,如是等辈,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 念完,他又不禁失笑:“想那地藏王菩萨,大悲大愿,大慧大仁,只会导人向善,又怎会恐吓信徒?更何况,他的弘誓大愿便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难不成他想永恒地赖在地府之中?” 就在林浩宇闻言之后目瞪口呆、两个黑白无常眼看就要靠近的时候,就听一个暴躁、甚至有些跋扈的声音传来:“贫道天符宗一心道人,你们一班阴差,怎敢对贫道如此无礼!修道之人,只归那天地水三官大帝统管,不入轮回不堕地狱,贫道行事,向来问心无愧,若非被人坑害,怎会入这无间地狱!” 随着这声响,就见数道火光冲天而起,火中蕴含的纯阳之气令这些阴间差役四散奔逃。林浩宇转头望去,就看见一个身处祥光笼罩之中、一身双龙法袍的林承照无比嚣张地站在火墙之中,对着十数名冲他奔去的黑白无常纵声狂笑! 那判官一看林承照,不由得露出一个苦笑,那种苦到骨髓里的笑容:“那帮秃驴怎么又给本官找了个麻烦?这有道门祖师爷庇护、穿着双龙法袍的经师,怎么可能是他们说坑害就坑害了的?本官这里不处理,自然有阎王处置本官;本官处理了,那道门护短的老不死也得揍本官一顿,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林浩宇却不管那黑白无常,掉过头向着林承照跑去,口中高呼道:“四叔!四叔!” 那林承照此刻得到冥冥中道经的加持,正呵责黑白无常,冷不丁看见自己的侄儿也在此处,不由得眉头一皱,一边将那火墙放开一个口子让林浩宇进去,一边冷声问道:“你这逆子,怎么也到了这里?将你的事给我说说,若是无罪,我便救你出去;若是有罪,自然天道无情,你轮回之后也算是与我绝了关系。” 林浩宇也不敢多说,双膝跪地,对着林承照就是连磕三个响头,将这几年的事情说了个明白,不敢有半点隐瞒。 “你……竟然入了魔道?!”当听到林浩宇入了魔教,林承照咬牙切齿,指着林浩宇的鼻子就是一顿乱骂,“自古正邪不两立,自古正邪不两立。若非你我血浓于水,我在这里便一把三昧真火烧了你!你,你,你,亏的我对你……” 林浩宇狠狠地打了个哆嗦,把头埋低,然后就听林承照有些悲凉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也罢,也罢。那魔教虽号魔教,实质上却也是三千大道之中。只要你不迷信前贤、不被那些魔崽子洗脑,能够一心向善,倒也无妨。你既然能够修炼了,也算是你的造化。或许就是你缘法,这么说,那坑害了慧空禅师的,也是你了?” 林浩宇不敢隐瞒,点点头又将坑杀了慧空的经过说了一番。 林承照眉头一挑,叹息一声: “那慧空,倒也与我有一面之缘,少许交流之中,倒也是一位正信之人。被你坑害,却也因为他的迂腐,命中注定。可悲,可叹!也罢,也罢,待稍后祖师爷令谕传到,我便将你这逆子一同带出这无间地狱罢!” 就在这时,空中一道飞符划破幽冥而来,那判官抬眼一看,叹了口气,手中判官笔转了几个花哨的圈子,溅出几点墨迹,凭空勾画出无数的刀枪剑戟,带着丝丝鬼气,向着林承照狠狠杀去。 那判官笔乃是断生死、判善恶的神器,仅仅是几点墨迹,便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因此,看着那无数刀枪剑戟带着阵阵恶风扑面而来,林承照不由得面色大变,就像掐印诀将外围那火墙加固一次。 就在这时,判官的声音在林承照的耳畔响起:“道友,不用抵抗,容本官做个样子应付检查罢,否则地藏问罪,本官是吃罪不起的。那帮贼秃,一个个念佛都念成了傻子,如今佛门势大我们做戏一番” 听得判官如此说法,林承照点点头,当下也不加固防御,就在那默默地诵念着三清宝诰,装模作样地好一番施为,若不是神魂之体,恐怕林承照还会逼出几滴汗水来。 那刀枪剑戟恶狠狠地撞在火墙之上,连响动都未发出,便化作一股子黑烟腾腾升起。林浩宇也是精明之辈,看到如此情形那还不懂?当下,他挑了挑眉毛,看着那个判官,突然间手抱太极,遥遥一礼,掐了个印诀,本来也是装模作样,却见金色的方块闪现出来,正是从神虚子那里得到的修仙许可证,不知为何在此显化,迎合宝诰的念诵声,发出道道青辉化入林承照的火墙之中。 林承照看了看在那里林浩宇,眼中闪过一丝溺爱、一丝厌恶、一丝欣慰,可谓是五味陈杂。他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已有道缘,何入魔道?痴儿啊,以后可如何是好?那残简中的灭兴难道源于此处?”心里这样想着,便有了计较,冷冷地说道:“既然入了地府,便也算作一个轮回。浩宇,我再叫你最后一次浩宇。自古正邪不两立,虽说你我叔侄,待出了这九幽地府,我便与你恩断义绝。贫道若再遇到你,定然毫不留情,除魔卫道!”( ) 57.灵慧展示大威风,怒逼佛门耍蛮横 除了利益之外,凡人最重视的是什么?脸面而已!修道者也是人,或许他们在某些方面上比凡人看得开、比凡人先知先觉,但他们本质上也是凡人,而在正道之中,尤其是正道那些修为高深莫测、岁数同样高深莫测的老不死眼中,很多时候面子还要排在利益前面。可以这么说,真正能够看破红尘、看破人性的,恐怕只有各大派中少有的苦修以及那更少的得道成仙者。 灵慧上人就是这么一个“凡人”,所以他毫不客气地通过天符宗的官方渠道,向白马寺、与大上觉寺发起严正抗议,同时天符宗位于凡俗之中的数百个据点开始人马调动,无数破障期、乃至化液期的高手频繁地出没,一时间整个中域、甚至是西域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抗议,是需要实力的。如果是青霞观一类的没落门派,那么他们的抗议可以当做放屁,如果有良心的话可以给些适当地补偿。但是,如果是天符宗这类数得上号的正道宗派,那就得另说了。 白马寺与大上觉寺一时间焦头烂额,那根基被毁的空色和尚被同济法师抓出来,也不知训斥、痛揍了多少次。自知理亏的两家一时间除了道歉,也拿不出什么主意——将林承照的魂魄从地府之中弄出来?不说那样的话会对上一次参与的施法者造成多大伤害,那天符宗也不可能答应。试想,同为正道门派,谁家沟通九幽地府的法门会比别家少了? 至于林浩宇,那是不会有人在意他的生死的。魔教不知道这么回事,而正教的知情者全部认为他罪有应得。 当灵慧上人的三弟子、实力已然臻至结丹期的回风子王一鸣出现在南唐建宁府卧虎庄之时,两家佛寺彻底乱了阵脚,就连正道联盟都为之震动。灵慧上人在整个修真界都是疯子一般的存在,毫不客气地说,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没有他不敢做的。如果应对失策,那么就注定会有一场血雨腥风! 于是,为了整个正道、或者说整个凡间的平稳,正道联盟正式宣布介入此事。那关闭了至少五十年的联盟议会再度开启,正道第一门派昊天宗的掌门都被请出来主持会议。 所谓的正道联盟,就是由大大小小近百家正道门派组成的联盟,形成于前次的正邪大战。联盟很稳固,但只能起到一个沟通、协调的作用,并没有强制的执行力。而这个联盟议会,就是协调解决问题的机构。 不过正道联盟的联盟议会并非是在一个有着固定办公地点的机构,而是一个建立在法阵之中、通过元神相互沟通的所在。为了体现门派之间无论大小都拥有平等的地位,议会实行的是一门派一票的制度,就连昊天宗这样的大宗派都不例外。 这种表象很美好,但能走进这里的人都知道,自己手中的票到底应该怎么去投,这站队错误的下场,一些已经被排除在联盟之外、没落不堪的小门派们表示自己很有发言权。 构筑法阵的根基、昊天宗的仙器醒神钟发出一阵清鸣,参与会议的八十一个门派的掌门人鱼贯进入会议室之中,元神端坐在蒲团之上,等候着会议的开始。 白马寺、大上觉寺的住持方丈一脸苦相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们并不是定心禅师、同济法师,因为结丹期的实力进入这里还嫌低了些。俗世之中佛显道引,可不意味着修真界中道教也在没落,惹上天符宗、尤其是惹上天符宗最护短、最蛮不讲理的灵慧上人,他们也是无奈得狠。 约定开会的时间已然过了盏茶,但天符宗的位置上依旧空空如也,不见半个人影。一身金色龙袍的昊天宗掌门姬凌云眉头微皱,满脸的不喜,但在座的诸位掌门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见——这姬凌云修的是帝皇之道,以修真者的身份控制一个大帝国,自己做了皇帝,这生杀予夺、不可违逆的脾性可谓人尽皆知。 白马寺与大上觉寺的和尚们则是一脸的喜色。谁都知道昊天宗对联盟议会的影响力,只要姬凌云不爽天符宗,就是对自己大大的有利了。到时候只要态度好一点、装作委屈一点,就会迫使天符宗让步,从而减少赔偿。 “这会议,还要等到多久?贫道那可怜的徒儿尚在昏迷之中,已然一天一夜。若再等下去,贫道怕救不回他的性命,让他真个在那无间地狱之中受苦受难,千万亿劫求出无期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会议室之中响起,带着一丝厌恶、一丝无奈、以及更多的杀气。 室内众多高手闻言便是一惊,循声望去,发现天符宗的座位上依旧空无一人。而某些和灵慧上人相熟的,瞬间叫出来灵慧上人的名字:“灵慧上人?!道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灵慧上人的神魂慢慢地在原地显现,带着一层蒙蒙的清辉,让人看不出是什么脸色。但所有人在这一刻关注的也并非是他的脸色,而是他出现的方式! 构筑法阵的根基,是昊天宗的仙器醒神钟。仙家器物,自然妙用无穷,因此这法阵虽以神魂相互沟通,却也无法用神魂直接挪移至会议室之中,也无法让神魂保持隐形。 正道联盟成立至今,灵慧上人是第一个成功瞒过所有人、包括醒神钟的掌控者姬凌云的,这就意味着,要么他的修为已臻至化境,要么他拥有比醒神钟更加强大的仙器,总之,这是**裸的示威!**裸地秀肌肉! 姬凌云的脸色一霁,而后逐渐转为凝重;白马寺、大上觉寺的主持脸色则是狂变。 无论是哪里,都是以实力为尊、弱肉强食的。在凡人的想象中修道者们餐风饮露、自在逍遥,可实际上呢?在凡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有着更加激烈、也更加**裸的利益争夺。 如今,灵慧上人代替清泉上人出席这次会议,就相当于天符宗对这件事的态度已然明朗,那就是强硬到底;而灵慧上人刚刚到场,就给了全体人一个下马威,就意味着天符宗掀开了一张底牌,这件事绝不可能善了! 而再仔细品一品灵慧上人的那句话,“贫道那可怜的徒儿尚在昏迷之中”?简直就是屁话!连仙器的灵觉都能屏蔽,直入九幽地府救出一缕有道家祖师庇护的神魂还不是手到擒来?一时间不少教派的掌门在心中哀叹:“你们天符宗好不要脸,想要狮子大开口,直接说就好了嘛,弄出这么一套东西,明里暗里的会吓死人的好嘛!” 也不管在场诸人怎么想,灵慧上人一抹颌下的胡须,声音冰冷得如同从极北冰原上吹来的寒风,除了带着一股子刻骨的寒意,还有一股子刺人皮肤生疼的锐气:“在座的,都是消息灵通之人,贫道还有个徒弟要救,所以就不多说废话了。我要的,只是一个公道。” 他这话喧宾夺主,毕竟主持会议的姬凌云姬大掌门还在前面坐着呢!可是,人家刚刚秀了肌肉,证明在这个地方自己或许不是拳头最大的,但一定是最不可捉摸的,谁还会傻乎乎地招惹这位? 于是,剩下的那些个掌门老老实实地坐在那,眼观鼻鼻观心,一语不发。白马寺、大上觉寺的掌门则满脸苦笑,不时将目光看向姬凌云,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寄希望于姬凌云能够解围了。 昊天宗算是正教领袖,最起码名义上也是。而姬凌云刚刚被灵慧上人来了个下马威,脸色也不太好,所以只听姬凌云轻咳一声,说道:“既然来了,灵慧道友就不要急,我们联盟议会都是正大光明之人,并无宵小之徒,定然会给道友一个公道的。” 灵慧上人闻言,怪眼一翻,冷哼一声,一字一顿地说道:“贫道还真不知道,背地里用邪门法术坑人的,回事正大光明之人!天地君亲师,天地君亲师,我徒儿一心,不过是挂念宗族回家,将那伤害他家人的空色小秃驴打成重伤,难道还有违天道?” 白马寺方丈圆通禅师下意识地张开嘴,就要蹦出一大段的“四大皆空”,但还好反应快,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生生地咽了下去。这玩意涉及到教义之争、甚至是佛道之争,平日里谈玄论道说说也就罢了,要是真在这种场合说出来,保不齐这位灵慧上人就会发疯!最重要的是,这件事白马寺属于躺枪,灵慧上人真正要找麻烦的,是大上觉寺,他圆通禅师也不傻,怎么会跳出去帮人抗炮? 这边两家佛寺还在思考对策呢,就听灵慧上人的话再度响起,这次说的就有些不客气、甚至有些“蛮不讲理”了:“至于白马寺,嘿嘿,数千年传承,好大的威风,好大的煞气!不过死了一个门人,就开始动起了佛门秘法?你也不想想那慧空是怎么死的!” 灵慧上人的话,犹如一把浸了毒汁的匕首,狠狠地捅在了圆通禅师的腰上,在致命的同时,还让他体会了一次缓慢死亡的滋味:“俗语有云,两军阵前,刀枪无眼。那慧空和尚无论如何也是死在两军阵前、而非魔门暗算。那魔崽子是真刀真枪地杀了他也好,是阴谋诡计地坑了他也好,都在战阵之中,算得上光明正大,可你们呢,嗯?一帮结了丹的暗算人一个筑基期的小魔崽子,好生的有面子,有我正道的面子!” 在场众人一时间愣住,他们根本没想到灵慧上人居然脾气火爆到两家一起打压。按照一般的情形,不都是应该轻轻地责怪一番、甚至直接拉拢白马寺,然后拼命打压大上觉寺,从大上觉寺的手中敲出一大笔补偿款么? 就在众人、包括直接被骂的两位方丈还在愣神的功夫,灵慧上人再度开口,说出的话语使得在场所有的佛修差点跳起脚来骂娘!( ) 58.承照本无艰难威,佛道借此争是非 只听那灵慧上人冷哼一声,说道:“都说佛法无边,度化世人。可我怎么就一个劲地看着你们以霹雳手段显慈悲心肠了呢?度化世人的本事都被你们这帮秃驴吃了?小小的筑基期魔崽子,让一帮结丹期的老秃驴去暗算,你们好生的能耐!” “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弟子入世修炼,本就不是求得顺风顺水。所谓大浪淘沙,剩下的才是真金白银。那慧空是个不错的晚生后辈,贫道也和他聊过几句,但既然他战死沙场,那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我门下十八个亲传弟子,死在凡俗的就有六人,或死于阴谋陷害,或死于杀场之上,贫道可曾出面?” 众人闻言,皆是默然。灵慧上人的脾气火爆,也是对事不对人的,护短也很有分寸,若非这一次林一心站住了跟脚、在山门里就被人坑害了,他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出来蹦高。至于有没有报复——傻子才会相信没有,但人家做得隐秘,你还真没法挑出一点毛病了。 圆通禅师、大上觉寺的住持海觉法师闻言,就感觉一股热血直冲顶梁,往日里的禅定功夫都不知扔到那个犄角旮旯。只听那圆通禅师高宣了一声佛号,一字一顿地说道:“听道友的意思,贫僧那徒孙就该死?我等,就不能除魔卫道?” 这话简直就是在诛心了。自古正邪不两立,相互之间可无所不用其极,若是因为对方是个筑基期的小家伙就不予追究,那么等他成长起来也不知会坑害多少正道子弟、甚至是凡间百姓。 “简直放屁!除魔卫道?除魔卫道也要有个章法!我们正道,讲的是光明正大,难道你想让那帮老魔头满天下猎杀我等门下子弟?若你去天诛峰,把那十三个老杂毛抓出来干掉,贫道就不追究这事了,再给你赔礼道歉,然后在慈航真人的神像前跪香三柱,怎么样?”灵慧上人恶狠狠地说道,满脸的嘲讽之色格外明显。 圆通禅师就是一抖手,一身的机辩功夫那是根本无处可使。魔教能在各个层面与正道联盟抗衡、甚至还略占上风,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而这个道理,就是靠着拳头演绎的。让他去天诛峰除魔卫道?怕是没进山门,就被那些大大小小的魔修用人海战术给淹死了罢? 说起来,这魔教与正派之间水火不容,这道家与佛家之间的关系又好到了哪里去?若不是因为有个魔教让他们同仇敌忾的话,说不得这佛家与道家早便就打起来了。 这佛教虽然发源于西域,却兴盛于中域,而这中域本就是道教的地盘,这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佛道之争也是由来已久。原本他们的争执倒也挺有章法,但这时间久了,却是开始无极不用,林承照被暗算,虽是阴差阳错,但实际上却造成了佛教在打击道教的威严的结果。 灵慧上人表面是在维护自家弟子、狮子大开口,实际上却在为道家找回颜面、反击佛家,故此,旁人虽然看着,却并没有人出来指责灵慧上人,只是让他与两个禅师针锋相对。 姬凌云就那么干看着,也不插嘴、或者说插不上嘴。灵慧上人从出现到现在,一直把握着这场会议的主动,其余人都成了看客。至于圆通、海觉两个大和尚,则只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地在那里干看着。 这事说来也是他们活该,虽说佛道有争论,但道教对于佛教向来却是非常尊重,但所谓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灵慧上人现在出面争论,其实还好,若是他不出面,这问题才大了,在旁人看了,你连给自己徒儿都不肯出头,定是怕了那和尚。 只听这灵慧上人冷笑着,将手指点两位禅师,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你们还要什么可说的?若不将此事好生解决,想必那些早就按耐不住的老魔头全都会蹦出来了吧?到时候,正道弟子的损失都记在你们的头上,如何?” 佛教最怕的是什么?因果而已!妄自沾染了因果,任你金身罗汉,也要被打下凡尘转世重修,更何况是两个佛修的宗门呢?这天下五域,正道联盟的弟子遍布其中,内门的就已经不计其数,收下的外门弟子、结下的善缘,那就更不知凡几了。若是被魔教统一报复,这滔天的罪孽足以让两家佛宗弟子全部业火焚身! 姬凌云的目光看向易宗的掌门虚灵道人,眼中闪现一抹金光。于是,这虚灵道人轻咳一声,插言道:“昨夜,贫道心血来潮,暗中卜了一卦,这正邪大战还不是时候,所以稍后,贫道门下可以掩盖天机,将这天下的浩劫推迟些时日。” 姬凌云点点头,向着虚灵道人稽首道:“道友如此做,救济天下苍生,自然是功德无量。只是这遮掩天机所耗必然不菲,必然不可能让道友一门独立承担。” 圆通、海觉两个大和尚相互看了眼,同声说道:“阿弥陀佛,此事因贫僧二人宗门而且,耗费自然要算到贫僧二人的头上。稍后需要些什么,还请虚灵道友列出单子,我等好有个准备。” 姬凌云笑着点头,连说了几句“慈悲慈悲”。这明显就是在和稀泥,让灵慧上人不再那么盛气凌人。但这灵慧上人的脾气,又哪里吃这一套? 只听灵慧上人冷哼一声,慢慢地说道:“一饮一啄,一承一负,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若是说虚灵道友慈悲,倒也无妨,可与这两个秃驴何干?拉完屎,等着被擦屁股还有功了?” 一帮正道众人憋着笑,愣是不敢笑出声。这灵慧上人的嘴之恶毒,也算是世间罕有了。这话说的粗俗,但理不就是这个理么?只是这天符宗、白马寺、大上觉寺都算得上名门大派,除了姬凌云这个正道领袖捏着鼻子在搅合,别人是没那个心情去蹚浑水的。 那两个大和尚被灵慧上人一句话憋得半天喘不上气,却也无可奈何。自己门下弟子犯得错误,谁能怪人家来说?过了好久,圆通禅师才吭吭哧哧地问道:“阿弥陀佛,贫僧那些徒弟误伤了一心道长,这错已然铸下,需要怎样补偿,还是灵慧上人拿个主意吧。”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在座的这些门派的掌门、哪怕是佛宗的同道们,也不敢轻易开口了。正道中人讲的是个脸面,被这鼓足了气势先声夺人、站住了道理、不要脸面的老道一顿抢白,谁也不好受。撑下去等姬凌云慢慢调解,还不如现在服软,掏钱免灾,还能落个清静。 灵慧上人闻言,嘿笑了一声,缓缓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佛门之中那些运用因果害人的法门,你们必须慎用。《地藏菩萨本愿经》里那段,少拿出来做法坑人了。若有众生,出佛身血,毁谤三宝,不敬尊经,亦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现在贫道骂你们秃驴,是不是也算毁谤三宝,回过头来就把贫道这个杂毛牛鼻子打入无间地狱,让贫道千万亿劫求出无期?” 这话一说出口,顿时这会议室中一片哗然。那些个儒修、道士、天地教徒,甚至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灵修、妖修,全部将目光转向那些僧人,眼中全是戒备。 毕竟,这三宝的定义可就太宽泛了。虽然六祖慧能早就说过这皈依佛门三宝“佛、法、僧”其实是“觉、正、净”,但千万年的流弊积攒下来,也就成了皈依某个法师、某个高僧大德。有种说法叫做众口铄金,这么多年的沧海桑田,谁知道这玩意是不是真的变成了现实? 没有人想前脚骂了一个和尚,后脚回到家就被人做法坑到了无间地狱。虽然在座的都是在各自的祖师爷案头上标名挂号的,想坑也要费上一番手脚,但是谁座下没有一堆徒子徒孙? 更有几个门中有人莫名其妙地神魂大损、昏迷不醒的,看向这些和尚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有那么几个脾气暴躁的干脆当场就掏出工具,开始推算始末因果了。 一时间,在座的所有佛修就发现,身边原本和自己谈笑风生的道友,离自己的距离就远了那么一点点。于是这些佛修看向圆通、海觉两人的目光就不太友好了。有些事做了,大家心知肚明,但被外人抓到了把柄,那就是罪该万死了。 那海觉闻言,满脸的苦笑,出言辩解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这佛法,当然都是用来普度世人、导人向善、除魔卫道的,可断不敢拿来对付同道中人。《太上感应篇》中所言的“引神明而鉴猥事,之天地以证鄙怀”的事,我们哪里能做?” 说着,这海觉苦笑着摇摇头:“那空色,心性不纯,行为不端,又谎报了事情。也怪我等一时失察,枉将令徒一心当做了魔教的杜傲天,让这孽徒钻了空子。待我等回转宗门,定然重重惩戒。” “但愿如此。”灵慧上人的声音依旧冷淡,缓缓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补偿我徒儿的神魂亏耗。那九幽地府,可不是那么好进的。神游过的都知道,进去再出来,这神魂的力量虽有凝实,却也是消泯了大半。” 海觉法师点点头,捏着鼻子认了:“我大上觉寺特产的灵神镇心丹,便拿出十二粒来送给令徒做个补偿罢!” 灵慧上人满意地点点头,这灵神镇心丹乃是大上觉寺的特产,为的就是给转世重修的同门补全神魂、坚定道心,仅仅就功效而言,已经可以跻身于顶级灵丹之列。于是他的声音不在冰冷,反而带着丝丝的笑意。他缓缓伸出第三根手指:“也罢,也罢,本来有五条的,看着你们还算识相的份上,这便是最后一个。将小徒一心从那九幽地府之中解救出来,须得阵旗一套、灵符若干、净水三升、香油三斤、高香三柱,动用道门高功法师四十九人。这费用,你们便给贫道报销了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两个大和尚还能如何?白马寺的圆通禅师长叹一声,说道:“阿弥陀佛,这些,就交给贫僧便是了。那阵旗需要多少材料,稍后便将原材料交给贫僧罢。”( ) 59.地藏阎罗间隙横,借由超度返魂生 九幽之下,虽有鬼火缭绕,却并不稍显明亮。惨绿色的光晕将四周的环境映得愈加阴森,偶尔一阵阴风自无间地狱的城门之中吹出,带着一股子逼人心脾的惨烈,夹杂着听不真切的鬼哭之声。 那名判官的判官笔在不断旋转着,一点点墨迹化作十八般兵刃,在林承照维持的三昧真火墙之前化作虚无。那判官笔,乃是以天道规则为己身,天地元炁为墨,被这判官用特殊的法诀催动,便是自主作战,哪里会有一点点力竭的迹象? 而这边的林承照,抵挡得并不困难,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分心,手中一直死死掐着雷诀。人心隔肚皮,这做鬼的思维,却也有着一层神魂外壳包裹,一旦这判官突下杀手,他是想哭都没地方哭。 四周,无数鬼魂被黑白无常押着,哭嚎着进入无间地狱。这些鬼魂看着立于火墙之中的林氏叔侄,嚎叫着,试图冲到火墙之中接受庇护。但那些黑白无常却并不手软,哭丧棒挥动之间,只打得鬼气横飞,那些试图逃窜的鬼魂眼见着身形就淡了三分。 猛然间,一声爆喝传来,只见一个穿着金盔金甲的鬼将舞者三庭大看点,带着一众鬼卒向这里冲来,喊杀震天:“兀那贼子,怎敢抗命天道,不尊幽冥规典?速速束手就擒,也不过增加一劫之苦;若是再行顽抗,便叫你灰飞烟灭!” 林承照听了这话,眉头一挑,猛然间长笑出声:“那施主,休要暴躁。贫道三清弟子,道门玄裔,半生之中际遇真师,亲闻至道,精修妙行,增长善芽,尽节玄门,怡神真境,未曾稍有怠慢,早已将命牌拨职至祖师爷岸上,只受天地水官约束。若非为奸人暗算,又岂能沦落至此!” “本将只认地藏菩萨府规,不管何人,到了这无间地狱,若无阎王令谕,便没有出头之日!”那金甲神将大喝一声,一把三庭大刀带着森森鬼气当头劈下,引得四周鬼气一阵暴动! 林承照慌忙加固火墙,却也是无济于事。那鬼气宛若一股洪水,直接将那火墙熄灭。而他伸手打出的雷诀劈在鬼气之中,就仿佛大海之中丢入一块石子,瞬息间再无声息。 眼看着那刀气即将及体,林承照咬咬牙,猛然向前一步,直接挡在林浩宇身前,口中默诵玄咒,咒曰:“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晨镇我灵,甲寅育我真。六甲神灵降于此,为吾护持报安平;荡尽天地乾坤清,仰祈圣威耀月星。急急如律令!” 可此间乃是九幽地府,不通上界;鬼魅之身,难通金阙。这一通玄咒念下,不见丝毫响动。林承照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心中疾呼“吾命休矣!” 就在此刻,一道青蒙蒙的光辉从天而降,宛若开天辟地一般,将林承照护身的清气增强了千倍不止,那鬼气宛若遇上礁石的大浪,瞬间粉碎! 仿佛自九天之上传来,一个飘飘渺渺的声音带动无穷的鬼气,化作一张太极图,将林承照团团包裹,那声音虽是飘渺,在那些鬼卒鬼将耳中,却仿佛霹雳一般: “功德金色光,微微开幽冥,华池流真香,莲盖随云浮,千灵重元和,长居十二楼,急宣灵宝旨,自在天堂游。” 只见一声巨响,宛若凭空打了一个霹雳。一道金色的雷霆包裹着林承照,向着阳间激射而去。林承照下意识地回头,一把抓住林浩宇——只要到了阳间,他稍稍使些法门,便叫林浩宇真灵归位,也不过转瞬之间。 就在这时,似乎应和着天空中的那道金光,林浩宇的心脏部位猛然亮起一点金色的光晕,又是一声略小、但却更加宏大的咒语在地府之中回响: “功德金色光,微微开幽冥,华池流真香,莲盖随云浮,千灵重元和,长居十二楼,急宣灵宝旨,自在天堂游。” 这咒语响罢,林承照只感觉手中一空,林浩宇以化作一道金光不知去向。 等林承照、林浩宇二人消失不到盏茶时分,一个穿着黑色龙袍、满脸威仪的人影在无数贵兵鬼将的拥簇之下出现在这里,带着三分愤怒、五分无奈以及两分窃喜,大声咆哮道:“崔判官,给本王查,看看是谁妄自动用破酆都,将地府秩序搅得一团糟!” 他身后的崔判官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转身下去。只是脸上那古怪的神色,却怎么也抑制不住。而这判官里的头子看向那个小判官的时候,那眼中满是赞赏。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件事八成要不了了之,或者抓个倒霉蛋顶缸——方才那道士,周身青光缭绕,显然是道门祖师庇护的有德、有福之人,被坑害到了这里。而那一连两个破酆都,更是说明其后台硬的让人发指。 这地府,说是十殿阎罗威名无双,但实质上呢?一尊堪比佛陀的地藏王菩萨坐镇于此,权利无形间就小了一小半;天界巡查三天两头来这里转一圈,名义上十殿阎罗是道家神灵,地藏在地府坐大后,嘴上说的好听,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实际上牢牢把持住了地府的实权,还给十殿阎罗安了名分,如同不管关圣帝同意不同意,非要给人家封个佛门护法一样,还到处宣扬。地府,行的是道门路数,说的是佛门功德,十殿阎罗做了再多,都成了地藏菩萨功德,所以这十殿阎罗过的,也就有些憋屈了,道门更是憋屈,俗话说得好啊,世上好话佛说尽,天下名山僧占多,诡辩和打闷棍的本事,道门万万比不得佛门的。 方才被救走那个,九成九是被和尚坑下来的,若是真追查下去,怕是就引发佛道两家的大战,而地府到时候夹在中间,到底怎么自处?给地藏扛旗还是给道门助威? 不说那边十殿阎罗为此愁白了头发,单说这边天符宗的宗门之内,林浩宇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大殿上,灵慧上人亲自步罡踏斗主持科仪,一旁四十八位紫袍高功作为经师,念得声嘶力竭,虔诚无比。 平日里做这法事,有一两位高功法师便是不得了的,如今灵慧上人为了保证林承照魂魄的完整,足足请动了四十八位,也可以看得出他对林承照的看重。 只见灵慧上人提起笔来,在黄纸上工工整整地写道: 稽首慈悲主,来临法会尊,愿在坟茔所,摄招此英魂。华幡接引天尊。 金炉一柱返魂香,仰叩慈悲**王,五道将军来会合,提魂摄魄赴道场。 短短几十个字,却让修为深不可测的灵慧上人满头大汗。他也顾不得擦拭,对着堂上的祖师爷像连连叩拜,随后再度提笔,在两旁的华幡上写道: 三部追魂使者,五道摄魄大神。 书写完毕,这灵慧上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步罡踏斗。只见他脚踏禹步,口中念着招魂玄咒,绕着法台连连转圈。四周的天地元气随着他的步伐,开始一阵波动,最后形成一个漩涡一般,一股清气自漩涡之中缓缓形成。 当灵慧上人最后一步踏出,那天地元炁凝聚而成的漩涡缓缓消散,那道被束缚在漩涡之中的清气则如同龙卷风一般,直接在法台前旋转不休。 灵慧上人放下手中的法剑,伸手将方才书写好的文牒拿过来,嘴里也不知念叨着什么,只见右手一甩,那文牒已然开始燃烧,一缕缕淡金色的光晕从火光中飞出,没入那股清气之中。 当那两张文牒少玩,灵慧上人伸手掐了一个印诀,对着那已然带着点点金光的清气点指,喝了一声“疾”,只见那清气顿时化作一道流光直上天曹。 “布阵!”灵慧上人一声轻喝,顿时两边有四个青衣的老道将阵旗布下,定住此地的天地人三才,锁住了此地的所有过路的孤魂野鬼。 这招魂大阵,容不得半点差错,否则附入林承照体内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所以,一待大阵布好,就听那些个高功**师口中唱诵着经典,那些孤魂野鬼听着,一个个叩首,直入九幽地狱而去,度化功德化为冥冥中的道辉,连通了三界十方之路: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屈曲亡。冤家债主,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升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召。敕救等众,急急超升。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灵慧上人点点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伸手抓起一杆华幡,随手舞动,口中吐出的破酆都犹若雷鸣! 不过片刻,周边度化的孤魂野鬼渐渐消失,一缕金色的神魂从虚空中慢慢出现,灵慧上人仔细辨别一番,见的确是林承照,这才长出一口气,挥动着华幡,小心翼翼地将林承照的神魂引入肉身之中……( ) 60.浩宇初疑何为道?回归魔门诡异悄 “法门万千,俱求返真。朋而不党,明智明心。圣人无喜怒,仙佛曾艰辛。常怀慈悲意,悲苦切莫吟……” 油灯中那个飘渺的声音从林浩宇的耳畔响起,林浩宇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头顶漆黑的夜空,静静地思索着。地府中那一幕幕划过眼前,林承照那走到他身前的那一步,让他泪流满面。 血浓于水。 直到这一刻,林浩宇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直到此刻,家人这个词汇,才真正走上他的心头,并且牢牢地排在第一的位置上。家人,亲情,这是他入道需要守护的,而不是他所要对抗的部分,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堕入魔道,林承照对自己还呵护有加。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如果连家人我都保护不了,这修道也好,修魔也罢,又有何用处?”林浩宇默默地想着,任由泪水从面颊两侧滑落在地。 他计算了一下方位,然后撑起有些无力的身体,对着卧虎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一瘸一拐地向着魔教位于此地的据点走去。 “魔教也是正信?这话魔教自己说说也便罢了,怎么出身正道大派天符宗的叔叔也这么说?难不成,这倒是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想起地府中与叔叔的对话,一个古怪到了极点的念头涌上心间。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林浩宇直接被打入无间地狱之中尚能生还,这福气可就是大大的了。他不知道,单单是听判官、林承照所说的那些,便能让他在日后受益无穷! 不过此刻,他已然是那个没有什么经历的小魔修,某些正道老人口中的“筑基期”的小魔崽子。所以他不会理会这些,理会也悟不透这些,他能做的,也只是默默地想一下,然后再默默地抛开。 这处魔教的据点,是一名炼体中期的魔教弟子负责,配备了三名炼体初期的弟子和二十八名筑基期弟子,实力着实一般,因此才传讯让总坛派人来救援。 远远地,一名筑基期弟子就看见林浩宇向着据点前走来。他一口面色苍白、不露喜意的林浩宇,顿时就是一惊,连忙知会了另一名弟子,然后跑过来将林浩宇扶住。 “林公子,任务……进行得如何了?”这名魔教弟子问道,有些惶恐,又有些希冀。 林浩宇看了他一眼,这名弟子名叫高云鹏,在这个据点负责了一部分事务,算是个小头头一样的存在。因此,林浩宇对他还有些印象,到不至于向像那十一个人一样只记住代号。 因此,林浩宇露出一丝苦笑:“任务,倒是完成了。可其他人……” 说话间,林浩宇的脸上闪过一层黯然,但仍旧强作欢笑:“不用管我了,通知你们的负责人,去接收那处据点罢。我有伤在身,还是早回宗门比较好。” 高云鹏摇摇头:“反正知道那里的,也只有我们了。除了那股被剿灭的天地教徒,这里再也没有一个非魔教的修真者了,普通凡人又哪里有那样的胆子去探索一个幽深的洞穴?” 林浩宇闻言,点点头,便不再言语。在他的搀扶下,走进自己来时住的卧室之内,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高云鹏才待转身出门,就听得这个据点负责人李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林公子回来了?身体,可撑得住么?” 林浩宇低声回应了一句,慢慢地说道:“我回来了,身体倒是无恙,失血过多,休养几日便好。” 李琦挑帘进来,看着林浩宇的脸色,神色凝重地问道:“林公子独自一人回来,面色不好,身受重戗,不知这任务……” “向总坛发消息吧,任务完成了。不过……那里除了些零碎,也不剩下些什么了。不过你们还是早些去收拾好罢了,一来可以让弟兄们入土为安,二来也免得惊扰了那些凡人。”林浩宇有些吃力地说道,从百宝囊中摸出一粒辟谷丹服下,脸上瞬间就多了一丝血色。 那李琦见他着实无恙,才点了点头,转身示意高云鹏找两个侍女服饰好林浩宇,这才对林浩宇躬身一礼:“多谢林公子,为我们除掉了心腹大患。” 林浩宇摇摇头,疲惫不堪地闭上了眼睛。他并没有找出李琦话中的漏洞,因为那是魔教中法则的一部分。只有幸存者,才是完成任务的唯一,那些牺牲者,不过是魔教高层眼中的棋子。 李琦一见林浩宇如此,当下也不再就留,转身出了房门,一个炼体初期的副手在那里等着他,一脸的焦急:“那任务……” “那任务完成了。”李琦眯着眼睛说道,眼中有一丝精芒闪过。 那名副手有些吃惊:“连先天都阵亡了,他怎么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李琦低声说道,然后轻轻地叹息一声,声音中有着无尽的惋惜。 那名副手闻言,点点头,也发出一声叹息,然后转身出去。李琦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挥了挥手,集合的铃声响起,一个六人的小队很快来到了李琦的身边,为首的是他的另一名副手。 “去那处据点,帮助总坛派来的小分队,然后将那里值钱的东西都带出来。那些天地教的疯子,别的能耐没有,但他们的武器却可以给我们的心腹提升一些战斗力。如果那里的生产线还没有坏掉,那就一起搬出来。”李琦淡淡地说道。 一名筑基期的魔教弟子皱了皱眉,突然问道:“那里,还没打下来呢吧?” 李琦点点头:“情况不明,所以特意传讯要你们带人过去支援。” 那人沉吟了一下,点点头:“既然头领有命,我等怎敢不从?” 说罢,打了一个唿哨,带着六个人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李琦看了看林浩宇的房间,又看了看高云鹏的方向,再次摇了摇头,唤来另一个副手:“刚刚接到紧急命令,西南方再次发现天地教武装起来的武林帮派,有几个弟兄在那里吃了大亏,我需要亲自去增员一下。” 那名副手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今夜就由我来巡夜吧。” 李琦嗯了一声,纵身飞起,也没带其他人,就那么一步三丈地向着西南方向奔去。 刚刚安排了两名侍女去伺候林浩宇的高云鹏松了口气,坐在了一把椅子上。在这地方,他混的很是不得意,如今正好与林浩宇算得上相熟,想来送些钱物,心中想着的却是希望让立下大功的林浩宇将自己带走。 这样想着,他的嘴角甚至浮现出一丝笑意。可还没等那一丝笑意散开,一柄匕首悄无声息地刺穿了他的心脏,那名与李琦最为亲密的副手趴在他的耳边,宛若恶魔一样低语:“你,真的不应该知道太多。” 高云鹏长大了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宛若一条即将被溺死的鱼,他的眼中闪过惊诧、惶恐、不可置信等等神色,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顺着那柄匕首的血槽向外飞溅着,而他自己的体温也在不断降低着。 直到高云鹏的身上在没有鲜血涌出,那名副手才慢慢地松开匕首,那柄匕首上,一个天地教的教徽在黑夜中若隐若现。 这名副手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向着黑夜中走去,嘴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知道的太多,真的未必是好事啊……”‘ 林浩宇静静地躺在床上,睡意全无。今天李琦的表现着实让他惊诧莫名。要知道,自己初来此地的时候,也不过独身一人,却因为是外事府外派的执事被他发动全员出门迎接。而如今自己得胜归来,却没有任何一个外人来这里看他。 “按照魔教的礼节,凯旋而归的人应该受到最高的礼遇啊……”林浩宇低声呢喃着,犹如在说着梦话。旁边伺候着的侍女看见“熟睡”之中的林浩宇正在咕哝,一时间突发奇想,就想凑上来听个真切。 林浩宇感觉有人靠近,猝然而惊,他猛然睁开眼,就见侍女的耳朵只差一点点就贴到了他的嘴边。一丝灵光闪过他的脑海,他摸出一粒丹药吞下,而后运转真炁,将那药力强行化开。 他看了那侍女一眼,轻声说了一句“得罪了”,便猛然伸出右手直接斩在他的后颈处,直到见到侍女翻着白眼晕倒,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侍女扶在床上,蒙着被褥躺好。随后轻手轻脚地走到窗户边,直接翻了出去。 不小片刻,他便来到了高云鹏的屋外。隔着门缝,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便冲入鼻腔。林浩宇耸然已经,转头看向自己的房间时,已然满脸惊恐。他再也不敢耽搁,顺着墙角往外就跑! 再说那名副手,做掉了高云鹏之后,换下那一身血衣,从床下摸出一颗黑黝黝的物事在手中掂了掂,而后悄悄地向着林浩宇的房间走去。 本应离去的李琦早已等在了林浩宇的房门前,见他过来,轻声问道:“他还在,你有把握么?” “实在不行,就拖延一些救治时间,总会让他死掉的。”副手发出一声轻笑,猛然间将一缕内力灌入那物事之中,随后甩手那物事扔进房中——那正是天地教的东西! 一声炸响,那房子瞬间摇了摇。那名副手喜上眉梢,一脚踢开房门就要进去,却冷不防李琦在背后捅出一刀,直接切断了他的颈动脉! “你知道的,也很多啊……”李琦没有去查看战果,只是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而后飞也似的从西南方向离开!( ) 61.浑浑噩噩急遁逃,谁是谁非谁知道 就在李琦刚走不久,闻声而来的魔教高手已然将林浩宇的房间层层包围,那名负责巡夜的副手面容冷峻地走了过来,就看见那名素来与李琦亲厚的副手倒在了血泊之中,后颈受伤,明显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击毙命! “大人,东南方向,四名巡夜的外门弟子被干掉了,无声无息。都是后颈中刀,一击毙命。”一名筑基期的魔教弟子面容严峻地汇报道,于是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揪。 魔教的外门弟子很多,也就是武林中人,大多数都是入道期。他们挂靠在魔教各个据点下面,依托魔教的便利修炼,同时为魔教做想应得工作。因为即便以魔教的势力,也不可能在各个小据点派遣大量的筑基、炼体期弟子! 这名副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迈步向屋内走去。屋内一片狼藉,一股混杂着烤肉味的臭气冲入鼻腔,那床上还有星星点点着不起来的火光。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床前,伸手揭开那被炸得破破烂烂、满是血迹的被子。 一个完全走了型的侍女软趴趴地躺在那里,残缺的脸上透着一丝讶异,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恨令她吃惊的事情。这名副手转过头,很严肃地问道:“你们谁知道她为什么会躺在这。” 几个跟过来的魔教弟子相视一眼,纷纷摇头,侍女是有专门的厢房的,没有得到允许,除非是她们不想活了,否则绝对不敢进入这里! 一名筑基巅峰的魔教弟子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道:“不管这个该死的贱婢为什么会躺在这里,这屋里屋外的动静,必然都是天地教的懦夫做的。敢来这里闹事,他们到底想干嘛?” 这名副手指了指门口的尸体,苦笑道:“无论是干什么,咱们都没有办法追出去了。能够无声无息地干掉这位,我们可没有把握单独对抗他!”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天空,冷冷地说道:“发信号,全体戒备,不要让天地教的杂种们钻了空子!” 一时间,震天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据点的上空。近百还在睡梦之中的外门弟子一跃而起,抓起自己的武器就向着据点中心的小广场赶去。 站在远处向这边观望的李琦猛然挑了挑眉毛,如果是林浩宇这种总坛派来的天使被刺杀,那么肯定不会只闹出这种程度的动静,渐渐地,一丝阴霾掠过他的心底。 李琦的目的便是想要干掉林浩宇,然后吞下那份功劳,这样的话,他便可以收到总坛的栽培,不说化液,最起码突破到破障期那是顺风顺水! 他的这个计划其实是临时起意的,所以有些仓促,而且这一切都建立在林浩宇的死的基础之上:只要林浩宇死了,一切都是死无对证,而总坛的规矩是奖励不会落空,一旦林浩宇死了,那么自己这个最直接的地区负责人就会得到最大的奖赏!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分明是如果林浩宇继续活着,自己却将会面临最残酷的刑罚——坑害同门,火刑! 想到那些烈火中挣扎哀嚎的曾经的同门,李琦只感觉一股凉气直冲顶梁门。他四下里打量着,同时回忆着据点内的地形,推测这林浩宇可能逃走的方向。至于林浩宇耍诈,装作离开却仍留在此地的可能性则绝不存在,先不提林浩宇会不会担心据点中的所有人和自己同气连枝,李琦自己境界本身就压过林浩宇一头,也有追踪和探查的手段,却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对方蒙蔽? “追吧,如果真能追上这个不过筑基初期的小子,干掉他我就是一本万利;如果追不上他,我也只能浪迹天涯,或许还有一丝活路……富贵险中求吧!”李琦叹了口气,在观察了一阵之后,他选定了一个方向,便直接纵身扑了下去! …… 听到自己的房子方向传来的巨大的响动,林浩宇只感觉寒毛直竖,他是和那些天地教的教徒们过过招的,自然能听出那声音是什么玩意儿。 “这李琦可真够狠的。”林浩宇这现在的所在距离那房子可以说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但即便如此,他依然能够听得到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由此来看,这李琦定然是想让自己尸骨无存! 而从另一边看来,这李琦是必定是打定主意要将杀死自己的这顶帽子死死地扣在天地教的头上了,如此想来,此刻屋中那个侍女依然是血肉横飞了吧? “对不住,对不住……”林浩宇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我也只是害怕你泄密而已,怎么想到他们会用如此歹毒的手段?不过你放心,不单单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我要将李琦这伙人干掉!” 这么想着,他抬头望向东方已然泛白的天空,默默地想着:“如果你能听见我的心声、还想着复仇干掉李琦一伙人的话,就保佑我不被他们抓住吧。只要再向东行走,到了燕国的地界,我就算是逃出生天。不光如此,我还能带兵回来,将这个小小的、烂到跟上的小据点拔掉!” 林浩宇虽说入了魔教,但却并非灭绝人性的恶魔,这侍女因为自己而遇难,林浩宇能为对方做的却很少。念叨完着些,林浩宇只感觉后脖颈一阵凉风吹过,头皮都为之一麻,林浩宇模模糊糊的意识到,这大概是他应许下的愿望得到了回应,想必那横死的女子此刻已经恨李琦等人入骨了吧? 轻轻地叹了口气,林浩宇不由得加快了行程,此地还是那个据点的控制范围,因此他根本不敢暴露自己,只能挑小路、荒僻的地方走。只是这样一来,安全问题虽说解决了一部分,但是速度却为之下降了一大截。 “追踪……这追踪讲究的是什么呢……”林浩宇一边奔跑一边想到,结合自己这些年、包括最开始在家中逃婚的经历,林浩宇这也是被人这么追过很好次的人了,这个时候他也算是颇有经验了。想了一会儿,林浩宇计上心头:“首先就是气味,这气味必须要掩盖住,否则,只要是一条狗追过来,我都要暴露出来不可。” 自己这第一次离家出走的时候,可不就是因为忘了这一点,结果一路被林家的狗给逮着了么?这样想着,林浩宇四下打量了一番,很快寻找到一种北国特有的杂草,他顿时眼前一亮。这种杂草奇苦无比,虽然无毒,却也没有任何食用与入药的价值,只有山上的野兽在没有粮食的时候才会啃一点,因此,这种草在北国的荒野上不说漫山遍野也差不太多。 林浩宇胡乱地抓了几把草,用手努力攥出水来,随后将那些汁水毫不犹豫地涂抹在身上的各个部位,哪怕衣服和铠甲都被浸润,成了惨绿色也在所不惜,但林浩宇这时候转念一想,又有些疑虑。 “这李琦想要将功劳独吞,定然是早就定计,对于我的逃跑也必会有所防备……嗯,如此一来,他肯定会在我的身上下符咒!” 只是,林浩宇在这魔教行事虽说猖狂,但其实这都是林浩宇思虑之后的行动。自从见过李琦到现在,林浩宇也只是吃了一粒辟谷丹而已,并未从李琦的食物里摄取任何东西,因此食物中被下毒或者被种下符咒的可能性比较小,而问题则可能是在衣服上面。 “但是衣服上……”林浩宇心下计议着,一边奔跑,一边又将身上的衣服脱掉,内力暗吐,便将一件件衣物震成粉碎,随风飘散,随后,林浩宇便从自己的百宝囊之中取出了自己的铠甲。这铠甲乃是法器,战斗的时候帮助很大,但现在说不得却会影响到自己的行动,念及至此,林浩宇又将铠甲放了回去,然后又取出了另外一件衣服,然后把草汁涂在上面,这才穿上。 紧接着,林浩宇又拿起了杜傲天交给自己的这把剑,这把剑自从林浩宇从杜傲天那里得到之后,就一直拿来示人。林浩宇思虑了片刻,他咬咬牙,然后停了下来,却是将这把剑随手挂在树上,然后转身离开。 这把剑对林浩宇来说虽然不错,但如果被李琦追上,这把低等法器却是没有太大的作用,若是防身,自己身上也有三棱匕首,如果不被追上,这里人烟稀少,自己也能随时回来取用。 连跑带颠地来到一条河的岸边,林浩宇看着河中的倒影,不由得有些苦闷。接着,他便停了下来,然后将头发放下,在水中来回涮洗,直到四遍之后才将头发从水中拿出,湿漉漉地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这才稍有放松。 魔门之中,法术何止千万?而每一个能外派出来、坐镇一方据点的,都有着常人想象不到的能力,比如追踪能力强悍、比如战力远超同辈。林浩宇就听过这魔门有在头发中做手脚的法门,故此才停在这里清洁。 等洗过了头发之后,林浩宇也不顾上面湿漉漉的,直接向着东方奔去。 林浩宇自以为能够躲过对方的追踪,却不知道李琦作为一个据点的一把手,其能力的体现就在追踪一途。因此,他选择的方向正是林浩宇选择逃窜的方向,毕竟在他得到的资料中,林浩宇的引路人就是那位现在雄踞燕国、被称作“天王”的杜傲天! 林浩宇虽然做了自认为完全的准备,但他仍然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一切都是对应着凡俗之中的招数,而李琦所用的,乃是不折不扣的修真界法门! 就如同一个在大人面前挥舞细木棒的小孩一般,在修真者们层出不穷的法术之下,凡人的那些隐匿气息、藏匿身形的法门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于是,炼体中期的李琦追随着林浩宇的步伐,在山野之间闪转腾挪,那些林浩宇自认为得计的安排不但没有分毫地分散李琦的注意力,反而令李琦更加确定了他此刻的心虚。 “为什么……为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近……”抛动之中的林浩宇常常地吸了一口冷气,一时间心乱如麻。这是他倒霉的前兆——每一次他倒霉的时候,都会这样。 望着眼前的官道,林浩宇估算了已经出了那处据点的控制范围,便想着跑到官道上拦下一辆马车,以最快的速度逃到燕国。但想到五域之中,基本上所有的国家都有路引这么一样要命的东西,便只能老老实实地甩开大腿,夺命狂奔。 他后方不足百里的地方,李琦正仔细地观察着地上的一处痕迹。他默默伸出右手,手上猛然暴起一层黑蒙蒙的光晕,而后缓缓拂过那处痕迹。 于是,林浩宇的脚印出现在了那处痕迹上,脚尖的方向,正是林浩宇逃窜的方向!李琦发出一声不屑的叹息,向着林浩宇直接追了下去:“这简陋的匿踪术,放在凡俗之中都有些不够看,更何况对我使用?”求三江票!!!( ) 62.亡命路途狡兔搏,主次顺序智争夺 感受着越来越近的危机感,林浩宇的脑中却是越来越冷静了下来,在这个时候,林浩宇甚至开始分析起了自己的行动的利弊——若是自己没有离开这个据点,这又如何? 依照魔教的规矩,每一个据点中都会有三派人马同时存在,李琦哪怕是再厉害,也无法将一个据点毫无保留地控制在手中,顶多用利益将其中的人笼络。至于刺杀自己、觊觎战功这种事,李琦即便是做了,也不可能大张旗鼓。有些潜规则,是不能明说出来的,一旦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总坛之中其它两大派系甚至很可能会借机发难。 当时的林浩宇若是选择将事情闹大,说不得就是另外一种可能了。林浩宇在那个时候若是沿着总坛将李琦的消息散播出去,说不定还能够引起一番风波,甚至可以将李琦逼到绝境。 但林浩宇终究是不敢,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李琦若是选择负隅顽抗,他手上也颇有势力,若是再被他颠倒黑白,那会发生什么,就真不好说了。李琦杀林浩宇这事可大可小,如果林浩宇真将这事情变成了一件足够引爆总坛的大事,这想要颠倒黑白却也容易了,这事情闹得越大,牵扯的势力也就越大;这牵扯的势力越大,那真相的重要性就越小。林浩宇心中的顾虑是,万一自己侥幸逃生,却被打成了叛徒什么的,那可就对自己大大不利了,而且万一此事牵扯到杜傲天,他也是决计不愿的。可事到如今转念一想,林浩宇却觉得李琦这个小人未必有那么果决的决心,自己的胜算说不得还能大一点。 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迟了,林浩宇所能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逃到燕国,否则,就不仅仅是被杀死的问题——如果有心人利用死无对证这一点,将一大堆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然后嫁祸给引自己入门的杜傲天,那他就真真的不是人了。 想到这里,林浩宇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不过林浩这时候的余光看着这密林,却让他心中忽然一动。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地形,突然决定做一次伏击,然后再度遁逃——如果真的有人追下来,那他肯定是跑不掉的;如果真的是李琦自己追了上来,那么以李琦炼体中期的实力,迟早是要追上自己的;如果李琦从据点中调集了大量的外门弟子,那么必定会从官道骑马追下来,自己是断然跑不过马的。 想通了这一节,林浩宇便停了下来,然后开始了自己的布置。他先是从百宝囊之中摸出几个天地教教徒标配的黑黝黝的物事,很仔细地埋好,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两根细线与这些物事连在一起,保证只要有人进入伏击圈,两根细线弹动,这些黑黝黝的物事就能从原地弹起,在半空中发生爆炸! 这种东西,连破障期的弟子在猝不及防下都无法用真炁完全将自己护住,更何况是李琦这个据点中的虾兵蟹将?想到这里,林浩宇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随手招来几截树枝,林浩宇很快将他们拼成一个架子,然后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上面。远远看去,就像自己暗伤发作、在这里盘膝疗养一般。为了能够骗过观察不仔细的,他还特意捉了一只路过的兔子捆在里面,让兔子微弱的心跳蒙蔽那些过于依赖真炁感知的人。 收紧了手中的细线,林浩宇默默地将线缠在手中,而后蹲伏在一棵茂盛的树干上,用绿叶遮蔽住形体。天地教那些玩意虽然威力巨大,但都需要真炁作为引子来激发,否则与废铁无疑,而他林浩宇,还没有储存真炁、制造机关的实力。 时间在缓慢地流逝,林浩宇头上也缓缓出现了汗迹,日已西坠,晚风习习,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番动作是否有用,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到底有没有人在追! 林浩宇从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好的渔夫,这一点从他进入青霞观起,三个月才从那水潭中弄出一条鱼就能看出,因此,眼看着天色已晚、仍旧无人追来,林浩宇那颗心便不安分起来。 “当断不断,必遭其乱,我在这歇息了一下,气力已经恢复了不少,现在依然没有人追上来,我却不能再等了!”他身形一动,就想飞身下去,逃向燕国。 可就在这一瞬间,他蓦然发现一条朦朦胧胧的黑影从西方向着自己奔来!林浩宇生生止住了身形,只感觉一股热血直冲顶梁,他赶紧俯下身子,极力运转内力抚平气血,然后微微闭上双眼,仔细地盯着自己来时的方向。 那道黑影实力了得,动作流畅,在这天色将晚得到时候,以林浩宇的目力,竟然跟丢了那人的行迹。林浩宇见那人已然不见,索性便只是盯着那条路线和对方有可能出现的几个地点。 那几个地方,就是林浩宇之前曾经驻留过、做过伪装的地方,在这伏击之中,林浩宇却只做了几处伪装,留下了自己的气息,以期能够骗过对方。 果然,那条人影很精准地找到了那几个地方,连顺序都没有错过,更令林浩宇感觉寒毛直竖的,是每一个地方驻留的时间不过三次呼吸——而林浩宇做出这种程度的伪装,需要足足十个呼吸! 也就是意味着,林浩宇做的这些伪装不但没有起到拖延时间的效果,反而拖慢了自己的行进速度! 于是,林浩宇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当他看见这个人走近他第一处埋下黑色圆球的地方,一股真炁顺着他手中的细线进入那些圆球之中,而后右手狠狠地一抖,六颗圆球狠狠地弹上半空之中,然后轰然炸裂! 那个追击之人明显没有想到林浩宇会有如此后手,猝不及防之下一声怒吼,整个人身上腾起一股黑气,同时急速转过身,通过一棵树的主干,将来袭的碎片挡住大部分! 听了这一声怒吼,林浩宇当即就知晓了追击之人正是李琦,那个实力达到了炼体中期的李琦!于是他想也不想,掉头就走,并且在原地扔下一颗圆球,将自己藏身过的痕迹破坏得一干二净! 别看林浩宇出道到现在,手底下有两条境界远超自己的高手的性命,但林浩宇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没有天时地利人和,他想这么做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第一个慧空和尚,那是五千个凡俗的燕国士兵无休无止地进攻下,他才造成的一击必杀,否则他连空色和尚的护体金光都破不了,反而会被反震致死;第二个是那破障期的弟子,是因为他本身就消耗过大,又在干掉了其他人之后得意忘形,陷入了失神,这才能被他以圆球作为掩护,以白虹贯日诀作为杀招,出其不意地干掉。 而如今,这个李琦虽然只是个炼体中期的魔教弟子,实力比起那个破障期的弟子都大有不如,但他在全神戒备,林浩宇又是孤身一人,无法借力但也无法偷袭,以他林浩宇不过筑基初期、接近筑基中期的实力,又能做些什么? 后方的李琦强忍着疼痛,运起内力,将嵌在后背上的十数块铁片逼出,瞬间带起了一股股血泉! 不过李琦也不是凡人,他甚至没有哼一声,只是服下一粒丹药,再将一粒丹药用手碾碎,小心翼翼涂在身后的伤处,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这炼体期的弟子在心智方面的确要强于筑基期的弟子。林浩宇的心智坚韧,这让他在同级对抗的时候颇有余力,甚至能够引导对方的攻击,将对方玩弄于鼓掌之中,但这种招式对抗这李琦却是不行的,且不提对方这心智的坚定,在绝大的实力面前,这种战术级别的手段,只能被对方粉碎。 李琦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便向着林浩宇藏身的地方飞奔而去,只是林浩宇早已经逃遁,这气息已经远离,他借着夕阳不甚明亮的光,只能两条细线在空中倒映出的一丝光亮。 几息后,李琦便来到了林浩宇方才的藏身之地,看着被天地教武器破坏得面目全非的地表,他那因为受伤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变得愈发的难看。 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右手上再度泛起一层黑芒,而后轻轻拂过几根残枝断叶,可这一次,却是什么都没有留下——方圆近十米之内,都被方才的爆炸破坏得一干二净! 一个微弱的心跳声猛然传李琦的耳朵,他想都没想,右手一抖,一柄飞刀便顺着声音的来源,直接将林浩宇绑在树枝和衣服搭成的架子中的那只兔子斩为两片! 感觉被戏耍了的李琦瞬间暴怒,连同方才受伤的怨气在这一刻一起发作,化作一声怒吼声震云霄:“林浩宇,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不远处,正在亡命逃窜的林浩宇忽然听到这震雷一般的话语,猛然间打了一个激灵,更加不要命地飞奔了起来。现在自己给对方造成的困扰,可没刚刚从那处据点逃离的时候大,最多也就一刻钟,等对方将那个爆炸的地方调查一番,就会对自己衔尾追击! 他再度拿起一颗圆球,就想再度抛出,将自己经过的地方炸成一片废墟,但想了想却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它所能造成的巨大响动,无疑会使得李琦迅速发现自己的位置,不但无法破坏自己留下的痕迹,反而会适得其反! 就在林浩宇刚想收起圆球的时候,一线灵光从他的脑海之中闪过,于是,林浩宇猛然几次上纵,直接爬到一棵树的树梢,将一丝真炁灌入圆球之内后,用尽全力向着北方狠狠丢去,而后头也不回地向着西方狂奔而去! 听到那声响动,还在原地勘察的李琦眉头一挑,循声望去,就看见一团火光从西北方向升起,他冷哼一声,纵身向着爆炸的地方奔去,嘴边却是冷笑:“不要以为同样的方法第二次就好用。果然是一个被追昏了头的废物!” “但愿这样能把他引开吧,哪怕多拖延一些时间也好!” 林浩宇默默地祈祷着,心中不断念诵着“真魔尔丹”的名号——反正四叔林承照也说了,这魔教也是正信之一,万法归宗,只要心诚,终究会了道成仙的! 李琦将轻功提升到了极致,很快便来到了林浩宇制造出的那处炸点,他仔细地观察着炸点周围的一切,却是一无所获。他引以为傲的侦查手段,并没有在这里找到林浩宇的蛛丝马迹——除了那处炸点意外。 于是,感受到再度被耍的李琦又一次发出一声怒吼,却是转身向林浩宇最初藏身的炸点跑去,这林浩宇如此狡猾,他已决定,再也不被任何外来声音所干扰,只是锁定这林浩宇的气机。他闭上眼睛开始感应,却是不理会其他的声响和动静,直到他确定了林浩宇的方向后,便直接追过去!求三江票!!!( ) 63.山穷水尽真无路,黄雀在后说企 看了看手中最后两颗圆球,林浩宇发出一声苦笑。这里距离燕齐两国的交接尚有近百里,靠着这两个东西,是绝对不可能支撑到他逃入燕国的。而即便到了燕国,也不可能马上就碰见杜傲天的属下! “天绝我也?”林浩宇苦笑着,努力调集一丝元炁,将两颗圆球激活,一颗丢在后方自己来时的路上,一颗丢向了南方,“我经脉尽塞,但我有了油灯,掌握了一线修真的希望;我资质不佳、体内尸气难除,我遇到了杜傲天,他给了我《双脉秘典》,让我的修真有了突飞猛进的资本……可现在,我被魔教败类千里追杀,又有谁会来救我?” 林浩宇猛然吐出一口有些发灰的鲜血,神情顿时变得萎靡不堪。他现在所修炼的《归元戮天诀》本就是至杀至寂的法门,那是战场上用来打生打死的,治疗内伤方面简直差得一塌糊涂,这么多天的亡命逃窜,李琦或许能够休息一番,但他哪里敢?一旦被追上,那就是死路一条! 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林浩宇一瘸一拐地在林间穿行。现在他的真炁几斤全失,失去了压制的腿上爆发,刺骨的疼痛让他甚至萌生了自绝于此的念头! “歇一会……就一会儿……”林浩宇一个恍惚,猛然间跌坐于地,勉强做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将一粒伤药吞服下去,强行运转内脉中不剩多少的金属性元炁进行消化。 这时候,林浩宇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晰,但他依然还是咬着牙取出了自己的铠甲,这铠甲乃是法器,若是有追兵突然而至,这铠甲或许还能帮他支撑一二。 只是林浩宇实在是太过疲惫,没过多久,便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昏睡之中,正所谓人力有时尽,这意志的力量却不是万能的。 在这昏迷之中,林浩宇的元炁也在渐渐的恢复,但那陷入了疲惫的身体却并没有醒来,直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他才吃力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同样狼狈不堪的李琦,但只是看面色而言,李琦要比他好上千百倍。此刻的李琦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手中捏着一柄薄如柳叶的飞刀。 李琦见林浩宇睁开了眼睛,发出一声狞笑:“睡够了么?睡够了,我也好送你上西天——你,还去不了真魔为我辈营造的天堂!” 林浩宇挣扎着站起身,从百宝囊中将那柄刺刀拿出,反握在手中,严阵以待。 李琦见到林浩宇这还胆敢反抗,这当真是气极反笑,然后他随手就朝着林浩宇掷出了自己手头的柳叶飞刀。 李琦手上的柳叶飞刀却是一门法器,这一掷出来,便有一道绿芒在上面显现,周围的空气更是发出了轰鸣。 林浩宇看到这柳叶飞刀,也是大惊。原来,这柳叶飞刀却是将周围的空气也调动了起来,在朝着林浩宇飞行的时候,竟然在空气之中都形成了好几根风刃! 若是一把飞刀,林浩宇当然不惧,但这无数的风刃朝着自己袭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还好林浩宇刚刚虽然昏迷,却也好歹是恢复了不少,他一边将自己的真炁注入到铠甲增强防御,一边来了个滑稽的懒驴打滚,好悬是躲过了这风刃的袭击,只是铠甲被击中了几处地方而已,两个人都没察觉到风刃接触到铠甲上,溅出来的火星极其类似油灯绽放的颜色,也使得暂时没有受伤。 “啧啧,没想到你身上还有这好东西,看来这定然是你在宗门弄到的吧?”李琦也是眼尖,立刻就知道林浩宇身上的铠甲不是凡品。一边说着,李琦的手又是一抖,那原本插在地上的柳叶飞刀,竟然也又飞回了李琦的手上。 林浩宇这个时候却没有回答李琦的话,他只是一边小心翼翼的戒备李琦,一边利用这个余闲来让自己进行缓缓的恢复。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打过李琦,但在此时,林浩宇唯一的活路便就是与对方进行死命一搏,以争取这看似不太可能的唯一生机! 李琦这个时候却是不急,他从容的站在林浩宇的身前,这个时候已经追上了林浩宇,以他的境界,自然是不可能让林浩宇走脱了。 李琦并不打算就这么让林浩宇便宜的死了,他用狰狞而恐怖的眼神看着林浩宇,却是一心想要让林浩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这生死关头,林浩宇没有半点保留,他一口气将自己的气势和力量提升到了最强的状态,用真炁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勉勉强强让自己恢复到了自己全盛的状态。只是林浩宇现在的内源已经枯竭,这个状态连半个时辰都支撑不了。 但林浩宇也知道,自己若是现在不奋力抵抗的话,自己还能不能活到半个时辰之后,这都是两说! 这李琦虽说愤怒,却也不着急,只是狞笑一声,便再次朝着林浩宇掷出了他那诡异的柳叶飞刀。 林浩宇之前已经看过了这柳叶飞刀的可怕,但这一次林浩宇一咬牙,却没有闪避,反而是一矮身,便迎面而上! 李琦没料到的林浩宇会来这么一下,自己前面没有半点防御,此时却是洞门大开! “白痴,你以为这样就能有机会了么?!”面对迎面而来的林浩宇,李琦狰狞的一笑,便一拳朝着林浩宇打来! 这李琦乃是破障期的弟子,这一拳下来,却是非同小可,但林浩宇此时却只是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方向,让铠甲对着李琦,而林浩宇则双手握着**匕首,便朝着李琦的脖子而去! 李琦的拳头与林浩宇的身体接触,这作为法宝的护身铠甲在这个时候果然发挥了作用,完全的防住了对方的攻击,但是这李琦拳头上的气劲却透过铠甲震伤了林浩宇。 林浩宇被这么一击,喉头一甜,一阵剧烈的疼痛便从五脏六腑涌了过来,但他还是咬着牙,死命的将这**匕首朝着李琦而去。 可就在这一瞬间,林浩宇与李琦目光相接,却是忽然发现李琦的眼中带着的是充满嘲讽意味的笑意! “糟了,是陷阱!” 林浩宇顿时只感觉背脊一阵发凉,他不敢多想,在这个时候立刻就是不雅的朝着地上倒去,一个懒驴打滚,直接脱离了李琦的攻击范围,而也几乎就在同时,李琦的柳叶飞刀忽然从林浩宇的后心穿刺而来,但还好林浩宇刚刚从原地逃脱了开来,让这柳叶飞刀扑了个空,这飞刀和风刃击打在地面上,瞬间挖出了一个大坑来。 看着插在地面上的柳叶飞刀,又看了看李琦,林浩宇差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万万没想到,这李琦的法宝竟然还能够转弯! “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位破障期的弟子比起来,这李琦的实力显然是不如的,但这家伙竟然有这样的宝贝,若是初战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柳叶飞刀,恐怕还是李琦的胜算大一些……” 这柳叶飞刀竟然是如此恐怖的东西,林浩宇虽然已经躲开,但是背后也还是一阵冷汗! “休想逃了!”见到林浩宇这么一下,李琦怒喝一声,随后直接朝着林浩宇便飞了过来。 林浩宇刚刚才领略了这柳叶飞刀恐怖的力量,现在就与这李琦对上,林浩宇只能面前抓住**匕首招架,这才抗住了这李琦的一拳。 而也就在同时,那地上的柳叶飞刀忽然便从地下飞了出来,竟然又是朝着林浩宇而来,可这个时候林浩宇正与李琦短兵交接,却是正面被飞刀穿透了腹部的铠甲! “咚咚咚!”风刃击打在林浩宇的身上,每一次攻击,都如同重重的拳头朝着林浩宇砸下,而那飞刀的刀尖扎到林浩宇的肚子上,也幸好这柳叶飞刀极短,杀伤力不强,不然就刚刚这一下,林浩宇就必死无疑。 但这个时候,林浩宇的状态却也差不多,李琦此时已经将林浩宇给压制,恐怕不需要再多时间,林浩宇就要抵挡不住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三枚透骨钉忽然从林浩宇的身上爆射而出,这三枚透骨钉来的突兀,李琦竟然也一下没反应过来! “噗噗噗!”这三枚透骨钉一下子便将李琦击穿,李琦整个人此时也仿佛是呆滞了一样,直接便停住不动了。这三枚透骨钉乃是林浩宇从与他一起去天地教完成任务的那名破障期弟子那里得到的一次性的法器。 这透骨钉即是法器,也是暗器,李琦自己也万万没想到林浩宇会有这么一下,吃痛之下,李琦一脚踹开林浩宇,然后便后退了两步。 而趁着这个时候,林浩宇抓住这唯一的机会,三棱匕首猛地便朝着李琦的脖子上刺来,分明是要趁着这个时候将李琦歼灭! 但就在这个时候,李琦猛的大喝一声,他的胸口似乎有一串项链爆开,随后一阵巨力以李琦为中心,朝着四周扩展了开来,林浩宇也被这力道直接击中,竟然是如同被巨石砸中了一样,整个人瞬间便被这一招给砸飞了出去! 他竟然还有法器! 林浩宇哪里不明白,这李琦的身上,竟然不仅仅有这恐怖的柳叶飞刀,还有其他的法器存在! 林浩宇被这一下击飞,浑身上下都已经是酸软无力,就在刚刚的时候,林浩宇将自己最后的力量全部灌注到了兵器之上,此时的林浩宇……却已经是半点力量也无,就连站着,也是勉勉强强! 李琦看来林浩宇的动作,顿时发出一声嘲笑,满脸讥讽地说道:“你若是老老实实选择放弃抵抗,我本只打算刮你一千八百刀,然后一刀刺穿你的心脏;但你现在竟然胆敢反抗,所以我要刮你三千六百刀,最后再挖心掏肺!” 林浩宇的死命一搏也不是全然无功,但是奈何境界上的差距,在这种正面的作战中林浩宇能够做到如此,这已经是极限了。 林浩宇发出一声惨笑,灰白的脸上全是决绝:“一千八百刀也好,三千六百刀也罢,左右都是个死,我身为一个男人,一个魔门之中的男人,能以这种壮烈的方式死去,却是要感谢你了!” “说得好!都是死,但身为魔门中的男人,当然应当死得壮烈!”一个有些阴柔的叫好声从一旁的树林中传出,李琦和林浩宇都不由得朝着这声音的方向看去。 这个时候,他们只见一个面容有些阴翳的英俊青年带着两名随从从那里缓缓走出,鼓掌说道,“不愧是那个号称天王的杜傲天看重的人,说得不错,不错!” 见了这个青年,林浩宇还没感觉什么不对,但深知魔门内部划分的李琦却是打了个哆嗦——这名青年与他两个随从的左肩上,都绣了一只鹰隼,这是外事府巡风司特有的标记! 只见这个男子微笑着看向李琦,如同春风一般让人感到很是温暖,一边的林浩宇还以为两人是一伙的,手中的刺刀已然开始绽放道道肃杀的灰气,这却是林浩宇在极限的情况下,将自己的生命力也压榨了出来,在真炁枯竭之后,林浩宇已经开始消耗他唯一还剩下的东西了——生命。林浩宇一脸决绝赴死,而那李琦此时则入坠冰窖! “你……你之前就在?!”看到对方的摸样,李琦哪里还不明白,这男子从一开始两人争斗的时候,就一直在暗中窥视? 他这故意等到自己被对方打伤,实力下降到最低的时候,这才施施然的出现,却是当了螳螂背后的黄雀。 “呵呵,破障期的弟子对着筑基期的弟子,还被对方伤成这样,当真是好威风呢,呵呵。”这男子望着李琦,在说完这段话之后,他却忽然又叹息了一声,却是让李琦猛地一阵心惊肉跳! “李琦啊,你的所作所为,外事府那些个大佬可是很不爽的。做事,手脚要干净,不留首尾,这才是好人。可你呢,差点就惊动了暗司,这可是天大的罪过,我外事府的财路险些因为你断绝大半!”男子突然冷声说道,只一步便跨到李琦身边,一柄匕首一下刺入李琦的胸腔,这人动作几块,时机也选得极好,全神戒备的李琦竟然毫无反应的余地,就这样被对方给杀死了! 林浩宇一愣,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李琦,又看了看那面容阴郁的男子。就看那男子一边转动手中的匕首,一边冷声说道:“所以,你要死,你必须死!外事府,不养废物!整个北燕和北齐,现在都因为你这个败类而被搅动,正邪大战都一触即发!” 李琦的眼中逐渐失去了色彩,却是半点反抗也无了迅速失了生气,林浩宇看向了那匕首,又看向了李琦,这匕首似乎是某类宝贝,刺下去的瞬间,这李琦的精气神就开始迅速溃散,然后彻底消失! 那名青年缓缓收起匕首,看向林浩宇,眼神中带着一点点贪婪,一点点欣赏:“现在,魔门之中有谁没听说过你林浩宇林公子的威名?干掉了空色和尚,又参与剿灭了一处天地教的据点,被一个办事不牢靠的败类追杀,险些断了我外事府的财路,啧啧,这是惊天动地的人物啊。” 林浩宇不敢稍有懈怠,虽然他知道他的戒备一点用也没有。他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这个青年继续说:“我本人是非常的欣赏你这种魔门新锐的,但是欣赏归欣赏,欣赏课不能当钱花。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死在这里,被李琦这个王八蛋干掉,这样我就能顺理成章地捡到两份功劳。” 林浩宇打了个哆嗦,他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青年的话。从他刚才面无表情地搅动插入李琦身体的匕首就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之徒! “但是,”青年的话锋一转,脸上就带着一丝丝笑意,“上天有好生之德,真魔有普度之功。只要你答应我将剿灭天地教据点的功劳给我,并且发誓绝不外泄,那么我就放你一马,如何?” 求三江票!!!( ) 64.运气也为时运功,浩宇又与傲天逢 这青年说罢,一脸玩味地玩弄着手中的匕首,很邪气地笑着:“我呢,可以给你三息的时间考虑,让你衡量一下到底是钱物有用,还是一条命更值钱。” 就在他这句话话音刚落时,两道闪着血色光芒的弩箭从东方飞来,直接将青年带来的两名护卫的喉咙刺穿,带着他们的尸体,直接牢牢地钉在了身后的树上! “价值一千万贯的法器原料,买你这条命,你看怎么样?”一个林浩宇无比熟悉的娇呖呖的声音传来,带着无穷的煞气,“只要你发下血誓,拿出一千万贯的原料,就可以走了。” “碧秀姐姐?”林浩宇惊喜地叫嚷一声,却是再也坚持不住,直接晕倒在地,碧秀的眉毛挑了挑,一个侍女迈步来到林浩宇身边,将他扶起。 那名青年看了看碧秀身后至少二十个筑基期、一个破障期的高手,打了个哆嗦,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地喊道:“我是巡风司的,你们竟然敢杀害、威胁巡风司所属,罪该……” 碧秀挑了挑眉毛,戏谑地说道:“你那两个属下可不是我们杀的,你看,杀掉他们的是天地教特制的弩箭。他们明明是遭遇了天地教接应者的偷袭嘛。” 说着,碧秀举起右手,伸出三根莹白如玉的修长的手指,轻轻说道:“你也还有三息的时间考虑。” “我不过是和这位林公子开了个玩笑……”这青年脸上的阴翳已然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有深深地恐惧和无奈。因为这一刻,除了那名与他一样修为的破障期高手盯着她之外,还有至少五把天地教特制的高级手弩将他锁定! 碧秀没有回应,而是缓缓地屈下第一根手指。这名青年一见碧秀身后的众人眼中闪烁着的嗜血的光芒,当下直接跪地,指天发誓:“以我父亲、外事府三长老徐云的名义发誓,我徐毅将拿出一千万贯财物……” 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道紫色的刀光划过,他的头颅一飞冲天。杜傲天淡紫色的身影在他的背后缓缓凝实,轻轻地叹了口气:“碧秀,你的时间观念,还要改正啊,守时是一个必须遵守的好观念,胜负之分很多时候就在废话当中。” 碧秀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的三根手指,有些愁眉苦脸地说道:“也是啊,明明都过了三十息了,我怎么才屈下两根手指呢?” 杜傲天苦笑着摇摇头,将目光看向碧秀身后的二十多人,柔声问道:“今天,这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看着杜傲天反复抚摸着刀柄的右手,这些人对视一眼,整齐一划地跪倒在地,指天发誓:“属下只看见三具尸体,疑似我教外事府巡风司所属在绞杀叛逆李琦后,遭到来接应的天地教教徒报复,死伤惨重!我等只来得及将这些天地教的懦夫打退,抢下林浩宇!” 似乎觉得这些还不够,那名破障期的高手抢下一把手弩,对着那徐毅无头的尸体就是几箭,随后更是拿出一袋火药,将那徐毅的尸体直接引燃,烧成一团灰烬! 杜傲天满意地点点头,轻轻地走到李琦的尸体边,一掌拍下,只见一股红光乍现,那李琦的尸体瞬间变成了一团脓血!而后,杜傲天淡淡地说道:“张明利,下个月轮值,你去东方的滨城吧。” 那名先天当时就是一阵惊喜,完全的效忠,果然换来了相应的丰厚回报。滨城,那是海滨之城,整个北燕帝国除了帝都盛京城以外最繁华的地段,那里的油水有多么丰厚,也就可想而知了! 杜傲天抬头看看天空,又看了看化成灰烬的徐毅,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小子做事,还是很牢靠啊,碎魂匕刺破那个蠢蛋的心脏,就是暗司那帮老家伙都没办法唤魂了吧?这外事府的黑幕,也就不虞有失了。只可惜,他太贪了,贪得敢在本座的地盘上动本座的人。” “要是不被你碰到呢?他不就赚到了么?”碧秀笑嘻嘻地说着,突然叹了口气,指了指正在接受治疗的林浩宇,“这个你随手捡回来的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好了一些。这次,他不光可以独吞捣毁天地教一处据点的功劳,更是可以再拿一个发现天地教内奸的功劳。”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杜傲天露出了那标志性的邪笑,见碧秀的脸上闪过一丝隐忧,便仔细地解释,“这剿匪的功劳,本座是绝对不会贪的,直接送给三长老就好了。反正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现在我已牢牢掌控北燕,总坛还有数位长老支持,他也翻不了天。如果他想用这事如果打官司,外事府自己就会将他压住。” 本来这次任务也并没有什么,但林浩宇他们所发现的这个天地教的据点却比魔教情报所知道的规模更大,而且似乎还有天地教的阴谋有所关联,所以这事情后面的功劳也引起了各方争抢,那总坛位于西域,到时候想要糊弄一下,却也是简单。 太阳底下无新事,杜傲天对于这种事情却也见怪不怪,这魔教私底下有多少如此相互倾覆的事情?只不过这一次阴差阳错,原本的小问题变成了大问题而已。 碧秀挑了挑眉,有些无语地说道:“也就是说,这个倒霉蛋徐毅,我们白杀了?” “只要我们的人没动这徐毅一份东西,就好了嘛。这徐毅的百宝囊、连同他那两名护卫的百宝囊都收好,原封不动地送回去就好了!”杜傲天说道,“我会向总坛的那帮老东西上书,把林浩宇直接留在这里。放在总坛,三天两头地遭遇暗算,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碧秀摇摇头,便不再言语,转过身去观察面色逐渐红润的林浩宇。谁都知道杜傲天这些话都是鬼话,无非是想把林浩宇这种嫡系留在身边,等强大了再出去帮他牧守一方罢了。自从杜傲天说过林浩宇像自己之后,碧秀便隐隐察觉了杜傲天的想法,他将林浩宇留在身边,无非就是想要看看这个和以前的自己很像的少年究竟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吧。 一阵清凉从嘴里传来,带着丝丝的苦涩。林浩宇下意识地咂了咂嘴,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就见自己在盛京城的侍女兰雪正端着碗,给自己喂汤药。 “公子,您醒了?”兰雪一脸的惊喜,匆匆忙忙地放下药碗,有些局促地说道。 林浩宇点点头,想要支撑着坐起来,却发现双臂无力,根本支不起身子。兰雪连忙伸手,将他扶起,然后恭恭敬敬地说道:“碧秀姐姐说,若是公子醒了,就去通知她,您看……” 林浩宇点点头,看向天花板。熟悉的纹路提醒他,这就是他在盛京城的居所。回想着这几天的一切,动了动右手,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他低声地呢喃着:“实力……只有实力才是一切。所有的心机,不过是取巧而已。我可以用偷袭的方式弄死破障期的弟子,却不能在面对面的对决中干掉李琦那个杂碎!我必须努力,将修为提升到破障期,到时候我就有了无惧大多数威胁的实力!” 在与李琦决战的最后一刻,林浩宇已经是聚集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和对方孤注一掷,却没想到自己这必杀之招被对方的一个法器便轻松化解,他的孤注一掷却成为了笑话,这境界上的差距,却是如此的令人感到残酷! 就在他还在喃喃自语的时候,碧秀那带着魅惑之意的声音在林浩宇的耳边响起,蕴含着说不出的嫉妒:“哟,小福星,怎么刚刚醒过来就在这自说自话,难不成你会被一个炼体中期的废物追成傻子?” 林浩宇转过头,苦笑:“我哪里是什么小福星,不过是个大号的倒霉蛋罢了。如果我真是什么福星,能力会被人追得像死狗一样?还有,别叫那个李琦废物了,如果他是个废物,那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或许是碍于林浩宇已经受了伤,碧秀的声音中并没有带上媚功,但那**的味道却是一点没少:“独自完成剿灭一个天地教据点的任务,这功劳可全都记在了你的头上;被人追杀,结果外事府那帮老头子怕暗司追究,把叛逆、内奸的帽子扣在了那个追你的倒霉蛋的身上,你还担了一份发现内奸的功劳,两份功劳一起赏下来,你发财了!” 林浩宇苦笑了一声,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反正魔教那些稀奇古怪的规矩实在是太多了,他林浩宇入门尚浅,也想不明白,到时候有杜傲天在后面操控,想必他的福利也不会太少。只是,林浩宇却不知道,这一切阴差阳错,却是因为外事府害怕自己东窗事发而已。 柔柔的手指划过林浩宇的面颊,带着一丝冰凉,让林浩宇的神经瞬间为之一绷。只见碧秀贴着林浩宇的脸,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这次呢,你是真真正正的发财了,所以呢,姐姐下个月的开销就要找你讨要了。” 见了这副架势,林浩宇那里敢就这么坐着?他挣扎着想要躲开,却被碧秀一把按住肩膀:“你答不答应啊……” 这声音已经不是媚意十足了,而是已经到了嗲的境界。如果是一般女子,林浩宇或许会骨软筋酥,然后并不介意与她一场风月,但是现在这女人是碧秀,林浩宇就只能心惊胆战了。 只听林浩宇虚弱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无奈:“姐姐要什么,自己拿便是了。只是,姐姐作此姿态,被下人看见了……” 碧秀闻言,轻笑了一声,无比霸气地横了一旁的兰雪一眼,问道:“下人看见了又如何,谁敢嚼舌头不成。兰雪,你敢不敢?” 兰雪当即吓得哆嗦了一下,很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低着头就要退出去。林浩宇当时吓得一哆嗦,连忙喝止——如今屋中有人,传出什么事情来也能辩白,要是兰雪也出去了,他就是真正的洗不脱罪责了。 好笑地看了林浩宇一眼,碧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而后脸色一正,严肃地说道:“你可知道,你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求三江票!!! 三江投票指南:( ) 65.突有归心添因果,须炼体魄实力多 林浩宇听了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地回道:“实力。” 碧秀点点头,很严肃地说道:“那你自己分析一下吧,将因果都说明白一点,让我看看在你去总坛的这几个月里,你到底学到了什么东西。” “我现在所欠缺的,唯有个人实力。论后台,我的身后站着天王和姐姐,而天王背后的那群人,在门内定然是举足轻重之辈。所以,在明面上敢动我的人着实不多。”说到这里,林浩宇停顿了一下,眼中更是流露出了愤恨与不甘。 “但是,如果这些危险是从暗中而来呢?哪怕是一个炼体期的人,都可以将我打得找不到北!” 林浩宇咬牙切齿地说着,右手不自然地握住了拳头,一股子泛着灰色的真炁在他的指缝之中若隐若现。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问道:“刚才那个跟我要功劳的人呢?” 碧秀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忘了呢,那个不开眼的废物当然是被姐姐干掉了。敢在傲天的地盘上欺负你,他也真是忘了傲天是靠着什么成名出道的了。” “那……天王会不会有麻烦?毕竟那个人的身份,好像并不一般。”林浩宇稍微有些担心地问道。 碧秀脸上不屑的神情一闪而逝,伸了一个令林浩宇心驰神摇的懒腰,站起身来转身离去,口中说道:“你的长进还算不错,这样我也就算是放心了。你修炼的那个《归元戮天诀》没什么问题,只要心志坚定就好了,安心养病吧,病好了,姐姐安排人给你传授些保命的招数。” 看着那个窈窕的背影,林浩宇苦笑着点点头,心说只要不是你亲自指点就好。等碧秀到了门口,他才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开声问道:“姐姐,病好了之后,我想回一趟家,行不行?” 似乎是很吃惊于林浩宇这句话,碧秀猛然转过头:“回家?你不是已经被卧虎庄的林家逐出家门了么?” “逐出我的是族规,而不是亲情。”林浩宇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在地府之中遇到林承照、并且多少有所感悟的事情他是断然不敢说的,免得被魔教的那些老不死找个由头干掉。 碧秀耸了耸肩,露出一脸的无所谓:“想回去,就回去吧。我魔教向来讲究的是随心所欲,若是违背了本心,反倒于修行不利。” 话锋一转,碧秀很认真地说道:“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一定一定要记住,必须将修为提升到炼体期才能走,这样你也有一些自保的实力。我们这边,是没有办法派人跟你回去的。卧虎庄在南唐境内,一个炼体期回去省亲的魔修,和一票入境的魔修,完全是两个概念。” 林浩宇点头表示知晓,然后低头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够回家。想到自己刚刚到达筑基前期的修为,林浩宇的脸上就不由得露出一丝无奈、一丝苦涩。 似乎是看出林浩宇的困扰,碧秀笑道:“我魔教的功法,进境是最快不过的。你刚刚从《血杀魔决》转修《归元戮天诀》,定然需要转化体内真炁的属性,所以慢一点是正常的。等你伤好了,姐姐别的不敢保证,半年内让你晋升炼体,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林浩宇点点头,低下头思考着怎么加快速度。碧秀看他陷入沉思,也不恼他,转身出了屋,在兰雪的恭送下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抹微笑在她的眼中荡漾开来:“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 或许是因为魔教吞天噬地的教义的影响,《归元戮天诀》,或者说所有的魔门秘典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自主疗伤的效果差的一塌糊涂,但吸收现有的药力却是奇快无比。 因此,在一天三顿饭顿顿有灵药煲成的药粥的调理下,林浩宇的伤病好的很快很快。也就五天的功夫,他的内伤便好的七七八八,体内那《归元戮天诀》修炼而出的真炁,也活泼泼地运转了起来。 如今,随着他自己立的几次大功,令杜傲天身后的人很是满意,于是他治疗内伤的三转魔体丹也成了高一级的六转魔体丹,效果翻了三倍不说,连痛感都降低了三成! 密室之中,林浩宇缓缓地吐出一口黑色的血,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那口黑血中,夹杂着无数个细小的血块,都是他体内淤积的暗伤凝结成的。如今暗伤全部平复,自然随着那口血气被林浩宇一口吐出。 感受着体内恢复完满的能量,林浩宇忍不住仰天长笑。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他体内暗伤尽去,那修为也随着水涨船高,直接突破到了筑基中期的巅峰! 虽然这个修为在魔教之中还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但是以他外脉真炁流动速度极快的特性,他在一瞬间所能调集的真炁足以与筑基后期巅峰、甚至是炼体期高手对上两招而不落败——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如果品着经脉受损,足以用一瞬间的爆发干掉同等级的对手! 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林浩宇慢慢地走出密室。早已在外面恭候的兰雪做了一个万福,迈着步子进去收拾了。林浩宇满意地点点头,向着屋外的大院走去。 一个破障期的大汉正等在那里,豹头环眼之中包含着怒气。他李立权就是这个月轮值被调回这座山庄的,心中的怨恨可想而知——滨城,那是个天高皇帝远且富得流油的地方,而这山庄,有杜傲天压制,他又能得到些什么?难不成指望着杜傲天突然犯傻了将位子让给自己? 而通过种种的迹象表明,自己的调任便是因为那张明利知机,在参与解救这位林浩宇林公子的时候立了大功,因此被调到滨城将自己顶替了。如今,那位碧秀姑奶奶让自己**这林浩宇,自己还能不“尽心尽力”? 远远地看见李立权,林浩宇就忙不迭地鞠躬施礼:“在下林浩宇,见过李教官。” 李立权看林浩宇那瘦弱的身体、弱不禁风的模样,就是一阵的来气,越看越不顺眼。虽然明知道眼前的小子练成了《双脉秘典》这种**的法门,但正所谓恨屋及乌,断了他的财路,他还能有好脸色? 于是,李立权冷冷地看着林浩宇,说道:“我可不敢做你林大少的教官,只是奉了碧秀大小姐姐的命令,来这里教导你一番,免得使出的招式都是混混打架、街头斗殴的架势,莫名地丢了我魔教的威风。” 听了这话,林浩宇顿时感觉莫名其妙。碍于杜傲天的颜面,现在这山庄中的人,哪一个捡到他林大少不得客客气气的?可眼前这位,看架势最低也是个先天,怎么就和自己起了冲突? 但不解归不解,现在得听人家的提升修为,想来他也不敢折磨自己。因此林浩宇微微一笑,说道:“我魔教之中称呼不过是个符号而已,李教官还请接下罢。不知今天,我需要和李教官学些什么?” 李立权冷哼一声,伸出右手,慢慢攥成拳头:“现在,用你最强的力量和我对上一拳,让我掌握你的攻击力和修为,也好为你量身制定一套好的修炼方案。” 林浩宇有些稀奇地看了看他,歪着头问道:“全力?” “不是全力,是最大的力气,包括你的一些后手,全都使出来,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加准确地掌控你的情况,从而确定如何为你制定计划。”李立权冷声说道,“不用担心,我不会用全力将你击伤的。” 林浩宇低下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既然面前这位教官看自己不顺眼、一心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那么自己也就不用客气了。反正只出一拳,动用所有法门,也能和破障期的高手有一拼之力罢? 想到这里,林浩宇猛然抬起头,体内外脉中《归元戮天诀》练出的真炁如同大河一般流动起来,顺着经脉连转了三圈;而内脉中的金属性真炁缓缓与其融合,让这股内力带上了庚金的锋锐气息! 于是,林浩宇的拳头上,就带上了一股带着金星的灰白色的光芒。只听林浩宇大吼一声“小心”,便运足了力气,将这一拳凶狠地朝着李立权打了过去! 劲风扑面,吹得李立权的脸一阵疼痛。看着这看似缓慢、实则很快的拳头,李立权只觉得寒毛一竖,一股子冷气直冲顶梁门,宛若遇上了大敌一般!他下意识地举起拳头,将一身真炁使匀了,与林浩宇的拳头轰然相撞! 两拳相交,竟有金铁相撞的轰鸣。一阵劲风以两人拳头交接的地方为中心,四下里吹散开来,将这花园中的枝枝叶叶打了一个七零八落! 而此时,两人谁都是不肯先行停手,一则是谁先收手谁要受伤,二则是碍于男人的脸面——当然,按照定律而言,后者可能要占上大多数。 于是,两个人就那么干耗着,不过两次呼吸,林浩宇便感觉内力跟不上消耗,一股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而反观对面的李立权则是没有了方才的惊诧,脸上一派的云淡风轻——破障期的高手,有着天地元气作为倚仗,可以随时随地补充内力,那持久力那里是林浩宇这种小子能够匹敌的? 求三江票!!! 三江投票指南:( ) 66.立权不仅为莽汉,傲天有虑思绪言 眼见着林浩宇已然支持不住、即将被李立权一拳震开,一股柔劲突然从林浩宇的背后传来,将他整个人卷着向后退去。而李立权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丝毫的不受力,脸上一片红晕。 林浩宇好容易站稳身形,冷汗如雨一般刷刷留下。他喘息未定,就听见碧秀带着一点点怒气的呵斥声传来:“李立权你好大的威风啊,竟然和一个不过筑基中期的小子对上了拳头,还没有直接占上风?” 李立权满脸通红,倒像是羞愧一般,只是他的话语却是硬气非常:“我只不过是在考验一下林公子的真实实力,好为他量身打造一套训练的计划,只有这样才能更有针对性。毕竟小姐您要求的,是半年内将林公子的实力提升到炼体期,这还差着一个小境界、一个大境界呢。” 碧秀默然,然后点点头:“这倒是我考虑不周了,你继续吧,只要你完成了我给你的任务,便将你调回滨城有有何不可?” 说罢,碧秀也不理林浩宇,转身离去。林浩宇喘息稍定,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对李立权说道:“教官好功夫,在下听凭李教官处置!” 李立权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点头说道:“既然你听凭我处置,那我就好生的处置你一番。今日天色将晚,你又消耗过大,就先放下吧。明日卯时,便到这里等我,我再传你一些招式!” 林浩宇领命,拜谢离开。李立权看了看林浩宇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拳,轻轻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好有意思的小子,这一拳,怕是有了炼体中期的攻击力?也罢,****他,也让天王看看我的本事!” 等第二日凌晨,卯时不到,林浩宇便老老实实地站在院子里,等候李立权的到来。当卯时一到,李立权才施施然来到院子里,看着早已等候在这里的林浩宇,满意地点了点头。 魔教尊敬强者,所以林浩宇必须给他足够的尊敬;魔教中还将就提携后辈,同证真魔,所以李立权也有义务给林浩宇好好地上上一课。 “你的瞬间爆发力,很不错,甚至可以和弱一些的炼体中期弟子相媲美。但是,这远远不够,因为你只有一击之力。一旦这一击打空,你体内力量耗尽,便是来一个入道期的小人物都能将你直接干掉!”李立权冷声说道,“但,真炁的积累,需要时间去磨练,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没有能力帮助你运转法门。” 林浩宇静静地听着他的讲解,点点头。这一点,无论是他《双脉秘典》修炼出来的外脉、还是他体内自动形成的《白虹贯日诀》的运功路线,都有着最直观的体现。 “这个阶段,我要做的,就是帮你尽可能地提高身体素质,免得你在筑基期因为用力过猛,直接损伤了经脉根基。”李立权说着,从自己的百宝囊之中摸出一堆的器材,其中一件由精铁打造的上衣在熹微的晨光中散发着光芒,格外的惹人注目。 见到林浩宇吃惊的眼神,李立权冷笑出声:“用内力反哺身体,那是炼体期才能干的!救你现在这种垃圾水准,一甲子不到的内力修为,哪怕能反哺肉身不用三天就会掉回入道期!” 林浩宇闻言,看了看那件衣服,再看了看再次丢出的绑腿,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任命地走了过去,将那些东西拿起,牢牢地绑在了身上。 “跑!绕着山庄跑!我允许你动用内力,给我不停地跑!”李立权怒吼着,“绕着山庄一圈,跑不完不许吃饭!” 林浩宇吃力地迈开腿,有些艰难地向着外面跑去。刚刚加上接近二百斤的重量,哪怕他有着筑基中期的修为,也是不够看的! 一滴滴汗水顺着他的额稍鬓角留下,从最初的几滴到最终如同小溪一般。他的两条腿不受控制地开始抖动,每一步都艰辛无比。 “笨蛋,蠢货,给我用上内力!你那筑基中期的内力是干什么吃的!”李立权的声音不见了冷酷,只有森森的寒意和无尽的暴虐,“我知道你修炼了《双脉秘典》,那玩意邪门的很,哪怕你内脉经脉尽塞,外脉的内力通行能力也比普通人强上数倍!” 听着李立权近乎暴虐的叫骂,林浩宇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他拼了老命地运转着体内的真炁,虽然真炁的数量并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高速的流动让这些内力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声响! 外脉之中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那是真炁流速过快对经脉造成的压力所导致的。但林浩宇一声不吭,依旧保持着那种近乎恐怖的真炁流速,迈开大腿就开始狂奔! “这样才像一个爷们,一个魔教的爷们!”李立权博虐的声音在他的后面响起,“但是,也只是像而已!你和真正的爷们差了十万八千里!给我加速!” 听着李立权的吼声,林浩宇仰天发出一声咆哮,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老命地向前狂奔。他不知道这种速度它能保持多久,但他现在想着的就是,最少让李立权那张乌鸦嘴牢牢闭上! 山庄的正房外,杜傲天和碧秀两人静静地站在房顶,看着林浩宇怒吼着、狂奔着。碧秀有些不忍地说道:“就这么折磨他,能行么?” “这不是折磨,李立权虽然粗暴了点、蛮横了一点,也暴虐了一点,但是他这个人还是很有分寸的。昨天他那一圈,应该是真的试出了林浩宇的底线。”杜傲天声音很平淡,或许只有与碧秀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放下脸上那近乎化不开的邪意。 碧秀点点头,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帮老不死的,真的决定那么做了?” “最多一年,定然要见分晓。毕竟,他们还是要趁着我们这批纷纷突破到化液期的执事还没有依照协议回转宗门的时候,加强一番锋线上第一波次进攻的实力。”杜傲天的声音变得淡漠,似乎很是厌恶。 碧秀掩嘴轻笑:“我知道你很讨厌那些既要脸面、还想着占便宜的老家伙,但事实证明,若没有他们,我们魔教必然无法发展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但愿,到时候林浩宇他能够从卧虎庄赶回来。到时候再立新功,我就能真的将他放手了。”杜傲天叹了口气,化作一道紫色的霹雳,向着盛京城里飞去。 碧秀盯着杜傲天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何必呢,何苦呢?啊,对了,林浩宇抢来那个小老婆被静云派那帮卖唱的小**救走的事情,我还没和林浩宇说呢。哎呀呀,真是可惜了那个小娘们的那张脸蛋了。” …… 山庄脚下,林浩宇在李立权的怒吼声中拼尽全力地奔跑着,等到一圈结束,已然日上三竿。眼看着到了山门,他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而后一口带着血迹的浓痰就砸在了脚下——这血迹,却是林浩宇因为过快的运转内力所造成的内伤! “还算个爷们。记住,以后不要总躲在女人身后。”李立权冷哼了一声,随手丢下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丹药服下,那能够帮你平复内力,缓和内伤。不用谢我,这丹药,是碧秀大小姐给你的。” 林浩宇默然伸出手,将那瓷瓶捡起,打开。那是一颗殷红如血的丹药,透发着阵阵的血腥气息。他不再犹豫,直接将丹药吞入腹中,默运玄功,将药力缓缓化开。 眼看着林浩宇慢慢入定,李立权转过身去,看向山边的景色。心下赞叹着这林浩宇不愧是修炼成了《双脉秘典》这一非人功法的疯子。要知道,他设计的这一套方案,可是他自认为最接近林浩宇身体极限的!而今天看了,林浩宇还留有很大的余力! “是不是明天要加餐了……”李立权不无戏谑地想着,正在入定之中的林浩宇莫名其妙地感觉一股冷意扑面而来,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 来来往往的魔教弟子静静地看着五心朝天的林浩宇,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李立权,没有一个敢于大声喧哗。不谈令林浩宇岔气的后果,单单是李立权这位先天,就让他们乖乖地闭嘴。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林浩宇才缓缓从入定之中醒来。他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又看了看站在一边倒李立权,刚刚想开口说话,就听李立权再度发声:“以后无论做什么,这身衣服就穿在身上好了。吃一颗辟谷丹,然后我教你一些使用的搏击之术!” 林浩宇刚到嘴边的话被生生的夜了回去。他倒出一粒辟谷丹服下,待感觉到不再饥饿,才慢慢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跟着李立权向演武场方向走去。 “听说你出身武林中的世家,想必那些基础的部分,你就算无法修炼,也肯定是耳濡目染了。在这里我就不和你多做解释了,你只要跟着我好好做每一个动作就好。”李立权说着,一边摆了一个架势,“现在,我教你我么魔门之中最基础的近身肉搏之技——蚀心掌!”求三江票!!!( ) 67.也有苦来也有痛,入尽滋味功方成 “你是猪么?告诉你多少遍了,把手抬高,插他的喉结,而不是戳他的胸!你将要面对的敌人不是娇滴滴的大姑娘!”李立权的吼声惊天动地,他用力地敲在林浩宇伸出的右手上,“我李立权进入魔门二十七年,教过的魔门弟子也有三百余人,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笨的蛋!” 林浩宇只感觉手上一阵胀痛,加上李立权几乎贴着耳朵的咆哮,让现在的他很想发疯。这“蚀心掌”虽然以掌法为名,却是魔教徒们最基础的肉搏技能,包罗万象,有拳、掌、指、肘、肩等等部位的打法,几乎将人体所有能够调动用于攻击的部位都用上了。虽然每一个部位只有一两招,但却全都是一击毙命的招式。 今天上午,李立权为他讲解道部分,就是指、肘这两个部位,而他现在做的这个动作,就是用指关节直取对方的喉咙,将其喉结或喉管生生击碎,而后体内真炁沿着破碎的部位涌入敌人体内造成内伤、大出血等等二次破坏,令敌人纵然身怀灵药也难以存活,端的是歹毒无比。林浩宇此前还曾经用着拳脚功夫一对四,而且还胜了,林浩宇原本听这李立权说要教自己蚀心掌,他还说让李立权大跌眼镜,却没想到真开始修行这蚀心掌的时候,现在却是他单方面在被对方训斥…… 几个从小在魔门之中长大的弟子从两人旁边经过,看着林浩宇的动作,不由得憋笑——别看林浩宇现在的功力在凡俗武林中还行,拼起命来也能玩玩一击必杀,但自己的底子还是太差了一些,拳不像拳,掌不像掌,平日里与人争斗,也就是靠着一股子蛮劲、一点点战场直觉和外脉中真炁流速何人硬拼。如今身上又多了百多斤的重物,他的动作要是可以做标准那绝对是见鬼! 看着那几个弟子想笑又不敢笑、想走又舍不得走到神情,林浩宇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子。他咬牙切齿地收回右手,对着前方的人偶又是一拳打出。那凸出的一指上,一缕寸许长的灰色真炁一闪而逝。 这一次角度倒是没有问题,但李立权的训斥却是一点都没有停下的意思:“真炁内蕴,含而不发!这是近身搏命的招数,不是远程放冷箭的招数!你的任何一点真炁都是用来杀敌的!记住,这一招是使用真炁造成二次伤害,而不是直接用真炁攻击敌人!” 周围的魔教弟子越聚越多,他们互相看着,由起先的一语不发、憋笑不已,渐渐发展到了轻笑出声、窃窃私语。而当观看的人达到近三十人后,就变成了议论纷纷。林浩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脸色端的是精彩无比。可李立权就当没听见那些风言风语,反而是骂的更加来劲,将林浩宇的每一个动作的每一个细节都批的一无是处。 “你简直就是奇葩,一朵奇葩之中的奇葩!听说你还在道观中呆过?那帮牛鼻子老道的武功虽然没有我们魔教凶险,却也是威力无穷!你还出身武林世家?可你这动作,我找个五岁的孩子都能做得比你标准,你那么多年的耳濡目染都哪去了?我甚至怀疑你这么大的岁数是不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砸在肾脏的部位,让你的真炁透体而出灌体而入,把他的内脏搅成一团糟,不是让你拍他的胸口!” “一直到破障期,你都没有办法动用法宝远距离伤敌!动用法术,你的真炁够你放几个最基本的阴雷?难不成你还能天天拿着天地教那帮杂碎的玩意玩偷袭?我实话告诉你,真正的好东西,那是天地教教徒死去前都会自毁的!凭借着几把机械、法阵简单结合,最多哄哄凡俗武林那帮孬孙的玩意,你还想打下一片蓝天?这一肘打得是太阳穴,你砸脖子的高度干嘛?!” …… 屈辱,只有无尽的屈辱。林浩宇在这练习的时间里,感觉时间的流速都变得无比的缓慢。似乎,李立权喷在他身上的口水、周围魔教弟子们的议论和轻笑,比之尖刀更有锥心刺骨的功效。 眼看着日过中天,已是午时。李立权终于停下来他的训斥,冷冷地看着林浩宇青白之间变换不停的脸色,缓缓说道:“自己好好练习吧,我去吃饭了。下午,如果我再看见你这个熊样,我会招来几个七八岁的孩子给你开开眼!” 看着李立权的背影,林浩宇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李立权的实力,实在高出自己太多,能把自己甩出一百条街去,自己还能翻了天不成?他仰头吞下一粒辟谷丹,盘膝坐在地上,开始默运玄功。这一上午,他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一些,早上吞下的那一粒原本能保证一天营养供给的辟谷丹,到了现在便已经功耗将近! 待腹中的饥饿稍稍缓解,林浩宇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却是当场打了个趔趄——他忘记了身上还背着重的吓人的玩意,用的还是以前一般大的力气! 好容易站稳了身形,林浩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而后摆了个蚀心掌起手的架势,燃油和按照上午李立权所教的招式,一招一式地使用了出来。 他比划得很慢,但可以看得出用心。慢慢地,他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出李立权给他示范时的影响。下意识地,他开始了模仿,速度由慢逐渐加快,最后迅若疾风! 不觉之间,心脏之处传来一丝温暖的感觉,好像就要滋养林浩宇的经脉,徐徐之间,似乎又听到了那种声音: “斜月三星洞,烈日四海宁;寻道澄其心,有缘道自逢。举头观天地,俯首龙虎从;祥瑞照四方,万古耀心灯。” 林浩宇陷入一种恍惚之中,感觉到修习魔功的黑色似乎包住了油灯的光辉,但是油灯传来的温热似乎要突破这层障碍,救灾这时,林浩宇感觉到一阵拳风从面门处袭来,他下意识地伸出左手向前格挡,而后跟身进步,一记肘击猛然向着对方头颅的高度砸去,真炁暗含体内而不发,整个肘部带着一阵的恶风,那种恍恍惚惚、杳杳冥冥的感觉顿时消失! 一个有力的拳头与他的左手相交,发出一声闷响,林浩宇跟身进步的步伐就此被打断。而后一根手指轻轻地按在了他的喉结上,似乎只要他敢动一下,就会直接将他的喉结戳穿! “垃圾,就是垃圾!模仿得再像,也终究是个垃圾!”李立权暴虐的声音传来,灵林浩宇不由得睁开了眼睛,“你当你是谁?能够感觉到附近天地元炁的流动,然后判断敌人的方位?不要试图依赖你的直觉,你的直觉有九成九都是错的!” 林浩宇沉默,他在用沉默表示自己的抗议。因为他发现,无论他做什么,都会引来面前这位主儿的一顿训斥! 李立权冷笑着,看着沉默的林浩宇,缓缓说道:“怎么,不服?装上瘪茄子了?你就是个面瓜,装什么瘪茄子!下午,我让你学习什么叫做真正的战场直觉!” 说罢,他转身向山庄的后后方走去,林浩宇依旧沉默着跟在后面。很快,两人来到了一座山洞之中,李立权冷声说道:“这里,是盛京城培养魔教弟子战场直觉的最佳场所,共有入门、纯熟、精通三个等级,现在,我就用精通这个级别的难度,给你演示一下什么叫做战场直觉!” 只见他拍了拍手,山洞中明亮的灯光瞬间变得黯淡,几缕暗黄色的火苗在山洞之中跳动,很是有些诡异。而李立权飞身而起,向着山洞之中奔去。随着他的身影,周围不断有握着刀枪的假人突然杀出,挥动兵刃向他进攻;更有无数的箭矢、弹丸不但从四周射出,在他经过的路上留下一道道轨迹。 林浩宇眼都不眨地盯着李立权的身影,看着李立权在那里不断地闪转腾挪,一掌一指间缭绕着黑红色的气流,将那些袭来却来不及躲闪的弩矢弹统统引开。也不过是盏茶时间,李立权已然在整个山洞中走了一个来回。 脸上连一点汗水都没有的李立权看了看有些呆滞的林浩宇,冷哼一声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培养你的战场直觉么?因为,你现在实在太弱了!这个阵势,这个难度,如果有我的实力,可以稳扎稳打、一个个地方打过去,也不过是多多耗费些时间。但如果是你,只要进去,就会成为筛子!因为你根本抗不下那些弩箭的攻击!” “所以,我将会为你准备入门级别的难度,你只要不是和猪一样笨,那么十天之内就可以进入纯熟难度。”李立权冷笑着,伸手拍了拍,山洞中的光线就子都亮起。 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就像将身上的钢板全部脱下。结果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被李立权一拳砸在后背上:“穿着它跑!我允许你脱下它了么?” 于是,林浩宇的呼吸为之一滞,却不得不提起一股子丹田气,将外脉中的真炁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向着机关群中飞奔而去! 比起方才的精通级别,现在林浩宇所面对的简直就是小儿科。但比起李立权,林浩宇确实就像一个婴儿一般无力。因此,他在阵中狼狈地躲闪着突然冲出的假人的攻击,连滚带爬地避开弩矢弹丸的攻击。动作没有李立权潇洒,形象也是相应的狼狈。 如果不是因为难度降低、这里所有假人、弩矢、弹丸都换成了木头,林浩宇觉得自己现在一定会像筛子一样倒在地上。光他自己注意到的,就有四十根弩矢、六枚弹丸砸来了身上! 眼看着就要到了尽头,林浩宇的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一个假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一柄木头制的匕首在离他的喉咙只有半寸的地方停住。于是,他的身后再度传来李立权的吼叫:“你简直就是猪!不,我真的不该侮辱猪的!猪都比你聪明一万倍!只要还没有脱离战场,就要保持一万分的警惕!我收回我刚刚说过的话,你能够在一个月内完成这项任务,你就可以和猪比比谁聪明了!” 背对着李立权的林浩宇努力地咬紧牙关,双手死死地握成了拳头。他害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怒吼出声,招来更阴损的教训!日复一日,痛苦带来更深痛苦,羞辱带来更多羞辱,在杜傲天的默许下,时间过的如此漫长……求三江票!!!( ) 68.马蹄轻快归心箭,青霞观外道貌看 盛京城,魔教据点外,旭日初升,晨风微拂。 林浩宇一身白衣,骑着白马,向着送他的众人拱手道别。仅仅是四个月的时间,他便提前完成了由筑基中期到炼体期的巨大转变,而这一切,不仅仅要归功于李立权的魔鬼训练,更要归功于杜傲天与碧秀近乎填鸭式的灵药膳食。 “你小子现在很有钱,总坛的封赏可是大的离谱的。不过你一个筑基期的小家伙,拿着这么多的钱物是会被强的,姐姐替你收了好些,也免得你乱花。你吃的这些药膳,就从这些钱物里等值扣除就好了。” 这是碧秀的原话,林浩宇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就算是久贫乍富,可身处修真界之中,自己也不知道到底需要些什么,还不如将这些东西都交给碧秀,换些有用的东西。对于林浩宇而言,这些财富相对于自己现在的实力,也已经显得微不足道,虽然林浩宇现在只有炼体期最初级的力量,但这便也意味着林浩宇前途无量! 老实说,林浩宇晋升炼体期,是没什么感觉的。大抵是因为李立权采用的极限压榨的训练方法,林浩宇一直以来都几乎是在痛苦与折磨之中度过,等到这训练完成,身上的束缚拿掉,林浩宇愕然发觉自己的境界就提升了! 这境界的提升没有顿悟,也没有奇遇,就仿佛是水到渠成一般自然,以至于林浩宇在发现自己进阶之后,都不怎么有实感,直到意识到自己体内的真炁已经完成了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转化之后,林浩宇心中的惊喜这才真正显露了出来。 最早的时候,正邪势不两立,见之必杀,中域在千年前曾有一场大战,当真是生灵涂炭,万物凋零,而在那之后,魔教和正道也不得不站在一起达成一个共识,遵循一些最基本的规则。这无论正派还是魔教,他们的根基归根到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人,无论仙凡的区别多大,但他们最初的源头可都是凡人,这人就是他们的基础。魔教若是想要行走在正派的地盘,只要沟通好了,便也不是不可以的,反之亦然。当然,若是说天地教对魔教的入侵,这种情况肯定就只能是兵戎相见的。 “也不要太过乐观,小心为妙罢,这规矩毕竟都是人定的。”碧秀在一边说道。 林浩宇点点头,挥了挥手,拨转马头,向着南唐的建宁府地界奔去。没到破障期,是用不了什么强横法器的,类似李琦曾用过的柳叶飞刀,林浩宇便是用不得的,不过在这之前,林浩宇倒是准备了一些法器和宝物作为消耗品使用,他现在也不愁钱,这倒是无所谓了。不过这用不了法器,也自然就坐不了魔门独有的交通用具,所以林浩宇也只能老老实实地骑马,带着“还乡”的文书向着卧虎庄方向奔去。 这“还乡”的证件,与他那本精心保存的《修仙许可证》一样的材质,不过不同的是正邪两道一同颁发的。毕竟无论是儒家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还是道教俗称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都是从不避讳亲情的,加之杀戮凡人无论对正邪都不太好,所以才有了“祸不及家人”的潜规则和“还乡证”这两样东西。 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住,倒也不必多说,月余,林浩宇才来到了建宁府地界。林浩宇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回想着当初杜傲天将他带到盛京城的那一道剑光——他这足足跑了一个月,还不如人家半个晚上,这便是仙凡之隔! 走在建宁府中,他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当初为了拜师来到这里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无论如何,现在的自己再也不是当年的自己了,炼体初期的实力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手,但是有了魔教之中的经历,想要再次受骗却也是难了。 “回家,带上些什么东西好呢?”林浩宇默默地想着,一时间心中竟然有些恐惧。近乡情怯,如果不亲身经历,肯定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无意识地走在路上,想着曾经那些有的没的,林浩宇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当他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醉仙居的招牌在风中飘舞,此时正当午时,正是吃饭的时候,林浩宇摸了摸肚皮,笑着向醉仙居门口走去。 醉仙居的小二一剑林浩宇穿着不凡、骑着的马匹更是神骏非常,因此一脸巴结地迎了上来,一个帮着牵过马匹,另一个引着他往里走。 一进酒楼,林浩宇就看见三四个老道正在那里吃饭。醉仙酿也不说了,反正道观里也有药酒,道士不住庙的时候倒不是禁止食用荤腥,但那餐桌上的两大盘熟牛肉就让林浩宇皱眉了。 他找了个靠窗的餐桌坐定,然后指了指那张餐桌,问那小二道:“那几个道士,你可认识?” 那小二听了,连忙说道:“认识,当然认识。这几位可是那青霞观中的仙长、高道啊,货真价实的修行者啊。您可不知道,自从前些时日青霞观的前任监院被谋杀的案子翻案之后,官府做了足够的宣传,如今这青霞观的香火是越发的旺盛,这建宁府、甚至整个大唐朝,可都知道这青霞观里面住着神仙,现在金来寺那些和尚好几个都打算蓄发转投青霞观呢。” 林浩宇闻言,露出一丝不喜,挑了挑眉毛,想必那建宁府的供奉为了讨好昊天宗的门徒,做了不少的宣传罢?毕竟那可是整个正道联盟之中最大的教派,哪怕是一点善缘,也足够这些凡俗中的先天供奉受用无穷。 想着这些,林浩宇随口点了几样热菜、一壶十年份的醉仙酿。或许是在这里让他想起了在山上当善信的年代,他下意识地没点牛肉。 等小二将菜送上,林浩宇又问道:“我再问一下,这青霞观里,现在有多少挂单的道士?” 这问题问的就有些偏,但林浩宇却深知这些小二的根底。做这行的,讲究的就是一个见多识广,南来北往的各色人等,在酒楼之中谈话的时候,都是免不了说一些奇闻异事、人情风土的,这小二们听得多了,也就记下了。 这小二听了问题,有些为难地掐了掐手指,似乎是在盘算。林浩宇露出一丝笑容,扔出几枚十文的大钱。此刻的他因为马上回家的缘故,心情不错,所以很轻易地满足了小二的这些訴求。 这小二看见钱,眼睛就是一亮,一边把这些大钱收好,一边说道:“方才小的算了一下,现在青霞观中应该有近百的仙长。您是没去看过,现在的青霞观可不是曾经那个破破烂烂的道观了,官府出钱出人翻修一新不说,连上山的路都给修复了,原来不足两辆马车同行,现在上下六辆马车都不成问题。” 林浩宇点点头,挥手让小二下去,脸上就露出一丝了然,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青霞观一下子来了七八十个挂单的道士,多几个不守清规的败类也是在所难免。 他喝了一口酒,夹了一口菜,吃的有滋有味。倒不是这醉仙居的大厨做菜多好吃,实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什么都觉得顺眼,吃什么都觉得美味。 不过,他的好心情随即便被打乱。只见那几个道士明显有些喝多了,居然在这公共场合划拳玩起了行酒令。林浩宇眉头就是一皱,一股子怒气从心底升起。 虽然他林浩宇进入青霞观寻找仙缘是被骗的,那观澜道人也被证明是个坑蒙拐骗、烧杀抢掠的王八蛋假道士,但这也无法掩盖那青霞观中真正苦修的道士占据大多数的事实!单单那位为了让林浩宇少淋些雨、最终被冤魂吸光了精气神的中年道士,就让林浩宇已然有些入魔的心至今保持了一丝清明。 “道门三不起中,有‘食不言’之戒律,你三人本为出家之人,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聚众犯戒,岂不知举头三尺有神明?!” 林浩宇忍不住怒喝出声,伸着手指对着三个老道点指,“道门中人虽不忌荤腥酒水,却也有‘牛狗蛇龟鹤’五样不吃。你三人再次大口吃牛肉,其心可诛!” “黄口小儿,修的胡说!我道门出家之人,讲求的是清静无为,无为而无不为,万事随心就好。不在庙中,又哪有什么戒律?妄言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却知神明何在!” 一个肥头大耳的道士站起身来,伸手指向林浩宇,口中怒喝。 “此处是我青霞观地盘,你个俗人敢诽谤出家人?不怕祖师爷降罪与你!要知道诽谤出家人可是一等一的大罪!” 林浩宇看着这三人,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想到那心怀慈悲却枉死的中年道士、再看看这不守清规却潇洒自在的“道士”,便要用《归元戮天诀》催动五雷咒,活活的将这几个败坏教风、信口雌黄的王八蛋活劈了。 但是林浩宇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里毕竟是正道联盟的地界,自己进入不要紧,那张“还乡证”可谓是护身符。但是,如果他在这里动了神通、哪怕只是对这两个败类动用了神通,天知道明里暗里那些盯着自己的眼睛会有何动作! 见到林浩宇默然无语,那三个道士更显嚣张,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于是,四下里那些酒客们看向林浩宇的眼神中就充满了戏谑,看向三个道士的眼光里则满是钦佩。 有些无语地抬起来头,林浩宇呼出一口气,将头转向窗外。但耳旁那些酒客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着实让他心烦不已。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懂什么事?还和仙长们讲规矩,啧啧,人家出家人还不比他了解情况?” “就是就是,估计又是一个想出名的傻孩子。” “敢在建宁府找青霞观的麻烦,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 林浩宇强迫自己沉下心,将目光落在酒楼前的广场上。那里已然没有了昔日的繁华,原本扎堆在一起的算命先生大多不知去向,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打着“吴半仙”、“玉皇派全能真人”、“隐世神修断生死”、“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之类的招牌。 林浩宇瞬间想起了那个给自己测了两个字的中年儒生,于是他向着小二招招手,等小二走到近前,扔过去半贯大钱,在那小二眉开眼笑的时候问道:“这下面算卦的,今日里怎生这么稀少?我听说里面有个中年儒生堪称神算,还想着请他算上一卦呢。”求三江票!!!( ) 69.青霞观里见摸骨,怒不可遏正邪殊 那小二接了半贯大钱,顿时喜笑颜开,哪里还有隐瞒的道理,自然是张嘴就来,有啥说啥:“自从官府为青霞观正了名,这城中愿意皈依道教的人就多了,道士看相、算卦、风水,那都是本行,所以,求这些的人大多去了青霞观。” 小二吧嗒吧嗒嘴,继续说道:“可是呢,最开始青霞观的仙长们都是不理俗世的,去求签问卦的除了个别的有缘人都不予答复,但只要是给了答复的,必然准的一塌糊涂!这事儿一传开,更多的人就奔着那儿去啦!” 说到这里,这小二又是一笑,然后啧啧了两声,才继续说:“同行虽说是冤家,但是想要赚大钱不扎堆可不成,所以咱们醉仙楼门前的这些摆摊算卦的先生们,可都去了青霞观门外,只剩下几个腿脚不好、或者说岁数大懒得动弹的留在这里。” 林浩宇挥了挥手,让小二退下,望了望下面的算命先生,又看了看这几个吵闹的道士。不得不说,这上面有人还真是好办事,这青霞观有了官府的支持,发展之迅速简直骇人听闻,而这一切的源头,只不过是昊天宗在青霞观露了个脸而已。他看了看天色,一时兴起,便决定去青霞观之中走上一圈,顺便去那小树林里祭拜一番那名中年道人。 用过了晚饭,林浩宇牵着马来到了那家熟悉的客栈,定了一间上房,将马匹存了,这才向青霞观方向行去。与第一次往青霞观那迫不及待不同,林浩宇此次是步行上山,反正他现在入庙也不能参拜,最多在庙门前算上一卦——魔教只信独一真魔尔丹,其余的神祗只要信了,就要被挂在刑殿的火狱之中活活烧死! 被整修过的山路已与林浩宇当年走过的不同,羊肠小道早就变成了数车并驱,山路虽已不熟悉,但景致却还是当年的景致,看到这一切,林浩宇一时间感慨万千。往昔的画面一一划过心间,他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却只能哈哈大笑几声,路人不明所以,看到林浩宇这突然发神经,纷纷退避三舍。 “这位小兄弟,我送你几个字……”刚到山脚下,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便将林浩宇拦住:“相见就是有缘,我看你根骨清奇,周身有三道清气缭绕……” 林浩宇摆摆手,理都不理这个男子,迈步向着上面走去,可是没走几步路,又被一个看似七旬的老者拦住:“这位公子,老朽看你印堂发黑,近日定有血光之灾,天心最慈,不忍公子受过,老夫上体天心,这里就送公子一句话……” 林浩宇自是不理会这人,直接将这个老者无视,周围其他一些算命先生想来也是眼水够亮,知道林浩宇不是易于哄骗之人,便不再围拢搭讪,林浩宇边走边嘀咕:“这外面也太乱了。不光是信徒多,算命的也多,看着情形,十里八乡的算命先生怕是都来了?这情形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一边感慨着世道变迁,林浩宇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算命先生,试图找到那名当日给他测字的中年儒生,这四周算命先生们吹得天花乱坠的话语不断涌入他的耳朵,令他哭笑不得。 这十个人里面,有八个在不停地说好话,引得路经此处的香客们高兴得不得了;剩下的两个,则是拼了老命的恐吓,试图从这些人的手中榨出些钱财来。 这帮算命先生,说他们什么都不会,那绝对是污蔑,但这其中滥竽充数的居多,就算其中有点真本事的,能给你说出三分真话,可能更可怕,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裸的谎言,而是在八句真话里面掺杂了两句假话,就让人信服不已,上当之后也不可自拔了。怕的不是假中假,而是真中带假,假中带真。 世上的人,多爱听恭维自己的假话,而不愿意听真心实意的真话,不是在寻找真正的答案,不过在寻找一个符合自己心理预期的答案而已。 想到这里,林浩宇只觉得有些羞愧,自己当年将那中年儒生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更是冷嘲热讽了一番,只是事到如今,再想过去的事情已经没有也没有那个必要,林浩宇却不是那么矫情的人。 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青霞观的门口,入眼的便就是青霞观那重新铸造了一遍的大门。与原来破旧的山门相比,这新的山门简直称得上是贵气逼人、金碧辉煌,门上青霞观的匾额,倒还是原来的匾额,古朴端庄,笔画苍劲有力中透发着一缕道韵,只是匾额的旁边镶嵌着的两块上好的玉石,将整个匾额的意境破坏得干干净净。 这个时候,一个道士从旁边走过,林浩宇正想找他问问,但这道士穿着一身丝绸道袍,身上没多少仙气,但那将军肚却格外显眼,让林浩宇怎么看都怎么觉得不顺眼。 “物是人非……不,这是物非人也非吧?到底现在是谁做了监院呢,唉……”林浩宇苦笑着,也不进门,转身向后面绕去,“清酒红人面,黄金动道心,古人诚不欺我,诚不欺我啊!” 林浩宇一边走着,一边有些恶意地想着:“若是那柏岩道人再过来,看见如此情况,岂不是被生生气煞了么?要是被他抓住山下那几个穿这道袍公然犯戒的王八蛋,会不会直接拔剑劈了他们?” 为了明正典刑,以及防止被魔教嘲笑,那几个犯戒道士肯定会被处理,但这青霞观失了传承,也算不得什么仙门,那些个大人物也不会太过在意这里发生的事,而凡界的人哪知道这么多道道,这青霞观最近这段时间,定然还是会香火鼎盛,巴结之人络绎不绝。 因为地势的原因,这青霞观占地面积并不大,也不可能向外拓展太大,因此,在这里生活了三个月的林浩宇熟门熟路地绕过院墙,向着后山走去。 猛然间,一个很是猥琐的声音从墙内传来,林浩宇挑了挑眉毛,却是听得真真切切:“施主,你怎么就不信贫道所说呢,施主这一灾劫,乃是生于心、发于虑、成于行,若不早些皈依贫道门下,早晚诵读经典祭拜祖师,小心神灵降罪与你,来,让贫道给你摸摸骨……” “仙长,道教之中讲求的是一个缘分。小女子不才,此番入青霞观进香,只为明心明智,却无拜师之意,还请道长休要多言。再说,男女授受不亲,这摸骨之事太过荒唐!”一个带着些愠怒的声音传来,虽声调有些高,却是清脆悦耳,动听无比。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一心以慈悲为怀,欲救施主于水火之中,施主怎么不心生感谢,反而怪罪起贫道来了?贫道看你是红粉骷髅而已,摸骨也是道家秘术,可察天机观运程,这天心最慈……”这道士絮絮叨叨地说着,那感觉不像是个清静无为的道士,却像是个絮絮叨叨的和尚,不对,连和尚都不像,简直就是一个**的地痞。 “咱们这青霞观,变化颇大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浩宇悚然而惊,转过身来,就看见一张颇为熟悉的脸庞,正是张进机。 林浩宇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张进机叹了口气,慢慢地说道:“你这一走,却是对了,现在的青霞观,还不如却是还不如原来凋敝的模样……这人多了,败类也就出来了,而且还是明着败类,这法难责众,却是管不出个一二三。” 林浩宇默然,从山下那三个吃牛肉的道士,到山上这个纠缠女施主的道士,青霞观的变化着实太大了些,却大的让他难以接受——在这一刻,他似乎还是那个青霞观中傻乎乎的善信,而不是一个经历渐渐丰富、心思逐渐狠毒的魔教弟子。 就听这张进机絮絮叨叨地说道:“本以为从那假的观澜手中夺回青霞观,我等便能将这道观经营好些。没想到名声出去了,人也多了,心,也就变了。” 这张进机很重礼仪传承,为人岁有些古板,却真是一心向道。当年张进机因为林浩宇一句“秃驴”而气恼,却不是因为他与佛家有瓜葛,只是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却是不容当时的林浩宇说出那有辱道门的话语,不过这道门万千,像灵慧上人那样指着和尚骂秃驴的也不是没有,而有些邪修的道士,甚至比魔教更为邪恶。 似乎是在感慨,张进机眺望着远处的群上,然后才说:“像那佛教,凡俗之中无数高僧大德之辈广开方便之门,以有为求无为,上千年的苦工才换来如今局面,但仍然阻止不了一个个败类的产生。如今这青霞观,因为世俗官府的支持,瞬间有了如此声势,人心又岂能不变?这青霞观里的,究竟也还是一个个凡夫俗子啊……” 林浩宇沉默了,现在的他也只有沉默。即便他已入魔教,但对于这个让他成长、让他愧疚、让他失望的地方,有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感情?若是当年没有了青霞观,林浩宇也很难认清这世道,更难打下这修道之基。 “贫道和两位道友不喜这世俗的繁华,在你当年日常打水的水潭边结了一座茅庐,你若有空,便来看看,陪着贫道聊聊也好。”张进机转身,有些颤颤巍巍地向着山下走去,口中嘀嘀咕咕地说道,“欲出红尘先染尘,铅华洗尽方为真。可这尘,可能是那么好洗的吗?想当初,贫道找柏岩也想为青霞观讨个公道,可……” 看着这个似乎有着天大的能耐、但现在看起来犹如苍老了十岁的老人,林浩宇摇摇头,也转过身去。从高墙之中走向世俗、在世俗之中平和的发展壮大,是如今魔教也面临着的问题,这外事府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若这外事府人人都按章办事,林浩宇他们在处理了天地教的事情的时候,也不会闹出那个大乱子,后来更不会被人千里追杀。弘道,无论是什么方式的弘道,在这世俗之中,似乎都会被沾染一股铜臭味。 “其实,魔教的方式挺好的,不服我就剁了你,通过控制一个国家的上层,来达到控制全局的目的,省心又省力。”林浩宇突然想出这么一个古怪地念头,不由得哑然失笑,人心最为难测,若是想用让众人相互理解、相互谦诚的方法来弘道,那是最困难的事情。 林浩宇这正准备离开,可还没走出多远,之前那个道士猥琐的声音再度传来,其中猥琐的味道更加的浓郁,而一丝暴戾的气息也在其中若隐若现:“施主,贫道可都是为了你好啊!且听贫道一句良言相劝,贫道给你好好摸骨一番,如若不然,三日之内施主必有血光之灾!” 一听这话,林浩宇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他瞬间想起了将自己和自己的四叔坑进无间地狱的那帮子和尚,又想到那假冒观澜敛财的骗子,顿时咬牙切齿。以法术骗人,以正义之名吓人,窃道祖佛陀的语言恐吓人,这是林浩宇最恨的! 当下,他只感觉一股热血直冲顶梁门,不过他还记得魔教弟子禁止在这里动用法力的事情,因此只是使用肉身的力量,直接翻过墙去,对着那个一脸猥琐的老道怒吼着,就要展开全武行:“兀那老道,怎敢引神明而鉴猥事!以模棱两可之语哄人、以血光之灾吓人,纠缠女施主不休,你还是道祖弟子么!” “你这败类是在作甚?”就在林浩宇说话之间,旁边又有一女子过来,显然也是听到了这声音。 那老道吓得一缩脖颈,慌乱地向后退去,那被老道缠着的女子向林浩宇和另一边过来的女子行了一礼,便匆忙离开。这老道眼见不妙,张嘴便想辩解一番,但就在这时,那女子却是注意到了林浩宇,然后发出了一声尖叫:“林浩宇,你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林浩宇愕然转头,就看见一个面容姣好、身材婀娜的大美女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一阵奇怪。但还没等他说话,就听这女子惊慌失措地高叫道:“师姐,救命啊,我看见林浩宇那个恶魔了!就是那个把我掳到魔教、险些让我清白不保的林浩宇!” 直到此刻,林浩宇才想起来面前的这位是谁,那位盛京城拍卖行的拍卖师,被自己掳到杜傲天在盛京城的据点的林可茹! “这就是那魔教的贼子?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端的是可恶异常!”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而后一个穿着道装的女子从虚空中出现,手中握着一把弹奏的小阮。她一见这林浩宇身具魔气,便就是用手上的小阮,一刹那间,林浩宇就见一大串带着各色光辉的音符从那小阮上出现,随后一大团的五光十色的光晕向着自己的头盖顶斩来!( ) 70.正魔从来都难辨,慈悲到底存何间? 眼看着那铺天盖地的风刃随着悦耳的曲调而来,林浩宇也顾不得那个猥琐的老道,鱼跃而起,翻身躲在那堵墙的背后。 那风刃收势不住,撞在那堵墙上,顿时间碎石乱飞,那堵墙摇摇欲坠,这林可茹见师兄有如此威势,竟将林浩宇吓得逃走,也是欢呼雀跃,双手紧握拳头,白皙的脸上满是对师兄的羡慕和对林浩宇的憎恨,那满脸猥琐的老道见状,掉头就跑。 林浩宇再度跳起,站在那摇摇欲坠的墙头上,满脸怒容,挥舞着一本金底青边黑字的小本子,就是一通的叫骂:“小爷是入了魔道不假,可是本次是我省亲回家,在这省亲期间,只要没有坏了正魔两家共同制定的规矩,就没有被揍的道理!” 那名看起来至少有了破障境界的坤道为之一怔,仔细地看了看林浩宇手中的那本的确是有着号称“免死金牌”的返乡文书,手劲略有缓和,但随即又按在了琴弦之上:“但是贫道刚才还看见你闯过这青霞观的门墙,试图攻击我道门中人,你已经是犯了错了!你个魔道贼子出现在道家庙宇,定然有什么图谋!” 林浩宇闻言,跳着脚叫道:“刚才那个老杂毛玩的什么把戏,存的什么心思,你这个算得上玄门正宗的还能看不出来?你不出言制止也罢,小爷挺身而出,怎么还落了个不是?你这番作为,却是还不如你那师弟了!莫非你修行寂寞了,巴不得那老杂毛也给你摸摸骨?” 林可茹见到这林浩宇说出这番话,顿时一窒,想要反驳叫骂,却又发现这家伙说得在理,心中虽是气愤,却唯唯诺诺,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反驳林浩宇两句,不知道如何反驳,但终归林浩宇是个魔教弟子,只能缩了回去。 林浩宇这边顿了顿,他用恶狠狠的目光地扫了一眼变得富丽堂皇、却快要没有道门韵味的青霞观内部,声音里就有种狰狞:“至于小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是因为小爷入魔道之前在这里做过三个多月的善信,回乡省亲的时候顺便过来看看!” “信口雌黄!既然入门做了善信,便是道祖弟子,必然心怀慈悲,怎能在那盛京城中做出强抢民女的勾当!”这坤道当即就是一怒,张口叱道。 林浩宇一听,转头就走:“小爷那时已经入了魔道,当然要有魔道的行事作风!至于当年小爷为什么离开,别说你们不知道!自从小爷走了狗屎运,宰了慧空那个傻了吧唧、弘法把脑子都弄傻了的秃驴,小爷何曾想竟然是白马寺内定的下任住持!!!想现在,你们正道怕是真的把小爷的家底都翻出来了吧?” 这名坤道当即沉默了,林浩宇这话说的一点不假,现在他的老底都被翻了个干净,这些事正道中人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的确确是没有说谎,若不是天符宗强势、灵慧上人更强势,再加上有那么一个“祸不及家人”的条款,怕是白马寺早就开始找他四叔林承照林一心的麻烦了,小小一个卧虎庄,不用修真界动手,官府加上一些地痞**,就强拆个干净了。 事实上,她和师弟来此,也是因为听得消息,魔教那边有人前来省亲,怕惹出事端,故而派人坐镇建宁府,她们听闻这青霞观风光甚佳,又是香火大旺,于是便往山上来了。 这坤道正思索着,突然间,已经离开的林浩宇又在那堵墙上冒了头,对着林可茹比划了一个恶狠狠的手势,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那处据点中逃出来的,小爷也没兴趣知道这个了,但是小爷想要告诉你,我和你、连同你身后的门派飙上了!迟早有一天,小爷要把你再掳回去,那时候小爷也算是一方豪强,你就安安心心地给小爷做个压寨夫人罢!记得洗干净了等着小爷!” 说罢,也不管林可茹的面色狂变,也不管林可茹那位师兄的眼神转冷,他纵起轻功,几个起落便向着道观的后方奔去。如今的他,对于这座寄托了曾经修仙了道梦想的道观,是彻彻底底地死了心。 当年那观澜道人有一句话没说错,那就是道教在宣传上,有着天然的劣势,就是因为道教的“清静无为”、“无为无不为”,一心念着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道理,却不知道那些将自己搁在高墙大院中的想法,让道教在世人眼中只剩下风水、卦象、阴阳等等皮毛了。 为什么道士没有和尚有钱?这个当初刚刚入道观的想法再度浮上心头,当年是对着面前的窝窝头稀粥小咸菜想着佛寺中精致的素斋发感慨;如今是对着已然快失了道门本分、久贫乍富之下的青霞观发感慨,乱花渐欲迷人眼,这骤富之下,青霞观的人不迷失才奇怪了。 贫困的时候往往能坚守节操,等到有了钱财或者多了门路,反而乱了心思,摇头叹息着,林浩宇很快来到了后山的那一片树林,当年因为观澜道人与鬼物斗法造成的破坏,早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不过那些被毁掉的合抱之木变成了一株株小树苗,也使得林浩宇可以从中多少还能想起往事。 夕阳之下,林浩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眼前已被染成一片殷红的景色,慢慢地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那名道士长得可以说很是平庸,但是他给林浩宇留下的印象却是敦厚、慈悲、平和,那是当时大多数青霞观普通道众所拥有的本质,他们或许有着这样那样的不是,在当时的环境下本质是却不会受到改变的,如今利欲熏心的青霞观道众之中,是不是也有当初坚定道心的人忘记了初衷而**在内呢?肯定有,否则青霞观也不会到这个境地。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心慈悲,却是终遭了不测?飞来横祸啊……”林浩宇嘴里咕哝着,神情转瞬间有些恍惚,“天心最慈?为什么我就感觉天道无常、大道无情,是不是因为我出来混得少,见得骗子却多?” 他掏出一壶酒,就在那树林中开始喝了起来,嘴里慢慢地嘀咕着:“常言道,好人有好报,恶人自有恶人磨。可那空色和尚,不也安安全全地蹲在大上觉寺‘面壁思过’么?四叔信封正道,不也曾经在九幽地狱中险些丧命么?魔教之中,烧杀抢掠之人不在少数,但却个个得了‘心志坚定’的评价,有了身居高位的资本么?” 一仰头,灌下那一壶酒液,林浩宇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着记忆中那老道交给自己干柴枯草的位置,躬身施礼:“善也好,恶也罢,追求本心方为真。当年,你心怀慈悲,连草木都不忍伤害,却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如今,我便坦荡自在,无法无天,打破樊篱,正式入魔,看看这贼老天能奈我何!” 他这一礼,可以算得上魔教的最高礼节了,除了独一真魔尔丹,魔教禁止、最起码是纸面上的明令禁止叩拜任何人,这个时候,林浩宇那依旧有一丝清明的内心却知道,暗地里不少人在盯着自己,有正有邪,如果自己此刻做出逾礼、逾规矩的事,马上就会有人挑出来找麻烦! 缓缓地,一层黑气在他的脸上一闪而逝,他体内的《归元戮天诀》为之一滞,随后以更加快的速度运转起来,原本深灰色、肃杀无比的真炁,在此刻变得更加的诡异,似乎拥有了吞噬一切的异能。 一阵古琴的铮鸣从山下传来,伴着一个虽然苍老、但却清越悠扬的歌声:“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常事人间笑哈哈,周游四海你为啥?苦终受尽修正道,不染人间桃李花。常事人间笑哈哈,争名夺利你为啥?不如回头悟大道,无忧无虑神仙家。清静无为是吾家,不染凡尘道根扎,访求名师修正道,蟠桃会上赴龙华……” 林浩宇听了这歌,脸上顿时闪过一片蒙蒙的青光,随即,就被一股更强的黑气掩盖,林浩宇仰首望天,突然发出一声不明意义、但满是戾气的怒哼,眼中似乎绽放出灰白色的光芒,而后,他收摄了心神,摇摇晃晃地向着建宁府方向走去。 山下的水潭边,张进机停下琴声,轻轻地叹了口气:“贫道终究是慢了一步么?” 一个穿着青布道袍的身影背着他,慢慢地说道:“早一步,也是一样,他现在的情况,不疯魔,不成活。留得一条性命,早晚还有顿悟的时机,若就这么折损在这,丢得性命,再谈什么机缘也是空话,我们……” “苦终受尽修正道么?”张进机苦笑着摇摇头,“也罢,只要他不折损了,以那人的能力,随便安排个坑给他跳了,就算不悟,也是强行悟了。” 那人转过身,很认真地说道:“但也不能等啊,无为只是不妄为,可不是什么都不做。我方才掐指一算,他此次回乡,定有一劫,大劫过后还能再逢,到时候你教些道理也罢,免得日后神虚子找你麻烦,毕竟他算是那人的皈依弟子。” 张进机缓缓地点点头,又抬起头,盯着这人的脸,慢慢说道:“贫道看你不像个读书读傻了的酸儒,倒像是那帮不沾因果、算计入骨三分的老家伙。你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夕阳下,这人不就是那个给林浩宇拆字解说的中年儒生?只是此刻,他的打扮是一身的道装,只有真正懂行的人才能看出,他的道装上并没有定慧剑和三清纹。 中年儒生哈哈大笑,转身化作一道清风而去,空中余音未了:“我嘛,你猜?”( ) 71.从来世上少规矩,命到穷时恨无力 客舍之中,林浩宇盘膝坐在床榻之上,默运玄功,闭目内视之下,体内的真炁比前几日更加活跃凝实,在外脉之中如同不断壮大的河流,冲击着他的身体。 或许是因为今日在青霞观的遭遇,逆则更逆,看破了世间这些是非,反而助长了魔功,现在让林浩宇全力运转体内的真炁,以他外脉毫不阻塞的特性,速度将达到一般人的十倍,也就是没有之前的两倍,另外,他的瞬间爆发力似乎增强了两倍不止! “天道无情,大道无情,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生长在这天地之间,便有其道理;大道三千,适合我的或者只有这条路子,我便逆了这正道入魔又如何?”林浩宇想着,缓缓停住体内的玄功,然后直接倒在了床上,蒙头大睡。 第二日清晨,林浩宇骑着马出了城,向着卧虎庄方向奔去,思来想去,他还是不知道卧虎庄到底缺了些什么,所以他打算将自己带来的外伤丹药匀出一些,虽然比起四叔的丹药,这些丹药无疑多了一些化不开的戾气,但短时间内疗伤的效果却是四叔那些丹药无法比拟的。 “他们看见我……不知会是怎样的情形呢?父母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父亲会不会还在闭关思过?母亲过的到底怎么样?他们见到我现在的实力,会不会很高兴?或许能一家团圆了。” 林浩宇有些向往地想着,思量着自己回去之后,会受到怎样的待遇,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傻笑。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从前方传来,只见一名脸上蒙着黑布的大汉恶狠狠地看着他,提着一把单刀,大声吼道:“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说不字,我是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 看着这身材魁梧、实力却不过是筑基期的大汉,林浩宇不由得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官道上打劫?这情节也是忒离谱了吧?也太老套了吧?你好歹也请不要把说书上的台词本给照搬下来吧? 但林浩宇也不管,他随手拿出一个钱袋掂了掂,大钱撞击的清脆响声让这名大汉很配合地露出一个贪婪的笑容。 林浩宇眉头一挑,对方这反应却不似作伪,他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有些讨好地问道:“小子倒想请教大侠,这买路钱是多少呢?” 那大汉眼珠一转,冷声说道:“你的命值多少钱,这买路钱就是多少钱!” 林浩宇双目一眯,一丝精光迸现,他抖手将手中的钱袋扔向大汉,同时冷声说道:“拿着这些钱,给老子滚蛋!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愿与你计较,若再不滚蛋,小心老子活劈了你!” 钱袋上抛过去之后,加上力道,冲击力不小,那不过筑基期、实力稀松平常的大汉抓住钱袋,不由得被砸得倒退了数步,脸色就是一变,他刚想开口说话,就见路边的树林中猛然射出一大波弩箭,将他与林浩宇死死地罩在其中! 一声威严无比的怒喝从树林中传来,一个顶盔挂甲的南唐将领大声吼道:“江洋大盗吴同在此,诸位同僚还请尽心尽力,莫要让这贼人再跑掉!旁边那人,刚刚将赃物交予吴同,想必是同党之属,给我杀!” 吴同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但嘴刚刚张开,就被一键贯穿了喉咙,那箭矢闪着青色的光晕,巨大的动能直接撕裂了吴同的脖子,带着他的尸体向后飞退! “杀江洋大盗,保一方平安!” 至少一百个官府的兵丁怒吼着,向着林浩宇冲来,手上的弩矢好似飞蝗,几支闪烁着青色光芒的弩矢提醒林浩宇,这是来自天地教的手笔! 见到四周陆续飞来的箭矢,林浩宇双脚离蹬,猛踩马背,座下的马一声哀鸣,他趁着力道向着相反方向跃去,虽是躲开了弩矢,可他的马却被射杀当场! “天地教,你们居然跟小爷玩阴的,小爷记住你们了!”林浩宇一边思量着,一边飞奔,向着旁边树林而去,那名将领冷哼一声,挥手示意手下人跟上,几条狼狗在林浩宇的马鞍上闻了闻,狂吠着冲了下去。 狂奔中的林浩宇心中凄惨,只把天地教这帮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他自幼在建宁府长大,虽说不能习武,可这建宁府的兵丁都是个什么水准还是略知一二的,若是这帮兵丁有如此修为,那建宁府的督军大人早就有了拥兵自立、甚至起兵造反面南称尊的本事了! 毫无疑问,这是天地教对自己的一次报复!他们根本不动用修真界的力量,只是让麾下的弟子加入南唐的军队“奉命剿匪”,这样一来可以动用自己熟悉的武器,二来也不会引起任何不良反应,那江洋大盗的名头,现在可是死死地按在林浩宇的头上,击杀之后,最多算是误伤,赔礼道歉之下魔教也不可能有什么太过激的举动! 这天地教,淫于奇巧之器,修为不高,乱七八糟的手段不少,在修真界见不得什么大的作为,毕竟修道之人可翻天覆地,在凡间却是如鱼得水,仗着奇巧之器的便利蛊惑人心。 听说还曾经有大胆的天地教门徒用火药造出了可以喷火的枪支,被一些国家秘密采购,杀伤凡人简直攻无不克,对于修真者,火药推动的铅丸总是无用。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李立权所说的那句“小手段”是个什么意思!他心里暗骂着,亡命奔逃。若非实力大有进步,怕是他在第一波箭雨之中就已经命丧黄泉! 不过林浩宇还抱着一丝幻想,他伸手从怀里掏出那本返乡证,一边奔跑一边挥舞,不断地喊道:“我不是什么江洋大盗,我是返乡的魔教……” “什么魔教正教?简直一派胡言!拿着几张破纸随意勾画一番,就能够蒙骗本官么?若没有路引、路条、籍贯证明,你便就是个江洋大盗无疑!本官不信那荒唐离奇之事!” 那将官目中精光闪烁,看那力道,明明是一个炼体后期的大高手! 一瞬间,林浩宇想到了刚刚吴同脸上的惊愕表情,对方显然是被对方请过来演戏的,却不料他们竟然上来就杀了自己,仅仅是为了麻痹林浩宇而已!这天地教虽然做事诡谲,所谓正派,可他们在这地方如此肆无忌惮,却是林浩宇未曾想到的,看来生怕宅赃嫁祸瞒不过魔教,便将水搅浑,让魔教有口难辩。 林浩宇一面逃跑一边咒骂,却不敢真个回身突下杀手,一旦自己动手,意义就变了,那就不是官府缉拿江洋大盗,而是修真者对抗凡间官府,那么正道联盟就有了足够的理由把破障期、甚至是化液期的高手调派来,将自己一击毙命!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林浩宇如今就像那个有理无处说的秀才,在一帮筑基期兵丁的追杀下不断逃遁,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快些回到卧虎庄!依照凡间的律法,只要有人能够佐证,能够证明这里是他的籍贯,他便能洗脱了罪名;当然,天地教带着他的尸首到卧虎庄认尸后再证明他的籍贯便没任何意义了。 于是,林浩宇调了个方向,便朝着卧虎庄的方位夺命狂奔,他的身后,已然有两名“官兵”急不可耐地掏出弹丸速度更快的手炮,这可是天地教的秘密武器,对着他的背影连连开火! 看着这在身边不断爆开的弹丸,林浩宇就是一个哆嗦,若不是建宁府山多林密,他此刻怕是早已经化作一缕孤魂!那些弩箭、弹丸明显是特制的好货色,事闪烁之间,将一棵棵大树贯穿、击毁! 若不是被李立权魔鬼操练过,林浩宇的身体能力得到了极大的强化,战场上的直觉已有了质一般的飞跃,怕是他此刻早已被那些打穿树木岩石、却依旧余势不歇的弹丸贯穿了身体! “我他妈的就是被追杀的命么?”林浩宇一边在心底里感谢李立权的魔鬼操练,一边低声怒骂着命运的不公,想想他林浩宇,从偷面包被真神教骑士追杀开始,遭到了多少次的追杀?撞破好事被空色和尚追杀、剿灭天地教之后被一心抢功的李琦追杀,如今不过是返乡省亲,又被这帮天地教的无耻之徒追杀! 猛然间,前面的树林变得稀疏了,分心之下的林浩宇来不及收住脚步,竟然直接跃出了树林!追在后面的天地教众人一时间喜上心头,不断喊着“抓捕江洋大盗、保一方平安”的号子,一边向着林浩宇追了下去。 “我命休矣!我命休矣!”林浩宇脸色一沉,急忙藏在一块巨石后面,可还没等他喘口气,那巨石便瞬间被轰得四分五裂,看来天地教动用了比手炮更厉害的东西!林浩宇咬咬牙一跃而起,躲过几支弩箭,却不成想更多的弩箭飞来,将空中无处借力的他牢牢锁定! 半空中的林浩宇眼见着一支支泛着光芒的弩箭向自己袭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然间将外罩的儒衫震碎,露出里面用精铁打造的铠甲,这却是林浩宇上次的铠甲坏了之后又打造过的一身甲胄,只是这身甲胄的防护能力却比不上之前那从魔教总坛拿到的那宝贝。 只是林浩宇却并不是要用这甲胄对敌,他一声爆喝,将那精铁上衣抓在手里,猛的一抡,挡住了迎面而来的箭矢和弹丸,用力一甩,整个人向反方向的森林之中扑去! “不能让他跑了!”那名将领冷哼一声,一跃而起,也不知在身上按了什么机关,那身铠甲上一阵变幻,顿时,铠甲上出现了两个黑洞洞的炮口,只听两声拿分先后的闷响,两颗直径半寸的铁球脱膛而出,向着空中来不及变向的林浩宇飞去! 林浩宇感觉有恶风传来,在半空中做了一个拧身的动作,他下意识地向下一看,就发现这是卧虎庄边的那处天坑、自己在油灯的幻象中看到的、因为青龙白虎打斗而出现的天坑! 一颗灼热的弹丸划过,林浩宇的左臂上留下一道痕迹,带着焦糊的味道射向远方,而后,更多的弹丸从背后飞来,很显然,这名将领身上的铠甲,是天地教最新研发出来的武器,能够连续、大量进行不间断射击的武器! 林浩宇虽说特地准备了对付天地教的法器,但仓促之间也拿不出来,这法器也只能使用数次,之前自己还没有到绝体绝命、走投无路的时候,他想要省着,当做王牌来使,现在到了绝命之时,却已经用不上了,哪怕不管不顾撕破脸斩杀这些天地教徒,坏了规矩,也是不能,别人早就算尽了他的反应。 血液划空而落,洒在天坑之中,洒在破灭林浩宇正常修真之路的地方,林浩宇坠落在坑边,感受着身后的灼热、左臂上的疼痛,不禁想道:“也是一个轮回吧,难道我不该走这条路,从这里丧失了修真的根本,今天又要命陨此处,看来我就不是修真的料,一切都是幻觉一切都是梦,爷爷,孩儿赎罪来了!爹、娘,孩儿不孝!” 泪水喷涌而下,林浩宇的感知似乎将时间无限的放慢,看到那箭矢和弹丸向自己袭来,一种无牵无挂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心灵,似乎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平静的看待即将到来的弹丸和自己将要面对的失望,再恨自己不能当机立断也是无用了。( ) 72.人生处处皆关窍,机关算尽难知晓 就在林浩宇万念俱灰之时,天坑深处传来一阵轰鸣之声,他周边瞬间出现了一层明黄色的光罩,弹丸与箭矢撞击其上,发出点点火星坠落在地,同时,一股古怪的吸力从天坑中出现,掉落在地上的箭矢和弹丸被吸入天坑之中,连带林浩宇随身的兵器都有种将要飞出去的感觉。 林浩宇长出了一口气,没来得及擦拭冷汗,只听天坑下传一声古怪、含糊、暴虐、怨气冲天等等诸多元素间杂的暴吼:“谁!是谁在伤害我家宇少爷!” 天坑底部冲出一股灰尘,如同龙卷风一样呼啸而来,直接袭向天地教的带兵将领,震震刺耳的惨呼传来,等灰尘消散,一具血淋淋的白骨掉在了地上,碎成几截,从白骨上附着的破碎衣衫来看,分明就是刚才那个将领,众人惊愕中,看到空中还悬浮着一个身影。 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悬浮的根本就不算是一个人,已经破烂的几乎遮不住身体的家丁袍,缺失了近乎一小半的脑袋,只有一个全白色的眼睛透露着摄人的光芒,嘴角和双手上的鲜血不断向下滴着,连破旧的家丁袍都染满了鲜血,与灰白色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天地教众人齐刷刷的后退一步,一个胆大的教徒举起手炮,向着这怪物接连扣动几次扳机,可以弹丸击中那怪物的身体,如击败革,声音沉闷,那怪物却丝毫不见影响。 这个人或者说这具尸体仅剩下的白色眼球扫了一下地上那百多名天地教徒,含糊不清地暴吼道: “是你们,对,就是你们要伤害林安要保护的宇少爷!你们全都该死,统统都要死!” 林浩宇面色古怪,直到这一刻,他才想起来面前的这古怪到了极点、也恐怖到了极点的怪物到底是谁?这个就是当年带他出来玩,最终被林福雇佣的杀手直接摔死在这里的林安! “林安……是你么……”林浩宇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大声问道。本来他对这个林安的印象并不深刻,但如今,自己马上就要毙命,最危险的一刻,却仍旧是早已经失去生命的林安来保护自己,任何魔教的同袍,任何卧虎庄的亲人都没有见到,任何神佛都没有见到,只有这个几乎已经在记忆中消失的林安前来救自己,到这种程度还有那不灭的执念,林浩宇鼻头酸酸的。 浮在半空中的林安并未答话,仰天一声咆哮,带动更多的灰尘冲天而起,由天坑底部连接到林安身上,如同一条灰色的大蟒,空中一个摆头,向着天地教徒呼啸而来。 这一刻,原本瘦弱的林安,完全成了死神的代名词。 眼见面前的怪物如此凶狠,天地教徒也不敢藏私,手炮、弩箭,甚至是那些从佛宗道门拿来的符篆,纷纷向林安砸来,但是这一切对林安都无法造成哪怕一点伤害!灰色大蟒呼啸而过,从中掉落的是一句句失去气息的尸体。 这群筑基期的弟子根本无力抵抗,只得赶紧分散开来,天上地下在此刻似乎都被林安嚣张的气焰充填,随着天地教徒逐步的减少,林安的动作越发快了起来。 “怪物,老子和你拼啦!”一个绝望的声音传来,几名天地教的弟子激活了十多颗杀伤力极强的圆球,向着林安狠狠地砸了过去! 硝烟过后,除了周围的浓烟和碎石之外,林安毫发无损。 “不许伤害少爷!林安不允许你们伤害少爷!”林安的声音愈发的含糊暴虐,这声音从浓烟之中传出,宛若魔音贯脑一般,将四周的天地教教徒震得头晕眼花,几个心智不坚的当即倒地不起,昏阙了过去!林安从硝烟之中走出,带着一身的血沫、一身的硝烟,宛若从九幽之中走出的魔神! 那边的林浩宇看着林安大开杀戒,就知道事有不妙,这一干天地教徒若是逃出去一个,自己也会被按上“名为省亲、实则杀戮,口说慈悲、心生杀孽”的帽子,被追杀不说,极有可能连以后省亲的资格都丧失了! 于是,他趁此机会,从地上捡起两把弩来,以最快的速度在密林之中穿行,用弩箭将一个个天地教教徒击倒。 此刻林安的状态,已经是神智尽失,只留下一丝执念不散,凭借本能来保卫着林浩宇的安全,若非林浩宇的鲜血滴入天坑,让林安有所感应,或许千百年,林安都不会有所动,只会在此处不断潜伏,可能慢慢腐化,也可能由此化作尸仙,到时候林浩宇或许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保护林浩宇的执念也早消散了。 至于本来弱的一塌糊涂的林安为什么会有如此威势,林浩宇也想不明白,但看看林安苍白的皮肤、挥手间带出的灰白色气息,定然与那堵塞了他的经脉的尸气有关。 “苦尽甘来,阴极阳生?难不成这尸气对人有害处,却对尸体有滋养之效?”一个古怪地念头浮现在林浩宇的脑海中,但随即便被他平息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干掉所有的天地教徒,不让一丝风声走漏出去。 就在这时,林安自此发出一声含糊至极的吼叫:“你们还在暗中躲藏,一定是想等到林安回去歇息了,无法保护宇少爷了,就出来杀掉宇少爷,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一连三个“是不是”吼出,最后那一个简直摄人心魄,或许唯一不受影响的便是林浩宇了,只是不知道这缘故使用因为林浩宇体内的尸气,还是因为林安的力量。 借着这个机会,林浩宇跟身进步,两支弩箭射出,将两个跑的最快的天地教徒射倒在地,这才缓缓收手,掏出一柄匕首打算给这地上的数十具尸体挨个补刀,方才林安讲话的声音实在是太过含糊,他根本没有听清! 只见那边的林安继续卷起灰色蟒尘,带着森森白气砸向虚空,一个身影惊叫着从虚空之中飞出! 根本没有这人反应的时间,他只来得及催动一件保命的法宝,便完全被林安压制住了!林安的速度似乎在一瞬间提升到了极致。他的身体完全化作一道残白色的光芒,绕着那法宝产生的金光一阵乱飞! 仅仅是一刹那,那法宝散发出的光芒轰然破碎,而那名修道者则被一拳打穿了胸膛,而后化作碎尸落在地上,溅起一阵血雨! 林浩宇呆呆的看向天空,脸上混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要知道,能够神隐虚空,最起码也是借助了极品法宝的破障期高手,可在林安的手中,这种等级、甚至是化液期的修道者连三次呼吸都撑不下! 林安惨白的眼珠在整个战场上扫视了一边,见再也没有任何碍眼的东西后,含含糊糊地说道:“坏人……都被杀死了……宇少爷……宇少爷安全了……林安累了,林安要回去休息了……” 林安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林浩宇,还没有等林浩宇说什么,灰尘卷起林安,没入黑乎乎的天坑底部,看着林安远去的身影,林浩宇长长地叹了口气,此刻的林安,神智已经不清晰,是不是认识他,根本不能确定,之所以没有连他一起灭掉,是因为林浩宇还是因为林浩宇身上的尸气,实在无法确定。 来不及多想其他的,林浩宇低下头,用匕首在每一个天地教教徒的颈部补上了一刀,无论生死,每个教派,都有不少龟息装死的法门,来对付某些妖兽或者探索某些遗迹,所以这补刀是少不了的。 等到这些都做完,确定每一个天地教教徒死死了,林浩宇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来到林安打爆那个破障期以上高手的地方,发现一片水晶在原地散发着熠熠光辉。他好奇的走了过去,然后捡起水晶,往里面输入了一丝元炁,一些他杀戮“官兵”的画面在那水晶上闪现。 林浩宇打了个哆嗦,看来这次有人非要弄死他不可,手段端是天衣无缝,算到了自己的反应和应对,算对了自己的路线,但是唯一算漏的就是林安,连自己都几乎忘记了林安的存在,更何况外人,另外,这水晶便是最直接的证据,这人只截取了自己攻杀这所谓“官兵”的内容,却没有自己被追杀的景象,如果这玩意流出去,自己只怕在卧虎庄就会被蜂拥而上的正道高手砍成肉泥了吧? 林浩宇迈步来到那天坑旁边,此刻林安早已消失在天坑之底,不见了踪迹,甚至连气息都已经完全消隐。林浩宇看着天坑,心中便是一声叹息:“罢了,就算有人看见小爷也认了!魔教的典籍中,没有超度亡魂的经典和科仪,所以,就用这道家的典籍吧,送你一程罢!” 说罢,林浩宇就在这天坑旁边盘膝坐下,气运丹田,将那经韵唱得响彻天地: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屈曲亡。冤家债主,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升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召。敕救等众,急急超升。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林浩宇缓缓起身,收拾了一番后,转身向着卧虎庄方向走去。同时心思却有回转:“以后,若是有了机会,这里还是要来看看的。福祸相依,看来我体内淤积的那些尸气说不得也未必全是坏事,林安竟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真是惊人……这答案,看来还在这天坑之底啊!” 这时候,林浩宇已经打定主意,等到了结丹的境界,便要回来将这天坑之底调查得清清楚楚。( ) 73.逆子归家冷眼对,借由空色觅机会 卧虎庄乃是这方圆百里之内的第一豪强,而在卧虎庄之中,林家则是最大,可以说,这方圆百里之内,林家就是天,林家就是地,就连官府的影响力,在这里怕都不及林家的十分之一。 这影响力是好处,却也是坏处,若非初代家主族规甚严,严禁子嗣嚣张跋扈、无限制地扩张,恐怕不等这十里八乡成了林家的牧场、耕地,南唐官府的大军就用“欺房霸田”等名义杀上门了。 但是,即便林家努力地压制着自己明面上的触角,但这在卧虎庄外不远的地界,闹出这么大动静,林家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当下,就有两小队卧虎庄子弟向这边赶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正因如此,他们也顺理成章地遇到了正向着卧虎庄方向走去、一身狼狈的林浩宇。 当即,就见这些林家子弟“刷刷刷”地拔出腰刀,将林浩宇团团围住,铮亮的刀锋险些抵在林浩宇的脖子上。一个小队长冷冷地看着他,用如同刀锋一般冰冷的声音说道:“林浩宇,你已经是被逐出门墙的人了,谁允许你回到卧虎庄的?” 另一个小队长眼中的冰寒更甚,他死死地盯着林浩宇,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还有脸回来?” 林浩宇没有挣扎,就那么任凭刀锋指着自己的脖子,一股悲凉在他的心中缓缓弥漫开来。他认识这两名小队长,甚至可以说很熟悉。这两个人都是三房的旁支子弟,一个叫林青,一个叫林廷。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回到家后会有什么待遇,但他从来也没有想到、或者说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待遇,在他的想象中,如今他有了这般实力,回到家后最多也就是一片怒骂,然后自己鞠躬作揖罢了。 第一个小队长林青打量了一番依旧显得很狼狈的林浩宇,声音中除了冰寒还带上了讥讽:“说,你回来做什么?是不是在外边混得太惨了,不得不回来蹭吃蹭喝了?” 看着昔日家族中对自己很热情、很亲切的人对自己是这种态度,林浩宇的眼圈就是一红,他刚想说什么,就听林廷冷笑着说道:“我们不管你在外面到底遇到了什么,但是这里是卧虎庄,是林家的宗祠所在,我们不会欢迎一个给家族造成了巨大损失的人回来,所以,请你转过头去,哪里来回哪里去。” 如果现在动起手来,林浩宇自认可以放倒这两个小队十六个人,但是那样的话,本来就僵硬的关系不久更加的无法挽回了么?想起在地府中四叔那向前的一步,林浩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慢慢地说道:“我有关于空色和尚的消息!” 此言一出,两个小队的林家子弟全都愣住了,空色和尚在林家的必杀榜单上,高居第一位,林家开出的赏金中,这空色和尚一人所能换取的钱物便是第二位到第十位悬赏总额的十倍!而且,一旦发现空色和尚的踪迹,只要确定了消息的正确性,那么不管是谁都可以来林家领上一笔赏银,甚至,就是那个必杀榜上排名靠后的,都可以凭着真实的信息直接将功抵罪,成为卧虎庄的贵宾! 林家和魔教相比,那是万万不及的,但在这卧虎庄方圆百里,林家却是说一不二。 林浩宇因为害死了长辈的关系,名声在林家已是臭不可闻,可比起那必杀榜上第二名、号称山南侠盗的李猛还是要差上不少的,而就算是这李猛,若是带着空色和尚的头到这卧虎庄来,却也能够马上被他们除名并奉为上宾,所以,这一时之间林青、林廷二人也有些发怔。 过了少顷,林青伸手让几名林家子弟将手中的长刀放下,慢慢地说道:“关于那个妖僧的消息,的确关系重大,但这妖僧本来就是你引来的。现在我姑且信你一次,带你去宗祠,若是长老们证明你说的话都是假的,你……” 林浩宇点点头,表示没有异意,反正自己就算告诉那几个伟字辈的老爷子空色和尚的消息,也肯定是真实的消息,因为那空色和尚确实就在大上觉寺后山上面壁。作为一个时时刻刻想着干掉空色和尚的林家人,利用魔教的人脉查一下这个最近在正道突然很出名的和尚,还是很容易的。 就在这时,林廷忽然开口问道:“你刚才从那边过来,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在那边点了几个炮仗,想看看天坑之底到底有什么。”林浩宇满脸无所谓地说道,那神情满不在乎,就好像当真是对此不怎么在意一样。 林青听到林浩宇这么一说,眼神一瞥,说道:“油嘴滑舌!说实话,你是什么情况,这庄子里谁不知道?连习武都不能的废物,还在这睁着眼睛说瞎话,在外面创出点名头,也不过是虚名而已!” 林浩宇双目一眯,一股精光闪过,直接一转身,纵步来到了林青的身前,右手搭在了他的咽喉之上,猛地用力将他举起:“你可以说我不孝、不肖、孽障、叛逆……等等等等,但是,你不能说我废物!绝对不行!因为,现在我这个废物可以轻而易举地干掉你!你信不信!!!” 黑色的魔炁充盈着林浩宇的身体,这力量在林浩宇的身体之中鼓胀、翻腾,就仿佛随时可能满溢出来一样。 四周的林家子弟见状,顿时再度将腰刀抽出,直接压在了林浩宇的脖子上。 一看周围人的动作,林青的脸色就是一变,双臂在林浩宇右臂上拍打着,林浩宇叹了口气,将林青放下,此时林青已经面色发白,不断的咳嗽着,对于林浩宇身上的这种恐怖变化自然是隐隐约约能够感知得到这林浩宇的力量……这绝对不是他们这普通人能够对抗的力量,林青缓缓地抬起手摇了摇,涩声说道:“都放下刀,他说的没错,他现在的确不算是废物。” 林浩宇一边用手将压在脖子上的刀拨开,一边冷冷地说道:“好了,现在带我去宗祠吧。” 林浩宇说完,便不再开口说话,只是微眯着双眼,看着前方的道路。林浩宇在这里已经表现出了极大的克制,如果这些人不是林家的人的话,如果这里是魔教的地界,林浩宇肯定是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血浓于水,林浩宇曾经害死亲人的事情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靥,他却是没有和这些人一般见识的打算。 林青和林廷相视一眼,点点头,铁青着脸在前面带路,而他们的身后,十四名林家子弟长刀出鞘,在林浩宇的身后围成一个半圆,就像是全方位的防护一般。 “他……应该有了炼体期的实力,所以你们把刀收起来吧,我们这些人捏在一起也不够他一个人打的,修真界跟凡俗是两个概念,没用的。”林廷的声音有点苦涩,他的实力在林家的旁支庶出的子弟之中算是不错的,已经到达了筑基中期,和林青懵懵懂懂的感应不同,林廷可以很直观地感受到林浩宇此时的强大。 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一片铿锵声响起,这一批林家子弟纷纷将手中的钢刀收入鞘中。 林浩宇扫视了一眼林家的子弟,不由得将他们与魔教进行了一些对比,这些林家弟子的训练,大概能与魔教最小的据点的外围弟子相比罢。 但是哪怕这样,可千万别小瞧了这林家,和魔教不同,林家乃是世俗中的家庭,林家子弟能有如此素质已经是很优秀的了,即便是在各国官府中,也能变成数得上数的精锐。 一行人渐渐地接进来卧虎庄那高耸的城墙,四下里几个放哨的子弟有些兴冲冲地跑过来,刚想张嘴问林青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猛然看见林浩宇被围在队列之中,一瞬间便冷下脸来,对着林青、林廷怒吼道:“谁给你的权利,把这个逆子带回来!” 林浩宇闻言,心中就是一颤,他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只能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 人总是会长大的,现在的林浩宇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对修仙满怀憧憬的富家少年,而是魔教杀伐果断的魔修,但在心中,对于这个家,他却是割舍不断;境界不同了,看待事物的眼光也就不同了,林浩宇这个时候已经能够体会到林家长老所做出的决定的意味,也能够明白父亲的苦心。 当然,这明白是明白,林浩宇心中的那个坎却不是说一句明白,便能够跨过去的,心中的空洞,也不是一句理解,便能够填满的。 空色和尚的事情,的确是因自己而起,但说白了,却还是自己实力不够。 正因为林家的力量不够,所以空色能大脑卧虎庄,也正因为自己的力量不够,所以他才必须时常要以命相搏,以求一线生机。 林青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林浩宇,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子弟,却只能苦笑一声:“如果有可能,我真不愿意带这个林家的不肖子回来。但是,他带来了空色和尚的消息,所以我们必须将他带回来,到宗祠由家族长老们审核信息的真实性。”( ) 74.卧虎庄里叩门入,亲情为何族长吐 那名林家弟子闻言,冷冷地看来林浩宇一眼,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哼”音,而后头也不回地掉头走了。看着他的神色,林浩宇只感觉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辣、苦、咸、臭,却独独没有一丝的甜味。 或许是得到了那名林家子弟的知会,庄中的其他人对林浩宇的到来并未感到任何的惊诧,但冰冷的神色却是一般无二;他们给林浩宇的目光中包含的不是憎恨、怨毒等情绪,而是单纯的冷漠,冷到了骨子里的冷漠,在这种冷漠的目光中,林浩宇只感觉从庄门到林家大门外这不远的距离犹如盛京城到建宁府一样遥远。 接到林家弟子回报,林家现存的四位伟字辈老爷子在此刻已然聚集到祠堂之中,面容严峻,林伟山看着其余三人,缓缓说道:“你们怎么看?这事情?” “既然回来了,几年未见,虽然长了脾气,长了本事,还是林家子孙,总归是林家血脉,哪怕入了魔,也没有坏了我卧虎庄规矩,这世间万物,谁正谁邪?还不是为了一个利字?还有亲孝之意,见一见罢。”林伟昌慢慢地说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林伟河眯了眯眼睛,点头附和:“可以一见,但不能见他父母,虽说是我林家血脉,但是已经被逐出卧虎庄,也不算是林家之人;见他的父母,还是省了吧。” “当初承照让他带走了油灯,也几次传讯告知我等浩宇的近况,浩宇此刻另辟蹊径,入魔而成事,机缘或许不小,灯灭卧虎兴,灯燃乾坤清,指不定魔道便是助长浩宇让油灯重燃的契机?” “信那些玄奇说法有何益处?总归是他犯下大错,这兴也罢,灭也罢,一个林浩宇能有什么用?前段时间,承照之事惊动各大宗派,看似坏事,却响了承照名声!” “交给我吧,我会把其中的关碍掰开揉碎了和他说明白的,拿着空色和尚做文章,只想着见我们这帮老家一面,倒也算不失赤子之心。”林伟昌说道,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这些年,这孩子在外面没少受苦啊,可是,这族规却是不能轻易变动的,再加上承照那边……” 其余三名伟字辈的长老再也没有多说,只是相视一眼,点点头,起身走向后厅,只留下了林伟昌一人,一个负责宗祠内卫的林家侍女轻手轻脚地走了上来,为林伟昌换上一盏茶,然后迅速收拾起桌上的其它茶具,快步离开。 这侍女前脚刚走,就听一名内卫从外边走进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家族罪人林浩宇,求见诸位长老,欲入宗祠,还请决断!” 林伟昌偏过头,对那名内卫说道:“让他报名而入。” 内卫得令,退出祠堂,而后大声吼道:“罪人林浩宇,报名而入!” 站在林家大门口的林浩宇听着这句话,努力地抬起头来,不让泪水流下,从宗祠到大门,一声声“罪人林浩宇,报名而入!”的吼声,让他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寒,那些吼声,就像一把把锐利的钢刀,毫不留情地扎在了他的心间。 …… 天上的白云在风的吹拂下变幻着形状,林浩宇似乎看见了爷爷在向他微笑,又似乎看见林福满身是血的身影在满脸恭顺的等着他决断某件事。 当最后一声“罪人林浩宇,报名而入”的吼声落下的时候,林浩宇将双目闭上,然后缓缓睁开。他看着大开的大门,又看了看门后那熟悉无比的大院,猛然间一步踏出,带着莫名悲哀的声音随着一声大喝传遍了大半个卧虎庄:“孽子林浩宇,归宗朝族!” 短短数年,庄子是那庄子,人还是那人,但是彼此却几如陌路人……不,或许这才是最开始才应当有的情况吧?以后是不是视为仇敌? 林浩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一声接着一声,带着无穷的悲哀。但在路上站岗的林家子弟并没有被这种悲哀影响,他们看向林浩宇的眼神中只有淡漠,十几年在林浩宇面前演戏装样的日子已经过去,现在没有了林家二爷,也没有了林浩宇这个逃婚少爷,林浩宇对他们来说,便是一个没有仙缘,并给林家带来灾厄的废人。 祠堂之中,林伟昌听着林浩宇那一声声夹杂着悲伤、痛心、悔恨等等情绪的吼声,轻轻地摇摇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他让林浩宇报名而入,就意味着还承认,最起码还四人承认,林浩宇属于这个林家,不过林浩宇能不能弄清楚他的意思,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族谱这东西写在纸上,却哪有本心重要? 足足一刻钟,一步一报名的林浩宇才慢慢走进祠堂,似乎是为了显示自己能够修炼习武的这个可能,林浩宇在每一声中都运足了真炁,使得那些靠的近了一些的入道期、筑基期弟子被震得头昏眼花。 在林伟昌的面前站定,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双膝一曲,跪倒在地,口中高呼:“孽子林浩宇,归宗朝族!卧虎庄林氏不肖子孙浩宇,跪拜列祖列宗,跪拜族长!” 四周的林家子弟听了林浩宇这话,都是一愣,随即面色俱产生了变化,冷漠、气愤等等光芒不断闪现。 冷漠是因为林浩宇如此不知羞,不屑为伍;气愤是因为林浩宇已经被除籍,却自称林家子弟。 几个脾气暴躁的当场就张开了嘴,想要怒斥林浩宇几句“不知羞耻”之类的话语,但林伟昌的眉毛挑了挑,挥手打断了他们的怒斥,示意他们下去。 “族长!”一个脾气火爆的林家子弟低吼一声,脸上不甘、愤怒的神色毫不掩饰,而他看向林浩宇的眼神之中甚至带上了杀气,林浩宇伤林家太深了! 林伟昌眉头一皱,缓缓说道:“这次,他带来的是我们林家最大的敌人空色贼秃的消息,所以我可以容忍他的言行;但你们现在必须要下去,否则消息走漏,我们围杀空色贼秃的计划落败,这个结果是谁能承担的?” 听了林伟昌的话,那些个心怀不满的林家子弟也只能认命地低下头,咬牙切齿地走出了祠堂的大门,的确,事关家族这些年来最大的敌人、也是最强的敌人空色和尚,相应的保密措施是必须的,而他们这些人在林福事件之后,也多少受到了些影响,这保密措施什么的,或许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林浩宇看着这些子弟,心中却产生了一些滑稽的感觉,连带的,这心头的不甘和愤怒也消去了不少,自己现在的敌人是天地教,是各大派,甚至是魔教自己,而这林家现在却在为了对付一个空色而头痛…… 林浩宇自问,现在的自己对上这空色和尚,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奈何这空色和尚不在自己面前现身罢了,而这林家现在想对付空色和尚,却是如此大费周章也难得成功。 “这也是因为实力么……”站在山腰往下看去,此时的景色已与山脚之下全然不同。 等屋中伺候的林氏子弟都走光之后,林伟昌这才再次开口,缓缓说道:“你的事情,承照都和我说了,你借着空色和尚的名头回来,我也不予追究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有些事情却不可能因此而改变。” 跪在地上的林浩宇默然,这是当然的事情,但在他的心中,自从林承照在他的面前跨出那一步的时候,便毅然认定了血浓于水的道理,所以他才回到这里,试图让家族能给自己一次机会,让自己得到认同的机会。 “你也不要怪罪那些孩子,你犯下了滔天大罪,年轻人气盛看不过眼也是很自然的。”林伟昌的声音很柔和,也很有感情,但其中蕴含的情感却让林浩宇深深地将头埋低,“出去走了这么久,想必你也体会到了世间的心酸疾苦。修为能有炼体期,也足见你仙缘深厚。我们这帮老不死的,又有哪一个不希望家族的子嗣强大起来?哪怕你不回到宗族,总也能为林家在外面添上一条血脉罢,这血浓于水的道理,谁都明白。” 林家治家便讲究一个“亲、孝”,林浩宇虽然纨绔,却也深受影响,而这林家能够在卧虎庄屹立数百年,也是因为他们虽然争端,却处处以此为自己做人基准,故而在危机的时候能够团结一心。 林伟昌说完,林浩宇猛然抬起头,有些嘶哑着嗓子,对着林伟昌说道:“现在,我回来了。”( ) 75.卧虎总归是卧虎,浩宇无门见父母 “但你却只有炼体初期的实力。”林伟昌的声音很是低沉,“林家在这卧虎庄立足以来,也不是没有被逐出家门者自行回返、重入祖籍的,但他们之中最差的,都有着炼体巅峰的实力,且为宗族留下过大功劳……而你,最起码是现在的你,并没有让祖宗律法网开一面的能力,也没有让祖宗律法为你网开一面的功劳。” 正因为林家讲究亲孝,所以在被逐出之后,林家与被逐之人也常常藕断丝连,除非对方真的六亲不认、罪恶滔天,不然林家也不会把事情做绝,林浩宇虽说被除籍在外,但他父母还在林家,这林家家老也曾将着现在林浩宇安身立命的古灯交给他。 林浩宇的身体抖了抖,他头越埋越低,他知道,林伟昌说的这些都是实话,是难听但是真真切切的实话! 看见林浩宇的沉默,林伟昌也陷入了沉默之中,这林家的子弟,可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不独林浩宇,若是换做了其他的嫡子遭了这个待遇,他也是会惋惜心痛的。 良久,林伟昌才说道:“所以你还不能回来,甚至我也不能让你去见你父母,无规矩不成方圆,族规森严,更因你所处的位置,我却不能网开一面。” 而且更重要的是,林浩宇和别人的境遇不同,铸就大错的是他,所以想要得到认同,林浩宇也需要花费比其他人更多的心思。 当然,也正如林伟昌所说,这实力上来了,想要回来却也是可以的,林家不是仙府名门,这一个炼体期巅峰左右的实力,便已经能够让族人敬畏,林伟昌若是想要让林浩宇回到宗族,这实力便是最好的借口。不过,实力却只是一部分而已,林伟昌说出来也确有搪塞林浩宇的意思,他不让林浩宇回归宗族的原因,却还有那残简的预言。 林浩宇有些沉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点点不甘、一点点奢望,以及满满的自信:“我现在入了魔教,也就是凡俗之中所称的圣教,并在里面有着不小的靠山,所以,我一定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踏足破障境界、乃至凝液境界!所以,我认为我有资格让族规对我网开一面!” 可听到林浩宇的话,林伟昌却忽的冷笑一声,指着林浩宇便道:“你的经历、你的成就,承照早就观察了个明白,并且汇总了一份文件交给了家里,所以,我说因为你所处的位置,我更不可能让你返回林家,甚至是不能给你承认你是林家的一份子。” 林浩宇的眉头狠狠地跳动了几下,但终究是没有说话,他在等,他在等林伟昌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你告诉我,你叔林承照在哪个门派?”林伟昌的声音传入了林浩宇的耳朵。 林浩宇惊愕,略有些疑惑地说道:“天符宗啊。” “天符宗是正道门派,而你所属的却是魔教。”林伟昌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在魔教之内的所作所为,林承照都和我说了,可以说把某些正道门派得罪得死死的,而我卧虎庄却还在正道的管辖范围内。” “难道他们敢……”林浩宇悚然,而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林伟昌冷哼了一声:“本以为你在外这么长时间,怎么也会有些长进,没想到你还是这个样子,幻想着那些所谓的规定会如何?那我问你,在你回来的路上,那些所谓的南唐官兵又怎样?” 林浩宇蓦然抬头,看向林伟昌:“你们都知道了?” “我们林家,可以说是这方圆百多里的土皇帝,这里发生的事情,除了涉及到那些神神鬼鬼、玄之又玄的之外,还有什么能瞒得过我们?”林伟昌的声音中就带着一丝丝自得,也带着一丝丝的悲哀。 林浩宇只觉得心中一寒,但还美等他说话,就听林伟昌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想,为什么不派人去救你?” 看见林浩宇默然的神情,林伟昌发出一声嗤笑:“整个林家,可不仅仅是你一个林浩宇!我们要多少家族子弟的血肉抗上去,才能干掉那些所谓的官兵?如果走掉一个,我林家还能剩下什么?你被天地教灭掉了,是你时运不佳,我林家岂能为你填上几十条人命?你现在逃脱了,说明还有些时运,我林家何必为你填上几十条人命?” 林浩宇闻言,只能继续沉默,虽然追逐他的那些人之中,不过有四个炼体期的强者、一名破障期的强者,剩下的全是入道、筑基期的杂鱼,但他们使用的天地教的武器,对林家这种江湖豪强而言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大杀器!或许,倾整个卧虎庄之力,都未必能够将他们全部留下! 林伟昌对林浩宇的确关爱,但他更关爱整个林家的未来,所以林伟昌能让林浩宇进得了林家的门,却不能让林浩宇回得了籍。 一族之长的考量却比林浩宇所想要深切许多。 林浩宇心中渐渐产生了明悟:这林家终究是实力不够,所以处处受到掣肘,若他们乃是天下五域第一大门阀,却怎地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见林浩宇不再说话,林伟昌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悲哀,但更多的是无力:“林承照,或者说你四叔,已经宣布与卧虎庄林家正式断绝关系了。” “以四叔在天符宗的地位,怎么被逼迫到这种境地……”林浩宇急声说道,言语之中有说不出的难以置信。 林伟昌苦笑着摇摇头:“林承照在天符宗的地位,固然是稳固异常的,但是,我林家在南唐国的地位,却不过是一方豪强,你在魔教之中的地位,纵然比一般的魔教弟子高出许多,但又能如何?你们二人难道还能保我卧虎庄一个周全不成?” 林浩宇眉头顿时拧成了一股,闷声说道:“难道,他们还敢坏了规矩不成?就因为我!就因为四叔?!” “你回来的时候,遭遇的东西,你这么快就都忘了?”林伟昌的话让林浩宇再度陷入了沉默,“每一个大派,都有着我们难以企及的实力,所以这下阴招使绊子的本事,也就远非我们能承受的。所以,林承照选择了退避,而你又被我们赶出家门,所以无论正道还是魔教,都不可能在拉下脸皮对付我们,我们就变成了最普通的武林世家。” 直到这一刻,林浩宇才想起,自从自己进门为至,林伟昌只说了一句“或者说你四叔”,而其他的时候,全都称呼自己的四叔为林承照而非“承照”、“老四”、“你四叔”!他知道,这其实也是林承照在保护他的表现,因为那些正道还有一种说法,那便是,大义灭亲! 如今,四叔与林家脱离了关系,自己也必须与林家脱离了关系,那么,就相当于自己和四叔之间再也没了半点关系,想着这些关碍,林浩宇的心就不由得为之一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林伟昌的声音里苦意渐浓:“若不是林承照传回的消息,我们这些武林世家,哪里又知道修真界又分为正、魔两道呢?你见过哪只野鸡能够分辨老鹰和秃鹫么?我们只要知道,他们任何一个门派都有将我们轻易撕碎的实力就够了。” 与这些修道仙门相比,林家就仿佛是一群大宅院旁的蚂蚁窝,这些修士和他们的世界,也就像是蚂蚁与人一般,人不会去关注蚂蚁,也不在意蚂蚁做了什么。 说完这番话,林伟昌的面容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便不再言语。林家讲究亲孝,出了这等事情,他们的感触却比他人来得要深。 林浩宇看着这位昔日意气风发的老人,眼角不由得有些湿润。他知道,当林伟昌端起茶杯的一瞬间,就是让自己离开的那一刻,但他仍旧想再争取一次。 林浩宇轻声说道:“我……能在爷爷的灵前跪一夜么?能再去看看我的父母么?” 林伟昌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而后低下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林浩宇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最后,他再次看了看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林伟昌,轻轻地叹了口气,重重地在地上叩了九个响头,这才一点点地、跪着身子退出祠堂,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屋中,林伟昌仰起头,看着林浩宇远去的背影,轻轻地叹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 76.外事府中翻旧案,为谁谋划为谁言 天诛峰,外事府。 天色是阴沉到心地的昏暗,或许唯一的不同,便是天空中偶尔露出的小块的蓝天罢了,给沉闷的天诛峰带来稍纵即逝的阳光。 如今的外事府中,没有一丝庆幸,庆幸险些让外事府没有被大换血,也不是宁静的感觉,刚反而更加的深沉、更加的压抑。 这种压抑,不是边境上的正道修士带来的,不是因为侥幸躲过清洗而内敛的深沉,因为这些到说底都是小节,此时,魔教之内的变数增加了太多,那群主战派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在整个魔教之中要给南方那些所谓正道雷霆一击。 大道三千,化形不同,魔教从来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他们逆天而为,所谓的“正”,也就只有他们自己而已,无论真神宗或者其他派阀,在他们的眼中都是曲解或者不信真魔的异端和异教徒罢了,这其中的区别,大概就是异教徒还能改信,这异端便只能不死不休罢了。 这变数就是三长老的暴怒,而且是迟来几个月的暴怒,任凭谁在一场捞功劳的小任务中损失了自己的幼子,都会变得暴躁一场,三长老的这种暴怒,最终影响到了整个三长老一系的掌事、管事、执事,于是,今天的外事府常规例会上,一名三长老手下的掌事又把这事情拿来说事了。 “我认为,徐毅公子以及他手下的巡风司所属的死亡,是极其不正常的,一名破障期强者、带着两名炼体后期的强者,这种实力即便是一正支天地教小队都无法一口吃下的,除非他们出动了化液期的强者。”这掌事事前已经将事情调查了一番,“但事实上,正道所有在凡俗之中的化液期强者,都被暗司与我巡风司盯得死死的,我们并未接到任何关于他们离开驻地的消息。” 这名叫做李坎的掌事冷声地作着自己的陈述,这陈述引来了例会上所有人的侧目。 见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自己的脸上,李坎却依然是板着面孔不为所动,他继续说道:“所以,我建议对徐毅公子及巡风司下属的死亡进行彻查,决不能放过一个疑点!否则我外事府的规矩不立,我魔教的威严又何在?!” 没有人会想到这种事的发生,因为所有能够在例会上讨论的话题,都是外事府五大长老的长老会议决定好了之后才能拿出来的。而这种不通报、直接拿出来的事情,简直就是在践踏整个外事府的办事流程! 李坎做的,也担下了极大的风险,如果他的议题没有得到通过,那么他在外事府的掌事生涯将不得不终结,哪怕三长老坚定地站在了他的背后。 听完李坎的陈述,大长老王嵩面色就是一寒,这位除了外事府府主、也就是魔教十三煞星之一的杨凯运之外,在外事府中资历最深、威望最高的老人已经是动了真怒,他没有想到,三长老徐云竟然还如此不顾大局,如果说追查,早几个月追查也罢,偏偏在这个关节如此行事,看来旨在借此生事! 三长老徐云那位公子的死,谁都知道事有蹊跷,因为这件事中,根本找不到天地教参与的任何痕迹,所有的线索都是子虚乌有、为了躲避内事府、暗司纠察而编造的,也就是说,徐毅的死,必然与魔教内部的利益纠纷有关,而最直接的证据,便是指向了杜傲天! 但是,这件事可能会被彻查么?绝对不能!一旦彻查,那么必将引入内事府、暗司的介入,也就意味着,原本他们做下的那些烟幕很有可能直接被看破,就意味着整个外事府会再度陷入即将洗牌的危机。为了外事府的稳定,为了既得的利益,他王嵩绝对不允许任何偏差的出现! 外事府和暗司不同,暗司谨遵真魔的教义,而外事府却已经世俗化了,不然也不会出现一群人争功的滑稽场面,这剿灭天地教教徒的本就是林浩宇他们,你这什么事情没做,就想弄到功劳,有这道理么? 虽然滑稽,但在外事府这等世俗化的魔教机构之中,却是常见,他们往往只要运作一番,这滑稽的事情也能变成一份功劳,而他们这外事府之人最怕的就是对上那群狂信、苦修,因为这些人才不讲利益,你做事不合教规,便就是死有余辜! 于是,在王嵩的示意下,一名依附于他的掌事发言反驳道:“徐毅公子的死亡,必定是与天地教有关。正道联盟雄霸中域、甚至将触角伸到了西域、东域和南域,其中的高手又岂是暗司与我外事府巡风司可以完全掌控的?在下斗胆说一句实话,若能完全掌控正道联盟在凡间的所有高手行踪,那么真魔陛下的光辉早已照耀整个五域!” 这掌事顿了一下,环顾了一圈之后,便用很肯定的语气继续说道:“那三人的死亡,已经经过了我外事府巡风司的鉴定,如果质疑这份鉴定结果,那么就是在质疑我巡风司的工作能力!” 眼看着这位掌事将火头烧到了巡风司的头上,负责巡风司那位掌事面色就是一变,。他刚想出声驳斥,就看见大长老王嵩的脸色不太好看,而自己地顶头上司五长老也是面色阴郁,不断地向他使着眼色。 当下,他如有所悟一般大声说道:“我巡风司,负责外事府一切巡查、缉拿、刑狱之事,自我外事府建立以来未曾出错。若李坎掌事对本次判断有所疑问,请自行到巡风司查阅相关卷宗,若是对我巡风司有意见,请尽管提出,巡风司接着便是!” 这话说的就有点重,但也是实话实说,除了某几次内事府、暗司的找茬,通过断天斋直接插手外事府的事情外,巡风司还真没闹出过任何幺蛾子。 所以这话一出,李坎的脸色就是一变,若是一个应对不好,他就是得罪了整个巡风司,而他手下的那些管事、执事也必然会因此与他离心离德,而更重要的是,他怕是就要因此而失去三长老的信任了! 他曾经想过这次提议的艰辛与凶险,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与巡风司这种权柄极大的部门发生正面冲突!他的思维迅速地运转着,思考着这次的解脱之法,同时,他将眼神看向三长老徐云。此刻都是些小字辈的掌事在斗嘴,做不得数的,最终要看的,还是这些长老们的意见。 三长老很明显地察觉到了李坎的窘境,但他此刻也不好受,大长老的权威、五长老巡风司的威势,都是他要考虑的部分。若是说李坎此次发难没有他的授意,那是谁都不信的,但他也没想到会遇到如此强硬的反击、 三长老子嗣众多,也不缺这一个,三长老想要的,其实无非就是一些补偿罢了! 但现在,如果他开口,必然将会引起自己手下人与大长老、五长老的全面冲突;若他不开口、任凭李坎做了炮灰,无疑会伤了他手下那些人的心! 就在这时,负责外事调派的四长老缓缓开了口,让处于剑拔弩张之中的情势稍微和缓了一点:“徐毅那小子的死,实在很可惜。三长老这位小公子的性子,在我魔教之中也是出了名的好,因此作为三长老直属的掌事,为徐毅鸣不平也就可以理解了。但是,这件事毕竟是巡风司直接料理的,所以我建议,巡风司再行查一次。” 四长老这么说,别人也得这么听,这位四长老是标准的和稀泥姿态,明里捧了徐毅、三长老徐云,暗中却卖好给巡风司,毕竟还是巡风司查,到时候怎么查、查到什么程度,不还是巡风司说了算吗? 一边暗骂这四长老老狐狸,三长老慢慢张口说道:“这件事,我作为徐毅的父亲,本来是不应该直接参与、发言的,但是为了外事府运作的公正性,我还是想说几句。这件事,我们可以暗中调查,不大张旗鼓,由外事府负责外事调派、巡察使调派的两个部门中抽调精干力量,侧面协助巡风司暗中查访,做到兼听则明。” 大长老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冷意,他明白三长老这是在要好处。虽然杜傲天很会做人,将击毙李琦的功劳按在了徐毅的身上,但这又能怎样?这样的功劳是值不得徐毅一条命的!所以,三长老想要从杜傲天、或者说杜傲天身后的那些人的手上,得到足够的补偿,因为暂时而言,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杜傲天,因为他是第一个发现徐毅及那两名手下尸体的人! 但是,五长老又怎能眼看着外事调派但巡察使调派的人就要分去自己的一点权力,他怎能不气?要知道,一旦让这种事形成惯例,那么他巡风司在今后的行事之中定然变得束手束脚、甚至软弱无力! 所以,五长老冷冰冰地回应道:“这种事,我巡风司做的自问没有纰漏,三长老所说的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实在说我治下的巡风司偏听偏信?还是质疑我的权威,手下人欺瞒与我?” 这话说的就着实有些重了,当面指责一个长老的工作不力,不亚于与一位长老及其所代表的势力进行一次硬碰硬的交锋!所以,当五长老这一句话说出,所有巡风司下属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三长老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说辞会引发五长老的如此反应,因此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自以为将好处卖给负责外事调派的二长老和巡察使调派的四长老,五长老定然只能默认,却没料想是这个结果。 大长老轻咳一声,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大长老的身上。这位在魔教之中也算得上威名赫赫的老人沉声说道:“这件事,不查也罢。” 七个字出口,全场寂静,李坎头上的汗珠则是不受控地缓缓流下,他知道,在这种两派拉锯的情况下,大长老的一句话就相当于直接为整件事定了调子,而他这个逾越了规矩的人,最好的下场便是靠边站! 看着众人或惊诧、或恐惧、或不甘、或了然的目光中,大长老继续说道:“如果要查此事,那么就必须要查杜傲天。作为一名化液期的执事受到暗中的调查,传出去好不好听另一说,最重要的是,在我刚刚接到的信息中,杜傲天是这一代的十名‘种子’之一!” 最后一句话出口,在场众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作为魔教中的老人,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魔教的‘种子’的含义,如果涉及到种子,那调查必然会进入断天斋的眼中,到时候所可能出现的后果,没有人能控制! 就在这时,一个外事府的管事走了进来,在大长老王嵩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而后王嵩的脸上一阵狂喜,大声吼道:“各部注意,调集物资,将手上能调派的高手都调动起来,经过总教长老会决议,断天斋传令,这次对正道的战争提前,我们争取吞下南唐一半的领土!” “哄!” 外事府中这些战争狂人瞬间兴奋了起来,就连三长老似乎也不再计较死了一个儿子的事情了,与对外战争所可能获得的高额利润相比,从杜傲天手中能敲出来的拿点东西又能算得上什么?至于李坎,此刻只有绝处逢生的兴奋,因为在对外战争期间,他绝不会被取代,而他只要在战争中立下些许战功,那么三长老就能帮他遮下这次事件所造成的不利影响! 就因为这一个消息,原本剑拔弩张的外事府,此时却是一片兴奋……!( ) 77.浩宇落泪离家门,正魔欲战势凌云 当林浩宇从宗祠之中出来的时候,原本的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已然变成了乌云蔽日,一如林浩宇此刻的心情,他走在卧虎庄内,任凭庄中众人的冷眼相看,从林家宅院到卧虎庄庄门,原本半刻钟的路途他走了接近两刻钟,他的身后,也足足跟随了二十三名林家子弟。 林浩宇没有管那些林家子弟到底做了些什么,哪怕这些激进的林家弟子不断地喝骂他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滚出林家,甚至将腰间的刀剑出鞘,远远地指着林浩宇的背影。 他只是在默默地看着,想将这里的一草一木记在心里,因为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与卧虎庄再无丝毫干系,他若是再想回来,必然要等到他能够真正地超脱世俗,或者魔教的势力范围将这里覆盖,但无论哪一样,都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去奢望的,如果偷偷回来,必然会与林家成为仇敌或者给林家带来灭门之祸。 当他一步踏出卧虎庄的庄门,门后便响起了铁索拉动的声音。他知道,这是那些厌烦他到了极点的林家子弟的行径,林浩宇在林家不是没有朋友,更不是没有人亲近,但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林浩宇面前的,却只有这些憎恨他的弟子。 林浩宇知道,这定然也是族长的意思,在林承照与林家表面决裂的现在,这种做法也无非就是自保而已,做给别人看的,所以哪怕林浩宇知道这些子弟是真的对自己非常厌恶,他心中也提不起半点憎恶,只觉得世事可笑。 林浩宇恍惚有所悟,却恍惚不明所以,万事皆黯,这个世界都没什么光彩了,他苦笑了一下,转过身来最后望了卧虎庄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脚步声沉重而有力,从此,林浩宇将与卧虎庄彻底没有了关系。 在宗祠之中,一名内卫小心地看着林伟昌,似乎是等待着什么指示。 少顷,就听林伟昌像做了一项重大决定一样,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些所谓南唐官兵的尸体,就不要管了,放在那里就好。” 那名内卫恭谨地点点头,转过身来对一队刚刚从天坑处回来的家族卫队传达了命令,看着这一队卫队走开,这名内卫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的林家看似外有林承照、内有四大先天高手,但是只有他这种真正的精锐、嫡系才知道,林家到底处于一个怎样的状态,更知道在面对那些超凡的门派的时候,他们是多么的无力。 “但愿……一切都好吧,怎么说我们也有着四位先天坐镇,凡俗之中还不会有人有胆子招惹我们的。”这名内卫叹息一声,有些落寞地向着自己的岗位走去。 卧虎庄外,林浩宇的泪水如同泉涌,使劲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他害怕自己忍不住回头,忍不住再看卧虎庄几眼,此刻的他,心里除了“实力”二字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他紧紧地攥住了拳头,在心中咆哮着:“凝丹!凝丹!如果我有了凝丹的实力,这天下之大,还不是任我来去?既然以杀入魔,那就杀!杀!杀!” 猛然间,他想起了那高深莫测的张进机,想起前日上山时张进机对自己所说的“若有不解可找他一叙”,顿时改变了方向,朝着青霞峪而去,在他的心中,玄之又玄、神龙见首不见尾或者说藏头露尾的神虚子,卜算灵验的中年儒生和这名高深莫测的张进机,都是值得信赖的世外高人,能为自己答疑解惑。 …… 此刻,随着外事府的密令,北齐、北燕两个与南唐接壤的帝国,开始纷纷调动兵马,准备南进,如火如荼,两国接壤处的正魔两家弟子也时不时地擦枪走火,仅仅是三日之中,就有四十六名正道弟子、三十八名魔教弟子死伤,双方高层不约而同地向对方发出交涉,最后,双方也都同意严格约束门下弟子,并在三国交界的部位各自让出五里的距离作为缓冲区。 不过,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一次的正魔大战已经不可避免,但是事态发展还有可以控制的余地,若是正魔直接对抗,那当然是几乎不死不休的事情,但魔教和正教都不约而同的借助了凡尘的力量,表面上来看,这就是世俗的战斗,所以双方都还能约束。 正道联盟的议会厅再度打开,各个门派的掌门面色凝重地聚在一起,讨论组如何应对这次的影响。虽说借用了世俗的名头,但这毕竟是魔教的全面进攻,可不是任何一个门派所能单独应对的,他们这些人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将所有的正道门拧成一股,魔教内部分为三派,正道之内可是要复杂得多。 一身龙袍的姬凌云坐在主位,缓声说道:“关于此次魔教异动,众位道友有何应对之道?” 一个一直闭着眼睛没有开口的大和尚宣了一声佛号,隆声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凡间应少有杀生之劫、刀兵之祸,我等可与魔教高层进行一番沟通,免了此番杀伐,却也是功德无量。” 天地教的教主牛重天一听,顿时眉头一挑,反驳道:“自古正邪不两立,面对那邪魔外道,我等正道中人又岂有袖手旁观、任其嚣张的道理?你永丰和尚身处言心宗天龙禅院方丈之位,不思除魔卫道,反而要与魔教媾和,简直岂有此理!” 说起来,这事情的起因也是因为天地教,但正邪从来不两立,没有人以此来找牛重天的麻烦,更何况这天地教在正派之中也是行事诡谲,虽是正派,却给人一种癫狂之感,颇似魔教,让人不得不退避三舍。 但被对方找上了门来,永丰和尚却不能后退,他面色不改,隆声回道:“阿弥陀佛,牛施主,此言差矣。我佛慈悲体恤百姓,自然不忍凡间再受兵灾,一味杀伐,有伤天和,凡间若是动乱,那凡间的王朝必然也要参战,这兵灾一过,业力无穷,我等修士自然要回避一番。” 一旁,丹鼎派的鼎天真人轻声说道:“这天下万物,有阴有阳,有利有弊。与魔教开战,看似造成极大的动乱,伤害了凡间的百姓,但是,若我等勇猛精进,必然可以将更多的土地从魔教的统治下解救出来,让更多的凡人免遭戕害。” 白马寺的圆通禅师高喧佛号,出言反驳,而后天地教教主牛重天再度驳斥…… 这些得道高人们的争吵声越来越大,语气也是越来越不客气,但谁都知道,这些争吵实质上却是利益争夺的体现。 上次的正魔大战已然过去了五十年,凡俗之中佛显道隐,这道士们的地盘可就有些不够用了,要知道,名为修真、求道,却也需要凡俗之中的供养,若是说这谷米之物到了化液期便能辟谷不用,可是那些飞剑、符篆、阵旗、法宝等等的材料,还是要从凡俗之中获取的,没有了凡俗的支撑,一个大派也会在短短数十年中衰弱。 如今,昊天宗宗主姬凌云问鼎正道联盟,就是因为昊天宗在凡俗之中以治世之姿显现,门下多有贤良主持一国朝政,昊天宗自己更是直接掌控了一个富庶的凡人王朝;佛教之所以相对强势,那也是因为佛门数宗在西域之中建立了两个佛国,虽然土地、物产不甚丰饶,却比这帮穷酸的道士好上太多。 眼看着正魔大战就要爆发,这些穷惯了的道士还能不出来走几圈拉几个善信?要知道,盛世佛乱世道,乱世之中,道教那些行侠仗义的好汉、高道可比参禅念经的和尚吃香多了。所以说,这些道士、尤其是那些个以杀伐入道的剑修门派,那是早已经摩拳擦掌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正道门派顶着正道的名头,不可能主动对魔教发动凡间的战争,对方主动找上门来,却不得不说是个好机会! 天符宗的清泉上人见自己的正道同道们吵得不可开交,不由得出声道:“福生无量天尊,众位道友,且听贫道一言。” 天符宗在正道之中算是大派,而且是正道中符篆一道的正宗,是以清泉上人这一开口,那些正道门派的人都不由得停下讨论,看看他是怎样一个想法。 清泉上人缓缓说道,声音是凝重之中带着一股子狠戾:“除魔卫道,是我正道诸位同道的本分。我道门本就要一个寰宇澄清,而佛门也有‘以霹雳手段显慈悲心肠’的传统,所以,对于魔教这种挑衅行为,我们必须制止,必须还击!但是,我们要控制住战争的规模、层次,不要让太多的凡人受到影响。” 众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这种说法虽然是主战派的说法,却也不至于将那些主和派得罪得太狠。 看了看众人的神态,清泉上人继续说道:“因此,我的个人意见就是,打是一定要打的,但同时也要将战争的层次控制在凝丹期以下!凝丹期便近乎是半仙之体,一个法诀之下数里之内人畜无生,实在是有伤天和,现在凡间的承受能力,也无法承担过久的斗法。” 在战斗中,正邪两派不会一开始就投入高端战力,而是会从低级的弟子开始,然后慢慢提升,所谓的控制,便也是约束凝丹期的弟子不可上场。 “规模上,也要控制。”天机宗的宗主补充道,“既然魔教仅仅动员了北齐、北燕两朝,那么我们便用南唐、南陈两国应对。虽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但……” 一众正道掌门问题,相视一眼,连连点头。天机宗宗主这番话没说完,但谁不知其中的含义?一个大一统的王朝,必定是不符合所有人、包括魔教的利益的。 现在这些凡间帝王明面上都很听话,每家都有皇室成员在各门派修行,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暗藏些高手?一旦完成大一统,那些潜修的皇族老怪再出来搅风搅雨,各门派的利益也就不剩下什么了。当年那个一统中域、甚至吞噬了大半个南域和小半个东域的王朝,废了这些人多少力量才将他们分开? 姬凌云见讨论有了眉目,便开口说道:“那么,就按照清泉上人的意思来。通知魔教我们会出动什么等级的高手就好,凡间,经不起再折腾了。” 众多掌门听完,点点头,开始讨论兵力如何配比。而这个消息,很快就会有专门与魔教沟通的人将信息转达出去。无论如何,战争,都已经不可避免……( ) 78.棋局之中谈道理,浩宇顿悟感道机 几片薄薄的云彩在夕阳的周围缓缓地漂浮着,不时在晚风的吹拂下舒展一番身体,似乎是为了让自己更舒服一些,如血的夕阳毫无保留地释放着自己的光和热,让它们显得更加的妩媚。 林浩宇紧蹙眉头,缓步走在青霞峪的山间,步履中透着一股子沉重的意味。前途、亲情、恩情、家族……一件件事情如同乱麻一般搅在了一起,让他越发的头疼起来,青霞峪的晚风吹来,他那头随意披散的长发随风而动,很是有几根调皮的头发划过他的脸颊。虽说男子当束冠扎巾,但林浩宇现在去没那个心思,这形象自然也是不修边幅。 猛然间,一阵悠扬的琴声从远处的山涧中传来,而后是一阵他早已耳熟能详的道情词:“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常事人间笑哈哈,周游四海你为啥,苦中受尽修正道,不染人间桃李花。常事人间笑哈哈,争名夺利你为啥,不如回头悟大道,无忧无虑神仙居。清静无为是吾家,不染凡尘道根扎,访求名师修正道,蟠桃会上赴龙华。” 随着这歌声,山中有白鹤数只翩翩而舞,发出几声清鸣,动人心弦,不少赶赴青霞观进香的香客闻听这声音,不由得心旷神怡,更加感叹此间真个是神仙居所,逍遥无为。 林浩宇很敏感地听出了这是张进机的声音,声音的来源也的确是平时自己打水常去的那处山涧,他呼了一口气,纵身向着那处所在寻去。他刚到地方,便见着了张进机,此时他早已收好了古琴,笑着坐在一张石桌后看着他。 林浩宇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面带苦涩:“你早知道我会回来?” “心有疑惑,怎能不回?”张进机微微一笑,为林浩宇满上一杯茶,林浩宇接过茶杯,也不在意,便这样直接灌了一口下去。 张进机看到林浩宇的样子,才缓缓开口:“你此次前来,是想让老道给你开导开导罢?” 说罢,也不等林浩宇说话,直接将一副围棋摆在桌上:“大道运行天地之间,万事万物莫不为道也,道在天在地在屎溺之中,自然也在这围棋之内,你我来一局,道士也好将这些事与你细细分说!” 林浩宇点点头,伸手拿起黑棋就要先行落子,却听张进机嘿嘿一笑,将他止住:“贫道,一向是依古礼的,你总要让让长胡子的罢。” 说罢,他先于林浩宇落子,直接占住棋盘的正中。有道是金角银边草肚皮,直接在中心开化的棋手,要么是绝世高手,要么就是不懂装懂的傻子,可这张进机如此修为,自然不是林浩宇所想的傻瓜,见了张进机如此做法,他并没有轻视,然后他拿起黑子,便缓缓地在右下角落下棋子。 晚风徐拂,夕阳西下,随着棋子的不断落下,林浩宇的脸色逐渐泛起了笑容,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棋局的发展而越来越灿烂。 棋盘上,黑棋宛若一条长龙,眼看着就要将整个棋盘贯穿。可是对面的张进机,脸上却不见丝毫的焦虑,反而越发的淡然,似乎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不过他那白棋,实在是太过于分散,太难对林浩宇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威胁。 猛然间,张进机抬头,对林浩宇笑了笑:“林公子,棋艺不错,颇有大家风范。” 林浩宇笑了笑,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将手中的棋子再度落下,这一下,整条大龙宛若一把锐利无比的尖刀,变得杀气腾腾。林浩宇脸上的微笑愈发的灿烂,却仿佛忘掉了心中的郁闷。 张进机摇了摇头,看了看天边的云霞,轻轻地说道:“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道德经》诵出,整个茅屋周围的天地都为之色变,这一刹那,林浩宇似乎感觉到一股汹涌的波涛向他迎面扑来,方圆数里内所有的癸水之炁都被调动了起来! 但这种感觉只有一瞬间,下一刻,一切恢复了正常,张进机云淡风轻地将一颗白棋放在棋盘上,林浩宇悚然发现,棋盘上所有的白棋在这一刻结成一张大网,将他那条大龙的去路生生切断! 原本在棋盘上似乎随意散乱的白子,在张进机刚刚的这一下之后,竟然整个都活了起来,散子变成了网、变成了刀,拦在了林浩宇的面前,他只要向前一步,整个人都要粉身碎骨一般。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他的脸上已不见了笑容,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思索,一滴滴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下,滴在了桌子上。 “吧嗒!” 本来微不可闻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如同黄钟大吕一般,在林浩宇的耳旁轰然炸响,此时的林浩宇也仿佛醍醐灌顶一般,眼前一片清明,他毫不犹豫地将一粒黑棋放在那张网唯一的破绽之上,于是,那条大龙冲出来重围,一瞬间变得更加的张牙舞爪起来。 林浩宇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抬起头,看向张进机的目光已然变得分外的凝重;可他仔细地观察着张进机的脸色,却发现那表情一如开始那般云淡风轻,再无其他特点,林浩宇就这么看着张进机,迷迷糊糊之间,似乎觉得那张苍老的脸上,荡漾着一种叫做“道”的东西。 张进机却没有管林浩宇是否看向他,他只是看了看那棋,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随后轻轻地说道:“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 张进机说罢,又是一子落下,林浩宇看见那白字所落之地,一瞬间大颗大颗的汗珠再次流下,张进机这一子,正好将他所做的努力化作飞灰,那条大龙再度被迎头截住,再无任何去路可言!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一瞬间,一句话浮现在了林浩宇的心头,这句话伴随着他走过了那三个月的青霞观苦修的岁月,它的出现也让林浩宇慢慢地想起某些不愿想起的往事。泪光在他的眼眶中闪动,一丝淡淡的黑气浮现其中。 猛然间,修炼《双脉秘典》时所承受的痛苦的情景浮现在他的眼前,那嘶声嚎叫、口吐鲜血直至昏迷的感觉似乎再度回到了他的身上。这一瞬间,他眼中的泪珠、连同泪珠中的黑气同时消失不见,他的心中也只剩下“我命由我不由天”,他毅然拿起一粒棋子,向着棋盘上落下,满脸的决绝像是一位奔赴沙场的战士,而非棋手。 随着他的这颗棋子落下,整个棋盘似乎都被带动,散发着一股惊人的杀气,其中的狠戾令周围的空气都带上了一点血的腥甜,张进机见状,不由得叹气出声,缓缓举起手中的棋子,同时和声说道:“上德不德,下德执德。执着之者,不明道德。” 这句话说完,两人便不再言语,再度开始了棋盘上的厮杀,林浩宇虽然进攻受阻,到底还是处于攻势;张进机虽然得了先手,却是无法组织出幼小的进攻,因此棋盘上的每一个位置的争夺,都充斥着一股惨烈的杀机。 随着棋局的进行,林浩宇的眉头越发地紧蹙了起来,冷汗如雨,他却无暇去擦拭,他的大龙在白棋的分割下,越来越成不了气候。 在他如死灰一般的脸色之中,之后缓缓落下最后一子,这一子落下,棋盘上的情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散成数块的白棋连成了一大片,而黑棋则变得七零八落,胜负顷刻间易手,他颓然坐下似乎是瞬间失了所有的精炁神。 这仿佛游戏一般的一局对弈,实质上却是林浩宇的道与张进机的道的对决,很显然张进机牢牢地占住了上风,将林浩宇打得毫无脾气! 空气中的杀伐之意缓缓消散,张进机露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林公子,此刻不悟,更待何时!” 林浩宇只感觉脑中一声雷鸣,整个人昏昏沉沉,眼见着林浩宇陷入沉思,张进机呵呵一笑,大袖一挥,将桌上的物事尽数收起,随即留下一张字条,长啸一声,飘然而去:“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于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恍惚之间,林浩宇看见了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父母、爷爷,也看见了隐忍不发的林福,也看见了那些对自己冷淡的家丁,更看见了一脸慈悲、死于自己剑下的慧空和尚……一丝丝悔意在他的心间流淌,转瞬间化作一团团火焰,似乎要将他修习的魔功焚烧殆尽! 就在这一刻,一只手拍在了他的右肩上,将他从恍惚中拉了出来,一名五大三粗的大汉恶声恶气地问道:“方才在这里唱歌的仙长呢?是不是被你气跑了?” 顿悟就瞬间被打断,林浩宇险些就要吐出一口鲜血,精光从他的眼中闪过,这名汉子忍不住倒退几步,掉头就跑。林浩宇冷哼一声,感受着体内重新恢复运转的元力,道:“你修道如此之久,自己的道必然强大。可我呢?入魔也不过年余,又怎能与你相比?我便做个魔头又能如何?!” 说完,他便不再去想任何事,而是同时抓起桌上的那张纸看了看,而后随手真成碎片,上面写着的东西,大概的意思便是若有疑问,便到与南域接壤的九连山找他。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还找你做甚!”林浩宇向着,站起身向着建宁府走去。( ) 79.青霞观外成狼狈,幕后黑手究竟谁? 感悟道机却被强行打算,林浩宇已经兴趣索然,其中错过了多大的机缘自己根本不清楚,于是百无聊赖的前行,只是,在山路上走了一阵子,林浩宇便注意到有些不对。 “此地乃是山林,为何我一路都没有听到虫鸣鸟叫之声?” 林浩宇曾经与李琦在郊野之中追逃许久,这山林之中现在没了虫鸣鸟叫,却是让林浩宇警惕了起来。 前几日刚刚被天地教,此时的他,格外警惕,现在见这山路之上渺无人烟,他顿时便抽出了自己的兵器,然后大声喊道:“诸位朋友,你们竟然已经来了,何不现身一见?何必藏头露尾,失了男儿本色?” 林中毫无声息,连一只飞鸟都没有惊起,似乎只是林浩宇多疑,林浩宇暗自从自己的百宝囊之中摸出了一面护身镜,然后看似将要返回青霞观。 这时,林中突然一阵尖啸,弹丸和箭矢向着林浩宇的背后袭来。“被这魔崽子发现了,咱们一起上!” 果然有人! 这护身镜乃是魔门炼制的法器,拥有非凡的功效,能够抵挡远处的攻击,奈何使用次数有限,加之上次大意险些丧命,等他后来想要拿出来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幸而林安出现,救了林浩宇一名,现在敌人藏身在这树林之中,敌暗我明,再加之之前的教训,让林浩宇更加精明了几分。 “咚!” 背后来的箭矢和弹丸狠狠击打在林浩宇身上,却被护身镜散发的光辉抵挡住了,就这一会工夫,林浩宇身上的护身镜就已经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痕,他不再停留,立刻飞身后退,远远的便逃脱了开来。 “可恶,别让这魔教的狗贼跑了!”这些人一看到林浩宇反身逃跑,便立刻冲了上来,林浩宇警惕性太高,没有进入这些人包围圈,这个时候林浩宇一退后,不得不暴露身形追了上来! “果然又是天地教的教徒!”林浩宇回头一看,便发现这些人果然就是天地教的那些教徒,他们手持连弩和弓箭以及火枪,在林浩宇的背后穷追不舍。 林浩宇一边往回走,一边在脑中思索,这天地教的教徒追到自己这边,定然已经是有了定计。 “如今我却不能去建宁府了,那边定然也会有埋伏……”眼前追击林浩宇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个,他这个时候若是冲出去和他们拼斗,就算能够打败他们,恐怕也只会吸引更多的追兵,知道事不可为的林浩宇立刻便朝着边境线奔逃而去,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字:逃! 现在也不知道正派究竟做了什么打算,但只要等自己到了魔教的地盘,这些人就肯定不敢继续追击了,此时,青霞观外,他万万不敢杀人的,且不说建宁府许亦才动不动手,自己尚未回归魔教地盘,所有干系,他们都有理由牵扯到卧虎庄,所以现在自己唯一的方略,就只有一个字:逃! 林浩宇避过这群天地教徒,转身从另外一条小路狂奔而下,仗着熟悉地形和早有准备,林浩宇不一会便甩开众人,当他刚要松口气,面前小路不远处,走出了一位道士: “慈悲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林施主杀戮过多,再逃何益?不若听贫道一劝,束手就擒,还能留个全尸……” 嘴上说着劝说,手底下功夫却丝毫不慢,那道士拔出桃木剑,从怀中拿出一把符咒,这道士大概是以防万一在此处蹲守的,所以手头上的符咒定然不少,根据情报分析,林浩宇不可能抵挡住海量的箭矢和弹丸,没有了卧虎庄的不确定因素,如果林浩宇没有在青霞观外被袭杀,此处也必须留有后手,他的料想中,林浩宇应当中了埋伏之后,便就被杀了才对。 虽然没想到林浩宇真从这里跑下来了,但是既然出现了,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乾坤罩四野,野火妖邪灭,离火灭魔符,疾——” 随着咒语,一道道符咒带着火光向林浩宇袭来,这些道符之中没有中正平和的气息,带着一阵阵的血煞之气,说是正道,跟魔道却有几分相似之处,林浩宇身上的护身镜再次闪过一阵光芒,带有黑色的火光一一拦下。 “哼,竟然还有这等护身法器,情报里怎么没说?!”林浩宇并没有停留,他硬接了这道士的道符,理都不理对方,直接便朝着自己定下的方位而去。 “无量个天尊,你别想逃,道爷这次可是下了血本的,你的人头在和尚那里可不低,岂能让你就这么跑了?”那道士转身又从怀中掏出一把土黄色的符咒,想也不想,就砸了过去。 林浩宇万万没想到,这次找他茬的,并非是他所认为的天地教的教徒,这些人实际上是被和尚们雇佣过来的败类,他们的目标就是将林浩宇给抓住,若是能生擒最好,如果做不到的话,直接将他打杀,将林浩宇跟天地教和道门都对立起来,那他四叔?想到这里,林浩宇不寒而栗,再也顾不得回嘴,而是仗着护身镜,拼命逃跑,说白了,这个不是阴谋,就是阳谋,哪怕林浩宇最后逃脱,天地教以及道门跟魔教也必然有个争斗,这群和尚真是好算计! 兴许是李立权的训练起到了作用,林浩宇这个时候以接近自己全力的水准在奔逃,身体之中的真炁运转速度更是到了极点,若是在以前的时候,林浩宇定然是没法维持太久的,但现在的林浩宇却已经可以让自己连续维持在这个状态了! 和之前不同,这一次出现的人不仅仅有天地教的教徒,这道士的风格怎么看都和天地教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林浩宇猜测最坏的可能便是有人联手在这个时候想要围杀自己,这一次他们直接献身,连身份也不遮掩,想来是要趁着这最后的机会将他灭杀,毕其功于一役! 故而林浩宇此时知道,自己现在只能逃,也只有逃出去,才能争到一线生机,只有到了魔教地盘,宣布与卧虎庄脱离关系,才能洗干净自己与卧虎庄的纠葛,才能最大的保护林家,保护父母! 此时,他身上的护身镜已经满是裂痕,只消再来一次攻击,这护身镜就肯定会被破,但林浩宇却完全没有心思在乎这个法器,他在脑中回忆了一下边境的位置,然后便不断的变换方位,一边甩脱追击者,一边朝着目标而去。 身后的符咒已经换了不下五种,林浩宇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了,他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真炁的运行实在太快,哪怕林浩宇现在已经和以前有着截然不同的实力,这个时候也同样是内伤不已。 “嘶……不是真炁的问题,是我的身体承受不了啊……”对于现在的林浩宇而言,真炁不是问题,他的肉身承担不了这样的超负荷的行动了。 林浩宇这个时候不得不减缓了速度,然后听到了一条河边上,便开始歇息。 林浩宇才歇息了没多久,他便见到了有花瓣从空中落下,这鲜红色的花瓣从天空之中飘落,甚是美丽。 “这是花……可是这地方?!”不对,这地方没有开花的树,而且这哪是什么鲜花啊,这分明是血液构成的花! 只是,当林浩宇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个时候这些鲜花已经飘到了林浩宇的身边! 林浩宇一咬牙,立刻用手拍在了护身镜上,这一下他直接将护身镜拍碎,而与此同时,一道光膜在林浩宇的外面成型,这却是林浩宇主动激发了护身镜的力量! 而就在他展开这光膜的同时,这无数的血花忽然便爆了开来,竟然是变成了一片片的血雾!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浩宇却忽然趁着这片血雾,将其中的血气吸入外脉,凭空产生了一些力量,再次向前飞奔。 “竟然从道爷手下逃了,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道爷或许不该用那血桃花的,这小贼真可恶。” 就在这时,这道士忽然眼前一道精光闪过,他口中咒语一念,一张符箓又是朝着外面打去,林浩宇竟然折返回来,他一剑劈碎了符箓,然后直冲这道士而来! 这却是林浩宇注意到这道士竟然如此迅速就跟上了自己这么继续跑下去,定然是还会被对方给抓住的,到时候再想要走脱可就困难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死命一搏。 道士看到林浩宇冲来,不疾不徐,却是施施然再次拿出了一个黑色模样的石头,然后朝着林浩宇扔来。 这石头在道士手上不过一巴掌大小,但是在脱离了道士的手之后,便越来越大,等到了林浩宇的面前,已经变成了马车大小的巨石! 林浩宇大声一喝,便将石头劈碎,随后继续的冲向了这道士! “林浩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这道士和林浩宇境界类似,但他并不着急与林浩宇一决雌雄,一边说着狠话,这道士却一边在后退,这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等其他人到了,林浩宇已经识破他们的意图,打算以命博命,此时自己阻挡的任务完成了,报酬也就到手了,等其他人来了,便就能够围杀林浩宇,而林浩宇这个时候不能耽误半刻,否则自己便有杀身之祸! 就在道士后退避开林浩宇的攻击的时候,林浩宇竟然也迅速的抽身,他竟然是趁着对方回手防御的时候,又要逃脱! 道士哪能让林浩宇跑了,眼见林浩宇回身要跑,他立刻拿出了一把拂尘,拂尘看着宝气流转,绝非凡品:“急急如律令”拂尘迅速变成,看来也是一个法器,迅速想林浩宇捆来。 就在此时,林浩宇整个人忽然转向了那道士,回身便是猛地朝着道士冲了过来,手上的长剑上面更是带着庚金之炁和丝丝血光,煞是恐怖无比! 中计了! 道士哪里还不知道林浩宇刚刚转身要逃却是虚晃一招,他这真正的目的,竟然还是自己! 但道士明悟得已经太晚了,他手握拂尘,此时却是洞门大开,林浩宇的长剑直挺挺就没入了他的胸口,一下子就将这道士穿刺。 林浩宇见道士眼中透着不甘与绝望,也是摇摇头,然后将剑收回,扭头便要离开。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施主你在我正教的地盘杀人了,这就想要一走了之吗?”就在这个时候,林浩宇却忽然就听到一声咏颂,随后,他便见到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从旁侧走了出来,脸上更是带着慈悲之色。 中计了!林浩宇心中一冷,嘴上却不敢露怯。 “哼,真是天下好话佛说尽,真真是有理到了极点,煞费心机,怕就是为了这句话罢?” 林浩宇一边说着,却是一边戒备了起来,他没打算和这和尚纠缠,现在的林浩宇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逃!( ) 80.佛门慈悲收残局,浩宇心智更磨砺 在这个和尚出来之后,林浩宇便在知道对方当真是要用全力了,也知道此次袭击的幕后主使不是天地教的教徒,而是那些个秃驴。 和尚与道士不同,中域名义上是道士的地盘,不是和尚的地盘,对方的基本盘在西域南方,中域被打坏了,他们自然有损失,但道门的损失却会更大,别看大家都叫“正道”,但佛道之间也确实是有矛盾。 也正如林浩宇所想,这和尚来的目的,便就是要将林浩宇打杀,好让这一盆浑水更浑,为佛门争取更多的利益,林浩宇现在已经探完亲要动身回去了,此时各大势力肯定也放松了警惕,谁也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这小棋子上面,趁着将林浩宇杀了,引起各大门派之间的乱斗,然后毁尸灭迹,这就是一桩无头悬案,而之前他们被灵慧上人敲诈了一番,也好出口恶气。当然,他们也不敢派遣实力太高的弟子出来,否则真的掉了脸面,于是雇佣了一些好手,然后让这位炼体期巅峰的弟子坐镇。 当然,若是万一出了意外,走漏了消息,惹恼了魔教,这损失最大的,也是道门才对,正邪一场大战之后,他们甚至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林浩宇头也不会朝着边境而去,那和尚也在林浩宇身后穷追不舍。 “这和尚和我的境界应当是差不多的,但我刚刚才搏杀了那个道士,现在约莫只能使出六七成的力量,怕不是对手……” 两人就这样一追一逃,大概有十多里路,林浩宇在被对方追击的时候,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这和尚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不说,而且他还不时朗诵一声佛号,似乎是要让更多人注意到他在追击林浩宇,可以预见,再过不久,这追击在林浩宇身后的,恐怕就不只是眼前的这个和尚而已了。 林浩宇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但他这时没有反击的手段,反倒是这个和尚不时会用中指沾了唾液,在手心写一个“卍”字,夹杂着道道佛辉,然后朝着自己打来。 林浩宇本就已经消耗了不小的力量,这一下再要闪躲对方的攻击,却是更加麻烦了。 “这一切都是你们这些秃驴策划的吧!”林浩宇怒吼着。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贫僧不过是了结你我之间的因果罢了。”这和尚境界比林浩宇要高,说话也是气定神闲,完全不甚在意的模样。 “哼,之前我被天地教教徒袭击,怎么不见你劝他们放下屠刀了,小爷逃到这里,你出来了?”林浩宇恶狠狠的回到。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贫僧可不知此事,天地教教众要做什么,那是他们的自由,贫僧也就是疏通了一下,因缘际会而已。”和尚说得大义凛然。 “我从未见过有比你们这些秃驴更无耻之人了,恐怕此时,你还用着天地教的录像水晶罢。”林浩宇对这和尚嗤之以鼻。 这和尚此时也不再说话,只不过如同闲庭信步一样,时不时打出一个个卍字符阻挠林浩宇前行,分明是打得拖住他的手段,便于收集更多林浩宇的信息以后好交差。 林浩宇现在只能逃窜,若是他在全盛时期,换个地方,这和尚未必能够对付得了自己,眼下,对于林浩宇来说,无疑便是一个死局。 虽然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但林浩宇此时却也反冷静非常,他开始思索脱离这个困境的方法。 “我不是眼前的和尚的对手,他实力在巅峰期左右,比我更强,而且身上肯定还有不少护身的好东西……” 林浩宇的思维百转千回。 “但是,我擅长爆发,若是蓄力一击的话,击中了对方的要害,他定然必死无疑……” “我现在力量不足,若是失败,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机会只有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林浩宇开始将自己的力量灌注到自己手上的长剑之中,调动爷爷留给自己的残余的那点庚金之炁,整把剑开始显现出一股诡异的红芒夹杂着金色,林浩宇将自己的全部的真炁一起注入到这兵刃中。 剑刃嗡鸣,颤抖,但随着林浩宇注入其中的真炁原来越多,这整把剑的颤动却忽的就消失了,整把剑上面已经没有了半点震动,乍眼看去,仿佛就好像是恢复了原状。 林浩宇浑身颤抖,握着剑刃的手也在颤抖,整个人的脸上也失去了血色。 到了空地,林浩宇看似身影一虚,停了下来。 “阿弥陀佛,施主不准备跑了么?”后面那和尚看到林浩宇停下,也是停了下来,手持念珠,就这样看着林浩宇。 “我当然是要跑的,但至少也要先杀了你,不然再这么下去,咱们跑个七八里路,你便要追上了。”林浩宇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若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定然是一桩大善事。”和尚装模作样的说道。 “哈哈哈!”林浩宇哈哈大笑了起来,“立地成佛?你怎么不放下屠刀?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今天小爷便要杀佛!” 林浩宇说完,倾力就冲了上来,速度奇快无比,不得不搏命了。 这和尚本来就有余力,此时见林浩宇不逃了,心中反喜,双手合十,盯着林浩宇,口中轻声念到: “唵!” 这一声而出,林浩宇面前的声音顿时震荡爆开,他身上的衣服也被这力量撕裂! “嘛!” 第二声响起,林浩宇一矮头,一阵冲击波从他头上擦过,将他的发冠打落。 “呢!” 第三声响起,林浩宇挥起手上剑刃斩出,让这爆炸消弭于无形。 “叭!” 第四声爆炸,林浩宇的身体被重重的击打了一下,但他速度不减,面色狰狞。 “咪!” 第五声打在了林浩宇的剑上,林浩宇的手抖了一下。 “哞!” 第六声爆炸,却是直对着林浩宇面门而来,他生生挨了一下,手上的长剑更是被击飞了出去,林浩宇距离和尚还有五六步之遥。 “南无阿弥陀佛……” 和尚刚喊一句法号,却见林浩宇面色狰狞,他左手握着一把**匕首,而在这匕首上面……则闪烁着红芒夹杂着金色! “噗!” 匕首被扔了出来,直直的穿透了和尚的胸膛,随后里面的真炁爆开,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和尚倒在了地上。 ,林浩宇也喘息着靠着一棵树。 刚才在真炁注入一半的时候,林浩宇心中一动,所以便将真炁和爷爷留下的庚金之炁转移到了这匕首之上,在匕首此中和尚的时候,里面的真炁与庚金之炁互不相容,按照蚀心掌的方式在和尚的体内爆开,引起了二次的伤害,最终才杀死了这和尚! “找到了,林浩宇在这边!” 没等林浩宇喘息两口,在他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叫喊。 虽然搏杀了这个和尚,林浩宇也被对方的力量震伤,他现在的五脏六腑已经破裂,若是换做凡人,怕已经要死了。 林浩宇拿出百宝囊,吞下了一枚丹药,暂时将伤势止住,然后他咬着牙,朝着前面便拔腿而去! 林浩宇的真炁已经接近枯竭,他几乎就靠着一股毅力在支撑! 不过万幸的是,这群找到林浩宇的正派人士虽有十多个,但却实力不强,他们虽然吊在林浩宇的身后,但却追不上来。 南唐这森林地形也是帮了林浩宇大忙,他撕咬牙关。 “噗!” 连弩的箭矢在射穿了林浩宇的肩膀,但是他连管都不管,继续咬着牙冲了上去,在不想死的执念驱使着他往前,其余的却都已经不在乎了。 林浩宇这一连跑了十多里路,后面的正派都已经气喘吁吁,林浩宇更是面色苍白。 这些人虽说追不上林浩宇,手上的弩矢却能够追上,这一路上来,他至少中了五箭,身后已经被鲜血染红,脸上更是没有半点血色。 “可恶……” 这些人实力不济,若自己还有原本的实力,却是不惧的,但现在的林浩宇却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体内更无半点真炁,搏杀那和尚已经是耗尽了他最后的一丝力量。 此时的林浩宇失血过多,五脏六腑也受到了重创,意识已经是懵懂模糊。 但此时的林浩宇却无悲无喜,心底之中没有半点暴虐,也没有半点恐惧,他只有一种静如止水的感觉。 “人之将死,原来是这种感觉……” 此时的林浩宇,心中想到的是自己的父母,又想到了族长,然后神虚子和张进机的相貌从自己脑中走过,一个个的画面在林浩宇的身上闪烁,最后定格在了杜傲天的脸上。 这时候,林浩宇整个人已经坚持不住,然后昏迷了过去…… 只是,林浩宇最后看到的幻想其实并不是幻象,因为正有一群魔教的教众正从林浩宇的前面赶来。 “糟了,这里已经是魔教的地盘了!”后面那些个正派的人赫然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一处官道之上,但这处官道是北齐的官道! 这时候,还有人不死心,想要将林浩宇给杀死,但就在此时,那群魔教的兵士已经接近。 这正邪两派,开战在即,魔教自然是让精锐在这里巡逻,而那边追杀林浩宇的力量却不如远矣,所以在一阵接战之后,他们便反身逃了…… i1153( ) 入道疑问浅析 本文对入道问题进行浅析,我希望你能够从更多方面了解认知道教,更全面的了解道教。道教不是一个传说中的神仙世界,道教也不是一个封建迷信的污秽之地,这里有纯真有善良有美丽,也有虚伪有丑恶有奸诈,理性的看待,不迷信,不轻易肯定不轻易否认,真正做有智慧的信仰者,不做偏激的宗教徒,不做迷信的宗教徒。 1.道士是什么样的人? 无论从我们的文化传统还是现在影响很多人的网络小说中,与修真、修道、修仙等等最接近的,恐怕就是道士了,因为除了宣扬神佛创造这个世界,高于众生,赐予众生生活的一切的看法之外,还有一批人在修行,他们想用自己的方式来探究世界的真相,来探究真相背后的道是怎么样的存在。 这个群体不否定宇宙的存在,但是不迷信于一个万能的造物主创造了一切,而是通过先贤的示范作用,探寻成仙的道路,可能逍遥自在,可能游戏人间,但是必定是华丽无比的。 你没有见过信仰一神教而成为神的人吧?你没有见过在红尘中修行成佛的吧?连所谓不能脱离轮回的转世都指定了人选,这简直是比血统论,比印度的种姓制度更可怕的制度,想起来也是惨绝人寰,不,惨绝神寰了。 我们看到了文明初始阶段黄帝升仙,我们看到了发展阶段尧舜禹被尊为天地水官,我们看到了在牢房里比划易经的姬昌也被供奉到了神坛上,我们看到了某个图书管理员都写了道德经成了道祖,我们看到了张良的后代张陵都华丽丽的开创了道统,我们看到了三国时期一个叫关羽的武将成了财神和忠义之神,我们看到了孙思邈真人华丽丽的成仙,我们看到了潇洒自在的李白到处寻仙访道最后成了诗仙,我们看到了活死人墓中堪破因果而出的王重阳祖师点化金莲七朵,我们看到了张三丰竟然在明代那么灵气匮乏的时代都成仙了。 于是,这些没大学毕业的原始社会首领、没读过中专的尧舜禹、连中学都没毕业的姬昌、苦逼的图书管理员、不会鹰语的张道陵、不会用手机的关羽、不会玩电脑的孙思邈、连双解放鞋都没有的李白、从来没有用过剃须刀的王重阳都成仙了,凭什么我们初中毕业还不能成仙,凭什么我们高中都放假了还不让我们成仙???天道不公啊! 于是,很多人就想出家修道,那道士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道士就是想象中的逍遥自在? 很多人见了道士,就问,你会不会算卦啊?你会不会法术啊?你们这是迷信!你们真能成仙么?平时你们吃什么?你会太极么?道长给我看看姻缘吧!道长给我个符吧!道长你们吃什么?道长你们真的抓鬼么? 有点像歪果仁见到一个中果仁以为你会功夫一样,其实你遇到这样问题的反应,跟我们遇到这个问题的反应是一样的。 道士首先是人,然后才是道士,唯有是人,是有血有肉也有缺点有优点的人,才是道士。道士不是天生万能的,很多事情,可能还没有你擅长,很多问题可能看的还没有你明白,只是道士在一个特定的环境里修行,可以说更容易接近传统文化,更容易接近道教本来的面目。 道士作为人,由于各种原因,进入道教,得到伺奉祖师爷的机会,得到了学习的机会,有了替祖师爷弘扬道场宣道的职责,有了更接近传统文化的可能性,道门五术中,有山、医、命、相、卜各种道术,也有太极、武术、符箓、金丹、剑术等等技能,甚至不否定有你们认为的各种类似神通的术。 但是你是人,不代表你就是爱因斯坦,他是道士不代表他就会太极;你是人不代表你就是比尔盖茨,他是道士不代表他就会算卦;你是人不代表你就是乔达摩悉达多,他是道士不代表他就会医道。 有很多人遇到困难,有时候给我诉苦:“道长,你说我活着有啥意思,我还不如人家养的一条狗,人家的狗有专车接送,每天有肉吃,也不用工作也不用发愁,做人真难啊。”这都是为自己找理由,你做狗,你也不一定能做一条整天有肉吃的狗,如同你做人你不一定就是高富帅一样,这个世界,需要认清自己,也需要认清别人。 在这里,就要建立个明确的观点,以平常心看待道士,理性的看待道士,先把道士、和尚、神父、阿訇看成一个人,才至于自己不迷信,才至于自己不被骗,每个道士都有自己擅长的,不是每个道士都会太极,不是每个道士都游山玩水,不是每个道士都算命测卦。 哪怕这个道士逍遥自在、游山玩水,你不仅仅要看到他们的逍遥,还要想想他是不是为这些逍遥付出过、努力过,不要光看到别人光彩的时候,看不到别人受苦受累的时候。 如同你看到我们道观雪景非常漂亮,你要来体验生活,你想过我们道观因为大学封山,还没有暖气,在丹房里冻成鹌鹑的样子没有?你想过我们大雪的时候,每天清理三公里山路的积雪没有?你想过我一顿吃一个馒头,扫完雪,零下五到十度,**被汗水湿透,吃六七个馒头还感觉不抱的状态没? 所有的得到和所有的展现都不是无缘无故的,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不存在小说中入道之后,所欲所求无所不应,师父看你有慧根,非要给你金丝法袍,师父看你骨骼清奇,非要逼你选择几个美女师妹双修一样。 有得必有失,很多人只看到别人的得到,看不到别人的失去,老是怀疑别人比自己过的幸福,老是觉得换个生活状态,当个道士比较好。道士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每个道士都神功护体不怕冷热,不是每个道士都辟谷炼丹的。 2.你入道考虑好了么?出家是为了什么? 当你有了第一步的认识,就要问你自己,你入道考虑好了没有,你出家是为了什么? 入道首先是端正自己,清楚自己,道教讲究的是师承,讲究的是对传统文化的传递和弘扬,我认为的道教,不是迷信的宗教,不是你信了道教,就是正确的了,不是你信了道教就天然正义的了。 唯一与科学体系不相悖、不迫害科学家、不抵触科学技术的宗教应该就是道教了,同时,道教还在积极不断的探索这个世界,也乐意改造这个世界,与科学在用不同的方式理解世界。 道德经作为道教的基本典籍,通篇不言神异,而言大道,是修行的基石也是我们努力的方向,那为什么有神灵呢?为什么我们尊黄帝为始祖,尊老子为道祖呢?是因为我们崇敬修道有成的人,他们探索了世界背后的真相或者有功于世人,我们敬仰他们的付出以及他们的功德,尊崇他们为神,实际上给我们一个前行的榜样,当然,这个榜样也有道教探索世界的玄学手段做呼应,就成了神。 道教认为不存在造物主的神,不存在赐予我们一切的神,存在由人或者人间美德上升为神的人,做神先做人,做人先明心。 当然,限于我们现在的条件,不是每个人都有条件在道观修行的,同时,道教也不认同每个人都在道观修行,鼓励每个人出家,是破坏社会的行为;让人把希望都寄托下辈子,这辈子不好好努力,是懦夫的行为。道讲今生,今生就要积极努力面对。无论你出家为了什么,都首先应该明白先思考人生,思考自己。 道教对于修行来说,也有居家修行之说,这就是居士。如果开始入道,了解道教,可以先做个居士,居家修行之士,我目前徒弟中,只有两个慢慢走上了道教教职工作的路,平时都是在网上联系。 入道是为了什么呢?是真正寻找一些同道,能够互相践行道,能够约束自己,不一定非要到道观出家入道,我绝大部分徒弟都是网上收的,以前一些人也有非议,但是现在慢慢接受了,我也为我徒弟而骄傲,他们能够约束好自己,最起码,慢慢有改观。 入道我没有要求他们非要做个十全十美的好人,好事多做点,坏事少做点,就是行了,他们能够铭记自己的身份,当遇到痛苦烦恼或者高兴开心的时候,有一群师兄弟来分享,等有机会或者条件成熟的时候,到庙里来看看我就行了。 很多时候弘道,就在于他们默默无闻又在自己生活中把道教诠释,我为他们而骄傲。虽然他们不断提高严格要求自己,同时,也因为他们,对自己要求更严格一些,毕竟如果他们以后出去,说,哎呀,你看他们师父,就是哪个梁兴扬,骗财骗色多丢人啊,坏道士一个;他们怎么做人,我怎么做人。 修道并不一定非要当个道士,而是可以寻找一个皈依师,结交一些同道或者师兄弟,在家修行;道无所不包,做好你手头上的工作,把自己搭理的顺顺当当,让自己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让自己做真正的自己,也是修行。 3.道教的神秘性与信仰的平衡点。 好奇和神秘是了解一些事物的敲门砖,因为好奇,可能就进入了道教的园地里,书生因为好奇,就可能误入花园撞到了富家小姐,产生了良缘,我徒弟因为好奇,就被我圈进了龙门最二群里互相秀下限。 万万不可否认好奇的重要性,也不要小看神秘的重要性,但是,更不能把这些作为根本,难道你们忘记了,我们的柿饼也吸引了不少小伙伴对道教产生萌萌的好感了。 道教首先是一个宗教,然后鉴于历代高道大德用玄学手段探索世界,必然有真正的精华通过时间的淘汰遗留下来。道法道法,道在先法在后,因为有道,才有法,因为有德,才可以行。道教在于修行,在于真正醒悟自我。每个人都有好奇心,但是,要处理好神秘性与信仰的平衡,是否因为神秘性而忽视了真正的信仰呢? 你始终记住,术只为用,你练十年的铁砂掌为了捏核桃酷炫,还不如赶紧买个核桃夹子更爽快些。我以前讲过一个竹篓背水的故事,不知道当时你们读懂没有。 如同你看到地上有一堆垃圾在那里碍眼,你说:“我要弘扬道法,我要维护世界环境的干净卫生,道长,请问隔空移物怎么炼?炼成了后,我把垃圾隔空移物弄到垃圾桶里去。”其实啊,说的再好听有啥用,炼再多神通有啥用,不如弯下腰,自己动手把垃圾放到垃圾桶里去。 修行不是说空话,修行也不是比谁更能说明道理,而是看你究竟去不去做,究竟做了没有。如同核桃夹子是工具一样,再神奇的道术只是工具,只要我们去弘道,做最简单的事情都是道术的显化,都是道教的弘扬。 我在庙里见过在道门内徘徊二三十年,为了学法术各个庙里跑的人,从十多岁跑到了四十多岁,一事无成,还到处抱怨道教没有真东西,我们都不好,他白白荒废了几十年的时间。 这些时间是他自己荒废的,如同我看到过因为偷偷卖了房子把钱捐给寺庙里做功德的老人,最后她丈夫和孩子都不接受她,把她赶出家门,不得不到一个小道观寄身的人一样。过年被赶出来,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她自己的迷信,迷信供养可以得到功德,自私的为了下辈子或者到西方极乐世界破坏了现实的生活。与学法术一样,同样陷入了迷信的泥淖。 世上万物必然有其道理,如同月有盈亏日有阴晴,哪怕真的有更玄奇的道术,哪怕有点石成金术,你想点石成金你就要付出足够的代价,你想呼风唤雨就要付出足够的牺牲。 就跟一个富翁问如何长生一样,大师说:“你要禁色、禁烟、禁酒、禁肉食等等。”他回应:“禁这么多,我还长生干嘛?”所以,衡量你的得失,建立平衡点,建立一个明确的认知。 我们生活中不是时时刻刻都遇到跌宕起伏的事情,绝大部分时候不需要这些法术神通来解决问题,我们的智慧就可以解决绝大多数问题,现在这个社会的发展,只要你不懒有上进心,只要能够更好的去面对生活,就够了,很多时候根本达不到拼爹和拼智商的时候,当然远远没有到了拼神通的时候,还不如自己好好多学点东西,另外,学习神通比你当初好好学习考进北大清华难多了,你想想,你看到多少北大清华的人,你又看到过多少会神通法术的人呢? 4.承负与因果。 我们日常生活中,会遇到一个词,叫过因果,包括科学、宗教等都利用因果论来延伸对世界的看法,延伸对世界的认识,甚至把一些不能解释的事情退给了前生后世的因果;你这辈子受苦,是因为上辈子作孽了,你这辈子好好积德给我做牛做马好好供养我吧,下辈子一定会好的;你老老实实听从牧师的指引,因为你就活该是被放牧的羔羊;因为你不信我,所以你就要被灭,你就要被下地狱;因为真神说了,所以是正确的,因为是正确的,所以真神说了。 真的那么活该么?因果真的那么恐怖么?因果真的是诡辩和推卸责任么? 对于道教来说,不否认有前生后世,但是绝对不是你这辈子吃了猪肉下辈子就变成猪了,同理,你为了下辈子当道士,不能就合计着上金仙观把梁兴扬吃做火锅。 如同你的硬盘,哪怕有你再多的美好记忆,被彻底格式化,也不再是你的硬盘了,而是全新的个体,你哭也没用;把你的灵魂重置之后,哪怕同样的灵魂存在,也不再是你,因为你之所以是你,首先因为你的经历,因为你的感知,当这些感知被抹去了,再也不是你了。 道教修行重在今生的原因就是让你能够真正善待自己,真正积极面对生活,乐观的度过今生;如果有来世,你今生不好好生活,何必奢望祖师爷下辈子眷顾一个没有上进心的人呢?如果你没来世,你今生不好好生活,你真的要亏死了哦,多么郁闷呢。 今生就要好好对待自己,遇到问题,就要好好对待,乐观对待,不能消极的认为念个圣号就可以成神仙,不能消极的放弃生活,更不能认为自己是什么神的奴仆或者神的羔羊,你首先是独立自在的你,是真正有智慧的你,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有没有智慧,信仰和迷信最大的区别就是有没有完整的你自己。 在因果论上,不是信仰什么教就是天然正确的,不是不信仰什么教就要下地狱,不是食素就是天然的好人,不是吃肉就是天然的坏人,这些都是利用因果来恐吓信众达到自己的目的。 从某种意义上,宗教的上层人员,可能远远没有一个迷信者对宗教更狂热,可以看到信徒或者和尚为了多么神圣的目的**,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教宗为了正义而**,他们可以鼓动别人**可以鼓动别人毁灭,却无比爱惜自己的身体,劝别人为了宗教献身,自己却贪图享受着活佛的待遇。 我个人认为,因果很大程度上被利用被挟持,用来恐吓普通人,让人迷信让人狂热,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某些所谓神佛代表人的利益,代表的也只是神父、阿訇、活佛、高僧、高道的利益而已。 在因果之外,道教还有承负,我个人觉得是摆脱因果人为控制的一种认知,与现代科学体系的认知更接近的体系。 承负大致可以这么理解,我们承担之前所有的建设或者破坏,我们要承担历史上所有的善与恶,不因我们的意志而转移,不是个人的因果;由于前人的各种努力,我们享受着前人付出留下的文明,由于前人的征伐,我们看到对自然的破坏;由于炎黄二帝,我们冠以炎黄子孙,由于五胡乱华,我们看到了被破坏的历史。 前人集体的作为影响我们,我们的集体的作为影响后世,这代人要为之前的人的所做作为付出代价或者享受成果,如果说我们保护好了环境,给他们遗留个好的环境,他们就更好,如果说我们都毁坏了,后代也无法再有这个环境了,他们不能决定我们做什么事情,我们不能决定前人做什么事情,但是我们可以自己决定我们这一代究竟做什么事情!!! 如果我们看到传统文化的流逝,我们不去努力,每个人都不作为,那么再过几代人,他们对传统文化更陌生,哪怕他们来谴责我们罔顾文化,哪怕把我们挫骨扬灰,也不能改变什么。 而我们能为自己改变,间接为他们改变,这就是道教提倡重在今生的核心意义。 唯有重今生,才能不放弃,成能让后代承负更多的正能量,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前人挖坑后人遭殃,我们的所作所为,不仅仅影响我们自己,不仅仅是我们自己的因果,而是我们本身就是历史中的一环,我们本身就应该承担起我们的责任。 让以后美好还是更丑恶全在于我们,如果真的有下辈子,你乐意生活在臭水沟遍布全球的下辈子,还是勇于承担责任后,美好的下辈子呢? 5.男女入道的问题。 在所有宗教中,道教是最注重男女平等的宗教,同时,道教提倡的是阴阳共处,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唯有阴阳相配,天地正位,乾坤相合,阴晴相对,才能有大道的存在,才能理解世界背后的真相。 无论男女,均可入道修行,均可通过道教的修持方式来完善自己提高自己,最后达到道德的圆满,甚至达到成神成仙的可能性。 不同于其他宗教轻视或者无视女性,甚至拿女性作为筹码来让男性迷信,在道教,女性不是筹码,女性不是附庸,女性一样可以修仙可以得道,唯有道教,才有不断涌现的女仙,除了阳刚之外,还有了阴柔之美,才能达到了顺其自然。所以道教分为乾道和坤道,道姑只是不正式的说法,男性为乾道,女性为坤道,男女都可以入道,入道之后,无论男女,都叫某爷,相互之间的称呼,就是师兄弟,不存在师姐师妹的说法。 在神仙体系里,女仙是道教一个特色,也是一个亮点,同时八仙传说也寓意着道教更深层次的含义,男、女、老、少、贫、富、贵、贱皆可成道,还有比这更吸引人的不? 民间传说必须给玉皇大帝配个王母娘娘,有了东王公就有西王母,有了雷公就有了电母,道教庄严的宣布,我们没有性别歧视,不懂得尊重自然,不懂得尊重女性的宗教注定不会发展长远的! 还有各位女童鞋们,你想想,你要是加入佛教,你要剃光头的,哪天自己思凡了要找人嫁了,你的光头怎么办?咱们道教能盘发髻啊,拔下簪子就下山了,多么便捷啊! 还可以穿美丽的道袍,还可以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弹弹琴,古装美女就是这样来的,你要有自信嘛,到了道教,一定是个美丽的坤道,而不是把头剃光或者把头包起来。 6.饮食问题。 由于社会的发展,目前全真的状态是可能有一些庙里严格规定食素,庙里不动荤腥,外出处理事物,根据个人意愿;很多在宾馆或者其他场合大型活动都分为荤素两席,你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选择。 道教主要分为全真、正一两大派系,全真道士住观,正一道士多居家,很多打算入道的小同学们打算修仙,很多是受了全真内丹术的影响,当然道教也是修道成仙的,于是很多小朋友就打算成仙。打算成仙呢,还不想放弃吃肉,这个是个问题,还是个大问题哦。 全真教提倡食素,一个方面是修行某些道教科仪的需要,一个方面是经济条件的需要。道观大多生活条件艰苦,吃素的话,都可能只有土豆用盐水煮一下,或者青菜过下水就吃了。这个就意味着你要真的修习丹道,吃肉的机会很很少。 还有一些基本的禁忌,哪怕外出用餐,道教徒无论全真正一,牛狗蛇龟鹤不吃,当然在现实生活中,牛肉是最基本的,能遵守的话,尽量遵守。 在其他方面,尊重个人意见吧,毕竟我们生活在一个个性化的时代,重在修行,戒律是祖师爷给我们提点的规范,提醒我们还有修行不足的时候。 7.道观住宿问题: 很多人问过:“你们道观怎么收费”“花钱住几天可以不?” 从这个方面来说,不是所有的道观都有不定时或者大批量接待信众住宿的条件,可能你去道观上香或者访道都很简单,但是,住宿是个大问题。 道观毕竟不是旅社或者商业机构,对于道士来说道观是家,有人问你,看你家条件不错,能不能花钱去你家住几天,你会什么反应呢?同理,要看信任度和熟悉度以及人情的。 对于很多人,可能就是个道观就是个景点,对于道士意义不同,道士看很多有信仰的信众都很高兴,为什么呢?这里是所有道教弟子的家,我们在维护这个家,我们们在替祖师爷维持这个道场,祖师爷就是家长,道家弟子到了道观,就是到家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有钱难买我喜欢,到了这个家,朋友来了真的很随意,钱不钱不是目的,信仰和信任才是缘法,愿意给家里做点贡献,多少不拘;哪怕分文不给,我看你喜欢,可能还送你一大堆东西。这里跟信仰有关,跟金钱有关系,但是绝对达不到用金钱交换的地步。 你到我家里来做客,我觉得你是朋友,你可交,你喝得烂醉如泥我把你背上山;我觉得不可交或者用金钱来换取信任,你穿的衣冠革履我自顾自喝茶聊天,当你是空气。没钱不行,但是不能为钱出卖灵魂,修行看破的是钱,看不破的是心。 你没有一分钱,是我朋友,潦倒在街头不用你祈求什么,我把你会扛回来;你是亿万富豪,不是我朋友,想进我家门都要看我同意不同意,给我200块住一晚上?凭什么啊!!当然,如果你到我家来住,你说你是土豪,我家的房子100万,你给我1000万,我马上拎包走人,当然,还是带走我的朋友我的情意,你得不到我的真正的信任。话又说回来,道观是不能够买卖的。 很多道观有条件有地方提供好道者学习的地方,收费培训或者参观,那样也是一种方式,是一种自养的方式,如同我家房子大,开辟一块地方专门做个茶室;但是哪怕这样,你也无法进入道士个人的丹房。我们也会尝试做这些道教体验,只是也要看信任和熟悉度,不是仅仅看钱的。 还是那句话,更多考虑的是信仰和信任,道门广开,随时欢迎来,但是住下,真的需要更多的熟悉度,我不了解你;我不了解你的时候,拿钱没太多用处,我了解你的时候,拿钱没太多用处。钱财只是工具,只是方式与途径,而不是手段。 8.拜师问题: 入道修行没有学历要求,但是要求你能够对道教有真正的认知,能够愿意从事道教教职工作。如果你了解的够多,真的有信心入道,那么,需要征询父母同意,然后派出所出具无犯罪记录证明。 不过有句话,叫做不孝莫入道,宁劝十人还俗不劝一人出家,如果你已经尽孝我不做评论;当你还未成年,当你刚刚毕业,还没有尽一点孝心,就跑来出家,为的是逍遥自在游山玩水,这还有什么意义呢?跟懦夫有什么区别呢? 父母把你养这么大,你孝顺父母没,你为家里做过什么? 你爹娘养你这么大,你为他们做了什么?如果真正是你信仰真正愿意从事还好,否则,谁家爹娘生个孩子就愿意做和尚道士的! 真正出家,想想父母,真正入道,想想尽孝,你能够做什么,而不应该逃避什么,而不应该自私的去修仙去逍遥,你那样不是修道,是不孝是无耻是没有任何道德! 尤其是中学还没毕业就修仙,尤其是看社会上每个人都是坏人,尤其是觉得自己清高无比必须成仙的,尤其是到处碰壁觉得社会黑暗无比的,修个毛线的仙,人都不会做还做神仙,毛病啊! 连父母都不孝顺的人,连家庭都不管的人,还能指望你尊师重道?父母屎一把尿一把的把你养大你都不管,你都不心疼他们,我教会你道术的那一天,就是你欺师灭祖的那一天。 不是拜师了之后师父就传你秘籍,从来权利和义务是相当的,没有人看你天生奇才见了面就传你法宝,没有说拜师了就天才地宝喂养你,不要把小说当现实,不要把自己当做小说中的主角,其实你配角还都不是。 还有一个问题,很多人想着寻找一个好师父,寻找真师,寻找明师,看这个典籍那个典籍如何能够找一个好师父,却从来不想想自己的条件。 如同自己连找个普通女朋友的资格都没有,自己又穷又懒还没有上进心,整天看着泡妞宝典妄想娶世界第一美女回家,凭什么啊。 先看看自己有没有做一个好徒弟的道德品行,先思考自己有没有被明师看上的可能性,再去要求明师。自己条件都不考虑,却要求明师必须什么样子的,除了**裸的贪欲之外,还有**裸的妄想。 从来尊重是双方的,要求是双方的,不是因你的意志为转移的,真的要寻找明师,先修持好自己的内心,让自己能够逐步圆满起来,才有可能更明智的了解认识道教,才可能获得对方的尊重。 很多时候不要指望修道把你变成你高富帅,别指望修道就逍遥自在,修道先要躬行的,以为修行就是逍遥自在,只能是懒人的做法,这样的人,在社会上也是好逸恶劳、好吃懒做、希望天上掉馅饼的人,别啃老啃不够还想啃道。 拜师首先要了解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从朋友角度看,不要迷信于名声或者外表,你看看,我这么丑的人都有一百多徒弟了。 拜师也是个慎重的事情,师傅、先生、老师都有很多位,师父只有一个,代表了法脉的传衍,代表了顺序和规范,要考虑好,任何时候,道教叛师都是大逆不道的,叛徒二字就从这里来的。 多了解,多认知,不要迷信。 i1153( ) 81.浩宇重伤归魔门,傲天激变也有因 满身是伤、躺在担架上被抬回山庄的林浩宇双目紧闭,面若金纸,缓缓从正房走出的杜傲天看着林浩宇的模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声问道:“是谁不顾规矩,将他打成这般模样?” 一名据点的负责人回答道:“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是油尽灯枯,只是奇怪,追杀他的人则虽有十数人,都是天地教和佛宗白马寺的人,不过修为都是稀松平常,所以被兄弟们砍杀了一阵之后便四散奔逃。” 杜傲天面色一寒,那脸色阴沉得似乎能够滴出水来。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正道的那帮渣滓,难道不知道他的手上有省亲用的返乡文书么?难道他们要挑起罪及家人这种事端么?” 随着杜傲天的话语,周围似乎刮起一阵血色的龙卷风,碎叶、残枝、尘土飘起,在那道龙卷之外被生生分解开来! 杜傲天听到这人的话,哪里不知道林浩宇在此前定然是恶斗了几场,不然怎么可能被这修为稀疏平常的人追杀?只是他不知道那些与林浩宇恶斗之人究竟被林浩宇给杀了,还是隐藏了起来。 那名负责人哪敢搭茬,看见杜傲天身后的人在给他使眼色,连忙带着人、抬着林浩宇向后院走去。 杜傲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头对一旁的侍从说道:“给我查,白马寺有没有弟子的家人在我北燕境内?” 那名侍从弟子打了个哆嗦,连忙从百宝囊中掏出一个卷轴,开始翻阅,不过片刻,就听这名弟子低声回报:“回天王的话,共有四名白马寺慧字辈弟子和两名觉字辈的长老的家属,在这北燕的境内。” 杜傲天点点头,狞声说道:“把这些人的地址,连同今天的事情,原封不动地给恭亲王说说,他知道该怎么办。” 那名弟子打了个哆嗦,躬身退了下去,谁都知道接下来的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些人的亲属会被扣上“私通盗匪”、“贿赂官员”、“贩运私盐”、“倒卖军用物品”等等重罪,然后杀一批、流放一批、关一批,当然,那位大燕朝的恭亲王也不会把事情做绝了,依照关系远近定罪,不至于到诛族的程度,这仅仅是一种回应,还到不了撕破面皮的程度。 “四大皆空?斩尽红尘?啧啧,啧啧,轮到你们的家人倒霉的时候,你们还能坐得住么?”那名弟子冷笑着想道,却听身后一人急急忙忙地对杜傲天说道:“南方,白马寺连同一千名南唐士兵正在向我方进军,说是抗议我魔教弟子私自闯入南唐地界……哼,这些个正道却不知自己是在玩火!” 这名弟子不敢久留,最近杜傲天的脾气可是越发的暴躁了,在这种时候,多说、哪怕是多听一句话,都有可能招来飞来横祸。他快步地走出院门,就听见杜傲天的咆哮从后方隐隐传来:“给我杀!杀!杀!” 林浩宇慢慢地睁开眼睛,只看见眼前一片血红,什么都是模模糊糊。他下意识地将右手伸出,一把抓住眼前之人的脖颈,就要死死扣下,却听见一声碗砸在地上的清脆响声,两只冰凉的小手无力地搭在自己的手上,而那呜咽的声音,不是自己的侍女兰雪的又是谁的? 他缓缓地松开手,然后轻轻地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他眼前的血雾缓缓散去,直到这时他才看见自己所处的地方,正是自己在盛京城外的那一处宅邸,而满脸红晕、脖子上还带着五个指印的兰雪正颓然靠在墙上,张开嘴,努力地呼吸着空气,就像一条即将溺死的鱼儿。 直到这一刻,他才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画面,自己已经透支到了极限,只凭着一股意念在逃窜……但到了最后,却似乎是被救了? 林浩宇缓缓地坐直了身子,轻轻地将兰雪揽在怀中,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对不起。” 稍稍缓过劲的兰雪打了一个哆嗦,却不敢稍有动作,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厮杀,林浩宇的右手此刻正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颈,那是人体的一处要害,只要林浩宇稍稍用力,她就是当场香消玉殒的下场! 察觉出自己所做的不妥之处,林浩宇轻轻地叹了口气,将他的手放开,面露无奈:“真的对不起,我一直以为我仍旧处于战斗状态。你去歇着吧,告诉碧秀姐姐换个人来将这屋子打扫一下……咳咳。” 林浩宇话音未落,便咳出了两口鲜血。 兰雪当即就是一个机灵,连忙说道:“不用换人了,不用换人了,我可以自己打扫,大人您现在务必请躺下静养。” 说这话,她慌慌张张地起身去拿清理工具,可由于林浩宇方才的攻击实在太过凶狠,她尚未缓过劲来,这又见林浩宇骤然吐血,又是更为慌张了,这猛然一个起身,险些跌倒在地! 看着她有些踉跄的身影,林浩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如果自己让碧秀换一个人来,就意味着兰雪在这里服侍得并不能让自己满意,也就意味着兰雪无法承担指责,那么兰雪可能面临的悲惨下场……想起魔教之中那些严酷的法典,林浩宇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屋子等会儿在收拾吧,不急的,你歇一歇,我不会要求换人的。”林浩宇有些好笑地说道。兰雪这才松了一口气,坐下开始歇息。,林浩宇有些生硬地翻身下床,活动了几下筋骨,他的五脏六腑受创严重,但此刻却有一股生机在自己体内蔓延,虽然还有些难受,但行动却也没有什么大碍,反倒是之前的失血让他还有些头晕。 “定然是杜傲天或者碧秀姐姐给了我灵丹妙药帮我治伤……”林浩宇心中感激着,然后他有对兰雪说道:“这屋子,你收拾好就好了,我去杜傲天执事那里一趟。” 说罢,林浩宇有些不自然地走出了房间,向着杜傲天居住的正房走去。他的步履很是蹒跚,但却诡异得显得坚定异常,四周来往的魔教弟子看着林浩宇的身影,眼神中是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尊敬,教众们已经将此事调查清楚了,林浩宇当时被数十人包围,而他不仅从中逃出生天,更是击毙了其中最强的两个炼体期巅峰的弟子,哪怕他如今境界稍低、入门尚浅,在魔教这种唯实力论的地方也足够让人尊重。 感受到四周的目光,林浩宇脸上泛起一丝微笑,自己那般的拼命,终究是得到了应有的回报,至于因为这一次不是公派任务而是私人行动,将会得不到奖励反而很有可能得到惩处的问题,他是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的。 只是,林浩宇莫名又想到了自己在那力竭之时的事情,当时的自己无喜无悲,十分宁静,但现在想来,这感觉却是玄妙无比。 把守院门的魔教弟子看见林浩宇赶了过来,也不敢阻拦,谁都知道这位主儿现在是当红的名人,颇受杜傲天的器重,加上前日杜傲天又有吩咐,待到林浩宇前来不必阻拦的话头,这帮人也只能略略地欠欠身。 此刻的杜傲天正站在自己的院落里面,背对着他走来的方向,仔仔细细地品鉴着面前的一束秋菊,他的背影挺拔而清秀,全然看不出是一个执掌一国事务、大权在握、满手血腥的魔教执事。林浩宇有些蹒跚地来到他的身后,躬身施礼:“见过执事大人。” 杜傲天挑了挑眉,察觉到了林浩宇口气、称呼上的变化,以前,林浩宇可是称呼他为“天王殿下”的,如今改了称呼,也就意味着林浩宇真正将自己视为魔教之中的一员,而非欠了他杜傲天一个大人请的小辈,这种转变没法说好坏,但却能说明林浩宇已然将自己的位置摆正。杜傲天本来还有些惊奇林浩宇五脏六腑受创,竟然能够如此迅速下床,但已经没有了心思,他只是轻声回道:“身体恢复了?” “已无大恙,劳烦执事大人挂念。”林浩宇的声音愈发的恭谨,“此番浩宇前来……” 杜傲天挥手将他的话打断,指了指身前的秋菊,问道:“我来问你,为何我魔教颇喜菊花?” 林浩宇愣了下,也不知该如何的回答。他只是下意识地感觉到杜傲天的身边缭绕着一股力量,一股压抑着、但满孕杀机的力量,这股力量在四周潜伏着,似乎只要杜傲天愿意,它们就足以暴起,将四周的一切撕得粉碎! 见林浩宇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杜傲天长叹一声:“我花开后百花杀。魔教,应真魔尔丹而生,秉承的,是净化这股世界的使命,是要将这片天地重归于真魔怀抱的使命!” 说这话,杜傲天猛然转过身,看着林浩宇的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我魔教之后不需要再有其他的教派出现!除了我们,其余的都是异端!都该受到烈火的净化!”、 空间在这一刻变得凝滞,从四周慢慢挤压过来的力量让林浩宇感觉到一阵窒息,这一刻,在他的眼中,杜傲天已然变成了身上腾起紫**焰的天神,他知道,这是杜傲天在向他说明,杜傲天、连同他手下的这些人,都已经从中立的恒水派转到了锐金派的派阀之中,这其中的原因,却不仅仅是林浩宇! 四周的压力瞬间消退,杜傲天云淡风轻地挥了挥手,缓缓说道:“方才的一切,明白就好,记住就好,但不要外传,给我说说你接下来的打算吧。” 林浩宇沉默了一下,他知道杜傲天虽然转投了锐金派,但现在却还不愿与他背后那些恒水派大佬翻脸,于是他点点头,然后回答:“我要变强,我越来越讨厌这种弱小的感觉了。” 杜傲天转过身去,继续赏玩面前的花朵,林浩宇继续说道:“回了一次家,我发现有太多的东西是自己无法掌控的,我讨厌这种感觉。而被追杀,则让我体会到了自身的不足……所以,我想参与更多的实战,好好磨砺自己的战绩,我不求对破障级别的高手一击必杀,我追求的只是同级别之内的瞬间碾压!” 杜傲天点点头,柔声说道:“对自己的认识,还算得上全面,你的力量强不可久,对付同级却是正好,这样吧,稍后我将你送进真魔决断场,在那里,你将遭遇最严酷的斗争,得到最大的磨砺。但你需要做好随时死亡的准备,因为那里没有人能够帮得了你。” 林浩宇点点头:“我意已决,自然不会后悔。” “你先去盛京城一次罢,在那里,有一出好戏正在上演。你看完了,就让李立权带你去真魔决断场罢!”杜傲天挥了挥手说道。 林浩宇躬身施礼,然后缓缓地退了下去,杜傲天突然轻声问道:“你说,我这么做值么?” 他身边的黑暗中,一个沙哑的嗓音传出:“他还算靠得住。” 于是,这处小院中再次陷入了寂静,只有杜傲天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朵盛开的秋菊。 而在门外,林浩宇闭上眼睛,却又是想到了那玄妙而空灵的瞬间,而在,一股莫名力量正从他的心脏部分涌出,持续修复着他的身体…… i1153( ) 推两本书《超次元生存游戏》《超品心术》 《超次元生存游戏》书号: ./book/.aspx 当你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副本当中,你的第一感觉是惊慌失措还是莫名兴奋? 一个个充满死亡威胁的副本,你的想法是否改变…… 你害怕么?你惶恐么?你的血液是否沸腾?你的心跳是否加速? 《超品心术》书号:./book/.aspx 中介代理公司的经纪人石磊,意外获得六识神通中的他心通。他心通,可以让石磊探寻每一名客户的心理底价。石磊因此在中介行业中混的风生水起,成为最顶级的金牌中介人。金钱、美女、事业,纷纷丰收……i1153( ) 82.皆因有僧种因果,浩宇施计逞凶恶 如火的骄阳下,一队队大燕国的士兵全副武装,穿着甲胄在盛京城中肆无忌惮地横行,百姓们看着这些杀气腾腾的士兵,一时间惊慌不定。这盛京城中经常有巡逻的卫队,人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但如此人数众多、全副武装的队伍,却少见的很,有些老人依稀记得,上次见到这样的景象,是某个王爷起兵造反! 少顷,盛京城中的几个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遭了兵灾,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先是封锁了这些大户人家的院落,然后在几名将军的带领下破门而入,凡有阻拦的家丁全部直接砍死,一时间惨叫声、哭泣声不绝于耳,空气中缓缓散发出一股股鲜血的甜腥味道。不过,那些平民百姓却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藩王篡位,那这盛京城也就用不着以血洗地。 林浩宇坐在一驾马车上,冷然看着一队队家丁被抓出来当街斩杀,而穿得整齐、富贵逼人的,则在兵丁的押解下被关进了囚车,向着兵部的大牢行去。有两个自负武功高强的刚刚拔出兵刃,就被如雨的箭矢瞬间贯穿了身体。 “我的二儿子在白马寺出家,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们!”一个年近八旬的老者疾呼,手中紫藤做的拐杖证明他的地位身份的不一般,但没有人理会他,两个卫兵的枪杆向着老者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将这老者打翻在地直接捆上。 家丁家奴们被一一斩首,这些权贵人家都做了阶下囚,他们做奴仆的只能落得个尸首不全,林浩宇知道,这是杜傲天对白马寺、对天地教的回应,回应自己在南唐地界上被追杀的事情,如果说自己在省亲途中被击杀,如此处境的必然就是林家了。 罪不及家人,既然白马寺与天地教在自己持有返乡文书的情况下对自己大下杀手,那就不要怪杜傲天以牙还牙了,不过因为自己没有生命危险的缘故,他们这些作为直系亲属的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那些旁系的、家仆家丁们可就难说了。 不知怎的,看着地上滚滚的人头、听着那些人口中的惨叫,林浩宇越发的感觉心情愉悦了起来,似乎整个人都被一股黑气缠绕着,体内另有一股黑气正在不断地侵蚀着他的身体,甚至眼中都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黑光透出! 驾车的车夫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只感觉自己周身寒冷,仿佛来到了三九寒冬,他抬头看了看天上高悬的太阳,伸手感觉了一番,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冷意,这没来由的哆嗦,让他不由得低声嘀咕:“莫不是昨晚在宜春楼玩得太过火了……” 林浩宇听得到那声嘀咕,却也不管,此时的林浩宇只感觉自己体内的魔功精进了不少,相比之前而言,似乎更显出了一种醇厚,心中更是愉悦无比。 《归元戮天诀》以杀入魔,随着他的魔功运转,他的身上逐渐的透露出了一股狠戾与狰狞的气息,与之相反,林浩宇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笑方过,林浩宇却下了车,带着皈依的笑容,一步一步地向那附近走去,车夫得了叮嘱,是禁止林浩宇下车参与这件事的,急急忙忙阻拦,口中喊道:“林公子,执事大人有吩咐,您不能……” 林浩宇缓缓停下脚步,突然回头,他邪魅地盯着车夫看了一眼,身上的杀气腾腾,那眼底的狰狞让车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寒气迎面而来,车夫一连哆嗦着倒退了三步,看到这车夫不再阻止自己,林浩宇脸上又恢复了原本的微笑,继续向那一户宅院行去。 在一旁监督的恭亲王看见林浩宇来了,眉头就是一挑,他当然知道林浩宇的身份,因此连忙拍马过来,向着林浩宇说道:“林公子,您……” “恭亲王,我这儿呢,倒有些证据,证明这里的某些人正在策划着刺王杀驾的谋逆之举,可不可以向恭亲王举报呢?”林浩宇的声音很诡异。 林浩宇身上那源自《归元戮天诀》的诡异杀气让恭亲王感觉自己背脊发凉,就如同赤身**的站在三九天里一样,他下意识便点点头。这些人不过是因为杜傲天发火而受到了牵连的倒霉鬼,哪里有真正的刺王杀驾的逆贼,但恭亲王被林浩宇震慑了一下,下意识的点点头。等恭亲王回过神来,脸上却是露出了尴尬和为难的神色,可既然已经同意了,便没有办法当即反悔,难道他还能去和林浩宇说道理不成? 林浩宇满意地笑了笑,漫步来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还算清秀的脸蛋,柔声问道:“小兄弟,告诉我,你的父亲最近是不是经常和南唐的商人碰面?恩……对,那是一个体态丰满、圆脸大眼的南唐商人。” 或许是因为恐惧,或者说被林浩宇邪意的笑容所摄,这名少年打着哆嗦,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不知道……” “好好想想,只要你想起来,哥哥就做主放了你如何?”林浩宇的声音宛若从九幽地府之中飘出的恶灵,带着无穷的**力,用这莫大的**挑逗着与他差不了多少年龄的少年,他随手指了指地上还在翻滚的几个人头,轻声说道,“否则的话,你不能立下大功,这脑子呢,就会像这地上的一样,难道你就生无可恋么了?只要活着,你就有机会,只要……” 林浩宇的话音还没落下,就见一条狗慌慌张张地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慌不择路地逃过林浩宇的面前,无意中将那个死不瞑目的头颅撞开,狗爪上沾着的血液,在地上的石板上留下一串串由浓而淡的梅花,少年看到这一幕,当真是骇人恐怖,三魂七魄似乎已经散了大半。 林浩宇转过头来,望了望地上的人头又看了看这名少年,再次露出一个邪异的笑容,他不再说话,只是就这样望着少年。 那名少年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了,甚至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旁边的恭亲王看在眼里,不由得叹息出声。这名少年,是白马寺慧真禅师俗世中的侄子,他和他的父亲在清洗的名单中本来的安排是羁押三个月,但如今林浩宇这一出弄出来,便是真个要把他的父亲、那位慧真禅师的哥哥夺了性命。 少年努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吃力地点头回应,只是那声音中的颤音怎么都让人觉得可怜:“我……我想起来了,我的父亲确实见过一位南唐的商人,但……但商议了些什么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林浩宇满意地笑了笑:“那你能告诉我,那位南唐的商人叫什么吗?” 说话间,他出手震断了少年身上的绳索,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温柔了。那少年一见身上的绳索不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声音略显稳定:“我……我记得……” “你这逆子,不要信口雌黄!”一个还算标致的妇人看似这少年的母亲一脸焦急地在一旁呼喊,“你会……” 林浩宇猛然伸手,一个耳光就将这妇人打飞了出去:“我在这里询问案情,哪里有你这个嫌犯出口的资格!给我张嘴!” 两个刑部跟过来的女官相识了一眼,又看见恭亲王对她们点点头,便满脸笑容地凑了上去,抓住那个妇人就开始掌嘴。 听着那连绵不绝的“啪啪”声,那少年原本已经恢复了些血色的脸上再次变得惨白,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父亲让我叫他刘叔叔……” 林浩宇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恭亲王道:“刺王杀驾、聚众谋逆这种事,可是捅破天的大事,是不是应该特事特办,这就将里通外国的败类连同那个刺客一起斩了?” 恭亲王点点头,有些无奈地大声吼道:“盛京城刘氏三子刘德全,勾结南唐探子,里通外国,欲刺王杀驾,其罪当诛!株连九族!” 顿了顿,恭亲王再次说道:“传令,封锁九城,休要走脱了那个南唐奸细!” 恭亲王身后的一名副将大声应是,挥了挥手,带着一队人马去城外的大营调兵了,而那名少年的父亲、一个气度颇为雍容的汉子则被拖了出来,连同周围的一干亲属被一起按跪在地,数十名卫兵手起刀落,当即将这些人砍掉了脑袋。 鲜血从腔子里喷出,足足有一尺多高,数十人的鲜血染红了土地,似乎也染红了青天,那名少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族被砍掉了脑袋,眼前逐渐泛起血色。 林浩宇的头凑到少年的耳边,带着一点点的嘲讽,犹如当年的林福一般,轻轻地说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死的么?就因为你刚才的那几句话啊,他们,可是因为你而死的呢……” 那个少年突然仰天大吼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无穷的恨意,他猛然转过头,一拳捣向林浩宇的面门,林浩宇轻而易举地将这软绵绵的一拳拦下,柔柔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诡异:“真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方才的那份供词,我想杀了你的父亲,还要费不少的功夫呢。” 那名少年血红的眼眸盯着林浩宇,嗓子里发出一阵“咯咯”之声,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林浩宇仰天长笑一声,很无趣地将这个少年的手放下,转身缓缓走去,这名少年,则一时间气血攻心,再也把持不住,仰天而倒,一股血泉从他的喉中喷出。 “实力,阴谋……嘿嘿嘿嘿……哈哈哈哈……”林浩宇发出一阵不明涵义的笑声,缓缓地坐回马车上,示意车夫离开,车夫点点头,驾着马车向城外走去。 原地,恭亲王看了看那少年,脸上一阵的阴霾。他向着一个副官使了个眼色,副官了然点头,走过去查看这少年的状况。他轻轻地伸出右手,将少年的心脉轻轻震断…… “我做的是不是有些过了?”林浩宇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车夫驾着车,一听这问题就是一愣,但也只是思量了片刻,便回道:“林公子做的,尚在规矩之内,却是算不得太过。” 林浩宇点点头,陷入了沉思。少顷,再次没头没脑地问道:“那个少年的结果,会怎样?” 这一次,车夫似乎是早有准备,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是死了。恭亲王因为您的插手,将这件事办成这幅模样,肯定是不好收拾首尾的。因此,他必须斩草除根,才会不被白马寺的大和尚们抓住把柄。那少年身为第一证人,是必须要死的,否则那供状如果被发现是在您的诱导下说出来的,我们魔教终究不好看,而这位恭亲王,则必然会成这消除正道怒火最好的替罪羊。” 林浩宇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也就是说,必须死无对证?” 车夫很肯定地点点头,但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林浩宇说道:“找恭亲王,让他去城外的庙里找几个道士来此超度亡魂。那帮道士虽然法力差得一塌糊涂,但这点本事也还是有的。” 和尚的家属让道士来做法事,这叫个什么事儿?但车夫也没说什么,只是应下,然后丢下马车向恭亲王。这边,林浩宇抬头看了看天,身上的黑气愈发的浓厚,他笑着发出一声长叹,却是想到了当日自己几乎身死之时,若不是借着一点毅力,他恐怕早就死了,哪有今日之时?说不定就是南唐的官吏在斩杀自己的父亲母亲和亲族了。 “你要杀我,我就灭你全家,这也是因果了。佛门不是讲究因果吗?小爷帮你们实现了因果循环而已,冤有头债有主,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吧,满口慈悲的秃驴!” 四月一日正式上架,求月票!!! i1153( ) 83.地牢之中磨砺从,经验还需斗里争 幽深的洞穴之中,不时有冷风从中吹来,带着阵阵的血腥腐臭的气息,偶尔有几声凄厉至极的咆哮声传来,却也是隐隐约约模糊不清。行走在这里,林浩宇只感觉一股冷气直透心脾,似乎空气中都带着一股滑滑腻腻的感觉,宛若一滴滴即将凝固的鲜血。 走在前面的杜傲天突然开声:“你今天做的不错,但这远远不够,吞天噬地,必留余地;可面对敌人,却必须要赶尽杀绝,你留下那少年,却是一个祸患。” “那只是个经脉堵塞的废人,没有修道的可能,我已经招惹了他的叔叔,也就不在乎再多一个。”林浩宇轻蔑的说道。 杜傲天冷哼一声,冷冰冰地说道:“那你呢?” 林浩宇就是一惊,一颗冷汗缓缓从额头上冒出。是啊,自己呢?他这经脉堵塞的问题,可比一般人难上十倍、百倍、千倍!但一部双脉秘典修下来,不也有了不输于正常人、甚至在爆发力上还略有提高的实力? 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就算是石壁峭崖亦有劲松顽草,若自己放过了那小子,若对方真得了什么奇遇,定然是后患无穷。林浩宇以杀入道,但他在那时候,竟然没想得去杀了对方,现在看来,着实是个失误。 看见林浩宇似乎领悟了什么,杜傲天便不再说话,带着他继续向山洞内走去。渐渐地,两边开始不再是裸露的岩石,而是出现了人工雕琢的痕迹,再往前,这通道的两侧便成了一个个铁栅栏,里面关着形形色色的人或动物。林浩宇略为观察了一下,在这个地方至少锁着有数十种不同的凶兽,而人类数量亦是很多,不少似乎也并非中域人士,甚至还有西域的胡人和南域的野人! 那些被关押的人本来在咆哮不止,林浩宇也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定然没有好话,只是见到杜傲天的面孔,这些还在咆哮的众人便纷纷闭上了嘴,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就这么一下子,整个山洞中,除了杜傲天一行人的脚步声,此处再没有别的声音。 杜傲天带着林浩宇穿过了这通道,然后便来到了山腹之中。这是一个巨大的决斗场,直径足足十五丈,周围也建着一片的牢房,林浩宇粗略一数,这地方少说也关押着五百多名犯人,只是这地方的看台却只有寥寥十几个座位。 杜傲天似乎感觉到了林浩宇的疑问,出声道:“这里是这些违背了真魔教诲、或者出言辱及真魔的恶徒的囚牢,因为他们罪不至死,却仍有悔改的价值,所以我才把他们关在这里,每一年,我会从这里抽出十人加入盛京城的影子部队,让他们重获自由。” 林浩宇默默点头,算是对魔教的内幕有了更深的了解,若是以前,初闻此事的林浩宇或许会大惊小怪,但对于如今的他而言,这种事情,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杜傲天坐在看台上,指了指下面,对林浩宇说道:“你要做的,便是在下面的决斗场中干掉那群奴隶、败类、异教徒,通过与他们的征战,提高你的实战能力。” 林浩宇点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接纵身跳到擂台上。杜傲天对着一边的侍从点点头,就见擂台西边的铁门猛然打开,一个只穿了一条**的西方男人从门中走了出来。 这个男子金发碧眼,健壮无比,身上体毛浓重,手上提着一把迥异于中域的骑士长枪,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则是这男子脸上两道巨大的疤痕,这疤痕不仅将他原本英俊的容貌彻底破坏,更是凭空添了无边的狰狞和杀气。 杜傲天的一名侍从冷哼一声,大声吼道:“下贱的东西,虽然你已经在这里打赢了十场,还有两场就能离开,但你还是一个下贱的东西!但现在,只要你打赢了你面前的魔教弟子,你就可以直接获得自由!” 听到自由两个字,这大汉的脸上闪过一层红晕,他盯着林浩宇的目光,就如同盯着一只待宰的羔羊,然后裂开嘴,用古怪的声调对林浩宇说道:“小子,你不应该成为格拉姆大人的垫脚石!既然打败你就能获得自由,那格拉姆大人就会将你活活撕掉,小白脸!” 说罢,这名叫做格拉姆的男人怒吼一声,向着林浩宇虎扑过去,手中的长枪晃动,带着点点银色的光芒,待那长枪到了林浩宇的面前时,枪上的银色已然连成了一片,直接从枪头上喷出一寸多长! 在经历了多次的生死考验之后,如此的情形已经再不能让林浩宇动容,他没有拔剑,只是看着那把枪刺到身边,然后淡然地扭身躲过。 这格拉姆一枪不中,直刺改为横扫,那点点银光瞬间凝结成一道半月形的锋刃朝着林浩宇而来,可林浩宇向后一跳,又是将这一招情已躲过。 经过了这两招,林浩宇心中对这格拉姆的实力已经有了一个判断,他大抵是有炼体中期的力量,用的却是西方真神宗骑士的那一套。当时在约翰神父的教堂之中,林浩宇可没少看见那些骑士练武,不过那些骑士的武技、杀气比之面前的格拉姆,简直就是兔子和鹰的区别! “懦夫,你应该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和格拉姆正面对撞!”格拉姆一见林浩宇不露声色地一连躲过两招,顿时发出雷鸣一般的暴吼,只是那怎么也改不掉的西域口音让他的话语反而显得有些滑稽。 格拉姆握持着长枪,再一次朝着林浩宇冲来,但林浩宇依然没有攻击,而是顺着对方的招式继续后退。这个格拉姆的招式大开大合、力量十足,但也因此缺乏灵巧,而对于林浩宇而言,闪避与借力的窍门,他都有些颇为娴熟,虽然实力不及对方,但林浩宇此刻的躲闪却依然游刃有余。 久攻不下的格拉姆咬牙切齿的看着林浩宇,他忽然停了一阵,然后猛然见再度出枪,银色的光辉在略显幽暗的环境之中显得格外的耀眼。隐约间,林浩宇似乎听见格拉姆低低地呢喃:“愿真神保佑您的信徒,庇佑您的信徒走出黑暗,重新归于光明……” 说完之后,格拉姆浑身便闪烁起了一股奇异的光芒,整个人的身形似乎也变得灵巧了,到了这个时候,林浩宇也不敢托大,他立刻取出了自己的宝剑,然后开始和格拉姆对拼了起来。 但林浩宇的动作,让在一旁观战的两人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个侍卫对着旁边那侍卫喃喃着:“我听说这林浩宇曾经在李立权那厮那里学了四个月,又从正道的重重包围之中冲脱而出,还宰了两个炼体期的修士,怎么现在这么无能……” “哼!”杜傲天听得此人说话,冷哼了一声,这侍卫赶紧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一句。见杜傲天没有说哈,这侍卫便悄悄的朝着这杜傲天看去,发现杜傲天看着场上的林浩宇,眼中尽是满意的神色。这侍卫看到这一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林浩宇只是闪避防御,为何杜傲天竟然会如此满意? 侍卫却不知林浩宇只守不攻的原因,是因为林浩宇根本没有想着速胜。 杜傲天带林浩宇到这地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林浩宇进行历练,在战斗之中,讲究的是招数与时机,林浩宇的力量并不强,但却擅长以弱击强,可若是在战斗之中遇到了克制林浩宇的对手,或者对方就专门防着林浩宇,他的招数就很难生效。 而破解这一切的关键,在于经验。 林浩宇在这个地方,他要做的并不仅仅是在战斗中取胜,更是要在战斗中洞悉敌人的每一招的套路、每一下的攻击,然后从这之中寻找出破招杀敌之法。 所以,这个时候的林浩宇不单不能寻求速胜,反而要在这战斗之中引导出对方的全部的招式与套路。 在这种情况之下,若是林浩宇再走出其不意的爆发套路,杜傲天恐怕是不会满意的。 持剑防守了一阵子之后,林浩宇终于动了。 格拉姆在这个时候猛地向林浩宇刺击了过来,而林浩宇在此时则鼓足了真元,向着刺来的长枪便是削去,格拉姆没想到林浩宇会如此招法,所以整个人迅速止住冲刺,然后双手之上的长枪猛然爆裂出一阵猛烈的气劲,震开了林浩宇的攻击。 林浩宇并没有气馁,而是再次一剑挥砍了上来,却是开始转守为攻了!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格拉姆的长枪舞出一团的光辉,化作一层三尺长的枪围,将林浩宇的剑光牢牢地封堵在外,同时并抓住一切的机会反击着,好多次那柄长枪都贴着林浩宇的衣服擦过,那看似温和、但实则侵略性极强的光芒令林浩宇感觉靠近的部位一阵的冰寒。 “咦?”之前那个侍卫终于发现不对了。 林浩宇虽说在反击,但是再仔细一看,他的反击之中不带着任何的威胁性,相反,他仿佛是在……引导这个格拉姆的攻势?! 四月一日正式上架,五更求月票!!! i1153( ) 84.勇中更需智慧用,槖蜚避雷道家功 正在这侍卫惊讶之时,林浩宇已经是一下荡开了这格拉姆的攻击。 这格拉姆的武技虽然精熟,却不过是战场上大开大阖与人拼命的招式,林浩宇的力量不比对方,修为上不及对方,但在一对一的战斗中,却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取得了战斗的主动权。 “法克油!”被林浩宇荡开之后,格拉姆咬牙切齿的看着林浩宇,他用怪异的语言怒骂了几句,但想到林浩宇大概听不懂,这才撇撇嘴停了下来,然后一边恢复力量,一边怒视着林浩宇。 “你是战场杀将,右手大概受过伤。”林浩宇冷不防却开口了。 “——!”正在凝聚杀气的格拉姆在听到了林浩宇的这句话之后,顿时一愣。 林浩宇继续说道:“在以往的战斗中,你应该都是用雷霆之力先压制对方,让对方措手不及,然后一举将他们击败。” 听到这句话,格拉姆的手竟然颤抖了一下,但他很快便恢复了过来,然后继续盯着林浩宇,气势却已经不如之前。 林浩宇又说道:“在这之前,你的敌人的修为或许有高于你的,但生死搏斗之中,胜利者都是你……” “……”听到这句话,格拉姆的脸上的表情顿时发生了大的变化,他不应不答,挥舞着长枪冲了上来,以免继续被对方动摇心神。 这一幕,让杜傲天身边的两个侍卫目瞪口呆,这才交战多久,林浩宇竟然就……似乎是看穿了这格拉姆一般? “你们去给我把这格拉姆之前对战的资料给我。”杜傲天忽然吩咐道。 “是。”一个侍卫恭敬的点头,从旁边将有关这格拉姆的资料交给了杜傲天,林浩宇今天要对战的成员的资料都在这边,知道杜傲天脾气的他们,早就已经将所有人的资料准备好了。 “果然。”杜傲天看了一眼,便将卷宗扔下。 不只是林浩宇,杜傲天也已经看出来了。 在林浩宇闪避挪腾的时候,这格拉姆的右手确实不如左手灵活,分明是一个右撇子,根据刚刚看过的资料,格拉姆之前的十场战斗,确实如同林浩宇所说。 简而言之,格拉姆的战斗风格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以勇气胜之,以命搏命,格拉姆是沙场老将,自然不缺乏勇气,故而能战而胜之,但林浩宇也面临过数次的生死存亡之刻,若不是意志坚韧,他恐怕早已经死亡。 格拉姆无法用自己的“勇”在第一时间压制林浩宇,反而被对方轻而易举的闪避开来的时候,格拉姆就已经被林浩宇看穿了——没错,就在格拉姆之前说话的时候,林浩宇便意识到了对方的急躁的心情! 就在这时,场中突然起了变化,只见林浩宇拉开了与格拉姆的距离,猛然将手中剑向着格拉姆掷出,那剑上蕴含着林浩宇的内力,在这飞行的过程中,竟然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临阵把兵器丢掉,林浩宇的做法让格拉姆顿时一愣,这种招数谁能想到? 他立刻调转枪头,急忙将这把剑直接扫开! 就在这一瞬间,林浩宇利用格拉姆大漏的空门,直接一步踏进枪围,右手伸出,对着格拉姆的喉结就是重重一拳! 这一拳,只凸起一根手指的指关节,似乎是没带一丝一毫的内力,但若是打中了喉咙,那也有够受的!他下意识地用枪杆去格挡,哪知这一招只是虚招,此时的林浩宇整个人忽然身形一转,就到了格拉姆的右侧! 格拉姆顿时便想到了林浩宇之前曾说过的话,显然对方是要以自己受过伤的右手为突破口来进攻自己,格拉姆迅速的舍弃了手上的长枪,整个人硬生生转过了半个身子,便要徒手将林浩宇擒拿,他力量比林浩宇大,一旦林浩宇被自己抓住,他必死无疑。 就在格拉姆打定了算盘之后,林浩宇整个人忽然又转向了左侧! 这也只是一个虚招而已,林浩宇选的并不是格拉姆曾经有伤的右手这侧,而是他完好无损的左手侧,但格拉姆整个人都已经变换了身形,左侧却是空了出来,此时竟然是防御不及,硬生生被林浩宇的膝盖就是一撞,这一下,林浩宇却是将蚀心掌的掌力从这脚的部位激发了出去,从格拉姆的身体左侧,这股力量直接便侵入了对方的丹田之中! 西域的功法虽然自成体系,但基础的部分例如丹田、经脉等等却是九成九的相似,蚀心掌的掌力在对方体内爆开,直接将格拉姆的气力砸掉了九成九,若不是格拉姆的修为高于林浩宇,怕是已经倒地身亡了。即便如此,格拉姆也是下意识的弯下了腰去,林浩宇右手化拳为刀,恶狠狠地劈在了格拉姆空门大露的脖子上! 这一掌,林浩宇并未真炁内蕴,反而将真炁外放,深灰色的、至杀至寂的真炁字他的手掌上凝结,化作一把锋锐异常的刀锋,一股血泉冲天而起,肉眼可见的,一丝丝精气神从格拉姆的身上飘起,被林浩宇的《归元戮天诀》缓缓吸收。 “不错不错,先用语言瓦解对方的心神,故意设下陷阱,从对方认知的死角发动攻击,在这生死博弈之中,这种智慧能保你一命。”杜傲天点头赞叹,但他也没有给林浩宇休息的时间,而是挥挥手,示意继续。 东面方向的铁门轰然拉开,一名身材仿佛竹竿一般的魔修缓缓走了出来,他的面容无比的冷峻,一双眼神仿佛是择人而噬的毒蛇,令人望之遍体生寒。 林浩宇的脸色就是一凝,这是修法的魔修,这种魔修不将真炁用于锻体,反而将那口真炁磨练得精炼无比,一心使用魔道的法力,虽然此人大概也就炼体期的实力,但林浩宇却不敢托大。 这名魔修并不多话,只是举手在空中化了一道符篆,同时一口真炁吐出,手中掐了一个印诀,口中低声喝道:“临!” 只见这魔修话音刚落,一道颜色漆黑、邪异无比的雷霆在那灵符上凝结,然后化作一道闪电向着林浩宇劈了过去。那黑暗的色泽本应在这昏暗的环境中几近隐形,但这道雷霆却闪耀着光辉,散发着蒙蒙的黑光! 林浩宇倒是也知道不少法术,但他学的法术却都是从青霞观那边学到的,少有的部分,却是从他四叔那里得到布阵之法,这些道家的术法自然是不能在这里使用的。 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他并没有选择躲闪,虽然他所知道的法术大多是道家术法,但这法术原理都是相通的,很多的法术都有跟踪锁定的功能,这里又是一片平坦,根本无处可逃,所以林浩宇的选择便是直面迎了上去! 一层深灰色的真炁在他的长剑上凝结,形成了一道剑芒,林浩宇对着那道雷霆挥下。这剑芒与雷霆轰然相撞,在虚空之中化作一团火花。 那名魔修见到招数被迫,却是再度划出那一道符篆,再度掐诀低吼:“斗!” 这一声吼出,魔修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脸色转瞬间苍白了三分,从那道符篆之中冲出的雷霆也比之最初的那道大了足足三倍! 林浩宇意识到,这已经不是自己可以留手的对手了!此时他将力量全部聚集在了自己的剑上,然后迅速将手上的剑掷出! 剑在空中与雷霆相撞,顿时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爆炸,这爆炸所带起的气浪,令林浩宇不由得连连倒退。 趁着林浩宇被击退,那名魔修也已经完成了第三道符咒,顿时,一面却闪烁点点金光的黑色护盾,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并围绕着他漂浮着。 林浩宇也没有闲着,虽然兵器飞了,但林浩宇迅速的拿出了自己的刺刀匕首,然后割开手指,用血在上面迅速的画下了一个怪异的鸟的图案。 紧接着,林浩宇再次朝着对方冲了上去。 这魔修又是再次扔出了第三道雷霆,这一次林浩宇却不闪不避,直接挥舞着手上的匕首就冲了上去! 匕首与雷霆接触,林浩宇这一次,竟然生生承受住了雷霆! 那魔修也是惊讶,但看到林浩宇匕首上的图案之后,他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林浩宇画在匕首上的这只鸟名叫槖(tuo)蜚(fei),有经曰“有鸟焉,其状如枭,人面而一足,曰橐蜚,冬见夏蜇,服之不畏雷”,这槖蜚的翅膀放在衣服里面,便能够避雷,林浩宇在匕首上画下了这个图形,便就是象征了槖蜚鸟,然后他在其中注入真元,便起到了避雷的作用,除非这个魔修的实力比林浩宇高出一个境界,否则只要林浩宇真炁尚存,他便不能破开对方的防御! 若是和林浩宇拼比真炁,他自然能够盖过林浩宇一头,但林浩宇又不是傻子,再过几息,林浩宇便要杀到自己的面前了! 眼见林浩宇已经冲了上来,魔修又是几道符划出,他的身体中猛然出现一股黑气,猛然与地上的数块巨大的碎石相融合,化作一只黑色的巨虎,向着林浩宇恶狠狠地扑了过去,这魔修用完这招,脸色迅速变得煞白,脚下甚至都踉跄了一下。 林浩宇此时却没有时间去管那魔修,这巨虎此时已经朝着林浩宇扑了过来,他只得回身防御。 台上的杜傲天脸色一变,他凝声问道:“这厮居然还会式神幻兽之术?” 那名侍从就是一哆嗦,连忙点头道:“这小子是来自东域的魔修,自从那次海难中受伤被门下的弟兄们俘虏到现在,可是一直没有用过什么高深的法术,所有的功力似乎都在那二把刀的雷法上,虽然每战必胜,已达到了十一场连胜,但都是通过计算用雷法将人劈死的……” 杜傲天也懒得听他解释挥了挥手,冷酷地说道:“把那个负责真魔决斗场日常工作的废物废去功力,挖去一目,扔到北方的牧场放牧去。至于这个会式神幻兽法门的,如果不死的话补入外门弟子之中,让他立誓,你们严加监管,若是出了一点点纰漏,我定然劈了你们。” 那名侍从点了点头,一脸冷汗地说道:“遵命,我们之后会将他的式神废掉,让他重修一个。” 杜傲天点点头,不再言语,就那么看着场中的决斗,两名侍从则偷偷地抹了一把冷汗,对视一眼,便在心里把负责决斗场日常管理的王八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同时不断盘算着怎么给这个王八蛋来上点狠的,比如再废一只手之类的…… 明日五更!!!顺求月票!!! i1153( ) 85.心机加深防备多,南唐北燕争斗说 场中,黑虎已经朝着林浩宇扑下,林浩宇立刻抽身后退,并且趁势向黑虎刺着。 但几下刺击竟然毫无作用,这黑虎的身躯仿佛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无论是林浩宇的真炁还是剑气,在射入了这黑虎身上后,如同泥牛入海,无半点声息,匕首虽说在黑虎的身上戳出了几个空洞,但也在片刻之后被弥补完全。 真炁无法发挥作用,林浩宇回想起了自己在青霞观遇上那猛虎时候的事情,现在的自己与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何其的相似? 眼前都是巨虎,自己都是极度劣势? 但林浩宇知道有一点不同,那就是这黑虎乃是由这东域魔修控制!换句话说,只要能将他杀死,这黑虎便不足为虑! 想到这里,林浩宇却是忽然飞身上前,加大了自己的力量,飞身而起,一下子跳到了黑虎的身上,随后手上的匕首猛然向魔修投掷过来! “咚!” 毫无疑问的,东域魔修身上的那面奇异盾牌迅速的挡住了林浩宇的攻击,但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这面盾牌竟然瞬间就被三棱匕首穿透了! 林浩宇使用的自是白虹贯日决,也只有这门功法才具有如此凶悍的贯穿之力。不过,在穿刺了盾牌之后,匕首也便失去了力道,掉落到了地上。 魔修终于是松了口气,随后他迅速指挥黑虎向林浩宇扑来,自己也再度准备了一道雷法,林浩宇已经投出匕首,自然没有了防御。 林浩宇此时似乎也慌张了起来,只顾着对付眼前的黑虎! “这是机会!” 东域魔修立刻眼前一亮,这林浩宇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他立刻将雷霆投出,朝着林浩宇便去! 就在这时,林浩宇的手上又出现了一把匕首,他用力一蹬,离开黑虎,另一边,用匕首一下将这雷霆划开,一道猩红色的真炁注入匕首之中,朝着魔修掷出! 这魔修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就被穿透了喉咙,他全身瞬间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倒在了地上…… 倒地之时,魔修似乎看到地上的那匕首并没有槖蜚鸟的图样。 “他竟然有两把匕首!”这就是那魔修一生中最后一个念头。 林浩宇走过去,冷漠地收起手中的匕首,看着地上的尸体,面无表情。 说实话,这名东域魔修的实力真的很不错,那些法术也更是诡异非常,只可惜对方却遇到林浩宇这个懂得魔功,又知道道法的怪胎。 林浩宇的确有两把匕首,他原本的那把匕首早已经早击杀那个和尚的时候遗失了,这两把匕首却都是林浩宇为了方便而领取的,考虑到可以当做投掷使用,林浩宇其实还多准备了好几把…… 看台上的杜傲天拍了拍手,笑道:“很好很好,这战斗中就是要不择手段,别人说道魔有别,我却说这都是杀人夺命之术,你能用出这道家术法,却是不错。” 林浩宇的行动未必合魔教教众的心意,但却肯定对了杜傲天的胃口,杜傲天又看了林浩宇一眼,说道:“不过这应该还没达到你的极限吧,要不要再给你安排一名对手?” 林浩宇闭目平稳住自己呼吸,点点头说:“来吧。” 在这里的战斗,比起他所遇到的那些追杀还是差了一些,毕竟法器法宝之类的东西那些人可以说层出不穷,这里无论是方才的格拉姆还是这名东域修士,基本都是裸装上阵,更别提什么法宝了。 就在这时,一名魔教弟子从入口处冲了进来,趴在杜傲天耳边低语了几句,这刚刚还准备给林浩宇安排新对手的杜傲天,此刻却是缓缓地站起身来,对着林浩宇说道:“上来吧,你的磨练更多的会在战场之上,呆在这里也是可有可无了。” 听到这句话,林浩宇便是心念一动,他虽然从南方回来的时间不长,但是魔教的一些布置也是知道的。 中域北方一直到北域的地盘都非常贫瘠,魔教对于南方富饶的地域十分贪婪,如今又被自己搅和了两次,抓住了正道的把柄,若是再不动弹,那着实说不过去。 只是林浩宇看着这杜傲天的脸色,对方似乎话中还藏着些什么…… …… 就在林浩宇和杜傲天说话之际,在南唐与北燕的交界处,情况却十分危急。 涂雄带着十名筑基期的魔教弟子和一千名北燕精骑,正面容冷峻地看着国界的对面,他们的手都已经摸到了自己的刀鞘。 在他们的对面,是南唐的三千精骑和昊天宗近二十名筑基以上的弟子坐镇的队伍,无论是从兵丁实力还是从修士的实力上看,魔教这边的这些人都是不够看的。 只是,涂雄他们却不可能将这些号称“越境剿匪”的南唐士兵放过去。 他知道,此刻只要自己有一点的退缩,那么就相当于开了一个“南唐可以进入北燕剿匪”的口子,所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这个口子一旦被打开,魔教要损失的不仅仅是北燕的那些利益,更多的是脸面,魔教里的某些老不死是很看重的脸面! 想到魔教中那些足以让人生不如死的刑罚,涂雄的脸上就泛起了苍白,他只感觉到一阵冷风从自己的脚后跟升起,直达顶梁,那些刑罚有时候甚至比死亡更令人难受。 所以,虽然这南唐的兵士给他的压力很大,他却也顾不得了,他驱马向前,高声喝道:“这里已是我燕国的土地,若是真有逃犯逃窜,请南唐鸿胪寺、礼部联合排除使节说明,否则,你们的行动便是对我燕国的入侵!” 一名昊天宗的弟子走了出来,高声道:“古语云,将在外有所不从,事急从权,若逃犯再造出什么杀孽,让燕国百姓照样,我等修道之人于心何忍?为了一方黎民着想,这位将军还是让开道路为妙。” 两个人的对话都限制着没有掺杂修士的成分,他们在克制着将事情限制世俗范围内的打算,以免引起正魔两派的更严重的对峙。 涂雄冷哼一声:“若是让尔等南唐士卒入我燕国领土,这国威何在?尔等速速退去,若是真有那等逃犯,我等自会着捕快追捕。” 那昊天宗弟子闻言,双目一凝,猛然拔剑向前一挥,怒吼道:“看来将军是执迷不悟了,那为了那一方百姓的安危,休怪本官下狠心了,给我杀!昊天光辉无所不在,岂容贼人伤害百姓!” 早已卯足劲的南唐精兵纷纷亮出自己的兵刃,怒吼着冲向了涂雄等人。 涂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同时扬起自己的三亭大刀,那刀上尺许长的内力不断地吞吐着,同时,涂雄也大声下令:“给我杀,不能让南唐的这帮家伙冲过去!真魔庇护大燕!灭敌寇得永生!” “喏!” 北燕的这一千精骑同时怒吼一声,挺着骑枪、弯刀开始了冲锋,他们虽然人数不及对方,但北燕尚武,在对南唐的战事之中数次以少胜多,却是心气很高,而那南唐兵士有昊天宗弟子助阵,此时也不怕被击败。 两队骑兵轰然相撞,涂雄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刀气随着大刀来回飞舞,带起一片片的血花。 北燕的骑兵三五人结成一群,分配攻守,虽然人少,在局部之中却是他们在以多打少,将一个个南唐的骑兵斩于马下。 涂雄在战阵之中也是异常凶悍,周围的南唐士兵在看到涂雄的战斗之后,也是纷纷后退,不敢向前,那名为首的昊天宗弟子很快盯上了涂雄,他随后便朝着涂雄扔出了一张道符。 这道符从这昊天宗弟子的手上脱开,随后便在空中化为了一个火球,飞速的朝着涂雄而来,涂雄脸色巨变。 这昊天宗的弟子实力大概有破障中期,涂雄不过是一个炼体中期的魔修! 火球将涂雄锁定,他根本没法闪避,只能爆喝一声,奋力挥舞大刀,砍在了火球之上,一声巨大的爆炸瞬间响起,涂雄立刻口吐鲜血从马上摔了下来,他手上的三亭大刀被炸断了,只剩下了刀柄。 涂雄长吸了一口气,虽然被震下马去,但借此卸掉了自己身上的力道,他迅速的跳上了一个南唐骑兵的马背,然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奔去,不敢再往这昊天宗弟子的这边过来。 涂雄倒是不担心这道士敢对普通人使用这符箓,他是魔修,对方可以动用法术、法宝,但若是对凡俗之中的普通人使用这样的术法,那当真过界了,所以在,反倒是自己最为危险。 战场上,无数的战刀、骑枪抬起落下,几个彪悍些的魔教弟子挥舞着重锤、狼牙棒一类的重武器,直接将面前的骑兵砸成肉泥。他们狂笑着,任凭鲜血滴在了自己的身上。 很快,他们也和涂雄一样,被昊天宗的弟子们重点照顾了,各种暗地里蕴满了真炁的武器呼啸着向着他们砸来,转眼之间将他们砍成了肉酱。 一阵金铁交击、夹杂着刀枪入肉的声音之后,双方的骑兵这才算是错身而过,但那块方才交战的土地上,已然变成了修罗地狱。双方至少有五百人倒在了那块土地上,一匹匹无主的战马在原地徘徊着,一处处血洼被那些马匹踩过,变得更加深了…… 明日上架,五更!!!顺求月票!!! i1153( ) 86.战场之上尸骨横,南宫戏弄看涂雄 ps:今日上架,五更求月票!!! 涂雄避开了昊天宗弟子的攻击,等他跟着部队凿穿敌阵,他回头看到了这满地的尸体,心中不由得一痛,仅仅是一次冲锋,自己手下就足足倒下了接近二百人,十名魔教弟子更是遭遇了昊天宗弟子的定点清除,刚才自己身边的士兵只剩下三个人,还个个带伤。 不过昊天宗那边也并不好过,在骁勇善战的北燕士兵面前,南唐兵士已经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对于他们心理上的威慑更是厉害。 昊天宗的那些弟子,也不是毫无损失,虽然他们功力高绝,但这些弟子缺乏实战,在杀了七名魔修之后,自身也阵亡了六人,这其中,只有一人是被魔修击伤,另外五人居然是被普通的士卒用精妙的配合、辅以战马的冲力活活斩杀! 毕竟,那破障期的弟子就只有盯上涂雄的那一人,其他人的修为虽也不错,但没有直接击败涂雄的机会。 两边此刻都已经打出了真火,涂雄晃了晃手腕,咬着牙吞下了一颗丹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一声暴喝:“现在正是保家卫国之时,给我冲上去!为了真魔的荣耀,为了北燕的安宁,我们冲!真魔庇护,真魔永在!” 余下八百余人轰然应诺,杀出血性的他们此刻战意冲天,巨大的吼声带动着一股蛮横的气势直冲云霄! 在这声怒吼之后,这些北燕的勇士再度开始了冲锋,对着三倍于己的敌人,发起了视死如归的冲锋。 北燕军队此刻凶性大发。心中也有对死亡的畏惧,却是没有撤退,他们这些人即便逃掉,也会面临比死亡更残酷的惩罚;阵前投降,更是会及父母亲人。阵亡反而得到不菲的抚恤,所以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断地发动攻击,利用士气尽量地与敌人斡旋,等待救援的到来,一旦停止了冲锋。那股士气泄掉,绝对无法等到救兵的到来! 涂雄虽然清楚昊天宗士实力,更知道那名破障期的弟子盯上了自己,但他此刻却不敢不上前,不敢不进攻。 八百余匹战马从踏蹄、碎步、奔跑。直到蹄声如雷! “为了真魔的荣耀!为了北燕的安宁!”涂雄一声怒吼,双脚一夹马腹,向着对方加速冲去,惨烈的杀气冲天而起,带着八百余人视死如归的信念。 这一次涂雄还是留了个心眼,故意错开了那名武力高绝的昊天宗弟子。 涂雄手中的骑兵刀并不长,至少比起他用的三亭大刀就是个玩具,但在他炼体中期的修为的支撑下。那把普通的刀锋上也暴起了刀芒,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将路上遇到的所有南唐骑兵一刀两断。甚至有两名筑基初期的昊天宗弟子,都因为一时不查,被他凶狠地斩于马下! 冲锋,砍杀,折返;冲锋,砍杀。折返…… 如同一台机械一样,涂雄带着麾下的士兵们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着冲锋。没有人想过逃走,他们也不再指望援军。此刻他们只是一心一意想要将这些南唐的兵士拖在这里! 哪怕敌人的主力越过国境线一步,都是他们的重大失职!敌人不能踏入北燕的领土! 若是他们战死,尚可得到朝廷和魔教的褒奖,但若是他们让对方进入了北燕的地界,他们面对的刑罚都可能非常残酷,同时,所有人都被保家卫国和真魔荣耀所激励,似乎死亡已经不代表什么了。 涂雄挥舞着已经有些卷刃的弯刀,用凌厉的刀法、雄厚的内力将面前的两名南唐骑兵连人带马劈成四块,发出一声暴虐到了极点的吼叫。 六次冲锋过后,涂雄的这支队伍只剩下区区十六个人如果不是北燕的甲胄还算精良,那么十六个人中倒下去的大概还有一半,即便如此,现在的这十六个人也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哪怕他们是有着内力的支撑,可这三到四次冲锋便是这些轻骑兵的极限,此时,他们胯下的战马已经沾满了鲜血停下了脚步,不再愿意继续前进。 在看南唐的阵营这边,至少还剩下一千五百人,战损比北燕还多一些,但此刻,北燕却已经只剩这十位数的人数了,而且在,他们也已经被对方给团团围住,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一千多人中间围困着这十多骑,南唐这边的兵士眼中带着敬畏和恐惧,如此精锐和英勇的战事还能够站在这里,哪怕这些人是他们的敌人,这也让他们很是动容,世间变幻的是立场,不变的是忠义和勇猛的普世价值。 当感动归感动,他们却是非死不可,既然已经将他们围住了,此时哪有再放他们离开的道理?哪怕死后将他们厚葬,哪怕死后传说他们的勇猛,活着的勇士永远没有死了的英雄更让人喜欢,涂雄也注意到了自己伤到自己的那名昊天宗的破障期弟子,这弟子此时带着皈依的笑容看着自己。 看到这一幕,涂雄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之所以在后头的几次冲锋之中没有被击杀,并不是因为自己运气好,而是因为这破障期的弟子纯粹只是在一旁看着自己,分明是将他当做了一个垂死挣扎的小丑一般! 涂雄惨笑着,慢慢地举起手中的长刀,仰天发出一声沙哑至极的咆哮:“弟兄们,跟我冲啊!真魔永在,我等永生!” 这十六名骑兵再度发起了冲锋,他们脚下的马不肯跑,便用刀戳刺马屁股,吃痛之下,战马开始发疯,可他们本身的体力却已经是到了极限,不能给敌人造成丝毫的威胁了。 涂雄此次冲锋所选的位置,便是那破障期的弟子的位置,他知道自己必死,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死得壮烈一点吧! 南唐的将领眉头一皱,刚刚想举起手来下令冲锋,就见这破障期弟子朝着自己摆摆手,笑眯眯地走出了兵阵。 他对着涂雄等人温和地笑了一下,声音确实出奇的洪亮:“我南宫建雄敬佩你们都是英雄好汉,你们的表现为你们争得了应有的荣誉,所以,贫道打算给你们留下一条活路,那就是和我打上一局。你们十六个人一起上,只要在从我的身边经过的时候有人活了下来,我就将那位活下来的幸运儿放走,并且保证这剩下的士兵绝对不会追击你们,如何?” 没有人回答他,冲锋中的十六人只是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兵刃,喊着“为了真魔的荣耀,真魔永在”,悍不畏死地向着数百倍于己的敌人发动了最惨烈的攻击。 南宫建雄见无人搭理自己,却不气恼,只是从自己的貂皮囊中抽出一柄方天画戟,仅仅一个挥舞,无穷的五彩光芒从这方天画戟上迸射而出。 显然,这方天画戟并不是凡尘的兵器,而是法器! 在这方天画戟之上,绘制着涂雄看不懂的法阵,一旦全力施为,定然能有不小威力! 南宫建雄发出一声长啸,就要发起冲锋,然而此时,一阵天地教武器特有的轰鸣从西南方传来,在南宫建雄的眼中,如雨的弹丸划破长空,带着道道火光暴雨般倾泻在涂雄他们身上。 不消片刻,涂雄等众已经被打得稀巴烂,鲜血、肉块、碎骨连同战马的尸骨混淆在一起,没有什么分别,甚至南唐的士兵,都死伤数十。 南宫建雄蓄势待发的招式也被打断,一股闷气从心底猛然升起,如同行那好事之时被突然打断,自然无比郁闷,眼中的笑容损失不见,带着几分狠辣,右手掐了一个雷诀,喝道:“五雷正法,匡扶乾坤!灭!” 晴空中一道雷光轰然落下,三十余个握着独门兵器的天地教教徒气急败坏地跳了出来,为首的那个破口大骂:“南宫建雄你疯了?居然对正道的道友动用法术,我等定然要向昊天宗外务府禀报此时!” 南宫建雄冷哼一声,双手一握方天画戟,随手在天上划出一道彩虹,而后冷冷地说道:“禀报与否是你们的事情,但现在坏了道爷的兴致,道爷甚是不爽!” 那边,天地教走出一名带头的弟子,对着南宫建雄拱手施礼,满脸讪笑地说道:“这距离离得太远,我等一心的功夫都放在了斩杀北燕的魔崽子身上,担心道友安全,刚刚道友的话,却是听之不清,还望南宫道友赎罪,赎罪啊!” 南宫建雄一声冷哼,脸上的怒气一闪而逝,这名天地教的教徒仅仅是内力已经达到了破障初期,不谈战斗力;方才自己的声音,听不到才怪了,无非是给自己个不痛快罢了! 这些天地教的教徒向来我行我素,如此看来,现在非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不可…… 就在他刚想说话的时候,一声尖叫从北方传来,他抬头望去,就看见一艘巨大的浮空战舰从那里驶来,而在这浮空战舰之上,赫然挂着魔教那邪异无比的旗帜! “逃!分散逃!”南宫建雄再也顾不得与天地教众人理论什么了,大吼着指挥麾下的士兵们撤退! 面对魔教的浮空战舰,他们这些由低阶弟子、凡俗骑兵组成的军队,根本就是不堪一击!(未完待续) 87.何以安置苦难言,进而为用心磨练 盛京城,北燕兵部。 林浩宇与一众魔修百无聊赖站在这里,在他们周围,是不断进进出出的兵士与统领,只是他们没人胆敢接近林浩宇一行人,在他们的敬畏之中夹杂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林浩宇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此次战争乃是与南唐争霸之战,这些魔修们的个人武力比起这些凡俗之人却不知道高了多少,且魔教魔修桀骜难训,若是他们安安心心地呆在军中做个先锋官,倒也是美事一桩,可若是他们不听指挥,却有可能闹出大乱子。此时不只是臆测而已,林浩宇查过南唐与北燕的战史,因为桀骜的魔修导致优势的北燕被南唐骑兵击败,也是时有发生的。 只是,这些统领却不敢说什么,魔教在整个中域北方都拥有超然的地位,而他们拥有着强横的武力,同样也能令北燕免遭北域万灵教的侵略与渗透。因此,即便是北燕的皇帝,对这“圣教”也只给俯首听令,关系到北燕命运的军队,自然也要为魔教的弟子们打开方便之门。 北燕的兵部尚书也终于忙完了手上的公务,别看他乃是一国重臣,可魔教魔修只重实力,他年近七旬,实力仅是刚踏入筑基,此刻定然是小心翼翼的。 特别是那为首的林浩宇在北燕可有些名头,他飞扬跋扈、敢在拍卖行中强行掳走拍卖师,在与南唐交锋之中,他竟然靠着军阵杀死了一名化液期和尚,此人猖狂而喜怒无常,在老尚书看来。这人便是这魔中之魔了。 他轻咳了一声,正准备上前招呼这些魔教弟子,一名穿着绿色袍服的魔教子弟却从外面飞奔而来,拿着杜傲天的令牌对着以林浩宇等人高声说道:“传执事大人的命令,从军者必须依军规、军令行事。若有半分违背,可废去功力,逐出魔教,真魔永弃!” 这命令让这老尚书顿时松了口气,林浩宇四人却面色大变。 他们倒不是嫌这命令碍事,而是觉得这道命令不同寻常。以前的魔教之人从军,杜傲天传下的命令大都是“可以便宜行事”,而这一次他却用了如此强硬的口吻…… 林浩宇向前一步,喝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林浩宇乃是杜傲天眼前的大红人,脾气更是凶暴。那名弟子恭敬的转过头来:“涂雄带着以前北燕的精锐骑兵战死前线,待救援的浮空战舰到达时涂雄已被天地教的武器打的尸骨无存。” 此言一出,林浩宇等人也是一惊,涂雄却是杜傲天手下最能打、最能冲的人物,更为难得的是,他还有行军布阵的能力,极受杜傲天的器重,可按此人所说。涂雄如今竟然死无全尸,也难怪杜傲天要发飙了。 跟着杜傲天日久,林浩宇对别的事情不大了解。但杜傲天极其护短的个性,林浩宇却是知道的。 “退下吧,”林浩宇对着传令的魔教弟子挥挥手,然后又转向兵部尚书,“既然执事大人的命令已然下达,就请大人为我等分配任务罢!” 见到林浩宇如此神情。老尚书却不敢将林浩宇这话当真,哪怕有杜傲天的指令也是如此。杜傲天远在天边,但这大煞星近在眼前啊。若是一个不好得罪了这些“圣教”上仙,别的不好说,他这个兵部尚书定然是当到头了。 北燕本就在魔教掌控之下,地方官员无不是抱着魔教的大粗腿上位的,老尚书也知道,此人定然是不能得罪的。于是,老尚书的脸上也挤出几点笑容:“既然有了杜傲天执事的吩咐,那老朽就斗胆为几位上仙安排一下进军队后的任务……四位可否屈驾前往这铁骑营?” 铁骑营乃是北燕精锐,听到老尚书的话,林浩宇也是点头,对这个安排尚算满意。等从这边接过兵部签发的文书之后,林浩宇等人便往铁骑营而去。 进了铁骑营大帐中,林浩宇他们便看到了几个将军正在这里看着舆图正在讨论。 而这时候,为首的那位将军见林浩宇他们进来,便一脸恭谨地请他和另外三名魔修坐下,见他们还要说什么,林浩宇摆摆手:“你们说正事吧,不用恭维我们。” 首领点头,然后便又到了舆图旁,说道:“现在,我就来说一下我部必须完成的任务。” 说着,他伸手顺这地图上的一条黑线一划,直接落到一个红点的后面,而后说道:“吴福江,带领一万人马,用最快的速度穿插到敌人的防区内部,记住,轻装前进,但要带足干粮,万不可惊扰了当地百姓,否则会暴露行踪;邵宗昌,你带着五千人,给我堵住他的东路,千万不能让他们给我逃窜了。” 看着那些将领轰然应诺离去,林浩宇这个时候便走到了这统御的沈将军面前,问道:“将军,我们四个人如何安排?” 沈将军愣了一下,很显然,林浩宇四人的战斗力并未被他计算在内,在战场上,类似涂雄这种能带兵打仗的是极少的,魔修们帮倒忙的事情却是不胜枚举的,在安排战阵的时候,他的心中就根本就没放下林浩宇四人。 不过他的反应也算得上敏捷,一见林浩宇等人露出不悦的神色,连忙说道:“四位功力高绝,乃是以一敌百的高手,但我们现在所在的是骑兵部队,必须要熟悉骑兵的战术、战法,才能更好地与兵士形成配合。” 林浩宇听到这番话,也是点点头,沈将军松了口气,他继续说道:“我将四位留在中军,便是准备让我麾下弓马最为纯熟的士兵来像诸位演示一番,战阵之中的杀伐手段,却与单打独斗不同,我想让诸位习惯这马上的招数和在这战阵之中生存的手段,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那边这么做吧。”林浩宇对于沈将军的安排倒是没什么不满。毕竟林浩宇他们虽然也能打斗,但匹夫之勇与战场上的本事却是不同,他们手中的长剑单刀一类武器哪怕再过锋利、坚韧,难道还能刀刀都直取地方的要害不成?这一旦不能压制对方,自己这边却就要陷入危险了。特别是在于那格拉姆对战过之后,林浩宇对此已经有了自己的感悟。 “是。”沈将军听到林浩宇的话,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只要这几个人肯听他的,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些人为林浩宇是瞻。既然林浩宇已经这么说了,他们应该便不会给自己造成太大的麻烦了,而且这若有了这听话的魔修助阵,胜算也能大不少。 此番的战事似乎很急,林浩宇才来铁骑营。第二天的时候,他们的部队便已经开拨,朝着前线而去。 严格地说来,林浩宇所参加的这支队伍与上一次自己所参加的相差无几,唯一的不同大概便是这一次他们乃跟在了大部队之中,而不是那些少得可怜的先锋军。 一路上,林浩宇等人努力地适应着如何骑马去进行攻击,正如那位沈将军所说。他们的功夫适合单打独斗,但放在军阵之中却是不适,故而趁着这段时间。林浩宇便与这些兵士站在一起训练。 而林浩宇更是下令,不得他们在这训练之中催动内力真炁,故而在这战斗之中,他们却也比不过这身经百战的老兵。不过这些魔修被这贫弱的凡人打倒,却也是觉得古怪,一时之间。便来了兴趣。 就像现在,一个魔修便被林浩宇给要过来的亲兵给打翻在了地上。这名魔修名叫安宏。他落地之后便是一阵怒嚎,随后。他气急败坏地挥舞着手上的三尖两刃刀,嘴里更是咬牙切齿:“来来来,李二,再和我过上两手,你怎么就能把老子给打翻了呢?哪怕我不用真炁,这膀子上的力气也是你的十倍不止!” 听到此话,李二就是一阵的气苦,若沈将军不把自己给安排过来,他至于受这个罪么? “你个老小子知道这些大爷不好伺候,这才找了我们这帮替死鬼不是?人家是仙人一类的人物,哪里需要我们这些凡人陪练?战场上人家像说书人的话本里面一样,丢出几样法宝就能杀一票人,还用得着这样?” 李二之前对林浩宇他们也还恭谨,可这被驱使多了,他心中也是烦闷无比。 就在此时,他听林浩宇哈哈大笑:“李二,给小爷揍他,只要你将他再打下马去,小爷儿马上给你五百贯!” “林公子,难不成我只值五百贯?简直气煞我也!”安宏听了这话,气得发出一声咆哮,这魔教魔修都自视甚高,他怒的不是林浩宇将自己当做彩头,而是怒的林浩宇只肯出五百贯。 林浩宇却不吃对方这套,他只是对着这安宏说:“你先赢了李二再说,不过话放这放着,你要是敢动用真炁强行将李二打倒,那小爷我可不答应。” 听得林浩宇这话,安宏便是咬牙切齿,他瞪着李二,然后吼道:“来来来,你家主将可说了,能不能拿下那五百贯,就看你的了!” 说罢,安宏便是驱马向前,手上的三尖两刃刀便朝着李二刺去,李二被五百贯一激,也是干净利落的拿着钢枪迎了上来,不过这安宏骑马倒还好,马上的功夫简直一塌糊涂,没有了真炁的支撑,就这么被李二打了一个错身,轻轻一枪杆打下了马去,这也不过一息之间而已。 林浩宇伸手从百宝囊中摸出一个钱袋扔给李二,口中哈哈大笑:“本公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你们这些人,只要能将我们四个打下马一次,本公子就赏他五百贯!”(未完待续) ps:再次大声高呼:月票啊!!五更求票啊~!!!! 88.死去方能得敬重,战场之上谁容情 闻得此言,这几个被派来与林浩宇等人交手的军官士卒均是大喜! 这五百贯钱,可是相当于一个游击将军两个多月的饷银了,他们虽说是精锐骑士,却也没有如此之高的饷银,而且林浩宇此前已经将五百贯给了李二,他既然这么做了,自然说明他不是一个吝啬之人,想必也不会欺骗他们。 当下,就有一个什长大叫一声“得罪了”,便举起自己的斩马刀,向着林浩宇冲去驱马冲去。 既然是在战阵之中,林浩宇也就没有匕首和剑,而是换了一把魔教打造的穿云枪,虽然不是法器,作为兵器却是极好的。诚然,刀剑在单打独斗之中是最合适的,但战场上,长枪一类的兵器才是最好的。 见到这什长朝着自己冲锋而来,林浩宇也是驱马向前,手中的穿云枪抖了一个枪花,便向着对方猛刺而去。 现在的林浩宇,经过李立权的训练、炼体期的炁体同修,身体力量虽然不会像正常魔修那般强横,但比起这些凡俗士兵强了又何止十倍? 只见林浩宇这快如闪电的一枪猛地朝着这名什长的喉咙而去,周围的空气在这一刺之中,似乎都在颤抖…… 不过,这什长也确是久经战阵之辈,林浩宇的攻击虽然看着着实可怕,他只是稍做了一个拧腰的功夫,便将这一枪闪了开来,手中的斩马刀呼啸着朝林浩宇斩来。 林浩宇举枪就架,却不防二马错身而过的时候,这名什长无比阴损地踹来一脚,将林浩宇直接踹翻在了地上…… “五百贯。我记下了,到时候统一发放!”林浩宇从地上站起身来,也不生气,只是捡起穿云枪翻身上马,继续向那名什长杀了过去…… 一路行军中。林浩宇等人被这群老兵给血虐了一路。 此时,北燕和南唐的战火,早已随着一千北燕精锐铁骑的尽数折损而逐渐燃烧起来,先是魔教对正道联盟处于南唐的几个明面据点的拔除,演变成了两国、正魔之间的直接较量,天上。是各色破障、化液期高手的天下,地上,则是正魔两道配合世俗士兵的征伐。 就在这战事胶着之时,五万北燕的精锐铁骑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上,仿佛从天而降的神兵。将两万余南唐的士兵圈在了西方边境线上,给他们裹了个饺子。这两万多人乃是步兵,被这五万铁骑牢牢地围住,着实突围不得,只能固守待援。 这五万精锐铁骑,自然便就是铁骑营的那些精锐了,林浩宇便顶着一身白盔白甲,身罩银袍。提着穿云枪,略微飘飘然起来,颇有些志得意满地骑在马上。向着这两万被围困的南唐士兵连连叫阵,端的是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要说林浩宇弓马娴熟,那是扯淡,但一路下来,他倒是勉强能够控制自己在马上进行战斗,若是配合魔功。普通的凡俗之人,他当真是不放在眼里。 铁骑营已经将这两万大军围了半天。北燕大军的士气高昂,南唐的士兵们却显然没有了心气。眼看着北燕的士气愈发的高涨。南唐的将领便在暗暗焦急,若是再这样下去,己方的士气必然崩溃,到时候对面只需要一次冲锋就能凿穿自己的防线,到时候别说苦守待援,就是能不能活过今天都是个问题! 于是,他恭恭敬敬地对着身边的一名男子说道:“还请仙长慈悲,斩却那挑阵的敌将,一振我军声威。” 若这叫阵的不是林浩宇,而是凡俗之人的话,这统军将领是定然不会请这道长出马的,仙门不能对凡俗之人使用法术、法器,这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但正因为林浩宇是魔教之人,所以他们才能出手,若是能够将林浩宇斩杀,自然可以涨了南唐气势。 那名道士点点头,柔声说道:“无妨,无妨。待贫道斩却了这厮,也好给你们争取时间。” 那道士拍马出阵,双手伸向背后,哗啦啦一声清响,两条带着清气的打将鞭便被掣在手中,上面青光缭绕,一看便不是凡品,宛若竹子一般一节一节的鞭身,篆刻着模仿木纹而成的密语,在阳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辉,很是让人不寒而栗。 那道士从战阵之中到了林浩宇面前,止住马,拱手施礼:“明净派刘欣荣,敢问道友上下?可否赐教一二?” 林浩宇点点头,拱手还礼:“修行浅薄,不敢称上下,小子魔教林浩宇是也,与道友过上两招也是无妨。” 虽说正魔有别,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刘欣荣如此堂堂正正,林浩宇自然不会随意嘲讽,这是对对方的尊重,只有自尊并尊重他人,才能换来别人的尊重。 二人说罢,拍马便向对方冲去。 林浩宇手握长枪,接着冲刺而来的速度与蓄积的气势,对着刘欣荣便是一刺。刘欣荣眼看着林浩宇长枪刺来,并不慌乱,他右手挥鞭招架,左手鞭向着林浩宇的面门砸来。 林浩宇见状,猛然将穿云枪一抬,变刺为挑,这刘欣荣原本挥出的左手鞭就不得不回身防御,这刘欣荣的攻势,顿时就被林浩宇消弭于无形之中了。 二马错身而过,虽说只是打了个照面,但林浩宇依然是心下暗惊。 就刚刚这一下,林浩宇便注意到,刘欣荣体内的真炁醇厚绵长,实在是强悍。如非《双脉秘典》所带有的加快真炁流动的特性,在第一下刺击的时候,他恐怕就已经虎口震裂、狼狈不堪了。 那刘欣荣被林浩宇一击,也是心中暗暗惊奇,这林浩宇的招式很强,势重力沉却有灵活无比,着实是一个麻烦。 林浩宇的枪术,说起来却是模仿了格拉姆较多。格拉姆走的就是战场上的大开大合的路子,以势压人,以气迫人,刘欣荣感觉到这一阵阵的压力,却是因为如此。 待两人这番之后。此刻他们却是都战在了一起,只见林浩宇深灰色的真炁与刘欣荣淡金色的真炁交相辉映,不断在空中爆出一阵的火花,金铁撞击之声刺耳尖刻,让那些与林浩宇交过手的北燕士兵后怕不已。 林浩宇的马背功夫差得一塌糊涂,好在这刘欣荣的马背功夫也没有的多好。两人算得上半斤八两,两边的一众老行伍看着两人的骑术直皱眉头,却也得为两人的功力暗暗心惊,感慨凡俗与修真果然是两个世界。 二人你来我往,转眼已然过了五十回合。但长久的厮杀非但未能让二人稍显疲倦,反而打出了兴致,两人皆精神奕奕,林浩宇仰天深长啸:“好功夫,再来!” “贫道当是作陪!”刘欣荣也算是棋逢对手,甚有惺惺相惜之意,于是二人再度提起武器,战作一团。看得一旁的那些士兵将领如痴如醉。 打在兴头上,林浩宇的脑海中浮现出说书先生嘴里最常蹦出来的一门招数,长啸一声。喝道:“道友,小心了!”刘欣荣双鞭在手,可攻可守,而林浩宇手上的兵器乃是长枪,自然被对方克制,而在这马背之上。林浩宇的刺刀匕首与护身剑却不适合,若是他们稍稍拉开一些距离。别说战斗了,自己连能不能够得着这刘欣荣。恐怕都有问题…… 但就在这胶着之时,林浩宇却忽然眼前一亮,显然是想到了破局之法。 林浩宇晃了一记虚招,随后双手提枪,使枪作棒,一记重棍轰然砸下,深灰色的真炁在这一刻散发着一股惨白的光芒,带动的气势让远处观看的众人都觉得一阵的心惊胆战! 刘欣荣只感觉一股劲风扑面而至,双眉一挑吼道:“来得好!”他不敢怠慢,舌尖一顶上牙膛,双鞭交叉呈向上一迎,一股丹田炁顺着经脉涌入双臂,那两根打将鞭上顿时冒出层层浓密的青光! 枪鞭交击,顿时发出一声轰鸣,林浩宇的长枪被高高弹起,而刘欣荣也是身子向下一沉。 刘欣荣此时自然没事,但他身下的那匹战马却发出了一声哀鸣,这战马不过是寻常的良驹,哪里经得住如此力道?在林浩宇的一击之下,已然是被震得骨软筋酥,跪倒在地。 刘欣荣自然没有想到此节,战马一下跪倒,他整个人便失去了重心,朝着侧边倒去! 就当刘欣荣准备要稳定身形的时候,林浩宇的长枪已经趁势刺入他的心脏,刘欣荣脸上愕然一变,刘欣荣整个人便没了声息…… “枪里夹鞭?果然好手段!”北燕的士兵们一阵的欢呼,林浩宇看着钢鞭下的尸体,想长啸一声,却总觉得有点戚戚,惜之叹之,战场之上的高手易寻,互相尊重的对手却是难得,但是活着的对手永远没有死了的英豪更值得敬重,如果要敬重,就把对手变成尸体再敬重也不迟。 南唐的阵营之中,此刻已然一片死寂,首阵便折损了一员大将,对本来就士气低迷的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更大的打击?就在此刻,一骑从南唐阵营之中飞出,大喝道:“邪魔外道,还我师兄命来!” 林浩宇闻声,定睛观瞧,就见一名青盔青甲、看得出是道士出身的小将从阵中策马而出,手中一柄奇形战剑上绽放万道毫光。那剑刃长近丈,显然是为了冲锋陷阵特殊设计的兵刃,虽有剑形,却是霸气非常。 安宏高呼一声:“休得以车轮战暗算林公子,待我与你一战!” 当下,安宏拍马而出,接住这员小将。 林浩宇拍马回到己方阵前,看着场中的较量,略有思索,眉头皱了下,转身问沈将军:“能不能提前发动攻击?” 沈将军咬了咬牙,举起手中的长剑,对着一边的传令兵吼道:“击鼓,进军,全军冲击!” 虽然不明白主帅在想着什么,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当下,传令兵的号令便传遍了全军,震天的战鼓响起,四下里五万铁骑发出一阵的鼓噪,高喊着“真魔庇护”向着南唐的阵营之中冲去。 南唐的将领那里见过这种套路?慌忙间传令,要让手下的兵丁结成八门金锁阵进行防御。传令兵刚刚在高台上举起令旗,就被一支泛着血光的长箭射穿了喉咙,放下弓箭的王启凡爆喝道:“真魔庇护,为了大燕国,为了真魔的荣耀,杀!”(未完待续) ps:再次高呼:月票啊!!!! 90.顿悟道机得突破,大浪淘沙金方得 这边,沈将军突然痛哭流涕:“还望大师救我,我是北燕主将,这麾下人马都听我指挥,这些精兵都交予南唐,还请大师救我!魔教妖女,不得好死!” 碧秀愣了一下,笑道:“端是有趣、有趣,原来是想独霸军权啊?我魔教向来光明磊落,与北燕唇齿相依,何曾亏待与你?你有追求的权利,但在我看来,你的方法是错的,所以你必须要死。魔教的规矩你看得惯也是规矩,看不惯也是规矩!” 还没来得及和尚出手阻止,碧秀一个颜色,沈将军话来不及多说,便身首异处。碧秀转身看向十八位大和尚:“各位圣僧,沈将军已经回归魔神的怀抱,如果他真的有心向佛,晚上或许会去找你们,或许你们把他尸首带回去,看看能不能烧出来舍利子,也好全了他向佛之心。不过现在该和小女子算算总账了罢,你们这一出现,我魔教的必胜之军打成了这样,我教弟子因你们而死,还有一名弟子被你们打成了重伤。” 言心宗的和尚被碧秀打乱了计划,也不敢多言,想说什么,但那沈将军已经身死,借口凭空消失,只能与碧秀和尚对峙起来。 没有了这些和尚的干扰,北燕骑兵虽然被打算,杀气略微消弱,但是在碧秀到来之后,再度发威,林浩宇面色苍白地站了起来:“为了真魔的荣耀,为了大燕国,杀!!!” 北燕骑兵轰然应诺,策马向着已经没有了丝毫抵抗之意、抱头蹲下的南唐士兵杀去。林浩宇又吐出一口鲜血,身形晃了晃。仰天就倒,这个时候,他的伤势越重,碧秀就越能从那帮秃驴手中掏出更多的好处!李二一见他仰天到底,连忙闪身过来将他扶住。口中问道:“大人……” 林浩宇招呼李二附耳过来:“你告诉接手这支军队的将领,就说这次我们不要俘虏……”说完把头一歪,彻底地“晕”了过去。 碧秀一看林浩宇如此识相,心领神会,四名魔教破障期强者来到她的身边,对着十八个和尚虎视眈眈。 为首言心宗和尚苦笑不已:“女施主说罢。贫僧拿得出即可。” 他也计算的明白,虽然对方只有五人,但碧秀实力深不可测,极有可能已经突破了破障期,达到了化液境界。真的打起来,只要把媚功展开了,自己这十八个人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施展不出来,分心之下很有可能折损几人! 不过碧秀应该也不敢斩尽杀绝,毕竟言心宗在正道中还很有些势力,十八位破障期的弟子若是说杀就杀,那门内保不齐就是高手尽出,彻底撕破脸面了。 “那就好。小女子就知道各位圣僧慈悲心肠。” 就像是早有准备一般,碧秀掏出一张纸丢了过去:“照这个赔偿吧,我知道你们身上肯定有。而且数量足够。如是不够,留下几位圣僧陪小女子困乏的时候聊聊天即可。” 等这和尚们掏出了自己身上的法宝与材料,碧秀这才肯将他们放走,林浩宇也悠悠从“昏迷”之中醒来,不过体内却是一团糟,为了蒙混那帮和尚。不下真功夫是决计不行的,否则一旦漏了马脚。那就是大麻烦。 碧秀看着林浩宇的衰样,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小弟装的很卖力。很不错,等下回去了姐姐给你送点好东西,怎么也不能让你白吃这个亏不是?”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南唐军队的覆灭已成定局,你先跟我走。” “是。” 林浩宇刚刚说完,碧秀便扔出了一根缎带,缎带缠绕在林浩宇的身上,自己则御起白玉簪,朝着一个离着前线不过三五十里的一处洞府而去。 此地乃是魔教设立的秘密据点,能够来到这里,便是证明了林浩宇在魔教之中,或者说在杜傲天心中,已然上升到了真正的“心腹”级别。 等到了洞府,将林浩宇放下,碧秀便将一小瓷瓶扔给了他:“服下丹药,先将内伤治好,姐姐还要去见天王,你便在此养伤吧。” 林浩宇微微点头,也不多说,打开瓷瓶,将里面仅有的一粒丹药倒出。丹药色泽金黄,透露着琉璃的光芒,刚一拿出,便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绝对不是凡品,好像就是传说中的大还丹,这绝对却不是魔教的那些古怪的丹药,而是她刚刚从大和尚诈来的宝贝。 林浩宇将丹药服下,一股清流从腹中产生,直达内外丹田,他立刻运功,将自己因为气息紊乱而受伤的经脉缓缓地治愈,引导着药力向着身体的各处游走而去,不断收拢那些失控的真炁。 “上德不德,下德执德,执著之者,不明道德。”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丹药乃是正派灵丹的关系,在疗伤之中,林浩宇逐渐便进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这一句《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的经文无端的浮上林浩宇的心头。 一瞬间林浩宇福至心灵,将那运功的路线轻轻地变动了一下,那股至杀至寂的真炁在运行了一周天之后,瞬间多了一丝灵动,而林浩宇原本充满死气的身体,似乎微微发生了变化。 他身上的气息一阵变幻,然后节节拔高,不消片刻,修为竟一直突破到了炼体后期!林浩宇缓缓睁开了眼睛:“一朝顿悟,胜过十年苦功,以前只是听闻,原来当真如此……” 起作用的不只是顿悟,碧秀给自己的这丹药定然有巩固修为的力量,那大和尚面色如此难看,必有蹊跷。有了这丹药,林浩宇的修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一句踏入了炼体后期,已是破障可期了。 只是,林浩宇对于那《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的出现,却有些莫名。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心头的,竟然是这纯正的道家功法,而且还没有引得走火入魔? 但若是让林浩宇继续去尝试,他定然是不肯的,自己在这无心之中可以将二者融合。但若是有意识的去做,定然会走火入魔,林浩宇也明白道法中所谓无为胜有为,便是这个道理。 林浩宇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十分复杂,便将此事从心头暂且抛开,闭上了眼睛开始调息。 “当务之急是先将境界稳固。这些事情留到以后再说……” …… 在林浩宇调息之时,在这洞府的另一边,杜傲天在召开会议。 此处乃是北燕边境,距离这南唐和北燕的主战场不远,现在便是杜傲天的大本营了。杜傲天的麾下,各位将军分次而坐,面色肃穆。 杜傲天扫视了一眼众人,将自己刚刚收到的情报拿了出来:“南唐的建宁府中,我们所有的明线全部被切断,暗线也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这正道联盟如此做了,或许是推测到我们会将战争扩大到全面交战的地步。” 规模是规模。境界是境界,魔教的打算,就是全面侵攻南唐。正道联盟这边想要将战场控制,魔教也有自己的打算。 “也就是说,他们早有准备了?”李立权低声说道,声音中有一丝丝的沉重。 “除此之外,我们还须给派人去建宁府重新潜伏下来,”杜傲天转头看向碧秀。“这人选已经决定了吧?” 碧秀点点头,轻笑一声:“当然选好了。那十八个大和尚当时可是用神识对着林浩宇里三圈外三圈地扫了一个通透,若不是他的确对自己狠戾。早就会出破绽了。他们或有能力找到我们埋伏的暗线,却也没有可能想到‘重伤垂死’的林浩宇会在短期内复原。有了那秃驴的‘凝魂聚魄丹’相助,他的修为定然能更为精进。” 杜傲天也说:“这些个秃驴定然是想不到我们得到了‘凝魂聚魄丹’会给一个炼体期的弟子使用。不过本就不是秃驴的东西,用了也不可惜。”凝魂聚魄丹乃是正道联盟的一门非常厉害的丹药,佛门嘴上功夫和杀人的功夫厉害,丹药却不擅长,本是中域的正道们为了救那些*、灵魂同时受了重创的秘传子弟才鼓捣出来的良药,服下一粒哪怕是凡夫俗子都能感受到身轻体健,长寿百岁余,何况林浩宇这种修炼了魔门秘典的? 对于这修士而言,凝魂聚魄丹不仅仅能够助人恢复伤势,更能够借助恢复伤势之时提升功力,一般也只有破障期和化液期的弟子才有机会拿到,给这炼体期的弟子使用,实在是暴殄天物。 正说话间,密室之中传来的真炁波动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杜傲天知道,林浩宇突破了,转身便对李立权吩咐道:“你从我麾下的军队中选出十人交给林浩宇,我不允许他有任何的闪失!” 杜傲天也没料到林浩宇能够一招顿悟,本以为林浩宇能到炼体中期就差不多了,这魔教弟子千千万万,每年有缘顿悟的,也不顾寥寥数人,林浩宇能够突破提升,着实是一个惊喜,若是被总坛知道,说不得还会得到更好的修炼资源。 想到此节,碧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他既然顿悟了,咱们的计划是不是要变更一下,换一个人选……” 但杜傲天却是漠然的摇摇手:“雏鹰如果不经历失败,是永远无法成为翱翔九天的雄鹰的,他若是能够回来,实力自然精进,他若是失败身死,也是他没有跨过这道坎。大浪淘沙留真金,古往今来多少天才都是折损在了这年轻之时?既然折损了,便不是天才,他若是不经过一道道的历练,难当大任。” 碧秀听到杜傲天的话,也不再言语。别看林浩宇曾经数次九死一生,但碧秀知道,当年杜傲天所经历的苦难,比起现在的林浩宇而言,也是只多不少的……(未完待续) ps:五更!五更求票啊!!!!用月票砸晕贫道吧~! 89.佛门莲口度凡尘,笑谈战事碧秀临 眼见着己方大将一箭乱了敌阵,北燕的士兵顿时欢欣鼓舞,纷纷弯弓搭箭,在还没有临近对方阵线前做出了第一波打击,漫天箭雨落下,本就慌乱的南唐士兵顿时死伤惨重。 南唐将领看着乱作一团、士气全无的手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心中满是绝望,自己这两万多人,能够对方砍多长时间呢? 越来越多的南唐士兵放下了武器,抱着头蹲在地上,这是中域公认的投降姿势,因此北燕的骑兵很知趣地奔了过去,并未给这些南唐的士兵造成任何的伤害。 那一边,与安宏战作一团的青盔小将一看战事不妙,大吼一声,猛然祭起一根银针,一口真炁喷出,高喝一声“大!”,按银针迎风化作一根三丈长的铁杵,将毫无防备的安宏直接砸成了肉泥! 这小将实力不济,但身上竟然带着如此法器,安宏一时不察,此时就这么被对方给阴死了……! 另外两个魔教弟子眼见安宏死亡,也是睚眦欲裂,立刻就要冲上前来。可就在此时,忽的一下,天地间似乎为之一静,随后一片片莲花瓣凭空飘落,一声声佛语禅音宛若天籁一般响彻天地,这正在交战的北燕和南唐的士兵,都是几乎停住,随着这禅音绵绵,这些兵士竟然都不由得缓缓的将自己手上的兵器放下…… 这古怪的禅音进入林浩宇耳中,他也是差点招架不住,但林浩宇还是强行让自己定下了心神,他转头向着南方望去。只见十八名光着头、穿着灰布僧衣、披着袈裟的大和尚一边颂唱者佛门经典,一边向这里飞驰而来。 林浩宇强行让自己定下心神,转头向着南方望去,只见十八名光着头、穿着灰布僧衣、披着袈裟的大和尚一边颂唱者佛门经典,一边向这里飞驰而来。他顿时一阵的气苦,运足了真炁,高声爆喝:“以修真法术大规模干扰凡俗战事,破坏正魔之间的约定,你们这帮秃驴好生的不要脸!这样坏了规矩也不知羞么!!!破障期就为所欲为了吗???”诸多教派里面,佛教的教义无疑是包装最精美、最华丽的。再龌蹉的动机都可以诡辩成慈悲度世,如果说不知不觉之间归化心中,仅仅凭口舌就能抵得上千万兵马的唯有佛教,蛊惑人心甚是厉害,那佛门神通中。也就衍生了各种诱骗人的法门,对手可能不知不觉便被佛门诛杀,临终前,还感谢和尚让自己脱离轮回之苦。 舌绽莲花就来源于佛门,这十八个破障期的和尚一出现,随着阵阵佛号,漫天之间弥漫着一种祥和,虚空中好似出现了朵朵金色的莲花。落在北燕士兵的身上,刚刚鼓舞起来的士气瞬间消失,虽然刚才各个情绪激昂、杀意冲天。却也脱不出凡夫俗子这个界限,又哪里抵得住佛门的真言梵唱?当真是杀人于无形,甚至被杀者还感恩戴德。 林浩宇努力安定自己的心神,鄙夷的看向那群和尚,就见一个大和尚突然转过脸来,对着林浩宇微微一笑:“我佛慈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莫沉沦苦海。空不异色,色不异空。空见与世,色现与中,妙言世尊,龙虎随从,斩妖伏邪,唯佛无穷,世间无正法,天竺显神通,世间无正道,西来渡信众,唯有礼敬诸天诸地众佛陀,方得自在得永恒,世人罪孽如沙尘,唯有解脱方为真……” 那和尚的声音如同母亲的摇篮曲一样温和,给人莫名的信任感,同时,那和尚看似遥远,宝相庄严的面容却像烙印在林浩宇心中,对待林浩宇,如同父母对待不争气的孩子,对待做了错事的坏事。 经文不断念诵,那和尚面色越发庄严慈悲,林浩宇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那样的一丝笑容,但仅仅过了一瞬,林浩宇体内的《归元戮天诀》猛然加快了运转,直接将这股慈和之意冲散,林浩宇随手从百宝囊中拿出一把利刃,灌注真炁抛向那和尚,深灰色的真炁在刃口之上不断地闪烁着,显然林浩宇这一下是动了真怒! 那和尚眼看着利刃向自己飞来,伸出右手做了一个佛祖拈花的手势,身形丝毫不见动摇,便拈住了,这柄百锻而成、在凡间堪称千金难买的利器则瞬间一阵变化,化作一朵精铁莲花,反而向着林浩宇飘飘然飞了过来。 “阿弥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立地成佛!”林浩宇的眼前一花,仿佛那和尚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手中的穿云枪险些把持不住掉在地上。 就在这时,林浩宇听见一声充斥着惊恐和愤怒的叫声,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就看见沈将军满脸狰狞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在王启凡的身上戳出无数窟窿,然后瞪着血红的双目,盯着天上十八个大和尚“大师慈悲,末将已经兑现了承诺,还请大师慈悲济苦,救苦救难。”沈将军状若疯魔,也不知道究竟是事前被蛊惑了,还是在刚刚中了和尚的妖法而疯魔了。 为首的和尚高喧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此时,那铁莲花已经就要来到林浩宇身旁,他极力控制自己的心神,手中用力,就要用穿云枪砸过去。 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耳边响起,正是碧秀的传音:“小弟,不要冲动呦。马上那朵铁莲花就要飞过来了,你一定要吐血倒退,姐姐保你无伤,待会姐姐再给你讨个公道。” 如果说林浩宇在魔教中除了杜傲天之外还能信任谁,第一个就是碧秀无疑,虽然碧秀很是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但是那种信赖不是因为吃苦多少来决定的;于是他点点头,眼看着那朵铁莲花飞近,手中穿云枪向上一擎,也不管那铁莲花之中蕴含了多大的力道,飞身而退,口喷鲜血,乖乖地“晕”倒在地。 远空,一袭淡粉色衣裙、站在一支白玉簪上的碧秀显露身形,见了林浩宇的表演,不由会心一笑,令她身边四个个同样脚踏各色法器上、最少有破障期实力的魔教弟子一阵的口干舌燥,却是不敢表露出分毫来。碧秀横了他们一眼,向着那片战场飞去,后面那四个破障期弟子苦笑一声,紧紧跟上。 一名破障期弟子后发先至,化作一道长虹直接落在刚刚放下刀的沈将军身前,狞声问道:“我魔教、北燕,自问待你不错,你为何要起这反心!” 那十八名和尚见状,脸色就是一变,刚刚想有所动作,就见碧秀婀娜的身段似慢实快地从远空飘来,站在他们面前,微微万福:“各位圣僧,小女子有礼了。” 仅仅就是这一下,十八个大和尚的禅唱都为之一顿,两名禅心不定的和尚当即一阵晕眩,两道鼻血就顺着鼻孔缓缓流出,满脸的淫欲,轻轻地往前跨了一步,于是这十八个大和尚组成的金刚阵转瞬间化作乌有。 “南无阿弥陀佛!” 为首和尚一声佛号,声震四野,那两名和尚才从迷茫中清醒,一脸的惊骇:“这魔女,好生厉害的魔法!” 碧秀闻言:“我魔教摄魂夺魄的功夫的确不错,但本质上与你们和尚那些所谓渡人成佛的法门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没有你们冠冕堂皇而已,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魔佛一念,不过是门派之别,便将别人的贬低为歪门邪道、自己的抬高为玄门正宗,这边是你们言心宗的处世之道?” 有几个修为不够、或者说脸皮不厚的当场有些脸红,为首的和尚长笑一声:“阿弥陀佛,这法术自然是用之正则为正,用之邪则为邪。我言心宗的僧人,自问没有用这法术谋私利、害人命,不过施主的魔教功夫,在凡尘之中的风评么……” “你这大和尚手上沾的血腥未必比小女子少,信口雌黄本来就你们最为擅长,这天地万物正邪相存,本就是一体,天地无私皆有存在的道理,你这和尚却非要分出一个一二,不怕着相了吗?不过,小女子这次来可不是为了理论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们,破障期以上的修士,另有战场!”碧秀的声音愈发的冰寒,对着这些言心宗的大和尚毫不客气地说道。 为首的和尚脸色都不变一下:“我佛慈悲,贫僧未曾坏了规矩,我等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度化一位有缘人入我言心宗修行,并无他意,其余干戈只是因缘际会而已,算不得数,故此还望道友广开方便之门。” 碧秀冷笑一声,指了指沈将军:“你们所说的有缘人如果是他,那还是算了罢。战场之上,堂堂正正杀了我魔教弟子也就罢了,但从后背偷袭,谁也不能忍!哪怕今天你们如来佛祖现世,也要给我个说法!” “施主,我佛广度有缘之人,脱离红尘,在贫僧眼里,众生只有佛性,没有立场,想来施主也不愿意断人向善向佛之路吧?” “我就断了如何?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妾身小女子一枚,如果大师想要与小女子谈佛论经,单独约个时间找个静室即可,今日,叛徒当杀!”(未完待续) ps:无数此高呼:月票啊!!!! 91.主祭祷告狐神至,将去南唐探敌机 ps:六更求月票!!! 在中域大战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北燕之北,早早就进入了冬季,呼啸的朔风带着漫天的白雪,将广阔无垠的大草原变成白茫茫的一大片。 这是一片足以生活下十万人的巨大营地,也是北域最大的部族之一的狄戎族王庭生活的地方,此刻,营地最中央的那处大帐篷外,一名带着无数兽骨串成的项链的老人正满脸凝重地望向白茫茫的天空,感受着空气中各种因为暴雪变得暴躁的天地元炁。 一个穿着狼皮袄子的中年壮汉来到了他的身后,恭恭敬敬地对老人说的:“主祭大人,人全都到齐了,只等您进去就开始了。” 老人点点头,转过身走进营帐,枯干的脸上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凝重,走过雪地竟然都没有脚印留下,身边则是一团风雪包裹,可在他的身上,没有半点雪片! 见得老人进来,在座的十八人同时起立,行礼道:“主祭大人!” 老人点点头,也不见什么动作,那团围绕着他身边的风雪便从他的身上剥离,化作一团人形的白色雾气向着还未拉严的帐篷门外冲去,模模糊糊站在了帐篷外竟是像有生命一般! 老人缓缓地走主座,看向这十八人,用那苍老的声音淡淡的( 说道:“中域,又乱起来了。” 一名壮汉起身,躬身说道:“是的,主祭大人。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北燕和南唐的军队交战正酣。北燕已经有一个千人建制的骑兵队被南唐整个吞下,更有魔教的浮空战舰赶去救援。想必此时应该是一团乱麻。” 主祭点点头:“中域乱了,西域那边。魔教与真神宗的争端也没有停止,这是天地万灵赐予我们的机会。” 主祭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刚刚观察了一下天象,发现天地中充斥着暴虐的气息,似乎要有大的变故将要发生,因此我决定请下狐神的真灵,让他为我们指明前进的道路。” 众人眼前一亮,便一起凑到了主祭的座前,跪下。 主祭挥动着手中黝黑色的木制长杖。闭上眼睛,加重了呼吸,看似老迈的身躯舞动起来,竟然比年轻人还要亢奋,手舞足蹈,动作诡异到了极点,嘴中念叨着:“天皇皇,地皇皇,北荒宝地神灵降;山高高。水长长,狐神有灵化神光。日也长,月也长……” 随着喃喃自语,诡异的舞蹈忽然变成了抽搐。少顷,老人眼球翻白,口吐白沫。就在此时,一股灵力从扭曲到了极点的虚空中凝聚。缓缓地没入主祭的身体之中。 随着灵力的注入,主祭慢慢停止了扭动。待他睁开双目,黑白分明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幽幽的绿光,跪着的众人恭恭敬敬地喊道:“恭请狐神大驾,狐神万福金安,一统天下,万寿无疆。” 主祭点点头,发出一种非男非女的声音:“汝等所求,吾已知悉,且向前行,自有功果。” 此刻说话的,早已经不是主祭,而是夺舍的狐神了,那声音阴冷刺耳,还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阴煞之气,令人寒毛直竖,音调也特别奇怪,不像是人在说话,倒似乎是更像是道士在唱经韵。 跪着的众人分开一条通道,一个壮汉拎着一只不断挣扎的绵羊走了进来,未进帐篷的时候,绵羊不听的叫着,一进帐篷,绵羊如同遇到了天敌,再也不能动弹分毫,只能在壮汉手上瑟瑟发抖。 狐神的脸上露出一个满意地微笑,干瘦的手掌抓住绵羊,单手擎着张开嘴,露出了似乎打磨过的尖牙,一口药在了绵羊的脖子上,开始吮吸羊血! 寂静中,绵羊身上的鲜血被吸个精光,狐神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挥了挥手:“天地万物,俱皆有灵,万灵所在,战无不克,道者魔者,人者兽者,俱归一也……” 随着声音的变弱,主祭慢慢闭上绿色的眼睛,未等醒来,早有人按捺不住,大声对着下属吼道:“传令,召集儿郎,南下,我们要打下中域!我们要回归温暖的故土!” …… 身体恢复如初的林浩宇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他此刻目明眼清,身体舒爽,当真是好得不得了。 一朝顿悟,林浩宇整个人的身体都得到了提升,除了外脉真炁很难侵入到的内脉之外,整个**也与以往不同了,哪怕把真炁耗尽,他的身体素质与凡俗武者相比,也是强出太多了。 “小弟,恭喜恭喜了。”没有几息的功夫,碧秀便带着两名丫鬟走了进来。 “托了姐姐的福。” “本就是顺手而已,你先去沐浴更衣,等完事之后,到前院找我和傲天就好。”碧秀吩咐丫鬟伺候林浩宇,随后素手在林浩宇肩膀一拍,转身厉害,林浩宇看得对方的背景,心神一颤,一股热流从体内升起,他顿时慌慌张张地撇过头去,生怕两个丫鬟看出他面色潮红。 碧秀说得**,林浩宇自是知道碧秀在用媚功戏弄自己,但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匆匆地洗过了澡,换上一身衣服向着前院走去。 看着林浩宇匆匆忙忙地走过来,坐在前院庭院中的碧秀掩口轻笑,弄得林浩宇一阵脸红,林浩宇向杜傲天一拜,又向碧秀说道:“姐姐这媚功也是日益精进,想必定然是有了突破,小弟先恭喜了。” 听到这话,碧秀也总算是正了脸色,杜傲天却是脸色肃然,他示意林浩宇坐下:“这一次让你受重伤,虽是碧秀临时起意,但也因我有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需要可靠之人行事,此事关乎我魔教对南唐的战事,本来我还在物色人选,你这一受伤。反而给本座一个机会。” 林浩宇坐直了身体,恭谨的说道:“但听天王吩咐。小子定当效命。” 林浩宇此刻用的“天王”含义,却与之前不同。乃是真心将自己看作杜傲天的下属。 听得此言,杜傲天的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笑意:“我魔教潜伏南唐建宁府之中的各类探子,被正道灭了不少,剩下的部分我不打算动用,以免战争之后建宁府中连我们的探子都没有半个,所以,我打算让你去建宁府中,观察一番南唐方面的动向。想必你前去行事,更便易一些。” “你刚刚顿悟突破。也知机勇猛,天赋更是不错,心性也逐步成长,未来前途无量,魔教会有你一席重要位置;但这个任务也是极其危险,你若是拒绝,本座也不会为难你。” 林浩宇听到这话,便低下了头。 建宁府临近卧虎庄,说一句心里话。林浩宇是不愿回到那块土地的,这倒不是畏惧的问题,而是此刻,近乡情更难。 见林浩宇沉默。一边的碧秀轻轻地笑道:“你若拒绝,我们也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影响你在魔教的地位。不过姐姐想,只有经历过大风大浪。你的心才会更加的稳固,我们总不能护持你一辈子。日后被刁难也是难免,如若立下功劳,对未来之路更佳。” 碧秀的意思,便是杜傲天的意思,听到碧秀开了口,林浩宇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这个任务我接下了,只是我身份该如何处置?” 杜傲天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百宝囊,扔到林浩宇的面前:“当然不会让你去送死,本座需要的是情报,而不是一具毫无用处的尸体。这百宝囊中,有十二张用魔教秘法精工制作的人皮面具,还附带有各种魔纹,价值不菲,只要你带上这些,再注意一下言语形态,轻易不会被人认出。” 林浩宇闻言,点点头将人皮面具收了起来,杜傲天又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天地教常用的连弩和十二支弩箭:“以防万一,这个你也拿去,这是天地教外供的弩箭,虽然已经削弱了三五成的威力,但足以让你在不暴露自身实力的情况下干掉炼体期的敌人,至于弩箭的补充问题,除了这十二支箭之外还可以使用普通的弓箭,随便找一个打造弓箭的铺子就行,只是威力不及这原配的弩箭罢了。” 林浩宇点点头,杜傲天继续说道:“这一次,你将以东域一位商人子弟的身份进入建宁府中,在城里学习中域的传统文化。暗地里的任务,则是监控整个建宁府的动向,将建宁府中军械、粮草一类的调动传回来,因此,我特意从外事府驻北燕、北齐的巡风司中抽调出二十四名精干力量交给你指挥。” 林浩宇听得此话,心中一惊:“这么多人,交给我……?” “真正的活计,都是这些随你去‘学习中域文化’的护卫干的,你要做的就是将搜集到的数据汇总起来,用阵法传递出来。”杜傲天摆摆手,将几份卷宗交给了林浩宇,“这里是你此行要用到的所有人员的资料,除了与你一同潜入的十人之外,还有两批共计十四人已经完成了潜伏,到了建宁府,你就按照上面的资料与他们取得联系便是。” 林浩宇点点头,将那卷宗拿在手中:“我需要注意些什么?” “你要注意的,就是什么都不用注意。你可以嚣张,也可以跋扈,甚至就算吸引了正道那些伪君子的注意也无所谓,因为你越是无所谓,越不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杜傲天笑道,“没有人会料到,在这个时候,本座还会派人进入建宁府卧底,更不会想料到本座手下的人敢在那里肆无忌惮地疯狂,所以你只需要肆无忌惮就好了。” 东域各部虽然一向仰慕中域文化,但他们本性却是为强者是尊,若是有了实力而眼高于顶,也是正常。 “今晚是你在北燕的最后一个晚上,这些资料让你熟读,到了南唐的地界上,必须全部销毁,不能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懂了吗?” 林浩宇用右手按住心脏,说道:“定不负天王所托。真魔永在!” 杜傲天同样一脸郑重地用手捂住心脏,低声喝道:“为了真魔的荣光!真魔永在!” 碧秀站起身来,伸手拿出一把折扇,交到了林浩宇的手上:“这是我之前答应给你的奖励,这扇子算是东域法器,是我偶然得到,很是带着几个稀奇古怪的功效,你自己好好研究去吧。” “谢谢姐姐。”林浩宇笑着接过扇子……(未完待续……)r12 ) 92.航船直行向扶桑,青云狂傲天地航 汪洋之上,一艘大船正朝着扶桑而去。 船名“滨城”,是北燕最大的出海城市的名字,也几乎是北燕最大的船只,有数十丈长,雄壮无比。 林浩宇此时便负手站立在甲板上,他将前往扶桑,然后他要在扶桑改换身份,以东域人的形象前往建宁府。 林浩宇早以是面目清秀的青年书生打扮,脸上戴着魔教所制造的人皮面具,这面具是从活人脸上生生扒下来,经过秘法制造,刻制了独特的魔纹,气质也能遮盖。 迎着海风,林浩宇看着海平线,心下盘算着如何更好地潜入建宁府;而船中,至少有三个不属于己方的人在四下打探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这种人要么是海盗的内应,要么就是正道的探子。 林浩宇并不担心这些探子,因为船上还有十名巡风司的人。 这十人乃是巡风司的高手,从“暗一”到“暗十”便是他们的称呼,这些人并不显露名字,以免在被抓住的时候泄露出去。 “这个活,不好干啊……”林浩宇并没有轻动,其他人也没有,他只是转过身来向着船舱之中走去,不理会这些人,林浩宇此刻的身份是一个出海去扶桑国见识异域风情的富家子弟,不是魔教的教徒。 林浩宇床头的行李箱之中抽出一本《论语》开始翻阅了起来,只是那书页间的内容,却和这封面不大一样,特别是那一幅幅男女缠绵的图画,着实是令人眼红。 但看着这旖旎的图画。林浩宇却没有半点动心,事实上,这本书使用了魔教的暗码,将此行的所有注意事项录入其中,林浩宇这个时候表面是在看着图画想入非非。实则是在解读暗号,阅读魔教密文。 一路无话,转眼间已然过了三日,这一日傍晚,海面上猛然间狂风呼啸,一大片乌云遮住了天空。天地间顷刻昏暗了下来,片刻,就见豆大的雨点从高空中砸落下来,海上凭空卷起了大浪,这艘大船再也无法保持平稳地航行了。船体随着波涛不断地颠簸着,前几日还面不改色的乘客顿时又不少人忍不住恶心,开始扶住自己能够扶住的东西,狂吐起来。 虽是第一次远海出行,但林浩宇情况比一般人要好,头一次见识到了这天地伟力,他胸中激动不已,心情无法抑制。挥舞着那本夹满春宫图的书,高声唱着诗:“一雨纵横亘二洲,浪淘天地入东流。却余人物淘难尽。又挟风雷作远游!” 一首诗吟完,林浩宇便哈哈大笑,就在此时,一道闪电猛然从云层之中出现,照亮了整个天空,林浩宇看着天空之中的光景。心下却是感慨,与天地相比。人不过是一蜉蝣而已,漂泊海上。与风中的枯叶有何区别? 林浩宇心中似乎有一丝明悟浮现,不自觉闭目内观,竟然感觉到了许久没有感应的油灯痕迹,一时好奇,引动念头向心脏游走,但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他体内的真炁已经自行运转起来,原本属于柔弱书生的气质转瞬间改变,一股惨烈的杀气从他的身上腾起,顿时引起了周围那些正道探子的注意。 一支灿烂的烟花蓦然升空,在黑漆漆的天幕之中格外的耀眼! 看到这修士出手,暗一的脸色一变,但他此刻离得着实有些远,以他破障中期的实力也来不及回援,他只能大呼一声,尽快回援而已! 身处感悟之中的林浩宇并没有断绝与外界的联系,感觉到一股杀机将自己锁定,林浩宇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把腰一拧,直接将这名正道探子的攻击闪过,伸出右手抓住探子的手腕轻轻一捏,只听见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破裂声响起,这人的前半截小臂诡异地弯了下去。 这时,林浩宇也缓缓从感悟中醒来,但他身上隐隐有一股诡异的气息,让人看着便心生畏惧,他随手将这名探子扔下,对着暗一说道:“给我好好地审问,把这艘船上所有的正道探子全都问出来干掉,如果漏掉一个,整船人陪葬吧。” 暗一闻言点头,便这人拽了过来,这些船上的探子修为不高,在海上无路可逃,也是林浩宇的机会。 林浩宇没有听见任何的惨叫与哀嚎,暗一手里,这人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身体只是在不断地抽搐着,弯曲着,如同一只被烧熟了的大虾一般。 “说罢,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暗一正在慢条斯理的问道。 那人无意识地抽搐了几下,吃力地张开嘴:“死到临头了都不知道……你们……这群魔崽子死定了!” 听到这话,林浩宇和暗一便是脸色一沉,那人脸上却露出一个笑容,配合他那血淋淋的面孔,格外阴森:“不管你们去扶桑是做什么的,都已经无所谓了,用不了多久,除魔卫道的船只就会来到这里,将这艘船击沉,让你们全部葬身海底!” 这时暗二靠了过来,神色凝重,他对林浩宇说道:“求援信号已经发出去了,但不知道援兵多久能够赶过来。您还是赶快换装一下,正道既然也发了信号,也证明他们有人在旁边,只会比我们的人更近,如果被正道发现了您……” 林浩宇摇摇手,冷哼一声:“我改换身份就有用了么?简直扯淡!如果遇到正道那些所谓除魔卫道实际上不择手段的家伙,他们会喊着‘杀一人救万人’的号子,将这艘船彻底地轰进海里!去告诉船老大,组织好他的手下,等会还要靠他们对付正道的那帮伪君子!” 海上的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一阵暴雨巨浪之后,此刻的天色已然渐渐放晴。就在这时,暗一有些焦急地跑了上来。对了林浩宇说道:“大人,那人招了,在我们西南的确有正道的船只。” …… 滨城号的西南,两艘大船正乘风破浪地向着这边赶来,这两艘大船均有三个滨城号那么大。穿上没挂船帆,速度却飞快无比,分别挂着天地教与昊天宗的旗帜! 在天地教的大船中,聂青云摇着折扇,正优哉游哉看着西北方向的为止。一名天地教的弟子走到他的身后,恭恭敬敬地说道:“聂师兄。依照现在的速度,我们还有一个时辰便能追上滨城号了。” 聂青云收起折扇:“加速,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去,直接将滨海号砸进海底喂王八!这两艘船都是被我们天地教改装过的,凡俗的船只怎跑得过我们?” 那弟子闻言:“可若是再加速的话。昊天宗的船就跟不上了,师兄您也知道,咱们卖个他们的东西都是缩了水的。” 聂青云转过头,用折扇轻轻地敲打着这名小师弟的头,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当然知道,我这么做就是要甩开他们,否则那帮迂夫子,肯定要阻止我们动手的。” …… 林浩宇向着西南方向望去。那边暂时还没有船舰的影子,但他知道,再过不了多久的时候。就会有人追上来,他思索着该如何是好。 “这是——!”正当此时,林浩宇也终于见到一艘巨大的船只正从西南方向迅速赶来,这艘船悬挂着天地教的旗帜,没有船帆,但速度竟然是他们三倍以上! 只听见一声尖锐的呼啸声从西南方向传来。一颗直径至少有二尺的铁球狠狠地砸了过来,在左船舷前不到一丈的地方坠入海中。那激起的浪花让整艘船都为之震动不已。 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近,林浩宇也看到了那艘船正在开炮的那门大炮。这门炮被安装在船首,正是之前自己在魔教据点见过那类恐怖大炮,看这体积,似乎比自己曾经见过的炮还要再大一些,林浩宇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在天地教的这艘船上,聂青云则兴高采烈的指挥着船只进行攻击,安装在舰首的那门大炮不断轰鸣着,喷吐着一颗颗巨大的铁球,似乎是为了调戏那滨城号一般,铁球都没有直接打中滨城号,只在两边入海,炮弹激起的阵阵海浪,让滨城号在海上不断摇晃,仿佛风中的残烛一般…… 看着那些炮弹的弹着点,林浩宇和一众魔修也了悟了这天地教的想法,那天地教的大炮自然不是凡俗,怎么有可能这打出来的全都是近失弹的道理?这分明是他们故意的! 但此刻的林浩宇也无可奈何,若是不出动大型浮空战舰,或者是金丹期的高手,又有谁能在海上与天地教的巨舰来一次对撞? “开炮,开炮!” 在那天地教的战舰上,聂青云依然在疯狂地咆哮着,一颗颗天地教秘制的铁球炮弹从他们的舰船抛向了滨城号,其中一发打中了滨城号的桅杆,天地教的弟子们不由得发出更大的欢呼声。 “开炮,你们这帮废物,开炮,等什么呢!”船老大的怒吼声响起,这些水手本也在准备接舷战,可在听了船老大的命令,这才慌慌张张开炮,船右舷的两门火炮顿时发出两声巨响,两颗弹丸径直砸在了那艘天地教的船上。 击中了是击中了不假,那艘船上却没有留下一丝半点的痕迹,甚至连一点被铁球砸出的凹陷都没有,天地教的船上,外围定然加持了法阵护持,那两枚炮弹根本就没有触及船体,直接就被这外层的法阵给拦下了! 滨城号射击了一番之后,天地教的船自然也开炮了,六枚直径不过一尺、速度奇快无比地炮弹向着魔教的船只轰了过去,聂青云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只要这些炮弹尽数命中,滨城号至少也要断成三截,然后葬身大海!三枚炮弹击中了滨城号,外三枚炮弹却没打在滨城号的船上,被突然从天边传来的一道漆黑如墨的刀光凌空切开,跌落在了海中,与此同时,从这远处也是传来了:“真魔敕令,三界奉行,仗剑凌云,化气入瓴,魔光护体,其色莹莹……” 声音响彻了整个战场,林浩宇朝着刀光和声音的方向看去,便见到一个模糊不清的黑点从远空飞来,地教战舰上的聂青云则是发出一声恐惧的叫声:“化液强者!是化液强者!快退!快退!” 天地教无心恋战,林浩宇一行人也是放松了下来,他先是看了一眼这正在向他们靠近的黑影,又是看了看这穿上的船家和乘客,脸上露出了狠戾之色。 没有受什么伤的暗四来到林浩宇的面前,低声问道:“接应咱们的人到了,这里的这些人……” 林浩宇冷声说道:“全都杀掉吧,一旦走漏了风声,我魔教潜伏在建宁府的密探就都危险了,我魔教大军说不得更会受到阻滞!每个人补一刀就好,一刀便杀了。”(未完待续) 93.浩宇一心离扶桑,万灵所向烧掠光 滨城号在海中挣扎着,但任凭船老大怎样呼喊、水手们怎样的拼命,都无法阻止它下沉的命运,救生用的小艇放下,几个有头有脸的乘客大步向着小艇走了过去,他们的护卫蛮横地将其余人推开,甚至拔出刀剑直接将几个冲在前面、挡住去路的乘客砍倒在地。 林浩宇看着混乱的人群,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就那么站在甲板上,看着船老大一脸巴结地跑了过来:“公子,公子,还请赶快上船离开这里……” 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船老大连同两名水手的头颅一飞冲天,巡风司一刀封喉,毫无多余的动作。 林浩宇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为了保密,你们也只能死了,谁叫你们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呢?不过你们的家人,我魔教不会亏待的。暗一,记下。” 轻轻地摇了摇头,林浩宇将目光转向急速飞来的身影,这任务百密一疏,林浩宇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临阵再度突破,平白给了正道联盟一个机会,若不是有这位忽然而至的高手救场,林浩宇他们已是尸首。 这是一个很奇特的男人,明明拥有着漂亮的出奇的五官,每一样拿出来都会令人感到惊艳,组合到一起,却是一张那样平平无穷的脸。他身材修长挺拔,虽不壮硕,却不会让人感到单薄,如果不是方才他隔空斩断三枚天地教特制炮弹,谁也不会想到他竟然是化液期的强者。 “大人!”包括林浩宇在内的十一个魔教高手倒身便拜,言语之中满是恭敬的神色,对于这个一剑东来解救他们于必死的男人。所有人都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此人便是魔教东域的总负责人,实力依然臻至化液后期的断天涯! 如果说以“傲天”为名的杜傲天是魔教中新近崛起的雏鹰,那么这位以“断天”为名的男人,则是魔教之中静卧多年的猛虎,不出则以。一出惊人! 断天涯微微一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温馨,他指了指脚下摇晃着的即将沉没的船只,赞赏地说道:“你们做的还算不错,杀伐决断,有我魔教的风采。现在你们就不要呆在此处了,随本座来。” 断天涯拿出一片黑漆漆的梧桐叶,向着天空一扔,这叶片便悬浮在了空中,逐渐变大。成了长三丈、宽一丈半的巨型树叶,这树叶之上,更是散发着阵阵魔气。也不知怎地,林浩宇从看来这片树叶第一眼,就感觉一股凉气袭来,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浩宇的小动作,断天涯点点头:“能从我这片梧桐叶中感受到那一缕杀机,确实是个修魔的好材料。” 说完。他一挥手,那巨大的树叶飘落下来,林浩宇向前一步。便朝着东方快速的飞去。 强劲的海风扑面而来,将林浩宇的所有问题都吹了回去,他本来还想开口发问,但刚刚张嘴,就被风灌入嘴巴,根本开不了口。 不过断天涯倒好像是看出了林浩宇他们的疑问一般。他开口解释道:“这次任务,本来就是有几个目的。若是不暴露,就顺势潜入建宁府。若是暴露了,就引出潜伏在暗处的正道探子,否则你们以为我会在这里专程接应你们吗?” 林浩宇他们现在开不了口,但断天涯却不受影响:“不过你们表现的还算不错,面对突发的状况,应对很是及时,最后的杀人灭口干的也很是利落,到也不错。” 原来此人竟然将他们的行动从头到尾都看到了! 林浩宇这时候才悚然发觉,断天涯竟然是一路盯着他们,而他们竟然是好自知! 才想到林浩宇等人不过炼体、破障期的实力,无法在这个时候说话,断天涯笑了一下,随手掐了一个印诀,一道红得发黑的真炁打入脚下的叶子之中,一面无形的屏障在叶片上形成,原本扑面而来的大风瞬间没有了踪迹,他微笑着说道:“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林浩宇沉吟了一下,问道:“我们有没有可能继续这个任务?” “你们已经暴露了,根据我和杜傲天的协定,你们接下来要留在东域帮我做事,直到中域的战事完结。”断天涯拍了拍手,“想到能够亲手调教一下你们这种心性不错的弟子,我的心情就会莫名其妙地好起来。”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林浩宇张口说道:“我请求继续任务。” 断天涯惊奇地打量着林浩宇:“你们已经暴露了,再回到中域执行那项任务,只不过是送死而已。还是在东域呆下来吧,你们是杜傲天的手下,我也不可能过多地指派你们,在这儿,你们倒是自由。最重要的是,这东域扶桑的某些享乐,可是中域万万想不到……” 林浩宇朝着这断天涯一拜,便道:“我之所以要去,就是因为我们暴露了。我们这一暴露,哪怕是被您救下了,正道也不会想到我们还会潜伏进去,我有人皮面具,现在也只不过是暴露了其中一张而已,我还有其他十一张可用。至于东域扶桑的享受,只要我等立下大功,只要申请来扶桑任职数载,不也能享受一个遍么?” 断天涯眯着眼睛看着他,却没有说话,他又看向了暗一等人,他们也是默默点头,显然是赞同林浩宇的意见。 此时,他们已经隐约可以看到陆地的轮廓,断天涯这时候才点头说道:“如此勇气当真可嘉,本座便依你们的意思,待将你们送到岸上,就吩咐人为你们安排一下所需的各种物事,你们要做到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建宁府,并且潜伏下来。” 林浩宇闻言,也是点点头,然后再度拜谢…… …… 北燕。归化城,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刘二狗哆嗦着将自己的长枪放在城头上,将手放在嘴边,不断地哈着气取暖。北地接近北域的部分。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是天寒地冻,分外的难熬,若是有御寒的棉衣倒也无所谓,可这穿的衣服一旦少了,就是冰寒透骨。城墙外那片一望无际的白芒雪原,看久了也让人有种想要发疯的感觉。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时节,那些北域用战马、牛羊换取中域的盐巴、茶砖、珠宝等物的商贩不会来这里。凭空让他们这些城防士兵少了不少的好处。 有些愤怒地冲着城墙下面唾了一口唾沫,刘二狗恶狠狠地说道:“贼老天,你下什么雪?你这一下雪,军爷的收入直接少了一大截,现在去城东王寡妇家都没那么有底气了……这些该死的北域蛮子也真是的,不就是下了一点点的雪么,怎么就窝在自己的帐篷里不动弹了?你们做生意赚钱,军爷也能跟着赚一点啊!” “刘二狗。你在那儿装什么怂蛋呢?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就不冷了!”小队长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子杀气。 刘二狗打了个哆嗦。伸手抄起枪开始巡逻。对于自己的那名小队长,他是发自真心的敬畏,毕竟能从三次与北域马贼的血战中活下来的都不是凡人,不过敬畏并不能抵御寒冷,因此他的哆嗦还在不停地打着。 突然,一团阴影进入了他的视线之中。他极目望去,就看见一大片白色在向着归化城方向移动。而他们的身后,是被踏破了白雪、露出的深褐色的土壤! “敌袭。敌袭!” 刘二狗发出一声尖锐至极的呼喝声,连带着城墙上数队士兵都动了起来,他们近乎惊恐地看着视界之中的一大片深褐色的土壤,仿佛自己的心也和面前的土地一样,瞬间缺失了一大块。 几个有经验的老兵连忙点起了城头的烽火,同时开始召集士卒准备抵抗,只是他们的心中满是沉重——这次来袭的,已经不是走投无路的马匪盗贼,而是真真正正得到北域王庭军队,数量至少在十万以上! 那些北域的军队身着白色皮袄,在此时,他们已经猛然抬起手,射出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箭雨,将整个归化城北门的城墙笼罩! 一阵箭阵之后,城头皑皑的白雪之中,瞬间多了无数朵凄美的殷红的血花,刘二狗的身上至少插了三支箭矢,被钉在了城墙上。箭矢上毫不犹豫地摧毁了他的*,他只能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盯着面前被染红的雪地,口中无意识地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的目光逐渐涣散,似乎眼前的那一片殷红在不断地幻化,城东的王寡妇、无数的金银财宝纷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按说这骑兵想要攻城,本是万难,但这次来进攻的乃是北域王庭重骑,想必下了血本,他们的箭矢经过专门的改造,上面镂刻着狐神赐下的神文,箭矢射到了城门上,便如同攻城锥一样撼动了整个正门,归化城在王庭骑兵的突袭下,只半天的功夫便已经破了。 不仅如此,北域的军队在席卷了归化之后,又接连攻破了北燕的知北城,北齐的绥化城、靖边城,城中百姓被皆尽屠杀,浓郁的死气将这些城池笼罩,就地补充过了辎重的骑兵,带着惊人的杀气,向着自己的下一处目标飞奔而去。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中域,整个中域都为之震动,遭受重创的魔教不得不停下来对南方的攻击,转而在北方调集军队,组建防线,一艘艘原本正要前往南方前线的浮空战舰,也开始朝着北方调集。 正道联盟也在这一刻收手,在这战争之中,魔教一路压着他们在打,现在是喘口气的时候了,虽然正邪不两立,但北域军队更为不可理喻的蛮夷,魔教至少还能沟通,与北域这被万灵教统治的蛮夷对上,连沟通的可能都没有,比起魔教来,正道联盟更不想碰到的,就是万灵教了,现在让魔教与万灵教争锋,他们也可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便可以出来坐收渔翁之利,而若是有运气,说不得还能继续向北域发展……(未完待续) 94.建宁府中来外客,忽闻战停心惊愕 望着远处地平上的建宁府,林浩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转过头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此刻的他已然形容大变,变成了一个面色阴翳、眼神中透发着一股子狠戾的青年男人。 现在他的名字是德川秀成,是东域扶桑国一个大家族的庶子,奉家族的命令来中域繁荣的南唐帝国进行贸易,顺带着学习一番中域的先进文化,他的实力,则是炼体后期的样子,和林浩宇本身差不太多。 林浩宇穿着一身扶桑国的衣服,脚上踩着一双怪异的木屐,一把东域产的武士刀挂在腰间,俨然一副扶桑武士的气派。 打扮成家仆模样的暗一走进了房间,站在他的身后,轻声说道:“殿下,马上就要到南唐的土地上了。” 林浩宇点点头,轻声说道:“井上,让下人们收拾货物,准备上岸。” 林浩宇的声音中带着一些东域口音,倒不是林浩宇自己有意识的行为,而是人皮面具下魔纹的影响,不过林浩宇自身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此时已经是彻底进入角色了。 暗一现在的名字则叫做井上太郎,是德川家的三代家仆,也是此次林浩宇所带的家丁首领,暗一闻言便缓缓地退了出去,然后吩咐暗二他们收拾一番带来的财物,准备下船。 他们所带的包裹行李倒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全是金银而已。 中域虽说是地大物博,也不是什么都不缺,金银便是战略储备。在市面流通的也只有铜钱而已,银子有时候还好说,若是平民胆敢用金子来直接交易,那肯定是嫌自己的家里太过光亮,想着去大牢里过几天阴暗的生活。 而东域则不同。他们的金银产量极高,在中域人看来,扶桑国的上层,那可真真是有钱人呢。 这艘名叫“伊藤丸”的德川家的安宅船缓缓靠岸,林浩宇紧了紧腰上的武士刀,深吸了一口气。向着出口走去;那里,早已接到消息的南唐聚富商会的一名管事正在码头处等着——当然,这位管事并不知道自己迎接的到底是魔教派来的探子,只以为自己会见的是扶桑过来见识中域花花世界的公子哥,而且说不得还是一肥羊。 这管事名叫李英杰。在他身后则是一个吹吹打打的欢迎队伍,是他花钱青睐的。 他聚富商会若是能够打上这德川秀成的线,对于稳固聚富商会在南唐地位,帮助很大。 见到林浩宇下船,他顿时喜出望外,然后屁颠屁颠的跑了上去恭声说道:“这位可是德川家的公子?” 和西域等地不同,中域和东域的交流倒是少有什么通译之类的,这东域大都仰慕中域的文化。平头百姓都以会说中域官话为荣,那达官贵人的家中,更是必须学习中域的文化。以显示自己的身份之高贵、血统之纯正,而这德川秀成也是“大家族子弟”,自然懂得他们的语言。 林浩宇看着李英杰那欢喜的脸色,点点头,然后用生硬的话说道:“我就是德川秀成,和我说话的时候。记得加上敬语。你就是聚富商会的李英杰?” 听了林浩宇的语气,李英杰的脸色就是一变。但为了将德川秀成手中的金银财物掏出来,他不得不摆出一番笑脸:“是是是。德川殿下,我就是聚富商会的管事李英杰。” 旁边的暗一看到林浩宇的表现,也是暗暗点头,他的伪装很好,将扶桑人的那种吃软怕硬的性格演绎得还算到位,如此看来,他们引起正道人士注意的可能性就会小上不少。 林浩宇昂着头,一边走在这建宁府的路上,木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很是清脆,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南唐……我又回来了!” 林码头上,早有准备的车夫们掀起帘子,李英杰将林浩宇引到这里,便让林浩宇等人坐上了马车,暗一扮演的家仆首领井上太郎很忠心地跟在了林浩宇的身边,同时低声道:“大人,下一步怎么办?” 林浩宇也不动声色的回应道:“先到胡商的驿馆再作打算,不急于和本地潜伏的同门接头,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暴露了,也不知道如今这战争打得怎么样了,一切谨慎行事。” 虽说杜傲天之前就派了人过来,但林浩宇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暴露,林浩宇自身倒是不怎么担心会露馅,只是因为和这些已经暴露的子弟接触,说不得要出大问题。 南唐有意识的将战场控制在了北燕境内,虽说现在还处于劣势,战火终究没有烧到南唐境内。或许是远离前线的缘故,建宁府之中看不见一丝一毫战争到来的紧张迹象,城中依旧车水马龙,街头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一如林浩宇之前所见的模样。 林浩宇看着这平静的建宁府,心中有些忐忑,事到如今,建宁府一如往常,要么是说明正道、南唐朝廷有着超强的控制力可以封锁前线战事的消息,要么便是魔教颓势已显。 林浩宇的忐忑,被李英杰认为是对于中域繁华的震惊,眼看林浩宇陷入沉思,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微笑,似乎搬回来一局。 李英杰虽说没有去过扶桑,他对扶桑也有些耳闻,在那地方甚至连一座像样的城市都没有,各家都是庄园围寨,倒是像个村落一般。 李英杰开声向林浩宇问了一声:“德川殿下,我们这建宁府,景色如何?” 他看似是在询问林浩宇,在隐藏在语气之中的自满与骄傲却是抹除不掉的。 林浩宇的脸上也恰到好处的闪过一丝迷醉,他用那古怪的声调说道:“南唐,真不愧是中域之中最繁华的所在,放在扶桑、甚至整个东域,都是绝无仅有的。” 南唐的地域要小于北燕,却占据了整个中域最为繁华的地段,就算是盛京城在这方面,都比不上南唐。 眼神扫过路边几个南唐的姑娘,林浩宇那阴鸷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别样的意味,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你们这南唐的人物风流,本殿下也是要见识见识的,只是不知这南唐的美女,是否也如同我扶桑一般……” 李英杰闻听林浩宇的此番说法,眼皮就不由得跳了跳。如今这位南唐的皇帝,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域至上者,对这中域人的血统格外看中,对于外邦前来朝贡、商贸的使节商人一类的,确实是来者不拒,但是对于中域的血脉,却是异常的看重,外来的胡人、蛮夷想要到勾栏瓦肆之中与那歌姬优伶行那*之事,却是难上加难。 李英杰也想不通当今圣上为何会有这番想法、如此特立独行,但他们商会不做这勾栏生意。 这胡人若是想要去消遣,他们可以去鸿胪寺开辟了数处胡商专用的青楼,可李英杰看眼前这位德川秀成殿下,已经是在心中将他当成了色中恶鬼,不知道腹诽了多少次。不过这个时候打扰了人家的雅兴,绝非是一件好事,等他到了那胡商的驿馆,自然有鸿胪寺的官员为他分说一番这南唐的规矩,与李英杰却没多大关系。 对于林浩宇的这番话,李英杰很明智的选择了转移话题:“我大唐地处中域江南,乃是中域诸国之中最为繁华的所在,风流与文采具是不缺,到时候少不得让德川殿下见识一番,也不枉来我中域一次。稍后,我等将把诸位送到驿馆,稍事休息之后,晚上我们商会的付会首将在建宁府最好的酒楼望安楼为德川殿下接风。” 付会首名叫付春海,是聚富商会的魁首。 林浩宇哈哈大笑:“这一路舟车劳顿,本殿下也是颇为疲乏了,休息一下也是好事,有劳李管事费心了。” 这边他装的开心,却不知在李英杰的心中,所有给他的商品价格,悄悄地向上浮动了两成左右。对于这个傲慢无礼的色中饿鬼,李英杰是不打算与其交往的,坑他一下却无所谓。 似有意似无意地,林浩宇问了一句:“建宁府能够如此繁华,怕是与中域承平日久有关吧?你们这里不似我们扶桑总是在打仗,搞得连座大城都找不到。” 李英杰笑了笑:“哪里是什么承平日久,前些日子还和北方的北燕打了个稀里哗啦,似乎就连北齐也有要插手的打算,可不知是为什么,两边同时就收了手,再也不提刀兵之事了。殿下要是早些来,可就看不见这番景象了。” 李英杰这话说得倒是云淡风轻,落在林浩宇与暗一的耳中,不亚于一声惊雷,如果南唐与北燕的战事结束,也就意味着他们此行的意义彻底丧失,一切准备全部是做了无用功。 林浩宇却也不知道这忽然休战的真正原因,战斗打到一半就休战,着实是怪异无比。 林浩宇和暗一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骇,为了避免怀疑,他不急不缓地问道:“与北燕的战事,能与本殿下说道一下么?”(未完待续) 95.迟疑未定心不安,偶遇旧识酒楼间 听着林浩宇的问题,李英杰笑了笑,自然是不可能知道内幕,因此他的回答无外乎是南唐朝廷的那番说法:“……也就是一个在南唐杀人无数的刽子手逃窜到了北燕,我们的军队前去围剿,却不想那刽子手是北燕的卧底,双方起了冲突……” 这一番缘由,李英杰讲的义愤填膺,但林浩宇等人怎能不知其中根底?不过,林浩宇和暗一还是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激愤,似乎想到了扶桑国中的那些尔虞我诈。 等简单地讲完了前因后果,李英杰这在凡俗之中也算是上手眼通天的人物,此事眼中也露出一丝迷茫:“至于要说这为什么停战么,我却也不知道,只了解两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进攻,各路兵马全都撤回了防区,之前的伤亡也仿若浑然不放在心上了一样。” 听到这句话,林浩宇和暗一却是反映过来了,能够造成双方同时停战的事情不太多,要么是北域万灵教那帮疯子入侵,要么就是负责战争的双方管事同时被拿下,魔教与正道联盟的上层达成了妥协,除此之外再想找到一个,却是没有了。 这个时节,虽然南方的南唐依旧是暖意融融,北地之中却早已雪花飘飘冰封万里,草原上万灵教那帮疯子神棍不太可能在这个时节发动对边境的大规模的战事(),如此推断…… 林浩宇想到此节,顿时便悚然一惊,若真如自己所想,那杜傲天岂不麻烦了?杜傲天若是失势。林浩宇顿时就觉得眼前一片灰暗。 若是新上任的北燕执事为了显示诚意,将他们这些暗探与正道的执事交底。那是谁也说不清的,而自己这些人知道的秘密着实太多了些。为了保险起见,随着那份花名册送到正道执事案头的,必然只会是自己这些人的头颅。 想到这些可能,林浩宇只感觉一身冷汗冒出,内衣几乎湿透。他的脸色略显不自然,像是舟车劳顿之后的疲倦,倒也没有引起怀疑。德川秀成虽说有足够修为,但终究不过是一个扶桑武士,没有了修道者的法诀支撑。放在船上一阵的颠簸也是很难受的。 眼看着驿馆到了,林浩宇勉强振作精神,用那高傲的语气对着李英杰说道:“劳烦你送我们到这里了。” “这些都是应该的,应该的。”李英杰呵呵笑着,将林浩宇等人送下马车,接着,这鸿胪寺官员便到了他们面前,将他们引入了驿馆。 进了居所,一行人都觉一股凉意在背心蔓延。哪怕如今窗外艳阳高照,也依然驱散不了这股寒冷。 “有没有可能是万灵教入侵?”林浩宇思虑着。 据林浩宇所指,最近一次万灵教入侵,是一百二十多年之前的事。他们在五十年前正魔大战都没出个响, “我们先观望一下,”沉吟了片刻。林浩宇才缓缓说道,“一动不如一静。现在万事不明,我们暂且先看看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魔门的确有可能与正道达成妥协。只是……他们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妥协? 正因为想到了这个关节,林浩宇才决定暂时先停下动作,而不是选择逃跑或者继续任务。 林浩宇取出一张建宁府的地图,指了指城西靠近码头的位置:“为了防止意外,若是出了事情,我们便往此处汇合,这里有一间仓库南唐少府的仓库,或可躲藏。” 少府便是管皇帝私房钱的门部,少府仓库之中鲜少有人进入,只有当皇帝要支取内帑的时候才会有用。 说完之后,他又摸出一摞的人皮面具,每个人发了一张:“记住自己人的形貌,若是事发,便戴上这个人皮面具。” “那我等现在该怎么办?” “自是扮演好我们的身份了,”林浩宇从百宝囊中掏出一大堆扶桑清酒,高声喊道:“来了这中域的花花世界,却不能出去玩女人,真是好生的无趣,来,来,来,中域不是有句话叫做‘一醉解千愁’么,咱们今夜便不醉不归!” 这一日,林浩宇等人便喝了个酩酊大醉,第二天又是休息了一天,直到第三天,才开始活动起来。 建宁府不仅是南唐国度,更是南唐最大的出海口,足足有近两百万的百姓,林浩宇此时便和暗一一起在北城闲逛。 北城是南唐的太学所在,书生之气极端浓厚,林浩宇这东瀛武士便如同那附庸风雅的暴发户一般,迈步便踏进了这北城最大的酒楼之中。 临到了这酒楼,林浩宇便挥手招来了一名小二,问:“我听说这建宁府附近有一青霞观,据说是有真仙显灵?” 小二听到林浩宇的话,顿时哑然,北域乃是文人常来之地,而这东域来客来到此处却问起了道观,不知是何道理? “青霞观地处青霞峪,乃我建宁府一处盛景,据说这几日更有许多外地的道长陆续往那儿去,二位可是想去那青霞观看看么么?” 听了小二的话,林浩宇只是摇头:“我就问问而已,听说这求仙之人一个个都穷酸无比,这可没什么看头。好了,你们现在速速上些招牌菜,也让我品味一下这中域美食!” 听到林浩宇如此说法,这小二应下,便往后厨而去,而林浩宇和暗一则闭起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他们在建宁府之中就是在四处探寻消息,只是现在颇为安宁,民众对于这前线的事情也知之甚少,林浩宇他们自然是没得办法了。至于魔教的内线,在事情不明之时,林浩宇也不敢随意联系,若是遇上万一,这些同门或许会比这正道联盟更危险。 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们表面是在闲逛,但实则是在仔细观察,而留在驿馆的其他人,此时也在那边打探消息。 林浩宇这里正闭目养神呢,就听楼上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他听着颇有些熟悉,转头望去,就看见三男两女从楼上走了下来,在雅座上坐定。那三个男子不过二十上下,却是每一个丰神俊朗,颇有世家子弟的气质,而那两个女子,说不得倾城绝艳,但也是美艳动人。 可当林浩宇看清其中一名女子的相貌之时,顿时心下一惊:“林可茹竟然还在这建宁府?刚刚那小二说的青霞观的道士,莫不是与林可茹一个门派?” “大人,他们有什么问题么?”暗一低声的传音问道。 “嗯,有一个旧识,不过应当无碍,而且她是道门之人,或许知道内幕,我先想想如何与他们搭上关系,不要轻举妄动。” “是。”暗一没有说话,他如同一个真正的德川家的井上一样忠心耿耿的站在德川秀成的身边,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那三个书生围着林可茹两女,不注的在那里献殷勤,林浩宇光是听着便一阵的腻歪,当日在盛京城的拍卖会中,自己对林可茹做的一切似乎就在眼前,现在看到这三个书生一脸的谄媚的在那里掉书包,林浩宇只感觉一股火气从心中烧起。 只是怒火归怒火,在魔教的地盘,林浩宇当然可以肆无忌惮,可他现在却是以一名东域扶桑人的身份在此,自是不能如此猖狂了。 不过林浩宇倒也不打算放过他们,而是准备从他们这里探听一些消息。 这么想着,林浩宇猛地灌了杯酒水,“啪”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闹出一个大响。 他这一声声响巨大,那三个男子顿时对着这边就是怒目而视,只是见到林浩宇这异域打扮,顿时便迟疑了下来。 林浩宇故意大声啜着酒,在他旁边,暗一也配合着用不屑的目光看着他们这五人。 “这位兄台,此间乃是建宁府有名的雅地,你这般唐突,不嫌有辱斯文么?”此时,一个男子终于忍不住出来和林浩宇理论了。 林浩宇恍若未觉,只是自斟自饮地吃着面前的菜肴,别的不说,这酒楼的大厨手艺还是很不错的,林浩宇在海上一月,嘴里闹酒淡出了个鸟来,如今尝到美食,根本停不下来。 见到自己被忽视,男子脸色一阵燥红,很是尴尬。他猛地一顿酒杯,大声对林浩宇喝道:“这位兄台,小生这是在问你话呢!” 林浩宇就是不去搭腔,自顾自的吃饭,那暗一向这男子咧了咧嘴,显然是在嘲笑他。 这男子的脸皮一阵红一阵白,他猛然间拍桌站起,右手扶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便怒气冲冲的向林浩宇这边走来。 “上钩了!” 别看林浩宇表面不动声色,可见到这男子动了起来,他心中却是在暗喜。 暗一这个时候走上前去,便要拦住对方,浩宇装模作样的伸出手去阻止了暗一的动作,说道:“这位兄台,方才可是说在下有辱斯文?只是不知道兄台如今这番举动,又算什么?在下对中域文化知之甚少,还请赐教。”(未完待续……)r12 ) 96.可茹大意说机密,儒生有缘又偶遇 听到林浩宇这话,男子恼羞成怒,立刻大步向着他,伸手便要去抓林浩宇的右肩,却冷不防被暗一抓住,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令他的脸上一阵苍白。 慢慢地放下筷子,林浩宇问:“还请教教我,你这行为,可又算得了什么呢?” 男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觉得手腕疼痛无比。 “本殿下来自扶桑,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蛮夷之地,也懂得礼义廉耻,你们如此打扰他人用餐,可是斯文否?”林浩宇站了起来,然后走到男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脸,那阴鸷的面孔在男子的面前显得无比狰狞,“拍桌喝骂,伸手搭肩,饶我清净,你这也是斯文?” 另外两名男子见到此人吃瘪,并不觉得愤慨,反而幸灾乐祸,倒是林可茹看不下去,便站起身来:“先生您的仆人也是东域的强者,你眼前这人只是普通书生而已,请先生手下留情。” 林可茹听闻东域人吃硬不吃软,故而语气显得很是生硬。 这时候,林浩宇哈哈大笑:“你这是说我恃强凌弱了?没错,我这就是恃强凌弱!你又是什么人,敢坏我的事?” 林浩宇说着,还用火热的眼神在林可茹的身上打量着,弄得她不由得好生不自在。林可茹说:“小女子乃是静云派弟子,还请先生手下留情!” 暗一听到这话,顿时把头凑到了林浩宇的耳边,说道:“静云派乃是道家门派,以音韵入道。只是我听说他们很少参加俗事才对。” 林浩宇摆摆手,既然知道了林可茹是静云派,他目的就达成一半了。 “想以门派压我?我德川家也是扶桑大族,却容不得你恐吓!”反正是给扶桑人找麻烦,林浩宇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而林可茹显然也对扶桑知之不详,被林浩宇这么一说,她反而有些被唬住了。 林浩宇又道:“不如你今天晚上陪本殿下一晚,别说放了这家伙了,让我给你们赔礼道歉都可以。” 他这话一出,林可茹的脸色立刻大变。 “此地乃是我正道联盟的地方。你一个东域人也敢如此放肆?!”林可茹觉得是自己的语气不够强硬,再次加强了语气。 “笑话,那魔教之人每次到这扶桑的时候,还需要看我德川家三分眼色,你们这正道联盟又算什么?”林浩宇这真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哼。魔教早已自身不保,竟敢与我正道联盟相提并论?还请放了此人,不然,休怪我行驶霹雳手段了!”林可茹一边大喝,一边还拿出了一把长箫。 “殿下,咱们事小,但如此行动,怕是会耽误了家族生意!”暗一适时出来阻止林浩宇。 林浩宇听到这话。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只给摆摆手,让暗一将这男子狠狠扔了出去。 他拍了拍手。看着桌上只吃了一半多的菜,发出一声惋惜的叹息:“哎,可惜了我这雅兴,一桌子好酒好菜,就这么被一只苍蝇祸害了。” 他也不理这林可茹,直接把远远躲在一旁的小二唤了过来。“这一桌子菜,都撤了吧。无端端的被人打搅,看着就感觉恶心。井上,咱们走!” 看着林浩宇离开,林可茹也是松了口气,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将至关重要的消息透露给了林浩宇…… 浩宇和暗一离开了这边,又向着建宁府的其他地方而去,似乎便是要将此地的风景饱览一番,至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们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等到夕阳西下之时,林浩宇和暗一已经逛完了北城和西城,现在便到了南城。 南城乃是建宁府最大的一片,林浩宇数次往来建宁府,大多时候可都在这里。故地重游,林浩宇发现,这地方的算命先生已经走光,虽然繁华依旧,但已物是人非。 “这位公子,相见便是有缘,便坐下来,听我絮叨几句,如何?” 一个穿着深青色道装的中年儒生叫住了林浩宇,儒生坐在酒楼对面的一张桌子面前,桌边立着一只幡,幡上写着两行大字:“阴阳勘天地,术数济群生”。 林浩宇被对方这么一问,竟是愣住了。此情此景,在他记忆中,是出现过的,正是上次他寻不着的那算命先生。 林浩宇瞧着这中年儒生的相貌:“那就让你试试看吧!” 林浩宇说着便从腰里掏出一串大钱扔到了对方的桌上,坐到了这中年儒生对面的椅子上。 中年儒生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他,伸手从褡裢里面拿出一盏油灯,右手在灯芯上一捻,便有一股火苗腾起,照亮了这一小块天地。林浩宇看了看那油灯,竟然与已经化入自己心中的那盏心灯有七分相似,心下又是一惊;当他看见那儒生手中的一缕火焰之时,更是惊讶万分,这天下,竟然有人能用手指就搓出这三昧真火么?! 暴露了? 林浩宇心下一沉,暗一也是颤抖了一下,不过凝丹期要抓他们,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眼前这中年儒生却并没有这么做,大概是没有发现吧! 魔教的人皮面具十分精巧,只要他们不是主动暴露,这想要被人觉察,却是万难的。 中年儒生此时已经将纸笔推到了林浩宇的面前,林浩宇拿起笔,在那纸上写下了一个“安”字。 中年儒生拿过那张纸看了看,才轻轻说道:“安者静也,心者动也,天地化生,唯心难料。心中已然绝望,却往哪里去求一个安心安全?自己已经认定了的事情,便是做下去,也是无妨的。” “这话我喜欢,”林浩宇还没有忘记自己所扮演的这个扶桑人的身份。“那你说,这个字里面,可否能看出我的前程景象?” “这一个‘安’字,虽然是安全、安顿、安心之安,但是公子写来。却不是本来面目,带着一股子至杀至寂的味道,至杀至寂,何以为安?不求也罢。”中年儒生微微一笑。 “不求也罢?”林浩宇重复了一句,生怕自己听错了。若是不得安,怕是性命难安了。 中年儒生刚要继续说下。就听见半空中打了一个响雷,他摇摇头,将面前的摊子三两下收拾妥帖,对着林浩宇笑笑:“相逢即是有缘,我最后送先生一句。随心所欲,莫问前程。” 看着中年儒生飘然而去,林浩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阻止一下,却无法开口,也不敢暴露自己身份,暗自默念了几句“随心所欲,莫问前程”。抬腿向着驿馆走去。 …… 北燕,盛京城。 与已经恢复了和平与宁静的建宁府不同,盛京城依然保持在战备状态。 书房之中。看着北方战报的杜傲天面沉似水,一股宛若实质的杀气在他的周身缭绕,整个屋子都陷入了阴冷与肃杀当中。 他麾下的三名化液期强者,此时也感觉一股粘稠的压力环绕己身,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些化液期的弟子被调派到杜傲天这里的时候,本还有些不屑。可是现在他们光是站在杜傲天面前,就需要鼓起自己全身的勇气。非怪大长老不惜亲自出面也要将杜傲天保下来了,如此实力。当真是魔教的未来之星。 杜傲天猛然将手中的战报摔到了桌子上:“这些混账,也不知道是怎么打得仗!战舰为什么不出动?!骑兵呢?!万人的精锐步兵,就这么被那帮蛮子吃了个干净?!” 一连串的问话,将在场的众人问得心里一颤。 此事与魔教之中的内斗有关,在北方的两位将军闹了矛盾,导致一方的士兵被困,另一方却不动如山,任由对方被万灵教歼灭。 可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们现在出声,少不得要被此事牵扯,杜傲天此人脾气如何,他们都是知道的。 杜傲天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喝道:“传令,将王明利、李锡铭二人带回来,送上真魔决断场,两人不是有矛盾么?我让他们在角斗场里打个痛快!” “大人,如此手段是不是过了?”此人名叫张然,他也是这化液期的弟子之一,但这个时候说话却无比小心。 “过了?那近万名精锐士卒的死是不是也过了?”只一句话,张然便是不敢再多说半句,生怕将自己搭进去。 “我魔教,无法无天是一回事,残害同僚是另一回事,你们出去吧,将人手、物资调拨一番。”杜傲天下令说道。 “南唐那边的物资也一并搬来吗?”又有人问。 “不,”杜傲天眯起了眼睛,“南方的物资不仅不能动,更要补充万全,兵士们也不能懈怠,训练还要保持,免得南唐趁人之危。” 眼看这些人领命下去,碧秀从后厅中出现,她将一张纸片递给杜傲天:“这是东域扶桑方面传来的新消息,浩宇他们已经上船,用扶桑一个领主庶子的身份去了建宁府。” “他们之前已经暴露,断天涯不会如此冲动,这么说,定然是林浩宇……”杜傲天说道这里,便停了下来,然后闭上眼睛,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海上不通消息,他们为了避免引起正道那帮伪君子的注意,又没带任何传讯用的法器,我们根本联系不到他们。”碧秀则在担心林浩宇,“如果他们上岸了,却发现双方已经停战,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打算。” 魔教这边已经将北方的消息尽可能的封锁了起来,碧秀害怕林浩宇因此而产生误判。 杜傲天闻言,忽然睁开了眼睛:“不,林浩宇和我很像,他定然不会暴露自身,此时如果运作恰当,或许还是一个契机。”(未完待续) 97.正魔对峙意不同,浩宇卖去做投名 驿馆内,林浩宇与一众护卫聚集在一起。 “……果不其然,青霞观之中来的那些道士,就是静云派的人。”此时距离林浩宇算卦又是过去了两日。 这两日,林浩宇一面派了一人去和商会谈生意,另外一边,他自己天天在城中“游玩”,终于是打听出了有关静云派的事情。 “如此看来,建宁府应该也是静云派在协防,可消息我们现在得了,又有什么用?”暗七推出了这个结论,若是在平日,他定然是很高兴的,可现在的局势不明,原本有用的情报,就变成了鸡肋。 “嘿,至少知道了在面对修士追捕的时候,咱们应该如何逃窜。”暗一只是怪笑了一声。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林浩宇问。 “南唐这边封锁厉害,据说北面同样也封锁了,不知是为何。”暗九想到了自己调查的事情。 “嗯,这消息或许有用,我们先散了,以免引起怀疑。”林浩宇说完,便从房间之中走了出来,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 现在刚刚入夜,不过建宁府中倒是仍旧热闹,林浩宇心情不好,便准备出去走走。 “德川殿下这可是要出去?”林浩宇还没到驿站门口,便听到一个小吏叫住了自己。 “何事?本殿下正准备出去走走。”林浩宇故意皱着眉头问。 “德川殿下,建宁府已经宵禁,你们现在是出不去的。”这小吏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宵禁?怎么突然就宵禁了?”林浩宇不满的问道。 “唉,还不是因为北燕么。他们最近频频调军,虽然现在无有战事,总给防个万一。”小吏叹息道。 “这还没打起来吗?我这生意怎办?”林浩宇似乎有些急切。 “殿下莫急,北燕只是不断的从燕中调兵而已,而且他们行军路线古怪。也不似是想要继续打仗的样子,兴许这宵禁明天就解除了也说不定,您的生意自然不会耽误。”小吏看着林浩宇这模样,有些后悔果然提醒他了,可被对方揪住了,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对方的问题。 “没事就好。省得回去被那老东西唠叨……对了,你说北燕行军路线古怪,是何源故?”林浩宇又问。 “唉,他们从燕中发兵,先往濠州。又折返汝南,连着来了数次,均是铁骑,着实吓人。” 燕中在北燕中南,濠州则是北燕夺得南唐的土地,汝南则在燕中的东面,却不是前线了。 “唉,人家只不过是调调军而已。你们这南唐就吓成了这样,没有、真没有。”林浩宇一边说,还一边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算了,今晚就回去歇息好了。” 林浩宇摇摇头,折返回去,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拿出了地图,赶紧在上面找到了之前提到的那几个地点。 “燕中、濠州、汝南……” 面对北燕的调军。南唐竟然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林浩宇之前猜测南唐与北燕媾和的可能应该不大。或许便是杜傲天放出的信号。 “可这三个地点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燕中不过一小城尔。汝南也没什么特异之处,唯一有些说道的,就是这濠州了。 “等等,我记得这濠州是北燕夺得了南唐的旧地之后才改称濠州城的,在这之前,濠州的旧名是……豫北城!” “燕中?调军?豫北?汝南?” 林浩宇福至心灵,眼前登时一亮。 “莫不是暗号?”别的人不好说,可若是杜傲天的话,他利用这调军来向他们这些间谍传达一个消息,绝非不可能,他有这个魄力! “燕中就是北燕,豫北就是北方,汝南就是南唐,我曾经在铁骑营呆过,这铁骑营的调动,指的就是我……似北……实南……关键在我?不,这里的‘我’应该是指我们这些间谍,是指建宁府!” 杜傲天的意思,分明是他现在主力在北方,但是他的目的应该是南方! 这个消息是杜傲天说给林浩宇的,因为杜傲天知道,林浩宇是和自己一样的人,他很容易便能够猜到自己的心思。 “天王殿下的目的,恐怕是想要奇袭建宁府,与我等里应外合,将建宁府、将整个南唐一口吞下!” 此番停战的缘由,当与万灵教有关,南北双方则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封锁消息,但杜傲天虽然在北方督战,他的目标依然是这南唐! 看杜傲天的意思,他分明是想要一边阻击万灵教,一边将南唐吞下! 可之后,林浩宇心中又忐忑了起来,此事会不会是自己的臆测? “是也好,不是也罢,现在正是决断之时!”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林浩宇此刻心中已然定计。 …… 翌日,城东的一处酒楼内,林浩宇正坐在这靠窗的位置,手上的折扇摇着,似乎是在悠闲的看风景。 他所坐的这处酒楼,是一个魔教收集情报的据点,驻扎着三个入道期的外界探子,身份都是酒楼中的伙计,他们上线则是一名筑基期的魔教探子,每三日来收取一次情报。 林浩宇加入魔教之前,也来过这酒楼,却不知道此处竟然如此凶险,现在想来,也是一阵后怕。 给他上菜的这名伙计,名叫谢伦,实力不过入道初期,但在杜傲天案头上的评价却是“聪明机智”,林浩宇见他给自己上完菜,这才轻轻地敲了敲桌子,三长三短,谢伦的身形为之一顿。 “听闻,这建宁府中有一处半步堂,虽是儒家的圣地,却沾染了一丝道家的仙气,端的是香火鼎盛,我从扶桑而来,倒是想要去看看,不知在哪里?”林浩宇依然是那一脸感兴趣的模样。 谢伦听闻,便答:“半步堂中供奉的是亚圣孟子,那可是大圣先贤,祈求保佑文功,定然是有求必应,就在城南三里外,雕梁画栋间,这位先生要去,只管向人烟密集处去便是。” “本殿下突然心血来潮,现在就要往那里上香一柱。”林浩宇喝了一口酒,站起身来,不过我初来你们贵处,可不认得路。 谢伦回道:“若是这位殿下不认得路,在下可以带您前往。” 林浩宇满意的点点头,打了个响指,让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暗一扔下一个钱袋:“那还多多劳烦你了。这些拿去结了酒钱,剩下的就算是你的辛苦费吧,本殿下最不会亏待自己人了。” 周围的小二看到重重的钱袋,眼珠子里面冒的都是蓝光,林浩宇还无甚在意的样子,只恨刚刚回答问题的不是自己。 谢伦引着林浩宇在大街小巷之中穿行着,刚刚离开酒楼的时候,还谈论些风土人情,但等到离开一定距离之后,他便带着林浩宇转到了无人的小巷之中,话锋一转,便谈起来魔教的事情。 “我可算见到大人了,这几天局势古怪,还以为大人出了事呢。” “有关北方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这些低级的魔教探子大多有着比较广的情报来源,比之高级的探子有着自己的优势,故而林浩宇直接发问。 谢伦闻言,只是摇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双方突然撤军而已,当时我们也是吓了一跳,也没办法与上面联络……” “南面的军队可有动静?”林浩宇又问。 谢伦摇头:“听闻是不再调兵了,具体动向不知。” 林浩宇点点头,他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他最后又问:“最近,除了我还有谁找过你?” 谢伦摇摇头:“除了在酒楼之中工作,已经近三日没有人联络我了,除了大人您之外,我还以为出了意外,几日里心中都是忐忑不已……” 话音未落,谢伦忽然倒地身亡,一根弩矢竟插在了他的背心! “大人小心!”那边暗一也是忽然出刀,将一朝着林浩宇而来的弩矢击飞。 “遭了!”林浩宇双目一凝,自己肯定是被人出卖了,谢伦只是为了吊出自己的鱼饵,果不其然,就在此时,三名炼体期和一名破障期的弟子,已经从前后包夹,把林浩宇和暗一堵在了这小巷之中,其中两人个还手持弩箭,刚刚发射弩矢的,便是此二人! “你们发疯了么,竟敢攻击同门!”暗一纷纷大叫。 “嘿,以前是同门,以后未必了,”那破障期的弟子看了一眼暗一,便将目光一道了林浩宇这里,“嘿嘿,想必你就是林浩宇了吧,不好意思,你的头颅就借我一用吧,正好让我当了投名状!” 林浩宇听到对方这话,便知道自己心中最不好的预感竟然成了现实。这些人定然是和自己一样对这忽然而至的停战产生了误会,而他们一不做二不休,竟然想要将林浩宇作为投名状给正派送去!(未完待续) 98.正邪哪能以道分,世间万物以利存 “你们竟胆敢背叛我魔教,就不怕被打入火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么?!”暗一冷声大喝。 “少废话,此番停战,杜傲天那厮定然会被推出来做替死鬼,你们这些人就是棋子,给我们立立功,也算是废物利用了。”对面那破障期的巨汉一脸狰狞,他手持一把钢刀,站在路前,就像是一堵墙一样,将林浩宇他们的去路拦住。 “你们当真是疯了么,现在北方万灵教入侵,前线战事才不得不停止,等天王缓过气来,就算是真魔也救不了你们!”暗一恶狠狠的说道。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到时候我等直接投入正派联盟便是!”这巨汉哈哈大笑。 “多说无益,上吧!”林浩宇本就是瞒天过海而来,这些人能一口道出自己的名字,背叛者定然位高,拖得越久,对他们便越不利。 林浩宇说完便飞身向前,竟然是朝着那巨汉而去,暗一则迅速朝着身后的两名炼体期弟子而去! 巨汉这边显然没想到林浩宇会直朝着自己冲来,他也是惊了一下,随后一步向前,狼牙棒便朝着林浩宇的脑袋砸来,林浩宇这时候一个闪身,从旁边跳开。 “给我去死!” 巨汉怒吼一句,猛地向前一步,一道直径约为一丈长的冰蓝色的圈阵忽然便以林浩宇为中间形成,一股冰寒随之覆盖了林浩宇的全身! “要糟!” 林浩宇一觉不对,立刻朝着圈外飞身扑去,而几乎就在他离开的瞬间,冰圈覆盖的底边。已经结了一层厚冰,右腿几乎完全被冰禁锢。 “自不量力,你以为你便能够牵制我吗?!” 巨汉已经知晓了林浩宇的计划,他定然是要仗着自己的爆发力来牵制自己,然后让暗一将其他人一一击杀。最后两人一起围攻自己。 但林浩宇出师不利,刚刚接战,便被对方用法术给废掉了右脚! 这巨汉得势不饶人,见到林浩宇行动受阻,手上的狼牙棒便再次挥来,目标却是林浩宇的右脚! 所谓攻敌之必救。林浩宇此时若是抽身防御,其他地方必然门洞大开,可他若是不防备的话,右脚定然要废。 林浩宇哪个都没选,他只是提起一口真炁。直接便用手中的武士刀砍向了巨汉的手腕。 这一击下去,林浩宇右脚自然不保,但巨汉的手腕定然也要废掉。 巨汉脸色猛的一遍,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攻势,引得一阵反噬,他咬着牙,一脚将林浩宇踹飞。 林浩宇擦了擦汗,巨汉为了自己的性命。便要投降正派,可见他是一个惜命之人,林浩宇刚刚的一击。看似鲁莽,却抓住了对方不肯牺牲自己右手的心态,算是逃出升天了。 趁着对方在压制反噬之时,他拿出了一张黑色符箓贴在了自己的右腿,原本封住自己行动的坚冰,在这个时候也逐渐的融化了。 这是魔教用于破除法术的器具。名为“破法符”,在此前林浩宇和那会召唤黑虎的东域魔修对战过之后。他便留了个心思,预备了一些这种符箓。以防万一,只要对方境界比自己高不过两阶,这破法符便能派的上用场,但因为非常珍贵的关系,林浩宇身上带的也不多。 巨汉自不会让林浩宇就这么快恢复,趁着这个时候,他一个猛突,便到了林浩宇的面前,手上的狼牙棒借助这冲刺的威力,带着威猛的攻势,便朝着林浩宇的脑袋上砸来。 林浩宇右腿知觉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只能举起武士刀堪堪一挡,只听“砰”的一声,这武士刀就直接断成了两截。 林浩宇眼疾手快,右掌在这个时候立刻朝着对方的排去,蚀心掌掌力骤然爆发出来,巨汉闷哼一声,侧过身子,对着林浩宇又是一棒挥来。 巨汉的修为终究高于林浩宇,他蚀心掌掌力并没有穿透对方的身体,故而被巨汉承受了下来。 不过有这一瞬之机就已足够了,此时,林浩宇的左手已经从怀中掏出了一把三棱匕首,朝着巨汉的双目就猛插了过去! 巨汉这一下定是能让林浩宇失去战斗力的,但他眼前林浩宇的攻击,却只给一咬牙,止住攻势,身体向后一仰,躲开了林浩宇的攻击。 林浩宇没有喘息的时间,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脚下再次出现了一个冰圈,他只能再次朝着旁边闪去,从冰圈之中跳了出来。 “他顶多只有破障初期的实力,力量远超暗一,但速度比不过我,我有胜机。但这法术奇诡,每每阻碍我,该如何是好?” 从旁边脱出之后,林浩宇也是擦了把冷汗,冰圈是突然在他脚下形成的,而且对巨汉自己好像没有任何影响,可真够麻烦的。 “……这也正是他的盲点!” 林浩宇蹲下,缓过了一口气,然后掏出连弩,对着巨汉就是一下。 这巨汉刚刚重摆姿势要再次冲来,便见得林浩宇的弩矢,只能慌忙用狼牙棒将那弩矢击退。 林浩宇连射三箭,均是无功而返,此时巨汉已经近身,他舍了连弩,又拿出一把长剑,与这巨汉对攻了起来。 林浩宇虽非是剑术大家,但巨汉行动不快,林浩宇却也能使得一些卸力之法,趁着这个时候也能与对方斗得旗鼓相当。 只是林浩宇毕竟只是暂时将自己的气力提升上来,若论真实实力,不过是炼体而已,随着战斗的持续,林浩宇身上的气息便开始衰落了下去。 “哼,仗着自己爆发力不错,就妄图强行与我破障期相较,现在我就让你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 这巨汉眼见林浩宇气机衰落。竟然有空说闲话。 “我可是连化液期都杀过,还怕你一个么?!” 林浩宇一边回嘴,一边猛地朝后一个大跳,甩开了巨汉。 巨汉知道,林浩宇如此下去。必被自己所杀,现在肯定是准备借着最后一口气与自己一分高低。但他又如何能让林浩宇得逞,林浩宇才刚后撤,他便立刻冲了上来,手上的狼牙棒猛然又是砸下,这一下之中。他运足了自己的真炁,这狼牙棒在他手上就仿佛重有千钧一般! 林浩宇自是防着对方,他双手朝着地上一撑,身体后仰,险险避开了对方的攻势。然后他左手再次握住匕首,朝着巨汉的下腹部便刺击了过来。 林浩宇所刺的部位十分巧妙,巨汉也是脸色一变,身体后弯,却没有后退,反而是再次朝着林浩宇又是一棒。 林浩宇身体一扭,整个人都成了一团麻花,但总算是又避开了巨汉的攻击。随后他握起刚刚被放在地上的长剑,体内真炁涌动,这整把剑上都泛起了一阵嗡鸣。 可就在此时。巨汉一跺脚,林浩宇脚下再次生成了一道冰圈! 但林浩宇不闪不避,竟是朝着巨汉直冲过来。 巨汉早有准备,林浩宇刚刚的姿势奇特,想要脱离冰圈,根本无从发力。他现在唯一的胜机,就是与自己以命搏命! 巨汉回身用狼牙棒护住身前。就等林浩宇被自己的冰圈困住,届时。他便能用手头的狼牙棒一下将变成了冰块的林浩宇拍碎! 只是,林浩宇却并没有向巨汉而来,在靠近巨汉的时候,林浩宇一矮身,竟然是朝着巨汉身体后面跑去。 “愚蠢,你若是与我接战,本还有胜机,但你现在已经必死无疑!”巨汉心中得意,立刻加速催动了脚下的冰圈。 “碰!” 但就在这个时候,林浩宇的右脚踏地,这地上的整个冰圈,竟然是猛然爆开,整个法术竟然被破掉了! 巨汉还来不及反应,自己的后心便被林浩宇穿刺,蚀心掌力在他体内爆开,瞬间将他的五脏六腑粉碎!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要牵制你,从一开始,我就是要将你击杀!”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听到林浩宇缓缓出声。 不错,那三个炼体期的弟子倒是无所谓,可巨汉实力不凡,他若是一心想要逃跑,林浩宇他们定然是没有办法追上的。他们此战必须将这些人灭口,让暗一对付三名炼体期弟子,而自己来对付这巨汉,这是最好的方法。 他实力有炼体后期,与破障期也相差不远,而那边三个炼体期的弟子则是前期,暗一应付起来也是轻松。 巨汉瞪着眼睛,他想不通自己的法术竟然莫名被破,此时瞪大了眼睛,说不出半句话,倒在地上,已然是没有了声息。 林浩宇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然后从自己的脚底撕下了一张破法符。 在林浩宇取出长剑的时候,他顺便就将破法符给取了出来,双手撑地的时候,林浩宇则是将这张符箓贴在了脚底,最后他体内真炁涌动,也是为了遮掩破法符的气息。 “您没事吧?”暗一也解决了另外三名炼体期的弟子,然后到了林浩宇的身边。 他对这巨汉之死倒不意外,林浩宇曾有数次越阶拼杀的经历,想来这也正常。 “我没事,”林浩宇摆了摆手,“此地不宜久留,你赶紧去通知兄弟们,前往预定地点会和,我先绕个道,然后再去见你们。” “大人,跟我们一起走吧,您一个人,我们可没有办法护持啊!”暗一说道。 “不行,我还有这必须要做成的事情,而且非我不可。”林浩宇斩钉截铁的说道。 “您要去做什么?”暗一急忙又问。 “我去接收聚富商会的物资,然后与天王里应外合,拿下这建宁府!”(未完待续) 99.揣摩心思灵机动,坑杀静云策划中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返真》更多支持!)为了掩人耳目,林浩宇,或者说德川家与聚富商会之间的交接一直都没有停下,等林浩宇到了交接的仓库的时候,正在这里工作的暗九便过来向林浩宇打招呼:“殿下,您往这边有什么事么?” “嗯,这两天本殿下在建宁府看也看过了,玩也玩够了,现在要出海沿途去游览一番。” 林浩宇话没说完,李英杰就急急忙忙的跑了上来:“殿下,您交接还没完呢!”他急忙说道。 “放心,又不是不回来,沿途观览一番也就两三月而已。”林浩宇摆着手说道。 但他刚刚说完,那李英杰就有些急了,这货物如果被拿走还好,但若是在这仓库放上三个月,对他们来说那可是占了许多地方,平白就要损失许多的费用。 “殿下……”李英杰有些急了,“不知是否能够宽限两天,让我们把货物先运上船?” “明天我还在,又不是不回来,你这么着急作甚,我德川家和你们和你们又不是第一次做生意了。”林浩宇说完便冷哼了一声。 “这……”李英杰之前还在嘲笑这些扶桑蛮子,如今这蛮子不讲道理,却苦了自己,“殿下,那我们今天晚上连夜工作,把货物一起搬上去,如何?” 林浩宇自是不肯:“开什么玩笑,本殿下的护卫可要陪我一起出海。让他们陪你清点货物,凭什么!” 李英杰一咬牙,说道:“若是殿下肯答应的话,我做主,给殿下一个七折。如何?” 听了这话,原本还有些生气的林浩宇拍了拍李英杰的肩膀,说道:“本殿下也不是不通情理直人,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如此去办好了,把东西先搬上货船。让他们先回一趟扶桑,我则坐安宅船先往去游览一番你南唐盛景。” 听了林浩宇的话,李英杰总算是放下了心来,他不敢停留,立刻回去招呼工人们做事。他脸上有些发苦。原本仗着这些土鳖什么行情都不懂,还给他们涨了三成的价格,现在这一下,就给他们打了七折,这么算下来,比起原来的利润,都少了一些。 林浩宇和暗九对视了一眼,然后点点头。便离开了这边,朝着目的地而去,暗九也找了个由头。从这仓之中离开,把工作都推给了李英杰一人。 林浩宇离了此处,到了会和地点,此处乃是少府仓库,平日不会有人来,虽然有法阵守卫。但林浩宇这边也有一个精通阵法与布阵的高手暗十,想破开这法阵。不是问题。 “大人,我们这是暴露了吗?”林浩宇刚到。暗九便急问。 “嗯,是被人出卖了,”林浩宇拿出百宝囊,从其中掏出了一卷地图,说道,“这个先不管,天王马上就要进攻建宁府了,我们要与天王里应外合,等天王攻下了建宁府,这些叛徒自然死无葬身之地。” “消息是真是假?”暗五感觉此时摸不准。 “你们在鸿胪寺中,应该有听到消息吧?”林浩宇没有回答,而是又问了一句。 众人点头,北方突然出现的怪异的举动,让他们也感觉是有些内幕,可猜了半天,依然无法理解杜傲天的意思。 林浩宇又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从北燕的军队,现在应该从汝南出发,先经过了建州或者建安,最后停在了邺城吧。” “的确是建州,大人你已经知道了?”暗五问。 林浩宇摇摇头:“不,但是能猜到,因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建功立业’的意思!” “可我们也不知道天王什么时候才会出击。”暗一看着地图,也有些忐忑。 林浩宇又问:“从建州而来,天王在中间经过了几个地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兵的?” 暗五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经过了南陵、淮阳和广华,出兵为昨日。” “嗯,那就是说三天之后,也就是后日!” “可我们又怎么才能够帮助到天王呢?”又有人问。 “暗十,你擅长布阵,天王让你过来,应该也是有他的谋划的吧?”林浩宇对着暗十问道。 他点点头:“此次我们所采购的物件,表面上是德川家的东西,但实际上则是用来布阵的工具,使用这些东西,能够布下四方幽冥杀阵!” 林浩宇也是点头:“我们的敌人也不是那些军队,是居于青霞观之中的静云派弟子!” 杜傲天当然不会让林浩宇他们去和世俗的军队对抗了,林浩宇顺着杜傲天的思维向下猜测,便能够知晓对方的目的,那就是让他来对抗这静云派的弟子。 这些静云派的弟子擅长音律,实力或许不强,但在战阵之中很是麻烦,所以林浩宇他们的目的便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静云派出击的时候,半路将他们截杀! 林浩宇看了一眼地图的,脑中的思绪也在快速的转动。 杜傲天这一次乃是准备突袭,当他的大军出现在建宁府附近的时候,那些静云派的弟子定然不会和军队在一起。 为了抵抗杜傲天的军队,南唐也必然会先一步派遣军队去防御,而静云派的弟子在这个时候就会从青霞观出发,然后去追赶军队……而在这个时候,便是林浩宇他们的机会。 这时候,林浩宇又对暗十问道:“这四房幽冥杀阵究竟如何,能不能与我说说?” “乙木青龙、太白金虎、离火朱雀、玄冥真武,分别对应木、金、火、水,中央位则是五龙之兽的黄龙或者是仁兽麒麟,这是正统的五方守护大阵,别说我们,就算是那正派联盟想要使用这个阵都费力,但我魔教将这阵法改造成的四方杀阵,却是可以使用。” 利用四方圣兽或者五方镇守进行布阵,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林浩宇没听过如此阵法,他问:“你们这该如何使用阵法,威能又是如何?” “我魔教阵法,用地煞玄武、幽冥白虎、恶蛟海龙与冥火朱雀进行布阵四方,中央位便是杀伐之地。” 听了暗十的话,林浩宇心中也有所悟。 中央位乃是杀伐之阵,五行为土,于是便使用了地煞玄武这个‘土属性’的形式来增强,但因此却造成了整个大阵煞气太重,容易不稳,不过这大阵的建造者却另辟蹊径,取了幽冥白虎,以阴生煞、阴克煞。 但这么一来,这整个大阵阴气又太浓烈了,于是便用冥火朱雀替代离火朱雀,离火乃是天下正火,与三昧真火一样,但是冥火却是恶火,无所不焚,虽然用之不正,却能与阴气共生共克。 “但这样的话,岂不是五行缺木?”林浩宇又有些奇怪,但随后他自己想通了,“这木生火,但冥火朱雀却是以阴生火,以煞克土……” 如此一来,这阵法最为恐怖的地方,便就是这整个阵法已经从原本的守护之阵变成了杀伐之阵,光是想着这阵法,林浩宇便感觉到一阵阵的恶意迎面扑来。 暗十又说:“建宁府东面临海,天然便是海龙位,南方的话,找一座山头便可当做玄武位,西方白虎位、北方朱雀位各需要四人镇守。” “这么说,我们可用的人数只有三人吗?”林浩宇看了一眼地图,又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与那静云派接战。 “只要将他们引入到阵法当中就好了,‘四方幽冥杀阵’的中央位绝天绝地,一旦将他们引入到了这里,就必死无疑!”暗十说道。 “嗯,那布阵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这静云派就由我来引诱好了。” 暗一他们都是林浩宇的护卫,虽然实力不错,但静云派未必认识,而林浩宇在正派之中臭名昭彰,他一出手的话,便能够将这些人吸引过来。 但林浩宇也不能距离太远,不然的话,也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他死死的盯着的地图,从杜傲天有可能进攻的地方到青霞观可能进军的路线,他都在进行分析。 林浩宇并不是非常熟悉这建宁府,他幼年在这里住过,但岁数太小,后来也是一心去青霞观求道,对于建宁府的造物和地形只能说了解个大概,但在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才能抓住这个机会。 看着这地图,林浩宇则在回忆建宁府附近的地势,忽然间,一个地名猛地窜入了林浩宇的脑中。 “……波江渡!” 波江渡位于波江下游,东侧是波江,波江在这里打了个弯,然后汇流入海,波江渡的南侧为白岭山,只有西侧和北侧可以通行。 虽说不上四通八达,但波江渡的地势平坦,北接燕国,西为南唐官道,无论静云派的人要走哪个方向去援助南唐官兵,这波江渡是避不开的,除非静云派的人打算绕道走。 可这救兵如救火,战机转瞬即逝,若是在燕国境内还好,但这里乃是南唐境内,他们的警惕不会那么高。 “波江渡,我们就在这里围杀静云派弟子!” 林浩宇将匕首深深的插入了地图之中……(我的小说《返真》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道教与戒律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返真》更多支持! 我上学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会出家,也没想过当个道士,可以说在20多岁之前,对道教真的没有多清晰的认识,还没有现在很多年轻朋友对道教认识的更多,对道教了解的更多。 道教的认识与学习,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最开始的时候,我也跟很多人一样,没有丝毫头绪,也不知道该怎么做,遇到道士僧人也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甚至不明白正一跟全真的区别,到了道观和寺庙,跟大多数人一样好奇,谁也不是天生的就是道士和尚,谁也不是天生的就认识道教了解道教。所以,要对自己有信心,要有了解认识道教的信心,还要有耐心,要有足够的认知,不急不躁,逐步加深了解。 那道教究竟看什么书籍,又如何看,很多人都问,其实,问的这些,无外乎如何入门,那就先谈谈缘法。很多时候道教讲究个缘法,那缘法是什么? 我个人觉得,缘法的问题,也好说也不好说,不是说遇到不遇到的问题,我接触道教可能说从初中开始,那时候接触一些,有很多也是民间宗教的东西,当时就是好奇,跟我一些徒弟开始接触的时间差不多;后来呢,高中,也是学习啊,跟你们一样的学习,上课,没有什么专门的课程,都是一步步来的,也没比谁多什么;就跟你们现在想的一样,梁兴扬是个道士,如何入道都是个逐步了解的过程。 缘法就是在自己的修行过程中不断完善自己,让自己逐步学习,逐步提高自己,认识道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认识到的,缘法需要自己争取的,需要自己面对困难努力的,需要自己被不断探求的。然后就是好奇心,比如我,很多人问你们道观在哪里?你是如何出家的?你们是不是每天都打坐?你怎么生活?你学的这些哪里来的。 这些问题,在我入道之前,我也好奇别的道士。关键是如何看待这些问题,入门学习的东西,我那次给他们说的,我书柜里,三分之一佛教的书,三分之一道教的书,三分之一的杂书,道教的书,一半都没有,很多想法与认知,可能真的不是直接来源于道教的书籍,如同我们作为一个人,你让我明确的告诉你,你哪块肌肉是那天吃的馒头还是米饭转化来的,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能说,这个就是你,无论你吃什么,无论你表现什么,这些都是你,你所代表的灵魂与你的自我,就是你自己,在道教来说,这个就是信仰。 信仰的建立,是建立在一个发心的基础上,而不是建立在来源的基础上,如同说行善,佛教也行善,道教也行善,基督教也行善,宗教都有感化人的作用,信仰是建立在道教的基础上,但是,也不能说失去自我。比如狗肉节的问题,对于道教徒来说,我也不吃狗肉,我认为狗是忠的代表,我有我的信仰,但是不代表我有了反对别人吃狗肉的权利,不代表我也有了诅咒别人的权利。 有句话叫**国主义是流氓最后的庇护所,我们不能打着自认为正义的角度,来践行恶。不能认为自己理所当然对,就可以为所欲为,宗教首先给我们的是个约束。 任何宗教都离不开三个词汇:爱,恨,恐惧。没有爱恨,构不成宗教的凝聚力,没有恐惧,产生不了敬畏,可能是对未知的恐惧,可能是对未来的恐惧,可能是对他人的恐惧,爱恨是宗教的内核,包括一神教,恐惧约束我们的心灵,也可以作为胁迫他人的理由,比如很多宗教的惯用伎俩,包括邪教。 因为我们畏惧作恶所以我们行善,因为我们敬畏神灵,所以我们恭敬,因为我们畏惧未知,所以我们探求真理;离开爱恨恐惧,宗教就不是宗教,你不爱他,就不会关心,你不恨一些事物,你就无法明辨是非,如同痛恨丑恶一样。爱说的是关切,恨说的是分辨,正因为畏惧一些因果,才能更好的让人纯净信仰,当然,这个爱恨恐惧,是中性词,利用的不好就是罪恶的工具;如同说的,为了宣传建议没错,但是吃什么下辈子变什么这样的说法,只能让人更迷信,我那次给他们开玩笑,上辈子我吃了个道士,还是特贫嘴的那种。 迷信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比如对于六七十、**十的老人,迷信就迷信了,让老人心里有个安慰,尊重他们,人的一生,总要有个念想。他们想进行大的人生变革已经变革不了了,最起码,快快乐乐但是对于真正想好好生活的人,迷信真的很可怕,我们不了解的东西,还有很多未知,这些未知,不是说非科学就是伪科学,宗教跟科学也不是对立的,迷信科学也是迷信。 我们不了解的东西,还有很多未知,这些未知,不是说非科学就是伪科学,宗教跟科学也不是对立的,认识宗教,应该明智的心,无论对待科学还是宗教。学会自省,学会审视,学会衡量,让我们的心不迷失,让我们的信仰不迷失,让我们的灵魂有来处,有去处,做真实的自己。 很多时候大家看到很多戒律,很多规则,这些规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在古时候,正一道成型前,一些戒律肯定是没有的,全真道成型前一些肯定没有的,那么戒律究竟意味着什么?是不是犯了戒律真的就如何如何了? 黄帝问道广成子的时候,肯定没现在的戒律,当时还是今天人吃了老虎,明天老虎吃了人的社会呢。按照一些说法,黄帝还是御女飞升呢,也没见仓颉、伏羲、周文王、广成子坚守多么繁琐的戒律的故事。我们每个人都不是天生就是好人,不可能不犯错误,不可能永远走正确的路,修行如履薄冰,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懈怠,每个人都可能心里有不好的一方面滋生戒律就是不断规范我们自己,让我们能够在这一个范围内进行,一个可行的提高自己的方式在戒律范围内,我们要求自己做到一定程度,那么,我们的内心才能更好的契合,同样,当我们内心稳健起来,哪怕我们吃肉喝酒,我们行善向善,都是我们自己。 如果你不去约束自己,你不做,你模糊了,这个戒律松了,自然对你自己就懈怠了,戒律约束不了我们真正的内心,而是规范我们的行为。戒律必须有,哪怕有一条,但是不能死守着戒律,如同正一全真戒律都不同,各门各派也不同,这些谁对谁错呢?其实都没有对错,都是一个对信众道众的约束。 你认真了,一条戒律可以成仙,你不认真,给你无数条戒律,都做不好人。我给他们开玩笑,按照神仙故事,吕祖,喝酒泡妞吃肉,一样成仙,那戒律对他有用么?关帝也是吃肉喝酒,也有老婆孩子,对他有用么? 我们不能迷信戒律,世上有行善而成的神佛,但是没有因为吃素就成的神佛,吃素也是个佛道教都有的,但是,你们谁见过因为吃素成神仙或者成佛的? 关于是对戒律的正确了解和如何规范,如同有个佛教的朋友说迷茫,这个迷茫,对佛道教都有,现在一些人,曲解戒律和教义,还是谋取自己的利益;比如说的放生,放生是好事,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是你看看放生闹出来的笑话有多少。包括戊日,也不能完全神化戊日,从某一方面来说,戊日就是给道士个休息日;为什么戊日那么多忌讳呢,你不休息,吓也要吓的你休息,就跟我们找个理由过洋节一样,还是为了happy而已,我们过的圣诞节,跟信仰有个毛线关系啊?还不是找个理由,乐呵一下,热闹一下。 戊日需要避讳,但是不要因为触犯了一些所谓的忌讳,而让自己吓的不得了;行善向善,从来没有规则,从来没有限制,向道修行,从来没有时间段的,发于内心的恭敬,可以胜过无数戒律。 我们可以找理由学习,也可以找理由不学习,可以找理由修行,也可以找理由不修行;戒律一方面规范我们的路,一方面指引我们的路。我们都不是天生的神仙,也不是天生的好人,都要警醒自己,在我们修行的路上,戒律可以让我们少犯一些错误,最起码能在前人规范的道路上行走。 前人给我们指引了一条路,告诉我们可以沿着这条路行走,这条路可行,如何走,在于我们自己,这条路就是戒律的路。不能没有,不能迷信,不能恐惧,不能轻视,根据自己的行为,时刻要求好自己,时刻面对自己,通过戒律,通视我们的心灵,让我们更好的完善自己。 每个人都有毛病,都有缺点,戒律是让我们少犯错误,少走弯路,当我们的心能够从更高的角度看我们的路的时候,戒律就不再是戒律。大道万千,行走无疆。(我的小说《返真》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i1153( ) 100.正邪自古不两立,谁能阵前得如意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返真》更多支持! 事情果然不出林浩宇所料,静云派的弟子在听到消息之后,便朝着战场所在白石滩而去,在那个地方,北燕和魔教的先锋部队,已经和南唐交上了手。 从青霞观去这白石滩,走了波江渡乃是最快的一条路,林浩宇只需要稍稍出面,然后引诱一下便可。 林浩宇让暗十前去布阵,身边这里也就留下了暗一和暗二两人。 静云派一行总共有二十一人,实力在筑基期到破障期的样子,另外,他们之中还有一名是化液期的弟子,根据林浩宇之前得到的情报,这化液期的弟子,似乎被静云派的那些人唤作是大师兄。 林浩宇对她却浑然不怕,若大师兄是凝丹期的弟子,他还要担心对方是否会破掉暗十所布的阵法,可既然对方没到这个地步,林浩宇自然不怕。这阵法本就是借助天地之力,一个小小的化液期的弟子,又怎么能够与天地伟力相抗衡? 前一天夜里,林浩宇便在此布局,第二天一早,他就开始埋伏。 林浩宇和暗一、暗二一连埋伏了三个时辰,终于见到一群年轻的道人<由远及近,正向林浩宇这边飞奔而来,为首的那坤道气质不凡,看起来英姿飒爽,说起来冤家路窄,竟然是林浩宇省亲途中在青霞观遇到的那名坤道。至于林可茹,还有那天在酒馆所见的另外一名女子。她们也在这队伍之中,林可茹的实力最差。被旁边的两名弟子护住,这才勉勉强强跟上队伍。 因为在建宁府中,这群道士甚是大意,一路上嘻嘻闹闹,因为都是女子,师兄弟之间的忌讳也没有那么多,一时间莺歌燕语,煞是动人。 既然没有了防备,林浩宇他们就好动手。林浩宇讲手指轻轻压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用力向下一压,连弩迅速发出,静云派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弟子,身上立刻挂了彩。 “天地教连弩!!!这群疯子!!!” 见到静云派已经回过身来,林浩宇立刻收掉连弩,果断后撤,静云派有二十多名弟子。一旦被他们缠上,那是必死无疑。 “不对,是魔教!” “追!” “莫急,怕是陷阱。我们小心,云霞,你且带你个师兄弟去查看一二。” “是。” 正在这是。林浩宇拿下人皮面具:“小娘子,你拐了我的小妾。今天冤家路窄,我们来个了断吧!莫非你想跟林可茹那小妞效娥皇女英之事不成?看看是你把我拿下做压寨相公还是我把你拿下做压寨夫人!” 领头的坤道没想到在这里看到林浩宇。听得林浩宇如此调戏,顿时怒不可遏,刚要说啥什么,林可茹大喊道:“明雪师兄,是林浩宇!是那个魔头!” “师弟,林浩宇前阵子不是受重伤了吗?那群大和尚好像还吃了个大亏,他的伤势没这么快好吧?”林可茹身边的一名弟子疑惑道。 “就是他!他那模样,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林可茹的咬牙切齿的说道。 “此人实力大概在炼体后期左右,倒是他旁边的另外两个魔修有破障期的实力。”刚刚那一阵弩矢,虽然静云派非常狼狈,但对方的实力都不如这大师兄,她想要摸清对方的实力,倒也不是难事。 “会不会是陷阱?”有些弟子对此时还有疑虑。 “怕什么,明雪师兄已经化液期了,灭掉他们易如反掌,我静云派岂能堕了名声,让神厨派的笑话么?” 明雪此时一口闷气还没有回转过来,等她缓过气来,娇怒一声:“追,全部给我追,绝对不能让林浩宇逃了!” 一干静云派的坤道娇喝不已,向林浩宇他们追来,林浩宇一路上安排了不少机关陷阱,利用手头的利器布成陷阱,以此来阻碍静云派的人,有天地教的地雷,有天符宗的符箓,有魔教的毒弹,有猎户用的金属夹,反正能用上个的,林浩宇全用上了。 在静云派弟子看来,林浩宇肯定没有估计到明雪大师兄在队伍中,如果说是炼体期的弟子还会有死伤,但是在化液期大师兄的面前,都是雕虫小技而已。 当然林浩宇也没有指望这些陷阱真正能坑杀到静云派弟子,他在这里设置的陷阱,是受到了在被李琦追杀时候的陷阱的启发,对于现在的静云派来说,没有这些陷阱,反而她们可能会不敢追击过深,甚至心生怀疑,但是,有了这些陷阱,必然潜意识里有了林浩宇不过如此的想法,才敢放心大胆追下去。 随着追击,林浩宇不断回头调侃明雪和林可茹,一边触发更多陷阱,不多时,便有三五个静云派弟子受伤,让明雪更是愤怒,几次想祭起法器,但是总被打断,这一追一逃,他们已经到了这波江渡的渡口,林浩宇他们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明雪面色绯红:“你不跑了吗?再给姑奶奶跑啊!” “林浩宇,你这狗贼,今天必死无疑!师兄,绝不能饶了他!” 林浩宇看起来面色有点古怪:“林可茹,虽说当初小爷将你抢掠,但是可未曾动你,青霞观中还让你免遭妖道侮辱,说起来我们也有些缘分,怎生如此恨我?” “自古正邪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与我有旧又如何?今日明雪师兄定会斩妖除魔,我也消了心结。” “哈哈哈哈!”林浩宇这个时候则笑了起来,“好,好。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以为就你蠢。没想到你们竟然都这么蠢。你们还想杀我?好好的自求多福吧,因为你们今天……一个都活不成!” “动手!”听到林浩宇语气不善。明雪面如沉水,也不打算和他嚼舌头,立刻便要进攻,可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原本天色正值晌午,但他们所在的地方,竟然变得如同夜晚一样,周围暗沉沉的。 “小心,这是魔教布的阵法。他们恐怕会用这阵法……”明雪立刻反应过来,脸色难看无比! 变化还不仅仅只是如此,他们周围的树木野草,在这个时候迅速的干枯枯萎,正片土地在这个时候也开始变得干涸、板结,逐渐的从泥土变成了戈壁,再从戈壁变成了沙漠。 天空之中,也是阴云密布,层层叠叠的黑云煞是恐怖。 “那些云都是煞气和死气……?”一名破障期后期的弟子。已经看出了这云的门道。 “师兄,咱们是不是先撤?”明雪旁边的那弟子问道。 “来不及了,你看看四周。” 听了大师兄的话的众人,立刻将目光从云层转移到了周围。这一下他们脸色更加难看了,黑云不仅仅只存在于天上,在他们的四周也有。静云派的这些人,已经是被这个阵法给围圈在了阵法之中! 再一看。那浩宇三人这个时候已经隐入了这黑雾之中,也不知道是脱离了这阵法。还是正在一旁虎视眈眈。 “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地上的沙子在这个时候正在涌动,静云派的弟子脚下也是一呛。 “这是流沙!”林可茹在这些人之中修为最浅,因此在这个时候,林可茹已经是慌了起来。 这些沙子就好像是海浪一般,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在不停的翻腾涌动。这静云派之中,立刻就有两人双脚不稳,就摔倒了在了这沙地之上。 明雪不亏是化液期实力,当下拿出一把古琴:“天地定位,乾坤成形,清浊两辨,芥子幻成!”古琴应声变大,如同一艘小船一样。明雪对着静云派弟子喝道:“先上来!” 这些沙子虽然恐怖,但静云派的弟子站在这古琴上面,好歹是没有被席卷下去。 “师兄,现在可该怎么办啊?”静云派的一群女子,已经六神无主,他们一旦慌了,这“先看看能不能找到阵眼破阵,这阵法古怪,我也不知道应对之法。”这大师兄虽然还比较冷静,但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诡异,她有些摸不准。 “这究竟该如何是好……”林可茹也是一脸苍白,这阵法绝天绝地,他们静云派主修的也不是阵法方面,在这个时候,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定然是找不到好的的破阵之法的。 “天上都是死气与煞气,地上则是流沙……这些魔教之人莫非是想要将我等一网打尽?”有人脸色苍白的看着周围的景象,这末日一般的景色,已经将他吓傻了。 明雪还在思索,但林浩宇他们这些魔教之人,又怎会给他机会? 就在此时,他们脚下的沙海便泛起了惊涛骇浪,明雪的古琴在这个时候也终于支撑不住,随着便在一阵猛浪拍打之后,断成了两截,迅速的化为了碎片…… 于此同时,一道五六丈高的沙浪遮天蔽日的朝着他们盖下,猛的朝着静云派的弟子压下! “好!把他们拖到沙地里面,全部活埋、坑杀了!” 林浩宇一直在旁边观察,见到静云派的弟子终于支撑不住,心中大喜,只听得里面惨叫连连,一群女子恐怕活不成了。 “林浩宇,有种你跟明雪师兄当面决斗,暗算我们算什么男人?”林可茹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林浩宇轻轻一笑:“林可茹啊,亏你还有几分姿色,胸大无脑不成?让我跟化液期决斗?等你们能活下来再说吧。” 此时,明雪喝到:“魔徒,你放开阵法,贫道不用法器,我们斗上一场,我胜了让你们平安离开,你胜了我们任你处置!” “自古正邪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方才你可想饶了我们?”(我的小说《返真》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r12 ) 101.明雪夭亡惊烂柯,浩宇有缘听道歌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返真》更多支持!林浩宇再也不管静云派弟子说什么,闭目不语,只是闻着空中的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精神也越来越兴奋。 逐渐地,明雪的声音都已经消失了。 “大人!”暗一说道。 “不急,等等再说,以防万一,如若静云派弟子装死也并非不可能,等上一段时间再说。大不了耗下去,最后我们过去补刀就好。”林浩宇笑着摆摆手,等静云派的弟子死绝,他在这南唐的任务应该算是告一段落,静云派弟子被坑杀带来的连带效应肯定会影响到整个战场。 如果没有料错的话,这次的任务对林浩宇也将收获很大,得到的封赏也会非常丰厚,回去将自己的境界再巩固一下,说不定一口气便可以突破到破障期的境界,等到了那个时候,甚至就连化液期的对手,都敢正面和对方过上两招! 果不其然,阵中传来明雪的怒吼,看来林可茹等人已经身陨,只有明雪仗着化液期修为硬撑着,林浩宇此刻气定神闲,根本没有去回应明雪最后的挑衅,只待明雪气力耗尽补上一刀罢了,却没发现一道红光从阵法中飞出。 城南,半步堂中,那名中年儒士正与两名坤道对坐饮茶,谈玄论道,虽未燃香,但道理说透、通明之下,仍有满室的氤氲。这中年儒生在两名坤道面前。时不时谦逊一笑,看起来甚是相熟。 旁边有几位静云派和神厨派的弟子侍候着,三人不是笑语连声,说到高兴处,更是引经据典。让旁边的几位后辈弟子受益不浅。 在座的这两位坤道,一个唤作“烂柯道人”,一个唤作“醒神真人”,分别是静云派、神厨派的掌门,虽然修道年月不深,但一身法力高强。百余年前更是让常人无法捉摸了。 传闻,那烂柯道人将道门《破酆都》演绎的出神入化,达到了紧贴天地大道、不可捉摸的地步,甚至能以此曲逆转时光,使人心神超脱红尘。曾有一打柴老汉入山间,恰好烂柯道人完善此曲,当时竟然随烂柯道人一起感悟天机,逆转时光中,斧柄烂而不自知,却看破幽冥,弃了那苍老的肉身一步你凝丹,于是烂柯道人名号响遍修真界。本名罕有人知。 而静云派的醒神真人,本是凡俗一女子,无意间得了本《黄帝内经》。不知道如何翻看,竟然以厨艺入道,悟的是生死之道,曾以一瓶青梅酒生死肉骨,也曾以一块酸辣月饼致使传说中的地仙腹泻三日,如果是凡人。恐怕荼毒万人,端的是诡异异常;她那食物中的药性或者毒性都来源于日常食材。没有采用罕见灵药或者毒物,哪怕是平常的白菜、土豆、西红柿。让她烹调了,谁也不知道那锅中所出的,到底是生死肉骨的灵丹妙药,还是服下魂飞魄散的千古奇毒,非神厨派不可识别。 这两人脾气性格甚是相投,堪为莫逆之交,向来同声同气,遇到事情往往携手合作,正道之中美誉不断,魔道却称之为号称“静神双煞”,魔教好事者有诗云:“醒神起锅神真醒,烂柯一曲破幽冥;莫说昊天无仁义,坤道更是不留情。” 就在三人谈玄论道之际,一道红光自城中飞来,直奔烂柯道人面而来。她反手将那道红光接住,神色大变:“好魔头,胆敢害贫道弟子!” 那中年儒生闻言,连忙掐指一算,也是脸色大变:“莫非明雪出了什么事情,只应合该林可茹有此一劫啊?” 顿时,烂柯道人一拍桌子:“都是跟你这酸儒浪费时间,还什么天机不可泄露,莫非背后那位让你绊住我等不成?” 不待他说话,烂柯真人喝道:“醒神,陪我走一趟罢,我一定要斩杀了那厮!” “道长不可!莫要破了修真界和凡俗的规则,否则不堪设想!” “贫道什么时候讲过规则?我家师父教的好,打了小的,惹了老的,欺负我道门无人不成!!!” 未等中年儒生反应过来,烂柯与醒神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烂柯转身对中年儒生说到:“从圣子,你给老娘等着,这事没完,敢把我徒弟算计在内!” 从圣子闻言,苦笑不已,这天机变化多端,能知晓八成就不错了,如今正魔酣斗,变数增加,谁曾想明雪竟然没有跟林可茹分开,怕是要糟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人的徒弟,这等变故发生了,自己何苦掺合啊,与烂柯、醒神两位,日后怕朋友都不好做了,不过想来烂柯与醒神也不知道林浩宇是那人的徒弟。 烂柯道人神识锁定明雪的位置,与醒神一甩拂尘,飞速向波江渡赶来。 林浩宇将匕首从死不瞑目的明雪身上抽了出来,擦拭着鲜血,正要招呼暗一他们检查下其余尸首,就见虚空中出现两位坤道,其中一位脸上满是怒气,透露出一种刚正不阿的气质,另外一位皮肤白皙,看起来弱不经风,但两者皆看不出来修为,怕是比凝丹期要高出很多。 林浩宇心中暗叫一声“糟糕”,但是还强作镇定:“敢问两位仙长上下,魔教弟子林浩宇见过。” 烂柯道人早已经是怒不可遏:“敢问两位仙长上下???贫道静云派掌门烂柯道人,这下,你可知道方才你杀了谁???” “两国交战,死伤难免,战场之上,你死我亡,既然来了,就应该有此觉悟,仙长道行高深,不会是想坏了规则,欺负小子吧?” “规则?你跟贫道讲规则?好,贫道就跟你讲讲规则!” 烂柯道人怒极反笑,当下神识扫去。林浩宇就感觉赤身*一样被扫视了一一遍:“《双脉秘典》,呵呵,《双脉秘典》,魔教居然连这种人才都舍得往外派,的确是好大的气魄!” 这《双脉秘典》极难修成。一旦练成,威力远超常人,现在的林浩宇可以以弱博强,当年的杜傲天也就是一路越级强杀,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林浩宇虽然资质几无,却有这个毅力来修炼《双脉秘典》。,假以时日,或许便又是一个杜傲天出世,烂柯道人有此说法,也非空穴来风。 “既然讲究规则。那么贫道就不以大欺小,适逢因缘际会,贫道正好有一曲《澄清韵》,让尔等有缘领悟我道门神韵,可有不服?” 烂柯道人当下这样说来,林浩宇心中发苦,天下魔修听过烂柯道人《澄清韵》的怕都已经死绝了,此乃道门正乐。与魔教心法冲克甚大,是静云派破尽魔修的高强手段,再由这静云派掌门亲自演绎。与直接杀了自己没什么区别。 “仙长未免过分了,要知道修真界之间的约定,仙长的身份不可插足凡间事宜,否则……”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单独决斗?或者让醒神送你们一篮上等桂花糕?” “小子不敢。” “那还废话什么!” 不容得林浩宇再做分辨,烂柯道人从衣袖中拿出一面手鼓,那手鼓看起来稀松平常。但是既然在烂柯道人手中,肯定不是凡物。 烂柯道人随手而起鼓声。如今为了自家的弟子,这规则也不是规则了。对林浩宇他们出手了! 阵阵鼓声旁人听起来或许悦耳动人,但是针对林浩宇他们施展,如同巨锤击打在他们身上,登时站立不闻,暗九纵身准备逃脱,醒神真人素手轻弹,看着几颗红色的大枣向暗九射来,接触到暗九身上,还没来得及叫痛,身上已经腐朽不堪,好似从埋在地底上百年的枯尸一样了。 其余人再也不敢乱动,只得硬生生承受,迟来的死亡总比瞬间被灭让人更留些希望,万一躲过了呢。 不等林浩宇他们有所反应,烂柯道人唱道:“琳琅振响十方肃清,河海静默山岳吞烟。万灵镇伏招集群仙,天无氛秽地无妖尘。冥慧洞清大量玄玄也。” 短短三十几字还没唱到一半,林浩宇和暗一他们身上顿时冒出了阵阵黑烟,一阵阵的剧烈的疼痛抑制不住的从内部爆发开来,几个意志不坚定的魔教弟子,已经纷纷发出惨叫,倒在了地上,原本构筑的四方幽冥杀阵还没有完全就解除,此时也瞬间被破,四周的风景也重新还原了风波渡的本来面目。 所有人中,暗一最是痛苦,这《澄清韵》为道门澄清天地所用,乃天尊说法场景演化而来,被道门先辈借用天尊气韵,替天行道以演正法,对魔修功法克制最是厉害,越是修为深重的人,身体的痛苦也就越大,身上这黑烟也越多,想天尊说法之时,天地澄清,怎会容得魔气存在,这魔教又行逆天之事,自然被克制的一塌糊涂,万物相生相克,如同烈火遇到了干柴,澄清韵带来的气韵将他们的魔修功法焚化的干干净净,也在焚毁他们的*。 林浩宇较暗一修为略低,但是也不好受,本来因为也曾入道门初窥一二,双脉秘典修行之时,那些许道炁时不时有所帮助,但是在澄清韵的加成下,那股道炁猛然凶猛起来,如同一条在体内冲撞的长龙,肆无忌惮的破坏着他的经脉,本来对他有益无害的清炁,已经变成了刮骨的尖刀,将他那费尽心血修来的外脉冲了个七零八落!(我的小说《返真》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102.澄清玉宇破魔功,随心所欲南方行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返真》更多支持!想到烂柯道人不顾脸面以大欺小,更是将要废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修为,林浩宇死到临头反而毫无畏惧了。 “好无耻的正道,好可笑的规矩,说白了胜者为王罢了。” 林浩宇死咬牙关,死死的瞪着那烂柯道人,嘴里是一言不发,忽然间,抽出身上的连弩,着烂柯道人射去! 如同看到蚂蚁在暴雨前道德挣扎,林浩宇的攻击直接被烂柯道人给无视了,他的弩矢还没有靠近烂柯道人,就如同射在了棉花团上,纷纷失去了力道,落到了地上。 当然,作用也不是没有的,自然换来了烂柯道人的重点照顾,她眉头一皱,澄清韵突然加重,正面冲击直奔林浩宇而来。 林浩宇只感觉自己体内的真炁猛然爆裂,那些《归元戮天诀》修出的真炁被这力量一引,便失去了约束,在林浩宇的体内乱窜,似乎是要寻求宣泄的途径。 一股股的鲜血夹杂着真炁,从林浩宇身上的三千六百窍穴之中汩汩流出,一股股黑色的魔炁从各个关窍冲出,林浩宇顿时被鲜血染红,变成了一个血人,夹杂着黑气,甚是恐怖,但林浩宇心中有股闷气,硬是不出声…… 其他的魔教弟子惨呼连连,暗一更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此前林浩宇等人对林可茹生杀予夺。现在落得个任人宰割。 “贫道慈悲为怀,度化尔等身上魔炁,来生别再招惹我静云派弟子了,否则九幽黄泉,定当杀个干净!” 《澄清韵》已了。林浩宇等人已经是没有一个能站立的了,都在地上不知死活。 当然,烂柯道人不可能这么放过他们,她右手食指在空中轻轻一点,地上一道银丝飞出,正是明雪古琴上的一根弦。这琴弦飞到她面前,如同被安在了无形中的琴上绷直起来,她虚空拨动,一道道幻化成实行的音符向躺在地上的林浩宇他们袭来。 果真,几具看着不动的尸体跳起来想要飞逃。却被音符冲入体内,想来五脏六腑已经稀烂。林浩宇本来觉得自己还又几分希望逃得升天,这音符冲来,烂柯道人的威势,只怕一个音符就足以让他魂飞魄散,连进入轮回的资格都不会再有,林浩宇心中顿时绝望,逃的机会也不可能有了。 可就在这一刻。林浩宇的心脏处闪烁出一缕昏黄的灯光,正是那盏化入他的心脏之中的油灯,一个苍老的声音以只有林浩宇能听到的声音响起: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邪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鸣。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音符合着金光神咒。让林浩宇动弹不得,甚至呼吸都停滞了,一阵眼晕,随手失去了所有的意思。 烂柯道人许久方停下来,看着残缺不全的静云派弟子和魔教众人的尸首,一时惘然起来。其中最心疼的莫过明雪,经不住她的纠缠。才让她到凡俗历练,谁知道竟然折损在小小的南唐。 “老娘回去一定要找从圣子麻烦。这酸儒没有算计才怪,合道的契机就这么重要么?你们折腾了几个轮回了,还不死心么?” “师兄莫生气,从圣子铁口直断,刚才看他表情,也是没有料到,应不是故意阻碍我等,先安葬明雪她们罢,回头再找他问个清楚。” 过了好一阵子,烂柯道人才缓过来,挥手掀起一堆泥土,盖住了林浩宇等人的尸首,便看开始吩咐刚刚感到的静云派和神厨派的弟子收拾明雪一行人的残尸。 …… 暴雨倾盆而下,黑夜,泥泞中,闪电映照之下,一只布满血迹的手突然从地下伸了出来。 随着手臂的不断挥动,地上的缺口越来越大,渐渐露出一个人头来,夹杂着泥泞和雨水,不断的喘气和咳嗽着。 这正是刚刚醒来的林浩宇,万幸之中,在油灯的庇护下,硬生生躲过了一劫。 “命不绝我!” 从昏迷之中醒来,林浩宇大口的呼吸着,又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尸首和泥土,艰难的爬到了风波渡的一处浅滩,吃下了一颗丹药,强打精神坐了下来,这丹药虽然之后会让他透支,可现在却暂时能够止住他体内的内伤,让他暂时有些力气逃命。 “也不知我这是昏迷了多久,还好没有被南唐士兵发现,这次回去,定当早日突破到破障期,这次的遭遇肯定有利于突破。”得以逃出生天,林浩宇此时也是庆幸不已,他立刻盘腿坐下,便准备要恢复一点气力,再迅速的逃回北燕。 可刚刚坐下,林浩宇的脸色顿时就大变“我的真炁呢?!我的外脉呢?!” 林浩宇外面之中的真炁已经全部爆开,连同林浩宇的整个外脉都已经被冲垮,此时他除了自己在内脉之中的一点点的真炁,这外脉留存的魔炁,此刻已经是全消了,换句话说,他*破败不堪,修为尽废,恐怕比普通人好不了多少,甚至更差…… 林浩宇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铁青,连从烂柯道人手上生还下来的喜悦都已经全无,他的外脉不仅仅是废掉了,更是将他的肉身冲得七七八八,这《双脉秘典》一旦破功,便是几无再重修的可能了! 对林浩宇而言,他宁可死。也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废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得到了力量,就会沉醉与力量,现在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林浩宇如同被抽掉了脊椎骨,刚刚鼓舞起来的斗志瞬间消失。 莫名的,那中年儒生的话语再度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这一个‘安’字,虽然是安全、安顿、安心之安,但是公子写来,却不是本来面目。带着一股子至杀至寂的味道,至杀至寂,何以为安?不求也罢。” 仔细想来,这安字拆开,上为宝。下为女,自己恰恰又遇到了林可茹和明雪,因为这两个女人惹出了烂柯道人,真是想求心安,却不知道,去了这个女字,自己引动了烂柯道人的怒火,安不再是安。变成了灾。 命运好生蹊跷,当日如果不在盛京城掠林可茹,说不定两个人都没有这个劫难。真是道家说的因缘际会啊。 再一句“公子写来,却不是本来面目”,林浩宇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想那儒生早就识破自己身份,自己却茫然不知,以至于走到这个境地。怪不得别人。 突然,他想起了中年儒生那句话“随心所欲。莫问前程。”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如今他也只能祈祷那中年儒生的说法是对的。自己能够大难不死罢,至于那后福,他是想都不敢去想了。 “对了……天王!天王一定有办法能够帮我!” 杜傲天也是修炼《双脉秘典》的强者,如果是他的话,定然能够帮得到自己! 正当这个时候,林浩宇忽然便看到了一艘不大的客船从远处过来,正停泊在渡口之上,林浩宇擦了擦身上的血迹和污秽,便朝着这客船而去。 那客船的水手刚刚放下两名客商,便看到林浩宇冒着雨从外边赶来,身上又是泥泞不堪,天黑了看不清血迹,以为是落难的客商,便向林浩宇打招呼:“兄台可是遭了贼祸?我等是前往泉州的客船,可上船换洗一下衣衫。” 泉州在南方,听到这水手的话,林浩宇便停了下来:“大哥高义,小弟正是遭了过路的山贼洗劫,前面不是在打仗吗,你们怎么过来的?” 这水手咧着嘴:“唉,还不就是这突然打过来的北燕么,咱们本来昨个就到了,但北燕和咱大唐打了起来,把河道都封了。幸而这忽然天降大雨,他们打不下去了,咱穿上找那些军爷一顿疏通,这才过来的。” 杜傲天已经到了,林浩宇此时虽然身体不畅,但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红晕。 “唉,是啊,这北面的也是矫情,刚刚打了过来,今个便要撤回去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们这一惊一乍的,我这生意可都要黄了。”一名刚刚下船的行商正在招呼下人搬运货物,听到林浩宇这边在交谈,他也插了一句。 “……这怎么就撤了?”林浩宇的脸色顿时灰白,但现在天上阴雨绵绵,其他人也看不出来。林浩宇已经猜到,这次出来搅局的,应该不只是静云派的掌门一个,说不得还有其他的道士,这事态恐怕也不是杜傲天能够控制的,他选择撤离也无可厚非。 “我哪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不过我昨天让下人去南唐那边打探消息,倒是听说这杜傲天好像是用他们在南唐的探子名单保证了他们撤退不被阻挠。”那客商东西已经全部搬了下来,这便要走了。 而听到这句话,林浩宇却如遭雷击。 他这是……被卖了? “你说的是真的?”林浩宇的声音都在颤抖。 “可不是嘛,”那水手说道,“咱们船长昨个还担心被征调呢,就因为北面的这消息,咱们现在才跑掉的……” “这里如此混乱,大哥高义,可否带小弟南行,我这里有十两银子,做个车马费如何?” 那水手眉开眼笑的接过银子,没有再多说什么,林浩宇默默的上了船……(我的小说《返真》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103.李家村里学插秧,童言无忌憧憬长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返真》更多支持!旭日高照,碧空万里,北域还尚在隆冬,在这接近南域的南疆地区却已经进入了农忙时节,一望无际的田野上,不时传来农民们质朴的吆喝。 一片繁忙的景象。 只是与这片景象有些格格不入的身影,此时正漫步在这乡间的小道。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面色苍白,身形消瘦,穿着一件不太合体的衣裳。 年轻人的气质与这片田野格格不入,他站在眼前,却又仿佛远在天边,一身宽大的粗布衣裳穿着这年轻人的身上,明明很不合适,却偏偏又给人一种出尘的感觉。 村人看到这漫步的年轻人,朝着对方笑了笑,便继续开始手头的工作。 这个年轻人是在十天之前流落到李家村的,当时的村长看对方身上穿着虽然破旧,但衣料却非常的好,以为这人是遭了强盗,于是便将其留在了这里。 后来,这年轻人是清醒了过来,在村头搭了一间茅屋住了下来,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村人见到这年轻人谈吐文雅,且又懂得文字,乡村之间有个读书识字的人实在不容易,加上身体羸弱,同情之时,还带有几分尊敬他、,虽然他未曾做什么,村长却让人每天给给他送去三餐,倒是照顾。 说来也怪,这年轻人在清醒之后。不仅仅住到了这李家村,每天更是在村中转悠,也不知道在作甚。 “你们这是在插秧么?”年轻人蹲下,询问着稻田里的老农。 “是啊,是啊。先生也知道我们农家的事?”老人家被这有学问的人问话,也是带着激动的神色。 “嗯,以前也曾见过,却没亲自下田做过。”年轻人说罢便要帮忙。 老农赶紧摆摆手:“先生这么金贵的身体,怎么能做我们这种下等人做的事情呢!这可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但年轻人却是摇头:“你是人。我也是人,我们都是人,要分个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这天底下。莫说是人,就算是世间万物,也是被天地一视同仁,又有何区别?” 老农带着崇敬的目光看着年轻人:“虽然老汉听不懂先生在说什么,但也知道是天大的道理,这读书人最是金贵,先生莫要污了读书写字的双手。” 林浩宇轻轻一叹:“这双手读书写字之外,还曾经做了许多事情。” 说罢。不再言语,笨手笨脚的帮着老农插秧,不一会。裤子和上衣便满是泥巴。 老农连忙在此阻止,年轻人不再勉强,微笑的站起身来,他知道自己与老农对话加上瞎忙活,已经是耽误了他的时间,农时宝贵耽误不得。况且就算让他再下田,大抵也是在碍事。 目送着年轻人离开。嘴巴也在发出惊叹:“真不愧是有学问的先生,说话厉害。脾气也好的不得了。要是我们二妞没有出嫁……” “想得美!这识字先生怎么会看上我们这粗鄙俗人呢,先生都走了,你还不快来做事?!”旁边的老妇看着这老农还在感慨,忍不住说了起来,“先生是有学问的人,你还真听得懂先生说什么!” 老农听到自家婆娘的话,头缩了缩:“就算听不懂,那也是厉害!” 说了这么多,这两人却也是又将头重新埋到了田里,南疆不似北域缺粮,但农田的事,却决计耽误不得的。 …… 七岁的李狗蛋带着一个篮子,走过田野,穿过小河,便来到了李家村旁的一处僻静的地方,丘陵旁有一个简陋的小茅屋,这便是之前那年轻人的居所。 此刻,年轻人并不在这茅屋之中,而是在前边的丘陵之上,向远处眺望。 李狗蛋是村长家的孙子,他的大名当然不叫李狗蛋,是花了三十斤细粮的价钱从城中先生那里求来的,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庄稼人不懂其他的,从这几句俗语里也知道好名字能帮到孩子,自然不惜代价,顺带着还有同村几个孩子年岁相当的孩子起了名字。 不过在这农村,贱命好养活,什么狗蛋、狗娃之类的称呼,的确是稀疏平常,大名什么的,也不会去用。 怕是村长看年轻人是个识字先生,特意嘱咐李狗蛋多多亲近,李狗蛋带着篮子爬了上去,眼前的视野陡然开阔,大片的田地一览无余。 “公子,公子,我娘让我给你带午餐来啦!”李狗蛋大声喊道。 “都说了,不用叫我公子。”这年轻人挥挥手。 “要的,要的,我娘说了,做人要有礼貌。”李狗蛋说道。 年轻人有些哑然:“我叫林浩宇,你就叫我林哥或者浩宇哥吧。” 李家小子点点头:“那我就叫你林哥了。” 李狗蛋不知道林浩宇的来头,他只知道这人是半个月前出现在这李家村之中,当时村子里的众人看到他,也是吓了一跳。 正巧,当时村上有一个从城里回来探亲的大夫,请他过来一查,那大夫断言此人是活不过三日的,却不知怎么的,他竟然硬是恢复了过来。 “那你又叫什么名字?狗蛋狗蛋叫的,你大名又是什么?”林浩宇又问。 “大名?那是什么?”狗蛋不理解。 “就是……唔,对了,就是你在族谱上的名字,族谱你知道吧?”林浩宇望着田野,似乎在感叹,又似乎在自问。 狗蛋不理解李浩宇这微妙的情感,他想了半天,才似乎回想了起来:“好像有个什么名字。是叫……是叫……对了,叫李攀恩来着,二叔家的八伢叫李攀瑞,三叔家的大头叫李攀然!” “你还记得真清楚。”林浩宇笑道。 “那是~”李狗蛋有些自豪,村里人都说这林哥是读书人。懂得识文认字,就连官府的公告都看得懂,真是好生厉害,这几天,村里有遇到这方面的问题,便会来请教这林哥。能得到林哥的夸奖,这让他觉得很畅快。 “林哥,你看什么呢?”狗蛋发现,林浩宇的目光一直都在这田野上面。 “没什么,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心有感慨而已。”林浩宇现在身上穿着的是李狗蛋的父亲的布衣,这衣服穿在林浩宇的身上略显宽松,不知怎的,李狗蛋却似乎从这林浩宇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奇妙的意味。他虽然穿着和他们类似,站在这村子之中,却与众人格格不入,仿若的融于天地之间,又似乎跳出红尘之外。 对一个孩子而言。这种景象太过不可思议,甚至根本就不懂什么是超脱,恍惚之间。林狗蛋只以为自己失神了,这一刻,他却是又注意到林浩宇刚刚说的那句话。 “不可思议?”狗蛋也不知道林浩宇这说的是什么,他也朝着下面望去。 这下面的景象只是他们李家村的田地以及正在忙碌的村民而已。 “这有什么不可思议,年年不都是如此哩!”狗蛋有些悻悻然,他之前还以为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呢。 “不说这个了。林哥,你是从外面来的。能不能跟我说说这外面的故事?”狗蛋想要知道这外面的世界。 “世间多苦难,在哪儿都一样。有时候却只有痛苦与苦难。”林浩宇回答道。 “外面很可怕吗?”狗蛋害怕的问道。 “嗯,外面很可怕也很危险,还是家里舒服。”林浩宇说罢,便往旁边的石头上一趟,枕着手臂,仰望天空。 狗蛋也学着林浩宇的模样,躺在了地上,望着那朵朵白云:“既然外面痛苦,林哥你为何又要到这边来?” “我?”林浩宇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我四海为家。” “四海?那是什么地方?”狗蛋歪着头。 “嗯,不说这个了,说个你知道的吧,你不是要知道外边的事么……对了,这在北域、在北方,你可知道那里的人一天只吃两顿饭?”林浩宇换了个话题。 “两顿饭?他们也不喜欢吃早餐吗?”李狗蛋惊讶的问道。 “不是,他们不吃午饭。”林浩宇回答道。 李狗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吃午饭,这下午肯定要饿死啊!” 林浩宇摇了摇头:“因为北域的粮食没有你们这边生长得快,所以他们每年只有一季稻,这当然慢了,所以那边的人粮食缺乏,一天之中只有早晚两餐,第一顿饭叫朝食,又叫‘饔’,这第二顿饭叫哺食,又叫‘飧’,只有富庶家里才有这一日三餐。” “林大哥真厉害,什么都知道!”李狗蛋的称呼不觉发生了变化,随后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叹道,“不过若是让我的一天只吃两餐,我肯定早哭了。” “是啊,所以说你们这儿好啊,风景秀丽,山川壮美……”林浩宇赞叹道。 “这地方一直都这样,林大哥你就看个新奇而已,恐怕不消几日,你就会无聊的。”狗蛋扯着嘴巴。 林浩宇却没说话:“是啊,就算是仙家之景,看不消几日,是否也会厌烦呢?” “林大哥可见过仙境么?”这句话一小子勾起了狗蛋的好奇心。 “若天诛峰算的话,倒也是仙境吧。”林浩宇说道。 “天诛峰?那是什么地方?”狗蛋又问。 林浩宇看了一眼天空,又坐起了身,望了一眼大地,说道:“一群可笑的人罢了,想以己身逆天而行的可笑人。” 狗蛋也点点头:“是啊,若老天不许,他们早被天打五雷轰了。” 听到这句童言,林浩宇先是一愣,随后更是哈哈大笑:“是啊,是啊,若是老天不许,他们又怎么能逆天而行呢?天道无私、天道无亲、天道无情,你如何去赞美他、去骂他、去诋毁他,他也不会理你。” “那这么说,老天爷又有什么用?”狗蛋有些不解。 “正因为如此,上天才值得敬畏啊,”林浩宇遥望着天际,“老天给你什么,你只能受着,老天不给你什么,却强求不得,不然到头来却是一场镜花水月。” 一声叹息,夹杂着狗蛋不明白的奇怪的情感。这就是读书人么?他们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看田地都能发出这么多的感慨,爷爷在这里活了一辈子,都说不出这些大道理,听都听不懂。他的心中如此想着。 “大哥,总有一天,我也想离开这儿,去到别处看看,去看你所说的仙境!” “你还想出去呢?”林浩宇哑然。 “当然,看腻了换个地方便是,我要去看看大哥口中的北域,也想去南域的大洋游荡,还想去以前那个西域来的怪和尚说的天堂看看。”狗蛋的眼中充满了憧憬。 “看腻了换个地方便是?”林浩宇哑然,这还真是童言无忌,只是如今的自己却没法如此洒脱,他的眼中尽是迷茫与疑惑,这是对自己、也是对世界本身的不解……(我的小说《返真》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104.孟老有心传衣钵,至理均在儒家说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返真》更多支持!从南唐乘上客船逃脱之后,林浩宇之前被压制的伤势猝然爆发,再也压不住伤势的林浩宇,当时便昏厥了过去。 就在他奄奄一息之时,那心脏之中却源源不断的流出一股暖流,让濒死的林浩宇活了下来,让他幸存之余,更加庆幸当时随身携带油灯的决定,也无比思念卧虎庄和父母,只是身已如此,修为尽废,更不可能回转卧虎庄了。 只不过油灯虽然诡异,却不是想象中惊天动地的至宝,现在化入自己的心脏,连研究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如果说还有希望,只能寄托在油灯之上,毕竟让自己死里逃生。一路思索着,他就这样在迷迷糊糊之中,流落到了这南疆。 送走了狗蛋,林浩宇回了小茅屋。 此时的林浩宇,外脉已经被毁,几无修行的可能,哪怕是他用尽了全部心神,也再找不到那套外脉残留的踪迹,《归元戮天诀》至杀至寂的真炁,似乎真的随着自己那天浑身喷血的时候,顺着窍穴散了个精光。 他盘腿坐定,在内视之下,体内是一片的灰暗,真炁已经化为乌有,林浩宇现在还剩的部分,大概就是在炼体期这真炁对于自己的身体的强化而已,这强化必然随着真炁的流失而流逝,如果算上对身体的破坏,连常人都不如。 在自己的身体里面还流淌的,也就只有最初《白虹贯日诀》所修出的真炁。但林浩宇的内脉阻塞,这些真炁在林浩宇看来,等于无。 更为关键的是,闭塞的经脉根本容不下那股真炁有丝毫的增长,林浩宇就算是费劲心神去修这内脉。也不会有半分成就,反而因为增长的真炁,时不时带来刺骨的疼痛,面色愈加苍白虚弱起来。 林浩宇身上的东西,就只有自己手头的一个百宝囊,里面装着一些黄白之物、魔教丹药和几本从暗一那里拿来的阵法书。 只是。他如今没了魔功,需要依靠魔教真炁引导的丹药也几乎废了,那暗十给他的手书,很多阵法要配合魔功施展,此刻也几乎成了无用之物。 “艰难苦修一场空……”林浩宇叹息了一声。 林浩宇现在想要回到魔教。也不是不可以,虽说自己魔功尽废,但魔教赏罚分明,该领的功劳不会因为自己修为如何而公开否认,说不定还可以通过封赏找到恢复修为的办法,只是此时林浩宇脑中只有迷惘。 魔教说要逆天而行,讲的是人定胜天,讲的是真魔永远是正确的。最高教义是毁灭一切不信真魔的人,虽说到最后理念大同必然也是一个朗朗乾坤,但掌控魔教的。也不过是人,也要受到外界影响,林浩宇有些疑惑。 天地之中为何有如此争端?人又为何如此要以实力分高下?为何又有人鄙视人,有人压迫人? 曾经的林浩宇,一心只想修炼,如今没了修为。静下心来,思虑多了许多。 正思索间。他那小茅屋外,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林先生。老朽可否进去坐坐?” 林浩宇闻声,就知道来者是谁。 这是一个三十年前来到李家村住下的老者,和他一样是一个外来户,姓孟,膝下并无子嗣,如今八十余岁依旧体格精健。 “老先生请进。”林浩宇翻身下地,打开门将老人请了进来,“此处器具简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无妨,陋居天地宽,静处日月长。一箪食,一瓢饮,足矣。” 可是,林浩宇这里,连锅碗瓢盆都没得一套,老人不以为意。 林浩宇和孟老接触不多,他来这里时日不长,只知道孟老也是村子里少有的读书人,家中藏书众多,很受人尊重,只不过年纪大了,与村民相熟太深,尊重之余甚至不敢轻易接近,比不得自己,初来乍到,都爱个新奇,远香近臭的道理无处不适用,他四处走动,反而与村民更多接触。 “孟老先生有何指教?”林浩宇见孟老只是打量周围的环境,没有说话,于是便开口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孟老笑着摆手,“我只是想来看看而已,这里难得有外人前来,据说还懂些学问,我也凑个热闹。” “小子不学无术,只懂个识文辨字而已。”林浩宇读过最多的不是经典、不是名著,而是话本与志怪小说,他对这“学问”并非不懂,但听到孟老这话之后,他愧于承认。 “林先生切勿妄自菲薄,殊途同归,路不同,结果却是一样的。”孟老摆着手说道,“你虽是修士,脱离凡俗,但我们的目的都是明天地之理而已。” 林浩宇心中一惊,一路上,也不是没有遇到官兵和修士,但是自己身体羸弱,修为尽废,没有任何人能看到自己曾经修行过,这孟老?他并没有从孟老的身上发现一丝一毫的真炁。 “老先生您?!”林浩宇有种被看穿底牌,要逃走的感觉。 “小伙子,莫慌莫慌,老朽既然来了,既然给你明说了,还能害你不成?老朽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至于身上的血腥之气何处而来,老朽也不多问。你未曾伤害李家村任何人,老朽为何要害你呢?”老者哈哈一笑,声音中说不出的豪迈。 林浩宇惊疑不定,想逃觉得有点可笑,不逃觉得有点可疑。 笑过一阵之后,老人也停了下来,他说:“老朽转瞬间就八十三岁,人道七十古来稀,老朽活了这么久,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是衣钵还没得到传承,不甘心这么快就走了。我本来听闻新来了个秀才,本想要看看哪家后生,是否能点拨一二。见到林先生,却改变了主意。看你大起大落,虽非正道,善根终究未灭,年纪轻轻有此遭是祸,也是福。大道运行不殆,其中自有定数。老朽临走之前,想将衣钵传承与你,不知林先生是否有意?” 林浩宇此时才真正松了口气,想起来神虚子那如同跗骨之蛆的修仙许可证:“蒙老先生抬爱,晚辈已有师承。” 按说自己的确有一个便宜师父。可林浩宇至今也不知道自己那师父究竟有什么用场,自己师父到底是谁?遇到的几个人似乎知道却都不肯细说。现在自己修为被废,几乎成了废人,他也不在乎这些东西了,如今拿来不过是当个挡箭牌而已,万一因为自己牵连到眼前的老人,于心何忍。 “这不是拜师,只是将我这一脉传下去就好了。我只算是你先生罢了……算了,你眼中尽是迷惘,你想不通。怕也是不会听我的了。”孟老淡然回应。 “晚辈只是心存疑惑而已。”林浩宇回答道。 “无妨,”孟老摆摆手,“我曾收集不少经典,你若是有意,可往我那处去看看。” 林浩宇想到左右无事,看看无妨。也算是消磨时间,应道:“晚辈自当去拜访。” 翌日。林浩宇就往孟老先生的住处而去。 孟老先生的住处不大,卧室旁盖出来的一间书屋。 刚走进院子。就见孟老从屋里走了出来:“林先生,你来了。” “孟老这边……可是就你一个人么?”林浩宇还以为至少还有一个童子照应来着,可到了这边,林浩宇发现似乎只有孟老一人。 孟老则回答:“不妨事,我这三十年,可就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随后,孟老才引林浩宇进了书房。 书房外面很干净,肯定是孟老天天打扫的结果,里面同样非常的干净和整洁,林浩宇刚一进屋的时候,他甚至都以为自己在某富贵人家的庄子里面呢。 屋子里面,藏书极多,书架就摆了好几个,除此之外,林浩宇还发现这里还留有不少竹简,在那书桌上面,也是放着一卷已经打开的竹简,在自己到来之前,孟老显然正在读这个。 林浩宇看了一眼,便发现这是一册《论语》。 “有没有兴趣看看?” “这儒学经典,小子也读过。”林浩宇有些唏嘘,如果自己不是一心想要修真求仙的话,当年按照他父亲的安排,现在的林浩宇应该是去参加南唐的科举了,这些儒学经典,他都有看过。 “我手上这一份,是亚圣曾研习过的《论语》,你去看看,或许有不同体会。”孟老说着便将这一册《论语》收好,递给了林浩宇。 林家曾经也有不少竹简,但那只是收藏之用,林浩宇曾好奇读过一卷,却嫌太累。孟老刚刚说的话,林浩宇也听在耳中,他点点头,这段时间里平心静气读读这些经典,或许自己心中的疑惑和问题,便能够解答了吧? “不知小子需要注意什么?”林浩宇问。 “没什么规矩,随时可来,只要别伤着书即可。”孟老摆摆手。 林浩宇点点头,拿起这卷论语,便研读了起来。 正如孟老所说,换个角度研读这古籍,心中的感觉也不一样。这竹简是使用小刀在上面所雕刻的文字,林浩宇看着《论语》上的道理,心中却浮现了著书之人用小刀在竹简上雕刻时候的情形,不知道当年著书之人在写书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呢? 自此之后,林浩宇几乎每日都到了孟老的住处这来,读完了论语便换《大学》,看完了《大学》便拿起《中庸》。 曾经的林浩宇,只以为这些书籍都是那群书呆子考举用的呆书,若不是父亲压着,他宁可去读那神怪传说,也不想读这个,神怪小说里面充满了乐趣,四书五经里面枯燥无味,有什么可读的。 可在现在,林浩宇换了一个心情,看着这些经典,却觉得其中微言大义,令人深思。 除开这些儒门经典之外,孟老这里的藏书还有些其他派别的书籍,《墨子》71篇、《韩非子》二十卷…… 读书明理,看着书,林浩宇脑中想起了南唐那些被屠杀的士兵、惨死与自己手下的天地教教徒、被自己杀了全家的少年、滨城号上的那些船客以及被自己坑杀的静云派弟子,林可茹的面孔尤其醒目。 直到现在,林浩宇才意识到,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是多么的可怕、多么的恐怖,但那时候的自己,不知为何,竟然像是疯魔了一样,竟然能够下得了手。 滥杀无辜便以为是杀伐果断,杀人灭口便认为是果决勇猛…… 也难怪自己那时候惹人畏惧,自己竟然是如此可怕、如此疯魔的一个人,他自己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一种人? 现在修为全无,莫非就是对我的惩罚么? 在明悟了这些之后,一连数日,林浩宇的脑中都没有别的想法,他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脑袋里面更是一片空白。 林浩宇从来都不想成为一个魔头,他之所以修仙,是想要光宗耀祖,他之所以入魔,是想要 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我的小说《返真》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105.天地之间有大道,躬行须从足下效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返真》更多支持!102. 103. 东南有海,海汇百川。 林浩宇站在海崖的边上,物我两忘。 此时已经是深夜,虽有大海而不见,站在山崖之上,林浩宇只听得大海的波涛之声。 在这天空之中,是无垠的黑漆漆的夜空;在这地平线的远端,则是幽深的大海。 林浩宇就这样盘腿坐了下来,整个人的心思似乎都已经沉淀了下来。 林浩宇五心朝天,眼观鼻、鼻观心,身上的力量的循环也趋于暂停,正在用自己的全部的精神来感受这外界的变化。 渐渐的,林浩宇逐渐的沉浸在了这寂静之中。 进入入定状态之后,林浩宇整个人似乎都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就仿佛是一个人正在醒着睡觉。 正在睡“醒觉”的林浩宇,身体也几乎停止了一切的机能,他就这么坐着,似乎与山崖融为了一体,仿若顽石。 虽说如此,但若是有人从这片石崖之中找到了林浩宇,这个人定然会忽然惊觉,这林浩宇的身体不仅仅没有变成顽石,反而更加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感受! 这种内心清明的状态令林浩宇感觉到了一种心灵上的愉悦和心灵上的升华。他并不清楚这种状态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这并不妨碍林浩宇体会这种欢愉。 他灵台澄净,意志洗练,内心一片空明。神念游于若有若无之间。 这不是境界的提升,也不是功法的修炼。 现在的林浩宇,仅仅只是在向自身、向这世界寻求解惑而已。 为何日行有常?为何人伦有序?为何事有不平?为何天生贵贱? 天理为何不公?人间为何互相倾轧?道理为何有争? 为何、为何、为何? 一股奇妙的力量,此时悄然从林浩宇的心口流出,与此同时。林浩宇耳边似乎也出现了油灯那洪亮、却又显得飘渺的声音: “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时,百骸埋。动其机。万化安。’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而所以神也。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君子得之固穷,小人得之轻命。 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用师十倍。三返昼夜,用师万倍。心生于物,死于物,机在目。天之无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风。莫不蠢然。 至乐性愚,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恩生于害,害生于恩。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时物文理哲。人以愚虞圣,我以不愚圣。人以奇期圣,我以不奇期圣。沉水入火,自取灭亡。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阴阳推而变化顺矣。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因而制之至静之道,律历所不能契。爰有奇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阴阳相胜之术,昭昭乎尽乎象矣。” 林浩宇的眼前,仿佛看到了一片幻景,大片的水光中浮现出来了奇妙光景,在远处,那万顷波涛汹涌,向着四面八方排开;在天上,无量光芒,自海中起,映射漫天,天空之中,莫名出现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点,如同钉在了天空之上,那些小点晶莹剔透,散发着摄人的光芒,光芒倒映海水,孕出大片的璀璨光辉。 看到这样的一幕,林浩宇却是呼吸急促,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玄奥之中。 林浩宇就这么坐在这里,在他的前方,浪声依旧,在这天上,也只有一轮新月,映衬着漆黑的夜空,刚刚所见的密密麻麻奇异白点,并不存在的,在这天下五域之中,从来没有听说过夜幕之上能布满密密麻麻的光点,难道说有人在天上点灯不成? 林浩宇所见的奇异之景,乃是心灯所展示给他的景象。 此刻,林浩宇原本因为外脉损毁而留下了伤势的五脏六腑,也在快速的愈合,林浩宇的全身上下在这个时候都洋溢着“生”的气息。 良久,林浩宇才感觉的自己的精神似乎从这虚空之中回过了神来。 “我为何在这里?这世界又为何如此残酷?” 声音在林浩宇的心底响起。 为何世间万物竟是如此? 置身于这天地之中,林浩宇以为自己能够明白这一点,实际上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明白。 埋藏在林浩宇心中的疑问,似乎并没有被解开。 这个时候,专心致志的林浩宇,甚至忽略了自己刚才所体会到玄妙。 他只是不断的在向自己发问,但他脑中的疑惑却并没有得到半点的解答。 林浩宇很迷惘,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思想钻进了一个牛角尖,却想不出这应该如何去应对,他苦恼不解。 曾经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他的心灰若死,曾经苦难的经历,曾经的桀骜不驯,现在也在折磨他的心神。 可就在此时,忽的一下,林浩宇却忽然又是想起了狗蛋曾经说过的那句话“若老天不许,他们早被天打五雷轰了。” 林浩宇心中忽然便泛起了一种可笑的感觉。 与天地相比,人只不过是沧海之一粟,与五域相比,人只不过是空中一尘埃,他自己,竟然想要观想天地运行之道…… “以一己之力而想要窥测天意,我竟然如此愚蠢……”思而不学则殆,林浩宇知道,自己对这世界未必有多了解。 现在的他。和当初那个听了说书先生两个故事,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出来寻仙的自己,又有何区别? 在离开卧虎庄的时候,自己想着去求仙问道便能超凡脱俗了;在加入卧虎庄的时候,自己想着入魔杀伐便能逆天;现在自己坐在石崖上便想要求知到天地的答案? 读一页数。便想要穷极天下事,这是狂妄啊! 林浩宇心中顿时明白,眼前也是“轰”的一下豁然开朗,整个人的精神也仿佛得到了升华。 “原来如此,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想要出人头地的我、想要超凡入圣的我……这都是我的妄念。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是我,我非我,我真的是我。我真的不是我,我仍旧是我,我仍旧不是我,我还是我,我还不是我,我只是我,我只能是我。 孟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林浩宇的身后。 “可有答案?”老人问道。 林浩宇缓缓的起身。却是摇头,望了一眼这前方的幽黑之海一眼,他回过了身来。摇摇头:“非有为有,非无为无,非色为色,非空为空。何所惑,何所获?晚生一无所获,心中的迷茫。亦未曾有半点解答。” 听到林浩宇的回答,老人有些惊讶。因为在这年轻人的脸上,却是没有半点迷惘。 “但是。我会去寻找答案。”林浩宇说道,“天行有常,万物有法,我在这里找不到答案,我也思考不出任何的出路,但我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定然会有我想要找到的问题的答案。我会是我自己,我会做我自己” “世界如此之大,人如此渺小,但是,我却想自己的脚步去丈量天地,我却想用我的心眼去察看世间。” 听到林浩宇的话,老人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如此便好了。” “孟老先生,”林浩宇朝着老人一拜,说道,“还请老先生教我。” 孟老先生哈哈大笑:“我不是一直都在教你么?” 听到孟老这么一说,林浩宇愣了愣:“感恩先生不吝赐教,浩宇明了。”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吾好为人师,确是在倚老卖老啊。”孟老抚须而笑。 “此间风大,先生,我先扶你下去吧。” 孟老先生已经八十多岁了,这个地方又是山崖,南疆气候温润,衣料却是不怎么御寒,林浩宇到了老人的身边。 孟老又问:“前路知晓了吗?” 林浩宇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我想要得道长生,穷极万物之理,但我知道,我现在却是做不到这一点。不过孟老请放心,我知道我该走的路、该做的事。” 孟老欣慰的点点头:“做人便要脚踏实地,唯有看清脚下的路,知道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哪怕你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远处等你,但你也不会迷惘,也不会糊涂。” “先生,浩宇受教了。”他又是朝着老人一拜。 两人相视一笑。 “那从今天开始,你就好好听我上课罢!”老人笑道。 “浩宇敢不从命。” “咦?”正当这个时候,老人却惊异了一下,“你身上这伤势倒是好的七七八八了,我本还以为你此前受到如此重伤,现在身体必然承受不得,我原本还准备在你想通之后,帮你治疗一二呢。” “浩宇也不知。”林浩宇意识的便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注意到林浩宇脸上的表情变化之后,孟老便问:“怎么,你还有什么不解的吗?” “我知道我自己心高气傲,虽然我知道我想做的事情,但我现在修行之路几乎尽毁,我……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能够做到何种的地步。” 刚刚心中所说的大话,自己真的能够实现吗?是不是一时激动痴心妄想?自己真的能够究极万物之理,理解天理、天道吗?真的能丈量天地、审视世间吗? “从你目前能做的事情开始。”孟老对林浩宇说道。 “我能做的事情?”林浩宇似乎是在复述,也似乎是在自问。 “可这样的我,又究竟能做什么?” “你现在不照样能跑能跳么?”孟老说道,“你能做的事情,比我这个老人家可是多了!” 见到林浩宇怅然不语的模样,孟老也不多说,他知道有些事情,若是不靠自己体悟,光是听别人说些大道理,这是行不通的。哪怕悟了道理,也不能瞬间改变一个人。 “我们先回去吧!”孟老说道,“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是……”林浩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了出来。 无论如何,现在的林浩宇,和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哪怕他心中仍有迷惘,哪怕他如今依然还是那个废人。 他便搀扶着老人,一步一步的朝着山崖下面走去……(我的小说《返真》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106.浩宇闲情收晚稻,正魔共御万灵教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返真》更多支持!晚秋,李家村的第二季稻谷已经成熟,已经到了抢收的时候,等收割之后,他们还要趁着冬天来临之前种下牧草,这样,第二年的地里才有足够的肥力可以开种,若是误了时节,为了保持肥力,第二年便就只能种一季的稻子了。 在这时日,李家村的全村老少全部出动,加入到了这抢收的劳作之中。 林浩宇拿着一把镰刀,弯着腰,便在田地里面挥汗如雨。 这是林浩宇自己要求的,在他下地干活的第一天,便好多人在规劝林浩宇,在他们眼中,能识文断字的人都是天上神仙一样的人物,怎么能下地干农活呢? “农时比我重要,我受你们大恩却无以为报,就让我做些事情吧!” 林浩宇是这么回答的,这村人也劝说不过,也只有答应。 第一天的时候,林浩宇手上还很生疏,但到了第二天,他的动作就开始越来越熟悉,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林浩宇已经能够完成别人两倍的工作量了。 林浩宇的肉身曾得到锤炼,虽然他现在真炁几乎全无,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收割稻谷,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一来,再要两天,差不多就能收割干净了吧?” 这一日正午,林浩宇干完了上午的活儿,便坐到了一旁的棚里歇息,在他旁边的是一对年近六旬的老夫妇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仅仅一个上午,林浩宇就将他们需要做两天才能做的活,全部都干完了,他们一时间感慨万千,那老头儿喃喃说道:“不愧是识文断字的先生。什么活儿到了人家手中都是一学就会……” 那老太太回应:“可不是嘛,读书到底是有用的,读了书什么也就容易能学了,只是不知道先生能待到什么时候,否则将村中的孩子都教导一番,说不定也能出几个秀才呢。” “可别想太多。先生若不是遭逢大难,怎么会看上李家庄呢?”那老头儿连连摆手,他喝了口凉茶,“要是先生想要留下来,不用说都会留下来。要是不想留下来,劝了还伤感情呢。” “林哥,我给你送午饭来了。”李狗蛋带着一个篮子跑跳着走了过来。 “狗蛋,我不是说这东西就不用了吗?”总让狗蛋家帮着做饭,林浩宇也过意不去,但狗蛋只是笑笑,便把篮子放在了林浩宇身边。 林浩宇自然没法,他若是拒绝。狗蛋便会将午餐直接给放到他家门口去,虽然林浩宇已经说过多次,但狗蛋依然如故。 林浩宇摇摇头。从篮子里面拿出了一块面饼,和着水,吃了下去。 匆匆吃过午饭,林浩宇坐在了棚子里,望着外面忙碌的景象,也是出神。嘴里忽然便想起了亚圣曾说的话:“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呵,我这又算有什么‘大任’?不过一匹夫尔。” 林浩宇说的,狗蛋都听不懂,见到他吃完了饭,狗蛋便问:“林哥,你是读书人,怎么要做这些农活?我爹妈都说你这样太可惜了,金贵的身子干低贱的活计,这是为啥?” 林浩宇笑道:“我只不过是想要体验一番自食其力罢了,世上哪有高贵低贱之分,再高贵的人,不是一样要吃五谷杂粮,要拉屎撒尿的?黄金再珍贵,也抵不了饭吃;我到你们庄子里,这段时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果不干点什么,岂不是废物一个了?你林哥再金贵,难道还能十天不吃饭不上厕所不成?” 狗蛋被林浩宇逗的咯咯直笑,林浩宇所说,是李家庄的道理,却想着卧虎庄的父母,是他自己没有自知之明,明明什么东西都是家人给的,但自己却以为理所当然,想要孝顺父母,但也只是口上说说而已,但实际上却都是自己的老父在护着自己。 不能明己,林浩宇觉得己自然是废物,当初在卧虎庄肆意妄为的状态究竟是如何来的都不知道。 有些人遇到可怜人,或许他不会去帮助对方,但心中仍有恻隐之心,这样的人,也能说善人,可有些人在这个时候却大声嘲笑对方,冷酷无情,这种人定然是恶人了。 林浩宇知道,若是让他自己做个庄稼汉,他定然是做不下去,但他对于这农夫,心中却是敬佩。 林浩宇捏起一簇稻穗,感叹着:“这稻子不是天上落下的,也不是那所谓真神赐予的,而是你们一滴水、一滴汗这样种下来的。我以前每日见到自家的田地,却都无以为意,人贵有自知之明,连这都不知道的我,真是愚蠢啊。万事须躬行,落地方始终啊。” 听着林浩宇又是一大通道理,狗蛋不解的看着林浩宇,他不明白林浩宇在感叹什么,情绪变来变去,他只是觉得这读书人的话,真的很厉害。 林浩宇见到狗蛋一脸茫然,也只是笑笑,便站了起来,拿起镰刀,回到了田里…… …… 深秋的北方,寒风瑟瑟,一片片枯叶打着旋飘落在地。坐在马上的杜傲天伸出手,接住一片枯黄的落叶,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又是一年啊……” 当北燕的军队再次踏上归化城的土地时,这里已是一大片的残垣断瓦,天空中的死气令杜傲天这种见惯了杀伐的人都不由得紧皱眉头,整座归化城、连同附近其它数座城池,都被这些北域王庭的重骑屠戮一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言心宗的和尚释法权作为正道的代表之一,跟在杜傲天的身后。在他身边的,还有其他几位正道的代表,释法权看见城中那遍地的尸骨,不由得高宣了一声佛号,脸上露出悲苦的神色。杜傲天本来很是腻烦这帮正道修士的所谓悲天悯人。但现今,心中戚戚然而有同感,甚至潜意识里都相迎合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此次万灵教入侵的规模和程度超乎以往,自从数百年前那次近乎疯狂的南下之后,万灵教就没有过如此规模的征伐。 杜傲天原本还想要先抢攻下南唐的建宁府,但无奈上面传来的消息。之后又传来林浩宇等人被静云派杀死的消息,让他不得不选择了休战,顺便把已经无用的间谍名单给了正派——反正他们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卖个人情也好。 而自从这休战之后。正派也与魔教签订了一个协约,对方这竟然也开始支援起了魔教与万灵教的战事,这事情让杜傲天也觉得诡异,正魔之间的合作不是没有,但是为了标明自己的正统,极少像这样公开进行大规模合作,他向上探查,只隐约听闻了有关“妖族”之事。但他们也不再透露更多,不过后来杜傲天倒是听说,万灵教不仅入侵了他们魔教。在西域那边,更是打下了佛教的楼兰城,和正道彻底对上了。 万灵教就如同疯魔了一般,正道不重视也不可能。 过了归化城,他们又走了一段路,这就到了一处军营。李立权等人这时候已经等在了这里,在看到杜傲天已经领着正道代表前来之后。也就领着他们下马进了营帐。 “杜道友,要塞就建在此地?”释法权问道。 杜傲天没有说话。只是向李立权打了个眼神,后者这时候立刻拿出了一张地图,说道:“诸位请看,这是我魔教所设计的要塞,用来抗击这万灵教。” 根据这地图所示,在要塞建成之后,中央大帐就建在现在他们所在的这高筑的土台上,暗合了中央戊己土的方位;而在这地图的西方,则是存放、保养兵刃铠甲的地方,那是应和西方庚辛金的所在;南方是火头营的方位,应和的是南方丙丁火;东方是辎重营,粮草、行军营帐的存放都在那里,可谓暗合了东方甲乙木;至于北面,他们则准备引一条河,正是北方的壬癸水。 如此布置,与道家的五行相合,正道众人一看便知,魔教准备倾其全力了,对于道门阵法不避讳的公开使用。 这时候,杜傲天开口:“北域万灵教那帮疯子做了什么,你们心里有数,这营建要塞也不是为我们北地诸国自己造的!” 这些正道各宗也觉得这万灵教无可理喻,他们不管正邪,就好像疯狗一样,虽然还有人有很大意见,但上面的人似乎已经与魔教达成共识,他们也就没法说些什么,说不定要塞的阵法图就是昊天宗直接给予魔教的,现今他们被派到这里,可不就是为了帮助魔教抵御这万灵教么? 听得杜傲天的说法,释法权凝重地点点头,还不等释法权出声,那边的静云派的明展开声说道:“为我中域亿万黎民计,这要塞不能小,更不能偷工减料。我静云派虽然家业不丰,但也会竭尽全力,为要塞捐建付出些心力财力。” 明展说的倒是分毫不差,那句“家业不丰”放在别的门派里,可能只是一种谦辞,静云派却是实话,毕竟各个门派除了那一亩三分的自留地外,谁没点外捞?低阶弟子往外一派,画符驱鬼、辟邪拿妖,那既是功德又是收入,可这静云派一帮经韵入道的女弟子,一亩三分地也就那么大,你还能让人家出去卖唱不成? “贫道倒是觉得,这一座要塞恐怕太少,咱们不如凑足七座,如何?”明展话音刚落,另一位道人又开口了,其他的诸多正道门派也是赞同,纷纷承诺捐助,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七座要塞的所需竟然都凑齐了。 杜傲天见得他们如此左派,眼睛一眯就知道这些正道之人想要干什么,无外乎抢地盘而已。 七座要塞往这里一建,每一个要塞需要多少人马才能驻守? 若是按照眼前这标准的话,这每一个至少需要十万,到时候每个门派都派驻高手驻扎,魔教轻易就将自己的地盘拱手送给正道了。 北燕、北齐本就不怎么富裕,虽然兵士骁勇善战,可要他们拿出如此钱粮、人力养活这么多军队,可是办不到的,到了最后,也还是要求助正道,不仅仅是修真者,连隶属于正道的军队也会堂而皇之地进入这里! “此事不急,诸位不如先与我在这前线看看再说,这几日暂且先行休息!”杜傲天并不理会这些人,他决心将他们都放在这里晾晾,再与他们商论……(小说《返真》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107.傲天有苦碧秀解,浩宇有乐闲适写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返真》更多支持!世间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争斗的地方就有妥协,正魔之间虽然此时合作,但是妥协与利益争夺也是不可避免的。杜傲天将那些正道打发了下去,等的却是魔教的指示,自己在此处位置尴尬,虽说有便易处置之权,如若真个妥协过多,伤了魔教的根本,怕是折损了自身。 于是李立权带着他们到处乱逛,杜傲天找各种理由避之不见,两天后,正魔两道才又坐下来商议。 “诸位道友所议的七座要塞,未尝不可,但仅仅是北燕、北齐两国,根本无法承担如此多的军队的支出。” 杜傲天脸色阴沉,根据魔教传来的反馈,他只能选择妥协。 释法权哈哈一笑说道:“我佛慈悲,杜道友不必担心,防范万灵教乃是我辈共同职责,贵教在西方抵御真神教的入侵,想必也已经很是苦恼了,此时理应同心同德,共抵外辱,这七十余万兵丁,我正道愿意负担一半。” 李立权见此这和尚竟然得寸进尺,也是大怒,可见到杜傲天这默不作声的模样,他也不敢开口呵斥,只能硬着头皮说:“三十五万大军驻扎在我北燕边境?还不如说直接吞了北燕呢!……” 释慧明呵呵笑道:“李道友此言差矣,进驻北地、防范万灵教的侵袭,乃是为了我中域的苍生,断不可以一国、一城之小利影响到整个天下太平!” 杜傲天冷着脸。他靠在椅子上,扫视了一遍众人,不疾不徐开口:“诸位也知道,杜某毕竟只是外事府中的一个外派执事,这种大事做不了主的。我魔教总坛也不可能答应。” 虽说杜傲天已经接到了总坛的传讯,允许他在此事上做很大一部分让步,但此处乃他杜傲天的地盘,如果一口应承,这又置自己于何地?这部分让步,又怎么能判断不是魔教某些高层交换了利益?战争结束后。只能自己来背黑锅。 “我佛慈悲,想必这几日你们圣教总坛也已知会与天王,何必掩耳盗铃做螳臂挡车之举呢?我方前来,只为天下和平,荡除妖邪。此事大可商议。” 闻言,杜傲天面色更加阴沉,其他人也不晓得他究竟是拿着什么主意,也只能与杜傲天一路讨价还价起来。 肉在案板之上了,抗争似乎起不到大的作用,既然如此,不若争取更多利益,最终还是要妥协的。正道要在北地扎下根基,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根据协议,魔教和佛教也需要调集更多的力量。联手对抗西方势力极大的真神宗,真神宗在中域能够传教,必然与道门和佛教有冲突,在西域,和佛教势如水火,两教联手。或许有更多利益。 就在这时,碧秀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婀娜的身姿不见平日里的妩媚,而是带着一股子冷冽。令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心头一寒。 杜傲天见碧秀进来,本想要说什么,见到她如此,他也没说什么,别看碧秀平日和杜傲天一副亲密的模样,但碧秀是杜傲天入魔教的引路人,魔教内部身份更是比杜傲天要高,见碧秀前来,必然另有蹊跷。 “静云派,我需要你们给我个解释。”碧秀的声音仿若三九天的寒风,冷酷无比。 与此同时,她将一封密信拍在了明展的手中,冷笑着:“好不要脸,好无耻,建宁府中,我魔教与静云派弟子哪里是你们说的同归于尽?我魔教弟子哪能如此不堪对付不了几个小女子?静云派的宗主、修道界的前辈高人、烂柯道人,好大的威风,好大的气势,不顾脸面不顾协定,亲自出手杀了我十数位的魔教后辈,真真是好大的威风,好大的气势,当年定下的规矩都不要了么?是不是我也应该回天诛峰,将那些闭关中的老不死请出来几个?” 林浩宇对于魔教来说,可有可无,对于杜傲天和碧秀来说,却不一样,虽然早就怀疑林浩宇的死有蹊跷,林浩宇所作所为在碧秀看来,并不过火,可烂柯道人乃是静云派掌门,她的所作所为,已经是违反了魔教与正道之间的约定,此事弄的不好,就会引起更大规模的乱战,谁没后辈弟子? “我很疼爱的一个小弟也在受害的名单之中,我希望静云派可以尽快给我这个答复。否则我会修书一封,让六指琴魔关秀清前辈出山一趟,为你们静云派演奏一首《追魂散》,如何?” 这话说的就有点可怕了,撕破脸皮的味道哪怕是傻子都能听得明明白白,静云派的明展看了看那密报,也是当场变了颜色,自己的掌门师伯一向是个好脾气,也不知是什么事能惹得她大发脾气。他们这些代表往北地而来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听过此事,现在也不明白是什么缘故。 正在谈判要塞之时,碧秀突然抛出来这个重磅炸弹,说全部是姐弟情意,没人肯信,但确确实实发生了,烂柯道人的火爆脾气绝对能做出来这个事情。 因此,她也只能说:“碧秀道友息怒,贫道身处北地,此事一无所知,待贫道修书一封前往师门问个明白,如何?” 碧秀冷哼一声,连杜傲天都不看一眼,转身向着盛京城方向走去,只有那冷若冰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三天之内若是我得不到答复,我会亲自回到天诛峰去!” “天诛峰”三个字一出口,在场所有的修士全部变了脸色,杜傲天的脸色更是一片雪白,杜傲天也连称失陪,追了出去。 释法权、释慧明和明展几人对视几眼,露出一丝苦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这样背稀里糊涂搅黄了,那烂柯道人太不按照常理出牌了,明展此时更是恼火,瞬间没有了主心骨,只得拿出本门的传讯令牌。开始与门内沟通…… 抗议也是需要实力的,碧秀的威胁在实力上来说,绝对没有烂柯道人那一嗓子《澄清韵》来得有威慑力,碧秀口中那位六指琴魔也没有为了一个和自己不沾边的小子得罪静云派掌门的意愿;因此,相信过不了几天,魔教方面或者说碧秀自己的抗议最终会不了了之。一切云淡风轻,一起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要塞之事,怕是难以找到更好的机会了。 北地之事,暂且也只能如此。眼下对于这正道和魔教而言,万灵教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 抢收之后,李家村的田里都种上了牧草,这种牧草是由西域引进的作物,有固肥沃土的功效,使得田里一年三种都变得并非不可能。 等牧草种下之后,农事便差不多了,李家村的团练便组织了起来。十几个庄稼汉子,拿着锄头、菜刀、扒犁等等农具,便在这李家村的一处空地开始了训练。 作为一个有着数百人口的村子。李家村里是有一支民团的,每逢农闲,便要训练几日。 不过林浩宇看着拿着锄头菜刀的队伍,脸色无比奇怪。 “狗蛋,你们可都是如此训练的?”到了闲时,狗蛋就黏在了林浩宇的身边。总是想请林浩宇讲讲外面的事情,林浩宇也想在村中看看。索性就带着狗蛋一起行动了。 “是啊,很威风吧!”狗蛋对他们的团练。很是自傲的样子,看得林浩宇哭笑不得。 和打得火热的南唐、北燕不同,南疆这里,已经是承平日久,没有被战火波及的他们,已经享受了百多年的和平,李家村能出十几人来这团练,已经是很了不得了,有些地方甚至连团练都没有,南疆物资丰饶,各村各寨之间,也没有多大的斗争。 虽然组了团练,可李家村的团练,在林浩宇看来奇葩无比。从这狗蛋这边,林浩宇更是了解到,李家村最好的武器,据说是一把据说砍过人的鬼头刀,那是县里送来、用来彰显民团团长地位的玩意,民团的团长——一个同样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是决计不敢把这种见过血的“凶器”拿回家的,于是这把整个李家庄最上等的武器就被孤零零地锁在了村东头的库房里,除非集合训练,那位老实巴交的团长是不会将它拿出来的。 就好像现在,林浩宇看到团长颤颤巍巍的举着那把据说杀过人的“凶器”,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就是你们最好的兵器?”林浩宇看到这鬼头刀,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这把刀刀刃已钝,有些地方甚至都已经锈掉,根本不能当做武器。 狗蛋想了想,又说:“前些年,咱们曾经捡到过一把铁枪,本打算融了做农具,后来发现融不掉,也放仓库去了。” 捡到的铁枪…… 林浩宇摇摇头,觉得有些可笑,也有些羡慕:“正因为这里如此的和平,战备不严也无所谓,如此风景、如此人物,难怪孟老在这里一住就是三十年!” “此地山好水没,还能去海崖眺望日出,虽不是仙境,但却胜似仙境!” 说曹操,曹操到,林浩宇刚刚感叹了一声,这孟老就出现在了林浩宇的身后。 林浩宇赶紧向着孟老行了一礼:“孟老,你怎么来了?” “随处走走、随处看看,人老了,就是闲不住,想要到处逛逛。”孟老背着手,也是朝着那团练看去,嘴角挂着一丝怀念的笑容。 他转过头,对林浩宇问道:“对了,你最近可有感悟?” “我不知道。”林浩宇摇摇头。 帮着村民们做事的时候,林浩宇隐隐约约觉察到自己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但他从感觉自己眼前看得懵懵懂懂,究竟是什么,他想了半天,也不太明白,明明只是隔着一层窗户纸而已,就是看不透。 他只是叹息:“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到,我的真炁废了,虽然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也只能说是个强壮的普通人……凡人而已。” 孟老只是摇头:“你能做的事情很多,比李家村的人多,比我能做的也多。” 林浩宇伫立在这,似乎在思考,终究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孟老摇摇头离开了这里,只留下出神的林浩宇,和在旁边一脸童真的狗蛋。(小说《返真》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108.南唐逃兵造杀戮,浩宇轮回缘白虎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返真》更多支持!过了腊八,李家村里的年味是越来越浓了,今年又是一个丰收,村里倒是挺喜庆的。 李家村没有什么城墙,村头的位置只用木头和篱笆扎好,建了一座眺望的塔楼。 “真他娘的,今天咋这么冷咧……”站在塔楼放哨的李贯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裳。这南疆地区冬天也不怎么寒冷,但今年入冬之后,气候有些反常,李贯多穿了两件衣服,还感觉有些冰凉。 李贯个头不高,身材不也健硕,却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眼力,夜里都能看得清东西,李家村承平日久,由他做这个放哨望风的,大家也都放得下心。 李贯漫不经心地四下里打量着,见着四下没人,从怀里取出一水壶,他嘿嘿一笑:“天寒地冻,怎能没有酒水取暖?” 一口将自家珍藏的酒酿闷光,李贯顿时便感觉身上暖烘烘的,就是眼前似乎有些花了,他靠着杆子,决定打个盹儿,就在这时,他发现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因为几片草地竟然在移动! 李贯以为自己喝多了,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眼前仍然是一片模糊,就在此时,那杂草竟然又移动了起来。李贯意识有些不清,看到这一幕,他顿时发出一声惊呼:“闹鬼啦!庄外的杂草动了!” 话音刚刚落下,一支利箭就穿透了他的胸膛。李贯只觉得胸口一痛,随后又是两支利箭打在了他的身上。李贯眼中的神采逐渐暗淡,他就这样从塔楼上掉了下去…… 负责值夜的几个汉子听到异响,拎着锄头、菜刀、镰刀等等农具冲了过来,正好看到李贯的尸体从塔楼上面掉落了下来。 “李贯死啦!有人入侵啦!来土匪啦!” 汉子们的呼喊声瞬间传遍了整个庄子。连带着一阵阵破锣被敲响的声音。 “被发现了,上!” 村外的土匪见到村子都被惊动了,也索性掀开了伪装,直接冲了到了村子的庄口,准备攀上木门。 村子里不少人拿着柴刀、锄头,从屋里跑了出来。 “土匪?” 林浩宇也听得这声音。立刻从屋里跑了出来,朝着村口奔去。 这时,已经有不少土匪爬过了村里的大门,他们手持钢刀,对着众人就是一顿砍杀。团练的首领见到村人被砍,心中着急,就手持鬼头刀朝着土匪冲去。 可这群土匪凶残无比,仅仅三招,他的右手连同这鬼头刀都一起被斩断,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一刀削去了半个脑袋! “开门,放弟兄们进来!” 那人砍杀了队长。立刻招呼着其余众人将大门打开。 “进退有度,手上颇有章法,还有南唐口音……?!” 借着月光。林浩宇分明看到有些人的身上,竟然还披着残破的皮甲! “糟了,这些人不是土匪,是南唐的逃兵流寇!” 南疆所在的地方和平日久,哪还找得到如此凶残的土匪?这些人分明是一路从南唐流窜过来的逃兵啊! 林浩宇赶忙跑上前去,抄起一把柴刀。顺手就劈倒了一个土匪。 “嘶——!” 林浩宇刚刚盛怒之下,体内残存真炁全面激发。面前的土匪几乎被林浩宇劈成两半,那些土匪刚刚开门进来。就看到自家人被对方如此砍杀,也是吓了一跳,难道说遇到了传说中的修士? 林浩宇见到自己镇住了这些土匪,也是松了口气,就刚刚一下,他体内为数不多的真炁已经被消耗了近一半的量。 这些逃兵本就是逃生怕死之辈,不然也不会从战场逃离,林浩宇在开门的一刹那将这土匪斩杀,着实是震撼到了这些人。 “此处是李家村的地界,几位朋友还请离开吧。”林浩宇冷着声说道。 “哼,你就一个人,我们这里二十多个人,还怕得了你?!”那土匪头子也站了出来,他眼见林浩宇身材消瘦,可刚刚却轻描淡写的将他们的一个同伴斩杀,只怕这年轻人是个修士,但是,传说中的修士哪能这么好说话,对于普通人生杀予夺,讲什么道理,要么不是修士,要么面前的修士出了问题。 林浩宇似乎看透了土匪头子的想法,说道:“五个。贫道把你们全数留下没有办法的,不过你们要上的话,我还能再杀五个。” 他这句话一说,那些土匪下意识的都后退了一步,土匪头子也不知道林浩宇虚实,眼睛转了一下,立刻说道:“好,就给你一个面子,兄弟们,咱们撤!” 他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村子。 “林……先生,这些土匪就走了?” 一个村民顿时就目瞪口呆的走了上来。 “快,让村人快撤,此地不宜久留!”林浩宇哪里没看出这些土匪只是假意撤退,他们分明还有后手。 不等林浩宇说完,几支火箭顿时便射入了村寨,落在了茅草屋上,引起了一阵阵的大火! 这些土匪见事情不成,竟然是直接用了火攻! “快,都撤去南祠堂!”村长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林浩宇看去,便见到村长与孟老正站在那里。 南祠堂位于李家村村南鱼塘中的小岛上,有一小桥相连,若是拆了桥,这些土匪肯定是上不去的,村里已经起了大火,定然会令官府注意,这些土匪劫掠一阵之后,应该就会离开。 有了村长作为主心骨,村民们很快就行动了起来,但林浩宇却站在原地不动。孟老赶紧走了过来对林浩宇说道:“这些土匪来者不善,你也跟我们一起撤吧。” 林浩宇回头看了一下这被燃着的屋子,摇摇头:“孟老,我还有些余力,能稍微争取一下时间。这些土匪现在点燃了屋子,他们等一下一定会再次冲进来的。” “林先生,还是跟我们走吧,李贯和李泉这都已经死了……” 一个受伤的村民也走到了林浩宇的身边。 “是啊,林先生,还请跟我们离开吧!等天一亮。官兵定然是会赶到的。”村长也立刻过来劝说。 “他心意已决,你们别阻拦了……”劝说林浩宇是孟老。 “可你手上又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这……”林浩宇手上握着一把柴刀,但柴刀怎么又适合战斗使用?林浩宇握着这么一把兵器,在那些土匪面前。定然是碍手碍脚的,而那鬼头刀,也已经断成了两截,再用不上了,村长因此很为林浩宇担忧。 “兵器的话……”孟老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仓库里似乎还有一把铁枪?” 听到孟老的话,村长摇摇头:“那铁枪都锈了,有什么用?若不是因为没法融掉。现在哪还会放在仓库里?” 林浩宇听到两人的话,自然明白他们所指的兵器,就是狗蛋曾经说过的那把铁枪。 孟老继续说道:“非也。那把枪绝对不是什么废物,不然怎么又会融不掉呢?我曾经在那把枪上面看到过一些精美的花纹,或许是什么仙家之物也说不准。” 之后,他将头转向林浩宇:“这里先交给我们吧,老朽也读过些行军布阵之法,你先去仓库将铁枪拿来。” 说完。他又对村长说:“老李,快去组织村民们撤退吧!” 孟老在村里颇有威望。这个时候他已经领着十几名汉子站在了前头,林浩宇知道自己现在的力量不足以消灭那些土匪。若这长枪真是仙家之物,说不得还有些希望。 想到这里,林浩宇也只能暂时拜别孟老,从村长这里拿了钥匙和火把,便往村西方向的仓库走去。 进了仓库,林浩宇便往铁枪所在的地方走去,借着火光,林浩宇发现在仓库一角放着一些农具,杂乱的农具后面则有一把丈二的长枪。 这把长枪上面全是铁锈,仿佛真的是废品一般,但林浩宇看着这把长枪,却觉得有些不同,长枪虽说已经破败,但林浩宇的确是感觉到了一股奇异锋芒。 他走过去,将铁枪拿了出来,果然看到有些精美的纹路,只是现在在这里看去,这些纹路已经被铁锈遮盖。 “难道真是道门法器?” 林浩宇心里这么想着,将不多的真炁试探性的输入进去。 枪身一阵嗡鸣,铁锈如同落叶一样,纷纷掉落了下来,整把长枪就在林浩宇的手上,似乎活了过来,一种锐利之极的气息迎合着林浩宇输入的真炁,埋没多年的长枪破茧重生! “这是——!” 长枪的枪身,已经完全露了出来,林浩宇在看清这长枪上的白虎状纹路的时候,心神猛的一颤。 这个白虎状的铭刻竟然是五方白虎守护阵。 林浩宇曾经从自己四叔那里得过一个物件,那个物件的名字,叫做“五方白虎盘”,在那上面有一个阵法,就叫做五方白虎守护阵。白虎为金,正是皆庚辛之炁,引动天地元气的一种阵法,哪怕毫无真炁,都可以调动一二,林浩宇当年身上真炁全无,不就是依靠这个东西揍翻了那个王永元的么? 说起来,这一切的开端,不就是因为这五方白虎守护阵吗? 而今,这竟然都成了一个轮回,难道说一切早就注定?(小说《返真》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109.轮回之际蕴新生,浩然之气天地充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更多支持! 林浩宇握着铁枪,思绪万千,想起了卧虎庄,想起来自己的经历,莫名其妙,在这里结成了一个圆环,注定的是轮回还是新生? 和自己的五方白虎盘相比,刻在这铁枪上的五方白虎守护,倒是要高级一些,林浩宇只需要将真炁输入其中,便能够让守护运转起来,而不需要去额外的布阵什么,在战斗之中实用性更大。 “这东西是李家村的人在外面捡到的,可如此神妙非凡的兵器,又怎么会被人遗落到了外面?” &n∵,↑ansh★uba.nbsp;之前这把铁枪虽然已经是锈迹斑斑,但其中蕴含的威能是不少的,随便找个武者过来,大概都能够发现这铁枪的不凡才对。 就在这时,林浩宇却感觉到一股无比的灼热似乎临近自己旁边。 “火已经蔓延到这里了?”林浩宇大吃一惊,迅速的跑出了仓库。 这仓库的确是被点燃了,但是点燃这仓库的,并不是强盗放的火,而是一条体长近十丈的巨大火蛇! 此刻,整片天地都处于这条火蛇的气势笼罩之下,村中那些牛、羊牲口,已是屎尿齐流,瘫在地上不能动弹分毫,而火蛇则肆无忌惮地吐着信子,在庄中游走,所过之处,片瓦不留,只剩下一条深深的、黑色的印迹。巨蛇见人就吞,见物便烧。连那些砖瓦、泥墙,也都在这烈火中被烧成了灰烬。 林浩宇光是看着这条巨蛇。就感觉难以动弹,这凶兽带着恐怖而压抑的气势。让人几乎连呼吸都不可能!不过掌心中一股冰冷的感觉从铁枪上面流入到了体内,他才感觉是好了一些。 喘过气来的林浩宇,知道这大蛇自己根本不可能力敌,李家村情况还不明了,也不去管那大蛇,而是向村口跑去。 “孟老!” 林浩宇刚刚村口,看到孟老正搀扶着一旁的村长躺好,在他周围,是原本留下的十几名汉子。身上都已经被严重烧伤。 “孟老,这是怎么回事?!”林浩宇赶忙跑到孟老的身边。 “是因为刚刚的火光吸引了这孽畜,这孽畜不定是从南疆或者哪出而来,正好见到这火光,怕是想要来进食一番。那些强盗都已经被这大蛇给吞噬了,因为大蛇来得太急,我也只能暂时护住他们而已。” “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那些土匪死不足惜,但现在村子变成这样,林浩宇也是担忧。 “祠堂倒暂且不用担心。毁了可以重建,可这巨蛇乃是来觅食的,若是放着不管,怕会出问题……罢了罢了……”孟老摇摇头。从衣袖里拿出一支毛笔,顿时,老迈不堪的感觉从他身上消失。平日里有些浑浊的眼睛精光四射,虚空踏步。竟然向他那巨蛇飞去。 “孽畜,怎敢在此放火杀人?还不速速退去。免得他日天劫来临,落得个粉身碎骨!” 当孟老身上气势顿起的时候,林浩宇只觉得世间所有的阴暗和龌蹉都消失了,充值在天地之间的是一股大无畏、大牺牲的浩然之气,整个天地之间的气息都被控制着,偏偏非常温和,没有一点修真者所谓的霸气,只有亲近之意和堂堂正正的氛围。 在巨蛇一方,孟老宛若神人一般,带着一股滔天的气势,立在虚空之中,将它的去路拦住,只感觉前方耸立着一堵墙,若是自己敢冲上去,那肯定就是头破血流的下场。 不过这蛇毕竟凶兽,山中修行,也未听得什么真经,见得有人拦路,兽性压过了灵识,巨蛇一声长嘶,嘴里喷出一口黑红色的火焰,就向着孟老而去。 孟老面不改色,提起刚刚拿出的毛笔,在虚空勾勒,金色的光辉如同墨汁流淌在宣纸上,只一个瞬间,便在虚空之中写出了一个“灭”字。 这“灭”字从虚空之中显化,闪耀起了金色的光辉,刹那间照亮了整个虚空,漫天火光也在瞬间被盖住! 巨蛇的火焰与这“灭”字轰然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声音,也没有耀眼的光辉,两股迥然相异的能量相撞,仅仅形成一个扭曲的空洞,所有的力量转化成温和的天地气息,似乎还在滋养万物。 孟老能看穿自己的身体状况,给予自己指点,没有一些门道说不过去,但孟老现在的状态,却远远出乎林浩宇的意料。刚刚巨蛇的火焰,林浩宇已经感觉出来,那几乎是能够将整个李家村都毁掉的力量啊!孟老竟然如此强悍,居然是将这股力量给尽数抵消化解。 “这是传说‘下笔成章’的境界啊!”林浩宇此时也是明白了,孟老如此境界,怕是达到了儒家的“下笔成章”的境界,相当于是凝丹期,比起杜傲天都是强了许多。 儒家修行,心中有浩然正气便可练就神魂,他们凡俗之间以文墨显攻伐,往往占据庙堂之上,大神通者没有佛道这么多,不是因为不能,而是他们不愿,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神通者成圣封神也是自有法门。 据林浩宇所知,整个中域之内能够达到“下笔成章”的,也不过一掌之数,除了那个号称文苑大学士的坐镇南唐之外,其余那几个都在翰林书院之中研习天人之道。 孟老在抵消了这巨蛇的一口本命之火后,也是面色苍白,显然是消耗过度,毕竟儒家擅长治世而不是擅长神通。巨蛇身上燃着的火焰反而猛烈了不少,它朝着孟老猛扑了过去。 孟老见巨蛇朝着自己而来,正中下怀,他立刻抽身后退。引着巨蛇朝着村外走去。 林浩宇让村长安顿着,。也急忙跟上,他知道自己不是这巨蛇的对手。但他也放心不下孟老,便顺着巨蛇烧黑的痕迹,吊在了两人的后面,一路进了山林。 山间空地上,孟老停住了身形,毛笔则悬浮在身侧,与他一起被那乳白色的浩然之气包裹,凌空看向正在追来的巨蛇。巨蛇一见孟老停下,便张开大嘴。凶狠的朝着老者咬去,仿佛要将他生吞了一般! 孟老没有闪避,他伸手抓过笔,在虚空之中飞速写出了一个“御”字,最后一笔刚刚落下,这个“御”字便爆发出一阵红光,散发出一股惊人的煞气,消散在虚空之中。 即使距离很远,林浩宇也听见了虚空之中传来的一阵震天的喊杀声。随即就有无数辆血红色的战车从虚空之中显化出来,向着那条扑来的巨蛇冲杀了过去。 所谓的儒家君子六艺,便是“礼、乐、射、御、书、数”,其中的“御”指的就是驾车。如今孟老写下一个“御”来对敌,显化出来对敌的必然就是战车。 巨蛇眼见孟老竟然还能抵抗,顿时发了狂一般。巨大的蛇尾上腾起火光,一记凶狠到了极点的横扫。将冲过来的战车全部砸碎,化作一股股天地元炁。散归虚空之中。 这一击之下,蛇尾上的火焰自然少了不少,但依旧去势不止,恶狠狠地向着孟老拍去,孟老没有硬接,闪身向后飞退,任由这一尾在地上留下一道漆黑的深沟。 “噗……咳咳……”老忽然就是一阵咳嗽,让这巨蛇有了可乘之机,它嘶鸣着就再度冲了上来。 巨蛇却忽然感觉自己尾巴一阵吃痛,它回过头来,就见得林浩宇已经用那手上的白虎枪穿刺了这巨蛇。 蛇有龙蛇之变,可以代龙,四方之中,龙位于东侧,与白虎相对,五方白虎守护,在面对和巨蛇的时候,林浩宇手上的白虎枪,威能几乎是发挥到了极限! 也不知怎么,巨蛇见到林浩宇,或者说那铁枪,竟然是狂怒无比,他一下便将林浩宇拍飞,便要朝着林浩宇这边扑来。 被林浩宇一拖,孟老终于是站了起来,他拿过那毛笔,迅速又在虚空中写下一个“射”字,一口闪着白色光辉的浩然之气喷了上去,一瞬间似乎整片天地都随之震动了一下,就看见这“射”字消散,一阵弓弦声响起,数以十万只的箭矢犹如飞蝗一般,向着这条大蛇狠狠地射了过去! 整片天地之中,都被箭矢所笼罩,处于箭矢组成的帷幕中央的大蛇只感觉自己在抵抗天劫,张开大嘴便把自己那半液态半固态的内丹喷了出来,一道巨大的火墙从内丹之中喷出,与万千的箭矢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一声巨响,带着无边的灼热,向着四周幅散开去,等这火光逐渐散去,林浩宇才见得了巨蛇狼狈的模样,它一身的蛇皮上都是斑驳的伤痕,那颗内丹上光芒尽敛,摇摇晃晃地漂浮在空中。巨蛇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心痛之色,随后一口将内丹吞了回去,再看向孟老的目光中已然是充满了仇恨。 当下,这巨蛇也不理会林浩宇,嘶吼一声,就与孟老对上。 夜幕笼罩下的群山中,浩然之气与妖气遥遥对峙,各自占据了一半的天空,远远望去,那里的天空一半泛着蒙蒙的白光,一半散发着丝丝的红光。 看着遍体鳞伤的方才所用的那个“射”字,虽然同样出自与君子六艺之中,但是与最初那个“御”字不同,这个“射”字引动了天地元炁,这一下的威能,至少是那个“御”字的数十倍! 林浩宇远远的见到这场斗争,心中却是有些不安。孟老刚刚那阵咳嗽,绝对不是偶然,他现在的状况肯定不好。 “我该如何去做才好?”林浩宇想了半天,忽然便想起了那份暗十所写的手书。 “就这么办!”林浩宇心中定计,也不停留,立刻转身便走……(小说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 110.儒道向来不分家,孟老临终留余话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返真》更多支持!儒家也算是正道一脉,但他们的修行方式与道家和佛家都不相同,儒家的修为,只与他们的心性、追求有关,所谓功法,与他们倒是没有太大的关系,所谓‘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儒家修的就是这么一口浩然之气。 与其他各派不同的是,儒家所养出来的浩然之气全部集中在神魂之中,与肉身没什么关系,自成一体之下,倒是与魔教的功法有颇多的相似之处。 当然,这不受功法限制,儒家的功法,也自然有其缺陷,儒家的飞升,指的也就是神魂的飞升,在儒家修士之中,是没有所谓肉身成圣的,甚至他们在大成之前,寿数都不会增延,君子坦荡荡无愧于心,不屑于盗天地灵气滋养自身,所以修行难度可想而知,治世者多选儒家经典,修真者罕有孔圣法门正是来源于此。 那些大儒、大贤之所以在飞升之后,回去道门的天庭之中封神成仙,走的却是道祖老子的门路,孔圣问道道祖,为门下儒生留下了这等情分,要将儒道分开,实在太难太难,儒门之中多道子,道观之中儒家圣。 孟老一身浩然正气,走的正是儒家的路子,但肉身确确实实已经是八十三了,身体几乎是到了极限,他在此时,也还在不住的喘息,只是那巨蛇却不肯给他留下半分时间歇息。 巨蛇内丹受损。但肉身依然强横无比,此消彼长之下,它,占据了上风。 看着不依不饶的大蛇,孟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然间大喝出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四句话一出口,老者整个人的气势层层上涨,天空中那蒙蒙的白光逐渐变得凝实。直至照亮了整片天空! 不过孟老也并不好受,显然这一招的消耗实在过于巨大,他的脸上出现一片不正常的潮红,潮红之中泛起了一阵苍白。 那条巨蛇直起上半身,不断地吐着信子。竖着的瞳孔之中带着浓浓的戒备之色,以它不高的灵智并无法判断出老者这一招的意图,但它也可以从老者升腾的气势中感觉到危险,它发自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不远处,听到孟老大喝的林浩宇,也是惊讶:“我记得儒门之中似乎有这么一招,通过发愿,获取整片天地、乃至于整个天道的承认……” 林浩宇以前在魔教时也曾经做过功课。若是在面对这儒门修士的时候,他们便要尽量近战搏杀,若是这修士已经有了沟通天地的能力。那就要有多远跑多远了。 林浩宇听得孟老这么一说,便知道他现在将自己的力量全部透支了出来。 站立着虚空之中的孟老,已经是放下了那根毛笔,从怀中摸出一枚印章,这印章一到手,整片天空之中当即多出一股杀伐惨烈的气息。虽然是白玉质地,此刻却散发出一股刺眼的血红色! 看见这枚印章。巨蛇如临大敌,张开大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腹部肉眼可辨地鼓了起来,而后一口几乎纯黑色的火焰被它一口喷出,向着孟老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孟老对此,浑然不惧,他只是大喝一声:“灭!” 这一个字刚刚出口,就见老者的面前凝结出一个巨大的“灭”字,依旧是通体金黄,却比最初那个以笔写就的大上十倍、金光也浓郁了十倍不止! 这是儒教之中远在下笔成章之上的神通境界,出口成章,孟老借着立愿,暂时的拔高了自己的神通修为。 灭字直接打散了这黑色的火焰,击打在了巨蛇的所在,顿时发生了惊动四方的爆炸。 爆炸中心的火光散去,巨蛇却不见了踪影,孟老的眉头瞬间皱起,刚想探查一番,就感到一股恶风从背后袭来,他下意识地抓起印章向后一迎! 只听一声轰鸣,孟老整个人都被撞飞了开去,与他印章相撞的,正是那巨蛇,不过此刻整个蛇身已经缩小到了尺许长,蛇皮也转化成了鳞片,整条蛇竟是变成了一柄刺剑一般! 巨蛇浓缩了血肉,虽然声势大不如前,但身体的坚韧与灵活却得到了巨大的提升。见到孟老被击退,已经缩小的巨蛇,便朝着孟老一口咬来,孟老被这巨蛇撞飞在地上,再想要站起来都已经花费了许多力气。 林浩宇的声音忽然传来,却是道家的往生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穷,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林浩宇刚一念咒,巨蛇随后身体颤动,张口就是一道黑烟喷出,但这黑烟不是火焰,而是一股浓郁到了极点的怨气,在这元气之中的,则是无数条面容扭曲、身体残缺的冤魂!林浩宇打的不是巨蛇的主意,而是用往生咒唤醒背巨蛇吞噬过的生灵残魂。 无数残魂从巨蛇身上浮现出来,凶兽的气势一直衰落下去巨蛇想张开嘴,将这些冤魂重新吞下,但一股金色光辉林浩宇身上迸发,直接照在了这些残魂身上,被这金光一照,上面的怨气顿时消散,这些原本哀鸣着的一道道残魂,纷纷回复了神智,这些魂魄林浩宇方向跪拜施礼,便化作一道道青烟,朝着的地府的方向飘去。 念完了咒,林浩宇也是感觉体内真炁枯竭。双腿一软,便要瘫了下去。 不过林浩宇还是强撑着精神,先将自己被割开的右手手腕包扎了起来。 就在刚才,林浩宇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围绕着孟老和巨蛇斗争的地方。布下了一个辟灵祓邪阵的阵法,这布阵的材料,便是林浩宇这带着先天纯阳之炁的血液,此法似正似邪,孤注一掷的情况下,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幸好我在魔教的时候还算是洁身自好……”林浩宇喘着粗气。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 这辟灵祓邪阵,乃是一门驱逐恶灵、镇压恶鬼的阵法,暗十的手书上,有将这个阵法改成鬼阵和杀阵的记录,却也将这原型的道家阵法给记录了下来。配合林浩宇的往生咒,硬生生的将巨蛇身上的煞气给冲淡了。 在此前,林浩宇便注意到,巨蛇给人的压迫实在太过古怪,在看到对方与孟老对峙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那种压迫感,实际上是巨蛇身上的怨灵残魂作祟。若是能够将这些怨灵残魂全部驱散,这巨蛇的实力至少也要降低两成! 孟老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了余力,他立刻将印章朝着巨蛇掷出。印章离开了孟老的手,顿时变大了数十倍,向这巨蛇的七寸处砸下,直接把这巨蛇的身体给砸入了土中,不远处的林浩宇才注意到,这印章上面写的字是“杀身成仁”四字。 巨蛇发出一声惨叫。再也无法维持这种形态,直接现出了元体。即便如此,巨蛇现在整个体型也已经小了不止三分之一。原本光滑的表面上满是伤痕,蛇麟也掉落了大块。 孟老见到巨蛇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立刻便提起了手中的笔,在虚空中缓缓地书写着,似乎每一笔都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一般,十分费力。只是,林浩宇见着老人书写,也看不懂他写的什么,只知道这并非是现世所用之字而是传说中的天人云篆。 随着孟最后一笔落下,整片虚空中都闪过一丝淡淡的白色光芒,孟老也是一口鲜血喷出,将虚空中悬浮的几个云篆染上了一层血色。 一声沉闷的响声从虚空之中传来,那几个字没有如前一般消散,反而直接从虚空之中凝实,向着还在晕厥中的蛇狠狠印下! “嘶——!!!” 巨蛇发出了一阵嘶鸣,*直接溃烂不成形,然后地面裂开,巨蛇被泥土便合拢,林浩宇再感应不到这巨蛇的气息了,刚才打斗过的地面,在白色的光辉下,竟然恢复了原样,包括被烧焦的草木都恢复了原样,真是天道无情儒家有仁了。 “孟老!” 眼见孟老倒地,林浩宇急急向前走去。 孟老先生脸色苍白,已经是奄奄一息了,看见林浩宇走来,他艰难的笑了一下。 “瞧,你这不是还有能做的事情么?”他轻声的说道,“若不是你,那土匪早已经攻破城寨;若不是你,这巨蛇也已经将吾吞吃,去李家村残杀百姓了;若不是你,我现在哪能还能与你说话?” “孟老,别说了,别说了!”林浩宇将孟老搀扶了起来,但孟老却摆摆手。 “我已经油尽灯枯,七十二、八十三,这是人生的两大坎啊,如今老夫已经八十三岁,也该去了,老夫此生已无憾。这畜生已经被我封在了地底,它那一身精炁,本来就是盗取此地灵气而成,却不行仁义之事,我就让它反哺山林吧。”见林浩宇又要说话,孟老摆了摆手,“你且先听我说。” “老朽老眼昏花,当日竟没有看出你皈依道门大贤,只是见你虽然手上沾满血腥,想将你除掉,却未曾对此地村民侵扰或加害,心中还有善念,老朽年老,见你还有可教之心,儒门从来有教无类,才没有将你镇杀。‘三思而后行’果真有益也,老朽幸而未做错事,也未料到你与我倒是连枝同气。” 孟老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简送到林浩宇的手上,“既然有缘,你为老朽送终,我将此物留于你身;道门稚子经魔考,或许你的路才真正开启。此乃当年亚圣所书的玉简,上有亚圣的心得体悟,应当能好好帮你,你要好生保管,日后别忘了儒道之间情分,万不可偏执行事。” 林浩宇听孟老娓娓道来,顺手接过写着“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的竹简,来不及细看,便贴身放好。 孟老喘了几口粗气继续说道:“老夫孟岩志,亚圣孟子的后人,当代浩然宗的三长老,因为与宗内某些人意见不合,又想寻一衣钵传人,这才外出游历。可叹老夫遭人暗算,身有暗伤,没有越过八十三岁这道坎,你跟着我学了那么多事物,也算是承了老夫的衣钵,但这浩然宗,也不要去了,日后见面,留些情分。浩然宗年轻弟子的心性万万比不得你,所谓赤子,所谓本心,唉……” “……老师。”林浩宇哭着开口喊了一声。 听到林浩宇这一声老师,孟老脸上露出了微笑,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林浩宇想哭,但是看着孟老安详的面孔,他却发现,自己这个时候竟然是没办法挤出半点眼泪,哭泣这种感情,已经无法用来表达林浩宇的心情。 因为悲痛异常,所以连哭也哭不出来。 莫名地,他想到了油灯之中曾经冒出来的一段话: “法门万千,俱求返真。朋而不党,明智明心。圣人无喜怒,仙佛曾艰辛。常怀慈悲意,悲苦切莫吟……”(小说《返真》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111.山庄始定安稳图,山中入定意外出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返真》更多支持! 站在山头,林浩宇遥望着几乎已经成了废墟的李家村。¥f, “孟老,这里是村子风水最好的地方,也能眺望全村,我把你葬在这里,希望你以后也能看着这李家村。” 林浩宇站在孟老的墓前,凝神看着墓碑,孟老在浩然宗位置必然不低,此刻却草草葬于此地,命数使然还是天道无亲,是悲凉还是这样才符合孟老的心愿,未可知也。 如今,距离巨蛇袭击已经过去了数日,林浩宇这几天也都在这里陪着孟老,思考着短短几天发生的事情,村子里的人起初认为孟老与林浩宇都是教书先生,当日里,林浩宇生裂土匪,孟老更是如同神仙一般的人物,让几乎从来没见过如此景象的村民畏惧害怕,感激之余,也没有来特意问候林浩宇,他落得个清静。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当遇到与自己认知相反或者平日里柔弱不堪的人突然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潜意识中最先浮现的就是对未知的恐惧。 不过虽然村子几乎成了废墟,但李家村的人却没事,除了一开始被土匪杀死的两人之外,李家村的其他人,顶多只是受伤而已。 遭逢大难,李家村也因此被免了三年税赋,村民现在倒也安稳,安心整治家园修缮房屋。 不过被这么一闹。村子里自然就没有年味了,南疆一向平和。村民们哪里遭遇过这样的事情,先是土匪。后是巨蛇,事到如今,很多人惊魂未定。 “林哥,林哥!”正说话间,狗蛋又过来了。 “狗蛋,怎么了?”狗蛋是村长的孙子,李村长在这一次袭击中受了重伤,幸好被孟老所救,再养几个月。大概就能下床了。 “林哥,我听说你之前亲手砍了一个土匪,林哥、大哥,你一定会仙术吧?能不能教教我?”狗蛋两眼放光,他虽然不知道林浩宇和孟老合力击退那凶兽的事情,但林浩宇一刀镇住土匪的手段,也让他向往不已。 “嗯……”林浩宇也有考虑这一点,若是能够教导一下这些李家村的村民,他们以后面对这样的土匪。应该不会如此狼狈了吧?但林浩宇现在的心还有些乱,他摆了摆手,说道:“此事再说吧,我需要静静。” “哦。”狗蛋见到林浩宇脸色阴沉。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林浩宇以后就不教自己了,“哦。对了,这是今天给大哥的餐食。” 林浩宇看狗蛋一脸肉痛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奇:“怎么,今天的饭菜很好吃吗?” 林浩宇说完。便打开了遮住篮子的布,里面是一块夹馍肉饼和一些面点。 “唉,畜生都死掉了,娘说今年过年没肉吃了。”狗蛋叹息着。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林浩宇手头的这些肉食,怕是村子中最后的肉食了。 用过午饭之后,狗蛋便离开了,原本想要去帮村民们搭把手的林浩宇,换了一个想法:“村里已经没了肉食,那巨蛇着实可恨,不如去山上看看?” 冬季山上少有猎物,但南疆不同,一年四季都差不太多,他想了想,便决定去猎几头野猪回来,一方面可以安抚村民,帮他们过个好年,另一方面,也算是给他们报恩了。 虽然现在已经过了正午,但离年节已经不剩多少时日,那巨蛇出现,定然惊了不少野兽,这几天的功夫,也不定能抓到些什么。打定主意之后,林浩宇先去拜会了一下村长,然后准备了一些干粮和物件放在自己的百宝囊里面,便朝着山林而去。 林浩宇并没有在李家村附近捕猎,而是一路向南,走了数十里路。村子外面曾经被巨蛇闹腾,再想要捕猎,应该是比较困难的,入了深山老林,猎物也会多些。而且这南疆不似南域,异兽、凶兽少有出没,也不用担心这个。 夜里的山中很静,除了流水的叮咚声之外,也只有几只小虫儿吱吱地乱叫着,不过他们没有破坏山中的这一份宁静,反而让林浩宇感觉这山更加寂静了。 南疆气候温润,即便是入冬,在这森林之中依然是郁郁葱葱,白天的时候,此地更是与温暖,多穿一点衣服都嫌热,这入了夜,林浩宇也是感觉气候非常。 “前些时日,我还说气温开始转凉,结果现在都快过年节了,反而越来越热了,真是古怪。” 支好了帐篷,林浩宇坐在其中准备入定打坐,但这越来越热的天气,却让他有些静不下心来。 不自觉地,他又开始吟唱起了那首心灯传出的歌谣:“一味道,一味禅,佛道韵味归自然;茶色青,耳听泉,云霞色彩恋青山。秋树伤落叶,秋月恨秋蝉,秋花终究谢,秋雨有茫然,闻到在何方,走巡山野间,痕迹有时没,归留寻炊烟,道友茅庵中,传承此中连,我在道门修,君修为得仙,何处是正道,问心问经卷,法门千万种,这般与那般,肆意踏秋草,行得路无边。” 这首道情词,他从一开始的喃喃自语,声音逐渐放大,到最后的声若洪钟,也不知惊起了多少沉睡中的鸟儿,一股子清气随着他的哼唱,在他的头顶缓慢凝聚,更加缓慢地没入他的头顶。 随着林浩宇的哼唱,他也感觉自己的心境终于平静下来了,燥热的天气,也好像变得清净了许多。 有句话叫做“祸从口出”,林浩宇这一番哼唱,除了惊动那些鸟儿之类的普通野兽外,汇聚的天地元炁也将那条躲在附近潜修的巨蛇招了过来。 原来,孟老虽然是将巨蛇封在地下。本意将其灵气化解,滋养当地。奈何那地下竟然有一条暗河,一时不察。落了个空,当时除恶未尽,留有慈悲之心,反而给巨蛇脱逃的机会,巨蛇在暗河之中受了许多罪,但折腾了数日,也算是逃了出来,此刻正在附近进行休养,岂料。就听到了林浩宇的颂唱。 林浩宇也担心身边有野兽出没,铁枪就放在身边。巨蛇看到林浩宇,又见了那铁枪,顿时愤怒非常。 林浩宇原本已经清静下来,但巨蛇的恐怖气息一出现,他当即就炸起了一身的寒毛,扭头看去,就见那原本应该已经被镇封的巨蛇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它身上伤痕累累。好不狼狈,但那可怖的竖瞳,此刻正直愣愣地瞅着自己! 林浩宇立刻将铁枪横在身前,然后戒备起来。 岂料。巨蛇看了铁枪,更是恼怒非常。 “铁枪是李家村在这山林之中捡到了,莫非这东西和巨蛇有些瓜葛?” 巨蛇正站在自己的东侧。林浩宇心念一动,一丝真炁就注入到了铁枪之中。 “吼……” 林浩宇的身上顿时形成了一个白虎虚影。虚影对着巨蛇就是一吼! 这一下,是林浩宇尽力激发这铁枪之中的阵法所形成的。根据四叔曾说,这五方白虎守护在关键的时候,甚至能够召唤出真正的白虎幻影迎敌。 但林浩宇显然做不到这个,光是将这虚影召唤出来,就已经消耗了他一半多的真炁了。 看到白虎虚影,巨蛇果然后缩了半步,趁着这个时候,林浩宇抽身后退,立刻就狂奔了起来。 见到林浩宇后撤,这家伙也立刻就冲了上来,硕大的蛇头向着林浩宇凶狠地扑了过去,带着一股腥臭的恶风,林浩宇一眼就看出,恶风虽然没有那黑火凶猛,但其中也有非常猛烈的火毒,自己是万万沾染不得的。 蛇头的来势迅猛,林浩宇将铁枪撑地,整个身体向着左侧横移了数尺,堪堪闪过了巨蛇的扑击,蛇头撞在林浩宇身前的大树上,那树瞬间被连根拔起,连带着漫天的沙土。 林浩宇的眼睛还算尖,他看见那蛇的獠牙无意间刮到了树干上,树上冒起一股青烟,肉眼可辨地枯萎了下去,如此毒性,自己若是碰到,恐怕就会直接变成一团黑水! 巨蛇扑击之后,挣扎了一下,继续昂起头来。 看到这一幕,林浩宇心有所感。 “这凶兽内丹受到重创,又差点被孟老封印,现在恐怕是使不出半点法术神通,不然我必定已经死了,可这家伙现在的肉身的力量,也不是我能够抗衡的……” 想透这点,林浩宇并不停留,他立刻向着山上走去,专走崎岖、狭窄的路。 巨蛇此时已经直起身子,看到林浩宇又在逃跑,怪叫着就追了上来! 就这样,林浩宇在前头跑,巨蛇在他后面追,一路上不知道撞倒了多少树木,惊走了多少鸟兽。 “这大蛇身受重创,若是一路吊着它,说不得便能够让其精疲力尽……”虽然这么想,但林浩宇现在消耗也着实巨大,这么和巨蛇周旋,更像是一场赌博。 现在已是月中,天上挂着一轮满月,跑了不久,林浩宇便借着月光看到了前方的山坡之上兀然耸立的一处孤峰,这孤峰前开着一个不大的口子,刚好可以让他进去,以巨蛇的体型,肯定是进不去的。 当下,他也顾不得许多,一个箭步向前冲去,直接一头扎向了那处山洞之中。 巨蛇一见他奔向山洞,速度猛然提升了一节,它竟然是不顾伤势,强行想要将这林浩宇杀死! 林浩宇此时忽然转过身来,对着巨蛇就是一枪,林浩宇这一枪是奔着巨蛇的七寸之地而去,但哪怕上有着白虎守护的加持,他却依然只能在那最柔弱的七寸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白点而已。 当下,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林浩宇被力量震得反飞了出去,但他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再一看,原来他借着这一震之力,直接落入那山洞之中! 巨蛇一见林浩宇真的进入了山洞之中,猛然发出一声咆哮,一口烈焰就从口中喷出,将山洞外的土地烧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这一下可着实将林浩宇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巨蛇恢复了法力,但这一口烈焰,显然是巨蛇最后的神通法力,喷完了这一下之后,巨蛇已经萎靡不振,只能是在洞外徘徊。 “怎么这家伙见了我,就像是见了杀父仇人一样?” 蛇这生物,一击不中,远遁千里,但这家伙却一直在林浩宇后面穷追不舍,现在更不打算离开,这真是莫名其妙。 回想了一下此前的画面之后,林浩宇好像有所明悟:“莫非真是因为铁枪的缘故?” 林浩宇立刻看向了铁枪,他感觉到有一阵颤动从这铁枪之中传来……(小说《返真》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112.深山之中藏异象,重阳门下慈悲长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返真》更多支持! 外边是一团火热,洞内传来的是一阵阵冰寒,林浩宇只感觉自己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一般,即便是他被淬炼过的炼体期巅峰的身体也仿佛无法承受。 不过,在感受到铁枪的颤抖的时候,林浩宇已经没有那个心情在乎这洞里的温度了。 “被捡到的铁枪……突然出现的巨蛇……愤怒……”林浩宇好像明白了,“这家伙该不会是曾经被铁枪击伤或者封印,所以才如此怒气冲冲吧?” 洞外,巨蛇努力地想要挤进洞中,但无可奈何的是,如今的它已然不复往日的神通,内丹严重受创的它,就连那幻化身形的神通都无法使出。 但巨蛇肉身已然逼近了化蛟的境界,坚固无比、力大无穷,别说是现在的林浩宇了,就算是巅峰时期的他,也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巨蛇此时正拼命地撞击着洞口,似乎是想要将洞口冲塌,但它那蛇头都无法挤进洞口,也只能是无功而返。 林浩宇稍稍的松了一口气,看向了洞穴的深处,他所感受到的森森寒意就是从这里面传来,铁枪的震动,似乎也与这个山洞有关。看着这怒气冲冲的巨蛇,林浩宇想了一下,从百宝囊中取出一把火把点燃,就朝着下面走去。 他知道,巨蛇既然如此在意自己。或者说他手上的兵器的话,只要自己不从洞口离开。这家伙就会在这里消耗心神,等自己一番探索回来。说不得就有机会逃跑,甚至……将巨蛇击杀! 山洞曲曲折折地通向底下,坡度虽然不陡,但通道却是越发的狭窄了,有些地方甚至仅能容纳林浩宇侧身通过而已,而且越往下走,林浩宇所感受到冰寒也就越来越强烈。 “这里绝非是天然形成的。”山洞的通道完全不似是天然形成的,林浩宇观察了一阵之后,便发现这里分明是被人生生凿出的。这一发现让林浩宇不由得挑了挑眉。他凑到墙壁上仔细的观察了一阵,发现这些痕迹似乎都是剑痕,而且不知道经历了多久岁月的剑痕,此时依旧散发着森森的寒意。 林浩宇初时还以为这下面有能够让周围变冷的异宝,但在看到这些森寒的剑意之后,他才明白了这寒意的真正来源。 “是什么人,竟然要在如此地方开凿通道?莫不是因为下面有大机缘?”林浩宇一边思索,一边抚摸着那些剑痕,“此地到也算得上一个宝地了。仅是这些剑痕,就足以让那些用剑高手们趋之若鹜了吧?” 林浩宇现在拿得虽然是枪,但他最熟悉的还是剑,自然知道若是能够体悟这些剑痕的话。会有多大好处,这些剑痕在这里也不会跑掉,回头再看便是。 过了这一段人工开凿的通道。林浩宇所感受到的寒意便逐渐地减弱了,反而有一股灼热扑面而来。原本黑暗的前方,模模糊糊出现了一团亮光。 当他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一片红色的世界蓦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灼热之感,林浩宇面前用真炁护住身体,才看清眼前的一切,这个地方竟然都是地心的岩浆,其中蕴含的不仅仅是丙火之炁,还带着一丝戊土的厚重,若是掉落到了这些岩浆之中,哪怕是化液期的修道者也定然会身死道消! 只是既然有剑痕,说明这里可能还有其他东西,仔细看来,一片与红色格格不入的深青色映入林浩宇的眼帘,他凝神望去,看见一个人影正端坐在岩浆之前,看轮廓,分明是个道人,似乎早已入定,但身上连一丝一毫的生气都不曾外泄。 察觉有人,林浩宇也没敢直接过去,这些隐修的老不死大多拥有古怪的脾气,或者闭关求顿悟,或者躲避天劫,或者苟延命数,一旦自己打扰到了他们的清修,指不定对方恼羞成怒将自己灭杀。 现在的林浩宇,可不是当年的那个天真的愣头青,信着说书先生的故事就往前冲,这地方虽然可能是机缘,但弄巧成绌而丧命于此的可能性更大,可不要以为遇到一个道人就是慈悲心肠的神仙,哪里都有好与坏,尤其是经历过魔教的事情,更是心如明镜。 不过等待了一段时间,仔细观察,林浩宇向那道人看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坐着的并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早已风干了的枯骨! 林浩宇猜测,这个地方可能并不是什么洞天福地,很有可能这道人坐死关的地方,甚至很有可能是对方穷途末路走到这里,或者临终之时觅到此处,坐化于此。 他沿着这熔岩上的小路走到了道人的身边,人死为大,无论生前是善是恶,身亡之后万事空,见道人孤零零的枯骨,想到自己行走江湖,也可能有此凄凉之日,便冲着那枯骨拜了三拜:“凡夫俗子林浩宇无意打扰前辈,还望前辈恕罪,如若前辈有灵,未了心愿指引晚辈即可。” 林浩宇三拜拜完,就发觉自己手上的铁枪颤抖得更厉害了,那骷髅前的地面上,也是亮起一道青蒙蒙的光辉,将他整个人笼罩住。林浩宇便感觉到灼热被瞬息隔离在外,身边传来的是无比清凉的感觉,在这道人眼前的地上,也闪着八个光芒大字,上面写着“匡扶乾坤,却邪卫真”的字样。 林浩宇手上的铁枪也是一阵嗡鸣、波动,异象之中,林浩宇竟是看见了一个幻影,幻影之中的画面,可能就是面前的这位道人正在与一条通体火红的飞蛇战斗,场面虽不及油灯之中所载的青龙白虎相斗,却也宏大异常! 万里晴空。艳阳高照。 道人凭空而立,眼睛一动不动地看向对面的大蛇。看不清这道人的具体相貌,只是朦朦看出道人满脸的凝重。他手持一柄三尺青锋,绽放着一层层青蒙蒙的光辉。 反倒是那剑身在幻影中清晰可见,上有一条不知是刻上去、还是锻上去的青色神龙,在霞光中不断地挣动着,似乎是要脱剑而出。 道人对面的那条巨蛇,与林浩宇遇见的巨蛇相比,更是庞大,头顶已然隆起一个大包,上面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熠熠的光辉。很显然,巨蛇离化蛟不过一步之遥了。 更让人心惊的,是这条蛇的身上还有一对张开足有五丈长的巨大翅膀,也不似一般的蛟类浑身泛着冰寒,好似一身的火光,让整片天地都为之升温。 这道人长叹一声:“慈悲慈悲,如今你也修行千年,灵智已开,料想应知贫道为何而来。” 巨蛇冰冷的眼神中闪过一阵的愤怒。对着道人便是一通的嘶吼。 要知道,虽然天地万物皆可修道,但除了人以外,其他的生灵想要修炼那是难上加难。因为想要证道,就必须要找到“我”这个概念,必须要认识自我、认识自己。对于“我”的认识上,其他生灵不似人族一般能够轻易理解。 但是天道无亲而天心最慈。哪怕一块顽石都有证道的可能,又何况是这略有灵性的飞禽走兽? 这些飞禽走兽若想口吐人言。必须达到一定的境界才行,先天灵性越大、同等境界成就越高的,想要跨出这一步便越难。巨蛇本就是要化蛟,又沾染了一丝朱雀的丙火之气,因此化出双翼,甚至连那真炁都由普通蛟类的冰寒转为炽热,这番造化又岂是寻常?虽巨蛇灵智已开,但未经人事,也无法口吐人言。 道士似乎听懂了巨蛇的嘶吼,他颔首一笑:“贫道并不贪那岩心果,你若担心,吾可以发下重誓,你主动退走,去十万大山之中渡劫成蛟,贫道便替你守护这岩心果直至成熟,并在你渡劫之前双手奉上。但是万万不可在此地渡劫,否则祸害方圆数百里的百姓。” 巨蛇闻言,不答话,看来根本不信任这道士,眼中的寒气愈发的重了,看着道士的眼神中渐渐泛起更重的杀意。 随着又一阵的嘶吼,它的身上腾起一股冲天的火光,将半边天都染得通红,连高悬空中的太阳都变得黯然失色。 “贫道乃重阳祖师门下,玄门郑重,还能诓骗你这披毛带甲的畜生不成?” 道士脸上无喜无悲,他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剑,向着巨蛇遥遥一指,整片天地都仿佛被他所引动了一般,仅仅这一指,那大蛇周身的气势瞬间弱了三成,身边浓郁至极的火属真炁中也被其他属性的天地元炁渗透。 巨蛇察觉到了身边天地元炁的变化,气势汹汹的杀气变成了莫名的惊惧。 要知道,巨蛇修行日长,对本地的天地灵炁掌控尤甚,第一次遇到了这种情况,一直是完全处于它的支配掌控的领域,如果失去了周身这一块天地的元炁支撑,那么它的法术威力至少要打上三折! 道人压制这凶兽,本是一番震慑,但这凶兽毕竟是凶兽,在自身被威胁之后,自是愤怒异常,它嘶吼一声,张开嘴巴,向着道人狠狠扑来! “灵蛇起蛟,水则千里泽国,火则赤地千里,都是民不聊生的结果。此地乃是中域西南之地,人烟虽不甚繁茂,却也有黎民千万,若是任你一人得道而坑害此间千万平民,岂不是世上最大的笑话!”(小说《返真》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r12 ) 113.道士凶兽酣斗争,浩宇方觉于心惊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返真》更多支持!这道人说完,抬起左手也不见这道人掐诀念咒,一道虚影降下,这似乎势不可挡的火蛇便瞬间消散于无形。 一见被拦下,巨蛇又是一声长嘶,那条粗壮无比的蛇尾轰然向着道人撞来。 若论神通术法,妖兽那是拍马也赶不上人族的,但肉身功夫上,即便是最强悍的魔修也不敢轻易地与同境界的妖兽硬拼。 看着妖兽的动作,道人也不敢托大,他手中长剑上一挥,点在了巨蛇的尾部,用的是和林浩宇之前一样的法子,借着这巨蛇的力量倒飞了出去,与此同时,他左手掐诀,向着天空一放,喝了一声“疾”! 道人这宝剑,放在哪里都是有数的神兵利器,比林浩宇手头拿到的铁枪还强,更关键的是这道人的修为极高,仅仅这一下,就让巨蛇的尾部被开了一个血洞,一股股的鲜血不受控制一般,顺着这个巨大的血洞喷涌而出。巨蛇凶性大发,它尾巴猛的一甩,眼看着红色的火光将它的伤口封住。 但道人手中的印诀引动了天地元气,巨蛇刚刚将伤口修复,一道尺许粗的天雷凭空凝结,向着它的脑袋上生生劈去。巨蛇躲闪不及,正好被劈在了头顶那颗肉瘤上,整条身体都被一股青蒙蒙的雷光所笼罩。 被雷电一劈,丝丝电光缠绕在巨蛇身上,他只能在空中拼命的翻腾。 道人见巨蛇如此模样。却没有抢攻,他那道雷诀到底有多大的威力,自己是知道的,能够阻滞巨蛇一刻便已经是极限,想要让巨蛇如此痛苦。那法诀上动用的真炁怎么也得加上百多倍才行。这畜生如此姿态,不过是诓他过去,突然袭击,将他杀死罢了! 道人深吸了一口气,左手连连掐诀,又一道道淡青色的雷霆在巨蛇的头顶凝结。依次劈下,只是这雷诀的消耗似乎不高,道人连掐了数十个雷诀,依然面不改色。 不过巨蛇可不敢就这么将这些雷霆一一承受下来,别看之前巨蛇肉身强横。可雷霆本身就是天罚的一种,虽然现在是人发动而非上苍发动,但对于它是有害无益的,这些雷霆它自是能够承受下来,没有那个必要而已。 巨蛇索性不再伪作痛苦,浑身一抖,红色的火光从双翅之中冒出,将天上那些雷霆尽数化解。 双方在此刻。依然只是在试探而已,见得巨蛇将这些雷霆驱散,道人停了下来。缓缓说道:“贫道再劝你一次,速速离开此地,你所在意的东西,贫道定然双手奉上。” 话音未落,巨蛇再度扑了上来,完全不听道人的话语。 见到这巨蛇不听自己解释。道人也是无奈,他右手中的长剑舞出漫天的剑影。将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地笼罩在内,同时左手指诀连翻。口中颂咒曰:“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却我灾。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太阴临华盖,地户接天门,吾道行禹步,玄女共真人,明堂行坐卧,隐伏归藏身,急急如律令!” 此咒,乃是召请六丁神护身之法门,与当日卧虎庄中林承照所用的召唤六甲护身的神咒同出一源,六丁六甲乃道门秘法,同根同源,可分用、可合用。 一股蒙蒙的金辉将道人的身形笼罩,道人停下剑舞,将剑还入背后的鞘中,巨蛇无论是口咬还是尾击,都竟然无法动摇这道金光丝毫! 道人手抱太极,将一团蒙蒙清气托在手中,手指一阵变幻,就将印诀掐出,高声喝道:“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狼洛沮滨渎矧喵卢椿抑煞摄,急急如律令!” 不同于之前那几记雷诀的不痛不痒,这番印诀掐下,天地瞬息为之变色,一大团黑色的劫云在一人一蛇的头顶凝聚,劫云之中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将巨蛇牢牢锁定。 按常理,站在劫云范围内的道人也是要挨雷劈的,哪怕他是雷法的发动者也不例外,这一招非常强横,但也容易误伤,可现在道人的身上有六丁神将护体,自然就透发着一股仙气,那雷法却没有办法将道人定做目标了。 施展了这雷法之后,道人立刻挥剑而上,与巨蛇劈在了一起。 巨蛇感受到了天上的劫云带给自己的压迫和威胁威胁,它也顾不得再与道人周旋,反而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鸣,迅速的朝着这天上的劫云而去,甚至被对方拼着挨了几剑,那速度也毫不减缓,向着劫云之中猛扑而去,同时它的身上也烈焰腾腾。 巨蛇也明白,一旦这片劫云真成型,那么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所以它拼了命,也要将这尚未成形的劫云给先冲散了再说。 那道人怎会轻易就让巨蛇把自个儿的法术冲了?此时,他手中的长剑顿时加快了三分,上面的光辉也耀眼了许多,周围本因为巨蛇存在而升高的存在的火光消散了很多! 那巨蛇精力都在这劫云之上呢,仅仅是两剑,背后的双翼就被道人狠狠斩下,一时间,一股散发着散发着妖异感的淡紫色蛇血便从那后面喷了出来,这些蛇血一流到地上,就发出一阵“嗤嗤”的声音,将下面的土地侵蚀出一个个深深地坑洞,泛起一丝丝的白色的气体,显然,血液之中蕴含着猛烈的火毒,比林浩宇曾见过的还要强不少。 巨蛇没料自己的双翼竟然会被道人占下,一时间狂性大发,整条蛇身在那块劫云之中展开,一股惊天的火光升腾而起,生生地将那块劫云化作虚无。 这条蛇也不停顿,立刻便向着道人冲来,此时的道人也是消耗过度,这仓促之间,也能用手中的长剑向前拼命一挥,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巨蛇便被道人击飞了出去道人也不好受,虽有六丁神将护体,但内腑受创,喷出一口鲜血。 被击飞出去的巨蛇狼狈无比,劫云之中的雷霆虽然没有完全凝聚,但也让它受了不轻的伤势,道人那劈下它双翼的两剑,更是让它没有了再战之力。 眼见不敌,巨蛇发出一声不甘的长嘶,也顾不得这道人到底受了什么程度的伤,摇摇晃晃地向着不远处的群山飞去。道人见状,哪里敢就这么让它溜掉,他服下一粒丹药,急急忙忙地架起遁光。 巨蛇很快收敛了身形,将身体缩成三尺长短,直接遁入一座山洞之中,这道人一见,便知道这是这蛇的巢穴,是以收敛了遁光,从囊中摸出一张灵符迎风一晃,灵符无火而燃,化作一道清气将道人笼罩。 在这一团青光之中,道人的身影变得模模糊糊,那气息更是直接隐没,若不是直接站在他的身前,是绝对不会发现他的踪影。 这座山洞,正是林浩宇进入的这座,但与林浩宇所见不同,这山洞内里极小,有些地方甚至只有一缝隙而已,道人不怎么在意,迎头而入,长剑不断挥舞,硬生生开辟出林浩宇所见的这条同道。 很快,这道人便来到这山洞之底,澎湃的火属性元炁让他心中便是一惊,在这种环境之中,巨蛇所能发挥的威能是刚刚在外界的数倍! 巨蛇很快发现了道人的行迹,在这片火属性元炁的天堂之中,有着充沛真炁的道人无异于一盏明灯。藏身于岩浆之中恢复伤势的巨蛇当即暴起,只见它将尾巴一甩,便有无数的岩浆落在岩浆池旁的平台上,巨蛇一口黑火烧上去,便有无数冒着火焰的狼虫虎豹向着道人冲去。 哪怕是幻象,林浩宇看来都是心惊不已,他现在已然是明白了巨蛇的来历,刚刚那黑火显然就是巨蛇驱使了自己体内的冤魂,将其加持到了这些妖异之上,从而驱使他们,与道人作战的巨蛇分明就是自己与孟老遇到的那只,只不过不知道何时,与这道人已经争斗了一番,被灭了根本,否则,以孟老和林浩宇的本事,早就被吞噬干净;如果不是这道人,指不定巨蛇就在此地度过天劫化蛟而去,李家村早就不存在了。 林浩宇一阵后怕,不过自己当初用辟灵祓邪阵破掉了这股杀气,但这里道人显然没法在此布阵,这些怨灵都是被巨蛇所杀,被巨蛇束缚,若只是念段往生咒,怕是不够的,道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想要把这些怨灵全部杀死,让他们魂飞魄散,也是可以的,可他心有慈悲,却不忍这么做。 见此情形,道人掏出一张灵符,口中念念有词:“召雷将,召雷兵,扬雷鼓,伐雷精,领天将,领天兵,发天鼓,扬天星,飞金精,执火轮,布巽炁,斩妖精,崦呻敕,摄五雷疾速行。急急如律令!” 这一段咒文刚刚念完,那灵符轰然炸裂,凭空打了一个霹雳,无数的天庭雷部士卒在这里投下一点真灵,挥动刀兵就与这些岩浆所化的妖邪战作一团,道人也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自己的百宝囊之中取出了另外一把兵器,那枪的模样,正是林浩宇手上的铁枪!(小说《返真》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114.慈悲度化大意失,礼拜先生是浩宇 ps:通知:农历二月二十五为长安金仙观庙会,贫道因为要做法事同时接待来客,准备各项事宜,最近几日,两更,敬请大家谅解。 道人手上出现的铁枪,便是林浩宇现在手持的铁枪,它主体由寒晶打造,被道人激发了神通之后,在熔岩里面也显现出了一股冰寒。 “铁枪的真面目竟是如此……”林浩宇已然明白了铁枪的真面目。 “既然你死不悔改,贫道就用白虎枪将你镇压,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将你放出来。” 铁枪,不,白虎枪主体使用的是寒晶,它的硬度是钢铁的三倍以上,重量却很轻,不过枪体内掺杂有极重的弱水精金与深海寒铁,重量倒是被提了上来,与一般的铁枪没什么不同。 龙虎相对,冰火相克,白虎枪天然就是巨蛇天敌,一见道人拿出了白虎枪,巨蛇不敢大意,张开大嘴,就将内丹吐了出来。 道人拿出了白虎枪,也不去管,只让白虎枪在自己的身侧悬浮,他自己则握着长枪,冲入了这些岩浆所化的妖邪之中。 这一刻,林浩宇才发现什么是真正的剑法,那种刚柔相济、那种飘忽若神,让林浩宇只感觉自己以前所学、所用的不过是劈柴的粗浅功夫。 剑法是杀人的法门,舞剑才是观赏的游戏,可那剑握在道人的手中,不但招招致命,而且优美异常,令林浩宇下意识地想起了那首《侠客行》中的诗句,此正所谓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啊。 道人的剑光闪动之间,又何止十步杀一人?在那柄长剑之下,无论是狼虫虎豹、还是妖邪鬼魅,全都是一剑消形! 林浩宇也是使剑之人,看到如此精妙的动作。他的身体也下意识随着道人的动作晃动起来,如此威能的剑法,光是看着,就足以让他有了许多收获。 道人以炁御剑,长剑上的青龙幻化而出,在长剑旁边飞舞不休。在道人的驱使下,长剑化作一道金色的长虹,狠狠地刺向大蛇的躯干! 巨蛇如临大敌,立即驱使那颗内丹与飞剑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之后,飞剑就被巨蛇弹开,直接落到了熔岩之中,不见踪迹。 岂料,道人这一剑乃是虚晃一招,等巨蛇与长剑接敌之时,道人的左手已经握住了在自己身侧的白虎枪,一下子就刺入了巨蛇的身体之中。口中念道:“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杳杳。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视我者盲,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 咒语念完,白虎枪与巨蛇接触的这个面中似乎产生了一股庞大的吸力,巨蛇整个身躯都好像要被这吸力给卷进白虎枪之中了一样。 巨蛇自是不甘。它挣扎着,身体表面散发出了一股黑火。道人起初没有注意,但在此刻。竟然又有一条巨蛇从中窜出! 林浩宇也万万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一条巨蛇,不过仔细一看,他就发现这并非是巨蛇,而是被猛火元炁充斥的蛇皮,蛇皮与道人一接触,就瞬间化为了一团黑火。 “地火之毒?!”道人也是吃了一惊,他咬着牙关将挣扎的巨蛇封在了白虎枪之中,猛的朝着天上一捏法决,喝道:“去!” 白虎枪在道人的手段下,穿透了岩壁,直接从上面冲了出去,而林浩宇再看道人,已然是破败不堪,一头长发化作一片的焦枯,他身上那身道袍倒是一件异宝,现在看去似乎没有损毁。 他哆嗦着左手,将一枚残破不堪的玉佩抓在手中,右手并指成剑指,在地上刻下“匡扶乾坤、除魔卫道”八个大字,而后喃喃自语:“贫道本有心度化这畜生,没想到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呵,地火之毒与朱雀的丙丁火之气相溶,又哪里是贫道能抵抗的,果如祖师所言,贫道还是太鲁莽了……” “……只是,贫道这一套剑法,还要留下的,也罢,就留与后来人做一场机缘罢。我本打算封印那巨蛇百年,没想到最后竟遭到如此重创,日后巨蛇脱困,白虎枪也必显于人世,有缘者捡到贫道的白虎枪便能够进得来此处,若是此人对贫道这躯壳还算恭谨,吾便将这套剑法传下!” “后来的小子啊,贫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师承,不过既然你能看到这些,就证明心性还算不差,如无师承,做贫道弟子了贫道心愿,如有师承便拜我做个先生就是。贫道身上的玉佩与衣服,你遇着便拿去,若是你进了此地,就说明那巨蛇已经脱困,但它被贫道封印许久,受创严重,需要数十年休养生息,但就算他完全恢复,其实力也必然要削弱一半,你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修行,代替贫道将其斩杀便是。” “可是呢,为了防止你是个面慈心毒、心机深沉之辈,贫道也不能告诉你贫道的名字,免得你在外面打着贫道的旗号招摇撞骗。自古多少拜师之后,图个名声,出去招摇撞骗的啊,天底下最难分辨的事物,莫过于人心呐……” 说罢,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地坐在地上,摆了一个五心朝天的姿势,脸上带着一股超脱世间的淡然之色,只是一股黑红色的气息慢慢地将他笼罩,他的肉身在这股火毒之中缓缓化作一团灰烬,只有骨骼未受影响,反而散发着一股莹莹如玉的宝光,他的右手则掐着法决,左手则紧紧扣住那枚玉佩。 林浩宇只感觉周身的空气一阵波动,他的眼前一阵模糊,那影像已然消失无踪。他努力地摇摇头,将那些直接作用在神魂之中的影像信息消化,看了看面前这位为了一方黎民不顾自身安危的道士遗骸,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照着拜先生的礼节大礼参拜之后,缓缓说道:“弟子林浩宇,却是个没见过师父、没有过道名的道门居士。进过真神宗,也入过魔教,还和那帮道貌岸然的和尚干过,弟子不会自诩好人一个,也不会自贬心性不好,只以本心行事。” 林浩宇的声音中带着苦涩,他继续说道:“浩宇虽不知师父是谁,但也不可能做一个叛师之人,所以只能以先生之礼待道长了。我自问做不到道长这般,为了一方黎民舍了自身的性命,但那巨蛇伤人无数,又害了我的恩师,便是没有道长这番话,我也要去将其斩杀。” 林浩宇说罢,那不知名的道人尸骨突然震颤了一番,似乎是整个失去了支撑,化作一地的骨灰,再无半点痕迹,那名被他握在手中的玉佩,也骨碌碌掉在地上,滚到了林浩宇的脚边。 林浩宇伸手将那枚玉佩捡起,轻轻地抚摸,玉佩的手感和孟老给自己的玉简倒也有些相似,不过玉佩看起来有些残破,黯淡无光。林浩宇并未因此轻视,玉佩能被道人如此珍惜的放在手上,绝不是什么普通的配饰。 他取出一块布,准备将玉佩收好。 只是看着玉佩,林浩宇脑中却忽的想起了油灯之中出现的那首歌,他下意识地张开嘴,缓缓地唱了起来: “一味道,一味禅,佛道韵味归自然;茶色青,耳听泉,云霞色彩恋青山。秋树伤落叶,秋月恨秋蝉,秋花终究谢,秋雨有茫然,闻到在何方,走巡山野间,痕迹有时没,归留寻炊烟,道友茅庵中,传承此中连,我在道门修,君修为得仙,何处是正道,问心问经卷,法门千万种,这般与那般,肆意踏秋草,行得路无边。” 林浩宇唱罢,只感觉自己一身的清爽,自己的整个身体都仿佛轻快了三分,此时更有一股暖流从自己心头的那油灯之中缓缓流出,逐渐形成了一股火焰,顺着他的经脉开始游走! 林浩宇不敢迟疑,也不顾周围的熔岩,他此时立刻坐下入定,同时不停地搬运着体内的真炁,经脉之中那股混沌状的尸气被这火焰一阵锻炼,缓缓化作一股精纯的能量,随着林浩宇那庚金属性的真炁运转,几个周天之后,便彻底被林浩宇所掌握,成为了他能够自由自在控制的真炁。 好处还不仅如此,在尸气逐渐被转换的过程中,林浩宇体内的血肉也在被锻造和改变,肉身的强度开始接近破障期的程度! 林浩宇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次入定持续了多久,不过从入定之中醒来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便是饿与渴,幸好上山的时候,他准备了不少干粮和水,一顿狼吞虎咽之后,林浩宇将自己携带的食物全都吃了,但体内的那股饥饿感依然没有消退。 当下他也顾不得太过,立刻取出了辟谷丹,接二连三地服下之后才算有了一丝饱足感。 稍微缓解了一下饥渴,林浩宇才感觉有些肉痛,辟谷丹虽然是最基础的丹药,但对现在的林浩宇而言,也非常重要,消耗一粒就是少了一粒,在没有达到化液之前,是没有办法辟谷的,只能依靠辟谷丹行事,若自己要闭关什么的,光吃凡俗的食粮,也不方便。 不过接下来,林浩宇就惊喜的发现,在自己体内那原本应该不多的真炁,此时增加了百倍有余,经脉之中虽然尸气依存,但他的真炁的量已经达到了筑基初期的水准,若是再加上林浩宇的身体素质,只要是炼体期以下,都不是林浩宇的对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古人诚不欺我,祖师爷也诚不欺我啊!” 失了外脉,又连番遭遇劫难,现在却因祸得福,将原本的内脉打开…… 他一阵唏嘘。(未完待续) 115.贫嘴玉佩始登场,试问哪个敢嘴痒 ps:通知:农历二月二十五为长安金仙观庙会,贫道因为要做法事同时接待来客,准备各项事宜,最近几日,两更,敬请大家谅解。 回过神来,林浩宇又看向了手上的玉佩。 “刚刚我身上的异变,应该是玉佩引发出来的,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 林浩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半点玄奇,但因为它给林浩宇的感觉,和那玉简类似,他将那玉简拿了出来。 “果然一样。” 孟老给林浩宇的玉简据说是亚圣所书,在这上面有“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这样的话语。 孟老曾要林浩宇参详玉简,林浩宇曾用自己的真炁输入其中,但也没有结果,所以那时候的林浩宇还曾以为孟老的话,是让自己理解亚圣所蕴含的心境与境界之类。 可看到了这奇怪的玉佩,林浩宇就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玉佩四四方方的,乍眼看去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刚刚却让自己的尸气被冲散了不少,那这玉简是不是也有神妙作用? 林浩宇将两者都放在右手上,一边抚摸一边感受,这二者同样温润舒适,质地的确是差不多的。 正疑惑间,一股青蒙蒙的光辉兀然从玉佩上出现,将那枚玉简团团包裹,那玉简虽然竭尽全力地冒出一层白色光芒抵抗,但在玉佩那摧枯拉朽般的青光面前,还是被立刻击散,这青光笼罩在玉简上面,很干脆地将玉简分解成了点点元炁。白色的元炁融入玉佩之中。 “这……”林浩宇目瞪口呆,这一切只在瞬间,林浩宇根本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直接将玉佩丢在地上,“这什么鬼东西?!” “你才是鬼东西!”听得林浩宇的话。那玉佩中居然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多少年了,贫道好好容易找到一样可以补补身子的东西,只是吃个饭而已,怎的就大惊小怪了?” 紧接着传来一声打饱嗝的声音。 “你……莫不是玉佩成精了?”林浩宇一想,玉佩和道人的尸身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而此地又是熔岩之地,这玉佩就算成精化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你这话简直混账!贫道乃是一块通了灵的玉佩,怎么可能是妖怪?!”玉佩唠唠叨叨地说着,腾起一片青蒙蒙的光辉。“赶紧把我从这该死的地方捡起来,你这家伙是想要烫死我么?” 林浩宇听到这玉佩的话,又想起了道人的嘱咐,连忙将玉佩捡起来。 此时,林浩宇发现这原本残破缺损的玉佩,也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玉佩表面的污秽被一扫而空,显现出了原本古朴温润的淡青色,在这上面又有暗红色的云絮遍布其中。整体为长方形,中间有一古篆字“喆”,古字周边。雕刻一圈看不懂的文字,似乎是更久远的文字,旁边则点缀八卦纹。 虽说已经发生了变化,但玉佩断裂和破坏的地方,倒没有被修复,玉佩的右侧明显有断痕。显然曾经受到破坏,玉佩的背面更是残破严重。如同被重物在中间狠狠的敲击过一般,那裂纹向着四周炸裂。模糊中。林浩宇看到这后面似乎是一个人的图案,条纹非常浅,旁边的注释小字再看不清晰。 他这边还在打量,玉佩又开始唠叨了起来:“喂喂喂,干嘛呢小子,将贫道仔仔细细地放一个干净的地方即可,别到处乱看,懂不懂得尊师重道?哎!小混蛋,那是贫道的屁股,你使劲儿看贫道的屁股干嘛?贫道可没有那断袖之癖;别瞎摸,那是贫道的胸!” 林浩宇本来还觉得这玉佩乃是道人留下的物件,心中还有敬畏之心,可听得这家伙唠唠叨叨的,他心中的敬畏之心反而淡了。 玉佩还有屁股和胸?真是奇怪了,林浩宇听到他的话,心中忽的童心大起,将玉佩放在手中一阵的掂动,用双手使劲搓了几把,仿佛在玩弄着几枚大钱,如果玉佩真有屁股和胸的话,简直是把玉佩摸个精光,直把玉佩气的吱哇乱叫。 玉佩一叫,林浩宇就更可乐了,他直接将这玉佩向天空中弹去。 “哇呀呀呀,贫道恐高啊……”玉佩大声呼喝着,突然从玉佩旁边伸出一只纯由青气构成的小手,掐了一个印诀,就见一团不过一寸见方的庆云凭空凝聚,将玉佩牢牢托住,随后玉佩的那只小手再度一翻,一道极细的淡紫色雷霆从天而降,直接劈在了林浩宇的头顶。 雷霆威力不大,可劈在林浩宇的头上,直接就将他的发巾劈落,林浩宇的一头长发,更是直接变成了一捧茅草,根根倒立好不风流。 然而林浩宇完全没有在乎自己的形象,他的目光全然是被那庆云所吸引。 要唤出庆云,需要极高的法力、道行,别说林浩宇了,就算是杜傲天那等修为,也是召不来庆云! 被这团庆云包裹着,那玉佩晃晃悠悠地来到了林浩宇的面前,得意的笑着:“看傻啦?知道贫道的厉害了吧?还敢不敢将贫道抛着玩了?” 玉佩一边嘲讽林浩宇,一边用那只小手掐动印诀,这又是一道道的雷霆从天上落下,直劈得林浩宇头皮发麻。 林浩宇也怕自己的头发被这雷电劈掉,避免自己从一个道门居士变成佛门居士的后果。 玉佩一连劈了好一段时间,才终于是玩腻了,它停下手,笑呵呵的声音怎么听都让人觉得讨厌:“好玩不?要不要再玩?竟敢如此捉弄贫道,现在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不过你可别怨我,我这也是顺便训练你一番,免得你刚刚出门就被人暗箭射死,丢了性命无所谓,别丢尽重阳一脉的脸。” 林浩宇站定身形。喘着粗气,玉佩的作弄让他有些恼怒:“你身为前辈高人,竟然用如此高明的雷法欺负弱者,简直岂有此理!” 玉佩的声音之中充斥着戏谑:“谁告诉你贫道是人了?明明白白告诉你,贫道不是人。贫道是东西!戏弄了贫道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况且这尊师重道是我道门的优良传统,怎么抛贫道玩的时候就不想想后果呢?” 玉佩的口吻又是一转:“再者说了,贫道就是欺负你了你又能如何?贫道无血无肉,除了偶尔想吃点玉石进补下,就是一块帅得要掉渣的美玉。一般的玉石都得不到我的爱;另外欺负你们这些有血有肉的道门后辈,哦,不对,教导道门后辈,就是最大的乐趣了。” 之前那话。林浩宇听着还觉得有理,可听到他后半句之后,他的脸色当即就是一黑。 这玉佩能召出庆云,修为实力肯定非常之高,林浩宇也不敢再反驳,生怕它又是一道雷劈下。 道人将这玉佩留下,林浩宇猜测玉佩肯定有大威能,自己刚刚将经脉冲刷开来。正缺一门正宗的玄门道法,林浩宇想了想,便决定和玉佩套套关系。 只是林浩宇自觉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和对方说话。怕它也不肯理会自己,他想了一下,腆着脸说道:“前辈,您看看,您能不能教我点东西?就我现在这水平,走出去不也是给您老人家。不对,给那个什么重阳祖师丢人不是?我丢人无所谓。丢了重阳祖师的人,可就麻烦大了!” 林浩宇此刻满脸漆黑、头发倒竖。脸上那两排大白牙更是显眼,看到这一幕,玉佩就是一阵的大笑,让林浩宇好不尴尬。 还好,笑完之后,玉佩难得的静了下来,发出一道青光将林浩宇慢慢笼罩,林浩宇只感觉自己的身子一阵暖洋洋的,可当他低下头时,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变成了一块透明的玉石一样的东西,一条条经脉、一块块骨骼,甚至是经脉中淤积得到尸气,都在这青光之下分毫毕现! “啧啧啧,啧啧啧。”玉佩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你看看你练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经脉堵塞就不说了,除此之外,你身体里面还有大量庚金之气,血肉之中杀伐死寂之气过重……诶,你还算有大毅力,居然用邪门的方法凝聚过第二套外脉……” 玉佩又用不屑的语气说:“不过可惜,这庚金之气的来源也只是凡夫俗子的武学,那血肉中的杀伐之气,必是下三滥的魔族功法,而那外脉的法门,你现在也全毁了,甚至都不留半点根基。嗯,我再看看,你这些功法简直不堪大用……” 玉佩不仅仅将林浩宇的功法看了个透,更是将他的那些经历、连同他所修的功法全都扒了一次皮,并批了个体无完肤。 林浩宇对于玉佩的说法也无可反驳,因为它说的还真没有半分错误的地方。 足足唠叨了大半个时辰,玉佩才算是停下来嘴并总结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你的师父是哪个不负责的家伙,但是你这个模样出去简直丢尽了我们道门的人,还好你的功法都毁了,如果现在留着那些功法,你以后的路只会越走越窄,想要得道成仙?哼,做梦都不会梦到!” 听着这玉佩的训话,林浩宇脸色越来越黑。 这些话若是让别的道人来说,林浩宇坦然承认也没什么,可这家伙如此嘴贱,真让林浩宇非常无语,不过他这时候,也只能深深的低下头去,像个鹌鹑似的。 玉佩见到林浩宇的神态,口气一转,大度的说道:“看你这么倒霉的份上,贫道就教你两招罢,你且附耳过来,所谓法不传六耳,贫道传音入密给你……” 佩太过招摇了些,横竖这里就两个人,不对,一个人一块有胸有屁股的玉佩,哪里有六耳可言。 玉佩神神秘秘地对着林浩宇念了几句口诀,林浩宇的脸色就是一变,随即是一阵狂涌而上的喜意。(未完待续) 116.口诀用来精神爽,玉佩发威蛇遭殃 ps:通知:农历二月二十五为长安金仙观庙会,贫道因为要做法事同时接待来客,准备各项事宜,最近几日,两更,敬请大家谅解。 “玄光入中庭,阴阳化蟾宫;心猿控意马,白雪黄芽凝。玉液重楼降……” 林浩宇听过的口诀不少,但玉佩讲述给自己听的口诀,与他之前所听过的口诀,是完全不同的。 林浩宇按照玉佩所言,仅仅是尝试着按照对方的口诀运转了一下真炁,便发现自己对整个天地元炁的认识和掌控都更加地深了一层。 玉佩见林浩宇陷入沉思,它从空中落下到了林浩宇的手中:“要体悟就去外面,现在赶紧出去,贫道这里都呆腻了,你想让贫道在这里热死啊!” 林浩宇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接住玉佩,贴身藏好后就要离开。 “等等!”玉佩忽然又叫住了林浩宇,“道袍你也拿上,放这儿浪费了。” 玉佩所指的道袍,就是道人的那件袍子,他之前也想要拿走这道袍,只不过对无名道人敬畏尊重太多,也不愿意惊扰道人长眠,被玉佩打断之后更是忘记了。 林浩宇动作很轻,怕搅起地上的骨灰、打扰了道人的安眠,可当他俯下身之际,那地面上已经是空荡荡的,只剩了那道袍而已,骨灰竟然也是完全没有留下! 尘归尘,土归土,无碍亦无物,果真是大道心性。 林浩宇捡起道袍,自己观察了一阵,在道袍的衣领上。有着三清纹与定慧剑的图样,道人能穿这样的道服,显然修为和身份都不低。 “磨蹭什么,把真炁注入一丝进去。”玉佩见林浩宇又在失神,便出来补了一句。 “哦。” 林浩宇听从对方的吩咐。将一丝真炁输入了道袍之中。在林浩宇输入了真炁之后,道袍竟然是一阵的变幻,三清纹、定慧剑一阵闪烁,消失不见,整件道袍上的光泽消隐,就仿佛是一件很普通的粗布蓝道袍也一样。不仅仅是样式和纹理,整件道袍的尺寸也发生了变化,林浩宇一比划就发现尺寸和与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无二! “道隐于平凡,真藏于淳朴。”莫名的,一句话没头没脑地出现在林浩宇的脑海中。他的脸上顿时有了一丝明悟之色,随后就将道装披在了身上。 “穿好了就走,贫道是再不想在这里呆上片刻了,天下无穷的美玉,爷出关了!”林浩宇刚得了道袍,玉佩就开始叫嚷了。 到了洞口,他发现外面没有半点声息。 “巨蛇已经走了?”林浩宇看着外面的景色,那巨蛇的确是已经不在了。 “莫非是去进食了?”林浩宇又在猜测。毕竟妖怪也是要吃饭的,成了精的蛇妖饭量肯定更是大的惊人。 巨蛇本就是为了觅食而去李家村的,后来连番受到重创。想要进补一下也是合理的推测。 巨蛇看似已经离开,林浩宇却没有半点疏忽,白虎枪曾将那巨蛇封印多年,若是说它就这么放过了自己,他绝对不信。 林浩宇小心翼翼地从洞口探出头去,气息被完全收敛起来。 “我说小子。你怎么出个山洞和做贼一样?不会是偷了哪家的传世美玉,不。黄花大闺女,被人追杀到了这里吧?” 玉佩出了山洞之后。收敛了不少,改用传音入密教训林浩宇。 “我倒是希望是偷了人家的大姑娘,好歹不会像现在这样被追了几十里还差点死了。” 说话间,一个巨大的火球忽然从前面喷来,直接打到了山洞之中,整个山洞爆了开来,林浩宇的身后完全被火焰所覆盖住了。 不得已,林浩宇只能朝着外面一跃,巨蛇的脑袋从上面压了下来,显然是早已经埋伏在了山洞的上面,这家伙趁着林浩宇潜入地底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一些伤势,趁着林浩宇出来探查的时候,就用刚刚恢复一点的神通将山洞封了起来,逼迫林浩宇出来。 林浩宇双手握着白虎枪,与巨蛇一撞,直接就飞出了十几丈远,更是连着撞断了好几棵树。 “咦咦咦?当初那小道士封印的孽畜?怎地这么快就能动了?”玉佩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股子惊诧,“这家伙被白虎枪放了出来,少说也要修养个数十年才能动弹才对。” “已经过了几十年了,白虎枪被凡人见到之后就一直被放在了仓库,前段时间才被我找了出来的。” 白虎枪有道人施展的神通,拿着白虎枪就能找到这山洞,成就一段奇遇,可道人却没算到李家村的村人捡到枪之后就把它给放在了仓库里面,几十年下来,没有人找到道人,这巨蛇也恢复了力量。 “这孽畜被封印了如此之长的时间,内丹和修为早已经被消磨干净了,现在他凝结的内丹似乎也受到了重创,实力和原来相比,百不存一……” 林浩宇此时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巨蛇也已经扑了上来,林浩宇一边闪避,一边说道:“老前辈,您就不能帮帮我?” “你能不能有点追求?若是你使出浑身解数,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的嘛,贫道这力量也是有限,罩得了你一时,罩不了你一世……” 玉佩话音刚落,巨蛇又是喷出了一口火焰,林浩宇猝不及防,被火焰灼烧了一下。万幸的是,巨蛇也只是勉强催动神通,所以火里面并没有火毒。 “烫烫烫烫烫!” 林浩宇的道袍自然没事,可火击中的地方正好是林浩宇放玉佩的地方。 “真是岂有此理了,这孽畜早没了当年威风,还竟敢如此嚣张?!来来来,你是菜了一点。但架不住贫道在你身边啊,现在贫道便借你一股力量,把它给我灭了!” 玉佩说完,林浩宇就觉一股强大但温和的力量涌入他的经脉之中,虽然他能容纳的真炁数量有限。但这股真炁无比精纯,甚至让林浩宇对天地元炁的感知也灵敏了百倍不止! “哈!”林浩宇大喝一声,猛然间扎了一个马步,手中的白虎枪上传来一阵白虎的咆哮,一股庚金之炁从上面爆发出来! 巨蛇此刻正是一记摆尾扫来,感受到这一枪的威力。想要收势已然来之不及,硬撞在了林浩宇的白虎枪上,溅起一股血泉,这血落到地上,将林浩宇脚下的大地腐蚀出一个个坑洞。 可诡异的是。这四散飞溅的血液,并没有一滴打在林浩宇的身上,全部被他操控着天地元炁排除到了外面。 不过这一击过后,林浩宇也不太好过,和这条大蛇硬抗一记,即便有了玉佩的支持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他的脸色一阵的苍白,显然是消耗不小。 “你小子是不是犯傻了?还以为自己是魔修呢?就是纯粹炼体的魔修也不敢和这玩意面对面的硬抗啊!”玉佩骂骂咧咧地数落着林浩宇。“你之前学的那些剑法都被你吃了?” 林浩宇长出了一口气,那力量涌入的感觉,让林浩宇以为自己真能够与巨蛇抗衡。可与巨蛇接触时候,林浩宇才注意到这是自己的错觉。 眼前巨蛇的脑袋猛扑而来,林浩宇一个闪身退到了后面,说道:“那是剑法,我现在用的是枪!” 林浩宇虽只是见过那剑法而已,但林浩宇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只要自己拿着剑,就能够使用出道人曾经使用过的剑法。哪怕他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没有使用过这剑法也是能使得出来。但有一个问题,自己现在用的是长枪。 “你个笨蛋。一法通万法通,连这点悟性都没有,还想谈修道?你那个先生虽然是个死心眼,但对于天道的理解还是很不错的,你只要发挥出那剑法的三成,带动起的天地元气都足以将这虫子剁成肉泥!” 林浩宇听着这话,心中仿佛有所领悟,那套几乎被刻进他灵魂之中的剑法在他的眼前出现,长剑舞动而出的一道道轨迹划破虚空,带动着无穷的天地元炁。下意识地,林浩宇手中的长枪开始随着那轨迹舞动起来。 林浩宇的动作生涩无比,每一招每一式带动的天地元炁更是少的可怜,如果不是玉佩的支撑,林浩宇此刻的招式就和一个蹩脚的枪术学徒差不多。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浩宇的枪术越来越纯熟,枪头上,一股淡金色、锋锐至极的元炁不断地凝结着,渐渐地有着向纯金色转化的趋势,而每一枪只要与巨蛇的身体接触,便定然会有一股血泉冲天而起! 直到这时,巨蛇终于慌了神了,内丹受创、失了神通的它也就比普通的蛇类的肉身强横一些罢了,现在的林浩宇得了玉佩的支持,白虎枪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撕碎他的肉体,它哪里还敢和林浩宇对敌? 狼狈地长嘶了一声,巨蛇慌慌张张地向着深山之中逃窜,但此刻的林浩宇正杀的酣畅淋漓,身上散发出无比的力量,正拿着巨蛇当磨刀石呢,哪里容得它逃了? 林浩宇脚下一蹬,连着几个跳跃,接着天地元炁,便已经拦住了巨蛇的去路,长枪一摆,便在巨蛇的脑袋上开了一个血槽。 “差不多得了,贫道的能量不多了,可不能支撑你再玩下去太久了。”正酣畅淋漓之间,林浩宇便听到玉佩带着疲惫的声音传来。 听到对方的话,林浩宇也只能收敛心思,他将内力注入白虎枪之中,向着巨蛇的七寸狠狠地扎了过去! 白虎枪在空中不断地吸收着庚金之炁,散发着恐怖的威能,看起来变粗、变长了至少十倍! 巨蛇想要阻拦,可白虎枪轨迹看似自然,实则诡异,巨蛇的阻拦毫无作用,白虎枪毫无阻碍地没入巨蛇的七寸之中……(未完待续) 117.玉佩炼剑神通夸,尊师原来老仙家 巨蛇被白虎枪死死的钉在了地上,连一声哀鸣都发不出来,一阵无力的抖动之后,缓缓僵硬了下来。 白虎枪上面的光芒逐渐的散去,玉佩那股巨大的力量缓缓收起,在离开了体内之后,林浩宇便觉一阵的无力。 他歇了口气,到了巨蛇的面前,确认这巨蛇确实死亡之后,将深陷蛇身的白虎枪拔了出来。 “啧啧啧,可惜、可惜了啊。”玉佩的声音在林浩宇耳边响起,只是与之前相比,这声音中多了一些疲惫。 “可惜什么?”林浩宇问。 “可惜你是个小道士,不能把这巨蛇的尸体全部打包带走,放在这里浪费……干脆弄一个蛇肉火锅……啊,不行不行,你道行太浅,达不到贫道这种无为而无不为的地步,最基本的戒律不能违背。” 做道士的,牛、狗、蛇、龟、鹤、乌鱼、大雁这些都不吃的,可眼前巨蛇血中都带着猛毒,就算玉佩逼着他吃,他怕是都要退避三舍。 “您还在乎戒律?”林浩宇觉得这贫嘴玉佩做事好像随心所欲,听他这番话,好像对这戒律挺有研究。 “这话什么意思?!贫道可是道门正宗啊,这戒律我是极为看中的!你没达到贫道的境界而已!想当年,有个小混球忽悠我,偷偷宰了一只仙鹤做浇头吃什么打卤面,结果被发现,还不是被道规处罚?在仙界,整天可以见到那么多美玉,哪里跟这破地方,饿都饿死。那小混球更是被逼着看守一方世界……算了,欲语泪先流啊,咱们先处理这蛇尸,若是被凡人看去了,说不得会引发什么矛盾。”玉佩觉得自己说漏了什么。紧忙快速的转移了话题,“来,你先去把蛇皮剥下来,蛇肉别管,都是猛毒,不过蛇骨给留着。我给你弄把剑,拿着把枪耍剑法,怎么看都不是个事儿。” 林浩宇听从玉佩的指示,先将蛇皮整个剥了下来,而后用再将蛇身上的血肉削除。扔到一边,最后将蛇骨整个剃了出来。 “您这是要做什么?”林浩宇听到玉佩刚刚似乎是说要帮自己打造一把剑,可荒郊野岭,又没有火炉铁毡,林浩宇有些不太明白,“这里没有工具,如何才能打造?” “啧,贫道既然说了帮你造。就一定能造得出来,虽然没有器具,这材料也只是普通玩意儿。你也只是普通人,找好地方好器具锻造简直是浪费!浪费是可耻的!”玉佩啧了一声。 “道门竟然如此就能打造装备出来……?”林浩宇还真没听过有人空手就能打造装备。 “当然不行,你以为都是贫道这良才美玉啊,再说了,贫道用的可不是一般的法门,只是帮你应急而已。道门之中锻造的方法千千万,有些门派锻造兵器之前。就需要先进行巽水、派将、赦符、祭炉,有的则干脆就要做一场法事。你有这个条件?”玉佩喋喋不休,“别的不说,你若是一个人能在一个时辰之内把这些工作全部搞定,贫道二话不说,肯定把我所知倾囊相授,想当年,聆听贫道*可是打破脑袋都有人,不,有神挤着来的!” 听得玉佩说话,林浩宇深深感觉自己就不应该在一开始和它搭话,听着玉佩在耳边呱噪,不断的吹牛说大话,只能当作空气。 蛇骨完全清出之后,剩下的材料也就没什么用了,那些蛇肉、蛇胆之类的玩意儿,若是能去除毒素,当然还能利用一下,可现在那些东西堆在一旁,像座小山一样,在林浩宇看来,是没什么用了。 “你闪开点,贫道现在要开始了。”玉佩说完,一个青色的手掌在空中掐了个法决,那团血肉便飞出一股,黏在蛇骨上面,燃烧了起来。 “这是把这些蛇肉当成炉火在用?”林浩宇看了一下,好像是明白了,但这蛇肉怎么能做燃料?这太匪夷所思了吧? “少见多怪,真不知道这些年你的道是怎么修的,你师父是哪家的混球,活脱脱的一个废物,天字一号的废物!这蛇是丙火属性,自然有一股丙火真炁蕴含在血肉之中,贫道只不过是将它们引动而已。” “我也想想知道我师父是哪家的混球。”林浩宇不由自主的也嘟囔一句。 玉佩看着很轻松的样子,它现在是就地取材,拿蛇肉为焰打造装备,自身并不用消耗精神,所有心情很好,还有时间给林浩宇长点见识。 蛇骨在巨蛇血肉的火焰之下缩小、形变和消融,不多时,蛇骨就凝缩成了三尺三寸多长,已经有了一把剑的大略形状。 又过了一阵,这些血肉“燃料”基本都燃烧殆尽,蛇骨也成了一把剑的模样,剑的剑刃是白骨质地,剑身上更有一股阴毒的感觉。 “哈哈,大功告成了,给你弄了把剑,尸体也处理掉了,贫道简直太聪明了。”玉佩对于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绕着这地上的白骨剑飞了三圈。 林浩宇走过去,将剑拿起来,挥动了两下,用得还挺顺手的,他朝着旁边的树干用力一砍,就砍下了一截树枝。 “呼……!” 林浩宇刚刚将树枝砍下,那一截树枝冒出一股黑烟,居然就燃烧了起来。 林浩宇很惊奇这剑的威力,但玉佩似乎并不满意:“唉,这玩意儿带着猛火猛毒,似乎有些麻烦啊,对于修士而言只是麻烦,但对于凡人而言则是催命,而且你还控制不了,最重要的是太难看了,实在是有违天和、有违天和啊……咦,有了!” 玉佩嘟囔着,又掐了个法决,蛇皮上面的一些蛇麟无风自动,直接飘了起来,粘附在了剑的剑刃上面,不多时。这把白骨剑就被蛇麟整个覆盖,紧接着,蛇麟相互之间熔聚成了一体,整个包裹在了剑身上面,原本白骨质地的剑身被这融成一体的蛇麟包裹。又显现出了金属的色彩,倒有些像是精钢打造的蛇纹剑了。 林浩宇握着剑又砍了一截树枝,这一次没有任何异变,似乎就已经成了普通的兵刃一样。 “你注入一点真炁进去试试。”听了玉佩的话,林浩宇将一些真炁输入剑身,剑身就开始逐渐变得灼热。而且比刚才还要浓厚很多。 “可惜你体内庚金之炁太重,如果是乙木之炁的话,这把剑肯定更有用。”玉佩的声音好生得意,“你别告诉我你一点最基础的五行术法都没学过,五行间的相生相克你要是都不懂。那可就没救了……” 五行相生相克他自然知道的,但他还真的就没有学过最基础的法术,他会的一些杂术,不是从四叔那里听来的,就是自己看典籍看到的,真说起来,林浩宇确确实实没有学过。 听到玉佩的声音之后,林浩宇就是一顿抱怨:“我在青霞观修道的时候差点被骗个精光;在魔教的时候学的都是些近身搏杀的法门。别人教我的,还没有我自学的多。如今想来,我在魔教的时候一直没有远程攻击的法门。当时应对那些远程的攻势也是辛苦,还损了不少法宝,魔教的弱点,莫不就是远程攻击么?” “没进得了内宗,所以你才会在这么说。”玉佩的声音之中充满了不屑。 林浩宇一听,就觉奇怪:“内宗?魔教还分内外宗不成?我怎么没听人提起过?” “没到那个境界。外宗和内宗的区别你是不会知道的……对了,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一个很奇妙的小玩意。你能不能拿出来给我看看?” 林浩宇闻言就是一怔,这家伙莫不又是看上了自己身上的什么物件。想要吞掉“进补”吧? 可自己身上又有什么东西是玉佩感兴趣的呢? 从南唐流落到你南疆,林浩宇曾经收集的很多好东西都已经遗失,他身上能有价值的东西是极少的。 他想了想之后,干脆指着自己的心脏说道:“这里确实有一件让人看不透的玩意,您看……” “贫道说的是身上,又不是身体内。”玉佩有些来气地说,“贫道虽然偷心,只偷美玉的心,你个臭男人有什么可偷心的?当我是真神宗哪些家伙啊?贫道这叫雅兴,这叫雅玩,你个凡人竟然敢调戏贫道!” 听到玉佩的话,林浩宇恍然大悟,他拍拍脑袋,将一直贴身放好的修仙许可证掏了出来。 “或许您说的是这东西?”修仙许可证的材质奇特,而且林浩宇连烧都烧不掉,后来界只有认了 “一个破破烂烂的证明,贫道……”玉佩有不屑一顾地说着,却猛然间一顿,仿佛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小子赶快给贫道把它翻开,快翻到翻到师承那一页,让贫道好好看看!” 林浩宇见玉佩没有想一口把自己的修仙许可证吞下去的意思,这才缓缓打开证明文书,放在了玉佩前。 那玉佩一看证件上那模糊不清的字迹,吓得一声尖叫,似乎看见了了不得的东西一般,连托着他的庆云都要消散了。 林浩宇很是惊奇,连忙问道:“这证件上写的是什么?我找了好多人看也没看明白,我一直在好奇我师父是哪家的混球?到处都没人收我,说我有师父了,可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混球师父在哪里?他也没教我什么……” 林浩宇数次想要拜师,都因为自己有个莫名的师父而只能功亏一篑,他对这便宜师父的来历,真是好奇不已。 “混球是你叫的吗?怎么能这么不尊师重道?怎么能这么没有道风道貌?咦,对了,混球可是你说的,可不是贫道说的,想来你师父也是一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天真纯洁、老实可爱、高风亮节、神通广大、慈悲为怀、大悲大愿的老仙家,怎么能这么说你师父呢?混球可是你说的,可不是贫道说的,一定要记住!” 林浩宇一阵气结:“你,你……” 玉佩并不回答他的话,反而直接化作一道青光没入林浩宇的腰间:“居然是他,居然是他……也好,也好,贫道可找到正主了……” 说完,无论林浩宇再怎么问,玉佩再也不肯多说一句了。 眼看着玉佩不再说话,林浩宇无法,也只能算了,他捡了一块蛇皮,将蛇麟剑裹好,然后放入百宝囊,就动身返回李家村去了。(未完待续) 118.与人为善平常道,待人以诚知恩报 北域之西,王庭大帐,大帐上悬挂着一面大旗,旗上一条通体乌黑的大蛇盘着身子,这图案怪异得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仿佛觉得大蛇的双眸是在注视着自己,那冰冷的眼神更仿佛能看穿人的心灵。 大帐之中,围坐着近百名武士、祭祀,他们一动不动,等待着首领的吩咐。 首领是一个年不过四十的汉子,身材身材颇为健硕,却又给人一种瘦削的感觉,十分奇特。 如果仔细地看他的眼角,就发现他的瞳孔已然与人类不同,那是一双竖瞳,宛若毒蛇一般,与狐神的王庭不同,灵蛇王庭的首领既是王庭的总管,也是整个王庭的大祭司,更得到了灵蛇大神的赐福,有了非同于一般人的卓绝力量。 “东方的狐狸们,已经遭遇失败了。”首领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就像是用刀子在凹凸不平的铁器上刻画一般,让人难受不已,“现在,中域的那些懦夫们已经联合起来了,包括那些号称要逆天的魔道都露出了他们懦弱的本来面目,与中域佛道同流。现在他们正在建立城塞,妄图阻拦我们的攻势,那些狐狸们派了使者过来求救,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低下顿时一阵讨论,有说箭在弦上的,有说要好好整备的。 族长看了一眼众人,缓缓说道:“这次狐神一脉的失败,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准备,只靠着那些劫掠来的食物支撑,纯粹的重骑攻城,在对方有了防备之后很难取得很大的效果。最重要的是,那号称势不两立的正道、魔教,居然结成了攻守同盟,我们的目的便是在三个月后合同狐神一族,共同进攻中域那个花花世界。回归我们的故土!” 草原一族很少有所谓战备,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就好像是一阵风一样,只是这一次,草原的众部落都换了一个思考方式。因为他们要做的不再是劫掠,而是为了要攻下南面的整个土地,要占据传说中草原各部的故土,那里水草丰美,是整个天下最佳的牧场! …… 回去的路上。林浩宇打了两头野猪,等他到了李家村之后,才知晓距离自己离开这里已经有五天时间了,他刚一回来,村人就奔走相告,等林浩宇带着野猪往村长家去的时候,那里可都挤满人了。 自从孟老过世之后,林浩宇就是村中学问最高的人了。村人生怕林浩宇一走了之,见林浩宇回来,还打了两头数百斤的野猪。顿时欢欣鼓舞。 “你在这村子里的人缘还不错嘛。”等林浩宇离开了村长的房间,往回走的时候,玉佩又哼哼唧唧地跳了出来,此刻的玉佩早已经从腰间跑到林浩宇颈间,化作一块刺青样的玉佩纹路,外人看来便如同胎记一般。按照玉佩的话说,这样方便观察敌情。 林浩宇笑了笑:“与人为善。自然人也与我为善,村民质朴。待人以诚,我也能自在的和他们结交。” “孺子可教也,贫道简直太喜欢你了,知恩图报、与人为善的少年不多了……” 说话间,林浩宇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茅屋之中,进了房间,林浩宇就一头栽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虽说只是一张稻草床而已,对于刚刚经历了那么多事的林浩宇而言,无异于是天堂一般,整个人的身心都放下的感觉,真是舒服。 “嘿,瞧你这地方,贫道倒是小看你了,简直隐士的范儿;不过你这地方连点作法的器具都没有,也太过简陋了吧?”玉佩又在嘀咕,“对了,你好像也不懂什么作法的手段,魔教之中也不讲究这个……” 浩宇无视了玉佩的习惯性贫嘴,躺在床上直接闭上了眼睛,他算是弄明白了,玉佩是个标准的人来疯,你说的越多他说的也越多,等真正谈有价值的东西的时候,他绝对避而不谈,等岔开话题,仗着自己不用休息的特质,可以不眠不休地和你说上三天三夜,若是你不说,他说几句之后自觉没趣,也便自己就歇下了。 可玉佩消停了,不代表林浩宇就能安歇下去,休息了没半个时辰,便有人前来敲门,林浩宇只给爬起来。 “大哥,这是你的午饭!”站在门口的自然是狗蛋。 “唉,真拿你没办法。”林浩宇摇摇头,虽然和村长说过多次,但他们执意要给林浩宇做饭,而且谁叫林浩宇自己不会做饭呢,茅屋也没有做饭的条件。 “大哥你先吃着,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望着狗蛋离去的身影,林浩宇不知怎么,想到了在卧虎庄的时候,只可惜往日已逝,再去怀念,终究是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唏嘘什么,给贫道说说,你是最开始是为什么而想要修道的?”玉佩的声音再度传来,这家伙好似根本闲不下来一样。 林浩宇愣了愣,卧虎庄的景象又在他的脑海闪回了片刻,沉默半晌,他才开口:“当然是为了出人头地,为了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为自己的短浅见识而后悔。” “哦?还成嘛,大部分人都有类似的愿景,这不算什么,怎么你脸色如此复杂?”玉佩奇道。 “我当时可没想到,修仙路踏出去,回头难啊,竟然会落到有家也不能回的地步。”林浩宇唏嘘着,“当时也是年少轻狂,入了魔教,不仅不以为意,还真入了魔,不过在那个时候,除了魔门,我也无可求缘。” “切,魔门有双脉秘典,道门自然也有相似的典籍。不过这些,实际上都是丢给各门派外宗的下三滥的功法,想要解决经脉的问题,光是贫道所知,道门之中就有不下十五种方法。再说。你有个好师父啊,一出家门就遇到神虚子那小混蛋,拜了那人做师父,走了狗屎运自己都不明白。”玉佩对林浩宇的想法颇为鄙夷。 “好师父?连你都语焉不详,能好到哪里去。对我不管不问,至于外宗?”他已经是第二次从玉佩的口中得到“外宗”这两个字了,另外,还有那个“内宗”,这两者又究竟是什么?会不会和魔教的外事府、内事府一样? 不过还不等他开口询问,就听玉佩继续说道:“奈何奈何。贫道良才美玉,不修那肉身之法,多少典籍,看看而已,所以能教你的也不过就是些道门之中烂大街的法门。不过也能让你真正有踏进来那一步的可能,不坠那人面子。你若是想要机缘,只能自己去寻,想要修行,也只有自己去磨砺,目前的路,或许是那人的意思。” 林浩宇点点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倒是道教的通用法门。所谓一树之果分有甜酸,一个师父同时带出那么多的徒弟。哪有那么多时间精力照顾得面面俱到,徒弟修行到哪一步,更多的是靠个人机缘和感悟,同样的法门,同样的天地,同样的环境。有高有低,有仙有凡。真正远行,还要看自己如何认知的。 “我可以帮你更好地体会天地元炁的波动。帮你把握住其中的规律,能够悟出多少,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总共可以帮你体悟三次,每过一个戊日,可以恢复一次。”玉佩给林浩宇透了个底。 “就像我击杀那条巨蛇的时候一样么?”林浩宇眼前一亮。 “对,不过当时情况仓促,我也没有恢复完全,帮你炼制蛇麟剑,借了那长虫自身的血肉力量,我倒是没费多少力。等下一个戊日,根据你目前的情况,贫道便能让你体悟到破障期的境界。” 戊日就逢戊,是按六十甲子的排列顺序从历法上推,每六十天为一轮,其中凡是逢戊子、戊寅、戊辰、戊午、戊申、戊戌这六天就叫戊日,也称“六戊”。 “破障期!”林浩宇很是激动,哪怕自身实力没有那么强横,但若是能体会到更高境界的力量,对于自身修为也会非常有帮助,站得高,看得远,眼光开阔之后,修炼都会变得简便许多。 看到林浩宇动情动容,玉佩的声音也多了两份亲切:“说起来,这能力并非是我原本的能力,而是在我吞了那块玉简之后才有的。若是你能找些富含元炁的玩意儿,我就能把你推到化液、凝丹、归真甚至地仙的境界。” “前辈,您好歹也算高人,自然知道我那玉简本就是亚圣手书,珍贵无比,哪里还弄得到第二个?”那东西本应该是孟老给自己的遗物,只可惜已经被玉佩吃了,林浩宇也没办法让他吐出来。 玉佩好像正在钓鱼的猫,立刻就柔声说道:“别急别急,富含元炁的矿物也是可以的,这里是南疆,玉石出产地之一,想捞块好玉,还不简单?” 玉佩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林浩宇马上就摇头:“黄金有价玉无价啊,一块含有充沛的天地元炁的好玉,只要鸽蛋大小,我就给拿全部身家去换了,就算我富可敌国,也禁不起您这么折腾啊。” 一道淡紫色的雷光在林浩宇的头顶凝聚,而后急速劈下,再度让林浩宇的头发根根倒立:“你简直就是一个笨蛋,不对,贫道通灵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笨的蛋!谁让你买那些加工好的玉石了?去南域与中域的交界处,找那帮子南方蛮族之人赌石啊!” 林浩宇只感觉一股青烟顺着头发向上飘起,好歹是没感觉什么痛感。 赌石这玩意儿,林浩宇曾经听过,似乎就是买一块石头,切开什么的,而且据说很是费钱,同时风险特别大,话说“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盖楼房,一刀穿麻布”、“神仙难断寸玉,妖魔难窥玉心”,他一脸无奈:“前辈,赌石这玩意是我这种人能沾的么?就我这点家底,扔进去那是连一个水花都溅不起来啊,而且最关键的是,这赌石……我不懂啊。” “你不懂我懂啊!你不是与人为善嘛?你不是知恩图报嘛?你不是待人以诚吗?如今,知恩图报、与人为善的少年太少了,贫道看你骨骼清奇、红光满面,不如与贫道去南蛮边境如何?”玉佩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未完待续) 119.已有心意南疆看,万灵四部窥中原 “与人为善的道理你懂不懂?以德服人的道理你懂不懂?无论什么美玉顽石,让贫道这么一摸,错了,让贫道探视一番,还怕什么?看不起贫道可以,不要看不起贫道的眼光!岂有此理!你只管随贫道去,贫道让你开哪块你就开哪块,到时候你三我七,亏了算贫道的,怎么样?” 林浩宇闻言也是意动,他和孟老不同,他还年轻,不可能永远留在这山间的小村之中,本来打算就是年后就从李家村离开。 林浩宇本也没有确定目的地,只打算先到处看看,体味一下人生,再去找张进机拜访一下,玉佩这么一说,林浩宇倒真的有些意动,总归有个活计来干,看看也无妨,九连山就在路上,顺路就能去一趟,相对而言,玉佩承诺的钱货,林浩宇倒不怎么在乎,反正玉佩又没什么钱,大不了把它给当了抵债。 玉佩肯定想不到林浩宇这么想,只是不断的劝说林浩宇,林浩宇也故作姿态,这么几个回合后,玉佩得偿心愿。 “那么,一切就听凭前辈的吩咐了。”林浩宇说道,“只是不知道这李家村该怎么去办,我有些放心不下。” “你去,什么都好说!以德服人,以德服人,咱们结一份善缘也好。”玉佩说道,“虽然法不可轻传,不过你应该也知道些武林的修炼口诀吧,传些下去让他们留个自保手段。” 修仙的法门不可轻传,除非林浩宇真个将李家村的人收为自己的徒弟,但这要收徒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徒弟修了仙。留在李家村也不可能,况且林浩宇连自己师父都没搞清是谁,不可取。 所以林浩宇能够传给李家村村民的功法,必然都不是师门法决,而是江湖上的功法或者自己的体悟心得。 “只是我久在魔教。学的功法杀机太甚,都是杀伐果断,动辄伤人性命,自保有余但杀气过重,传给他们也不太好……”林浩宇有些为难。 “小混球,你说说你还有什么用。连传别人一点功法也传不了?还好意思修道,修哪门子道?自己当初闯荡江湖的时候就没灭个口,杀个人,夺个宝啥的?。”玉佩毫不留情的鄙视着林浩宇。 “前辈,您乃是高人。我当初真的没杀人夺宝啊,哪能随便杀个人就一堆秘籍让我挑啊?或者我运气太背了?前辈可有什么无主的江湖功法传下?”林浩宇又询问玉佩。 “贫道当然有,但我为什么要给你?除非你给贫道再勾搭十块玉简来。”玉佩哼哼了两下,“这样好了,你自己将自己的功法总结一下,再给我瞧瞧。” “让我写?”林浩宇先有些迷惑,但一下子就明悟了过来,脸上多了些振奋之色。“是!多谢前辈!”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玉佩对林浩宇的态度很满意。 林浩宇先前疑惑自己功法本就不高,就算作了总结。对李家村也没什么帮助,不过玉佩的意思他也明白了,玉佩让林浩宇写下自己的功法总结,是想要观察林浩宇自身对于修炼的基本脉络和情况,林浩宇摸不清玉佩的根底,但玉佩既然打算指点自己。定能让他受益匪浅。 之后几天的时候,林浩宇就闷在房子里面。将自己对于功法的领悟给总结了一遍,交给了玉佩进行观察。 “你的基础不错。虽然是以魔攻为基,但你那个时候似乎也在同修道门的功法?”玉佩虽然之前就已经摸透了林浩宇的底细,看到林浩宇自身的总结,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林浩宇想了一下,就将自己在修炼魔功的时候,脑中忽然出现《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的事情说了出来,他有意识的将两种功法进行融合,一度走火入魔,可他在懵懵懂懂中,偏偏又能将两者融汇贯通。 “你可听过‘道法自然’这个说法么?”玉佩开口,不等林浩宇回答,它就继续说道,“照你说的,这水火也是不容,为何在这世上,又有水火相存?人体之内,便是一番内天地,天地能容纳万物,魔功和道法共存,为什么不可以?” 林浩宇好似明白了,可他思索了一会儿,又觉有些不对:“难道我在修行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要想?” “真是个榆木脑袋,你是觉得住在山林之中舒坦,还是觉得住在楼阁之中舒坦?”玉佩骂道。 “呃,自然是楼阁了。” “这就对了,万物讲究一个中庸之道,有些事情不必强求,水到渠成便好,在那种无为的状态中,你能修炼自然是好的,可一旦你硬要强修,这是在找死,这种状态与天人合一颇为类似,过度陷入其中,是会死的。” 玉佩所说天人合一之道,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体悟境界,以自心沟通天心,有的修行之人就是终其一生也不能进入这种境界,而有些刚修行几天的修士却能够感悟。 这种状态与实力无关,纯粹只是一种无法说明的际遇。 进入天人合一之后,有人能感悟天心,从而功力大增,实力大进;也有人迷失在浩瀚的天心之中,精神本体被天心同化,不复存在,不少道行高深的修行者突然之间就“坐化”,其实也是因为他们进入了天人合一的状态,彻底的迷失在了其中而已。 听玉佩分析了一番利弊之后,林浩宇恍然大悟。 “是啊,那种境界对我颇有裨益,但于我而言,只是可有可无而已,有的话更好,没有的话也不影响我的修行。” 正如玉佩所说,修行之道在于中庸,中不偏,庸不易,想通了这一点,然叹道:“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 “想通了就好,咱们修行之士与儒学也有不少通行的道理,对你倒是能有些帮助。”据说儒发源于道,林浩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其中的道理真的是很相通。 “好了。贫道也拿出几门功法给你瞧瞧,尽量在除夕之前把这些功法完善,贫道还等着跟你去南疆呢!”见林浩宇有所感悟,玉佩赶忙便将话题拉了回来,拿出其余法门让林浩宇参考。 …… 北燕,归化城。一场战斗刚刚结束。 如果说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是正魔两道都插不上手的地方,那就非北域莫属了。 西域里有佛教与魔教争锋,还有真神宗在,三家虽然都有争端,但对于西域倒是把控得好。 东域的话。存在感一向很低,在正魔看来可不就是个未开化的蛮夷,那里的法门、道统说白了都是中域流传过去的功法,还多有阉割与失散,虽然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变得诡异了许多,但蛮夷依旧是蛮夷,随便扔几个监察使者过去,就能过上太上皇一般的逍遥日子。况且。东域大多为海,地势狭小,就算有人想要折腾。也没什么空间。 南域那边,则是巫蛊之术盛行,民众大多信奉巫教。虽然这巫教与万灵教一般讲究“万物有灵”,但他们崇拜的是祖先、天地,对于这些有灵性的东西一般都是借用与控制,所以中域的道门往里面安插点卧底并不麻烦。 南域巫教与的北域万灵教的教义差异很大。可以说,如果南北域直接接壤的话。那么万灵教和巫教肯定又是一堆大生打死的冤家,如同现在的真神宗、魔教一般。 对于正魔而言。最麻烦的就是北域,万灵教这种崇拜万物生灵的教派着实太过诡异,他们崇拜的都是些北域常见的精怪成神,正魔想要将探子安插进去却是万难。 在正统的道家修炼者眼中,万灵教不过是些野狐禅;至于魔教,那就更不用说了,在高呼“真魔独一”的他们的眼中,万灵教这种教派简直就是最大的异端。可万灵教实在过于难缠,他们呼之而来,挥之而去,在大草原上穿梭,打得过就抢,打不过就跑,简直比牛皮糖还难缠。 此时的杜傲天正死死地盯着远处的万灵教铁骑,这些骑兵呼啸而来,洒落一波箭矢之后便立即退去,全然不给魔教反击的机会。 杜傲天面色铁青,因为缺乏在北域的高级卧底,魔教在北部的战争中很是被动,那种束手束脚的感觉简直让他抓狂。 尽管正道联盟已经允诺了派兵前来协防,也确实送来了一批颇为贵重的天地教武器,但是对于杜傲天来说,这些都是虚的,北域王庭重骑使用的是秘制强弓,天地教送来的都是些硬弩,虽然弩箭更为精准,但射程上却要差出许多,再加之骑兵的高机动性,即便杜傲天这种化液期高手都不敢追的太紧,林浩宇当年筑基的时候,都能用六千余凡俗士兵配合自己干掉化液中期的慧空和尚,如今这些王庭铁骑,能耐可比那些北燕兵士更高,是以,现在无人胆敢以身涉险。 “去问问那些正道的门人,他们许诺的援兵什么时候到!”站在城墙上的杜傲天冷眼看着那些退走的骑兵。 一名随从恭恭敬敬地对杜傲天施了一礼,向着后方走去。 杜傲天看着对方退下,只是冷眼旁观,他知道那些正道定然只会搪塞,等魔教与万灵教拼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再依照协定将部队带上来收拾残局,坐收渔翁之利。 就在这时,一名心腹随从有些慌乱的将一封密信递给了杜傲天,他脸色剧变。 除了神狐一族之外,还有灵蛇、白马、仙黄三族王庭的兵士正在集结,这狐、黄、长、马四大部族的王庭算是集体出动了。 在杜傲天的印象中,就算是数百年前北域大举入侵的时候,也仅仅是白马、灵蛇二族! “把这封信交给那些正道的伪君子们,如果他们的人再不出现在北方,那帮北方蛮子百年前南下中域牧马的愿望就会实现了!”(未完待续) 120.离别之际传功法,万灵真魔正斗法 过年,每个地方都有每一个地方的习俗,在卧虎庄,打鞭炮、放烟花就是传统的节日活动,在李家村,则是百多口人一起聚集到村长家,摆酒席,吃年夜饭。 林浩宇虽说是外人,不过也拉到了酒宴的上座,若是没了林浩宇的话,李家村现在还存不存在,都恐怕是一个问题。 李家村虽说半毁,但好歹人都还在,忙碌了这么半个多月,最基本的住处和损坏的村寨,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挂上红灯笼,过年的氛围冲淡了前段时间的惊恐。 李家村的酒宴并没有多少酒水,相对于卧虎庄,菜肴也有些寒酸,但林浩宇却觉得非常不错,出来闯荡这么多年,仔细算来,自己竟然没有真正过一次年,杀戮中,都忘记了过年的感觉,无论魔教和真神宗,好像都特别排斥过年,在这里歇下,才知道已经是匆匆几年,自己已经二十多了。 “李伯。”林浩宇吃过饭之后,单独到了村长这里。 “林先生,不知有何赐教?”林浩宇和孟老都是武林高手,还能够断文识字,在他们这些凡夫俗子的眼中,那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是这样的,等过了正月,我会往南域那边一趟。”林浩宇说道。 “先生要离开了?”村长心中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林浩宇这么说,他还是有些不舍。 “没那么快,但我肯定是要走的。”林浩宇看了一眼在酒宴上嬉闹的孩童,说道,“不过走之前。我打算收几个弟子,教他们一些粗浅功夫,若是村子以后遇到土匪,你们也好有个应对。” 诸事皆防范于未然,无疑是最好的。 “先生是要收徒?”村长也是惊讶。 “小子入道尚短。哪敢收徒,教几个孩子些护身的手段而已,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我还要先看看他们的资质,关于拜师入道之事,自古仙路多坎坷。也全非幸事,看孩子们未来自己的际遇了。” 又是一年过去,从明天开始,就是新的一年,自从离家之后。林浩宇所有的新年都是在杀戮和奔波中度过的,家里现在如何了?自己的父母现在又在做什么? 思念之情从林浩宇的心中闪过,随后,林浩宇也释怀了,他现在不可能回去,也没有脸面回去,如何走未来的路,什么时候能够回去。全靠自己努力,玉佩毕竟是玉佩而已,虽说看起来神通广大。路都要自己走的。既然如此,只要家里的人过得好便可以,虽说四叔也脱离了家族,但那也是为了家族考量,谁也不敢真正将林承照跟林家分开,天符宗的护短也是有名的。林家应该还和以前一样。 旧的一年很快过去,新的一年就这样在孩子的嬉闹和大人的期盼中到来了。 “林先生要收徒了!” 第二天一早。林浩宇的决定就通过村长的嘴传遍了全村,一时间。全村的人都动了起来,按林浩宇的要求,将自己家中七岁以上、十六岁以下的孩子全部带到了村口的平地上,等候林浩宇的吩咐。 林浩宇当然不会有这么多的时间教授所有的孩子,他只会从这些孩子中挑选有悟性和资质的弟子进行传授,再由他们将这些功法传给其他孩子,若是有村民想学,他们未来也可以教,相信到了那个时候,整个李家村将都会不一样吧? 李家村的几十名孩童,都站在了林浩宇的面前,他看了看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张口说道:“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此番我将你们叫到这里来,是为了教授你们一点功夫。不过,我的时间有限,所以只会从中选出三人亲传,待我离去之后,可由他们将我的功法传授给大家。不过修炼之法充满了各种痛苦和付出,天下没有白的来的神通,你们要能够忍受住修炼的苦与痛” 他迈步走进了孩子堆中,伸手出手来,一个个的在孩子的丹田处虚按一下,将微量的真炁灌入孩子们的身体,查看是否有资质修炼。 虽说这些真炁耗费不了功夫,但是分析孩子的资质和针对性的建议,林浩宇就不行了,必须借助玉佩的力量,不过他刚刚才看不久,就听到玉佩又在呱噪:“我说小子,这可是好几十人啊,你要完全探查一边,至少要消耗贫道积攒三天的灵气了,你说吧,你要怎么补偿贫道?” “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炉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 林浩宇报出了一连串的菜名,嘴角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玉佩只能生闷气,但是为了让林浩宇随他去南域,咬着牙也要忍了,万一挑不出来能够传授功法的孩子,林浩宇在这里住下了,自己可怎么办。 林浩宇他确定了三个基本能满足条件的的孩子,这三个孩子,一个是村长加李狗蛋,另一个是十岁左右的女孩,还有一个则是已经十五岁的男孩,看来幼时的膳食营养对体质的影响不小。 看着这些孩子,林浩宇想到了玉佩和自己捣鼓出来的那份训练计划,这计划和李立权给他设定的计划颇为类似,都是对于人体的极限的训练。 一想到这些小家伙会经历和自己一样的“魔鬼训练”,林浩宇心中便觉得有趣,也不知道他们到时候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林先生,其中可有合适的孩童?”村长见到林浩宇看完之后一个都没有选,便有些心急,莫不是村子里面没有一个适合习武的? 看着村长有些急红了眼,林浩宇连忙说道:“我挑了三个资质不错的孩童,不过我怕伤了其他孩子的心,故此没有当面说出。也防止这三人在心中产生骄娇二气。” 听了林浩宇这一番解释,村长的脸色才缓和了许多,接着便兴奋了起来。 孟老的神通手段就不说了,那是神仙一样的法术,他们也不敢奢求。林浩宇能够击退强盗,这本事也不小,能被对方看着选上,也是福气。 “事不宜迟,明天便把他们送到我处,由我来训练吧。”林浩宇将名单交给了村长。便飞身向着自己的茅屋赶去,在今天天黑之前,他还打算根据三人的情况将那份堪称训练计划补充完整,还要能够便于三人向其他人教授…… …… 北域的傍晚,鹅毛一般的大雪打着旋飘落。在朔风的吹拂下宛若刀子一般,天空中密布的乌云如同一块沉闷的锅盖,让整片天地都沉浸在一大片的肃杀之中。 现在已是年节,然而在北域的地方并没有半点过年的气氛,到处充斥着杀戮与死亡,北燕的兵士也没有时间休息,他们正结阵而立,随时准备面对敌人的总攻。 杜傲天坐在马上。右手倒提着一柄画戟,在他对面是狐神一脉的王庭重骑,站在地平线上的他们就好像乌云一样。给魔教这边的众人带来了重重压力。 碧秀没有骑马,她轻盈地飞在杜傲天的身边,一袭淡粉色的薄纱长裙在这战场之上格外显眼。 杜傲天侧过头,看向碧秀:“稍后,天上的那部分就交给你了。” 碧秀点点头,发出一声轻笑:“这帮修炼野狐禅的歪道。心性上比起正道的那些秃驴杂毛们可差得不止一星半点,交给我对付却是正好的。” 顿了顿。碧秀有些担心地问道:“你的安排可没问题么?那种东西直接拿到战场上,可是坏了规矩的事情。” 杜傲天手中的画戟缓缓擎起。指着对面天空中隐约可见的几个人影,冷声说道:“他们都已经出现在战场上,那些军队更是直接有法术加持,我这么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碧秀极目望去,果然看见五名穿着古怪的长衫的万灵教祭祀,他们颈间戴着各色兽骨、玉器、灵木,手上拿着古怪的木杖。 杜傲天说道:“况且,这规矩是我们和正道之间定下的,和万灵教关系不大,他们若是遵守,我这里当然会客气一点,但他们不跟我们讲规矩,我们自然不用和他们谈道理。” 碧秀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化作一道淡粉色的烟霞缓缓升空。 她的身后,十二名穿着红色长衫的女子也随着她一同升空,紧随其后,又有十五名魔教弟子腾空而起,跟随在后。 杜傲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对面的狐神一脉王庭重骑,猛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北燕所属,为了真魔的荣耀,进攻,进攻,进攻!真魔永生!” 震天的战鼓声从城内响起,一股肉眼不可见得到血色光环将杜傲天连同他麾下的三万北燕铁骑团团笼罩,随着鼓声的越发响亮,这道血色的光环越来越凝实,几乎达到了肉眼可辨的程度! 三万战马踏蹄,碎步,冲锋,直至蹄声如雷! 人一过万,无边无沿。这骑兵一过万,又岂止无边无沿可以形容? 一股蕴满了血腥气的杀气冲天而起,甚至连那天上的乌云都被撕开了一个豁口! 狐神一脉的重骑看着北燕的铁骑向着自己发动了攻击,虽然己方人数只有他们三分之二,可他们毫无畏惧,这些中原的花朵怎么能经受得住万灵的洗礼,于是对着杜傲天的军队就发动了反冲锋。北域的人毕竟都是从草原上长大的,自幼熟谙弓马,战斗力要比同等级的北燕铁骑强上一个档次,万余人的差距,在能征惯战的北国勇士眼中,的确是算不得什么。 同样是一阵战鼓,有无数的惨绿色幽灵没入他们的身体之中。 两万余北域重骑发出一声爆喝,眼中直接喷出一团团惨绿色的光辉,他们随着战鼓声,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冲锋!(未完待续) 121.万灵真魔激烈争,碧秀制妖逞英雄 魔教和万灵教的军队,就好像是两股洪流,在大草原上朝着对方涌动而去,随着双方距离的接近,开始了接触前的第一次攻击。漫天的箭雨落下,带着一股股强横的冲击,狠狠地没入对方骑兵的体内。 不少骑兵当即身中数箭,跌落马下,发出一阵阵的哀嚎,冲锋之中的骑兵可不会下马救死扶伤,一旦冲刺保持的速度失去了,骑兵也就失去了他们最基础的优势。 于是,这些掉落马下的骑兵们只能徒劳的挣扎着,躲避着自己人的马蹄,但已然是身受重戗的他们,哪里还有多余的力量来回翻滚呢?只是片刻,大多数重伤落马的被自己人活活踩成了肉泥。 没有人喧哗,也不会有人悲伤,他们的脸上只有无尽的冷漠和肃杀,这里就是战场。 双方的距离过于接近,已然失去了再放第二波箭雨的机会,于是双方同时将长弓挂起,而后伸手摘下自己的兵刃。 “杀!” 战场上,哪怕是杜傲天这种化液期的魔修都无法声音响彻战场,此刻任何人的声音都成了集体的一个小部分,汇聚着,向着敌人冲去,试图冲散敌人的锐气。 双方出动的自然都是精锐,所以这次冲击更多的还是提升自己的士气。 数万重骑毫无保留地对撞在了一起,各种武器抬起、落下,只要命中了敌人,在真炁与冲锋的双重作用下,立刻就能将敌人活活撕开。没有人会同情对手,更没有人会在这时候对自己人感到悲哀。 这五万骑兵可以说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屠夫。都有着一双见惯了生死的眼,一颗早已冰寒的心。 杜傲天宛若杀神一般,手中的画戟化作一团紫色的虚影,将他身前两丈余的空间全部笼罩,所有北域的重骑。在他这支画戟之下,就像是玩具一般,眨眼睛被撕成粉碎。 见到主帅如此勇猛,魔教士兵士气大振,高喊着“真魔永生”、“北燕万岁”的口号,向着自己的敌人狠狠地挥下了自己的武器。 眼见杜傲天在人群之中所向披靡。一个只披着狼皮搭肩的汉子从北域铁骑的阵营斜刺里杀来,此人体格健壮,看他动作也知,他定然久经战阵,是沙场老将。 眼看着这汉子杀到。杜傲天双腿一夹马腹,这匹战马再度加速,还未等这汉子施展出什么后续手段,手中的画戟变砍为刺,只这一下,便将他的胸腹刺穿,直接挑在了画戟的戟尖上!杜傲天杀的兴起,仰天长笑一声。随手将尸体甩飞很远,一股真炁随着他的动作涌入汉子的体内,轰然炸裂! 这汉子的尸体在半空中化作一团血雾洒下。血肉中掉下几个黑色的圆球,生生炸平了周围三丈的空间,如若不是杜傲天当机立断,炸成齑粉的就是杜傲天了。配合着飘落的雪花,一众北燕的士兵见到自家的将领大发神威,顿时发出一阵狼嚎一般的声音。手上的力气似乎是更大了一些。 五万重骑交错而过,地上留下来数千具尸体。这是真正的有死无生,因为双方的攻击力都是强悍到了极点。至少比起身上所穿的盔甲、肉身的防护都要强上不止一星半点。只要兵刃及体,那必然就是爆起一团血雾! 一阵冲锋之后,对面的王庭重骑的指挥官则黑下了脸,别看北燕对上南唐很是了得,但北燕的骑兵在王庭的重骑之下,刚才一次冲锋,他们竟给自己造成了对方两倍以上的伤亡! “诸将士听令,折返回去,给本座杀!” 杜傲天的声音再度响彻整个战场,他一马当先,带着铁骑向着对方狠狠地杀了过去,一时间,天空的乌云被他们的杀气彻底撕裂,随着这些骑兵的冲锋,在天空中划出一道蓝色的线,直接露出了被乌云笼罩的青天! 狐神一脉王庭重骑的指挥官瞬间黑下了脸,看着自己略显低落的士气,猛然拔出了得胜钩上挂着的三亭大刀,怒吼着:“为了狐神陛下,北域的王庭,没有废物,随我杀!” “真魔永生!为了真魔的荣耀!” 杜傲天带着邪气、霸气、杀气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他手中的画戟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紫色光晕,一条紫色的神龙在画戟周围盘旋着,直欲撕裂虚空! 又是一次撞击,又是一次血雨腥风。 马蹄,已经将脚下被白雪覆盖的大地踩出了本来的颜色,鲜血,则再次为这片土地浸润了一丝带着血腥味的红色…… …… 在草原上,两军交战正酣,在半空之中,双方的修士也剑拔弩张。 碧秀笑嘻嘻地看着对面那五名男子,身上泛着一股子魅意,。 眼见着下面王庭重骑的失败,这五人就要分身过去帮忙,却被碧秀直接拦住,一条粉红色的纱巾遮天蔽日,将五个人的去路完全封死。 “别走嘛,来,陪姐姐玩玩。”碧秀的声音中充斥着诱惑,眼前这五人虽已经有所防备,在此刻也不由得一阵的失神。但他们毕竟修为高深,很快从这种诱惑之中缓过神来。 “你这妖女,不要拦路!”其中一人站了出来,对着碧秀怒吼了一句,只是他眼神飘忽,语气僵硬,显然已经被魅惑不轻。 碧秀脸上的笑意未曾改变,只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哎呀呀,这位大哥好生的凶残,你把奴家吓到了……” 声音端是委委屈屈,让人闻之即有将她拥入怀中好生疼爱的心思,其中一人已经被碧秀迷惑,甚至连护身法宝的光芒都黯淡了下去。 “胡潇言!”领头的那男子猛然发出一声爆喝,从自己脖颈间的兽骨项链上摘下一颗兽骨,向着那名叫做胡潇言的男子狠狠刺去。 兽骨及体,胡潇言只感觉一股凉意直冲脑门。自己滔天的欲火转瞬间无影无踪,他当即面露愧色,却也不敢多发一语。 “奴家不是祸水,你们这么防着奴家做什么呢?”碧秀的脸上委屈之色更加浓厚,连声音中都带着点点哭音。如果此刻看向她的双眸,就会看见那双眸中泛着泪光,而泪光则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吸引力,让人的心神禁不住被吸引了过去。 领头男子眼观鼻鼻观心,再不看碧秀一眼,同时高声喝道:“一切所见。皆是虚妄,汝等还不速速醒来?!” 这一声爆喝,居然带上了一点点佛家禅唱的韵味,顿时将其余四人的心神震慑住,那四人面带慌乱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却是不敢言说、甚至不敢回想在碧秀的眼中到底看见了什么。 碧秀的好看点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这种野狐禅说是好惹,实际上也不好惹。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从哪里弄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拼在一起,道教的有,佛教的有,甚至儒家、魔教的都有不少!在不知根知底的情况下这么交手,他们是肯定要吃亏的,如今之计。用媚功将这些人拖住便好。 碧秀再度开口,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你们都不理人家,都不陪人家玩。你们都是坏人……” 这一声说出,便有两名男子当场口鼻溢血,显然已经被带入了幻境之中,首领心道一声不好,便在虚空之中盘膝,摆了一个五心朝天的架势。大吼道:“响请神鼓!” 胡潇言点点头伸手从百宝囊之中掏出一面兽皮小鼓,拿着鼓槌轻轻地敲了起来。口中哼唱着不知名的词语,片刻便有一股淡红色的光晕将首领笼罩。他的身体一阵的痉挛,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气质已经与之前完全不同。 碧秀看到对方请神出来,不仅没有紧张,反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哎呀呀,哥哥们能不能好好陪碧秀玩耍一番了?怎么这里还叫来一个外人,这可让妹妹如何是好?你说要是人吧,倒也好办,可你们请来的怎么是这么大的一只狐狸?!” 说着,碧秀双手比划出一只三尺长的大狐狸:“要是请一个公狐狸过来却也没什么问题,可是你一个男人请一个母狐狸上身,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么?” 碧秀这话可谓恶毒至极,放在北域已经是渎神的重罪,对面那四名未曾被神祗附身的万灵教弟子无不怒目而视,狐神降世,他们都已经从碧秀的媚功之中脱离了出来。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姑奶奶虚度了千百数春秋,第一次见到你这种不敬神祗、口无遮拦的小丫头呢。”首领的声音无比清脆,和之前沙哑的男声完全不同。 “不过是修神道的精怪而已,也敢妄自称神?千年黑万年白,八万道行修出来,你这一身红皮尚未褪去,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碧秀在说话间,声音之中带上了鼓鼓杀气,她媚意也提升了一个层次。 拿着请神鼓的胡潇言心神一个不稳,手中那不断打着鼓点的鼓就敲错了一个节拍,首领面色一阵潮红,险些一口鲜血喷出,双眸之中的绿光也是一阵的闪烁!. “哼!” 狐神冷哼了一声,一股强绝的气息猛然爆发,将虚空中的媚意驱逐一空,碧秀如遭雷击,整个人一阵乱颤,嘴角溢出鲜血。 狐神的声音带着一股浓浓的不屑:“狐媚狐媚,连这个词都不知道了?小丫头修行这么几天,居然在玩媚功的祖宗面前玩这一套。” 碧秀听得对方说法,反而露出了笑容:“怎么也比你来的自在吧?寄神虚空,苦等功果,啧啧,连附身都要法器辅助,却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炫耀的。” 似乎是因为被说到了痛处,狐神的脸色就是一变,一声清脆的断喝从他的口中发出:“不敬神祗,掌嘴!” 一道粉红色的光芒在碧秀的面前凝结,幻化做一只纤细的手掌,向着碧秀狠狠地抽了下去! 碧秀发出一声轻笑,身形向后飘飞,手上十指连弹,几颗漆黑如墨的真炁球被她弹出,与那手掌相撞,发出一阵轰鸣。 接着碧秀双手一抬,两只圆环在她的手中出现,这两个圆环直径不过一尺大小,散发着道道霞光。 “你们还真当本姑娘只能靠着一手媚功吃饭不成?本来就是为了拖住你们,有省劲的法子,谁闲的没事拿着武器往上硬靠?” 声音里充斥着戏谑,对面万灵教五人全部涨红了脸色,有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碧秀一声轻喝,左手圆环飞出,直奔狐神的面门而去:“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随着这一声轻喝,四下里当即响起一阵回应:“遵命!” 话音刚落,数十道各色法咒、阴雷、法宝、飞剑凌空劈下,乱糟糟地向着这五人打去,明显是准备多时,以有心算无心,对面的万灵教立刻有两名万灵教弟子被打碎了肉身,胡潇言擎着请神鼓的右手被一道阴雷劈断,请神鼓“当啷”一声响坠落虚空。 没有了请神鼓的护持,狐神再也不能维持自己的附身,只见一阵红光升起,狐神眼看着就要脱离首领,回归自己寄神的虚空之中。 碧秀的圆环一下击碎了首领的脑袋,尚未完全脱离的狐神真灵也受到创伤,发出一声哀嚎。 碧秀发出一声轻笑:“怎么样,修神道的小狐狸?本姑娘这一下,是打到了你的脸呢,还是打到了你的屁股呢?” 虚空之中猛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精神波动,带着浓浓的愤怒之意,可没了肉身,那狐神怎么也报复不回来,除了让碧秀笑得更加欢快之外也起不到别的作用了。 击杀了对方之后,碧秀接过圆环,转着身冲进了其余几名真灵教弟子之中,随着圆环的舞动飞出,那几名真灵教弟子被劈成了碎片。 天上的雪花,带着一点点红色缓缓落下,地上的积雪,似乎更加妖艳了一些……(未完待续) 122.真魔此时占上风,浩宇悄然离别中 对冲了两次之后,北域狐神一脉的王庭军队已然露出了败象,领军的将领在冲锋中被杜傲天一戟斩于马下,没有了头领的军队,就像没有了头的蚂蚱,纵然还能蹦跶几下,却是离死期不远了。 看着北域军队们的慌乱,杜傲天发出一阵猖狂至极的笑声,他麾下的兵马听到杜傲天的笑声,也跟着大笑了起来,他们再度将兵刃取在手上,就要想着对方发动下一波冲锋,被北域的骑兵压着打了这么久,好容易有了出口恶气的机会? 眼见着敌人又要冲上来,北域的军队顿时一阵慌乱,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逃”,毕竟草原部落掠夺成性,没有严格的军纪,胜时还好,一旦失败,必如山倒,剩下的万余铁骑狼狈地向着北方逃去,所谓兵败如山倒,这一万余溃兵逃走的声势也着实不小,仿佛真就是一座座的山倒了下来一般。 杜傲天见到北域骑兵已逃,挥手制止了麾下军队追击的心思,他之所以能够打赢这一仗,还是仗着天地教提供的那些精甲战刀,否则,就算他本领通天,浑身是铁,这一个人又能碾几根钉? 现在他麾下的军队已然疲惫,若是再行追击,保不齐就会把自己搭进去,天地教这些玩意设计精妙,用来短时间提升战斗力倒是好,但是对真炁的消耗也是极大的,加上连正道自己都恐惧天地教的潜力和疯狂,否则只要让天地教放开手脚发展,给南唐十万精锐穿上这种铠甲,再有十多名化液期正道弟子领着。就足以直接踏平盛京城,但是正道也可能被天地教这帮疯子毁灭。 杜傲天抬头向天上看去,正好看到碧秀笑盈盈的向自己看来,魔教胜势已定。 再说这万余溃兵,一个个盔歪甲斜。狼狈不堪,向着北方狼狈地奔去,他们仗着自己的骑术精良,倒也不怕杜傲天的军队赶上来。 可还没等他们逃了没有多久,就见前方万名北燕精骑严阵以待,同时一艘巨大的战舰浮空而起。战舰一侧足足六门“凝神皈魔炮”,将他们牢牢锁定,炮口上魔纹闪烁的光辉,显然是早已等候他们多时了! 六门“凝神皈魔炮”一次齐射,射出的炮弹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杀伤。却彻底扰乱了这些人的心神,一些心志不坚定的当即便被从马上惊了下来。 一阵齐射之后,那万名骑兵也发出一声呐喊,向着溃兵冲杀过来,如果是没有溃败之前,这些北域的精锐可以用六千人便能拦得住他们,甚至造成不小的伤亡,可士气全无的他们即便用十万人都未必能抵挡住这一万人的冲击! 一番砍杀。剩下的万余北域重骑足足丢下三千多尸体,才脱离了后方北燕士兵的追杀,向着东方逃窜。 一如杜傲天一般。这几乎没有什么损失的一万骑兵也没有追击,而是在那艘巨大的浮空战舰的掩护下,向着杜傲天的方向缓缓靠拢。 剩下的狐神部落铁骑看了看背后没有追击的铁骑和战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加快速度向着东方逃窜,可是没跑出一刻钟。他们就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前方再度出现了一艘巨大的浮空战舰和一万北燕铁骑! 这些用来堵截的军队。自是后备的部队,若是在一开始的战场上。他们一个照面或许就会被大崩溃,可对着这已经丧失战心的北域骑兵而言,他们却毫无胜机! 在他们身后,已经汇合的两支部队,也已经将后路堵截,从东南合围了上来,在他们唯一还能逃窜的西侧,也有军队和战舰正在靠近,这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圈套,而他们就是被困在圈套之中的猎物! 一颗红色的信号弹缓缓升上天空,战场上的三艘浮空战舰纷纷加速行驶,直接来到北域铁骑的上空,十八门凝神皈魔炮纷纷对准下面的军队,一次齐射,炮声震天! 这些用于修道者之间征战的大炮,对于这些凡俗的骑士而言,就是天生的克星,仅仅是一次齐射,狐神部落的残存铁骑在凝神皈魔炮的轰击之下,彻底失去了抵抗之力。 “杀,一个不留!” 杜傲天画戟向前一指,一声爆喝,随即,五万余北燕铁骑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喊杀声,向着那溃兵杀去…… …… 微拂的晨风之中,霞光为李家村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僻静的山村之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那么的祥和。 林浩宇并不知道现在北方发生的事情,南疆与北方离得实在太远,而世俗也不会像修道界一样消息灵通,脱离了修道界的他就像是一个盲人一样,除了他身边这一亩三分地,修道界、五域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林浩宇也不打算再回到魔教之中,在离开了魔教之后,林浩宇才深深体会到魔教是多么的恐怖,他们的信仰让他们成了疯魔,他们的残忍让他们化为恶鬼,如果说真魔永生,那么永生的真魔将是凡俗界最大的危害,唯一的真神想必相差不远。 当年李立权训练他的方法被他和玉佩稍加改动之后,用在了这些李家村的孩童身上,林浩宇也体会到了,配合着他的训练,孩子的哀嚎声和玉佩的唠叨声汇成了一片。 林浩宇的计划几乎是超出了这三个孩童的极限的,为了帮助这些孩子缓解疲劳以及感应真炁,玉佩也被他算进了训练计划之中,不断激发着真炁,给孩子们洗经伐脉。 李家村不是卧虎庄,没有大阵守护,李家村更不是魔教,有丹药辅助,所以要让这些孩童快速入门,只能依靠玉佩行事。 此刻。林浩宇正在交他们的是一套由玉佩改良而成的以掌功为主的一整套包含招式和修炼法门的功法。这功法重防守不重攻击,讲究的是闪躲如云般飘渺,防守如山般稳固,而反击则如同云遮青山,平时不露真容。但一旦露出便要一击毙命。 这套掌法名叫“云山掌”,因为是掌法,也不需要额外佩戴什么兵器,很适合李家村的人用,而且这套掌法不显杀伐,就算没有老师从旁指导。也不用担心误入歧途。 “……贫道决定了,以后赌石的所有收入,我八你二,你简直就是要累死贫道啊……”玉佩的抱怨声在林浩宇的耳边回荡着,林浩宇只当什么都没听到。依旧我行我素地作着,玉佩也是没事找事,这计划当初您自己不也同意了么。 林浩宇并不知道玉佩心中是作何想法,反正他在这些日子里几乎忙疯了,山村中的孩子识字不多,这就导致他还要教导他们一个字一个字地学习,让他们懂得自己看经脉图、学习整套功法的运行,原本林浩宇是打算正月之后就走的。可看现在的情况,他只能继续在这里呆着了。 真炁的修行可是没有什么捷径好走的,若是不想走火入魔。那就必须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否则出了问题岔了气,轻则前功尽弃,重则身死道消,即便林浩宇教导他们使用的是江湖中行走用的功法,不是修仙法门。但一旦出了问题,可就没有那么好解决了。 就算再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某些传承实力暴涨。但根本无法控制的真炁也叫真炁么? 并不是每一个传承都会留下一个像这位玉佩前辈一样的后手作为保障的,身具强大真炁无法自控。这就好像一个小孩子挥舞着大砍刀,若是没有大人在一旁看护,很有可能会伤人伤己,甚至在没伤着别人的时候就把自己先给伤了。 足足过了一个半月,林浩宇才算是松了口气,他已经将三个孩子最基本的启蒙完成了,现在他们能够按照真炁运行的口诀、配合经脉图解,自行完成一个周天的搬运了。 “如今只是教他们会了基础,再要教他们掌握全部法门,怕还是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林浩宇在算了一下时间之后,竟发现时间超支了三倍。 玉佩无所谓地说道:“这是你的善缘,需要你自己去珍惜去维护,贫道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最后这几天。” “真的不差?”林浩宇追问了一句。 玉佩很明显被这一句话问得有些发蒙:“你还有事?” 林浩宇点点头:“我见过一个很有趣的老道人,他曾经教授了我许多道理,他现在便在九连山之中,说我日后可去找他,九连山离此地很近,所以我打算此间事毕之后,再去找他一趟。” “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事儿!”玉佩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无所谓地说道,“去吧,去吧,我陪着你,也去看看你口中这个很有趣的老道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顿了顿,玉佩很是自信地说道:“跟随祖师爷这么多年,贫道也算是遍观群道了,这天下贫道认不出来头的道士,也就一掌之数罢?” 时光流转,日升月落,转瞬间又是一个半个月过去。 林浩宇看着五心朝天正在打坐的三个孩子,正不住的点头。如今,这三个小家伙都已经可以看懂那本《云山掌法》的秘籍了,他也留下了一张图解,足够他们日后将这门法诀练到极高的境界了。 没有惊动任何人,林浩宇迈步走出自己这间茅屋,看了看门外的天,又看了看这间前后住了将近半年的茅屋,发出一声叹息:“生平悲苦不自知,转瞬又是离别时。唉……” 林浩宇就要离开了,眼前的三个孩子还不知道,林浩宇一直瞒着他们,特别是狗蛋,林浩宇若是告诉他自己要走的话,狗蛋一定会嚷嚷着想要跟上来,让林浩宇带他一起走,带他去看花花世界,带他去寻仙。 不消多时,林浩宇便来到了自己经常站着俯瞰整个李家村全貌的地方,这里也是孟老的墓所在,他向着孟老拜祭了一番,回头又看了一眼李家村,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李家村,向着距离这里最近的县城奔去。(未完待续) 123.同是此中就事情,浩宇怒气横中生 林浩宇离开南唐的时候颇为狼狈,很多东西都不在身上,到了县城之后,他又重新采买了一身的装备和干粮,又买了一匹马,之后寻了一处匠房,让他们将林浩宇随意裹成的蛇皮编成了一个好看的剑鞘,又将剩下的蛇皮包住了白虎枪,让蛇皮将两把兵器的锋芒遮住,这一切妥当之后,他便打算继续向九连山方向出发。 可是还没等出城门口,一个老道伸手拦住就将他来住:“慈悲慈悲,这位善信,贫道这里有礼了。” 这道士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藏蓝色道袍,腰系丝绦,脚踏麻鞋,头顶庄子巾,脸上皱纹堆累,颌下一缕长髯根根透风,当真是个道骨仙风之象。 玉佩的声音在林浩宇的耳边响起:“这就是个骗子,不用管他,行走间脚步虚浮,丹田内空空荡荡,最多会点看相测字,还是靠着忽悠半猜半蒙;而且此人体内气血充盈,这年龄也是冒充,就是个化妆易容坑骗善信的混球。” 林浩宇本来便不打算理会此人,听了玉佩的话,他玩心大起:“慈悲慈悲,不知道长唤住小可,有何贵干?” 这“老道”轻咳一声,说道:“老夫清悦山碧霞洞清方散人,今日云游至此,见小友额上有三道红线垂下,已是有大祸临头之象。因小友身着道门衣冠,想必是三清门下善信,故此不忍小友遭灾,特来提醒耳。” 林浩宇闻言,脸上露出惊诧之色,活脱脱就是个被吓到了可怜模样。他急急忙忙地问道:“还请老神仙慈悲,教我一个脱困的法子。” 那老道脸上得意的神色一闪而逝,拿捏了一下,才轻咳出声:“想要化解此番劫难,倒也简单。倒也简单,小友命中火气过旺,不宜向南,可以向北寻那葵水之精,只要补全了命中的亏耗,也便罢了。贫道虽然道行低微。为小友逆天夺命之事还能行一二” 林浩宇听了这话,差点憋不住笑了出来,这老道骗人的把戏简直都过时了不知道多久,人的命格若是这么轻易就能改变,天下恐怕早就大乱了。 他假装急急忙忙问道:“小可此番前往南疆。乃是有要事要做,万万不可耽误。请问道长,可还有其他解决的办法?” “老道”闻言,眉头就是一蹙,半晌,才缓声说道:“其他的……方便的方法也不是没有,比如贫道引你正式入门,将你的讯息送到天地水三官处备案。自然是有祖师爷保佑的……” 林浩宇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闪过一丝为难:“可是,小可的师父一再叮嘱小可,未得恩准不可轻易着装道袍、佩戴道观。但有违背,便要逐出师门;小可入道未满三年,依照规矩……” 老道摆摆手,一脸的不在乎:“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细枝末节,只要一心向道。怎么就不能穿着道袍、佩戴道冠了?现如今是佛显道引,道门想要发扬光大。就必须放下一些迂腐的道理,比如皈依三年才能正式出家。不久是阻碍我道门发扬光大的绊脚石么?你拜了一个师父,再拜一个师父,自然人脉广开,师父多了路子广啊。” 听着这话,林浩宇的心里已经把这个“老道”祖宗八代问候了一个遍。当日在青霞观中,那观澜道人连上任的监院都敢坑害,也没干在道装、出家、师承的事情上做任何的手脚,可如今面前“老道”可好,刚刚见面没有多久,就要度人出家,连人家已经有了的师承都弃之不顾,师父,师者父也,传承道统,学艺自可另投师傅、先生,背叛师门找多个师父装点门面简直是太挑战底线了,林浩宇可没有听过昊天宗宗主有好几个师父,难道师父多了就本事大?师父多了就显得自己正统?徒惹人笑而已。 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林浩宇这已经有了师父,老道还想要度他,这分明就是要绝了林浩宇的那便宜师父的道统,在道门之中,改换门庭可以,但你若是认了师父又弃之不顾而另投他门,这就是天大的罪孽。 拜了师,师徒二人便是命运共同体,两人气机相连、业力相缠,认师是最为严肃的一件事情,就好比若是林浩宇当初真认了观澜道人为师,这观澜道人就一直都是林浩宇的师父,永远是改不了的,师父、师傅、老师、先生的称呼不同,代表的意义也不同。 “祖师爷怎么不一雷把你劈死……”林浩宇在心里骂咧着,若是一开始他还抱着玩闹的心思的话,现在他已经打算好好教训这老道士一番了。 虽说如此,但林浩宇嘴上还恭恭敬敬的:“道长,出家之事休要再提,虽然现在远离了师尊,但小可还不想被师尊逐出师门。” 老道听了林浩宇的话,伸出右手,装模作样地掐动一番手指,叹息一声,满脸的悲苦:“小友,贫道方才为你推演了一番,若是两样都不能去选择,那么小友可就危险了。” 听了这话,林浩宇脸色苍白,声音有些发颤:“道长慈悲,还请道长慈悲……” 老道面露为难之色,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也罢,你我相见便是有缘,贫道便解救你一番又有何妨?你且带着这张灵符,向北走出城门二十里,跪地三叩九拜之后将此符篆化水服下,便可消泯了此番的劫难。” 林浩宇闻言,一脸的惊喜,急急地抢过这张画工还算精细、却没有丝毫法力加持的符篆,转身就要像北城门跑去,但是老道一把抓住他:“请了法物,也不是就有效的,你必须让祖师爷知道你的诚心!” 林浩宇背对着他,露出一丝冷笑,回身说道:“却是小可疏忽了,还望道长慈悲,还望道长慈悲。不知此物,却是需要多少银钱表达诚意?” 最后那句话,林浩宇说的很是急切,像极了那些常常被骗、仍旧死不改悔的笨蛋。 老道嘿嘿一笑,说道:“慈悲慈悲,此物只需铜钱三贯……” 他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林浩宇突然暴起,还攥着符篆的右手抡圆了,照着他的脸上就是一记耳光:“你个死骗子,还真敢狮子大张口,也不怕一口把自己吞了!” 林浩宇一动手,旁边呼啦一声就被过路的人围上了,光天之下打人,可不多见,而当街殴打一个道士,那就更少见了,俗话说的好,宁打和尚不骂道士。 老道一看人多了顿时胆气就壮了,大声呵斥着:“你这人,好不讲理,贫道今年已然八十有四,坑蒙你那些许浮财又有何用?贫道好心救你,你非但不感谢贫道,反而出手伤人,简直岂有此理!” “就是就是,简直岂有此理!这位道长好心救你,你却……” “连这位仙风道骨的道长都能打,也太昧良心了吧?” “就是,哪怕这位不是道长,这岁数也能当你的爷爷了吧?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周围的人群一听这个,马上开始起哄,不过林浩宇可没闲心在这里瞎扯,在围观众人的惊呼声中,他猛然一脚踢出,将老道踹翻在地,跟身进步,在周围人还没来得及冲上来将他拦下之前,便一脚踏在老道的胸口上,哈腰伸手,“嘿”了一声,将老道脸上的那张看起来还算平整、实际上粗制滥造的面具揭下,露出一个贼眉鼠眼的脸来。 “这就是你们说的老道?”林浩宇发出一声冷笑,又是一脚踢出,将这个汉子踢成了滚地葫芦,“要是这也算老道,那我成了什么?飞升了的仙人不成?”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这汉子的身份:“这不是城北的张瘪么?我说他最近怎么往宜春楼跑,还纳闷这小混混从哪里弄来的钱呢,原来是装作道长的模样当街骗人呐。” 林浩宇喝道:“小可也算是玄门中的一个居士,实在看不惯这种靠化妆招摇撞骗、败坏我道教清誉的混子,所以出手略施惩戒,稍后还望各位乡亲们将他扭送官府,也好还我道门一个清白!” 说罢,林浩宇前者那匹马,向着城外走去,在一众百姓的恭维声中挤出了人群。 “你管他干嘛,这年头打着道士的旗号招摇撞骗的多了去了,你又能怎样?”玉佩有些不解地问道,“要知道,这打着各大教派的幌子蒙钱的,十个里边得有八个道士,没办法,装道士成本太低,不用像和尚那样剃头,你管的了一个,还能管的了全部?” “我也不是什么圣贤,能管的也就身边这一亩三分地。可这骗到了我的头上,我当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的。”他顿了一下,又说,“此人心术不正,还竟想要我换师移宗,实在是可恨。” 林浩宇自然管不了天下所有的骗子,也整治不了天下所有的不公,可既然骗到自己头上来,却不顺手而为,而是放任自流,林浩宇自问是做不到这点的。 说到这里,林浩宇唏嘘了一声,“想当年,我也被这假道士骗过,自是知道这其中滋味的啊。” 听得林浩宇的感叹,玉佩也沉默下来,不再说什么……(未完待续) 124.棋局之上说儒道,浩宇礼拜进机高 正午的太阳*辣地照着九连山,濒临南域的山上酷热难耐,除了一只只知了在不厌其烦地叫着,山野间也不见什么动静。 那火辣辣的阳光照在头上,着实闷热无比,可林浩宇又不敢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下,任由这阳光照在身上,那更是炎热。 在这灼热的天气中,连那贫嘴惯了的玉佩都没有了说话的*,憋闷地化作印记附在林浩宇的胸口上。 张进机当初只叫林浩宇到九连山找他,可等林浩宇到了九连山之后,才发现九连山此地竟是如此之大,他转悠了半天,甚至连半个人影都见不着面。 从上个驿站出来,他在这里已经走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可除了憋出一身的臭汗,还真没有什么发现。 山连着山,天接着天,路重反复,树茂眯眼,故而此地名叫九连山。 转过几处拐儿崖,空气中渐渐清新起来,一阵清泉的流动传入林浩宇的耳中,他循声望去,就见一片竹林之中一泓清泉正倒映这太阳的光辉,一时间他若有所悟,缓缓吟唱道: “蝉鸣夏滋味,赏景云作陪;叨扰清泉动,留心山野归。崎岖古道有,恢弘大道追;足迹踏碎石,竹影成翠微。” 这一道情词唱罢,就听那竹林间传来一声琴鸣,林浩宇循声望去,就看见张进机正端坐竹林之中,手拂琴弦,对他微笑不已。 见到张进机,林浩宇似乎连身上的灼热都消退了下去,他笑着走了过去,熟门熟路地坐在了张进机的对面。拿起面前早已倒好的茶水一口吞下。 张进机笑了笑,眼神有意无意地掠过他的前心,笑着说道:“还要下棋么?” 林浩宇点了点头,同样笑道:“既然来了,必然是要与你对弈一局。也好让你看看我的长进。” “这老家伙怎么也在人间,他不应该在这……”玉佩陡然惊讶的语气从林浩宇这边冒出。 这边的张进机伸手摆好了棋盘,那温和的目光陡转凌厉,在林浩宇的胸口上一扫而过,便恢复了本来的慈和,那玉佩的“这”字顿时打了一个颤音。归于沉寂,无论林浩宇心里如何呼唤,就是不肯出来说出半个字。 林浩宇也是无奈,抬起头看了看这看似人畜无害的老道,知道自己肯定低估了这看起来不算多神秘的张进机。轻叹了一声:“那便开始吧。” 这一次他学乖了,伸手捡过白棋,直接一子落在边上,张进机的眉头一挑,一边在角上落子,一边说道:“金角银边草肚皮,你怎么选了一个边?” 林浩宇这边一边落子,一边说道:“中不偏。庸不易。这中庸之道,还是很要用的,我当然要走个中庸的路数。”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你知道这中庸之道,似乎是与那些儒生有些些接触罢,只是你这话却尚未体现这‘中庸’之本意。” 张进机笑呵呵地说着,落下自己的棋子。 这一局,林浩宇是打定了主意步步为营。绝对不给张进机数子定输赢的机会。 张进机见了林浩宇的路数,不由得哑然失笑。二人你来我往,不多时已然落子数十。 “你走的儒家套路。也不应该这般保守,亚圣也曾说过‘虽万千人吾往矣’的话语,怎么到了你这里全都弃之不顾?”张进机笑着,又落下一子。 林浩宇说道:“你对大局的把握太好,上次就是在我不经意间翻了盘,这次我要是再给你机会,我也就是猪头了。” 张进机哑然失笑,手上的攻势顿时凌厉了起来:“连‘虽万千人吾往矣’这种话都不敢说,你还谈什么修齐治平?乖乖地回家莫要修道了,娶个媳妇抱孩子吧。” 林浩宇摇了摇头,手上的防御也是愈发的坚固了:“道祖曾经说过,‘吾有三宝持而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其长。’和你这奸猾神秘的老道对弈,我还想玩得久一些。” 张进机听了这话,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手上一子落下,白棋的阵势整体就为之一变,由原来的初绽峥嵘变得锋芒毕露:“你若求道,怎能原地踏步、不思进取?祖师爷好好的一番话,生生地被你给曲解了!” 喝了口水,张进机又道:“道祖的思想,那是以无为求有为,最终的目的还是要证道的,那个无为不是不作为,而是不妄为;庄子要的,是以无为求无为,第一个无为就是不妄为,第二个便是逍遥之意;佛陀虔心证道,以有为求无为,所以你看看那帮大和尚又是禅寂、又是开悟,走的是以心证道、达成逍遥的路子;儒家一脉,那是以有为求有为,所以才有那句‘虽万千人吾往矣’。可你这般做法,却是单纯的不作为,如此心性,怎能正道?” 这一番话说道出来,跟林浩宇的强词夺理比较,道门深邃的思想让林浩宇差点把头埋到桌子底下。 在经过了孟老的传承和玉佩的点醒之后,林浩宇就对那“中庸”之道颇为推崇,是以专心研究了一番,怎想到,没有名师指点,却是走错了路数,世上路或许都对,只不过每个人理解不同,就走了弯路。 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将头抬了起来,仔细地看了看棋盘,却发现对面的黑棋已然是锋芒毕露,将自己白棋生生包围住了。自己这白棋虽然守得可以说滴水不漏,但已然没有了太多的发展空间。 “不偏之为中,不易之为庸,中庸,就是不偏不倚,坚持本心而已。”张进机又道。“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此乃是中庸之本意也。” 张进机见林浩宇沉默不语:“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中庸,是自我约束和自我管理,正因为人能够节制,故而才能够不偏不倚。 林浩宇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没有没明白。他的眼中迷迷糊糊,并不得解。 “何为道?”张进机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手中一子落下,却将自己的整个进攻都变得和缓了不少。不过林浩宇可不敢认为这是张进机大发慈悲,所以也顾不得他的问题。开始思考对策,知道张进机再次发问,这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可就是这一句,将林浩宇当场问住了,张了几次嘴,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只得干巴巴地说道:“道可道,非常道。” 张进机摇摇头。继续说道:“我没让你背诵经典,我让你说,什么是天道的道。” 这次林浩宇没有想太多。直截了当地说道:“万物之理也。” 张进机点点头,又问道:“那么,何为道人之道?” 林浩宇很干脆地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之中,流利地回答道:“明道理、悟天道,这边是道人的道。” 张进机摇摇头:“虽中,却是残缺。道人之道固然有明理、悟法之意。却也通‘盗’,盗贼的‘盗’。” 林浩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没有想到张进机身为道人。还会说出如此言语。 看着林浩宇满脸的不解,张进机笑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我等修道之人窃了天机,自然升了仙界,悟了天道。” 这一句话话音刚落,林浩宇便觉得脑中灵光一闪,当即拿起一粒白子放在棋盘之上,让他那被困得密不透风的阵势有了些许喘息的余地。 张进机见状,点点头,一脸的孺子可教,林浩宇却只能报以苦笑,因为张进机的下一步,已然封住了他突围而出的可能。 “你说,我现在怎么将你这一大片吃掉,耗费最小?”看见林浩宇做出一个认输的手势,张进机突然开口问道。 林浩宇仔细地盯着棋盘,却也找不出什么门道,再强攻几手,耗费几颗黑棋,就能将他这一大片彻底拿下,但怎么降低损失,以他林浩宇的棋力还看不出来。 张进机笑了笑,示意林浩宇将棋子拿起,而后再度发动了进攻。结果愣是在十步之后,将林浩宇的大半棋子吃下,而自身毫无损失。 “你从入魔之时,就在模仿那杜傲天,而你现在又在模仿个谁?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句话,你必须要记住,太过刻意,就是你现在这个下场。”张进机指了指棋盘,“记住,在修道的路途上,如果多走几步就能降低损失,就千万不要忘掉这几步,因为他们很重要,甚至可以抵消掉你的三灾九劫!” 张进机几句话说得没头没脑,却让林浩宇再度陷入了沉思。 是啊,在进入了魔教之后,他便憧憬杜傲天,而在现在,他又是刻意追求这所谓中庸,却因而失了这真正的群众用。 张进机最后这几句话宛若暮鼓晨钟一般,在他的脑海之中轰然炸响,给他指明了一条更加光辉的大路。如果是别人给了林浩宇修炼的具体方法,那么这张进机便给了他新的思考方式,而新的思考方式往往会让他少走不少的弯路,少吃不少的苦头。 眼见着林浩宇陷入了沉思,张进机微微一笑,伸手将棋盘收起,一指头点在林浩宇的头上,低声唱道: “俱言菩提在心间,菩提何人见真颜?镜里寻花终是梦,徒唤菩提皆妄言。明理本为悠然事,却喻苦海渡孤船。休说澄心可悟道,澄心也须循自然。” 这一番道情词唱罢,林浩宇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连张进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直到三天之后,林浩宇才从感悟中醒来,看着空空如也的石桌对面,林浩宇站起身来,朝着那空位拜了一下,才说:“三生万物本自然,道法精微复本源。有缘闻得仙家语,只把玄术作等闲。小子受教,多谢道长指点。”(未完待续) 125.命数飘渺有人算,南疆之中心宜安 拜别了张进机,林浩宇也没了留念,径直便往南疆而去。 “前辈,那道长究竟是何人,你可知道?”林浩宇离开之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玉佩,他曾说要好好去观察张进机,后来似是有了结论,也不知道是何。 “咳咳,不可说,不可说,你机缘到了,自然就知晓了。”玉佩大抵是被张进机瞪的一眼怕了,也不敢跟林浩宇多说什么,林浩宇无法,只能算了。 离了九连山,距离中域与南域的交界便只有数天的路程了,这边境是两域互市的地方,有数座城池,林浩宇所去的地方名叫“南疆城”,就以南疆为地名,不过那地方说是城,却没有城墙,最初只是两地互市的地方,南域人将其称之为南疆,后来久而久之,因为赌石和互市而繁华了起来,成了一座城的模样,但和中域一般的城池,也有差别,南疆城位于交界处,所以也是著名的销金窝,赌石风险极大,利润极大,太多钱来的太容易,也造成了暴富暴贫,人性在这里得到最大的展现,所有穷凶极恶的事情都可能发生,歹徒凶犯自然不少,林浩宇仗着自己有些修为,倒也不怕。 走在路上的这几天,林浩宇手上倒是拿出了暗十的手书,开始参详了起来。 “这是魔教造的法阵?”玉佩刚看到林浩宇将手书拿出来,又跑出来喋喋不休。 “没错。这几个月的时间,我都在帮李家村的孩子修行,我自身倒是拉下来了。”林浩宇说道。“如今见过了张进机道长,也解了我不少迷惑,现在有了闲暇,我也想研究一下。” 林浩宇路上也不可能入定修炼,但看看这些书籍还是不错的,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技多不压身。 “你这榆木脑袋还算是开窍。你实力不济,但有些境界。法阵最擅长的就是‘借势’,借助天地之势,哪怕是筑基期的你,也有可能直接轰杀化液期的对手。”玉佩很罕见的没说风凉话。 “那种情况极为罕见。我只是研究而已,可以作为对战的法门,但不可依赖。” 林浩宇知道玉佩说的情况的确是存在的,但极为罕见,需要让筑基时期的弟子击杀化液期的存在,对于地势的要求非常严格,例如要施展九曲盘山阵,就必须要找到九曲大河与大势盘山,借助如此威能。才有可能让筑基期击杀化液期。 不过一般对战之时,谁有那个闲暇功夫还去可以寻求地形?一般而言,都是布阵者自己带着一些物品。用来表示“象征”的含义,威能自然不及这天然成型的阵法,但胜在方便,在战场上也能用,林浩宇初次使用的五方白虎盘,就是借助了这种“象征”的意义。至于白虎枪的话,此枪中内成天地。不需要借助外力,倒是方便。 听到林浩宇的话,玉佩真觉得这小子开窍了,但它没停下折腾:“嘿,不过你为什么看这魔教的阵法,上面的奇思妙想的确不错,但这些阵法都是杀气冲天,着实不好,你这么学下去,以后布阵就走入邪道了。” “我只是参详而已,我这手头就这一本书籍而已,还能怎么去做?” 林浩宇压根就没有看过多少道教典籍,这有关道门的法术书籍自然也不知道多少。 “啧啧,你以为本道爷放在这是好看的?”玉佩得意的臭屁了一句。 “前辈可以教我……”林浩宇话音未落,就觉得一阵恍惚。 “咦?!”玉佩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叹,“怎地有人在算你命数?” 林浩宇甩了甩头,又灌了一口清水,这才恢复了神智,他问:“敢问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正在算你命数,似乎是想要找你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你那便宜师父还是什么仇人?”玉佩啧了一声。 “那能找到我?”林浩宇惊讶的问。 “当然不能,最多就算到你在南域或者南疆这一代,要找到你的人是不可能的啦,除非有人动用秘宝或者折损修为寿数,才有可能算到,不过你不用担心,那种情况贫道帮你直接挡下就是。”玉佩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好了,再说你这修为的事情吧,你现在修为不错,但还差点意思,阵法用起来虽然有些加强,但终究不是正道,偶尔用用可以,平日还要以自身为主。”说完刚刚突发的事情之后,玉佩就开始继续喋喋不休的讲起了林浩宇的状况,“你现在就算有大阵也用不起来,等你的修为提升到了炼体期之后,再来看看倒是可以。” “我现在的经脉堵塞,还能恢复到炼体期?”林浩宇是看过自己的身体状况的,现在的他最多也就是到达筑基巅峰而已,想要再前进一步的话,就必须要将体内的尸气再次冲刷。 “那只是你自认为的而已,贫道这里有套口诀,先修改一下给你进行修炼,保证你运行功法事半功倍,就算你现在不继续冲刷尸气,也能够让你直接买入炼体期!” 玉佩说完之后,就将一套口诀传给了林浩宇,只是路上他暂且还没有办法修行,只能作罢,继续拿出了暗十的手书观摩了起来。 林浩宇又走了三日,终于是到了南疆城。 “之前的路上如此荒凉,没想到到了南疆城,又变得如此繁华……”林浩宇知道,这里的人去中域更喜欢走的海路,陆路艰难危险,比起海路来说要差了不知道多少,所以路上荒凉无人也是正常。 “这位爷,瞧您的模样,莫非是初到南疆,您是否需要一位向导?” 林浩宇正四处张望之时,就有一个人凑了上来,这人穿着竟敢的衣服,相貌平平,但一双眼睛贼亮,一眼就看出了林浩宇刚到南疆。 “你可小心,这南域多有骗子,小心上当了。”玉佩嘀咕了一句。 “无妨,这人颇有眼力,对南疆应该挺熟门熟路,让他当个向导也成,对陌生人有防备总是好过对熟人不防备。” 林浩宇和玉佩对话之后,说道:“在下刚到南疆城,正缺一个向导,可否委托先生。” “小的名叫王忠,这位工资若是不弃,当是极好的。” 却说王忠,对于整个南疆可以说说了如指掌,但凡是林浩宇问的,都能回答得仔仔细细,更难能可贵的是,所用的语言也是通俗易懂,让林浩宇不由得连连点头,能够遇到一个熟门熟路的向道,绝对可以让他少走不少的弯路。 如今的林浩宇虽然身家依旧颇丰,但少了收入来源,加上赌石也需要打量的成本,他也不敢太过铺张,因此在王忠询问住所有什么需求时,他也只是说了一个“中等档次、清净就好”。 在王忠的指引下,林浩宇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如林浩宇的要求一般,这家客栈的档次中游,给人的感觉却是清幽无比,装潢上虽不华贵却有一股自然之气扑面而来,林浩宇仔细打量了一番这里的风水格局,不由得暗自点头,虽然他本身不太了解风水一道,但出于一个曾经的炼体期高手的直觉,他也能看着这里的风水确实暗合天道,人的潜意识很多时候能帮助到人。 南疆不愧是有名的销金窝,方才那顿饭的价格便已是高的离谱,即便是与建宁府这南唐首府相比,也要高出三倍不止,若是与西南地域的那些小城比,十数倍都有了。现在自己所在的这客栈仅是中等档次,可价格也足有建宁府最顶尖的客栈的五倍。 当然,这些都是感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浩宇哪怕再落魄也不会将这些看在眼里,他很是干脆的租下了一间上房,付了整整一个月的房费,这些被王忠看在眼中,自然流出一股喜意。 林浩宇也没在乎王忠的脸色,在他看来无非就是确定了金主的确有钱之后的欣喜罢了,而且就算他确实有歹意,自己也不怕,正所谓艺高人胆大,他的修为境界在这俗世之中,也算得上顶尖了。 他在与王忠约定了明早卯时在客栈大堂之中汇合后,便自顾自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慢吞吞地摆了一个五心朝天的姿势,开始照着玉佩修改过的口诀搬运体内那少得可怜的真炁。 这套口诀就是前几日玉佩传给林浩宇的那套,它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能够让现在的林浩宇迈入炼体期,这倒是新鲜。 但林浩宇刚刚运功,就一阵惊喜,玉佩当真是有神慧,这一套口诀运行下来,林浩宇感觉自己的身体整个都暖洋洋的,体内的真炁虽然没有增加多少,但他感觉自己对于自身的把控似乎更加的精准了。 “唔……”搬运了一个小周天之后,林浩宇缓缓睁开了眼睛,“这感觉真是奇妙。”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贫道是何人?若是连你都拿不下,贫道还又和面目见人?”玉佩对于林浩宇倒很有信心,“你现在就按照这套功法练下去,让你凝丹不敢说,不过这化液期肯定是妥妥的。不过不要紧,就算你到了化液期,你也有了资本,到时候投入到你师父那里,让他给你伐毛洗髓,你的前途自是无可限量。” “这可多谢前辈了。”虽然玉佩很是贫嘴,但林浩宇这次是真心的感谢它……(未完待续) 126.忧虑纷争天地教,浩宇初问赌石道 这边的林浩宇正在欣喜修炼之时,却不知道整个西南都因为他而炸开了锅。 在静云派掌门烂柯真人的命令下,天地教的教徒们兴高采烈地冲进了广袤的西南地域,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铁疙瘩被他们升上了天,将整个西南的地形、地貌全都记录了下来。 这些铁疙瘩每一个都是流线型,有些有着翅膀,有些则是完全的圆形,在这些铁疙瘩上面都雕刻了不少法阵,可以用于探索和记录。 只是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为了降低影响,天地教教徒们才很是不情愿地将一些遮掩形体的法阵铭刻在上面。 与此同时,正道联盟的议会也炸了锅,一次将天地教排除在外的会议悄然召开,而会议质询的对象,当然就是那位痛失爱徒、几近抓狂的烂柯真人。 “你放出了一条毒蛇。”姬凌云盯着拦着真人的眼睛,双目之中是毫不掩饰的愤怒。今天的他没有穿那身明黄色的龙袍,而是换上了一身颇为复古的黑色龙袍,此时他的脸色也像他这身衣服一样的漆黑,几乎就能够滴得出水来。 烂柯真人丝毫无惧地与姬凌云对视着,满脸的无所谓除了让姬凌云更加愤怒之外起不到丝毫的作用,而她的话语则令姬凌云半天说不出话来:“贫道得知那罪魁祸首逃脱了,难道让贫道无动于衷吗?毒蛇?不过是一条蚯蚓罢了。天地教那帮废柴是个什么实力,难道在座的诸位一点都不知道么?” “因为知道,才会觉得恐惧。”说话的是天符宗的清泉上人。他修的倒不是姬凌云的帝王之道,因此语气还算平和,“你根本不知道天地教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拥有多么大的威力,你甚至不知道那牛重天手中到底掌握了多少足以威胁到元婴期修士的东西!” 烂柯真人冷笑一声:“吓唬谁呢?还元婴期,就他们那些垃圾,能够击败到化液期修士就是祖上冒青烟了。” 说着,烂柯真人面色趋冷。右手食指虚空一动,虚空中一阵琴音传来。悦耳却把烂柯道人的实力暴漏无疑,随后她那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再说,贫道只是让他们去那里放放‘卫星’、‘飞机’,帮助贫道寻找那杀害了我徒儿的元凶。可没说让他们在那里传教,就他们那种薄皮大馅的玩意,即便飞的再高,也不过一记飞剑就能打下了的货色。那些玩意一点真炁都没有,吓唬凡俗之人还行,所谓格物之理,一群疯子的臆想而已,他们的铁疙瘩再硬,飞的再高。比得过贫道的破酆都么?。” 听得烂柯道人如此言语,在座的那些老资格们便不由得一抖手,说实话。这烂柯真人的话也没有什么错处,毕竟她接任掌门之位时日不久,没有参加过当初正邪联手围剿天地教的那场战斗,根本不知道天地教到底有什么底牌。 这些老资格却深知天地教有什么底牌的,奈何当年围剿的细节是不可能透露出来的,他们只能说天地教如何诡异、如何危险。却拿不出任何的有力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话有多么正确,当日天地教手中掌握的。可是足以让整个中域、甚至整个人间大洗牌的武力,否则正魔两道又怎能齐齐打上门去? 如果任由天地教所谓的格物之理发展,毁灭修真界的可能性都有,那群疯子太可怕了。不过当年那位天地教教主也算温和,只是将那些东西晒出来,就与整个修真界签订了契约,这契约共四条。 一,天地教归入正道之中,保证所有研发之物,在未经过正道联盟审核之前不外泄给凡间; 二,天地教不再研发大规模、大威力的杀伤性武器,现有武器将削减百分之三十,并永不增加; 三,正魔两道以后不可干涉天地教的正常运行,无权对天地教的研究指手画脚; 四,正魔两道所有参与者不得将此次围剿的任何细节透露给后人,以免引起各门派后人对天地教的戒备,使得天地教与其他门派之间发生不必要的对峙。 这些条款,可是当年诸多的参与者以本门气运、姓名、甚至是祖师之名发誓后签署的,看似是天地教吃了大亏,但实际上却是天地教占了大便宜。 谁让这些修道者也是人呢?是人总是贪生怕死的,虽说诸位都是正道,但正道之中为了长生自在而求道的人是有不少,当时天地教那些武器一爆炸,虽说天地教定然灭亡,但在场的那些正魔两道精英也必然死伤狼藉。 因此,在之后的日子里,无论是正魔,还是听到了风声的其他宗门,都对天地教起了防范之心,将整个天地教封锁起来,天地教本身只允许其低辈分、低修为的弟子在人间行走,采买些研究所用的资料。 这边的烂柯道人一看众人不再说话,便发出一声冷笑:“怎么,没话说了么?想要和魔教保持一个好的关系就直说,毕竟那帮疯子发起疯来谁都会头疼,贫道也不会在这方面折了你们的面子。” 正邪不两立,如今能在北方那几大王庭的压迫下结成有限的攻守同盟,已经惹得不少人反对与不满了,虽然他们是打着“为了中域黎民百姓”的旗号,着实是影响到了他们的威信。可话私下说说可以,真拿出来,除了烂柯道人这种肆无忌惮之辈,还有谁敢提上一句? 言心宗的释律威禅师一声干咳,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烂柯道友此言差矣,我等对那天地教的防备,皆是处于他等心性考虑,须知天地教的功法、典籍,俱没有明显的正邪之分,这门人弟子的心性,也不是个个向善,再加上他们手中那些诡异的器物,一旦被奸人所用,定然天下大乱……” “天地教只是亦正亦邪、可正可邪,那魔教可是邪到了骨子里,也没看你们怎样,现在在那里铸城的可不仅仅有贫道这静云一脉!”烂柯道人很是不客气地将他的话打断,而后身形干脆逐渐变淡,只留下一句话在会场之中飘荡,“贫道不管你们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反正贫道徒儿的仇必须报!” 姬凌云的心神与会堂的根基仙器相接,虽然他正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心神,可此时会堂之中依然回荡着无数的风暴。 清泉上人叹息一声:“也是当年协议带来的后患啊,那一日贫道也是太过手软了些。” “再说这些已是毫无意义,现在切不可让他们真正的发展起来。”释律威禅师的声音很低沉,但却有一种不可置疑的味道。 姬凌云沉着脸点点头:“那就抽调各个门派的精锐人手,在天地教活动的范围外驻扎下来,禁止他们外传吧,同时告诉烂柯道人,必须将天地教从内部看好,否则我们无法保障他们的安全。” 在座的众多掌门纷纷点头,神魂便在会堂中缓缓淡化,姬凌云看了看烂柯真人刚刚在坐过的地方,吐了口气:“若不是朕心怀天下、慈悲为念,早把你与那人的关系抖出来了,你还能冠冕堂皇的端坐在这里,哼……” …… 第二日清晨,林浩宇缓缓从入定之中醒来,睁开眼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一夜的精修虽然没有让他的真炁精进太多,却也让他神清气爽。 他起身下了床,简单地整理了一番,便向着大堂走去,他刚刚点了一份早餐还没有开吃,便看见王忠从大门处进来,于是他招了招手,示意王忠过来坐。 这里的小二显然与王忠很是熟悉,因此在见到王忠之后没有太多的谦恭和客气,而只是微笑着点头致意,王忠同样笑笑,走到林浩宇的桌前坐下。 林浩宇再没有管他,而是恭恭敬敬地开始了餐前的供养,这番举动令王忠看在眼里也是惊叹,这般虔诚的道门居士,现在可是不多见了。 直到林浩宇用完了饭,王忠便问道:“不知林公子今日有什么打算?” 林浩宇张开嘴还没等说话,就听那玉佩的声音先在自己的耳旁响起:“赶紧去赌石,先弄两块好石头给贫道补补身子,你拿着贫道剩下的边角料,也能发上一笔。” 林浩宇那到了嘴边的“熟悉环境”四个字就不得不生生地咽了回去,他笑道:“当然是赌石了,来了南疆,若不先玩一趟赌石,岂不是扫兴知机?” 王忠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他立刻答道:“这样也好,不过林公子,在下有一言相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只管说就是了,在这个地界,你比我熟悉环境。”林浩宇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王忠点点头:“公子说话带着中域口音,也没有办法短时间内改正过来,但穿着上还是注意一下好些,稍后还请公子先随我去换上一身南疆的衣物罢。要知道,这些带着石头从南域过来的蛮子,最是狡诈不过了,您若是不改换一番形貌,那些蛮人见到你是外地的,定然是回想坑你一番的。” 林浩宇闻言也是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王忠说的很有道理,他对王忠说道:“这里你熟悉,还是你带我去买一身衣物吧。” “是。”王忠笑着伸了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未完待续) 127.向来只有我坑人,怎能容得人坑我 王忠领着林浩宇走在南疆城的路上,看似熟悉无比,但是又欲言又止,林浩宇问道:“你有话直说便可,我也不是那初入江湖之辈,去哪里赌石还要看你路数,莫要顾虑太多。” 王忠想了一下才回答道:“公子如此说就好了,若是公子想要玩玩刺激的,便去城外的集市上,那里是南域蛮子的聚集地,出售的都是直接从南域带来的石头,好的价值连城,差的一文不值,有不少人在那里一夜暴富,但更多的人却是倾家荡产。” “如果想要稳妥一些的呢?”林浩宇追问道。 王忠笑了笑:“稳妥一些的,便是去城中、城外的几家庄子,他们虽然卖的也是些没开过的石料,但通过那里的鉴师鉴定,除了少数几块镇场子的奇石之外,其余石头的价值和标出的价格也不刽相差太多,一文不值的情况不会出现,虽说赚不到什么,但要亏也亏不了多少,故而不少初来南域的新人都会选择那里作为赌石的起手地点,一是可以熟悉一番赌石的流程,二是可以学习些相关的粗浅知识。” “去那些集市,去那些集市!”玉佩唠唠叨叨地在林浩宇的耳边说道,“有贫道在,你还怕个什么风险?只要贫道这个玉石的老祖宗在,什么好宝贝能逃脱得了贫道的感应?” 林浩宇本想先去城中的庄子看看,可玉佩一直在这催促。他只好说道:“那就去城外的集市上吧,第一天玩个大的也算是讨个彩头,若是亏了。我当即收手便是。” 听了林浩宇的话,王忠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意,他笑吟吟地点点头,随手指向路边的一家成衣铺:“那就听从公子的吩咐了,这家店面我还算熟悉,衣服的质量价格也算得上公道,公子若是不嫌弃档次低了。大可以进去一看。” 王忠见林浩宇进了成衣铺,便对着那边的掌柜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 没过多久,林浩宇就换上了一身带有浓厚的南疆风土气息长衫,这一套衣物的价值不菲,但价格也算公道。说得上物有所值,掌柜一见林浩宇,就眉开眼笑:“公子真个是玉树临风,这衣服配着公子的神气,也算得上是相得益彰了,若是走在大街上,也不知会迷煞了多少怀春少女呐。” 林浩宇听到这话,也是心神舒爽,谁不喜欢听好听的啊。当即爽利地掏出钱,将这身衣物买下。 掌柜恭维着将林浩宇送出了门,给王忠打了一个手势。王忠向林浩宇告罪了一声,便走了过去,等他回来之后,就对林浩宇说:“掌柜说今天做了笔好生意,正想着晚上请我吃酒呢。” “应该的,这里裁缝的手艺不错。”林浩宇含笑看着王忠。王忠是自己的向导,刚刚这一下。多半是掌柜在商量给王忠的提成而已,此刻的林浩宇和玉佩所想的事情,都在那赌石上面,行有行规,也不能砸了对方的饭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也没有什么。 和对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多时,两人就出了南城门,看着城外那绵延不绝的山岭,林浩宇突然说道:“这南域,还真是望山跑死马的地方,中域的骑兵想要在这里展开,怕是要费不少的手脚吧?” 王忠笑了笑:“当然需要不少的手脚,否则以南域那帮蛮子可怜的战斗力,岂不早就被中域吞并了?想不到公子不但博学,在军阵之上还有了解,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 林浩宇对王忠的恭维不以为意,他只是想到了以前的战场生活,故而心有所感罢了。相对于其他的几个地区,南域最显荒芜,除了南域的蛮人,很少有大的城镇和国家,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打仗的,若不是有这赌石产业,这南疆城恐怕也发展不出如今的规模。 想着,林浩宇问道:“距离蛮人的集市还有多远?” “不太远,也就一里多的山路,只是道路确实崎岖,否则便骑马赶路,还能快上不少。”王忠回答道,自顾自地在前方领路。 看着两边的山色,莫名的,林浩宇就感觉空气中多了一股杀气,这种直觉还是当年在魔教之时被李立权所培养出来的,他缓缓停下脚步,叫住了王忠:“我总感觉这山中多了些诡异的气氛,会不会有劫道的土匪?” 王忠一听这话连连摆手,他肯定的说道:“南疆城赌石兴盛,无论是官兵还是附近各大武林门派,只要是在这产业中沾上些好处的,哪里有不用心维护的心思?这里绝对是安全的。” 听了他的这一番说辞,林浩宇的心里也闪过了一丝疑惑,毕竟他已经远离战场很久,这直觉方面有所下降也是在所难免,说不得这也是自己的错觉,当下他便不再说话,只是用心地感悟着周围的动静,同时小心翼翼地戒备着。 只听路边一阵弓弦声响起,起码十支利箭向着林浩宇射来,箭尖上涂着绿色的液体,定然是带有剧毒! 林浩宇一脚踢在了王忠的后背上,让他趴下,同时抽出蛇麟剑,在虚空之中划了一道弧线,将袭来的箭矢全部隔开,大喝:“哪里来的蟊贼,敢在这里拦住小爷儿的去路?” “倒是没想到,一个小肥羊也有一身的好功夫,别以为换上了一身南域的服装,就以为大爷们不知道你是初来乍到的新人了,”一个凶戾的声音从路边传来,随即十多个面容精悍的汉子提着刀枪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他们老练的模样,这种事情显然是经常做了。 王忠似乎是真的受到了惊吓,被踢开后慌慌张张地跑到了林浩宇的身后。身体还在不断地发着抖。 “看来你们还真是个上老手了,杀人夺宝的事情没少做吧?” 嘴上应承着,没有去管王忠。林浩宇双目微暝,只是心中在不断的盘算。 面前这些人,也不过就是三个筑基期、八个入道期的蟊贼,对他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威胁,虽然林浩宇现在只有筑基期的修为,但对他而言,这些人根本不在话下。 “不对。我刚刚那一招已经展现了筑基期的水准,就算打不过也能逃得掉。这些人莫不是有什么后手?” 但还没等他想明白了事情,就听那边为首的大汉发出一声咆哮:“还不动手!” 大汉的吼声刚刚落下,林浩宇就感觉身后寒毛直竖,一股药粉随着风刮到自己的身上。自己只感觉到身上一阵酸麻痒痛,那药力便顺着周身的窍穴涌入经脉之中,一阵乏力感涌上心头,他只感觉自己的骨头都有些酥软了! 下一刻,一股金风从他的脑后传来,方才还畏畏缩缩的王忠已然提着一柄匕首,恶狠狠地刺向了他的后心! 到了此时,林浩宇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的处境?恐怕自己一进城就落入了这王忠的眼中,那成衣铺的掌柜、甚至是客栈的掌柜。都是这个王忠的同党。 林浩宇自然不无防范,对于自己的吃食和环境都有了解,可现在这情况。这些人必然是在自己的那张床上或者是在自己买的这一件衣物洒下了药剂,而现在这身后扑来的粉末,则是一种药引,两相结合之下,就能将这些早已粘在身上的药剂引出药性,否则自己身边还有老奸巨猾不知深浅的玉佩。怎可能如此轻易着道! 但林浩宇好歹也算是久经战阵之人,虽遭王忠偷袭。自己肉身也酸软无力,但对付这普通人的王忠还不在话下,他侧身闪开王忠的攻击,随后运起气劲,一掌打在了王忠的后背上。 若是搁在平日,林浩宇这一掌至少也能将王忠打一个浑身骨骼尽断,可他身中剧毒,一身实力百不存一,也只能将王忠打得口吐鲜血了。 王忠吃力地直起身,狠狠地擦去了嘴角的鲜血,他的确只是一个普通人,不然也不能骗得林浩宇的信任,林浩宇这一掌他受的并不轻松,一口鲜血吐出,心中凶性大发:“娘的,别杀了他,弄残就好,这次的财物我少要半成都行,把最后一刀留给我!” 对面为首的汉子大声笑道:“好说,好说,这话我爱听,这小子咱们一定招呼!你那半成收益就给我了,哈哈!” 喊完,这汉子猛然举起了手中的钢刀,带着十个手下,向着林浩宇就冲了上来。 在他们料想之下,林浩宇已经如此虚弱,他们想着的已经不是怎么和林浩宇斗了,而是在想将林浩宇弄个半死,多赚这半成的份额,赌石场上当然没有算计,大家讲究一个公平的环境,但是对于初来乍到的小肥羊,一旦落入有心人的眼里,不算计才怪;公平只能针对具有相同地位的人来说的,当你贸然闯入一个圈子,还指望有公平,真是痴人说梦。 听着这些人将自己当成一头猪一般,讨论着各自该分多少肉,林浩宇只感觉一阵怒气冲天,连双眼都有些发红了,自从入了魔教到现在,他哪里还受过这种戏谑?! “慈了个悲催,贫道真算阴沟里翻船,平时只有贫道坑人的时候,这个世上还有人敢坑贫道!世上之后贫道坑人的时候,没有贫道背坑的时候!也罢也罢,贫道就替灵官爷超度了你们这些孬货!”玉佩愤怒的声音想起,一股比林浩宇平时感受到的强大到不可想象的真炁涌入他的经脉之中,玉佩怒极之下,露出了平时藏的私货。 但林浩宇没有计较,反而觉得此时玉佩的声音无比悦耳,随着真炁的涌入,林浩宇眼中的厉色增强了几分,怒气减少了许多,毕竟,主动权已经落到了自己手里。(未完待续) 128.道化为用本平常,修道路上多魔障 那药本来就是为了坑武林高手所研制的,因此对于真炁着实有着不小的克制作用,玉佩的真炁刚刚进入经脉,也是运转地异常的生涩。 虽然被严重削弱,但对付这些武林人士,还是游刃有余的。 林浩宇舞动着蛇麟剑,施展起了那位道人留下的剑法,开始同时与十一人周旋,他的剑并不算太用力,但每一剑的力量都恰到好处,能够将对面砍来的武器隔开。 与使用白虎枪的时候不一样,在使用蛇麟剑挥出这套剑法的时候,林浩宇的动作流畅,每一下都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舒畅。 什么是道? 道便是以自身的一份力量,通过借助天势、地利等等外界的元素,爆发出十倍、百倍的力量! 虽然此刻的林浩宇没有那个境界,但他那位先生可是此中的大家,林浩宇仅仅是模仿着他出剑的轨迹,就能引动一丝丝的天地元炁,将自己的攻击、防御做了一番强化,配合着从蛇麟剑之中渗出的火毒,面对这几人的进攻,他几乎是游刃有余。 林浩宇自己也暗暗惊叹,若他使的不是这套剑法,仅仅是那三名筑基期强盗的攻击,便足以让他命丧黄泉,道人剑法的玄妙可见一斑! 与林浩宇的“漫不经心”不同,对面这十一个人却是越打越心惊,他们对于自己使用的药粉可是很有信心的。曾经曾经可是用这药粉暗害过一名炼体中期的修士的,可面前的林浩宇怎么看怎么是一个筑基期的小子,却对着药粉有着出乎意料的抵抗能力。 也怪不得他们心惊。随着玉佩真炁的注入,林浩宇体内的药力被渐渐地压制住了,他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也是越发的强悍了,即使现在林浩宇无法动用玉佩用来镇压药力的真炁,但恢复了控制的自身真炁,也足够面前这些凡俗的武林悍匪喝一壶的。 眼见身体逐渐恢复,林浩宇猛然发出一声大喝。手中的蛇麟剑一阵抖动,紫黑色的火毒从剑身渗出外面。煞气阵阵,好不恐怖。 林浩宇直接将对面看来的一柄长刀斩断,余势不减的长剑直接切下来那个汉子持刀的右手! 那汉子的一声惨叫,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他的手腕就变成了紫黑的颜色,这紫黑之色顺着他的身体往上涌去,也就一呼吸间,他整条手臂都变成了诡异的模样,把周围几人都吓了一跳。 就在这十多人还在愣神的功夫,林浩宇一点也不怠慢,手中的长剑一紧,就刺入了这男子的脖子之中,真炁爆开。将其脖颈炸了个粉碎,尸首分离。 “你居然是领悟了真炁二段攻击的炼体期修士,还有法器?!”为首的汉子发出一声惊叫。 林浩宇听了这话。倒是不由得愣了愣,修炼魔功的他进步实在是太快了,或者说魔教的起点比这些武林中的汉子高出太多了,他对于各个境界所能带来的特性并不了解,就比如方才的这一击,不过是化用了蚀心掌的招式罢了。哪里想得到会有这样的效果? 看来,似乎也并不只是蚀心掌力的效果。蛇麟剑与魔功配合,效果似乎也很是不错,几瞬之间就能够让人失去战斗力,着实强悍。 “兄弟们,这家伙手上的兵刃可是宝贝,只要干掉他,多了宝兵,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若是被他盯着,那下场你们也是知道的,死里求活,干掉他!”首领怒喝着。 “杀!杀!杀!”其他的土匪也被激出了凶性,手下的功夫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多了几分狠辣。 林浩宇听了这帮人的对话,一股子杀气从他的身上轰然爆发,这可不是对面那十来个悍匪的“杀气”,而是真正从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的杀气,这些杀气与功法无关,也不会因为功法被毁而消失,这是在战场与生死之间搏斗活下的证明。 这杀气往外一出,这十多个围着林浩宇不停围杀的土匪就感觉一阵的胆寒,似乎有着千军万马向着他们杀来,又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凶魂厉鬼围着他们尖叫不休,就连他们的眼前,都被一股淡红色所笼罩。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究竟杀了多少人!” 首领惊叫一声,声音里已然没了最初的狠戾,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恐惧,此时的林浩宇给他的感觉不像是一个修士,倒像是一个杀人鬼。 林浩宇冷笑一声,手中的蛇麟剑划过一个半圆,砍在这人的身上,他的血飚了林浩宇一身,剑中火毒激发,也几乎在瞬间将他吞咽,整个人都变成了紫黑的颜色,最后都开始自燃了。 林浩宇任凭那血泉淋在自己的身上,冷声说道:“杀了多少人?本公子也记不清了,但千八百人总是有的,或许你在地府之中还能看见他们!” 说着,林浩宇又是一剑刺向另外一个土匪的头颅,剑入头颅,他的脑袋直接被火毒烧成了焦炭掉落,无头躯壳顿时扑倒在地。 林浩宇的杀气让三名土匪瞬间胆气尽丧,手中的兵刃都掉在了地上,可林浩宇毫不留情,几个呼吸之间,剩下四名仍在负隅顽抗的土匪就被结果,在蛇麟剑的火毒之下,这些人的躯体不是中毒就是焚烧,模样好不凄惨,而其他擦着这火毒的人,也觉得浑身难受,头痛欲裂。 收回长剑,林浩宇向前一步:“剩下的人,自己了断吧,我留给你们一个全尸。” 幸存的那几名土匪一时间竟然真的为他的气势所夺,不由自主地捡起地上的兵刃,在自己的脖子上狠狠地割下,一股股血泉冲天而起。 离得很远的王忠倒是没有受这句话的影响,他尖叫了一声,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奋力抬起那不断哆嗦的双腿,就向着来时的路奔去。 林浩宇也不伤他,只是纵身跃起,仅仅三次呼吸,跑得踉踉跄跄的王忠就被林浩宇追上,他伸手,一把抓起王忠的衣领,眼中则带着冰冷与戏谑。 “公子开恩,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只是被那土匪胁迫而已……”王忠哀嚎着,一时间鼻涕眼泪齐齐流下,一阵流水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林浩宇就感觉一股骚味冲入鼻腔,这王忠没了最初的胆气,居然吓的尿了裤子。 林浩宇突然觉得有趣,他露出一个自以为很温柔的笑容,却不知浑身是血的他此刻在王忠的眼中宛若九幽之下的恶魔,一时间竟然连屎都吓了出来。 有些厌恶地将王忠扔在地上,林浩宇慢慢地将刚刚收回的蛇麟剑抽出,对着王忠比划了一下:“说说,如果你有好的理由,我不介意饶你一条狗命,不然的话,你就和那些土匪一样,当一堆焦炭好了。” “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王忠惨嚎着,情急之下,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戏词。 这个理由显然无法打动林浩宇,林浩宇长剑一挥,就刺入了右腿,他没有激发火毒,只是直接切割,他冷声说道:“这理由太差,换一个。” 林浩宇切得很慢,也没有动用真炁,王忠在惨嚎的时候还能清楚地听见长剑切割自己腿骨时发出的那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再度大叫道:“小人急需用钱,小人有老父卧病在床……” 林浩宇的蛇麟剑上一阵剑气爆开,他的右腿就被直接切了下来。 听着王忠的哀鸣,林浩宇淡淡地摇头:“这个理由也不好,百善孝为先,也不是你作恶的缘由。” “我有七岁的小儿正在读书,我还有三房小妾要养……”这王忠凄厉至极地惨叫着,努力地伸出手想捂住自己的大腿,阻止血液的外流。 林浩宇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又是一剑麾下:“或许是真的,但这个理由真的不够。” 感觉到林浩宇此刻的状态,玉佩不由得心中一急,杀人不要紧,反正这几个都是败类,在这里干掉也是杀一人、造福千人的功德,但如此虐杀,却是有违天道,有了入魔的前兆,想必是这番杀伐又让他响起了魔教之中的那些往事,一时间道心不稳了吧? 想到这里,玉佩发出一阵的铮鸣,在林浩宇的耳边大吼:“魔将入心,还不速速醒来?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清,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净心神咒》一出,林浩宇只感觉心神一颤,似乎有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整个人的神魂为之一清,脸上那股狰狞的意味也渐渐地消失无踪,当下一阵后怕便涌上他的心头,他冷汗顿时就下来了,若不是玉佩提醒,他极有可能走火入魔,轻则功力尽失,重则直接变成一个疯魔! 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地上的王忠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他左手一撑地,右手挺着怀里的那柄匕首,大吼着向着林浩宇当心刺来! 林浩宇愣神归愣神,可若是被这普通人所伤,岂不是天大笑话? 他当即挽了一个剑花,就将王忠的右臂切下,最后林浩宇一剑刺入王忠喉咙,直接一剑封喉。 林浩宇下意识杀了王忠,还没回过神,玉佩的声音便从林浩宇的耳边响起“有人来了,快走!”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最怕麻烦,尤其是这种与人命相关的麻烦。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管其它,运起真炁,就向着山边的密林冲了过去……(未完待续) 129.初入市场遇合作,浩宇随心得入伙 匆忙离了此处,林浩宇寻了一处并无人烟的的林子,盘‘腿’坐下。-- 他脑‘门’上满是冷汗,心中也一阵后怕。 若是在魔教之时,他方才那般折磨人的手段只能所做小儿科,但在刚才,他并没想那么多,便就出手将王忠打残,心中更没有半分感觉,被‘玉’佩一提醒,他才恍然大悟,总算是回过了神来,不至于走火入魔。 感受到他的情绪,‘玉’佩发出一声嗤笑:“入道者三灾九劫,你这还算不得什么呢,想要真正的把守本心不为外物所扰,想要真正地锁住心猿意马,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林浩宇沉重的点点头,真炁运行之下,体内的气血缓缓平复,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又默诵了一番《净心神咒》,才站起身来。 “想不到啊,南疆的一个小城,就有如此多的‘门’道,连我都险些陷在这里,看来任何地方都不可掉以轻心。”林浩宇喃喃自语,伸手将自己身上的染血的衣物撕下,换上一身干净的长衫,“财不‘露’白,+≠,m.嘿嘿,财不‘露’白。”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小心些就好了。贫道也是没有料到,这世道变化会这么大,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玉’佩很是痛心疾首地说道,“贫道明明记得,以前坑人的都是些南域的土著,怎么现在连中域都玩上了坑自己人的把戏。” “无非名利二字罢了,常言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林浩宇恶狠狠地说着,“既然他们在我头上动土。就要付出代价了。” 说罢,林浩宇拔‘腿’就往城里奔去。看着他的动作,‘玉’佩啧了一声:“你小子就不怕再度成魔?” “以直报怨尔,又哪里称得上是入魔,只要手脚干净些不就可了?”林浩宇说完,又停了下来,“这些人定是惯匪,也不止这些人,谁知道有没有更厉害的角‘色’,我若是以现在的身份回去的话。也不定会遇到什么……” 能够猖狂很久还没被打掉的惯匪,仅靠着手脚干净是不行的,想必身后很是有些根底,自己贸贸然回去找麻烦,很可能狐狸没捉到反而惹了一身‘骚’。 想通这一关节,林浩宇便从口袋中‘摸’出一张人皮面具,这还是那“德川秀成”的人皮面具,当初林浩宇用自己的本来面目引‘诱’静云派的弟子,这人皮面具放在百宝囊里面。倒是保留了下来。 那面皮贴在了脸上,林浩宇正个人的气势都随之一变,‘阴’狠而凌厉,就像一柄藏在刀鞘之中引而不发的尖刀一般。 “啧啧啧。谁说魔教都是歪‘门’邪道,没得一点的好东西了?贫道看这人皮面具就不错嘛,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的宝贝。”‘玉’佩见到这面具出来。也是见猎心喜,又开始在林浩宇的耳边喋喋不休起来。 将蛇麟剑收回鞘内。林浩宇没有将其放回百宝囊,而是悬在了腰间。之后他便步履轻盈地向着赌石的所在走去,今天既然见了血,那就肯定要红火红火,发发利市才能对得起那十二颗大好的头颅。 王忠虽然是个骗子,但他为了博取林浩宇的信任,对他说的那些信息必然都是真的,赌石的所在地,他是不会欺骗林浩宇的。 走了不过半个时辰,林浩宇就到了南疆城外的一处赌石的集市之中,这集市里面到处都是南疆风物,建筑景‘色’与外界都有些不同,处处充满着南疆的风情,穿着各‘色’异族装饰的蛮人,在此地随处可见,这些人比起中域人而言,要瘦小不少,乍眼看去,就好像猴子一样,很好辨认。 集市里面,有传承千年的传统和规矩,所有南域来的蛮人都会在客栈中找地方住下,客栈中房间前挂着的牌子就是里面住着蛮人的证明。 那个牌子翻开的时候,说明里面的蛮人处于空闲状态,现在的人可以敲‘门’进去看货,双方谈妥了价格,便是一手‘交’钱一首‘交’货,事后再无一点瓜葛,无论这‘玉’石之中开出来的是价值连城的宝‘玉’还是毫无用处的顽石。 那个牌子若是倒扣的时候,就说明里面的蛮人在谈生意或是外出,不接客的,此时若是敲‘门’便有窥探双方财富的意图,严重破坏行规,会受到所有赌石圈子的人的鄙视甚至围杀,以后也别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即便房中的人直接动手杀人,也不会受到规矩的处罚,周围的人无论认识不认识,也会协助斩杀或者驱除破坏规矩的人,赌石圈子里的公正需要每个人去维护。 买完的石头并不会当场切开,而是拿到手中之后自行处理,可以选择在指定的赌石坊中切开,每切开一刀就可能有人竞价,也相当于二次赌石,不少人靠着这个发了大财。 如果不选择去赌石坊,也可以选择自己将‘玉’石切开,到那时是赚是赔,自己不说没人知道。 这处南蛮人聚集的集市异常的繁华,来自天南海北的‘玉’石爱好者云集于此,大多抱着一夜暴富的梦想,不过能够实现这个梦想的人却少之又少,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的却是大有人在,同时,新入行的不断‘交’着高昂的学费。 林浩宇漫步在集市的街头,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或是兴奋、或是决绝,可无论是哪种人,他们情绪里都充满了对于下一次赌石的期待。 “看,那个是老王,上次人家眼水准的很,都觉得那块石头一贯大钱不值,人家给蛮子砸了一百两白银,结果,切开后,满水满‘色’啊!” “小刘,不要气馁,刚刚入行,没有经验哪里有不赔的?时间长了,懂得多了,赚回来也就容易了。” “我知道,今天我再去赌一次。就一次,不翻本直接就走。下次再来!” …… 听着他们的对话,林浩宇不由得笑了笑。赌石一道,倒也能够显得出人生百态,那些满脸悲愤、决绝的固然是赔了不少,但那些意气风发的,又有几个是真的赚到了的?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粗豪的声音传来,明显是呼喊林浩宇的:“这位兄台,要不要搭个伴呢?” 林浩宇转头望去,就看见两个汉子正站在右前方。看着他等待着回话,所谓的搭个伴,就是要组团一起参与赌石,共担风险、共接收益。 这种搭伴在南疆很是寻常,或是几个志趣相投、脾气相仿的朋友,或是成本不够干脆临时搭伙的,林浩宇本想拒绝,可又听‘玉’佩在他的耳边说道:“答应下来便是,和他们走走。看看如何与蛮人砍价,不熟悉价格定然会平白多掏出一大笔钱,贫道是能看透这石头,可怎么也不能便宜了那蛮人。” 林浩宇应了声是。便笑着对两人说道:“两位大哥若是有意,小弟就搭个伴也无妨,可是这赌石由谁主导……” 站位靠前的汉子想了想。说道:“既然是我们邀请的,当然就要我们主导了。无论大赚还是大亏,我们也拿大头的。” 这说法的确中规中矩。风险和,林浩宇也没犹豫,便点了点头,在这种事上,没有人会联合蛮人‘蒙’骗中域的赌客,因为一旦进入赌石圈子,所作所为不但关乎自己的声誉,还关乎着自己的身家‘性’命,整个赌石圈子里没有人能够容忍这种败类出现。 见林浩宇答应了下来,两个人明显松了一口气,站立位置靠后的那个指了指旁边的客栈:“来把文书签一下吧,多少是个保障。” 林浩宇点点头,随着这个人进了客栈,这南疆虽然算得上是蛮荒之地,但这契约文书的使用却是最频繁的,想必也是这里地处南疆,常年与南域蛮人尔虞我诈造成的。 看了看文书,林浩宇才知道这两个人一个叫做李威,一个叫做刘冉,他不由得有些好奇:“两位既然已经组团,为何还要拉人入伙?” 这个叫做刘冉的汉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倒也没隐瞒什么:“还不是因为成本的问题?我们兄弟两个这两天走了霉运,买的几块石头都没赚到,找几个朋友加入,或许能改下运势。” 林浩宇点头,便不再多话,反正他来这里也是为了涨涨见识,学学砍价,自己有‘玉’佩这么一个‘玉’石里面的老祖宗在,熟悉了‘门’路单干便是了。 没过多一会儿,李威又带了一个人过来,这个人举止很是大方,丝毫不显得局促,显然是个熟手,他客气地向着林浩宇、刘冉笑了笑,他熟‘门’熟路地在文书上签了名,上面写着“王翰”二字。 李威见人差不多了,便拍了拍手,说道:“既然人差不多了,大家对于我这个条款也还算满意,那么我们就开工吧。” 林浩宇当然没有任何异议,这处客栈也是南方蛮人盘踞的客栈之一,想要开工倒也方便。当下,四个人便向着楼上走去,李威轻轻地撬动一个挂着牌子的房‘门’。 “请。”一个古怪的语调从屋中传来,口音很重,但常年‘混’迹于此的李威等人早就习惯了这种语调,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落在最后的刘冉伸手将‘门’上的那个牌子翻了过去。 林浩宇仔细地记住这些细节,跟着李威走进了屋子,随即开始上下打量对面的蛮人。 这个蛮人长得瘦小枯干,像一个发育不健全的孩子,身上纹着各式各样的‘花’纹,脖子上拴着一只用白骨造成的长笛,也不知是兽骨还是人骨。 也不知为什么,当看到这个蛮人的时候,林浩宇就感觉一股冷气从脚底升起,让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也不知怎么,他看着这蛮人总感觉自己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130.尔虞我诈此中趣,世事如刀心如玉 蛮人看了看进来的这四个人,对着他们点点头,就好像是在招呼老朋友一样,他用那古怪的腔调说道:“请坐。” 四个人依言坐下,林浩宇初来乍到,他就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李威的动作和表情,一边观摩,一边学习。 对面蛮人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整块石头呈现一种暗黄的色泽,一条绿色的纹路从石头上穿过,宛若一条蜿蜒前行的巨蟒,黄色的皮壳上有绿色的斑点,蟒带上绿色也非常浓厚。 玉佩的声音在林浩宇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屑:“玩烂了的套路,这块石头里面什么都没有,也就石料色泽还不错,做成吊坠之类的小玩意还能卖出不少钱。” 林浩宇不动声色,在这种时候哪怕真看出了什么也不能出声,否则影响到主事人的判断,甚至干扰到价格商定的话,说不得就要付出不必要的钱物。 在赌石界,除了自己拥有一颗强大的心之外,队友之间的信任和默契是最重要的,可林浩宇的目光扫过全场,发现对面的蛮人一脸的淡然,自己这边的三人却很是兴奋,显然已经意动,拿起石头来仔细端详。 宁买一条线,不买一大片,这是赌石者们总结出来的一条经验,那一条线指的就是这种带着蟒纹的石头,加上这一块石头中隐隐约约地透出些绿意。懂行的可以很轻易地估算出其中玉石的体积,可以根据蟒带的走势判断里面可能有的玉石,蟒带的形状与色泽的程度特别影响价值。尤其是吃进石头的蟒带。 “这块石头怎么卖?”李威虽然很是兴奋,但还是努力地使自己显得平静一些,以免对面的蛮族借机抬价。 对面蛮族汉子想了想,却并不说话,伸出来一个指头,看到这一幕,林浩宇的眉头就是一挑。蛮人的意思可能是一两白银,可能是十两白银。可能是一千两,可能是一万两,也可能是十万两,或者相等价值的其它珍贵物品。 此时。蛮人看李威神色,已经发现他意动了,索性耍了个滑头,可能对方出到一千两,也可能出到一百万两,出的价格高了,自己大赚一把,出的少了自己不卖就是了,反正这些蛮人如今学的奸诈无比。有时候中原老手都要在这里吃亏。 李威回头,与刘冉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缕凝重。照他们看,如果这块石头没有什么问题,里面开出的玉石至少也值三十五万以上,但是赌石之所以称作“赌”,就是因为里面有着太大的不确定,哪怕是十拿九稳都有可能转瞬成空。 在赌石界就有这么一句话。叫做“一刀富,二刀穷。一刀盖楼,一刀穿麻布”,双方都是试探,自己也不可能透露底线,只可能尽可能出合理的价格,又不能让自己吃亏,心里想着十万,第一次出价,一万就不错了,赌石在这一步玩的就是心机和技巧。 刘冉点点头,嘴唇微微翕动,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李威转过头来说道:“一万,可以么。” 这蛮族的脸上就露出不悦的神色,似乎有一股阴气在他的身边缭绕,别人还没什么感觉,林浩宇却很是敏感,他微微皱了皱眉,嘴唇轻启,吐出一个微不可闻的“咄”字,手上暗暗掐了一个雷诀,屋中的那股凉风转瞬间消失了一个干净。 蛮族的脸色就是一变,脸上不悦的神色慢慢消失,他笑着说道:“再加一点嘛,加一点嘛,都好说,都好说。” 说出这个话来,就意味着已经接近了他的心理底线,甚至还略有超出,李威心里可是打算十万拿下这块石头的,刚刚想报出一万二的数字,就被刘冉抓住肩膀,指了指旁边的林浩宇和王翰:“这次可不是咱们俩直接就能做主的了,朋友太多。” 李威恍然,露出一个歉然的笑容,对着蛮族说道:“我们出去商议一下。” 蛮人一直跟在后面满面笑容说:“贵客,贵客,加点嘛,再加一点点就好了。” 越是如此,越是诡异,明摆着价值几十万的时候,看这个蛮人对赌石也是甚精,不可能急着把钱送给四人,并且好石头也不怕没有买主。 四人出了门,林浩宇便抢先开了口:“这人有些邪门,我不建议买这块石头。” 王翰却是看见了林浩宇方才的那番动作,问道:“刚才还要多谢小兄弟,确实有些邪门,方才我看见你手上有些动作,难道……” “南域之人,多会些巫蛊降头之类的本事。”有些话林浩宇也不变多说,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闭口不言。 林浩宇和他们并不熟,所以不可能交底,但他们这些人也算是常年混迹于南疆的,哪里没听说过这些门道? 听得林浩宇的说法,李威的脸色就是一变,当即说道:“那便换一家吧。” 就在这时,又有一队人走进了那间屋子,刘冉的心中还有些疑惑,与林浩宇不同,他们这些人也就是普通人的身份,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玄之又玄的东西还是有些不信的,他们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那石头上的蟒纹实在罕见了些,捡便宜的机会不是没有。 “再看看吧。”刘冉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林浩宇也不管他,往那儿一站,一语不发,王翰和李威对视一眼,点点头。 于是这四个人就站在门外等着了,没过多一会儿,林浩宇就感觉一股阴风从门里吹了出来,他眉头一皱,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见门被打开,刚才进去的那几个满面笑容地走了出来。 “这蛮子简直傻了。这么一大块只要十万,还被我们五万就拿下来了。” “老大也是厉害,硬生生地将价格砍到三万。这一下咱们每个人都能赚上十万多。” “待会儿去那坊市把石头打开,公开叫卖,也让那帮人看看咱们兄弟的手段。” 这些人说笑着,很是志得意满的模样,刘冉看着他们,对林浩宇心有不甘:“跟上去瞧瞧,总感觉这石头很对。说不定我们就错过了发大财的机会。” 林浩宇倒是没什么所谓,通过刚才的对话。他已经明白了,价格方面对方喊多少都行,但这边给多少也行,最后通过不断的议价达到双方都满意的目的。 只要知道砍价。林浩宇有自称赌石界“百事通”的玉佩在,应当不会有什么闪失,而接下来的卖玉也是他要接触的重要部分,毕竟除了给玉佩吸收之外,他还需要积累资本,这样才能去买那些更好的原石。 开石头的坊市也是热闹异常,这里有不少人在等待着开石,然后报出自己的价格,虽然这么一来利润少了不少。但胜在稳妥。 此刻的坊市之中正在进行一块原石的切石拍卖,那块石头足足有人头大小,光看石壳。就是个好石头,表面蟒带和松花都出现了,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拿着刀正在解石,只见他一刀切下,皮壳切掉一层,却什么都没有切出。 下面没有人竞价。谁都不知道这石头里面到底有没有、有什么,这里的人宁愿花大价钱买稍微稳妥的。也不愿意花小钱去赌。 “这块石头,二十万之内拿下。”玉佩的声音在林浩宇的耳边响起,林浩宇心下一惊,脸上却是不露声色,就听这玉佩继续说道,“虽然这只是一块看起来有松花和蟒带的石头,但是头几刀不可能有玉石出现,皮壳非常厚,有大象皮的称谓,如果这人狠心一刀从中间剖开,绝对大赚了,切出来的玉石质地、色泽上堪称极品,但是,他一点点切口子解石,切不到玉肉,说不定我们能拣个大便宜。” 玉佩自然有玉佩获得信息的渠道,这价格他既然敢说,就有绝对的把握,林浩宇可不认为这枚高深莫测的玉佩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台上的中年男子面色不变,依旧是那么的自信,又是一刀下去,一层粗糙石皮脱落,仍旧是如同皮壳一样,有蟒带和松花,看起来里面根本没有玉石。 虽然他依然脸色不变,可林浩宇分明见得他的手抖了一下,此人抬起头看向台下,依旧无人出价。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是一刀下去,他头上的汗水哗啦一声就落了下来,连稳重的右手都变得发颤了,要知道,这块原石可是他倾尽所有才从一个蛮族手中购得的,以他的经验,这应当是块好石头才对,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开出来,若是到了最后只有一堆废石,他就可以自杀了。 就在这时,林浩宇出了声:“一万,我买了。” 男子的手抖了一下,他买这块石头足足花了三十万,对比他的付出,这一万也太少了一些,他在挣扎着,只是摇摇头,又一刀切下。 依旧是一大块泛着绿色夹杂着石屑落下,依旧是没有出玉的迹象,他的额头上汗水流的更加多了。 “一万。”林浩宇的声音很平静,在人皮面具之下,林浩宇的声音很平静。 男子犹豫半晌,举起手中的刀,又缓缓放下,反复多次后,最终血本无亏的恐惧压倒了要切下去的信心,颓然叹息一声:“既然这位公子打算买下,在下自然是愿意割爱的。” 林浩宇点点头,在刘冉等人惊诧的目光下缓缓走上台去,伸手从百宝囊之中拿出一颗珠子放在男子的手中:“东域扶桑的海珠,应该可以顶得上一万两白银了吧?” 他的身上,还藏着当年从扶桑带来的一大批财物呢,只是没有兑成银票等物事而已,在此地以货易货可说是个常态,所以林浩宇拿出这珠子也不算什么。 看到这珠子,男子显然愣了一下,明显是不太懂这种东西,不过还好,一旁坊市的管事开口说道:“这么大的个头,至少能值一万五千两。” 男子点点头,他将这珠子递给管事:“还请帮我看看。” 管事将那珠子拿在手中仔细辨认了一番,向林浩宇说道:“这位公子果然实在,这珠子错不了,就这个大小若是拿去拍卖,总也能值一万五六千两。” 林浩宇微笑着点点头,那汉子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欣慰的神色,他将手中的切石刀递到林浩宇的手中。 看着这汉子略显颓废的背影,林浩宇也似乎有所领悟,这就是赌石,赌石需要的不仅仅是运气,还需要强大的内心。 “啧,这人果真没什么眼光,之前可惜被他给忽悠了……”刘冉看着林浩宇的动作,就心下暗恨,在他看来,林浩宇分明就是在不懂装懂,先让他们错过了一块好石头,现在自己又买了块品相不怎么样的石头。 “先看看再说。”李威倒是觉得林浩宇有些门道,站在在一旁不动声色。 “小林子,从中间,直接一刀切开,钱货两讫,反正石头是我们的了,跟着道爷混,让你知道啥是有钱的感觉!”玉佩见到林浩宇得了石头,也是急不可耐。 林浩宇听也不听旁边人的议论,右手高高抬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之中,一刀斩落从这块满是皮壳的石头中间切开! 如同蛋白包着蛋黄,石头被一分两半,厚厚的皮壳中间,是近乎两个拳头大的翠绿展现在众人面前,原来切开的那部分,如果刚才那男子再切一刀,就可以看见这迷人的色彩,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冷气:帝王绿,而且是最最纯粹的帝王绿! “五十万!” “六十万!” “六十五万!” 下面的商人们开始叫价,疯狂地出价,整个坊市都陷入了疯狂的境地,刚刚拿到珠子的男子看着那耀眼的绿色,一时间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不是自己的财,永远不是自己的财,虽说钱货两讫,这个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真的是无比郁闷,但是自己刚才绝对没有再切一刀的勇气了。 刘冉看到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这究竟是运气还是……高人? “修道,是否也像这赌石一般呢?”看着台下人群躁动疯狂的模样,林浩宇喃喃自语着,“大道孕于万物之中,却不显于世,若明珠蒙尘、宝玉裹石,无强大的内心、不拔的恒心,则能真正地找到自己的路呢?” 林浩宇沉默不语,顺手用解石刀把外面的皮壳继续向下削,下面的叫价也更加疯狂了……(未完待续) 131.财帛向来动人心,规矩定来皆因人 最后,林浩宇的那块玉还是没有完全切开,赌石的魅力就在于未知,他不会刻意地破坏这份魅力。 那块足足有拳头大的帝王绿被一位富商买走了,价格是惊人的一百二十万,比玉佩估计出来的价格还要高很多。 拿着一百二十万银票的林浩宇眼中却平静如水,他是修道之人,也不会因为这点凡俗之物而忘乎所以,对他来说,这第一次赌石,最大的收获还是从赌石之中得到的感悟。 随手将银票塞进口袋中,林浩宇大步走下台来,李威三人连忙迎了上来,口中恭喜不迭,他们倒是没想到要分些彩头,那份协议也仅仅是保证四个人一同行动的时候不会因为一人的错误,损失了大家的共同利益而已,林浩宇这一次都是自己出的钱赌的石,和他们倒是没有关系。 “你今个手气红透了,走走走,咱们去赌一回。”李威面带羡慕,一脸的跃跃欲试。这也难怪,任谁看见自己身边的人在赌石上大获全胜也会有这种心思的。 不过已经有所领悟的林浩宇并不打算再做下去,他摇头说道:“还是不了吧,我有个习惯,叫做见好就收。” 三人顿时面露失望之色,刚才林浩宇展现出来的洞察力和对玉石的熟悉,都让他们为之侧目,特别是最后的胆大心细,直接开出了帝王绿的模样,实在惊人,李威此时已有了让林浩宇主导的心思。奈何林浩宇没那个心思了。 林浩宇指了指台上,之前那个花了五万两白银买下蛮人原石的那队组合的头领已然站在了上面:“看看这个吧,大家也都好奇那里面有什么。” 三个人见林浩宇不想去。一时间也没法说什么,此时的他们对那块石头里面开出来的东西已经不感兴趣,毕竟再大也不可能有林浩宇那块帝王绿更大、更惊人。 只是林浩宇既然已经开了口,他们也只能耐着性子看下去,他们也好奇当初为何林浩宇阻止了他们购买这块石头。 他们只见头领手持解石的刀,小心翼翼地在原石上切了一刀。这块原石上露出的那抹绿色虽然没有方才林浩宇那块的纯粹,但也足够惊人了。如果这石壳只是薄薄的一层,那么借着林浩宇方才造出的*。这块玉石的行价怎么也会涨到五十万上下。 “这位公子,您怎么看这块石头?您还出手吗?”一个五短身材的男子凑到林浩宇的身边,有些巴结地问道。 方才林浩宇在台上一下从中间切开石头,这展示的不仅仅是对原石的理解。还有对刀功的精熟以及充足的自信,必然是一个高手。 林浩宇摇摇头,指了指台上的那人:“看着便是了。” 那人讨了个没趣,却也没离开,依着林浩宇的话仔细地看向台上男子,此刻的他已经切了三刀,为了避免伤到里里面的玉石,他这三刀都很克制,那块原石上仅仅是掉下来三层薄薄的石皮。 石料已经有些发黑了。但依照经验来看,早应该露出里面的玉石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头领的心头。他的手有些此刻发抖,接着又是一刀切下,那黑色愈发的深了,但他梦寐以求的那抹碧绿依旧没有出现。 林浩宇有些同情地摇了摇头,在这里赌石的,果然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几万两白银便让他们汗流浃背,倒是下面收购玉石的这些人个个都是豪富之辈。 第五刀。已经无限接近那一抹从蟒纹之中透出的碧绿了,可这一刀下去,在这石头之中依旧没有一点绿意透出,台上的汉子发狠,学着林浩宇直接一刀切下,然后他脸色灰白,颤抖着后退了两步,脸上全是失望,毕竟林浩宇刚才做的简单,但是这个运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十赌九亏。 那仅仅是一抹碧绿,虽然色泽上接近无限接近帝王绿但却是由南蛮特制的染料染成的碧绿,这燃料只有南蛮才有,寻常人等根本看不透。 林浩宇索然无味地摇摇头,玉佩的提示很准,他转过身对李威三人拱拱手,向着坊市外走去,和这些人过了一场之后,林浩宇对于相关的赌石知识已经是知道了不少,有玉佩傍身的他没有再继续搭伙的意思了。 这种合作本来就是随聚随散,李威等三人虽然对林浩宇的离开显得颇为不舍,却也无法出言挽留,只能拱手道别,说句“后会有期”。 告别了三人,林浩宇向着一家客栈走去,这当然不是为了赌石,他现在是想找到一个清净的地方加深自己方才得到的那些感悟,并且让玉佩给他分说一番方才的种种。 一个胖大的身影拦住了林浩宇的去路,低头沉思的林浩宇根本没有管他,而是脚步向左横移,闪过了对方的阻拦,可对面见到林浩宇闪身,也是一个横移,再度拦在了林浩宇的面前,同时手搭在林浩宇的肩膀,无比倨傲地说道:“小子,我家公子召你问话。” 这人眼高于顶,说话盛气凌人,一个“召”字将对方的贬的如同家仆一般。 林浩宇随手拨开对方的手,抬起头看了看这个足足有自己两个宽的汉子,只说道:“好狗不挡道。” 这胖子见到林傲宇如此不识相,顿时大怒,他有筑基期的修为,和那些寻常人等可不一样。他直接踏步上前,刚刚被林浩宇拨开的右手就要抓林浩宇的衣领,恶声恶气地说道:“小子,能被我家公子召见是你的荣幸,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胖子伸手抓来,林浩宇怎会让他抓住,他当即右手一探,直接扣住对方的右手手腕,接着便是一捏。 林浩宇的肉身到底有着炼体后期的能耐,只听一声脆响,胖子的整条右小臂就被扭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林浩宇飞起一脚,像一个球一样把胖子踢了出去。 这人不过一个筑基初期的垃圾而已,被林浩宇一脚踢飞之后,这胖子就躺在地上哀嚎,林浩宇不以为意,只是继续往前走去。 “啪、啪、啪、啪……” 一串孤零零掌声缓缓响起,紧接着,林浩宇便听到从旁边传来的一个狂妄的声音:“很好,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敢在这里动本公子的人的,果然好胆气,本公子都有些佩服你了。” 林浩宇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脚步虚浮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此人瘦如竹竿,面色枯黄,眼窝深陷,明显是一个纵欲过度的公子哥。他一边走一边拍着自己的巴掌,他走到那个胖子身边,毫不客气就是一脚踩了上去,胖子也不敢有丝毫的挣扎,那一瞬间连喉咙之中的惨叫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林浩宇看了看这个公子哥,一语不发,继续向前走去,这种纨绔的公子哥最是烦人,自己没必要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眼看着自己被林浩宇彻彻底底地无视了,这个公子哥的脸上就闪过一丝杀气:“居然敢无视本公子的话?来人,各位剁了他,等等,不要剁死了,我还有话要问他!” 四周已经将林浩宇围住的十个打手大声应是,挥舞着砍刀向着林浩宇冲来,各色的真炁从他们的刀锋上爆出,这一瞬间端的是杀气冲天,声势惊人。 玉佩唯恐天下不乱地在他的胸口跳动了几下,大声地在他的耳边吼道:“揍他,揍他,往死里揍,出了事贫道给你担着,这集市里加起来也就三个破障期的小杂碎!” 林浩宇倒是没有玉佩这么激动,他看了看四面八方斩来的长刀,向前一步,蛇麟剑猛地出窍,就是挥出一剑。 这一剑快如疾风,带着林浩宇的身体从十余人的包围之中冲了出去,直到林浩宇在圈外站定,才有一声惨叫发出,地上当即多了一条断臂。 方才那胖子是筑基初期,面前这十个人也是筑基初期,能够让十一个筑基期做护卫的人在凡俗之中定然是身份不俗,最起码比起他林二少曾经的身份要强上三分。 “下一击,我不会手下留情了。”林浩宇缓缓地将剑归入鞘中,声音很淡,似乎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他的目光扫过那个公子哥,带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轻蔑。 这公子哥乃是养尊处优之辈,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场大声呼喊道:“上,你们这帮废物,上,给我杀了他,出了事本公子担着!” 那名断臂的护卫惨嚎着,伸手封住断手附近的穴道,避免血液的大量流失,他的惨叫声和地上那个胖子相互呼应着,林浩宇在折断胖子的手臂时,很体贴地注入了一丝精纯的真炁,现在这股真炁就在对方体内乱窜,让胖子好生痛苦。 其余九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不敢上前一步,那个公子哥气得暴跳如雷,大骂着废物不止。 林浩宇的眼中露出一丝戏谑,他猛然间拔剑出鞘,奇快无比地向背后劈出一剑! 一声金铁交鸣后,一个狼狈的身影双脚贴地倒退出一丈多远,这才站住脚步,而后一口鲜血喷出,打湿了面前的土地。 林浩宇根本都没有看这个偷袭之人,而是转过身,向着那个公子哥一步步走去,一股莫名的压力从林浩宇身上罩来,公子哥看到林浩宇,只觉得眼前站着一只恶魔。(未完待续) 132.规则既然因人变,磨练枪法找对练 “你在作甚,还不速速停下?!”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引得周围的天地元炁一阵的波动,这显然是已经达到了破障期的修士才有的力量! 这声音骤然炸响,仿如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让人一时间分不清来路,但拥有了玉佩之后,林浩宇与天地元炁的结合又提高了何止十倍,只愣了一下,林浩宇便搞明白了声音的来源,转身看去。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满脸的杀气让人一阵的不舒服,周身隐隐有天地元炁缭绕,显然是早已踏入破障境界的武者。周围的人看见这老者到来,无不恭恭敬敬地施礼:“吴老,您来了。” 看归看,但林浩宇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停住脚步,依旧向着那公子哥走了过去,身上阴鸷的气息似乎更加的浓郁了。 这老者也不管周围的众人,直接看向林浩宇,又说了一次:“哪来的小辈,还不速速停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再敢走一步小心你的脑袋!” 这第二次问话,就带上了天地元炁的威压,林浩宇没有回话,倒是停下来脚步,转身打量了一下这个老者,却没发现他的兵器,心中有些意外。在凡俗之中,一柄好的武器可是提升战斗力的最直接的办法,这名老者没有携带兵器,要么说明他的拳脚功夫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要么就是玩暗器的高手。无论哪一样都不是好惹的。 可看完之后,林浩宇又转过头回去,向前踏了一步:“你看。我又走了一步,我的脑袋还在呢。” 这个吴姓老者的眉头就是一阵的乱跳,他自从突破了破障期之后就一直负责维持着这处集市的运转,熟知这集市的人,有哪个敢不给他面子? 那个公子哥一见到老者来了,脸上那恐惧之色早已经不翼而飞,听见林浩宇这么和老者说话。当场就蹦起来高,那中气不足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气势响起:“爷爷。他居然敢不给你面子!” “年轻人,收回你刚才说的话,自己断去一条手臂,老夫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老者的声音无比的冰寒。带着森森的杀气,天地元气涌动之下,似乎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自断一臂?”林浩宇反问一声,带着说不出的戏谑,他看了看自己的右臂,不由得想到了杜傲天,不由得哑然失笑,刚刚一时间,自己竟想拿这个凡俗的老者与杜傲天想比。简直就是开玩笑一样。 “老人家,你很猖狂嘛。”由于对方首先破坏了规则,按理来说。必然得到整个赌石圈子的公愤,林浩宇也不怕什么,刚刚赌石赚得了一百多万,顿时意气风发,拔出自己的蛇麟剑,遥遥指着老人。“我也一句话,要么。你让我忘记这件事,要么,我让你记住这件事。” “好小子,有胆气,我喜欢!”老者气极而笑,猛然从腰间解下一条腰带,真炁一次灌注,那腰带便化作一条长枪,枪尖闪烁着淡青色的真炁,直指林浩宇。 “这家伙这么嚣张,我都想去揍他一顿了,”玉佩有些玩味的声音在林浩宇的耳边响起,“你是自己先上呢,还是让我直接帮你碾压了他?最近贫道实在不爽的有点过头。” 林浩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露出一个无聊的神色:“修真界的那帮高手让你出手还有些意思,这个老头不过凡俗而已,破障已经是他的极限,这里交给我就好了,若是他真有什么独门绝技,你再救我不迟。‘ 玉佩无所谓地回了一句“你随意”便不再发声,任由林浩宇与吴姓老者站在对面。 老者双手一抖金丝软藤枪,摆了一个不丁不八的架势,眯着眼睛看向林浩宇:“看在你胆气不错的份上,老夫让你先出手!” 林浩宇也没客气,境界上没有老者高、真炁又是少得可怜,老者不说他也要强攻,只见他猛然向前踏步,手中长剑带起一流寒光,向着老者当头劈下! 老者长枪横端向上一迎,那金丝软藤枪枪柄向下一压再度向上一弹,使了一个巧劲,就要将林浩宇的长剑弹开,同时一股绝强的真炁顺着枪柄弹出,第三重力量直接作用在了剑上! 看着老者这一翻动作,林浩宇的眼中就闪过一丝赞叹,这老者对于手中兵刃的研究已然达到了某种极致,若非他传承了无名道人的剑法,一瞬间爆发的力量就足以将他的长剑直接弹开! 一股精纯的真炁从林浩宇的剑上爆发,与老者淡青色真炁相撞,同时林浩宇的长剑改斩为削,顺着长枪的枪柄向着老者的右手切去! 老者一见到林浩宇的招数如此精妙,不敢怠慢,他把枪交左手,整条枪化作一条长鞭,向着林浩宇的面门恶狠狠地抽取,那枪身还未及体,便有一道真炁飞出,先行向着林浩宇砸去! 林浩宇也是第一次与使用金丝软藤枪的人作战,对于这枪的特性也不知晓,因此着实被这一招吓了一跳。 他急忙抽身后退,才险险躲过这一鞭,真炁在了地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沟壑,如果被这一下打实了,他整个上半身都要被打成两片。 林浩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传自无名道人的剑法展开,在空中划过一道道虚虚实实的轨迹,带起漫天的剑影,向着老者兜头盖脸地砍了过去! 老者低啸一声,手中的金丝软藤枪同样带起漫天的枪影,与林浩宇的长剑轰然相撞,林浩宇只感觉一股大力从那柄长枪上传来,那是一股他无法掌控的力量。直接便将他手中的蛇麟剑磕飞! 他只感觉右手一麻,同时虎口一痛,一股血泉已然从他崩裂的虎口中流出。随后,他的整条右臂在这一刻都仿佛被切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半分的直觉,那蛇麟剑若不是因为坚韧的话,此时也早已经断裂。 这就是破障期强者的强大,哪怕林浩宇的招数再精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渣。最碎最碎的那种渣滓! “爷爷,杀了他。杀了他!”那个公子哥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待着无穷的兴奋,他的眼中闪过的是一丝嗜血的光芒,只恨不得将林浩宇碎尸万段。 但老者并没有强攻。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林浩宇,发出一声叹息:“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吧,投入我的门下,我可以饶你不死;或者,你可以自废一臂。” 林浩宇没有回话,只是嗤笑一声,随后从包裹里将白虎枪抽了出来:“我也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让你孙儿自废一臂,我就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 说完,林浩宇已经摆定了一个姿势,一股庚金之炁从他身上猛然爆发了出来。整个人陡然变得锋锐而强横,令人心惊! 原来,林浩宇刚刚与这老者的拼斗,只是他的谋略而已,他的目的就是在和这老者的战斗过程中占据西方位,从而将五方白虎守护的力量发挥出来! “嗯?!” 位置已然站定。老者看着林浩宇的气势大变,也不敢大意。他怕事情有变,便抢先攻了攻去。 有了五方白虎守护的力量,林浩宇的攻势也是大增,原本还能够以力压人的老者忽的就发现林浩宇的力量竟然涨大到了与自己旗鼓相当的水平! 而且林浩宇的枪势诡异,似乎与那剑法如出同源,老者虽然同样用枪,可他着实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老者丝毫不敢怠慢,他虽然不知道林浩宇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强横,但若是不认真对敌,这次战斗怕是要输了。 老者这边谨慎对待,那边的林浩宇则是越打越酣,他在白虎枪之中融入了那名修士的剑法,又有自己在战场上的体悟,两相结合之下,林浩宇对于枪法的体悟都更加深了。 “他竟然是在拿我练手?!”毕竟是破障期的武者,老人一下就看出了林浩宇的算盘,他枪法并没有剑法那么熟悉,现在分明拿了自己在做练手之中。 看到林浩宇的动作,老人后退一步,手上的金丝软藤枪上的真炁更加鼎盛了,周围有些眼光的人都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他们哪里不知道,这老人是准备施展全力,与林浩宇拼斗,甚至将他直接击杀! 那边的林浩宇气势也是大盛,似乎要与老人一决雌雄。 果然,林浩宇动了,他脚下猛地一发力,整个人都飞射了出来,老人见到林浩宇如此,也是如临大敌,摆出了招架的姿势,可他才摆好姿势,才发现林浩宇虽然是飞射了出来,但是所面对的方向并不是自己,他在这时竟然是飞身捡起了地上的蛇麟剑,顺手收起了白虎枪,直冲那公子哥而去,蛇麟剑上火毒喷涌,好不恐怖! “不!”老人睚眦欲裂,急忙上前,可这已经晚了,林浩宇一脚将尚未反应过来的公子哥踹倒,蛇麟剑猛地砍在了对方的右臂上,火毒从他右臂蔓延,瞬间就将整个手臂烧成了焦炭! “啊!!!”公子哥立刻发出了一声惨叫,火毒在体内流转,可比单纯砍掉一条手臂要痛苦多了! 当老者冲上去的时候,林浩宇已经提着真炁攀到了旁边的民房屋顶,老人作势要要追,可立刻就看到火毒正在沿着自己孙儿的手臂蔓延,他只好停下,运起真炁将对方已经变成了焦炭的手臂斩断,缓缓清除对方体内的火毒。 “做人要有信用,说废掉你一条手臂,就废掉你一条手臂,现在咱们两不相欠,我大人有大量,就既往不咎了,此事你们破坏规矩,小爷且饶过你,哈哈哈哈!” 林浩宇说罢,提起真炁,就朝着远方跃去,下面的守卫已然看待,等回过身来的时候,林浩宇已经不见了踪影……(未完待续) 133.傲天明展斗心计,入门随缘有浩宇 北地之中,杜傲天正在静云派的驻地之中。 “不知此番杜执事前来,有何贵干?”明展看着杜傲天,心中也是有些奇怪,这北地经历了一场大战,杜傲天现在也在休养生息之时,可他这个当头找到静云派,也不知是要做些什么。 杜傲天瞧着明展,缓声说道:“前次,贵派掌门真人在建宁府中大显神威,可是伤了本教的一名叫做林浩宇的弟子,经过本教断天前辈的推算,此子已经流落到了西南,正是贵派管辖之所,听说烂柯掌门求助天地教想要在西南荡平蛮族势力,扩大道统,因此想请贵派搭上一把手,将这名弟子找出来。” 明展听得这话,面露尴尬,要知道,烂柯真人在建宁府中大发神威的事情,在整个静云派都变成了一个禁忌,很少有人愿意提起,口头上为了荡平蛮族势力,实际上就是为了抓到林浩宇出气,杜傲天绝对是明知故问,让静云派对林浩宇有所顾忌。 不过既然杜傲天说了,出于现在正魔合作考虑,她也不得不开口问下去:“不知这叫做林浩宇的同道相貌如何?” 听到这话,杜傲天便从百宝囊中掏出一卷林浩宇的画像送了过去:“这便是了。” 结果卷轴缓缓打开,林浩宇的模样便出现在了上面,只是看到这画像,明展的目光便是一阵闪烁,作为一名可以外派做代表的弟子。她在静云派内有着庞大的关系网,即便是出门在外也会知道某些事情的内幕的,那张由烂柯真人传下的画卷之中。那个杀害林可茹、明飞的魔教弟子,正是此人,杜傲天此举…… 当下,她又想到师父此前似乎也去了南疆,好像还闹出了一些乱子,似乎也是与此人有些关系? 现在看来,魔教似乎对此事也有所察觉。杜傲天莫非是要敲打静云派? 明展能够作为外派的道人,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虽然心中疑惑种种,但她还是不动声色,对杜傲天说道:“既然是杜执事的要求,又是本门掌门真人的过错。现在我们同心御敌,明展断然没有推辞的道理,还请杜执事放心,明展这就将画像传回本门,让门中的师兄弟们认真寻找,如果发现你口中说的林什么宇,一定会给你尽快通知的。” 喝了一口茶,杜傲天起身告辞,明展将他送到门口。将那画像连同杜傲天方才给她的信息一同写在了通讯玉简上,只见一道红光飞出传向了静云派的宗门…… …… 恢复了本来面目的林浩宇从一个蛮族的房间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显然是收获颇丰。 此时距离与那老者起冲突,已经过了十天的时间了,那日林浩宇离开之后,就寻了一个角落,先是让玉佩帮着遮掩气息,接着就将人皮面具摘下。改换了一下面目,至于德川秀成的面皮。林浩宇现在是不敢用了,虽然说那老者破坏了规矩,但是自己毕竟势单力薄,光靠规矩约束不了所有人的,规则的制定就是因为有破坏规则的人存在,万一那姓吴的又追了上来,可就是麻烦了。 此刻,他手中正拿着一块外表发黑的石头,乍看之下就和普通的石头一样,没有丝毫的出彩之处,甚至连纹路都不清晰,那个蛮族的要价是三十万,最后被林浩宇以十万的价格拿下,据玉佩说,这块石头之中有着一快纯紫色的玉石,即使比起帝王绿来也不差丝毫。 “我说,前辈,都已经三天了,找到的上好的玉石也足足有十多块了,你就一块也看不上?”林浩宇有些抑郁地问道,“还是说您老人家良心发现,不打算与我争抢玉石,先让我发家了?” 这些天的功夫,玉佩给林浩宇找了不少好玉,可玉佩竟然一个不要,全给了林浩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良心发现了。 “能吃贫道早就吃了,还用得到你提?这些玩意,在你们这些俗人眼中都是些不可多得的宝贝,一个个的炒上了天,但在贫道眼中,就是些石头,顶多算是好看点的石头而已,和路边的那些没有任何的区别!”玉佩有些愤愤地说道。 林浩宇闻言就有些好奇:“既然与大街上的石头没有区别,你又让我来赌石做甚?” “因为赌石,才能用最低的成本遇到贫道需要的那些东西啊,笨蛋!”玉佩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贫道修复自身需要的不是那些玉石本身,而是玉石之中所蕴含的天地元炁,你听懂了么?我现在给你寻的玉石里面,元炁的含量少得可怜,还不够我消耗的!” “那什么样的玉石才有用?”林浩宇又问了一句。 玉佩自然回答,可林浩宇听得对方的答案,头上冷汗直冒:“仁固土、青黎石、金原石、云烟珠、离尘玉……” 这些玉石即便是在修真界之中都罕见至极,每一种都可以说是有价无市,即便林浩宇在魔教之中的时候,也没见过杜傲天这种人物拿出任何一样! “打住,打住。”林浩宇一边摆动右手,一边用左手擦拭额头的冷汗,“这些玩意,就算我每天泡在这客栈里,将蛮族手中的原石都包下来,也不见得能够遇到一件啊。” “那你说怎么办?”玉佩哼了一声,“我告诉你,再让我吸收一次能量,我就能交给你一套以柔打钢、以弱胜强的绝学,你若是再遇到那个姓吴的老不死,就算不用白虎枪,直接就能吊打了!” 林浩宇闻言,眼前就是一亮,十天以来他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溢,对于钱这种东西彻底没了概念。但对于自身的实力,他当然是能够提升多少就提升多少了,上一次林浩宇能在姓吴的老人手上过招。那是因为他占据了西方位,若是被人看出来了,只要多用身法辗转挪腾,林浩宇的这一招就很容易被破。 林浩宇想了一下,又说:“要不,我们去城中那些大势力开的赌石坊市走上一遭?那里可不像此处是一件件交易,货物的数量大了。找到你需要的东西的概率也就大了。”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他胸口的玉佩当即发出一声嗡鸣:“对对对。钱财没什么用,看玉石才是要紧的,快去,快去……诶。等等!” 说到这里,玉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急急地对林浩宇说道:“上楼,上楼,居然有青黎石的气息,看来贫道的运道不错!” 林浩宇闻言,抬头就向楼上望去,就听蛮族那古怪的语调从楼上传来,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东西的功用。但既然它被两个精怪抢夺,定然是见好东西,你居然想只花三千两银子就买下它。简直就是对我们的侮辱!” 说话间,林浩宇就看见一个瘦瘦高高的道士被两个蛮族“推”了出来,之所以说“推”不说推,是因为无论那两个蛮族怎么用力,那手掌都离着道士的身体有一点距离,不可逾越的距离。这名道士更是像自己飞退一般,从那房间中飘了出来。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正是那道士开始争辩:“两位施主,慈悲慈悲,且听贫道一语,这物事虽然是两个妖兽在争夺,看起来很是神奇,但是它的实质上对人没有功效,反而有害处……” “你这牛鼻子少在这里骗我们,你骗不了我们的,赶快走,再聒噪我们打碎你一身的骨头!” 另一个蛮子二话不说,挥起一拳,向着道士的脸上打去,拳锋上带着的是一股滔天的血气,即便离着很远,林浩宇依旧可以闻到那拳头上浓浓的血腥味。 但这一拳终究是没有挥出,另一个蛮人一把抓住了他,低声说道:“赶走了便好,这里毕竟是中域地界,闹出人命来我们也没办法收拾收尾。” 这蛮族汉子哼了一声,和另一个转身就进了屋,用力将门关上,只留下那个道士在风中凌乱。 “……这个道士很怪啊,怕是修为不错,算了,青黎石要紧,东西就在这两个蛮子的房中,你稍后去买了就好,无论花多少钱都给我买下!”玉佩很是小心地叮嘱道,“稍后,贫道会彻底地遁形,以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这玉佩向来都喜欢喊打喊杀的,唯一蔫了的那次,是在遇到张进机的时候,现在这玉佩好像怕了这道人,他大概定非凡人,林浩宇慎重地点点头,迈步向着楼上走去。 就在他经过道士身边的时候,冷不防被道士一把抓了过来,他口中连声说道:“这位施主,贫道有一事相求,若是施主能够答应,贫道定有重谢。” 林浩宇只感觉自己被使了定身法一般,再也动弹不得,他只能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说道:“这位道长慈悲,道长有什么吩咐,还请说来。” 他僵硬地转过头去,就见这道士的那张脸,这脸颌下无须,看上去普普通通,不过诡异的是,这道士给林浩宇的感觉就如那断天涯一般,五官虽然凑在一起平平无奇,但分开看个个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这道士松开手,脸上露出一丝羞赧:“贫道想从施主这里化缘些许俗物,待贫道回山后定然加倍奉还。” 林浩宇尴尬地咳嗽一声,他当然知道这道士是为了什么借钱,无外乎屋中的那青黎石罢了!能够引发妖兽相争的东西,又岂是其他的凡间俗物? 想到玉佩的嘱咐,林浩宇露出一个为难的笑容:“道长,小可身上的浮财也不甚多,正打算做完这一单买卖就回去取些呢。” 说完这些,不看道士的脸色,看玉佩的表现,甩开为佳,所以转身就敲响了房门,里面传来了那蛮子的声音:“请进吧。” 这道士看来也是久在这里厮混的人了,很是懂得这一套规矩,见林浩宇入门坐定,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就站在外面干等。 “我们的手上的原石已经不多,但我们有这个。”一个蛮族汉子闷声说着,伸手取出一颗拳头大小的青黑色的石头,“我们找到这东西的时候,发现两只大鸟在为这个争斗,将外边的石壳全部打碎了,可里面这东西却分毫无损,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能够引得妖兽打架的肯定是好东西,你若是识货,三十万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林浩宇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略显迟疑地说道:“我怎么能确定你们不是在骗我?” 似乎是专门为了贩卖这东西而来的,一个蛮子拿起那个青黎石,双手一撮,便有一股惨绿色的鬼火从他的双手上腾起,狠狠地烧着那颗石头,可是却不能伤害分毫。 为了证明那鬼火的伤害力,这蛮族汉子将手伸到一柄钢刀下,仅仅是一个舔舐,那柄钢刀的刀锋便或作一股铁水。 即便玉佩没有开声,林浩宇也在瞬间断定这物件就是青黎石。但为了不引起怀疑,他还是皱了皱眉:“这东西烧都烧不坏,我拿着又有什么用呢?这样,一口价,十万我就拿走,觉得合适就做个朋友,下次还能有些交情,觉得不可以,我掉头就走。” 两个蛮子对视了一眼,一个说道:“再添一点,搭你块其他石头。” 很显然,这已经接近了他们的心理底线,林浩宇做出为难的样子,良久之后才直接拍出十二万面额的银票,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样吧,十二万,不能再多了。” 两个蛮子也不多话,直接将这可青黎石塞进林浩宇的手中,同时还带着一块石壳不错的石头:“我们就是喜欢和你这样痛快的人打交道,那抠门的牛鼻子实在可恶!”(未完待续) 134.无良道士黄兴真,借据写来非因贫 林浩宇带着一脸的欣喜,从那两个蛮族的房间中走了出来,那枚青黎石被他随手塞进百宝囊之中,玉佩则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直接扑到了百宝囊中,爆发出一阵青色的光辉,将青黎石团团包裹。 现在的林浩宇可以说是一身的清爽,找到了玉佩所需的事物,自然是一件好事,而接下来玉佩要传授林浩宇的功夫,他更是期待不已。 哪知他刚刚出门,就看见那个“抠门的牛鼻子”还站在门外,瞧那模样,显然就是在那等他,林浩宇也不敢看这个道士,转身就向楼下走去。 他是不管这个道士了,但不代表这个道士不管他,见到林浩宇下来,这道士三两步就来到林浩宇的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施主……” “这位道爷,小可没有钱,真的没有钱……”林浩宇连忙摆手,“小可活了这么多年,只听说过和尚强行将人度化的、也听说过魔教诱人入魔的,可没听说过道士强行找人化缘的,咱道教不是讲究爱信信,不信滚吗?。” 这道士被他这么一说,当即脚步就是一顿,有些尴尬地说道:“贫道当然不是为了化缘,只是为了借点钱,待贫道回来此处再行归还。” 似乎是为了强调自己的话,他甚至从怀里摸出一张借据:“这位施主修为惊人,想必距离化境也不甚远。这张借据的真实性想必也能看懂,贫道……” 林浩宇仔细地看了看那张借据,一股古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借据倒也是别出心裁,整张纸上的文字连成了一份灵符,功效相当于发毒誓,毒誓的内容就是这张纸上的内容: 今日黄兴真借施主某人纹银二十万两,定于半个月之内归还,若逾期不还,则堕入了轮回。永无出日。 誓言可是毒到了骨头里,这灵符在林浩宇看来也是神异到了极点。同时,施主某某人和年月日都空着,看来,黄兴真准备这个借据。不是短时间的事情了。 他看了看那张灵符,又看了看道士,一脸的古怪:“黄道长,您到底是多缺钱?这誓言可不敢轻易发的,小子也是道门居士,你这般作为……” 黄兴真的脸上尴尬的神色一闪而逝:“也没多少啊,不过贫道最近的手头的确是紧了一些,那两个南方蛮族之人的手中也的确有贫道想要的东西,所以才……” 就在这时。黄兴真突然一把抓住林浩宇,有些急地问道:“这位施主,你一定要告诉贫道实话。那两个蛮族手中的青黎……啊不对,是一块青黑色的石头,是不是被你买了?” 林浩宇“啊”了一声,心中就是一惊,顿时确定了黄兴真真不是凡俗,可他的脸上还不动声色:“没有啊。那块青黑色的石头我倒是看见了,但那两个蛮子给的价格却是高了一些。被我狠狠地压了价,告诉他们这种东西只值百两纹银。”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说的话,他伸手摸出那块搭给他的石头:“我也就买了这么一块,那种看不出用途的稀奇古怪玩意我可没有兴趣,若是带到家里,万一坏了我家的风水气运可不好了。” 林浩宇这番话也算是中规中矩,玩赌石的人大多都信些神灵、运气之类的,以祈求上天的保佑,而越是有钱的人越是如此,这叫做黄兴真的道士也能看看面相,在他看来林浩宇也定然是这种人了。 “难道是你方才压价压得太狠,让这两个蛮人起了怒火,将那东西丢出来窗外?”黄兴真喃喃自语,转身向着客栈外走去,似乎是想去客栈后身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凑巧将那颗青黎石捡到手。 看着黄兴真的脚步,林浩宇只感觉后背上淌出一溜儿的冷汗,转瞬间将他里面的衣物湿透,黄兴真的脚下都没有着地,是生生地“飘”出去的,他林浩宇没有阴阳眼,不借助术法是看不到那些鬼魂的,黄兴真如此动作,定然是个绝世高手! “你个笨蛋,趁着这个机会不跑,等他回来抓住你再盘问一番不成?”玉佩的声音响起,“虽然贫道认不出此人的来历和境界,但想必收拾你也不过一指头的事情!” 林浩宇闻言,心下就是一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客栈的大门,朝着人流拥挤的地方挤了过去,按照赌石行里面的规矩,那叫做黄兴真的道士是断然不会回去问那两个蛮族了,所以林浩宇自然就成了被盘问的对象,若是被他找着,说不定可就麻烦了。 三拐两拐,回到了自己租下的客栈,林浩宇这才算松了一口气,伸手从百宝囊之中取出玉佩开始查看。 此时的玉佩已经将青黎石吸收了一个干净,当时玉佩吸了玉简之后,通身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现在这玉佩把青黎石吸收,说不定也会有些变化。 和吸收了玉简之后的玉佩相比,此刻的玉佩变化并不大,显然那颗青黎石之中蕴含的能量并不多,现在的玉佩也仅仅是把那个“喆”字略微清晰了那么一点点。 “放开贫道,放开贫道!”玉佩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子怨气,“你是流氓么,怎么又朝着贫道的肚皮上看?” 听了这话,林浩宇的脸色就是一黑:“我哪里看你的肚皮了?不就是看看你有什么变化而已,也想看看前辈您是否能恢复原状。” “恢复?呵,这样的青黎石,再来千八百块就足够了。” 玉佩的语气很轻松,但林浩宇听到之后,下巴那可都要掉下来了。自己在这集市上厮混了这么久。也就看见这枚一块青黎石,还是机缘巧合,玉佩居然让自己去找一千块?若是青黎石真的这么丰富。修真界那帮人也不会因为一点资源打破头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林浩宇情绪的变化,玉佩哼了一声:“别以为这东西真的多难找,就是方才那个道士的身上,这类东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块。” “真的?”林浩宇双目一亮。 玉佩晃了晃身子,发出一层青光:“废话,若不是贫道打不过他,早就让你把他抢了。你有本事你抢。贫道可没那个胆子抢他的东西,你是不知道他的绰号啊……” 林浩宇当时就是一愣。也不敢在说什么,玉佩都打不过黄兴真,自己只能躲着走,说不定这黄兴真就是超级老怪。 他还真怕这玉佩一阵的贫嘴。将自己给卖了出去,操控着自己去做那些打家劫舍的勾当,这玉佩一路上就可没少折腾过,遇到事情比林浩宇还激动,目前遇到的所有人中,就玉佩看着最不靠谱。 林浩宇正在心中腹诽玉佩,就见得玉佩上的青色光辉一阵的绽放,直接将自己笼罩了进去,随后就听玉佩说:“贫道说过。要教你一套功夫,现在就传给你吧,省得一会儿忘了。反正你现在也不敢出去,万一被那个无良道士抓了个现行,再把贫道漏了出去可就不妙。” 听了这番话,林浩宇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阵的恍惚,神魂瞬间进入一个闪着乳白色光芒的地方,个身穿白衣的练功服的道士正面对着他。 林浩宇的眉头就是一皱。小心谨慎地问道:“您就是玉佩的元灵?” “这只不过是贫道塑造出来的一个虚拟的高手,你小子别想太多。贫道可比他帅上一万倍!”玉佩有些臭屁的声音传来,“你可以与他互攻,贫道不限你使用任何招数手段,你只需通过与他的战斗感悟这一门绝学便可。” 林浩宇闻言也是点头,要说对战斗提升最大的修行,那就必然是实战了,既然玉佩说自己可以用任何招数手段,当下他也没与那人打招呼,自顾自地开始了对那名道士的攻击。 在这片空间中,林浩宇也没有趁手的兵器可用,所以他只能选择魔教李立权当初教他的那一套短打功夫,试图贴近这名道士进行攻击。 虽说林浩宇此时失了武器,却在这片空间之中,他的体内也似乎没了尸气,汹涌澎湃的真炁在他的“体内”流转着,随着他的攻势向着对面的中年道士奔去。 虽然这种充沛的感觉只是被玉佩虚拟出来的而已,可这不妨碍林浩宇心中的惊喜,在他看来,现在的他就算是面对破障期甚至化液期的敌人,都能有一战之力! 林浩宇带着凶猛的气势攻去,但他面前的中年道士没有躲闪,只是伸出右手向前一带,林浩宇只感觉一股庞大的引力将他的右手抓住,引导着他向着中年道士的左后方打去,他怒吼一声,一脚向着中年道士踢出,结果是寸功未立,反而被这中年道士一脚踢在了屁股上,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林浩宇抬头看了看不远处似乎都没有动过的中年道士,虽然他知道这中年道士八成是个傀儡虚像,但他也知道玉佩十成十地躲在一边看着,见到林浩宇这狼狈模样,指不定就在那偷笑呢。 一股羞恼的情绪占据了他的脑海,他怒吼一声爬了起来,再度向着中年道士冲了过去。 虽然林浩宇带着无比的气势而去,可结果却是一样,他的屁股上又挨了一脚,顺着自己冲刺的方向扑了出去,直接摔了一个狗啃泥。 “就这个耐心还修道,你修个毛线的道啊。”玉佩的声音从虚空之中传出,带着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可林浩宇怎么听怎么感觉到一股讽刺的味道,“仔细观察他出手的套路和攻击的方式!我怎么就遇到你这么笨的蛋?” 林浩宇自诩现在的力量无比强大,可中年道人分明没有使用什么招式,也透不出修为,自己竟然就连着被踹了两次屁股,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也听不下玉佩的话,羞恼之下,他只是不断地向着中年道士发起冲击,接着便被一脚一脚踢在屁股上,然后以狗啃食的姿势狼狈摔在地上……(未完待续) 135.碧秀秀云起争端,魔教之内恐有变 笼罩着天诛峰的,依旧是那一片乌云,即便有一点点的光芒从乌云中漏下,也无法让整个天诛峰多上一丝一毫的光芒,长久以来,天诛峰是魔教的重中之重,均是灯火通明,但哪怕如此,整座山峰总是透着一股深沉的压抑,这种压抑来源于天道的规则,也就是头顶的那一大片乌云,似乎它们在做的不仅仅是遮蔽天日,还有吸纳各种光线。 魔教所行乃是逆天之事,魔教所为也是天诛之事,这种违反天道规则的事情,自然是不容于天地之间,天诛峰上有如此景象,也是因为如此。 碧秀端坐在自己的房间中,双目紧闭,双手放于膝盖上,似乎是在打坐入定,整个房间之中不见一丝的光芒,漆黑无比,只有碧秀的身体,正在缓缓地释放着一股带着浓黑发亮的诡异光芒,听着很诡异,确实是黑色的光芒。 随着碧秀的呼吸,黑光不断地膨胀,从勉强包裹住身体一直胀大到将大半个屋子笼罩其中,在北域的战场上,碧秀说的确是实话,那媚功不过是她修着玩玩的罢了。 房门外,两名侍女乖乖地站立着,她们是奉命前来请碧秀去参与魔教内部的一场宴会,已经等待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她们不敢露出丝毫不满。 此刻房中的碧秀已经入定,若是打搅了碧秀的修行,惹恼了碧秀,那们肯定吃不了什么好果子。而且一个不好,导致对方走火入魔,她们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让你们来请人。你们怎么不进去?难不成我们的碧秀大小姐会吃人?”有些尖刻的声音传来,一个穿着紫黑色长裙的女子从院门之外走了进来,她的身后,是两个被耳光扇晕的碧秀的侍女。 女子长得貌美,虽不说倾国倾城,但也可称得上万中无一,只是那单薄的嘴唇与细长的眼睛。让她整个人的面貌都带上了一丝尖刻狠戾。 两个侍女见到女子过来打了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向前赶了几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向着她磕头不止:“秀云小姐饶命,我们早就赶了过来,只是碧秀小姐正在入定。我们不敢打扰……” 秀云没说什么,一缕紫黑色的光芒从她双目中透出,直直的看向两名侍女,这目光宛若拥有实体一般从两个侍女的脸上划过,紧接着,两道血痕从她们的脸上出现,而后炸裂,两个侍女惨嚎着晕了过去! 秀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轻声说道:“你们很有礼貌嘛,有礼貌那还用脸干什么呢……” “数年不见,秀云姐姐你的威风可是越发的大了呢。”碧秀娇柔的声音从中房中传出。带着鼓鼓魅意,“就在人家的门口,打晕了人家的侍女,你这不是欺负人嘛……” 秀云眼中便闪过冰寒之色:“碧秀,收起你这一套没用的东西,那些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或许还会受到你的蛊惑。但对我可没用。” “人家哪里敢蛊惑秀云姐姐,人家只是盼着秀云姐姐在人家门口不要杀人呢……”碧秀的声音越发的委屈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粉红色从她的窗户中钻了出来,向着周围的空间中缓缓地辐射着。 “我再说一次,收起你这些没有用的媚功!”秀云冷冷地说道,一股紫黑色的真炁从她的身上爆发开来,直接将那些粉红色震成了粉碎。 房门缓缓打开,一身纯黑色长裙的碧秀走了出来,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媚意,只有一股化不开的森寒与威压:“那我就收起来好了,不知道你这次来找我,又有什么事要做。” 感受着碧秀散发出的气息,秀云也收敛了起来,脸色也是凝重:“想不到数年不见,你的修为已经到了这般田地,我却是看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待在那北燕作甚,那个什么杜傲天,就这么让你挂念?” “这是我的事情,不劳您秀云大小姐的挂念,。倒是现在,你秀云大小姐要给我一个解释。”碧秀的双手一伸,那对圆环依然落在了手中,很显然,若是秀云不给她一个解释,两人势必要做上一场。 秀云冷哼一声:“出去了这么久,你碧秀大小姐别的没学会,心慈面软的手段倒是学了一个十足十,我不过打伤了几个贱人……” “我的门前,是不沾血腥的。”碧秀显然失了耐心,说完这句话后,她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向着秀云扑了过去。 也不怪碧秀如此恼怒,打晕了自己的侍女,这就相当于扇了她碧秀的脸面,后面又是一阵冷嘲热讽,更是没安好心。 秀云本来就是过来找麻烦的,碧秀出手可谓是正中了她的下怀,只见她轻笑一声,手中顿时多出两根夺魂钩,向着碧秀狠狠地迎了上来:“也好,让姐姐看看你这些年奔波在外,到底有些什么长进!” 碧秀手中的圆环闪着阵阵的乌光,一股迫人的压力从圆环上散发出来,甚至连地上的浮灰都被这股压力吹起,向着四处飞扬开来。 闪着乌光的圆环与那紫黑的夺魂钩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一股惊天地能量波动扩散开来,兵器相撞之处,一股纯由龙卷风凭空出现,化作一股能量潮汐直接席卷了整个院落! 秀云的两名痛晕过去的侍女当即遭了秧,只一瞬间,她们就被这股能量风暴直接吹成了一地的碎肉,浓重的血腥气息在整个院落之中弥漫开来,平白给这空气之中增加了一丝血腥的杀气。 秀云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声音没了刚才的凶戾,反而多了一丝柔媚:“真是想不到,我的碧秀妹妹居然有了这般修为。” “与你何干?”碧秀的声音里倒是多了一股狠厉的,两个圆环同时脱手,向着秀云飞了过去,手中印诀连掐,一股几位精纯的黑光在她的手中凝聚。 方才的那一次交锋,也不过是双方的试探,看似声势浩大,实际上却没有动用真本事,两人毕竟已数年没见,谁都不知道对方根底。 经过这一次碰撞,他们也都明白自己和对方的实力不过伯仲之间,现在自然是全力以赴了。 眼见着碧秀的两个圆环向着自己飞来,秀云发出一声轻哼,手中的夺魂钩舞出两道黑影,与两个圆环轻轻地发出一次碰撞,借着这股力量向着远方倒飞了过去,同时口中默念玄咒,一股紫黑色的真炁顺着她的眼中喷出,瞬间化作两道利剑,向着碧秀狠狠地切了过去! 秀云的功夫主要都在她的那双眼睛上,那两道真炁刚刚从瞳孔中射出,便散发出无比凌厉的气息,就连院落的墙壁上都都这剑气的余光波及,瞬间多出无数细小的刻痕。 碧秀毫无吃惊之色,只是手上结印的速度越发的快了几分,就在那利刃即将射在她的脸上的时候,她手上的那股黑光猛然爆发,化作一方四四方方的大印,向着那两柄利剑撞了过去! “刚刚回来就闹出这么大的风波,你们这简直就是在胡闹!”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怒气,这一声话语刚刚落下,那似乎锐不可当、战意惊天的利剑和大印居然全部停了下来! 双方的兵器之间几乎已经碰上,若是这声音的主人再不出言喝止,两者相撞所产生的力道足以将整个院落掀上天去! 循声而去,就见一位紫袍老者站在虚空之中,他伸手向着那印、那剑一指,便将两者之上交缠的力道化作天地元炁,消散在虚空之中。 两人见了老者,无不低下头,躬身施礼:“见过律殿长老,长老万福金安。” “你们再这么闹下去,还不给翻天了?!”老者恼怒地哼了一声,“都起来吧,稍后去外事府一次,交接了差事,也好给你们安排下一阶段的职司。” 听了老者的话,两女乖乖地点头,收好自己的法宝,就要去外事府交接差事,两人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老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们两个以后安分一些,再让我看见私斗,或者波及普通弟子,便去刑殿领罚吧。” 两个人转身应是,脸上却不见丝毫的恐惧,只有对着对方的战意,。老者的话说的明白,以后的私斗可以,但不要被他发现、不要波及到普通的弟子就好,至于老者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么想并不重要,只要她们这么理解就好,魔教的行事一贯如此,她们只是照着来而已。 两人对视一眼,发现双方的眼中都是杀气腾腾,毫不掩饰的仇视之中只有对对方的憎恶。两人不由得同时哼了一声,将头转了过去,不再理会对方丝毫,同时加快了速度,似要是赶在对方面前到达外事府一般。(未完待续) 136.傲天之处有隐患,浩宇磨练太极间 看着两人离去,律殿的长老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即便以他的修为和地位,也无法摸清面前这里两个女子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只给摇摇头,向着山峰上的律殿走去。 虽然在虚空之中漫步,但长老的每一步都走得很均匀,他的动作似慢实快,仅仅迈出了三步,便已经来到了律殿的门口。 “祭典准备的怎么如何了?”刚刚迈进门律殿门的长老就出声问道。 此刻,整个律殿之中没有一个人,诡异的是真的有人回答他:“还差三分之一,有些原料只有凡间界的北域有所产出,还需要时间来收集。” 律殿长老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现在负责凡间界北域方面事务的是谁?” “碧秀小姐举荐、被教主收为记名弟子的杜傲天,化液期的实力,除了修炼本门的功法外,还修习了双脉秘典。”暗中的声音回答道。 “双脉秘典?”律殿长老听得这四个字,脸上不由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能修炼双脉秘典之人,无一不是心志坚定之辈,杜傲天能用双脉秘典修炼到化液期,实力和潜力都非常值得称道。他想了想,吩咐道:“那就通知外事府吧,加大资源的倾斜,务必让他在一年之内达到化液期的顶峰,但控制住不要凝丹。” “遵命。”暗中的声音回道。“现在的凡间,正道的那些伪君子们正在和我们联手防范北域的那些蛮子,不知道您……” “这是外事府的职司。”老者哼了一声,“让那帮油滑的外事府的崽子们忙吧,老夫可管不了那么多。” 暗中的人影就是一阵的沉默,说长老管不了外事府?这话听听也就罢了,作为魔教之中权柄仅次于祭祖殿的律殿长老、魔教的副教主,要收拾外事府,对他而言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为下之道。就在于对上峰命令的遵循,无条件的遵循。所以暗中之人沉默着,等待着这位律殿长老的进一步指示。 但老者并没有多话,而是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律殿的主位缓缓坐下,双目微暝。似乎进入了入定。 暗中响起一丝破空的声音,那人马上就要离开了,老者突然说道:“那个杜傲天是碧秀找到的人才?” “是。” “那就告诉外事府,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将两人分开。”老者突然笑道,“我倒是想看看杜傲天遇到秀云之后回事怎么一个情形。” 碧秀是秀云的死对头,等这杜傲天遇到了秀云,也不知会发生何等的事情。 说完,老者挥了挥手。再度闭上了眼睛,那暗中之人心领神会,一道人影踏着青光就向着外事府飞去。速度比起碧秀、秀云两人竟是快了十倍不止。 再说碧秀、秀云两人,即使是在去往外事府的路上也没放下明战暗战,一股股暗劲在虚空之中翻涌,不断地阻挠这对方的前进,同时自己也拼尽全力往前而行,这两人的较量当真是全方位的。就在谁先到达外事府这种事上,也要分出个高下。 几乎是同时。两人的脚踏在了外事府外的土地上,互相怒视一眼,肩并着肩往里面走去,身上鼓动着的光芒发出一声声爆豆一般的碰撞声,让附近的魔教弟子纷纷闪避。 这里的人知道这碧秀与秀云二人,与她们对上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触怒了这两位,哪怕是占足了道理也得脱掉一层皮! 外事府中负责接待碧秀这个等级弟子的地方有三处,但两人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同一处,还是门最小最窄的那一处。 说是窄小,实际上也能容得下两个人通过,只是两个人同时往中间一挤,就是门再大也没有用了,只见两人身上的真炁一阵的闪动,猛然间发出一声暴烈至极的轰鸣,几个离门口近一些的魔教弟子当即被波及,惨叫了一声飞了出去。 一个外事府的管事听见声音,也没往这里看就想出言呵斥一声,就在这时,他的一位同僚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向着一边那里指了指,这位管事看清了两人的容貌之后,见了鬼一样把嘴闭上,然后掉过头钻进了后区。 “你看见什么了?”他的那位同僚很轻很轻地问了一句。 这位管事摇摇头,声音里满是肯定的意味:“我们只是内急,需要出恭而已,这里当然一切正常……” …… 那边的碧秀在与秀云暗暗较劲,这边的林浩宇则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那中年道士踹翻在地。 现在的他看向周围的那层乳白色光芒的墙壁就会感觉恶心,如果不是神魂状态下不能欧呕吐,他此刻已经吐得昏天黑地了。 到了现在,他的进步也算不小,至少可以从一开始就被中年道士踹翻到可以支持三招,只是面前这中年道士古怪到了极点,每一次动作都不大,甚至是缓慢到了极点,但林浩宇那些重拳、快拳打上去,却丝毫没有着力点,反而随着他的动作被引导到了一边,随即下盘不稳,被直接放倒在地。 一开始的时候,林浩宇昏了头,一脸被打倒了很多次,后来渐渐冷静下来,可也没法在对方手上支撑下去,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玉佩的声音响起,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怎么样,小子,这滋味不错吧?告诉你,这一套功法的名字叫做‘太极道’,讲究的就是借力打力、以柔克刚,你这一通的快拳砸上去,还不正好被克制得死死的?”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林浩宇怒道,“你是不是就想着看我出丑!” “我早告诉你,你能受这份教训好生练习么?”玉佩冷笑,“虽然我现在没有了对应的口诀心法,但这些动作就像你那先生的剑法一样,光是演练起来,就可以沟通天地元炁,让你的攻击力成倍提升。” 林浩宇下意识地想到自己那位不知名的老师的剑法,仅仅动用了少量的真炁,百年发出强大到极点的攻击力,靠的不就是对于“道”的把握么? “你且看,这套招数到底会有怎样的一番威力!”玉佩的声音响起,将林浩宇的注意力瞬间拉到了中年道士的身上,只见那中年道士摆了一个起手式,然后缓缓地开始了移动。 慢。 这是林浩宇的第一印象,但吃过苦头的他知道,这种慢只是速度概念上的慢,实际上这招数可是一点都不慢,他以自己屁股上那些脚印发誓! 渐渐地,眼前的中年道士动作越来越快,最后到了林浩宇都看不清的地步,他只能看着眼前的中年道士化作无数道看不清虚实的残影,在一个方圆不到一丈的小圈子里移动着,双掌之中一团黑不黑、白不白的真炁不断地聚集着、分化着。 到了最后,那中年道士的身影瞬间汇聚到了一起,手中握着的不正是一个不断旋转的道底太极图? “哎呀呀,贫道这力量维持不住这里了,想看下次吧,回去好好品味一下。”玉佩的声音忽然响起,随即林浩宇就感觉一阵的天旋地转,自己的神魂已经回到了*之中。 林浩宇有些不甘心地:“怎么不让我好好学一下,技多不压身啊,若是我有了实力,你也不必再费心照顾我了不是么!” 玉佩的声音就有些慵懒:“扯淡,什么照顾不照顾,照顾你是应该的,贫道的确是没有能量再支撑那块空间了,这样吧,只要你能尽快给我弄来三五块石头让我吸收,我就能再次打开那块空间。” 听了这话,林浩宇就气的一抖手,玉佩那声音中一点疲惫的意思都没有,说这话也就是逼着自己赶紧去赌石,然后去找他能够用的上的石头吧! 看了看窗外,这不知不觉一天已经过去了,此刻外面的天光早已经放亮,他竟然一晚上的时间都呆在了那奇特的空间之中。 “好好好,我这就去赌石,但愿不会遇到那个古怪的道士。”林浩宇不甘心地站起身来,然后在地上模仿着那个中年道士的动作,可舞了半天,他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林浩宇摇摇头,从客栈出来,向着不远处一个蛮族聚积地走去。 玉佩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不是说好了去那些大势力开的赌石坊市么,怎么又开始碰运气了?你若再出尔反尔,贫道今天就不帮你了!” 林浩宇解释道:“遇到了第一个,说不得便有第二个,矿物伴生不都是一片一片的么,咱们今天再去,说不定还能再遇到几块青黎石呢,你看那道士身上不也有许多石头么,这说明咱们在这里想遇到这些东西,还是很简单的。” “嗯,你说的也是有理。”听了这话,玉佩才不再抱怨。玉佩可比林浩宇贪财多了,若是能够用小价钱弄到自己需要的那些东西,为什么要花大价钱呢? 这边,林浩宇还在祈祷着别碰到那个古里古怪的中年道士呢,就见街角转过来一个青色衣服的人,不是那个中年当道士又是谁?(未完待续) 137.不露声色掌控中,赌场之中古曼童 林浩宇掉头就想走开,哪知道这道士看见林浩宇直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林浩宇的袖子。 林浩宇的脸上就是一苦,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中年道士,说道:“这位黄道长是吧?不知您有何指教,不会是又要借钱吧?” “这个不用了,现在贫道不缺钱。”中年道士笑着,伸手从袖子里抓出一沓银票甩了甩,林浩宇眼尖,顿时看见那上面都是一万两面额的票子,这一沓的数量加起来,又岂止百张? 林浩宇更加摸不着头脑了:“道长,您都有钱了,还找上小可做什么?” “贫道看你根骨清奇,脸上也是有福之相,周身清气缭绕,定然是有大富贵之人,且与我道教有着一番因缘,所以想度你入道……”这中年道士顺嘴说道,但说到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叹了口气,“哎,为什么学和尚这一套就学不明白呢,是不是因为贫道放不下面皮呢?脸皮不够厚是我最大的罪。” 这话林浩宇可不敢搭话,只是看着道士,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不是他不想跑,而是他发现根本走不了,这道士在现身的一瞬间就将他生生制住了,他就像是中了定身法一般,动都动不了! 道士摸了一下耷拉下来的头发,这动作看在林浩宇眼中,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番动作放女性的身上,那倒是好看。可一个中年男子这么动了一下,那就是恶心了。 这名叫黄兴真的中年道士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轻咳了一声。然后说道:“贫道呢,只是看你很有缘分,为人还算谦恭,想和你组个队,怎样?” 林浩宇听了这些话,那张脸上瞬间就入同吃了两百根苦瓜似的:“道长,黄道长。黄道爷,黄仙长。小可习惯单干,可没有何人组队的习惯……” 联想到黄兴真方才的那番娇柔的动作,林浩宇只感觉一股冷气从他的脚底板升起,直达胃部。胃液翻腾不休,不停地腹诽着:“这黄道长莫不是有分桃断袖的癖好吧?那不是真神宗神父的专利么,难道道士也被传染了?小爷……小爷……” “有个人共担风险多好,组队嘛,习惯就好了。”不知道林浩宇心中如何想,黄兴真很豪气地拍了拍林浩宇的肩膀,林浩宇只感觉自己的身子直往下沉,对方的手明明没有碰到他的肩膀,但自己不由自主的背压着。不断地向下沉去,转眼间膝盖直接没入大地。 这分明就是一种高明到了极点的戊土元炁运用的法门,可以帮助人进行土遁。从而即便“矮”了下去,也不会破坏了这里的地貌,把腿拔出来那地面自动就恢复了原装。 在这个时候的玉佩就如同耗子见了猫一般,早不吭声了,林浩宇也没想着指望它,关键时候玉佩不怂就真的违背了他的本性了。只能苦着脸点头:“好说,好说。既然黄道长开了口,小可也是道门下的居士,怎能有不答应的道理。” 听到这话,黄兴真的脸上就露出了微笑,也不见他用力,只是“搭在”林浩宇肩膀上的右手向上一提,林浩宇那深陷地下的双脚就被提了出来。 随手指了指前面的一家客栈,黄兴真笑着说道:“这家客栈里今天可是来了一个小团队,贫道掐指算了算,里面可是有不少的好东西。” “道长说有好东西,那肯定就有好东西了。”林浩宇一脸的巴结,玉佩没敢吭声,就凭他半桶子水晃荡的水平去赌石,九成九得被坑在里面,在这种情况就由着这个不知深浅的道人好了。 两个人连协议文书都没签一份,就这么晃晃荡荡地进了客栈,黄兴真没说,林浩宇也不敢提,用世俗的规则要求这些化外的修道之人,就像用竹笼子去养老鹰一样可笑。 熟门熟路地进了一个蛮族的客房,两个人坐了下去,对面的蛮族带着笑容拿出了一块石头,林浩宇一看这石头,眼皮就是一阵的乱跳。 这块石头,说是石头,还不如一个土疙瘩,整体呈现一种黑色,上面的确有些痕迹,上面的松花连成一片,赌石界都说“宁买一条线,不买一大片”,意思是这样的东西,因为皮壳表现好,价格会超出普通石头很多,但是,一旦亏了,血本全无,表现越好,里面可能越散漫,从赌石的风险角度来说,这石头不是明智的选择。 看见这块石头,黄兴真的脸上就闪过一丝不满的神色,但还是拿在手中掂了掂,问道:“多少钱?” 对面的蛮族想了想,伸出手来:“五十万,你们拿走,这可是老坑种,松花都是活的,现在不常见了。” 这蛮族的声音很纯正,不像别的蛮族那样都是口音。 林浩宇张了张嘴,也没说话,只是看着黄兴真,对方也没客气,直接就问:“有没有别的?” 莫名地,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从那个蛮族身后的背包中散发了出来,将整个房间笼罩,林浩宇只感觉自己的头脑一阵的昏沉。 “再看看嘛,再看看嘛。”这蛮族再度说道,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随着这话语,林浩宇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更加沉重了。 感受到这一股阴风,林浩宇就知道这帮蛮族开始耍花招了,那些见不得人的旁门左道这些蛮族懂得可不少,看着阴气的架势,很像一种民间传播很广、名声也不错,但实际上邪门到了极点的玩意:古曼童。 这古曼童说白了和中域那些邪修的养小鬼差不多,通过坑害还未产下的孩子弄出来的阴魂。拘到一个泥胎木塑之中,每日供奉香火,早晚祭拜。养出灵性之后帮助主人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种邪门法术之所以在南域边疆、甚至是内地都有着不错的名声,无外乎是他们包装的不错,号称是“让孩童的阴魂自愿接受供奉”,其实是中域一些道门的邪门歪道流传到南蛮,结合当地的巫术进行的改变。 这不是扯淡吗,所有的灵魂在离体的瞬间都会被地府阴差带走,那些带不走的要么是因为自身戾气太重、要么就是因为还有夙愿未了。这才滞留人间,慢慢凝聚阴煞之气形成世人眼中的恶鬼。 这些孩童的灵魂。若不是被邪法所拘,便是在腹中受了天大的磨难,否则早就入了轮回,还形成什么古曼童?而这些古曼童。根本没有丝毫的灵智可言,除了听命之外也就剩下杀伐的本能了,就算受了这所谓“供奉”,也只是变得更加阴邪而已。 这种说法,可是被不少正道驳斥,但架不住信的人太多,有句话说的好“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中域之人,最好新奇之物。一说是外地来的,趋之若鹜,哪怕中域本土有产。外来的总是价格高了很多,所以很多奸商就将中域的东西运到其他地方,再运回来,坑骗中域那些流俗的人。 哪怕驳斥,这些驱使古曼童的人也会说别人“眼馋仙家秘法”,古曼童起效的确很快。正道的那些繁琐科仪、需要注重的规章制度与之相比,要注重各种承负、因果。麻烦了不止十倍,见效的速度也慢了不止十倍;当然有利就有弊,古曼童为阴物,确实能帮一些人获得不该得到的东西,但是有得有失,阴物必然消耗主人的阳气,年轻人阳气旺可能一时难以察觉,但是一旦年老,必然古曼童反客为主,古曼童的主人被阴邪之气影响,古曼童反噬,想入轮回都不可能,甚至会被古曼童的制造者驱使,自身变成鬼物;哪怕是一些年轻人,意志不坚定的时候,被古曼童附身,都是非常可怕的。 虽然很明白其中的门道,但林浩宇可并不打算就这么插手,他旁边坐的这个可是玄门正宗,还是个连玉佩都不敢说出底细的玄门正宗。 至于那些阴气造成的影响,林浩宇也没有放在眼里,他有心灯护体,这点阴气对他还造不成太大的影响,脑子那昏沉的感觉在心灯的一个闪烁之后,便彻底地消失无踪了。 那阴气对身边的黄兴真也没有丝毫的作用,在林浩宇的感觉之中,那股阴气甚至连黄兴真的身体都不能接近,便缓缓地消散了。 黄兴真则连脸色都没变一下,继续说道:“还有别的吗?” 那蛮族的脸上闪过错愕的神色,显然不受他影响的中域赌石客并不多,或许眼前的黄兴真还是第一个,因此他很不信邪地咳嗽一声,再度说道:“这个可是老坑种,不多见的,你再看看嘛。” 瞬间,林浩宇就感觉屋子里的阴气浓郁了不止十倍,他脸上的表情就是一凝,心中默诵玄咒,双手抱住太极,同时在他的感应中,心灯的火焰猛然跳动了一下。 这种阴气说白了也就是影响人心神的能量,通过类似催眠的效果让人的抵抗减弱,从而听从施术者的指挥,因此林浩宇念诵的玄咒也是道教八大神咒之中的《净心神咒》。 默念了一遍之后,林浩宇只感觉一阵的神清气爽,这才有余力去看黄兴真,只见这黄兴真已经变了脸色,脸上那股迷茫的神色绝对不似作伪,但那股阴气依旧无法接近他的身体分毫。 “老黄居然在扮猪吃虎,那我就配合他一下吧……”林浩宇想着,也眯起了双眼,做出一副昏昏沉沉的架势。 那个蛮族也是一个懂得怎么施术却不知道如何检验施术是否成功的二把刀,他看见林浩宇、黄兴真二人脸上露出迷茫,自以为施术成功,张口说道:“你们看好了吧,老坑种石头,里面肯定是要出一大块玉的,八十万就卖给你们。” “你特么敢不敢再贪一点?反正怎么用邪术忽悠都是忽悠,多忽悠点出来岂不更好?”林浩宇在肚皮里骂着娘,脸上却依旧是那副痴痴傻傻的神色。 黄兴真却不理会这些,他的那一套戏做的足足的,伸手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大摞银票:“果然是老坑种呢,买这一个我可就赚大了。” 那蛮族的脸上就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他伸手就要接过银票,同时手中那颗废料一般的石头就向着黄兴真抛了过去。 就在这时,只见一点金光从黄兴真握着银票的手上弹出,以林浩宇的眼力都无法捕捉这道金光的轨迹,随后就听见虚空中响起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未完待续) 138.轻描淡写灭古曼,丢人从来平易间 如同长鲸吸水一般,屋中的阴气向着同一个方向涌了过去,转眼间消失了一个一干二净,随着这阴气的消失,面前的蛮族汉子发出一声惨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滞了起来。 顺着阴气消失的轨迹,林浩宇向着蛮族的身后看去,就发现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点着香烛,供奉着一个金色的小孩玩偶,此刻那香烛光芒黯淡,如同被风吹了一般几近熄灭。 “你这些石头,也不过就是些废料,拿出来卖钱不是坑人么,这因果业报可是不轻的。”黄兴真的声音响起,沙哑中带着不明的意味,似乎是在对蛮人谆谆教导,“干脆,你就把身上所有的石头都给贫道吧,贫道改日为你祈福一番,还可以补你阴德,让你有点投胎转世的可能,否则,魂飞魄散可不要后悔。” 听着黄兴真的话,林浩宇就感觉眉头一阵的乱跳,黄兴真这玩的显然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道道,利用蛮族汉子法术被破、心神失守之时,诱惑他将身上所有的石头都交出来。 蛮族汉子呆滞地点点头,从床下拽出一个大口袋来,恭恭敬敬地送到了黄兴真的手上:“还请道长大发慈悲,解救我于水火之中。” 黄兴真满脸的法相庄严,只是手上的动作却出卖了他的内心,也不见他掐诀,那一大口袋的石头就消失在了他的手上,先前递上去的一大摞银票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重新又回到了他的口袋之中。 “走了,发什么愣呢。”黄兴真一脚踢在林浩宇的屁股上,将林浩宇从惊愕之中踹醒了过来。慌慌张张地跟着他出了屋。 跟着黄兴真的脚步,林浩宇有些忐忑:“咱们这么做,没事吧?” “这能有什么事?那个蛮子心术不正,想用邪门法术坑贫道的钱财,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贫道不过还击一下。算得了什么?”黄兴真满是不在意,不过又看了一眼林浩宇。“但是呢,这种事情传出去总归是不好的,我们出门在外要彰显道门专门利人、毫不利己、大公无私、慈悲为怀的精神,所以……” “不就是一个傻乎乎的蛮子为了弘道无偿赠送了道长一袋石头么。没啥,没啥。”林浩宇心领神会,“待会儿我们将这一袋石头分了就好了,再给那蛮子诵一遍真经,也算对得起他的付出了。” 黄兴真的脸上顿时露出满意地微笑,看着林浩宇满是欣赏,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妩媚的意味,当下他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再也不敢多说半句。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什么的,林浩宇谨谢不敏。 就在这时。身后的客栈里传来那蛮子撕心裂肺的吼声,其中浓浓的悲凉简直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该死的杂毛道士,你骗了我这么多钱,这都是我的钱啊!” 听了这声音,周围所有赌石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怪异的神色,从来都是这帮蛮族坑人。可没有中域的这些赌石客坑了他们,对于这个能让蛮族发出如此凄厉的哀嚎的道士。他们充满了好奇,只不过没有同情,赌石场上交易完毕,钱货两讫,哪怕看走了眼,上当受骗,只能是你自己本事不行。 眼看着众多赌石客四下打量着寻找道士,那蛮族汉子也从客栈冲出,虽然说钱货两讫,但是这里起了争端总是不好,说不定还会影响道门光辉形象,黄兴真也不管林浩宇如何想法了,哈腰从地上拈起一撮土,向天空中一抛,喝了一声“疾”,就见一道土黄色的光芒将他包裹,整个人直接没入土中消失不见。 “终于走了啊……”玉佩那如释重负的声音在林浩宇的耳畔响起,黄兴真在身边的时候,他可是大气都不敢出的,“快快快,赶紧跑路,别让他再抓住你,纠缠起来可麻烦了,虽然都不光彩,你要避免蛮子狗急跳墙。” 身后那蛮人,林浩宇可不畏惧,但黄兴真当真是要命,那搔首弄姿的模样,令他浑身发毛,在林浩宇看来,比对方那吓死人的境界更有威慑力。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跟这个道士在一起,根本讨不到半分好处的,没看着道士抓着那袋子石头直接就不见了么?分给自己?想都别想! 他也没回客栈,专门往人多的地方走了一圈,这才向着集市外走去,他可不想被这古怪的黄兴真再抓住了,赶紧换一个集市或者回去南疆城之类的地方找个大些的坊市,帮玉佩收集石头才好。 “开个价吧,还要多少石料你能把那个功法全部教会给我。”林浩宇一边跑路,一边问玉佩。 玉佩在他的胸口跳动了一番,似乎在衡量着价值,少顷之后才说道:“不用多,那天那种青黎石,再有个三五十块就好了。” 玉佩这话的语气很是淡然,那种不在意就像是一个千万富翁在讨论一枚大钱一样,可听了这话的林浩宇只感觉一阵的头晕目眩,险些直接栽倒在地。 “十块,十块之后必须教会。”林浩宇咬牙切齿,“咱们在这里厮混了这么久,也就看到一块,你这一下就要三五十块,等我学会了不得天荒地老?” “傻小子对自己有些信心,你看看你现在都赚了多少了?在这边境地区过一过挥金如土的日子,你还不愿意了?”玉佩的声音很是不耐烦,“三十块,不能再少了。” “十块,就十块!” 也不管一人一玉佩如何讨价还价,再说这边的黄兴真,从地下直接冒出来的时候就到了自己的客栈,随手理了理掉下来的假发,他直接将那袋子石头扔在地上。价值颇高的原石叽里咕噜滚了一地。 “除了这块紫莹晶石还有些价值,其他的都当不上用场啊……”黄兴真摇着头,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信手一捻,石壳自动剥落,露出里面一块紫莹莹的玉石来。 珍而重之地将这块玉石收好,黄兴真随手捡起来几块石头将石壳震落,里面赫然都是冰种翡翠,价值不菲:“这几个就送给那个小子吧,噫。那小子呢?哎呀,贫道丢人了。” …… 西域的战场上。三万魔教精锐铁骑将营盘扎下,西南方向的真神宗遥遥对峙,一队队巡逻的骑士在营盘的周围不断地游走着,他们正提防着对方突然攻来。给自己来上一记狠的。 营地的上空,数十个专修法术的魔教弟子撑起来一层乌光闪闪的护盾,将整座营地笼罩在内。 汪镗原本还有些白皙的脸色此刻已经变得黝黑,身上也充斥着无边的杀气,周围的魔教士卒见他过来,纷纷行礼躲避,不敢在他的身边多呆上一会儿。 没有办法,汪镗身上的杀气实在是太过浓郁,只要离他近一点。就会感觉到一股冰凉滑腻的空气将自己笼罩,待得时间稍长一些,都会觉得恶心。 他身上的杀气。都是因为前面数次战斗的战斗,汪镗在战阵之中冲杀多次,手下不知道多了多少亡魂,身上的杀气也浓郁到无法内敛,但汪镗不在乎,战阵之中杀气什么的。可不是多多益善么。 获得了这身杀气的同时,他还晋升成了骑兵团长。下面有千人的骑兵归他关系啊。 “真神宗的小人,竟敢趁着我们对付北域王庭的时候趁人之危……真想立刻就把真神教懦夫杀光!”汪镗咬牙切齿地嘀咕着,身上的杀气不由自主地开始蠕动,扩大自己的统治范围,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看出,有一股淡的几乎肉眼难见的红色在他的身体外围流动着,宛若一套淡红色的盔甲。 “但是,上峰给的命令是原地驻扎,严防死守。”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的身边响起,令汪镗的精神瞬间为止一震,体外那股淡红色的气息也逐渐消失。 汪镗转过头去,发现自己的上峰黄一峰站在自己的身边,脸上满是凝重地神色:“我告诉过你,让你回到教内好好闭关,将你身上的杀气压制住再回来,你为什么不听??” “杀气这东西是好东西啊,我为什么要压制他?”汪镗的脸上满是不在乎的神色,“在战场上,只要是我的杀气爆发,对面的骑士、马匹就会为我所摄,我就可以……” “你这种想法我也有过,但失去控制的杀气不光是杀敌的利器,控制不好更能让你自毁。”黄一峰的声音中带着凝重,“我承认你的实力很强,心性也很坚定,但我不希望你毁于一旦!” 说着,他指了指周围的士兵,缓缓说道:“你看看你的这些同僚,现在谁还敢在你的身边说话?” 汪镗的神色就是一变,他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东方一艘巨大的战舰飞了过来,战舰的桅杆上,一面代表着魔教总坛的旗帜高高飘扬着,他脸上当即闪过一丝喜色:“这是教内派来支援我们的么?”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黄一峰在看见这艘战舰的时候已经纵身向着战舰跃了过去,脚下闪过一阵惨绿色的光芒,一根白骨杖已经到了他的脚下。 看着黄一峰远去的身影,汪镗只能摇摇头,以他现在地位,是没有资格去迎接这艘战舰的,他的力量还不够强。 不过很快,他的眼睛就睁大了,因为他看到被那群兵士簇拥在中间的,竟是碧秀。这碧秀当年陪在杜傲天身边,似乎就是一侍女尔,现在周围的将领竟都恭恭敬敬地等在地上,向着她施礼! “这……”汪镗瞬间睁大了眼睛,似乎在看着一件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那颗最近因为杀戮过多、杀气侵袭之下变得有些迟钝的脑子说什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碧秀会有如此高的地位,若是连碧秀都有这般地位,那么杜傲天的地位岂不是惊人,可他思索了一下,又总觉得不对,她究竟是……?(未完待续) 139.暴富必然惹人眼,天地教中烂柯观 一晃又是十日,林浩宇在这处集市连着开了不少玉石翡翠出来,相应的关注也不小,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做出一天之内连着切出三块玻璃种翡翠的事情来。 林浩宇倒没觉得什么,没弄到玉佩想要的石头,切了多少玉出来,也都没什么意思。但林浩宇不在乎,可不代表他人就不在乎了,他开出的玉石直接让他身价倍增,因而当他踏出这处集市之后,就感觉到自己被至少四个人盯上了,那种从目光中传来的贪婪的意味让林浩宇一阵的头疼。 都说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南疆绝对算不上穷山恶水,却是个挥金如土的地方,不少一贫如洗之人在这里一夜暴富,但更多的是家财万贯的血本无归,因而这里虽然没有刁民,但却有着对财富眼红到无以复加的赌徒。 集市中非常遵守规则,但是除了集市,按照惯例,从集市中撤回县城、回到中域的时候,这些赌石客大多都会结伴而行,有余财的还会聘请些镖师之类的保驾护航,一来是为了安全,二来也是一个面子。 不过今天,林浩宇走的实在是急了些,没办法,就在刚才,他就听到有人说这附近出了一个古怪的中年道士,惹得蛮族人大为不满,听得这声音,肯定是那黄兴真,为了躲这个怪异且还有些龙阳之好的黄兴真,林浩宇真是不愿意在那里停留一刻,只能提前出发。 集市之外方圆三里。都是算作集市安保范围内的,若是没有一点能耐和后台就在那里做杀人越货的勾当,定会受到整个集市。乃至附近几个集市的联合绞杀。 但是,当林浩宇一出这个范围,就立刻数支弩箭向着他飞了过来,箭矢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连军用强弩的水准都不及,就更别提和天地教那些精密装备相比了。 林浩宇虽然早知道会有此事,但真发生了。也有些无奈,只是继续向前面走着。那些弩矢的落点,最近的离他都有三尺远,他实在找不出闪避的理由。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说不字,你来看,我是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 一个明显带着中域口音的声音响起,声音中气不足,却偏偏要吼出一个气壮山河的架势,林浩宇听在耳朵里那是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照着林浩宇估计,这就是个赌石输了个一穷二白的夯货。连入道的境界都没有,不过听他喊这句用之四海皆准的打劫开场白的熟练程度,显然干这事不是第一次了。 随着这一声吼。周围“呼啦”一声冲出七八个人,手里握着缺了口的钢刀,损了锋刃的长矛,甚至是随手从路边捡来的木棍,杀气腾腾地将林浩宇围在当中。 林浩宇定睛向前看去,就看见一个身高八尺、浑身肌肉鼓胀的汉子向自己走来。手中那把刀在阳光下闪着锋芒,比起其余那些人的兵刃可以说是强了不知一倍。 看了看这汉子一眼。再想想刚才他说的那番话,林浩宇对这帮人彻底没了兴趣,别看这汉子身材壮实,但只是徒有其表的空壳子,里面的内容估计早就被女色淘空了。 林浩宇也觉得有趣,他连兵刃都没拔出来,就站在那里,满脸戏谑地看着这个大汉和他旁白的小弟,这些人料想也不敢去抢劫那些豪商,所以只敢在这打劫林浩宇这种落单的行人。 “老子让你拿钱来,不用多,一百万两老子就放你过去!”这汉子拿出一副狰狞的模样,右手一动,那把刀便向着林浩宇砍了过去,他也不是要真砍,他只是相信只要这把刀架在了林浩宇的脖子上,林浩宇就会乖乖地把钱交出来。 看着大汉笨拙的动作,林浩宇也不动用真炁,只是向前踏了一步,一个打耳光抡圆了,直接将这个大汉抽飞了出去。 那大汉带着一脸的惊恐倒飞了出去,随着血喷出的还有半口假牙,周围那些汉子见了林浩宇暴起伤人,唿哨一声就围了上来,一时间各色武器乱杂杂地砸了下来。 莫名的,林浩宇就想起那空间之中老道的功法,带着金色真炁的右手划出一个半圆,这个半圆的轨迹端的是玄奇无比,虽然看起来平平常常,给人的感觉却是飘飘渺渺无法预判,带着霸道的真炁,诡异的是霸道中带着一种柔和。 这一瞬间,比林浩宇右手上真炁的天地元炁凝结,随着这个半圆一阵的波动,那打过来的武器被他的右手一引,顿时向着别处偏移了过去,甚至有几个下盘不稳的,背着右手一牵,踉踉跄跄地撞在了一起。 林浩宇福至心灵,又是一招挥出,带动着数十倍的天地元炁,将这十多人的步伐牵引,一时间这些人东倒西歪,那些已经趴下了的直接被抽空了一身的力气,再也站立不起。 林浩宇见到这些人倒地,并没有动,只站在原地发愣,刚刚这一下,难说说自己莫名就使出了中年老道的太极道? “你要是不想被黄兴真黄大真人追上,就速度解决战斗迅速跑路。”玉佩的声音响起,“虽然那老道没在你的身上留下什么印记,但保不齐就有什么秘法连我都发现不了,说不得这家伙出现在这个集市就是为了抓你。” 想着那黄兴真,林浩宇就感觉脊背发麻,他草草地收了功法,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包。 大概是因为他的百宝囊和长剑挂在了同一个位置,他伸手这么一抹,那些强盗顿时吓得直哭,几个胆小的甚至哆嗦着几乎晕了过去,空气中莫名的就多了一股子尿骚味。 林浩宇拍了拍自己的脸。有些郁闷地问玉佩:“我长得也算是眉清目秀了吧,怎么现在一点杀气都没外放就能把人吓尿了?我是不是需要找个大夫给脸上开几刀,弄得再帅一点?” “你杀的人还少了不成?”玉佩闷声回答。放出一缕真炁,“还不快走,在这里聒噪个什么,贫道可支撑不了太久!” 那丝真炁入体,林浩宇只感觉身上一麻,如遭雷击,随即仿佛是吃了菠菜。有了无穷的力量,他龇牙咧嘴地运气那股丹田炁。向着北方迈开大步…… …… 西南,汉中府城北方十里,一座高达万仞的雄峰之上,数百天地教弟子恭恭敬敬地站在人工开凿的平台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人。 这处人工平台很大,足足削去了小半个山峰,还使用了一些材料将这个平台凸出山体三分之一,再加上周围摆放的几台机器不断吞吐着云雾,让山下之人看不清上面的虚实,一时间也颇有些人间仙境的意味。 但让人惊诧的不是这些,任何一个教派只要想,都能做出这种程度的平台,甚至还能更加玄妙万倍。让人惊诧的是这些天地教教徒的实力:这里的天地教教徒最差的一个都是破障期! 要知道,如今整个中域之中,魔教派遣的破障弟子也不过百人上下。天地教此时竟是聚集了如此之多的人! 一阵清扬的仙乐从半空中传来,一大片庆云似慢实快地从北方飘了过来,透过笼罩着庆云的云雾,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个端坐抚琴的女子的曼妙身姿。 “鸣礼炮,恭迎烂柯真人驾临!”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十二门礼炮轰鸣。喷出无数的鲜花,这些鲜花在空中组成一个个美丽的图案。这些奇特的花瓣并没有直接落下而是足足在天空停顿了十次呼吸才开始缓缓飘落。 当这些花瓣飘落的时候,又是一轮齐射,直到这礼炮响了九次之后,那朵庆云才缓缓落在了平台的旁边,庆云周围的云雾缓缓散去,露出其中的阵容来,莫名的,这几百天地教教徒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八名女子站定庆云的八角,或抚琴而坐,或捧琵琶而立,或握长笛浅笑,或持长剑伫立,如果从高空看,这八人正是站定了八卦方位,组成了一个玄妙无比的阵势。 这八人中间,站着两个小道童,一个手持着拂尘,一个捧着玉如意,浅笑嫣然间,显然是两个还未成年的坤道。而她们的中间,立着一朵青莲,一名穿着九龙法袍的坤道端坐其上,手抱太极,双目微暝,仅仅是流露出的气势便让人有种高山仰止之感。 道人的头上,悬着一张古琴,这古琴虽然看似古旧,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万道霞光从这张古琴上垂下,将这名坤道笼罩其间。 一声仙鹤的鸣叫传来,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这上面还有两只仙鹤绕着庆云盘旋,此刻已然停在了庆云之上,轻声鸣叫。 天地教中走出一个老者,向着庆云上那个坤道躬身施礼:“天地教外务长老宁新宇,加过静云掌教烂柯真人。” 端坐的坤道,不是烂柯真人又是何人?只见她缓缓睁开眼:“还请道友免礼,贫道此番前来,却是叨扰诸位了。” 说着,烂柯真人飘下莲台,也不见她掐诀念咒,那庆云和莲台逐渐缩小,连同上面的白鹤一同没入一道天门之中,直到这时,天地教的教徒们才发现,原来随着烂柯真人前来的这些静云派弟子个个高深莫测,至少有着凝丹的实力! 宁新宇的眉头狠狠地抖动了一下,他的关注点和这些普通天地教弟子根本不一样,他对这十名弟子并不感到分毫的惊诧,而是为了烂柯真人的实力感到心惊。 天门、庆云之类的玩意,只有凝了头顶三花、聚了胸中五炁的高道才能拥有,乃是一门威力宏大的保命、护身的法门,烂柯真人运用的如此娴熟,也不知进入那个玄奥不可测的境界有了多久了,想想刚刚那朵庆云的体积,宁新宇只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的发麻。 “幸亏准备充分,否则就凭着老子这实力,还不是被人瞬间翻做画饼?”宁新宇瞧着烂柯道人,心中也是在为烂柯道人的道行而心惊,“还元婴期的实力?元婴个屁,这威势又岂是元婴期可以拥有的?这些正教的掌门,一个个的还真藏得够深的啊……” 一面腹诽着自己门派情报部门的不作为,宁新宇一面伸出手引着烂柯真人向里面走去:“还请烂柯真人里面一叙。” 烂柯真人点点头,随着他向里面走去,随着他们走进一处开辟的洞府,外面的平台被缓缓收起,甚至连那被开凿的山峰都恢复了原样。 那几台机器停止了工作,产生的云雾被山峰一吹,瞬间消散无形,整座山似乎没有被动过分毫,仿佛方才的那些似乎都是假象……(未完待续) 140.格物之理埋隐患,谁能堪破此片天 这座山的山腹被天地教整个掏空,修成了一个天井一样的建筑,一条楼梯围着天井螺旋形下降,沟通着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空间。 如果不走近那些房间,根本不会听到里面机械轰鸣的声音,在这些房间之中,一个个或大或小的部件被生产出来,接着送到天井底部的装配中心,在那里进行组装后,一架又一架流线型、带着翅膀的机械便成型了,在添加了燃料后由底部的大门运出,在一个无人发现的山坳之中进行滑行。 烂柯真人在踏足这个洞府后,就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戾气在这里萦绕,挥散不去,可即便以她的修为,也无法分辨出这戾气的源头,她不由得皱了皱眉:“这里怎么有股阴戾之气,难道你们在这里干了些伤天害理的事?” 宁新宇闻言,连忙摇头:“这里不过是装备了我们天地教的生产机器,加紧生产帮助您找寻那个魔崽子的机器,怎么可能有邪门的东西?” 一边说着,宁新宇一边腹诽:“我们又不是你们这些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尔虞我诈、男盗女娼的正教子弟,那些是人体研究而已,为了格物之理的牺牲罢了,格物的进步,没有牺牲怎么可能,好像你们杀的人比我们少一样。” 烂柯真人看了宁新宇一眼,神识向着整个山腹扫去,在她那强大无匹的灵觉下,哪怕是藏得再深的邪门东西也瞒不过她。 可扫了一遍之后。烂柯真人依旧是一无所获,哪怕她的神识将山中的一根草、一粒沙都扫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一点戾气的存在。这模样,仿佛自己之前所感知到的是错觉一样。 “我们天地教也是正道之中的一分子,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是断然不回去做的,这一点还请烂柯真人放心,也许是此地以前有过什么变故吧?”宁新宇一边讨好着,一遍摘清天地教的关系。 这西南地域虽说是静云派的传统势力范围,但烂柯真人哪里那精力挨个查一遍?她也只能听信了这宁新宇的话。随着他继续往里面走了。 来到洞府内部的会客室,两人分宾主落座。有童子送上茶点,不过修为到了烂柯真人这个境界,早已可以餐风饮露、辟谷不食了,送上茶点也不够是一种礼仪。 烂柯真人也没有去动桌上的茶点。而是直接了当地问道:“不知宁长老来这西南,可有什么发现?” “现在这里的一切都刚刚起步,用于侦查的飞机虽然造出了接近三百架,但为了不引起普通百姓的恐慌,我们还需要在上面雕刻些阵法将机身的印迹以及飞行时发出的声音掩盖住,因此在现在能用的不过十五架,远远不足以覆盖整个西南地域。”宁新宇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烂柯真人闻言,不动神色地问道:“那如果我想要你们加快速度,还需要调配多少精通阵法雕刻的弟子给你?” 众所周知。天地教所有的经历都用在了那些奇淫技巧的外物上,对于天道、阵法之类的东西的掌控,还比不上魔道那些擅长肉搏的邪道的十分之一。同时,研究格物之理的疯子似乎对阵法天然排斥,现在宁新宇哭穷,无外乎就是要让她加派人手罢了。 宁新宇闻言,就知道烂柯真人有帮助他的意思,脸上顿时涌上一股喜色:“也不用多。再有二十名精通阵法的高手帮忙,我就能将半个西南覆盖。” “云儿。记下,回到宗门之后,立刻调拨二十人到这里参与天地教物品的建造。”烂柯真人随口说道,她身边捧着玉如意的小道童应了一声,将这个命令记了下来。 烂柯真人看着宁新宇那感恩戴德的模样,不由得冷哼了一声:“你们要地盘,我划给你们一座山峰;你们要材料,我们给了你们数个矿藏;如今你们要人手,我派给你们人手,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将那名魔教弟子抓出来,送到我的面前!” 宁新宇闻言,忙不迭的点头称是,现在的明面上,是静云派有求于他们天地教,实际上比静云派更看重这次合作的却是天地教,毕竟被正邪两道同时排斥的是他们,若非烂柯真人此次直接找他们出手,那么他们一辈子都得窝在天地教那一亩三分大小的自留地,连自己造出来的先进装备都无法运出来使用,更何况这么大规模的试验了。 宁新宇纠结了一阵才咬牙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带您去一次监控室,让您看看我们这些机器在侦查寻人方面的独到之处。” 看宁新宇这态度,想必那监控室之中有着天地教的一些机密,烂柯真人闻言,也不推辞:“也好,看到了你们的实力,我也能放心一些。” 随着宁新宇的引导,烂柯真人顺着盘旋的楼梯一路向下,在一个靠近山腰的位置停了下来,宁新宇在墙上的一堆按钮上输入了一连串的东西之后,那门才轰然打开。 在这扇铁门上,烂柯真人很敏感地察觉到了法阵的波动,那是克制五行遁术等等法门的阵法,法阵连接着一些什么东西,似乎充满了危险。 那个叫做云儿的道童也察觉到了这些,不由得问道:“如果有人想要用法术或者蛮力强行进入会怎么样?” 宁新宇斟酌了一下,才说:“整个监控室会直接被炸飞,大概相当于凝丹期真人的自爆。” 这话落在众多静云派弟子的耳中,让众人有些色变,自爆是一个修士拼命的最后手段,但也是只有在凝丹期之后才能掌握的绝招,通过自己凝结的金丹与天地法则相沟通,进而将自己的内丹引爆,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或潮汐,对自己身边的人进行无差别攻击。 内丹本来就是契合天道的存在,在引爆内丹的同时,修士会获得比以前平时强横百倍的力量,而且沟通天地元气的能力也会百倍上升,以凝丹初期为例,自爆的时候所散发出的能量已经相当于元婴初期高手的全力一击! 看到静云派的这些人都如此惊讶的模样,宁新宇很是畅快,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伸手一引,将静云派这十多人请入屋中。 里面是一排排的奇特的屏幕,这些如同幕布一样的东西上都显示着外界的画面,不过此时亮着的屏幕只有十多块,它们宛若道法形成的镜花水月一般,将一处处山川、河流、民居等等景物呈现出来,很是细腻,虽然没有了道术之中的“镜花水月”那般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却也称得上是分毫毕现。 “这十三块屏幕上显示的,就是这我方才所说的那十三架飞机所拍摄的图像,它们正在逐次搜索者既定的区域,一旦发现与目标长相相匹配的人,这里的系统就会发出警报。” 宁新宇对自己教派的这些东西很是满意,他指了指那十三块亮着的屏幕,又指了指旁边的两块屏幕,第一块上面放着的正式林浩宇的那张脸,而第二块上面则是一串串看不懂什么意思的古怪符号。 “这些飞机采集的信息,将会在这里出现,并通过面部识别与所追捕之人进行匹配,只要是相似度达到六成,我们就会接到通知,派人前往该区域进行核实。” 随手指了指最后一块亮着的屏幕,宁新宇说道:“这里记录这我们天地教弟子出去寻人的次数和被查之人的相关信息,根据烂柯真人提供的信息,目标的境界不过是炼体且深受重伤,因此我们派出的小队也都是炼体、破障期的弟子。” 顿了顿,他又指了指屏幕上的那些数据:“到目前为止,总共找到了十七人,但都是本地生活了十多年的土著居民,没有丝毫的嫌疑。” 烂柯真人虽然看不懂天地教这些设备,但是毕竟这些都是外物,所谓千里眼顺风耳,修炼到一定境界自然可以得到神通,依仗外物远远不如自身修炼,不过对于天地教的态度,很是满意:“你们就这么做吧,只要找到了那小子,第一时间通知贫道,我道门虽然以慈悲为怀,却也容不得这种杀害我道门弟子的孽障存在!” …… 南疆,正在向着最近的府城奔去的林浩宇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接二连三的十多个喷嚏。 “难不成是那个古里古怪的道士还在惦记着我?三清三境三宝天尊尊,我知道他是前辈高人,但能不能就此放过我……”林浩宇哀嚎着,脚下的速度愈发的快了。 “这也叫跑?你这速度太慢了!”玉佩本就是修为高深见多识广,此刻林浩宇速度不过凡人,让它颇觉别扭,它比林浩宇还害怕黄兴真追上,玉佩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一道土黄色的真炁直接笼罩了林浩宇的全身,林浩宇整个人瞬间没入土中,向着远方的府城疾驰而去,比起林浩宇奔跑的速度,可是快多了! 玉佩也不忘了嘱咐林浩宇好生赌石:“快去那府城之中,只要你给贫道找到了一百块石头,贫道就把这五行遁法之中最常用的土遁之术也传给你,远古之时的大人物出门可都是靠着这土遁的,你见过几个带着漫天彩霞满世界乱窜的?若是你自己激发,这土遁的速度定然还能快上十倍……” 耳听着玉佩再度唠叨了起来,林浩宇很干脆地将他的话无视掉,一百块石头哪里是那么好找的?现在玉佩分明就是把他当做拉车的驴,自己坐在车上,用钓竿吊着一根胡萝卜放在他的面前,让他以为只要拼命跑就能将那玩意吞下去!(未完待续) 141.坊市之中看世事,仰仗玉佩先机知 州城府县之中的赌石坊市,比之那些因为跑单帮的南方蛮族聚集形成的集市很是不同,最大的特点就是规模大。 在集市之中,南方的蛮族们都是些跑单帮的穷鬼,也不知从哪个矿坑里面淘出些石头零零散散地出来卖,他们分开行动,窝在一个个小客栈之中等着中域的赌石客们上门。 不过在这赌石的坊市里,是直接从那些掌控了玉石矿脉的南域大部族和小国那里大批量的进货,仅仅是一个坊市一天之内销售的玉矿,就赶得上十个、甚至是数十个集市一个月的销量。 但坊市有一点不大好,那就是他们将这些原石先行进行了筛选,分出三六九等,以不同的价格公开售卖,没有丝毫讲价的余地,因此来这里赌石的虽然风险极小,但实际上赚头也不大,那些负责原石分类的,可都是行家里手,他们卖一万两白银的原石,开出来的玉石最多也就两万两的价格,赚头不高。 当然,鱼过千层网,网网都有鱼,在这里也不缺乏一夜暴富的传说,那些负责鉴别原石的鉴定师也不可能将每块原石都分出来,而卖的那些石头出玉的概率也比直接从那些南蛮族人的手中购买的要高,所以选择这种风险相对较低、也有可能一夜暴富的人也有不少。 从土遁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林浩宇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向着城中走去,他停下遁光的地方在城外三里,并不敢直接出现在城中。谁也不知道城里会不会有那灵觉敏锐的修道者将他抓个现行。 自己在南疆也不是全然安全,除了黄兴真之外,外面还有人在窥视,玉佩虽说会帮自己遮掩天数,但做事还是要精神的。 “你说我这几天,光是住宿费损失了多少。”林浩宇抱怨着向着城内走去,“之前几个集市。我个个都交足了一月的费用,结果才没几天就跑了。连着三五个地方都是如此,你说我是不是就是破财的命?” “说得就像你赚的很少一样。”玉石的声音里满是鄙视,“虽然贫道和你商定了二八分成,可贫道在你那里拿了一分钱么?光是第一次开出的帝王绿。就够你在那地方吃喝一年了吧?” “钱是一分一分攒出来的,谁还能嫌钱多不成?没有聚沙成塔的意志,所有钱财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林浩宇一边说着充满人生哲理的话,一边随手拿出一贯大钱扔给了守门的卫兵作为城门税。 一个人的城门税也不过三五枚大钱,这一贯砸下去可是百倍的价码,那些守卫被林浩宇这一贯大钱直接砸晕,连籍贯路引都没查,就将林浩宇放了进去。 “我喜欢这种感觉。”林浩宇摇头晃脑地对玉佩说道,那一瞬间蹦出的歪理邪说令玉佩这等贫嘴至极的都瞬间哑口无言。“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让磨推鬼,为了这种爽利。我可是要好好地攒钱呢。”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玉佩怪叫一声,一缕真炁让林浩宇整个人打了一个哆嗦,“赶紧去找个赌石的坊市,今天之前,若是你拿不到一块贫道能用的,贫道今晚就让你爽翻天!” “嘶……”听得玉佩动了真火。林浩宇也老实了一点,回想起玉佩那诡异到了极点的紫色雷霆。他不由得就是一个哆嗦。 找了一个路人问明了道路之后,便向着城内最大的赌石坊市奔去。 这赌石的坊市名叫“聚财仙坊”,光听这名字,林浩宇就觉得怪异无比,这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对于这些凡人来讲,仙家不就应该是餐风饮露、点石成金的存在么,神仙要聚财干什么? 对于修士本身而言,钱财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盯着这块书法苍劲有力、装潢却是镶金嵌玉的牌匾,林浩宇又是一阵的摇头,感觉就像是回到了青霞观一般,一股属于暴发户的气质扑面而来。 仙家染上了这股金钱的气息,整个就变质了,留下的庸俗味道,令人皱眉。 “这位公子,您是新来的吧?小子这里有一份关于仙坊的资料,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看一看呢?”一个猥琐的声音在林浩宇的身旁响起。 林浩宇扭过头去,看了看说话之人,那人獐头鼠目,畏畏缩缩,手上捧着一摞的小册子,上面写着“聚财仙坊入门指南”,林浩宇看那书册纸张精美,线装成册,明显是下了功夫的。 随手扔过去半贯大钱,林浩宇就拿过了一本册子,那人千恩万谢之后,就奔向自己的下一个目标,而林浩宇则展开这本书,一边向里面走,一面翻看着这聚财仙坊的资料。 原来,这里起初并不叫做聚财仙坊,只是叫做聚财坊,那个仙字的来历颇具传奇色彩。 据说,这坊市开了三个月之后,有昊天宗的仙长来此观看赌石,他竟从石头之中发现了一块罕见的凝紫天晶,那可是铸造仙家法器的极品材料,那位仙长大喜过望,直接出价千万白银将那块晶石买走,并且收了一名记名弟子。 从那之后,这家赌石的坊市便在十里八乡有了偌大的名头,而那位昊天宗的仙长在离去之前,更是留下来这快匾额,聚财坊也就变成了聚财仙坊了。 这聚财仙坊分为外中内三层,最外层摆放的是最便宜的石头,每块作价三千两白银,中层放置的石头要高上一级,每一块石头的价格在五千到五十万之间不等,内层则是高级的石头,每一块标价最低都在五十万以上。 据传闻,内层之中还有“秘阁”。存放着有仙缘的石头,但能够进入其中的条件也是苛刻无比。 与集市一样,在这里挑好了石头之后。也可以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带走自己开,另一种则是一边开石头一边拍卖,让更多的人参与到这个“赌”的过程中来。 林浩宇在阅读资料的同时,玉佩也没闲着,他仔细地看了看材料,便说道:“既然有昊天宗的后辈在这里发现好东西。点了仙坊的名,想必真的是有好东西了。不过在这外面是不可能的。那些玩意最可能出现的地方也就是那秘阁了,你必须给想办法混进去才行。” “我当然知道要混进去了,但是那要求着实有些苛刻,必须在这里一连开出十块玻璃种的上好货色。而且这上面还说是个传闻而已……”林浩宇撇撇嘴。 “有贫道在这里,你怕什么?不就是十块吗,贫道只需片刻,就能让你找出十块来,而且这既然被人放出了消息,就肯定不只是传闻那么简单,十块不够就开一百块,这算个什么。”玉佩满不在乎。 林浩宇咳嗽了一声,向着自己的胸口来了一拳。砸在玉佩形成的印迹上,没好气的说道:“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开出第一颗帝王绿的时候就被那个王八蛋盯上了。在这里还不是一样?” “这里有这里的规矩,你怕啥?”玉佩“呸”了一声,回答道,“在这里有规矩,没有人敢动你一根汗毛,哪怕你开出最极品的玩意。这家坊市为了维护自己的规矩,也得让你安安全全地离开;出了这里。贫道能让你瞬间进入破障期乃至化液期,凡俗之中能动你的也就不多了。” “你是想让我招惹几个黄兴真那样的老道出来吧?”林浩宇咬牙切齿,“先不急,先不急,在外围转几圈找找好东西,出名要一点点来。” “那套功法啊……”玉佩满是诱惑地说了一句便不再言语,明显还在钓林浩宇的胃口。 可是此刻的林浩宇哪里在乎这个?被追杀了太多次的他,现在只想安稳一会儿,因此他很直接地将这句话无视了,开口问道:“在外边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好东西,能够花最少的成本挣最多的银子,这是傻子才不干的事!” 玉佩见林浩宇这态度,也是一阵的没辙,他叹息了一声:“你小子就是不听好人言,也罢,左手边第四层架子上,那块土黄色的石头拿起来吧,里面有一块冰种的紫翡翠,虽然不大,按照行价也值五六万两。” 林浩宇转头望去,就看那架子上孤零零地放着一块土黄色的石头,足足有两个人头大小,无斑无纹,甚至连岁月侵蚀的痕迹都很少。 林浩宇赌了这么久石头,现在也能看得出一二,他有些惊异:“你确定?这东西放大街垫脚都嫌脆的货,里面还能有冰种的紫翡翠?” “贫道骗你有意义么?”玉佩哼了一声。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坑我的钱,毕竟我现在虽然赚了一个盆满钵溢,你却只是吃了一口青黎石。”林浩宇嘀嘀咕咕地说着,但还是伸手指了指那块石头,吩咐一旁负责拿石料的伙计,“来个人,帮我把它拿下来。” 周围看原石的赌客不少,听了这话顿时发出一阵的哄笑:“哪里来的愣头青,那种石头也敢要,钱多烧的慌吧?” “就是就是,里面有高人特意看了这块石头一次,里面能有玉石都有鬼了。” “要是里面真有玉石,我就把这石料吃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啧啧。” “放心吧,你吃不到的,这块石头在这里摆了快三个月了,哪怕有一点赚头,也会有人将他拿下的。” 原来,这块石头已经在这里放了许久,上面的人估计也觉得这石头没什么赚头,可直接扔了又舍不得。 这些人都知道些内里,现在看到林浩宇这个愣头青过来,都乐了。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林浩宇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对着有些惊异的伙计又说了一次:“就那块石头,你帮我拿一下。”(未完待续) 142.戏弄观者心有趣,认赌服输平易记 这聚财仙坊之中的伙计错愕归错愕,可也不会去劝,他们能将这块石头买了,高兴还来不及,这挡了自己东家的财路可不成,虽说附近的人在嘲笑讽刺,但伙计还是将这块石头捧了下来。 “这位公子,您这石头,是要直接在这里打开还是要带走?”伙计很贴心地问道。 林浩宇看了看那石头的体积,放在身边也不方便,就指了指那边的台子:“直接在这里开了吧。” 伙计点点头,抱着石头过去排队,林浩宇则跟在了后面。伙计也没问钱的事情,林浩宇也没提,在这种地方没有人会为了这几千两的银子闹不愉快。 “待会儿切石头的时候听我的号令,咱们坑一坑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玉佩脾气暴躁,林浩宇听了别人的嘲讽,并没觉得什么,但这玉佩却浑身不自在,现在就想着坑他们一次。 林浩宇点点头,也不多话,反正在这行当里面他只需要听玉佩的就好了,前几天赚的的确不少,就算这一次是玉佩坑他,三千两白银他也没看在眼里。 自己现在的钱财本就是依靠玉佩的才能,又不是自己赚的,也不心疼。 前面赌石的还有三四个,都在切着自己的石头,不过得到的结果都不太好,有一个干脆就挑了一个纯粹的石头出来,气的直跺脚。别看这里是大坊市,可这不代表这里就没有坑货。 在一众赌客戏谑的眼光中。伙计将林浩宇的那块石头放在了石台上,林浩宇对伙计说了声谢谢,便面无表情地上了台。拿起了那把切石刀。 “一块废石切什么切,显得自己很有钱,想要帮老板清理库存的废石么?” “就是,三千两买块废石,炫富都不成,你要是觉得自己很有钱,可以去里面嘛。那里十万、二十万的石头多得是。” “别吵,别吵。让他切,看他到底能切出什么东西。” 或是嘲笑,或是讥讽的声音在这间小屋子里回荡着,林浩宇甚至听到了三四个打赌吃石壳的。他摇了摇头,突然说道:“我听见在座的诸位里,有人说这块石头要是开出玉石来就吞石壳的。” 他一开口,整个屋子都为之一静,没有人再做声,林浩宇叹了口气:“怎么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敢承认了,还是爷们么?难不成在座的诸位里有人用了高明的易容术,女扮男装不成?” 这话可就点燃了屋中的火药桶,只见三个大汉站了起来。大声豪气得说道:“对,我们说的,你要是真从这里开出玉石来。我们就直接把石壳吞了。” 说罢,一个大汉嘿嘿笑道:“要不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开出玉石我们三个吞了这石壳,要是开不出玉石,你自己吞三分之一的石壳,我们没欺负你吧?” 林浩宇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对台下的众人说道:“那就请在座的诸位做个见证好了。” 很多人看见上来这么一块石头。都想出去溜溜弯透透风了,可一看这么火爆的打赌顿时又留了下来。口中纷纷叫好:“我们都看着呢!” 俗话说,看热闹不嫌事大,本来这边还没有什么,林浩宇这么一炒,旁边不少人就来围观了。 林浩宇微微一笑,抬起来举着刀子的右手,刚刚想一刀切下,就听玉佩说的:“从右往左慢慢切,右边那品质,已经接近玻璃种了。” 林浩宇挑了挑眉毛,也不做声,只是一刀切下,他这一刀只切下了薄薄的一层石皮,什么东西都没漏出来。 那三个汉子看了林浩宇小心翼翼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我说小子,别那么小心,伤不到玉石的,都没有玉石你去伤什么呢?” 林浩宇看了他们一眼,连搭茬的心思都没有,又是一刀切下,掉落的还是一层石皮,这下连下面的看客都耐不住性子了:“我说这位小哥,快切吧,就算里面有玉,也不过指甲盖大小,你这么弄啥时候能弄出来,别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林浩宇闻言,故作姿态的叹了口气:“等待总会有好东西的,不信你们看。” 说罢,林浩宇手起刀落,这次倒是切下一大片的石料,可是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而此刻的石头,已经切下去接近三分之一了。 那三个汉子见了这情况,顿时眉开眼笑:“再切,再切。” 下面的观众看了,脸上也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看向林浩宇的眼神就有些同情,在他们看来,林浩宇也不过是个有点闲钱却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哥罢了,为了一点小事就在这里与人斗怄气。 “这小子,也就这些沉稳还算够看吧。”这些人叹息着,不无可惜地想着。 林浩宇面色不变,再度举刀,薄薄地片下了一层的石料,只见一层紫莹莹的物事缓缓地露了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辉。 玉石看的是什么?无外乎种、料、水、色、工、裂这六种,种指的就是玉石的种分,这是构成玉石标准的重要指标,可以分为玻璃种、糯种、豆种、芙蓉种、油青种、花青种、白底青种等等,越是老的坑种,玉石的质地就越是细腻,透明度越好。 现在看见的这块紫色玉石,那种透明度分明就是老坑种的典范,虽然略显浑浊,但已经算得上是冰种之中的极品,无限接近玻璃种的好玉了! 有道是“外行看色,内行看种”,看见这种极品的玻璃种,谁还会在乎其他的? 林浩宇一刀下去,当即就有人叫价两万、三万的。至于那几个和林浩宇打赌的仁兄。此刻已经没有人再关注他们了。 三万的价格明显不能让林浩宇满意,于是他又是一刀切下,这次露出了更大的一片紫色。这在三千两区域里可以说数年见不到一次的盛况了! “五万!” “五万五!” 又是两个价格报出,但林浩宇依旧不为所动,再度切下一片,又有一块紫色漏了出来。 “八万!” 一个很粗的声音响起,“我在这聚财仙坊里里外外混了接近五年了,第一次在这里看见这么大的一块玉,算是讨个彩头吧。” 八万。已经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期,包括林浩宇。毕竟玉佩告诉他,这块石头里的玉石也就五六万的价值。 所以林浩宇点点头,笑着说道:“既然这位仁兄开了这么高的价格,我若是再不卖就显得不识抬举了。” 那人哈哈一笑。一边向台上走,一边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同时说道:“这玉石我就不切下去了,摆在家中也算是讨个吉利,不过我听见刚才有人喊要吃石壳?” 台下的众人顿时哄笑了起来,那三个汉字的脸色就是一阵雪白。 混江湖讲究的是一个义字当头,这混赌石的也要讲究一个说到做到,否则谁也不知道你买了石头或者卖了石头之后会不会后悔,给人家添堵。 因此。这三个汉字憋红了脸走上台,还真就捡起台上的石壳,用手掰碎了往嘴里就放。此刻他们的眼珠子齐齐盯着林浩宇,似乎想将他一口吞下,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林浩宇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筛子。 他们不敢看向那个买下玉石的汉子,正如那个汉子所言,他在这里已经混了五年时间。无论是财力还是人脉,都不是他们三个可以得罪得起的。但对于林浩宇这种面生的就没有了这层顾忌。 林浩宇满脸的无所谓,看着这些人将石壳一点点吞了下去。说到就要做到,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这些人既然说出话了,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这就好比道门,道门众人很多慎言、慎行,遵守清规戒律,对于他们而言,戒律其实并不是约束他们的东西,而是保护他们的规则,仅仅将戒律看成是约束自己的事物,这种人还未觉悟,只有欣而接受戒律对他们的维护的道人,在境界上才更加高尚。 等这三个汉子吞下了石壳,林浩宇这才向着众人拱了拱手,转身向外面走去,而这三个吞了石壳的汉子满脸通红,有两个再也没脸在这里待下去了,慌慌张张地就向着外边跑去,不过有一个下了台之后依旧盯着林浩宇,似乎是林浩宇去哪就要跟着。 “赶紧去找大夫吧,这石壳被埋了多少年了,也不知道都沾了些什么不干净的玩意,保不齐就堪比七步断肠散一类的毒药。” 虽说这三人都不长眼,但他们硬是吃了石壳,林浩宇也是尊重他们,所以劝告了一句。 “外边这一层没有什么好东西了,往里面走一走。”玉佩坑了三人,现在心情舒畅,“今天咱们就找那些不起眼的东西,看看哪个不开眼的还敢出言嘲讽。” “你就这么让人吞石壳不嫌造孽么?”林浩宇有些诧异。 玉佩“呸”了一声,唠唠叨叨地说道:“那是他们自己的因果,与贫道有半个铜子的关系?言出必行,要求的可不仅仅是修道者……” “还是算了罢,咱们要是专挑不起眼的石头,而且还真开出来了好东西,多了定然会引起怀疑的,树大招风啊。”林浩宇劝告道,“这样吧,咱们再赌十次,这十次之中肯定要‘失手’一两次才好嘛。” “你们的逻辑真是古怪,只管赢下去就好了,反正这坊市也赚的够多的了。”玉佩的声音里满是无所谓。 林浩宇吸了一口气,叹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人高于世,众必非之。这是老祖宗的智慧,我得信啊……” 不长眼的人哪都有,事情闹大了,被黄兴真或其他人知道了,损失的还在林浩宇自己。(未完待续) 143.人情世故此中蕴,得失衡量心智寻 到这外层区域的收账处交了三千两的银票,林浩宇做出一副志得意满的怂样,摇摇晃晃地向着中层走去,装纨绔子弟什么的,可是林浩宇的拿手绝活,这种志得意满的小人姿态,他做起来也丝毫没有不自然的地方。 原本看他很是惊异的赌客见到此景,不由得摇头叹气,不少人已经将他归到了撞上大运那一拨人里面去了,不过也有些人并不死心,他们也不露声色,只在摸摸关注着林浩宇。 这正是林浩宇想要的结果,越是平常,越是方便他行事。 先是撞几次大运,再输一阵,接着再撞几次大运,这样就能给这些赌客造成错觉,将他认作一个运气很好,但技术很烂,根本不值得注意的纨绔。 一阵晃荡之后,跟在林浩宇后面的人也没几个了,林浩宇也不在意,这些人也都是凡人不过,有玉佩傍身,也威胁不到自己,等赌完之后自己就遁走,到时候再改头换面,谁也找不到自己。 一步三晃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他的这些人中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吃了石壳却厚着脸皮没有走的汉子,不过就算知道,林浩宇也不会在乎,这人将石壳吃下去是一回事,这没长眼惹上他是另一回事,但这人终究也是凡俗,等他换上人皮面具之后,能认出他的就不会有多少了。 进了中层,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这赌石。说白了还是有钱人玩的,外面那层也就偶尔去撞个大运而已,真正要赌石。最普及的地方还是中层这里,这地方的出玉率和出玉质量虽然比起内层有所不如,但成本更低,方便那些小富小贵们玩玩。 林浩宇左转右转,在一个架子前面停下来脚步,伸手在一块原石上摸了摸,点着头。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随即喊来伙计:“这块送过去开了!” 林浩宇这块石头选得算得上中规中矩。石头上长着一大块的松花,浓而艳丽,显然里面有好东西,只是这价格也是不菲。标价九万,估计开出来也不会高于十二万。 “不过是个略懂赌石的小子,哼,早晚你会坑死在这里。”后面那个汉子带着满脸的怨毒神色,看着林浩宇随手甩下九万银票的豪气,就是一阵的酸气。 林浩宇和没品的玉佩不同,他可没心情去理会这种人,只是装出架势,一副大摇大摆的模样地走到台上。在一众商人的目光下缓缓地将石料切开。 这是一块很中规中矩的冰种,整体呈现白色,略显浑浊。但质地不错,看得出是正规的老坑种。 这里的人很理智,这种不上不下的玩意他们没有过多的竞价,直到林浩宇将石头全部切开,才以十二万的价格定音,不过在这里也算得上是小赚了一笔。当下就有不少人羡慕地看向林浩宇。 “你确定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林浩宇一边走在大大小小的石头架子中,一边百无聊赖地问玉佩。 玉佩的声音显得无比的郁闷:“有就好了。我要的那些东西虽说也是玉石的质地,也在石壳里面,但是表象定然也都是极品的石壳,这里不识货的人少,想捡漏也没辙啊。” “今天先在外面混一圈,有赚有赔,明天才好去里面豪赌。”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随手捡了一块石头,标价十万,上面带着一条色蟒。 玉佩有些抱怨:“你捡这个干吗,开出来最多保本。” “保本就保本吧。”林浩宇无所谓地说道,“切几刀,也算是爽一下。” 连着以不赔的姿态买了四块石头,在场的那些赌客看向林浩宇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就连几个从外围跟进来的人也颇为惊异,林浩宇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也随之悄然改变。 不仅他们,连赌石坊市的伙计看向林浩宇的眼神也有些变了,赌石考量的就是眼力,不赚就是赔,甚至可以说开出的玉石贩卖到内地之后,没有四五倍的利润也是赔,但在赌石这里连续不断地开四次不赔,也算是少见了。 “赔,不赔,赔,不赔……” 林浩宇掐着手指头开始计算着,却见那边传来一阵的惊呼声,林浩宇转头看去,就看见一个干瘦的汉子正在那里开石头,那是一大片的碧绿,那是极品冰种,帝王绿! 照着漏出来的大小,按照惯例去估算还藏在石头之中的玉石大小,可以得出的结论是这块玉石至少要值百万,如果这再切一刀下去、依旧是一大片碧绿的话,这块石头的价值至少在一百五十万! 多切一刀,价格涨一半,赌,还是不赌? 这个男子颤抖着双手,甚至需要保持绝对平稳的右手都抖得不像样,很显然,这是一个新入行的,或者可能是前期亏空过大的人,此刻切出这一块玉石,至少可以让他一飞冲天或者咸鱼翻身。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和他那块石头上,想要鉴证一个奇迹的出现,一个在中层区域开出百万价值的石料的奇迹。 那名出价一百万的富商微笑着,看着台上的石头笑而不语,哪怕是一百五十万拿下,运到了内地,在那些大人物、贵妇小姐的哄抢之下,他也仍然有利可图,而由此能结交上的那些大人物,这部分价值还没有算在里面。 切还是不切? 这个问题在困扰着男子,也在引动着周围这些人的心,一百万、一百五十万,虽然这里有很多不把这些钱看在眼里的真正的豪富,但赌石中“赌”的魅力,依旧激发着他们的热情。 终于,这个汉子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他狠狠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将身体的颤抖平复,随后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刀。 没有想象中的碧绿。一点都没有,这块看似巨大无比、实则只有方才切出来那么大的玉石,如同一声惊雷一般,让这名男子的脑子里隆隆作响。 如果方才卖掉这块玉石,那么会值一百万,因为没有人知道里面的玉石还有多大; 现在这块曾经身价百万的原石,就是一块不过五六十万的货色。价格掉了接近一半。 一瞬间丢了五十万两白银,虽然他依旧是赚。而且赚很多,但这种心理落差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承受的。 “五十万。” 一个富商开口,他语气中带着一股惋惜的意味,当然。他惋惜的不是这个男人,而是这块玉石。 “五十五万。” 之前出价百万的富商加价,似乎对这块玉石势在必得。 第一个出价的富商笑了笑:“既然袁兄对这块石头如此看重,那么在下便成人之美了。” 那个富商微微一笑,看向台上的男子,此刻的他似乎已经被抽空了力气一般,除了无力的点头,还能做什么。 富商带着春风般的笑意,缓缓走上台。将五十五张万两面额的银票塞进男子的手中,男子苦涩地笑了笑,迈步走下了台。脸上那种失魂落魄的神色简直让人心碎。 但赌石就是这样,没有人会关心一个失败的赌徒的心情,下面的人只是继续看着上面,看看这个出价五十五万的富商会有什么举动。 只见这名富商没有将那块玉捡起,反而举起刀,对着剩下的那部分石料砍了下去。 刀落。又是一大片的碧绿,原来这块玉石是断裂的。还有一部分隐藏在了后面的石壳之中,虽然断裂的玉石价格骤降,但两块相加也有七八十万的价格。 还没走远的那个男子听见惊呼,回头看去,当他看见那后面的石料之中再度开出一块玉石的时候,他再也没能坚持住,一口鲜血逆行,直攻心脏,嘴角瞬间流下一股逆血。 林浩宇看着这边的变化,哪怕玉佩早就将里面的门道给他分说了一番,但他还是感觉心有不忍:“未得大道,但坚持下去还会获得小道,进而追寻大道也未尝没有机会,只是因为一时的心智不坚,却落入了下乘,做了旁门左道。” “这也是我让你来看看赌石的因由。”玉佩的声音难得正经了起来,“有些事,哪怕不去经历,看一看也是好的,有了印象,以后在遇到相似的情况时,就不会显得手忙脚乱了。” 不管玉佩是在粉饰还是在找借口,但这话说的也的确在理,林浩宇点点头,随手指了指起一块废石:“学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可现实却让我们不得不放慢脚步。” “知进退存亡不失其正者,其唯圣人乎。”林浩宇念了一遍《易经》之中的名句,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而后对侍立一旁的伙计说道:“就这块,切开。” “你还真当你是高人,随便捡一块废石就能切出好玉?”那个汉子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浓浓的戏谑。 林浩宇转过头,看了看这还没被他忘记的汉子,对方那惨白的脸色明显是吞了石壳之后的后遗症。 能如此锲而不舍的跟着他一路嘲讽过来,甚至连命也不要,这当真是人才了,林浩宇瞧了他一眼:“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选择跟在我后面,而是掉头就走,先去看看大夫。” 那汉子被林浩宇刺中了痛处,虽然此刻因为腹痛声音有些颤抖,但他还是强硬地说道:“那我们再打一个赌怎么样?这块石头里面要是出了玉,我再吃一次石壳!” 自知里面不能有玉的林浩宇摇摇头,这人死缠不休,他也有些恼了:“我没说这块石头一定出玉,刚才我赚得多了,现在想要赔一次换换手气玩个大的,你管得着么?” 这嘲讽之中浓浓的自信,别人都是趁着赢继续,保持手气,可林浩宇正相反,要靠着输换手气玩大的! 看着林浩宇一脸淡然的模样,男子只感觉一阵的头晕。就在他头晕的空档,林浩宇转过身去,施施然上了台,微笑着举起了长刀……(未完待续) 144.寸玉神仙亦难断,玻璃之中真龙涎 能做赌石坊市这种生意的,哪一个不是手眼通天、心思细腻的人物? 林浩宇在外面的这一番作为,其实早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并上报给了这里主事的人。 此刻,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一处阁楼里,面色恭谨地看向身边的紫袍老者,轻声问道:“吴大师,您看这人到底是高手,还是纯粹瞎猫碰死耗子?” 老者伸手摸了一下颌下的长髯,思索了片刻之后才说道:“现在还看不出,他挑的那些玉石价值都不大,少了雕工和最后一道的贩卖,赚的也不多。” “但看他现在这样的胸有成竹……”中年男子语气谨慎,似乎很是畏惧老者,不敢对老者的话提出异议。 这个中年男子名叫朱德全,是这处聚财仙坊的管事,这名老者名叫吴飞羽,是聚财仙坊的第一鉴定师,这聚财仙坊中管事总共三人,但这首席鉴定师却只有一个,无论是地位还是对仙坊的贡献上,朱德全都难以望吴飞羽的向背,因此对吴飞羽有些畏惧自然在情理之中了。 吴飞羽解释道:“现在这个小子,挑出的那些石头即便有些赚头,也只是靠着石壳判断罢了,而这些石头的神髓他可能还没有掌控。” “那可不可能是其它赌石坊市派来砸场子的?”朱德全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如果他一连开出十多块好玉。再连开出百多块废石……” 吴飞羽闻言就是一愣,而后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再看看吧。实在不行……” 说到这里,吴飞羽那双锐利的眼中就闪过森寒的杀意,朱德全会意,弓着身子退出了这间房。 赌石坊市之间也是有竞争的,这种竞争可以体现在各种层面,最基础的是价格,其次是出玉的概率。再最后则是坊市的背景。 价格上,这些坊市都是从南域大批量进货。即便有压价的空间也不会太大,那种恶性的竞争不但会使自己的盈利减少,还会使得更多的玉石被开出。物以稀为贵,大量的玉石流入市场的结果。必然是会导致玉石价格的下降,玉石价格下降,坊市为了维持利润就必须要继续加大销量,这样形成的恶劣循环哪家坊市都不愿意看到。 至于背景,能够在这里开坊市,还有渠道进货的,都有着修仙宗派的背景,比如这聚财仙坊的背后就是昊天宗,那个玄之又玄的传说也不过是造势罢了;离此不远的君子斋背后则是佛门律宗……大家都是半斤八两。谁也不可能一口吞下谁。 因此,各大赌石坊市的竞争就落在了出玉率上,正如之前说到的。这出玉率不能太高,太高会导致玉石整体的降价,但是太低的话就会让赌石客的利润下跌,客户大批流失。 这些坊市之间为了争夺客户,可以说是什么歪门邪道都用上了,比如这朱德全刚才所说的。若林浩宇是别的坊市派来砸场子的,那必然会凭借自己的好眼力。先挑出十几块好的,给人留下“厉害、高手”之类的印象,再挑出很多卖相不错、但实际上什么都不出的废石,指责聚财仙坊使用诈骗的手段敛财。 这些最平凡的赌石客并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因此只要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个赌石坊市的声誉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从而导致客流量减少、销量与利润同步降低。 对于这种恶意砸场子的人,各大赌石坊市的共同办法就是绞杀,不论这个人是从哪里派来的,事后也不会有人进行相关的追究。 林浩宇并不知道因为他的一番“自觉平平”的表演,他已经被这家坊市的高层盯上了,他只是抬起手中的刀子,将面前这块平平无奇、无论是在凡人的经验还是在玉佩的感知中都没有好东西的石头缓缓切开。 台下的那些赌石客们耐心地看着,即便林浩宇说过这块是废石,尽管他们看这块石头也是废石,但赌石的魅力在于未知,也许这里就真的出现了一块绝世好玉也说不定? 石壳一层层地剥开,一大块一大块土黄色、青黑色的石壳在台上散开,当林浩宇最后一刀切出的时候,现场却猛然发出一片的惊呼,在那地方竟然真的掉落了一块透明的石头! “玻璃种!这是上好的老坑玻璃种!” 一个站位靠前的中年男子死死地盯着这块玉石,双眼中闪烁的是狂热的光芒,听到他的惊呼,不少人呼啦一声冲了过来,看着那块玉石呆呆地发愣。 这块玉石近乎完全透明,虽然不过拇指大小,却是罕见到了极点的纯种老坑玻璃种,如果做成一个戒指上的镶嵌物、或者干脆做一个吊坠,至少可以卖出上千万的天价! 而这块原石价值才几何?不过五千两罢了! “这块石头,若是这位公子肯割爱,老朽愿以八百万两纹银购买!” 苍老而带着激动的声音传来,林浩宇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淡紫色长衫得到老者正从容微笑地看向这里,他的神色之中并不见丝毫的激动,显然是见惯了大世面。 八百万两的价格,说实话已经是顶到了天,这块玉石即便是做成工艺品,也不过千万的价格,那还得算上抛光、雕刻的工本费,这名老者肯出价收购,若不是真心收藏,便是要送人的。 “不能卖,这玩意说不定就有什么稀奇古怪。”玉佩的声音在林浩宇的耳边响起,带着莫名的激动,“连贫道都无法发现的玉石,必然是暗合道韵、元炁深蕴而晦涩,待贫道研究一番。若能吞下,说不得就会让贫道功力大进。” 听着玉佩的话,林浩宇深以为然。他朝着老者抱拳施礼:“这位老先生,对不住了,这块玉石小可是多少钱都不会卖的。” 众人的眼中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这里即便是中层区域,价值八百万的玉石也是不多见的,好容易出现一次却无法成交,岂不是让这些旁观者也感到遗憾? 见老者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林浩宇解释道:“小可本来是没打算从这块石头中开出东西的,但幸蒙祖师爷垂青。无意间得到一块极品好玉,也算是小可的幸运。小可赌石,玩的是刺激,也不差这银两。因此这块玉石,小可是绝对不会买的。” 听了这番解释,众人这才释然,有钱的败家孩子哪里都有,人家不差这点钱,你还能强买不成? 不过老者很敏锐地抓住了林浩宇话语中“祖师爷垂青”这一句,没有露出丝毫的情绪,只是点点头说道:“这位公子却是好运气,若是以后再有这等好玉。定然要为老朽留着。” “这是自然。”林浩宇敷衍地笑了笑,心里却早已是归心似箭,这东西连玉佩也看不穿。里面说不得也有古怪。匆匆地付了款项,林浩宇头也不回地就离了这坊市,他满面红光,显然十分激动,在周围的众人眼中,也真的像是因为这玉石的价值而兴奋一样。 那处阁楼中。朱德全再度走到了吴飞羽的身边,低声禀告:“吴老。那个小子已经走了。” “他刚刚的激动不似作假,若真是被请来给我们捣乱的,不可能有那种表情,应该没有问题。”吴飞羽阅人无数,林浩宇刚刚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说道,“虽然他没有多余的动作,但必要的监视还是要的。找几个可靠的人手,看他今天晚上住在哪家客栈,和什么人接触。” 朱德全躬身应是,再度退了出去,不过片刻,林浩宇的身后便远远地缀上了四个人,这其中的三个是聚财仙坊的下属,另一个是被他害的吃下了石壳的汉子,这人此刻竟然还在锲而不舍的追着他。 之前就一直有人跟着林浩宇背后,所以现在有这么多人,他也不以为意,反正这家聚财仙坊必须要保证这里赌客得到财富后的安全,若是林浩宇刚刚出门便横死街头,那也肯定没有人敢再到那里赌石了。 随便挑了一家看着很上档次的客栈,林浩宇直接迈步走了进去,那三个聚财仙坊的下属相互使了一个颜色,一个人回去报告,另外两个也神色自若地跟了进去。 只有那个吃了石壳的汉子躲得远远地看见林浩宇进了客房,才满脸狰狞地转身走了,看他那青白的脸色,显然那一顿石壳大餐让他受尽了苦头。 房间里,林浩宇先是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接着坐在床上,拿出那块玉石仔细观看了起来,玉佩也没有猴急,这石头连他也感知不到,里面不定有什么门道,一个操作不好弄出天大的动静,那就徒增不必要的麻烦了。 这块玉石整体是透明的,这种透明纯净到几乎不存在的地步,若不是当时一刀将它切出来,石台又是那种特制的材料,他很可能真的错过这块石头。 将玉石冲着天空,林浩宇借着天上射来的阳光仔仔细细地观看着,很快就发现,这看似透明的石头之中,竟然有着一条细不可见的银丝,在玉石之中勾勒着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轮廓看起来很像一个人,但面目不清,虽然模糊的感觉很让人难受,但看着这玉石整体,偏偏又有一种出尘的感觉。 “把玉石放在黑暗的背景下,快,我似乎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玉佩的声音很是急切。 林浩宇点点头,伸手从百宝囊中抽出一大块黑布,将玉石放了上去,只见玉佩顾不得其它,直接从他的胸口飞出,散发着一股青蒙蒙的光辉,绕着这块玉石不断飞舞。 随着玉佩那一缕缕清辉的渗透,这块玉石里的人影终于清晰了起来,但林浩宇所能见到的,也只有一个双盘跌坐在地的轮廓,甚至连人的脸都看不清楚。 “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啊!”玉佩见了这人影,顿时一阵的怪叫,“真龙涎,这是真龙涎啊!” “真龙涎?什么是真龙涎?”林浩宇有些惊愕,能和“真龙”搭上边的,就没有一样东西是简单的,要知道,当日李家庄那条蛇,也不过是有着一丝真龙的血脉,甚至连蛟都没化的存在,就能有那般的神威,如今这玩意号称真龙涎,那妙用还能少了不成? 玉佩用天地元气凝聚成一只右手,狠狠地在林浩宇的脑袋上敲了几下,说道:“所谓的真龙涎,就是真龙在睡觉的时候无意中留下的涎水。这块玉石明显就是很幸运地被真龙涎滴上,有了万般的灵气!” 玉佩很是激动,他喋喋不休的给林浩宇解释:“这块石头有了灵气,之后应该是被一个修为惊人的大和尚发现并配在身边。这玉石早晚聆听佛语禅音,里面的那丝真龙涎便有了一丝的灵性,自动凝结出那个大和尚的坐像,只是不知道这石头怎么辗转又被埋到了土里。” “如果真是这般,你这号称玉石里面的祖宗的怎么感觉不到?”林浩宇听罢,心中疑惑不解。 玉佩的手再度狠狠地敲了敲林浩宇的脑门:“什么是真龙?或大或小,或隐或现,或伏于九幽之下,或腾于青天之上,贫道现在功力大损,当然找不到了,你本来若是争气让贫道早日恢复修为,早就能发现了,至于现在……自然不行。” 林浩宇闻言就是一阵的发愣,看来这赌石一道中还有很多自己无法发现的奇妙之处,并不可能靠着玉佩一帆风顺地走下去。 想到这里,他便想开口发几句感慨,却见这玉佩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直接喷出一道光芒,将这块玉石团团包裹,一丝丝真炁被玉佩喷出的光芒吸出,玉石里面那坐着的人影越发的模糊了。 玉佩上面的那个“喆”字随着真炁的不断涌入,也越来越清晰,那块堪称极品的玻璃种翡翠则随着真龙涎的不断流出而慢慢龟裂。 “这是八百万。这可是八百万啊,竟然直接就被你一口吞了!”林浩宇瞧着玉石激动的模样,也是出言打趣了一句,玉石没有回话,只是他的大手顿时变大了两倍,接着一巴掌拍在了林浩宇的脑门上……(未完待续) 145.浩宇沉迷赌石中,傲天因变心懵懂 那块玉石一直被玉佩吸收着真炁,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散尽了自己最后的灵气,上面的龟裂急速扩散,最后逐渐粉碎,化作一地的粉末。 吸收了这一缕真龙涎的玉佩明显凝实了不少,那个“喆”字似乎都透出了道道金光,就连包裹它的庆云都大了不止一圈。 它晃了晃身子,直接没入林浩宇的胸口,有些疲倦的声音传出:“贫道如今可是得了好处,需要些时日消化一番,三日之内怕是帮不得你了。” 林浩宇急道:“也就是说这三天之内我就不用去赌石了么?” 玉佩没有回答他,似乎刚刚说出的那句话便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林浩宇摇摇头,轻轻地摸了摸胸口之后,就直接坐在床上开始入定。 说实话,现在的他真有些爱上了赌石,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令人心醉,而从赌石之中的体悟,更让凌浩宇欣喜。 调息感悟了一番之后,林浩宇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接着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向门外走去,玉佩找到了大补之物,他也需要找一点好吃的犒劳自己一番。 在客栈边找了一个看起来很高档的酒楼,林浩宇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又点了几个招牌菜,就向窗外看去。 此刻正是晚霞漫天的时候,一片片白云在天边舒展着身体,被太阳染成了红色,美艳不可方物。一阵清风顺着窗子吹了过来,让林浩宇瞬间有了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这家酒楼的档次很高,相应的食客素质也很高。整个酒楼中没有大声喧哗之人,那些食客即便做不到食不言,也能够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以免打扰到周围的人。 “这种宁静真的很少见。”林浩宇想着,从窗外收回目光,拿起酒杯来先是抿了一口。 这酒浓而不烈,没有南方特有的辛辣。让林浩宇不由得一阵欢喜,伸手招来小二:“这酒水再给我来一壶!” “洪四。确定就是这小子?”在距离酒楼不远的一处屋顶,正有一群人正瞧着林浩宇的模样。 “确定,金主那边传来的消息不能有假。”洪四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卷,上面正是林浩宇的头像。虽然因为时间仓促的缘故画的有些粗糙,但还是有一种神髓在其中,让人在见到对方的时候立刻就能认出来,这画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马六低声说道:“这可是一个大肥羊,别的不说,今个这小子就赚了一块近千万的玉石,虽然我马六玩不得赌石,但那种玉石能做的可不仅仅是卖钱而已。” “早晚都是咱们的,怕什么。盯住他就行了,只要老大出手,嘿嘿……”洪四发出一声阴笑。“虽然看不出这小子有没有功夫在身,但小心为上,咱们俩分成两拨盯着他,别被察觉到了。” 马六点点头,转身走到一个石台上做了下来,传音道:“等下我跟着你。看看他会去哪里,若是出城就去通知老大。若是回客栈我们也要踩好点才是。” 洪四没有回答,开始在这酒楼边转起了圈,眼角的余光不时扫过酒楼的大门,却是从来不用正眼盯着,习武之人灵觉敏锐,长久的注视都会让他们警觉,如今他们看不出林浩宇的虚实,自然不敢大摇大摆? 酒楼中,林浩宇虽然在吃着饭,却也竖起了耳朵,将那些低声细语之人的话听在了耳中,酒楼茶馆客栈之类的场所,历来都是消息灵通之地,无意间听到些什么,都有可能变成自己的一大助力。 “听说聚财仙坊今天开出来一块极品石头,那透明度,啧啧,就这么一小块有人开价八百万。” “可那小哥儿也是硬气,愣是没卖,听说是个不缺钱的公子哥。” “对了,城北的顽石居今天也出好东西了,一块紫色的石头,纯粹得不像话,却不是玉石之属。” “是啊,据说被一个仙长用一颗仙丹换走了,啧啧,那人也是走了狗屎运,一颗石头换了一颗能够续命一个甲子的丹药。” “仙长?” 听到这句,林浩宇的筷子当即就是一顿:“增寿一个甲子?若是所言不虚,那放在修真界也算得上珍贵的丹药了,能够给凡人续命一甲子,给这些修真者服下也能是大有裨益。” “等我恢复了,一定要去看看。”玉佩疲惫不堪的声音忽然在林浩宇耳边。 林浩宇听了这话就是一愣:“前辈,那东西是什么来着?” 但玉佩终究是太疲惫,根本没有理他这一句,说完之前那句之后,就再度陷入沉默。 “诶,前辈,那紫色的石头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如此珍贵?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之一呢?”林浩宇似乎一时间发了恶趣味,要报往日被他喋喋不休的仇,开始在玉佩的耳边唠唠叨叨地说起了废话…… …… 北域,漫长的冬季过去之后,此时已然是出暖花开。草原上青草葱郁,丝毫没有被去年冬天的大战所影响,反而因为那些血肉的浇灌更加的茂盛了。 看着眼前的生机勃勃的景象,杜傲天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愈发地皱起来眉头,春天意味着万物的复苏,也意味着北域那帮蛮子更加恐怖的侵攻。 没有了积雪的阻滞,那些万灵教的王庭重骑可以发挥出更快的速度和更强的战力,配合那些寄托虚空,靠着功德试图飞升神界的妖仙的加持,必回给他的部队更大的伤亡。 碧秀传来了消息,根据上峰的安排,她要去西北参与真神宗的任务,所以不会再回来了,但有人会接替她的位置,那个人叫做秀云,地位与她一般无二,功力也是高深莫测。 在那封信件之中,碧秀反复提了“小心”二字,而且重复了足足十五次,可见这个秀云的危险。 事实上,杜傲天也并不怎么清楚碧秀在魔教之中的地位到底如何,碧秀是杜傲天的引路人,地位其实也比杜傲天要高,别看她在杜傲天的身边是侍女的模样,那只是为了方便行事而已,但实际上碧秀可比杜傲天的身份要高级。 这个名叫秀云的人竟然和碧秀平起平坐,地位肯定也不一般。 一艘巨大的战舰缓缓从远处冒出头来,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杜傲天的面前,杜傲天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将手按在了刀柄上,若不是战舰上悬挂着魔教的旗帜,他的刀早已出鞘。 在杜傲天的认知之中,整个天诛峰中也没有这么巨大、速度这么快的战舰! 这艘战舰足足有百丈长短,那些天诛峰之中纵横来气的战舰在它的面前不过一个初生的婴孩,数十门杜傲天都认不出来历的黑洞洞的炮口,宛若一个个狰狞的巨口,可以讲任何事物一口吞下。 三千多北域的王庭重骑呼啸着出现在城下,然后就是一个停顿,冲锋到一半的他们见到了这艘战舰之后,也同样是惊呆了,还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就听数十门大炮一同齐射,无数黑光从炮口中喷出将下面的这些骑士尽数化作飞灰! “动用修真界器物大规模杀伤凡人,你们这是越界!是违规!” 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虚空中传出,一个枯瘦的人影显现,他暴跳如雷。 但回应他的是一只泛着紫黑色光芒的夺魂钩,杜傲天甚至看见这夺魂钩将那人的灵魂从身体中撕扯出来,而后在紫黑色的光芒下化作一缕青烟。 “违规?本小姐就是规矩,还能违背了自己不成?”秀云的声音从虚空中传出,随后她的身影才缓缓凝实,“再说了,本小姐直接将你解决了,你还能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不成?” 杜傲天看着秀云的动作,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在他看来秀云大概有化液后期的实力,可现在当面一见之后,他意识到秀云实力又岂有区区化液后期所能形容?恐怕那几个长老也不过如此! 秀云很快注意到了这边的杜傲天,她一步一步地向着杜傲天走来,虚空之中似乎有一个个实质化的台阶。 “你就是杜傲天弟弟吧?你的碧秀姐姐可是让我好好地看护你呢。”秀云的声音带着无穷的妩媚,没有与碧秀争斗之时的狠戾,“来,小弟弟,让姐姐抱抱。” 杜傲天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些手下和将领看到这一幕,也纷纷地向着他告罪,一个个找了个借口便消失无踪,毕竟杜傲天这位顶头上司出糗,可不是他们能够看的,不然以杜傲天的脾气,他们之后定吃不了兜着走。 在这些人的心中,也有是疑惑和奇怪,碧秀不是侍女头子么,怎么与这么厉害的人也都认识? “和天王殿下混,果然没错。”不少人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尽管他们此时已经纷纷远离,但仍旧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那边杜傲天与神秘女子的对话……(未完待续) 146.傲天不知其中意,浩宇评书争意气 杜傲天不动声色的看着秀云那刻薄的面相,心底也在盘算该如何应付这个深不可测的家伙。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见那艘战舰的大门打开,近百名破障期的魔修从其中飞了出来,各色法宝的光芒照得人眼仁发疼。 有些轻佻地摸了摸杜傲天的下巴,秀云带着得意地问道:“这些人呢,是姐姐送给你的见面礼,你放心使用就好了,若不是凡间不能一下子出现太多的化液期弟子,我也不至于只给弟弟这些人手。” 杜傲天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半步,打量了一下这些破障期的魔修。 几年前,杜傲天作为北燕一地的执事之初,整个北燕不过三名破障期强者支撑,即便他的实力提升到了化液期,也没有给他增派新的人手;到了后来与正道开战、遭遇北域入侵的时候,也仅仅是通过“借调”的方式将其他地域的修士增派到这,并说明了战事结束之后调走。 如今,这近百名破障期高手的加入,可以说彻底打破了与北域之间的实力平衡。不到化液期的实力都可以归于凡俗一类,所以不必在乎什么规矩,这百多人若是作为尖刀,率领北燕铁骑对北域王庭重骑发起冲锋的话,效果定然惊人,但杜傲天有些狐疑,既然碧秀让自己小心,这里秀云为何又要送来这么多高手给自己? 莫非是想要夺权? 杜傲天这么想着。又觉得不对,若是以秀云的实力,直接就能够夺取自己的权利了。哪还用得着这些人。 那艘巨大的战舰显然只是护送秀云来此,并没有驻留的意思,在秀云和她带着的人都下了船之后,便掉头离去了。 “这些人之中有不少接近化液的强者,安排在李立权等人的手下,怕是压不住……”多了这么一支强援当然是好事,但秀云的安排也的确让杜傲天有些顾虑。接下来需要做的利益平衡也很伤脑筋。 这边杜傲天还在考虑呢,秀云的一只手就打造了杜傲天的肩上。略显沙哑的声音带着一股柔柔的气息,吹进了杜傲天的耳朵里:“我的傲天弟弟,你还不带姐姐去你住的地方么?碧秀的那间房子,就安排给我吧。” 秀云如此温柔。可杜傲天却只是板着脸,秀云见此并不以为意,只是继续凑到杜傲天面前朱唇再度贴到了杜傲天的耳朵,不断的说着轻佻的话语。 “秀云大人,这就请跟我走吧。”杜傲天快速的抽身一步,避开了秀云,朝着后方走去。 秀云瞧着杜傲天远去的模样,心中反而多了兴趣,他越是这样拒人千里之外。自己就越是有兴趣。 …… 酒足饭饱,林浩宇起身结了账,便开始在城内逛了起来。 修道要做到不仅仅是打坐、观想、炼炁。更要走近生活,走近凡俗,却感悟芸芸众生的悲欢离合,最终找到自己的道。 看世间万象,观人间百态。在鱼龙混杂的南疆,什么样的人都有。林浩宇就这么看着他们,有些人正为了几个大钱的菜钱整的面红耳赤。也有些人则为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消息乐的哈哈大笑。 南疆城很大,林浩宇走的速度也很慢,因此仅仅是走出一条街的距离便耗费了接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他抻了抻身子,便随意找了一家茶馆坐了下来。 此刻正是饭后的时刻,天已擦黑,南疆城富庶,晚上也不像中域地方的小城那样入夜就一片死寂。在这个当口,城中也到了娱乐放松的时间,到处打着灯笼,街灯明亮,而在这酒馆之中,一大帮子人也正在那里听说书先生讲书,一个个神情陶醉精神集中,生怕漏掉一个字。 林浩宇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也跟着听了起来,没几句就听出这说书先生说的正是那本远古流传下来的神话《封神演义》,不由得就是一笑。 这《封神演义》本来就是一部神话,不过流传的时间长了一些,便真有些愚夫愚妇将其奉若经典,信以为真,乡间更是有些人借着这一本书,开始建立庙宇宫观,供奉些书中的神灵,那些修道之人即便是相管,也是有心无力,三人成虎,谣言的传播和受众都比真话多的多。 书中最厉害的任务莫过于三清的师尊,那位鸿钧道人却是纯属虚构出来的,和现实之中的道教没有丝毫的关系,没有任何一个道人会供奉这等虚构出来的神灵。 可是放在乡野之间,那些几乎目不识丁的乡民就靠着说书先生一张嘴才认识世界,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供奉神灵也要供奉一个最厉害的,因此在那些乡间小庙之中,供奉这位鸿钧道人是数不胜数,有道士过去讲解分说也会被冠上“骗子”之名,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愿意去管了。 林浩宇笑的不是故事,而是在笑自己曾经也对这故事信以为真,还真以为有这么一位鸿钧道人,甚至还想对方点化自己,可真等他入了道,可都知道了这些都是假的了。 这里正说到哪吒三太子接受香火供奉、快要由魂魄凝聚成人身这一段,那说书先生说的有些累了,便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哪知这时候被人插了一句:“先生,这南域很是流行供奉古曼童,也是生人魂魄雕成泥胎木塑,日夜接受香火供奉,岂不是和这里的哪吒很像?” 这人一开口,旁边的人也开始了搭茬:“对啊,简直一模一样,可是前一段时间却有一位道长告诉我,那古曼童乃是邪法。” “先生你见多识广,肯定知道这里的不同,要不您先给我们讲讲怎么样。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听他们这一声,其他人也开始鼓噪,没有办法。这里毗邻南域,那供奉古曼童的法门传来第一个经过的就是这里,哪怕是平民百姓都对这法门有些了解。 可这说书先生也就是个说书先生,那里明白这些道理?两者表面上都是生魂受供奉,以他的水平根本无法分说出其中的本质,一时间他也只能支支吾吾。 哪咤什么的,胡邹两句就好。说书先生最擅长的不就是这个么,可古曼童毕竟是已经有的东西。万一他说错了什么话,可不就是砸了自己的牌子么。 他这一支吾,下面的听众可就不爽利了,一个汉子当即说道:“先生。这还有什么犯忌讳的不成?您要是不给我们讲讲,我们接着听也没什么意思了。” 这汉子说完,下面又是一阵的应和,说书先生的脸色就缩成了一团。这些听众就是这样任性,可他们的要求又不得不达到,听客们就是说书先生的衣食父母,他们说什么,自己都必须要受着,甚至有些时候。因为某话本过于悲惨,他都要着手修改,不然文章太过。也会使得听众大量流失。喜欢听悲剧的客人倒也有,但在这南疆,大多都是赌石客聚集在此,他们平日刺激够了,到这里无非就是想要消遣一下而已,你不能和钱过不去啊! 就在这时。林浩宇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这忽然传到他耳边的声音。 “照我说的重复出去。这《封神演义》本就是一部小说,虚构之物虽然是根据现实而来,但也是虚构,大家听一个乐呵就好了,莫要信以为真,最后误人误己。” 这说书先生也是个精明之人,听到传音就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连忙将这段话复述了出去,紧接着林浩宇的声音再度响起: “《封神演义》之中的哪吒受香火,虽然也是魂魄,却已经懂得善恶,分得清是非,加上有太乙真人在一旁教导,因此可以显化神灵,有求必应。” “但是,南域传来的古曼童,则是以未出生的婴儿魂魄为祭祀对象,按正理所说,婴儿若是早夭必归地府,载入轮回,却被生生留在人间,仅此一项便是有犯天条。” “再者,那新生的婴儿如同一张白纸,写‘邪’则为邪,写‘正’则为正,祭拜这古曼童的人让这古曼童做什么便会成什么,不论正邪,且见效极快,而祭拜这古曼童的人所求之事也大多是阴私之事,见不得光,因此可以说这古曼童乃是邪法的产物。” 说书先生说完这些,只感觉一股汗水从脑门上流下,他可是知道听众之中有很多人供奉着古曼童,那古曼童也很是灵异,自己这一番说辞,很可能就得罪了一些人。 果然,他的声音刚刚落下,就听一个老者站起身来,指着他大声说道:“简直一派胡言,那古曼灵童乃是自身愿意驻留人间,又有高功法师加持的,怎会是邪门法术?如你所言,人死之后便要回归地府,那哪吒又是如何留下魂魄?” 老者这番说法倒也算得上直击要害,同样是魂魄,为什么哪吒的还能驻留人间、而古曼童的却不行?不是修道之人可不会明白这其中的道道,这说书先生头上的冷汗又有留下的迹象了。 就在这时,林浩宇的声音再度在他的耳边响起:“修道之人,乃是上表祖师,将魂魄移送天地水三官处,不归地府管辖,哪吒本是神人之体,灵珠子转世,故此可以驻留人间。” 说书先生立刻将这句话复述了出来,将那老者堵得哑口无言,这小说之中,个个都是神仙,那境界法力高的只能仰望,若是拿这些俗世的法师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天大的玩笑嘛! 这说书先生也怕再惹出什么刁钻古怪的问题让他下不来台,也不管众人的议论,惊堂木一拍,说道:“言归正传,咱们书接上文……” 看着这说书先生躲过一劫,也顺便揭了一些古曼童的不是,林浩宇到也觉得舒畅,他站起身来,随手在桌上丢下一贯大钱,施施然就向着自己的客栈走了回去。(未完待续) 147.蛛丝马迹天地教,兴真突来心性瞧 “啧啧,果然是个肥羊,打赏个穷酸说书的都是一贯大钱,看来我们得到的消息不错。”马六有些狰狞地笑着。 洪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里已经通知老大了,晚上就动手,那时候他的可就都是我们的了。” 听了洪四的话,这马六用力地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的贪婪:“这可算得上是三年来,我们做的最大的一单生意了吧?” 林浩宇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在南疆城没几个能稳胜他的,赌石坊市不仅不会与赌石客为难,有时候甚至还会帮人清理麻烦。 这些赌石坊市的背后可站着修道宗派,截杀赌石客,搅乱这里的治安,相当于挡了他们的财路,那些高强的武者也是俗人,可不会任由他们胡闹。 可是,当林浩宇入定不久,就感应到窗外传来的一阵真炁的波动,林浩宇当即反应过来,这是有人使了龟息术。 按照武林的标准,这人的龟息之术也算是上乘的法门了,体内的真炁凝而不乱,虽然仍在缓缓流动,却也是微不可查,但放在林浩宇这种修士眼里,这家伙就像一盏夜幕下的明灯一般。 “窃贼还是匪徒?”林浩宇有些好奇地想着,来人的实力有是炼体初期左右,修道界之中虽然平平,但放在凡间也算高手。现在的玉佩还没醒来,林浩宇只能依靠自己。要是真的对上,也需要费上一番手脚才能收拾,因此他佯装睡着躺下。背对着窗外,同时收束真炁。 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从窗外传来,在林浩宇的感应之中,那人伸出舌头,在窗户纸上舔出一个洞,向屋中看去。 奈何林浩宇入定的时候就没有开灯的习惯,现在屋中是一片的漆黑。哪怕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见林浩宇背对着窗户。已经卧在了床上。 这人当机立断,他缓缓地伸出右手,从怀里摸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左手一用力。脚下一蹬,整个人冲破了窗户,向着林浩宇扑了下去! 早在这人拔出匕首的时候,林浩宇就心有感应,在对方出手之际,他就猛然伸出右腿,迎着这扑来之人,将他一脚踢进了屋中。 以有心算无心,林浩宇这一脚又是鼓足了真炁。因此哪怕这人已经有了炼体初期的实力,猝不及防之下也别这一脚踹成了重伤,两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原来那肋骨已经断了两根,若不是他在紧急时刻鼓起内力护住伤处,怕是那断裂的肋骨已然化作森森的利刃,直接刺穿了他的内脏! 在地上滚了几圈,这人捂着胸口站了起来,露在面罩外的双眼中闪着惊诧与恐惧。他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目标会是如此的扎手,一口鲜血从他嘴角溢出。血腥味在屋中弥漫,虽然及时防御,但方才林浩宇的那一脚确实是伤到了他的内腑。 林浩宇从床上站起,就走到了这人的面前,他摆出了一个怪异的起手式,才问:“谁让你来的。” 这人没有答话,只是瞪着林浩宇,做出了戒备的而动作。 “告诉我,我便放你离开,若不是要知道是谁要暗算我,方才的那一脚可不仅仅是断你两根肋骨那么简单。” 林浩宇的声音依旧很淡,但在这人的感觉之中,语气淡然的林浩宇却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已然张大了嘴巴! 这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立刻飞身向着林浩宇身侧的窗外飞扑而去,不是他不想从身后的门逃走,而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向前扑还有一线生机,向后逃绝对有死无生! 可他注定是逃脱不了了,他只感觉一股真炁从林浩宇的右手上涌出,而后带动力不止十倍的天地元气,将他整个人引导向着后面狠狠甩去。 这是一股柔劲,也是一股巧劲,但这股力量的杀伤力却丝毫不弱,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内腑再度受到震动,又是一股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若是不告诉我,你走不出这里的。” 林浩宇看着这个惊骇的袭击者,心中也是惊叹,现在的他越来越感到玉佩教授他的这一套功法的好用之处了。如果力拼力拼的话,林浩宇能动用的真炁非常少,虽说他肉身的力量还算强大,但与面前这人较量,肉体再强,杀伤力也没有真炁的诡异难防,到时候即便取胜,也定然会闹出不小的动静,说不得还会受点伤。 可是现在这套拳法,以柔打钢,根本不用承受对方的力道,就能将对方抛飞出去,因为引用的是天地元炁的关系,即便自己真炁很少,也没有什么关系,哪怕他不主动进攻,也立于不败之地。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莫名的,林浩宇想到了这样一句话,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一股,一股流动着的水。 下意识地,林浩宇就随着这股水的轨迹,缓缓地划动着双手,同时一步一步地向着这人走了过去。 林浩宇的动作很慢,无论是双手的轨迹还是脚下的步伐都清晰可见。 但在这人的眼中,林浩宇双手带动着的,宛若一排滔天的巨浪,向着自己狠狠地压了过来,他甚至连呼吸都赶到了困难! 一声嘶吼,杀手凶狠地向着林浩宇扑了过去,匕首上闪动着的是一层血色的光芒,他这柄匕首有着破除内力的功效,无数次的危险,他都是依仗着这并匕首度过的。 但是这一次没有他想象中的顺利,那柄匕首宛若刺入黄油之中一般,毫不着力,也无法刺进分毫。 他整个人被林浩宇的双手带动。一时间下盘不稳,整个人被旋转了起来,庞大力量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他那断裂的肋骨向着肺脏和心脏狠狠地陷了下去! 哪怕是如此的痛苦,杀手也仅仅发出一声低低的嘶吼,便不再作声,林浩宇见杀手如此硬气,也是有些佩服,不过他手上的动作却并不慢,他顺势狠狠地将杀手摔在了地上! 因为真炁的作用。这一摔并没有闹出多大的响动,但真炁造成的反震之力却让他流血的部位从嘴变成了七窍! “你是一个很有素质的杀手。宁死不肯透露自己雇主的信息,我很欣赏。”林浩宇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是一成不变的淡然,“但这并不是我放你走的理由。自愿说出你的雇主是谁,或者我让你说出你的雇主是谁。” 随着这声音,林浩宇缓缓散发出一股杀气,那宛若实质的杀气铺天盖地的朝着杀手涌来,瞬间就让他流下了冷汗! “相信你能够感应到我的杀气,所以你应该能够想到我的手段。”林浩宇的声音瞬间变得很轻柔,宛若情人的低语。 “噗嗤。”一声诡异的响声响起,一支弩箭从窗外飞来,在月光下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林浩宇眉头一皱,右手向后一牵一引,那支弩箭便被引离了轨迹。直接钉在了一边的墙上。 一股甜腥味缓缓地在室内弥漫开来,那被弩箭射中的墙壁已然泛起了黑色,显然那上面带着足以见血封喉的剧毒! “噗嗤”、“噗嗤”,又是两声弩箭的声音响起,林浩宇不得不闪身躲避,同时转身看向不远处的一处窗台。也是惊讶:“天地教的弩箭弩机?你们可真是无所不在啊!” 就在这一瞬间,地上那人暴起。向着窗户跳了过去,同时一股浓郁到了极点的血气将他笼罩,他整个人提升了不止一倍的速度,连林浩宇都来不及阻拦! “燃血大法?”林浩宇见这人还留有保命的招式,也不去追,只是向着窗户走去。 这杀手不过如此,但是对面楼中那个拿着天地教武器的,他可就不得不重视了,谁也不愿意自己被天地教的玩意暗中指着,一个不留神就有丧命的危险。 当他来道那处窗户前的时候,已经空无一人,甚至地上连痕迹都没有留下,偷袭的那人显然也是高手。 他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味从窗口涌了过来,透过窗户,林浩宇看见一男一女两具死尸躺在屋中,都是清洁溜溜,不过男的死在床下,女的却是仰面朝天倒在床上,从那个神态来看,死之前明显受到过侮辱。 “这帮畜生……” 林浩宇心道留他们不得,也不久留,立刻就从外面追了出去,可他走了不久,就发现这些人已经全没了踪影,显然是有人接应,已经将自己的行踪抹去了。 “……不对,若是我现在追击过来,客栈之中一旦发现死者,我可就逃不了干系了。” 这些人恐怕是老手,想清此节,林浩宇并不中圈套,而是飞身回到了客栈,接着赶紧将房中的一切收拾好,以免上来送餐的小二起疑,随后他便盘膝坐下,开始搬运真炁,今晚这些人失手了一次,应该不会来第二次,但这命案肯定会造成些麻烦,这时候镇定应对就好,现在最好抓紧时间恢复一下。 就在他入定的一瞬间,黄兴真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了房中,林浩宇尽管神识已经发散了出去,可依然没有感觉到黄兴真的存在。 黄兴真坐在椅子上,用手托着下巴,看着林浩宇的身影,喃喃自语:“这小子的心性果真还好,功法虽然驳杂了一点,却也有道门正统的影子,也不知道是哪个在外边留下的道统?” “姑且试探一番罢,若是心性尚可,贫道就送他一段机缘又如何?”打定主意一般,黄兴真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来,遥遥地向着林浩宇一掌派去。 一股金光直接拍在了林浩宇的顶梁门上,直接没入他的体内,正在入定之中的林浩宇只感觉一阵暖流流遍全身,而后整个人天旋地转,迷迷糊糊之间便来回到了卧虎庄中……(未完待续) 148.光宗耀祖成元婴,卧虎庄里众人迎 “宇少爷您回来了?哎呀,您怎么不早说,我们就去迎接您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林浩宇的耳边响起,林浩宇转过头去,他记得面前这人的名字,林奇,长房那边的人,自己在卧虎庄中的时候没少奚落过自己。 看见他,林浩宇就是一愣,自己不是被驱逐出卧虎庄了么?怎么现在这些人…… 还没等他疑惑,他就感觉自己的体内奔涌起一股绝强的力量,一个与自己一般不二的婴儿正居于自己的识海之内,绽放出万道的光芒。 林奇见他不答话,连忙说道:“宇少爷您不认识我了?也是,您贵人多忘事,元婴期的大真人了,记不住我这种小人物也算正常。快随我进庄子吧,二爷他们要是知道您回来了,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说罢,也不用林浩宇回答,便抓住林浩宇向卧虎庄里跑去,那神情要多激动就有多激动。 刹那间,一些记忆在林浩宇的眼前浮现,有他在玉佩的引导下赌石的画面,有他帮住玉佩彻底恢复了原样,玉佩帮他洗筋伐髓驱逐了尸气还教给他一身的本事的画面,也有他与人大打出手,挥手间天翻地覆的场面…… 是了,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元婴期的大真人,现在已经风光回到了卧虎庄了! “没回来之前蹦着高要回来,回来了却不进门,你这是想要做什么?”玉佩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打消了林浩宇最后的疑问,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法门,于是他哈哈一笑。挥动了一下衣袖,平地里一道金光升起,带着他和林奇瞬间回到了卧虎庄中。 没有了往日的冷漠,有的只是一股热情,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热情,王永元和王岩松父子俩也光着身体,背负荆棘。正跪在林家的门口,在向他请罪。两人再无往日的威风,现在只是不断地向着林浩宇扣头,面露讨好之色。 “宇少爷回来啦!宇少爷回来啦!快去告诉族长他们!” 孩子们的吵闹声响起,里面蕴含着的是无穷的欢乐。在这种氛围下,林浩宇感觉自己真的醉了。 “这……是真的么?”林浩宇低低地自语这,不让人听见他的这些疑问,随后,他便看见了朝思暮想的父母,看见了慈和的林伟昌、林伟山…… “爹、娘、大爷、二爷爷……” 林浩宇叫着这些人的名字,直接扑了过去,跪在地上就是三叩九拜的大礼,吓得林伟昌连忙冲到他的面前。伸手将他搀起:“浩宇,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你现在可是元婴期的真人。若是向我们这些凡人行此大礼,传回修真界会大大地损了你的颜面!” 听了这话,林浩宇很固执地摇了摇头,一股真炁将自己团团笼罩,坚持行完大礼才说道:“天地君亲师,即便是元婴之上的境界都不能将之弃之不顾。浩宇虽然侥天之幸晋升了元婴,却是万万不敢忘本。” 这话一出口。不光是受了礼的林浩宇的长辈,还是周围围上了的那些林家旁支,都不由得出口赞叹:“好孩子,好孩子啊……” 林浩宇笑了笑,站起身来拍掉了身上的灰尘,如今的自己已经成了元婴期的修士,光宗耀祖,家族荣华已经不是问题,在这家里面,他只感觉自己身上暖洋洋的。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林王氏带着哽咽的声音响起,“快回家吧,娘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燕窝粥……” 听了这话,林浩宇只感觉自己的眼眶一红,险些哭出声来,他禁不住连连点头,却听旁边的林承博说道:“浩宇好容易回来一次,哪里能只做燕窝粥,大家今天晚上到我家去,我们二房大排筵宴,请大家吃一顿庆祝庆祝!” 于是在林家人的叫好声中,林浩宇跟着自己的父母回到了家中,看着那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的二房祖屋,林浩宇终于再也忍不住,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落。 已经显出一些老态的林承博看见儿子如此动情,忍不住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么大的孩子了,哭什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浩宇用力地点点头,可是那泪水依旧无法阻挡地涌了出来,这一刻的他不想控制自己的感情,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父亲的书房内,他看着父亲开始多出褶皱的脸,忍不住掏出一大瓶的丹药:“这是一瓶九阳断续丹,乃是续命的灵药,凡人服了便会凭空多出半个甲子的寿元,即便是我等习武修道之人服下,也会增加十年左右的阳寿。” “你留着吧,父亲不需要这个,父亲现在还年轻呢,你给你母亲留下几粒就好了,你修道虽然看似宽裕,这种能够增加阳寿的东西也不多,用不着花在为父的身上,只要你过得好就好,只要你过得好就好……” 林承博见了那丹药,却是坚辞不受,只是让林浩宇给他的母亲留下几粒,林浩宇知道自己的母亲资质不佳,修为不足,甚至有生之年无法突破到破障之境。 但林浩宇哪里肯干?他强行将这些丹药塞进父亲的手中:“没事,儿子手中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不用担心,您二老只要能够过好了,儿子的心病也就放下了一大块。” 说实话,这些东西珍贵,也是放在凡俗之中,对于他这种元婴期的修士而言,算得了什么? 林承博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那不是为了丹药,而是因为自己的儿子真正的长大了,有了能力可以保护这个家了。 很快,母亲便端着燕窝粥走了进来,温和地笑着:“快喝吧,这时你最喜欢喝的燕窝粥了,趁热喝。” “怎么这么快……”林浩宇的心里闪过疑问,却听旁边的父亲说道:“快喝吧,自从你走之后,你母亲每天都会熬上这么一碗粥,就是怕你突然回来,一时间做不出来,你喝不上……” 听着父亲的话,林浩宇的眼圈再度泛红,林王氏却横了林承博一眼,嗔怪地说:“老头子你怎么尽说些胡话?宇儿别听你爹的,快喝吧,趁热。” 林浩宇用力地点点头,双手捧起粥碗,大口大口地吞咽了起来,随着这碗粥进入他腹中的,还有他的眼泪。 就在这时,一声洪亮的佛号传遍了整个卧虎庄,震得庄中众人东倒西歪,就连林浩宇这名元婴期的大高手都因为一时不查,手中的碗没有端柱,掉在地上碎成一地的瓷片!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回家的主要原因:他算到了近日里卧虎庄会有大劫! “难不成这大劫因为和尚而起?”林浩宇心中转过一个念头,而后猛然间暴起,使了一个纵地金光术,眨眼间来到了庄外,同大声吼道:“哪来的和尚,竟然在我卧虎庄的地界里撒野?” 话音刚落,他已经看见了外面的和尚,那副宝相庄严的模样,不是自己朝思暮想、恨不得生啖血肉的空色和尚又是何人?他指着这空色和尚,大声吼道:“好你个空色妖僧,贫道不曾去满天下追杀你,你却来我卧虎庄寻衅,好大的胆子!” 那空色和尚很显然也认出了林浩宇,不由得发出一阵狂笑:“这天下五域辽阔无边,贫僧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那里,你一个穷酸道士,管的了贫僧不成?林浩宇啊林浩宇,实不相瞒,贫僧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引出你和你那四叔林一心来,想不到啊,贫僧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居然就在这卧虎庄中!” 说罢,也不等林浩宇搭茬,直接伸出右手,一根粗大的降魔杵在他的手中凝聚,向着林浩宇狠狠砸来:“今日,贫僧就在这里结果了你这妖道,匡正这朗朗的乾坤!” 那降魔杵虽是佛力凝聚而成,却宛若实质,整体闪着金光,降魔杵的一段上,一个硕大的“卍”字散发着无穷的光辉! 林浩宇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彻底锁定,无论自己走到哪里都会被这一杵直接命中,尸骨无存! 当下,林浩宇伸手结印,同时喝了一声“疾”,就见一股戊土之气凭空凝聚,化作一方大印,与这降魔杵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 狂暴的天地元炁向外扩散,卧虎庄那庄墙如同豆腐渣一般,被扩散到天地元炁直接击倒,数十个正在城墙下转悠的卧虎庄庄众被石头生生压住,一时间头破血流。 “妖僧,你敢!”林浩宇急怒攻心,不由得大喝出声。 只见这空色和尚面不改色,双手合十一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番因果却是记不到贫僧头上的,若不是你林浩宇争强好胜,与贫僧硬拼一记,何以至此?” 林浩宇闻言,一时间为之气结,这和尚的诡辩之术越发的精湛了,似乎若是自己老老实实地被他砸一杵化作虚无才是正理一般,但凡抵抗便是有违天道!(未完待续) 149.恶斗空色颓废力,黄粱一梦惊醒起 “数年不见,你这诡辩之术却是越发的精湛了。”林浩宇咬牙切齿,却不敢伸手救援下面的卧虎庄庄众,他知道,面前的空色和尚和自己的实力相当,哪怕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分心,都会被他抓住破绽,从而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阿弥陀佛,贫僧讲的是道理,可没有一丝一毫的诡辩。”空色和尚微笑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只见他一个佛印结下,头顶当即出现一支宝瓶,喷吐着万道的佛光每一道都如同利剑一般,向着林浩宇狠狠地斩了下来! 林浩宇不能躲避,此刻他的身后就是卧虎庄,如果任凭这股力量冲入卧虎庄之中,绝对会将整个卧虎庄夷为平地,凝丹期的修真者已经可以称之为“半仙”,拥有了强大的破坏力,现在的林浩宇和空色和尚都是元婴期的修士,力量更加恐怖,这一下过去,卧虎庄定然万劫不复。 这些佛光化作的利刃看似单薄,实则引动了周围无穷的天地元炁,并且在飞行的途中不断吸纳它们,使自己更加有威力,在林浩宇的计算中,如果任凭它飞出一里,它的力量就会达到元婴初期的全力一击! 林浩宇只能再度结印,将空中的丙火真炁化作一方宝印,迎向了这些利刃,这些利刃属于庚金之属,丙火克庚金,如此对敌是再好不过的。 为了避免再度出现天地元炁暴动。林浩宇不得不趁此空隙,将自己的法宝“癸水罩”祭出,化作一道湛蓝的屏障将卧虎庄整个照在其中。免得受到影响。 可他没想到的是,随着空气中丙火之炁的凝结,空色和尚的利刃也随着他的手印发生了变化,金生水,那利刃上瞬间多出一层薄薄的水雾! 林浩宇来不及变招,让丙火来生戊土,只能任由两者对撞在一起。而后一道佛光透过火印,直接打在了他的身上! 好在他身上穿的是无名道人留下的道袍。也算是一件上好的护身法器,再加上这佛光穿过火印后损耗过剧,也仅仅是将他打得飞退了出去,并没有留下什么伤来。 看来这空色和尚一眼。林浩宇忍不住出言讥讽:“俗话说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你一个大和尚不用佛门的禅法,却用道门的五行之术坑害与我,简直就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 “三清也是我佛弟子,世间万法俱在佛法之内,贫僧用什么法术不行?只要能够攘除奸邪,贫僧就是用那魔门秘法又有何不可?”空色和尚面色不变。同时从肋下的介子袋中取出一面招魂幡,用力地摇了起来。 林浩宇定睛看去,只见这招魂幡上腾起万道阴气。散发着无穷的邪念,一条条残缺不全、但凶狠异常的冤魂厉鬼在其中出没,不时发出一声声凄厉至极的嚎叫,也不知这空色和尚到底杀了多少人才炼出这么一件邪门的兵刃。 二话不说,林浩宇掉头就走,向着远处的天坑走去。那里经得住青龙白虎的争斗,自然也能受得住他们两个元婴期修士的争斗。最重要的是,只要将空色和尚引开,他就能放手施为,而深藏天坑之底的林安说不定也能够助他一臂之力! 哪知这空色和尚并不中计,只是在卧虎庄前神色自若地挥舞着那杆招魂幡,天地之间的阴气似乎都被这杆招魂幡所引动,一时间整个卧虎庄四周阴风呼啸,无数的冤魂厉鬼向着这里汇聚而来! 看着这些冤魂厉鬼,空色和尚不哟度哈哈大笑:“我还以为这卧虎庄是什么善良人家,想不到手下的冤魂也是不少,这样也好,贫僧这就要降妖除魔,超度他们往生极乐!” 空色和尚说道不错,卧虎庄的林家的确不是什么善良人家,能够发展成如此兴盛的家族,哪个不是从腥风血雨之中站起来的? 可林家再有什么不是,也是他们自己家的事,其能容你一个外人在这放肆? 看着空色和尚的动作,林浩宇一时间眦目欲裂,若是放任这和尚摇动下去,整座卧虎庄都会被冤魂厉鬼所吞噬,化作一片彻彻底底的鬼域! 就在这时,林承照的声音远远传来,念诵的正是道教的往生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敕救等众,急急超升。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一股金光势如破竹一般将那股阴气破开,金光下的那些冤魂厉鬼瞬间得了超度,躬身向着林承照施了一礼,轮回去了。 金光一刻不停,超度了冤魂之后,直接照在了空色和尚的招魂幡上,如同油锅点火一般,那招魂幡瞬间被引燃,任凭那阴气不断地反噬,也无法将这股金光扑灭,反而让这金光愈发的明亮了起来! 这招魂幡与空色和尚心神相连,招魂幡受到重创,空色和尚也是心神不稳,一口淡金色的鲜血就喷了出来,神魂已然受了重伤。 “好妖道,敢破贫僧的佛宝,贫僧和你等拼了!”空色和尚气急败坏地大叫着,可是那脚步移动的方向怎么看怎么是往后跑。 好容易抓到这和尚的踪迹,旁边还有林承照掠阵,林浩宇若是再让这和尚跑掉简直天理难容! 他手掐剑诀,喷出一口真炁,一道剑光从他的百宝囊之中射出,向着空色和尚劈头盖脸地砍了下去,仅仅是看着剑光带起的百丈光焰,就知道这一剑中蕴含的是何等可怖的力量! 但比林浩宇更快的是林承照,他只是一伸手,一块阵盘脱手而出,将这空色和尚牢牢罩住,而后是如前般得到五道灵符:“妖僧敢说三清祖师是佛陀弟子?贫道还知老子出函谷化胡的典故!现在也容不得你信口雌黄,贫道就用这真正的五行阵盘让你见识一下道门的法力威严!” 说罢,林承照再度念诵:“一转兑位庚金锐,二转坎位壬水涌,三转震位甲木茂,四转离位丙火腾,五转乾坤戊土封,巽从风,艮不动,天地五行,听我号令,攘除奸邪,寰宇澄清,急急如律令!” 当初林承照还在破障期的时候,攻势就无比恐怖,而现在的林承照显然拥有了更高的修为,这五行阵盘使出的力道,又何止那时候的千万倍! 只见那五行灵符几乎是同时燃起,配合着五行阵盘,引动方圆万里的五行之炁,向着空色和尚狠狠地压了下去! 林浩宇那柄飞剑到底比不上天符宗的传教至宝,连那五行阵盘的一角都没有撬动,反而险些被五行合理化作的混沌压成虚无! 那空色和尚眼看着混沌压身,一时间也管不得其它,只顾着将自己身上的所有法宝一一引爆,妄图阻挠五行阵盘的力量。 但那些法宝的档次,实在是比不得这五行阵盘,它们甚至连阻滞一瞬的时间都做不到,便被混沌彻底同化掉了,空色和尚来不及闪避,一条手臂也被混沌波及,瞬间化作了虚无。 看见此情此景,林浩宇心中无比畅快,不由得发出一声酣畅淋漓的大笑。 “就是死,贫僧也要带着你们这些邪魔外道一起去死!”空色和尚脸上闪过厉色,同时张口吐出一个舍利子,只见那舍利子猛然向内收缩,而后轰然炸裂! 佛光并不克制混沌,但无奈和五行阵盘引动的力量相比,佛光之中蕴含的力量实在磅礴,金色的佛光就这样蛮横地冲破了混沌,天地之间一时佛光大盛,梵音四起。 林浩宇的癸水罩也在这佛光的照耀下,瞬间被破开了一角,暴动的天地元炁眼看就要顺着那个缺口涌入庄中。 此时若是林浩宇想要逃走,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他,但是卧虎庄也会因此化作灰烬。 他没有多想,直接祭起一块阵盘挡在身前,而后一口真炁喷在癸水罩上,义无反顾地站在了那缺口的地方。 他的身边,是同样祭起法宝、站在缺口处的林承照。 “好像是地府中您站在我的身前啊……”感受着狂暴的天地元炁,浑身上下已经开始发疼的林浩宇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若连家族都看护不了,成了孤家寡人,这真即便寻到了,又有什么用呢?”林承照同样释然地笑着。 无边佛光照耀天地,此刻的林浩宇除了鼓起一身的真炁,拼死撑住那阵盘之外,再也做不得其它,这股佛光侵透了他的身躯,腐蚀着他的修为,到了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 “醒来罢!”一声清脆的呵斥在林浩宇的识海中响起,正在受着无穷痛处的林浩宇猛然惊醒,一身的冷汗已然将衣服全部湿透,甚至连床单上都是水印。 之前在“卧虎庄”之中发生的景象,在林浩宇的脑中不断的闪过,林家人的笑颜,父母的和蔼,还有……空色和尚! 他浑身一震,眼前的景象就亮堂了起来,原来自己现在还在客栈之中。 经历了南柯一梦般的景象之后,林浩宇才恍然清醒。 “原来我还在南域啊……”(未完待续) 150.似梦非梦谁分清,官府来问人平静 梦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甚至到了现在他依旧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在被佛光灼烧着,他脱了外衣,又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才终于缓过了一点。 “刚刚那是……梦?” 林浩宇朝着房间打量了一眼,因为之前的事情,林浩宇现在对敌人颇有提防,窗口等处都做了些小手段,不过当他查看之后,就发现上面并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此时的黄兴真早已不见了踪影,事实上在将林浩宇从梦中唤醒的瞬间,他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林浩宇自然找不到人了。 “真的只是梦?” 林浩宇又坐在了床边,感觉有些奇怪,他刚刚入定,并不只是打算休息,而是在提防再度被人偷袭,或者被嫁祸,可怎地突然之间,自己就睡着了呢,而且这个梦境还如此奇怪,简直如同真的一般。 他不知道,那是因为他将神魂全部投入那个梦中,下意识地将那个梦当做了真实,人的神魂,或者说思维拥有自我欺骗性,一旦认定了某种事情,那么即便是假的,落到他自己的身上也会变成真的。 林浩宇一边调息,心中还有些后怕,若不是自己及时醒来,刚刚说不定就真死了。 他在魔教之中经受过的培训里,曾有过类似的训练,那是一个绝对黑暗的教室,一个正道的弟子被困在一把椅子上,除了听觉之外。五感都被断绝,而后那位教授他的导师用小刀在正道弟子的右手腕上划了一刀,同时击破一个小小的水袋。 正道弟子手腕上的伤口不大。最多算是破了一点皮,那几滴血珠刚刚淌下不久便结痂了,但那名正道弟子听着滴水落地的声音,却误以为是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那张脸因为惊恐而不断地变白,最后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在林浩宇的感知中,那人的心脏因为自己的恐惧而逐渐放慢了跳动的速度。相应的是他的血液也因此而放缓了流动的速度,可以说他是被吓死的。也可以说他是因为血脉不通被活活憋死的。 道法里面有一门幻术,很多幻术都不能杀人,但因为幻术太过真实,有些人就会信以为真。活生生吓死自己。 就在刚刚那个时候,林浩宇也是信以为真,整个人差点就真被“吓”死了! 他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却愕然发现体内的经脉被拓宽了不少,那运转不休的真炁的速度似乎都变快了不少。 “莫非我刚刚是进入了某种玄奥境界?”林浩宇好像明白了什么,修士在偶有体悟和感触的时候,有时候就会进入某种玄奥的状态。 他的猜测的确有道理,黄兴真所作只是一个引子,根据林浩宇的经历和最近时日的体悟引了出来。帮助他进行了感悟,林浩宇没发现不对,也是因为如此。因为这的的确确是源自他自身的感触与体悟。当然,若非黄兴真实力了得,一般人想用这种方法修行,也是做不到的。 “嘿,做个梦都能有如此收获,再做几个梦。我岂不是就直接突破了?” 林浩宇心中打趣了一下,不过他也知道这种情况可遇而不可得。就如同玉佩曾经告诉过他的一样,道法自然,不可强求。何况,修道首重心境,若是天天经历梦中的一切,那种由大喜到大悲的转折,他真的会疯掉。 抬头看了看天色,掐指默默地算了一下,发现此刻已经是午时了,他那一梦,竟然足足做了六个多时辰。 “今天就休息一天吧,也不知道那些贼人究竟有何安排。”林浩宇今天并不打算去赌石,不过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肯定还是要去小小的玩玩的,不过大价钱的石头,他就不打算去碰了。就林浩宇那两下子,没有玉佩的指点,简直就是给人送钱去了,狗屎运可不是每次都有的。 料想清楚之后,林浩宇就推开了自己的房门,便准备先下去吃个午膳。可是还没等他下楼,就见到两个官差气势汹汹地向自己走了过来,店小二只能一脸无奈的跟在后面,不停地说着好话。 可是这些官差却并不吃这一套,只是说道:“你也不用和我们解释太多,人命关天的案子,我们若是不能及时破案,一顿限棍那就免不了的。只管把我带到那人的住处就好,否则我在吃限棍之前肯定要揍你一顿!” 小二的脸色顿时就是一苦,可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了林浩宇,伸手一指,连声说道:“二位差爷,这边是那间上房的客官。” 林浩宇见了官差和小二,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昨夜对面客栈楼上的那两条人命案子显然已经被人发现,自己住的离那里很近,想必在这些当差的是来问自己是否听见异响或者什么的。 “若是他们打算陷害我,也不会现在才来找我。”林浩宇心中已经盘算清楚,若是那些贼人有计划,官差应该早就上门了,可现在都已经午时了,他们这才赶来,这就说明那些贼人并没有官府的路子。 这样的话,林浩宇心中倒是放心了不少,这么来看的话,那些贼人就应该只是见财起意的地头蛇一类的人物而已,下次他们再敢来的话,直接将他们打杀就好了。 那两个差官见了小二的指引,眼睛就是一亮,当即就有一人将背后的枷锁拿在手中,恶声恶气地问道:“我问你,你就是天之一号房的住客?” 这是先声夺人,差官办案的时候大多会用这种手法夺人气势,一般胆子小的案犯被这么一吓就会露怯,接下来的审讯也就容易多了。 不过这唬人的动作可吓不倒林浩宇。他微微一笑,轻声答道:“在下正是天字一号房的住客,不知两位官差找我有何要事?” 这一番对答可以说是不卑不亢。尽展大家子弟的风范,让这两个官差的眉头就是一皱,嫌犯不被吓住,看表现还是大家子弟,那么他们后续的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这桩案子有两人被杀,显然是盗匪所为。可若是要去抓一个匪徒,那这事儿可就麻烦了许多。他们见到对面客栈的天字一号房距离对面这事发之地颇近,便准备来抓个替死鬼。 世俗官府办案为了方便省事。不会将案情弄得那般复杂,一般都不会将事情往以武犯禁上推断,实在抓不到元凶,最多也就会会从死囚牢里抓出两个做替死鬼。现在这两人就是找上了林浩宇,可林浩宇这副表现,又让他们有些迟疑。 当下,另一个官差迈步走了上来,与前一人形成犄角之势,隐隐将林浩宇围住,而后开口道:“这位公子,我等也是奉命办案,有件事情想请公子协助一番。还请公子给我等行个方便。” 这俩官差,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这把戏在林浩宇看来不过是老掉牙的套路,不过这两人站位一前一后,深谙合击之道,显然是两个练家子。 “这两人也有些实力,但却不用在正道上面,光想着找个替死鬼。实在可惜。” 明明是官差,整天却都想着得过且过的混日子。构陷他人,林浩宇心中微叹,想了一下之后,他心中就有了打算。 于是,林浩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两个官差说道:“既然是有事要问,还请两位官差移步到我的客房中,免得影响了其他人。” 说着,他自顾自地回过头,向着房间中走去,两个官差相互之间看来一眼,挥退了小二,跟着他进了房间。 林浩宇没有管这两名差官,进了房间之后,自顾自地坐在了椅子上,带着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两个官差,就好像是他们的上司一般,他身上的气势稍稍激发出来,这两个差官心里就是一突。 “两位差官有什么话,但问无妨,小可自是如实相告。”林浩宇将手放到膝盖上,做出一股洗耳恭听的架势。 那个扮黑脸的官差抖了抖手中的链枷,指了指对面的窗台,问道:“昨天夜里,你是否听到对面有什么异响?” 昨晚的刺杀发生在子时左右,这就说明对面的命案发生在亥时,当时的现场颇为混乱,显然那两个杀手是在干掉那对男女之后才直接来的这里。 面对两个官差的话,林浩宇直接摇头:“我有早睡的习惯,对于窗外之事并不知晓。” 这话说得也没什么不对,这里虽然地处边疆,娱乐众多,但若是不出这客栈,也没什么可玩的。听小二说,这林浩宇可没出去胡混,睡得早也是情理之中。 “我们正在办案,还请这位公子配合一下。”唱红脸的官差咳嗽一声,“实不相瞒,昨天夜里对面的客栈里发生了命案,你这里距离那里很近,所以我们来问你一些消息。” 林浩宇摊摊手,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哪里有能力协助二位官差办案?若是听见了,也断没有隐瞒的道理。” “间隔这么近,死者临死前发出的惨叫声必然传了过来,你居然说自己没听见?!”唱黑脸的冷哼一声,就要将链枷套在林浩宇的脖子上。 昨夜那两人动手,可以称得上悄无声息,连他那般戒备都没有听到声音,放在凡人身上哪里会有一点察觉。林浩宇也没有动,这个差役刚刚举起链枷,就被旁边的差役拦下。 这案子本来不甚复杂,林浩宇能住天字第一号房,也肯定有钱,而且看他的表现又有大家气质,说不得就是出身不凡之辈,贸然牵扯进来,不说会不会将案子变得扑朔迷离,万一林浩宇真有什么后台,他们两个就遭殃了。 那唱红脸的对着林浩宇一抱拳:“既然公子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我等就不再打扰了,还请公子将此案保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林浩宇笑着点头,但却连站都没站起来,只是伸手虚引指向门口:“这是自然,不劳两位差官挂心,既然两位差官已经问完,我就不送了。” 林浩宇这番装模作样,真的就吓住了两人,他们也没多说,拱拱手,就离开了这边。(未完待续) 151.玉佩细说昨日梦,感应修行清静经 既然知道那些人没有官府的门路,林浩宇之前想到的策略也稍稍变更了一下,接下来的两天多时间里,他也没有去赌石,只是在南疆城之中转悠,试图找到一些那天刺杀他的人的蛛丝马迹。 或许是因为那些人都被吓破了胆,即便林浩宇再仔细地观察,都没有办法感应到一个暗中跟踪他的人。 “就这么……将我放下了?”一连两天都没有人出现,林浩宇感觉有些奇怪。 这调查的途径也不是没有,但林浩宇总不能提着那几支粹了毒的弩箭跑到人家天地教分坛的门口,让他们参与调查吧? 要知道林浩宇的通缉令到现在还在白马寺的通缉榜上高悬着,即便他有人皮面具,可指不定天地教就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能识破他,就算没有,林浩宇也不敢靠近,玉佩已经提醒过林浩宇,有人曾算他的命数,若是贸然接近,人家不定就有了感应,到时候去了人家的地盘那就是纯粹的送菜了。 不过林浩宇也不是没有办法,他身边还有玉佩,如果通过玉佩的门路,说不得就有线索了。 恰好,玉佩说他要沉睡三天,这天晚上,林浩宇刚准备入定,就忽然感受到玉佩上传来的一阵颤动。 以玉佩的性格,他醒来之后定会和林浩宇炫耀自己的英明神武和神机妙算,但林浩宇这次却算错了。玉佩刚刚醒来,就用非常谨慎的语气对林浩宇问道:“这两天,你是不是做过一个稀奇古怪的梦?” “梦?!”林浩宇顿时想到了前日的种种。便点了点头。 “仔细说说。”玉佩语气严肃,声音认真无比,让林浩宇也一阵担心,莫非那梦境里有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情么? 林浩宇回忆了一下之后,就将那晚的梦境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但他也还有不解:“我醒来之后虽然残留着梦中那古怪的感觉,而体内的经脉似乎也被拓宽了一点。得了不少的好处,我本以为这梦是我的某种体悟?” “就你还能梦中证道?这乃是法近乎道的本事。没有元婴期以上的实力,根本施展不出,应该说至少元婴期之上才有可能勉强施展。”玉佩冷哼一声。 林浩宇皱着眉头:“那日我本没有什么发现,如今想来。对方若真有元婴期的实力,我也是发现不了的,可我哪里招惹过元婴期的前辈了?” “不知道你怎么老爱招惹这样的老怪物,也不知道那老怪物究竟怎么想的,送了你一场大机缘!他用真灵引动你内心深处所有潜藏的记忆、感情与思想,来为你营造一个梦境,一个无限接近真实的梦境。”玉佩也啧啧赞叹了两声,“在梦境之中,你的本心会得到最大程度的发现。因为你自己就认为自己所经历的就是真实!” “这种经历之中,你可以获得元婴期的感悟,这对你今后感知天地元炁的运行、感悟道的存在有着不小的助益。难道你没有发现,自己现在使用同一种功法,威力比之前强了不少?” “可平白无故的,那老前辈找上我干什么?不直接露面也就罢了,还送了我一场机缘……”林浩宇回想了一下,自己所认识的高深莫测的两个修士。一个是张进机,另外一个则是黄兴真。莫不是这两人中的一个?可他们为何又要通过这个手段? 玉佩的声音中带着无限的鄙视:“笨蛋,当然是看你还算善良纯洁,想要测试一下你的心境罢了,恭喜你,你的表现还算让那个老怪物满意,所以他最后将你从梦境之中叫醒,若是你是个万恶不赦的王八蛋,你会在梦中直接燃烧了神魂,化作一个躯壳。” 听闻此句,林浩宇也是后怕不已,没想到当日自己不仅糟了一场刺杀,还没这样的老前辈所盯着。 只听玉佩话锋一转:“还好,你通过了考验,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只要与人为善,说不定就会多一个可以跟在身边的先生,记住,是先生,哪怕他是归真、甚至是羽化境界的老怪物,都不要拜师,否则即便是那老不死飞升上界,也落不下什么好处,你的师门在上面,也是有着赫赫威名的。” “师父”和“先生”在旁人看来,或许意思差不多,可在修士眼中,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意思。 林浩宇愣了一下:“可若是他坚持要收徒该当如何?” “将你的皈依证扔给他就好了,只要他认得上面的法脉传承,就不敢强行收你为徒。”玉佩得意的说道,“咱们也是有靠山的人,他不敢拿你怎么样的啦!” 听了这话,林浩宇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拜师一辈子只有一次,若是叛师,那就是两个法脉之间结下死仇,而他本人也会被所有的同道所鄙视。 “对了,前辈,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说说。”趁着这个当口,林浩宇又将之前发生的刺杀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说你有什么用,追个人都会弄丢,啧啧啧。”玉佩又是毫不留情的将林浩宇批判了一顿,才继续说道,“不过你谨慎一点也是对的,前几日我帮不了你,如果你贸然去找了天地教的人,那算你命数的人说不定就会有感应,到时候我可保不了你。”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放心好了,他们再敢出现的话,我直接把他们锁定,到时候不管是谁过来,你直接过去干掉他们就好。” 听到玉佩的说法,林浩宇也放下了心来,有了他的保证,事情可方便了不少。 下一刻,玉佩直接散发出一阵的白光,将林浩宇团团笼罩,林浩宇的神魂再度出现在了那个乳白色的空间之中。 “这次获得的能量不少,应该能够让你学会两手,气沉丹田,神凝双目,仔细观察他的动作,省得你以后出去再给贫道丢人。”玉佩的声音响起,同时之前那个老道再度出现在空间之中。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玉佩获得了不少好处,又或许是林浩宇对天道有所感应,故而眼前这名中年道士的动作在林浩宇看来,变得特别清楚,仿佛这一丝一毫的动作,都完全尽收眼底一般! 随着中年道士的动作,林浩宇也下意识慢慢学着比划了起来。 一丝一缕的真炁在中他的引导下缓缓地移动着,一个模模糊糊的太极图开始在他的手中凝聚,这一刻,他似乎真的找到了这套拳法的神髓。 下意识的,他直接将手中的太极图按在了地上,那太极图旋转着,在地上卷起一片的真炁,竟然将这看起来坚不可摧地面弄出了一个不大圆形印迹! 等林浩宇从那个诡异的境界之中退了出来,玉佩才发出一声难得的赞叹:“悟性还不错,好歹是领会到了一丝神髓,可是我这空间也被你破坏得差不多了,自己出去练吧。” 林浩宇还正因为那种玄奥的感觉而意犹未尽呢,听到对方的话,当即就不干了:“我才进来多久,就没有能量支持了,那些真龙涎莫不都白吃了?” 玉佩根本就没理他,直接将他踢出了这处空间,而后才说道:“你当贫道维持那种空间很容易?贫道不是巅峰时期,以神魂引动了天地元炁,你也不想想那天地元炁从哪里来的!” “那你空间之中的那个老道,怎么随他引动天地元炁都没有事,到了我引动一丝一毫都不行?”林浩宇不服反问。 玉佩一道闪电就他的头发劈得竖了起来:“那是贫道幻化出来的,哪里是你这种真正的神魂之体?一滴水在海中再怎么翻腾,那海水还是海水,你往水里仍块石头试试!” 听了这古怪的理论,林浩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除了直觉感到有些不对劲之外他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不过林浩宇也不是那么纠结的人,反正他已经体会到了真意,现在有时间,不如用来试试看比较好,刚刚的那种体悟让他受益匪浅。 他翻身下床,在客房的空地上一点一点地舞动着双臂,将方才学到的东西施展出来。 可古怪的是,在神魂空间的时候,他可以轻易汇聚的天地元炁,可到了现实之中,却很难汇聚太多。 “我在那处空间之中是神魂状态,除了能够更加贴近天道之外,自身是没有一丝真炁都尚可引动那么多天地真炁,但我现在体内都是真炁,却无法引动过多,怎会如此?” 在嘀咕的时候,他又想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其中有一句“神升上界,朝拜高真”,难道说,人的神魂比人的躯体更能够贴近天道不成? 他没敢问玉佩,以他现在的境界,研究神魂还是为时过早,“神魂”是在元婴期凝结婴儿的时候才能够接触到的神秘领域,现在他能够神魂离体,还是仰仗着玉佩的功效,如果他现在去问玉佩的话,除了被对方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好高骛远之外,恐怕不会有任何收获。 林浩宇也不心急,那么多事都过来了,现在修行慢一点又算得了什么?(未完待续) 152.初合道理非因强,壁上之观小和尚 时隔三日,林浩宇再度踏上了赌石的道路,因为前次在酒楼中听说了顽石居出现宝玉的事情,他这次直奔顽石居而去,那些宝贝可都是伴生在玉石矿脉之中的,不可能一次只发现一块。 这南域的各种坊市名字不同,各种规矩却是相同的,有了前日在聚财仙坊的经验,林浩宇熟门熟路地进了顽石居。 刚刚进入顽石居,林浩宇就闻到一股檀香的味道,他将目光向左右扫去,正好看见了一个小沙尼在两个管事的阿谀中向外走去,他心中也是了然:“果然这些赌石的坊市都是有大背景的,这家不就是和佛门有所牵连?” “没有宗门势力在背后撑腰,这些赌石坊市去哪里能弄来这些石头,又哪里能够保住这些石头?”玉佩冷笑一声,“中域内地也有赌石的坊市,不过那都是当地富豪搞出来骗钱的,那些石头可都是这些宗门挑剩下的,一万块里面也不见得能开出一块好石头。” 林浩宇闻言也是感慨,熙熙攘攘,皆为利而已,在巨大的利润面前,即便是这些正道的门派都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又何况那些普通人呢? 漫步走在一个个摆满了石头的架子中间,林浩宇的目光一点点扫过一块块形态各异的石头,外层区域的好石头不多,买下来九成都是亏本的货色,他只是在撞大运,试图再找到一块儿蕴含着真龙涎之类宝物的石头。 人的心理便是这样。一旦撞过一次运气,便会忍不住再去撞几次,玉佩本身没有修复完毕。受到鼓舞后,也想着怂恿林浩宇去赌一次来着。 林浩宇一来这边,就这次和上次一样,就选了些玉佩“看不出东西、但看起来很像有东西”的石头去开,可林浩宇一连开了十二块,付出了接近十万两白银的钱物,却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刚刚场下等着看开石头的众人都用看冤大头的眼神看着林浩宇,能一连十二块开不出东西。这也是难得。 赌石场上,每一天都在发生意外,正所谓“一刀地狱一刀天堂”,无数的富翁沦落为穷光蛋只能靠贩卖情报。甚至打劫为生,也有无数的穷光蛋一夜暴富,身价亿万。 林浩宇前些日在聚财仙坊的作为,三天之中已经消化无形,但总有些人记性稍好一些,比如那三个被林浩宇坑了一次,吃了大半石壳的人。 他们三个明显是一队人,在聚财仙坊吃了鳖,短时间自然是不敢再回去放肆了。因此这些天转战城内大大小小的赌石坊市,现在就在顽石居。 今天在这里再度看见林浩宇,他们本来想退避三舍。但经不住一个人的坚持决定看下去。 当林浩宇切开第十二块石头却分毫未得的时候,这三人终于憋不住笑声,那之前跟了林浩宇许久的那人站了出来,开始了自己的嘲讽:“呦,这不是前几天在聚财仙坊之中大杀四方、威风八面的公子爷么,怎么今天没了锐气。沦落到这里开废石了?” “嘿,这家伙还敢出来作死?!”林浩宇还没发脾气呢。玉佩就跳了出来,“嘿,这三人居然还不吸取教训,竟然还敢过来,来来来,我今天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人作死就会死!” “这……别太过了吧?”林浩宇看到玉佩这么杀气腾腾的样子,也愣了一下。 “过?这算什么过,我今儿就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你尽管和他们干,贫道我在后面兜着!”林浩宇显然不准备和玉佩同流合污,但这时候,玉佩忽然又说,“而且,这三人之中,还有一个人的气息,和你给我看的天地教兵器上残留的有些像。” 原本林浩宇还有些犹豫,可听到这句话,他悚然一惊,倒是明白了,睨了一眼三人,随手将开石的刀子扔到台上,对他们笑道:“本公子当然是怎么开心怎么玩,十多万对本公子来说也不过毛毛雨,换换心情而已。” 林浩宇这番话出口,在场的那些赌石客发出一阵哄笑,有嘲笑林浩宇纨绔的,也有嘲笑这三个人多管闲事的。 顿了顿,林浩宇又说:“本公子看你们也没多少钱,这样吧,我和你们三个赌一次,这次也不用吃石壳了,直接赌钱来的容易点,就一百万,如何?” 一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于那些豪富来讲不过是毛毛雨,可对于这三个人而言,却算得上一笔巨款。 “怎么赌。”那日跟了林浩宇一路的那个汉子站了出来,显然,他对林浩宇恨到了骨头里。 林浩宇拍了拍手:“我一个赌你们三个,我自己出一百万,你们三个出一百万,双方各挑一块石头,谁开出的玉石价值高谁赢,输的一方要将自己的开出的石头作为赌注送给对方。” 那三个人交头接耳了一番,一百万对他们来说很多,均摊到三个人的头上却可以接受,最重要的是方才林浩宇连开十二块废石的表现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在他们看来,林浩宇应该就是一个撞大运的公子哥而已,上次不过运气而而。 在他们计较的时候,林浩宇也在默默观察。 玉佩说这三人之中竟然有曾经袭击过自己的人的气息,也就是说这三个人之中可能有一个就是贼人,混在其中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三人都是贼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也是为了试探。 林浩宇默默注意到了那天跟了自己许久的那人身上,就他的推断而言,这人或许是最有可能的…… 三人计较了好一番,咬咬牙答应了这次赌博,赌石也是赌,对赌也是赌,一旦这次赢了下来,他们可就有了翻身的机会。 这种赌博在赌石的坊市中经常发生,各个坊市对此也有成熟的应对之道,很快就有一名管事拿着遵照双方约定拟好的契约文书上前,在众人的监督下,让四个人分别按上手印。 双方签好了文书,各自掏出一百万送给管事,接着便分头去找自己心仪的石头了。 林浩宇瞧了他们一眼,三人到目前为止似乎都没有什么破绽,若是三人都是贼匪的话,那就不太可能如此的镇定。 “前辈,你能看出什么吗?”林浩宇问道。 “气息太淡,我只能感觉到有气息,究竟是谁就不知道了。别管这个,先去找石头,让他们瞧瞧你的厉害!”玉佩嚷嚷着。 既然找不到,那就继续演下去好了,林浩宇迈着四方步,在中级区域中来回踱着步,目光转过一块块造型各异的原石,并不时伸手去掂量一番,露出货满意、或惋惜的笑容,端的是莫测高深的模样。 而另外三人则与林浩宇不同,他们急急忙忙地赶往高级区域,并不断交头接耳交流经验,试图找到一块最靠谱的石头。 旁观者们看了这种状况,除了几个新来的之外都没有太过在意,这种赌博在赌石场中实在太过常见,大家关注的也仅仅是结果而非过程。 很快,林浩宇便选定了自己的目标,一块长着一大块雾的原石,这块石头的质地并不算好,给人以一种粗糙的感觉,有几个仍在注意林浩宇的人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那三人却是中规中矩,严格遵循着宁买一条线、不买一大片的原则,用四十万的巨款买下了一块长着长长蟒带的原石,在这块原石的切口处还能够看到一大片纯粹到了极点的绿。 似乎是高下立判,但林浩宇却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对着三人说道:“现在,是我先开还是你们先开?” 一人看了看林浩宇手上的石头,不由得露出嘲讽的表情:“我们……” 他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被同伙拦住:“我们作为应战者,必然没有先动手的道理,还是你先来吧。” 林浩宇稀奇地看了这人一眼,在这种情况下能有略显清醒的头脑,这人可不简单,他也没多话,只是点点头,自顾自地向着台子上走去。 在众人或是好奇,或是鄙夷的眼光中,林浩宇示意身后的伙计将石头放下,缓缓举起了切石的刀子。 不远处的阁楼上,一老一小两个和尚正在向这里观瞧,他们正是林浩宇之前见到的那两个和尚。 小和尚看着林浩宇的动作,恭谨地问道:“师伯,不知这位施主胜算几何?” 老和尚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赌石最重要的是什么?” 小和尚愣了愣,才回答:“运气?” 老和尚摇摇头,微笑着说道:“是心态,好的心态决定能否做出最合适的取舍,只有懂得取舍的人才能遇到珍宝。这位施主行为看似离经叛道,却是暗含着自己的‘道’。” “也就是说,这位施主已经胜券在握?”小和尚若有所思。 老和尚伸手敲了敲他的头,叹息一声:“我让你注重的,不是这次赌石的输赢,而是在这次赌石之中体现出的人心。佛度世间人,若是不理解人心,不融入凡尘,有则能一语道破天机,让有缘人醍醐灌顶?” 小和尚的眼中闪过明悟的光辉,深深地对着老和尚施了一礼:“多谢师叔点拨,是弟子着相了。” 老和尚笑了笑,伸手指向林浩宇方向:“看吧,落刀了。”(未完待续) 153.计中自有计中计,大小和尚说道理 在众人的目光中,林浩宇从容不迫地举起了手中的刀,缓缓地切了下去,与他赌斗的三人脸上无不露出鄙夷的目光。 百万级别的赌斗在这里可以说是司空见惯,大家对此都见怪不怪,他们最惊奇的是林浩宇为什么有信心用那块看似不起眼的石头赢得这场赌斗。 在他们看来,明明是对面的三人更占优势才对。 而这三人也是同样看法,若是林浩宇拿了一块好石头过来,他们倒是会觉得紧张,但是现在看来,他们胜算更大。 烂石头并不是说开不出好玉石,若是说一个品相好的石头有八成的可能性开出高价值的石头,那烂石头里面开出的可能性就是一成,单论概率而言,他们更占有。 “说实话,我可真想去和这小子赌一场,标准的人傻钱多嘛。” “别这么说,赌石这行当就是一刀天堂一刀地狱,谁也不知道下一刀会开出什么东西,看这小子胸有成竹的架势,这块石头里保不齐真有货。” “别扯了,一大片雾的石头里面能开出什么好东西?” 周围的人也各有各的见解,有人说林浩宇是深藏不漏,也有人把他看成了冤大头。 就在这嚷嚷不休的议论声中,林浩宇的刀划开了一层石皮,在阳光的照射下,里面的反射出一道紫色的光芒,那种耀眼而纯粹的光泽让所有注意到这里的人都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皇家紫。林浩宇居然从有一大片雾的石头中开出一块皇家紫,这可是与帝王绿不相上下甚至犹有过之的极品翡翠! 林浩宇手中的石头不算大,也就婴儿拳头大小。但他切下这一刀的石皮却是很薄很薄,如果照这个估计,这块石头的价值足以用恐怖两个字来称呼! 那三个人的额头上当即滴下汗珠,他们的石头与林浩宇的相差不大,但皇家紫的价值向来要比帝王绿高出一线的,若是他们手中这块帝王绿不能大出一圈,他们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一百二十万!”雄浑的声音响起。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出价了,众人循声望去。那是一个粗豪的汉子,带着一股北地才有的粗放与豪迈。 当下就有人认出了他,出声招呼:“这不是严老板么,这石头能引起严老板的注意。可是不得了啊。” 严老板哈哈一笑,拱手道:“一时兴起,见猎心喜罢了,毕竟这么大的皇家紫很久没有见过了。” 一百二十万,还是远远低于林浩宇或者说玉佩的预估,所以林浩宇不为所动,再度举刀切下一块石壳,依旧是薄薄的一层,漏出的依旧是大片深邃的紫色。 这一刀坐实了这块皇家紫的大小。将这块玉石的价值提升了接近五成,严老板的眼睛更亮了,出声道:“一百八十万!” 一百八十万已经接近极限了。但玉石这种东西不仅仅是拿来卖的,那些个凡俗国家的皇亲国戚哪个不稀罕这种代表华贵的紫色? 故而下面立刻展开了激烈的争夺,从一百八十万直接飙升到了两百万! 但是林浩宇依旧不言不语,他再度举刀,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又是一刀切下,直接将大半个原矿露在了外面。 一片抽气声响起。全场人都露出惊诧的表情,与林浩宇对赌的三人则瞬间面无人色。 在玉石的中心。有一点金色在闪烁着,仿佛在缓缓地流动着,那是独属于玉石的神髓,是无数赌石客梦寐以求的至宝,有了它,无论是做成吊坠、耳环、戒指,还是将整个玉石做成摆件,都会让真正的达官显贵为之疯狂。 “一千万,不二价,谁出了谁拿走。”林浩宇淡然的声音响起,也不等众人叫价竞拍,场中瞬间陷入静寂。 林浩宇这一手玩得精妙,在这里他毕竟是一个外人,如果这些大的赌石客联合起来坑他一记,让这块内蕴神髓的玉石卖个白菜价他也无可奈何。 这些人之中可是有贼人的同伙,他们若是想要坑害自己的话,这时候说不得会有些手段。 故而林浩宇先下手为强,直接将价格提到一千万,且绝对包赚不赔,那些赌石客是不会放任这么一块好石头被带走的。 听到林浩宇的话,那位严老板大步走上台去,直接将厚厚的一摞一千万的银票拍在了桌子上:“我要了!” 林浩宇笑着将玉石交给严老板,而后一脸戏谑地看着三人:“请开石吧。” 拿着石头的那人早就被林浩宇的气势所摄,哪里还有勇气走上台去?他的两个同伴更是不堪,连推他一把的勇气都失去了。 拿着石头的这人正是之前的跟了林浩宇一路的那人,他仔细观察着对方,这人表情局促,却不似在作伪,再看下面两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想了想,决定继续试探一番,然后他走到了拿石头那人的面前:“怎么不敢了,你们的勇气呢?” 这人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我们认栽。” 林浩宇摇摇头,伸手抓过他手中的原石,向着地上狠狠地摔了下去,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变成一地的石粉,只有一个绿色的珠子蹦跶了两下,也不知道是橡皮还是什么,总而言之绝对不是原石。 “居然是假的?” “假货……?!” “这不可能!” 三个人的惊呼传来。 “南疆那帮蛮子用烂了的套路还看不出来,你们也算是三朵奇葩了。”林浩宇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伸手捡起那块绿色狠狠地弹动几下。 这的确是南疆蛮子惯用的作假伎俩,用一块上好的石皮作为底子,以邪法慢慢侵蚀。将看似帝王绿、皇家紫等上好玉石颜色的玩意放入其中,造成极品玉石的假象。 赌石坊市虽然有顶级的鉴定师坐镇,但进货量实在太大,无法做到分辨出每一块石头的地步,少有几块掺杂也是没有奈何的事情,万一被人碰到也就是倒了大霉,这种概率实在太小。因此在这里赌石的下意识将这种情况无视了。 在他们说话之间,林浩宇注意到了那个说“这不可能”的那人身上。这人不是之前跟了自己许久的那人,而是另外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 ——那三人手中的玉石,其实也是一块上好的帝王绿,比林浩宇手上的这块虽有不如。但的确是一块好玉。 但这三人绝没想到,林浩宇的玉佩已经将其中蕴含的灵气吸食干净,变成一堆废渣而已,至于前面那作假的玩意,在玉佩这个玉石的祖宗手中做出来也仅仅需要一瞬间罢了,神仙难断玉,哪怕这里有凝丹期的大和尚坐镇也难以发现玉佩的手段。 “这不可能”,这个反应有些微妙,让林浩宇有些上心。 “嘿。果然有问题,就刚刚说话的那家伙,身上还有一块玉石。和咱们见到的品相差不多。”玉佩的声音传了出来。 听到玉佩的声音,林浩宇心中了然,这块石头很有可能就是那人之前就已经被选好了的石头,然后在赌石的时候进行了掉包,不过他大概也想不到林浩宇竟然开了一块价值如此高昂的石头,将他的计划整个破坏了。 倒是那个之前跟了自己一路的汉子。这个时候表现正常,身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林浩宇顿时明白了,这个汉子估计是被那人利用了。 “先离开这里吧,我已经留了一丝气息在这家伙身上,他为了不露马脚,肯定会等晚上行动,咱们到时候就追上去!” 林浩宇听了这话,在这些人付过赌约之后,他直接将自己拿到的钱搜罗了一堆石头,也不看品相,就这么直接把石头扔进了百宝囊,赌约赚来的钱,没两分钟就被他花了个一干二净,然后他甩甩衣袖,爽快的就朝着顽石居外面走去。 那阁楼之中,老和尚深深地看了林浩宇一眼,两股雄厚正大佛光在他的眼中形成漩涡,将林浩宇的身体遥遥笼罩。 这一刻,林浩宇只感觉如芒在背,他心念一动,回头向着目光扫来的方向露出一个微笑,轻轻地点了点头,再不敢多做少许。 观察自己的人修为深不可测,好在没有什么恶意,现在他只能让玉佩出手,以他的修为只要稍微露出些端倪,观察自己的佛宗高手就会细查下去,他的老底便很有可能被揭穿。 他体内的玉佩一动,一股蒙蒙的清辉洒出,在林浩宇的经脉上悄无声息地凝结,将林浩宇伪装成一个百脉俱通、真元满溢的武林高手,经脉之中流动的真炁正而不邪,是最纯粹的道家法门。 老和尚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两团佛光消散在天地之间。 林浩宇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继续挑选石头,同时问道:“这老和尚到底是什么修为?” “凝丹后期,马上就要碎丹成婴的大高手,这里的赌石坊市,一向是中域各大门派金钱、乃至南域特色矿石的主要来源地,派来坐镇的高手都是比各门派外宗宗主都要强悍的。”玉佩的声音很不屑,“也就是贫道现在落魄了,你小子也太渣了一点,若是放在从前,这个层次的小秃驴贫道吹口气就能吹飞一百个。” 林浩宇没理他的吹大气,直接问道:“外宗?你提过好多次外宗这个词了,难不成这些大门派还有个内宗不成?快给我解释一番罢。” 玉佩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现在的你就像一条杂鱼一样弱,杂鱼不需要知道太多,这事情不算秘密,但解释起来有些麻烦,等你到了破障期之后我再将这些告诉你,你现在就当成自己动力,好好修炼吧。” 阁楼中,小和尚脸露疑惑:“师伯,用不用查一查这个人?” 老和尚睁开眼,问道:“有什么可查的?” “此人所修的功法确是玄门正宗,气息也是正而不邪,但刚刚他竟然一眼就检查出连我们也没有发现的假石头,这份赌石的经验和实力……”小和尚有些迟疑。 “做生意不是修行,这里是一潭浑水,不分正邪,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若是来个人都要查探一番,我们这生意也就不用做了。”老和尚不以为意地说道。 小和尚闻言,深深地鞠了一躬,退了下去,老和尚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喃喃自语:“佛也,道也,魔也……”(未完待续) 154.道魔相冲面具坏,玉佩传技信心来 出了顽石居之后,林浩宇就直接回到了房间。 “那三人的客栈里这里不远,他们现在也回去了,不过就呆在那里不动,看来是准备等到晚上行事了,啧。”玉佩一直在监视那个坑了林浩宇一把的家伙,这人现在已经回到了客栈,和其他人在一起。 “嗯,那我们现在先把这些石头开开吧。” 林浩宇说着,将自己的百宝囊拿了出来,这里面放了不少玉石。 “不急不急,你把你的人皮面具拿给我瞧瞧。”玉佩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消化了那块真龙涎,我现在也能施展更多神通了,魔教这人皮面具的技术不错,我拿来正好瞧一瞧,等我研究透了,你晚上正好也能换一副面孔过去,更何况,那些个和尚不是注意到你了么,所以下面你换个面孔,以免被发现了。” 他解释道:“道门建立道国的计划破灭后,便建立了洞天福地,自此少问世事,那和尚们圈地的爱好却一直没变过,对于凡俗的控制没有减少过,这里地处南域。” 听得玉佩的话,林浩宇也点点头,他这模样一旦被某个见到他通缉令的和尚看见,自己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但现在气质一改变,能够注意到他的人定然减少。 接着,林浩宇就从百宝囊将德川秀成的人皮面具拿了出来,他有些奇怪:“但你拿了这个有什么用?” “当然是研究一下魔门的技艺了。你就这一个面具,得罪了人,想换个身份都有些困难。这种面具和一般人皮面具不同,能够改变人的气质,有些价值。”玉佩解释了一句。 他话音刚落,一道白色的真炁就将林浩宇的人皮面具给罩了起来,一股奇妙的气息从人皮面具之中穿行了出来。 可还没等林浩宇反应过来,他的德川秀成的人皮面具忽然就整个枯萎了。 “呀……”玉佩也失声叫了一下。 “这怎么了?!”林浩宇赶紧凑了过去。 “大惊小怪个什么劲呢,魔教的气息和道门有些相冲。研究的时候有些手滑了而已。”玉佩见到林浩宇大惊小怪的模样,不由得出口喊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假装淡定,“等贫道先把人皮面具的原理研究一下……废话少说,咱们现在先开石头!” 虽然有些可惜人皮面具。但既然玉佩说他会搞定,那就姑且交给他好了,林浩宇直接将一堆石头倒在地上,摸出一把刀就开始切石头,他也不急,手上的刀子动作很轻,生怕将里面的东西切出一个好歹。 “直接一刀两断就好了,你这么一道道割不累么?里面要是有贫道要的东西,即便是切断了也没事。总归是要被贫道吞下去的。”玉佩的声音里满是鄙夷。 林浩宇根本没听这话:“这万一要开出一块好石头怎么办?再小也能做个戒面,钱都是一分分赞起来的,这给注意。” 玉佩一时为之气结。当初和林浩宇整争三分利讲赚钱大道理的是他,如今林浩宇用这套理论反驳他,他还能说些什么? “啧,不就是毁了你一个人皮面具而已,贫道到时候给你更好用的!”玉佩哼了一声,然后就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 不等林浩宇开了几块玉石,玉佩又开口了:“你还挺受欢迎的啊。现在竟然被不少人盯上了,啧啧。” “那日的贼匪的同伙?还是说之前可能太出风头了,结果被人注意到了?”林浩宇揣测道。 “换一家客栈吧,你被人袭击之后还无动于衷,之前那些贼人肯定是觉得你有所防范了呢,换个地方也能让他们稍稍放松警惕,而且总有蚊子在耳边哼哼却不能一巴掌打死的感觉实在太让贫道不爽了。”玉佩又在林浩宇的耳边碎碎念。 “可我们现在就这样走了,他们肯定还会跟上来的。”林浩宇觉得有些不妥。 “嘿嘿,”玉石发出了一阵得意的笑声,“所以说我可没有白白将你的人皮面具破坏,我道门之中也有类似的法门,你的人皮面具给了我不少启发,只要你找到一块我能吃的玉石,哪怕是最低端的玉石,我都能将我刚刚进行改良过的‘易形换影之术’传给你。” 玉佩顿了顿,又解释着:“易形换影之术可以让你在完全不需要人皮面具的情况下改头换面,有了易形换影的术法,你能够调的不光是脸型,就连身高体型都能够调整。” 玉佩越说越得意了起来,嘴里是喋喋不休的念着:“贫道这法术得到了那人皮面具的启迪可不是现在流传的这些下三滥的玩意,练到了精深之处,那可是直接调整身体各个部分的形状,就和完全天生的一模一样,到时候谁还会想起了你是哪里蹦出来的山精野怪?” 林浩宇知道玉佩这是在催促自己,不过世俗的钱财和神妙法术相比,哪个重要他还是分得清的。 林浩宇手中的刀顿了一下,一改先前的精巧细致,开始大开大阖,那块剩下拳头大小的石头三两下就成了碎渣,什么都没有得到。 林浩宇并没有丝毫心痛的意思,他只是麻利的拿着石头在手上不断的切开,要知道玉有裂就会价值大损,更何况这种直接一刀两断?但为了玉佩口中的法术,他肯定给这么做。 “丝……” 一个潜伏在窗外的武者正监视着林浩宇的屋子里面,见到林浩宇如此豪放,一下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位置就在对面的楼上,林浩宇连头都没有抬,抓起一块石皮直接掷了过去。 金生水,金属性的真炁在涌出体内的一瞬间被玉佩生生转化成了水属性,本应该闪着金光的石壳带上了蓝色,却是威势不减分毫,直接将那名高手的肩胛骨砸成粉碎! 林浩宇抛出的石壳并不是那么好消受的,除了最基本的攻击力之外,玉佩很阴毒地在上面加了些癸水的阴寒之气,那位武者半边身子转瞬间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碴,并随着他的活动开裂,最终在南域的艳阳下化作水汽。 其余几人见了这般情景,哪里还不知道林浩宇的实力绝非自己所能匹敌?当下也不敢发出丝毫的响动,乖乖地退走了。 “走干净了?”林浩宇一面抓起另一块石头,一面问道。 玉佩晃晃悠悠地从他的体内跑了出来,身子一抖,一股清气将地上所有的石头笼罩,同时说道:“贫道出手了,他们还敢多留半分?下次直接调动壬水元炁冻死他!” “可惜,我还以为上次袭击我也会在这里,但看起来他们应该不在。”这些人大概是见财起意,但上次的那些人手里有着天地教的兵器,显然是惯匪。 这一次,林浩宇一下就惊走了这些人,这就说明这些人只是见财起意或者是生手。 “反正之前那家伙我一直有在盯着,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跑不了的!”玉佩有些烦了,“放着我来,这次看我的!” 玉佩亲自出手,毫无顾忌地用真炁直接接触这些石头,这效率可比林浩宇高了不止多少倍,仅仅是几次呼吸,就有十几块石头一一裂开,其中几块是玉石,还有一颗黯淡无光的珠子。 几块玉石没什么可说的,几个糯种和几个豆种,卖不出多高的价格,即使是加工后也不会值一块石头的价格,赌石这一行当的风险可见一斑。 玉佩根本没理会那几块玉石,欢呼着扑向那颗珠子,它身体四周的天地元炁都随之剧烈地颤抖着:“哈哈哈哈,定幽珠,定幽珠!有了它,贫道沟通幽冥的神通就能恢复一些了,你那易形换影的法术也可以正式开始修行了!” 幽冥这个词涵盖的范围极广,中域常见的神神鬼鬼可以算作幽冥之中,南域的古曼童、尸油一类的术法也被归到幽冥一类,东域的式神、西域的死灵法术乃至北域万灵教的请神术更是早早地被打上了幽冥的标签。 事关幽冥,也许威力并不是特别大,但胜在诡异难防,就如同那日的古曼童,随供奉着心意而动,影响外人的思维,无形无迹,若非黄兴真与林浩宇都是有法力的高人,必然要栽在那里。 如今玉佩能够恢复一部分关于幽冥的神通,这对于林浩宇而言自然是好事。即使玉佩不传给林浩宇直通幽冥的法术,也会保证林浩宇不被幽冥诡术坑害。 眼见着玉佩急不可耐地用青光将定幽珠包裹住,林浩宇连忙问道:“这次我需要等你多久?” “一天就好,一天就好。”玉佩的声音中满是喜意,随后几句口诀直接传入林浩宇的耳中,“这是易形换影之术的入门口诀,和改变气质气息有关,以你的基础应该能在我出关之前练完!” 计划赶不上变化,玉佩有了自己的打算,自然放下了之前的事情,林浩宇被玉佩传了口诀,他念叨记熟之后,也开始盘坐修炼,体内的真炁随着口诀指示的经脉连续改换了三次经脉,林浩宇的气质也随之改变了三次。 虽然这种改变不够明显,但已足以让林浩宇信心百倍了,他当即缓缓入定,体内的真炁随着口诀变化无休……(未完待续) 155.天地教中看卫星,烂柯醒神心不惊 西南地界,天地教据点。 在静云派弟子们的法术下,天空中的云彩被驱散了个干净,热辣辣的阳光洒下,将大地照的一片金黄。 山峰的顶端缓缓裂开,露出一个巨大的圆形空洞,俯瞰之下,宛若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顺着这个空洞向下看去,是一个巨大的钢铁支架,仅仅从钢铁的色泽上判断,支架的硬度便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所谓的百炼精钢! 一枚巨大的圆柱体被运了出来,在各色法术光辉的加持下固定在了支架上,一旁挂看的众多天地教徒们的眼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狂热。 即便以宁新宇的修为境界,在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也禁不住露出激动的神色,甚至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多少年了,我们终于有机会将它发射出去了,老夫这一辈子值了。” 听了他的话,烂柯真人开声问道:“这种叫做‘卫星’的东西,真的那么有用么?” “当然有用,别看它只有这么大,但却能够监控大半个西南地域,为西南地域内所有的无人机提供指挥支持。”宁新宇的声音很肯定,“上次您去看的那些屏幕,至少有一半是为了眼前这卫星准备的。” 法术越厉害,需要的天地元气便越多,这“卫星”需要那么多的屏幕支持,想必也是一门极其厉害的法术罢了。 烂柯真人的理解很简单。也是修道界之中惯用的思维,她在意的也不是这卫星的强大与否,反正只要有助于她找到林浩宇就好了。 看见烂柯真人陷入沉默。认为烂柯真人无法理解卫星作用的宁新宇忍不住解释道:“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那些负责侦察的无人机,升空的上限也不过三五百丈,观察到的范围自然不大,而眼前这个卫星,却能够升高到数千丈、乃至数万丈的高空中,监视整个西南的所有动向。”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有了它的指引。每一架无人机都会去往最应该去的地方,不会造成同一地区过度重复的勘察,减少资源的损耗。” “卫星”的名字,取自于远古的典籍里面的“妖星”。据说在上古时期,天上除了月亮之外,还有一种名为妖星的东西,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使用“卫星”做名字,足以说明天地教的心气之高。 烂柯真人没有多话,天地教究竟要做什么,她都不管,她所需要看见最终的的目的。就是林浩宇被拘捕到她的面前。 “十,九,八……三。二,一!” 一声声夹杂着狂热情感的倒数声响彻整个山体的内部,在内部的回音下变得越发的洪亮,当最后一个“一!”字出口之后,整个山腹之中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 “发射!” 一声更加洪亮的吼叫响起,出声的正是宁新宇。在回音的作用下让人感觉整座山都颤了一下! 火光从那个圆柱的底部奔出,带着一股浓烟。向着山顶的空洞笔直地飞了上去,巨大的轰鸣声在整个山腹之中激荡着,无数天地教教徒们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流下来激动的泪水。 监控室的屏幕上,巨大的圆柱从山顶飞起,在脱离山顶的一瞬间,圆柱上的法阵被激活,除了修道者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够看清楚它的形状。 “烂柯真人放心,这样的宝贝只要再有两个,凑齐三才之数,我就能将那个林浩宇从地揪出来,哪怕他躲到底下都没有用!”宁新宇对着烂柯真人仿佛赌咒发誓一般。 烂柯真人点点头:“那好,我再让你放两个上去,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我一个月之内没有见到成效,天上这些玩意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说着,烂柯真人的右手轻轻一握,一声仙乐从她的体内发出,整个山腹之中的噪音瞬间为之一清,那些方才还激情无限的天地教弟子的声音一下子就全部都没了。 烂柯真人虽然对天地教的东西不以为意,可正道联盟却将天地教为之如虎,故而烂柯真人也要做个表示,而且也是为了敲打天地教,防止他们做过界。 感受着烂柯真人的法力,宁新宇的心头掠过一层阴霾,天地教与其他众多教派的差距,不在战斗力,而在修行,因为个人实力的原因,天地教更像是一个抱着炸弹的孩子,虽然拥有与成年人同归于尽的实力,但是离开了炸弹就什么都不是了。 西南是静云派的地盘,也就是烂柯真人的地盘。 在这里,烂柯真人的意志必须得到最彻底的执行,宁新宇敢保证,如果在三枚卫星全部升空之后的一个月内,烂柯真人还是没有见到那个林浩宇,天地教就必须滚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再无出头之日了。 如果可能,宁新宇真的希望将事情往后拖一拖,让天地教在这偏远的西南真的扎下根来,没找到林浩宇之前,烂柯真人可以给他最高的权限,但是找到林浩宇之后,这个权限必然会随之下降,没有人愿意看见自己的脑袋上十二时辰地转悠着那种“飞机”。 虽然很想在这里扎下根来,但形式比人强,现在的宁新宇只能咬着牙点头称是:“真人放心,只要三颗卫星全部升空,我一定会在一个月之内将林浩宇带到您的面前。” 烂柯真人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向专门为她开辟出来的丹房,她那种不以为然的态度,被人轻视的宁新宇只感觉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他心中叹道:“只要那个东西真的开发出来了,我天地教就算脱离正道独创一道,立于正魔之外又有何难!” 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宁新宇转过身,吩咐身边的心腹弟子云清扬:“卫星已经升空,将外门的那些人手全都撒出去吧,佩戴好定位与甄别的设备,遇到林浩宇不得擅动,立刻传讯回来由总部决断,若是有打草惊蛇的举动,就送去那里好了。” 听到“那里”两个字,云清扬心头就是一颤,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是”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林浩宇已经被烂柯真人一曲《澄清韵》破了魔功,在我们的资料里已经属于废人一般的存在了,发现了直接……” “能够练成《双脉秘典》这种邪门功法的,没有一个简单的货色,距离他破功至今已经这么久了,说不得已经恢复,若是打草惊蛇,让他跑了,我们这里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宁新宇有些无奈地挥了挥手,现在他们天地教只是被拿捏的对象而已,只能老老实实听话。 云清扬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宁新宇则走进了监控室,观察大屏幕上的火箭分离。 仅仅是交流的这一会儿功夫,这枚火箭已经上升到了近三千丈的高空中,第一节箭体已经分离完毕。 之前心中还有些抑郁的宁新宇,在看到了火箭之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只要有了这些,我们天地教的崛起,指日可待!” 随着宁新宇的一声令下,潜伏在西南地域的天地教外围弟子开始了动作,无数人佩戴着各色装备,向着各个村落与山林中进发,在天空中无人机的配合下展开清剿,有了卫星和无人机的双重保险,也不怕遇到林浩宇后整支队伍被灭口,更不怕因为消息传递不均,而让被包围的林浩宇跑掉这种事情。 西南地域虽然隶属于静云派,但一直处于放任状态,没有人认真管理,天地教也趁机在此肆意行动。 在这个区域活动的天地教据点足足百个,外围弟子人数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万人以上,比起静云派在凡俗安插的桩子都多,看着这些数据的烂柯真人虽是不动声色,但也下定了决心在西南地域展开一场大清洗。 自家的院子就算是荒芜了,也轮不到别人来这里种菜,修道界与世俗也是同样的。 不过天地教现在倒是有些难办,他们对烂柯真人几乎言听计从,就好像是一条狗一样,如果烂柯真人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对天地教展开清洗,静云派在修真界的名声就会臭了大街。 “还真是老狐狸啊。”烂柯真人放下手中的情报,冷笑了一声,“通知下去吧,我需要西南地域静一静。” “天地教很惹你烦躁么?”醒神真人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同时传来的还有一股甜甜腻腻的香味。 烂柯真人也没回头,熟门熟路地背过手,从醒神真人的手中抢下一块点心:“神厨门的点心果然美味,若是放在俗世之中,怕也是美味了吧。” “点心虽好,但你这西南一团糜烂,怕是没这个心情去尝吧。”醒神真人坐到了烂柯真人的旁边。 身边伺候的静云派弟子在看到醒神真人来的时候,便老老实实地撤了下去,这二位在一起的时候可是什么话都往外飚,有些不该听的听到耳朵里,那可是自找麻烦……(未完待续) 156.一堂兵马一堂仙,谁是后台谁等闲? 西南地域局势只能说暗流涌动,而在北域,战争则一刻没停下,就当此时,北域和北燕的兵士们也再一次展开了对峙,一场大战又是一触即发。 秀云悬在杜傲天的身边,脚下一团庆云在天地元气的支撑下若隐若现,那团虚幻而漆黑的庆云在此刻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吞噬着周围所有的光线。 周围的兵士都用敬畏的目光看着秀云,能够凝聚出庆云,代表着她至少达到了凝丹期,对所谓的“道”已经有了一部分自己的认识。 若是正道凝聚出的庆云,个顶个的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因为那是偷天取势,借着天道彰显自己的修为。魔教凝聚出的庆云则不同,他们的庆云都是些黑暗的色彩,里面蕴含着血腥与肃杀的意味,魔教这都是逆天行事,借着自己的道去改变周围的环境。 秀云故意显现出来的修为,已经将在场的人都震慑住了,中域方向的联军尚且好些,北域的将领们确实齐齐色变,士气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杜傲天看了一眼秀云,虽说她对自己态度莫名,但现在机不可失,秀云驾着庆云来到战场,一下就震慑了这些人。 感受到了场上气势的变化,杜傲天大喝了一声,一股磅礴的气势就从他的身上散发了出来,他缓缓举起手中的画戟:“兄弟们,跟我杀,让他们片甲不留!” 杜傲天哈哈一笑。身上的气息大盛,周围的人也都被他所感染,三军缓缓的动了起来。向着对方发动冲锋! 就在此时,北方也忽的“腾腾腾”地冒起一股绿色的烟气,一阵阴风平地刮起,即便是这些军旅之中的血性汉子也受之不住,一阵鸡皮疙瘩就从他们的身上冒了出来,这已然万物复苏的北地,似乎瞬间回到了严冬。 “是凝丹期的修士。而且法力精深,只是不住地来的是兽武士还是先知。”秀云瞥了一眼远处。这时候她已经拿出了自己的兵器,这人实力强悍,她也不得不重视。 杜傲天晃了晃手腕,一阵耀眼的紫光从画戟上喷薄而出。隐伏在军阵之中的中域修道界弟子们纷纷颂唱神咒,将大片大片的光辉洒在那些普通士卒的身上。 北域的万灵教,外表看似与妖族相当,实质上更侧重的是阴灵一类的运用,方才那股绿色的烟气便是由供奉的神灵勾来的阴气凝结而成。 在杜傲天这番动作下,己方军阵也稳定了下来,只是刚刚开始冲锋的军势也停了下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杜傲天也没让他们继续冲锋,一面中了圈套。 “据我所知。善于勾动阴魂怨气的人,应该是灵蛇王庭一群姓常的家伙,眼前这些人可是狐神王庭的那帮人……” “哼,北域四大王庭虽然各有恩怨、征伐不断,但面对中域这种花花世界哪里有不联合的道理?”秀云冷哼了一声,打断了杜傲天的话。“你最好祈祷一下,他们只是来了一个凝丹期的万灵武士探探风。当然。你若是求求姐姐我,我也不是不能帮你一把。” 秀云含笑看着杜傲天。 “万灵武士也就是用妖灵之气进行各种神术的演化而已,我也可以周旋一二,若是对方眼高手低,将他斩杀也是可以的!”杜傲天语气中充满着强大的自信。 万灵武士其实并没有什么,但若是万灵先知的话,对方不但灵力强的发指,而且法术神出鬼没,那些各种阴损的术式下来,的确很是让人焦头烂额。 秀云瞧了一眼杜傲天,这回答对她来说太没意思了。 在半空中,一个竹竿一般的身影由虚而实,散发着无穷的阴风,似乎他就是整片天地的阴气之源。 这个身影出现之后,秀云的注意力便被吸引过去了,她无法分辨这人究竟是武士还是先知,仅仅能从他的气势上看出实力,大概是凝丹中期。 男子张开嘴,一条分着叉的舌头露了出来,似乎是品味了一下空气中的血腥与冷冽,之后,他才慢悠悠的开口:“谁是杜傲天,站出来给本座看看。” 庞大的灵压扫过大半个战场,一股诡异阴森的灵压就压了下来,在这其中混杂着万年巨蟒的妖气和无穷鬼气,一些稍显瘦弱的战马被这灵压一扫,当即站立不稳,屎尿齐流。 杜傲天从自己的马上跃起,踩着一道紫光傲立半空之中,毫不势弱地与男子对视:“本座就是杜傲天,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男子眼睛一眯,瞳孔瞬间化作两道竖纹,一股绝强的灵压向着杜傲天恶狠狠地压了过去,杜傲天浑身一僵,随后爆出一股惊天的气势,只听虚空之中一阵爆鸣,竟然生生将这股灵压挡了开去! “你很不错,所以在你死之前,你会听到本座的名字,会知道本座为什么杀你,也好做个明白鬼。”男子吐了吐舌头,一点涎水从嘴角滑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男子看了看杜傲天的脸色,发现他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继续道:“本座常天青,灵蛇王庭外事府大护法,今日来此结果你的性命,是因为暴熊一脉的一名‘种子’死在了你的手上。” 须知,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让妖兽依凭的,只有资质达到要求的人才是可以,不然也不会有什么萨满一类的存在,而且杜傲天所杀之人也还有着另外一般的身份,故此才有他的出面。 也不等杜傲天有所反应,常天青虚空中跨了一步,直接来到他的面前,右手竖掌成刀,带着一阵恶风披露了下来。上面泛着的绿光让杜傲天整个人汗毛都为之一竖! 在对方行动的一瞬间,杜傲天就已经抽调出了外脉之中所有的真炁,别看他对着秀云说了大话。但他对待这个名叫常天青的修士的时候,绝对是全力以赴,他右手成拳,真炁涌动,带着刺目的紫光与这掌刀重重地碰在了一起! 一声轰鸣,天地元炁开始了剧烈的波动,化作一股狂风。卷走了方圆一里之内的所有云彩。 杜傲天飞退,一条右臂已然失去了知觉。一滴滴鲜血顺着右臂的毛孔向外喷射着,右边的袖子都被鲜血淋了一个通透,此刻的他面色潮红鼻息粗重,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常天青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实力真的很不错,可惜,你遇上了我。” 他的话语里满是惋惜之情,但手下的狠辣却是一点都没有丢掉,他又是一步跨出,再度劈出一掌! 但这一次,他没有劈到杜傲天,因为秀云拦在了他的面前,轻轻伸出右手。钳住他的手腕:“凝丹中期的强者,欺负一个化液期的小弟弟,你也是好大的威风啊。” 常天青没有回话。他的右手瞬间变长,就像一条毒蛇一般凶狠地向前窜去,目标仍旧是杜傲天! 秀云的脸上闪过厉色,右手一用力,一股黑气从手中涌出,与常天青护身的真炁发生剧烈的碰撞。虚空之中传来一声蛇的悲鸣,常天青的右臂瞬间恢复了原状。 “我倒是小瞧你了。身上带着的灵蛇不止一条嘛,或许你还有机会达到传说中那‘一堂兵马一堂仙’的境界?”秀云的语气里很是赞赏,手下却没有丝毫的放松,那股黑气变得愈发的纯粹了。 只是,这常天青深谙蛇的“滑”字诀,右臂仅仅一次抖动便从秀云的钳制之下挣脱了踹,而后张嘴就是一口唾液,向着秀云喷了个过去。 见识了他唾液毒性的秀云当然不会硬抗,她莲步轻移,轻易地躲开这一击,而后身形一个闪烁,便来到了常天青的身后,双手上已然套上了夺魂钩,向着常天青狠狠地抓了下去。 常天青间不容发地回过身,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柄蛇牙匕首握在手中,与秀云的夺魂钩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两个人同时飞退开来。 “你居然知道一堂兵马一堂仙,看来你的身份并不一般。”常天青竖着的瞳孔中散发出危险的光芒,那柄蛇牙匕首在他的手中跳跃不休。 秀云抹了一下垂下的刘海儿,漫不经心地回答:“姐姐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至于姐姐的身份嘛……” 说到这里,她的右手放下,双眼已然变成两个黑洞,不停地旋转着,一道道黑光将常天青直接笼罩其中,她的声音更是无比的冰寒:“你到地府去,或许会有人告诉你!” 这次,她用上的瞳术,比起在天诛峰与碧秀对决时的法门,可是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就在黑光将常天青笼罩的一瞬间,常天青只感觉自己所处的空间已经变得扭曲,甚至连自己坚硬无比的身上都传出一阵骨骼扭曲碎裂的声音。 三道细若发丝的黑光从秀云的眼中喷出,在这扭曲的空间之中缓缓前进着,带着无边的煞气,向常天青压迫而去。 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常天青仰天发出一声蛇嘶,一条惨绿色的巨蟒在他的背后腾起,舒展开来凶猛地搅动着自己的身体,灵力混杂着天地元炁开始了剧烈的波动,整个扭曲的力场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失去了扭曲力场的束缚,三道原本速度缓慢无比的黑光瞬间加速,向着常天青射了过去,常天青发出一声惊叫,蛇一般扭动着身子就想逃离。 可是那黑光早已将他锁定,任凭他如何扭曲,也无法完全脱离开来,三个前后贯通的窟窿在他的身上炸开,没有一滴血留下,因为那伤口在炸裂的瞬间就已经变成了焦糊状! 那三道黑光带着的可不仅仅是穿刺性的攻击,魔教特有的阴损气息瞬间爆发,常天青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片黑气之中,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蛇嘶!(未完待续) 157.狐仙亦有道门术,万灵教前因果浮 “胡桂武,快出来帮忙!”常天青惨嚎着,一层绿光从天灵上燃起,直至脚下,将那层黑气悉数化尽,露出他一身泛着淡青色鳞片花纹的皮肤。 “蛇化?还有帮手……”秀云慢慢地退了一步,两颗乌黑的眼珠开始转动,新的瞳孔逐渐在她的眼中形成,绽放出青色的光华。 因恻恻的声音从虚空中传出:“你不是说你自己可以解决掉么,怎么现在认怂了?” “废话少说,你若是帮我,老熊家的报酬我可以分你三成!”常天青脸色苍白的伸出了三根手指。 而那个声音也继续说道:“为了那点东西和精通魔教瞳术的人正面交锋,你当我傻么。五成,不能再少了,保不齐这小丫头身后就站着什么老怪物。” “四成,最多四成,你可想清楚了,我们灵蛇王庭来帮你们,可不是为了白白付出的!”常天青身上绿光一闪,一件淡青色的长袍将他的躶体笼罩,“如果你再不答应,我宁愿发动万蛇灵咒!” 胡桂武的身形缓缓出现,这人长得颇为俊朗,手上摇着纸扇嘿嘿直笑,他那脸上满是奸猾之色,就真和狐狸一样:“四成就四成吧,谁叫我狐大仙人心慈面软,急人之急呢?” 说着,胡桂武伸手从背后抓下披风,吹了一口淡红色的真炁,左手迅速挽了三个指诀,一声爆喝:“去!” 就见那披风化作一道红光飞上高天。而后急速扩大,将杜傲天完完全全地笼罩在内,下方绽放的道道红霞让旁人看着就觉浑身发冷。犹如一根根尖锐之极的细针一般! 这些人自然不敢介入大能之间的战斗,此时纷纷后退,只留下 秀云见状,手中夺魂钩一抖,就要去拦截这一击,但常天青马上来到她的身前,将她的所有去路牢牢封住。围绕在他身边的惨绿色光芒化作一条条顶盔挂甲的长蛇,无尽的灵力随着这些长蛇的移动喷薄而出。化作一道厚厚的墙。 杜傲天早有应对,他不会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他人,他已然拔出了背后的长刀,内、外双脉之中的真炁拼命运转。刀锋上瞬间燃起紫色的光辉,杜傲天外放的杀意收敛,统统汇集到这一刀之中! “喝啊!” 杜傲天怒吼一声,将自己的长刀掷向披风,在近乎遮天蔽日的披风下,这把刀就像米粒之珠之于当空皓月一般,紫色的光芒弱不可见。 眼见不敌,杜傲天双脚一跺,拔地而起。追着自己的刀向上飞去,在杜傲天的字典里面。 刀与披风交击,却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杜傲天伸手虚握刀柄,又是一股真炁传了过去,他的刀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吱吱声,与披风交接的地方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 披风正在收紧,试图将杜傲天裹住绞杀,觉察到这一点的杜傲天发出爆喝。身上的三千六百窍穴同时喷出一股鲜血,真炁运转的速度瞬间超过了他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给我开!” 披风发出一声如同布匹被撕裂的声音。终究是裂开了一个口子,杜傲天的刀也因此化作一团废铁。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杜傲天就顺着那个撕开的口子飞了出去,浑身是血地向着那胡桂武狰狞一笑:“你想杀我,还糟了一百年了!” 胡桂武根本没想到杜傲天会脱困而出,不过他久经沙场,现在也不惊慌,当即就抛出一捧金沙,向着杜傲天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 凝丹之于化液,那是真真正正的云泥之别,杜傲天又怎会停留?他当即捏碎了一块符箓,符箓碎裂后化作一道黑漆漆利刃,将这片天地生生地撕开一个口子,杜傲天则被这口子直接吸了进去。 “魔教圣女专属的逃命符篆,他怎么会有这东西?!”胡桂武忍不住惊叫出声。 魔教圣女在魔教之中可有着非常强大的地位,这一届的圣女虽然还在遴选之中,可若杜傲天若是魔教圣女的人,有这保命的装备也不稀奇。 虽说万灵教和魔教是死敌,但胡桂武也有自己的考量,若是自己伤了被魔教圣女候补力保的杜傲天,那以后自己岂不是会被对方给惦记上? 不过这时候还有另外一个人,反应比胡桂武还要不满,这个人就是秀云。她的那对瞳孔绽放出千条瑞彩,比起之前死黑色的凭空多了十分的凌厉:“当然了,他对某个讨厌的圣女候选人很重要,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你们今天做的这些事情已经坏了规矩,更是触怒了我,所以你们现在必须给死!” 秀云眼中的瑞彩在空中飞舞,勾画出一道道璀璨的光辉,缓缓凝聚成两个真实的场景,将两人直接笼罩在内! “破!” 常天青刚刚已经体味过一次秀云的可怕,他惊叫一声,身上三条绿蛇同时炸开,将场景崩出一个缺口,整个人化作一条巨蛇从缺口中钻了出来。 秀云身体一晃,左眼依旧死死地盯着胡桂武,让他在这瞳术的威压下使不得力,而自己却已经来到了常天青的眼前,手上夺魂钩化作两道黑光直击常天青的咽喉! 灵气大损的常天青并没有料到秀云会有此招式,他只能凭借多年厮杀的经验向后扭动身体,让夺魂钩在他的身上留下六道深深的刻痕。 一面飞退着,常天青一面大喊着:“被杜傲天杀掉的,是暴熊一脉大长老的嫡亲孙儿,非怪是我们先坏了规矩!” 秀云并不答茬,身形再度闪动,向着他急速攻去。 眼见着面前的场景逐渐凝成实质。又被秀云瞪着,胡桂武也不敢耽搁,他双手频动。一团团淡红色的光晕随着他手上的印诀扩散开来,在他的身前凝聚成一个实质的方形印玺。 “道经师宝?你身后那个小狐狸在道门偷学了多少东西?!”秀云发出一声冷哼,同时瞳孔急速转动,那场景瞬间化作修罗场,万千带着鲜血的刀兵向着胡桂武碾压了过去。 胡桂武口中立刻喝了声“疾!”,一口真炁喷了上去,刻着“道经师宝”的印玺膨胀了数十倍。向着面前的场景狠狠地砸了过去。 明明是淡红色真炁凝结而成的印玺,这一刻却绽放出道道金色的光芒。与那修罗场一般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一声巨响之后,居然将那看着就感觉威力无穷的场景粉碎! 中域联军之中的道士们看了这一幕,纷纷露出古怪的神色。北域万灵教供奉的那些所谓“仙家”,“真神”在迈入神道之前,大多喜欢去中域各大山门之中听经,虽说真传一句话可抵万卷书,这些仙家真神大多得不到真传,但经年累月之下也可以得到些边角料般的传承,悟出些偏门的神通术法。 胡桂武身后的狐仙显然也是听经大军中的一员,算起因果,也是道门坑了魔教一手。 秀云见了这般情景。眉毛顿时竖了起来,一团黑气从她的身上腾起,在与天地元炁接触的瞬间化作万道彩霞。她的瞳孔再度收缩,第三枚模模糊糊的瞳孔缓缓在眼中浮现! 冲出秀云瞳术的胡桂武顾不得一身的狼狈,大声吼道:“我等不愿再次拼命,伤了元气,你也不要逼人太甚!” 秀云闻言,虽是停了动作。却是冷笑连连:“我逼人太甚?你们万灵教做过了事,竟想要打杀我军主帅。就不允许本小姐将你们留在这里?!” 万灵教背后的那些仙家神灵或许根基不牢,但胜在年岁久远,据说现在很有几个从远古活下来的老古董,年纪大的都会有些压箱底的绝活。 若非必要秀云也不愿意和这些人拼命,毕竟现在杜傲天已经借着碧秀留给他的符篆避过了两人,这没有丢掉性命,双方之间也就留了一线,倒也好说话了,这两人无心恋战,秀云也看出来了,不然她若是想要将两人全部击杀,虽然并非不可能,但她自己也会很危险。 见到秀云停下来动作,常天青和胡桂武全都松了口气,常天青干咳一声:“你我三人约法三章,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如何?” “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秀云继续冷笑,眼中的第三枚瞳孔渐渐由虚而实。 秀云展现出的实力,已经超出两人的预期太多,他们现在的心中盘算和秀云差不多,而逃脱的杜傲天身上又有魔教圣女的印信,一旦传出去两人都落不到好下场,因此胡桂武咬咬牙:“道友需要些什么补偿,我二人承担了便是。” “第一,北域所属军队后退三百里,我不想在这半个月内看到一个北域骑兵。”秀云看向两人,瞳孔中神光烁烁。 这个条件对两人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两人根本没有犹豫,点头称是。 “第二,北域特产的雪莲、雷光藤、小北极极光,我各要十份。” “也没问题。”两人松了口气。 可秀云却笑了:“别急,还不止是这个,我听说你们那边有一座胭脂山,我要那边的百灵胭脂……” 秀云的条件都很轻松,可加起来的话,就足以让二人伤筋动骨了,但形式比人强,他们也只能咬牙切齿地应答着。 万灵教内部很是复杂,各个狐神、灵蛇、仙黄、圣马在教内扶持代理人,相互争斗甚至吞噬,试图上位为自己赢得更好的资源,一旦两人因为私事元气大伤,回到教内极有可能被自己的对头针对,最好的下场也是灵力大降,甚至被自己身后的仙家所摒弃,等到时候才算是一无所有。 秀云笑的很是欢快,杜傲天的一次重伤能为她换来这些,身为碧秀的对头,她很是觉得愉快,只可惜杜傲天是个木头,她这些时日暗示了许久,就没有将杜傲天夺过来。 胡桂武见秀云的脸上露出笑容,才很小心地说道:“我等答应了道友如此多的要求,也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道友能够体谅!”(未完待续) 158.傲天已将兵权失,谁为传承兴真知 ps:看《返真》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听了常天青的话,秀云转过头睨了他一眼,寒声问道:“有话快说,本小姐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着你们在这闲聊。” 被噎了一句的常天青面色不变,他对着秀云说道:“我们两个可以退去,并保证以后再也不踏足中域疆土,但是杜傲天必须离开北疆,否则我们面子上也过不去,更何况到时候暴熊一脉的那帮莽汉出山,到时候麻烦的可就不是我们了。” 暴熊一脉从来都是蛮不讲理的族群,崇尚的就是护短和暴力,若不能将他们彻底打服,杜傲天面临的必然是明里暗里无数暴熊族高手的追杀。 杜傲天虽然有化液期的力量,可他若是面对一群凝丹甚至以上修为的人,那即便是他也承受不了。 秀云心中也在琢磨,现在的时节元婴期高手纷纷隐遁,可若是一群凝丹期出手,她也没有那个余力和心思每天十二时辰守在杜傲天的身边,可若是杜傲天现在死了,碧秀肯定发飙,说不得还会找自己算账,在她看来这事情比和暴熊一族还要麻烦,故而杜傲天的离去也就成了定数。 秀云沉吟了半晌,点点头:“那就照你说的办吧,但是之前的那些条款你们两个都要发下心魔血誓。否则……” 常天青和胡桂武二人闻言面色发苦,任何誓言对于修真者而言都是束缚,一个没有完成或是无法完成的承诺。在关键的时候,都极有可能引发心魔天劫等玩意让修者万劫不复,更何况是这高级的心魔血誓? 但形势比人强,秀云的瞳术实在惊人,再次与她对上,自己二人硬拼之下定会元气大伤,若是碧秀身上还有法宝法器一类的话。那就更加麻烦了。 当下,常天青和胡桂武二人咬着牙发下心魔血誓。一缕红光从他们的眉心涌出,消散在天地之间,两人的气息也顿时弱了一瞬。 秀云满意地点点头:“那就照着约定来吧,撤军!” 常天青无奈地挥了挥手。北域的铁骑不甘地拨转马头向北方退去,他们虽然有心要战,但现在的情况显然是打不起来的,凝丹期的强者可不是他们能触怒的。看着铁骑退去,常天青和胡桂武向秀云拱了拱手,也追了过去。 中域这边见到了秀云大发神威,也是精神大震,虽然战斗还没打起来,可已经让这些北域的骑士吃瘪也是好的。 秀云看了看场上的局势。身形一闪便来到了杜傲天消失的地方,手上夺魂钩一动,只见一股黑光爆发开来。瞬间撕裂了空间:“此间事了,出来吧。” 杜傲天捂着右手从那道裂缝中钻了出来,最后与胡桂武硬拼的那一下,让他受到了不小的创伤,此时的杜傲天脸色苍白,气息也衰落了不少。但他身上的那股气势倒是依然还在,战意不减。 “方才我和他们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吧?我会向断天斋如实汇报这里的情况。你可以先行离开北域战场。”秀云在说这段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以她的脾气稍微吃点瘪都会不爽,若不是形势所逼,她早就将那两个北域的修士给干掉了,哪还会给他们讨价还价的道理? 秀云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杜傲天,说道:“不是有一个叫做林浩宇的小家伙流落到西南了么,你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找找,也免得碧秀牵肠挂肚。” 杜傲天看着秀云,她虽然说得好像很关系碧秀一般,但那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怎么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杜傲天刚想要说话,一股气血就涌了上来,他只好点点头,服下丹药开始调息…… …… 南疆城中,林浩宇并不知道北方发生的变故,他现在正在房间之中盘腿入定,研究着玉佩传给自己的招式。 房中青光一闪,黄兴真的身形就显露了出来,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道士走到林浩宇的近前,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一股真炁直接涌入林浩宇的体内。 这股真炁若亡若存,以林浩宇的修为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甚至连沉睡中的玉佩都没有做出有效的应对,它大摇大摆地顺着林浩宇的经脉走了一圈,又在玉佩盘踞的胸口处转了三圈,这才退了出来。 “这易形换影的功法倒也中正平和,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那个玉佩……”黄兴真喃喃自语着,他的声音不算小,但诡异的是,一直都在分出心神戒备外界的林浩宇,此时竟然半分都没有听到黄兴真的话,也更是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黄兴真右手引了一个法诀,向着林浩宇的胸口看去,在黄兴真的眼前,林浩宇的一切瞬间变成了透明,只留下一枚玉佩在那里载沉载浮,散发着蒙蒙的清辉,似乎失去了所有神识,对黄兴真的动作毫无反抗之力,随着定幽珠内丝丝灵气被提取,玉佩上那个“喆”字越发的清晰了。 黄兴真收了法诀,眼神里就带着一点玩味:“这小子好大的缘法,重阳祖师当年的玉佩怎么落他手里了,虽然失了大半的灵气,现在……噫,怎么还有一道熟悉的气息?” 只见黄兴真伸手一抓,林浩宇贴肉藏着的修仙许可证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上,仅仅是看着封皮,他的脸色就有着说不出的古怪,当他翻开修仙许可证,本来模模糊糊的师父名讳那一栏,竟然显现出来一个名字,看到这姓名后,黄兴真脸色更是精彩到了极点:“这下子好了。想不带他回去都不成了,这凡间果然神奇,贫道出门办个事都能捡到一朵奇葩。想不管都不成了,本以为捡到个好苗子,谁知道现在成了帮人养徒弟……” 黄兴真掐指算了一下,又思虑了一会儿,随后将修仙许可证放回,同时一股真炁打入林浩宇体内,引导着他进行修炼。等看到林浩宇的气血逐渐活泛起来之后,黄兴真后退了一步。身形逐渐变淡消失,整个房间中根本找不到半分他来过的痕迹。 在这股真炁的引导下,他真炁的恢复和运行的速度提升了十倍不止,但更奇特的是。打坐之中的林浩宇根本没感觉到异常,那股涌入的真炁及其庞大,甚至让他产生了接触到了天道的错觉,可他在入定之中,就是没有察觉到这股真炁的异常。 直到那股真炁完全消失,林浩宇才从入定之中醒来,他看了看天色,已是红日西坠,皓月初生。日月交辉之下的南域别有一番风景。 “不过是半天的功夫,功法竟然便有了如此的精进,看来我的悟性也不差啊。”林浩宇微笑着。 从床上站起来。林浩宇随意地运转了三次真炁,他的气质便经历了儒雅、阴戾、霸道三次变化,这种变化通过真炁的波动激发自己相应的记忆并将其扩大,不凭借任何外物,寻常人根本无法发现丝毫端倪。 林浩宇缓缓收敛了气息,他又似乎变成了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改变气势需要配合易形换影的法门才能做到最好,这功法是玉佩临时改想出来的。林浩宇能够在这一日就修到如此,已经是非常精通了。 从客房中走出,林浩宇就坐到了旁边的酒楼吃了些饭菜,居尘得道也离尘,道门从来都不避忌凡俗修行,反而将红尘炼心作为很重要的考量,甚至有人提出过“寻己道方可为道士,外成士方可为隐士”,首先要在红尘中找寻自己的“道”,才有资格真正出家或是隐居。 “是那人!” 就在他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就瞧见前面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之前被玉佩锁定气息之人,前面这地方挺热闹,这家伙也围在这里,似乎是在看热闹。 林浩宇不动声色,收敛了气息,运动法门将自己的气息改变,虽然他暂时还没有办法完全改头换面,但是在脸上稍稍做些修改,混到人群之中,对方也发现不了自己。 他朝着这边凑了过去,发现这里一群人正围着一个小方桌议论着什么,难道这里是有人要和这个贼人接头,可他侧耳倾听,却发现不对。 “这大师真的是太准了,神算啊。” “就是,方才那人,十岁还在尿床都被算出来了,啧啧,从出生开始一点点分说,不对不要钱,这位大师果真是高人啊。” “别插队,稍后我要向大师问问姻缘,先来后到,都给我闪开啦!” 林浩宇定睛望去,才发现那是一个算命的摊位,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桌子后面,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同时不断向桌前坐的女子问话。 与其他算命的不同,中年男子的问话很简洁,女子回答也只是“是”或“不是”,但每一句问出,女子的脸上都会露出敬佩的神色,显然这位男子所说的绝无半点虚假。 以纸笔计算命数,这是鬼仙的手笔,擅长这个的除了北域的冥鬼一脉、东域阴阳师某个分支之外,就只剩下了南域的古曼童。 测字也好,八字排盘也罢,都归于卜算一类,属于要泄露天机的,这个行当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话只说三分,说的太多自身沾了因果不说,被卜算者的命数也会因此而改变。 像现在这位卜者,把人家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都弄了出来,只差把人家的祖坟刨出来,那么沾到的因果绝对不会少,除了自身之外,子孙都有可能受到影响……(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159.初露痕迹天地教,奇门术数道士瞧 ps:看《返真》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人在得到某些东西的同时一定会失去某些东西,天道从来都是最公正的,面前这人敢如此测算,其起卦的费用也必然不低。 林浩宇定睛观瞧,这一课的价格足足三十贯铜钱,相当于常人一月的收入了。只是这价格虽高,却不足以买断因果,面前这人要么是新人出道要么是着实缺钱。 林浩宇装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自己一直在监视的那人,在这之前,这人体格精壮,看上去颇为木讷,似乎只是一个莽汉子而已,可现在林浩宇注意到,此刻他的身材比之前瘦了一些,整个人比起之前来说更显猥琐,若不是因为有玉佩的气息感应,林浩宇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不远处,成祖明打了个冷战,他莫名就感到了似乎有人在盯着他的感觉,可四处张望查看之后,他却没有任何发现。 觉得这是自己错觉的成祖明又将目光放回到了算命摊上面。 其他人都在注意算命先生,但成祖明注意到的却是那些算命的人,以及旁边围观的人。 正在此时,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被算命先生算了一卦,中年男人心情大好,一下就给算命先生扔出了一沓银票。也不知道多少。 成祖明见到中年男子,眼前一亮,接着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他远远的吊在中年男子之后。不时也四处张望,看这模样,显然是没少做这跟踪之事。 中年男子住在这附近的一间富丽堂皇的客栈,在算过命之后,他就回到客栈里去了,而成祖明则跟在对方的后面,一直到了客栈的门口。 见男子回了房。他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客栈。 “这人是怎地回事?”林浩宇一路跟着成祖明,在见到对方进了客栈之后。他当然也跟了上去,接着他就听到成祖明正与店小二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成祖明与这里的小二显然认识,他一开始也就是在拉拉家常而已,但说到后面。林浩宇就听出了不对味。 “他分明是在打听刚刚那个富商的事情!” 果然,在知道了这富商预交了一个月的房租,而且才住了四五天之后,成祖明就找了一个借口,便离开了这边。 这个人肯定是在寻找目标。 林浩宇跟着这人后面,发现他并没有回到客栈,而是到了一幢已经锁住的房屋面前,先在旁边做了一些莫名的极好,接着又掏出了自己的随身钥匙。四处张望了一下,就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的气息,林浩宇绕到了房间的后面。从窗户这边朝着里面打量。 不多时,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他面目凶煞,体格精壮,身上更是带着一把钢刀,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他见到了成祖明之后,就问:“老成。今个有什么收获么?” “嘿,刚找到个富商,据说身上带了千万银票过来,是专门来收购玉石的!”成祖明笑道。 “可别又像上次那样,找了个扎手货!”带刀男子瞧了胸有成竹的成祖明一眼。 “不会不会,这次我选的人可不一样,他是中域的商人,和上次那个查不到底细的家伙不同!”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林浩宇听了半天,也好像有些明白了。 这个名叫“成祖明”的人,也是贼人的一员,不过他的主要工作是负责物色目标。 有时候他会在街上闲逛,也有时候他会和别人组队,做好伪装去各大坊市,他表面看过去是去赌石,实际上却是在赌石场上物色那些好打劫的富商,或者是撞了大运的冤大头。 那日他和林浩宇的打赌,纯粹是机缘巧合,不过他当时也留了一个心眼,若林浩宇真有那个眼力,这人说不得就有些实力,恰好,他们那边有一个莽汉子对林浩宇不服气,他就干脆怂恿这家伙后来一直跟着林浩宇到了客栈,顺便把自己摘了出去,若是林浩宇真的深藏不露,他们后面有怀疑,也不会想到自己头上,只会认为是那个莽汉子的所作所为而已。 那一日他们之所以动用天地教的强弩,其中一方面的原因就是担心林浩宇的实力并且也早已经做好了退路,不然以林浩宇的实力,又怎么那么轻易就会跟丢他们? 成祖明和带刀男子浑然不觉有人正在窥视他们,他们现在正在商定究竟是自己一口气把这富商的资产吞下,还是找他们合作。 南疆城鱼龙混杂,他们这些匪盗贼人,也不一定有什么组织,他们有时候也就是合纵连横,见到不敌就做鸟兽散。 两人商定好了之后,就准备去联络其他人,这两天干了这一票再说。 可没等他们离开,就发觉有人将他们堵在了房间里面。 “你是——!” 成祖明看到手持蛇麟剑站在门口的林浩宇,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而带刀男子也抽出了自己的钢刀。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们可让我好找。” “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吧?”成祖明并没有立刻冲上来,而是不动声色的看着林浩宇。 “我知道你们是惯匪,对你们要做的事情也没有兴趣,我就想知道,你们那日是从哪弄来的天地教的兵器?”林浩宇问道。 “你……会放了我们?”带刀男子也是那日的袭击者之一,他和成祖明换了个眼神。紧接着后退了一步,示意让他说话。 “自然。”林浩宇颔首。 “那……”成祖明点了点头,到了提刀男子的身边。猛地踹了他一脚,而自己则借助这股力量蹿到了窗口这里,接着浑身发力,就要从这边冲出去。 “砰!” 可惜,他刚到了窗户这里,就猛地被撞了回来,那窗户坚固如铁。成祖明撞上去,一下就头昏眼花。 而就在他冲过去的瞬间。林浩宇也提着蛇麟剑冲了上来,一剑就戳穿了还没站稳的提刀男子的胸口,接着将剑抽出,一脚踩在了成祖明的身上。蛇麟剑遥遥的指着成祖明。 “竟然出卖自己的同伙,就为了让自己逃走……你们实力不差,刚刚联起手来,我要对付也肯定有些麻烦的。” 林浩宇就不打算放过他们,天地教的事情他自然想要知道,不过这两人自己也不会放过,他刚刚的说法只是为了麻痹两人而已,他们毕竟还有很多同伙,现在若是漏了馅。可就不好了。 说完之后,林浩宇又看了看窗户,暗十留下的阵法还算有些用处。林浩宇刚刚就是用几块玉石配合自己不多的真炁,组成了一个小小的法阵,将窗户临时强化了一点,正好就阻止了成祖明的逃跑。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成祖明被林浩宇踩在脚下,蛇麟剑更是指着他的脖子。他吓得浑身发抖,“大人有什么要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哦,那就告诉我,你们和天地教有什么关系?”林浩宇问道。 “没有、没有,只是天地教最近在往南疆发展而已,所以我们才和他们有些联系。” 天地教往南疆发展? “那你们的弩……”林浩宇还没说完,他就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看这模样,显然不止一个人走了进来。 成祖明听到脚步声,也是脸色一喜,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蛇麟剑就已经戳穿了他的喉咙。 双拳难敌四手,现在玉佩还在休眠,林浩宇直接到了窗口这边一跃而出,运用易形换影改换了气质和面目,又混进了人群。 他走了好一段路,发现后面没人跟上,这才稍稍放下了警惕。 而这时候,林浩宇听得周围又是一阵惊呼,他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转了一圈之后,竟然又回到了这个算命摊这里,刚刚的声音,正巧是旁人在赞叹算命先生的手段。 林浩宇也混入了人群,也跟着众人看向了这个算命先生这边,他就注意到了对方的面相,修为高深的修士,多少都会些望气之术,往深了看不敢说多准,但在林浩宇眼中,这整个人的气质却是一望可知。 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他就感觉浑身一哆嗦,算命先生的面色漆黑而阴森,显然粘的东西过多已经病入膏肓,现在即便是一个有数万功德的高功大德出手搭救也要惹上一身的不是。 无意中,他的左手上一道花纹映入林浩宇的眼帘,似纹身,有似符篆,这是凡俗民间某种邪门的“渡血传功”留下的痕迹,这种功法见效虽快,担的东西却是奇多无比。 “会的还挺杂啊,我还以为是鬼仙灵卦呢,闹了半天却是道家奇门的手段配合些民间的邪法,故而看上去和鬼仙颇为类似……” 林浩宇看过之后,便准备离去,这人和他非亲非故,实在没有必要出言提醒,再说良言难劝该死鬼,自己出去说一句倒没什么损失,万一对方不理解还把自己记恨上那就是自己找黑锅背了。 感慨了一番这名算命先生的博学多才和要钱不要命,林浩宇转身就要走,连多留一小会儿的心情都欠奉,民间法之所以被叫做民间法,难登大雅之堂,就是因为太没规矩,虽然见效奇快,施术者担着的因果也极大。 而且此前他听说天地教在南疆大举发展,也让他有了个心眼,下面他便准备去打探打探这方面的消息。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纤瘦的人来到了算命先生的跟前,这人穿着一身道装,竟然是一个道士。 “来看算命先生的道士?” 林浩宇看了这道士一眼,吓得直接钻进了人群之中,这道士不是那黄兴真又是何人?(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160.当众说法黄兴真,修法岂能不修心 ps:看《返真》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黄兴真他指着算命先生说道:“常言道‘善易者不卜’,你虽非善易者,却也算是通晓易理,怎么为了些许钱财便妄沾了因果,将一些当说不当说的全部和盘托出?你也不拿面铜镜自己看一下面相,那满脸的黑气可是要命的!” 黄兴真这句话可以说是犯了众怒,那些个围观的百姓可不懂得这些道理,往日遇到的算命先生个顶个的高深莫测语焉不详,今天好容易遇到一个什么都说,还都说的特别准的,就这么被一个牛鼻子生生打断了,岂不让人惋惜? 当即就有自以为懂行的人出来叫嚣:“我看你是羡慕嫉妒吧!你们道教本来就是靠着这一行当吃饭的,除了八字风水、奇门遁甲、阴阳易数,你们这帮杂毛牛鼻子还懂什么?现在眼看着人家准的一塌糊涂,抢了自己的名头饭碗……” 这人叫嚷着,下面应和的无数,那言语更是阴损无比:“就是,都说道求无为,无为无不为,都无为了你这个牛鼻子还出来争什么,麻溜点回去诵经茹素吧,攒点香火钱兴许还能娶个寡妇逍遥火居呢!” 算命先生被黄兴真话语一激,本来已经心生悔意。甚至真想着拿出铜镜来自己观瞧一番,但人群这一嚷嚷,便让他那本已稍稍明亮的心再度蒙尘。学习术法以来得到的恭维,财富与地位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种荣耀让他为之着迷。 藏在人群之中的林浩宇看得真切,开头那人或许是无意,可后面几个附和着叫嚣叫嚷之人却好像另有目的,他们叫嚷了一阵之后,便默默退了出去。显然是事先布置好的人手,就是防备着各种找茬劝阻之人打搅了算命先生的心境。 算命先生抬起头。看向黄兴真的眼神中也满是不善:“这位道长,我就是喜欢在这里为众生解惑,自己积累些功德,为百姓行个方便。至于道长所说之事,我却没有听过。” 套话是个神棍都会说,但有了之前那神乎其技一样的算命做铺垫,人群顿时变得热烈了起来,甚至有几个脾气火爆的挤开人群,开始向黄兴真方向扑去,显然是想要过去找茬。 黄兴真深吸了一口气,一声断喝可就用上了道门凝神静心的法门:“尘心未解遭魔障,堪伤。眼前咫尺失天堂,还不快快醒来!” 在林浩宇的感知之中,四周的天地元炁一阵的震颤。化作一个漏斗向着算命先生倾泻过去,配合着黄兴真的声音,竟然直接在虚空中构成一个“解厄凝神妙心阵”,一股肉眼可见的清气从漏斗口处溢出,直扑算命先生的顶梁。 也许是天数使然,此刻那几个汉子已经快到了黄兴真的身前。带着恶风的拳头就要想着黄兴真砸去。 黄兴真抬了抬袖子,就想用袖子将几人扫开。但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又将胳膊放下,身形急转,直接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仿佛舟行海上一般,人群在他的身边自动分开,他与人群看似融为一体,实则还有些许的距离。 “这等功法真是高明!”林浩宇也禁不住发出一声赞叹,若是易地而处,他想要如此驾轻就熟的从人群之中离开,是没可能的,只能费力硬挤。 那虚空凝聚的法阵没了黄兴真的主持,很快消散无形,仅有一点清气到达了算命先生的顶梁上,却被一股黑气生生截下。 “良言难劝该死鬼,何况这该死鬼的身后还有高人?只是这么教唆门下弟子出来算卦枉沾因果又真是好事?”林浩宇百思不得其解,人群一阵骚动,他也跟着挤出了人群。 在众多百姓的恭维声中,算命先生那黑气浮动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他故作潇洒地仰天长笑一声,开始继续给其他人算命。 林浩宇没有久留,而是回了客栈,退房之后就先换了一家客栈,闭门不出。 他本打算去打探一些消息的,可黄兴真的出现,又让他改变了想法,现在他决定先老老实实等玉佩出来再说。 …… “真是不可思议……” 第二天一上午的时间,林浩宇都在练习太极拳,这拳法也很奇特,他连打了三次拳,但他不仅仅没有感觉到一丝疲惫,反而神清气爽,太极拳的神妙可见一般。 之前的林浩宇只在那个神魂空间内练习过太极拳,当时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可现在将太极拳搬到现实世界居然有如此神妙,给林浩宇的惊喜真是大大的。 刚刚打完拳,林浩宇就发觉玉佩已经将那块定幽珠吸收完毕,上面那个“喆”字愈发的明亮了起来。 他刚刚清醒,就感觉到了林浩宇的气势与以往已经大有不同,显然是易形换影已经被他练到了深处,此时他也是一阵大惊小怪:“你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把这套法门修炼的如此纯熟?在贫道的计算中,你怎么也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将这功法消化!” 林浩宇刚刚练了太极拳,现在一阵神清气爽,这时候又听到玉佩的话,不免一阵得意:“说过多少次,我是个天才,天才啊!话说,你见过天才没有?” 一道紫巍巍的电光在林浩宇的头上凝结,随后将他劈得寒毛倒竖:“天才什么天才,经脉俱塞的天才?这是下一段口诀,你用心记好了就行。” 说着,玉佩便将一段口诀念了出来,这口诀是用于改变面部轮廓的。林浩宇现在只能改变自己的气质和修饰面目,而通过这一段口诀,他则可以通过运行真炁将面部的肌肉分布进行改变。进而达到改变整张脸的效果。 林浩宇小心地记住了这些口诀,才来得及将自己的头发打理好,好在玉佩使用雷法的时候没有用太大力气,他的头发只是受了电击立了起来,还没有焦枯,不然可就糗了。 “就不能换个招数么?”林浩宇有些抱怨地嘀咕了一句,玉佩每次要教训自己的时候。都是直接用雷劈,实在是没意思。玉佩理都没理他,只是看热闹一般飘在空中。 接着,林浩宇盘腿坐下,同时尝试着运行真炁改变面部肌肉。一阵刺痛从脸上传来,如同撕裂一般的感觉让他一阵痛苦,眉头更是紧皱了起来。 玉佩正得意呢,可他看了半天林浩宇,那预料中的痛叫和惨嚎居然都没有发生,甚至那紧皱的眉头,到了后面都开始逐渐的平复了下来,整个人风轻云淡,就好像啥事没发生一样。 “你就一点都不知道疼?当初为了练这个。可是把好几个结丹期的大高手疼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啊,你这个还是被贫道结合了魔教的手段的改良功法,痛苦应该是他们的数倍才对啊!”玉佩有些抑郁的声音传来。让林浩宇有种想要抓住他狠狠摔在地上的冲动。 明知道会很疼却连提醒一声都欠奉,这不是摆明了车马要坑他一次吗? 他倒是想要抓住玉佩狠狠的摔两次,可一想到刚刚那折腾人的雷法,他就只能偃旗息鼓。 不过虽然不能动手,林浩宇还是心有不甘,又逞起了口舌之利。他一边忍着脸部肌肉改变带来的疼痛,一边用跑了掉的声音讽刺道:“废话。我好歹练过双脉秘典,那玩意我都撑下来了,还差这东西?” 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那颤音都抖出十里地开外,但也足够玉佩听个真切了,浮在半空中的玉佩抖了抖,仔仔细细地绕着林浩宇转了一圈,这才说道:“原来如此,那你直接练这个吧,好歹能让你不忘了疼。” 说完,玉佩又吐出一段口诀,林浩宇也没管其他,现在玉佩就是明目张胆地坑他他也要受着,人皮面具已经毁了,天地教现在又在南疆开始发展,易形换影的法门在现在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不言而喻! 照着那个口诀搬运了一番真炁,林浩宇就感觉到自己面部的骨骼一阵的扭曲,发出一阵牙酸般的咯吱声,那种疼痛与开辟外脉又有不同,着实让他受了好大的罪。 玉佩坐着自己的庆云,在空中上下沉浮着,心情出了奇的好,只是不知道这好心情的来源是林浩宇的痛苦还是定幽珠给他的那些力量。 “你现在除了炼炁之外,好像没什么事情了吧?”玉佩突然开声问道。 “算是吧,” 林浩宇吃力地张开嘴,继续用走了调儿的声音说道:“光炼炁一个还不够?真炁一途,已是足以让我穷尽一生去探索了。恩,也不能说没有,我还在红尘炼心。” “红尘炼心?这个是必须的,可你每天都在修炼身心,却没有修习经典,内在的支撑无形中就会弱化了,我考虑了一下,决定让你修习一些道门的经典。”玉佩说着,飞到林浩宇的身边。 从小死读书的林浩宇自从踏入修道一途后,也就是在青霞观中学到了一些道门的基础,还只是学了一个囫囵,心灯之中偶尔冒出只言片语,他也懵懵懂懂,相对之下,他对魔教的东西倒是了解得更加深入。 “道法术三者,以道为本,以法为体,以术为用,本末倒置,害人害己。以你现在的修为,想要从天地之间直接感悟道术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所以你只能先从经典之中体会前人的经验,接着在实践中慢慢转化为自己的。”玉佩的声音难得的严肃起来。 林浩宇咧了咧嘴,故意和玉佩反着说:“天下修法不修心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 他反驳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玉佩粗暴打断:“我刚刚说过,本末倒置害人害己,虽然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师父是谁,但我可以告诉你,你们这一脉首重修心,若是我不能把你引入正道,等我见了你师父……” 说到这里,玉佩的声音就是一抖,似乎连周身的庆云都消散了一些,他没有往后说,但林浩宇能够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无外乎玉佩会被他的师父一顿狠抽罢了。 听了玉佩的话,林浩宇对自己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更加的好奇了,他究竟是什么人?(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161.玉佩监督抄道经,飞剑犀利破卫星 ps:看《返真》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玉佩教授的易形换影之术端的是神奇无比,林浩宇第一次运行口诀产生的疼痛,其实是因为真炁运行打通脸上的脉络造成的。 玉佩之所以先教林浩宇改变肌肉、再改变骨骼,也是因为后者比前者来得更为痛苦,他认为林浩宇若是一次性学完的话,大概整个人都会被痛晕过去。不过林浩宇是什么人,修行了双脉秘典的他,要承受这种痛苦,根本就不在话下,此时的林浩宇盘腿而坐,整个人的脸似乎都成了一个肉团模样,煞是恐怖。 只要林浩宇能够将脸上的脉络全部打通,他的脸型、甚至是玄乎其玄的面相都会被改变,除非是法力通天与对他极端熟悉者,很少再有人能认出他来。 过了许久,林浩宇缓缓地收住了真炁,挤成一团的脸慢慢恢复了正常,吐出一口浊气:“还行,比双脉秘典好练多了。” 玉佩在庆云上人性化地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说道:“当然了,《双脉秘典》这东西虽然流传广,但阶位很高,我这套易形换影的功法虽属于玄门秘传,又被我改造了一番,但阶位上还是低了不止一筹的。” 话锋一转,玉佩的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不过你也别得意。吸收了定幽珠之后,我收回了不少记忆和经验,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通过诵读和誊写经典来稳定心境。” 玉佩知晓很多高级的功法与一些传世经典。但因为破损严重,这些都使用不得,不过现在他修复了不少,倒是收回了很多力量。 “我们道门,讲究的是心诚则灵,无论是诵读也好誊写也罢,都要用心。”玉佩的声音越发的严肃了。道道紫色的雷光在他的周身缭绕,似乎林浩宇走神一下就会将他劈得魂飞魄散。 “恩。心诚则灵。”林浩宇随便应了一句。 一道电光划过,林浩宇整个人打了一个哆嗦,接着他又听玉佩继续说道:“凡俗之中有些善信,虽是不能识文断字。连经文都是道士口授心得反复背诵的,但他们用心自可上达天听,这便是心诚则灵!” 林浩宇一边运转真炁压住被雷劈出的酸麻,一边嗯嗯啊啊地点着头应是,只把玉佩气的电光乱闪,却不敢真个将他劈出个好歹。林浩宇和贫嘴玉佩接触久了,对于玉佩的敬佩之心也少了不少,玉佩的恶劣性格更是让所谓的前辈高人的形象在林浩宇的心中彻底崩坏。 “《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这部经典应该是你接触最早到经典了吧?誊写十遍。立刻,马上!”玉佩的声音已经出离了愤怒。 此时的林浩宇自然不敢触霉头,天知道玉佩什么时候会发飙给自己来上一雷。他乖乖地掏出纸笔开始书写。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这篇经典几乎就和印在林浩宇的脑海中一样。这篇经典被他默写出来,加上他那自由练出的一笔好字。倒也颇有韵味。 “现在加码了,二十遍。”玉佩的声音冷得如同三九寒冬。 林浩宇不干了:“怎么一会儿一变,能不能行了?” “你没有用心,你这十遍是为了抄而抄,加起来还不如贫道诵读半遍,所以贫道也只能给你加加码,好歹赶得上贫道诵读一遍才是。”玉佩冷哼着,他的一只手抓住了笔,同样写了一遍经典。 两篇文章乍眼看去,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可林浩宇看着玉佩写的文,又看了看自己写的,两相对比之下,他忽然发觉和玉佩所写相比,自己的文中少了一点说不明的韵味 林浩宇有些莫名。 “快写!”又是一道雷光劈了下来。 虽然满头雾水,不过被玉佩这么一威胁,林浩宇也不敢耽搁,只能下手继续…… …… 又是一枚卫星准备发射了,天地教据点中所有知道根底的人都露出兴奋的神色。 天地教发射这东西,为了帮助烂柯真人找到林浩宇是一个目的,但更大目的却是借此探查西南全境,找出某些不易发现的矿藏秘密开采以供自己开发新的武器,那些卫星上装备可不仅仅是摄像与录像,更有其他人所不知道的内容。 不过这些事情,在整个据点中知道的也不过一掌之数,更何况来此督阵的烂柯真人?现在的烂柯真人只想着尽快找到林浩宇,将其千刀万剐才算解恨。 看着第二枚卫星升上天空,宁新宇的脸上露出微笑,显得那般的灿烂。 可是有一句话叫做乐极生悲,宁新宇的笑容还没有持续多久,就见监控室中的屏幕上出现了两道巨大的剑芒,迅如疾风般冲向天空中的两颗卫星。 这两道剑芒散发着道道金光,璀璨的仿佛中天之日,即使透过屏幕也让人感到眼睛一阵的刺痛,在屏幕上,那两道剑光越来越大,最后屏幕上变得一片漆黑! “卫星,我的卫星!”宁新宇愤怒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山腹,一些没有固定好的砂石随着这一声怒吼簌簌下落,监控室中几台机器瞬间冒起了滚滚浓烟,监控室中几个修为略低的直接被震得吐血晕了过去。 现在的宁新宇已经没有心情去心疼那几台机器了,比起那几台机器,两台卫星才是真正要命的东西,为了保密起见,卫星上好多零件都是从总坛直接调拨过来的。 如果是一般的零件也还好说。这些零件哪怕是总部都没有库存,为的就是绝对保密,那些零件可都是用于资源监测的宝贝。也是卫星上最令他关心的东西! 听见宁新宇的咆哮,烂柯真人的身形瞬间出现在这里,看着漆黑的屏幕、冒烟的机器、吐血的天地教教徒,脸色变得很是难看:“这是怎么回事?” 宁新宇努力地喘了几口粗气,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来,用最冷静的声音说道:“天上的两颗卫星,被悉数击落。屏幕上捕捉到最后的画面,是两道金灿灿的剑光。我不知道这西南地域中哪位剑修在与我等过不去。” 即便是这种时候,宁新宇也没有失去理智,他依旧想方设法把烂柯真人拉了进来,和他们绑在同一驾战车上。 能够用那种凌厉剑气击碎已经飞得那么高的卫星。来人的实力之强悍绝非他所能匹敌,哪怕将天地教派到这里的所有人加在一起,够不够人家一剑砍的也是未知数。 “两颗卫星都碎了,也就是说……”烂柯真人话语之中的不悦之情已经非常明显,让所有听到这话的人只觉得冰寒刺骨。 宁新宇努力摆脱这种莫名的压力,不过烂柯真人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转悲为喜:“也就是说,搜捕林浩宇的行动还给需要推迟?” “这……是的。”宁新宇毕恭毕敬的问答道。 烂柯真人闻言,一声琴音从她的体内传出。带着的是千军万马般的杀气:“你们抓紧时间把卫星凑齐了,我去看看到底是谁在和贫道为难。” “可是……”宁新宇下意识地结了半句,然后才想起现在并不是分辨的时候。 烂柯真人冷笑一声。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是那话语却让宁新宇毛骨悚然:“没什么可是,需要什么东西就去管你们总坛要,别以为贫道不知道你们搞的那些弯弯绕,贫道能够把你们从那地方放出来,也就能够把你们原封不动地塞回去!” 烂柯真人的话中杀气凛然。宁新宇全然没有了凝丹期高手所有的风度,忙不迭地将几名天地教属下叫醒。吩咐他们加快剩余那颗卫星的生产,争取早日升空。 “用最快的速度恢复生产,快!”宁新宇暴躁地怒吼了一声,转身钻进了与总坛联系的密室。 连通了通讯设施,宁新宇面沉似水地说道:“这边的计划,已经全部被打乱,两颗卫星被凌空击爆,我需要定做所有的加密零件,并要求解禁一部分非核心零件的临时生产权。” 过了许久,那边才传来回音,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满是严肃:“卫星上的东西,哪怕是非核心的,也不是一个临时基地能够被授权生产的,更何况你的基地处于静云派的监视之下,万一……” 宁新宇没有心情听他的解释,直接将他的话打断:“如果烂柯真人一怒,将我们真个赶出西南地域,即使那些东西没有泄露出来又有什么用?教派内真正的禁忌力量还没有办法动用,那个东西也还在研发之中,我们有什么实力去和烂柯真人讨价还价!” 顿了顿,宁新宇的声音里就带上了无边的杀意:“我要对这边的据点进行清洗,烂柯真人话中的意思似乎是对于我们卫星上的猫腻很了解,定然是有人泄密,不过所幸道家不是佛教,对这些身外之物看得不是特别重,否则恐怕……” 宁新宇的话没有说完,但总坛方向却可以听出他话中的意味。卫星用于资源采集,其实和在静云派的口袋中掏钱差不多,若不是这一次静云派真的很着急,仅凭这一点就可以将天地教定死。 最重要的是,烂柯真人如果真的掌控了卫星上的那些机密,那么距离天地教真正的核心秘密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这些即使是放在内部也称得上禁忌的实验项目,一旦走漏出去,谁也无法保证会变成什么模样。 或许……天下五域的联军会杀上门来?(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162.烂柯对阵扶摇子,奇淫技巧谁为痴 ps:看《返真》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没有人愿意往这个方向想,若是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没有人能担得起后果。 通讯器的那边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宁新宇知道对面也是在讨论这方面的事情,他耐着性子等待着那边的讨论结果。 他方才的那一番话可以说将自己送到了风口浪尖,天地教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如果事后真的查出叛徒,他会因为有先见之明而被重用;若是查无此事,那么一些人体试验的手术台或许是他最好的归宿。 想到总坛实验室中那些项目,宁新宇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凝丹期的高手放在世俗之中是高不可攀,但就他所知,这一层次的修士被扔去做人体试验的,可不止一个两个。 等待总是让人感到煎熬,宁新宇的等待尤为烦闷,甚至他的脸上都已经滑下了一滴滴的冷汗,但焦虑的他似乎浑然不觉。 过了很久,那边才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争吵:“经过元老会的决议,你的要求可以满足,教内巡风司一个小队的人马三天后携带必要材料到达你处,另一队人马将会在半个月后携带绝密零件抵达。” 听了这话。宁新宇的心就为之一震,巡风司,是天地教内与魔教暗司相仿的组织。负责的就是内部稽查,他们的到来就意味着元老会对自己提议的赞成,无论是总坛方面还是这里,都会受到最彻底的清查,至于清查能够查出什么,那就完全不受他控制了。 不管怎么说,这巡风司总没有烂柯真人麻烦。松了一口气,宁新宇转身出了那密室。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有了总坛方向的鼎力支持,他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将整个西南地域的情势扭转。 迈步回了监控室,那几个受伤不轻的天地教弟子仍在忙碌着。煞白的脸色说明他们现在还很虚弱,宁新宇抖手将几道真炁打入他们的体内,让他们的气息略略平息之后才问的:“有什么最新消息没有?” “这段时间我们放飞的无人侦察机被击毁了接近七成,全部都是剑气凌空击爆。”一名弟子小心翼翼地回道,生怕宁新宇一个不爽将他一掌打死。 宁新宇的脸色没变,心里却泛起了一股寒气,那人当然不可能化身无数将为数众多的无人机一一击落,唯一的可能就是神识强大,可以笼罩西南的大部。通过神识的锁定位置后用剑气将它们一举打下。 见宁新宇没有说话,那名弟子小心翼翼地调出一张静止的景象图形显示在了屏幕上面,和那些会动的不同。这种图形就是完全固定的静止图像,天地教将其称之为照片。将照片展示出来之后,他说道:“虽然我们查不到对方的人,但是,我们从最后一架被击毁的无人机上看见了这个,就是刚才。” 这是无人机被击毁前拍下的照片。一道粗大的金色剑气挡住了大半个画面,在小半个画面中。两个略显模糊的身影凌空傲立,随着不断地放大照片,隐约二人衣着。 一个是一身青布的道袍随风飘舞,负剑而立好不潇洒,另一个衣袂飘飘,宛若谪仙,仔细分辨一番不正是烂柯真人? “也就是说,烂柯真人已经同那人对上了?”宁新宇的声音里就带上了点点喜意,烂柯真人和那人的实力都是他无从揣测的,对于天地教而言都是威胁,一旦二人拼个两败俱伤,那么天地教在西南地域也可以放开手脚了。 “大概吧,只是现在那里已经被狂暴的天地元炁所笼罩,我们的任何侦查手段都无法得知里面的情况,除非……”这名弟子有些迟疑地说道。 宁新宇当然知道这个除非后面要接什么,所以他很干脆地挥手将话打断,元婴级别实力的高手,争斗的余波都会将他撕碎,现在只有傻子才会用真身前往,抵近观看。 “浑水才好摸鱼啊,可这一滩浑水里面如果是两条鳄鱼,我们还是静静地等着吧……”若是情况允许,宁新宇不介意在两者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去捡个便宜。 …… 虚空之中,澎湃的天地元炁令方圆数里之内的鸟儿无法飞行,即使它们拼命地拍打着翅膀,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向下掉落,更诡异的是,它们无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直到掉落了到距离地面不过数丈的地方,它们才得以震动翅膀稳住身形,尖叫着向远方飞去,似乎那片虚空之中蛰伏着一头骇人的凶兽。 事实上,那片虚空之中没有什么凶兽,只有两个凌空而立的人,当然,如果论其实力来两人比之凶兽也没差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扶摇子,你这是在与我作对。”烂柯真人的声音冷若冰霜,伴随着一阵琴弦的铮鸣,她的杀意随着铮鸣幅散开来。 扶摇子被杀气所激,一头柔柔垂下的长发飘起,又缓缓落下,那足以震死筑基期修士的杀气对他而言不过清风拂面,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动一次。 “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扶摇子低低地说道,“将天地教从囚笼中放出来,你没有实力承受这个后果,更别提再将他们送回囚笼之中。” 扶摇子的声音不高,却又一股与天地同在的气势,与烂柯真人那杀气四溢的声音相比,仿佛更有一种令人信服的莫名力量。 “我可没那个心思为了一条杂鱼去浪费时间。而你现在做的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烂柯真人从百宝囊之中摸出一堆铙钹,整个人被一道冲天的紫气笼罩。 扶摇子没用动,只是宁静地看着烂柯真人。哪怕烂柯真人摸出法器来,他的声音也是一成不变的低沉和淡然:“能从你《澄清韵》下活命,从南唐跑到西南的杂鱼么?你的那些心机都用到了哪里,为什么你就不能拿出一点来应对凡俗中的事情?!” 烂柯真人沉默了一下,而后缓缓说道:“贫道居然会给你们留下很有心机的印象,真是可笑。而更可笑的是,你居然忘记了贫道的脾气。不管贫道有没有心机,贫道的徒弟都是只有我才能动的。谁要是敢动一根汗毛,贫道就敢和他对命!” 扶摇子闻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带着无尽的惋惜:“道友。且听贫道一言,生死富贵各有天命,这一饮一啄皆缘前定,为了一己私怨放出天地教,虽是对你那徒弟负责,却是对整个对整个修道界,乃至整个天下的不负责!” “贫道精通的是音律而非卜算,所以不会管今后的天下究竟如何。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贫道若是连自己的徒儿都护持不住。又何谈在这五域、修道界之中立足!”烂柯真人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琴声铮鸣,方圆一里之内的所有云朵随着这一句话变成了粉碎。 扶摇子的身前亮起一道淡蓝色的护盾,宛若水波一般在音波之中一阵波动。最后在音波消失之时轰然破碎。 扶摇子这一手对真炁控制的能力精妙非凡,没有浪费半分力道,当是扶摇子在无形之中给烂柯真人露了一手,给她施加了一点压力。 烂柯真人不为所动,手中铙钹急速敲打,一股股肉眼可辨的真炁如同海浪一般。向着扶摇子凶狠地扑了过去! 烂柯真人动了法器,扶摇子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只见他拔出背后的长剑,连着三剑挥出,这三剑与打卫星时的金光冲天不同,而是最单纯的真炁波动,根本就是透明的色彩。 扶摇子这剑,比寻常剑要长上一些,约莫有四尺长短,带柄接近五尺。整把剑上没有丝毫的装饰,就连剑身上也只有锻造出来的云纹,堪称朴实无华,但如果仔细去看,却可以发现这些云纹构成一个杀气冲天的阵势。 在锻造的纹理之中蕴藏杀阵,这本身已经是高明到了极点的法宝了,再加上这精华内蕴的材质,足以见得这柄剑的不凡。 三剑过后,烂柯真人的攻击便被消泯无形,扶摇子并没有反击,反而将剑背到身后,镇静地看着烂柯真人:“道友休要动怒,贫道也知推己及人,但事关天下苍生……” “那天地教不过是一帮玩弄着奇淫技巧的废柴,哪里会有那般实力?扶摇子,你也不必再在这里危言耸听,你毁了天地教的卫星,耽搁了我的计划,现在你若是留下三枚剑丸,并发誓不再碍事,这件事便算过去,否则的话,贫道定然与你不死不休!”烂柯真人再度举起铙钹,一股天地元炁在她的身边旋转,并且不断地加速。 “道友既出此言,贫道也不得不与道友做上一场了。”扶摇子长叹一声,手中长剑挽了一个剑花,一股紫气从剑柄出升起,在剑上游走不休,“贫道入道至今,修成这氤氲紫气不过十三载,不想第一次却用在了正道同道身上。” 烂柯真人没有搭茬,这氤氲紫气的厉害她早有耳闻,只见她嘴唇微启,也不知念了什么咒语,琴声凭空响起,一朵金莲缓缓从她的头顶升起。 随着琴声逐渐嘹亮,连千尺之下的地上都卷起来一股股尘土,不远处的小溪很干脆地倒卷起来,抬眼望去就能看见几尾小鱼在其中无助地挣扎着。(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163.戒尺惩戒顽劣子,浩宇被显蛛丝迹 ps:看《返真》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元婴期的修道者有多强? 如果不是看到他们出手,在凡间之中恐怕没有人能够想象,甚至连拥有一个完整的概念都很难做到,只有现在,当烂柯真人全力出手的时候,有缘一见的人才得以一睹仙颜。 但这个缘分足以让人耗尽一生的福报,因为烂柯真人引发的天地元炁波动足以将方圆百里之内一切的生命撕成粉碎,若没有足够的实力照顾后续,那么这方圆百里之内在今后的数年内将会变成一片荒原,万物不生。 扶摇子脸上不见了此前的淡然与飘逸,紫色的真炁在他的剑上蒸腾不休,将他的脸色映照得无比凝重。 他虽然也算是修士之中的佼佼者,但他所擅长的是一手凌厉无比的攻杀剑法,真正引动天地元炁进行攻防的本事绝对不及烂柯真人十一。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烂柯真人的实力比扶摇子高上很多,这不过只是他们所擅长的领域不同罢了,烂柯真人擅音律,这本就容易引动天地真炁,更容易借助天地之势,而扶摇子则不同,他的长剑最擅长的是攻其一点。 如果两人这一下打实了,不说处于中心的二人会是什么个结果。方圆千里之内的生灵涂炭是免不了了,不过此刻的烂柯真人早已被愤恨冲昏了头脑,又哪里会去计算这一番因果业力? “吓唬吓唬人就算了。怎么还真想动手?哪怕打不死人,打坏个花花草草也是罪过啊。”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不带丝毫的烟火气息,就仿佛是与朋友唠嗑一般自然,但这话一出口,那被烂柯真人调动的天地元炁瞬间归于沉寂,就连扶摇子剑上的紫光都被压制到了薄薄一层。 哪怕两个人已经如此修为高深。经历风浪,此刻也被吓得够呛。仅仅凭借一句话,就能够瞬间让他们的招数平息于无,这究竟是怎么样的实力!这时候,哪怕涵养再高。两人的脸上都像是活见了鬼一样,无能再有半分淡定。 烂柯真人有些不信邪地鼓动一身的真炁,试图再度调动周身的天地元炁,却骇然发现,自己与天地元炁之间的联系已经被生生切断,更令她感到震惊的是,她的泥丸宫似乎正在受着某种压迫,连自身的神通术法都没有了往昔的灵动。 另一边的扶摇子情况也不好,他的脸上也是惊慌苍白。他老老实实地拜了个四方,然后恭声说道:“哪位前辈在此和我二人开玩笑,还请现身一见。” “开玩笑?贫道在开玩笑?!”暗中之人的声音里就带上了愤怒的意味。“就为了争一点蝇头大小的利益,两个元婴期的修士在这里大打出手,你们还说贫道是开玩笑,难不成这方圆百里内所有的生灵都是一个笑话?!” 随着他的话语,一根造型别致的戒尺从虚空中飞出,分化出万千光影。向着两个人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这戒尺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竹子削成,上面有九个云篆:“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看起来是最基本的分光化影,连一点真炁都没有携带,但烂柯真人与扶摇子真炁同样被压制,这戒尺抽打在他们身上,倒像是先生在训顽童一般。 抽过了一顿之后,漫天的戒尺才融为一体,向着南方飞了过去,那个奇诡的声音再度响起:“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是再让贫道看见你们在凡间大打出手,就不是这一顿戒尺的事情了!” 被神秘修士这么一闹,两个人是再也找不到打下去的心情和勇气了,只能愤恨的互视一眼,急急忙忙地消化方才那一顿胖揍。 这戒尺的攻击看似普通,内里却是有些阴狠,这一顿劈头盖脸的乱砸将两个元婴期的大高手打得和猪头一般,还没办法用真炁化解开来,若是被门下弟子见了他们这副丑态,定是会大跌眼镜。 所以两个人只能各自扯出一片庆云施展幻术,将自己的面容遮蔽住,扶摇子一边施展法术一边问道:“最近,可有哪家的前辈下界了?” “谁家的老爷子会有这般修为?以你的智力,也只能想到那些个老爷子的,所以你才只能想到将天地教的卫星击碎!”烂柯真人虽然不敢动手,但嘴皮子上可不会放过他。 扶摇子苦笑,一顿戒尺下来,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初入道门之时的那种青涩,培养了好多年的气质在这一刻消散无形:“贫道也是为了天下苍生,道友怎就不知?万勿被仇恨蒙蔽了自己的慧眼啊……” 烂柯真人冷哼一声,正想要发怒,却顾及着那顿戒尺,身上的真炁一放即收:“贫道做事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放心好了,贫道自己坐镇此处,还怕闹出什么乱子不成?!” 说罢,也不等扶摇子答话,脚下升起一道庆云,飘飘摇摇地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去。身后的扶摇子大声问道:“看来道友知道那人是谁了?敢问……” “用戒尺这种奇葩兵刃的,除了当年那位之外还有谁?要不你再念叨句‘师父再打我一次’试试?”烂柯真人讥讽的声音远远传来。 扶摇子仔细思量一番,也只能无奈地纵起剑光,向着远处飞去。 …… 一队天地教的弟子满脸迷茫地行走在西南广袤的大地上,领队手上的信号接收器上依旧是一片漆黑,失去了卫星导航的他们成了迷途的菜鸟,彻底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队长。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原地驻扎一下,等有了信号再说?万一偏离了路线太远,遇到了那个魔头……”李斌小心翼翼地请示着队长。作为一个只有入道中期修为的小人物,他在天地教中的地位低的可怜,对于他来说,炼体期的队长陈红就是他的天。 陈红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冷笑着转了转最新式的手炮,傲慢无比地说道:“魔头?哼,只是个破了功的魔崽子而已。你连面对这样的敌人的勇气都没有,我怎么可能相信你有为天地教献身的精神?” 李斌打了个寒颤。解释得愈发谨慎了:“我们不能轻视任何敌人,那可是在白马寺的通缉榜上排行前五的危险人物,必然会有我们不知道的手段,他在筑基初期都能干掉化液期的慧空禅师。” “他被静云派的掌门一曲《澄清韵》所伤。所有功法悉数被破,现在的情况,如果是杀你当然不废吹灰之力,但是我嘛……”陈红很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即使不动用手炮,我也能轻而易举地将他干掉!” 炼体期对付一个废物,当然是手到擒来,但追随着他的这些人,哪个不是心思灵敏之辈?当即便有无数的马屁向着他滚滚而去。陈红的脸色就真的红润了起来。 他看了看低下头喃喃不语的李斌,心中没有半点不耐烦或是厌恶,没有这种愣头青。怎么能够衬托出自己的伟大与无畏,又怎么能让那些有眼力的人给自己拍马屁呢? “等这小子遇到危险,顺路的话就救他一救好了,算是本大人的施舍了。”陈红心里得意地想着,挥了挥手,随意指了一个方向:“就往那个方向走吧。我们要对指挥部有信心,卫星还会再次升空的。” “天地教万岁!” “那些迂腐至极的修道者怎么能明白我们天地教的伟大?!” 众多天地教弟子欢呼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着那个方向奔去。 远远地,一堵略显残破的城墙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仅仅是远远地看着,众人也能感觉到一股略显悲凉的气息,天地教崇尚格物,重器械,但本质上还是修真门派,对于风水玄学之类的玩意,也还是略有涉猎的。 陈红举起天地教特制的望远镜,就朝着前面看去,望远镜也是天地教发明的神奇产物,能够不用法术就看到极远地带的,他看向那边,说:“感觉有点不对,不光地方凄凉荒芜,而且还有点死气呢,估计是刚有人下葬不久。” “这可不对,西南一向承平,前面的架势必然是经过大灾,说不得还死了许多人。”一名弟子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会不会是……” “会不会是那个魔头在这里造下了杀戮?”李斌低声说道。 陈红瞥了李斌一眼,笑眯眯地说道:“也许真的有这种可能,大家将武器准备好,万一发现不对劲,可以迅速进入战备。虽然这个魔崽子已经破了功,但我们也不能轻视任何一个敌人!” 听了这些话,他的那些部下又开始了如潮的马屁,无外乎陈红如何英明神武、如何谨慎小心一类。 这一队二三十人的天地教弟子浩浩荡荡地向着前方的村庄奔去,一名弟子当即打出了西南地区赵楚的大旗,表明自己是官家来的差人。 没等村里的人迎出来,他们便已经冲进了庄中,李斌大声询问道:“这里谁是村长,我们大师兄……我们将军有话要问!” 这些人都在官面上挂了名号,从最低的差役到刑部捕头都应有尽有,李斌一边说着一边亮出自己的腰牌:“稍有耽误,王法可不是吃素的!” 就在这时,一名眼尖的弟子发现了一座小屋,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恩公林浩宇生祠”,然后立刻告知了陈红:“师兄,您看!”(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164.到底谁才能嚣张,傲天恰至呈凶强 ps:看《返真》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陈红得了提醒,转头望去,眉头便不由得皱了起来,“林浩宇”这三个字,实在是太敏感了,虽说在他看来此林浩宇是彼林浩宇的可能性很小,但抱着宁错杀不放过的原则,他还是决定走过去看一看。 生祠里面摆着些时鲜的果蔬,三五个馒头,两根劣质的蜡烛,供着的是一个同样劣质的泥人相,泥人前面的排位上写着几个字:“恩公林浩宇灵位”。 那泥人虽然做工粗糙,但眉目间却有一番神采,陈红的脸色就是一变,他急急忙忙拿出一张画像,与泥人对比了一番,手上掐指作法算计了一下,脸上顿时黑如焦炭,他转身出了祠堂的门,正巧村长刚刚赶到。 陈红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腰间的长剑架到村长的脖子上,狞声问道:“告诉本官,你们这里为什么会有朝廷头好的钦犯的生祠?” 老村长经历了大难,早把村长的位置让了出来,新的村长是他儿子,虽然在村上也有威望,但他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脖子上被架了一把刀,说话的声音当即就颤抖了起来:“回禀上官,那里供奉的不是什么朝廷的钦犯,而是我们整个李家庄的恩人啊!” “放屁。你们看看这张画像!”陈红怒吼一声,将林浩宇的画像狠狠地抖开。 “恩公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是朝廷的钦犯?!”村长满脸的震惊。 陈红发出一声狞笑。指了指那边的祠堂,恶狠狠地吼道:“上,给我砸碎了他,接着把庄中的全部男丁都圈禁过来,我要好生拷问!” 这些天地教的弟子们发出一阵狂笑,直接几颗手雷砸了过去,将那祠堂炸成了一片废墟。甚至是周围的民居都遭到了波及。 “你们不能这样,他是我们的恩公。全村人的救命恩人!”附近李家庄的汉子们见状,哭天抢地地扑了过来。 但迎接他们的是一顿拳打脚踢,当初面对几个南唐溃兵之时,这些李家村之人尚且那么无力。更何况这些如狼似虎的天地教弟子? “我不知道这个犯人为你们做过什么,但国法大于一切,如果你们不能将他的行踪如实报告给我……”陈红说着,将手炮对准旁边的一块磨盘,直接扣动机括。 只听一声闷响过后,那块巨大的磨盘变成了一地的粉末。 直接的武力威胁比什么都管用,这下李家庄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惧的沉默之中。 林浩宇曾经帮助他们驱赶了强盗,后来和孟老一起杀死了那只袭击村子的巨蛇,临走之前更是挑选了几个有资质的孩童修行。真乃是他们的恩人了,否则在林浩宇离开这里之后,他们也不会给林浩宇建立这个生祠。 看着村民们的表情。陈红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你们放心,我们是官差,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玩连坐的手段。” 这一段话很好地起到了安抚作用,村中一些人听到了这里变得很是安分。 陈红继续道:“那好,现在谁告诉我。林浩宇去了哪里?” 场中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出卖自己的救命恩人可不是这些村民所能接受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也不清楚林浩宇到底去了哪里。 陈红的脸上怒气一闪而逝,但他继续保持着克制,依然微笑着,他提高了声音:“只要告诉我林浩宇去了哪里,十万贯。” 十万贯,对于他这种修士没有太大的用处,但对于这些李家庄的村民来说却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几个人的嘴皮动了动,但被村长严厉的眼光制止。 村长的一切动作当然瞒不过陈红的眼睛,他对着村长一眼瞪了过去,一股子雄浑的真炁让村长头昏眼花,两道鼻血汩汩流下,村长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我讨厌碍事的家伙。”陈红拍了拍手,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眼见村长村长被人打晕,当即就有几个汉子向前迈了一步,但还不等他们做出什么,就被一旁看着的天地教弟子一掌击倒在地,同样生死不知。 “我的耐心有限,你们最好在它消耗完之前回答了我的问题,否则……”陈红的声音逐渐转冷,微微扬起的枪口证明,他并不介意在这里搞一次屠杀。 一个汉子冲出了人群,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声嚎叫:“官爷,我们并不知道恩公的下落,到了恩公那个境界的人,又怎么能告诉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名天地教弟子一脚踹飞,嘴里出气多进气少,明显是活不成了。 这名弟子脸色狰狞无比,口中的语气也是冰冷:“恩公?竟敢对个魔崽子用如此称呼,找个会说话的来!”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李狗蛋稚嫩但怒气充盈的声音远远传来:“休要伤了叔叔!” 李狗蛋的声音里蕴含着一股真炁,这是他已经成功踏入了入道境界的证明。 听见这声音,陈红真的是不惊反喜,他伸手一牵一引,便将李狗蛋抓在手中,倒提起来,体内的真炁一放一收之间,已然让李狗蛋失去了行动能力。 “真炁?这可不是一个小村子应该有的玩意,一定是那个魔崽子留下的道统吧?”陈红得意的笑着,“别人或许不知道他的下落,但你肯定知道。小家伙,只要你肯说出林浩宇的下落,我便引你入玄门。这身高不成低不就的魔功废了也好。” 李狗蛋无法动弹,但他依旧呼喊着:“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就是把我杀了也没有用!” 说着。李狗蛋一口痰吐在了陈红的裤子上,双目更是怒视陈红。 陈红被吐了一口唾沫,顿时怒气冲天,李狗蛋不过是个孩子,他直接把李狗蛋抓在手上,怒吼道:“如果你再不告诉我,我就摔死你!” “你摔死我。师父会回来给我报仇的,到时候一定会将你挫骨扬灰!”李狗蛋大声喊着。 “就凭那个被破了功的魔崽子?这是我这辈子听见最好听的笑话!”陈红哈哈大笑。但笑声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今天,除非你将那个魔崽子的下落说出来,否则没人救得了你!” “听你的意思。是本座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升华到了神仙的境界了?”杜傲天邪气凛然的声音远远传来,随着这声音传来的,是一道杀气凛然的紫光。 在这道紫光划过的瞬间,陈红的头颅随之落地,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因为他还没来得及有情绪波动便被斩下了头颅。 紫袍紫气紫岚刀,这是杜傲天最近在正魔两道中树立的标志性形象,北域狂魔杜傲天这个名字在正道中的名头可比单纯的天王二字好用的多。 而他杜傲天这三个字。往往都是伴随着血雨腥风传来的,在北疆的那一堆战绩,可是让很多正道的高辈弟子都要感到心惊的。尸山血海里面杀出来的。足够让太多的人心存敬畏。 “北……北域狂魔?你,你,你……”一名天地教弟子哆嗦着,指着杜傲天结结巴巴地说道。 也不是他没有气节,实在是杜傲天凶名太盛,炼体期的队长陈红都是一刀解决的实力。更何况他们这些入道、筑基的杂鱼? 没有人想要逃走,三十人的数量不少。可却不够杜傲天杀的,以他们的修为,不出十步,恐怕就要被杜傲天斩杀一半,不出三十步,就定然死得一干二净了。 至于死拼,他们也没那个决心,在这里的几个人,可都没有这个血性,况且,即使杜傲天没有躲闪,他们手中的武器一次齐射能不能穿透杜傲天的护体真炁都是个问题。 看着这些天地教弟子的懦弱表现,杜傲天不屑地摇摇头:“杀你们都嫌污了本座的双手,一帮渣滓,现在你们若是识相自裁,本座可以留下你们的一丝魂魄入那六道轮回!” 说罢,杜傲天的伸出左手,数十根闪着红色毫光的细针在上面载沉载浮,不是修道界最让人厌恶也最让人恐惧的碎魂针又是何物?! 若是被一般法器兵刃击杀,魂魄自然会受到牵引,修道者升到天地水三官大帝处,普通人转入六道轮回之中,而后按照因果福报决定下一步如何,但是遇到碎魂针一类的宝物,想要脱逃魂魄简直难比登天,上面蕴含的某些法阵会在一瞬间干扰天道运行,有一定的可能直接搅碎魂魄! 虽然这个可能极小,但修道者最在意的也就是灵魂,又有多少人会用自己的魂魄去赌这个? 这些天地教的弟子不过才是入门,让他们喊两句口号没问题,真要让他们玉石俱焚,可没有人做到,气节对他们而言,就更是没有了。他们此刻见着杜傲天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是犹豫着,到底是拼死一搏还是留一线转世的生机。 杜傲天没给他们太多的犹豫时间,只见他身形连闪,在空中留下数十个残影,一股股紫色的真炁弹出,将这些人纷纷钉在原地。 “我说过,杀了你们就是脏了我的手,所以……”杜傲天说罢,回头一望,便看到了李家村的众人,接着,他的脸上就露出了狰狞之色……(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165.真魔唯一世间主,毁灭生祠浩宇苦 杜傲天环顾了一圈之后,将目光放在了李狗蛋的身上,他随手将一把刀扔给了李狗蛋,刚刚恢复行动能力的李狗蛋下意识地接住了刀,就听杜傲天继续说道:“砍下他们的头颅。” 李狗蛋握着刀的手有些发抖,一个是被杜傲天的气势所激,另一个原因则是来自手上的钢刀。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这些天地教的教徒如此狰狞残忍,已经让李家村的人敢怒不敢言,而李狗蛋现下被杜傲天一激,心中杀气自然膨胀了起来。 “您认识我的师父么?”李狗蛋的声音有些颤抖。 杜傲天点点头:“他可不会像你这样犹豫。” 回想着林浩宇的身手与面对危机之时的决断,李狗蛋的心里就是一颤,他用力地点点头,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迈开步子向着这些天地教的弟子们冲了过去。 伴随着一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真炁,刀光一闪而逝,一颗大好的头颅冲天而起,颈内喷涌着血泉,浓重的血腥味开始在空中弥漫。 李狗蛋只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的翻腾,一股透明的酸水顺着嘴角流下,紧接着便是一阵的晕眩,他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刀柄。 杜傲天看了他一眼,发出一声冷哼,真炁随着这声冷哼直接冲进他的耳中,让他浑身一颤,精神为之一清。 杀了第一个人之后,李狗蛋虽然感到强烈的不适。但心中也泛起了莫名的凶性,在杜傲天那强盛而残忍的杀气之下,他努力地直起身。走到另一人的身边,在那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一刀顺着左胸口第二条肋骨缝捅了进去,并不雄厚的内力瞬间绞碎了同样孱弱的心脏,一股鲜血猛然从他的口中喷出。 背刺、肾击、枭首、割喉…… 李狗蛋连杀两人,只觉得脑中浑浑噩噩,不知不觉间。他的眼中已经闪现出阵阵的血光,对着之后几个人。更是毫不留情的就挥刀砍去,没有人察觉到,他的身周围绕着一股黑红间杂的气息,能够让他不由自主地疯狂起来。 “虽然没有修习魔教功法。但到底是林浩宇那小子的弟子,总不能弱到连人都不敢杀吧?”杜傲天慢慢地将左手放到身前,手上掐着的印诀也缓缓松开,这一刻,李狗蛋正好将最后一个人的头颅斩下。 失去了杜傲天法力的支持,李狗蛋再也没有办法支持住自己的那股狠戾,拄着刀跪在地上,一口接一口地吐着胃液,甚至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了。 杜傲天迈步走了过去。一掌打在他的后背,冷冰冰地说道:“常人言止戈为武,但无论是本座还是你师父林浩宇。讲究的都是止戈唯武,要想得到安宁,要想得到尊敬,就必须动武,让所有人知道你厉害,也就不会有人再去打扰你。” 说着。他右手作剑指,在地上划下两个大字。“为”、“唯”,每一笔都是铁钩银划,散发出无穷的杀气,李狗蛋只是看了一眼,便感觉有千军万马从字中扑出,带着震天的喊杀声向自己冲来。 他虽然吐得厉害,心里却还明白,被这杀气一激,他一瞬间联想到了那些强盗过境,火蛇袭击,到最近的天地教教徒上门寻衅,不都是李家庄没有实力,看起来软弱可欺么? 李狗蛋不过是个孩子,哪能想那么多的事情,听到杜傲天的话,他的心中也就只剩了那句“止戈唯武,止杀唯杀”,仿佛是魔怔了一般。 强行止住胃中的翻滚,拄着刀猛然站起,他看向杜傲天的眼中满是坚定:“止戈唯武,止杀唯杀,晚辈记住了!” 杜傲天点点头,随手指了指被砸的林浩宇生祠:“这里拆了也好,省了本座一番手脚,无论魔道,建生祠都不是好事。” 这时候,老村长也赶了过来,正听到杜傲天说话,他颤颤巍巍地走出来,苦涩地说道:“此番多谢大人相救,可恩公对我们李家庄的大恩大德,我们这些穷乡僻壤的小民实在是无以为报,也只有立一个生祠缅怀恩公。” “道教中,凡是立生祠的,都是要有大功德之人,否则这生祠立起来只会适得其反,你们在跪拜的时候,非但不会为林浩宇添福分,反而会让他折寿,因为他受不起你们的香火祭拜;魔教之中,更是严禁祭祀除了独一真魔尔丹之外得到任何人或者是神,违反者将堕入永恒火狱之中,受尽无边的劫难。”杜傲天沉声说道。 老村长闻言,脸上的汗水滚滚而下,连声音都变得结巴:“这么说……这么说是我们害了恩公?” “不知者不罪,你们供奉的时日尚短,还未上达天听,再加上他的确有恩于你等,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以后不可再行胡闹便是。”杜傲天本也没打算理会这些人,不过既然林浩宇帮过他们,又在这里传过道统,杜傲天好歹是给他们说了两句。 他一边回答着,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一小瓶丹药丢给李狗蛋:“虽然你没有机缘接下林浩宇玄功上的道统,却也算是本座的晚辈,些许见面礼送你,也方便你以后行走江湖。” 李狗蛋下意识接住丹药,刚刚想推辞,但被杜傲天的眼神一盯,就只能变成“长者赐不敢辞”了。 杜傲天看他收起丹药,才继续问道:“想必林浩宇要去哪里是不会和你们交代的,这样吧,你们只需要将他从哪里离开告诉我便好。” 李狗蛋张了张嘴,满脸的尴尬:“师父离去时时辰尚早,没有任何人见到他去了哪个方向,就连我们几个弟子都不曾发现。” 杜傲天眉头微蹙:“就没有一点的预兆么?你好好想想,我找你师父有要事相商。” 就在这时,林浩宇的另一名弟子出声道:“我好像想到了,师父在走之前曾经重复过几次一个地名,好像叫做九连山。” “九连山……我知道了。”杜傲天点头,左手一引灵诀,一股阴风吹过,带着星星点点惨绿色的鬼火拂过那些尸体,地上的那些尸体连同衣物全都化作飞灰,“这块地动动土掩埋一番,便能够彻底消去痕迹,今天的事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好了。” 说罢,杜傲天纵起刀光,向着南方飞去,口中作歌,声震四野:“……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是为雄中雄。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前年仁义名,美名不爱爱恶名……” 说来也怪,杜傲天的刀光那是奇快无比,这歌声也是悠扬,但即便是杜傲天已经消失在了天边,这歌声也没有减弱分毫。 听着这歌声,李狗蛋等林浩宇留下的弟子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拳头,一股股若有若无的真炁在他们的体内缓缓地运转着,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稚嫩但不乏杀气的光辉。 …… 南疆,林浩宇猛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正在运行真炁改变面部形状的他差点岔了气,把一张脸生生废掉。 一阵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之后,林浩宇的面部恢复正常,他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谁在这个鬼时候念叨本少爷,想要命直说!” 玉佩懒洋洋地回道:“谁会想你这个孤魂野鬼,八成是你自己心性不坚功力不够,染上火毒风寒了吧?” 林浩宇被这一句话噎住,顿时为之气结,自己好歹是曾经是接近破障的大高手,一身皮囊上的功夫那是一点没有拉下,虽然功法被废,肉身上也不会受到影响,哪来的风寒一说? 只是想到玉佩的前半截话,他还这没办法反驳,巴拉一下手指头,能想自己的那些人恐怕都将自己放下了吧?卧虎庄那边,父母肯定是不会时常念叨自己,否则他们自己也会伤心;爷爷辈的老人最多想想,那个想法若是被正道探得,那又得是一场麻烦;杜傲天、碧秀那边,恐怕早就以为自己死了吧?毕竟,烂柯真人一曲《澄清韵》的威力非常。 “这么说来,我还真是孤魂野鬼啊……”林浩宇黯然神伤地低下头,一股浓浓的悲意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一道深紫色的雷霆当空劈下,将林浩宇那发到一半的感慨生生打断,玉佩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才多大一点,就开始伤悲这个伤悲那个,有这个时间,哪怕是抄几遍经文也是好的,心境提升了,实力稳固了,有了元婴期的实力你再回家又有哪个不开眼的去拦你!” 这一雷可真不轻,林浩宇只感觉浑身发麻,整个人都倒在了床上,两条耷拉在床下的腿不自觉地哆嗦着,一股青烟顺着他的头顶袅袅升起。 过了好久,他才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斗着双眼看向玉佩,乌七麻八的脸上写满了愤慨:“我就是想家……” 一道更粗的雷霆在他的眼前慢慢凝结,玉佩根本不听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想啥都没用,再挨几道雷,或者是马上爬起床来抄经,自己选一个。” 知道自己和玉佩的差距的林浩宇,也只能在心里嘀咕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很没气节地下床,哆嗦着开始研墨。而看到这一切的玉佩则非常舒服,这家伙看到林浩宇折腾,自己就一身爽利,这时候他身边庆云翻滚,正在表达自己的好心情呢……(未完待续) 166.戊日正宜隐行迹,浩宇逢场来做戏 时去如流水,转瞬已过了近十日,这些天里,玉佩也没让林浩宇去赌石,林浩宇也将一颗心完完全全地扑在了改换形貌的功法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是能够彻底改头换面,林浩宇所遇到的危险也会小很多。 当然,以上是玉佩的说法,林浩宇坚持认为自己这几天做的最多的事情是抄经,就这一项就用去了他的大部分心力,但在玉佩的眼中,那种只顾着遍数的抄法和没抄也没什么两样。 抛开抄经用心与否的问题不谈,林浩宇在易形换影的功夫上,可谓进步神速,现在的林浩宇完全有信心在三次呼吸内完全改换形貌,除了体型之外,他的相貌完全就如同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易形换影功法的后半段是用来改变体型的,和之前那个成祖明的化妆术不同,这是真正用真炁改变自己的体型,就算是脱掉衣服也看不出来,然而就在他打算练习后半段的时候,玉佩却阻止了他:“那个先不急,你先改换外貌和气质,露出筑基巅峰或者炼体初期的修为来,去真正的核心圈子赌石吧。” 林浩宇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十日的时间已经耗尽了玉佩的耐心,现在他定然是又急了。林浩宇撇了撇嘴,不过想想也是,自己自从人皮面具坏了之后在外行走那么久,也没被正道之人抓了先行,那么修了这玄奇术法之后。还能被捉住不成? “后半段的修行,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够达成了,以后你有时间再慢慢修行。以你现在这个程度的修炼,除了那些个元婴级别的修士之外,没人能够看穿你的修为,贫道曾经探查过这附近的州城府县,最高的也就几个凝丹巅峰而已,离碎丹成婴还差那么一步,放心吧。”玉佩胸有成竹地说道。 林浩宇有些疑惑他什么时间去还跑去查了这东西。不过他刚刚张嘴,就生生咽了回去。玉佩一向是高深莫测,虽然他自言受创很重,但现在的玉佩凭那一手雷法,就不是自己能够揣度的。以这家伙的脾气,自己上去问也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所以他只是说道:“就听你安排好了,反正今天是戊日,祖师爷不在家,我连抄经都省去了。” 所谓“戊不朝真”,道教之中,凡是六戊之日,都是不朝真、不烧香、诵经、不朝拜,不建斋设醮。 当然。这不是说戊日就是休息的时节,戊日煞气重,这一日不但不忌五雷正法。而且猖兵尤其厉害,供养五猖兵马的人也往往在戊日都要供肉类,若有人在这一天斗法,往往比平日更为凶险。 玉佩散发出一道土黄色的光芒将林浩宇笼罩,就要施展土遁向着城外遁去,林浩宇却突然间想起来什么一般。大声问道:“等等,那几个王八蛋怎么办。这事情可不能就这么完了!” 林浩宇这几日窝在客栈,只是为了修行易形换影而已,那几个贼人的事情可还没有完呢。 “啧,反正你走城门的时候也没登记,谁知道你小子现在是在城里还是在城外,抽空去改头换面会会他们不就完了,贫道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这个时候当然会帮你的!”玉佩恨铁不成钢地说着,这股黄色的光辉已然沉进了地下,急速的向着城外行去。 忙乱之间,林浩宇辨认了一下方位,见这遁光向着北方行去,对玉佩的打算也就有了些估算。 自北方而来,便是要造成一个自己从中原方向过来的表象,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筑基巅峰或是炼体初期,在整个修真界属于不上不下的地位,但在凡间却是各门派行走弟子的普遍实力。 虽说现在凡间传名的大派、前辈高人就那么几个,但隐世的也还存在,只要自己露两手厉害点的法术,让人误会自己是某个隐世门派或者某个隐世高手的弟子的假象,那些大门派就会投鼠忌器,自己赌石赢得再多也不会有人起什么坏心思。 想到这里,林浩宇也是了然,真炁在脸上一阵流转,整个面部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看脸的话,那就是一个齿白唇红的书生。 就在从土里冲出的一瞬间,林浩宇的气质也完成了改变,整个人的气质温润如玉,出彩不凡,玉佩看在眼中不由得连连叫好,直说是孺子可教。 林浩宇微微一笑,伸手从百宝囊中摸出一柄三尺青锋与一些列配饰悬在腰间,又将披散的长发打了个发髻簪起来,这才轻轻抻了一个懒腰:“虽说我不成器,但这套衣饰着装的东西,我在魔教时学的还是不错的。” 玉佩没搭理他这一套,直接说道:“稍后进城的时候再败家一次,直接用钱砸进去就好了,你就定位在一个有些小运气,背景够硬再加足够败家的公子哥就行,有贫道罩着你,只要你不去碰那些凝丹期以上的修士都不成问题。” 林浩宇点头应是:“明白,运气不好赌不到石头,背景不硬不敢起冲突,不够败家谁在这个年纪去赌石?” 说完,他袍袖一挥,大步向着北城门走去,体内玄功运转,脚下施展的也是道门的轻身秘法,这一步数丈间端的是潇洒自然,再加上现在玉树临风的造型,颇有些道法自然的潇洒韵味。 两名守城的卫兵远远看见林浩宇的身影,端起身边的长枪大声喝问:“何人……” 但他们只来得及出口两个字,林浩宇的身形已然直接穿过城门洞,直接进了城中,两人为之一怒,就要敲响警钟。 在这城中,即便是先天级别的高手也不敢对付城卫军的数千张强弓硬弩。而强闯城门这罪名让这两个卫卒兴奋。 但还不等他们有些动作,队长就将他们拦了下来:“两个小崽子别动那个歪心思,刚才进来的那个可是仙人。没直接从天上飞进来就算是我们的造化了,还想追究什么?仙人慈悲扔了一百两白银给咱们,来,分分,分分!” 一听见“仙人”两字,两个人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而且他过城门不过一瞬。竟然就扔了一百两白银下来,他们可是全然感觉不到啊! 不过随后他们就喜上眉梢。修道者对他们而言那是高攀不起的存在。只要点点头,府尊大人就会兴高采烈地砍下他们的脑袋来讨好对方;如今对方又留下百两纹银的城门税,哪怕队长拿了大头,分到每个人手中也有一二十两。虽然朝廷不能流通,可南蛮那边最喜欢的就是白银了,在南疆城最好的通货可就是这个了。 卫兵们一阵舒坦,再说林浩宇这边,他进了城门之后缓缓降下速度,即便已经这座城池已经了如指掌,可现在的林浩宇所扮演的乃是初来乍到的公子哥,自然不认识路了。 他找了一个人问了问城中最大的酒楼在何处,这才晃晃悠悠地向那里走去。酒楼的小二看见林浩宇。眉眼间就带上了笑意,做他们这行的眼光神准,看打扮就知道林浩宇绝非常人。这种公子哥来到酒楼要做的就是好酒好菜加上不停的撒银子打赏,实乃小二们的最爱。 见到小二迎了上来,林浩宇的脸上也带上了笑容,别的不说,林浩宇演过的戏码已经不知凡几,现在的逢场作戏也是手到擒来。他现在就是把一个刚出师门心高气傲的菜鸟给演绎出来,以免有人刻意调查他。在现在这样的细枝末节上挖出疑点来。 砸给小二一张银票之后,林浩宇坐在了二楼靠窗的位置上,点了一壶好酒几盘招牌菜,便开始和玉佩盘算着怎么进入赌石坊市。 “别找小二打听,这里的赌石坊市虽然大多不知道具体背景,但背后那些大势力在修道界中还是昭告过天下的,你‘师父’若是修为高深且常来南疆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做反而是弄巧成拙。”玉佩沉声分析。 林浩宇闻言想了想,问道:“你不能看出这些赌石坊市中坐镇的都是那个门派的?” “佛教还好说些,言心宗、律宗等等流派虽说互有借鉴,但根本上的法门是各有特色的,这一点从所修出的佛法、皮相上就能看出来,但是道门就太过驳杂了些,山医命相卜五大流派倒也好说,下面分出来那小的分支却是多如繁星,再加上道士们不光拜师还拜先生,一身的神通术法极有可能兼具不同派别,你让贫道怎么去分辨?”玉佩啧了一声。 之前林浩宇虽说接触过道教,但也仅限于青霞观一地,在魔教中学习的部分更多的是道教的神通秘术如何防范,道教内部的东西他还是不太明白,就比如这拜师和拜先生,他也只知道并谨守着拜师只有一个,先生却有无数个。 感受到林浩宇心中的疑惑,玉佩出言解释道:“道教之中,本师也被称作度师,度你入道的师父,本师代表着法脉传承,注定只有一个,若是再拜他人便是叛师之举,会遭到唾弃,并直接引发两个法脉之间的仇恨。” 林浩宇点点头,这一点他倒是知之甚详。 “但是,入道之后的先生却可以有无数个,道教不似魔教与佛教,是很开明的,道士们也不会如同那些邪魔外道一样,说自己是十全十美之人,每个度师会的东西不同,也必然有其局限性,而弟子想要学的东西确实千差万别,有些师父不会的东西就要去拜先生。” “道教中提倡法脉间、甚至是门派之间的交流,所以对拜先生这种事也很是提倡,你会发现有不少的道士在本师门下只学习些经典,但外人视若根本的内炼的功法却是从别的法脉处拜先生习来的。” 玉佩耐心地为林浩宇解惑,最后总结道:“拜先生,是道教的开明之处,也是贫道这一次的麻烦所在。只有本师能代表他在哪里承法,我不可能指着天符宗弟子说他是昊天宗的,哪怕他的先生真的是昊天宗的前辈高人。”(未完待续) 167.隐姓埋名自做主,痕迹似显也是无 听了玉佩的这番话,林浩宇算是对道教内部更加了解了一些,他低下头喝了两口闷酒,突然问道:“那别人若是问我法脉师承,我怎么回答?我到现在也没看请出那本子上的字迹到底是什么。” “你是不是修道修傻了,”玉佩在他的体内一颤,让林浩宇只感觉五内翻江倒海,他恨铁不成钢的继续说道,“就说学艺不精境界低微,不敢透露师尊姓名便是了,贫道且传你一道聚雷的法门,虽然没什么攻击力,但用来吓唬人还是不错的。” 说话间,一段口诀涌入林浩宇的脑海之中,这口诀明显经过了玉佩的加工,完全没有了道教功法平日中的高深莫测,显得浅显易懂,林浩宇左手掐了一个雷诀,同时默运玄功,就见掌指间有淡紫色的雷霆浮动。 这雷霆虽然劈不出去,但紫色这颜色看着也足够吓人了,再加上这雷霆外露的气息宏大端正,也确实能唬住不少人。 看着手中的雷霆,林浩宇只觉得心痒难耐:“话说前辈啊,这雷法什么时候能传给我?” “无德不行法,无功不动法,你现在这点实力,一道雷法就能把你连精血带魂魄吸个干净,贫道敢教你敢学么?”玉佩不屑地回道,“修为不到凝丹,不要想着贫道这雷法,还是吃过饭摆足谱,老老实实去赌石帮贫道恢复些功力便好。” 林浩宇修为浅薄。真要学了雷法,第一个要遭殃的只会是他自己。 “不过前辈啊,我倒是该怎么混进去比较好呢?”林浩宇又问。 “这个……对了。咱们瞎蒙就成!”玉佩一句话把林浩宇整个都吓得愣了一下,“咱们就去之前那个聚财仙坊,你就听我指挥就好了!” “瞎蒙能成么?”林浩宇对此深表怀疑。 “听我的就好,贫道哪里还会害了你?!快快吃完,咱们现在就过去!” 在玉佩的催促下,林浩宇匆匆地塞了些酒菜下肚,就扔下一张银票。向着聚财仙坊走去。 熟门熟路地进了坊市的大门,林浩宇直接叫住了一名伙计。手中握着一块玉佩赶工出来的门派令牌轻轻一晃:“找你们管事出来和我说话。” 这语气大的可以,但伙计却不敢稍作耽搁,,当即将他带到会客室。高了个罪去找管事了,林浩宇摇着折扇悠然坐在会客室中,当真有着一点出尘之感。 这语气大的可以,那令牌代表着的神风也让略知底细的他如临深渊,而林浩宇整个人身上也散发着一股出尘的味道,显然非是凡间人士,他也不敢耽搁,当即将他带到会客室,告了个罪去找管事了。林浩宇摇着折扇悠然坐在会客室中,有玉佩在旁边帮衬,当真有股子仙人的意味。 没过多久。朱德全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会客室的门口,他在门外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林浩宇的装束和气质,才进了门来,一张脸便带着温和的笑意:“在下朱德全,见过这位道友了,不知道友尊姓大名。来此找朱某有何事要做?” 林浩宇起身拱了拱手,笑道:“道友一词却是不敢当。小可入门未满三年,尚未得家师允许正式出家,着实不敢当啊。小可姓李名立权,道名自不敢说。此番小可前来叨扰,自然便是因为赌石一事,家师眼下正在炼制一柄法器,需要南疆特产的琉璃魄,听闻贵坊市近日里有人开出过,所以遣小可前来。” 朱德全闻言,笑着点头,两人分宾主落座,他的心中也在盘算。 入门三年考察心性,再定是否出家入道,这是古礼古法,现在还在遵守这中死板规矩的人着实不多,要么是老修行,要么是真正的大派,这个名叫李立权的公子看起来也颇有气质,定然是有跟脚的。 而琉璃魄一物,在南域也是稀少,在这里开出过的消息也只是在修道界的上层之中流传,能知道这个消息的定非等闲,“李立权”能知道这消息也肯定非凡。 想到这一关节,朱德全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了:“公子果然消息灵通,敝坊市的确出过一块琉璃魄,但早已被买走,现在却是拿不出来的,若是公子真心求购……” 听到这句话,林浩宇也是松了口气,他哪里知道这聚财仙坊什么时候开过琉璃魄啊!他纯粹是听从玉佩的指示行事,琉璃魄虽说珍贵,但在南疆还是经常出现的,玉佩只是让林浩宇用概率最大的物件瞎蒙罢了。 不过表面上林浩宇还是不动声色,他摆了摆手笑道:“我师父那物件,却是要文火之中温养三载才能加入琉璃魄的,不急不急,小可此番前来,一是为了琉璃魄,而是为了赌赌石,长长见识,还请管事行个方便。” 聚财仙坊要进入内圈有个条件,那就是要开出十块玻璃种翡翠,行个方便,说的就是这个,朱德全闻言稍稍愣了一下,笑着说道:“还请公子赎罪,这个承诺在下可不敢轻易许下,要知道赌石一事还有吴老负责监管,在下也只能尽己所能,帮公子说和一声。” 林浩宇拱了拱手:“那还劳烦朱管事了。” 朱德全连声客气着,告罪起身,似有意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敢问尊师上下?” “学艺不精,修为低微,不敢有辱门楣,还请赎罪。”林浩宇拱手回答道。 朱德全说着不敢,转身出了会客室,向着后院吴飞羽的院落走去,却不成想吴飞羽早已得到了消息,就站在院门等他。 “管事,有关此事,我们该如何安排?”朱德全有些为难,林浩宇一身气质莫名高深,又只报俗名不说道名,让他摸不着跟脚,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吴飞羽的心里也满是疑惑和慎重,不过关注的地方与朱德全有些不同,林浩宇知道琉璃魄消息也就罢了,那个需要在文火中温养三年的法宝,倒是让他有些惊奇,他有些见识,知道这种法宝只有大门派和大修为的人士才好炼制,林浩宇的师门地位也能从中瞧出一二。 想了许久,吴飞羽才缓缓开口:“这样吧,就告诉他规矩不可废,还请见谅,但我们可以稍作通融,十块玻璃种玉石可以减作五块,他可以失败三次。” 朱德全闻言,暗暗竖起了大拇指,暗道姜果然是老的辣,毕竟神仙难断玉,允许三次失败也是理所应当,这番作为之下,足以显示出林浩宇在赌石方面的才能。 若是修为孱弱,规劝一番也便罢了,若他执意要进也可以放行,到时候也免得他闹将起来说受了骗。 就在这时,一个伙计急匆匆给吴飞羽送来了一张纸条,上面记载了从林浩宇出现到进入聚财仙坊中的所有痕迹,包括他从城外出现,以及到酒楼中的吃喝。 “遁光?这莫不是被他师父从遁光中放出来的?这个实力可非同小可啊。”吴飞羽的眉头微微蹙起,他便是坐镇这聚财仙坊的凝丹期强者,连他都没有发现那遁光,只有城门那边才得以见到,林浩宇这师父的厉害程度可见一斑。 看了看吴飞羽的脸色,又想通了这些关节,朱德全恭恭敬敬地对吴飞羽施了一礼,转身就回会客厅去了。 林浩宇与玉佩此刻则在欣赏着会客室中摆着的那些奇珍异宝,虽然知道这些玩意大都是摆出来勾引人的,但玉佩还是馋得都要留口水了,天一水精、离火真金这些凡人看不出什么的东西很是不少,若不是玉佩还保持着最起码的理智,怕是早就扑上去吞个干净了。 远远听见朱德全的脚步声,林浩宇转过身去,笑着问道:“可是有了结果?” 朱德全笑着点头:“结果确实有了,在下与敝店负责玉石鉴定的吴老商议了一番,想让公子先露上两手,也不用太张扬,五块玻璃种连开就好,公子可以先试上三次。” “规矩不可破,这样也好。”林浩宇大手一挥,对此表示没有意见。 朱德全见林浩宇应了下来,也算是松了口气:“那公子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在下也好为公子准备一番。” 所谓的准备一番,自然是指找些好石头降低一下难度,在不妨碍林浩宇发挥水平的同时让他离成功更近一些,规矩是人定的,走些变通不是不可以。 林浩宇闻言也是一笑:“现在就开始吧,小可去高级圈子转一转,找个伙计帮着小可拿石头就好,不过小可还有个不情之请,就是石头可以公开切开,但我的身份你知我知就好。” “那便请吧。”朱德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浩宇随着他的指引,就走进了那熟悉的院落,他脸上也没有丝毫异色,只是一脸沉静地挑选着中意的石头。 “需要失败么?”林浩宇暗中问道。 玉佩自信的回应道:“不用失败,也用不着失败,你越是高深莫测,他们肯定越看重你,咱们出来就是现的,来来来,我给你选五块最好的石头,以后都这么来,咱们只开最好的!” 林浩宇嗯了一声,便不在说话,右手从一块块石头上摸过,玉佩的真炁随着他的右手开始探查一块块玉石的内部,而林浩宇则开始装模作样地检查石头的外壳。 挑选了五块石头之后,林浩宇果断收了手:“好了,应该没问题了。” 朱德全愣了一下,看了看林浩宇,又看了看那五块石头,他疑惑的问道:“当真不用再选些备用?” 林浩宇很豪气地摆摆手:“不用,这五块足矣!”(未完待续) 168.连开重宝傲气长,道门有道来到访 “公子,要不多选几块?”朱德全又在旁边问询了一句。 林浩宇的来历他不知道,虽然他给出的令牌,朱德全他们都不认识,但是那块门派令牌上面蕴含着神妙无比的气息,他的师门定然非凡,能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不用,不用!”林浩宇还是豪气的挥手,看得朱德全心急不已,他也不知道林浩宇这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纯粹蒙的。 朱德全有心要多劝两句,可林浩宇这嘴脸摆明了是不会继续挑选,他也只能算了。朱德全转手将五块石头送给侍立一旁的伙计,小声吩咐道:“去那边把石头切开,公开拍卖,若有人问这位公子的来路,你就遮掩两句。” 伙计点头应下,带着石头直奔那里去了,朱德全则伸手虚引,指着那边的阁楼:“还请李公子随我上前观看。” 林浩宇仔细看了看那里,点点头,跟着他的脚步上了阁楼,似乎南疆每一个赌石坊市都有这么一个阁楼用以观察整个赌石坊市中的动静,那天在顽石居中被那一老一少两个和尚偷窥,目光也是从这样一个阁楼中传出的。 似乎看出了林浩宇的疑问,朱德全笑道:“为了防止某些人刻意生事,做我们这行的必须要做到虽是监控整个坊市中的一举一动。” 林浩宇了然点头,赌石生意事关重大。可以说一个大门派每年浮财的一成多都出自这里,出了事没人能负的起这个责任,再加上某些时候相互之间的倾轧也会出现在这里。监管稍有疏忽便有可能铸成大错。 在众人的目光中,伙计举起了切石的刀子,开始切第一块,台下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一刀的结局。 不是这些人没有见过世面,而是赌石坊市伙计帮忙开石的场面实在太过于少见,赌石坊的伙计手艺精湛。让他们来切石头,可以让石头的最大价值被发掘出来。能让他们切石头的,无一不是大人物。 伙计切石没有常人那般弄出一个套路,帮大人物切石头都讲究一个干爽利落,他们无论是眼里还是手艺都是出奇的好。一刀刀切下去都是只落石壳,里面的玉石分毫不损。随着伙计的刀子下去,里面的玉石也逐渐的显现了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玉石露出了晶莹的光泽,周围的众人看到这块玉石,都禁不住惊呼出声。 玉佩这一次可以说是用了全力,他就是要让朱德全这些人摸不准林浩宇的实力,林浩宇表现的越是高深莫测。就越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修真界的赌石并不受世俗规则所控制,只有拳头大、背景深才是硬道理,若是聚财仙坊认为林浩宇奇货可居。得了他们的庇护,在林浩宇开出的好东西的时候才不怕有人出手抢夺。毕竟,玉佩现在的实力也仅仅能够抗衡凝丹期的修士而已。 关键在于,玉佩用于修复自身的材料,很多都是真轨道令元婴期修士都眼红的好东西,没个靠山。与他们虎口夺食,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很快。第一块石头被完全切了出来,近乎透明的质地让不少大商人为之疯狂。 伙计切石头和别人不同,他这时候并没有停下等别人叫价,而是一口气继续开石头,直到整块晶莹的玉石完全显露出来,最后才直接以一千万两的价格成交。 朱德全先前还在担心,不过看得林浩宇旗开得胜,他也是松了口气,心下对林浩宇也开始重视了起来,他对林浩宇笑道:“李公子旗开得胜,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 “那是,本公子对玉石的了解,若是说世间第二,就绝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林浩宇傲然的抬起了头颅。 朱德全连声称是,口中恭维不迭。就在这时,场上的伙计再度举起了刀,开始切第二块。 伙计的动作很是行云流水,第二块也是开出了一块玻璃种。 朱德全看了一眼场上的玻璃种玉石,又看了一眼林浩宇,作为赌石坊的管事,朱德全对于开出玻璃种也早就是见怪不怪了,在这里能够开出玻璃种,乃至于更高级别的玉石的人都有过不少。 不过朱德全依然很是惊讶,一连开出两块玻璃种,这事情也是少有。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开出了第二块之后,这块石头被以一千一百万两的价格卖掉,伙计又立刻拿出了第三块石头开始开。 随着第三块石头的开出,下面又是一阵惊呼。 “玻璃种!第三块玻璃种啊!” 商人们都已经沸腾了起来,纷纷开始报价。 朱德全看到这一幕,呼吸也都有些急促了起来。 “先别拍了,咱们继续开,继续开啊!”开出了第三块玻璃种之后,看热闹的人也都喊着让伙计继续开下去。 “既然大伙儿高兴,咱们不如一起开了吧!”林浩宇也豪迈的说道。 “公子如此说了,那就这么做吧!”朱德全立刻吩咐了一句下去,那边开石头的伙计得到了这边的传令,也没有继续拍卖,而是将这块开出来的玻璃种放在一旁,继续开第四块玉石。 这时候,下面一双双的眼睛都盯着这块石头,伙计之前拿出来的三块石头已经连着开出了三块稀有的玻璃种,这第四块石头是不是也能够开出玻璃种呢? 伙计一刀下去,剥开了一片石壳,一点光华从石头里面露了出来,又引得下面一阵惊叹。果不其然,第四块的玉石也是玻璃种! 这时候,负责开石头的伙计也有些吓住了。 他们这些伙计平日里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了,玻璃种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开到的。但连着四块玻璃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时候也是稀罕。 这时候,包括伙计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最后一块石头上面。 连着开出了五块石头,这剩下的最后一块石头,究竟又能不能开出玉石呢? 不仅仅是下面的客商和看热闹的人,就连台上的伙计,手也都有些打颤,一连开出了四块玻璃种,若是第五块也能够开出玻璃种的话,这事情一定会成为一桩趣闻美谈。 伙计擦了擦汗,接着才开始下刀。 周围众人的目光,也跟着伙计手上的刀子一起落到了石壳上面。 第一刀下去,石头上面空无一物,不少人都发出了可惜的感叹,不过伙计倒是面不改色,提起了手上的刀子,就下了第二刀。 一片片的石壳被剥下,剩下的石头部分越来越少,可与前面的几块石头不同,随着第二刀下去,依然不见半点光亮,周围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接着,第三刀、第四刀,这么一刀刀下去,依然不见半分光亮。 这第五块石头,莫非是空的? 朱德全也有些可惜,他一边感叹着,一边将目光移动到了林浩宇的身上。 可林浩宇这个是偶却一脸淡然,他只是端起了自己的茶水,一边啜着,一边打量着聚财仙坊的收藏。 莫非林浩宇根本就不在乎? 朱德全有些摸不透,林浩宇这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真的满不在乎? 正思索间,外面又是传来了一阵惊呼。 “玻璃种,真的是玻璃种,第五块啦!” “连开五块玻璃种啊!” 原来,第五块玻璃种此时也终于被伙计开了出来,在石头里面,一丝晶莹露了出来,这不是玻璃种还是什么? “三千万!三块我全要了!” “三千两百万!给我,三块都给我!” 三块三千万,平均每一块的价格都在千万以上,着实是惊人。 三块玻璃种,最后的价格是三千八百万,加上前面的两块石头,这五块石头总共的售价是五千九百万两! 今天聚财仙坊的人也都看傻了眼,高手常见,但一连开出五块玻璃种翡翠玉石的却着实不常见,每一块都能卖上千万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更何况是能够让坊市伙计帮忙开石头的高人? 几个常驻的大商人买的眉开眼笑,其余那些小门小户的也算是饱了眼福。 见到五块石头真的开出五块上等的玻璃种玉石,朱德全的脸上虽然平静异常,但心里却是大大的被震撼了一把,原来林浩宇当真是有把握啊,自己之前还替他召集,那模样怕是十分可笑吧? 此刻,他看向林浩宇的眼光也与之前大有不同,他正准备告诉林浩宇,他的测试已经通过,不过还不等他说话,就听吴飞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友果真是深藏不露,怕是这些也不过是信手而为吧?贫道实在是佩服,佩服啊!” 林浩宇闻言转过身去,就见吴飞羽的身影在门口出现,穿着一身的道装正朝着他拱手,林浩宇转过身去,对着吴飞羽手抱太极回了一礼:“不过雕虫小技尔,班门弄斧之下,却是让道长见笑了,敢问道长是……” “贫道吴飞羽,忝为这家坊市的首席鉴定师。公子这要是雕虫小技,贫道这些毫末之技又算得了什么?”吴飞羽摆了摆手,也不往下再说,而是岔开话题,“小友既然赌赢了这五场,自已经是合格了,今日这里正好有一场展会,不知小友可有心去前往一观?”(未完待续) 169.丹鼎之派露痕迹,玉佩有能掩天机 还不等林浩宇答话呢,玉佩便迫不急待地在林浩宇耳边催促着:“答应他,答应他,那地方有的才是真正的好东西,等贫道恢复了些许法力,说不得就能记起一些你也能用的神通和法门!” 玉佩如此急切的心态,让林浩宇哭笑不得,他们本来的目的不就是为此么? 不过玉佩现在说的话,到也让林浩宇心中憧憬,那套越练越精神的太极拳,能够改换面目的易形换影,再加上极为方便赶路的土遁之术,这可都是神妙无比的神通法门啊! 林浩宇当即就心中痒痒了,但表面上他还是微笑着,他对着吴飞羽道:“果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遇到了,又岂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吴飞羽微笑颔首,对着朱德全使了个眼色,朱德全识趣地退下,修道者的赌石圈子,还不是他能够主管的领域。 随着吴飞羽的引导,两人便从这里走开,到了另外一处的院子。 这是一个不大的院落,还不到内圈那个院落的一半大小,但胜在典雅闲适,风水格局极佳,人只要走进这里,便会感到一种淡然与洒脱,梅兰竹菊四君子在法阵的作用下同时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 至此,林浩宇才算是踏入了独属于修道者的赌石圈子。这里赌的不是外界奉若珍宝的玉石,而是与玉石伴生,同样产自南域的各色珍惜矿物。 “真乃是风水宝地啊!”林浩宇赞叹了一句。搁在名山大川中,天地元炁浓郁,任人怎么折腾也无所谓。但在这人气杂多,风尘纷乱的南疆城之中弄出这样一番景象,着实不易。 吴飞羽得了赞叹,只是微微一笑,谦虚道:“也不过是仰仗我丹鼎派的支持,材料用的好罢了。” 说着,他的话锋一转:“既然来了这里。小友是否可以说明自己来自何门何派?” 听了这句,林浩宇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危难之色:“家师曾言。未达凝丹之境断不可在外言说本门名号,更不可提他老人家姓名,否则便有倚仗法脉坑蒙拐骗的嫌疑。” 嘴上说着,林浩宇心里却被把这家聚财仙坊属于丹鼎派的情报记了下来。玉佩的声音也适时在耳边响起:“丹鼎派,分为内丹和外丹,丹法的根源都源自那本《周易参同契》,正所谓‘乾坤者易之门户,众卦之父母,坎离匡郭,运毂正轴’就是这么一回事,好了,剩下的以后再给你说。现在去看石头去!” 吴飞羽点点头,也表示理解,林浩宇见到自己糊弄了过去。也是松了口气,转过头去看向了这边的石头。 按照玉佩的说法,他赶工出来的那块门派令牌来头非同小可,上面凝聚着玉佩所设下的掩饰与伪装,凝丹期的修士只知道那令牌代表着什么,却不敢过问那令牌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有那令牌在手,唬住这个吴飞羽还是不成问题的。 吴飞羽将林浩宇引到桌前。继续道:“这里的石头要用天材地宝兑换,或者是用同等价位的银两、玉石之类也可,但后者我们要收取半成到一成不等的费用。” 天材地宝本就难求,收取些费用倒也无可厚非。如今的林浩宇要天材地宝没有,但银两可是不少,就刚刚一遭,他就赚了近六千万两的银子,在凡人之中几乎是难以想象的数目。 他点头便说:“小可刚出师门游历,却是没有太多的天材地宝,这银两等俗物倒是不少,还有劳道长了。” 吴飞羽摆摆手:“没什么劳烦不劳烦的,石头都在这边,请自便就好。” 吴飞羽说完,就向他处走去,林浩宇环顾了一下,当下,这地方并没有几个人影,不过旁边倒也有几名似乎是丹鼎派的弟子站在这边,林浩宇瞧着也是暗暗咋舌,丹鼎派果然是名门正教中的翘楚,在这里看场子的便是筑基初期的弟子。 林浩宇在桌前慢慢地走着,让玉佩分析着石头的质地,猜测着里面到底有什么宝贝。所谓“神仙难断玉”,指的是那些仙家之物,如同秀云那般一双眼眸上功夫练的出神入化的,看不出一块普通玉石来才叫见鬼。 但这些堪称至宝的矿石,却是连修炼了功法的修道者都无法看透的,玉佩在这里的赢面也仅仅是略大而已,他仗着的不过是自己玉石的本体,对同类有着更好的感应而已。 为了让玉佩感应,林浩宇把眼前每一块玉石都凑近了观摩,大概看了十多块之后,玉佩终于找到了一块看得出门道的石头,标价三千万白银,或者等值的天材地宝:“就买这一块,里面有一块凝神血珀,能帮我恢复一部分元神,唤醒我的一部分记忆。” 看了这个价格,林浩宇也是惊叹,这块石头可以说是这里最便宜的那一批了,便可以要价三千万,足足是一块同等大小的玻璃种翡翠得到三倍,修道需要法侣地财四样,这个财字果然重要异常。 现在想想,赌石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自己自打进了赌石场,见到的银两都是数以万计,在外界,十万两的白银,足以让一个人成为一个良田万亩的大地主,但是在赌石场里面,十万两白银,也就是那么回事而已,而现在进了修真界的赌石场,十万两白银,那有和没有几乎都没得差别。 这些钱财看着或许夸张,但说实话,这些东西不过是在赌石坊内流转,初来乍到的人或许会觉得吓人,但对于那些行家里手,这些钱财已经不过是数字而已。 “就这块了,给我包好就行,不在这里切了。”林浩宇立刻出声吩咐伙计。 吴飞羽听到林浩宇的声音,也是走了过来:“小友看好了这一块?” “正是,看着很顺眼,所以就决定带走了。”林浩宇很客气地回道,脸上带着一股无所谓的神采,“无所谓彩头不彩头,今天第一次,图个快乐而已。” 客人要买,吴飞羽也不便多做阻拦,只是吩咐着伙计将石头收起。 玉佩每吸收一块石头,都会沉睡些时日,因此无论是林浩宇还是玉佩,都不打算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别看林浩宇表现得无所谓,但若真肆无忌惮的买下去,不消多久,他的钱袋子可就要瘪了,林浩宇的钱都是赌石赚来的,买的太多了会耽误他自己的周转。 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个身份这几天八成会被丹鼎派盯死,想要再变到其他的面相赚钱,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林浩宇缴纳了款项,将石头塞进了百宝囊中,刚想找个客栈让玉佩吸收一番,就见一个穿着月白色缎子衫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一双眼中精光迸射,明显是走武学一脉的高手,周身气血澎湃浩如烟海一般,远远地便让林浩宇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中年男子看见吴飞羽,远远地打了一个招呼,而后问道:“吴道友,这位小哥是?” “这位是李立权李公子,我道门的居士,今日新得的资格进入这里,只挑了五块石头便连出了五块玻璃种玉石,这份能耐连贫道都自叹弗如啊。”吴飞羽赞叹着,又向林浩宇介绍面前的汉子,“这位是虎踞道人安若风,走的是武道一脉。” “安道长,幸会幸会。”林浩宇对着安若风也是行了一礼。 安若风笑着点点头:“李公子却是年少有为,幸会幸会。” 今天林浩宇没有心情在这里再待下去,安若风也是着急看看石头,因此两人只是点点头认识一下,便各自分开。 安若风明显与吴飞羽相熟,看着林浩宇走远,他便转头看向吴飞羽:“不知这位李公子出自何门何派,一身的气息坦然浩荡、正而不邪,似是那些大门派的嫡传弟子。” 吴飞羽苦笑着摇头:“他不说,贫道又哪里敢多问?他身上带着的那块门派令牌,分明就是‘那个’,这块令牌上施了障眼法遮掩天机,只算是证明了自身来历,究竟他是来自何门何派,我也不能看透,他又说师门规矩森严,贫道也不敢多问。” 说罢,吴飞羽淡金色的真炁在空中急速勾勒起来,林浩宇那块令牌的形状渐渐出现,可诡异的是,真炁仅仅能够凝聚出令牌的模糊轮廓,却不能将上面的文字显露分毫。 安若风也是惊讶:“真炁无法勾勒,天机又被遮掩,这令牌莫非真是‘那个’?!” “当然是真的,否则贫道为何这般礼遇与他。”吴飞羽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哪位前辈高人的弟子。” “那我遣人出去扫一圈吧,最近这南疆城之中可不太平,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光靠着世俗官府的那些废物可不行,万一在这位身上捅出点篓子,我们可就倒霉了。”安若风撇了撇嘴,转身向外走去。 他的身后,吴飞羽也是点头:“规矩,还是彻底些执行……”(未完待续) 170.玉佩嘴贫心灯狠,兴真显威拘生魂 另一边,离开了聚财仙坊之后,林浩宇也是颇为不解地问玉佩:“你粗制滥造的那块令牌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我就能凭那玩意儿进来?” 当初在赌石坊里面,林浩宇也不好问,不过现在出来了,可就不用在乎那么多了。 “仙界下来的玩意,你说可能不好用么?当年印制的时候,你师父也就弄了百多块,要不是贫道精明讨了两块的铸造权……”玉佩刚说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就中途打住,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一会儿赶快把石头开了吧,凝神血珀可是好东西,贫道吃了它再让你演示一遍太极拳也不是不行。” “师父”这两个字可是林浩宇揣在心里多年的怨念,莫名其妙地选了本证书,更加莫名其妙地拜了一个师父却连一面都没有见到,功法之类的也没被传承,似乎除了道门之中最看重的法脉传承之外什么都没有得到。 听得玉佩说法,林浩宇也是激动了起来:“我师父?你认识我师父?!他到底是谁!” “贫道当然认识你师父。”玉佩怨念深重,“不过他是谁贫道可真不敢说,就你这个境界实力,知道了也是白搭,老老实实地修行吧,时机到了贫道自然会告诉你他是谁,现在若是说了,咱们就一块倒霉去吧!” 说罢,玉佩也不管林浩宇的抱怨抑或威胁,开始了自顾自地讲话:“贫道元气大伤。这元炁还是要好好补一补的,你看,一个不注意就把话说漏嘴了。万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祖师爷这一雷劈下来,啧啧。不过贫道告诉你,你师父嘛……” 可还没等他说话,就见心脏处闪过一点金光,那是心灯溅出的一点火星,这火星如同有灵性一般。直接飞向玉佩。 直到这时,玉佩才发现潜伏在他心脏深处的心灯。发出一声惨叫,直接从林浩宇的体内飞了出来,口中念诵着“福生无量天尊”不迭:“祖师爷赎罪,祖师爷赎罪。贫道再也不敢多说半句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玉佩发自真心的忏悔,那随着他飞出林浩宇身体的火星原地顿了顿,慢悠悠地折返了回去,在林浩宇的体内游走了一圈,而后化为无形。 “这心灯和我师父也有关系?”林浩宇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嘴中更是吐出一点惨白色的尸气。 “不可说,不可说……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玩意?难道说终于等到了……”玉佩这声音弱弱的,全然没了往日的那般威风。 听了这话,林浩宇又是一阵气结。但也知道玉佩肯定是不会说自己的师承究竟是谁了,他这时候也只能呈呈口舌之利:“这就是现世报啊,让你再嘚瑟。原来玉佩大仙人还有怕的东西啊。” “贫道怕的东西很多,但不包括你。”玉佩也贫了一句,好像把心灯的事情给忘记了,“快把那那凝神血珀拿出来,贫道吃好了好让你功力再进一步。” 林浩宇摇头,想知道自己的师承是无望了。他索性将这个念头逐出脑海,接着伸手从口袋中掏出原石。真炁一动,将外面的石壳震成粉碎,露出里面的凝神血珀。 凝神血珀乃是琥珀的一种,整体呈现深红色,一点淡青色的光芒在里面流转不休。这玩意名为矿石,实则是远古时期留下的琥珀经受某些特殊的变故,如异兽死后灵、血附于其上后形成的,在南域也属于颇为罕见的材料。 吸收一块凝神血珀,可比吸收一滴真龙涎方便得多,只见一道青色的光辉闪过,这块凝神血珀便化作一地粉尘,而玉佩的外边多了一点血色的光辉。 “六个时辰。”玉佩有些疲惫地说完四个字,便再度没入林浩宇的体内,林浩宇摸了摸胸口,禁不住喃喃自语:“心灯、玉佩、修仙许可证、师父……突然感觉关系好生混乱啊,实力不够,连知道自己法脉传承的权利都没有,唉。” 努力地摇摇头驱散了心中的抑郁,他将身子平躺,就准备开始修炼易形换影中关于身体部分的功法。 可才等他闭上眼睛,一柄戒尺便忽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对着他的脑袋“啪啪啪”就是三下,林浩宇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半空,身边站着那个古怪的黄兴真。 “道……道长,啊不对,是仙长,不知道仙长找小可有何事,居然动用此等术法?”林浩宇有些结巴,任谁被人凭空抓起,直接到了虚空之中都会心惊胆战的感觉,而这位黄兴真道人,更是差点在林浩宇心中留下心理阴影。 黄兴真笑眯眯地看着他:“没什么大事,就是让你来见识一番五弊三缺找上门时的厉害。话说回来,贫道就这么可怕么,当时在集市里,连玉石都不要了掉头就走,那广场上见了贫道发慈悲管闲事也是退避三舍……” 林浩宇看着黄兴真,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会被认出来,自己明明已经连容貌和气质都已经换掉了才对。 这一瞬间他真有哭出来的*,可他却死活发现自己根本感觉不到眼泪的存在,待凝视自己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原来是元神之体,就像当日魂入地府一般。 拘人生魂和拘一个活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黄兴真的这一手当真是十分了得,林浩宇只感觉神魂发冷,结结巴巴地回道:“当,当然不可怕,仙长您那么慈和,怎么会可怕呢,小可只是怕耽误了您的大事……” 黄兴真无趣地摇摇头,一只右手轻飘飘地按在了林浩宇的头顶,即便是神魂之体,林浩宇也感觉到一股灼热从顶梁灌入,他还以为黄兴真真要对自己做些什么怪事,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惨叫。 听了那声惨叫,黄兴真有些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直接将林浩宇后半声踹了回去:“乱叫唤什么,贫道也就是帮你临时开次天眼,让你见识一下五弊三缺的厉害,让你以后少动些神通术法罢了。” 听了黄兴真的这番话,再感受到身体内确实没有任何不适,林浩宇这才舒了一口气,一脸尴尬地顺着黄兴真所指的方向看去,就听黄兴真低声抱怨着:“要不是*开天眼不好掌控,你这命格也承受不住天眼带的那些东西,贫道还费这个力气将你神魂拘来做甚。” 此刻林浩宇的眼中的世界已经模样大变,他可以轻易地看出天地元炁的流动,也可以找到天地间飘飞的那些孤魂野鬼,甚至是残存不散的那些或暴戾或温和的残念。 “这是天眼大开的状态,天地间所有负面能量都能被你所感知,若非贫道守护,就凭你这个命格与神魂的强度,不消片刻就会被它们干扰,发疯甚至入魔。”黄兴真的声音传来,显得有些飘忽。 黄兴真这段话说完,林浩宇也立刻就感到体内的灼热一收即放,他只觉一阵阴冷袭来,夹杂着暴戾、悲伤、疯狂等等无数的负面情绪,在这个状态下呆久了,人要是不疯简直没有天理。 天眼,听着名字霸气异常,但也要有那个实力去承受天眼带给自己的一切,就像穷人突然得了亿万财富,屡试不第的书生突然高中榜眼,他们或许会一飞冲天,但更大的可能是直接疯掉!若是没有黄兴真在旁边守护,此时的林浩宇肯定已经遭了秧。 林浩宇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问道:“仙长让我感受的五弊三缺到底在哪?小可现在看到的可只有些孤魂野鬼,怨念戾气。” 黄兴真闻言,将手一牵一引,林浩宇的面前便出现一面纯由天地元炁凝结出来的水镜,上面浮现的不正是那个算命先生? “善易者不卜,因为算卦是需要担因果的,有些可以沾,有些沾了就是死路一条,所以才有逢人说话留七分的规矩。”黄兴真无奈地指着水镜,“五弊三缺,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看到的这人,他可不是给自己干活,他的每一卦都要给他背后的人分成。” 林浩宇想了想那日的所见,点了点头,这名算命先生身边的人中必然有暗子,这些暗子的功能很简单,就是不停地恭维他,让他感受到虚荣,再加上算卦能够带来的看得见的财富,让他兴高采烈地算下去。 而那些挤兑、甚至打算殴打黄兴真的人,说是没组织的绝对没有人信,这些人的目的就是防止能看出门道的人用法术唤醒他的本心,让组织少了财富的来源,相信这个组织手下肯定有不少这样闷头算卦的人,否则养那样一帮闲人岂不是亏了本? 分析着这些,林浩宇的目光依旧牢牢地盯着镜中人,只见算命先生身上的黑气浓得近乎化不开,无数条闪动着黑色光芒、深的发紫的红线从他的身上伸出,向着四面八方散发出去,此刻的他脸色苍白却不自知,依旧兴高采烈地帮人看着事。 “那些黑气,就是他染上的孽债,那些红线,是他帮人算卦染下的因果,这些东西一旦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轰然爆发。” 黄兴真的说法,让林浩宇也是心头一寒,照他的说法,这个算命先生,岂不是命不久矣?(未完待续) 171.自古因果有报应,五弊三缺自造中 见此情形,林浩宇也感觉神魂一阵发冷,下意识就问道:“就没有化解的办法么?” “修身修心,祈福禳灾,抄送经典,多做功德,这些都可以作为化解的方法,但是他沾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即便帮他祈福禳灾,也消减不掉太多的孽债。”黄兴真有些惋惜地说道。 “那……放生呢?”林浩宇想了想,说道,“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放生虽然比不得救人,也能造些功德吧?” “放生?你把陆龟扔到海里试试!”黄兴真的声音转瞬间变得冷淡,也不知道在为什么事情发脾气一般,“现在的放生早成了赚钱的把戏,一点头绪都没有的乱来,还有什么功德可言?都想着因果归他人,功德归自己,哪里有这种好事!” 说到这里,黄兴真痛惜的摇摇头:“一些小门小派为了自身的利益,会去捕捉一些珍兽,让善信们花大价钱去购买、放生,那些善信满足了自己放生的善行,却不知道在这之后,正因为他们的行动,把那些珍兽都害了。” 林浩宇以前在建宁府也听过佛寺放生这样的事情,当时还没觉得什么,可现在听到黄兴真这样的说法,他也是才明白,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道道。 此刻,镜子中的画面再变,算命先生身上的黑气一次膨胀之后猛然收缩,林浩宇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魂魄因此被挤压。整个人翻着白眼晕倒在地,吓得正坐在桌前等他解卦的人直接站了起来。 出了此种情况,当即便有两个彪形大汉挤开人群。将算命先生扛在肩上。这水镜也是神异,就连声音都能传递过来,其中一个大汉挥手说道:“先生为民解忧,消耗过度,怕是要休息些时日了,大家先散了吧!” 说着,两名大汉就把算命先生扛了起来。就好像扛着一只死狗一样,就这么匆匆将其带走。水镜随着算命先生的移动而变幻着。随着那黑气不断膨胀与挤压,算命先生的魂魄发出无助的呼喊声,却没有人去理会丝毫,缠在他身上的那些红线也在此刻发作。不断传输一股股黑气到此。 “人之将死,阳气成空,生前所沾染的一切都会找上门来了结因果。”黄兴真的声音适时响起,让林浩宇为之一振,“稍后,你看到什么自己记住就好了,万万不可外传。” 林浩宇点点头,虽然暂时还没有见到,可看到算命先生身上出现的如此异象。他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两个大汉已经拖着算命先生来到了一间院落内,其中一个恭恭敬敬地对着正房施了一礼:“先生。四号已经不行了,您看……” “让他自生自灭吧。”屋中传出声音,冰冷的声音中不带着丝毫的人情味,明明是在决定那算命先生的命运,但这人却仿佛丝毫不在意一般。两个大汉打了一个哆嗦,对着正房磕了三个响头。拖着算命先生向一间厢房走去。 被人在地上一拖,算命先生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吃力地直起上半身,虚弱地对着正房方向喊道:“老师,救我……” 正房中没有人应答,只有一只脚狠狠地将他直起的身子踹回地面:“闭嘴,老师是你这个废人有资格称呼的么?” 说罢,两人便随意将他扔在了床上,就到了门口,锁上门之后便就离开了。 少了两个血气方刚的大汉的阳气压制,算命先生身上的黑气在一瞬间至少浓郁了十倍不止,一个个孤魂野鬼在黑暗中显现,或是残肢短腿,或是长舌垂地,或是身受重戗,纷纷向着算命先生扑去。 这些孤魂野鬼在空中形成,十分骇人,就算是普通人,也是能够看得清的。算命先生之前还浑浑噩噩,可见了这些鬼怪,也是陡然清醒。 此刻他的阳寿将尽,三魂即将离体,哪里还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他惊吓之中开始胡乱地叫嚷着,奈何这间屋子里布有阵法,将一切声音全部隔离,哪里还有人能够听见? 一个个冤魂厉鬼扑到了他的身上,带着一股股冲天的阴风,他的魂魄如同风中残烛一般,忽明忽暗。 见了如此情形,算命先生也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了力量,他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就冲到了门口。 但是这扇大门已经被人锁住,大门本身也是被特别经过了加固,一般人哪有这个力量? 林浩宇这时候看在眼里,也知道算命先生非死不可,他现在逃脱了出去,也是不能多活的,他是寿命已尽,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他发疯一样的大叫着挥动自己的手臂,妄图将冲向自己的孤魂野鬼挡开,但他又没有任何的修为,就凭那瘦胳膊瘦腿,又能有什么用? 孤魂野鬼从黑暗之中显现,数量越来越多,直到将整间屋子充满,算命先生身上的红线开始黯淡,那是他阳寿终了魂归幽冥的先兆。 “呃——啊!” 他发出了一声怒嚎,随后仿佛是癫狂了一般的伸出自己的双手,狠狠地戳瞎了自己的眼睛,似乎这样便能不再看见那些阴气森森的东西。 只是,这些秽物本就不是实体,若非他阳寿将近,怎能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戳瞎双眼的举动非但没有任何效果,血气反而招来了更多附近游荡的孤魂野鬼,算命先生凄厉地惨叫着,他更加疯狂的用双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皮肤,鲜血飞溅。 直到这时候,林浩宇才注意到,这间厢房的墙上全是斑斑的血迹,有些已经发黑、甚至长出了层层绿毛,令人毛骨悚然。 算命先生就好像是疯了一样,不断的抓挠着自己的身体,整个人都仿佛是变成了一个血人一般,煞是恐怖。 而就在此时,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缓缓浮现,一人抖着写满符文的铁索,另一人挥舞着哭丧棒,将那些缠在算命先生身上的孤魂野鬼驱赶开来。 虽说孤魂野鬼被驱赶了出去,可这出现的两个人影正是黑白无常,那些孤魂野鬼身上的阴气和死气与他们身上的气息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算命先生几乎已经疯了,眼前更是看不到半点东西,他只以为是更厉害的鬼魂到来,吓得浑身哆嗦,惨嚎一声,就一头撞到了一旁桌脚上,顿时脑浆迸裂,没了声息。 黑白无常飘到了他的尸体前,锁链一套一钩,已然将他那早已虚弱不堪的生魂拘出,白无常手中哭丧棒挥舞,打开了一道门户,两个鬼差拖着算命先生的生魂进了地府,而那已经塞满阴魂的厢房之中,众多冤魂厉鬼失去了目标,也渐渐地散了…… 随着黑白无常所开的那道门户缓缓关闭,林浩宇面前的水镜也轰然破碎,看着慢慢消失在虚空之中的水镜,他一时间有些出神。 黄兴真没有说话,能够看到这样的一幕,对于一个修士而言也是难得,所谓的感悟,没有经历,单凭别人诉说是没有用的,只有经历了自己的亲身体验,才能够真正的感悟领会。 良久,林浩宇才缓过神来,转向黄兴真,他的声音有些莫名沙哑:“这就是五弊三缺么?” “这算是五弊三缺的集中爆发,他的身上有那位‘老师’传的法,本身也过过功,压制五弊三缺的力度正是他会死时的极限。”黄兴真回答,“但是,他的死并不是终结,他今生沾过太多不该他碰的东西,这些东西并不会因为他的死而消失,而是会按照因果比例依附到他的亲朋好友的身上。” 林浩宇听了这话,只感觉一股冰冷直入心脾,这种足以致人死命的因果业力,哪怕分担出去的仅仅是十分之一,也足够这名算命先生的后代喝上一壶,搞不好断子绝孙都是有可能的。 呆愣了许久,林浩宇这才缓过神,他又问:“你就不能救他一命么?” “因果这东西,并不会因为我的修为高而避开我。”黄兴真的回答简明扼要,用戒尺轻轻地敲了敲林浩宇的头。 林浩宇沉默,修行之人,无论尘世也好修真界也罢,最惧怕的也不过是因果二字,也不知有多少前辈高人因为这两个字炁散功消,永堕冥途,良言难劝该死鬼,那日里黄兴真出言提醒已是仁至义尽。 又过了些时候,林浩宇才再度抬起头,鼓起勇气问道:“你为何要让我看见这些?” “你和贫道还有些渊源,贫道看你也还算顺眼,而你既入玄门,以后也少不得接触这些东西,现在看了知道了厉害,也能少惹不少麻烦。”黄兴真很认真地说着,但林浩宇说什么也理解不了自己与他有何渊源,在来到南疆之前,林浩宇可是挺都没有听过黄兴真的大名的。 也不等林浩宇再次开口,黄兴真抬起手中的戒尺,在他的脑门上轻轻地敲了一下,林浩宇又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睁开眼时已经躺在了床上,刚刚的一切恍如梦幻,他下意识的揉了揉被敲了好几下的额头,一边喃喃自语:“刚才又是梦?” “你以前经常做那么真实的梦么?”他的耳边突然响起黄兴真那带着戏谑的话语,当即吓得一个激灵,扭头看过去,就见黄兴真正微笑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直到现在,林浩宇那刚刚回到身体之中的神魂才安定下来,他整个人的精神也渐渐的恢复。 刚刚的一切并不是梦,而黄兴真正在自己的面前……(未完待续) 172.兴真强拉做师叔,江湖之中江湖术 林浩宇吓得一个哆嗦,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黄兴真施礼不迭:“仙长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还请恕罪……” 黄兴真摆摆手:“也不必这般拘礼,坐吧……你怎么就这么怕我呢?” 两人这模样,倒像是黄兴真才这里的主人一般,颇为滑稽。 林浩宇看着黄兴真,心中想到的却是之前发生的事情,黄兴真莫名就找上自己,莫不是真有断袖之癖吧? 要说怕,林浩宇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一想到对方的性向,林浩宇可就脑门子冒汗了。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还只敢坐下半个屁股:“仙长此次这般帮助小可,小可实在无以为报。” 一边说着,他一边打量着黄兴真,看他的模样,倒也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身上的气息中正平和,林浩宇自己是感觉不到什么,不过换做玉佩的话,肯定能有所感应。 大概是被黄兴真身上这股浩浩然的气息所影响,林浩宇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好似有些过分,他收敛了精神,也安安定定的坐在这里。 “你不是挤进那个聚财仙坊的核心圈子了么,正好做个引路人,让贫道也进去看看,贫道如今正缺几样南域特产的矿石。” 原来是因为这茬,林浩宇莫名松了口气。 黄兴真既然能够看穿自己的易形换影。自己的行踪自然脱不了他的目光。林浩宇有些唏嘘,之前他离开那个集市,还以为能脱离了黄兴真的掌控。可却没有想到,人家随随便便就能够找到自己。 不过林浩宇倒也光棍,黄兴真的力量不是自己和玉佩能够抗衡的,若是他有歹意,自己早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哪还能够活到今天? 但林浩宇有些疑惑,黄兴真有着手眼通天的能力。他干嘛还来找自己:“仙长说笑了,那地方仙长若是想进去。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哪里有小可现眼的余地。” 玉佩曾经明言,他现在修习的易形换影的法门凝丹期高手都无法看出破绽,黄兴真既然能看破自己的变幻,境界一定在凝丹之上。再加上方才黄兴真所展现的神通,他想要进入那个赌石区,也就是咳嗽一声的事情。 “贫道若是想要进去,自是没有问题,但贫道现在有事在身,身份不方便透露,所以还让你做个引荐。”黄兴真答道,“至于我的身份,你便直说我是你师叔便是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林浩宇哪里敢不答应:“既然仙长这么说了,小可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今日天色将晚,等明日小可便将仙长介绍过去。可否?” 黄兴真嗯了一声,又是一戒尺砸在林浩宇的脑门上:“叫贫道师叔,记得别说走了嘴。” 说着,黄兴真的身影渐渐变淡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房间里一样。在他离开之后,林浩宇长长的舒了口气。哪怕他在万军阵前指挥若定,在面对这个黄兴真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黄兴真这人就连玉佩也看不透,高深莫测,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才是最害怕的时候,林浩宇打不准黄兴真究竟要做什么,心中自然是忐忑。 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林浩宇就走出了房门,向着那日算命先生帮人占卜之处行去。 之前那个算命先生之死,现在在林浩宇脑中还依然历历在目,他现在就是想要去看看那究竟是发生了何事,黄兴真让自己看到那样的一幕,定然是有自己的目的,他也不知道那事情的真假,现在过去正好验证一番。 到了算命先生所在的摊位那里,这地方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繁华,除了来往的行人,也只有几个闲汉坐在一边的树荫下闲聊着,若不是算命的那张桌子和纸笔还在,恐怕他都要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林浩宇走到那几个闲汉的身边,问道:“听说这里有一位算命神准的先生,可今日得空前来却是不见了踪影,诸位可知他如今在何方?” 一个闲汉抬头看了林浩宇一眼,懒洋洋地说道:“你找郭神仙啊,他今日病了,被人抬走了。” “那诸位可知,郭神仙得了什么病,何时能够返回?”林浩宇丢出半贯大钱,急声问道。 那闲汉结果大钱,眼前就是一亮,也不似刚刚那样赖洋洋的模样:“今日郭神仙得的是急病,突然就晕倒了,被两个好心的汉子抬走,你看,连他吃饭的家伙事都没带走。” 林浩宇闻言,惋惜地叹道:“我一心向道,前来寻访神仙,怎料出了如此状况,却是无缘啊!” 说着,林浩宇佯作沮丧地转过身,回想着自己在水晶之中看过的景象,接着就沿着水镜中那两个壮汉离开的方向走去,凭着记忆,他很快找到了那个院落的附近。 刚到这里,林浩宇就感受到了一股阴风,他刚刚被黄兴真开了神魂层面的天眼,法力还未完全褪去,虽然距离算命先生身死已经有了一段时间,而且这间院落中还有法阵维护,但林浩宇依然有所感应。 他抬起头,看了看大门上刻着的太极图,又是一阵摇头,林子大了,可是什么鸟儿都有,那个“郭神仙”就是被那些道门的败类给坑了。 回想了一下自己在之前所看到的景象,又估摸了一下那个“老师”的实力,林浩宇寻了一个无人之处,飞身上了房顶,运转龟息功法,小心翼翼地向着正房方向前进,想要看看那个根本没有露面的“老师”究竟是何许人也。 “有人在里面!” 刚到屋顶上面,林浩宇就感觉到了有两个人的气息在房间里面,他将身子伏低,死死地贴在房上,两人交谈的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中,这两个人其中一个一个是陌生的男声,而另一个正是那个算命先生没有露面的老师。 “……唯有经历过,才能得到真知,袁晓啊,如今你也算是完成了奇门遁甲的修行,小六壬早已精熟,是时候走出学堂的大门,去凡俗之中做些实际的事情,用你的所学为那些平民百姓解决问题,积累功德。”老师的声音敦厚而慈祥,若不是之前曾经亲耳听过,林浩宇也大概不会将之前那个将算命先生舍弃的人与这个老师联系在一起。 那个大概是对方弟子的人回答道:“怎敢不遵师命,只是学生心中尚有疑惑,古书云‘善易者不卜’,老师为何要鼓励我等出门卜算?而卜算一途自古有说三留七的行规,到了老师这里,为何弃之如敝履?” 这个问题老师显然已经回答过无数次了,这时候他笑道:“我的传承,自与别处不同,行入世法自然要看遍世间事,将所见所感说出,自然可以加深体会,如此这般信众感激,更多的香火的功德也都触手可及。” 男子沉默半晌,这才说道:“学生还有一问,不知当不当讲。” “说罢,只要为师可以解答,自然会去解答,你可是为师最看重的弟子。”老师温和地笑着,即便隔着房顶,林浩宇也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法力波动,“过血传功的时候,可只有你一个人是为师亲自动手的啊。” 林浩宇这时候听得也是惊讶,这个“老师”也真舍得,为了骗取那个学生的信任,竟然直接用了过血传功的法子。 “既然老师恩准,那学生便问了。老师如此喜爱学生,为何迟迟不肯传下法脉,对弟子也是只传术法不传内炼?”男子直截了当地问。 老师和师父是两个概念,关系上更是差了不止一层,一个只管授业,一个还要兼顾做人方面的教导,自古老师坑学生的情况多得是,但师父下狠心坑徒弟的,却是少之又少,盖因收徒须得上表升疏,到祖师爷处存案,若是真个坑了自己的徒弟,惹得祖师爷震怒,那才叫得不偿失。 林浩宇嘀咕着,静静地等待着这老师的解答。 “道门拜师,最讲究的便是缘分,你我缘分便止于师生而非师徒;拜师学艺,讲究的是自身的缘法,你的缘法便在八字、六爻、小六壬、奇门遁甲而止,为师不教你风水阴宅,也是为此。”顿了一下,老师又道,“为师教与不教,自然有为师的道理,也都是为了你们好,你没看你好多的师兄弟要缴纳传功过血的学费时都被为师拦下了?” “啧啧啧,收学费切一刀,出去算卦扒层皮,果然是好买卖。”林浩宇嘀咕着,“只是可怜魔教,严禁弟子研习占卜鬼神之术,只有负责祭祀真魔尔丹的才有资格研习一二,否则我当年学上一些,出来半个班也能日进百斗金,坐着就把钱赚了。” 过血传功,若是没有绝对的信任、长时间的考核,这样要命的秘传功法谁会给你? 林浩宇的想法男子自然不知道,老师的一席话已经把见识不多的他给唬住了,不过这人也不知道是谨慎还是多疑,此时竟然又问道了之前那算命仙神的身上:“对了,老师,我早些时候去看郭师兄为百姓消灾时他还在那,为何方才去时……”(未完待续) 173.浩宇向道心渐成,苍天向来最公正 他连续的问题明显让这位老师有些招架不住,或者说懒得解答,始掐诀施法,就连外面的林浩宇也都能很清晰地察觉到了虚空之中天地元炁的波动,老师这时候也开口了:“你郭师兄家中突然有了急事,所以才丢下东西,我道门出家尚不能忘家,更何况你们这些俗家弟子?” “可是郭师兄自幼父母双亡,至今孑然一身……”男子刚想说什么,但是到了后面,这个声音却越来越小,他整个人的心神都迷迷糊糊了起来,到了最后,他声音又响了起来,但他现在的话语竟然是在恭维,“郭师兄仁慈敦厚却是承了老师的优点,学生自当效仿,当务之急便是谨遵师命,为百姓排忧,为师门添功德。” 不说是他,便是外面的林浩宇都一阵的头昏眼花,这个老师居然还修了些迷惑人心智的神通术法。 林浩宇晃了晃脑袋,然后低声将净心神咒年了一遍:“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清,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诵念罢,林浩宇一声爆喝出口,随着他体内真炁流转,一道紫巍巍的光芒从虚空中闪现,将老师的邪术破了个一干二净,那男子也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 林浩宇抽出蛇麟剑,从上面一跃而下,直接就到了大厅之中。 “大胆,何人敢擅闯天机堂。给贫道拿下!”那老师见到林浩宇忽然出现,先是大惊,不过他立刻就回过了神来。林浩宇一出现就破了他的法术,定然是来者不善。 四五个守在周围的大汉冲向林浩宇,手中的武器闪着寒光,他们只是些精壮一点的普通人,连入道的境界都没有,看得林浩宇直摇头。 眼见着刀剑都已经到了近前,林浩宇连兵器也省了。蛇麟剑插在腰间,他双手虚抱。向外一推,玉佩所教的太极拳法就被他使了出来。 随着他双手的运转,这几名大汉的兵刃纷纷撞倒了一起,身子也是东倒西歪。林浩宇双手一收一放,这些大汉便纷纷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口吐鲜血,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了。 看着林浩宇大发神威,这老师的瞳孔就是一缩,他的眼力不低,能判断出林浩宇所用的功法之高明,明显是玄门正宗的出身,因此大声说道:“这位道友。贫道磐石未曾招惹与你,为何到贫道这天机堂与贫道为难?” “心术不正,使门下枉沾因果。妄动术法,使门下死不瞑目,就这两点便足以让本公子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林浩宇直视磐石道人,双手虚抱,神与气合。 磐石道人闻言。冷声说道:“道友却是说笑了,传法之事皆本门内务。道友插手却是不甚好罢?贫道在这里奉劝道友一句,现在回头,为时未晚。” 之前的那个算命先生之死,甚至在他之前还可能有别的算命先生都已经被坑,虽说他们自己也是一时虚荣,可这个“老师”的责任绝对不小,若不是因为他的教唆,那些人又何至于此? “吾道门入道,首为寻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位兄台已然向你提出异议,你非但不予以解答,反而以邪术惑其心,可谓居心不良。”林浩宇义正言辞地说着,很干脆地将话头挑明,“今日那位姓郭的算命先生之死,你莫不是还以为能够瞒下去?” 听见这句话,之前那个才从法术中恍然清醒的男子顿时被吓得面无人色。 听到林浩宇的话,磐石道人的语气顿时就低了八度:“道友,不该管的事情别管,若是沾了无谓的因果,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面对磐石道人的威胁,林浩宇丝毫不惧:“哼,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你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够让自己因果不沾,做你个春秋大梦去罢,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仅此而已。” 听了林浩宇的话,磐石道人冷哼一声,再不答话,反而左手虚握,雷诀向天一放,一道惨绿色的雷霆从天空中落下,直奔林浩宇顶梁。 林浩宇抽出蛇麟剑,剑裹真炁迎着雷霆劈了过去,两相接触,雷电顿时被林浩宇扫灭。 “连雷法都是阴雷,果然不是什么好路数!”林浩宇说完,就直接朝着磐石道人冲了过去,他的速度极快,转瞬就到了磐石道人的眼前。 眼见蛇麟剑朝着自己劈来,磐石道人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张招魂幡,迎风一晃便有数万条黑气从中喷出,那分明是无数的冤魂残念,带着的怨气令林浩宇都感觉到一阵的冰寒,之前那名男子更是双眼一翻彻底的晕了过去。 若是被这东西缠在身上,哪怕是化液期的修士都会打了跌,更何况现在的林浩宇了? 林浩宇生生止住步法,蛇麟剑上火光迸发,将眼前的冤魂残念统统烧掉,只是这些黑气实在是太多,林浩宇只能来得及将眼前的黑气烧掉,别的地方就顾不及了。不过这并不代表林浩宇就毫无办法,趁着现在,他双手一引法诀,口中立刻诵咏金光神咒,一道金光在他的指诀之间凝聚,随后对着那束黑气劈下,在两者接触的瞬间,那黑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开始急速消散。 “金光神咒,你居然会引动金光神咒!”磐石道人惊叫一声,再也不顾其他,手中纸幡连摇,更多的黑气向着林浩宇扑了过去。 林浩宇根本不再理睬这些黑气,直接绕过两者接触的地方,继续扑向磐石道人,口中说道:“我道门秘术俱在表面,能不能悟出来还要看自身缘法,可笑你居然用邪法对拼金光神咒,枉费心机空费力,雪消春水一场空!” 林浩宇这番话是在虚张声势,这话虽然在理,但真正自己悟出来的又有几个? 他的金光神咒是从心灯那里顺势学会的,这咒语一出,林浩宇玄门正宗的出身也算是坐实了,正好用来威慑磐石道人。 那黑气的惨叫越发的尖利了,连磐石道人手上的纸幡都开始燃烧,显然已经被伤到了根本,磐石道人痛惜的大叫一声,就像收回纸幡,却不防林浩宇已经来到近前,蛇麟剑猛然劈下。 磐石道人见状,只能匆忙间举起纸幡,鼓动真炁与林浩宇硬拼了一记。 只是肉身凡胎如何能与神兵抗衡,蛇麟剑虽然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但被玉佩祭炼过一番,也是了不得的法器,这一下过去,蛇麟剑上的火毒立刻就穿透了纸幡,猛地蹿到了磐石道人的手臂之中,若他刚刚没有用真炁护身,此时他手上的纸幡,甚至整条手臂恐怕都要变成焦炭了。 饶是如此,他手上的纸幡此刻也已经被蛇麟剑点燃,整个燃烧了起来,而且纸幡上面还有金光缠绕,两相作用之下,纸幡此时已经差不多毁了三分之一。 磐石道人一咬牙,咬破舌尖,直接就一口鲜血直接喷在纸幡上,纸幡得了主人的鲜血滋养,瞬间神威大发,本体上火焰渐渐熄灭,黑气也摆脱了金光的吞噬,开始回收。 若只有蛇麟剑,林浩宇想要破开磐石道人的防御,显然没有这么容易,不过金光神咒对纸幡特别克制,磐石道人这时候早已经没了战斗的意识,他心中已经萌生退意了。 可林浩宇哪里能够让他走脱了?只见他跟身进步,又是一剑劈来,将磐石道人逼退一步,紧接着就封住了他的退路。 “贫道与你拼了!”磐石道人惊怒之下,左手掐诀,右手虚空画符,同时一口鲜血喷在符上,那血液没有下落,反而直接凝聚在符上,构成一个古怪之极的花纹! 就在这一刻,磐石道人左手雷诀掠过符篆,手中顿时多了一道黑漆漆的雷光,带着一股邪念,就朝着林浩宇而来。 林浩宇口诵金光神咒,手上的蛇麟剑剑光大盛,他一剑过去,直接扫在了磐石道人的身上,将他整个直接给拍飞了数丈,那黑雷更是直接被火光吞噬,片点不剩。 磐石道人也不过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即使是法术诡异了些,肉身强度也不及林浩宇,林浩宇刚刚巧劲使出,轻而易举就将磐石道人创伤。 磐石道人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吐出了两口鲜血,引诀的左手已经是无力地垂下,明显是废了。 磐石道人看着林浩宇,他只觉得林浩宇的目光中满是杀气,在魔教之中养出的杀气让他在这一刻宛若一柄利剑。这些杀气衍生出的气势将磐石道人牢牢锁定,让他产生了一种仿佛自己只要动弹一下,就会粉身碎骨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磐石道人看着林浩宇那股恐怖的杀气,他能够感觉到,只要自己胆敢动弹一下,他就必死无疑! 恍惚间,他竟古怪的想到了林浩宇刚刚说过的那句话。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未完待续) 174.死不悔改唯飞灰,道门传承谁为谁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散尽这些年得来的不义之财,为祖师爷建庙宇、塑金身,而后本公子送你上黄泉路;二是那些事本公子替你做,现在就灭了你的魂魄!”林浩宇看着磐石道人,这人坏事做绝,害人全家,既然被自己看到了,那就绝不能留,若是放了他,之后肯定还会有人遭殃。 “这厮留不得,他资质不行,坑了手上的学生也不只是赚钱,而是利用恶业帮自己修行,啧啧啧啧,你竟然还想把他送入轮回?”玉佩在此时也开口了。 林浩宇的第一个选择,就是让磐石道人送入轮回,重新投胎,至于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那他也管不到了,至于第二个选择,自然是让磐石道人神魂俱灭。 若是要赚钱,邪门的方法多了去了,这个磐石道人坑害自己的徒弟,并不只是为了赚钱而已,他利用这种方法积攒阴气,帮助自己修行,提升实力,这才是他的目的。林浩宇也是想到了自己在魔教的时日,他对玉佩说道:“若他真心悔改,留他一线生机也无不可。”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玉佩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这一次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沧桑感,似乎记起了不少的往事。 磐石道人打着哆嗦,似乎已经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林浩宇缓缓抬手,玉佩所传的聚雷法门开始运转。那充满威慑力的紫色雷霆在他的掌心缓缓浮现。 这当然只是威慑而已,林浩宇现在并不具备释放的能力,但能凝聚这样一股子雷霆。已经足以将磐石道人吓死。 “我愿意散尽家财!我愿意给祖师爷塑金身!”磐石道人慌乱跪在地上,一边叫喊,一边给林浩宇磕头。 林浩宇刚准备说些什么,但就在此时,磐石道人整个人的身体上面忽然爆出了一股阴气,随后他猛地扑向了林浩宇。 还不等林浩宇反应,一股真炁在他的体内急速转了一圈。直接附到他的右手上,那本来还有些闪烁的雷光瞬间变得无比宏大。直接让他的右手被紫色的雷霆所笼罩! 林浩宇并不能放出雷霆,能用出这样的法术的,自然是玉佩了。 磐石道人惊叫一声,再度掏出那面纸幡。一股黑气缭绕在幡上,虽然略显黯淡,但诡异不减当初,只是一挥就将林浩宇的那道真炁挡了出去,而后他大声诵念了几句林浩宇听不懂的咒文,那幡干脆地燃烧了起来,化作一道火炬,向着林浩宇狠狠地砸了过去! “着!”林浩宇低喝一声,右手上的雷霆与那火炬相撞。雷霆本来就是天地间最为暴力,也最能驱邪的存在,那纸幡再怎么强横也都是邪魔外道。天然就被雷霆克制,哪是他的对手? 仿佛雪遇骄阳一般,雷霆所过之处,那火焰急速熄灭,整个纸幡连纸带杆全部化作飞灰,磐石道人握着纸幡的右手瞬间枯萎了下去。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 “啊……”磐石道人发出惨叫,但仅仅是半声。因为后半声已经随着他的头颅被打碎而生生被打断。 在雷霆下,磐石道人的身体直接枯萎,随后慢慢风化成一捧飞灰,清风一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能狠下心来修行如此邪魔功法的人,你还认为这人有救么,”玉佩的声音在林浩宇的耳边响起,“人作死的时候,你想拉是拉不住的。有些时候,给人以雷霆的制裁,才是善事。” 林浩宇收摄了雷霆,轻轻地叹了口气:“人心苦,不知足,古人果不欺我呐。” 磐石道人并不像是林浩宇,是完全的经脉闭塞,无法修行,他本就是一个修士,不然也不可能用这种邪法辅助自身,若是他老老实实修道,未必不能得道,可他却走了这种邪门的捷径,还坑害了不知道多少人。 “所以无论是道门、佛门,还是西方的真神宗,凡是正信都要戒贪。只是想不到道友的雷法居然如此高明,贫道自愧弗如,自愧弗如啊!”吴飞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惊叹和惋惜,磐石道人能想到这种邪法修行,也算是另辟蹊径,这人的才华还是有的,但可惜走了邪道。 吴飞羽也想知道林浩宇是什么人,故而在他离开客栈的时候,就一路关注着他,林浩宇没开天眼,不代表吴飞羽没开,早就在一旁观看的他可将这一切收在眼底,先前那强横蛇麟剑就不说了,林浩宇现在的这一击雷霆,更是直接将他的魂魄化作飞灰。 能如此克制魂魄的雷法,绝对是师徒之间口耳相授的秘法,能掌握这种雷法的要么是名门大派,要么就是隐世的高人,无论哪一样,都足够他吴飞羽更加重视三分,他之所以从暗处出来,就是因为如此。 此刻林浩宇脸色苍白,刚刚那一击是玉佩强行驱动,虽然是使用着玉佩的力量,但却是通过林浩宇的身体进行运转,他现在的身体还有些承受不了。磐石道人的那一击,林浩宇也能应付,但玉佩的做法很明确,他的这一击就是要让磐石道人神魂不存,彻底的让他湮灭。 林浩宇看向吴飞羽,他的声音中还有些中气不足:“不敢不敢,不过是微末之技,连施展也颇为勉强,怎敢担吴道长的夸奖?” 吴飞羽摆摆手:“道友也不要谦虚了,既然道友灭了磐石妖道,贫道这里倒也有一份机缘,想送给道友结一个善缘。” 吴飞羽见识了他的厉害,自然会有结交的心思,送出这份机缘。不过他既然如此轻易就将这份机缘送出,也就说明这机缘的价值未必有多大。 林浩宇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拱手道:“那小可便却之不恭了。” 吴飞羽伸手掐了一个诀,整个人缓缓浮上空中,脚下一个淡金色的葫芦出现。而后逐渐变大,他向林浩宇招了招手:“为民除害,一番苦战,想必道友已是疲惫不堪了吧?若是不嫌弃,贫道便带道友一程,顺便说说那机缘之事,如何?” 林浩宇点点头。纵身上了葫芦,说道:“此间剩下的事情。还请吴道长的属下帮忙料理一番,将这磐石妖道的不义之财散尽,捐印些经书,捐些功德也好。” “道友还真是一心向道。慈悲慈悲。”吴飞羽回答道,随即转头向后,那边是吴飞羽带来的几个手下,不过他们也同样隐藏在暗中:“林道友的话你们也听见了,一切照办不得稍有差池。” 那边传来一声沉闷的应答,随后吴飞羽纵起遁光,那葫芦飘飘摇摇地上了高空,向着聚财仙坊方向行去。 “最近南域传来消息,当年我道门大德天鉴真人卢新明祖师云游南域羽化飞升后遗留的洞府即将现世。其中的珍宝虽然比不得他真正的洞府,但也有不少遗泽。”吴飞羽一边催动葫芦,一边说道。 “卢新明祖师……”林浩宇喃喃自语。卢新明这个人的大名,他也曾经有所耳闻。 卢新明乃是千多年前最出名的散修真人,一身法力堪称通天彻地,尤其擅长的便是雷法,传言他在飞升之前已经达到了法随心动的境界,万邪不侵。 道门的惯例便是无德不行法。境界低的时候上不察觉,但到了高深处若是修法不修心。随时有走火入魔的风险,能够拥有那般法力,自然被称作“高道大德”。 道门之中的行法境界,分为咒诀并用、法随诀转、言出法随、法随心动、念生法行五大境界,第一境界便如林浩宇这般,动用金光神咒需要掐诀念咒,第二境界只需念咒即可,第三境界将稍显冗长的咒文压缩成为一句话,故名“言出法随”,一般的修士在飞升之前能够拥有这个境界已是难得,再向上的法随心动,在修道界完全就是传说。 这样一位大人物飞升前遗留下的洞府里究竟能够藏有什么宝贝,林浩宇再傻也能想出来,他很感激说道:“多谢吴道长的这番好意,小可却之不恭啊。” 吴飞羽不在意地摆摆手:“这是你的缘法,若真有缘,即便贫道不说给你你也会去,在那里能够得到什么也不是贫道能够掌控的。” “可是,卢新明祖师飞升前遗留洞府出世,我不过炼体而已,去之又有何用?”林浩宇迟疑了一下,问道。 “贫道之所以邀请你过去,原因便是那处洞府能够承受的力量上限便是炼体期,若是有破障期以上的实力,进入洞府之后,就会遭到排斥,无法深入。敝派掌门连同天符宗清泉上人、灵剑派玉树真人等数十位前辈共同探访后,也没有办法破掉这个限制。”吴飞羽笑着解释,“既然告诉道友,自然不会让道友去吃亏,若是道友想去,贫道现在就能带道友前去。” 林浩宇闻言,也想答应,不过黄兴真的事情还没处理,他只好说:“今日小可的一位师叔云游到此,如此大事小可不敢独断专行,还需请师叔定夺。” 机缘在那也不会跑掉,若是这几个大门派能够拿到那份机缘,吴飞羽现在也不会在这里邀请自己过去,对于大门派而言,这份机缘大抵就相当于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现在拿来做人情,到也合适。 此外,林浩宇也已经答应了明天要带黄兴真去聚财仙坊的核心区,既然已经承诺,就断不能做出尔反尔之事,道门重诺,对林浩宇而言,虽不能一言九鼎,但至少要说到做到。 听得“师叔”两个字,吴飞羽的眉头挑了一下,能见得林浩宇的师叔,说不得就知道他的师承了,他答道:“这样也好,那贫道便先送道友回客栈好了,若是有了答复三日之内告诉贫道便可。” “不用回去了,放你过去也没什么。”黄兴真踩着戒尺的身影忽的出现在他们的前方,明明如此突兀,但他身影这样出现,却没有半分不和谐的感觉,甚至就好像是他很久之前就等在那里一般!(未完待续) 175.探访仙府众人聚,佛道笑谈因利益 见了黄兴真出现,吴飞羽心中也是大惊,他曾想过林浩宇的师门或许很强,但想不到会是这么强,能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至少都是元婴期的修士! 吴飞羽不敢怠慢,不等林浩宇施礼,他自己就先行了个礼:“丹鼎派执事吴飞羽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黄兴真上下打量了吴飞羽一眼,嗯了一声:“贫道黄兴真,就是这李立权的师叔。” “晚辈吴飞羽见过黄前辈,”吴飞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再次施礼,“前辈的意思,是允许李道友前往卢新明祖师的府邸了?” 黄兴真点点头,伸手一抓,便将林浩宇抓到自己的戒尺上:“我带着他跟你去便是了。” 吴飞羽哪里敢拒绝,当即点头称是,将遁光催到了极致,向着南方飞去,他这也是有心想要试探一下,毕竟道门之中隐匿身形的法门虽然珍贵了些,但要拿出来到也不是没有,若只是法门而已,黄兴真也就不足为惧,他现在要试探的就是黄兴真速度,妄图窥探他的一二。 黄兴真倒没管那么吴飞羽,也不见他掐诀念咒,脚下的戒尺闪过一层金辉,随着吴飞羽向前飞去,同时问道:“此间距离卢新明的飞升之所尚有多远?” “如此速度,尚需一个时辰。”吴飞羽的声音略显急促,他把速度催到了极限。飞得也是颇为吃力。 旁边的林浩宇被黄兴真抓着,倒没有使多大的力,他刚刚听到黄兴真对卢新明的称呼。他既没有用到“祖师”,也没有用到“前辈”这样的称呼,反而直呼其名,听他的口气,倒像是平辈论交一般。 这种情况在道门之中并不多见,法脉之间的仇恨虽然师徒相传,但即便真的存在。在外人面前的时候也不会表现的如此明显,现在想想。黄兴真实力深不可测,法力更是高强,他的身份说不得就有些门道,只可惜玉佩从来不敢在黄兴真面前露头。也不肯说这些事情,不然林浩宇何至于现在这样一头雾水。 不过想到这些,林浩宇心中也隐隐有了些许的期待,若是能在黄兴真的手上学个一招半式,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咸鱼翻身了?真要拜个这样的先生先生,有如此的大人物罩着,若是自己再遇到了烂柯真人,对方又能拿自己如何? 以天地之大,到时候海阔天空。自己想要去哪,也都是可以的。 不管林浩宇的心里有什么感想,黄兴真轻声笑道:“一个时辰若是丢在路上。确实是浪费了,要去的地方就在前方吧?” “正是。”吴飞羽脸色略红,显然这种速度已经让他维持不住了。 黄兴真袍袖一挥,那身朴素的藏蓝色道袍瞬间迸发出无穷的光辉,化作一座船一般的外罩,裹着吴飞羽向南方飞去。只是眨眼间,三人便已经来到了一座山前! 只是片刻之间。林浩宇就发现眼前景象骤然大变,此时已经是傍晚,这座山正在三人的西侧,可古怪的是,这整座山反非但没有被如血的夕阳染红,反而散发着一层蒙蒙的清辉,再加上整座山山势奇伟,奇峰怪石兀立,翠树清泉掩映其间,端的是人间盛景,道门仙境。 “卢新明这厮倒也会摆谱,连这般阵法都搬出来了,就不怕凡间百姓发现,传出个什么事情来?” 黄兴真嘀嘀咕咕地说着,这声音微不可闻,就是站在他身边的林浩宇和吴飞羽也只模模糊糊地听清了三成。 不过听到这句话,吴飞羽更是心中骇然,林浩宇的这位师叔究竟是什么人,难道还真的认识卢新明不成? 刚刚被黄兴真一裹,他们三人就瞬间到了此处,现在他又听得对方如此说法,更是吓了一跳。可笑自己刚刚竟还想要试探对方一番,现在来看,对方的来头颇大,那境界更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林浩宇看着黄兴真,也想要开口询问,但就在此时,黄兴真似乎心有所感,左手急速掐动几下,露出一个苦笑,转头对他传音入密:“现在还不是你师叔我出手的时候,你要记住,师叔从来没有到过这里,这件事千万也别再与这吴飞羽谈了。” 说罢,还不等林浩宇反应过来,左手挽了一个林浩宇看不懂的印诀,一道金光落到吴飞羽的头颅内,又一掐法决,一张黄纸写就的符篆从中飞出,落入了吴飞羽的手上。 下一刻,林浩宇整个人也被黄兴真瞬移到了吴飞羽的葫芦上,而黄兴真的身影,此时已经早不知去向,而这时候,林浩宇耳边却又传来了对方的声音:“你可要记住了,你可从来没有见到师叔我,你们之所以这么快到这,都是他用了符篆的缘故,当然你也别怕,师叔就在暗中保护你。” 林浩宇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还不等说什么,就听身边的吴飞羽笑道:“道友你看,前方就是卢新明祖师飞升前的居所了,若是前些日子还看不出异常,但近日仙府将开,祥瑞不断,若非中域、南域的道友们联手施为,将这里的光辉掩住,凡间还不知要多多少的传说。” 此刻的吴飞羽眼前,更没有之前的错愕,仿佛刚刚的事情真就没有发生一般。 “呃……当真是人间盛景啊,若能在此潜修,也不失为一种好事。”林浩宇也是应付着,心下更是惊奇。 吴飞羽的这模样,显然忘记了这路上的一切,要知道,吴飞羽可已经是凝丹期的修士了啊,能够无声无息地抹去他的记忆,这给需要多高的修为啊! 吴飞羽哈哈一笑,旋即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他看了看天色,又伸出手掐算一番:“今日贫道的遁光怎么如此之快,不过盏茶便已从南疆来到此地。” 林浩宇心中一惊,连忙说道:“道长莫不是忘了,上葫芦时你曾经掏出一张符篆,让小可见识一下贵派的秘法。” 吴飞羽伸手一摸,就拿出了那符箓,他眼前一阵恍惚,随后干笑一声:“想必方才在飞行之际又陷入感悟之中,人老了就是容易走神。” 吴飞羽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浪费时间,他直接按落遁光,听在山前的一处凉亭边。 此刻凉亭里已经做了六人,其中四人与林浩宇修为相仿,见吴飞羽前来,纷纷起身拱手笑道:“吴道友说有要事处理,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想必事情处理的颇为顺利吧。” “蒙祖师爷庇佑,没有留下什么后患。”吴飞羽回礼。 “这位小友是……”一个胖大和尚面露疑惑之色,“贫僧去过贵派数次,却从未见过这位小友,莫不是贵派暗藏的精英,此番派出寻个机缘不成?” 吴飞羽闻言,打了个哈哈:“敝派小门小户,可没有李小友这般的人中龙凤。此次门派中精英俱在潜修,贫道见李小友有此机缘,一时兴起便将他带来,也算是李小友的缘法。” 说着,他介绍道:“这位是李立权小友,出身隐世门派,一身雷法端的是惊天动地,连贫道都不敢望其项背。李小友,这位是言心宗一心禅师,负责言心宗南疆所有玉石事宜;这位是律法派李延泽先生。” 他没有介绍那几个小字辈的,显然将林浩宇的地位摆到了和他相仿的位置,这让凉亭中的众人微微错愕,他们又想到了吴飞羽刚刚那句看似客套的“雷法令他也难以望其项背”,心中也有了些想法。 林浩宇微笑着向众人拱了拱手,那一心禅师明显修的是佛门心宗的功法,那律法宗的李延泽既然以先生相称,便不会是道门中人,极有可能是类似儒修的法修,修的是天地正气中的天规天罚。 “阿弥陀佛,既然我们三宗的人到齐了,想必其它门派的也差不多都到了吧?三日后的午时便是洞府大开之时,希望南域这些宗门可以完成封山,免得传出太多的事情,在民间乱传也不太好。”一心禅师隆声说道。 李延泽笑了笑,用心照不宣的语气说道:“若是这蛮子的宗门连凡俗都控制不在,就不要怪同道们来此地开设道场了。” 仙家的事情,凡人若是见了,有仙缘的也就罢了,若是普通人见到,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就和黄兴真说的天眼的情形一样,他们若是见多了仙家之事,自身根本承受不住。 若是南疆的门派失职让凡人知晓了这样的事情,到时候他们可就有理由来这了开设道场了。“开疆拓土”是个很有魔力的词汇,无论是凡俗的王侯将相还是门派掌门长老,对于多谢领土下院之类的,总是很感兴趣,李延泽这番话一出口,三个凝丹期高手的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就在这一刻,南方的天边突然亮起一片七彩光芒,甚至将夕阳的余晖都遮蔽了,剧烈地元炁波动传来,让凉亭中的八个人不约而同地向那里望了过去。 那是一大票的修士,穿的都是南疆特有的服饰,粗略估计一下至少有四五百人,虽然剑光各有不同,修为参差,但在其中数得着的凝丹期修士,也至少有五十人!(未完待续) 176.高人从来不相争,因有利益在其中 “是谁将此间消息走漏了出去?!”李延泽满脸的杀气,声音中是压抑不住的冰寒,眼见着就要长身而起。 吴飞羽赶紧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压了回去,冷静地说道:“消息走漏出去并不奇怪,毕竟这里是南疆地界,只要他们不与我们起冲突,便随他们好了,反正这也是讲究缘法的地方。”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吴道友此言极是,还请李道友冷静。”一心禅师的声音隆隆作响,带着一份让人宁心静气的力量。 虽然这些人里面有不少凝丹期的修士,可在洞府之中,凝丹期可是进不去的,缘法还看各人。 听了两人的话,李延泽这才收住怒气,将身子坐稳,只是他依旧将一根毛笔拿在手中,冷声说道:“这帮蛮子识相也罢,若是想凭空断了我门下子弟的机缘,便休怪老夫心狠手辣!” 这毛笔显然就是他的法器了,上面银光闪烁,杀气凛然,和孟老的那支笔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那是自然。”一心禅师轻声应道,那语气就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只是他也已经拿出了一个木鱼,做好了应变的准备。 林浩宇看着凉亭中诸人的表现,心中泛起疑惑,倒是玉佩及时解了他的疑惑:“卢新明虽然是道门中人,但他那个时代最讲究的还是三教合一,他所修的功法中也有不少佛、儒两道的影子。因此道释儒三教一同来此也没什么不妥,再加上此地地处南疆,好歹也是有道门管辖的。土著想要分润些好处也不好强行出手将他们袭杀。” 听了玉佩的解释,林浩宇也是点点头,将蛇鳞剑从百宝囊中摸了出来,放在膝盖上,而后双手虚抱太极,开始运气。 蛇麟剑被蛇皮紧紧裹住,锋芒内敛。但是在这上面一股淡金色的真炁流转不息,配合着火蛇之毒的妖异气息。一股诡异的杀气就缓缓散发而出。 玉佩炼器的手法很是高明,蛇麟剑完全使用那头巨蛇的肉身制作,虽然没什么其余材料,但可以说是完美的复制了巨蛇的气息与天赋。上面的火毒就算是凝丹期的修士沾上,也恐怕会有些麻烦。 如果说白虎枪是内敛的法器的话,蛇麟剑就是在张牙舞爪的凶兵了,凉亭中众人感受到这股气息之后看了林浩宇一眼,从修为上来看,林浩宇似乎并不高,但是他手上竟然能有这样的法器也是少见,他们对这个来历不明的林浩宇,心中也多了一分重视。 那边数百剑光缓缓落下。当先走出一个老者,高声喊话:“各位中原的同道、南疆的同门,这里有如此大的机缘也不知招呼我们一声。若非天边现了海市蜃楼,我等可还被蒙在鼓里呢!” 林浩宇循声望去,只见这老者身形枯瘦,无眉无须,头上只有稀稀拉拉几根头发,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一个个小小的黑点在他那干瘪的皮肤下蠕动着,端的是诡异无比。 “巫蛊之术。以身养蛊,这么多年过去了南疆的这帮蛮人一点长进都没有。”玉佩无趣地说道,“小心些他的蛊虫就好了,只要让你近了身,要干掉他可不难,就我之前的那个雷霆,就能让他神魂俱灭。” 林浩宇观察了一会儿:“我手上有蛇麟剑,上面的火毒是虫子的天然可行,不消法术,只要把蛇麟剑刺入他体内,他必死无疑。不过难就难在近身吧,他体内的蛊虫都是些母虫和王虫一类的,你看他腰间放的那个葫芦,里面恐怕不知道有多少虫崽子呢,这一方铺天盖地过来,我就是浑身都包裹着雷霆,又能在其中坚持几次呼吸?” 蛇麟剑的火毒凶猛强悍,但进攻有余而防守不足,雷法的消耗又太大,火毒可以护身,雷霆也可以护身,前者恐怕自己还没有被虫子咬死,就已经被火毒侵染而亡了,但后者也如他所说,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玉佩用欣慰的口气说道,“还好,还没被几次小小的胜利冲昏头脑,看着吧,那个李延泽出身法家,可不是什么善茬,看他的法器只有一根笔,应该是达到了虚空行文、文出刑至的境界了。” 虽然都是用笔,不过李延泽是法,孟老是儒,双方之间虽是接近,但也是有些区别的。 玉佩和林浩宇这边说着,一个身罩紫色九龙袍的道士从那边走了出来,笑道:“胡亮法师说笑了,能否发现此处是我们的缘法,也是诸位道友的缘法。须知有大机缘处皆有大苦难,若是诸位机缘未至便被贫道叫来,岂不是坑害了诸位。”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却又句句在理,明显将那边噎住了。大机缘当然不是那么好拿的,这谁都知道,可是这样的事情,又有谁不想要掺和一下呢?这个机缘或许对于大能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他们而言,也是挺重要的。 叫胡亮的老者顿了顿才说道:“云溪真人说笑了,此处哪怕是中域前辈大德所留,也究竟是在我南域境内,怎么说老朽与诸位道友也有知情之权。如今老朽带着一干道友前来分上一杯羹,不算过吧?” 这个地方处于交界线上,说是南域之地其实也不差多少。不过胡亮的这话也相当于变相的服软了,林浩宇将目光看向了玉溪真人,但他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对方的深浅。 而就在这时,玉佩的声音忽然出现:“金丹大成,即将碎丹成婴,好高深的法力,难怪这老家伙服软,若是他会贫道的雷法,便是由多少蛊虫也是一雷尽碎!” 这个评价可是高的厉害了。林浩宇也是惊讶,能成就元婴的道人,可比化液凝丹要厉害多了。一边的吴飞羽也走了出来。他虽然面相也老,但和这些有驻颜之术的高人相比,说不得他才是最年轻的一个,这时候他也低声道:“云溪师兄在此坐镇,若是南疆那些元婴期的高手不出,我等中域修士便能占上上峰!” 那边,云溪镇人哈哈大笑:“道友当然有知情的权利。但想要进去,还是要看各人的缘法啊。贫道这里中域、南域门派共九个。破障期以下弟子九人,合九宫之数,已然是数之极致,胡亮法师一次性带来如此多的人手。即便卢新明祖师的洞府有芥子纳须弥的空间,也是经受不住的。” 数以九为尊,十为极数,月盈而缺,过了九之数,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云溪真人说罢,伸手在天上一划,一座九宫大阵为根基的擂台便凭空凝聚:“贫道也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选出人选,总之是要九名破障期以下弟子的。这样双方凭着运气捉对厮杀,选出最终九人进入祖师仙府之中。” 这一番话可以说是定下来基调,云溪真人这一手虚空凝阵的法力也着实镇住了不少人。这么一手的力量已经非常接近元婴期了,如此强悍的修士,在世俗之中,就算是用大军也是无法抗衡的,若是没有和对方同等境界的存在,南域这边想要和对方对方对阵。只能用人海战术,这怕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说不得还没有办法和。 胡亮法师的眼神一凝,这时候他也在斟酌究竟该如何去做才好,对方至少有九个凝丹期的高手,自己这边虽然数量上不差,但云溪真人威名在外,一身阵法出神入化,在群战中他们就算顶上四个凝丹后期的高手,大概也只能和对方战平。 若是对方的阵中再有两个与云溪真人修为接近的,自己这边便是吃不了兜着走,即便是胜了也是惨胜,中域接踵而至的报复也未必是自己身后这些门派所能应付的,中域的正派已经能够结成正道联盟,可算是同气连枝,但在南域,修士们可以说都是非常分散的,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个组织什么,若是遭到报复,他们也只能各自应对, “便依云溪真人的话吧。”一个同样凝丹期的南域修士说道,他的身上翻滚着阵阵阴气,脖颈、腰间、手腕上,甚至是手杖上挂着密密麻麻的人形吊坠,也不是到底凝练了多少的古曼童。 他这一开口,后面的人也纷纷发言表示赞同,与北域不同,南域自古以来都是受着中域的压制,与东域一般对中域有着下意识的敬畏。 眼见着自己这边通过了决议,胡亮法师说道:“那好,我们此次共来了六个门派,分别选出两名破障期以下修为最强的,再淘汰三人。” 众人应允,哪些凝丹期的高手纷纷出动,将本门弟子挑选出来,玉佩感应了一下那边的状况,冷笑道:“从来都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多,衣衫简朴古风存的少,选出来这几个可不是每家最强的,那几个脸上露出不忿之色的,嘿嘿,都说南域民智未开,贫道看来开了很多嘛。” 听了这番话,林浩宇不自觉地想到了卧虎庄中的那些画面,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人,总要分一个远近亲疏,这倒与贫富无关。” 感觉到林浩宇有些心不在焉,玉佩便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地吟诵起了净心神咒,他可听得清楚,一会儿林浩宇还要与南域的那些人厮杀,若是坏了心境可不是什么好事。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在玉佩抑扬顿挫的反复吟唱声里,林浩宇感觉自己的灵台逐渐清明,一股清气缓缓从头上灌入,一阵久违的舒爽感从身体中透出。 “对了,吞了那块凝神血珀之后,你是不是恢复了一些记忆?”林浩宇突然问道。 玉佩停下来诵经声,有些疑惑地回道:“当然恢复了一些,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有没有想起来那个叫做黄兴真的道士到底是何许人也?听他的口气,他可……”林浩宇想到了最后黄兴真的那个模样。 “你不说贫道险些忘了,我想想,黄兴真……黄兴真……”玉佩喃喃地说着,猛然间像触电了一般,“难道是他?难道是他?!”(未完待续) 177.九色连续分九宫,律法对阵迎仙童 听了玉佩惊疑不定的声音,林浩宇连忙问道:“谁,他是谁?” “你别管了,你也管不了,赶紧准备准备,你这可是也要上场的,我还要想些事情,待会儿可能也帮不到你了,就这样吧!”玉佩急急忙忙地说完,便再无声息。 林浩宇听到对方的这说法,也是一时错愕,黄兴真的身份有那么可怕么,竟然把玉佩吓成了这样? 连着呼唤了两次,玉佩也没有任何出声,林浩宇摇摇头,便抬起头看向那边,即便天色已经昏暗,他也能看见对面有两名凝丹期高手的脸色同样变得很差。 “蛮子就是蛮子,这个当口也不忘了内斗,这胡亮果然好不要脸,明明弟子实力那么差,却把自己的蛊虫给了他,让他们压住那些同辈。”李延泽看到满足如此动作,也是讥讽了一句。 一心禅师笑了笑,轻轻地敲了一下木鱼:“就是不知道他蛊虫,是不是他那些破障都不到的徒弟能驱使的了。” 林浩宇听了这话,便明白了对面的筛选方法,无非就是比拼双方师门或者说在场师门最强者的实力罢了,中域之中还讲究礼义廉耻,到了南域这种地方,他们自然就是拳头大的人说话了。 云溪真人见南域的诸多修士完成了选人,右手又是一划,十八个方格在双方之间的空地上出现,而后说道:“双方准备进入卢新明祖师仙府的人选可以进入其中。贫道为你等选择对手。” 也不用身边人提醒,林浩宇听了这话之后,和凉亭中的另外两个破障期以下的弟子同时站起了身。向着那十八个方格走去,与南域选出的九人相对而战,那边云溪真人手掐法诀向天一放,九道颜色不同的光芒便将十八人一对一连在了一起。 “玄、黄、青、赤、紫、金、绯、绿、白九色,依所连之颜色,依次入九宫台上比武,生死不论。”云溪真人笑着说道。“九色分为九组,诸位按顺序上场就好。” 这九种颜色实际是依照中域官场上官员服色的地位尊卑排出的交手的次序。林浩宇的颜色被分到了白色,也是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出手也好,能好好看看这些南域破障期以下的精英实力如何。”林浩宇扫视了一眼那些人,这些人擅长用蛊术。若是与他们对上,该如何近身也是一个麻烦。 “玄色组上台比武,其余人等后退观看。”云溪真人淡淡地说道,两个被玄色光芒连中的人飞身上了擂台,林浩宇等十六人分列两厢,观看台上的比武。 上台的两人,南域的修士满脸的阴气,身上挂着七八个古曼童,那些个古曼童闪着不正常的金色光芒。看似宏大庄严,实则诡异阴森。 与他对阵的那个,林浩宇见过。正是李延泽先生的弟子,齿白唇红,满面的正气,他的手上拿着一支笔一张玉简,上面闪烁着道道红光,虽然杀气四溢。却是正大庄严,与对面的古曼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仙童门吴万昌。见过道友。” “律法宗蒋庆峰,见过道友。” 两人纷纷施礼,不管心里怎么想,作为中、南两域的名门正派,表面的功夫都是要做足的。 随着云溪真人三声击掌,两人纷纷后退,他们都是用法术对敌,也没有什么近身不近身的说法,只见那吴万昌双手连连掐诀,伴随着一声声古怪的吼叫,他脖颈上挂着的古曼童爆发出一片光辉,将他笼罩其中。 蒋庆峰也没有先行强攻,而是张口吐出一枚极小的法印,同时喝了一声“疾”,就见这法印飞到他的头顶,洒下一大片的淡红色光芒,将他牢牢笼罩其中。 林浩宇有些失望,他原本还想看些稀奇的战斗,南域本身的术法就很奇怪,正因为如此,见到这种中规中矩的比拼反而稀奇。 蒋庆峰的防御手段和孟老曾经用过的法印如出一辙,在完成之后,他提起笔在玉简上开始书写,仅仅用了片刻便写就了“盗人婴孩,其罪当囚”八个大字。 随着这八个大字落下,虚空中开始弥漫一股肃杀到了极点的气息,蒋庆峰头顶的打印向下一压,“替天行道”四个血淋淋的红字盖在字的左下方,天地元炁随着这大印的落下一阵翻滚,而后玉简上的内容直接映照在虚空之中,在已经黑下来的天幕中闪耀出一片金辉。 “囚!” “囚!” …… 无数个“囚”音在虚空中隐隐传出,八个大字连同印章在这声音里一阵变幻,化作一片光芒将吴万昌包裹,而后又是一阵变幻,直接化为一座囚笼将他关在里面! “道教清静无为,只是追寻天道,所以法门驳杂;佛教虽说也在求无为,但毕竟是先求有为,要先修己身,进而以己度人,所以一些神通都是依着*而成;儒家要为天地立心,自身先要端正,故此神魂间浩然正气澎湃;这法家,要替天道立威,自然要替天行道,所以感悟天地的本事也就比一般的门派早上很多。”大概是见林浩宇有所领悟,玉佩匆匆忙忙又出来解释了一句,不过接下来他就又陷入了沉寂。 若是被限制住行动,十成实力也发挥不出七成,吴万昌又是几句古怪的咒语吐出,腰间的一个古曼童颤了颤,猛然脱离他的身体,膨胀成一个巨人,一拳将这牢笼砸成粉碎,而后大步向着蒋庆峰冲去,只是变得虚幻的身形证明,打碎这块牢笼并不轻松。 “劫狱放囚,其罪当斩。”蒋庆峰笔走龙蛇,又是八个大字瞬间写下,如先前一般,虚空中凝成一柄鬼头刀,向着这古曼童所化的巨人一刀斩下! 虚幻的身影轰然破碎,连同吴万昌腰间的古曼童都因此裂开了一个纹路,不过这个古曼童显然不是他性命交修的,吴万昌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上分毫,再度掐诀,他手腕上的一个古曼童飞了出来,张口吐出一道白光,将余势不减的长刀砸成了粉碎。 前面的招数不过前兴,真正的杀招随后就到。 眼看着鬼头刀破碎,蒋庆峰的脸色毫无变化,他立刻举起笔,又是一串文字落下:“害婴致死,从犯逃狱,二罪并罚,斩立决!” 又是一道刀光在虚空之中凝聚,汇聚着力量的刀光是之前的那些完全无法比拟的,那雪亮的刀光带着森寒的杀气与浩荡的正气,甚至彷如一柄真正的曾经斩首万千的审判之刃一般! 眼看着刀光落下,吴万昌长啸一声,这啸音高低起伏,虽然音量不变,却真真正正地构成了一段咒语,随着这咒语的完成,至少八个古曼童从他的身上飞出,围成八卦的阵势,将刀光牢牢圈在中间,再也动不得分毫。 蒋庆峰的眉头一挑,手下分毫不慢,再度写道:“聚众抗法,罪加一等,烙!” 一根纯由火属性天地元炁构成的圆柱凭空出现在吴万昌护体的古曼童外,向着里面猛然砸下,即便是站得不近的林浩宇都感觉到了一股灼热! 吴万昌惊叫一声,身形一闪,向着右后方闪去,根本不敢硬抗这一击,原地留下一个古曼童,那古曼童在被火柱及体的瞬间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化作一捧飞灰。就在古曼童化为飞灰的时候,站在擂台周围的人都感觉一股阴风吹过,难受无比。 “法家居然还有伤人魂魄的本事?!”林浩宇的眼眸微微一凝,他能感受到的除了灼热之外,还有无穷的怨气,那种程度的怨气古曼童彻底消亡后才能爆发出来的,而凭借这怨气,林浩宇也能估算出吴万昌之前用这古曼童做过多少缺德事! 能够用作替身的古曼童,自是与吴万昌之间关系匪浅,这古曼童被破,吴万昌的脸色一阵苍白,那本就阴气极重的脸上杀气冲天:“居然敢杀了我的宝宝曼儿,我要你给曼儿赔命!” 说罢,他的双手一阵掐诀,他胸口的衣服被撑破,两个古曼童从里面缓缓飞了出来,不断变大,最后变成与他等高。 这两个古曼童眉目阴森,仔细看看眉宇间还有吴万昌的影子,蒋庆峰只感觉一股凉风拂过,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炸起。 吴万昌阴冷地笑道:“为了成就三头六臂的法身,我可是将自己的两个未出生的儿子做成了古曼童,只有血脉相连才能让我发挥这门神通最强的一面!本来,我是不想在现在使用它们的,但谁教你这个不知死的竟然害死了我的女儿曼儿,你该死!” 听到对方的话,林浩宇这方的人也都瞪大了眼睛,竟然将自己的家人都做成了古曼童,这个吴万昌当真是丧尽天良。 林浩宇看向了对方,这人就算能够进入洞府,林浩宇也不准备留他。 这方,吴万昌说罢又是长啸一声,两个古曼童化作两道虚影融入他的体内,他的肉身一阵膨胀,随着一阵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后,竟然真的变成了身高两丈余的三头六臂的法身! 挥舞着刀、枪、剑、戟、斧、锤六种兵器的吴万昌化作一股黑色的旋风,向着蒋庆峰冲了过去,那种散发着阴冷气息的杀气令擂台下的温度都骤然降低! “拘捕遵法,咆哮公堂,袭击命官,醓醢!”蒋庆峰这一次也顾不得文字是否工整,这几个字龙飞凤舞,加印后又是一口心血喷在上面,显然是拼了老命。(未完待续) 178.律法曲解也成魔,禅心坚定闻秀卓 此招一出,吴万昌就感觉周身被彻底禁锢,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这种诡异束缚,随即就看见六个鲜血凝成的酷吏握着巨大的钉子,开始向着他的手脚钉了下去,这一刻的他连手脚都无法冻上分毫! 蒋庆峰面色苍白,一张肃穆的脸上满是杀气,法家重刑重威,这一点在蒋庆峰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望着吴万昌,口中喝道:“本官本想赐你三尺白绫留个全尸,不想你竟然杀女伤儿,只为了一门下三滥的法术,本官哪里还容得下你,杀!” 醓醢的本意不过是带汁的肉酱,但在刑罚中却是不折不扣的酷刑,需要先用钉子定住四肢,而后刀斧齐下剁成肉酱,死在这一刑罚之下,最有名的莫过于远古时的东伯侯姜恒楚! 随着钉子钉入躯体,吴万昌发出阵阵的惨叫,身上的黑气缓缓变淡,那分出的三头六臂的法身眼见着就要彻底消失。 “吵闹刑场,拔舌!”又是六个大字写下,一名酷吏狞笑着出现,直接将吴万昌的舌头拔了下来,带出的鲜血散在这名酷吏的身上,让他仰天发出一阵充满暴戾的狂笑! 吴万昌哀嚎一声,法身轰然破碎,那束缚他的刑具也随之炸裂,他吐血飞退,没了舌头、不断滴血的嘴让他看起来极端恐怖。 直到看到蒋庆峰那带着杀气的扭曲面容,林浩宇才忽然惊觉。蒋庆峰也不是什么善茬,他手上的酷吏手段残忍无比,在林浩宇心中。这几乎和魔教都差不多了。 不过残酷刑罚也是法家的理念,比起丧尽天良的古曼童,法家手上的酷刑,更是能够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浩宇心思转瞬,现场的局势也发生了变化,蒋庆峰这一次再度写下了一排文字。上面是“三次抗法,凌迟!” 这一次。他的字工整干洁,但弥漫在这几个字上面的那股杀气,却让天上的薄云都为之散开! “够了!万昌输了!”就在这时,那个身上挂满古曼童的南域修士已经跳了出来。身形一动,向着台上扑去。 “必须要本人认输,这才是决斗的规矩!”李延泽残酷地笑着,手中大笔一挥,一个“锢”字写下,化作一道黑色的连枷,将那名修士牢牢圈在原地。 那修士再也来不及救援吴万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一道血色的刀光下被切成了无数的肉片,连魂魄都没能逃脱! 胡亮法师作为南域新来诸势力的代表。忍不住出手打碎了连枷,面色阴沉:“李延泽先生这般作为,恐怕不妥吧。” “本官只论天道公理!”李延泽义正言辞地说着。接着飞身上去将蒋庆峰带回身边,为他服下一粒丹药,在李延泽的护持下,蒋庆峰苍白的脸色娿渐渐红润了起来。 胡亮闻言,那本就阴沉的脸色几乎能滴的出水:“李延泽先生是在挑衅我等?” “下一场,开始。”云溪真人根本没管双方说什么。直接宣布下一场开始,这做法分明就是在袒护李延泽他们。但云溪镇真人实力冠绝全场,李延泽师徒的所作所为其实也没有违反规矩,这时候除了义愤填膺的那几个修士,就连南域这边都有不少刚刚失了资格的修士在心中偷着乐,哪还有人敢跳出来和他对峙? 李延泽一行杀气极重,林浩宇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曲解了法家的理念,还是说其实就是代表法家的理念,但林浩宇对李延泽他们也产生了戒心,毕竟谁也不想有这样一个残酷至极的人站在身边,有些戒心也是当然。 不过,林浩宇对于那个被碎尸万段的吴万昌,也提不起半点同情,为了制造古曼童,竟然如此残忍的弑亲杀子,怎么处置都不为过! 随着云溪真人一句“下一场”,一股血色的光芒亮起,九宫擂台中吴万昌的血肉被这光芒笼罩,仅仅瞬间便化作虚无。 南域众人见状,都是敢怒不敢言,吴万昌的师父对着下一个出手的降头师阮昕薇传音:“杀了你的对手,为本座出一口恶气,本座便将珍藏多年的幽都降头的配方给你。” 阮昕薇闻言,还算清秀的脸上闪过喜意,她看了看即将与自己对阵的言心宗和尚闻秀,微不可查地点点头,飞身上了擂台。 降头术在南域可以算得上泛滥成灾,就好像是中域的八字、六爻、小六壬、奇门遁甲等法术一样,使用者已经不仅仅是修道界中人了,就连凡夫俗子也会上那么几手。 只不过,凡夫俗子的降头术只能通过茶饭等方式释放,也就是在平日吃饭喝水的时候使用,并没有太高的对敌价值,但修道者的降头术释放时可谓是无声无息,可以随着空气甚至是声音传播,以达到控制人心神乃至肉身的效果。 阮昕薇作为降头师,生就一副好皮囊,也是为了迷惑别人易于下降头的优势,她巧笑嫣然地对着闻秀和尚一礼:“小女子阮昕薇,见过禅师。” 就在这一礼间,便有一丝粉末随着她的声线向文秀和尚飘了过去,这粉末无色无味,若非还带着点元炁波动,便与那空气中的微尘相差不多。 闻秀和尚出身言心宗,讲究的便是心外无物,经过开悟后的他一颗禅心早已变得通透,对于外界的元炁波动感应敏锐,他手中禅杖轻轻一顿,长声说道:“阿弥陀佛,小僧不过一沙尼,不敢妄称禅师。” 这禅杖一举一顿只见,便有一股真炁化作细线,与飞来的那些降头相撞,这降头虽然要动用些药材之类的配置,但在运用的时候确实完完全全的真炁化,二者一次相撞,空中发出一声爆鸣,粉红色的降头与金色的佛光交相辉映,看那色泽果然不是什么好路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闻秀和尚颂唱着佛号,舞动禅杖向阮昕薇攻去,步履间没有花哨的动作,一步一个脚印走得扎实无比,随着他的步伐,他的身上逐渐亮起一层琉璃金色的佛光,至少三股降头撞上佛光,在虚空中化作一缕青烟。 林浩宇曾经也见过碧秀的媚术,与之相比,阮昕薇的这种蛊术显然是不够看的,他更在意的是那个和尚:“原来是个武僧,走的是炼体的路子,就是不知道那些佛门的降魔神通练到了哪个地步……不过,起个‘闻秀’的法号,却走个武道的路子,他的师父也算是恶趣味。” 林浩宇这边嘀咕着,场上闻秀和尚与阮昕薇已经开战,阮昕薇降头师的身份虽然看似柔弱,手下的功夫丝毫不差,若是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着了她的道。 与闻秀和尚的大开大阖不同,阮昕薇的招数以精妙狠辣见长,她手上那对匕首上更是闪着幽幽蓝光,显然是涂有剧毒,配合阮昕薇的招式,就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 闻秀和尚的禅杖舞动如风,漫天的杖影将阮昕薇笼罩其中,走的正是佛门之中常见的以刚克柔、以攻代守的打法,那禅杖上金光乱冒,阮昕薇只要稍有疏忽被沾上,至少也要去半条命。 阮昕薇并不与闻秀和尚硬拼,她的匕首摆成一个个诡异的角度,将闻秀和尚的禅杖卸力弹开,并不时找机会反击一下,她的反击虽然次数很少,但每一次都能让闻秀和尚的攻击位置一顿。 林浩宇对于武道也不能说不了解,两人的动作在他眼中一览无余,他们的修为都不如自己,用的也都是江湖上的打斗手段。 在双方的争斗之中,阮昕薇不断释放着降头,或是无色无味,或是声势惊人,降头间杂在攻击之中非常诡异,闻秀和尚不得不费神应对这些降头,好几次有机会将阮昕薇,但都因为这些降头,他不得不选择回身防御,不然若是被对方的降头打中,攻防之势怕是就要瞬间逆转了。 “可惜只是个武僧而已,若是能在佛法上有些显露,现在也不至于险象环生。”林浩宇在旁边低声评论了一句。 “啧,你懂什么,所以在露出佛法的一瞬间,才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啊!”玉佩忽然又冒出了一个声音来。 “你不是说有事情要想么?”林浩宇听得玉佩的声音,又是说了一句。 “这个小和尚,很不简单嘛。”玉佩根本不理林浩宇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禅心坚定,心智成熟,更难能可贵的便是沉得住气,这一点你要好好学着……你看好了!” 玉佩明显是感知到了闻秀和尚真炁的流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见闻秀和尚突然止住了攻击,禅杖向地上狠狠一顿,一股虽然熹微、但绝对宏大庄严的佛光从他的身后亮起,一个若隐若现的韦陀像在他的背后凝聚。 他左手举在胸口,高声禅唱:“阿弥陀佛。” 随着这一声佛号,就见那韦陀像瞬间凝实了不少,闻秀和尚举着禅杖朝着前方虚空挥舞了下去。 这一下离阮昕薇很远,根本就伤不着她,但随着闻秀和尚的动作,那个韦陀像竟然也举着降魔杵向着前面狠狠地砸了下去,降魔杵的正前方,可不就是阮昕薇么?!(未完待续) 179.佛法慈悲才无边,因果报应理自然 之前两人的比拼只是限于招式武功而已,闻秀和尚根本就没有露出丝毫会法术的迹象,双方你来我往多时,阮昕薇早没了戒备,怎料到闻秀和尚竟还有这么一手? 阮昕薇一击之下被狠狠的击飞了出去,好在她最后防御了一下,不然刚刚这一下若是砸实了,她就要灰飞烟灭了。 闻秀和尚不给阮昕薇机会,他一步上前,乘势追击,降魔杵又是朝阮昕薇身上砸去。 “啧,这家伙”玉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刚刚才夸他呢,这下可就得意忘形了!” “怎么?”林浩宇赶紧追问,可玉佩已经沉默了下去,再没有半点回应。 不过,即便不需要玉佩讲解,林浩宇此时也已经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了。 阮昕薇一声尖叫,就好像是被吓坏了一般,闻秀和尚看到对方哀求的眼神,还以为她这是要投向呢,手上的动作不由得缓了一下。但就随着阮昕薇的这一生尖叫,一声巨大的鸟鸣从她的体内传出,而后她的身体红光绽放,一只巨大的怪鸟虚影将她的身体笼罩,与韦陀的降魔杵撞在了一起。 “阿弥陀佛!” 闻秀和尚又是一声长喝,承了这么一下,他的脸色骤然失去了血色,显然是受到了一些反噬,不过在这个当口,他身后的韦陀像却反而是越发的凝实了,显然是牟足了力气。 他没想到阮昕薇居然有着引灵入体的招式。现在他修出的法身像与那灵体直接碰撞,若是输了必然要动摇根基! 阮昕薇的脸色也是一阵惨白,南域因为阳光充足的原因。不论男女皮肤都较为黝黑,但现在她的脸上却是苍白如雪,这种被动的硬拼与她引入身体的兽灵特长相悖,她本以为刚刚被自己出其不意偷袭之后,和尚定然是坚持不住的,可没想到事情和她想的完全不同,闻秀竟然是硬生生用自己的肉身抵挡住了自己的攻袭。 但到了这个地步。她能做到也只有坚持,否则被击散了灵体。再想引灵入体,那个的难度必然要翻上数番! 闻秀和尚毕竟是武僧出身,身体素质绝非阮昕薇一介降头师可以比拟的,刚刚遭到暗算的若是阮昕薇的话。她早已经再起不能了,可换做了闻秀和尚,在催动法身的同时,他现在竟然还有余力用肉身力量舞动禅杖,向着阮昕薇狠狠地砸了下去! 肉身为万法之本,在没有达到一定境界之前,肉身的损伤是不可修复的,只要这一禅杖砸实了,阮昕薇的法术也会被彻底摧毁! 一股若有若无的黑烟从吴万昌的师父手中流出。落在地下,向着擂台上的闻秀和尚扑去,仔细辨认。那便是一个小小的孩童,长得眉清目秀,却是邪气凛然。 “魏金昌,贫道这擂台可是很公平的,可容不得有半点作弊。”云溪真人淡淡地说道,声音虽轻。却宛若惊雷一般,让在场所有人的心头为之一震。 而就在此刻。天空中也落下一道淡青色的雷霆,正好劈在了那小小的古曼童的头顶,那古曼童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化作一股黑烟,从天地间彻底蒸发。 魏金昌的脸色一变,咬着牙关,心中有些懊悔,那九宫擂台乃是云溪真人构筑,相当于云溪真人的分身所在,自己虽说已经有了凝丹中期的实力,但比起成名已久的对方,如此作为简直班门弄斧,之前被心中愤怒所刺激,现在浑然忘了这一点,着实不该。 云溪真人看了看他,轻轻抬起右手,一柄寸许长小剑在他的指尖上方转动,带着一条长长的尾焰:“试图破坏贫道的规则,就是在和贫道作对,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断去左臂给贫道消消气,而后你自己接上也好,毁去也罢;二是贫道出手,将你那一身的古曼童统统砸成骨灰!” 这话说的虽然很轻,但那不容置疑的意味却是着实存在的,这其中的霸道肃杀,任谁都能体会得到。俗话说十个老道九个怪,还有一个是大怪,林浩宇现在倒是对这句话有了很深的理解。 魏金昌很是犹豫,他那凝丹中期的实力放在南域也算是一方豪强,自断一臂毕竟好说不好听,更影响他在南域的威望,但真让他与云溪真人对上,他还没有那个胆子。 就在他犹豫的功夫,台上的阮昕薇已经被闻秀和尚一禅杖砸飞了出去,那她的法身随着*被动轰然破碎,但整个人也因为这一禅杖倒飞出去,脱离了韦陀像降魔杵的笼罩。 闻秀和尚毕竟是佛门出身慈悲为怀,这一击没有用上全力,仅仅是将她砸飞了出去,连着受了两次重创,阮昕薇口吐鲜血,面色苍白,终于是坚持不住,怨毒地看了闻秀和尚一眼,转身下了台。 就在这时,云溪真人已经没有兴趣再等下去了,他手一挥手中的小剑化作一道流光,向着魏金昌狠狠地刺了过去,这小剑迎风见长,待到了魏金昌身前时,已经化作一柄巨剑。 魏金昌一咬牙关,左手掐诀向空中一放,四周的阴气便已经汇聚到他的身前,凝结成一面圆盾,挡在了巨剑的前方。 只是这一下,却着了云溪真人的道,那剑在与盾牌接触的一瞬间炸裂开来,分化做一座大阵将魏金昌罩住,任凭魏金昌如何挣扎,也无法破开这阵法。 “贫道说了,就会做到,只砸碎你那些阴气森森的玩意,度他们轮回去罢!”云溪真人冷声说完,伸手从百宝囊之中摸出一块四方印,向天空一丢,这大印直接飞临魏金昌的头顶。洒下万道毫光。 林浩宇抬头望去,就见那大印上篆刻着四个大字,“赦鬼万千”。万道毫光由这四个字上放出,魏金昌身上那些古曼童被这光芒一照,顿时化作股股黑烟,彻底消失不见,连丝毫的反抗能力都没有。 这些古曼童中,很是有几个是魏金昌性命交修的货色,这一消散相当于直接破去了他的功法。只见魏金昌面如金纸,一口带着黑色血块的鲜血喷了出来。仰天就倒。 这一切看似复杂,实际上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这间,云溪真人出手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对面那些人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 云溪真人招了招手。那柄小剑连同天上的打印全部回到他的手中,除了地上躺着的魏金昌,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 胡亮面色阴沉,那边云溪真人突下杀手他来不及拦截,对于他这个南域方面的领袖而言,着实太过伤面子,即便自知不敌也不得不开口说道:“魏金昌道友不过是一时间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真人此番做派,有些过了吧。” “没有要了他的命。便说不上过。”云溪真人冷冰冰地回答着,“违反了贫道定下的规矩,就是打贫道的脸。贫道留他一条命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正道中人对于面子的珍重,那是名贯五域的,除去某些脾气古怪的,外域之人只要跪下来叫声好听的一般都能留下一条命来,要说这是怪在魏金昌不识时务上却也说得过去,只是如今双方对垒。胡亮已经先输了一阵,若是再退一步。对于他的威严的损害可实在太大了些。 但对于修士而言,毁去修为甚至是比杀了他们更难受的事情,云溪真人这一下可真的是过了。胡亮向前迈了一步,皮肤下的蛊虫开始震颤,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跳出来一般,云溪真人不屑的瞥了一眼地上的魏金昌,就好像是看虫豸一般,接着,他慢条斯理的将一面法旗拿了出来,握在手中:“这么说,你想先与贫道做上一场?” 这面阵旗乃是云溪真人性命交修的宝物,唤作九凤旗,在整个中域南疆地区都是赫赫有名的法器,传闻此旗之中凝练了九条拥有凤凰血脉的异兽魂魄,挥舞间便有真火相随,九条异兽魂魄能瞬间组成九宫诛魔阵,配合阵法、道术,哪怕是元婴期高手陷进去都要不大不小发一个晕。 胡亮被云溪真人这一句话逼得进退不得,一张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真和云溪真人做上一场?只怕不出十个回合自己便化作飞灰,可不做上一场,自己在南域也就不要想着出头了。 就在这时,平素里和他交好的修士开口道:“还是决定进入卢新明仙师仙府的名额吧,这才是今日的正事,我们这些凝丹期的对上岂不是浪费时间。” 胡亮也是人老成精之辈,闻言当即借坡下驴:“乃道友此言正是,还是先由小字辈的决一胜负吧。” 云溪真人缓缓收起九凤旗,点了点头:“那便开始下一场吧。” 第三场是中域儒家对阵南域的降头师,那降头师的修为本就不高,使用的还尽是些惑人神智的降头,正好被儒家的心法克制的死死地,那一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儒门正心修到高深处,也是万邪不侵的法门。 修道界的儒修与世俗那些腐儒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一身武功也是丝毫没有拉下,这儒修仅仅是外放着浩然之气,舞动三尺青锋,便将那降头师一剑削去左臂上的一块血肉。 做完这一切,儒修并不抢攻,而是飘然后退,将长剑负于身后,一身绯红色的儒袍在晚风之中猎猎作响,再加上周身淡淡的浩然正气缭绕,端的是风度翩翩,潇洒无比。 他那一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若是再向右偏上一点,降头师的左臂便会被整个切下,若是他在攻击的时候再驱动了浩然之气,他那左臂怕是都要整个飞灰,到时候连接都没法接上去了。他这种后退也是秉承着儒家以德服人的理念,双方还没有结下什么仇怨,若是点到为止,自然最好。 南域的降头师也是光棍,自知不敌之下直接认输下台,走的潇洒无比。(未完待续) 180.正道自古分传承,玉佩漏嘴说台星 林浩宇看了看第五场对阵的两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正所谓冤家路窄,方才云溪真人与胡亮法师起了冲突,现在就轮到两家的晚辈台上争雄,他敢打赌一个铜板,胡亮法师必然会借此机会下个黑手,出闷气也好,在南疆立威也罢。 眼看着双方即将走上擂台,胡亮法师向右边使了一个颜色,一个凝液期的修士面色一苦,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云溪真人的公正是不需要质疑的,但是现在云溪真人门下的晚辈上台,云溪真人是否应该避嫌?” 云溪真人闻言,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也没见云溪真人有什么动作,他便如遭雷击,向后连退了三步,眼角已经留下点点鲜血。 “这位南域的道友说的却是在理啊,贫道理应避嫌。”云溪真人笑了笑,转向中域方向,“素闻法家流派公平公正,为天道立规矩,不知李延泽道友有没有兴趣主持这一战的阵法?” 李延泽闻言,拱了拱手:“既然云溪真人发话,后学怎敢不从?” 云溪真人点点头:“那便劳烦了。” 说罢,伸手一挥,地上那九宫擂台便消失无踪,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这一手布阵、撤阵的速度让南域众多修士皱起来眉头。 李延泽腾空而起,抬起手中的毛笔,在虚空中急速书写着一条条擂台所需的规则。近百字的规则在一次呼吸间便被写就,化作一道光芒向着原本九宫擂台的方向落下,那里戊土之炁翻滚。转瞬间便构筑一个八角擂台。 双方飞身上了擂台,互相行礼:“中域张流泉。”“南域查新。” 两人行礼完毕,分两角站好,遥遥对视,随着李延泽一声令下,两人同时开始准备法术。 查新的巫蛊之术,说白了就是释放巫蛊对敌。这些蛊虫或是凶残或是狡猾,或无形无迹或铜头铁身。可大可小,但无一例外都是身带剧毒,只要有一颗虫咬到张流泉一口,便足以致他于死地。 而张流泉修的是阵法一道。阵法在对敌之时往往需要先行布置,阵盘、阵旗、乃至布阵所需的材料的安置都是麻烦无比的,除非到了后期拥有云溪真人抬手成阵的实力,否则能实用的地方极少。 林浩宇的四叔林承照也懂这方面的东西,暗十的手书也在自己身上,林浩宇对于阵法不可谓不了解。 当然,他以前做的只是小打小闹而已,辟灵祓邪阵、五方守护阵,这些招数都有缺陷。特别是后者,需要各自站定位置,面对不明白门道的凡人无所谓。可若是懂得阵法的修真界人士,他们在对抗手持白虎枪的林浩宇的时候,肯定会先和林浩宇争夺西方位置,然后一口气把他破掉。 而且,林浩宇所用的阵势大多都是只用其“象征”的意义,真要精心摆阵。不如用蛇麟剑一口气碾压过去,阵法几乎抬手可破。可以作奇袭,但不可以为倚仗。 此刻场上的战斗已经开始了,只见张流泉先掏出一颗宝珠祭起,将己身护住,而后也不摆那些阵旗,反而化作舞动铁拂尘,化作一道流光向着查新冲了过去。 这一手可让查新为之一惊,在他的印象中,中域那些修炼阵法的修士哪个不是在对敌之前小心翼翼地勘定方位,一边仔仔细细地插下阵旗一边费尽心力地防备着对手免遭破坏?可这张流泉现在却反而像普通武修一般和自己打起了对攻! 巫蛊之术诡异在巫蛊上,施术者并不比一般的凡人强壮太多,因此查新只能暂缓放蛊,掏出一对乌七麻八的铁锏,先与张流泉周旋起来。 擂台下,云溪真人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似乎对张流泉的做法早已了然于心,而站在他身边的李延泽则是惊疑不定,在场的诸人,除了隐于暗处的黄兴真和林浩宇胸口的玉佩外,或许只有这两个人对场中的把握最为清晰。 “想不到啊,令师侄已经有了如此修为,末学佩服,佩服!”李延泽赞叹不已。 云溪真人哈哈一笑:“道友谬赞了,这些也不过是贫道师兄的一点皮毛,他要走的路还很长呢。” 两人的对话莫名其妙,但中域方面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张流泉在不断抢占主动权的表现,而另一边,玉佩则在不停地教训着林浩宇。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一身的本事简直学到了狗的身上,连运用都不算精熟,若非贫道就在你身边护持着,你早就地死在南疆这块儿吃人的地方了!”玉佩恨铁不成钢。 林浩宇被训得莫名其妙,张流泉除了武功招式精妙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怎么就被这玉佩不停地夸赞,顺便将自己损了个底朝天? “咦?”但就在此时,林浩宇也注意到了什么,“他左手掐着法决,脚下步法也很奇特,莫非是这个原因?” 林浩宇在不通武学的时候,也曾经依靠五方白虎盘和简陋的布阵阴过卧虎庄的那个王永元,现在看这个张流泉的动作,林浩宇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那日的自己。 “还算有救,没当睁眼瞎,”玉佩用那副孺子可教的语气说道,“这个叫做张流泉的小子很不简单,你看他的步伐,再看他左手的印诀,他这是在进攻的同时步罡踏斗,同时配以法诀,一旦这些工作完成了,只消将阵旗丢出来就能形成一座绝杀之阵!” 在进攻中完成布阵的基础工作,这需要多么敏锐的战场直觉和强悍的洞察力!能做到这一点,可意味着张流泉在上台的一瞬间。就已经将整座擂台上的风水、天势烂熟于胸! 这一点和林浩宇当年也是不同,他那个时候打败王永元,主要还是依靠五方白虎盘。而且也只能用在世俗之中,而现在张流泉能在战斗中自己进行布阵、杀伐,这一手着实是精妙无比。 “那个查新完蛋了,你看吧。”玉佩在林浩宇耳边唠唠叨叨的,“一个玩巫蛊的,连蛊虫都没有放出来就被干翻在地,也是可悲。你小子好好学着吧。这才是真正的大宗派核心嫡传,和你平日里见到的那些小鱼小虾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玉佩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张流泉铁拂尘一挥,与查新右手的铁锏一捧,整个人倒飞了出去,而后左手向外抛出足足七十二面阵旗。那些阵旗宛若长了眼一般直接没入擂台上七十二个阵眼上。 “九幽风雷起,五狱索魂来!” 张流泉长笑一声,收起铁拂尘掐了一个双雷诀向天一放,只见阵中风云变色,一道道蕴含着阴气的雷霆闪耀,向着查新狠狠地劈了下去! 这一切的变化着实快到了极点,查新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至少三十道雷霆同时劈中,那些蕴含着无穷阴气的雷霆瞬间撕毁了他的*。甚至连魂魄都在这一瞬间消泯无形。 台下,玉佩有些叹息:“虽然你有贫道跟在身边,但这根基着实是太差了些。这些大门派嫡系的底蕴啊。” “其实这一点我也不是做不到啊……”林浩宇自然知道他们的差距,可听到玉佩这么说自己,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别狡辩!”玉佩斥了一句,“既然你已经遇见了黄兴真,那贫道告诉你些事情也好,你之前不是一直在问贫道外宗的问题么。现在趁着这个机会,贫道便与你分说一番。” 林浩宇闻言。也不再继续争辩,点点头:“我在听。” “如你所想,任何一个修道的大宗派都分为内、外两宗,贫道习惯称之为星宗和日宗。所谓的日宗,便是外宗,大白天拿出来吓唬人的,你所见到的大部分修士都是外宗的修士,他们主要负责的就是控制凡俗中的王朝,为本门提供修炼所需的资源。”玉佩缓缓解释道。 见林浩宇听得很认真,玉佩便继续说道:“你就没有奇怪过,这些大宗派的掌门、监院、方丈一个个不过是凝丹期的修为,这些外派到南域负责赌石坊市运作事宜的,一个个却比他们高明不少?因为那些掌门都是日宗的,而这些负责的都是星宗调出来的!” “太阳虽大,光芒虽然炽烈,但也就是白天出来吓唬人的,比太阳厉害的星斗多了去了,所以这星宗才是一个门派的根基所在,烂柯真人元婴期的实力出任一宗掌门,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实至名归!”玉佩咬牙切齿地说道,“若非这人间五域经过数次大战已经被打的不稳定,元婴期以上无法随意出手,那些大宗派还能全员退缩到只有一域大小,还分了外中内三层的修真界去?” “等等,星斗?什么是星斗?”林浩宇敏感地抓住了玉佩话语中的关键词,出声问道,“你说太阳是白天拿出来吓唬人的,可我晚上并没有看到你所谓的星斗……” 玉佩颤了颤,咬牙切齿地说道:“星斗,怎么会没有星斗?来,贫道且问你,净心神咒的第一句是什么?” “太上台星……”林浩宇下意识地念道。 一股细微的雷霆从玉佩中喷出,林浩宇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而后就听见玉佩说道:“所以,当然有星,你们这帮读书不用心的,也难怪修道修成这个德行!记住,繁星满天!” 莫名的,林浩宇忽然想到了在李家村的那个晚上,他在恍惚之间,似乎就看到了一些奇异的景象,在那奇异的景象之中,自己似乎就看到了什么。 林浩宇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难道那是心灯所展现给自己的异象么?难道,那漫天的星辰,能够让自己悟真超脱? “现在就和他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些?”黄兴真的声音陡然插了进来,把林浩宇和玉佩都给吓了一跳!(未完待续) 181.世间隐秘须隐藏,文雄场上得张狂 黄兴真突然插话进来,把林浩宇和玉佩都吓了一跳,他们都以为黄兴真已经走了,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还在这里,而且还能够在这么多人面前神不知鬼不觉的传音,真是非常强大。 “有些东西不知道的为好,这一段记忆就暂且封印了吧,到了合适的时候贫道再给他解开便是,你这玉佩连自身还未修复便说这么多,你还真以为贫道听不见啊?” 玉佩原本还在林浩宇面前大言不惭,但黄兴真的声音以出现,玉佩那盛气凌人的气势就完全的萎了。 “那个,那个……一时激愤,多说了点,您大人有大量,抬抬手,把我放过去吧,我这也是为了教育这小子……” 林浩宇听到这声音,玉佩就好像完全变成了黄兴真的狗腿子一样。 “那就老老实实闭嘴,以后除了神通术法、道门精义之外别和他说太多。”黄兴真有些嗔怒,“再让贫道发现一次,贫道让你彻底没办法化形你信不信!” 说着,一根细细小小的戒尺在玉佩身边显化,向着玉佩狠狠地打了三下,同时一道金光划过林浩宇的脑海,将林浩宇关于“星斗”的记忆全部封印。 正如凡人听到仙闻难以承受一样,有些东西也不是现在的林浩宇可以听得的,若是没有修为就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说不得哪一天就会因此而糟了创伤。甚至直接陨落。 黄兴真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保护林浩宇了,他做完这一切之后。就又没了声音。玉佩感应了一下外面,将林浩宇从迷茫之中唤醒:“要到你了,准备一下!” 仿佛刚刚睡醒一样,林浩宇摇了摇头,长舒了一口气:“嗯,这修真界的水也够深的,里面竟然也有这么多道道。 正说话间。这一场战斗也已经结束,林浩宇朝着四周观看了一眼。告罪了一声,就朝着旁边走去,将这周围的环境都打量了一圈,等他回来的时候。第七场也差不多结束,包括林浩宇在内,这时候也就只剩下了林浩宇这两场。 后面这几场,南域修士终于是赢下了两场,算是挣回了些许颜面。 到了这第八场,对面这边立刻就跳上来了一个凶猛强悍的战士,此人肌肉虬髯,手上握持着一把钢刀,刀上虎踞龙盘。显然经过了不小的炼制,已经脱离了凡兵的层次。 南域才赢了几场,还都十分勉强。他们本都有些气短,可见到了这个范文雄上台之后,对方忽然就精神了许多。 “南域范文雄在此!”他在台上大吼一声,这一句虎虎生威,杀气凛然,中域这边几个修为不深的小道士听到这一句。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吴飞羽见到对方上台,也是脸色一变。厉声喊道:“你一身破障期的修为,怎能上台?!” “文雄的实力不过炼体巅峰而已,尚未破障,怎么就不能进去了?”后面传来了一声嗤笑,接着,一个干瘦的老头慢悠悠的从后面走了出来。 “陈伯洪,你可别坏了规矩!”吴飞羽见到林浩宇露出不解,于是解释道,“这个人名叫范文雄,你别看他一身肌肉虬髯,实际上这只是他炼制出来的尸傀,范文雄的本体还在尸傀体内,他的功法特殊,是人尸双修,虽然分开来看只是炼体期而已,但两者合起来却是有破障期的力量,范文雄此人更是曾与化液期的弟子争锋过,实力在南域也是有名的。” “哼,诸位不需担心,就让我王如虎来会会你这妖邪!”中域这边上场的这个人手持长刀,身上也是散发着一股不凡的气息,这个王如虎显然已经有了炼体巅峰的力量,看他的身体雄壮如斯,也当真如同猛虎一样。 见到王如虎上台,中域这边也是松了口气,吴飞羽对林浩宇说道:“王如虎一身修为也是强横,一手五虎断门刀十分了得,擅长从逆境之中搏杀,他能上场,咱们这边也不是没有机会。” 林浩宇听罢,也是点点头,他有些好奇,就问:“听到吴老你的说法,我也知道范文雄很强,但咱们这边的弟子怕成这样也太奇怪了吧?” 吴飞羽摇摇头:“你这是有所不知啊,范文雄此人做事十分凶残,你看看他尸傀之体上面的阴气,就知道他杀过多少人了,而且这个人还特别喜欢对我中域之士下手,你看看那几位,就知道了。” 吴飞羽说完之后就指了指后面。 林浩宇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只看见有好几个凝丹期的掌门和长老都咬牙切齿的看着台上的范文雄,那目光简直是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这几位都是手上有徒弟或者门派弟子被范文雄击伤或者杀死过,对于范文雄是恨之入骨,但是范文雄也很精明,只出没于南域,极少涉足进入中域,故而一直嚣张到今日,再加上他修为出众,一直逍遥法外,几乎没人能治得了他,没想到他今日竟然到了这里来。”吴飞羽说完之后,也是沉吟了一声。 “原来如此。”林浩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个范文雄平日也是凶残无比,他曾经活捉过一个中域修士,他将这位修士砍断手足,接着扔到放满蛊虫的瓮中,这位修士受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苦难才死去,死后魂魄更是无法超脱,最后才被同门超度……”吴飞羽的声音越说越低,内容也越来越沉重,这个范文雄当真是十分凶残。 而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第八场战斗已经开始了,首先发难是王如虎,他将真炁注入到自己的大刀之中。顿时就是一股虎啸之音传来,当真是杀气凛然,他大喝一声。也如同猛虎下山,随后脚下一蹬,整个人猛地冲向了范文雄。 范文雄狰狞一笑,手上的刀子随手一挥,竟然是直接斩断了对方的长刀,一刀下去,干净利落的将他砍翻在了地上。王如虎就这样在地上挣扎着,也不见伤口出血。但他一脸酱紫,显然是命不久矣! 只一个照面,王如虎便失去了手上的兵刃,而范文雄也狰狞一笑。说道:“我已经杀过一百三十四个中域的修士,你就是第一百三十五个!” “不!”他刚刚说完,旁边就有一个修士想要冲上去,这人显然就是王如虎的师父了,但当他到了台上的时候,王如虎已经失去了生息,就这么死了。 “范文雄的身上带着很重的怨念和死气,这些死气通过他的刀被传导到了王如虎的体内,故而王如虎才被一刀致命……”这些时日。除了赌石之外,可以说林浩宇见识得最多的,就是这个死气和阴气。现在一见,他也看出了一二。 王如虎被这些阴气入体杀死,别看他死得快,但是阴狠的还在后面,这些阴气和死气会缠着王如虎的灵魂,让他的魂魄在死后依然要受到折磨。当真是阴损无比。 “你!”王如虎的师父怒视着范文雄,眼见就要出手。可在这时,陈洪波拦在了起来,慢条斯理的说道:“生死有命,成败在天,你可违反规矩了。” “你——!” 王如虎的师父咬着牙,但无奈他的修为不如对方,现在想要翻脸也没有资本。 范文雄此时也站了出来:“前辈,我看中域的诸位好像都有些不太服气啊,既然如此,我就站在这里,看看下面有没有人来挑战我了,如何?” 范文雄说完,就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下面的中域众人。 但在这个关头,其他人都是把头缩了回去,小辈之中没有一人胆敢坑声,至于之前的张清泉等人,这时候也是眼观鼻,鼻观心。 范文雄的这个说法看似是给中域一个交代,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仗着自己的修为在欺辱和嘲讽中域人士而已。 这时候,王如虎的师父已经将对方的尸首给搬到了台下,他大声怒喝:“我这里有生机丹一颗,只要伤不致死,就可以迅速的恢复如初,断臂复生,谁能打得过这厮,我就把生机丹给他!” 王如虎之所以赶上去,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手上有这么一颗丹药,可他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范文雄一刀斩杀,更想不到范文雄手上的刀上阴气如此之中,直接将他的魂魄从肉身上剥了下来,连复生的希望都没有了。 王如虎师父的丹药本就是为了徒弟准备的,可如今自己的徒弟已经死了,他干脆就拿出了这颗丹药出来。 “如果有人能够击杀范文雄,我把我的火鼠绒百宝囊给他,这个百宝囊能够放入十倍于普通百宝囊的事物!”另外一个修士也忽然走了出来。 不只是他,第三个修士也走了出来,道:“若有人能够击杀范文雄,我这里有甘露丹一瓶,也赠与此人,甘露丹能够迅速恢复真炁,也能够帮助感悟!” 有了众修士的许诺,按理说总会有人出来才对,但中域这边沉默了半晌,却没有一人响应,范文雄凶名在外,他们这时候都已经不敢吱声了! “中域可无英杰乎,竟然无人上台?”范文雄见到良久都没有人上台,也是哈哈一笑,那些南域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仿佛是为了故意挑衅一般,范文雄的身上显现出了磅礴的真炁,这股真炁的强度,已经远远超过了炼体期所能够拥有的强度,整个平台上面都是阴风阵阵,好不惊人。 中域这边的修士见了,也是咬牙切齿,这人可谓是名副其实的作弊,范文雄人尸双修,但本身表现出来的力量才只炼体而已,只要不激发力量,进入洞府也是可以的,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可以说是钻了漏洞,但奈何云溪真人不说话,他们也敢怒不敢言。 “下场就是我的了,这厮在台上也碍我事,让我去走走。” 忽然,一个声音在寂静的中域阵营之中响起!(未完待续) 182.浩宇乖张灭强敌,狐假虎威欲炼敌 听到这声音,那几个长老、掌门也是眼前一亮,王如虎的师父看到林浩宇,赶紧问道:“敢问小友师承何处,是哪家高徒?” “这个……”林浩宇有些尴尬,“我师父不让我说我家师承,我尚未出师,师父怕有辱了师门的名声。” 王如虎师父脸上的失望之色一闪而逝,他不甘心的又问:“敢问小友以前是否与人有过比试?” 林浩宇挠了挠头:“至今为止,只擒过一个妖道而已。” 王如虎的师父脸上是说不尽的失望,他原本还以为林浩宇胆敢应声,是因为他艺高人胆大,可没想到现在林浩宇竟是如此托大。 他再一探林浩宇的修为,顿时发现林浩宇的真炁极少,他顿时脸色就变成了鄙夷:“这位小友,恕我直言,你如此修为,上去不过送死而已,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王如虎的师父本就心烦意乱,如今见到林浩宇的姿态,倒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般,林浩宇的真炁又少,让他说师门,他也说不出,这人不明摆着是骗子么? 林浩宇倒没觉得什么,王如虎刚死,他师父有些心烦意乱也是正常的。 吴飞羽这时候倒是急了,他很为林浩宇担忧,人是他带来的,若是除了什么差池,就怕对方的师门找上门来。 他一边拦着林浩宇,一边说道:“你还是想想清楚啊。这战斗可不能应下,那个范文雄本就是坏了规矩才上去的,他早已经有破障期的力量。你怎么可能是对手?!” 范文雄的师父陈伯洪一脸得色地看向吴飞羽,冷笑着说道:“吴道友这话就说错了,打了八场,你我双方各有死伤,云溪真人也都没有说什么,而且我的徒儿已经比试过了一场,本就有了不小的损耗。怎么偏偏到了你这里,就说我要坏了规矩。现在吃亏的分明就是我的徒儿才是!莫非你们进得了洞府,我们就进不得?南域众修可是那么好欺负的?” 南域众人听到这句话,也是纷纷大喊:“就是就是!” 吴飞羽还想要说些什么,林浩宇却忽然搭了上来。轻声说道:“前辈无需担心,我去去就回,现在时间也不多了,我还想好好休息,也好准备完全再去洞府。” 林浩宇说话间语气轻松,但吴飞羽却急了:“哎呀,你是不知道范文雄的力量啊,他在南域颇具盛名,乃是十几年一遇的天才。和一般人可不一样!你刚刚也看到了,这厮力量是多么的强横!” 就在这时,李延泽也走了上来。他说道:“范文雄实力确实有了破障期的力量,只是明面上没有显露而已,你恐怕不是对手,不若让老夫过去说道几句,让他下来,换第九人上来。” 李延泽乃是法家出身。他的话金口玉言,就连他也这么说。那个范文雄犯规也的确是真的了。 “不必,不必,”林浩宇摆摆手,指了指旁边的云溪真人,“真人都没有说话呢,我也不用多说,跳梁小丑而已,我去去就回。” 李延泽本想卖林浩宇一个人情,可听到他如此说法,他也不再言语。 吴飞羽刚刚看到李延泽过来,还以为能放下心来了呢,但他却没想到林浩宇竟然真的如此大言不惭,也是急了。 “吴老有话还请回来再说,我去去就回。”林浩宇宽慰了吴飞羽一句,然后便就走进了这个战台之中。 林浩宇真炁不多,相对于已经有了破障期实力的范文雄而言,他的真炁就仿佛是如同小溪与大江一般,实在是少得可怜。 见到林浩宇上台,中域这边本来见到有人上去,也是希望能够狠狠的削一下南域的威风,可是林浩宇这边修为如此低下,上场之后,气势已经完全被对面的范文雄给盖过,他们本来稍稍扬起的气势变得更弱了。 吴飞羽站到台边,准备等情况有变,就上去营救林浩宇,但那个陈伯洪这时也是移了一步,站定到对方的前面,傲然笑道:“道友可不要坏了规矩。” “先坏了规矩的可是你们!”吴飞羽喝道。 “我坏了什么规矩?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坏了规矩?”陈伯洪露出了一脸你奈我何的表情。 “哼!”吴飞羽冷哼了一声,只给对林浩宇说道:“破了范文雄的尸傀之身,让他的真面目暴露出来,他的修为就会暂时下降到炼体期!” 林浩宇并非完全没有胜机,他手上有蛇麟剑,那把剑十分强横,火也是尸傀的克星,林浩宇用蛇麟剑应该是能破得了对方的尸傀之身,只要抓住那个时机,林浩宇也是能够反败为胜的。 但是吴飞羽却发现,林浩宇拿出来的竟然不是蛇麟剑,而是一把长枪。 “啊?!”看到林浩宇的动作,吴飞羽瞪大了眼睛,这个大门派出来的弟子莫不是一点对敌经验都没有,若是使用蛇麟剑,现在还有胜机,这他手上这把长枪虽然也有些门道,但肯定不如蛇麟剑克制对方,他这究竟要做什么?! “小子,你是第一百三十六个死在我手上的中域修士,说说看,你说想要被我的大刀看成两截,还是想要让我把你直接撕成两半?不,或许在这些中域修士面前,慢慢把你扒光,然后把血肉一点一点的扯下来才好……嘿嘿嘿嘿……”范文雄残忍的舔着刀刃。 林浩宇并没有回答对方,或者说,自从上场之后,他连看都没有看对方一眼。 对方说完这句话之后,林浩宇却对着台下的张清泉拱了拱手,说道:“道兄刚刚使用了一个阵法。威力十分强悍,小弟虽然不精此道,但也想班门弄斧一番。还请兄台看看,我的阵法有何不足。” 吴飞羽听到林浩宇的话,先是一喜,随后又是心急,林浩宇既然能用阵法,肯定要莫不声息才好,现在说出来。不是故意让对方不要着了道啊! 阵法这东西,也是可以瞬间逆转强弱的。可你说出来,不是就要让对方戒备嘛!果然,听到林浩宇的说法,范文雄也是警惕了起来。摆好了架势,显然是准备等比试开始,就立刻将林浩宇斩杀。 张清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拱拱手:“道友还请。” “好了,说完遗言就开始吧!”陈伯洪又在急促的催促。 比试一开始,范文雄就朝着林浩宇这边冲来,手上那把钢刀上阴气缠绕,周围的空间都被这股阴气缠绕,鬼气森森。阴风阵阵,林浩宇眼见就要被大刀撕裂! 本来吴飞羽已经准备冲上去了,但奈何陈伯洪拦在了自己的面前。让他前进不得,另一边,不少中域的修士已经撇过头去,不想见到这血腥的一幕。 但就在此时,一阵金光闪烁,整个场上的阴气迅速被撕裂、转化。范文雄的动作当即停了下来,原本血气充盈的尸傀之体。也迅速的干瘪下去,似乎就变成了真正的尸体一样,那无数的阴气被莫名度化,纷纷涌入了黄泉,投胎去了。 范文雄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浩宇,他手持钢刀,距离林浩宇只有半步之遥,但现在他却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 而在这时,林浩宇慢条斯理的走上前去,接着轻轻把白虎枪一捅,就穿透了对方的身体,随后一股庚金之气爆开,范文雄就直接被大卸八块,这个连真面目都没有露出来的范文雄,就这么死了。 “这——!”吴飞羽和李延泽等人,也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招式,怎么瞬间就让范文雄给破功了? 他们目瞪口呆,这就结束了? 那些不忍直视的中域修士们也抬头看去,也都莫名其妙,这……这怎么就赢了? 最震惊的,当然是王如虎的师父了,他看着林浩宇的脸,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也就一息的时间而已,胜负就已经分出,范文雄死了,这简直就和在做梦一样! “辟灵祓邪阵。”云溪真人忽然开口了。 “啊!”听了对方的话,吴飞羽和李延泽才反应了过来,尸傀阴气极重,不,应该说南域的这些人阴气都很重,他们的古曼童和各类恶蛊遇到辟灵祓邪阵,恐怕都要受些妨碍,这的确是南域众人的克星。 但随后,两人也有些奇怪,林浩宇就究竟是什么时候使用了辟灵祓邪阵的? 陈伯洪原本背对着战台拦着他们,可见到这两人表情古怪,他也有些疑惑,而且这时候现场的阴气突然消失,他也是一阵诧异。 而等他回过头去,立刻就见到了自己徒儿的那团“肉泥”一样的尸身,他顿时睚眦欲裂,而这时候的林浩宇已经回到这边,他笑着对吴飞羽拱拱手,笑着说道:“吴老刚刚有什么没说完的话?” “没了……”吴飞羽仍然不可置信摇摇头。 陈伯洪此时已经冲到了台上,看到了自己土地变成了一滩碎泥,他难以置信,在他看来,自己的徒弟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这不可能,那个林浩宇并没有这样的修为!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怒气滔天,在这周围一圈金色的血气蔓延,显然是曾经有人曾经布阵,这个阵势以山脉为阵廓,以阳刚之血为引,无有杀意,甚至令人感到安心舒适,这显然就是辟灵祓邪阵的阵势了。 林浩宇并没有在台上布阵,而是在这之前,就接着整个周围的环境做成了阵法! “你作弊!你竟敢坏了规矩!”陈伯洪对着林浩宇怒吼着。 面对义愤填膺的陈伯洪,林浩宇眨了眨无辜的双眼,用无辜的语气问道: “我坏了什么规矩?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坏了规矩?” 这句话刚刚的陈伯洪就说了,现在听到林浩宇反说了一句,他更是怒气冲天:“你竟然提前布阵,用这方土地做成阵法,钻了空子,你还敢抵赖,速速还我徒儿命来!” “阵法?哪有什么阵法?”林浩宇无辜的说道。 刚刚那一下乃是玉佩催动,周围虽然已经布阵,但就刚刚一下,那些布阵的线索都已经烧毁了,哪还有什么阵法? “你刚刚和张清泉说的有是什么?!”陈伯洪抽出自己的鬼头杖,一身杀气凛然。 “哦!”林浩宇恍然大悟,接着拿起了自己的白虎枪,走到了张清泉的面前:“张兄,你看我的这个‘五方白虎阵’,用来对敌还好吧?” “呃……不错,不错……”张清泉这才注意到,林浩宇的白虎枪上面有一个阵图。 陈伯洪一阵气结,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林浩宇,杀气滔天。 说完这句话,林浩宇也对着陈伯洪一阵微笑:“前辈,我看南域的诸位好像都有些不太服气啊,既然如此,我就站在这里,看看下面有没有人来挑战我了,如何?” 这句话是之前范文雄说的,林浩宇这时候将其原原本本的复述了出来,接着,他也施施然走向了台上,用白虎枪指着眼前的南域之众:“南域可无英杰乎,竟然无人上台?”(未完待续) 183.南域有人可敌乎?浩宇嚣张激烈出 “南域可无英杰乎,竟然无人上台?” 林浩宇站在台上,白虎枪遥指着南域众人。 范文雄被以雷霆之势打杀,现场的众人此时都是难以置信。 范文雄的死法太过干脆,林浩宇仅仅一击,就将范文雄斩杀,这和范文雄之前杀死王如虎的时候,几乎如出一辙,而且王如虎好歹还留了一个全尸,而范文雄却已经是粉身碎骨了,他的尸体和那具尸傀的尸体混在一起,已经识不出究竟谁是谁了。 陈伯洪怒视着林浩宇,但在这时,吴飞羽却拦在了他的面前:“道友切要冷静,不过比试而已,生死有命。” 陈伯洪咬牙切齿的看着林浩宇,但云溪真人也站在旁边,他不怕吴飞羽,可云溪真人却让他畏惧三分,他瞪了对方半天,只能冷哼一声,摆摆手回到了南域众人这边,接着,他大吼道:“此獠不过是借了阵法的威能而已,若是谁能斩杀了他,我就将尸傀之术传授与他!” 尸傀之术就是范文雄所使用招数,尸傀除了可以将本尊隐藏在其中之外,还有一种更方便的使用方法就是直接将其如同傀儡一样使役,在进入凝丹期之前,尸傀之术都是非常有效的法术。 听到了陈伯洪的话,南域众修士也是眼前一亮。 若是能够得到陈伯洪的传授,即便他们拿不到卢新明的机缘,就尸傀之术。他们已经是赚大了! “哈哈哈哈,我本就是第十场就要上场,现在正好让我来会会你!”此时。一个人影跳了上来,这个人身上没带古曼童,但是他那一双手却透着森森浊气,上面乌黑无比,这个人一身的功法显然就在他手上了。 “废话别说,仙府就快开了,你快快洗干净受死。”林浩宇挥了挥手上的白虎枪。 “大言不惭。你刚刚的那个阵法或者异宝肯定不能连续使用,现在我就让你知道。做人别太嚣张了!”对方狰狞的一笑,双手之中渗出了绿色的液体,这些液体从那黑色的手上滴落到地上,别提有多恶心了。 而且这些液体并不只是为了恶心人而已。比赛一开始,这些液体就迅速的蒸发,变成了绿色的毒雾,十分的恐怖和异常! 林浩宇看到毒气,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随后他就提枪上前。 “是腐尸毒!” 中域这边眼尖的修士已经认出了这个东西,腐尸毒十分恐怖,沾上之后,人的血肉就会被活生生的融掉。若是分量足够,这个人到了最后恐怕就连骨头都不会剩下,只要修为没达到凝丹。在面对这种腐尸毒的时候,都会很麻烦。 “小心!”吴飞羽看到林浩宇竟然提枪冲了上去,顿时睚眦欲裂,这毒可不同一般,那人将自己隐藏在了雾气之中,显然就是为了引诱林浩宇过去。而林浩宇竟然中招了! 无数的毒气朝着林浩宇铺天盖地而来,就好像是变成了绿色的恶灵一样。想要将林浩宇吞噬!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虎啸冲天而起,白虎枪枪尖顿时爆闪出一阵金光,一只白虎的虚影完全将林浩宇笼罩到了其中,毒雾完全被白虎的虚影隔绝到了外面! 林浩宇就好像是猛虎出闸一样,一步向前,枪尖一挑,隐藏在雾气之中的那个人就已经被他穿刺,随后白虎虚影也是发出一声巨喝,朝着这人咬了下去。 原本应该只是幻影的白虎,此时竟然真的咬在了此人身上,只一息而已,他就已经是血肉模糊,生机不存了! 咬死了对方之后,白虎朝着天空长嘶一声,随后声影逐渐的扩大、变淡,它的身影所过之处,毒雾都被完全驱逐,等周围的众人再次看到场上的情况的时候,只看到林浩宇托着白虎枪,枪尖上是一团血肉。 “咦,我好像都没问他叫什么,算了。”林浩宇轻声一笑,接着将这团血肉甩到了南域众人那边,昂着头问:“可还有人?” 又是一息之中灭杀了敌人? 周围的众人面面相觑。 手持白虎枪的林浩宇站在台上,他的目光睥睨着南域的众人,他的眼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但与他目光交接的人,都下意识的避过了头去。 “是五方白虎守护!夺了他的西方位,他就是纸老虎了!”陈伯洪看到林浩宇大发神威,也是咬牙切齿,他毕竟见多识广,一下就知道刚刚是发生了什么,林浩宇刚刚背西朝东,站的方位正是白虎位,配合手上的五方白虎守护,故而才能让玉佩激发威能,幻化白虎,破邪除魔。 陈伯洪大喊了一句,不少刚刚还有些畏惧的众人,眼神也发生了变化,对啊,这家伙两次上台,自己都没有露出真凭实学,只是仗着自己的异宝杀人而已,他现在已经废了一件异宝,他手头的白虎枪,只要小心应对,也发挥不了作用。 “就让我阮程年来会一会你!”有一个人走了上来。 这个名叫阮程年的男子,手持一柄黑色长刀,他上台之后,小心翼翼的绕着林浩宇,一边走,一边盯着他。 “何必那么麻烦,”林浩宇看到对方的模样,也是摇头,干脆将白虎枪收了回去,“既然你那么怕白虎枪,我就空手来好了,省得有人一直说我作弊呐。” 说话间,林浩宇似乎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的陈伯洪,对方和林浩宇对视了一眼,那铁青的脸色真是恐怖。 “哼,找死!”林浩宇的修为不强,真炁有限,阮程年已经不如炼体有很长一段的时间了,可谓是久经战事,既然林浩宇没了兵刃,自己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颇为激动,自己的猛鬼十三刀正好有一套配套的合击之法,配合尸傀之体,定能够让他的力量翻倍,到时候就算自己面对化液期,也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他现在满脑子就在想该如何将林浩宇虐杀,讨得陈伯洪欢心,让对方多传授一点这尸傀之术的精髓。 “一息。”林浩宇忽然开口了。 “嗯?你说什么?”阮程年皱着眉头看着对方。 “我说,之前杀那两个废物,我用了一息时间,对付你,我连一息都不需要。我从未见过有如此不自量力之人。”林浩宇说完,还摇了摇头。 “你——!”阮程年一下就怒了起来,但是随后他想到,这说不定就是对方的计谋,所以他转瞬又回复了表情,保持了镇定。 现在这已经不是比试了,双方这可以说都是在斗气,但既然云溪真人也在观望,其他人就都没有说话,这一场比试也就开始了。 阮程年故意后退了一步,引得林浩宇向前,他双脚骤然发力,往前一蹬,一道鬼影将他浑身裹住,阮程年整个人都被黑色气息包裹,连人的影子都几乎看不到了,只有一个奇特的形体而已。 这一下招式出现,场上一阵鬼气冲天,周围更是哀鸣声声,猛鬼十三刀也就是用刀的煞气和杀气引动阴气和怨念,将周围的环境变得阴森恐怖,在这之中的人,心神都会受到影响,只有阮程年自己不会有事。 做好这一切之后,阮程年身上的杀气也达到了一个顶峰,他就好像是一个恐怖的恶鬼一样,散发着慑人的气息,猛地就冲向了林浩宇。 但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林浩宇不退反进,也跟着冲了上来,他左手托住了对方的手腕,也没见他怎么用力,就把气势已经攀升了极点的阮程年给带倒,随后右手化刀,白虹贯日决被他在手上催发,他一个手刀斩在了阮程年的后颈,直接就用手刀将阮程年的头颅给斩了下来! 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其他人的眼中,阮程年仿佛的动作更是怪异,他就好像是故意将脑袋伸到了对方的身下,接着被林浩宇给斩首的一样。 失去了头颅之后,附着在身体上的黑色阴气迅速的消散,原本还鬼气森森的比武场上,已经恢复了宁静。 “这是什么招式?!”吴飞羽瞪大了眼睛,而云溪真人则是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样。 “第三个了,还有谁要上来送死?你们快些,我好送他下黄泉。”林浩宇斩了阮程年,接着拍了拍身子,就再次站了起来,朝向了南域的众人。 陈伯洪也目瞪口呆。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连着上了三个人,也不过是瞬息之间就被对方给杀灭?他……他究竟是什么人?! 陈伯洪原本怒火滔天的内心,这时也冷静了下来,随后更是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替代。 林浩宇究竟是什么人,他究竟为何如此强大?他手上究竟为何会有那么多的法器? 之前还一头闹热的陈伯洪一想到这些,头上的冷汗就顿时下来了。 “还有谁想要去死,快点上台!”林浩宇又是大吼了一声。 不少人都看向了陈伯洪,但他再没有开口,只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一时之间,全场寂静……(未完待续) 184.洞府初开见异象,此中洞天玄机藏 之前的几次战斗,自然都是有玉佩在旁边辅助了,这家伙虽然说在战斗中不准备让林浩宇自己应付,可在看到范文雄如此嚣张之后,玉佩第一个跳了出来,要教训对方。 林浩宇的辟灵祓邪阵本是用来对付古曼童的,瞬间祓除了范文雄身上的邪灵也是机缘巧合,那个时候玉佩将自己的力量配合阵法,瞬间将辟灵祓邪阵的力量提升到了最大,不然林浩宇哪有那么轻松? 第二次更简单了,玉佩将力量注入了白虎枪里面,然后帮林浩宇锁定了那个隐藏在毒雾中的修士的身形,接着对方轻轻松松就被林浩宇干掉。 最后一个倒是林浩宇自己所悟的太极拳占了大头,玉佩就是在林浩宇使用手刀的时候帮他破开对方的那层黑色的恶灵甲胄而已。 不过在场的众人又哪里知道这一点,无论是中域还是南域的修士,他们都被林浩宇的战斗给吓到了。 “轰隆……”一声巨响忽然从前方传来,原本还在沉寂之中的众人,顿时全都回过了神来。 他们光注意到这场比试,却差点就将正事给忘了,卢新明的洞府出世,他们可都是要过来寻找仙缘的呐。 前方的紫气一阵翻腾,连天地元炁都被带动起来,那紫气如同呼吸一般,每次膨胀都将大量天地元炁吸入其中,而它本身也在这一过程中不断膨胀。 面对铺面而来的紫气。众人仿佛听到了耳边仙音袅袅,眼中变成了仙界美景,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股奇妙而愉悦的感觉。 “轰隆……” 又一声巨响。已经膨胀到众人面前的紫气一个急停,而后如同潮水一般退了回去,刚刚的种种幻象也几乎在瞬间消失,众人极目望去,就见紫气后出现一扇金碧辉煌的山门,山门以白玉构成,高达九丈。上面高挂匾额“流云居”。 看着这座尘封了数千年,却依旧难掩其气势的仙府。云溪真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山门已开,现在可以进去了。” 听到这句话,林浩宇对着南域的那群缩头鬼又是一阵冷笑。然后挥了挥衣袖,便回到了这边。 他刚刚下台,王如虎的师父已经走了上来,他满脸惭愧:“没想到道友实力如此惊人,我刚刚还小看了你,真是惭愧、惭愧啊。” “谬赞了,我不过是仗着些许手段才胜了而已。”林浩宇摆摆手。 王如虎的师父将一瓶丹药拿了出来,接着说道:“这本来是给我徒儿准备的,却没有想到他竟然遭了劫难。这个东西就给你吧。” 之前两个道长也走了过来,对林浩宇道谢:“道友斩杀了范文雄,替我徒弟报了仇。感谢。” 林浩宇也不矫情,丹药和百宝囊到时候都是有用的,现在多一份东西,到时候进了洞府,就多一点胜算。 在这个洞府里面真有什么,他们可都说不清楚。万一遇到危险,说不得这些丹药就能够起到效果。 “既然林浩宇胜了三场。那最后一名弟子就再到我们这边选一个,没问题吧?”李延泽对着南域那边的人问道。 那边并没有回答,不过这也算是默认了,接着他们这边再选了一名弟子,凑足了九人。 “现在时间刚好,你们准备好就进去吧!”云溪真人再度出声。 林浩宇等人轰然应诺,也不再在原地停留,纷纷纵身向着山门中行去,只是当他们没入山门之中的瞬间,却如同投石入水,只见山门中波光闪烁,再也见不到人影。 云溪真人轻拂颌下三缕长髯,赞叹道:“卢新明祖师的法力,果然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想象,看这阵势,那流云居也不知真正的身在何方。” 一心禅师轻轻敲了下木鱼,缓声说道:“现在,只怕还有其他地方会有这座山门。” 一语点醒众人,两个擅长卜算之道的老道当即开始掐算,而后叹道:“卢新明祖师果然大手笔,具我二人推演,这样的入口至少会有三十六个。” “那其中的洞天……”众人一瞬间被这个数字吓到,很显然,这里并不是卢新明的别所,而是通往他真正的仙府的路! “以往我等按照别院的情况进行推算,得到的是破障期以下弟子九人,如今这里不是别院,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李延泽若有所思地说道,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所有人都知道下面的话意味着什么。 他们也有可能进入这里,寻找自己的一份仙缘! 一个飞升的仙人遗留人间的宅院,里面的东西别说对他们这些凝丹期修士,就是对各大门派的掌门都有无穷的诱惑力! 那边的胡亮法师最先按耐不住,听得这个消息之后,一只长着九对翅膀的蛊虫在他的脚下放大,带着他化作一条黑线,向着山门狠狠地扑了过去。 可还没等他接近,一道紫巍巍的雷霆当空劈下,将他连人带虫劈了回来,胡亮法师口吐鲜血,也不知咒骂了几句什么,而李延泽等人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庆幸之色, 一心禅师敲了一下木鱼,然后才叹道:“看来我等是进不去了,这是卢新明祖师提携后进的遗泽所在,根本没有给我等机会……” 再说林浩宇等人,在穿过那道山门后,就感觉一阵的天旋地转,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一处大平台上,身边是一队队素不相识的修士,与他们一样也是每队九人,林浩宇粗略地算了一下,至少有三十余支! 玉佩有些佩服地说道:“好一个卢新明,好大的魄力和手笔,居然为自己遗留人间的居所设置了三十六个入口,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好宝贝,你可要好好搜索,说不得就能够让贫道我早日恢复完全啊!” 林浩宇闻言,稍有疑惑:“这里不是别院么,怎么……” 玉佩嗤笑一声:“别院?你看看前面的道观多大的规模!别院可能有九进的宅邸加上成片的桃林么?!” 林浩宇闻声向前望去,就见前方半山腰上伫立着一座恢弘的道观,打眼望去,几乎占据了大半的山峰,道观周围全是桃林,仿佛正在春季一般,朵朵桃花迎风绽放。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年的卢新明可是拔宅飞升的猛人,所有的徒子徒孙借着他的功德直接升入上界,在上界中都是一桩美谈,只是想不到他在人间居然还有这等规模的庭院。”玉佩酸气冲天地说道,“真不知道当年这家伙刮了多少层地皮。” 听了玉佩的介绍,林浩宇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拔宅飞升?这在整个修道界都是传说中的境界,不光意味着所有和他福源深厚的人,都会随着他的飞升而飞升,还意味着他的宅院也会升入上界! “咯吱……吱……” 道观的大门自行开启,发出一阵阵门与门轴之间摩擦的声音,大门前的两座石狮子上腾起金光,直入九霄。 “冲啊!”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三百余人呼喊着冲向道观,各色的遁光、剑光、法宝光芒在天空中构筑出一道道七彩的虹芒,即使他们没有浮空的本事,这声势也着实太过惊人。 进入道观还要经过一道山门,与传送林浩宇等人进来的那座不同,这座山门是普通的青石堆砌而成,上面写着一副并不工整的对联:“心存敬畏,天涯咫尺至;行为乖张,繁花镜中寻。” 无意间撇到这一副楹联,林浩宇心有所悟,脚步缓缓的停了下来,对着山上连鞠了三个躬,口称“慈悲”,这才迈步上了山,旁边的人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在他的身边掠过。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林浩宇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迈步向前走去,他走得并不快,但在其他人眼中,却如同使了缩地成寸的法术一般,不断超越身旁的人,瞬间便走完了路程的一半,而在其他人眼中,那道观的大门还遥不可及! 玉佩突然老气横秋地叹息道:“现在的人心,浮躁啊。” 林浩宇笑笑:“不够仔细罢了,你也说了,卢新明祖师是拔宅飞升,前面的道观中空无一人,等若一座无人看守的金山,若不是机缘巧合听到你的说法,我也不会想到此节。” 一般的宅邸别院都是死物,可这个地方不一样,卢新明能拔宅飞升,手上自然是有不少的手段的。 说完这些之后,林浩宇有些惭愧:“说起来,若没有你的那番话,我也想不到这点,虽然我刚刚磕了头,但并不是出自内心的敬畏,只是为了投机取巧而已啊。” 玉佩笑道:“能想到这些,你现在可真不错啊,别担心,这没有什么,而且你现在能够想到这一点,这就已经很好了,就算卢新明本人在这里,他也不会反对你进去的。啧,你这表现其实也不错的,若是他看见了,肯定也会很满意的。” “他?我师父么?”林浩宇反问一句,只是玉佩却不再答话,又陷入了沉寂之中。(未完待续) 185.关键之际狠斗狠,人不发狠站不稳 眼见着林浩宇就要进入山门,几个脾气急躁的修士顿时按耐不住,各种暗器和法宝不要钱一般向着林浩宇轰了过去。 若是等林浩宇第一个进了山门,这最大的好处岂不是要被他拿了?机缘之物一旦被人拿了,可就影响自己的缘法了啊! 虽然他们都受到了宅邸的压制,但这些武器却并没有被制约,所以这些攻击眨眼便飞到林浩宇的身后,林浩宇面色不变,猛然转身出剑,蛇麟剑带起一片炎幕,将来袭的法宝武器一一拦下,这些人不过炼体期而已,怎又是蛇麟剑的对手? 这些武器被蛇麟剑一一刷落,林浩宇顺手就从地上挑起一柄落下的匕首,一剑挥出,砸在匕首的柄上,这柄匕首带着长长的炎光和火毒,就朝着修士那边飞了过去。 这段路上明显被施加了很高明的道法,让人根本无法把握距离,这柄匕首刚刚林浩宇刚刚砸飞,竟然就出现在那群修士的身前,蛇麟剑的火毒一下子就爆了开来,带倒了一片修士。 附着在匕首上面的火毒并不强,但这些东西本就是邪毒,这忽然爆开,也是让他们一阵好受,林浩宇也不管身后如何,三步并作两步便进了道观的大门,身后众人起身,纷纷加快了速度,可任凭他们如何冲刺,那山门都没有更近一点。 能够进入这里的可都是被各门各派选出的精英。他们见到林浩宇顺利进入,自己却没有办法进去,也是奇怪。这时候。他们也都想到了林浩宇此前的反常举动,这才恍然大悟,不少人已经纷纷停了下来,学着林浩宇的模样向着山上顶礼膜拜,再行走起来果然速度飞快,没多时就走了一半的路,其他人看到之后也有样学样。原本还几乎不得寸进快了不少。 “好一个凭心问道,天涯咫尺。如此。”林浩宇这时候停在了门口,玉佩闲不住,又出了声来。 林浩宇没管玉佩,他此刻的目光已经完全被这个道观所吸引了。卢新明的道观规模宏大。入门便见灵官殿,只是大殿空余建筑,其中神像却早已不知去向,倒是几个跪垫摆的规规矩矩,林浩宇向前观看,就见跪垫上仍有凹陷未平,他有些奇怪,于是伸手轻按,却感觉到上面似乎仍有尚有余温。不由得寒毛倒竖。 “这地方莫不是还有人?!” “啧,”听到林浩宇的话,玉佩冷笑一声。“害怕什么,道观中定然空无一人的,只不过卢新明确实高明,将这殿内的时间凝固在了他飞升之际,外面时机到时再行开放而已。” 听到玉佩的解释,林浩宇这才松了口气。若是这里还有人存留,在这千年的时间之中。哪怕就是一头猪也能达到凝丹的境界,脱得牲畜形,他们这些仅有炼体期的人而言,无论来多少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这位卢新明前辈,还真是个厉害的人呐,听你这么一说,他飞升之时应该很是仓促,不过是那么短的时间,他竟然就构造出了如此的洞府,还能够将其时光凝滞,当真是了不得。” “哼,这算什么,你好好供着我,以后让我教你一些比这还厉害的法术也不是不可以,”话锋一转,玉佩继续说道:“不过这卢新明倒也不是什么善类啊,搬空了整座道观中所有祖师圣相,就是告诉你们看上什么直接动手拿就好了,出手了见血了也无所谓,嘿,我估计这家伙可不就是想看你们拼斗么。” “否则见一个殿拜一个,岂不浪费了厮杀的时间?”林浩宇翻了个白眼。 “快走吧,别给后面的人跟上来了,你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我能用上的好东西!”玉佩这时候又开始催促了起来。 林浩宇点点头,就绕过灵官殿向里面走去,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从山下追了上来,也不管林浩宇这个先行者在哪,唿哨着向里面冲去。 好歹在青霞观住过些时日,林浩宇对道士们的生活还是颇为了解的,他没有选择那些大殿,反而直接向着丹房奔去。 那个跪垫给了林浩宇不小的启发,显然卢新明的飞升来得太过突然,他门下的弟子尚在做早晚课之际便被他带上了上界,丹房作为他们的私人场所,定然存放着不少有用的好东西,而千年前地脉尚未损伤,正是元婴期在天下五域乱窜的时候,他们的随身物品在那时候肯定大多会留在丹房。 至于每个门派都有的藏经阁、传法殿、炼器坊、丹药库这些,林浩宇暂时还不想去碰,那些东西虽然好,但必然有强劲的禁制守护,有破开禁制的功夫还不如找点用得上的实在。 林浩宇脚下生风,在丹房之间飞快地穿梭着,但令他失望的是,除了些带着点灵气的古董镇纸和砚台一类物品,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留下,此外开过光的桃木剑倒是有几把,但那些东西最多用来抓鬼,林浩宇可没有抓鬼的能耐,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态,他也只能将这些东西放了进去。 从这间庭院的最后一间丹房中走出来,林浩宇无比郁闷地问玉佩:“当道士的都这么穷么?” “大部分是真穷,小部分是财不露白,所以和真穷也没差哪去。”玉佩淡淡地回答,“换个地方吧,这个地方明显是低辈分弟子居住的地方,也不可能有太好的东西,卢新明的道观肯定有很大的禁制,那些人一时半会儿肯定也进不去,你时间可多,现在咱们再继续看看。” 想要破开禁制显然是需要一段时间了,按照玉佩的想法,他们前脚在这里搜刮,等他们回去的时候,那边的修士后脚就将禁制破开,他们就可以再去藏宝阁一类的地方了,又能省时间,又能够搜刮到好东西,这算盘可以说是打得劈啪作响。 然而,就在他刚踏出院门的瞬间,一股锋锐的杀气便将他锁定,随后他就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出:“把你从里面得到的东西交出一半,我等便放你一条生路。” 林浩宇扭头看去,就见四个穿着绯红色长袍的道士从山门处走来,飞快地将他所有退路封死,这四人都有炼体后期的实力,看起来还擅长合击之术,只是无论林浩宇如何分辨,也没看出他们袍袖上那一串藤蔓代表的是那个正道大宗。 当初在天诛峰修行的时候,教授的内容第一课便是如何分辨正道修士所属的门派,而能够让魔教重视的,自然都是些传承悠久的大宗,林浩宇无法分辨,自然就意味着这些人不过是小门派中的精锐。 这些人自是见到了林浩宇之前的蛇麟剑的威力,所以并没有强行上来杀人越货。在他们的身边,也有一些修士,这些人和林浩宇打得都是同一个主意。 “你们就这么想去死么?”林浩宇连正眼都没有瞧他们一眼。 不过这几个人倒是自视甚高,他们剑林浩宇的袍服上未见丝毫的门派印记,必然是一介散修,若是昊天宗的嫡传弟子说出这番话倒是入情入理,可他这么说,八成是在吹大气。 为首的红衣弟子闻言,冷声说道:“看来你是不知道我紫极门的厉害,今日我便教你命丧于此,来……” 他的话还没说到一般,林浩宇已经拔剑冲上前去,他也没有催发火毒,只是将真炁传入,蛇麟剑带着一股强烈的庚金之气,就朝着对方压了过来。 “上!”他只来得及吼出一个字,便抽出两支双锋笔,迎着林浩宇的剑势向上架来。 双锋笔走的是诡道,而他竟然妄想用双锋笔与长剑正面拼斗,这动作让林浩宇看着也是满脸不屑,只见他剑势骤变,在空中划了一个圈,便隔开了对方的双锋笔,将他的右臂生生斩下! “啊!” 直到血光迸现,这名紫极门弟子才发出了一声惨叫,而林浩宇则顺手接下他右手中的双锋笔,趁着他失神的刹那刺入他的咽喉,而后猛然回身,蛇麟剑上的火毒猛地爆发开来,迎面而来的这几人顿时被火毒吞噬,纷纷发出了惨叫,跌倒在地。 林浩宇冷哼一声,身上的杀气凛然,他的剑势一抖,便将三人的脚筋和手筋齐齐挑断:“给你们一个教训,废了你们一身功法,省得你们再去别人面前呱噪。” 只是一瞬,林浩宇便斩却一人、重伤三人,旁边的几个修士见到这一幕,也吓得后退了几步,泛着冰冷杀意的林浩宇,就好像是鬼神一样,单是看着他,就让自己心下颤抖不已。 对方明明都是和自己一样的炼体期修士,可他们看到林浩宇,却只感觉一股股的威慑和压迫,在林浩宇的面前,他们就仿佛是老虎爪下的兔子一样渺小和无助! 林浩宇没有多言,他收起蛇麟剑,返身就朝着前面的丹方走去,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众人才如释重负,此时的他们都已经是冷汗淋漓……(未完待续) 186.全凭心性入其中,经书之路是为经 过了这些丹房之后,林浩宇发现前面就是一处庭院,这也是一片丹房的集中区域,而且看起来就和刚刚的丹房不同,单单是庭院的规格和丹房的大小,就比方才那个大了三倍有余。 这边也没有阵法防御,不过林浩宇也不敢大意,他紧紧的握紧了手上的蛇麟剑,接着就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间丹房走去。这些地方乃是那些强大的修士前辈的住所,哪怕外面没有阵法,在这丹房之内会有些什么,那可说不定的。 林浩宇进了丹房,倒没有遭到什么袭击,可还未等他松口气,就见眼前的空间一阵扭曲,只一瞬间,就化作了一片血与火的世界,充满戾气的嘶吼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充斥着压迫感,令林浩宇只感觉心脏一阵抽搐。 “这里是幻境还是……” 饶是林浩宇早有心理准备,见到这一幕也是吓了一跳,这周围的环境很是诡异,自己所感觉到的气息又是如此真实,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判断这里的到底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还是一个单纯的幻境。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灼热的气息由鼻腔直入肺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但林浩宇总感觉有些不对的地方,却总也说不出来。这地方若是真实之地,那自己一定是中了类似移形换影之类的法术,或者这个丹房之中本就自成一方小世界,若这地方是虚妄。那就需要找到破阵之法。 “但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使用移形换影法术,或者在这地方造出一方天地,这人的修为定然超凡。但放在这个地方的可能性就太小了,那么……” 念及至此,林浩宇吐出了一口浊气,迈开脚步,朝着前面走去。 “嗷——吼!” 一声兽吼在林浩宇的耳旁响起,一头野兽从路边冲出,向着林浩宇恶狠狠地扑了下来。这是一头与豹子相仿的妖兽,长着一支独角。浑身闪耀着黑红色的火光,端的是凶神恶煞,林浩宇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口中的恶臭! 但林浩宇对这一切恍若未闻,连握着蛇麟剑的手都没有动一下。依旧笔直的向前走去,仿佛这豹子完全不存在一般。 这头豹子如同幻影一样从林浩宇的身体内穿过,落入土中消失不见。 从豹子出现到消失,林浩宇都完全不为所动,无数的豺狼虎豹不断显现,紧接着便向着他扑击而来,可他依然视之无物。当踏出第八十一步时,眼前的景色一阵波动扭曲,周围的环境顿时变化。幻影渐渐的消失,周围的空气归于平静,那方天地也完全的消失。变成了之前丹房的景象,而林浩宇所在的位置,距离门口也不过一步之遥而已。 “啧,你小子还真够聪明的,这竟然就被你破掉了阵法,我还以为你要栽跟头了呢。”玉佩见林浩宇回过神来。也是啧叹了一声。 “若这地方是真实的话,此处丹房的主人定然有超凡入圣般的实力。但我觉得这不太可能,而且此处乃是丹房,卢新明又非是魔教,何至于如此大费周折布下凶险无解的杀阵,故而我判断此处应当是幻景。”林浩宇解释道。 听了林浩宇的话,玉佩不再言语,而林浩宇又问:“如果我刚才没有看破它的本质,选择了防守回击,会怎么样?” 玉佩并没有回答林浩宇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何为炁?” 林浩宇思索了片刻,才答道:“若亡若存。” 嗯了一声,玉佩说道:“这阵法用的便是这若亡若存之感,你若觉得他是真实,那么这里便是真正的修罗地狱;你若认为这里的一切是虚幻,那么就像刚才一样。卢新明虽是散修,传的却是某个地仙的法,对于空间、虚实、人心的把握很有独到之处,这里虽只是他弟子的丹房,也不容小视。” 林浩宇点点头,便开始打量屋里的陈设。这间丹房看过去很简朴的模样,一张云床,一张茶桌,两个储物的柜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茶桌上摆着一套茶具,上面的茶水还在冒着腾腾热气。 那套茶具虽说雕刻精细,但也只是做工好罢了,世俗之中或许有些价值,但没有丝毫灵气的物件对于林浩宇而言没有任何的用途。林浩宇很快将目光转过,落在一旁的书架上,这里的东西虽然不会有藏经阁丰富,但道士的私藏却不会太少。 目光流转间,一本本书的名字映入眼帘,《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太上感应篇》、《道德经》……大部分都是些经典,并没有想象中的满书柜神通术法之类秘籍的情况。 林浩宇在这搜索,那边的玉佩又开始碎嘴,他叹息道:“卢新明能够拔宅飞升,果然不是机缘巧合啊,门人弟子首重经典修心,自然道心稳固了。神通术法要那么多干嘛?精熟几样便是了,驳杂不精又有何用!” 听得玉佩的话,林浩宇也随手取下一本《黄庭经》翻开,接着就见经书的空白处密密麻麻地记着房间主人所写的注解,并不时出现改动的痕迹,显然是后续又添加了自己新的感悟。 林浩宇倒霉觉得失望,他脑中想到的是自己此前所见的那些道人,那些功利之人根本就没有资格与卢新明的弟子相提并论,他叹道:“或许这些才应该是一个道士的立足之本、一个法脉的真正传承吧!” 玉佩没有说话,林浩宇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现在他只需要一个听众静静听他的感悟就好。 “道门典籍,八大神咒看似传播广泛,但能真正理解的又有几人?” 林浩宇借着心灯之力,动用了一番金光神咒、净天地神咒,便被一群凝丹期的前辈惊呼“道家嫡传,玄门正宗”,但这些东西,不应该是任何一个上过表的居士都能够动用的么? 林浩宇打开了自己新得的那个百宝囊,将这一书柜的典籍统统塞了进去,可就在他收起最后一本书的时候,书后的柜子突然一阵摇晃,露出一个小暗格来,林浩宇转头看去,就见里面放着一本蓝色的秘籍和一张简短的信笺。 伸手拾起信笺,林浩宇开始阅读,上面写的都是些蝇头小篆,工工整整之中却透着一股锐气,显然写信之人的对于“字”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这一封信中的文字展现的是对方的修为与感悟。 “老道于成玉,有幸于古稀之年际遇真师,随仙师上新下明卢道长修行,奈何资质有限,终我一生也只在元婴期再难进步,相较而言在经典上颇有成就,今仙师拔宅飞升在即,老道不忍自己百余年苦工断了传承,故留下典籍以送后人。 “老道平生不擅争斗,唯喜读书,所会争斗之法不过灵符一册,书之可唤地水火风,略有神异之意,小友既然有钻研经典之意,想必不会用贫道这术法胡作非为。” 读完这封信,玉佩语重心长的开口说道:“我逼迫你抄经,就是因为那些经书就是最基础,也是最有用的东西。” 林浩宇听到玉佩的话,不由得咧了咧嘴:“可你连点感悟的时间都不给我,都不让我有空思索!” “嘁,还敢顶嘴!”玉佩本还想教训林浩宇,可这地方显然不合适,他只好说道:“回去再和你算账,咱们现在继续去寻宝啊!” 林浩宇点点头,接着拾起那本秘籍,连同这封信笺一同放进百宝囊,而后对着桌边的椅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这才走出门去。 玉佩见他有此番做派,笑着说道:“还算有些敬畏之心,若是别人……” 玉佩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不远处的一间丹房中传来惨呼,林浩宇抬头望去,就见一个穿着深黑色长袍的男子捂着滴血的断臂,从那间单方中逃了出来,从那断臂的伤口处看,应该是一门极其霸道的唤风功法。 而由这声惨叫声为起点,这边的丹房中陆陆续续传出阵阵惨叫…… “嘿嘿,若是你刚刚稍有不注意,怕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玉佩在旁边幸灾乐祸。 很显然,这里的修士修为更高,离卢新明的关系也更为亲近,能够获悉他即将拔宅飞升,或多或少都有时间留下自己的传承遗泽。 但是这些传承并不是菜地里的大白菜,必定会留下一些机关或者阵法守护,或是考验他们这些后辈的心性,或是单纯地看看这些后来人有没有敬畏之心,如今修道界风气日渐浮躁,这些修士之中,心存敬畏的人少,目无余子之辈众多,在这时候他们自然是纷纷中招。 正如玉佩所说,若是林浩宇刚刚大大咧咧的出门就走,当他到了门口的时候,之前的那个幻阵就会再次显化,并将他困住。而等到了那个时候,幻阵就不会如同之前这样温文尔雅,他在幻阵里面肯定会被那些猛兽袭击,虽然命不致死,但肯定会有一阵好受,而他刚刚得到的传承之物,也都会化为灰灰……(未完待续) 187.剑房之中不留行,留行必然心明镜 此时到这边的人不多,大部分人进来之后都直奔藏宝阁而去,但炼体期的弟子想要破开那边的禁制,大概还没有这么快,林浩宇估摸了一下时间,又选了一个没人的丹房进去。 这间丹房的房门是完全敞开的,根本没有来得及关门,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挂着一幅字,上面只有一个“剑”字,没有落款也没有加印,但即使隔着房门,林浩宇也能感受到这个字散发出来的森森剑意。 如果说他的无名先生的剑法是羚羊挂角、与道暗合的空灵,那么这个剑的剑意便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森寒,仅仅是多看了一眼,就能让人寒毛倒竖。 仅仅只是看着这个字,林浩宇就觉得浑身冰凉,两眼生疼,也难怪这间丹房大门敞开也没有人敢进来。 右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蛇麟剑,林浩宇大步向着这间丹房走去,这间丹房中定然有大的机缘,但相应的也会有很大的危险,若是心性不入这间屋子原主人的法眼,能完整的从屋子里面出去就算是大幸了。 想到当日在那座山洞之中看到的幻想中,自己的那位先生最后猛然爆发出的气势,林浩宇就知道那套剑法学到高深处也可以转向肃杀的方向,林浩宇心中猜测着,这两种剑意是否能够凝合为一,让自己提前凝聚杀剑? 一步踏入这丹房之中,一股森然的杀气便将林浩宇团团围绕。举目四顾,他来到的不是丹房,而是一处剑冢。无数造型各异的宝剑将自己的剑刃埋在土地中,即便这样,剑冢中仍旧时不时传出长剑的铮鸣。 这个地方并不是实景,但也不全然是幻影,这个地方可以说是丹房主人的心象与体悟交织而产生的一处风景,林浩宇现在所见到的这个地方,就是当年丹房主人的心景。 他的脚下是一条路。一条通往剑冢深处的路,极目望去。那里竖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满了繁复的花纹,一柄剑被数道铁链锁着,插在石碑之上。这是一种极其高明的阵法,这把剑本身被石碑所控,却又不得不作为整个石碑构筑的大阵的核心,若是没有外力干扰,仅凭一把剑自有的灵气,是永远也无法挣脱束缚的。 林浩宇见到这把剑,心神就被其所摄,随后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持剑之人的幻影! 这个人影先是舞动着,就好像是在跳着优美的舞蹈一般。但在这舞蹈之中,一股股的杀伐之气从中涌出,甚至连林浩宇自身的战意也都被这把剑、这个人所调动了起来! 渐渐的。林浩宇发现,这人的杀气和战意都对在了自己的身上,终于,对方朝着林浩宇一剑刺来! 林浩宇再也按捺不住,他挥舞着蛇麟剑,就冲了上去。和对方战在了一起! 此刻的林浩宇,脑子浑浑噩噩。手下的剑法自然而然的使出,但林浩宇都不知自己用的是哪路剑招,他只是与人影拼斗在了一起,两者之间不断的撞击和嗡鸣。 “还不速速醒来?!” 正当此时,玉佩的声音如同黄吕大钟一般,猛地在林浩宇耳边炸开,林浩宇回过神来,却恍然发现那个黑影竟然不在,也不知究竟是幻影,还是那个黑影已经消失。 就在这时,两旁的剑冢之中异变突起,随着一声声充满杀意的铮鸣,无数把长剑从剑冢之中脱出,带着漫天的剑光向着林浩宇冲杀了过来! 这些剑光乃是由剑意凝结的,若是被这些剑同时刺中,林浩宇就是有逆天的本事,恐怕也只能饮恨当场。 “速速攻击剑碑!” 林浩宇被玉佩唤醒,本来还有些浑浑噩噩,但见到此情此景,他早已经清醒了过来。 “喝!” 危急时刻,林浩宇爆喝一声,“长虹贯日诀”猛然发动,目标锁定路尽头的石碑,整个人化作一道白虹,奇快无比地扑了过去。 就算林浩宇应变再及时,也没有躲过所有的剑气,两道剑气从他的大腿上穿过,险些将右腿整个切下来,大片的鲜血洒落,但林浩宇连眉毛都没有皱上一下,一股真炁扫过,将伤口上遗留的剑气清空,顺便封住穴道,让血液不再滴落。 就在蛇麟剑接触石碑的一瞬间,一声爆鸣响起,周围的那些剑光纷纷消散,林浩宇也被一股磅礴的反震之力震得口吐鲜血。 “嘶,真是好险,”玉佩也好像松了口气,“你手上的剑法暗合天道,在刚刚引动了整个空间的天地元炁,和这里留下的传承颇为类似,因此产生了共鸣,真是好险。” 林浩宇也是擦了擦冷汗,接着看向了石碑上的那柄长剑,这柄剑看过去简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却也不知为何,这把剑的剑身上有一种让人感难以言喻的威压,他不由得又问玉佩:“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玉佩喷出一捧清辉,在石碑的外沿小心翼翼地游走一番,而后笑道:“随心,随缘。” 这个回答没头没脑,一点也没有了他平时贫嘴的风范,但林浩宇听了却是恍然大悟,他双掌连翻,在锁住长剑的锁链上连连拍打,一股股金色的真炁灌入石碑中,那些锁链轰然而断! 当第一根锁链被拍断时,石碑上的长剑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铮鸣,而后如同海中波涛一般逐渐响亮,一股澎湃的剑气在石碑上激荡不休,一波强胜一波。 巨大的反震之力从石碑上传来,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并不后退半步,反而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但他也仅仅是拍断三根锁链便体力耗尽,随即被一股强横的剑气震退,一股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盘膝坐下,吞下一粒疗伤的丹药,开始运炁疗伤,他不知道石碑上的长剑还有多久才能冲破封印,但他知道自己的机缘就在那一个刹那,到时候若是没有足够的体力,即便是玉佩补充的真炁数量再大也没有丝毫的用处。 “哗啦……哗啦……砰!” 这样的声音在反复回响着,并不是因为剑冢之中的回音,而是因为石碑上的锁链不断被崩断,锁定九宫方位的九条铁索转眼间只剩下三条,而且按照这个速度,不用半刻钟就会尽数斩断。 林浩宇站起身,凝视着石碑上的长剑,蓄势待发,就在这时,玉佩中猛然涌出一股更为强大的真炁,引导着他的真炁循着一个新的路径运行。 玉佩的声音有些疲惫:“好容易整理出一门真正的修道法诀,虽说只是入门级的,也比你原有的炼炁法门强上不少,好好体会吧。” 林浩宇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感应着体内的运功路线,虽说真炁还是那些真炁,境界上也没有任何的突破,但他发现自己现在对于外界天地元炁的感应也骤然增强了不少,仅仅只是运行了片刻,林浩宇就愕然发现,原本需要数个时辰才能够恢复的真炁,这一次竟然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就已经完全恢复了! 就在这时,石碑上的长剑再次挣脱了一条锁链,而后澎湃的剑气再无遮挡,汹涌地向四周拍去,站在最初剑气攻击范围外的林浩宇首当其冲,只感觉一面有剑气构成的墙向着自己狠狠地砸了下来! 即便面对的压力足以将自己拍成粉碎,但林浩宇知道自己不能退却,他手挽灵诀,六甲护身咒在心底急速流过,心口处的心灯火焰轻轻跳了一下,一层璀璨的金光便将林浩宇笼罩其中。 如果说涌来的剑气如同海浪一般,林浩宇就是海浪之中的一块礁石,任凭浪打却不动分毫,只不过为了维持这一法术的存在,林浩宇体内的真炁犹如决堤一般向外涌去,一阵疲惫禁不住涌上心头。 “嘎嘣……呛哴!” 一声脆响传来,剩余的两道锁链几乎在同时崩断,剑气愈发的澎湃了,那柄长剑挣扎着就要从石碑上挣脱出来,却被石碑上的法阵牵扯,只能不停地震动。 林浩宇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那柄长剑,猛然间发出一声怒吼,整个人顶着剑气一往无前地迎了上去,好在此刻长剑依旧被固定住,剑气中少了那股锋锐之气,否则即便有六甲神咒护身,林浩宇也会被割得遍体鳞伤! 每向前走一步,林浩宇都要用尽全身的气力,他的每一步落下,都会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若非如此,他甚至不敢使用长虹贯日向前猛冲,因为只要双脚离地,他就会被剑气生生吹飞。 足足过了一刻钟,林浩宇才再次来到石碑前,他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扣住石碑,才让自己没有被更加猛烈的剑气拍飞出去,而后他猛然向上跃去,直接抓住剑柄,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一股难挡的锋锐从剑柄上传来,他体内的经脉瞬间变得千疮百孔,即便真炁急速流转,也无法完全抹平这股剑气造成的伤害,只是这种痛楚与修行双脉秘典时的那种疼痛还是差了些火候,林浩宇硬是生生忍住,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林浩宇的双目眯成了一条缝隙,一股锋锐从他的眼中透出,他的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剑柄,猛然向上一提,只听一声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的炸响在他的耳边响起,脚下的石碑已轰然炸裂,那柄长剑已经完全落入他的手中。(未完待续) 188.落霞手中任掌控,众人缘法谁说清 “嗡……嗡……嗡……” 长剑不停地震颤着,想要脱离林浩宇的掌控,可到嘴的肥肉又怎能让他就这么飞了? 到了这时,玉佩也管不得其它,向林浩宇拼命地输送着真炁,澎湃的真炁从他的体内涌出,向着长剑猛冲而去,让他保持对长剑的压制。 只是玉佩之前在比试上帮了林浩宇那么多忙,此时已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玉佩上的那个“喆”字眼看着就淡了下去,而那柄长剑也即将脱离林浩宇的掌控。 就在这时,心灯的火苗轻轻地颤了一下,一点微不可查的火星顺着林浩宇的经脉游走一圈,而后直奔长剑而去,在这火星的光芒中,林浩宇体内的伤势瞬间痊愈,那股锋锐的剑意被化作最精纯的元炁,随着林浩宇本身的真炁开始运转不休。 长剑似乎感应到了火星的存在,震颤得越发的激烈了,但林浩宇此刻内伤尽复、真炁充盈,又怎会让它跑了?所以,任凭长剑如何挣扎,依旧无法挣脱林浩宇的双手。 火星粘在了长剑上面,长剑瞬间安静了下来,不仅任凭林浩宇真炁注入其中,还发出一道锋锐的剑气,在林浩宇的右手上割出一个小口,自动完成了滴血认主的步骤,随后化作一柄长不过三寸的小剑,在林浩宇的右手边不断盘旋,林浩宇将小剑抓在手中,就见剑刃靠近剑柄的地方刻着三个蝇头小篆。落霞剑。 他微微运炁,落霞剑便在真炁的刺激下猛然长大,变成原先的三尺青锋。这是一柄看起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长剑,光泽黯淡,也没有太多的缎纹,但林浩宇却知道,这是大道至简的表象,别看这几道缎纹构成的法阵稀稀落落的,可真要说起来。这不起眼的法阵所蕴含的威能,甩了林浩宇手上的蛇麟剑有三条街不止。 随着落霞剑被收服。整个场景轰然破碎,林浩宇再抬头时,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了那副“剑”字之前,还不等他细看这幅字上的剑意。整幅字突然化作飞灰,只留下一道剑光落入林浩宇的脑海之中。 林浩宇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无数的剑法招式涌入脑海之中,恍惚间他看见一个如长剑般挺拔的背影,散发着几乎要将天刺穿的剑意,面向太阳、背对自己,他口中喃喃着,声音之中无比落寞:“仙师拔宅飞升日,世间再无落霞剑。尘心不忍传道法。惟愿威名五域传。贫道张尘心,来日若是仙界相会,自与道友把酒言欢。” 画面缓缓消散。林浩宇也渐渐回过了神来,眼前的幻影已然消失,房间又回归了普通的丹房的模样,在一旁的桌上摆着一瓶疗伤的丹药,林浩宇对着前方恭敬地施了一礼,就过去拿过药瓶将其打开。他轻轻一嗅。便知这是疗伤的圣品“茯苓断续散”,想必这张尘心道长害怕传承者在那个过程中伸手重戗。特地留下的救命圣药。 只是此刻林浩宇浑身不见丝毫伤势,这丹药自然便是省下来了,算上之前的拿到的丹药,林浩宇现在手头可有两枚疗伤的圣药了。 就在这时,玉佩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虚弱:“方才消耗过度,贫道有些累了,接下来的三天之内,贫道能做的不多,你可别光想着依靠我了。” 林浩宇也知道玉佩大发神威消耗了不少,他恭敬的说道:“前辈放心,接下来的事情,我自会应付。” 玉佩嗯了一声,沉寂了下去,或许是先前被心灯的火星照射的缘故,在真炁奔涌中,经脉中那乳白色的尸气被带动起浅浅的一层,顺着经脉涌入鼻腔,最后被林浩宇缓缓喷出,与此同时,林浩宇的经脉也被拓宽了不多的一点,但就是这一点,就让他的修为从筑基初期直接达到了筑基中期的顶峰,只差一点就能再做突破。配合着自己破障期的肉身,炼体期之内,几无可以与他争锋的存在了。 林浩宇拿起了落霞剑,又仔细看了一眼,就在此时,林浩宇眼中又是一阵幻觉,似乎有股股洪流正涌入他的大脑,恍惚之间,林浩宇发现,这竟然是张尘心留下的落霞剑法正在自己的脑中演化! 不仅如此,此刻澎湃的真炁在林浩宇的体内激荡不休,似乎是因为混合了落霞剑剑意的缘故,现在他的真炁也变得锋锐了起来。 这是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感觉,仿佛福至心灵一般,他右手并指成剑,向前一挥,一道璀璨的金色剑气从指间飞出看,在丹房的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迹,这痕迹中蕴含的剑意是如此的凌厉,令林浩宇本人从那种奇特的幻觉之中脱了出来,睁开了眼睛。 “落霞剑,落霞剑,敢于天争锋斩落漫天彩霞的剑法,果然凌厉。”林浩宇不由得赞叹一声,走到墙边轻轻地抚摸着墙上的印迹,指尖上传来一阵刺痛,“只可惜,这种领悟中发出的剑气,也不知我何时能够做到收放自如。”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惊叫:“藏宝阁,有人发现藏宝阁了!” 随后便是无数的破空之声,林浩宇眉头一挑,快步走出这间丹房,随着众人开始疾奔,一个能拔宅飞升的高人留下的藏宝阁,里面还不知道会找到什么好处呢。 距离林浩宇进来,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估摸着藏宝阁也的确快开了,所以他离了丹房之后,他也混入人群,一路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但凡是藏宝阁、藏经阁这种门派重地,必然有强大的阵法守护,有些门派或是散修的子孙庙更是会在里面放置厉害的傀儡,这种地方先进去了可不见得会占到便宜,更大的可能是被防御力量撕成粉碎。 当林浩宇来到藏宝阁所在的院落时,四周的房上、地上早已经占满了人,进入卢新明仙府之中的人足足有三百余人,林浩宇粗略地估算了一下,现在来到这里的人至少有一百二十人,而面前这个藏宝阁的大小有限,若是里面没有使用须弥芥子之类的法术,能有所收获的怕也就三十多人而已,到时候怕是会有一场厮杀。 “要传下机缘,随意找一两个有缘人就罢了,怎么一次性弄了这么多人,难不成在这曾经的清静之地厮杀很有趣么?”林浩宇禁不住腹诽着那个卢新明的手段,这人也不知有什么恶趣味,先是让这么多人进来洞府,接着还把地方腾出来,似乎就是想要让人大战一场。 林浩宇默默地后退了一步,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人,瞧他们的气质与装束,大都是正道弟子无误,可说不得在这其中就有似邪非正的修士隐藏其中。 藏宝阁高三层,坐北朝南,房顶有檐探出,屋檐下挂着风铃,上面则立着各式各样的奇兽雕塑,若是下意识向着那里看,还能看到那些奇兽的形状,但若是有意识看去的时候,反而却只能一片薄薄的云雾,将房檐连同那些奇兽同时遮住。 显然,这些奇兽和风铃也是整个藏宝阁防御法阵的组成,只不过不知道眼前这百十号人能不能将它们攻破。 林浩宇将落霞剑收了起来,将白虎枪倒提在手中,所谓财不露白,落霞剑中有着真意传承,就怕有人看着红了眼,况且相对于蛇麟剑和白虎枪,落霞剑也更为难以掌控。 就在此时,一名身穿黑袍的青年排众而出,猛然间跳到这间院子的最高处,淡淡地说道:“稍后进入藏宝阁者,不可超过三十人。” 声音很轻,却传遍了全场,清晰地在每个人的耳边回响,此人的修为已经接近破障,只差那一脚临门,他这传音的神通可不是炼体期能使用出来的。 在这个青年示威的时候,林浩宇也打量着此人,他的长相只能算一般,但眉似弯刀,目蕴杀气,显然是久经战阵之辈;背后一柄五尺重剑不断散发着凛冽的剑气,明显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再加上方才展露出的实力,确实有说那番话的资本。 林浩宇思量了一刻,若是自己与他正面对上的话,胜负大概也就在五五之数而已,放眼全场之中,能够与他争锋的也不过三两人。 他的这番提议也很方便强者分配宝物,故而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不过到哪里都会有浑水摸鱼的人存在,只听一个尖细的嗓音从人群中传来,飘忽必定让人难以断定发声之处:“天地重宝,有德者居之,你又是何方神圣,仅凭一句话就断了如此多人的机缘?” 他这一起头,马上就有不少自认实力无法排到前三十的人跟着起哄:“就是就是,但凡正道都要讲究一个缘分,若是听凭道兄所言岂不是坏了规矩?” 青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猛然间拔出身后的重剑,向着一处人群飞去,转瞬间倒飞而回,只见深红色的光芒一闪,一颗斗大的人头掉落在地,鲜血从死者脖颈种喷出,化作漫天的血雨……(未完待续) 189.昊天宗人耍威风,要灭威风横比横 青年立威的举动并不出林浩宇所料,但见得他如此狠辣的杀人手段,着实令自己有些头疼。 如这般杀伐果断之人怕是难以打个交道,若是在藏宝阁中与他起了冲突,少不得一番恶战。 那具尸体轰然倒地,场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青年这股狠戾所震慑,直到这时青年才再度开口道:“看来你们之中有很多人不认识我,所以什么魑魅魍魉都冒出来了,现在我自我介绍一下,昊天宗吕宁。” 吕宁的声音依旧是波澜不惊,但停在众人的耳中却已经成了不折不扣的惊雷。 顿时,人群中起一阵抽气声,在这地方认识吕宁此人的恐怕没几个,但“昊天宗”这三个响当当的大字,可不会没人听过。作为正道第一大宗派,昊天宗即便离了中域,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正道第一宗代表的不仅仅是门人众多、高手无数,更是意味着昊天宗的弟子受到的传承完整、道法高强。 虽然心有不甘,但此时已没有人再敢傻得调出来质疑半句,那些方才跟着起哄的人也畏惧着低下了头,再不敢废话一句,以吕宁的身份和实力,他确实有说这番话的资格。 “天符宗张华阳附议。” 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林浩宇循声看去,就见不远处,一名同样站在房檐处的男子,他气质出众,实力也是非凡。 随着这一声下去。后面的声音也接连不断。 “静云派吴明蝉,附议。” “言心宗释闻秀,附议。” “……” 响应吕宁的都是各大宗派的传人。共有八人,皆是实力高强之辈。他们此时出声,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占了其中的八个位置,剩下的人只给去抢夺剩下这二十二个名额,若是有人妄图破坏规矩,就要遭到八大门派传人的联手打杀。 “李立权,附议。”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没有宗派,没有来历。只就一个名字而已。 众人好奇之下,便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就见到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倚枪而立,他双目微瞑。气息内敛,令人看不出深浅。 众人齐齐愕然,他们都是炼体期的弟子,也没有谁能以一敌百,就连吕宁如此高强的修士,也要凭着师门才能威慑众人,哪有像林浩宇这般只说名字,不说师承的,这不是傻么? 吕宁看了林浩宇一眼。冷声说道:“你是何地的修士,为何不敢言明师承,莫不是南域的奸细?” “阿弥陀佛。李施主并非奸细,亦有进入藏宝阁的资格,他曾斩杀南域修士范文雄,修为了得。”说话者正是言心宗的弟子释闻秀,林浩宇的风采,他可是都见得了的。 众人闻言就是一惊。范文雄在南疆与南域,都是声名赫赫之辈。一手尸傀之术更是了得,比起在场的大宗弟子也只强部落,曲曲炼体期的弟子,仅能够将范文雄斩杀? 听到这消息,都没有人敢相信,可既然是大门派弟子出言作证,那他们也不敢不信,能够将范文雄斩杀,这个名叫李立权的古怪修士,也的确有这个资格进入藏宝阁。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各位道兄有这个资格我也认了,但你李立权藏头缩尾,又有什么资——” “扑通~!”这人话音未落,头便落到了地上。而那失去了头颅的尸身则是不断的抽搐着,腔中一股腥血喷出后哗啦躺下。此时那落在地上的头颅双眼中,带着惊愕与不敢置信。 众人此时才回味过来,原来就在他说话之时,林浩宇就已经提枪暴起,只一瞬,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被林浩宇戳穿了喉咙,随后真炁在对方的脖子处炸裂,那颗脑袋直接就落到了地上。 这刹那须弥极快,整句话不过一息!旁边的人甚至没有见到林浩宇怎么出枪,只见一道金光闪过,虚空中庚金之气一阵波动,再看时就只看到了那具无头尸和满地的鲜血…… “谁人不服,尽管开口,我让他服。”林浩宇轻抖了一下枪身,那腥血随劲道而落。他的话语是那样轻,但却若那惊雷惊得这些个修士们步步后退…… 无头喷着腥血的尸身,那死不瞑目的头颅。林浩宇那擎枪而立云淡风轻的模样,恍若杀神再现众修何敢略其锋芒?!却见这些人都不由自主的齐齐后退了两步,已有敬猴之鸡在前,哪还有笨蛋敢上前送死?! 这一击之后,吕宁等人也不由得高看了林浩宇一眼,此人不动则已,一动惊人,或许外人刚刚看到的是林浩宇凌厉的攻击,但他们看到的却是他的境界与修为。刚刚这一击,林浩宇以炁御枪,颇有人枪合一的味道,虽然他没有标明自己的门派,可能让炼体期弟子修炼到如此程度的,又有几个? 吕宁他们并不知道,实际上林浩宇这一击是从自己从剑法中领悟的人剑合一的活用,但对于这个境界的修士而言,这种演化与活用位面有些惊世骇俗,若是他们知道实情,恐怕会更吃惊。 “李立权道友的修为果然精深,闻秀禅师诚不欺我。”吕宁朝着林浩宇点了点头,然后目光扫视全场,声音之中也带上了不容置疑的意味,“若是谁还认为自己有此等力量,站出来接我九人一击便可!” 人群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无论是吕宁还是林浩宇,他们可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招数一击毙命,若真打起来,没人敢保证他们不会下杀手。 沉默了半晌也没人响应,释闻秀宣了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诸位道友切莫疑虑,贫僧等人皆是修士,以慈悲为怀,若非方才两位施主言语之间颇为不敬两位道友也不会悍然下手。” 说着,他向前迈了一步,缓缓举起右掌,一层佛光在他的掌上缓缓涌动:“来人只要接下贫僧这一掌,自然可以进入其中。” 就在释闻秀举掌的一瞬间,藏宝阁的屋檐上一阵雾气翻滚,清脆的铃声传来,让人的心神为之一清,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藏宝阁上,只见云雾开处,屋檐上的那一只只异兽雕塑竟然瞬间活化,向着众人扑了下来! 之前他们并看不清那些异兽的真面目,直到这时,众人才惊觉,屋檐上的这些异兽并非寻常所见的那些龙、凤、麒麟等等的瑞兽,全部都是混沌、诸犍、穷奇、狍鸮一类的凶兽! 林浩宇也是在心中腹诽,这里的阵势定是卢新明安排,他做出如此手段,还真够特立独行的。 卢新明所在的时代也是道兴皇衰之时,他又是散修,这里是他自行修建的隐世之所,在这种地方即便以九龙镇宅也不会有人说一个不字,众修士对于卢新明的手段,心中也都有底,但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卢新明这竟然是弄出了一大群凶兽相的镇宅,一时间手忙脚乱。 而就在此刻,一只异兽已经跳到了屋顶上,正打量着下面的众人。 此兽似虎非虎,似牛非牛,肋生双翼,背长硬毛,浑身都是可怖的血红色,十分骇人。 林浩宇识得此兽,这正是凶兽穷奇,与林浩宇曾用过的“槖蜚”符阵中的槖蜚有些类似,都是上古异兽。 但这只怪物可不是槖蜚能够比拟的,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凶兽,它单只是站在那里,就带着股股威压和恐怖的威慑。 “吼——!”忽然间,穷奇扬天发出一声咆哮,其声犹如犬吠,但散发而出的气势却令那些实力低微之人心神动摇。 随着这一声咆哮,那些凶兽也顿时朝着众人俯冲了下来,即使这些凶兽都是木胎泥塑之身,但在卢新明的阵法下却有了一点真正的神兽威严,甚至连天赋神通都能够使用出来,一时间整个场上烟气升腾、火雨降落,各色凶兽的天赋神通层出不穷,不断有人哀嚎着倒下去。 虽然他们看上去凄惨兮兮,不过却还没有人真正受了致命伤,卢新明怎么说也是修道界的前辈大德,他留下的这些机关也只是为了筛选和考验,那些法术顶多也就让人倒地不起而已,不会真个要了谁的命。 只不过如今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卢新明却没把这些计算之内,不少人伤重倒地,旁人眼见对方毫无抵抗,有些人甚至会抽冷子上去顺手补刀,接着将其掠夺一空,就是不知道这番因果最后会落到谁的头上。 这些人虽然称为正派,但现在都是丑态毕现,也不知道卢新明见了此情此景,心中会有何感想? 林浩宇站的算是靠后,因此没有被凶兽的第一波攻击覆盖,此刻的他正在四处观察着。既然卢新明在这里设了这么一个局,肯定有他的用意,山门前的一副楹联都蕴含着入门的方法,这里放了这么多凶兽肯定也有其用意,或许是在考量入门者实力? 卢新明留下的这些异宝都十分强横,没有强横的实力是无法驱使,然而他又将这里设为只有破障以下才能进入,如此来看,这里定然有破局之法……(未完待续) 190.世人修道不修心,浩宇有能来破阵 想到这里,林浩宇握紧了手中的白虎枪,锋锐的庚金之气从他的体内涌出,然后汇聚在枪尖之上。 引而不发的庚金之炁在枪尖流转不息,卷起着一股股的凛然杀气。枪尖这时候微微指着房檐,房檐被庚金之炁所逼迫,在这上面竟然莫名出现了无数的刻痕! 林浩宇的杀气锁定了一头梼杌,这只梼杌本来正在撕扯一名小宗派的修士,一张大口中满是淋漓的鲜血,气势凶残无比,但被林浩宇的杀气压迫,这只梼杌竟然僵在了原地,好像是被什么恐怖的猛兽盯上了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梼杌本是“状似虎,豪长一尺,人面虎足,猪牙,尾长丈八尺,能斗不退”,它的浑身上下都煞气直窜,端的是凶恶无匹,可则泥塑异兽的杀气,又怎么能与林浩宇这阴森凶残的杀气相提并论?! “吼!”这头梼杌抛下眼前的修士,面朝着林浩宇,口中发出一声怒吼,身上的煞气四溢,与林浩宇对峙着。 在这一刻,林浩宇的白虹贯日诀心法急速流转,他枪尖上的锋锐之气顿时就爆发了开来,林浩宇一脚猛然向前踏出,带着迅猛如虎的气势,就朝着梼杌奔去!梼杌本与林浩宇对峙,可林浩宇的速度奇快,动作凌厉,只这一枪,便瞬间戳破了它的护体煞气,梼杌的身体就如同朽木一般,瞬间被林浩宇的白虎枪穿透。而后枪上的庚金之气膨胀爆发,随着一阵金光炸裂,这只梼杌就瞬间被炸成了粉碎。不留半点痕迹! 就在梼杌死后,这些尘埃忽然就化作了一股金光,接着将林浩宇包裹其中,向着藏宝阁中飞去,藏宝阁的大门一阵扭曲,居然将林浩宇直接吞了进去。 方才被梼杌撕咬的那个修士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目瞪口呆,随后他恍然大悟。惊喜的大喊了一句:“杀了凶兽就能进入了!” 见了林浩宇突然被金光包裹,又听得这一声。之前还作壁上观的各大大门派弟子顿时按捺不住,纷纷出手,各色法宝与真炁漫天飞舞,一些宗门秘传的法术也纷纷发动。这些方才还无比嚣张的凶兽转瞬间成了乖猫咪,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此时的林浩宇,整个人被金光包裹着,已然是来到了藏宝阁之中,他扭头望了一眼外面的情景,没做停留,立刻就朝着藏宝阁深处冲去。 方才,他在诛杀凶兽的时候,之所以选择梼杌。倒不是说梼杌实力弱小,而是因为他的真炁属性正好可以克制梼杌,古文之中“梼杌”有断木之意。其属性为木,五行之中金伐木,林浩宇的真炁属庚金,因此无论着梼杌到底是甲木还是乙木都被克的死死的,换做其他人,没有找到克制之法。可能还要消磨一段时间,这正是自己的机会。 藏宝阁从外面看起来虽小。但进来之后,林浩宇发现这里面的空间却着实不小,极目望去,只能看见一排排的兵器架子,似乎没有尽头一般,他有些惊讶:“卢新明一届散修,门下弟子虽多也不过百十人众,弄这么大的藏宝阁这么多的兵器架子作甚?” 倒提着白虎枪,林浩宇快步走在着藏宝阁中,这里的兵器架子虽然很多,但大部分都是空的,遗留下的几件也不过是凡间利器,休说与方才所得的落霞剑相比,便是白虎枪都比它们强出无数倍,连收录的价值都没有。林浩宇揣度,卢新明最珍贵的宝物应该是放在了最里层才对,既然一楼没有收获,那就去二层。 正当此时,林浩宇身后传来一阵乱杂杂的脚步声,他回头望去,就看见几个衣衫染血、狼狈不堪的修士循着他的路向前走着,这几人本就小心翼翼的戒备着林浩宇,生怕他骤然发难,可见了林浩宇回头,他们脸上顿时又露出了几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似乎是在向他示好。 林浩宇的嘴角扯了扯,如今的修道界世风日下,就算正道之中也只讲究实力,修道不修心,这些人知道林浩宇的实力高强,自然是向他示好,哪敢惹怒于他? 林浩宇也不理他们,只是再度加快了速度,可无论他速度多么的迅速,走了半天之后,林浩宇就是看不到路的尽头,反而产生了一种在原地不断打转的错觉!若不是武器的摆放与之前不同的话,林浩宇真以为自己中了幻术,此时就在原地打转呢! “这里莫不是设了一个类似鬼打墙的阵法么?”林浩宇心中猜测,这地方难不成还真留下了了不得的传承,他们这些候选人不但要合格的武力,还要足够的法术基础? 看了看身后那些同样茫然不知所措的人,林浩宇呼出一口气,将白虎枪背在身后,双手掐定灵诀,将一颗心缓缓地沉了下去,仔细地感受着周围天地元炁的波动,试图寻找到阵眼,在面对这种幻阵的时候破解方法只有两个,一是直接破去阵眼,二是动用暴力以绝对的实力强行破阵。只是卢新明所布下的阵法,又岂是他们这些的小修士可以强行突破的?别说林浩宇了,就算是将他们所有修士加在一起,恐怕也别想要强行破阵,故而此时的林浩宇只能花时间去寻觅阵眼。 见到林浩宇停住了脚步,后面的三名修士也停住了脚步,林浩宇曾经有过破障期的修为,自然知道其中有些猫腻,但他们不过炼体而已,哪有这个修为,这时候他们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之处,但林浩宇给他们的印象实在太深,他们下意识地选择跟随林浩宇的步伐,等待林浩宇的下一步动作。 林浩宇没有理会后面这三个人。或许让他对付吕宁要费一番手脚,可若是对上这三个人,他们就算再来三个。林浩宇都不看在眼里。 走走停停,足足耗费了一刻钟,林浩宇才感觉到一股不正常的真炁流动,他闭着眼睛仔细感受着这股真炁的方向,慢慢地随着它向前走去,最后在一个兵器架前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对擂鼓瓮金锤,浑身上下都是金灿灿的颜色。俗不可耐,也不知使用什么材料打造的。不过若是以凡铁的情况估算,这一对金锤也要有两百斤上下。林浩宇所感知的那股真炁就到这对金锤为止,莫不是这里面有些玄奥? 林浩宇好歹也懂些阵法,这对金锤上面并没有什么用来对付人的东西。他想了想之后,伸手握住锤柄向上用力,想要将其提起。然而林浩宇却惊愕的发现,这对锤子极重,任凭他如何动用真炁也无法移动分毫,这对锤子就仿佛是定在了地上一般。 松开手,林浩宇缓步退后,将白虎枪握在手中,舌尖一顶上牙膛。吐气开声就是一枪抽出,只听“嘭”的一声响,这对锤依旧未动分毫。反而是林浩宇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退了三步,面色一阵苍白,若是换做普通的长枪,怕是早已断成两截了。 林浩宇眯着眼睛看着这对金锤,心中也在思量。所谓的阵法,无论正邪都要偷天取势。以使阵法能够发挥出布阵之人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实力,使用的那些材料、阵旗一类的辅助。包括步罡踏斗,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进行的辅助。 但阵法终究是人为的,只要是人为的都会留下痕迹,哪怕布阵之人的实力再高也是如此。就好像林浩宇使用过两次的辟灵祓邪阵,这个阵法本就不是用作战斗只用,只要将布阵之物稍稍挪移,整个阵法就会完全失去作用,甚至反噬其身。 林浩宇一边默念净心神咒,一边感受着天地元炁的波动,他渐渐发现了一些不协调的感觉。除了自己刚刚所追逐的那道气息之外,在这地方还有另外四道真炁从各个方向传来,之前他只在追踪这些气息,但这时候他才发现,从这四个方位延伸过来的气息中却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戾气,给人以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这可不是正统的道教阵法所应该有的。 带着重重的疑惑,林浩宇蓦然转身,问身后的四人:“你们谁带了罗盘?” 那四个人本来老老实实地呆在后面,一听林浩宇的话顿时吓了一个机灵,其中一个岁数不大的道士慌慌张张地取出一只罗盘,就要递给林浩宇,口中说道:“小道平日里素喜风水堪舆之事,这罗盘自然是随身携带之物。” 林浩宇挥了挥手,说道:“不用给我,你只需要将这里的方位告诉我就好了。” 道士点点头,拿出罗盘仔细看了看,对林浩宇说道:“若是这里的天机没有被干扰,那么此处应该是北方。” 有了一个方向,剩下的就好办得多了,林浩宇仔细地感应了一下自己之前所追踪的那个气息,却发现那是一股戊土之气,他记得暗十的手书中好像有这个记载,他心中默道“莫非这是‘小五行颠倒迷魂阵’不成?卢新明究竟为何要在这里设下如此阵法?” 他沉下心来开始感应其他方位传来的气息,不出他的所料,东方传来的是庚金之气,西方传来的是丙火之气,南方是壬水之气,中央则立着参天的甲木,整片空间中的五行生克被完全颠倒,也难怪走进来会彻底迷失了方向,不过现在既然找到了根源,剩下的就好办了。 他指了指四个方向,对四个人说道:“你们四个,每个人去一个方向上,寻找一件兵器,找到之后站在原地,给我一个信号,等我说‘起’的时候同时把这些兵器抬起来,懂了吗?” 四人也知道林浩宇知道了破阵之法,当下便点头应下,各自寻了一个方向走了过去,不一会儿林浩宇的耳边就响起了他们的喊声:“到了!” 待四个人全都到达了指定的位置,林浩宇长吸了一口气,再度伸手握住了锤柄,大声喝道:“起!” 随着这一声爆喝,五个人同时运足了真炁,将各自看见的兵器高高抬起,只见周围的空间一阵波动,而后轰然破碎,五个人再看时,他们已然是又站在了一起,各自抓着一把冰刃,而他们的面前,则是一个傀儡。(未完待续) 191.勇斗傀儡技巧生,祸福难料无异同 这是一具人形的傀儡,身高不过三尺多一点,大抵的材料是雷击木和九幽玄晶等等,傀儡看似非常木讷,而且因为炼制粗糙的缘故,甚至连原材料的颜色并没有完全隐去,浑身上下花花绿绿的,很是滑稽。 但林浩宇等人却一点笑的心思都没有,因为这个傀儡已经开始动弹,一股戾气从它的身上腾起,向着众人压了过来,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暴虐,就连林浩宇的后背上都因此竖起了一根根寒毛! 当下,林浩宇也顾不得许多,他双手一擎擂鼓瓮金锤,向前一个箭步,向着傀儡的脑袋狠狠地在了下去,同时爆喝一声:“杀!” 那四个人自不是坐以待毙之辈,林浩宇本就是他们之中最为强横的,若是林浩宇被傀儡击倒,那么他们几个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因此四人招呼一声,同时拔出趁手的兵刃向着傀儡招呼了过去。 “轰!” 一声爆鸣传来,林浩宇的擂鼓瓮金锤已经砸到了傀儡的头上,第一锤刚刚砸实,第二锤随后便出,砸到了第一锤上,如流星赶月一般形成二次伤害,这一招名为流星赶月,算不得什么高明的招数,但在双锤的功法之中却是杀伤力颇大的招式,林浩宇虽然没怎么摸过金锤,但这种庄稼把式还是会两手的,对这种傀儡而言,无论是剑还是枪,都没有这锤子好用,一锤下去把对方砸烂。的,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但林浩宇的这一击,却是失手了。就在他锤子轰下的时候,就见傀儡的头顶一层黑色的真炁浮现,生生地承受了这一击,林浩宇的两锤下去,的确是将真炁打得破碎,但傀儡本身则办点事情没有,而在那层黑色真炁粉碎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传来,林浩宇整个人反而被震得倒退了一步。双臂一阵酸麻,两柄大锤险些脱手飞出。 只是现在的林浩宇却不能停歇,眼下这个傀儡并没有完全启动,这个傀儡身上气息如此恐怖。他们要应付起来怕是非常凶险,就算是林浩宇,恐怕也会丢了性命!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也顾不得发麻的双臂,抡动双锤又是一记双峰贯耳,擂鼓瓮金锤带着金色的真炁向着傀儡的头部再度砸了下去,傀儡的心核无外乎在头部或者躯壳之中,就算没有砸到心核,砸碎了傀儡的脑袋。对对方也是极大的伤害。 最初的那道黑色真炁已经消失,所以着一次的双峰贯耳可以说砸的毫无阻碍,这对锤带着一股金风。直接砸在了傀儡的左右两边,但林浩宇预想中傀儡脑袋被杂碎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只有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林浩宇的双锤彻底脱手飞了出去! 林浩宇蹬蹬蹬的连退三步,只感觉虎口一阵温热,双臂已经彻底的麻了下来。再也抬不动胳膊,低下头来仔细看看。原来是虎口被震裂,鲜血顺着虎口缓缓流下,滴落在了地上,流下一滩鲜红。 就在这时,其余四个人的攻击也打到了傀儡的身上,林浩宇的两锤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害,好歹还是破了傀儡头部的防御,并在傀儡的头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凹陷,但这四个人的攻击却全然没有效果,那些兵刃砸在傀儡的身上简直连挠痒痒都不如! 就在这一刻,傀儡彻底恢复了行动能力,仰天发出一声咆哮,整个化作一团五颜六色的光芒,带起重重的残影,向着林浩宇众人杀了过来。 既然傀儡已经杀来,林浩宇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感受着傀儡双拳上带着的恶风,他也顾不得许多,脚下方位连变,用的正是太极的步伐,虽然无法配合双掌打出有效的攻击,但仅仅是用来躲避傀儡的攻击还是游刃有余,任凭那傀儡在他的身边拍出多少的坑洞,也无法沾到他的衣角。 大概是因为林浩宇之前的攻击最为猛烈,这具傀儡似乎记恨上他了,八成以上的进攻都是奔着林浩宇招呼的,另外四人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 被对方紧紧的盯上,林浩宇这边也是颇费心神,真炁消耗更是迅速,还好之前他得了一些能够恢复真炁的丹药,趁着闪避之间服下,他还是可以支持的,但这么僵持下去,他这边定然难以支持,他现在虽然加速了真炁的流转来恢复自己的双手,但恢复的速度终究有限,再想要击败对方,也是万难。 四人见到林浩宇陷入苦战,脸上也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眼中的贪婪更是遮掩不住。 这具傀儡虽然气息惊人,但这东西和人不一样,内里有一个心核,对方消灭了林浩宇,力量肯定也会消耗很大,没了补充,他们只要再牵制一会儿傀儡,这个凶悍的怪物定然会因为能量枯竭而停止运作。 对方以为林浩宇无法分身,却没想到林浩宇其实一直都在注意他们。 清酒红人面,黄金动道心,这句话可不是红口白牙说出来的,而是经过了前人无数次的积累和总结,就是熟人之间看见对方有好东西都不可能不动心,更何况这算是临时组队? 然而就在此时,傀儡似乎对总也打不到林浩宇一事感到了厌烦,再度扬天发出一声暴喝,转换了进攻的目标,四人猝不及防之下,被直接拍飞了两人! 虽然死伤严重,但林浩宇总算是得到了喘息的时间,他呼了两口气,真炁流淌,林浩宇的双臂缓缓地恢复了知觉,他有些不自然地从百宝囊中摸出一粒药来吞下,此时也顾不得珍惜,他吞下的正是疗伤的圣药“茯苓断续散”,这弹药虽然以散为名,确实不折不扣的丹丸,只一颗入口,林浩宇便感觉到一股玉液植入腹中,随着真炁血液流淌到四肢百骸处,他那仍旧不太灵活的双手转瞬痊愈。相比之下,王如虎师父给的甘露丹虽然也是疗伤圣药,但甘露丹却需要坐下调息,慢慢恢复,现在的林浩宇哪有这个时间? 一点点灰黑色的杂质随着汗液缓缓流出,让林浩宇的身子为之一轻,他抬起手看了看,轻轻叹道:“果然是疗伤圣药,这么吃了还真是有些糟蹋。” 虽然可惜,但林浩宇也没什么后悔的,关键时候就要当机立断,哪还容得了那么多想法,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叹罢,他将目光转向场中,倒下的两人正瘫在一边,他们的伤势并不致命,但绝对没有了再战的力量,而剩下的两个则如同狂涛骇浪之中的小船,满头大汗地应付着傀儡的攻势,连一丁点的还手之力都没有。 林浩宇的脸上,不屑的神色一闪即使,机关算尽太聪明,他们如何能想到傀儡会换了一个目标,朝着他们攻去? 林浩宇这时候已经拿出了落霞剑,从后面摸上来,然后向着傀儡当头斩下,傀儡怒吼一声,转过身就是一掌拍下,澎湃的煞气随着这一掌奔涌而出,在将林浩宇的所有攻击线路堵死之余,还有余力袭向林浩宇的顶梁。 林浩宇没有选择硬抗,而是转了一个半身,左手使了一个四两拨千斤的手法,一牵一引将傀儡带了一个踉跄,而后一剑斩出,落霞剑再度带起一道金光袭向傀儡的后颈,这傀儡不愧是卢新明这种拔宅飞升的高人留下的,仓促之间依旧可以做出有效的防御动作。 只见着傀儡右掌向后斜挥,向着落霞剑的剑身拍去,这一次林浩宇并没有选择退避,反而将剑锋翻转,剑路一变,向着傀儡的右手斩了过去! 没有想象中的巨力阻抗,落霞剑似乎自带着劈开真炁的功能,这柄剑毫无阻拦地穿过了煞气直接斩在了傀儡的右掌上,只听得一声响犹如撕碎一张败革,傀儡的半边右掌被直接削了下来,傀儡虽然没有痛觉,但还是一阵的摇晃,似乎是在思索少了半边右掌之后该怎么进攻。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了之前瘫倒的两人。 他们此时眼中充满戒备与提放,但他们所看到的目标却不是傀儡,而是林浩宇。 这两人莫不是还有后手? 傀儡此时的动作已经迟缓了一些,显然是里面蕴藏的能量开始下降,又因为傀儡受到了创伤的关系,此时的傀儡和一开始相比,大概只剩了一半的力量。 念及至此,他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然后被傀儡一拳击中,撞在墙面,口吐鲜血。那两人见到林浩宇这一副身受重戗的模样,两个人的眼中有喜色闪动。 “这哪是傀儡,这简直就是人!”林浩宇怒骂一句,左手掐了一个雷诀向天一放,同时喝了一声“疾”,就见到一道灰不溜秋还带着点阴气的雷霆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傀儡的顶梁上,这雷法本来就是样子货,林浩宇哪能施展什么雷法,他这一招当然不能给傀儡造成太大的困扰,傀儡甚至连摇晃都没有摇晃,便冲向了林浩宇……(未完待续) 192.恶从胆生从不缺,戏弄对手自个说 雷法,无论是正法还是阴雷,都有着破魔、辟邪的作用,阴雷虽然在这个方面弱了一些,但只要傀儡上附着灵体,都会因此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可林浩宇的雷法竟然无法对这东西造成伤害,要么就是说这傀儡只靠着核心驱动,要么就是灵体深藏在核心深处。 林浩宇刚刚使着落霞剑,好歹算是给这个傀儡造成了一些伤害,可是傀儡现在依然行动无碍,而林浩宇的气息却越来越弱。 一边对对面的两个人叫到:“还不过来帮帮手,等什么呢!” 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正要冲上来,另一人却忽然拉住了他,对其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李道兄,不是我们不肯帮,而是方才的消耗实在太大,我们都被这傀儡震出了内伤,现在根本无力再战,这两位兄弟现在倒在这里也是危险,您最好能先顶住一刻钟,容我等恢复一下。” 他与另外一人将地上两人扶起,然后喂他们服下丹药,便开始调理伤势。 林浩宇此时依然在和傀儡缠斗。若林浩宇没了落霞剑,他要和这个傀儡进行争锋,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在神兵与丹药的配合下,林浩宇和傀儡也斗了个旗鼓相当,而且因为能源枯竭,这个傀儡的动作也越来越迟缓,逐渐跟不上林浩宇的速度了。 落霞剑质朴的剑身带着庚金之炁。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金色的轨迹,直接将傀儡的头部斩落,傀儡顿时停滞了一下。林浩宇转手之间又是一剑刺出,直接将傀儡的胸部刺出一个窟窿,一声爆鸣之后,傀儡化作一地花花绿绿的残骸。 那个傀儡身上的材料都是拼装上去的,在傀儡被消灭之后,这些材料也都散落了开来,稍加炼制。就是珍惜贵重的材料,这傀儡的设计。定然也是卢新明故意为之的。 但林浩宇却没有俯下身去拾取,而是以剑拄地,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似乎是刚才受了不小的伤势。他面色一阵的苍白,连忙盘坐于地开始调息。 眼见傀儡核心被林浩宇一剑破去,化作一地珍惜的材料,而就在这时,那边四人也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然后过来对林浩宇道贺,说话的正是刚刚阻止另一人前来援救的那人:“一番苦战,终究是李道兄法力强横,剑斩了这具傀儡。救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也保住了所有人的机缘,我们……” 那位刚想来救援林浩宇的修士也是如释重负。这番历练回去,他定然能更进一步,只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透心凉,一把匕首这时已经穿透了他的心脏。而出手之人,就是他一直搀扶的那个伤势沉重的修士!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就这样倒了下去,彻底的死了。 而也就在这时,另外两人也朝着林浩宇骤然发难,原本互相搀扶的两人,现在已经分开,他们一左一右的包抄林浩宇,一人朝着林浩宇就是一拳袭来。 然而林浩宇曹有准备,他划动双手,用了一个撒手,将来袭的双拳导向一边,两人只感觉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一般丝毫用不上力道,反而被一股诡异的力道引着向着对方划出,若不是两人瞧着不对,及时收手,恐怕现在受伤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翟九、胡六,你们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青雷连击居然连一个重伤垂死的残废都处理不了!” 说话的正是刚刚一匕首将那个倒霉修士捅死的那人,他口中的翟九、胡六,显然就是刚刚和林浩宇对拼过一阵的两人,他们所练的拳法名叫青雷拳,分为青拳和雷拳,擅长包夹与合攻,是一套很强的功法,刚刚若不是林浩宇用太极拳将其化解,这一下过去,也要难受好一阵子。 “哼,一时失手而已,你张猴还不是捡了个便宜。”翟九哼了一声,然后戒备的看向了林浩宇。 翟九、胡六、张猴,这显然不是他们的真名,他们站在林浩宇的面前,眼中尽是得意之色。 “哼,想不到我李立权行走这么多年,竟然栽到了你们这三个无耻之徒的前面。”林浩宇怒视着眼前的两人,似乎是想要强行起身,但随后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也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了墙边,只是用落霞剑支撑着身体,才不至于摔倒。 翟九和胡六一左一右站定,赵猴则站在林浩宇的面前,封死了林浩宇的路子,赵猴狞笑道:“你之前挺狂的啊,又是杀人,又是立威?哼,不过你也就到此为止了!” “哼,无名小辈耳。”林浩宇撑着落霞剑,脸色惨白。 翟九往前走了一步,一边将一双拳套戴在手上,一边对着林浩宇说道:“哼,不错,我们铁木门和暗花宗都比不了你们这些大派的弟子,可你今天还不是要死在这儿?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我叫翟晓天,这是胡望成和赵启朗,我们虽是小门小派,但终有一天,我们要你们这些大派也跪下舔我们的鞋底!” 翟晓天狂笑着朝着林浩宇冲来,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们没有一口气冲上来,而是由翟晓天攻击,其余两人在旁边掠阵。淡青色的真炁在他的拳套上凝聚,一道道深青色的雷霆在其中不时闪现,显然是乙木真雷的雏形,这翟晓天出身铁木门,果然是一身乙木气息颇为精炼。 眼看翟晓天打来,林浩宇只能勉强的提起落霞剑格挡,仅仅一下,林浩宇的真炁就好像是在风中摇曳的小舟一样,几乎消失,林浩宇整个人被对方的力量一阵,也是撞在了墙上,昏迷了过去。 翟晓天向前一步,就要灭口。 “唔呃——!” 然而就在这时,胡望成忽然传来了一声哀鸣,这个声音很低,但胡望成与翟晓天都是同门且都修炼了合击之术,所以翟晓天还是有所感应,他顿时回过了偷取,就见胡望成正艰难的向着自己身后看去,但他眼前的光泽,却逐渐的消失,然后死去,而在他的胸口,赫然已经被一把匕首捅穿。 见翟晓天回过头,站在胡望成的赵启朗就立刻抽出了匕首,冲向了翟晓天,他身上的猛窜过来,身体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两柄泛着寒光的匕首直指翟晓天的后心! 翟晓天舍了林浩宇,转过头来挥舞双拳,那双拳套与这两柄匕首撞在了一起,青色、红色的真炁在虚空中发出一声闷响,两人不由自主地各退了一步,翟晓天阴郁地看着赵启朗,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愤怒:“赵猴,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当然是要干掉你们了!”赵启朗退了一步,一脸无辜的模样,“这个李立权手上的剑,在这个洞府怕都是数一数二的,可一把剑又怎么能分?你们两个都是铁木门的弟子,一套合击之术强横无比,我怎么与你们匹敌?而且我这只是先下手为强而已。” 赵启朗说的不错,他们虽然认识,但他们可没有过硬的交情,分赃这种事,自然是人越少就好了,翟晓天和胡望成的想法,就是想在分割战利品的时候骤然发难,将其灭杀,但他们却没有想到,翟晓天竟然抢在了他们的前面! 林浩宇此时已经倒地昏迷,翟晓天也不去管林浩宇,他怒吼了一声,然后就向着赵启朗冲了过去,他手上的拳套上带着深青色的雷霆,威能恐怖,定是动了真格了。 翟、赵二人,一个走的是大开大阖的路子,一个走的是阴柔诡秘的路子,打在一处看似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实则是步步杀机,无论谁有一个闪失,都难逃身死道消的下场。 猛然间,一股异常的天地元炁波动传来,林浩宇的眉头挑了挑,新知这是空间破碎的征兆,卢新明在这里留下的关卡果然不是什么要命的路子,只要能撑到傀儡进攻结束即可,只是他依旧想不到的是人心,想不到会有人提前解决了傀儡,然后为了这些战利品在这里拼命。 “清酒红人面,黄金动道心,古人诚不欺我,诚不欺我啊!” 林浩宇本来也是想看一场闹剧,但现在出现了变故,他也不得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这时候面色红润,动作灵敏,就和压根没受过伤一样! “你?!”林浩宇忽然开口,让酣战之中的两人都蹲了下来,他们见到林浩宇清醒,竟然都放下了手上的战斗,接着便戒备起了林浩宇。 此时的林浩宇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他此时的身体完好无损,伤势全无,手上握着落霞剑,一身的杀气完全展露了出来。 那带着狂暴与压抑的杀气,让这两个江湖修士顿时一阵哆嗦。 “本还想看你们有什么手段,结果就是如此而已……” 林浩宇有些唏嘘,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在魔教之中剿灭天地教的那次,魔教之人互相倾轧,不也是如此么? 林浩宇头颅微抬,心中似乎是在想些什么,然而就趁着他出神的时候,赵启朗忽然冲来,朝着他骤然发难! 林浩宇摇摇头,手上落霞剑随手一荡,激起了一阵剑气,一道剑光从上面之中爆发出来,然后射了出去,砍在了赵启朗的身上,他半句话没说,直接就在空中被切开成了两半。 “这……”翟晓天看到这一幕,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本还以为林浩宇已经成了自己手上的盘中餐,却没想到林浩宇这时候竟然半点伤势也没有……(未完待续) 193.阵法破除心无忌,浩宇初闻看无极 林浩宇没有理会被吓傻的翟晓天,而是走到了那个死不瞑目的修士面前,这个修士就是之前帮林浩宇测风水的那个。 “我原本以为你们不过冲我来而已,却没想到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他叹息了一声。 翟晓天见到林浩宇背对着自己,他小心的后退了一步,然后顿时加快了速度,就要奔走逃窜,林浩宇感到对方的声音,就回过了头来,但他却站在原地没动。翟晓天见到林浩宇无动于衷,心下一喜,以为自己能够逃出生天,但随后他就见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低,而在他的视线旁边,竟然多了一个无头的躯体,等等,这个躯体的衣着,怎么和自己那么像呢? 翟晓天的脑袋咚的一声落到了地上,林浩宇收回手上的落霞剑,然后将其重新放回了百宝囊里面。 “你在什么地方?”就在这时候,玉佩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进了藏宝阁,刚刚破了一个阵法。”林浩宇回答道。 “这里好像有好东西啊,地上这些是什么?”玉佩又问。 能将玉佩从沉睡中唤醒的东西可都是好货色,听得他这个说法,林浩宇又看了一眼这些傀儡的残骸,莫非里面还有什么珍宝不成?一边想着,他一边回应道:“一具傀儡的遗骸,我方才干掉的。” “尽量收集,这里面参杂的珍惜材料不少。其中至少有三样对我有用,我吸收完剩下的也是炼器的极品材料,千万不要浪费了。你把这些材料和我一起放到百宝囊里面。我现在慢慢吸收……”玉佩的声音越来越小,交代了一番之后,就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收集了材料之后,林浩宇便收拾了一番收尾。 而就在他将尸体处理掉的时候,眼见的面前的景观忽然便如同水波一般散开,再观看时,林浩宇赫然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竟是在一个宽阔的大厅之中。 这个大厅中的布置很是简洁。除了必要的廊柱之外,就只剩下三柄桃木剑悬挂在三才方位。不断迸发出蒙蒙清辉,让整个大厅都染上了一层宝光,身居其中只感觉心魔不再一身清净。 此时大厅中已经有了足足有六七人,他们纷纷站定一个方位。盘膝而坐调养内息,显然方才遭遇了的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敌人,遭遇刚刚那个阵法的并不只是林浩宇而已,这些人也都被坑得不轻。林浩宇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他没受什么伤,现在也只是歇息而已,所以这时候的林浩宇盘腿坐着,目光却在扫视全场。正当这时,他无意间抬头一看。就见棚顶上雕刻着一副太极图,并在不停地旋转着,三柄桃木剑发出的清辉倒是有接近一半被这幅太极图吸收。 除了这幅太极图之外。大厅之中倒没有其他什么可以探查的,先于他进来的人实在不少,即便真的有什么也不会给他剩下,那三柄桃木剑虽然肯定并非是凡品,但看这些人忌惮的目光,显然已经有人在那边吃过苦头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出现在了大厅中,林浩宇瞧着。这人五短身材,长得也是尖嘴猴腮,面黑难看,身上挂着两个古曼童,看面相就知道是个南域修士,他看清了所处的环境,见在场众人都在调戏,又见了那三柄桃木剑,眼前流露出了无限贪婪之色。 这人没有动用古曼童,那种邪物被桃木剑克制得死死的,而是拿出了一柄分水刺,以其为先导,引导着整个人向着整个人朝着桃木剑飞去,同时双手不断翻动着一个个印诀,显然是在动用师门所学的术法破开护持桃木剑的阵法。 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阻拦,吕宁几人依然闭眼调息,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但这个人自己显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动作娴熟,这种事情显然做过不只是一次两次了。事实也的确如此,他的师门的确是以盗墓与发掘古迹一类作为开宗立派根本的。 不过卢新明遗留下的仙府防御又怎是区区一个小辈能够对抗的,桃木剑上的青光仅是闪了一下,这名男子就弹了出去,他那柄卖相还算不错的分水刺瞬间断成三节,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 端坐北方的吕宁到了这时才缓缓睁开眼,看了一眼之后,就又闭上眼,然后说道:“第四个。” 这句话的声音并大,但场中三个面色苍白的修士纷纷抬头,脸上满是尴尬地神色。 和周围的其他人不同,吕宁身上并没有伤口,甚至连衣服也没有被弄脏半分,他心下暗道:“昊天宗不愧是正道的魁首,门下弟子竟然能拥有如此实力,只是不知道着吕宁在所谓的内宗之中占据着怎样的地位。” 自从知道了内宗与外宗的分别之后,林浩宇对此就很是好奇,这个吕宁究竟有何等身份,他也想知道。 场中再度传出天地元炁波动,林浩宇举目望去,看见释闻秀带着三个人从光芒中漏出身形,释闻秀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一身的僧袍就仿佛一张破渔网一般满是窟窿,倒是他身后的三人面色入场,想必是释闻秀大发慈悲之心,用一身的硬功抗住攻击,将三人带了出来。 林浩宇没有起身,遥遥地向着释闻秀拱了拱手,作为一同进入这里的人,现在也只有释闻秀两人在这里,剩下的人却根本没有出现过,也不知现在是在丹房之中寻觅机缘,还是去了藏经阁一类的地方。 释闻秀见到林浩宇,也是双手合十,朝着林浩宇行了一礼,然后自行找地方盘坐起来恢复实力,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算亲密,最多算是点头之交,打过一个招呼便就算了。 接着,这里陆陆续续又进来了几个人,这几人与吕宁等正派修士不同,竟然都是南域的修士,为首的那人长相也是奇特,他瘦弱的如同一根竹竿,一张脸上似乎连肉都没有,颧骨高高凸起,整个人仿佛就是一个包着皮的骷髅一般,他站在上风口,一股风吹过,林浩宇都能闻到令人作呕的尸气。 原本在场的众人也都互相戒备着,但见到这些南域修士进来,他们都齐齐将目光移了过去,先前一个两个南域修士还无所谓,现在他们竟然又来了这么多人,对于中域的这些修士而言,也是一个麻烦,特别是那个尸气缠身的家伙,修为与吕宁相比,似乎也不相伯仲。 可还没等他们说话,三柄桃木剑却猛然间飞起,直接飞到太极图的下方,无穷的清辉从剑中喷薄而出,直接没入太极图中,多了这些支持的太极图加快了旋转的速度,而后直接脱离了房顶,开始急速变大! 只见这幅太极图散发出一道道不黑不白的光芒,将在场的所有人团团笼罩,太极图发出的光柱,不多不少十二道,合十二生肖之数,也与在场的人数对应,这些光芒闪动片刻,便将众人吸入太极图之中,众人只觉一阵昏沉,就如同与太极图一起旋转一般,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林浩宇勉强站稳身形,仗着自己破障期的肉身,试图看清眼前的一切,但面前这一片灰茫茫的景象如同流动的雾气一般,无形无质,任凭他怎么伸手去抓都无法找到丝毫。 用手抓不到,林浩宇干脆就闭上了眼睛,开始默默地感受着外边的一切,很古怪的,他从一小片雾气上感应到了虚无,却还同时感应到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炁的气息,这是一种古怪到了极点的矛盾感觉,让林浩宇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的同时,还会感觉到一种压抑到了极点的深沉。 似乎是因为吸收了一部分傀儡残骸的缘故,玉佩似乎又清醒了过来,声音也不再那么虚弱:“卢新明果然是大手笔,在藏宝阁之中居然安置了这等神通的阵法……啧啧,混沌无极啊,也难怪他有拔宅飞升的能力!” 林浩宇闻言,睁开眼睛问道:“混沌无极又是什么?” “天地未分阴阳未判之前,本就是一片混沌,我们这一片世界本就是从混沌之中诞生的,无论是道门的五行还是佛门的地水火风,本质上都是混沌分化出来的外在体现。”玉佩侃侃而谈着,“只是着混沌本身就是‘炁’的一种,若亡若存,似有似无,因此你的感应之中才会出现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 林浩宇闻言,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太极图急速旋转时喷薄而出的光辉,是不是就是混沌的光芒?” “是也不是,只不过是混沌的一种外显罢了,毕竟那个混沌可以包容万物。”玉佩声音又越来越弱,“仔细感悟吧,贫道去歇息了,类似那种傀儡的残骸多多收集,对我有大用。” 林浩宇沉声应是,再度闭上眼睛开始感应身边的一切,呆在这个地方,林浩宇总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未完待续) 194.道德经里藏机密,人心向来因贪齐 林浩宇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莫名地,玉佩传授的太极和在魔教之中学习的那些招式浮现在脑海之中,一柔一刚两套截然不同的功法一攻一守开始打斗,两套动作由缓到疾,最后干脆化作两条残影,直接搅在了一起,再也难分彼此! 观察着两者的打斗,林浩宇的灵台渐渐清明,那宛若残影一般的运动轨迹在他的感应中变得无比清晰,他甚至能看见识海之中两个“林浩宇”身上每一块肌肉的动作,甚至是身上的每一处汗毛被掌风吹拂! 左手伸向前方轻轻转动,林浩宇身前的混沌之气被这一招牵引,宛若被风吹动一般,在他的手中直接化作一个不黑不白的球体,随着他体内真炁的流转开始不停地转动,一股澎湃的力量开始在其中聚集。 就在那个球体转动的速度即将达到顶峰的瞬间,林浩宇的右手猛然抬起,化掌为刀,带着一股泛黑的光芒力劈而下,直奔那个球体而去,这一掌刀的力道并不算大,但划过的轨迹却是无比的玄奥,让人根本找不出一点头绪。 掌刀与球体相交,无声无息,那蕴含无穷威能的球体猛然一滞,却并没有发生任何爆炸,而是无声无息的分散开来,再度化作一片混沌消散。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林浩宇下意识地呢喃起《道德经》的第一章。但当第一章结束的之后他并没有向下念去,反而蹲了一下,换了另一个说法:“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 似乎是受到了这两段经文的牵引,林浩宇体内的心灯猛然一跳,似乎明亮了三分,林浩宇只感觉一股暖流从心脏处奔涌而出。直达四肢百骸,下意识地。又一个版本的《道德经》脱口而出:“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 这三段经文,都是说的《道德经》的第一章,每一种断句与解释都是后世的人们穷极心力进行的解释。一篇经文,不过五千余字,却蕴含了最为质朴、却又最为复杂的道理,千般法术,万般变化,都能归于此。 在这一瞬间,心灯仿佛变成了一个无比的黑洞。不断的吞噬着外界的混沌之力。随着混沌之力被逐渐的吞噬,心灯的灯光也剧烈地跳动了一下,而后变得愈发的明亮了。那被黑灰染黑的灯杆,也似乎变得亮堂了一些,露出下面的一小段花纹。 林浩宇双手,这时候也交换了动作,他右手轻轻一握,那原本被劈散的气旋再度凝聚起来。而且变得愈发的凝实了,而他的左手则化作掌刀。向着右手上的气旋切下。 他左手的动作看似无比的轻柔,实际上却快到了极致,这种似慢实快的动作,令人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明明如此迅捷,却又如此缓慢,这种违反常理的矛盾之感,实在是令人惊叹。 这记掌刀刚与气旋接触,整个气旋便忽然剧烈的旋转了起来,而后轰然破碎,化作一个更大的巨大的漩涡,搅动了前方所有的混沌之气。 “一力降十会,一巧破千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林浩宇恍然大悟般的感叹了一声,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双手缓缓垂至腰间,吐气开声,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啸音。 这啸音中气十足,气息绵长,足足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在啸音缓缓止息的瞬间,心灯喷出一颗火星,融入他的真炁之中,顺着经脉开始缓缓地游走,这一颗火星渐渐变成了火球,进而成为了熊熊烈焰,火焰过处,林浩宇的身体被再次洗涤,真炁则被心灯之火精炼了一遍之后,更是变得更加的凝实,那些淤积在经脉之中的尸气就像阳光下的冰雪一般急速消融,散成一点点的乳白色气体,随着真炁排出体外。 “呼……”林浩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股尸气顺着白气一同被喷出,渐渐消散,而林浩宇则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那是因为尸气溶解后腾出的空间太大,而他原本不多的真炁在被精炼了一番后,质量上虽然有了不小的提升,但数量上却愈发的稀少了,林浩宇的经脉,就仿佛是干涸的大江,在其中只剩下一条小溪缓缓流淌,让人无比的难受。 好在林浩宇此刻所处的位置是在混沌之中,是最接近万物本源的地方,根本不缺天地元炁的来源,再加上玉佩新近传授的法诀又是直指大道的秘典,因此仅仅是两次呼吸便将真炁完全补足,质量上还与凝练过的真炁一般无二。 感受着自己的力量,林浩宇伸出右手用力一握,一股璀璨的金光在他的手中轰然迸发! 这个力量已经达到了炼体中期,身体被真炁充盈,这种久违的感觉让林浩宇神清气爽。 他有些好奇的摸着自己的心口,发出了一声感叹:“心灯呐,你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 没人回答他,只有心灯的火焰慢慢地跳动了一下,当然,林浩宇也并不需要一个回答,能够让青龙白虎两大神兽大打出手的“合道”圣器,莫说是他,就算是之前见到的云溪真人怕也不能穷究。 眼前的混沌之力一阵闪动,林浩宇出现在了一个开阔的平台之上,他举目四顾,发现共计三十六人站在这里,将一座玉石铸就的祭坛团团围住,祭坛上一卷竹简在金光之中载沉载浮,每一次沉浮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似乎看着这种波动的痕迹,也能让人领会天道一般。 “这里怎么有三十六人?”林浩宇可是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这里只有十二人才对。 “你已经在那片混沌之中呆了七天的时间了,这里自然又进了两批人,大概是从其他地方进来的,”玉佩的声音忽然响起,“混沌之中乃是一片虚无,没有时间,亦无空间,你在里面呆了多久,全凭机缘,有可能只有一瞬,也有可能呆上一年,混沌这东西只有飞升之后才能够真正接触,你现在就能与之交融,已经是贪天大幸了。” “唉,不愧是近道之体,即便尸气缠身也能在里面呆上如此之久。”玉佩发出一声赞叹,然后有些泛酸地说道,“贫道在其中呆的时间,也不过三日而已,这一堆傀儡的残骸都还没吸收完呢。” 林浩宇听后也点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这三十六人,除了和他一同进入藏宝阁的十一人之外,另外那二十四个人应该是从藏经阁、门派丹房等重地挪移过来的,之前那十一人他也还有所了解,但这二十四人,也应当小心应对。 看过了这些人之后,林浩宇将头转向了祭坛上的那片竹简,竹简上明明刻着一个个清晰明了的小字,但诡异的是,他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 其他人想必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何物,但没人敢贸然上前试探,若是一旦受了伤,那基本就与这里的机缘无缘了。 林浩宇暗自揣度,这个地方的玉简定然是卢新明留下的考验之一,这一点从山门上的楹联就能看出端倪,藏宝阁外测试的是对战机的把握和战斗的智慧,入阁第一关后测试的是对天地元炁的感应,对战傀儡则是在测试实力修为,方才的混沌之中测试的是与天道的契合能力,那么现在…… 林浩宇忽然想到了卢新明所在的那个时代,一千两百年前三教并立,且三教合一的呼声非常之高,卢新明是散修,亦有采儒佛之长。 “莫不是与儒、佛有关?既然众人皆不敢上前,那此时若有人突然而去,又会如何?”林浩宇暗自猜测着,“修道所需的除了自知之明与高深修为之外,也需要果决与当断则断,儒家也有说,虽千万人吾往矣……” 想到这里,林浩宇便要迈步向前。 然而就在此时,玉佩的声音忽然响起:“吾有三宝持而宝之,一曰勤,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卢新明再崇尚三教合一,可他毕竟是道门中人,这些规矩乃是立足之本,他又怎能抛弃?” 林浩宇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停顿,反而直接迈开了步子:“最难把握的不是天道,而是人心,方才他考验了天道,这里所考验的,便就是人心呐!” “人心么……”玉佩的声音带着明悟与疑惑,他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 林浩宇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其余的那三十五人顿时将目光移向了他。 有人疑惑,有人不屑,更有人像看戏一般默然。暂且不提林浩宇是否能有所收获,就算是他真毫无阻碍地拿到了这部竹简,怕也是会被周围的众人群起而攻之,最后手上的机缘,也只能便宜他人。 吕宁也是看着林浩宇,他能压服众人,除了靠自身强横的修为之外,更是靠着身后昊天宗正道第一的名头和完善的传承,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信心从三十五个境界相仿的修士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将这部竹简带走,可林浩宇现在凭什么敢站出来?(未完待续) 195.财帛向来动人心,心灯此时鸣道音 面对着林浩宇的动作,这些人也只是静观其变,即使林浩宇真的拿到了这部竹简,也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面对众人的各色异宝,只需一合,就会魂飞魄散,到时候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既能到这个地方,林浩宇也不会是蠢人,可他在此时却不管不顾,依然是朝着那边走去,行进之中,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使出了太极的步伐,这飘忽若神的步伐,让林浩宇整个人的身形都变得怪异了起来,他每踏出一步都如同踏在每个人的心头一般。 从林浩宇身上用处的气息,令在场的几人都是面色凝重难看,特别是那几个曾经见识过林浩宇的强横的几人,更是震惊无比。如果说林浩宇在如藏宝阁之前的立威如同一柄锋锐绝伦的利剑,那么现在的林浩宇就是一片汪洋,汪洋之上风平浪静,然而却没有人能够看透,这水下究竟潜藏着怎样的漩涡! 在三十五个人的注视下,林浩宇的右手居然好无阻碍地穿透了那层璀璨的金光,直接抓到了那本载沉载浮的竹简。 接着,林浩宇的动作就停滞在了原地,他就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被定格在了原地,动弹不了半分。 这是怎么了?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动手!” 就在这时候,一声冷喝传来,与此同时,一股尸气漫天,整个大厅似乎都被这股气息给污染了一般。散发着阵阵恶臭与股股黑烟。 与此同时,三四十个人影忽的就从黑烟之中跳出,纷纷朝着自己身边的修士袭去! “这是南域赶尸门的手段!”周围的人也都被袭击。当下就有人叫喊了出来。 赶尸门发源于上古时期的赶尸一脉,起先他们靠着通幽的手段,赶着客死异乡的人的尸首还乡入土,后来有位道门先贤从赶尸一脉得到了启发,于是造出了驱使尸体进攻的法门,后来,这个法门分别流传到了南域和西域。这流传到南域的这一脉,就是赶尸门。他们与南域的邪法交融,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所驱使的尸体早已不是那些新死的尸首,而是经过特殊炼制、刀枪不入的诡尸和僵尸。 就在众人被袭击的同时。一个南域修士的露出了一阵奸笑,若是林浩宇还有意识,他定然能够认出这人就是他在藏宝阁曾经见到过的那个修士,这人名叫徐毅,乃是赶尸门中颇有声望之人,与范文雄和吕宁相比,也只在伯仲,此时的他隐藏在黑雾之中,手上拿着一支骨笛正在吹奏。一声声尖利至极的声音响起,两个小小的人影从他的百宝囊中条了出来,迎风化作两个身长丈二的大汉。便朝着他周围的修士扑了过去。 这两个修士立刻后退,却没想到他们脚下的土地一阵翻滚,两只腐烂灿白的手从下面伸出,死死的抓住了他们的双腿,让他们闪避不得。 两人只好架起武器想要反抗,可是那两头僵尸浑身如同钢铁一般坚硬。他们的兵器与僵尸的身体相交,竟然发出了金铁交加的声响! 除了*强横之外。两头僵尸身上的尸气更是诡异难防,他们的两把兵器被僵尸握住,一股股的尸气就沿着兵器纠缠了上来,瞬间就将他们的双手腐蚀! 如此情形在厅室的各处都在上演,卢新明的洞府有很多个入口,这些赶尸门的弟子就是发现了一个隐藏的通道,然后一股脑将他们的弟子都送了过来。 正因为他们都是乃至一个门派,与各自为战的其他门派不同,所以他们这时候就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而其他人一边与赶尸门对战,还要一边提防身边的那些人,又怎能用的了全力? 现场此时已经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 祭炼出来的尸体都会有一个核心,或者是心脏,或者是头颅,虽然此时的众人都措手不及,但吕宁等几人却是知道要害,纷纷将手中的兵器刺向了僵尸的大脑和心脏。 见到这些大门派的弟子纷纷大发神威,徐毅再度吹奏起自己的骨笛,随着一声声尖锐的笛音,剩余的僵尸变得无比的狂暴,惨绿色的尸气在它们的体表升腾不休,一股尸体的腐臭开始在黑雾之中上弥散,有几个人躲闪不及,纷纷中招,瘫倒在地,然后没了声息。 吕宁等人这时候赶紧运转真炁封闭了周身的窍穴,这尸气中明显带着毒素,徐毅敢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对方他们,定是是有了倚仗,若是被侵入了身体,其他的赶尸门弟子肯定会一拥而上,将他们剁成肉块。 在弥漫的尸气之中,剩余僵尸的身体开始急速膨胀,獠牙缓缓从口中伸出,连指甲都在变长、变尖利。 危机时刻,吕宁击退了眼前的僵尸,然后念了一遍六甲神咒,一层金光将吕宁笼罩,虚淡的六甲神将在吕宁的身体周围载沉载浮,尸气虽然狂暴,却并不集中,根本不能攻破这层防护,那些僵尸更不敢近身。 眼见众人已经战成一团,徐毅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得逞的表情,然后再度拿起骨笛,只是这一次的声音变得低沉,每吹奏一个音节,空气中就会出现一阵波动。 与此同时,更多的僵尸从地面下爬了上来,展开了进攻。 趁着这个混乱的时候,徐毅整个人已经摸到了林浩宇的身边,他的手一扬,厉声喝道:“起!” 一声巨响传来,一个棺材凭空出现在了地上,一头吊睛白额大虎从棺材中站起身来,狠狠地摇了摇脑袋,仰天发出一声沙哑至极的虎啸,阵阵阴风从它的口中喷出,联通周围的尸气也都被吹散。 “拥有一丝白虎血脉的异兽尸体?”吕宁看到这只异兽,立刻就明白这东西估计也是他师门的长辈借给他的,赶尸门一次性出了这么多人,又谋划如此之多,他们没个宝物才是奇怪。 吕宁自诩实力高强,但他想了一下,在面对如此举手的时候,就算是他,若是没有利器在身,怕也是难以应对,想到这里,吕宁又看向了林浩宇,此时的林浩宇依旧是巍然不动,他的双目无神,整个人仿佛被定格了一样。 事实上,就在林浩宇触摸到这个玉简的时候,无数的画面就在他的脑中闪烁,而且不知怎么,心灯似乎也与这股力量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法门万千,俱求返真,群而不党,明智明心,圣人无喜怒,仙佛曾艰辛,常怀慈悲意,悲苦切莫吟……” 心灯的火焰猛然跳动了一下,苍老且渺远的声音在林浩宇的心中响起。 “……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于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 当这个声音颂咏到“如此清净,渐入真道;既入真道,名为得道;虽名得道,实无所得”时,林浩宇的心猛然一颤,整个人的感官似乎都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而就在他进行观想的时候,现实之中也发生了变化,被徐毅召唤出来的老虎,此时已经朝着林浩宇扑了过来,虎未到,风先至,一股带着庚金气息的恶风从虎尸的口中喷出,向着林浩宇砸了过去! 然而,老虎在即将扑到林浩宇身上的时候,忽然一阵金光闪过,虎尸就迅速的风化,没有用多少时间,这只虎尸就化作了飞灰。 然后,林浩宇终于动了,或者说,他下意识的动了。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干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长存。急急如律令。” 一段净天地神咒在林浩宇心中急速掠过,他手结法印向下压去,心灯似乎被这一段咒文所感,火光轻轻一跳,只见天地间层层清炁显化,整个空间都被这股力量所鸣动! 赶尸门的几个弟子还恍若未觉之时,他们用来障眼的黑雾与那些尸毒之雾,此时也开始渐渐的消散,不多时,徐毅等人的真身,就出现在了林浩宇他们的面前。 见到自己功亏一篑,徐毅也是气急,整个人朝着林浩宇就猛冲了过去,似乎是想要进行最后一搏。 林浩宇恍若未觉,此时的他,脸上涌起一阵不正常的红晕,一股精纯到了极点的真炁浩浩荡荡地涌入了他的身体,这种惊人的真炁,让林浩宇的经脉犹如刀刮一般。 这一刹那,林浩宇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他再次回到了盛京城外的那座庄园,再度修炼那本让他希望、也让他绝望的《双脉秘典》。 似乎是一刹那,但却又是永恒,林浩宇也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多久的时间,或者说,此时的林浩宇,已经没了所谓时间的观念。 另一边,徐毅见到自己并没有被金光击中,也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在这时候,他的双手甚至都已经搭在了林浩宇的肩膀上! 而就在此时,那竹简猛然绽放出万道霞光,开始剧烈的震动,整片空间都为之一颤!(未完待续) 196.与道合真显威能,此时浩宇来称雄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苍老的声音悠悠传来,似乎承载着无尽的沧桑,众人听了这声音,瞬间有了一种与道合真的飘然,甚至连刚刚搭上林浩宇的徐毅,也陷入了失神之中。 当金光全部敛去,林浩宇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此刻的他一身长袍无风自动,那是真炁满溢、通过毛孔不断鼓荡而出的表现,他的脸上泛着一层金光,宝相庄严令人无法直视。 那部竹简,乃是一整部道德经,每一枚竹简上蕴含的能量都与当初孟老留给他的那一枚不相上下,甚至犹有过之,唯一不同的是当这些竹简凑成一整套的时候,这上面的威能,竟然连玉佩都似乎在颤抖! 竹简与林浩宇的心灯共鸣,产生了磅礴力量,让林浩宇的思维似乎进入了一个玄奥奇妙的境界,林浩宇甚至都感觉自己的力量都得到了提升,整个人的心神都处于一种无以言语的状态。 林浩宇的心中无喜无悲,只有着一种恍然大悟般的体悟。 “留下宝物!”徐毅回过神来,手上掏出一个漆黑的古曼童,朝着林浩宇便砸了过来。 眼徐毅出手,其他的赶尸门的弟子也纷纷出手,虽然他们的计划被林浩宇莫名其妙给破了,但现在宝物现世,哪还能管得了那么多,定然是先要将宝贝拿到手再说啊! 其他人也急了。若是被赶尸门弟子拿到了珍宝,他们又该何以处置?赶尸门的这些弟子都是来自于同一个门派,他们同仇敌忾。而自己这边,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宝贝还是自己拿到为妙! 原本,这些人本来还都是相互之间打得火热,但在此时,竟然所有人都把目标定作了林浩宇! 财帛动人心,哪怕是释闻秀等人。此时也都没有办法忍住内心的贪婪,林浩宇身上金光万丈。他们见到林浩宇的真炁也在迅速以惊人的速度增长,他们都已经按讷不住。 看着几乎占满了整个天空的法宝,林浩宇的脸色变都没变,他伸出双手。依照太极的轨迹开始划动,这动作似慢实快,一股夺目的金色真炁从他的手中喷出,循着轨迹在空中急速变换,直接勾勒出一个金灿灿的太极图,在众人惊愕甚至是惊恐的目光之中,这幅太极图一个旋转,就将所有的法器圈在了一起! 三十多柄法器轰然相撞,五颜六色的真炁瞬间炸裂开来。虚空之中犹如打翻了一个巨大的染缸,又仿佛瞬间变成了一幅写意画,让整篇空间都为之一亮。而站在折中光芒正中心的林浩宇则巍然不动,气势更先磅礴与巍峨,宛若是天神下凡一般! 突然,虚空中传出几声巨响,几柄灵气全失的法器掉落在地,摔成无数的碎片。原来这几件法器被其他的法器克的死死地,在相互接触的一瞬间便被破了灵气。连凡铁都稍显不如,而受此影响,法器的主人也变得面色苍白,两名实力稍弱的甚至吐出了鲜血。 徐毅手上的古曼童在被法器接触的时候,就被抹去了上面的灵气,什么都不剩下,上面的冤魂也早已经被超度。 林浩宇伸出右手微微一转,一团璀璨的金光在他的手掌上凝结,不断地旋转,最后半个光团逐渐暗淡,竟然形成了阴阳鱼的状态,诡异地打到了平衡。 徐毅自是不甘心,他二话不说,掏出了阴阳鱼,又是猛冲而来。 林浩宇摇了摇头:“冥顽不灵!” 他刚一说完,一道金光就忽然凝成了剑,直接将徐毅穿透,然后切割、斩碎,不过就是一息而已,原本的徐毅,就被切割了好几下,徐毅普通一下吊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随后,一阵金光从对方的身上涌现,从伤口之中蹦出,然后烧灼着徐毅自身,最后,他的尸首被金光完全吞噬,只留下了地上的一滩灰灰,再也不剩下个别的什么。 不仅如此,就在此时,人群之中也发出了好几声哀鸣,那些赶尸门的弟子体内也都涌出了金光,将他们一一吞噬殆尽…… 如此非凡申通,让剩余的二十几人都是眼热无比。他们都没见到林浩宇施法,可就这么一瞬间,林浩宇竟然迸发出如此强大而恐怖的力量,这肯定都是那份竹简的功效! 释闻秀他们也冷静了下来,他收回禅杖,排众而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李公子道法惊人,贫道早有知晓,只是这天地奇珍有德者居之,贫僧即便自知不敌,也不会放任公子将它带离此地。” 林浩宇闻言,也是气极而笑,佛门的这些和尚,一个个表面很是光鲜,摆出的都是光伟正的形象,但真正能做到的却是少之又少,反倒是舌绽莲花这种功夫一个个修的炉火纯青,前有大上觉寺的空色,再到现在的释闻秀。 林浩宇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释闻秀,手中的光团转的愈发的快速了,这急速旋转的光团中甚至渐渐传出了破空之声! 释闻秀光秃秃发亮的头上慢慢冒出了汗珠,整个脑门都变得晶莹了起来,在这时,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竟然完全都没人能够感觉到林浩宇手上那个光团带来的压力和威胁,林浩宇完全将力量凝聚,竟然是不漏半分! 释闻秀知道卢新明洞府的洞天福地是克制那些阴气与死气的,那些赶尸门纯粹是因为这样而死,他们被金光吞噬,说是自业自得毫不为过。 可他没想到的是,现在林浩宇手上的那些金光,竟然依然威力巨大,光是看着,就让他产生了恐惧! 那急速旋转的光团甚至让他有了一瞬间的失神,误以为自己回到了那段刚刚被度入佛门的日子,那个杂务堂扫地的小沙尼。 “阿弥陀佛!”他连忙口宣佛号,使了个佛门静心辟邪的法门,将林浩宇施加给他的压力稍稍转移,可是当他从林浩宇手中的光团中脱出意识之后,头顶的汗珠却几乎变成了小溪,泛着油光的光头上渐渐多出了一股水光。 吕宁诧异地看了释闻秀一眼,他并不知道林浩宇是通过什么方式给释闻秀施加压力的,但这不妨碍他知晓林浩宇的深浅。同样作为大宗派弟子,他对佛门嫡传的释闻秀还是颇有了解的,能够无声无息之中让释闻秀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自己也未必能够捡到便宜。 之前赶尸门弟子出现的时候,吕宁并没有冲上去和他们见面拼斗,而是在解决了自己的对手之后,就悄悄后退,而在现在,意识到林浩宇的难缠之后,吕宁没有犹豫,同样向前踏出,站在了释闻秀的身边,高声喝道:“释闻秀禅师所说不错,天材地宝自然要有德者居之,李公子此番作为恐怕是难以服众啊。” 有了释闻秀带头、吕宁出面应和,剩余的人也都跟着应和,毕竟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有了吕宁和释闻秀两人牵头,即便林浩宇真的实力逆天,也未必能够怪罪到自己的头上,更何况他们都乃是接近破障期的各门派精英,单一个林浩宇,又能奈他们何? 林浩宇看着这些人,也觉得可笑,他们还紧张兮兮,然而现在的他们,眼中透着贪婪与歹意,却浑然忘了危险,明明那些赶尸门的弟子,可都是林浩宇一人消灭的啊! “利欲熏心之辈。” 看着一个个走上前来的修士,林浩宇的眼睛先是缓缓地闭上,然后再度睁开,他目光顿时变得无比深沉,一股纯粹由天地元炁构成的旋风一林浩宇为中心扩散开来,一股压力骤然扩散而出,包括吕宁在内的众人,都被这股力量所威慑! 林浩宇指了指自己的丹田,缓缓说道:“它在这里,谁要的话自己上来拿好了。” 听到林浩宇这话,不少人更是眼热起来。 能融入丹田之中的法器,与一般的法器相比,有一种质的飞跃,不能融入丹田的法器,都是因为他们的法器质量不过关,或者是锻造的方式有缺憾,无法与主人达到血脉融合的地步,因此无法彻底的融入丹田之中。 能够融入丹田的法器,当然是弥足珍贵的,当下边有人手挽灵诀默念玄咒,无数道光芒各异的法术扑向了林浩宇,有最基础的雷法,也有开始演化的五行法术,更有的干脆捏碎了师门给的玉符一类。 只是,就算让他们拿到了法器,又能如何? 林浩宇看着他们,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恐怕还会争斗,然后在这个地方纷纷死去,只留下最后的那个胜利者吧? “也是利令智昏。” 漫天的法术,其中有不少五行相克的术式,甚至在还没有碰到他之前便相互碰撞,直接湮灭,能扑到他身前的也会因为虚空中元炁紊乱的缘故威力减弱了大半,而这些法术,也伤不到林浩宇,而是直接被他手上的光团吞噬。 而随着那些来袭的法术被一口吞入,光团瞬间膨胀了数倍,变得有些透明,道道七彩光芒从其中透出,在虚空之中映射出一道瑰丽的彩虹(未完待续) 197.自在唯我方从容,轻易对阵昊天宗 生生吞下这么多人的法术,哪怕是现在的林浩宇也颇感吃力,林浩宇现在所运用的力量来源,本质上是卢新明留下的遗泽,而并非是林浩宇本身的力量。 其他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林浩宇将他们的攻击承住的时候,他们也再度发起了第二波的攻势。 他看了看空中的光团,又看了看准备再度出手的众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右手向天,五道真炁由五指喷发而出,直接注入光团之中,而后用力向下一握! 虚空中传出一声闷雷般的巨响,光团随着这一握猛然向内收缩,其中所有的法术被聚合到了一起,法术的光芒直接透出了光团,各种颜色的真炁互相碰撞,光团再度膨胀! 剧烈的真炁风暴在光团的周围形成,而后爆发,一股狂风瞬间席卷全场,众人的身形均为之摇晃,不少修为较浅,之前又被让赶尸门弟子伤到的修士,这个时候甚至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几步。 距离风暴中心最近的林浩宇,此时反而没有一动分毫,甚至连衣角都没有飘动半分,他收回右手,负在身后,合上了眼睛,似乎像是在闭目养神一般:“就这点功夫还敢班门弄斧,也不嫌有辱了你们的师门?都散了吧。” 林浩宇这句话说得简单,可听在众修士耳中,却无疑是一个耳光。 东西毕竟在林浩宇身上。他们这个时候再互相攻击对方,这东西怕是就要被林浩宇拿走了,念及至此。他们再度不约而同的攻了上来,十余名主修肉身的修士怒吼一声,向着林浩宇冲了过来,显然是要和林浩宇展开近身战,其余人则再度掐诀念咒,但看空中不断波动着的天地元炁,就能过知道这次的攻击不会如前次一般好应付。 冲的最快的人。此时已经来到了林浩宇的面前,林浩宇左手一伸。正好握在了这名修士的手腕上,而后向后轻轻一带,他瞬间失去了重心,摔倒在了林浩宇的脚下。林浩宇轻抬右脚向下一踏,他只感觉一股难以想象的距离从林浩宇的足尖上传来,刚刚喊出的半声惨叫被生生地踩了回去。 刚刚处理完第一个,第二个便冲到了他的面前,一记直拳带着惨白色的真炁直捣林浩宇的面门,林浩宇右手一探,拂过他的拳风,那爆裂的惨白色真炁瞬间消散,这一拳也失去了九成九的力道。 右手的掌刀继续向前。直接砸在了第二人的脖子上,他发出一声闷哼,瞬间软了下去。林浩宇同样是轻抬右足踏了下去,又是半声惨叫响起,林浩宇足尖一挑,他便凌空飞起,直接落在了第一人的后背上,搭成一个十字。 林浩宇的动作简单干净。然而没有一个人能在林浩宇手上坚持一合,不过瞬息。他们便会乖乖地倒在他的脚下,而后被他踹到一旁的那摞人堆之中,自始至终,林浩宇都没有移动过一步。 “我记得真神宗的《唯我真神经》上好像有过这么一句话,‘如果有人打了你的左脸,你要将右脸也伸过去。’你们是生怕这打脸打得不均匀,左边肿了右边瘦了不好看吧?” 那些正掐诀念咒、蓄势待发的修士们的脸色更差了,己方十余人就躺在林浩宇的脚边,连原本的牵制作用都没有起到,反而成了林浩宇的肉盾和人质,影响了他们法术。 若是放在先前,这些人巴不得一个法术能多杀掉几个人,但现在的林浩宇实在是强的离谱,少了这些近战的高手牵制,他们想要杀死林浩宇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这几个的左右脸,我已经是打过了,剩下的人呢?”他说得风轻云淡,可在众人眼中,现在的林浩宇是那样的刺眼和恐怖。 见到这些人并不作声,林浩宇自己反而向前踏出了一步:“既然你们不肯上来的话,我就一个一个的去扇脸吧!” 说罢,林浩宇这一步就已经踏下,仅仅是一步踏出,他整个人便在虚空之中拉出无数道残影,几个反应稍快的还来得及双手护住前心,剩下的全都被狠狠地砸飞了出去,鲜血划过长空,留下一道道红色的轨迹。 下一刻,虚空之中所有林浩宇的残影同时消散,而林浩宇本人也早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还是刚才那闭目凝神的模样,似乎从来都没有移动过分毫。 “吕宁,释闻秀,吴明婵,张华阳,你们四位道友想在我面前藏拙,还请藏得认真一些嘛。”林浩宇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望着那四个同样吐血倒地的弟子,“使用秘法护体也便罢了,演戏吐血也便罢了,但将秘法真炁深藏于身还伺机反击,这实在是不能忍呐。” 那四人奄奄一息,脸色苍白,似乎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其他人这个时候也是默默的看着,这时候,现场竟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而此时,林浩宇的声音再度响起:“四位道友若是还不起来,就别怪我手辣心黑不给你们拼斗的机会了。” 说话间,他的左手并指成刀,金色的真炁在其上渐渐凝成实质,整只手掌如同钢刀一般闪耀着金色的光芒,逼人的杀气从手掌上散发而出,随着这股杀气的出现,金色的光芒中甚至有红光闪动! 一声琴音传来,吴明婵在七彩的霞光之中缓缓走来,手中轻轻地抚弄着瑶琴,艳若桃花的脸上却是化不开的冰寒:“原本以为李公子法力高强,即便贪心重了些也是我道门一脉,乃是玄门正宗,如今看来却是超出了小女子的预料,如此强横的杀气至少也要有万条以上的人名滋养吧?” “凡人虽有云‘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可我修道之人讲究的乃是和也。”吕宁一边说着,也一边从地上站起,向着林浩宇走来,“道友的杀机太盛,杀心太重。” 一阵青光闪动,张华阳从地上站起,周身片片青叶沉浮不定,明显是高明的护身法术,他的话很简短,却是落地有声:“天地重宝。” “有德者居之。”释闻秀将后半句话说出,明亮的佛光将整片空间都映照得一片金黄,他手中的禅杖不是什么时候变成了降魔杵,这根降魔杵上的舍利子只有一颗,却是大的惊人,释放出的道道佛光让靠近他的人都感觉伤势一轻,伤口也似乎在缓缓愈合! 四人之前在伪装之时定然已经商量过了,他们此时站定的位置竟然呈现四象阵势,将林浩宇包围起来。 见到他们不再藏拙,周围的人也都一脸振奋,虽然他们实力不济,可这四人都是大门派的弟子,现在秘宝齐开,实力陡然上升了一个等次,说不得之前嚣张无比的林浩宇也要栽了! 而林浩宇此时已然和之前一样不疾不徐,他的右手向虚空之中一探,又是一个金色的光团在他的手中成型,瞬间化作一张微缩版的太极图。 林浩宇扭头看了看四人,他们义正言辞,满脸慈悲,就仿佛是在度化一个冥顽不化的恶魔一般。他们分明是在明目张胆地夺宝,却将自己伪装得如此高尚,林浩宇叹息一声,然后向前踏步,左手手刀力劈而下,攻向正前方的张华阳:“我生平最讨厌的便是明地里仁义道德、暗地里男盗女娼之辈,今日就让我日行一善,送你们上路吧。” 即便处于术法的保护之中,张华阳面对这一记手刀也是感到寒毛直竖,他法决一掐,那围绕着身体沉浮的青叶瞬间从七片变成了十二片,紧接着,他另一只手也掏出一张灵符,迎风一晃,化作一道火光向林浩宇攻去。 林浩宇面色不变,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停顿,这一记掌刀直接斩在了火光上,那还算略有声势的火光瞬间熄灭,连一点阻滞都无法做到,而后掌刀继续向下,直奔他的护体青光而去。 站立在林浩宇身后的释闻秀见状,当即吐气开声,一记降魔杵狠狠地砸了过来,试图吸引过林浩宇的注意力,将张华阳从掌刀的威胁下解救出来,但林浩宇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将右手向后一伸,那团金光将势不可挡的降魔杵直接定在了空中! 掌刀划落,张华阳的护体青叶偏偏破碎,从原本的十二片急速减少到了三片,他才有机会脱离林浩宇的锁定,面色苍白地飞退,同时掏出一粒丹药开始补充真炁。 见张华阳后退,林浩宇就要再度向前踏步,可吕宁的攻击已经到了,一道剑光灿若流星一般刺向林浩宇的顶梁,正是林浩宇的罩门所在。 然而林浩宇的面上却无半点惊慌之色,他左手转了个方向,而后用肉掌直接斩向吕宁的飞剑,右掌与吕宁的飞剑相撞,这竟然发出了一声金铁交鸣之声! 一个照面的功夫,林浩宇掌刀上的金光黯淡了不少,但吕宁的飞剑也是倒飞而回,林浩宇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由得赞叹道:“昊天宗不愧是正道第一大门派,竟然能破掉我的掌力,当真是大才啊……” 说是赞叹,可这句话却仿佛是嘲讽一般,无比的刺耳。(未完待续) 198.利令智昏谁分清,贪欲误了己性命 看着此刻有如杀神一般的林浩宇,场中诸人全部陷入了沉默。 林浩宇此刻的状态显然不太对劲,这定然与祭坛中的那部竹简有关! 见到此情此景,他们不仅没有后退,心中的贪欲反而更盛。 若是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东西的话,现在能在上面耍威风的,肯定就是自己了! 瞧着林浩宇这模样,此时他的实力已经暴涨到了破障,虽然他们心中对宝物无比渴望,但也没有人会傻到去面对如此强横的林浩宇。 吕宁长吸了一口气,向众人传音道:“你们佛、儒两家,向来喜欢口吐莲花,现在怎么不出去说上几句?他这种状态必不能久,你们之中的要是谁能拖住时间,我昊天宗定然不会亏待他!虽然我不会把玉简让给你们,但我也能让你们感悟一次秘宝,更能够得到我昊天宗的保证!” 作为大门派的嫡传弟子,吕宁的话还是很有信誉的,在场这么多人,他们自诩自己想要拿到玉简也很困难,可昊天宗的保证,却是跑不了的,如此看来,到也是不错,昊天宗传承日久,卢新明却是一介散修,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也是实惠。 几名和尚与儒生相互看了看,却是矛盾异常,上去了自然能有所收获,昊天宗既是大派,也不会出尔反尔。 但也要冒着被林浩宇暴起击杀的风险。却让他们很为难,这可是赌命,又不是门内的考校和打机锋。 感受到诸人的犹豫。吕宁的眼中闪过不屑,但声音却依旧义正词严:“你们每日里读禅机佛理、圣人教诲,求得不正是除魔卫道、匡正乾坤么?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诸位可莫要错过,你们看他那功法之间携带着的杀气,岂不正是邪魔一类?将他留在这里,可是无量功德!” 要说杀气。这没有半分才叫奇怪,吕宁这就是在强词夺理。但他乃是昊天宗子弟。刚刚吕宁下了许诺,现在又是嘲讽,他们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 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挣扎了良久,这才走出人群。将手中折扇合拢,拱手说道:“李公子道法精深玄奥莫测,这是在场诸人有目共睹的,可是……” 这个人剑眉星目,头上挽着发髻,也是一表人才;身穿着月白色的儒衫,腰间悬着一枚羊脂玉玉佩,玉佩上纹刻着一条五爪神龙,脚上一双锦靴。正是一身标准的儒家修士打扮。 听着他仍旧在喋喋不休地自说自话,林浩宇冷笑一声,将他的话头生生打断:“真是呱噪。中域诸多门派之中,本公子最讨厌的就是儒、佛两家,一个个自身修的不怎么样,偏偏都喜欢信口雌黄,能把一堆废话说出花来,如果你想在这里拖延时间。还是省省吧。” 即便是话语被林浩宇粗暴打断,青年的脸色依然不变。笑道:“在下所言,句句皆是出自肺腑,有道是良药苦口……” 在他说话间,旁边有金色莲花不断涌现,这些莲花不断朝着林浩宇涌去。这些莲花之中带着一股股的中正平和的气息,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威胁。 此乃是儒家的术式,这些莲花看着没有什么威胁,但实则杀人于无形,凶险非常。 一道金色的剑光闪过,青年的头颅被直接削去,头颅飞到半空,直接爆炸,破碎的颅骨四散飞溅,这些碎块中还混杂着那股剑气,周围的修士被碎块打中,也是受了不大不小的伤,至于那些莲花,自然已经没了踪影。 落霞剑在空中盘旋一阵,然后回到了林浩宇的身边,在他的头顶慢慢盘旋,这柄剑看似暗淡无光,却是实实在在的法宝级兵刃,众人看着刀上的寒光,更觉得脖子冰凉。 林浩宇微笑着,右手上渐渐浮出一层白色的炁,场中众人莫不惊诧,那分明是最纯粹的浩然之气,林浩宇分明是个道门弟子,却竟然能掌握这种儒门的法诀,也是让他们惊愕。 看着众人吃惊的神色,林浩宇缓缓说道:“文人嘛,都是欠揍的货色,大刀片子一挥全都老实了,在场的诸位都是各门各派的内宗弟子,应该知道曾经皇权当道时那位焚书坑儒的始皇帝陛下吧?我这算不算是效法先圣先贤?” 皇权什么的,现在根本就是修士们手上的工具而已,林浩宇这句话,其实也只是在暗讽而已。 听着林浩宇没有营养的话,释闻秀眯着眼打量林浩宇,脸上却是没有什么畏惧的神色,南疆方向来到这里的九个人,现在也只剩下他和林浩宇二人,可以说对林浩宇最了解的非他莫属,一想到林浩宇的表现,释闻秀的心中就沉了下来。 见到众人没有再出声,林浩宇带着一脸的微笑,向着众人缓步走去,同时口中说道:“如果诸位没有异议的话,我便不再奉陪了。” 没有人出声,方才林浩宇的那份杀伐决断已经彻底镇住了弟子,吕宁在旁边也没有说话,他们的气势似乎真的被镇住了一样。 然而当林浩宇走到释闻秀身边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微笑着说道:“禅师的法身都要隐藏不住了,为何还不动手?难道你那降魔杵不准备砸我头上了么?!” 虽然释闻秀隐藏得很好,但他的动作又怎能逃脱现在的林浩宇的探查? 说罢,林浩宇左手掐诀,喝了一个古怪莫名的音节,只见释闻秀身后的空间一阵波动,一个佛光万张的韦陀法身在他的身后浮现,声声禅唱响彻虚空,右手中的降魔杵正向着林浩宇狠狠地砸了下去! 这个法阵原本是隐藏的,林浩宇这么一喝,这个法身就已经显现,面对这即将砸来的一击,林浩宇却不慌不忙的伸出右手,一团奇异的光芒在他的手上闪烁。 那是一团最纯粹的金光,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直接迎向了降魔杵,在场的众人见状都是一惊,以肉身之力迎法身之击,这简直就是找死! 吕宁见释闻秀突然出手,也在瞬间抓住战机,再度使了一个身剑合一,带起一道刺目的光芒向着林浩宇的后心袭去,磅礴的真炁在此刻已然被他催动到了极致,而就在下一刻,吴明婵也弹奏起那张断了一根琴弦的古琴,张华阳的符篆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雷光直奔林浩宇的顶梁而去! 这些人表面受了伤害,但实际上他们都一直是在示弱,但这种粗糙的戏码,又怎么能够瞒得过林浩宇,“果真是……名门大派啊!”林浩宇反讽了一句,右手掐定灵诀,落霞剑瞬间化作一柄擎天巨剑,在林浩宇的周身急速飞舞,金色的真炁仿佛开了闸的洪水一般从林浩宇的体内冲出,注入落霞剑内,一时间落霞剑的金光将释闻秀的佛光完全掩盖,成了这片空间中的唯一! 一声轰鸣过后,金色的真炁缓缓消散,爆炸中心的林浩宇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白半分,反倒是释闻秀等人狂退数步,释闻秀身后的韦陀法身稍显暗淡,点了六个戒疤的脑袋上汗珠密布;吕宁面色苍白,手中的宝剑上多了三个缺口;动用灵符的张华阳尚好,但催动鸣凰琴的吴明婵却脸色苍白,显然是功法被破受了反噬。 林浩宇感受了一番体内依旧奔涌不息的真炁,一阵明悟涌上心头,玉简的效果虽然只是临时附着在林浩宇身上,但借助这股力量进行感悟,哪怕自己的真炁不够破障境界,但只要能够打通自身与天地元炁的通道,他也能借此与与破障期修士对拼不落下风,这沟通天地所形成的循环实际上与双脉秘典中的外脉有着异曲同工之效,对林浩宇帮助极大! 只听林浩宇长啸一声,不再等待众人的攻击,而是腾空而起,同时双臂舞动,打出一片金色的真炁,将在场的所有人笼罩其中! 众人见到大门派出手,本也已经准备好趁火打劫,可见林浩宇攻来,他们只能转攻为守,各色真炁闪烁,先将他们自己护住。 “一起上,杀了他,抢下的宝物大家平分,别忘了他身上可不止一部竹简!”不知谁吼了一声,他们迅速的发动攻击直奔林浩宇而去。 半空中的林浩宇如同才在实地上一般,进退有度,将一门太极使开,用一股柔劲把所有攻来的法术纷纷引导到一边,只见一个个由真炁构成的法术在林浩宇的手中宛若有了实体,被林浩宇的功法和手段引开,根本无法近身半步! 然而趁着这时,那些擅长近身肉搏的修士再次贴近林浩宇,小心翼翼地寻找着战机。 只是此刻的林浩宇正战在兴头上,哪里会等他们靠上来再开打?只见他招式猛然一变,右手竖掌成刀,直接将一道藏青色的雷霆劈碎,而后脚下用力,直扑离自己最近的那名修士。 那修士见到林浩宇直奔自己而来,一时间亡魂皆冒,慌慌张张地抬起手来就想要格挡片刻,只是林浩宇的速度实在太快,他的手臂刚刚台到一半,就被林浩宇一拳命中面门,就听见一声清脆的骨裂传出,他的右臂被林浩宇直接砸断,而后掌刀直接切在他的前心上,又是一片清脆的骨裂生! 他破碎的肋骨在林浩宇真炁的作用下,毫不犹豫地击穿了他的心肺,然后从背后飞出,带起一大片血雾,而那些骨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尖端闪着金光,直奔他身后站着的修士而去……(未完待续) 199.道魔原来无分别,是非黑白谁书写 林浩宇一掌拍在第一人的胸口,将其击倒,他没有停留,转身直扑下一人而去,如果说第一次他还稍有留手,那么现在的他便是杀意盎然,此地的机缘各看本事,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这些人如此颠倒是非,搬弄心机,真真是丑态毕现,这让林浩宇很是愤怒,现在的林浩宇干脆再度释放出一直压抑着的杀心,每一击都用尽全力! 掌、指、拳、肘、膝、脚……他没有动用落霞剑,而是将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充分调动起来,每一次攻击都直截了当,一击毙命! 下意识地,在魔教之中学习的那些杀伐之术被他再度施展开来,一个个修士的生命在他的手中走向终结。 掌指之间,鲜血飞溅,骨裂声四起,林浩宇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身处魔教的那个时候,简明扼要,直指要害,在面对敌人的时候绝无心慈手软。 可若是真有魔教教众在这里看着林浩宇,却会发现,林浩宇的手段与他们之间有着非常大的区别,甚至可以说,他的很多招式早就已经没了原本的模样。 林浩宇的动作效果虽然与魔教所传授的入门技巧并无不同,但在他现在的招式之中,却掺杂融入了太极等功法的影响,林浩宇整个人影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甚至颇有出尘仙人的味道,可他出手就是必杀,狠辣依旧,两相结合给人一种非常奇特和矛盾的感觉。 吕宁见到林浩宇如此动作。也是眉头紧皱,这时候的林浩宇实在无法与之争锋,他们虽然有二十多人在场。死命一搏还有机会能拿到宝贝,可现在瞧着他们的模样,显然已经被林浩宇大发神威给吓得萌生退意了,这时候若是放走了这么一件法器,这怎么能行? 正在这时候,见到林浩宇手头的动作,吕宁忽然眼前一亮。他大声喝道:“李立权,你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会使用魔教的功法杀伤我正道的修士?!” 吕宁声色俱厉,这一声怒吼惊动了不少人,自古正邪不两立,这是这些小字辈的正道弟子们在师门中自幼接受的教育。就是要除魔卫道、匡正乾坤,至于正道和魔教之间的那些利益纠葛,那都是高层之间的事情,他们根本不知。 “此人乃是魔头,正邪不两立,我们若不杀了他,他定然也会杀了我们的!”吕宁又是一声嘶吼。 这一下,没有人敢保留了,正邪之争向来残酷。很多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吕宁这一嗓子下去,效果着实惊人。十几名正道弟子此时纷纷掏出底牌,一时间整片虚空都被赤红色的雷霆所笼罩,那是这个空间中的天地元炁被调动到极限的征兆! 林浩宇凝立虚空,看着这些人掏出的符篆、法器、丹药等等物件,脸上慢慢露出讽刺的笑容:“连压箱底的招式都拿出来了,你们还真个看得起我啊。不过我可不会叫失望,让你们见识见识也好!” 吕宁这一嗓子下去。林浩宇就算真的不是魔教中人,恐怕也要成了魔教教徒,更何况林浩宇还真的曾经在魔教之中呆过。可以说,现在的他与对面的诸人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体内真炁奔涌间,林浩宇脚踏实地,将落霞剑握在手中,三寸长的小剑被真炁一激,瞬间化作一柄三尺青锋,他没有进攻,而是站在原地,等着对方的法术上来。 一声厉喝,张华阳率先出手,五道灵符脱手飞出,在法诀、真炁的操纵下熊熊燃烧,将林浩宇团团围住,正是天符宗的小五行灵符阵法,只不过对比林承照当日施展的,张华阳这法术差的可不止一个档次。 当日的林承照,使用仿五行阵盘制成的小五行阵盘为基,五道灵符招来的是庚金、甲木、壬水、丙火、戊土,五方交接的地方全部化作一片混沌,具有吞噬一切的威能,可如今这张华阳缺了阵基不说,招来的天地元炁也不过辛金、乙木、癸水、丁火、戌土,五方交接之处闪烁着的也是雷霆而非混沌,可见此人在天符宗内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远不及自己的四叔。 林浩宇看着熟悉的法术,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后长剑挥舞,庚金真炁闪动,向着东方猛攻而去,那没有阵盘引导的乙木之气就像无根的浮萍一般被瞬间斩断,林浩宇顺着缺口冲了出去,而身后平衡被打破的小五行灵符阵法瞬间湮灭。 这边林浩宇刚刚冲出阵法,一道深青色的雷霆当头劈下,庞大的压力让林浩宇的呼吸都为之一滞,他没有时间多想,左手画了一个太极当空迎去,金色的光团阻滞了雷霆一个呼吸便轰然破碎,但已经为林浩宇赢得了时间,落霞剑带起一股金色的光芒与雷霆直接接触! “轰!” 一声爆鸣,天地元炁完全紊乱,化作一片云雾将林浩宇的位置笼罩,众人舒了一口气,看向一名面色苍白的小道童,刚刚这张道符就是他所用,这人显然也没有料想到自己师门给自己的道符,威力竟然是这么巨大,若非林浩宇抢先扛住这一击,这道雷霆还指不定会落在谁的头上,这种声势的雷霆符篆可不多见,炼体期、甚至是破障期的修士基本没有抵抗的可能。 “他……死了吧?”一人喃喃问道,死死地盯着雾气,那里在天地元炁紊乱的瞬间便隔绝了所有人的感知。 “大概……”吕宁手中持剑,抢先踏出了一步,想要抢先拿到竹简,可他见着这些烟雾,又不敢靠近。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金光猛然从雾气中射出,直奔刚刚放出符箓的小道童而去,凌厉的杀气将其牢牢锁定,那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攒出的杀气让小道童心神狂震,根本生不起躲避的心思! “阿弥陀佛!”释闻秀吟诵佛号,向前迈了一步,身后的韦陀法身挥动降魔杵向着金光狠狠砸下,同时伸出左手,就像将小道童拉到一边,只是为时已晚,就在金光与降魔杵相撞的瞬间,林浩宇的身影出现在了小道童的身后,右手轻柔地按在了他的泥丸宫上。 锋锐无匹的庚金之气化作一条长河涌入小道童的身体内,就仿佛一柄烧红的利刃插进肥肉中一样毫无阻碍,小道童整个人瞬间化作一条破口袋,鲜血从他周身的三千六百毛孔中喷涌而出,他的骨头则被磨成了齑粉! 原来,林浩宇使了个白虹贯日诀,随着落霞剑化成的剑光冲出雾气,而后在释闻秀拦截的瞬间脱离剑光,用最快的身法来到小道童的身后,一击毙命。那剑光太过耀眼,以至于根本没有人发现化成残影的林浩宇。 用白虹贯日诀驾驭的飞剑,自然不是那么好消受的,哪怕与之碰撞的是法身,释闻秀依旧感到气血翻涌,他还没来得及平复气血,就见林浩宇再度挥动落霞剑向自己斩来,他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让法身再次挥动降魔杵,直接迎向了林浩宇的攻击! 哪知林浩宇这只是虚招,落霞剑在降魔杵上轻轻一点,林浩宇整个人借助反震之力飘然后退,半空中猛然一个转折,再度化作金色的剑光,将一名修士斩落头颅。 “多谢禅师助我一臂之力!”林浩宇长笑一声,脚下步伐连变,再度向一名修士攻去,释闻秀脸上怒容一现,就要向林浩宇扑去,但最后还是生生忍住,林浩宇这就是在激怒自己,若是现在上去,这必然着了他的道,要给他可趁之机了。 根本不管释闻秀的反应如何,林浩宇只顾着对自己的目标一阵猛攻,方才赤手空拳,林浩宇依旧凶猛无比,如今落霞剑在手,他的攻势更是如同滔滔的江水一般无绝无休。配合着手上的神兵,林浩宇运剑如飞,真炁澎湃,在一次次的舞剑中,他只感觉周身的窍穴在真炁的冲击下不断地鼓荡着,身上的气息砰然而出。 “喝!”林浩宇舌尖一顶上牙膛,吐气开声就是一声断喝,原本只是带着淡淡金色真炁的落霞剑顺便化作一轮光芒万丈的艳阳,带着万钧之势向着吕宁狠狠斩去,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林浩宇的剑似乎成了这片空间中的唯一,他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幽深的黑暗,用的正是落霞剑法中攻伐最烈的一式,日暮幽冥! 吕宁哪里料得到林浩宇会突然迸发出如此攻势,他再也顾不得藏私,咬碎了牙关之中藏着的一枚蜡丸,一颗丹药在口中化开,变成一股清泉直入腹中,而后一股灼热升起,无穷的真炁从丹田中生出,他脚下踩着步伐,手中长剑向上一撩,带起一团青色的光辉,倔强的从林浩宇“日暮幽冥”营造出的黑暗中抢下了一块光亮之地,直接与林浩宇的长剑撞在了一起! 这一刹那,天地失色,狂暴的天地元炁四散开来,修为不够精深者甚至无法在这元炁风暴之中立足,只能步步倒退,而肉眼可见的,金色真炁占据的面积越来越大,甚至将周围所有的光线都吸收到了其中,在己身之外营造出了一大片绝对的黑暗!(未完待续) 200.磨刀石上入破障,堪破心性傲气长 如此程度的比拼,可以说是最直接的真炁的对撞,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不慎失败,恐怕立刻就会灰飞烟灭,甚至连魂魄都不剩下,不会有任何侥幸! 眼见着吕宁陷入险地,释闻秀也无法坐视不管,若是平常也便罢了,但是没有了吕宁的配合,林浩宇想要拿下他们就会变得更有把握! 释闻秀长吸一口气,发出一声有若洪钟一般的大喝:“吼!” 这一声大喝出口,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阵静心,似乎连空气中的血腥味都因此淡了不少,正是佛门秘传的狮子吼,这一声吼过,那被林浩宇一式“日暮幽冥”变得幽暗的环境似乎明亮了些许。 而后,只见释闻秀大步向前,每一步都走得山摇地动,而他的口中则不断喝出佛门的六字大明咒:“唵、嘛、弥、叭、弥、吽、唵……” 随着这六字大明咒的反复颂唱,释闻秀身后的韦陀法身变得愈加明亮了,在着韦陀法身的护持之下,释闻秀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走进那元炁风暴之中,那足以将炼体后期修士撕成粉碎的风暴中心竟然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力拼之中的林浩宇感觉一股压力向自己而来,那是一股宏大而温暖的佛力,偏偏带上了一股杀伐的意味和无尽的压力,似乎在述说着“以霹雳手段,先慈悲心肠”的真谛,他知道不能再与吕宁僵持下去了。否则释闻秀在背后一次攻击,就可能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只见林浩宇低吼一声,改作双手持剑。向下狠狠压去,又一股真炁注入落霞剑内,连带着的是无穷无尽的杀气,手中的落霞剑瞬间由金色转为暗红,真真正正地成了一轮西坠的红日,吕宁只感觉压力骤然增加,手中的宝剑发出一阵咯吱声。显然已经不堪重负! “杀!”林浩宇大喝一声,手上再度加力。吕宁的长剑终于打到了极限,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化作一地的碎片,看着眼前逐渐变大的剑刃,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剑意和杀气。出道如此之久的他第一次察觉到死亡原来距离自己如此之近,他急忙催动真炁,将胸口的一道护符击成粉碎,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向后急退。 只是林浩宇的剑还是太快,即便吕宁的判断再精确,依旧避之不及,被“日暮幽冥”的剑气在胸口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落霞剑的剑意透体而入,那锋锐无匹的气息令吕宁的脸色一阵苍白。忍不住喷出一口泛着金光的鲜血,然后忙不迭地开始运功镇压。 林浩宇一眯眼,金色的光芒参杂着红色的杀气在其中闪烁不休。右手一紧落霞剑就要乘胜追击,可就在这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浮上心头,他下意识地转过身,落霞剑带着日暮幽冥的余势向后挥去,一声巨响从身后传出。他整个人都被砸飞了出去! 虎口传来一阵酸麻胀痛,不过只是真炁流转间。这股感觉就已经消弭,身在半空中的他一个转身,就见身后的风暴已然散去,释闻秀双掌合十立在原地,满脸的慈悲神色,他身后的韦陀法身金光万丈,不知何时一睁开了双目。 下意识地,林浩宇的目光与韦陀法身的双目接触,这一刻他仿佛看见了一片金灿灿的佛光,弘大至正,让人感到无限的温暖,但诡异的是佛光下血色闪动,隐约可见一大片血色的汪洋! “以霹雳手段,现慈悲心肠!” 释闻秀如有所觉,突然开声喝道,同时趁着林浩宇瞬间的失神,大步向前,韦陀法身手中的降魔杵再度轰下,这一刻,降魔杵上的光泽已经不再是佛光,而是最正宗的金属的光芒! 眼看着降魔杵即将及体,林浩宇断喝一声,体内的真炁转瞬间奔涌到了极限,刺痛感再度遍布经脉,但他恍若未觉,落霞剑再度挥出,这一次剑上已然不见了点滴的金光,全部是鲜艳欲滴的血色,正是落霞剑法中的“红日西坠”。 原版的红日西坠,剑意中满是宁静祥和的意味,杀机虽有却是暗藏不露,可现在林浩宇施展出来的红日西坠却是杀意盎然,不见丝毫的生机,而舞动的轨迹也是截然不同,少了一分势不可挡,却凭空多出十分的道韵,这种矛盾无比的感觉令插不上手的众多修士难受的直欲吐血。 剑、杵再度相撞,浮空的林浩宇脚下无处借力,再度倒飞而回,释闻秀的脸色微微苍白,却是毫不退缩,再度踏步向前,而吴明婵的琴音也在这一刻穿透了元炁风暴,在整片天宇下奏响。 林浩宇长剑摆动,将所有的杀气挥洒而出,正是一式“残霞满天”,每一丝艳红色的杀气都犹如利刃一般,被落霞剑带着,向着释闻秀、也向着韦陀法身杀去。 两名修士见到林浩宇身悬半空、不断倒退,自以为找到了进攻的良机,向着林浩宇狠狠地杀去,却被几丝红霞及体,其中蕴含的盎然杀意让他们瞬间双目通红,口中鲜血狂喷,内脏的碎片顺着血水掉落在地,那是杀气入体之后生生绞碎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吕宁死死的盯着林浩宇,他勉强平复了伤势,那个程度的剑意连他都无法承受,更何况是两个普通门派的炼体后期修士?他顺手夺过一名修士的佩剑,咬牙催动剑诀,再度使出身剑合一的招数,直扑林浩宇而去! 就在这个档口,林浩宇的落霞剑已经与韦陀法身连拼了三记,他的真炁比释闻秀更加凝实厚重,在量上也更为强大,但落霞剑毕竟不是重武器,在与降魔杵力拼的时候是处于劣势的,不过每一次的震动都让释闻秀感觉到周身窍穴的颤抖,似乎下一刻,真炁就要冲破他的肉身一般! 吴明婵的琴音陡转肃杀,声声铮鸣之中满是金戈铁马的意味,林浩宇面色不改,猛然回身斩出一剑,将一道灵符化成的金剑劈碎,而后左手中再度凝聚了一个金、红两色的太极图,向着左后身一挡,将吕宁生生逼停,吕宁那柄随手抢来的长剑在太极的高速旋转下转瞬间化作一地铁粉,不得不撒手退去。 林浩宇收回左手,又改作双手持剑,再度使出一式“日暮幽冥”,向着释闻秀狠狠斩下。 “阿弥陀佛!”释闻秀长颂佛号,身后韦陀法身再度挥动降魔杵,这一下释闻秀真是使足了力气,他的法身也在瞬间黯淡了七成以上! 剑、杵再度撞在一起,释闻秀如遭雷击,大口大口的带着淡金色的鲜血仿佛不要钱一般被他喷出,他再也管不得其他,捏碎了自己降魔杵上的那颗舍利子,掩面飞退,同时高声喝道:“贫僧在此间尘缘已断,无论发生何事,皆与贫僧无关!” 释闻秀咬着牙后退,再不看那玉简一眼,已经是绝了夺宝的心思,至于之前说的什么魔教、什么除魔,那就更别提了。 与释闻秀的狼狈不同,倒飞出去的林浩宇浑身上下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浑身上下三千六百毛孔同时开始喷薄真炁,这些真炁持续了三次呼吸,而后突然收回,将他身体周围方圆丈许的天地元炁掠夺一空! 林浩宇猛然止住了身形,此刻凝立虚空的他仿佛与整片空间融为一体,虽然没有一点真炁外露,却让人感到更加的危险。 “你……破障了?” 吕宁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浩宇,而听了吕宁的这番话,吴明婵的琴音和张华阳绘制到了一半的符篆也戛然而止。 见到林浩宇如此动作,他们的心中也已经渐渐有些明白了,而吕宁更是脸色惨白。 林浩宇早就有力量将他们一一诛杀,但是他们却没有那么做,林浩宇分明是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磨刀石和压力,利用他们的压力进行突破! 他们完全被林浩宇玩弄在了鼓掌之中! 林浩宇没有回答对吕宁的话,只是将落霞剑背在身后,缓缓说道:“游戏到此为止吧,这里是卢新明前辈的洞府,杀伐过度也是不好的,就这样吧。再把洞府污了,这就是我的罪过了。” 别看卢新明的陷阱凶险无比,但是这些陷阱之中,又岂有一个弟子是死在这些陷阱之中的? 奈何人心不古,卢新明虽然一番恶趣味,却成了这些修士之间相互倾轧的工具,不知道设计出这些陷阱的卢新明,在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心中究竟会有何感想。 见林浩宇放过他们,吕宁等人心神顿时松开,他们纷纷后撤疾驰,不敢与他争锋,他们身后,林浩宇负手而立,淡淡地说道:“张华阳道友若是回到门内,帮本公子向贵派的一心道人带个话,只言‘卧虎激变后,幽冥见故人。’” 张华阳的身形微微一滞,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林浩宇仰天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201.世间时运是巧遇,傲天有缘遇进机 烈日当空,无云无风,炎热的天气让人心中烦闷,路旁知了的叫声,更令人心中烦躁。 几个闲汉端着大碗的高碎蹲在树荫下,眼巴巴地看着村外的土路,他们都是村子里的“溜子”,没一份正经的事业,又懒得种地,只能蹲在这里端着高碎等活计,所谓的高碎就是那种不成片的茶叶,胡乱的冲上一大碗直接牛饮,在盛产茶叶的南疆地带,稍微有些家底的都不会喝这个玩意。 他们的活计就是给外乡人带路做向导混口饭吃,好在九连山一向是南疆的名山大川,绝不缺少寻仙访道的,这村子又是在九连山的北方入山口,因此他们的活计还能勉强糊口,若是遇到贵人的赏识,说不得也能有个翻身的机会。 只是近日里天气炎热,除了个别内心虔诚的求道者之外就没有多少人了,偏生这些心诚的大多没有多少钱,这些闲汉的生活也就随着天气的炎热越发的苦了起来。 就在这些闲汉无聊地打着瞌睡,自认为今天又要白过一天的时候,村口的土道上出现了一个身着紫袍之人。闲汉们见了这个人影,心下就激动了起来,两个最强壮的已经站起身来打算抢客了。 凡俗之中等级制度异常森严,玄、黄、紫等等“贵色”平民要是穿了肯定会被官府给抓去的,轻则打断腿,重则丢了性命。眼前这人既然明目张胆的穿着紫袍。不是富客也是贵客。 可他们还没等争出个胜负,就感觉眼前一花,那个紫色的人影已然来到了近前。这人的相貌并不出众。但是看着这张脸,却给人一种坚毅难忘的感觉,在他的身上,更有一种冰冷的气息,周围的温度似乎也因此而下降了不少。若是有正道高手在此定然能够一眼认出,此人正是杜傲天! 这处村落虽然破落了些,但进出九连山访道的不乏凡俗的武林高手。因此这些闲汉也算得上见多识广,只当是施展轻功赶路的武林高手。只见一个闲汉谄媚地凑近杜傲天,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来这里有何贵干,需不需要我等帮衬一二?” 杜傲天扫了这几个闲汉一眼,问道:“前方可是九连山?” 听了杜傲天的回答。这人也是受宠若惊,他笑着答道:“前方便是九连山,公子可是来访道求仙的?这是北方进入九连山唯一的通道,小人祖居于此……” 他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被杜傲天直接打断,一块足足一两重的银子砸了过去,将闲汉的话生生堵了回去:“我且问你,前些日子进山的,是否有一个骑着马的青年?” 闲汉接了银子。脸上本露出了欢喜之色,能够用银子打赏的必然都是豪富,可听了杜傲天的问题之后。他的脸上却又露出了为难之色:“公子,您也知道,这进入九连山寻仙访道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有了相貌,小人也未必记得住啊。” 想来寻仙求缘的人,在九连山绝不少见。若是想要让人一个个记下,着实是有些强人所难。 听了这番话。杜傲天的眉头微微一皱,这周围的温度也好像下降了许多,闲汉们甚至都打起了哆嗦,直面杜傲天的那位更是整个人仿佛都要被冻住一般,还不等他回答,旁边那闲汉就忙不迭送的答道:“公子不如将那青年的相貌说一说,或许我们还能有些印象。” 杜傲天瞥了他们一眼,轻轻颌首,道“那就这样吧。” 刚刚这些人所感受到的冷意,不过是他的气场无意之中外放造成的,修真界中的一切都严禁对世俗中的平民公开,这些就是连魔教都必须遵循的,杜傲天初至南疆,也不想再惹麻烦,他收敛了一下气息,然后又随手扔出一锭银子,将林浩宇的相貌身材描述了一次。 闲汉们站在原地思索,这么一位大主顾,他们也得罪不起,若是随便糊弄,之后不定就要惹上什么麻烦。过了半晌,一个瘦瘦弱弱的闲汉走了上前:“小人似乎见过这么一位,他只在李家的摊子上吃了点东西就直接进山了,当时小人上前询问,被他直接打发了。” 杜傲天听了点点头,又是一锭银子扔了过去:“进山之后,你还见过他么?” 闲汉欢喜的接过银子,然后摇摇头:“没见过,不过这九连山乃是山连山水连水,从里面传出的神仙传说不止一件,再加上南北之间有不止一条路联通,或许公子要找的人已经得了仙缘或者离开了?” 杜傲天听了没有多说话,再度丢下一锭银子,转身向着山里走去,仅仅用了三步便彻底消失在了这些闲汉的视野中。 闲汉们目瞪口呆了半晌,他们在这里日久,也没有见过如此神通之人!那个回答了杜傲天问题的闲汉看了一眼手上的银子,做梦一般的呢喃着:“莫非……这位便是真的神仙?” “可能是吧,他用眼睛看我一下,我都感觉心脏乱跳,当年给县尊大人引路的时候我也没被吓成这样啊。”另一个闲汉说道。 “管那么多做什么,有银子赚不就得了?”另一个闲汉倒是看得很开。 …… 走在山路上的杜傲天仔细地回想着关于九连山的资料,这里并不是什么中域大门派的驻地,就是连散修也没有几个,倒是成了气候的精怪数量不少,那些闲汉所说的神仙传说大半是装神弄鬼的妖怪搞出来的,林浩宇也在魔教的外宗总坛学习过,对于这里的事情也应该知道一些才对。 九连山这地方并没有什么人能帮林浩宇再度凝聚外脉,也不知他来这里做什么? 杜傲天也是修行外脉之人,他当然知道被烂柯道人破坏了的外脉想要恢复究竟有多么困难。他的外脉已散,想要再造一条外脉,还不如修炼内脉来得更快。 一边想着,杜傲天一边将神识发散开来,努力感知着周围的元炁波动,试图找一个精怪问问情况,能够在这里生活的精怪只有两种,一种是本质善良且谨小慎微的小妖精,另一种就是本性凶恶但被磨平了棱角的货色,南疆也算是中域之地,中域的正道怎么也不能容得下有凶兽妖物胆敢居于这些名山大川之中。 只是这山林令杜傲天颇觉诡异,因为即便他的神识全部展开,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说成了气候、能口吐人言的妖精,本想抓几个妖精问话的他只好继续向前走去。 猛然间,远远传来一曲道情词,伴着琴声铮鸣,令杜傲天直觉精神一震: “了却尘凡入山林,且捧清泉涤道心。半卷黄庭三尺剑,一盏清茗五弦琴。葫中灵药随缘度,袖里乾坤日日新。闲来偶得诗九首,举杯邀月自行吟。” 这道情词已然完结,但那琴音却是铮鸣而不散,杜傲天也不犹豫,提了一口真炁,循着琴声飞奔而去,紫色的衣衫在空中猎猎作响,转眼之间来到琴声处,就见一个道人抚琴而坐,一脸的逍遥自在,不是张进机又是何人? 此刻琴声正在高亢处,张进机却以左手抚琴,将琴声生生止住,转而看向立在树枝上的杜傲天,仅仅是平平淡淡的一眼,却令杜傲天有种浑身上下都被看透了的感觉。 “道长琴声正在高亢处,却是戛然而止,岂不可惜?”杜傲天朗声问道。 张进机笑了笑,悠然说道:“世事如棋,世事如琴,很多事不就如这曲琴音一般,在浪潮之巅戛然而止么?只是贫道看得淡了,自然不会为此稍作惋惜,因为这曲子是贫道新近练习的,尚不熟悉,再弹下去难免失误,不如就此终结尚能免于出糗。” 莫名的,杜傲天就想起了自己在北疆的事业,也是刚刚联合了正道抵御北域的侵袭,刚刚达到一个高峰就不由得戛然而止,说起来,让自己来做这事情,也的确是第一次来着。 杜傲天也不矫情,他哈哈一笑:“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就不行了呢,不过我料想道长此言定有所指。” “贫道说过,世事如琴,或许施主便有了代入感而已。”张进机并不正面回答,他微笑着指了指身前的椅子,“杜施主还请坐下,贫道年岁大了,大声说话怕是无法持久。” 被人一言道出姓氏,杜傲天似乎并不惊讶,他离开北疆的消息只有魔教内部知道,但眼前这人摆明了就是在等他,他也没必要和对方打机锋。 杜傲天瞧了张进机一眼,然后便问道:“道长似乎知道我要来。” 张进机收起古琴,拿出一套茶具,笑着说道:“前些日子,也有一个小家伙这样问过贫道,不过他是心有疑惑,而杜施主则是身怀使命,离开北疆只身奔南,这也是杜施主的命数。” 杜傲天瞳孔微缩,再度问道:“道长口中的那个小家伙姓字名谁?” 张进机不慌不忙地斟满了两杯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才说道:“应该便是杜施主所找的人。”(未完待续) 202.进机阻路傲天停,诵读有文道德经 张进机这番话让杜傲天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感受到了杜傲天的目光,张进机也是对着他一笑。 杜傲天也不知道张进机究竟要做什么,半晌,他才开口:“我要找的那人,他的脑袋在中域正道那里可值不少钱的。” “贫道与他相识于微末。”张进机笑着摇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杜傲天的双目中紫光闪烁:“何为微末?” “青霞观中青霞现,本入道门却成魔。”张进机轻轻放下茶杯,满脸的微笑,即便杜傲天的真炁已经运转到了极限,依旧不见半点动作,似乎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俗老道。 但杜傲天却不会这么认为,此时他已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一个精怪,那些灵智已开的精怪要么在修道者侵入自己领地的时候因为反抗被干掉,要么就是见机的早飞快地逃掉了。 就算张进机真就是个凡俗,在这附近也必然埋伏着无数的高手,若对方是真有实力,以杜傲天自己的眼光也无法看透,此人的力量必定恐怖无比。 杜傲天以前曾与林浩宇交谈过,对他在青霞观中的经历还有些了解,他眼中的紫芒逐渐退散,刚刚的一番试探便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他缓声问道:“那敢问道长上下?” “贫道张进机。”张进机含笑看着杜傲天。 “那前辈可否告诉我。林浩宇究竟在哪? 张进机并不回答,他举起茶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来。喝茶。” “……”杜傲天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然后缓缓饮下。见到杜傲天喝下茶水,张进机的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他微微一笑,说道:“他在的地方,是你不能去的地方。” 杜傲天听了这话。然后将茶杯放下,眼睛盯着张进机:“道长莫不是在戏耍杜某人?” 张进机摆摆手:“贫道怎敢戏耍堂堂的魔门天王?贫道所说的可都是实情。现在林浩宇在哪里,杜施主便不能去哪里,这是天数,也是施主在这里碰到贫道的原因。” 听了这话。一股耀眼的紫色从杜傲天的身上轰然腾起,霸气、煞气化作暗红色的藤蔓,在紫色的真炁外盘旋缭绕,杜傲天口中高声喝道:“你还能留住本座不成?!” 若是平常的筑基期修士,被杜傲天这气场一压,少说也要吐两口鲜血,就算是同为化液期的修士也要为之胆寒,但对面的张进机却是动也不动,除了发髻上散落的长发轻轻飘动之外。竟然看不出丝毫的异常,仿佛杜傲天的气场并不存在一般。 “不仅仅是能留住施主,而是一定要留住施主。”张进机说着。却反而闭上了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杜傲天冷冷一笑,他安身坐在石椅之上,这石椅仿佛变成了王座一般,一股霸气凛然的气息就从他身上涌现了出来:“你可以试试。” 张进机哑然失笑,伸出右手轻轻一点。也不见他掐诀念咒,一股金光凭空浮现在杜傲天的身边。这道金光只有小指粗细,声势并无惊人之处,但仅仅围着杜傲天转了一圈,杜傲天身上的真炁便被生生地压了回去! 真炁因为外力的缘故逆行,这种滋味绝对不好受,杜傲天的脸色一阵苍白,想要强行运转真炁,却发现原本如大河奔涌的真炁已然变成了一潭死水,无论内脉、外脉皆是如此,面对这种情况,哪怕他心境再稳固,也不免有些色变。 杜傲天自是知道张进机很强,他原本以为自己还有一拼之力,可张进机只是小小的露了一手而已,他的力量竟然就被完全压制了! “贫道让施主留下,也是为了施主与林浩宇着想。”张进机的声音很温和,不见半分杀气,“贫道修道这么多年,好容易遇到一个能看的顺眼的小愣头青,可不能因为杜施主的一点动作,被活生生剁成肉馅啊。” “本座向来由己不由天!”杜傲天怒哼一声,直接运起秘法,那凝滞不动的真炁转瞬间波动起来,不过眨眼间已然彻底沸腾起来,再度恢复了流动,他内、外双脉中的真炁运转速度同时打到了极限,右手已经摸到了刀柄! 张进机对此似乎毫不在意,他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说道:“施主还请稍安勿躁。” 话音刚落,那到金光再度盘旋一次,而后化作一股金光直接没入杜傲天的泥丸宫中,化作一道符篆将他浑身的法力彻底镇压,就连气血的流动也恢复到了普通人的水平,杜傲天只感觉浑身僵硬,再也动弹不得。 “以道为基,以法为体,以术为用,世间法门千万,所求的返真也不过是通过性命双修返本还源,触摸到作为根基的‘道’,从而与道合真。”张进机慢慢说道,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串雷击木雕成的珠串,每数一颗都有一缕紫气没入其中,那丝丝缕缕的光芒让杜傲天寒毛直竖,他清晰地察觉到,那一缕一缕的紫气高度凝实,以他的实力而言,仅仅一缕就能将他化为灰烬! 杜傲天的气息被完全遮蔽,他已经知道,这等力量绝非是这个凡界能够拥有的,别说一拼之力了,他在对方面前,怕是连一合也走不了! 杜傲天看着张进机,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恒无欲也以观其妙,恒有欲也以观其徼,此二者异名而同出,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张进机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诵读了一版并不流行的《道德经》。 虽然没有经韵应和,但这声音依旧让人迷醉,杜傲天微微失神,但到底出身魔教意志坚定,再度问道:“你到底是谁。” 吟诵完《道德经》第一章的张进机止住手中念珠的转动,笑着说道:“贫道就是张进机,杜施主这个问题莫非别有含义?” 杜傲天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听张进机继续说道:“杜施主前段时间杀伤过多,着身上的煞气实在太多,不如在此候些时日,听贫道讲讲经,让贫道与你放个焰口,超度一番分亡灵也是好的。”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也,下德无为而有以为也……” 张进机的经文诵念得不疾不徐,平稳中带着令人静心的力量,但即便如此,仅仅五千言的道德经还是很快到了《德篇》,若是换做一般的到门弟子在此听经,想必已经大有所获了,只是这经文落在杜傲天的耳中却直接变了味道,引得他心潮起伏。 魔教为求逆天而行,绝不会让自己的门人敬畏别教的神祗、祖师乃至经典,因此这道门经典在林浩宇的耳中不是什么天籁,反而和毒药相仿,让他心神不稳、神识散乱。 当然,像杜傲天这种魔教之中的佼佼者,对于中域各个门派的经典都必然有些了解,但是自行翻阅和道门嫡传在耳边直接诵念,并且将其中的某些真意直接压入识海之中,绝对是两种不同的感受,即便杜傲天已经尽己所能地封闭了自己的听觉,但张进机的诵经声却丝毫不受阻碍地继续着,似乎这声音不是响在他的耳边,而是直接响在他的心底。 “你是道士,不是和尚,难道还要在这里度化了本座不成?!”杜傲天咬牙切齿地说道,“就算是言心宗的那些老和尚在这儿,也休想度本座出家去,真魔独一,庇佑着本座!” 张进机闻言,诵经的声音并未停止,反而如同凭空多了第二张嘴一般,又一个声音缓声说道:“若真是言心宗的那些小和尚,自然无法度化了杜施主,但放在贫道这里却未必不能,别忘了三教合一的思潮早已奔涌数千年,也就在现在受到了一些压制无法畅通罢了,但也不妨贫道借佛门的法子给杜施主些点化,至于施主能悟多少,还要看施主的缘法。” 杜傲天的嘴角扯了扯,干脆不再听张进机的话,面前这个老道实在过于诡异,再聊下去他还真的可能有魔心生隙的危险,所以他只能双目微暝,暗自念叨着“真魔独一”,不再理会其他。 张进机和杜傲天就这样枯坐在地,直至深夜,一个讲经,一个闭目凝神,两人自作自的事情,外界没有半点可以打扰到他们。 就在这时,远方的天空中猛然升起一个耀眼的点,张进机见了这个奇异的点,也竟然停了下来。 杜傲天奇怪的睁开眼睛,然后也见到了这个奇异的小点:“那是什么?” 张进机摇摇头,只是长叹一声:“该来的东西,终归是要来的东西,天地教啊,天地教……” “这东西和天地教有关?”杜傲天眉头一皱,“他们不就是能摆弄些旁门左道、机关暗器之类的东西么,怎么……” 张进机摆了摆手,叹道:“你终究是未入魔门核心,接触不得那些真正的隐秘,能够屹立不倒的正道大派,哪一个像表面上这般简单?可是天道循环,却非贫道所能介入的,施主也不要为此操心,还是听贫道讲经罢,须知这法门万千,却俱在道中。” 说罢,张进机的诵经声再度响起,杜傲天也只能谨守心门,不让入耳之音变成入心之意,乱了自己的一颗魔道之心。(未完待续) 203.烂柯偏激放猛虎,闻秀细说道魔殊 山府之中,烂柯真人手持拂尘看着屏幕上不断升高的卫星,淡淡地说道:“这下可以恢复搜索了吧?贫道已经向修真界昭告过了,没有人再会对这玩意下手。” 站在她侧后方的卢新宇点点头,恭顺地说道:“真人能够给敝教一个实践的机会,敝教必然会为之付出百倍的努力,只是日前有一支巡逻队莫名失踪,全队上下渺无音讯……” “失踪的地点在哪里?”烂柯真人漠然问道。 卢新宇示意一名操作员打开地图,顺手向上一指:“当天正是卫星陨落之时,那支小队在行至这里时便与总部失去了联系,但他们没有按照操作守则原地整顿,反而开始无目的的乱逛,因为有卫星指示的缘故,所以他们此前并没有带司南这类东西,我们也不知他们的前进方向,因此西方真人能帮忙调查。” 卢新宇和卢新明,别看两人的名字差不多,但这实力和运势却是天差地别,卢新宇是天地教的管事,对着烂柯真人说句话都给小心翼翼、低声下气,哪像卢新明一样可以白日飞升。 卢新宇在烂柯真人面前,可真能说是谨小慎微了,他继续说道:“那支小队的实力虽是不高,但放眼整个西南,能与其争锋的也是不多,只怕是……” “你是在说贫道的《澄清韵》功力不足,没有破掉他的魔功?”烂柯真人的声音充斥着不悦。 卢新宇打了个寒战。连忙辩解:“在下不敢,只是推测而已,毕竟魔门之中诡异的法门不计其数。那林浩宇在魔门之时亲善杜傲天、碧秀两人,是否接受过真正的魔门秘法传承不得而知,而这些派出去搜索的,可都是外宗的普通弟子……” 内宗、外宗,身为静云派掌门的烂柯真人当然知道其中的差距了? 在外宗之中,有流传一句“不到破障不动法”,看似铁律一般。但若是放在内宗的大弟子身上,简直比笑话都不如! 烂柯真人点点头。又道:“也罢,你带来的人手毕竟有限,贫道便再帮你一次吧,明月?” 她身后的一名小道童恭声应是:“弟子在。” “你且带上三五名化液期弟子。去这处所在看看便是了。”烂柯真人吩咐道。 “谨遵掌门法旨。”明月恭声说道,随后飘然而退,出了这间观察室的门才转过身来,带着几名静云派弟子向拿出失踪的地点飞奔而去。 “还要多久才能将这些生产完毕?”烂柯真人嘱咐过之后又回过了头来,“贫道可没有更多的功夫耗在这里。” 一教掌教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确实不妥,但现在恢复生产的进度也无法令人满意,因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在下只能说,拼尽全力。” 这么一句敷衍,显然不能让烂柯真人满意。只是回想起近日来出的这些幺蛾子,她也有些头痛。 烂柯真人并不是一个凶暴的人,但在自己的弟子死后。她的确是怒火冲顶,恶了不少人。但所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林浩宇若不杀了,也是后患不绝,保不得自己的自己什么时候又要被他暗算了。 别看在卢新宇面前,烂柯真人对林浩宇不屑一顾。若真是对林浩宇如此看轻,她何至于亲来南疆? 她点了点头。慢慢说道:“也罢,尽快就好,但你若是还敢捣鼓些什么不相干的事情,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卢新宇严肃地点点头:“定不负真人所托。” 就在此时,观察室中的屏幕上开始有画面出现,从断断续续渐渐转为稳定,这是卫星已经开始稳定运行的表现,卢新明看着画面,深吸了一口气:“所有新出产的无人机全部放飞,通知地面各个搜查小队继续搜索,定时反馈情况!” 话音刚落,一名天地教弟子快不走了进来,有些慌张地递给卢新宇一封书信,卢新宇看了看他那似乎有些慌乱的表情,然后打开了书信,却发现上面只有几个大字——杜傲天已离开北疆一路南下,行踪不定。 看着这封信,卢新宇不由得苦笑一声,将书信转手递给了烂柯真人:“真人,这事情可是麻烦了,杜傲天亲来南疆,他若是想要救走林浩宇,咱们外宗的弟子中,能抵挡的又有几何啊……” 烂柯真人冷笑了一声,随手将书信交还给他:“你都说了这里是贫道的势力范围,若贫道连一个化液期的魔崽子都对付不了,又有何面目再坐在静云派掌门的位置上?” 说罢,烂柯真人转身离去,边走边说:“你只管做该做的事情,剩下的贫道自会帮你应付,再有失联的小队,直接让人找明月、明烟二人便是了。” 卢新宇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直到将烂柯真人目送出门才转过头来,继续做着围剿的指示,但实际上,这些所谓的指示,其实都是一条条暗语,真实的内容是说该如何勘探矿脉与开采矿脉的计划…… 烂柯真人的丹房之中,醒神真人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床沿上,看烂柯真人进屋,问道:“你就这么放心这些天地教的疯子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些‘卫星’上都带了些什么!” “静云派沉寂的实在是太久了,甚至久到有些人开始忘了我们的存在了。”烂柯真人感叹了一声,“静云派若想要重返修真界之中,更需要海量的资源相助才行。西南地域的资源向来丰富,但我们静云派却无法做到有效的开发,所以我就让天地教为我驱使。” “你这是在玩火。”醒神真人苦笑一声,“这事情到了最后,你岂能说自己就能够掌控得疗的?” …… 南疆,山门外。 释闻秀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跑了出来,他倒拖着降魔杵,一身僧袍破烂不堪,面色苍白嘴角溢血,端的是狼狈无比,降魔杵上那破碎的舍利子让一心禅师的眉头不禁跳了跳。 这柄降魔杵,乃是一件不折不扣的极品法器,上面的舍利子更是佛门中都相对少见的瑰宝,两者结合虽然距离法宝尚差一线,但也足以让释闻秀超然于同阶,历数那些有名有姓的大门派炼体期弟子,一心禅师压根想不出到底谁有这般能力将释闻秀打成这样! “阿弥陀佛,闻秀,你怎生如此狼狈?”一心禅师隆声问道,同时两道佛光从他的眼中射出,将释闻秀笼罩其中,释闻秀的气息瞬间稳定了不少,脸色也再度红润了起来。 他喘息稍定,双手合十,施礼回答:“回禀师叔,里面并非是卢新明仙长的别院,而是他的宫观,我等在其中还遇到了其他三十五路人,每一路都是九人,晚辈历经重重艰苦找到一处祭坛……” 释闻秀将里面发声的事情分毫不差地复述了一遍,听得周多凝丹期的前辈不断皱眉,卢新明的洞府里面蕴藏的财富,那是足以让一个门派眼红的,一帮小字辈的弟子进入其中必然无法深度发掘,光是想想里面将会遗留的财富,都让在场的众人感到遗憾。 一心禅师关心的却不是财不财富的问题,而是释闻秀的伤势:“你是说,是李立权李道友将你打伤的?” 释闻秀点点头,脸色有些犹豫,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一心禅师眉头一簇,说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佛门弟子向来堂堂正正。” 释闻秀听了这话,向一心禅师眨了眨眼睛,后者心领神会,也默默点头。释闻秀会意,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确实是李立权道友将晚辈打伤,而且他用的功法与魔教的基础功法‘蚀心掌’相仿。” 世间最怕的是什么?人言而已!毫无根据的流言自无根基,戳之即破,但九真一假的谎言说出来,那效果可就不一般了。 他这最后这一句话,如同沸腾的油锅之中倒入一碗凉水一般,现场立刻就炸裂了。 “你确定是魔教的‘蚀心掌’?!”吴飞羽出声问道,声音中满是急切,林浩宇毕竟是他引荐来的,若是被查出魔教卧底的身份,他也是难辞其咎。 释闻秀看了看众人,继续说道:“我的确看见李立权道友使出魔教‘蚀心掌’中的攻击动作,但我无法判断那是师门秘传、他本人偷师学艺还是他本就是魔教中人。” 这种时候不能一口咬定,那样太让人怀疑,只要说一个不明不白,就会引动很多人的疑心,到时候这些心存怀疑的一定会自行追查下去。 “严查,这件事必须要严查!” “对,不能让万恶的魔教探子既杀了我们的门人,又得了我们的好处!” 看着众人的态度,释闻秀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林浩宇手上的那部竹简也是宝贝,他们若是知道林浩宇身上有这宝贝,自己的谎言也就不重要了,被人戳破也没什么,更何况他也没说什么谎话,而且南域那边几家都与林浩宇结仇,到时候他不死才怪。 等众人对上了林浩宇,他释闻秀未必没有机会再浑水摸鱼一次……(未完待续) 204.因由机缘因破绽,破绽正好结因缘 中域众人还没怎么反应,南域的那些人就开始义愤填膺起来了,林浩宇打得南域众人面子全无,现在能痛打落水狗,正是时候。 虽然众人还有些疑惑,但有一点不容置疑,那就是魔教的确是毒瘤。无论魔教传播哪里,都会引起骚动和变乱,盖因魔教的教义实在太过霸道,且不会如真神宗那般选择变通,只要是不信魔教教义的都会被直接处死。 可以说,若不是有更加野蛮的万灵教在,众矢之的恐怕就会是魔教了。 云溪真人轻咳一声,场中瞬间安静下来,只听他说道:“诸位稍安勿躁,且听贫道一言,那李立权在外面决斗的时候,用的都是我道门的法术,大家有目共睹吧?”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而后云溪真人继续说道:“魔教的教义大家都是清楚的,如果他真的是魔教中人,那么他是如何施展我道门法术的?须知,就算是最基础的八大神咒,都是需要我道门祖师加持之后,才能运用自如的。” 魔教弟子当然不会信仰道教,林浩宇身上的气息中正平和,魔教怎可能使得出来? 然而南域的胡亮法师却摇头道:“魔道诡诈,不可不防,难免其中没有背叛教义、舍身侍魔的叛徒。” 一心禅师唱了声佛号,也在后面推波助澜:“这一点只要探寻一下便可,待他出来。我等可联手将他擒下,若是魔教中人,自然是要打杀的;若不是。便道歉一番,给些补偿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做声,林浩宇底细不明,但他若真有什么背景,他们若是恶了人家,到时候不妙的岂不是自己? 一心禅师看了看众人。又喊了一声口号,说道:“既然这是贫僧说出来的。这恶人便由贫僧来做吧。” 众人闻言,这才出了一口气,胡亮法师大声赞叹:“一心禅师果然是得道的高僧,能有如此气魄降魔除妖。实乃我辈典范。” “除魔卫道,义不容辞,胡亮法师过誉了。”一心禅师微笑着回答,似乎并不将林浩宇的威胁放在眼里。 于是众人再不言语,纷纷盯着“流云居”的山门,等待着林浩宇的出现。 …… 看着空旷的庭室,林浩宇轻舒了一口气,迈步向着大门处走去,可是他一步迈出。却并没有站稳,反而一个趔趄险些跌倒,还是拄着落霞剑才站稳的。 方才的战斗对他的消耗着实太大。即便在那部《道德经》竹简的支持下他有了无尽的真炁,但肉身的负担并不会因为真炁的充盈而有太多的降低,即便在诸多的压力下他成功令真炁突破了肉身的桎梏,通过三千六百窍穴与外界沟通起来,肉身的强度也不会立刻就暴涨增强。 如今战斗结束,《道德经》提供的真炁潮水般退去。林浩宇体内简直就是人去楼空,只剩下几丝少的可怜的真炁在经脉中缓缓游弋。好在他肉身的桎梏已经破去,大量的天地元炁顺着他周身的毛孔急速涌入,将他空虚的经脉再度填充。 现在的林浩宇,可以说是已经重回了巅峰时期,甚至可以说,他比过去的自己还要更强,现在的林浩宇,才可以称得上是巅峰状态。 可真炁虽然源源不断的涌入,但在达到了一定的量之后,这个增涨的速度也开始下降了,林浩宇皱着眉头嘀咕着:“虽然我已达破障,可这真炁增长的速度还给慢慢来啊。” 玉佩的声音忽然响起:“无论是谁,增长真炁都是水磨的功夫,即便是有外力相助,得到真炁灌顶,在灌注结束之后,这股真炁也会渐渐逸散,你应该深有体会。” 林浩宇叹了口气:“当然深有体会了,只是我的经脉阻滞,就算是现在,我能拥有的真炁相对于其他的破障期的同辈,也是算少的了……” “好好修心吧,你没发现你心头的那盏灯的起效规律么?”玉佩教训道,“你每次对‘道’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它都会喷出火星帮你祛除体内的尸气,每次喷出的大小都与你的领悟有直接关系,好好修心,你的经脉定能完全恢复。” “也只能这样了。”林浩宇自觉悟性还不错,如今自己已经破障,化液还会远么。 “有得有失,按照你原本的天赋,踏足修真界不需半年即可摸到破障的门槛,但毕竟根基太浅,一鼓作气冲了上去,后面的就不那么好走了,甚至有可能因为心静不稳而走火入魔。”玉佩慢慢说道,“如今你这真炁精炼再精炼,虽然在境界上的进步慢了些,但在根基的稳固上却决不能同日而语。” 根基便是打地基,地基越牢,房子就越扎实,百里高楼起于平地,一蹴而就,不见得就是好的。 林浩宇将落霞剑收入百宝囊,然后重新拿出了蛇麟剑挂在腰间,又将地上这些尸首收拢,然后搜了些丹药,这才施施然走出那扇大门。 眼前光景又是一阵变幻,林浩宇再抬头时便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南疆,面前正是自己进入的道观之时的山门,山门外,面色苍白的释闻秀正在自家师父的护法下运功疗伤,而一同进去的其他七人却不见了踪影,想必已经身陷其中了。 现在想来,卢新明的洞府存在意义就在于这块道德经的竹简,取了竹简之后,的确没有必要继续停留其中。 林浩宇一步迈出山门,只听身后凭空打了一个霹雳,山门连同漫山遍野的紫气全部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林浩宇回头一看。还不等他有所反应,面前所有的凝丹期修士全部身形闪动,将他团团围住! 林浩宇并不惊慌。他回过身来,游目四顾,看着这些中域、南域各个门派摆在明面上的“得道高人”将自己团团围住,再看看打头的一心禅师和盘坐于地的释闻秀,哪里还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要说这些自诩正道的“得道高人”贪图自己得道的竹简《道德经》,在这里拦路打劫,是不怎么信的。一处密地中出产的东西都要归各个门派所有,小辈的事情长辈们不得抢夺。而在其他门派小辈手中抢夺宝物更是整个修真去深恶痛绝的。 明目张胆的抢夺不行,但若是有了借口的话,那便另说了,自己若是被抓或是身死。这宝贝是谁的,谁又能说得清呢。 林浩宇之前的确是无意识的使用过《蚀心掌》的法门,虽然改变了不少的轨迹和运气方式,但还是被吕宁一口叫破过,释闻秀未必不会以此为借口。 他的目光流转,看见其他七个人的师门长辈的脸色都不是太好,进去九人,只有自己和释闻秀跑了出来,偏生自己这个没有长辈在场的还得到了最终的那件宝物。在失去晚辈的痛心与见到自己德宝的嫉妒两种心情的共同煎熬下,他们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林浩宇干咳一声,问道:“各位前辈将在下拦在此处。不知有何贵干?” 一心禅师盯着他的双眼,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佛门的狮子吼:“听本门闻秀说,李施主在里面使用了魔门的《蚀心掌》,事渉魔教,我等不得不谨慎行事。” 林浩宇闻言,突然笑了:“使用了魔教的《蚀心掌》。便足以让诸位前辈高人这般对待?” “凡是事渉魔教,都要谨慎对待。”一心禅师声音转冷。一脸大义凛然,“现在贫僧只问,李施主有没有使用过魔教的《蚀心掌》?!” 林浩宇看了看这位和四叔道名相同的言心宗和尚,脸上的笑容更见灿烂:“仅凭贵派释闻秀一面之词,便对在下如此盘问,倒是玄门正宗的做派,只是很可惜,在下并不会什么《蚀心掌》,所用的招式皆是师门秘传,白白让禅师费心了。” 一心禅师双目一凝,两道佛光再度喷薄而出,与治疗释闻秀时不同,这两道佛光不再温暖,反而炽热如骄阳,几乎要将林浩宇看透一般,他的语气也变得冷若冰霜:“李施主,贫僧不愿在此徒逞口舌之利,是非公道自由天定……” 说着话,一心禅师的身形突然一闪,劈面一掌向着林浩宇砸了过来,掌上金色的佛光浩荡而出,声势浩大,带得整片空间为之一动,虚空之中甚至隐隐传来雷霆之音,显然是动了全力,令在场众人俱是心下一惊! 要知道,公开对别的门派晚辈动手,即便是没有卢新明祖师仙府一事,也是极犯忌讳的,他们所想的拿下,也不过是询问一番后林浩宇奋起反抗,然后才能*的,到时候好歹还能说是除魔卫道,可现在就这样蛮横动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听着一心禅师前面那些唠叨,林浩宇的神智已然有了一瞬间迷失,直面这一掌的瞬间他呼吸一滞,只感觉眼前近光一闪,似乎有一座大山凭空压下,浩荡的佛力几乎将他周身的空气全部排走! 林浩宇自是防御,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咦了一声,只觉得一心禅师手上的攻击奇特,双臂交叉本来想要防御,却被对方的攻击引得向上一抬,他只好做了一个巧劲儿将一心禅师一掌化解。 而这时候林浩宇才惊觉,这一招竟然与蚀心掌中的一式“铁臂金墙”像极,而一心禅师这个时候则愤怒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攻势也已经停下。 “李立权,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么?!”一心禅师厉声喝道,隆隆的禅音从他的口中吐出,整个人完全化作了一尊怒目金刚,“好一式‘铁臂金墙’,瞧你这身份,在魔教之中也定然不低吧?!” 人在危急时刻,总会下意识拿出自己最熟悉的防御招式,一心禅师正是抓住这一点,先是用言心宗内迷惑神智的功法让林浩宇的神智有了一瞬间的涣散,而后发动突然袭击,又借着巧劲引出了林浩宇的招式,刚刚那一下,林浩宇若没有双臂交叉,一心禅师显然会用巧劲引出另外的一些似是而非的招式……(未完待续) 205.倚势凌人道自强,谁能说我在张狂 林浩宇缓缓收回手臂,嗤笑一声:“一心禅师好俊的功夫,好高明的算计,难怪这些时日道门在凡间百姓之中日益式微,佛门日渐兴盛,我道门却是节节败退,能如此面不红,心不跳地将白的说成黑的,也是才能呐。” “阿弥陀佛,魔门功法俱不外传,哪怕是着最基础的蚀心掌也不例外。”一心禅师大义凛然的开口道,“除了魔教之外,贫僧还未曾见到有任何门派会这一招‘铁臂金墙’。” 一心禅师刚刚那一招实在巧妙,抓住了林浩宇心神不稳时刻使出,就算林浩宇硬说是对方陷害也是无法,更何况,他还真就会这一招。 “天下万法,殊途同归,都是直指大道而去。”林浩宇突然哈哈大笑,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无论是道门、儒家、佛门、法家,招数都是殊途同归,魔教的那什么蚀心掌在下也有耳闻,不过是化用凡俗中军旅战阵中厮杀的招数,结合魔教的特点演化出来的,力求一击毙命、防守到位而已。” 顿了顿,林浩宇继续说道:“这世间上,武功招式何止万千,大师既然孤陋寡闻,就不要在这里卖丑了,这世上哪有用招式决定归属的习惯了?简直笑话!” 在说到最后的四个字的时候,林浩宇用体内的真炁勾动起了天地元炁,这一声的声势甚至不比一心禅师的狮子吼差上多少! 听了林浩宇的话。在场的众人面色都有些不自然,林浩宇的这番话合情合理,谁也挑不出半点的差错。但是有一心禅师的行动在前,依旧有不少人心有疑虑,吴飞羽上前一步,无比慎重地说道:“李道友,凡事还是要说明白好些,对于魔教,在场的诸位都是深恶痛绝。说明白也能少些误会。” 林浩宇冷哼一声:“想要对在下做些什么,直接来便是了。如此找理由,只会让在下感到不齿。”停了一下,林浩宇继续说道:“一群凝丹期的前辈了,对我一个不过炼体期的小辈如此。有何意义?” “想要洗脱嫌疑也不是不行,只要让我等看看你真炁的运行线路便是了,真炁心法这种东西可是做不到假的。”一名南域修士冷声说道,随着他的声音,一股阴风平地而起。 林浩宇转过头看向他,此人不是陈伯洪又是谁? 他不由得又是一声冷笑:“在下之前才帮你清理门户,没想到你恩将仇报,竟然是惦记上了在下师门秘传的心法了?” 观看运功线路,的确与窥伺他人心法差不多。而一门心法乃是门派的根本,即使是死了也不可能透露给人,陈伯洪这言语真能说得上是“诛心之举”了。 但陈伯洪却是丝毫没有退缩:“这是最直接、也是唯一一项能够让你彻底洗脱嫌疑的方式了。你若是不从,也只能说明心里有鬼。” “在下心里有没有鬼,可不是阁下一句话就能断定的。”林浩宇冷声说道,随手掐了一个雷诀,真炁微微一动,一股紫色的雷霆在他的手上凝结。“你们谁见过魔教之人会使出这般雷法?还是我道门的祖师爷会借法给魔教之人?!” 这一下可就有些狠了,直接将道门的祖师爷顶在前面。在场所有道门出身的即便是捏着鼻子都要站在他的这一边,毕竟林浩宇使出的这门雷法宏达端正,修到深处,定然是一门降魔诛邪的绝学,绝非魔教之人可以驱动的,若有人说这是魔教招式,那真是天方夜谭了。 一旁的云溪真人站了出来,仔细感应了一下雷法之中的气息,点头说道:“确是我道门雷霆无疑,但凡心术不正、未得祖师爷认可之人,想修此雷法事倍功半,且不可能在破障之前掌握。” 这门雷法林浩宇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了,这次拿出来也不过是让这些人看个仔细,也好洗脱嫌疑罢了,只是这样显然不能让南域的修士满意,陈伯洪也不肯善罢甘休,他再度开口道:“魔教向来诡诈,不可不防,我听闻魔教之中有一秘法,唤作‘双脉秘典’,可以使人拥有两条经脉,同时运行两套不同的功法,万一……” 他后续的话没有说全,但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他是铁了心想要搜查林浩宇的全部,而其余那些被林浩宇杀了门人的门派心思一活泛,也纷纷张口附和。 “阿弥陀佛。”一心禅师对着林浩宇喊了一声佛号,看他这模样,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你拿块玉石出来,捏碎。” 黄兴真的话在林浩宇的耳边响起。 黄兴真从一开始就在旁边看着,到了这时候,他终于要出手了。黄兴真的语气稀疏平常,却给了林浩宇无穷的底气,林浩宇也不理会在场众人,只是自顾自的从百宝囊中摸出一块玉石,轻轻地掂了掂。 这块玉石刚刚够得上冰种但颜色他颇为喜欢,当众人看见他掏出石头,都露出了谨慎之色。 没有人看出林浩宇手中的石头有什么异常之处,但是正因为看不出,众人才更加谨慎,物极则反,天地万物达到极致之后都会返璞归真,越是高明的法宝外观越是晦涩难名,林浩宇手中那看似普通的玉石说不得便是直指本源的宝物! 没有人敢向前一步,包括刚刚想要强上的一心禅师都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刚刚还一脸正气凛然的陈伯洪更是抽身后退,他速度极快,甚至在虚空中拉出了道残影。 “你们在害怕什么?”林浩宇微笑,轻轻捏碎了手中的玉石,潮水一般的紫气从其中涌出,他的声音也随着紫气散步全场,“在下可不是诸位,没有以力压人的习惯,也不是什么肆意杀伐的魔头,只是突然想起这玩意证明起在下的身份很容易罢了。” 说话间,紫气已然覆盖全场,众人只感觉一股如山的压力从紫气之中传来,体内的真炁几乎被冻结,无法运转分毫,那种随着压力而来的威严几乎将他们的灵魂碾碎,陈伯洪等几个修炼了邪门法术的南域修士干脆惨叫一声,浑身上下黑气直冒,显然被直接破去了邪法!可以说,若是林浩宇现在暴起发难,他们就和初生的婴儿一般毫无抵抗力! 一扇天门从紫气之中缓缓浮现,猛然间绽放出万道霞光,一片一亩见方的庆云从其中飘出,庆云上方飘着一朵斗大的金莲,把片莲花瓣上亮着八盏金灯,道道璎珞从上面垂下,整朵莲花宛若真金塑就,端的是威严逼人。 那团庆云将林浩宇团团笼罩,只剩下头颅还留在外面,而那朵金莲则将林浩宇的上方罩定,如果单看那道道璎珞,林浩宇此刻就仿佛帝王一般神圣不可侵犯,那些敢于直视林浩宇的人禁不住低下了头,几个辈分低、实力不强的干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现在,还有谁怀疑我是魔教的探子?”林浩宇微笑着说道,可是这声音在澎湃的紫气中,凭空多了万分的霸气,即便再不愿意,他目光扫过的地方,那些修士也不得不更加谦恭地低下头,包括众人之中最强的云溪真人也是如此。 见到众人不再开声,林浩宇突然冷笑一声,说道:“这本是师门秘传的护体至宝,用来危急时刻保命用的,想不到却是用在了这里,你们说,这该如何是好?!” 金莲、庆云,这可是道门那些凝练了头顶三花、结了胸中五气的前辈高人才能掌握的道术,已经是直指大道的法门了,他们这些凝丹期的修士努力冲击的境界也不过是凝结婴儿,距离凝练三花五气,那只能说才刚刚起步,而这种将三花五气凝练于玉石之中送给晚辈护体的法门,他们根本听都没有听说过! 但毫无疑问的是,能够将这种宝物给门下弟子随身携带的门派,必然是隐世的大宗门,恐怕就是如今正道第一的昊天宗都没有这等手笔。 想到这里,在场的众人就都有点冒汗,得罪了这样的门派可不是什么好事,到时候出事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甚至还有可能会影响到自己背后的师门,刚刚带头站出来的一心禅师,此时更是成了众矢之的,不少修士从面目不善的瞪着他。 一心禅师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合十双手,又诵了一声法号,然后才说:“李公子若是不弃,可否让我等来补偿一番?” 林浩宇没有说话,但态度稍稍缓和,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在他们看来,林浩宇就算是狮子大开口地索要补偿,也比默不吭声要好,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林浩宇说不得就不再追究此事了。 现在可没有人去追究什么魔不魔教了,即便是最恨林浩宇的南域众修士想的也是自己能拿出什么补偿,能修到凝丹的境界的修士都懂得,早就在之前的历练中化作一培黄土。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想该拿些什么东西出来……(未完待续) 206.慷慨解囊有众人,些许财物表达心 “阿弥陀佛,”被众人看得浑身不自在的一心禅师首先就站了出来,“李施主稍安勿躁,此事确是贫僧等人考虑不周,还望施主海涵,为了补偿施主的损失,贫僧这里可以拿出一串由掌门方丈加持过的九九八十一粒龙眼菩提,辅以二十七粒舍利做成的佛珠,有安神养炁的功效。” 八十一粒龙眼菩提倒也罢了,所谓的卖点也不过是掌门方丈加持,相当于道门元婴期的老和尚的确是个高手,但在林浩宇随手捏碎这块石头时候怎么也不够看;倒是那二十七颗舍利子算是大出血,佛门的舍利虽说与道门的不同,修到高深处的和尚除了本命舍利之外还会凝结其他舍利,但二十七颗这个数量着实有些惊人。 按照他本来的想法,只是想要将林浩宇打杀了便是,反正只要让他坐实了魔教教徒的身份,那自己这边怎么说都可以。可现在既然已经如此,他也只能大出血了。 而此时,旁边的释闻秀也是面如死灰,他怎么也想不到林浩宇竟然还有这样的底气。 见到林浩宇无动于衷,只是含笑看着自己,一心禅师也是心中一颤,他咬咬牙,又说道:“此外,我这里还有言心宗秘制‘养心丹’九粒,可以修补元神上的伤势。” “养心丹”一出,不光是在场众人听着眼热,一心禅师自己更是心头发疼,那可是言心宗真正的秘制丹药。能够治愈元神上的伤势,偌大的言心宗每年产出也不多,他这个凝丹期的和尚一年也不过九粒的配额。如今为了安抚林浩宇,他一次性拿出将自己全年的配额都拿了出来,怎能不让他心疼? 暗中的黄兴真听了一心禅师的单子,传音道:“这和尚可真是大出血了,答应吧。” 林浩宇闻言,满意地点点头,一心禅师连同释闻秀身边的紫气缓缓飘散。俯首站立的一心禅师和跪倒在地的释闻秀同时出了口气,一心禅师自知这是林浩宇很满意自己的礼单。连忙从百宝囊中掏出一应物件递给林浩宇,林浩宇招了招手,隔空取过,随手塞进百宝囊中。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众人的心头跳了跳。 “我在乎的不是礼单的贵重与否,而是在于你们的诚意能否将我打动,要知道我的面子还是很值钱的。”林浩宇随口说道,落霞剑从百宝囊中钻出,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在他的头顶盘旋不断,见了这般情况,众人在心底破口大骂。 一是骂一心禅师给的东西太过珍贵,他开的这个头就是榜样,其余人若是没有他送的珍贵。必然会引发林浩宇的不满;二是骂林浩宇的道貌岸然,明着说是为了面子,实际上不就是在告诉众人要以一心禅师为标准。不能送太少的东西么?!现在紫气弥漫,已经将所有人的精气神锁死,那柄看起来就是法宝的飞剑只消一个盘旋,就能轻松将任何一人的头颅斩下。 硬着头皮,云溪真人张口说道:“贫道这里有‘青松紫云旗’一套,乃是贫道亲手所炼。暗合八卦的一套阵旗……” 林浩宇摆了摆手,将云溪真人的话打断:“方才在质询之时。道长曾为在下主持过公道,在下不是白眼狼,若是在此刻再为难道长,实在是有违本心。” 说罢,云溪真人身边的紫气为之一散。 说实话,若林浩宇真就是因为被看透了魔教功法而被质询,他倒是不会如此激烈。真说起来,一心禅师刚刚那一招,离得近的人怕是都能够看出其中有些猫腻,但这话就是没有人说,林浩宇不把他们坑一把,那真是岂有此理了。不过云溪真人当时没有动手,后来又为林浩宇说话,他也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接着,众多修士一一送上自己的“赔罪礼单”,无一不是放在凝丹期也算难得的宝物,林浩宇听着心头暗惊,但脸上还是那副淡然,将隐世门派嫡传弟子的架子摆了个十足,那几个胆敢动手强上的修士,都被林浩宇给坑得死死的,至于剩下几个明显是被裹挟和蒙蔽的弟子,林浩宇倒是对他们说道:“我等俱为三清弟子,上面是一个祖师爷的,漫说诸位未曾为难小可,即便是有所刁难,那也是除魔卫道心切,看在祖师爷面子上便将这一页翻过罢了。” 这句话直将周围刚刚给林浩宇送上大礼赔礼道歉的众人气得牙痒痒,特别是一心禅师,他这时候真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不过和尚的脸皮历来比较厚,他这时干脆闭目养神,佯作诵经。 不止一心禅师,南域这边的修士也是愤恨不已,陈伯洪也是死咬牙关,恨不得将林浩宇碎尸万段。然而就在此时,林浩宇的目光也转向了他,感受到林浩宇的目光,陈伯洪的头皮就是一阵的发麻。他本想借着刚刚那个阵势将林浩宇打杀,以报一箭之仇,可现在情势急转直下,林浩宇捏碎了一块玉石之后便如同那咸鱼翻身一般,彻底占据了主动,那澎湃而出的氤氲紫气甚至破掉了他花费数十年苦工修成的尸傀邪法,他连逃遁的可能性都没有。 他的眼角余光扫过云溪真人等人,眼底下面带着怨毒之色,在他看来,林浩宇动用的法术不可能强的太过离谱,自己或许没办法,但那些大门派出身的高手必然有化解之道,如今没有按照预定好的剧本来,非但没有将林浩宇制服,反而被林浩宇压得赔礼道歉,这些人简直懦弱! 他并不知道,林浩宇捏碎的那颗石头也不过是个障眼法,真正的施术者其实就隐匿在林浩宇身旁的虚空之中,那氤氲紫气和天门、庆云、金莲虽说没有全力施展,却也不是这些凝丹期修士所能抗衡的。 “在下师门虽以道德传世,却倡导三教合一,故此在下自由也算读过几本儒家经典,对儒家的‘以直报怨’颇为推崇。”林浩宇的声音渐渐转寒,“方才在下对几位道长不予追究,是因为各位道长未曾刁难在下,那么……” 林浩宇明明用得是前次,可是这话听到耳朵里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让人为之胆颤,见林浩宇的目光转向陈伯洪,诸人的脸色都不由得变了变,中域诸人是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南域的则是清一色的幸灾乐祸,也只有当事人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陈伯洪见到此景,也只好摆首道:“在下已经为李公子赔罪了,那可是在下的全部身家……” 林浩宇摇摇头,冷声说道:“几块矿石、两瓶丹药,就想揭过此事?且不说我师门的脸面,我之前可是有好好帮你清理过门户的,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一心禅师一个人也未必真能起哄,他只是心有贪欲而已,但这个陈伯洪在后面推波助澜,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到最后,林浩宇已然疾言厉色,一股惨烈的杀气从他的体内涌出,在氤氲紫气的增幅下向着南域修士狠狠地压了过去,本来对于凝丹期修士不过吹凉风的杀气此刻冰寒刺骨,陈伯洪站在压力的正中心,面色一阵苍白,而后一口紫黑色的鲜血喷出,显然已经被伤到了内脏! 在众人惊诧与恐惧的目光中,林浩宇猛然收回了杀气,整个人变得一团和气,似乎又是那个刚刚随吴飞羽来到此处时那个青年,可这下陈伯洪却是苦了,他本来强撑着真炁抵挡林浩宇的杀气,如今林浩宇猛然将杀气撤走,他只感觉一拳头打在了空处,说不出的难受,气血逆行之下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 “说实话,你们南域炼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丹药,在下还真是看不上眼,所以就不要拿出来污了在下的耳目为好。”林浩宇缓缓说道,“若是你真心想道歉,便再拿出些南域特产的矿石便罢,否则……” 陈伯洪闻言,也只能拱手道:“方才所献上的礼物,已然是全部身家,现在手中……” “财与命,不两全,你之前不是还想用那什么尸傀之法买在下的一条命么,咱们礼尚往来尔。”林浩宇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但听在众人的耳中,却是杀气凛然。一心禅师更是颤了一下,心中羞愧,林浩宇明着是在和陈伯洪说话,实际不也是在威慑自己么?只是自己也算名门正派,故而才稍微放过了而已。 陈伯洪咬咬牙,转过头对其他南域的修士说道:“在下想向诸位同道借些矿石,待在下回了师门,自然加倍奉还,可将尸傀之法作为……抵押!” 加倍奉还的价码虽然高,但比起命来确实便宜了,在场南域的修士人数不少,当即就有不少人慷慨解囊,拿出一块块上好的矿石交给他,转瞬间他的面前便被堆了半人高的一个小堆。 南域修士这都明白,林浩宇是在敲竹杠,自己等人拿出多少林浩宇就能收多少,陈伯洪这个倒霉鬼想少给都不成,而这笔账自然全部要记在对方的头上了,翻倍的利息谁不想收?自己这边这么多的人还怕他能逃了债、翻了天不成?!况且,就算没有利息,能得了尸傀之法也是极好的。 看着眼前半人多高的矿石堆,陈伯洪哪不知道自己南域的同道他摆了一道?但他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先举手对“慷慨解囊”的通道门拱了拱算是道谢,然后摸出一个备用的百宝囊将这些矿石收起,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林浩宇。(未完待续) 207.霸道师叔黄兴真,碧秀动怒因关心 林浩宇接过百宝囊,脸色也变得亲切了许多,语气更如春天的太阳一样温暖:“早这么做不就完了么,在下的脾气不大,足够的面子就能抵消在下心中的不爽。” 林浩宇的语气温和,可听在陈伯洪耳中,却无比的刺耳,这句话分明就是在讥讽。 林浩宇装模作样地掐了个印诀,身边的所有异象缓缓消散,待到异象全部消散,林浩宇微笑着走向吴飞羽,拱手施了一礼:“此番机缘,多仗前辈的指引,在下铭记五内。” 吴飞羽怔了一下,随即脸上就有了喜意,事到如今他对于卢新明留下了已是全然没有了兴趣,倒是对能够结交林浩宇这种隐世门派嫡传弟子颇感欣喜,甚至可以说,在场诸人当中除了林浩宇之外就属他还算赚了。 他想的倒也算开,毕竟进去的大宗门弟子不少,陨落的还占大多数,自家晚辈什么水准他自然心里清楚,比起林浩宇而言几乎是天上地下,即便进去了也很难讨到好处。 见林浩宇过来施礼,他哈哈一笑,拱手回礼:“李道友言重了,天材地宝本就有德者居之,道友能来此地自然是与其中的宝物有缘,贫道不过引路人一个,不敢受此大礼。” 两人不顾其他人的眼光,在哪里谈笑自若,黄兴真的声音再度在林浩宇的耳边响起:“那些矿石,稍后贫道挑一半走。如何?” 见识了黄兴真的厉害,林浩宇哪里敢有半分不从,就是将自己的所有战利品全都拿走他都不会皱一点眉毛。因此他回道:“一切听凭仙长吩咐……” “叫师叔。”黄兴真说着,林浩宇就感觉左手手心一热,然后就是胀痛,一个四指宽的戒尺印痕肿了起来,任凭他如何运转真炁都消之不去,就听见黄兴真继续说道:“回去之后,让吴飞羽允许咱们进入赌石的内局之中。同时别让他们走漏了这里的消息。” 若是今天的事情传播开去,自己以后在南疆地区再想办些事情可就不好动手了。而黄兴真必然不能一直随在身边,万一有不开眼的找上门来,岂不是要倒霉了? 虽然林浩宇可以用易形换影改变自己的容貌和气质,可好不容易才混入了赌石圈内。再要改头换面的话,未免可惜,而且若是被人识破,那事情就更麻烦了,这等节外生枝之事,林浩宇也不打算去做。 他恭恭敬敬地回道:“一切听凭师叔吩咐,浩宇自然明白其中的关碍。” 打住话头,林浩宇转向在场所有人,拱手说道:“今日之事。还望诸位保密。” 他没有说明理由,但在场众人无不连声应是,一是林浩宇方才立威颇重。他们不敢不听;二是卢新明府邸事关重大,本来就是暗地中悄然进行的,传扬出去在场诸多门派的名声也不会好;三则是被林浩宇敲诈,实在让这些凝丹期的修士张不开嘴去传播。 再度寒暄了一番,林浩宇便随着吴飞羽向来时的方向走去,不过这次林浩宇没有站在吴飞羽或是黄兴真的法宝上。而是自己驾驭着落霞剑,不紧不慢地跟在了吴飞羽的身后。这一动作让吴飞羽的眼皮跳了一下。 能够御剑飞行,最起码也要是破障期的实力,否则根本无法经受住那种剧烈的真炁消耗,林浩宇如今这番作为,正是证明了他在里面得了大机缘,有了破障期的实力!至于落霞剑他倒是没什么在意,毕竟法宝比起氤氲紫气、天门、庆云、金莲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就在飞行中,林浩宇猛然觉得心口一痛,一时间气血不稳,险些掉下飞剑,他用尽全力这才平复了体内的真炁,下意识向着西方望去,似乎那里正在发生什么让他无比痛心的事情…… …… 沉寂已久的西域战场上,两支达到十万人规模的铁骑营盘遥相对峙,与中域的战阵不同,这些铁骑没有游骑兵、轻骑之分,清一色的重甲骑兵,即使是按照最轻的精铁计算,每个人身上的装备都有百余斤重,其中某些高手的特制铠甲甚至可以达到骇人的千斤重! 双方骑兵的平均实力都在炼体期以上,在一场战争中动用这等成建制的炼体期骑兵,足以见得战争的双方对此次战争的重视,只不过碍于五域空间的脆弱,双方都没有出动元婴期及以上的高手。 碧秀悬在半空中,凝望着已经变得灰暗的天空,实际上今天万里无云,只不过两方交战的骑兵实力着实强悍,每一个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精锐,两股惊天的杀气在空中纠结着,才形成了如今的这幅景象。 “圣女殿下,您看……”一名魔教将领小心翼翼地站在碧秀身后一步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叫姜在兴,乃是这十万魔教精锐骑兵的统领,凝丹期巅峰的大高手,但现在在碧秀的眼前,他却展现出最谦恭的一面。 碧秀摆了摆手,声音清冷而高傲,仿佛极北雪山上那令人可望不可即的雪莲:“我教门在西域的势力范围能否更进一步,便看此战的胜败,你是此处最高指挥官,我不会插手任何军事事务,如果有需要,我会出手。” 姜在兴闻言,暗暗地松了口气,他指挥十万精锐的权利不小,但比起魔教这一届的候选圣女而言,简直就是天差地远,如果碧秀强行插手军事指挥,成功了,定会分走大半的功劳,失败了,肯定是要自己背黑锅,据他所知,这位圣女候选人似乎从未学过任何军略,若出了事,她拍拍屁股走人倒是轻松,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现在碧秀表明态度。让他安定了不少,要知道那些窝在内宗天诛峰上的上位者,根本没几个会正眼看自己的。碧秀的表现说是魔教中的奇葩也不为过。 就在这时,碧秀的一名侍女匆匆来到碧秀身边,神色慌张地递上了一封信,碧秀随手接过,训斥道:“出了什么事,如此慌张,简直成何体统!” 侍女喘了口粗气。也顾不得礼节,指着信件说道:“是关于傲天少爷和林浩宇林公子的消息……” 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碧秀的好看的眉毛凝成了一团,她撕开信件,面色陡然转作铁青,一字一顿地说道:“秀云在搞什么鬼。她去北疆,就是为了给我添堵,就是为了向北域那帮蛮子妥协的么?!”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姜在兴,都是噤若寒蝉,一半是因为她圣女的身份,另一半则是因为她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势着实骇人,只听她继续说道:“好啊,好啊,西南地域大搜捕。连天地教的疯子都找出来了,这正道的魄力呢?当年的协议就没有人还记得么?!” 后半句话没有人明白,他们的地位不足以接受到正魔两道的核心机密传承。还接触不到当年的那些秘辛,只能从语气之中听出碧秀的不满,至于前半句之中她对秀云的不满谁都是当做没听见,因为两人在魔教之中的冲突简直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而两个圣女候选人之间的战争绝对是一个大漩涡,在场这些人无论是谁卷进去。都会顷刻间粉身碎骨。 “告诉大长老吧,我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这时候我关注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出事,并且得不到任何门派的眷顾?如果说我失去了真魔的眷顾,直接让我退出圣女角逐就好了。”碧秀冷冷地说道,右手一抖,将那封书信抖成粉碎。 侍女闻言,一时间吓得脸色苍白,退出圣女角逐这句话可不是那么好说出口的,她有些哆嗦地说道:“殿下还请三思,还请三思啊……” “现在连你都不听我的话了么?”碧秀蓦然回首,温柔地看着侍女的脸。 听了这没有了丝毫火气的话,侍女反而打了个哆嗦,陪侍碧秀身边多年的她知道,碧秀这个表情和语气,那可是发飙的前兆,若不想撞在刀刃上,还是顺着她的意思为妙。 侍女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哈着腰倒退了三步,这才转身向来是的方向走去,只是她还没走多远,就听到碧秀的声音从后面歘来:“我都那些话,必须原封不动地传过去,若是事后我知道差了一个字,你就去黑风崖下修行修行吧。” 声音很轻,但侍女的脚下却打了个趔趄,随即加快了步伐,原本心里打着的小算盘也彻底停了下来,黑风崖是魔教惩罚重罪弟子的地方,连接着九幽地狱,无穷的阴风从九幽之中吹出,带着的煞气和阴气足以让人发狂。 凡是魔教之中犯了错的弟子,都会到黑风崖上受阴风的吹息,阴风在从崖下吹上来的时候,会受到天地元炁的不断中和,因此越是靠近崖顶的地方风力越小,以侍女的实力来拿悬崖中部都勉强,去了崖下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随着侍女远去,碧秀的脸上闪过一丝疲倦的神色,他看了看下方双方叫阵已经到了尾声,便对姜在兴说道:“稍后你给我掠阵,上边的战斗我做主导,没有问题吧?” 姜在兴听了这话,不由得面色一苦,连说话声音里都带着为难:“殿下,中域有句话叫做‘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殿下的身份又何止千金?这冲阵杀敌之事,还是留给属下等人吧。” “你是说我外强中干么?”碧秀突然笑道,“我魔教上下,上至教主下至普通弟子,哪个不是在战阵之中成长起来的,怎么到你这里就变了规矩?” 姜在兴的头上就溢出了汗珠,碧秀扣的这两顶帽子都不算小,无论是暗讽圣女“外强中干”还是回答到他这里“变了规矩”,都是犯了大忌讳的事情,真个较起真来他都免不了被处罚的命运。 碧秀摆了摆手,用不容置喙的声音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吧,西域那边可是有我的一个老熟人,对付她我得心应手。” “属下敢不从命!”姜在兴恭敬地回应,“如今大战将起,属下要回中军整理军务,还请殿下恕罪。” 碧秀点点头,声音转为柔和:“那便去吧。”(未完待续) 208.最怕都是身边人,谁为虚假谁为真 秀说罢,便仰起头,看着因为杀气而失去了光彩的天空,似乎这是平日里难以见到的美景,只有随侍在她身边的人才知道,现在的碧秀根本不是在欣赏风景,而是在推算些事物,至于天空中到底是晴空万里还是乌云蔽日,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下面的营盘之中,脸上多了一道狰狞伤疤的汪镗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天空中的碧秀,人之际遇也是神奇,当日众人都以为碧秀不过杜傲天的禁脔,可今日他们却知对方竟是圣女的候选,甚至让姜在兴将军都不得不俯首帖耳。 现在的汪镗已经有了化液中期的实力和千夫长的职位,可是当他想要洞察碧秀的实力时,看见的却永远是一片汪洋,根本看不出极限在哪,他自己数次向身后的老辈人物传讯询问,得到的答复也都是“不该问的不要问”。 后面一人一手排在了汪镗的背上,用古怪的腔调笑道:“怎么,看上那个妞了?” 汪镗闻言,吓得一个机灵,转身将右手捂住他的嘴,低声厉喝:“谨言慎行,你不想活命了?若是再敢如此荒唐,不用说军法如山,便是我也会斩下你的狗头!” 那人本来不解,可听了汪镗的话,却安静了下来。 “你只管记住,无论是她还是她身边的人,都不要打任何主意就好。”汪镗松开手,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头。这些战阵之中冲杀的猛将有着太多耗不完的精力,却偏偏没有地方释放,他还真怕这些人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见西方的大营上猛然亮起一道通天的光柱,光柱整体色泽洁白,给人以一种不可侵犯的神圣之感,一名穿着繁复的礼服、握着权杖的年轻女子在光柱中若隐若现,即便是看不见脸,也让人知道那一定是个美人。 “真想不到,在这里都能看见亲爱的碧秀姐姐。”甜的发腻的声音从光柱中传来。与光柱营造出的气氛形成强烈的反差,“姐姐你还是这么喜欢仰望天空呢。” 众人都戒备的看着这道光柱。只有碧秀依然望着天空,似在神游天外,这好大的声势对她毫无半分影响,等到那边的声音传来。碧秀才缓缓转过头去:“咦,你是在和我说话吗,我亲爱的伊莎贝拉小妹妹?” “伊莎贝拉”四个字一出口,营盘中的汪镗等人不由得吸了口冷气,这个名字他们这些混迹在双方战场上的可是无比熟悉,那是真神宗这一届圣女! 与魔教一样,真神宗的圣女同样需要内部角逐出来,但这一届的真神宗圣女产生的极其迅速,伊莎贝拉几乎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击败了其他三名候选者。牢牢占据了圣女的宝座,而以往同步的魔教却是意外难产,直至今日都没人知道究竟会是谁能够成为圣女。甚至连知道圣女候选者有几个的人都不多。 众人见到碧秀与伊莎贝拉平辈而论,已然明白,碧秀当是魔教圣女的候选人之一!想通这一关节,站在汪镗身边的那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见了碧秀这明目张胆的挑衅,伊莎贝拉并没有动怒,反而嘻嘻笑道:“碧秀姐姐果然还是如往常一般内敛啊。可惜妹妹不会受骗的呢。” 顿了一下,伊莎贝拉继续说道:“本来想来这里见一见秀云姐姐呢。她可比你好玩得多,可是既然遇到了姐姐你,妹妹还是要打个招呼呢。” 碧秀看了光柱中的伊莎贝拉,突然轻笑一下,犹若仙葩吐蕊,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也就是说,姐姐要给妹妹打个招呼回礼一番了?” 这话说的着实客气,但是到了动作上却没有丝毫的柔弱,一股漆黑如墨的光柱从碧秀的身上轰然爆发,如伊莎贝拉的光柱一般贯穿天地,不同的是,碧秀并未隐于光柱之中,那一片的漆黑非但没有将她掩盖,反而成了她最好的衬托,这一瞬间,深处黑色光柱中的碧秀成了整片空间的中心! 伊莎贝拉明显怔了一下,这才说道:“魔教果真藏龙卧虎,连姐姐这般修为都没能继承圣女的称号,妹妹真的开始好奇秀云姐姐有什么能力了。” 碧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缓缓将黑色的光柱散去,转而说道:“两军交战,不容私情,伊莎贝拉妹妹还是不要在这里套近乎的好,现在招呼都已经打完了,还是回营的好。” 说罢,也不等伊莎贝拉有什么回应,碧秀自顾自地转身落回营房之中,伊莎贝拉显然没有料到她回如此作为,迟疑了片刻才落回营房,只是自始至终,她都隐身与光柱之中,没有人看到她的真颜。 一层淡淡的黑光将碧秀的营房笼罩,隔绝了一切外来的探视,碧秀的房中只留下了一名跟了她十年的贴身侍女,碧秀斜倚在床上,手摸着一枚翠绿的玉佩,轻声问道:“你说,我这里发出的消息到底能不能传回天诛峰,然后传到杜傲天那儿?” 侍女恭顺地站在那儿,小心地回应:以一小姐的身份地位而言,没有人敢阻塞了小姐的消息。” 碧秀看着自己的侍女,神色复杂,悠悠的叹息了一声:“可是,如果我知道有人在做这件事了,要怎么办呢?” 侍女脸色一肃,寒声答道:“自然是杀到言路通畅了。” 碧秀点点头,似笑非笑地说道:“那我问你,为什么秀云传给我的消息足足延迟了七日,我才看见?” 侍女脸色茫然,有些疑惑地回答:“大概是因为小姐处于战阵之中,想要传递消息……” “够了!”碧秀猛然间一拍桌子。双目中黑光连闪,死死地盯着侍女的脸,“你跟了我十年。” 在碧秀的逼视下。侍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就听见碧秀继续说道:“十年了啊,我何尝亏待过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若非此次秀云在书信之中留下了暗记,我还真发现不了,原来内鬼就在我的身边!” “小姐,您……”侍女委委屈屈地说道,只是双目中不易察觉地闪过慌乱的神色。 碧秀没有起身。依旧那么斜倚在床上,轻声问道:“说吧。断天涯给你许下了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心甘情愿地把我卖掉。” “断天涯”这三个字出口,侍女的脸上便显露出掩饰不住的恐惧,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终归没有逃过碧秀的眼睛,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狠狠地磕在了地上,一下又一下,现在的她根本不敢使用真炁护住额头,而她自己又用力颇猛,一时间鲜血飞溅,她原本光洁的额头上被血、泥的混合物覆盖,还算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惶恐与狼狈。 碧秀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方才你自己已经给出了答案,就照着自己的意思去办吧。” “小姐,小姐……”侍女停下来口头。连滚带爬地冲向碧秀,试图抓住碧秀的大腿,但碧秀轻轻地弹了一下床沿,一股黑气打在地上,原本不远的距离瞬间被拉长,任凭她如何挣扎。都不能离碧秀更进一步。 “小姐,我也是为了你好啊。小姐!断天涯公子身为魔教的种子,负责整个东域所有事宜,位高权重,前途远大,和您正是门当户对,加上门内根深蒂固,势力庞大,比起杜傲天来说强了何止十倍?”侍女放弃了挣扎,再次磕头,连声说道,声音悲戚。 碧秀不为所动,缓缓从百宝囊中抽出一卷白绫、一只葫芦,轻声说道:“看在你随侍我十年的份上,现在给你一个选择,你将与断天涯有关的事情都告诉我,我赐你白绫一卷,也好给你留个全尸;否则,我这‘噬心虫’的威力,你是见识过的。” “小姐,我……”侍女大惊失色,磕头的频率更加的高了,在碧秀身边随侍了十年的她自然知道那噬心虫的威力,那个小葫芦本身就是一个专门圈养噬心虫的百宝囊,虽然不大却养了足足八千一百只噬心虫,每个小虫不过芝麻大小,却是真正的钻心蚀骨,自毛孔而入,将皮囊下的一应部件全部啃光,最后只剩下两层薄皮。 最恐怖的是,这种虫子自带一种体液,在钻入人体的时候就会释放,将人的痛感提升百倍以上,她自己就曾用噬心虫处死过不止一个叛徒,想到那种疼痛将要作用在自己的身上,一股尿骚味开始在房中弥漫。 “看来,你还是心存侥幸啊……”碧秀悠悠的叹了口气,“跟了我十年,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侍女哆嗦了一下,停住了磕头,流着泪将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看似从不发威的碧秀,实际上比那些动不动抱起杀人主子更让人可怕,因为她不动则已,一动便是雷霆万钧,各种刑罚甚至比那些所谓的“暴君”还要暴戾无数倍。 当她说道自己被要求拖延消息传播三天时,碧秀微微闭上了眼睛,轻叹一声:“断天涯,断天涯,果然是望断天涯心不灭啊,这心可不是一般的大,还想将我和秀云同时收入房中呢。只是,即便他聪明绝顶,也想不到我和秀云之间的关系吧?” 睁开眼睛,碧秀将手中的白绫扔了过去:“自己了结了吧。” 侍女哆嗦着捡起沾了自己血泥的白绫,向着碧秀再度磕了三个响头,碧秀却早已再度闭上了眼睛,她惨笑一声,将白绫绕在脖子上,用力一勒,一股粉红色的真炁爆发开来,直接将她的颈骨勒折,真炁涌入体内,将自己的内脏搅成一团糟,大口大口的鲜血连头破碎的内脏从她的小嘴中喷出,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血腥气息。 碧秀对此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她收回了覆盖在营房外的真炁,呼唤道:“倩云,把所有人都叫过来。” 守在外边的侍女倩云恭恭敬敬地恩了一声,转身去唤人,不出盏茶时间,此番碧秀带来的这些侍女便全部集中在了营帐外,倩云低声说道:“小姐,人都带来了。” “都进来吧。”碧秀曼声说道,声音之中充斥着疲惫,再加上此刻已经从房中飘出的血腥味,不少人都感觉到一股冰寒,倩云伸手推开门,众人鱼贯而入,进门便看见随侍碧秀多年的侍女正躺在地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碧秀的右手轻轻敲了敲床沿,有事一股真炁将营帐笼罩,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轻叹道:“她是怎么死的,似乎不用我多说吧?谁做了什么事自己站出来,和她一样下场,否则,便是让我动用噬心虫了。” 全场顿时沉默,只有双腿的颤抖和上下牙关的碰撞声,碧秀没有转头,只是随手扯出三条白绫掷在地上:“自己了断吧,别让我亲自动手。” “噗通”、“噗通”、“噗通”三声,三个侍女依次跪倒,磕头如同捣蒜,连胜哀求,但碧秀连头都没有转动分毫,反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三个侍女知碧秀决心已定,咬咬牙拾起白绫,同样鼓动真气用力一勒! 待三人死透了,碧秀这才稍稍坐直了身体,说道:“都抬出去,化了吧。”(未完待续) 209.唯我真神谁为尊,战场之上道法分 翌日清晨,震天的号炮几乎同时从双方的军营之中响起,魔教这边自然是九声“凝神皈魔炮”,用意凝聚军心;而真神宗那边的炮声虽有不同,听起来却颇有异曲同工之妙,真神宗与魔教系出同源,用的术法招式,其根源也是相同的。 营寨大门打开,双方铁骑涌出营寨,在宽阔的平原上遥相对峙,浩荡的真炁在他们的体内奔涌不休,激发着百战余生后养成的杀气,这股杀气比起之前无意中散发的足足强了十倍,再加上“凝神皈魔炮”等等外物对军心的凝聚,这些杀气汇成一股,直冲云天! 本就灰暗的天空变得愈发的阴沉,几只从空中飞过的鸟儿被这杀气影响到,当即吓破了胆子,直直的摔在了地上,变成了一滩肉泥。 身悬半空的碧秀此刻神色凝重,显然身处杀气影响范围内的她也并不好受,她的实力或许可以轻易干掉数十个、上百个这个等级的军士,但是当人数达到一定界限时,就能过无视境界上的差距,产生无与伦比的压迫力。 人一过万,无边无沿,何况是十万成建制的铁骑?感受着麾下士兵们散发出来的杀气,姜在兴豪情顿生,指着下方的军阵问道:“且请殿下观看,我魔教之军威,可雄壮否?!” 与碧秀的不适不同,姜在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气氛,军人散发出的杀气非但不能给他造成任何实际意义上的影响。反而会在这种情况下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增幅,要知道,能够做到他的位置上。不仅仅要有过硬的根底,更需要实打实的军功支撑。 碧秀点点头,赞许道:“当真是百战雄师,姜将军治军有方,也难怪外事府中常有长老夸赞。” 姜在兴听了这话,就略有些兴奋了,不为其他。只要碧秀说“常有长老夸赞”,那便必然有长老夸赞。即便是没有,当这句话传回天诛峰之后,也会有些试图与碧秀结好的长老说上几句,圣女在魔教中的地位可是与断天斋中的那几位大长老地位相同的。大家都是平起平坐。 “若有如此雄师百万,我魔教想要扫清天下五域又有何难?!”姜在兴豪情大发地说道,但随即便乖乖地闭上了嘴,他麾下的这十万人还是东拼西凑、求爷爷告奶奶一般,从魔教之中的各个骑兵部队中选出的精锐,哪怕倾尽魔教的能力,能凑出十五万这样的骑兵便是极限。 碧秀微微一笑:“我魔教一统五域,乃是真魔尔丹陛下飞升前的应许,是迟早的事情。将军倒可不急在这一时,稍后军阵之事还需依仗将军指挥,一仗打出我魔教的威风!” “分内之事。属下安敢分心!”姜在兴沉声应道,告了个罪,连同身后的副将一同落入了军阵之中,他和这些副将仿佛一个个节点一般,当他们回到自己所在的位置时,整个魔教的军阵似乎有了主心骨一般。杀气的强度再度提升了足足三成! 看了看魔教的战阵,碧秀微不可查地点点头。随后身体一震,那股黑色的光柱再度将她的身体笼罩,她秀目望向真神宗方向,清脆的声音传遍了全场:“伊莎贝拉妹妹,姐姐已经等你多时了。” “可是妹妹还没准备好怎么办?”伊莎贝拉同样清脆的声音传来,悦耳动听中带着一丝娇怯,令人听了顿感我见犹怜,就仿佛邻家的小妹妹一般,丝毫没有半点真神宗圣女的风范。 碧秀笑着摇摇头:“妹妹着实过谦了,你可是完全继承了真神宗圣女职位的女人,怎么回比姐姐这个还在候补之中的女人还要慢?” “好吧好吧,既然姐姐想要将我,妹妹怎么敢不从呢?”伊莎贝拉委委屈屈地说道,随即对面便亮起了金色的光柱,与碧秀遥相呼应。 为了避免天地元炁的余波对普通士卒造成影响,凝丹期的战场被安排在了半空之中,只要凝丹期的高手们开始动手,就是下面双方开始对攻的号令。 见到伊莎贝拉出现在战场上,碧秀也不去理会伊莎贝拉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伸出双手,掣出两只圆环,向着伊莎贝拉冲了过去,那道漆黑的光柱随着她的身形不断转动,化作一股黑色的旋风! “哎呀,姐姐好凶!”伊莎贝拉惊叫一声,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小女孩,只是她的声音虽然好听,但却落在动作上却是另一回事,只见她左手一握,便有一根三尺长短的权杖出现在手上,右手轻轻一划,一本《唯我真神经》便被她握在手中。 随着碧秀进攻的开始,姜在兴狠狠地挥动了一下手中的令旗,十万魔教铁骑化作一条闪着黑光的钢铁的洪流,向着真神宗方向冲去;真神宗也不示弱,在主将的指挥下同样杀意盎然地迎向了自己的敌人。 在下方如雷般的马蹄声响起的瞬间,碧秀的第一次攻击出手了,只见她左手圆环飞出,带着的并非是漆黑的真炁,而是一片惨绿色的阴雷,圆环上似乎有着一套凝聚天地元炁、召唤阴雷的符文,即便是脱离了碧秀的掌控,圆环上依旧不断有阴雷喷涌而出,向着伊莎贝拉狠狠砸下。 “圣光守护!”伊莎贝拉的声音陡转庄严,这一瞬间,她有了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意味,权杖向前轻轻点指,一道金色的护盾将她团团包裹,虽然这护盾薄的近乎透明,却坚韧异常,数十道阴雷砸在上面确实连一点涟漪都没有出现。 碧秀一击不成,脸上却没有多少失望的神色,左手法诀一变,那圆环猛然停止了喷射阴雷,在虚空中猛地转了九圈,而后一道比先前粗壮十倍、也凌厉的不止十倍的雷霆轰然劈下! 这一下,伊莎贝拉也不能保持平静了,她的右手急速翻动了一番《唯我真神经》,快速诵念:“真神说,我将派遣天使守护我的羊群。”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从她护体的金光中分离出去,化作一个背生双翼的人像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人像身高丈二,一身铠甲将他的身体全部包裹,甚至连眼珠都未曾漏出,他提着一柄双手巨剑,向着那道阴雷迎了过去,十字形的巨剑带起漫天的光华,与阴雷悍然撞在一起! 一声巨响后,猛烈的元气波动轰然爆发,甚至搅动了天空之中的杀气,让那一片天空有了一瞬间的蔚蓝,待元炁波动散去,那片虚空之中已经恢复了正常,连伊莎贝拉召唤出的人像也消失不见。 两人的气息与威能在空中激荡,周围的兵士和修士全都被他们吹飞,无人胆敢接近,在这偌大的一片空域之中,竟然只有碧秀和伊莎贝拉两人而已。 碧秀并没有选择继续进攻,而是将身形停在了伊莎贝拉面前百丈处,伸手召回圆环,方才的攻击看似声势惊人,但实际上都是对对方的试探。伊莎贝拉和碧秀是老相识了,彼此曾经在战场攻伐多次,但现在的两人毕竟多年没见,对于对方到底是什么实力,还需要仔细评估一番,否则被对方打个措手不及可就麻烦了。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两人的实力相仿,唯一的不同就是,伊莎贝拉获得了真神宗的圣女之位,得到了真神宗神祗的庇佑,而碧秀却未曾得到真魔尔丹的正式承认,因此不能如伊莎贝拉一般召唤真魔的使者,不过大门派讲究的就是底蕴深厚,各种秘法层出不穷,若是说碧秀因为这一项便自动落入下风,连伊莎贝拉都是不信的。 “数年未见,姐姐的实力可是更强了。”伊莎贝拉嘻嘻笑道,“这一手唤雷的功夫,比起以前至少强了三成呢。” 碧秀笑了笑:“可是还是被妹妹你的法术挡了下来,真羡慕妹妹你,都能够召唤‘真神’的使者了。” “姐姐若是继承了圣女的位置,不也能召唤‘真魔’的使徒了么?”伊莎贝拉回答道,“真可惜,我还想看看真神的使徒是不是真的比真魔的使徒厉害呢。” 碧秀摇摇头:“真魔的荣耀高于一切。” 说吧,也不管伊莎贝拉作何回应,整个人再度化作一道旋风,像伊莎贝拉冲了过去,右手的圆环凝滞在她的胸前,随着法诀的变化不断喷出道道阴气,一个个狰狞的恶鬼头像从其中涌出,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向着伊莎贝拉冲去,凄厉的哀嚎声响彻虚空! 伊莎贝拉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她知道现在的碧秀已经动了真格,她急速翻动着面前的《唯我真神经》,空中用西域的语言不断诵念着意义不明的咒语,当第一个恶魔头像即将近身之时,她的权杖轻轻一顿,大片的金光从高空洒下,直接落在那些恶鬼头像上。 原本凄厉的哀嚎瞬间变成了凄惨的哀鸣,那些恶鬼头像在这束光芒下甚至无法坚持三次呼吸,便化作黑气消散在虚空之中,而这书光芒速度不变,迎着众多恶鬼照向了碧秀。(未完待续) 210.真神真魔分悬殊,灭魂夺魄谁为主 碧秀与伊莎贝拉的实力在伯仲之间,因此双方的真炁都无法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再加上双方属性互相克制,因此完全陷入了拉锯战中,只看谁先耗尽真炁。但双方的境界而言,这种程度的消耗,单单是自身的真炁恢复能力就足以抵消大半。 之所以说双方真炁相互克制,就是因为碧秀的真炁属性属于绝对黑暗,而伊莎贝拉的属性则是绝对光明,在质量、数量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双方的关系并不会产生相生相克的联系,只有在其中一方居于劣势的时候,才会产生类似五行之间的生克,至于现在,两人的力量反而更像是太极图一般构成一个平衡。 “碧秀姐姐,我们就这么拉锯有意义么?”伊莎贝拉甜甜地说道,丝毫听不出正在与碧秀交战,反倒是更像姐妹间的叙家常。 只是两人再这么打下去,也只怕不会有任何的意义,空耗时间不说,更没有办法分出胜负。 碧秀玩着伊莎贝拉,道:“那还能怎样?要不然姐姐喊‘三二一’大家一起放开如何?” “不嘛,你是姐姐,当然不能让姐姐喊,在西方可都是做妹妹的抢先做累的活呢,我来喊怎么样?”伊莎贝拉的声音更加的甜腻了,就像一个追着姐姐要棒棒糖的小女孩一般。 碧秀摇摇头:“中域讲究的是尊老爱幼,妹妹是心智不熟的小孩子。姐姐怎可让妹妹来做这事呢?” 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就是不松口让自己先撤去真炁。到了这种状态下。双方的真炁近乎融为一体,若是一方撤走真炁而另一方没有的话,撤走的那一方就会被对方的真炁攻入体内,到时候只消对方心念一动,就会被对方爆炸的真炁击成重伤。 嘴上“姐姐”、“妹妹”叫的欢快,但两人的手上却都没闲着,空闲的手要么翻动《唯我真神经》。要么不断掐诀念咒,召唤出一道道阴雷、一条条厉鬼的冤魂攻向对方。端的是杀机四起,只要稍有疏忽便会被对方打得尸骨无存。 碧秀手上的印诀突然一变,口中喝了一声“疾”,就见百宝囊中冲出一颗鸽蛋大小的珠子。这珠子被真炁一激,瞬间转化为黑洞一般的物事,向着伊莎贝拉砸了过去,所过之处无论是杀气还是天地元炁都被吞噬一空,而随着飞行,它的体积也在不断变大。 伊莎贝拉一见到这粒珠子,不由得惊叫一声:“夺元珠,那个老不死的怎么会把这种恐怖的法宝交给你!” 那珠子此刻飞行的速度很慢,但她本身也因为与碧秀的拉锯而被丁在原地。根本无从一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不断接近,不过好在珠子的移动速度很慢。她还有时间应变,只见她急速直接将《唯我真神经》翻到倒数第四页,嘴唇急速翕动,开始诵念咒语:“先知说,世间万物俱为神的恩赐,若有人将他们强行掠夺。必要销毁那物,屠戮那人。” 念完这段咒语。伊莎贝拉身上立刻涌出一股真炁,那书页爆发出漫天的光华,而后凝聚成一股冲上天际,就在那珠子距离伊莎贝拉不过十丈之时,天空中猛然爆发出一阵惊人的波动,因为杀气而变得灰暗的天空被生生撕裂了一道口子,但从口子里射出的却并不是阳光,而是比阳光要此言一万倍的金光,属于真神宗的圣光! 圣光与“夺元珠”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为不可闻的清鸣,而后夺元珠形成的黑洞疯狂地开始旋转,开始疯狂地吸收圣光,而它的体积也在这种吞噬之中疯狂地膨胀开来,转眼从不过三寸大小变得几乎过丈,强横的吸力令伊莎贝拉深处的金色光柱都为之波动起来,而她的头发更是高高飘起,向着夺元珠的方向飘去。 碧秀见了伊莎贝拉的动作,眼睛轻轻一眯,手中印诀再变,一声厉喝吐出:“喝!” 随着这一声厉喝,夺元珠运转的速度瞬间加快了数十倍,膨胀的速度也加快了数十倍,只是那圣光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任凭夺元珠如何旋转都无法吸进,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将夺元珠撑爆。夺元珠或许恐怖,但碧秀的实力毕竟有限,人力有时尽,她操纵下的夺元珠必然不能无穷无尽地吞噬。 此刻的伊莎贝拉已经感觉到了立足不稳,她猛然从腰间的百宝囊中掏出一枚吊坠捏碎,一道圣光凝聚的墙壁出现在她的身前,这才将那股吸力削弱了不少。 可是还不等她喘口气,一柄黯淡无光的匕首猛然刺穿了她的心脏,巨大的吸力从匕首中涌出,配合着匕首特有的吞噬属性,将她一身的修为吸收了一个七七八八,而后那股真炁轰然炸开,将她的心脏生生炸碎。 伊莎贝拉吃力地扭过头,发现碧秀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嘴角溢血,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不是应该在我的对面么……” “一枚替身傀儡换一个真神宗圣女,我不亏。”碧秀笑着转动了一下匕首,一股更加强横的吸力出现,撕扯着伊莎贝拉的魂魄,似乎要将它们也一柄吸入碧秀的体内。 “原来是这样啊,从硬拼真炁开始,这一切就都在你的计算之中?”伊莎贝拉的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通过硬拼真炁让我不能动弹,然后用夺元珠吸引我的注意力,当夺元珠的吸力将我们力拼的真炁覆盖时,我就失去了对你行踪的察觉……” 伊莎贝拉的声音越来越弱,她咳嗽了几声,吐出几口黑色的血液,碧秀点点头,补充道:“就在那一瞬间,我使用了一个替身傀儡,将我自己替换下来,被夺元珠吸成粉末,而我则来到了你的身后,给了你最后一击。” 周围的修士早已经因为两人的战斗而远遁,外加心脏碎裂,此时的伊莎贝拉已经是绝境无救了。 听了碧秀的补充,伊莎贝拉吃力地点点头:“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了,谢谢姐姐给我上的这最后一课,我的这一身修为、连同魂魄中的记忆就都送给姐姐当做补课费了吧,有了这些,姐姐就能真正达到光暗的平衡了吧?” 用若不可闻的声音说完这些,伊莎贝拉缓缓闭上眼睛,彻底放弃了抵抗,她的魂魄力量缓缓涌入碧秀的身体,靓丽的容颜转瞬间淡去,如同一朵枯萎的花,只是脸上那解脱的表情和少的惊人的灵魂力量让碧秀有些不知所措,可是还不等碧秀有所反应,她整个人猛然燃烧起来,化作一团圣光消散在虚空之中,就像从未出现过异样。 伊莎贝拉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除了真神宗特有的秘籍之外,还有她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碧秀没有顾得上这些,而是在丹田中开辟出一个小小的空间,将伊莎贝拉的真炁压缩、封存在内;而后又将她的全部记忆封存到识海之中。 猛然间,一丝异样浮上碧秀的心头,她猛然想起伊莎贝拉在成为真神宗圣女之前的职业,那根本不是法职者,而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女骑士,恐怖的战斗本能曾经让真神宗不少红衣大主教都赞叹不已,若不是本身与圣光机器亲和,有真神宗教宗陛下钦定圣女,圣辉骑士团和神威审判所的一把手都会将她收为衣钵弟子,也就是说她根本不可能因为自己那一点只能称为“精妙”的战斗技艺击杀! 可是,这种灵魂力量和记忆是做不得假啊,就连真炁的量都是分毫不差的融入了碧秀体内,这股力量非但没有排斥碧秀,反而是有一种无比融洽的感觉,魔教的真炁与这股真炁是截然相反的存在,可现在的毕竟却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和谐与融洽的感觉,就好像天生就该如此一样,甚至可以说,正因为有了真神宗的这部分力量,她体内的真炁反而更加圆满和充实,似乎这才是自己应有的本来模样才对。 只是现在还是战争期间,圣光的光辉因为伊莎贝拉的死已经逐渐黯淡,单凭夺元珠的光辉根本不可能将这里完全遮蔽,所以碧秀也没有时间多想,她收回夺元珠,高声断喝:“伊莎贝拉违逆真魔尔丹陛下的教诲,现已被投入火狱,永世遭受煎熬,你们还不投降么!” 在真神宗、魔教这种大教派中,圣女这一职位的设置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象征,出现在战场上也是为了鼓舞士气,而不是为了体现战斗力,在真神宗之中,圣女的地位几乎与教宗地位相仿! 真神宗的众多骑士一见自己的圣女消失,顿时大惊失色,士气一落千丈,而魔教的骑士们则是杀意大起,振奋无比,真神宗的骑士团团长吉尔伯特见状,大声怒吼:“不要受到异教徒的误导,圣女不可能有事,别忘了圣女的实力,为了真神的荣耀,杀光这些异教徒!” 随着他的大吼,一道光环从他的身上涌起,笼罩了周围的骑兵,这些人只感觉浑身一震,知道自家主帅发动了绝技,顿时士气一震,大吼着杀向魔教骑兵! 就在这时,虚空中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苍老的声音仿佛经历了无尽的沧桑岁月:“何至于此……”(未完待续) 211.真神真魔本为一,碧秀归化做棋子 碧秀和吉尔伯特闻声,都是面色大变,不同的是吉尔伯特脸露喜意,而碧秀则是大惊失色,两人惊叫出的词汇却是绝对的同步:“圣父(救赎十世),您(你)怎么来了!” “吾为众仆之仆,真神于人间之后继者,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实现真神之应许。”教宗救赎十世沧桑的声音响起,随即西方有一道圣光凝聚成的浪潮汹涌而来,在空中凝成一道波浪,圣光所过之处,无数的妖兽、黑暗生物纷纷尖叫着,化作一团灰烬。 姜在兴见势不妙,大喝着吩咐退兵,若是再在此地纠缠,教皇只需一个法术便足以将他这十万人灭掉大半,而吉尔伯特也很配合地并未选择追击,当教皇这一级数的人到达战场之事,所有世俗上的战事都必须停止。 这道圣光波浪在真神宗的大营后方缓缓停下,猛然裂开,一道天国之门在波浪后浮现,身披教宗冠冕、雍容无比的教宗救赎十世缓缓从门中露出真身,他的声音虽然苍老,但他的面容却是出奇的年轻,或许只有从他的眼中才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救赎十世一步一步地向战场上走来,每走一步,圣光都会在他的脚下凝聚出一块金色的平台,只是他走得很慢,而且每走一步都会有铁索的声音从他的身上传出,碧秀凝神望去,愕然发现他的身上披着一副镣铐! “信仰镣铐!你身为教宗。还需要时刻带着这东西拷问自己的信仰么?!”碧秀惊叫着,但她并没有选择逃走,即便面前的这位教宗的速度慢如龟爬。因为到了教宗的这个境界,空间已经没有了存在的意义,现在的自己已经被锁定了,只要对方的一个念头,自己即便跑出千里之外也会被瞬间抓回来! 只是无论如何碧秀都想不明白,教宗这样地位的高手都在魔教的监控之中,任何一点异动都会瞬间传回断天斋。她宁愿相信自己遇到的是真神宗圣山亦或是神恩海之中潜修的高手! “为真神之仆,为众仆之仆。吾当时时拷问自己。”救赎十世的笑容很温暖,仿佛可以抚平人内心的伤痛,只是苍老的声音配合着年轻的面庞,让人无论如何都感觉怪异无比。 碧秀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等待他说出来这里的目的。 教宗亲来此处,定然是有大事发生,他们这一层次的存在若是打起来,这一方天地只怕都会崩裂,多问多错,若是激怒了对方,自己必然在劫难逃。 最终,救赎十世的身影停在了碧秀身前三丈的位置上。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向碧秀缓缓伸出带着枷锁的双手,柔声问道:“你应侍奉主。” 随着他的话语。一层近乎透明的金光将他们笼罩其中,这里的一切声音都无法冲破这层金光传出去。 碧秀听了他的话,脸色终于大变:“公然劫掠魔教圣女候选人,你就不怕引发两教的全面战争么?” “此为真神之应许,不可改变,故此吾来了。”救赎十世和声说道。“真神是最初的,也是最终的。是昔在、今在、且将永在的。” 他的话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让碧秀一时间心神失守,开始向他靠近,或许是因为内心抗拒的原因,也或许是铭刻五内的信仰的原因,她的速度很慢很慢。 可是,就在她离救赎十世仅剩一丈的时候,她猛然从恍惚中醒来,很坚定地后退了一步,说道:“我在入教的那一天,便发誓为真魔尔丹陛下奉献一生!” “你将侍奉主,这是主的启示。”救赎十世微笑着说道,一束并不耀眼的圣光在他的手中凝结,缓缓浮动,宛若这片天地间最明艳的花朵。 碧秀的脸不由得抽动了一下,身为魔教的圣女候选人,她自然直到那束光代表着什么,它在真神宗的典籍中寓意着光辉和新生,是真神在灭世之后降下的第一束光,也就意味着,即便是她自杀都没有用,教宗照样可以将她救活! 还没等她说话,救赎十世的眉毛动了动,微笑道:“汝将见到真正的神威。” 碧秀双目一凝,转身向后望去,就见姜在兴等数十名将领怒吼着浮上空中,毅然决然地向着救赎十世杀来,完全不顾境界上巨大的差距,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勇武,实在是因为魔教教规森严,若是碧秀这位圣女候选人在他们的地盘上出事,而他们对于强敌避而不战,那么事后不光他们自己会被处以极刑,就连家人都会受到牵连! “后退……”碧秀大声叫到,可是仅仅吐出两个字,就被救赎十世声音掩盖,而救赎十世的声音在这一瞬间成为了天地间的唯一:“在真神的领域中,异教徒寸步难行。” 话音刚落,他的右脚轻轻一跺,整片虚空疯狂地震颤着,瞬间被大片的金辉所充斥,这些圣光化作锁链,将数十人牢牢地锁在半空之中! “大预言术?!”碧秀倒吸了一口冷气。 “因此,吾可见未来。”救赎十世的声音虽然沧桑,却让人感到温润如玉,碧秀听在耳中,只感觉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大预言术,说是预言术,但不是世俗意义上的预言,而是通过与真神的沟通,强行改变现实与物质,使其达到施术者所要达到的预期,简单来说,就是言出法随,施术者所说之语就是会未来的现实,故而叫做大预言术! 不过,这大预言术虽然威力巨大,施术者所要承受的因果也要多上无数倍,这就像中域之中道门的逆天改命之术,谁都知道威力巨大,可以转变未来,但敢去修持、甚至施展的又有几个?历史上道门中那些逆天改命的狂人,就没有一个是长命之人! 可如果碧秀没有记错的话,这一任教宗救赎十世已经在位三百余年,岁数更是超过了五百岁,远超中域那些逆天改命的道士,但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对方修行的竟然是大预言术! 就在这时,救赎十世再度开口,整片虚空因为他的话语震颤不休:“迷途的羔羊,若不归于真神的怀抱,便将堕入地狱,与恶鬼为伍,受尽酷刑。” 话音刚落,姜在兴等人脸色一阵挣扎,而后满面潮红,在碧秀的凝视下,似乎魂魄都即将离开身体,被冥冥之中的力量牵引,归入无边的地狱之中! “够了,黎塞留。”威严的声音从东方传来,救赎十世的话因此被打断,这片虚空一阵颤抖,恢复了正常,一团黑雾猛然出现在了碧秀的身后,这黑雾蒸腾不休,却犹若实质,让人无从判断其中的情况。 救赎十世的脸色不变,轻声叹道:“既然你来了,那就算了吧。” 碧秀看着那团黑雾,也是转忧为喜:“教主救我!” 来者正是魔教教主,魔教的士兵们纷纷下马,轰然跪地:“见过教主!” 魔教教主没有做声,只是挥了挥手,这些士兵立马乖乖地收起武器回转营房,他们都甚至都不多看敌军一眼,而另一边,吉尔伯特也开始整队回营。 这时候可说是真神宗与魔教最顶层的会面,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他们可以看到、甚至是知道的了。 见到魔教教主对自己的呼喊无动于衷,碧秀的心中泛起了一股不祥之感,之前伊莎贝拉流入到自己身体内的记忆与真炁也仿佛在她体内翻涌,她再度疾呼:“教主救我!” 魔教教主依旧不为所动,而是曲指轻弹,一道黑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涌出,分化做数十道粗细不等的光芒,没入姜在兴等人的体内,这些人的脸色眼看着号转过来,身上的气息强横了不止一成。 “多谢教主救命之恩!”数十人跪在虚空之中,恭声谢恩。 “还算不错。”魔教教主只是简单称赞了一句,但姜在兴等人却受宠若惊,这可是来自教主的称赞呐,能被教主赞赏一句,这比什么赏赐都要好上万倍!他们红光满面,再度施礼然后退去。 直到此时,他才将目光转到碧秀身上,声音没有了碧秀印象之中的霸气,而是一种慈父般的温柔,但他的话却让碧秀的心为之狂震:“你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就一并说了吧。” “我……”碧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进说不出话来。 有些苍白的右手从黑雾中伸出,轻柔地摸了摸碧秀的头发,碧秀是圣女候选,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这是真神的应许,也是真魔的应许,这一切都是你需要承担的。” “真神,真魔……”碧秀喃喃的看着魔教教主。 魔教教主收回手,轻叹道:“真神真魔,不过是一体两面,吾等只是教义不同而已。陛下无论作为都能傲立于世,吾等所为,不过是传承他的意志,为他找到真正的仆人。” 异端比异教徒更加不容,可若是他们的上神下了命令,两者也会放下争端。 原本碧秀以为真神真魔一体不过只是传闻而已,但现在从教主口中证实这一点,碧秀脑海中属于伊莎贝拉的记忆忽然就如同潮水般涌出,她瞬间便明了了真神宗的教义,甚至连半边身子都开始腾起金色的圣光。 这股气息之中蕴含着奇异奥妙的威压,以教宗和魔教教主的修为,此刻也禁不住心神震动,教主发出一声苍凉的叹息:“说吧,你还有何割舍不下,我尽数帮你了结便是。”(未完待续) 212.棺中明悟道理知,天下正义谁来施 碧秀听到魔教教主的话语,就知道事情已是不可挽回,这是来自真魔的指示,就算是魔教教主与真神宗的教宗这两个宿敌都无法违背,更何况自己? 她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缓缓说道:“碧秀自幼入魔教至今,也没什么多余的念想,就连一手引进教门的杜傲天都成了魔教的种子了。” 两行清泪终究再也忍不住,顺着碧秀的脸颊缓缓滑下,而后化作两串玉珠一般掉落。 魔教教主柔声说道:“他若是努力,自当更进一步。” 教主这么说,这便就是担保了,从现在开始,也没有人能暗算了杜傲天,碧秀用力地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后来,杜傲天又引入林浩宇,与我颇对脾气,只是……” “烂柯那边也该消停了。”魔教教主再度说道,“只要他还活着,定然无事。” 得了教主的保证,碧秀的脸上顿时一松,心中却似乎变得空荡荡的,有些不知所措。她朝着教主行了一礼,道:“那便多谢教主的恩典了。” 说罢,她转身看向救赎十世,深鞠一躬:“那么,便请教宗带我走吧。” 哪知此时魔教教主突然说道:“一应仪式就在这里进行吧,我知道你把所有的东西和人都带在了身边。” 救赎十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魔教教主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才缓缓张开:“一切皆为真神的指示,吾等当遵循。” 说罢。救赎十世念了几句不明其意的咒语,那道天国之门在他的身边打开,十二名身穿红袍的大主教从门中鱼贯而出,分列在他的身后。 救赎十世摆摆手,指了指碧秀:“真神的光辉当降临于世。他的恩赐会降临凡间。” 十二名红衣大主教沉默着站定位置,其中一人取出一副纯由秘银打造的棺材,也不见他施法,那棺材便悬在空中,其他人也纷纷取出各种珍稀材料,就在这虚空之中开始布阵。也不过片刻时间,一座由棺材为阵眼的大阵便被搭建了起来,为首的红衣大主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恭声对碧秀说道:“还请入棺。” 碧秀看了看这具造价不菲的棺材,有些犹豫。她脑中的记忆与现实混杂成一团,碧秀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什么,但是又想不透,她看向了教主那边,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去吧,这是真魔的应许。也是你的命运。”魔教教主柔声说道,“只要把守本心,出来的时候。你便还是你。” 碧秀沉默了一下,点点头,终究是转过身,毅然决然地迈入了棺材之中,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感觉到一阵悲戚。站在棺中,她静静地凝望了一番东南方向。那是杜傲天与林浩宇所在的地方,轻轻地叹了口气:“此番一别。或许便是永别了吧……” 叹息罢,她优雅地躺在了棺材中,双手搭在胸口,静静地看着天空,可是下一刻,那位红衣大主教便将棺材盖扣严,能透气的只有棺材盖上的两个小孔,碧秀轻轻地闭上了眼,却感觉又一股液体从棺材的四壁流出,缓缓将她的身体淹没,只剩下垫高的头部还留在水面上。 棺材外,笼罩在魔教教主身上的黑雾缓缓散开,露出一张英俊到近乎妖异的脸,仔细辨认竟然与碧秀有着七成相似,他凝视着棺材,没有说话。 救赎十世抖了抖信仰镣铐,右拳轻轻砸在了左胸上,对他说道:“为了我主的荣耀,必要竭尽全力,达成主的应许。” 真神和真魔,乃是他们侍奉神祗的一体两面。 救赎十世的这句话,便相当于开始的命令,十二位红衣大主教站定方位,开始吟唱起西域特有的咏叹调,声浪一浪高过一浪,耀眼的圣光在他们的身上涌起,穿透了天幕,到达了不可知之处。当他们的咏叹达到第一个顶峰的瞬间,澎湃的圣光从天上传下,直接照射在了那秘银管材上! 躺在棺材中的碧秀静静地盯着漆黑的前方,默默地感受着那股温暖的液体对身体的不断滋养,当这股液体停止蔓延,棺材外便传来诵经的声音,宏大庄严,让身处棺材中不得动弹的她都有忍不住顶礼膜拜的感觉,猛然间,一道圣光穿透了棺材盖的遮拦,将她笼罩其中,刹那间,她体内的真炁近乎沸腾,在这股圣光的压力下不断被压缩,直到经脉空出一半之后,丹田之中属于伊莎贝拉的真炁轰然爆发,在圣光的辅助下急速增长,转瞬间布满了剩余的经脉,与她原本的真炁打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就在这个瞬间,那些包裹着她的液体如同得到了命令一般,开始顺着她浑身的窍穴疯狂地涌入,被奔腾不息的真炁带动着,滋养着她的身体,在她的感觉中,她的身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化,甚至连那些专修武道的魔教凝丹期高手的肉身强度,都已经被她远远地甩了出去! 此时,之前有些迷糊的碧秀反而清醒了过来,她这时候有些疑惑,教主说要坚守本心,可现在只是在强化肉身,怎么能用得到坚守本心? 之后,在温暖的环境中,在外面一浪高过一浪的颂唱声中,她的意识又逐渐变得模糊,下意识地,她的记忆开始缓缓浮现,从小时候被带回魔教起直到现在,或者欢乐、或者痛苦的点点滴滴。 内宗祭魔殿与秀云的第一次相遇、授宝殿得到第一份奖励后的兴奋、被欺侮时断天涯伟岸的背影、第一次与杜傲天见面时的那一幕…… 这些她自以为早就忘记的画面犹如潮水一般,冲破了记忆的闸门,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现,渐渐地,她的眼角再度湿润,此刻的她忘记了尔虞我诈,忘记了拼命提升实力时的辛酸,只是拼命地看着那些画面,想要拥抱那些已经逝去的温柔。 可是,就在她还流连在自己的记忆之中时,外界的咏唱达到了第二个潮顶,那股圣光凭空凝实了一倍不止,强烈而炽热,几乎就要将那刻满了铭文的秘银棺材生生熔化! 棺材中的碧秀只觉识海一震,一股浩荡的灵魂能量在她的脑海中爆发开来,那是属于伊莎贝拉的记忆,在圣光的牵引之下脱离了她的牵制,居然开始了与她的融合! 这段记忆冲入了碧秀的脑海,在混沌之中似乎要冲占她的记忆与人格! “不!我是碧秀,我不是伊莎贝拉,我只要做我自己,不需要成为另一个人的另类的延续!”碧秀拼命地催动识海中的力量,试图将伊莎贝拉的记忆逐出,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教主的那句“谨守本心”是什么意思,可是圣光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哪怕她竭尽全力,也只能稍稍抵抗分毫,那些属于伊莎贝拉的记忆不可逆转地填充到了她的记忆之中。 原本的碧秀只是想将伊莎贝拉记忆之中关于真神宗典籍的理解分离出来,然后像翻书一样翻阅它们,学会使用真神宗的秘法,让自己达到传说中“光暗平衡”也就是中域“阴阳平衡”的境界,可现在,那些记忆已经彻底融入了她的灵魂,就仿佛是她自身的真实经历一般,想要找什么,自然就会有相应的典籍浮现在脑海中。 这时候的碧秀才明白,为何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死了伊莎贝拉,原来她将自己真正的意图隐藏在了后面! 双方的记忆与意识在这剧烈的灵魂风暴中交锋,碧秀陷入了沉睡,在睡梦中,她再次梦见了那些记忆,只不过在她自己的温暖中夹杂了伊莎贝拉的眷恋。 而在碧秀所意识不到的地方,真魔与真身的执念也在进行融合,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这个时候交相辉映。 “真神……真魔……不……他……他都是主……都是主的分身,主的光辉,主……他是要让真神与真魔相互……” 在这时,碧秀忽然悟透了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两股交相辉映的力量也逐渐融入到了碧秀的身体之中! 此时,第三个咏唱的浪潮已经到来,只是这一次圣光并没有变得更加凝实,而是在空中一阵变幻,凝聚成一柄双手十字重剑、一套骑士全身甲,落入棺材之中。 咏叹声还在继续,圣光却缓缓消散,当最后一丝圣光回归天外之后,咏叹声也随之消散,十二个红衣大主教的脸色无比苍白,纷纷拿出圣水、药物开始恢复,救赎十世和魔教教主却死死地盯着那具棺材。 只见那棺材开始疯狂地震动,棺材盖与棺材之间开始不断地碰撞,一道道金色、黑色的真炁交替从两者的缝隙中涌出,在空中勾勒出一个个玄奥的图案,在两者达到平衡、一幅真神宗内传承的炼狱天使画像完成的瞬间,这具棺材再也经受不住压力,轰然炸裂。 四散飞溅的秘银并没有造成任何的杀伤,而是在棺材破裂的一瞬间便化作了飞灰,碧秀悬在半空中,身上带着的正是那圣光凝聚成的铠甲和武器,两色光芒在她的周身闪烁,她整个人几乎与那副炼狱天使画像融为一体!(未完待续) 213.明悟自身秀如烟,往事已灭天机变 现在的“碧秀”是谁呢?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在方才的仪式上,伊莎贝拉的灵论力量已经与碧秀的灵魂发生了融合,这是一种深入到灵魂深处的融合。-..-…, 伊莎贝拉之所以如此轻易就被碧秀杀死,就是因为她在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此事,故而让自己被碧秀杀死。 可以说,现在的“碧秀”除了外貌没有变化之外,魂魄已经变成了碧秀与伊莎贝拉的完美融合。 除开了魂魄之外,碧秀的‘肉’身也有了变化,此时她‘肉’身的强度已经远超一般的凝丹期修士,比起元婴期的高手也就差了一线而已。 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从碧秀的脑中涌现了所有有关伊莎贝拉的所有战斗本能,这些战斗本能都被碧秀完美的继承了下来,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那么自然,看似满是破绽,实质上这些破绽却在不断变化,让人根本无法把握,任何莽撞的进攻都将遭到她的雷霆反击。 “碧秀”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之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辉。 魔教教主这个时候已经再度让黑雾将自己自己包裹,但在见到了现在的碧秀之后,他身周的黑雾再次浮动了一下。 “这就是来自真神的眷顾……”正在喘气的一位红衣大主教直愣愣的看着碧秀,“伊莎贝拉圣‘女’终于达成了……” “不是伊莎贝拉。”“碧秀”轻声开口。 魔教教主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身上的黑雾再次涌动了起来,“碧秀”也看向了对方。 “也不是碧秀。” 她轻声的话语。让对方身上的黑雾又逐渐的平息了下来。 “我不是伊莎贝拉,也不是碧秀。就在刚才,我已经明白了主的真谛。” 在碧秀说话期间。她身上的金、黑两‘色’真炁开始不断膨胀,然后逐渐实质化,变成了一件更加巨大的铠甲将她的身体笼罩! 在铠甲的后方猛然伸出两片巨大的光翼,分别对应着金、黑两‘色’,只是这真炁凝聚的铠甲上有一条锁链若有若无地浮动着,若非她的身上尚有圣光缭绕,他简直就是真神宗传说中被捆缚在地狱之中的堕落天使! 一股磅礴而莫名的气势从中涌现而出,甚至连魔教教主和救赎十世的力量都被完全压制与碾压!这是真神的力量显化,他们的力量本就是真神恩赐。自无可抗衡。 紧接着,“碧秀”的身上再度亮起两‘色’真炁光辉,这光芒是前所未有的耀眼,甚至连救赎十世都不得不眯了眯眼。 当光芒散尽之时,“碧秀”的身影真正地显‘露’出来,一对展开近丈的光翼在她的背后缓缓扇动,让她凭空多了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与神圣,她双手拄着十字重剑,全覆盖式头盔下的脸也不只是什么表情。她的声音略显沙哑,却自然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秀不改往昔,往昔却已是如烟散去,从今日起。我便叫秀如烟吧。” 虽然被真神的力量压制,但救赎十世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他微微点头:“好。从今日起,你便是秀如烟。” 接着。他转头转向了魔教教主:“主的应许,已经达成三分之一了。她将接受光明的洗礼。” 魔教教主周身的黑气再度颤了颤。也不只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悲伤,过了少顷,这股‘波’动才缓缓停下,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那便由你带回去好了,此间事毕,吾去也。” 说罢,魔教教主的身后出现了一道漆黑的大‘门’,他的右脚顿了顿,终究是下定了决心,一步埋了进去,那扇大‘门’缓缓关闭,魔教教主有些悲哀的长叹从其中传出,在虚空之中反复回‘荡’。 见到对方离去,救赎十世伸手向前一指,又是一道天国之‘门’打开,‘门’的另一端是一大片金‘色’的海洋,无数具有西域特‘色’的宫殿在金光之中若隐若现,救赎十世向着秀如烟点头:“既然已经‘蒙’受了神恩,获得了真神的恩赐,你便有资格进入神恩海了。” “那里应该是神威狱才是,也是伊莎贝拉最想去的地方吧。” 救赎十世的脸‘色’严肃,他指着那片圣光的海洋,缓缓说道:“神威如狱,神恩似海,那里便是神威狱。” 话音刚落,那片圣光的海洋突然消失,代之以一片灰暗,无数凄厉的嘶吼、悠长的叹息纷纷从其中传出,正片虚空都因此多上了三分的暴戾之气,光影一闪,秀如烟甚至看见了一个肋生双翼、青面獠牙的魔鬼,真神宗教义上所宣扬的魔鬼! “多谢教宗大人成全。”秀如烟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然后转过身,倒拖着重剑缓缓飞入这扇天国之‘门’中,这把重剑实在是太重、太长,看起来并不是很锋锐的剑尖在虚空中留下了一道长长地金‘色’痕迹,不知为何,看着剑刃上靠近剑柄处刻着的那一行文字,救赎十世的脸‘色’也是微动。 那是真神宗的“神纹”,只有教宗和十二大红衣主教这一级数的人才能得到传承,便是随‘侍’在教宗身边的枢机主教都只是听说过这种文字,却并不能了解其含义,而秀如烟这柄剑上铭刻的神纹,翻译成世俗中的文字,便是——末日审判。 当秀如烟的剑锋也进入天国之‘门’的瞬间,那道天国之‘门’轰然合拢,只留下那道金‘色’的轨迹缓缓消散,昭示着秀如烟曾经的存在。 红衣教主之首的约里克面带忧‘色’地靠近教宗,低声说道:“真神的应许上说,要我等一统五域而非灭世,可那柄剑……” “既然是真神的应许,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吾等为真神之仆,只管奉行真神教诲便是。”救赎十世沉声回答,他转过身来,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凝视着秀如烟消失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约里克点点头,缓缓后退了一步,伸手打开了一道通往真神宗圣山的传送‘门’,而后十二人随着救赎十世鱼贯而入。 三日后,真神宗圣山与魔教天诛峰同时传出消息,魔教圣‘女’候选人碧秀在战场上击杀真神宗圣‘女’伊莎贝拉,但身负重伤不知所踪,魔教圣‘女’正是确定为秀云;真神宗此役大败,如约让出西域十座主城,双方暂时休战,进入对峙阶段。 消息一出,整个修真界都为之哗然。 双方表面上虽已是停战,但实际上究竟有什么意义,各大‘门’派都在思量,而与西域接壤的几个‘门’派更是风声鹤唳,加紧调拨人力物力,开始对西方进行防御。 魔教在西方的世俗化做的非常好,能调动的军力比起正道来起码强了十倍不止,真神宗与魔教很像,但前者理念更为缓和,能与正教好好相处,而且真神宗常年牵制着魔教,这也是正派一直以来都在拉拢真神宗,甚至允许他们传教的原因。 而今双方停战,北域的隐患也似乎逐渐平息,若是魔教因此腾出兵力开始转而对中域用兵,这些国家可未必挡得住,最重要的是,中域的这些修士可不像西方那般,敢肆意使用法术伤害凡人。 不过也有心思机敏的从这则消息中看出了不平常,比如伊莎贝拉的战死,比如碧秀的失踪,比如那十座西域的主城。 而在正派联盟的上层,他们也在‘激’烈讨论。 如伊莎贝拉、碧秀这种身份的人即便修为再低,在正派这边也有资料,但在经过了分析与推算之后,却没有人认为碧秀有能力杀死伊莎贝拉,即便是勉强击杀也需要动用某些禁忌秘术或是法宝,可是无论如何,碧秀在战后也可以从容退去。 在那战场之上,还没有人能够与碧秀和伊莎贝拉抗衡,即便碧秀重伤,其他人也留不下他。 如此看来的话,事情好像就变得有些明了了。 就在三日前,真神宗圣山、魔教天诛峰曾经发生过天地元炁暴动,如此来看的话,此番应当是有双方的高层暗中参与到这场争斗当中,坏了规矩,而魔教方面在这上面或许是吃了大亏,碧秀极有可能在勉强击杀伊莎贝拉后遭了毒手,为了避免魔教的过度追究,这才不得已将原本协议书上规定的七座主城改作十座。 在魔教之中,失去了碧秀这个最主要的竞争对手,其它的几位候选人便难以对秀云形成有效的威胁,以秀云的天赋获得上位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众人有些不解的是,为何他们的上层要‘插’手这件事情,真神宗与魔教之间的战斗已经可以说非常常见,但在此之前,双方也都非常守规矩,那些强横的修士之前也都非常守规矩,怎么这一次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真神宗与魔教之间的争斗,比起魔教与正派之前更长,他们之间几乎可以说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但即便如此,人间五域之间的规矩,他们还是会遵守的,他们究竟为何要如此做法? 有些人倒是试图推算其中的关系,但是诡异的是,无论他们如何推算,也发现不了一丝蛛丝马迹,整个事情的天机似乎被莫名掩盖,让这件事情变得愈发的诡异起来……, 214.心有感应天数定,浩宇有路乾坤行 就在碧秀走入棺材的一瞬间,远在九连山的杜傲天猛然间心头狂缠,因为他与碧秀之间通过秘法架构的联系猛然间中断了,这种联系虽然不能交流信息,却可以了解对方的处境与魂魄状况。 这便是那种加密的通讯方式附带的术法,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是碧秀此刻深入某个秘境,那个秘境的等级实在太高,将这种联系生生掐断;二是碧秀受到了生命危险,这种危险甚至危及到了魂魄! 从上次的通讯结果来看,现在的碧秀应该还在西域,参加对真神宗的作战,绝对不可能深陷那种高等级的秘境,也就是说,碧秀此刻在战场上有了生命危险! 别人或许不知道碧秀的身份与实力,但杜傲天作为她引入门中的第一人,魔教的“种子”,又如何能不知道其中的奥秘?以碧秀凝丹中期的实力,配合魔教的那些高深的秘法,即便是遇到了一般的元婴期修士,她也能从容逃脱,绝不可能威胁到她的生命甚至灵魂。 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也就意味着真神宗的那些高强修士不顾双方的协定悍然出手,到了这种状况,碧秀必然是凶多吉少!想到这里,杜傲天只感觉心口一痛,口中涌起一股腥甜。 而这一刻,张进机正在轻声地吟诵着《黄帝阴符经》,杜傲天原本已经将他的诵经声减弱了六成之多,可因为心境一时间受到影响,雷鸣般的诵经声再度在他的耳边响起:“……天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齐发,万变定基……” 杜傲天只觉得体内真炁首次不受控制,开始疯狂地乱窜,口中那勉强压抑的腥甜气息再也抑制不住,一张嘴。一口漆黑如墨的血液被他喷了出来,此刻的他身不能动,无法拿出丹药来辅助抚平气血,只能凭借对自身的掌控一点点地收束真炁。 张进机轻轻地谈了一下手指,一点青色的光辉带着浓郁的乙木气息飞向杜傲天,然后没入他的体内。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杜傲天那狂傲无比的紫色真炁在这青光的照耀下瞬间僵直,动都不能动上分毫,杜傲天收摄真炁的速度因此轻松了不少。 当最后一缕真炁被押回正常运功的线路后,那一点乙木气息爆发开来。在杜傲天的体内形成了一层青色的膜,向着他的经脉、内脏缓慢渗透,甚至一些连他本人都无法察觉、甚至灵药都无法治愈的暗伤在这青光之下分毫毕现,然后被一一医治,这些暗伤遗留下的杂质随着真炁被运到了喉咙,杜傲天轻咳一声,一大口带着无数小碎块的黑血再度喷出。 这一切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当张进机诵完《黄帝阴符经》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杜傲天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朝着张进机道:“多谢道长。” 等说完了这句话,他才重重喘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张进机轻轻地抚摸着颌下的三缕长髯,笑道:“举手之劳罢了,你若用心听经,化解了心头的一番煞气,便也是贫道的一番功德。” 杜傲天张展最,却没办法说些什么。用心听经?仅仅是几个字便引动了体内真炁的暴动,若是真的将心沉进去。说不得就要走火入魔,破尽了一身的修为。他长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便不去寻找林浩宇了,还请道长放我离开。” “天数已定,你去了又有什么用么?还不如安心在此,听贫道与你演说大道,最后寻到那林浩宇,也算是了结了她的一番心愿。”张进机指了指西方。 杜傲天再无法保持平静,他那张几乎像是带了面具一样的脸色终于动容:“道长全都知道?!” “一切皆是定数,俱在天道轮回之中,贫道如何不知?”张进机笑着摇摇头,便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而开始诵念《黄庭内景玉经》:“上清紫霞虚皇前,太上大道玉晨君,闲居蕊珠作七言,散化五形变万神,是为黄庭曰内篇,琴心三叠舞胎仙,九气映明出霄间……” 杜傲天咬咬牙,下定决心,问道:“道长,若是我用心听经,能否与我解惑?” 张进机没有停止诵经,却仿佛多了第二张嘴:“垂丝千尺,意在深潭,离钩三寸,子何不道?!” 杜傲天的脸色变了变,深吸了一口气,不再作声,只听张进机继续说道:“破不开的不是困难,也不是距离,而是你的心。” 说罢,张进机便不再言语,继续吟诵起经典,而杜傲天也不得不将心沉下去,开始适应张进机的诵经声,奇妙的是,当他不再抗拒,这诵经声也就少了霸道,多了份自然,他体内的真炁、包括他的魂魄都不再受到诵经声的影响,反而有一股温暖的感觉在身体内流淌。 “突不破的,是心么?”杜傲天轻轻地问了自己一句,却终没有得到答案…… …… 吴飞羽见林浩宇在飞剑上立足不稳,即将跌落,连忙回转身形,将他接到自己的葫芦之上,有些担心地问道:“李道友,没事吧?” 林浩宇摆了摆手,吐出一口浊气:“无碍,不过是刚刚破了障,心境不稳罢了,再加上御剑飞行过于生疏,这才有这般景象。” 吴飞羽听了这话,也便释然:“那便让贫道带道友回去吧。” 林浩宇点点头,就在葫芦上摆了个五心朝天的架势,开始装模作样地默运玄功,吴飞羽见状也不多言,架起葫芦向着聚财仙坊方向行去。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浩宇默默地问玉佩。 玉佩的声音很凝重:“心血来潮,通玄之始。盖因你打破了身体与外界的障碍,得到了天地的认可,所以才能在不经意间得到一些自己很在意,或者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讯息,那是天地对你的示警。” “每个人破障之后,都会有这种感应么?”林浩宇继续问道。 玉佩想了想,回答道:“并不是,与天赋有关,虽然你经脉被尸气拥塞,但与天地沟通的资质不会改变,所以会这些并不奇怪。你此前应该也有过与天地沟通的经历才对,但这次应当是警示。” 林浩宇以前也曾经坐而悟道,曾经体会过那股奇妙的感觉,可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感觉到了林浩宇内心的疑惑,玉佩继续说道:“这种感应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算卦占卜,亦或是所谓‘心血来潮’,这二者都是对未曾发生的事情有所感应,能够做到趋吉避凶,而你这种,不过是事后通知一声,让你知道出事了赶快去查一下而已。” “我很在意的……”林浩宇有些疑惑地想着,心里突然打了一个突,“难道是卧虎庄方向出了问题?!” 玉佩在他的胸口颤了颤,然后说道:“你方才下意识看向西方,也就意味着出事的地点在西方,而卧虎庄在东方,是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的。最重要的是,你的四叔也不会坐视卧虎庄有难而不去管,他是天符宗灵慧上人的嫡传,哪还需要你这个半桶子水事后感应?” 林浩宇听了,也只能默默地点头,可是他说什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人或者事情在西方,在魔教之中,他在意的也只有杜傲天和碧秀两人,而这两人现在都在北疆与北域的那些蛮人作战,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西方! 他心中患得患失,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林浩宇也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放下,缓缓站起身来,玉佩却突然提醒道:“你答应了黄兴真,要带他进去赌石,可别忘了,修道之人当一言九鼎,这事不能忽略了。” 林浩宇闻言自是点头,但他也有些疑惑:“知道了,不过我那位‘师叔’可是要和你抢矿石的,你怎么还对他的事情如此上心?你与他有何关系?” “修道者,当一言九鼎。”玉佩回复了这样一句话,对于那个黄兴真的身份避而不谈。说完这些之后,玉佩再度沉寂下去,开始吸收那具傀儡中剩余的部分,现在的他还不敢放肆地吸收那些从南域众修士手中掠夺来的矿石,林浩宇现在这个李立权的身份说不得就要面对刁难,若是易容换身份,又功亏一篑,一旦他陷入沉睡,黄兴真又被什么事情绊住,那林浩宇这边可就危险了。 林浩宇见玉佩不再说话,而聚财仙坊也快要到了,便出声说道:“吴道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吴飞羽闻言,不由得笑道:“有何事,说便是了,只要贫道可以办到,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 吴飞羽自是一口应承下来,林浩宇有事求他,就意味着要欠他一个人情,之前见到林浩宇的动作,他就知道对方所在的定然是个无比厉害的隐世宗派,对方的这个人情可是很可贵的,即便他本人不用,放在那里也算是一道护身的符篆。 只是当林浩宇将话说出口的时候,吴飞羽的脸颊不由得狠狠地抽动了一下:“在下有一位师叔近日将要下山,他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赌石,因此在下想要将他也接到核心圈子,不知道长意下如何?”(未完待续) 216.如今方知真师叔,魔道混沌刚柔吐 令吴飞羽动容的,并非是林浩宇想要带人进入圈子这事,而是在于林浩宇所说的师叔本人。 听了林浩宇的讲述,吴飞羽几乎是下意识就问道:“他的修为……” 可是,吴飞羽这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询问一个人的境界确实是一件鲁莽的事情,现在吴飞羽询问林浩宇的师门长辈修为如何,那更为甚之。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实在是林浩宇近来的表现太过抢眼,而最后的那颗石头更是直接晃花了他的眼睛,小小年纪便拥有如此实力和如此多的宝物,如此说来,林浩宇的那个师叔怕也是不差。 吴飞羽虽然欣喜,但是对于林浩宇的这个宗门也产生了一些忌惮。 林浩宇笑了笑,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说来也是有趣,小可入门时间尚短,自从入门之日起,师门的长辈们便都在闭关之中,只有师兄一人带着修习本门的功法,除了上表那天甚至连师父的面都没有碰到一次。” 林浩宇这些话还真不能说是谎话,他自从入门之后,还真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过来的。 顿了顿,林浩宇苦笑:“至于这位师叔,在下除了知道他叫黄兴真、见过他的画像之外,甚至连真人都没有见过,若非在下此次正巧在南疆游历,而这位师叔又知道了在下进入了赌石圈的核心圈,在下可能都见不到他老人家。” 林浩宇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屁股上挨了一下狠的,那屁股蛋上眼见着肿了起来,黄兴真有些愤愤地声音出现在了林浩宇的耳边:“记住。师叔我青春年少,可绝不是什么老人家。” 这一下当真是痛入骨髓,林浩宇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没敢回话,只能不留痕迹地摸了摸肿起来的大包。缓缓地运炁打算将这个大包治愈,只是他的真炁在接触大包的瞬间,就如同油锅里倒入冷水一般,瞬间四散飞溅,那种痛楚非但没有分毫的减弱,反而加强了不少。 林浩宇再不敢动。他敢肯定,若是自己动用大量的真炁强行冲击的话,非但不会有任何治愈效果,只能让自己疼得满地打滚,更重要的是。这个大包还会反弹真炁,自己为了掩饰身份,并没有穿那个无名道人留下的道袍,身上这普通的衣物一撑就爆,到时候就尴尬了。 吴飞羽没觉察到林浩宇的不妥,在听了林浩宇的话之后,他点了点头。 隐世门派分为两种,第一种是遵从开宗祖师训导。除了收徒弟或者天下大乱之时绝不出世的;另一种就是门派上下传承者一股“懒”劲,懒得出山赚名头,懒得参加正魔两道的聚会。甚至懒得为了利益与其他门派发生争斗,到了最后还有可能发展到徒弟都懒得收。 这些个门派,有些甚至是连昊天宗这样的大派也无法得知的,大能都有遮掩天机的能力,如若不然,他们也成不了隐世门派。 不过。不管林浩宇师门到底是哪一种门派,都无可否认他身后师门的强横。有能力遮掩天机这便就已经是非常厉害的道行了,吴飞羽笑着回答:“这个自然不是什么问题。既然是李道友的师叔,想必也是精通此道的高手,当然不需要再费手脚测试一番。” 感受到林浩宇有些不对劲,他扭过头来,问道:“道友有何处不舒服么,为何脸色突然间如此差劲?” 林浩宇勉强的笑了笑,这么尴尬的事情哪能说出来:“倒是不妨,这些天的事情有些多,在下有事刚刚破了关碍达到破障境界,所以气血有些不稳。” 这番解释倒也入情入理,滴水不漏,吴飞羽也没怀疑太多,转过头继续操纵葫芦飞行。 一路无话,也不过数个时辰便到了聚财仙坊之中,吴飞羽按落了葫芦,两人站在实地上,这一路上林浩宇使劲了浑身解数都无法削去那个大包,再加上玉佩此刻装死,因此他的自然是脸色不太好,见了他这等脸色,吴飞羽也不好留他喝几口茶歇歇再走,林浩宇这才告别了吴飞羽,架起剑光,有些摇晃着想自己的客栈飞去,自始至终他都不敢走上半步,生怕因为一瘸一拐的步伐被看出什么。 林浩宇自己也有些莫名,这个黄兴真打人怎么就这么痛呢,平时还好,若自己用真炁强行冲击,那痛楚相比修行双脉法典的时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林浩宇莫名想到,这家伙莫不是专门练了一套教训人的法门,遇到了就来这么两下吧? 驾着剑光直接落在自己屋子的阳台,林浩宇推开门进去,丝毫不顾形象地将自己摔在了大床上,就要从百宝囊中掏出灵药治伤,就在这时,黄兴真的身影出现在了房中,如上次般稳稳地坐在了休息区的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林浩宇打了一个机灵,慌慌张张地就要爬起来施礼,可是半边屁股受了伤,一条腿根本使不上力,因此他这一个用力过猛非但没把自己弄起来,反而一个狗啃屎摔在了床上,越发的狼狈了几分,黄兴真看来他的表现,不由得哑然失笑:“可记得打了?” “记得了记得了,师叔青春年少,风流倜傥,英俊非凡……” 林浩宇一边苦笑着,一边努力地想让自己站起来。 “那,记得吃么?”黄兴真再次问道,这一次就多了一点严肃的味道。 屁股疼可不影响到脑子,林浩宇听了这话,只好点点头:“自然记得,如果不是师叔照拂,我早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黄兴真满意的点点头:“记吃也记打,还算是个好孩子,拿来吧。” 说着,他伸出三个手指急速搓动,就好像在查点银票的张数一样,林浩宇见状就是一头的黑线,有些不解地问道:“师叔你这是……” “师叔帮了你那么多忙,总该给点报酬吧,难道你要师叔给你做苦力?!今天为了救你,师叔我可是连氤氲紫气、天门、庆云、金莲都一股脑放出来了,你总要有些诚意吧?”黄兴真满不在乎地说道。 林浩宇闻言便愣了一下,不过当即就反应了过来。 黄兴真第一次与林浩宇见面便是囊中羞涩,不过黄兴真要了钱财,却是为了买石头,现在更是想要去参加赌石。 这么看来,他想要的便就是那些个矿石了。 他伸手解下那个陈伯洪手中诈得的百宝囊,挣扎着起身,双手送到黄兴真的面前,口中说道:“倒是弟子粗心了,还请师叔恕罪。” 黄兴真伸手抓过百宝囊掂了掂,满意地说道:“还算不错,知道师叔我需要什么。”说着,她打开百宝囊用手一划,其中一半的矿石消失,而后他又将那个百宝囊扔回给林浩宇,说道:“这些收好吧,三天之后辰时在聚财仙坊的门口等着我,到时候还要你带我进去呢。” 拿出一柄戒尺轻轻地敲了敲林浩宇的额头,黄兴真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屋中,林浩宇怔了一下,只感觉浑身上下一阵轻松,不光是屁股上的大包,连同在卢新明仙府之中厮杀、强行破障留下的暗伤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的根基瞬间就被巩固。 如此神通,林浩宇也是惊叹无比,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对玉佩说道:“前辈,那天晚上让我做那个稀奇古怪的梦的,会不会就是他……” “别想了,肯定是,除了你们这一脉,贫道也想不出还有谁会好心到帮你提升心境、拓宽经脉。”玉佩说道,“趁着这个机会,你不赶快闭关更待何时?他可是给了你足足三天的时间!” 林浩宇闻言,就有些结巴:“你的意思是……他真的是我师叔?一个法脉下的师叔?” 林浩宇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对方之前留下的借口和说辞而已,但听到玉佩的话,林浩宇却立刻就明悟了过来。 这个名叫黄兴真的古怪道士,竟然真的就是自己的师叔! “当然是!”玉佩冷哼一声,“赶快去闭关吧,你现在刚刚破障,还不赶紧稳固一下自身?!” 林浩宇是借着当时在场诸人的压力之下破障,自身便有许多感悟和体会,现在用来巩固一下修为,对林浩宇自身大有裨益。 他坐在床上,五心朝天,默默地诵念着《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整个人缓缓归于沉寂,金色的真炁在他的经脉中奔腾不休,外界的天地元炁则通过他周身的窍穴缓缓涌入,让他的真炁变得更加的精纯。 卢新明留下的书简,虽然让林浩宇得了突破,但那逐渐对于破障期的林浩宇而言,也依然非常精深博大,三日之中想要参悟个所以然来是不可能的,此外林浩宇此前就已经接触过这个破障之境,但彼时与此时不同,而且林浩宇于魔教中所修习的《蚀心掌》的“刚”与太极的“柔”,已经在混沌之中产生了一次融合,短期内是不会有第二次突破。 故而林浩宇很明智地将参悟的方向转到了剑法上,落霞剑法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施展开来……(未完待续) 217.修行剑法悟灵通,因由凶威闻其名 落霞剑法虽然林浩宇可以无碍的使出,但在洞府之中,林浩宇也只是匆忙领悟了一下这套剑法而已,并未了解其神髓,这个时候,林浩宇就准备彻底将这套剑法化为己用。 渐渐的,从山洞之中无名先生的剑法缓缓融入落霞剑法之中,原本杀意盎然的落霞剑法突然就有了一丝空灵飘逸之感,只是那股杀意并没有因此得到了丝毫的削减,反而愈发的凌厉了三分! 这两种剑法都是以杀伐为主,而林浩宇此刻所做的,就是在融合两套剑法之中杀意最强的部分。 “咔嚓!” 一声脆响传来,林浩宇缓缓从入定之中醒来,他微微抬头,看见头顶的吊灯轰然砸下,却在接触他的一瞬间被护体的剑气撕成粉碎,原来是他在推演剑术的时候无意中剑气外泄,将天棚都崩坏了。 林浩宇瞧了瞧外面的天色,伸出左手掐动几下,简单的算了一下,发现自己入定已然过了一天两夜了,距离与师叔黄兴真的约定时间也还有一天。 林浩宇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这次他没有将自己的意识深入,而是闭着眼睛冥想,没有运动真炁,也没有参悟道理,只是将自己的身体的完全放松下来,然后放空思维,处于一种极端的平静之下。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轻微的破空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种破空声他很是熟悉,乃是天地教特制的弓弩发射的弩箭发出的声音,当初他刚刚来到此地的时候,就遭到过一次这样的刺杀。对此可以说是记忆犹新,只不过当时自己也顾虑这些人身后的靠山,亦怕引起麻烦,因此没有追下去,可现在自己已经破障。今时与那日不可同日而语。 想到这里,林浩宇的灵觉迅速发散开来,突破了破障这个门槛之后,他的实力强大了至少十倍,因此他很快找到了使用弩箭之人,此人就伏趴在林浩宇对面酒楼的屋顶之上。 林浩宇无声无息地站起身。身形一闪,转瞬间到了阳台上,一个纵身便来到了楼顶,他的速度实在太快,房上之人还未缓过神来。便被林浩宇近身,一指点在身上,封住了周身的全部窍穴。 看着死人一般僵直的俘虏,林浩宇并没有急着去拷问,而是站在他的位置上向着对面的楼上望去,就见对面的二楼客房里,一个身穿夜行衣的正在搜寻着什么,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明显没了声息。显然,这又是一起截货杀人的案子,估计那位死者也是像林浩宇当初那般在赌石坊市之中大杀四方。结果漏了财以来杀身之祸。 轻轻地叹了口气,林浩宇双臂一展,宛若一只大鸟一般向着对面的楼上扑去,他的真炁充盈全身,即便现在时宽袍大袖,也没有发出哪怕一丝半点的声音。直到他来到那人的身前是,那人才感觉到不对劲。待抬头看时,林浩宇已经一掌砸在了他的泥丸宫上。金色的真炁滚滚而出,将他周身的骨骼全部震断,却没有伤到一点内脏。 林浩宇对此人没有半点怜悯,这种人早一点死了,那才叫做好事。 “说吧,你们是个什么组织?”林浩宇冷声问道,“我希望你是一个精明的人。” 瘫软在地的强盗眼中透着憎恶,却是死咬着牙关不放声,林浩宇见状摇了摇头,又是一掌拍出:“看来你不够聪明,那我就让你聪明一点吧。” 这一掌带着一股锋锐的气息,但是并不明显,注入强盗的体内,只会让他感觉到万蚁噬骨,那种酸、麻、痒、痛的感觉让他转瞬间便留下了眼泪,林浩宇并没有停手,拿出一粒丹药塞进他的口中,这里丹药是从那些小门派弟子的尸体上搜刮出来的,没有别的功效,只是用来提升感知能力,让人能够更好地感受到体内的情况和真炁的流动,以方便修行。 可是这粒丹药用在这里,就变成了最恶毒的毒药,强盗对于自身的掌控瞬间达到了一个巅峰,那种难受的感觉瞬间增长了数十倍,他的牙关再也咬不住,开始放声哀嚎,只是林浩宇明显早有准备,他的声音还没有发出一半,便被一指封住哑穴。 “现在想说就有点晚了,等个一刻钟吧。”黑暗中,林浩宇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只是这透着爽朗、愉悦的笑容在强盗的眼中却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魔,林浩宇伸手提起不断挣动的他,向着来处的房顶跃了过去,甚至没有任何的借力,林浩宇直接飞越了这之间的距离,落在了房顶上。 林浩宇随手将这个骨骼尽断的强盗摔在地上,伸手解开另一个的哑穴,然后封闭了另一个的听觉,问道:“老实交代,你们究竟是什么来路。” 恶人自有恶人磨,林浩宇不是恶人,但是他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些家伙,他们畏威而不畏德,和他们讲道理是不会有人听的,那既然这样,就只能把他们打服了。 见他还在犹豫,林浩宇笑着指了指一旁挣动不断的那个:“你有两个选择,好好地活着,或者像他这样痛苦地挣扎着。” 即便同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但他还是能够从对方的表情和动作上判断出对方承受的痛苦,林浩宇见到对方面色挣扎,这时便缓缓地伸出了右手,淡金色的真炁闪动。 眼见着林浩宇这一掌即将拍下,这人终于急了,他一股脑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我们的地头叫做白虎堂,总堂在城南的柳树巷子七号门,堂主韩岭是炼体后期的大高手,五位舵主都有炼体中期的实力,下面的帮众共有四十八人,大多是我这样的实力!” 眼珠转了转,他继续说道:“只不过帮主前日出任务的时候碰到了硬点子,受了重伤,所以……” “地处南域,却叫做白虎堂,不知道丙火克庚金么?”林浩宇有些戏谑地说道,自知这人说的应该*不离十,那日自己打伤的那个应该就是那个叫做韩岭的堂主,“你们手上怎么会有天地教的武器的?” 这些人实力不强,本身应该没什么力量,林浩宇在意的是,他们怎么就有天地教的连弩,那个成祖明此前所说的天地教向南发展,又是怎么回事。 “天地教……?这弩是堂主给我们的,十分锋锐好用,但具体的来路,小的也不知道啊……”这人哀声说道。 “现在我来问问他,如果得出的结果不一样,你知道后果的。” 说罢,林浩宇伸手解开了另一人的穴道,在他近乎沙哑的哀嚎声中笑着问道:“现在你的骨头还是那么硬么?” “我说,我说,只要你放过我,哪怕是给我一个痛快都好,我都说。”他撕心裂肺地哀嚎着,只是声音根本无法传出去,因为林浩宇早已用真炁锁住了这一方虚空,让他的声音无法传达,在到了破障期之后,林浩宇的能力有了质的提升,一些通玄的手段也能够毫无障碍的使用出来。 林浩宇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对方将事情说出来,但并没有解开他的穴道,他挣扎了一下,同样用最快的语速将话说出来,与先前那人所说的倒是一般无二,林浩宇点点头,双手分别抓起一人,狠狠地将对方扔了出去,目标正是他们杀人的二楼客房,在他们不可思议的尖叫声中,两颗头颅如同烂西瓜一般在地上撞了一个细碎。 “你们看,我可没有食言,真的放了你们一马。”林浩宇摊了摊手,对着对面的三具尸体说道,就要闪身回房,可是突然间脑后金风一响,他迅速回身打出一拳,只听一声金铁交鸣,林浩宇倒退了半步,对面站出两个手提棍棒的大汉,神色严肃地看着他。 “这城中,禁止随意杀人,你不知道规矩么?”一个大汉冷冰冰地说道,手中的长棍舞出一团棍花,而另一人则与他互成犄角地站住,将林浩宇隐隐包围,生怕林浩宇跑掉一般。 林浩宇哑然失笑:“我只见到有人谋财害命,却没曾相见见过这谋财害命的讲规矩,你们跟我讲规矩,何不与他们说说?” 这两个汉子并没有穿捕快的衣服,又满嘴的江湖话,显然混道上的,这官府管不了的地方,这都是他们再管。 听了林浩宇的话,大汉怒发冲冠,抡起棍子就要上前,可就在这时候,另外一人赶紧将他拉住,才走上前拱拱手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李立权。”林浩宇负手而立。 他这一报名,两人同时一惊,吴飞羽的大名在南疆之中也是有数的,这种龙头大佬他们可只有仰望的份。前日吴飞羽回到城中时,可是郑重其事地警告过南疆城内明里暗里的势力,这个李立权是绝对惹不得的。 这两人倒不知道李立权是谁,但吴飞羽的一句话就足以让他们倒身便拜:“阁下便是李立权?还请恕在下二人有眼无珠!” 林浩宇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不知者不罪,这里的事情你们处理一下吧,那个什么白虎堂,我不想再在这里看见。” 两个人相视一眼,同时点点头,应诺道:“等我等回去禀明上峰,自然将他们一网打尽,也为本城除去一害。” 那白虎堂在他们眼中不过杂鱼尔,林浩宇一句话,把他们打杀也就打杀了。 “嗯,不过你们可记得,那韩岭给我留活的,我要问他些事情。”(未完待续) 218.阴差阳错有传承,人前迎合暂轻松 将事情交代给了两个人之后,林浩宇也不再理会他们,他慢吞吞地走到楼边跳了下去,也不见林浩宇借力,整个人便向后退去,直接落入房中,房顶的那两个人愣了愣,均露出惊愕的神色。 林浩宇这种强大的能力展现了对身体与真炁的精确控制,甚至很多的破障期强者都做不到这一点,林浩宇仅仅露了一小手,两人便知道,如果他心怀杀意,自己即便是用尽全力也无法在他的手下走上三个回合。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惊骇,他们迅速撤离,就准备将这个堂口剿灭,虽然这些人并不害怕惊动官府,但终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浩宇清掉了地上的碎屑之后,便盘腿而坐,闭而冥想。 等到天微微亮的,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林浩宇也不睁眼,只是说道:“进来。” 客房的门被人打开,两个大汉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的扔到了地上,抱拳说道:“先生,这就是你要找的韩岭了。” 林浩宇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地上那张熟悉的面孔,韩岭身上还有着伤,堂口莫名被灭,他还有些惊魂不定,等见了林浩宇,他立刻大呼饶命。 林浩宇挥退了大汉,用真炁将此处的声音遮蔽,然后睁开眼睛看着韩岭:“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 “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大人饶命啊……”韩岭哀嚎着。这种人欺善怕恶,别看他们杀人劫道挺有本事,可这事情若是落到了他们自己头上。那就两说了。 这个韩岭还没自己的手下硬气,林浩宇哼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们手上有些天地教的连弩,这是怎么来的?” “大人,那不管小的事情啊,那是天地教说要在南疆发展。为了笼络我们才硬塞过来了,小的若是知道他们得罪了您,真心是不敢要的啊!” 韩岭后面这半句话听不得,不过看他前半句,也有些可信,看来天地教真的来南疆了。 “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边发展?”林浩宇又问。 “我记得天地教说南疆好像是什么什么门派的地盘。然后他们要在这里发展什么的……”韩岭努力回忆着自己所知的事情。 “什么门派?”林浩宇不觉心中一动,但是又想不透究竟是为何会如此。 “小的哪会在乎这个事情啊,这都是仙家之事,我一个小人物哪有机会知道?”韩岭哪知道林浩宇问的是这个消息,此时的他竭力回想。都快哭出来了。 “你在天地教还有什么其他见闻?”林浩宇又问。 “这个……这个……”韩岭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却依然哑口无言。 “算了,就这样吧,记得下辈子别造孽了。”林浩宇一道剑气过去,瞬间切断了韩岭的心脉,对方的目光迅速的黯淡下去,没了声息。 撤了遮蔽声音的结界之后,林浩宇对外面说道:“你们进来吧。把这尸首收拾一下。” 那两个大汉进来,对着林浩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然后扯着韩岭的尸首便离开了这里。 对方离开之后。此间之事也是因果已了,林浩宇再次闭目,等待与黄兴真会面时间的到来。 之前的林浩宇淡定无比,但此刻他一想到黄兴真居然真就是他的师叔,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一想到黄兴真,他的心就不由得跳动加快。毕竟他挂了这么长时间道教弟子的名头,还是第一次与师门中人正式相认。又怎能不心怀忐忑? 待日上三竿,林浩宇这才从入定之中醒来。收拾了一番下了楼去,向着聚财仙坊走去。等到了路口,他就发现黄兴真早已登载了那里,今天的他并没有穿着道装,倒是选了一身月白色的儒生袍服,腰间挂着玉佩、香囊、佩剑,手中打着一把折扇。 林浩宇朝着扇子上面看去,那上面是一副牡丹图,灵动而精雅,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价值不可估量。 此刻的黄兴真若不是头上的发髻还没有打散,林浩宇都有可能认不出来,他有些怔怔地看着自己这位瞬间变得玉树临风的师叔,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只能喏喏地叫了声“师叔”。 黄兴真有些惊奇地看了他一眼,林浩宇此次见面,和之前相比实在反常。不过随后黄兴真就已经明了,走上前去,一折扇砸在了林浩宇的头上,笑着骂道:“这里面的弯弯绕,想必那蠢物已经和你说了吧?” “那蠢物”自然就是指玉佩了,林浩宇点点头,想说什么,却被黄兴真打断:“说了就好,待此间事毕,我自会带你上山,这些年你做的不错,活的也不易,但能够坚定一颗道心便是好的,不枉红尘中打滚这么多年。” 顿了顿,黄兴真饶有兴趣地看了林浩宇一眼:“你是从神虚子那里拿到的皈依文牒吧?也就是那修仙许可证?倒是和你师父一脉相承,都是祖师爷的阴差阳错啊,好了,你也不必去问那个蠢物了,这些事等你到了山上,自然会有人和你讲,现在你就把我带到赌石的场子去就好了,师叔还需要些矿石。” 原本还想问问玉佩所谓的“阴差阳错”是个什么典故,但听了黄兴真的话,林浩宇也只能一脸尴尬地点点头,当先向着聚财仙坊走去,守在门口的伙计远远看见林浩宇走来过来,脸上原本对谁都爱答不理的神色瞬间一变,一路小跑地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地说道:“李公子,您来了,快往里边请。” 林浩宇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并不记得这个伙计招待过自己,不由得问了一句:“你认识我?” 伙计连忙说道:“当然认得,三日前吴大师傅回来的时候,可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叫了过去,告诉我们您的长相,现在您是我们这里的贵宾。” 林浩宇沉吟了片刻,问道:“这次我来这里,可是带了一个人,你们五大师傅有过交代么?” 伙计抬头打量了一下跟在林浩宇身后的黄兴真,说道:“当然没问题,想必这位公子便是李公子的朋友了吧,快快请进。” 也不怪他一开始忽略了黄兴真,实在是黄兴真的气质太过飘渺,乍看之下是玉树临风,但实际上不注意都会忽略了他的存在,因为他在下意识中已经和正片天地融为一体。 林浩宇点点头,塞给了他一张千两面额的银票,在他感恩戴德的声音中踏进了聚财仙坊的大门,这伙计在后面吆喝一声“李公子来了”,便恢复了那副倨傲的模样,看谁都是爱答不理,一个老客看在眼里禁不住问道:“那位是谁,怎么能够收到如此礼遇?” 伙计瞥了他一眼,哪怕他仅仅是一个伙计,但是身为丹鼎派的外门弟子,他也有足够的资格瞧不起这些凡俗中的富商,只听他幽幽地说道:“你若是能够得到吴大师傅的认可,列为本坊的贵宾,自然也会有此待遇。” 富商听了这话就是一阵的泄气,想要得到吴飞羽的认可,对于他来说便仿佛天方夜谭一般,以他的身价也不过是在中级区逛逛,每月赌上一块两块碰碰运气罢了,而想要得到吴飞羽的认可,对他而言几如登天! 林浩宇也不管他人作何感想,带着黄兴真便往里走,沿途中的伙计如同接力一般,将他直接送到核心圈的入口处,看得正在内圈选择石头的几个人眉头不禁跳了跳,他们可知道聚财仙坊背后的势力,能够得到这般尊敬的人,也只有背景相似的仙人。 接了消息的吴飞羽早已等在门口,见林浩宇来了不由得哈哈大笑:“李道友,老朽可是盼了你好久,快快请进,今天这里正巧来了一些你用得上的东西。” 林浩宇的眉头挑了挑,很敏锐地从他的自称中发现了一些,很显然,他并不想在凡俗之中暴露出自己修仙者的身份,所以将“贫道”改作“老朽”,林浩宇温和的点点头,算是回礼。 而直到此时,吴飞羽这才发现站在林浩宇身边的黄兴真,眼皮不由得跳了跳,别人可能不清楚黄兴真那种状态,他身为丹鼎派的凝丹期高手,执掌一方的大员,怎能不清楚这种天人合一的状态? 若是在接战之时也就罢了,可现在黄兴真仅仅是在那里一站,便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一般,明明无迹可寻,却还能随时带动起整片大海的威势,将人直接碾成粉碎,这种境界即便在丹鼎派的掌门、长老的身上都寻之不到!吴飞羽面色一正,略带恭敬地问道:“这位想必便是尊师叔吧?” 林浩宇点点头:“正是。” 黄兴真手抱太极,笑着说道:“立权少不更事,又是初入江湖,还要谢谢吴道友的照顾。” 吴飞羽一边将两人向里边让,一边说道:“哪里哪里,李道友法力高深,还是老朽多有仰仗,二位请进,先喝杯茶稍作歇息,核心圈的赌石还有一刻钟才能开启。” 二人刚刚坐定,就见一名中年人大笑着进入客厅之中,林浩宇抬头看去,正是前日所见的那位虎踞道人安若风,黄兴真却是听之不闻,似乎眼前的茶杯便是整个世界。(未完待续) 219.显露威风道自强,玉佩表现得瑟忙 安若风见到林浩宇,笑着走到近前,说道:“听手下人说,昨夜有人扰了公子的雅兴?” 林浩宇站起身,拱了拱手:“当时在下确是睡梦之中,见了血光,心有不爽,故此愤而出手。” 安若风点点头,叹道:“可叹贫道不过闭关数月,这城里便乱成了一锅粥,扰了公子的雅兴,着实是罪过,不知那韩岭是否令公子满意?” 很显然,安若风就是这城中帮会的真正的龙头,他既然已经把事情处理了,林浩宇也没了话可说。不过安若风这时候的语气却不怎么友善,这地方可是他们的势力,怎能容得一个外人来说道? 林浩宇仿佛没发现对方的语气古怪似的,他拱手说道:“既然安道友已经交代了,那我也没什么说的,只是在这里还给提醒道友一句,这南疆可不太平啊。” 听到这句话,安若风的嘴角动了动,却是没有再说些什么,天地教也是正派之一,他们行事更是怪异,安若风若没有消息才是怪了,只是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对付天地教,听到林浩宇这话,自然是心悸了起来,不过他看林浩宇神秘莫测,似乎也知道天地教的一些形势,从属下那里他也得知,对方似乎与天地教有些纠葛的样子,他属下自有学了唇语之人,就算有隔音的术法也是不怕。 安若风是野狐禅,他权衡了一下之后,甚至冒出了如果不敌天地教,就干脆将李立权抓做投名状的想法。接着,他向林浩宇告了个罪。便去了吴飞羽的方向。 安若风几步来到吴飞羽身后,传音问道:“道兄,那李立权李公子究竟是何人,竟让你如此挂心?”嘴上却说:“不知今日的赌石何时开始,我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吴飞羽摆弄着手上的玉器。一边向着门外走,一边说道:“也无需多久,再有一时半刻便是了,昨日南域通幽宫送来一批上好的石料,贫道看过了些,确实有不少蕴含稀有之物。”嘴上说着。他暗地里传音道:“关键不是他是谁,而是他背后的人是谁。” 此刻两人已经出了房门,而这客厅又有隔绝声音的法阵,因此也不虞林浩宇与黄兴真听见,安若风直接问道:“背后的人?莫非他有了不得的靠山?!” 吴飞羽随手将玉器塞进百宝囊。然后很认真地问道:“你就没有注意到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儒生么?” 安若风闻言,仔细想了想,确实想起林浩宇身边的黄兴真,只是给他的感觉就是一片虚无,让人下意识地无视,他的眼皮不由得狠狠地跳了跳,说话声就有些打颤:“莫非,那是了不得的高人?” “身融天地是肯定的了。但他究竟有多强,贫道也是无法判断。”吴飞羽说完,便不再吱声。凝丹期的安若风却是因为这一句话愣在原地,甚至忘记了迈步前行,一点冷汗从他的额头冒出,瞬间蒸发。 他是野狐禅,不代表没有修真界的消息渠道,身融天地。那可是各个门派的掌门都未必能掌握的境界,他不敢想象若是贸然得罪这样的人物。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若是落到了他们的手中。能够落得一个人死身灭的结果,那已是好的了,更可能的结果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屋内,林浩宇也早已察觉出了今天黄兴真的不对劲,他今天早晨初见黄兴真时,也还是个普普通通、干干瘦瘦的道士,与那些道观里住着的老道没什么区别,只是转过那个街角,黄兴真整个人的气势便是一变,即便跟在他的身边都无法察觉出他的存在,仔细去感应却只能感应出一片汪洋,虽然平静,却让人感觉到下面汹涌的暗流,他不由得讪笑一声,好奇的凑了上去:“师叔,您今天……” 他的话刚刚说到一半,黄兴真便放下茶杯,将他的话截下:“能少些麻烦便是些,师叔我要不弄得高深莫测一点,说不得就有不开眼的来试探一下,现在那个吴飞羽见识了师叔的厉害,自然会予以约束。” 林浩宇当即便明白了此中道理,不由得点点头。若是为了利益,就算是正派之内有时候也会大打出手,南疆之地鱼龙混杂更不消多说,正派之间好歹讲写礼义廉耻,可南疆之中有眼无数和敢于铤而走险的人,那可就多了,能在事发之前便将萌芽扼杀,自然是上上之选,虽然看起来不及事发后大打出手的霸气,但却能少了无数的因果和麻烦。 就在这时,吴飞羽和安若风二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四个修士,看打扮一僧一道两个儒生,都有最差也有化液期的实力,都是些来选矿石炼器的修士,吴飞羽轻咳一声,说道:“后面的场地已经全都收拾好了,还请诸位移步。” 黄兴真与林浩宇听了,点头起身,随着吴飞羽走入那个排布着大阵的小院,里面早已摆好了几张桌子,近百块原石放在上面,下面打着标签写明了价格,吴飞羽转过身,一团和气地拱拱手:“这里是挑好的矿石,虽然不保证个个都内蕴宝矿,却是贫道一一挑拣而出的,此外,院子那边还有些贫道挑剩下的,每块百万两。” 林浩宇闻言,暗自点头,这般做法却也是相对保险的举动,不会让对方觉得太亏,还会因此提升销量,至于这些石料大概都是下面的伙计从成规模的矿石中挑选出来的,成本方面不会太高。 除却黄兴真,其他人都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因此在吴飞羽说完之后,便熟门熟路地开始在院子里挑选着自己中意的矿石,黄兴真四下打量一番,并没有直接走到桌子上那些挑好的矿石边,反而走向那边不被吴飞羽看好的石头边,林浩宇见状,也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黄兴真在那个架子旁边转了转,伸手捏住林浩宇的肩头,低声吩咐道:“告诉那个蠢物,给贫道看看这里的石头他哪块分辨不出。” 林浩宇怔了怔,问道:“难道师叔您自己分辨不出来?” 一股无形的劲气在林浩宇的头上敲下,将他砸了一个晕眩,只听黄兴真哼了一声,说道:“那个蠢物可是玉石的祖宗,虽然如今修为受损,少了分辨灵矿宝物的能力,但帮助你师叔我筛选一下还是不错的,若是一个个分辨,哪里又有那么多的时间空耗?” 林浩宇哑然,刚想询问玉佩,就听见玉佩巴结得近乎谄媚的声音响起:“那是,那是,有我在,自然不会劳动您去干这些粗活,第二层架子上第四块、第八块……” 玉佩的话宛若机关枪一般,“叭叭叭”就把三层架子上接近十块石头说了出来,显然是早有准备,只是听着那声音林浩宇直有一股眩晕感冲上顶梁,他甚至有种要将玉佩从胸口扒出来的冲动,但是想想也就释然,这玉佩明显对自己的师门知之甚深,如此惧怕定然有他的理由。 黄兴真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抓出第二层的第四块石料开始观察,这块石料不过拳头大小,没有太多的纹路,扔在路边就和一块普普通通的顽石一般无二,自问赌石境界不够的林浩宇也只能干看着,过了少顷,黄兴真突然对站在一旁的吴飞羽说道:“若是开出的石料不是自己所需,可否进行交换或是拍卖?” 吴飞羽目光闪了闪,语气倒是不卑不亢,点点头回答道:“那是自然,大家各取所需,也是一桩美事。” 黄兴真掂了掂手中的石头,说道:“那便将这块石头开了吧,贫道需要兑换一颗凝魂珠。” 他的话说的实在太过笃定,顿时引来其他人的注意,那两个儒生打扮的人眼中当即闪过不屑的神色,须知神仙难断玉,指的就是这些玉石、宝矿一类的事物在凝结的时候外壳就能自动屏蔽神识的探测,若是换做外面的普通玉石,灵气含量少、包裹的石壳薄,凝丹期以上的还能窥见一二,可到了这里宝矿的灵气含量何止提升了百倍?即便是元婴期、甚至有着更高修为的高人都是无法窥测其中的! 吴飞羽没有丝毫怀疑的意思,而是吩咐一边伺候的伙计递上开石头所需的东西,那名僧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小僧这里正好有凝魂珠一颗,若是施主开出的宝矿正是小僧所需,愿意交换。” 黄兴真点点头,将矿石随手塞给林浩宇,林浩宇也没推辞,接过矿石、工具,随意找来一张空桌子开始切割,他没有如在外边赌石时那般吊胃口,而是运刀如飞,只见一片道光闪过,一块带着点点血痕的矿石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乃是一块蕴含着极大煞气的“沥血石”,只是不知道它的核心是哪一种灵兽的血液。 僧人眼前一亮,从腰间芥子袋中摸出一粒幽暗深邃的珠子:“小僧师门中正要做些化煞之事,这沥血石却是个不错的引子。” 说着,又掏出一个小瓷瓶,略带歉意地说道:“小僧自知这粒凝魂珠小了些,却是无法与施主等价兑换,所以再奉上宗门秘制的小还丹一瓶三枚。” 黄兴真看了看他,笑道:“小师傅倒是个耿直之人,那便换了吧。”(未完待续) 220.皆因蛮横起歹意,嚣张不把德铭记 吴飞羽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黄兴真,但他心中却是惊骇无疑,他想到了黄兴真或许会比林浩宇强,却真的没想到会强出这么多! 只是他有些不解黄兴真究竟是如何看透这块石头的,毕竟丹鼎派的掌门都没有实力看穿沥血石的石壳,那可是真正的凝聚了三花五气的高手,距离羽化境界也不过一步之遥的高人! 吴飞羽也不知道这是对方有特异之处还是修为真的强横,故而只是在旁边应和着。 见到第一次交易便大获成功,黄兴真不知是高兴还是郁闷,口中嘀咕道:“早知道有这等好地方,贫道当初还在集市那边捡漏作甚!”说着,便继续在架子上挑选。 吴飞羽也的确是此中高手,那满满一架子石料,黄兴真也就挑出三颗有用的来,可即便如此,三石三中的他也引得众人侧目,那两个儒生打扮的眼中也再没了不屑,代之以凝重和一点点阴沉。 林浩宇也有些奇怪。只是他心头依然很气疑惑,黄兴真明明神通广大,但是却偏偏喜欢在这世俗之间赌石,这莫不只是对方的兴趣? 就在林浩宇思索之间,已经开过了好几块石头的黄兴真有已经到了一堆新的矿石面前。 “嗯……这块品相不错。”黄兴真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拿起这块矿石,然而就在这时,另外一只手不知从什么地方蹦了出来,就在黄兴真即将拿到这块石头的时候,提前将其夺了过去! 黄兴真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就见两个儒生中的一个正抓着矿石轻轻抛动。满脸淡然地对吴飞羽说道:“吴伯,这块石料小侄要了,麻烦帮忙打开。” 吴飞羽的目光闪了闪,转头看向林浩宇二人,就见黄兴真索然无味地摇摇头。转身观察下面的矿石,便挥了挥手,让伙计送上工具,同时对林浩宇传音道:“李道友勿恼,此人乃是南疆宣化门门主白天放的幼子白藤,自幼被宠坏了。养成这么个嚣张跋扈的性格,稍后贫道自会教训他一顿。” 林浩宇却是早已得到了黄兴真的传音,吩咐不要参合此事,因此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多做回应。心里却有些感慨这位师叔的好脾气,这种事情若是落到自己头上,他怎么着都不可能如此将对方给轻轻放过。 白藤有些兴奋地拿着那块石料,运刀如飞,转瞬间开出一块凝血魄,刹那间眉开眼笑,对旁边的中年儒生说道:“朱达叔,小侄近日的功力有所长进吧?” “公子学习刻苦。自当进步神速。”朱达满脸笑容地看着那块凝血魄,又看看献宝一样的白藤,却根本没去注意林浩宇和黄兴真二人。以他凝丹中期的修为看来,林浩宇也不过是个将破障、却未破障的杂鱼,此刻收敛了气息的黄兴真更像一个普通人,大抵上也就是给人卖命的赌石人而已,根本不值得自己去重视,反正只要自家的公子玩的开心就好。 在南疆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以实力为尊。哪怕黄兴真二人真是大门派的弟子,被无声无息地做掉也不会引来多大的反弹。他宣化门的手中可就有昊天宗这个中域正道第一大派的两条人命! 院门再度推开,十余个各色打扮的修士走了进来。互相之间说说笑笑,显然早已熟识,见了吴飞羽都是拱手施礼,林浩宇转头望去,就见里面赫然便有释闻秀和一心禅师,他的眉毛挑了挑,转过身去开始让玉佩研究桌上的原石。 释闻秀一进门就看见了林浩宇,他心思电转,思考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好歹缓和一下关系,这和尚生得一片七巧玲珑心,当时出来替林浩宇解围也就抱着一番结善心思,只是后来贪欲遮眼,事情就闹过了。 不过见林浩宇已然转身,便知道对方想要低调保密身份,毕竟卢新明洞府一事闹得并不大,很多南疆门派、散修没有参与进去。 看了半晌,黄兴真驻足在一块带着黄斑的原石前,不断露出思索的神色,他拿起那块原石反复观看,不时轻轻掂量一番,似乎在考虑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林浩宇有些奇怪,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藏了什么,就听见玉佩一声嗤笑:“过了这么多年了,他却还是如此的,如此多的……” 措辞良久,玉佩终于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汇:“童心未泯啊。” “童心未泯?”林浩宇有些讶异,实在搞不懂玉佩说的是什么,玉佩笑道:“没事,你只管继续看就好了。” 说完,玉佩便不再吱声,林浩宇就听见了黄兴真低声的感慨:“三百万一块天玄晶,值不值呢?” 黄兴真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在场的哪里有弱者?这“天玄晶”三个字落到他们的耳朵里,那简直如同打雷一般,什么是天玄晶?那可是修道者铸造法宝时最希望得到的,一柄十斤的飞剑若是能够加入一两的天玄晶,那么这柄飞剑的速度将会提升十倍,同时获得隐藏真炁的能力,最重要的是可以帮助使用者感悟天道。 林浩宇眯着眼打量黄兴真手中的石料,却是看不出半点异常,若是放在外围圈子,恐怕就是个无人问津的货色,只是赌石这东西并没有特定意义上的规律,所以才有了“神仙难断玉”的说法,可听了玉佩方才的一番解释,林浩宇心中就断定了这块石头肯定有问题。 果然,黄兴真沉吟了良久,还是将石料扔在桌子上,转身看向下一块玉石,开始仔细分辨起来,林浩宇灵机一动,几步走到黄兴真身后,压低声音,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师叔,那可是玄天晶啊,就这么放弃了?” 他这话说得有些急,似乎就要转身将那块石料抢先拿下,一直跟在黄兴真身后的白藤见了,急急忙忙地走上去抓起石料,对吴飞羽喊道:“吴伯,再开一块!” 这一刻,林浩宇分明看见了黄兴真眼中的笑意,随后就看他拿起旁边一块石头,对伙计说道:“麻烦帮忙拿一套工具来。” 两人同时挥刀切石,黄兴真仅仅片下薄薄一层石料,便露出一大片迷梦般的灰色,正是玄天晶,而且按照这一刀的薄厚、整块石料的大小计算,这一块玄天晶的重量至少在一斤以上,也就是说,至少可以打造十柄极品的法宝,场中众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白藤的一刀同样切的很薄,但却是什么都没有切出,下面依旧是一片灰黑色的石壳,带着一点点泛黄的斑点,他看了看黄兴真慢条斯理地再度切下一刀,又是薄薄的一片,又是一大片迷梦般的灰白。 他咬咬牙,手中的刀急速挥动,带起一片残影,只是这石料一层层地薄下去,却不见一点光华,直到切刀三分之一,才勉强透出一点紫色的光晕——这是一块皇家紫,若是放在外面,很可能会引得众人拍卖,但在这里却是除了卖钱没有半点用途的货色。 黄兴真此刻已经切完了石料,将足足一斤三两重的玄天晶揣进百宝囊,叹息一声:“立权啊,要沉住气,师叔我又没说那块石头就是玄天晶啊,好歹你也得长长脑子,唉,这三百万花的还算值呢。” 白藤听了这话,身体晃了晃,他看了看自己这块石头的价钱,又看了看黄兴真那块石头的价钱,只感觉一口逆血上涌——都是三百万两,很显然,黄兴真那句“长长脑子”明着是对林浩宇说的,实际上却是在嘲讽他,在场的诸位除了他这种纨绔,哪一个不是人老成精的货色?若非他宣化门门主独子的身份,有一个凝丹后期的老爹,恐怕这些人早就笑得打跌了! 感受着周围人看好戏一样的眼光,他只感觉脸颊红得发烫,羞恼中猛然转身,对着黄兴真说道:“你在耍本公子?” 对于这话,黄兴真恍若未闻,转身看向下一块石料,这种彻彻底底的无视让白藤的脸色更加的涨红了,纨绔之气爆发,只听“呛啷”一声,已经抽剑在手,剑指黄兴真,吴飞羽的眼皮跳了跳,一个闪身,劈手夺过白藤手中的长剑,寒声说道:“丹鼎派的赌石坊市中,何时允许拔剑相向了?!” 白藤被这声音一激,顿时打了个哆嗦,丹鼎派可是正道大派,无论规模还是底蕴,比起宣化门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刻意违反这里的规矩,就和打丹鼎派的脸差不多,只是在他的记忆中,凡是他这种有点头有点脸的人,只要不在这里闹出人命来,休说是吴飞羽,就是伙计都只会站在一旁看热闹啊! 对于身后发生的事情,无论是黄兴真还是林浩宇都没放在心上,他们自顾自地挑选着中意的石料,不时地拿起来掂量一番,似乎仅仅从重量上就能判断其中的矿石一般。 看着吴飞羽前所未有的冷峻神色,白藤咬咬牙,终究是不敢说出什么来,对于吴飞羽从南方归来的事他还是多少有些听闻的,难不成这是在南边受了气,找自己出气来了?想到这里,白藤的心缓缓冷静下来,朝着吴飞羽拱了拱手,低声说道:“倒是小侄鲁莽了,还请吴伯见谅,朱叔叔,我们走!” 说完,连剑都不要了,带着朱达转身出了门,他纨绔,却也知道轻重,强龙不压地头蛇是不假,但当这条强龙是丹鼎派、地头蛇是宣化门的时候,这地头蛇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盘着了,这些大门派并不介意派些高手出来,端掉几个不听话的小门派以壮声威。(未完待续) 221.兴真恰遇神虚子,时机到时天地知 等白藤离开之后,黄兴真也没耽搁,拍了拍手,一脸扫兴地对林浩宇说道:“走吧,今天的心情就到这里了,改日再来吧。” 林浩宇没有反驳,应了一声,落后黄兴真半步,向外走去。 吴飞羽张了张嘴,也只能恭送,心里却是把白藤一家骂了一遍,要知道,如果他这里一日内出了数块稀有矿石,必然会引来大批客人,到时候不光是钱的问题,还会交下无数的人情,可如今黄兴真对自己心怀不满,这却更加的要命。 林浩宇随着黄兴真出了聚财仙坊的门,就听见黄兴真说道:“一个刚刚化液期尚未稳固的小家伙,你可能对付?” 黄兴真话音刚落,林浩宇就看见一道刀光向自己袭来,顿时明白了黄兴真的意思,他并不拔剑,而是右手一探,食指与中指并作剑指,带着落霞剑法的剑意向前一挥,耀眼的金色在他的指尖闪动,这一指直接戳在了刀光最薄弱的地方,只听“当”的一声,这柄刀凭空转了个弯,就那个刀柄卖给了林浩宇,林浩宇伸手抓过,真炁向其中灌注,直接将这柄堪称法宝的长刀变成了废品。 有些无趣地扔下刀,林浩宇转过头看向刀光飞来的方向,发现白藤和朱达全部愣在那里,不由得感到一阵的好笑,也是明白了黄兴真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修真者斗法,并不是说境界高实力就一定会高,战斗的胜负取决于传承的秘法、得到的法宝、个人基础的扎实与否等等,而眼前这位白藤,若是初入凝液境界不稳也还说得过去。可是他连根基都没有打牢,这一身的法力纯粹是靠着丹药、灌顶一点点拔出来的,除了吓唬人之外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 方才那道刀光,看似灿烂夺目,实则外强中干。那真炁的凝实程度根本就是笑话,还不如林浩宇现在的十分之一,若是说林浩宇凝液之后真炁浓稠如蜜,那么现在白藤的真炁就是水雾一般,空有液之表,没有液之里。还带着数不尽的杂质。 那柄刀虽然不是白藤的本命法宝,却也心神相连,如此轻易被毁,他根本没有时间断开与刀之间的联系,猝不及防之下险些伤了本就不牢靠的根基。那朱达把眉毛一竖,右手一探就要祭起法宝将林浩宇黄兴真二人击杀当场。 就在这时,一只有些干枯的右手搭在了朱达的背上,朱达的后背瞬间炸起了一层的鸡皮,他急速向前踏步,同时真炁将自己的浑身护住,半转身就要出手,可那只右手却轮了一个浑圆。直接抽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护体真炁仿佛纸糊的一半,被这一巴掌扇了一个细碎,他的左半边脸蛋眼看着肿了起来。满口的大牙连同着鲜血喷了出来,直到这一刻他才看见来人,这是一个干干瘦瘦的老道,古朴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颌下三缕长髯根根透风,花白的头发随意地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用一根桃木枝别着,一身道袍洗的发白。勉强能看出原本水蓝的颜色,前襟上胡乱地画着一个斗大的太极图。左手提着一柄破破烂烂的太极剑。 “光天化日之下动用法术伤人,行那怪力乱神之事,也不怕在凡间引发事端?”这老道说道义正词严,脸上正气凛然不怒自威,再配合这套打扮,自然有种仙风道骨、前辈高人之感,“给老道我滚蛋,再让老道在这城里看见你们,老道我就耳刮子抽死你们!” 朱达看到这道人惊惧不已,方才他随时慌乱之间护体,却也有六七成的功力,可依然是被轻易破掉,要拼命了说不得真被这个老道一耳光抽死,他也顾不得掩面,拉着白藤七拐八拐消失在人群之中。 林浩宇看着老道那一本正经的脸,再听着他的声音,不由得又气又笑,这老道不是别人,正是换了一身行头的神虚子,这个让他看不透深浅神秘莫测的老骗子可是他入道的接引人。 神虚子一耳光抽飞了白藤朱达二人,右手轻轻地摸了摸颌下的三缕长髯,笑着走到林浩宇面前:“李立权施主,又见面了。” 林浩宇的右拳轻轻地捏了一下,还不等他发话,就听玉佩嘀咕道:“噫,这个老骗子怎么也下界了?仔细应付吧小子,这老骗子可不好对付,稍有差池可是会把你内裤都骗光的。” 林浩宇的眼皮狠狠地跳了跳,下意识地想到了那一贯大钱的修仙许可证,他张了张嘴,就听见一边的黄兴真笑着说道:“唉,你怎么也来了?” 神虚子听了声音,当即吓得倒退了一步,他扭过头去,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黄兴真一番,眼中的金光闪个不停,像极了传说中的火眼金睛,过了片刻,他那张老脸上就冒出来汗珠,压低声音问黄兴真:“您……怎么也来了?” “许你来不许我来?”黄兴真睨了他一眼,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戒尺,轻轻地敲打着手心,漫不经心地问道。 神虚子见了戒尺,下意识地倒退了半步,脸上不见了仙风道骨,反倒是多了些讪讪:“当然不是,当然不是,贫道只是想着时机差不多到了,所以才来南疆走上一遭,没想到就遇上您了。” 黄兴真点点头,终于露出一个满意地微笑,他指了指一旁的茶馆:“不妨坐下来说说?” 神虚子摆摆手:“既然您来了,贫道自然是用不到了,只是贫道想要提醒您一句,时机到了。” 最后那四个字吐出时带上了真炁,甚至连他的嘴型都有了一瞬间的模糊,林浩宇根本没有办法分辨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只是看着神虚子对黄兴真拱拱手,转身飘然离去,黄兴真的面色则变得有些严肃,再转头看向林浩宇时就带上了一点了然。 林浩宇被黄兴真这一眼看的莫名其妙,一阵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有些忐忑地问黄兴真:“师叔,我怎么了?” 黄兴真摆摆手,作不以为意状:“没事了,你回去吧,明天再来看看。”说着,他使了个缩地成寸的法门,直接消失在了人海之中,林浩宇无奈的摇摇头,自顾自地向着自己居住的客栈走去。 “你有多久没抄经了?”玉佩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最近这些日子俗事缠身,哪有时间诵经抄经?”林浩宇拍了拍脑袋,“对了,在那仙府之中还得了于成玉道长遗留的一柜子书籍,也是时候拿出来翻看一番了。” 玉佩只是发出一声莫名其妙的叹息却是再不说话,林浩宇不以为意,随着人流回到了客栈,小二早已将房间打扫好,他端坐在阳台边,沏了一壶茶水,然后摸出一本《周易参同契》细细诵读起来: “乾坤者易之门户,众卦之父母,坎离匡郭,运毂正轴。” “牝牡四卦,以为橐龠,覆冒阴阳之道。犹工御者,准绳墨,执衔辔,正规矩,随轨辙。处中以制外,数在律历纪。月节有五六,经纬奉日使,兼并为六十,刚柔有表里。” …… 林浩宇一边读着原文,一边参详着于成玉的注释,所以读得很慢,每看一句,林浩宇还会自己进行感悟。 大抵是之前抄的经书有了作用,林浩宇厚积薄发,读着经文,他便觉得好像明白了什么,渐渐地,他的声音就带上了莫名的韵律,抑扬顿挫之间如鸣佩环,来往之人耳闻诵经之声,俱觉一阵神清气爽。 不远处,神虚子一边撮着牙花一边观察着林浩宇,有些头疼地嘀咕着:“你说你这臭小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干嘛,非得让这些凡夫俗子知道不成?” 嘀咕着,他一挥右手,一道无色气劲飞出,在林浩宇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护罩,林浩宇的声音转瞬间淡了下去,甚至在外人看来,整个人都逐渐化作虚无。 “要动手了么?”黄兴真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背后响起,带着点玩味,也带着点无奈。 神虚子似是早有察觉,收回右手,苦笑着说道:“不是我们要动手,而是他们要动手,被逼着变招罢了。” 黄兴真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我手边的事情也到了必须处理的时候,便一并办了吧。”说着,他不由得苦笑一声:“真是的,你说当年我去看什么热闹,打了个趔趄的功夫就能掉下来,这也是命数么?” 神虚子没有回答,黄兴真无论是道法还是境界都比他高了不止一层,现在的话也不过是抱怨罢了,他侧耳倾听比妄加评论要好得多。 掐了掐手指,黄兴真有些无奈:“反正这孩子在那帮蛮子手上没少敲东西,明天我需要的东西就能凑齐了,到时候一并办了吧。” “需要接应么?”神虚子的脸上突然露出奸商的笑容,“我知道你的大半身家都填到哪里去了,那些能给破障期用的小东西,贫道这里有不少……” 黄兴真摇摇头,直接消失不见,只有话音在原地回响:“一路艰辛,一路修炼。” 神虚子咧了咧嘴,有些丧气:“没钱了就没钱了,说这么玄乎做什么,老道我也不是什么狮子大开口的人。”摇摇头,他的身影也逐渐虚淡了下去……(未完待续) 222.明悟玄机说丹鼎,谁在梦中谁清醒 日已西坠,彩霞满天,林浩宇手中的《周易参同契》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他从经典的吟诵中渐渐回过神来,将书合上,发出一声赞叹。 “真不愧是丹鼎派赖以立教的经典,虽不知丹鼎派如何解读与传承,但仅是看了于成玉前辈的注解,便让我受益匪浅。” 林浩宇此时明显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炁流转更加的顺畅。 玉佩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一声叹息,也不知是在感慨什么,林浩宇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书收好,有些感慨地道:“道门的这些经典,无论是否蕴含修道的法门,都直接流传在外,难道不怕被人偷学了去?” “真传一句话,若非你当初在卧虎庄还有些基础知识和真炁的底子,你能够找到丹田的位置?若是没有魔教中的传承,你找得到识海的位置?”玉佩的嘴巴和以前一样,依然是不依不饶,“学识需要积累,知识从来都是被垄断的,哪怕以后天地教鼓捣出来的那些东西真的在凡俗中铺开,也无法打破这种垄断!” 莫名的,林浩宇就想到了天地教开发出来的那种笔,不用砚台、便与随身携带且书写方便的笔,他伸展了一下身体,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清除出去,而后向楼下走去,离这里两条街的距离上有一家馆子的白肉和香辣菇做的很有风味,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了初步辟谷的实力,但这口腹之欲一时间还是戒不掉的。 穿街过巷,林浩宇很快来到了这家馆子,自有小二将他接到里面。今天林浩宇的心情不错,因此随手塞了半贯大钱给小二,在小二感恩戴德的声音里走进二楼靠窗的包间,看着窗外如血的残阳,也不知为什么居然有些恍惚。眼前不时有往昔的画面划过。 他心口的玉佩轻轻地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无声的叹息:“终于是……要动了么?” 玉佩的声音很模糊,但也让林浩宇从这种恍惚中惊醒过来,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好好吃饭吧。”玉佩的声音有些疲惫,林浩宇也没在意。认为玉佩是吞了太多的宝矿有些疲倦,他抬头看了看,见小二早已将自己点的饭菜摆好,便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就在这时,一道灿烂的刀光从窗外飞入。将他桌上的菜品剁了一个细碎,整张桌子都被削成两半,若不是他反应及时,将一股真炁凝在双腿之上权作护盾只用,他的双腿必然已经受到重伤甚至被直接斩断! 这一刀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力量的强度也就普通的筑基中期,但是隐匿行迹的方式却是高明的紧,就连林浩宇都没有时间反应。这就意味着施展者的境界比林浩宇要高深不少! 林浩宇转过头看向窗外,就见一道黑影一闪而逝,向着城外飞奔而去。仅仅是几个起落,便要看不见踪影,林浩宇的眉毛挑了挑,随手丢下一块碎银子,穿窗而出追了下去。 他当然知道偷袭他的是谁,无非就是宣化门白藤。南疆城的道上有安若风罩着。肯定没有人敢找自己麻烦,至于之前惹下的事情。林浩宇早就已经改头换面,那些个凡俗也找不着自己。在这时候,唯有那个眼高手低的纨绔白藤才可能针对自己。 在城内被看不透虚实的神虚子教训了一番不敢贸然在城内动法,所以想要将自己引出城去,此刻的城门已经关闭,城外的平民百姓已经稀少,若是使用某些法术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林浩宇自然可以选择不追,但他知道类似白藤这种人,如果没有办法将其一下拍死,对方就会跟一个牛皮糖一样缠着自己。 这种人没有自知之明、眼高手低,而且还猖狂无比,若是没有人罩着,这种人恐怕早就已经被人打杀了。 而且林浩宇在卢新明仙府之中表现霸道,现在若是连被当面挑衅砸了饭桌也不追究,也必然会引起比人的疑虑。 林浩宇架起落霞剑,身形在虚空之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光焰,向着城内飞去,这道金光在夕阳下略显暗淡,因此也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到他,而前方的那道人影则跑得不紧不慢,似乎在吸引着林浩宇追赶自己,林浩宇嘴角动了动,左手掐诀,一道灿烂的雷霆划破长空,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 那人显然没想到林浩宇会突然发难,慌张之下只能勉强撑起一道纯由真炁凝结的护盾,深青色的真炁在他的头顶只凝结出薄薄的一层,便被一雷劈成了粉碎,不过林浩宇也没有尽力施为,所以这道雷霆在劈碎了他的护盾之后也没有剩下太多的威力,只是让他身形变缓,头发倒竖。 城头的士兵看见那人,就像张口呵斥,却看见林浩宇所化的剑光缀在后面,御剑而行可是“神仙”的法门,他当即乖乖地闭上嘴,将头低下,权作看不见,那人影顿了顿,直接越过了士兵,向着城外逃去,只是散发出来的杀气却将这名士兵吓得直接堆坐在地,一缕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内腑显然是受了重创。 林浩宇紧随着他冲过城墙,一点真炁飞出,落入这个士兵的体内,将士兵被杀气震得有些裂痕的内腑修复,剑光更快了三分,林浩宇敢打赌,若不是对方怕自己追上,肯定会将这个碍眼的士兵干掉,这宣化门虽然打着正道的牌子,但从方才那人的表现来看,却是和邪魔外道没什么差别。 两人一追一逃,不过转瞬之间便到了城西十里的一处山坳之中,那人猛然回头,摸出长刀向着林浩宇狠狠地斩了下去,深青色的真炁闪耀,带动着澎湃的天地元炁当头砍下,薄薄的刀锋此刻竟带着一股巨石般的压力,显然是用了全力! 林浩宇在他骤停的一刻便有了防备,落霞剑趋势不变,直接点向对方的喉咙,显然是一命搏命的打法,那人下了一跳,哪敢和林浩宇硬拼,只能仓促之间变招,改劈为挡,只是这仓促之下,威力骤降五成不止,哪里能挡得住林浩宇的一剑? 只听一声响,他的长刀被林浩宇直接挑开,刹那间空门大露,不过林浩宇的剑也因此止住去势,他倒飞三步出去,刚刚想松口气,却见林浩宇的左手上一点寒芒闪烁,白虎枪带着万钧之势狠狠地刺中了他的心口! 林浩宇冷笑一声,长枪一抖,将他的尸体挑飞,根本没有在意他眼中的不解与恐惧,早在他回身的时候,林浩宇的左手就摸上了百宝囊之中的白虎枪,若是他不回防,便用白虎枪挡住他的刀式,落霞剑穿喉而过;若是他仓促回防,便用落霞剑挡开长刀,用白虎枪杀死他。 白虎枪斜指地面,一点鲜血滑落在地,林浩宇左枪右剑,体表金色的真炁浮动不休,宛若天神一般,他四下打量一番,嘿嘿冷笑:“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诸位还不出来,莫非还想等我请你们不成?!” 四个身穿黑袍的身影从山坳的四周出现,将林浩宇团团围住,白藤气急败坏地从山坳之中闪了出来:“你,你居然敢杀人,四位长老,还请帮我拿下这个狂徒!” 站在东方方位的黑袍人没有理会白藤的话,而是直接对林浩宇说道:“李立权公子倒是好俊的功夫,老朽佩服,只是公子这功夫使得不是地方,如今杀了我宣化门的门人,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林浩宇转了转左手的白虎枪,冷笑道:“有屁快放,我就看看你们的狗嘴里能吐出点什么?” 听到林浩宇的话,这位宣化门的长老冷哼一声:“那老夫便直说好了,你杀了本门的本人,辱了本门掌门嫡子,罪无可恕。”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过本门身为正道宗派,自然是以慈悲为怀,见你又有些本领,自然不忍伤你性命,故此就罚你为本门效力十年,十年之后还你自由,如何?” 林浩宇听了这话,嘿嘿冷笑:“不就是看上我的赌石之术了么,说的这么花花作甚?”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吴飞羽在哪里对自己恭恭敬敬的,然而这几个人竟然胆敢如此嚣张,让林浩宇心中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感觉。 四个人相互看来一眼,同时喝道:“拿下!” “一个化液后期,三个化液初期,不过基础都比那个废物强上不少,贫道借你些真炁,权作磨刀石磨砺一番,若是实在不是对手,贫道再借你几道雷霆将这些人挡开,自行回城便是了。”玉佩淡淡地说道,“他们与你之间没有太大的境界差异。” 林浩宇闻言,点点头,长啸一声,手中落霞剑舞动出一串金光,直接迎向了那名化液后期的长老,化液与破障之间老实说的确没有太大的境界差距,不过是真炁的凝实程度和真炁量之间的差距罢了,而现在的林浩宇经历了数次真炁压缩,体内的真炁距离真正的化成液体也不过一步之遥,因此在有玉佩的支持下,他无惧于四个人!(未完待续) 223.谁家欢乐谁家愁,争斗之中难收手 林浩宇右手落霞剑上金色的真炁已然凝成了实质,带着一股震天的杀气向上迎去,同时左手的白虎枪在空中转出一团枪花,如同一面盾牌一般将后面的三道攻击挡住。 林浩宇这一击用的是以命搏命的打法,杀气之中就带上了一股一往无前的惨烈,那长老虽然不相信林浩宇有拼死的决心,却是不敢真个去赌上一把,只能稍稍闪开道路,而林浩宇就借着身后三人的攻击向前窜去,玉佩传输的真炁早已在他的左手、后背上凝聚出一层护盾,让他在这种攻击下不会伤到内腑。 林浩宇冲出三丈远之后,这才不慌不忙地转过身,一脸从容地冷笑道:“连搏命的心都没有,你们四个废物一样的渣滓拿什么留下我来?” 听了这话,四个宣化门的长老都是一阵羞恼,好在有黑袍遮脸,还不至于将他们的脸色表露出来,只是林浩宇根本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而是一边将落霞剑挽出剑花,一边说道:“闲话就不要说了,如果还想留下我,你们就得拼命了,否则我想逃你么可拦不住的。” 林浩宇说的也是实话,现在四个人的合围之势已经被他的拼死之击破开,没有了四方的封锁,只要林浩宇愿意付出代价就能从四个人的追杀中逃脱,而林浩宇与他身边的黄兴真似乎也精通赌石之道,钱财是不会缺的,要是说林浩宇手中没有什么逃命用的谁都不会信。 理论上来说,这些人实力相对于林浩宇而言,确实是高出一线,但即便如此。就算他们是和没有被玉佩加持的林浩宇对拼,恐怕也要费一番手脚,这些人根基不稳,心智不坚,欺善怕恶。林浩宇根本就看不起他们。 化液后期的修士怒哼一声,右手伸入百宝囊之中,掏出一套阵旗祭起,林浩宇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这宣化门还真是小门小户的典范,师门上下似乎修炼到都是一套真炁功法。连修出的真炁颜色都是相差不大,那套阵旗也是简陋到了极点,仅仅是个用于困人的五行阵,就这效果,还不如临时在地上布个阵法呢。 林浩宇动都没动。任由着阵旗将自己罩住,宣化门的四名修士见状纷纷大喜过望,就要再度将林浩宇围住,可就在这时,只见林浩宇身形电闪,脚踏罡步,向着东方连挥了三刀,庚金之气暴起。辅之以脚下的罡步,将整个大阵瞬间撕出一个缺口,林浩宇长啸一声。向着缺口方向狠狠地冲了过去,在大阵彻底湮灭之前冲个出来。 “看来你们不但怕死,还很穷。”林浩宇无情地嘲笑着,伸手从百宝囊中掏出一心禅师赔给他的那串佛珠,随手扔起,向它喷了一口气。只见这一百零八颗佛珠迎风见长,化作一道金色的光环将站在左侧的两名长老罩住。二十七颗属性相辅相成的舍利子在半空中散发出阵阵佛光,一声声禅唱从其中传出。让人的心情为之一清。 林浩宇顾不得感慨佛宗的宝贝多,他纵起剑光,向着一名化液初期的长老杀去,左手收起白虎枪,将一张敲诈来的灵符攥在手上迎风一晃,一道丈许粗的电光将那名化液后期的长老笼罩,而林浩宇手中的剑也在这一刻暴涨处三尺长的剑光! “杀!” 林浩宇这一声怒吼犹如炸雷一般,在山坳之中回荡不休,而他手中的落霞剑,更是循着他自行悟出的一道轨迹向着前放狠狠斩去,这一剑融合了落霞剑的杀气和无名剑法的轨迹,再加上破障期可以带动的那一点天地元炁,就如同一座山峰一般,给了这名化液初期的长老莫大的压力! 他大喝一声,手中一条齐眉棍使了一个举火烧天势,就向着落霞剑斩下的轨迹迎了上去,只是他根本料不到林浩宇的这一剑只是一式虚招,或者说半式虚招,因为那无名剑法的特点就是让人无迹可寻,这看似威力无匹的一剑,实际上根本没有用上半分的力气! “老七,快闪开!”被雷光笼罩的化液后期长老怒喝一声,却是为时已晚,只见林浩宇的长剑改劈斩为横削,轻易地将他的一条右小臂生生斩下! 趁他病,要他命,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林浩宇不管那串佛珠在两人的攻击下已是摇摇欲坠,也不管那道雷光已经渐趋稀疏,剑势再变,改削为刺,剑身上庚金之气暴涨,遥遥点向对方的咽喉之处,脚下步伐连闪,随时目标锁定了他的咽喉,剑的轨迹却是飘忽不定。 他根本来不及惨叫,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碎裂开来,整个人瞬间转移到了十丈之外,身前一道水蓝色的护盾上涟漪不断,显然他的这次躲避并不及时,还是被林浩宇的剑戳中了护盾。 林浩宇眉头微蹙,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等保命的法宝和功法,而此刻另外三人也即将从法宝符篆的牵制中挣脱,再冒险抢攻很有可能得不偿失,因此他就想转而攻击另一人,就在这时,玉佩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炸响:“速战速决,贫道借你纵地金光之术。” 林浩宇沉着地点点头,落霞剑挽了一个剑花,作势就要向另一人攻去,断臂的那人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一边运功封住不住流淌的鲜血,一面服下补血补气的丹药,可是就在他的左手刚刚插入百宝囊的瞬间,就见林浩宇身化一道金光,骤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落霞剑毫无阻碍地刺穿了他的后心! 纵地金光术,本是道门之中流传最广、速度也最快的赶路法门,上古之时几乎人人都会,就连传说中的仙人都会使用这种法术,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各个门派的传承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因此纵地金光术也就成了一些大门派藏经阁中的镇阁至宝。 宣化门虽是小门派,但地处南疆赌石之地,又是附近方圆千里的魁首,消息上却要比某些大门派还有来得灵通,见识也就广了一些,剩下的那几个第一眼就看出是纵地金光术,不由得心里一突,随即一人大吼道:“既然不降,那便杀了他罢,使用搜魂秘术找出纵地金光术的法门,也不比一个赌石的小子差!” 白藤听了这话,更是在一边跳着脚大喊:“杀了他,杀了他,我要他的纵地金光术!” 也不知这些人是不是猖狂惯了,在见到了林浩宇的纵地金光术之后,他们不仅没有畏惧,反而心中的贪婪之心大起,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便想要夺了林浩宇的法术。 林浩宇眼睛一眯,扯了扯嘴角,猛然间身化长虹,一记“长虹贯日诀”向着白藤冲了过去,白金色的真炁在虚空之中闪耀着夺目的光辉,白藤平日里养尊处优,出门最少也有化液后期的高手陪着,在这一带也算是颐指气使的少爷级人物,哪里见过和他搏命的?当即吓得一个哆嗦,连真炁都忘了运起,只顾着向后退去,口中发出的尖叫简直不似人声:“三长老,快来救我!” 那名化液后期的长老低低地骂了一句,直接站在了白藤的身前,双手握着一面青铜色的盾牌,直接挡住了落霞剑,深青色的真炁在完全黑下来的夜里犹若鬼火一般跳动不休。 这一次林浩宇并未使出什么变化,而是任由落霞剑刺中盾牌,浩荡的真炁从玉佩中涌出,将他的右臂变得如钢铁般坚硬,只听得一声轻响,如同刺中一张败革一般,落霞剑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三长老手中的盾牌,将他的一条左臂划出深可见骨的伤痕,下一刻,庚金真炁的锋锐属性爆发,这条左臂的臂骨上瞬间满是剑痕! “贼子敢尔!”林浩宇身后传来怒喝,两道雷光当头劈下,林浩宇不敢继续抢攻,只能挥剑防御,将这两道雷霆斩断,而就在这个档口,身后的两人赶了上来,将他的退路封死,而左臂受伤的三长老则满脸狰狞地看着他,似乎那条受伤的右臂并没有给他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林浩宇默运玄功,手中落霞剑金光流转,在这一刻,玉佩对他的进行了毫无保留的真炁支持,一股股如同波涛的真炁在他的体内流淌,速度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境界应有的极限,林浩宇甚至可以感觉到经脉上产来的微微刺痛。 “……覆冒阴阳之道,犹工御者,执衔辔,正规矩,随轨辙,处中以制外……” 一段《周易参同契》的原文浮上心头,林浩宇只感觉精神一震恍惚,就连围住自己的三名宣化门长老的攻击都忘却了,体内的真炁瞬间暴动,金色的真炁透体而出,在他的体表形成了一层盔甲一样的护照,端的是威风无比。 场中另外四人都是一愣,以为林浩宇要使出什么绝招,就连攻击都不由得为之一缓,可玉佩却是大叫糟糕,想停止真炁的灌输却也一时间停不下来!(未完待续) 224.浩宇中计身份泄,我佛慈悲化命劫 玉佩的反应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随着真炁的暴动,林浩宇对于真炁的掌控能力瞬间下降到了极点,除了过量的真炁涌出体表之外,剩下的真炁则在他的身体内横冲直撞,一道道或轻或重的伤口在他的静脉上出现,这一切就仿佛再度听闻烂柯真人的《澄清韵》一般,只是现在的他没有了外脉,所有的伤害都集中出现在了经脉之上。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林浩宇在迷茫之中丧失了最后一点真炁掌控力的时候,他脸上的骨骼肌肉一阵变幻,回归到了最初的模样,丝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配合着已经抑制不住的杀气,让他瞬间有了一股狰狞。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声嘹亮的佛号传来,声震四野,让林浩宇从迷茫中稍微清醒了少许,与宣化门诸人一样,他循声望去,就见释闻秀手托木鱼站在山坳出口上,满身的佛光衬托着一脸的笑容,真好像是一尊佛陀,无喜无悲。 见到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释闻秀轻轻敲了一下木鱼,然后说道:“那位浑身金光的施主,小僧是要叫你李立权好些,还是叫你林浩宇好些?” 释闻秀话说道很柔和,但听在宣化门诸人耳中却仿佛一道惊雷,不由得仔细打量起林浩宇来,三长老甚至拿出一幅画像,与林浩宇仔细对比一番,不由得失声叫道:“你就是林浩宇,那个被静云派、白马寺、天地教联合通缉的魔教孽障?!” 三长老的情绪很复杂,三分是惊吓,三分是犹豫。而剩下的四分则是惊喜,要知道,那三个大宗派给林浩宇脑袋标的价格可是惊人的高,三家加起来甚至可以买下至少四个宣化门,而他这个在化液后期徘徊多年不得寸进的。更有可能受到元婴期掌教的指点,突破桎梏凝成金丹! 林浩宇努力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他完全无视了宣化门的三人,死死地盯着释闻秀:“你一直在跟踪我?” 释闻秀毫不掩饰地点点头:“自从在聚财仙坊中看见施主,小僧便一直在暗中跟随。或许是跟随施主的人太多,施主却是一直没有对小僧多一点关注,所以小僧便暗中做了些手脚,在施主的饭菜之中放了些东西,只是可惜宣化门的道友太过心急。险些误了小僧的谋划。” 林浩宇的身形摇晃了一下,勉强站稳身体:“你给我下的,是散功的毒药?” 释闻秀摇摇头,满脸的悲天悯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僧怎能给施主下那些毒药?小僧放的,不过是一味‘千神通天散’。” 千神通天散,乃是佛门中一味常见的药物。无色无味,更没什么毒素,唯一的作用便是配合佛门特有的阵法考校弟子心性。若是心境平和,这药和白面也没什么区别,但修士若是心智不坚定,或者心境修为赶不上真炁修为的,都会因此动摇根基。 林浩宇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你果然是好算计。可是为什么不一开始便出手对付我?” “我佛慈悲,不忍杀戮过甚。若是施主心境平和,确是正道中人。此刻小僧非但不会加害,还会救施主离去,只是现在施主身份暴露,再加上自古正邪不两立,就怪不得小僧下杀手了!”释闻秀一边说着,声音一边转为冰寒,他一边走着,一边对宣化门三人说道:“小僧只求除魔卫道,不求功劳钱物,只求四位道兄将这孽障交给我处置,然后自可带着这孽障的尸体去领赏。” 林浩宇嗤笑一声:“我听说佛教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今我已是放下屠刀多年,为何你个和尚还如此争夺不休?” 释闻秀拿出降魔杵,一边大踏步向林浩宇走来,一边寒声说道:“《地藏菩萨本愿经》有言,‘若有众生,出佛身血,毁谤三宝,不敬尊经,亦当坠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你曾经击杀了白马寺的慧空禅师,早已是天下皆知,今日小僧既然得遇,即便是开了杀戒,也要除魔卫道!” 听了那段《地藏菩萨本愿经》,林浩宇反而真正地清醒了下来,他一边努力的平复自己体内的真气,一边暗自对玉佩说道:“能否帮我镇住真炁,哪怕付出再多的代价,我也要将这偏信的秃驴拿下!” 也不是林浩宇莽撞,实在是听了那几句话,他便想起了那日身陷地府之时,若非四叔林承照救护,心灯关键时刻护主,他早已在那无间地狱中受尽磨难。 这些个和尚嘴巴满口大道理,表面上道貌岸然的样子,暗地里的小动作却是令人作呕。 还不等玉佩说话,就听见黄兴真的声音响起:“想做什么,自去做便是了,师叔在这里,还没人能伤得到你。” 说完,林浩宇就感觉体内的真炁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瞬间安分了下去,一颗晶莹剔透的丹丸凶狠地闯入他的丹田,生生在尸气占据的部分中打出一片净土,一股股真炁从其中涌出,论起真炁的契合度,比起玉佩的灌输还要契合三分! 突然间得此助力,林浩宇仰天长啸一声,一瞬间身化长虹,向着释闻秀冲了过去,释闻秀本以为林浩宇走火入魔真炁失控,早已是案板上的肉块,哪里能料到他突然恢复战斗力?仓促之间只能将降魔杵挡在身前,想唤出韦陀法身都来不及! 降魔杵上的一颗舍利子猛地炸开,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道金光闪闪的护盾,隐隐有八部天龙在其中纷飞盘旋,只是释闻秀本就与林浩宇不相上下,可如今林浩宇进入破障期,境界上的差距拉开,再加上黄兴真的暗中相助,哪里还能挡住这一剑之威?只见落霞剑破开护盾,直接斩在降魔杵上,释闻秀连续退了三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深深地脚印,而他握着降魔杵的右手,则弯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显然是臂骨尽碎! 林浩宇一击立功,并不手软,落霞剑再度抬起,使了一记“闲云绕斜阳”,只见虚空中凝聚出朵朵如血般的剑气,而林浩宇本人则就是那正在西坠的红日! 宣化门众人见状,哪里容得了林浩宇猖狂?暗地里截杀是一回事,明面上击杀是另一回事,若是让言心宗的和尚死在自己面前,还是被佛门同仇敌忾地对付着的林浩宇击杀,那么他们宣化门不大不小也要吃个官司,带上一个“除魔不力”的罪名。 林浩宇长吸了一口气,根本不去管身后袭来的攻击,而是将自己的所有攻击全部集中到了释闻秀的身上,力求一击致命! 因为从卢新明仙府至今,眼前的这个和尚都表现出了常人所不能及的心机与隐忍,且与自己已经结下了仇怨,若是放任这个和尚逃走,一旦他成长起来,加上他背后整个言心宗的资源,还不知道会给自己造成多大的麻烦! “嗤!” 林浩宇一剑斩下,那漫天的彩霞与他手中的长剑瞬间宁为一体,就要将释闻秀斩为两片,释闻秀不愧是玄门嫡传,即使身受重伤依旧分毫不乱,脚下急转,将这一剑的剑势闪开大半,但澎湃的剑气依旧将他的右臂割伤,一大片血肉被剑气切下,雪白的骨头在他护体的佛光中闪烁着一层琉璃般的色彩。 “杀!” 林浩宇左手掐定护身法诀,将一股真炁分在背后,召唤六丁六甲护持己身,他不求这股真炁将所有的攻击全部挡下,只求能护住身体,不受致命打击,让自己能够再挥出一剑,将释闻秀彻底击杀! 这一剑释闻秀终究是没有躲过,当落霞剑切下他右臂、就要改斩为削的瞬间,一声嘹亮的佛号带着森森怒气传来:“孽障岂敢伤人!” 林浩宇只感觉一股澎湃的佛力从前方涌来,一只巨大的金色手印带着难以言喻的威压向他狠狠地拍了过来,他来不及再挥动一剑,只能向后急退,硬接了身后宣化门众人仓促发出的三道攻击! 一口鲜血从他的嘴角喷出,同时喷出的还有黄兴真打入他体内的那颗金色丹丸,这颗功用与内丹相仿的丹丸瞬间爆发出无穷的光芒,在接住那手印的同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玉佩怒骂了一声,将一层纯由雷霆凝聚的护盾放在了林浩宇的身前。 狂暴的天地元炁带起一阵狂风,林浩宇就仿佛风中的枯叶一般随着这股狂风飘飞,在场的诸人只顾着全力防御这股天地元炁,哪里有能力去管林浩宇的死活?只有玉佩哼了一声,纵地金光术瞬间发动,带着林浩宇急速远去! 一个身穿黄色袈裟的和尚从元炁风暴中缓步走出,看着林浩宇消失的方向,一张本就带着威严的果子脸上写满了愤怒:“通知附近的所有门派,魔教孽障林浩宇出现在南疆,被贫僧所伤,严查!”(未完待续) 225.教化浩宇是兴真,正道应由心来寻 金光落地,林浩宇手抚前胸,大口大口地咳着血,那颗丹丸飞出身体的那一刻,他体内的真炁便再度失控,若非玉佩将他护住,仅仅是那股元炁风暴便足以将他撕碎,因为那颗丹丸的爆炸与真正的修士自爆内丹也没差多少! 黄兴真很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身边,右手一挥,一道青蒙蒙的光辉自他的泥丸宫没入,在他的经脉中一阵游走,他那被庚金之气割得面目全非的经脉被瞬间修复,并在经脉的内形成一层护照,将真炁与经脉隔绝开来,避免横冲直撞的真炁对经脉再度造成伤害。 林浩宇的伤势瞬息即癒,他站起身,感受着一下恢复到巅峰的身体,又内视了一下体内依旧乱窜的真炁,不由得苦笑一声,转向黄兴真:“师叔,既然已经将晚辈身体的伤势治好了,为何不将我体内的真炁一并镇压?” 在他看来,黄兴真既然能够以一颗真炁凝成的丹丸在丹田中将尸气强行挤开,自然就能将自己体内的真炁镇压,让自己重新回到巅峰。 怎料黄兴真的话语里没有了随意,反而全是严肃:“你可知道你的真炁为何失控么?那是你的心境过低,想要驾驭体内的真炁已经很是勉强,时间一长自然会留下隐患,再加上那个蠢物多次不知好歹地为你灌输真炁,你的真炁已经严重地超出了你的自控范围,没有真个走火入魔简直就是祖师爷眷顾!” 林浩宇闻言,脸色就是一阵灰败,只听黄兴真继续说道:“若是你想要彻底恢复,那就任由真炁在体内打转。等你的心境修为提升上来后自行收束真炁,否则的话,即便是我也无法根除隐患,若是现在不处理好,它们将会成为你以后修行路上的隐患。” 林浩宇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那我怎么才能提升自己的心境修为。” 黄兴真指了指他的心口:“用你的心来观察这个世界。” 林浩宇似懂非懂,黄兴真摇摇头:“此事说来也是我们这些师门长辈的责任,没有在第一时间接引你入道,反而让你流落魔教之中,虽说前期无碍,却也形成了既定的惯性。影响了你今后的路。” 说着话,黄兴真叹了口气:“魔教与道门的境界划分相同,但在破障之后便形成了两种截然相反的修炼方式,而这种情况便与道、魔两教的基本理念不同造成的。” “道教讲的是天人合一、性命双修,因此更加注重自己与整个天地之间的联系。所有的修炼都是将自己放在天地这样一个大环境下进行的,道教徒的身体绝大部分都很脆弱,但是有舍有得,在失去了强横*的同时,我们获得了调动天地元炁的能力,可以耗费一分的真炁,调动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天地元炁;” “而魔教讲究的是吞食天地,将自己与整个世界分裂开来。自己站在一个掠夺者的角度上疯狂地汲取,用获得的这些东西锻炼自己的肉身,最终达到自成一界的效果。因此大部分的魔教教徒肉身都要强悍一些,哪怕是那些修炼邪法的人也是一样。” “因此,为了能够顺利掌控比自身强横数倍以上的天地元炁,道教徒们往往更加注重心境的修炼,而魔教教徒们为了掌控自身强横的真炁和*,更注重的便是精神上的修炼。” “你从筑基期之后便一直身处魔教之中。耳濡目染之下必然形成了惯性思维,认为真炁越多、越精纯。对你实力的提升越大,偏偏那个蠢物受了重创灵智不全。甚至连记忆都出现了残缺,因此传了你一套正宗的道门心法,却没传给你一套正宗的修心之法,让你抄经诵经体悟前辈心得,你也是推三阻四,要么有口无心,要么干脆抄都不抄,这才有了今日的因果。” 尽管黄兴真没有多说他什么,林浩宇依旧将头低了下去。 林浩宇确实是精神坚韧,但精神的坚韧并非代表心境的高度,心境与精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而林浩宇在此之前,却几无这个概念,在听到了黄兴真的话之后,他忽然就有一种仿佛是恍然大悟般的感受:“还请师叔教我。” 南疆多是山地,因此黄兴真随意找了一块卧牛石盘膝坐下,开始宣讲大道,林浩宇则是侍立一旁,用心地记住黄兴真说过的每个字。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故此道蕴于万物之中,而在我们看来,万物观在眼,映在心中,想要借调天地之力,首先就要将心中的天地万物与外界的天地万物做一个对比,融合度越高,就代表境界越高,能够借调的天地元炁就越大,布好的阵法之所以强于同境界者,就是因为阵法的本身就是暗合天道的存在。” 黄兴真很严肃地说道,右手凭空画了一个圈,虚空之中顿时风雷震震:“师叔随手画个圈,能将心中所想、所感、所悟的景象展现出来分毫,可你呢?我们所说的天人合一,就是修到高深处之后,将自己与天地融合为一,一举一动暗合天道,自然有天地巨力相随,而传闻之中的合道,更是将自己变成天道。” 林浩宇凛然受教,他又想了想,问道:“可是我昔日在魔教中修炼之时,魔教诸人也要讲究一个暗合天道轨迹的问题,这是为何?” “一个人靠着蛮力能有几分的攻击力?在自身所化的天地还未成型,达到外放效果之前,魔教也只能遵循外界天道的规则,用最符合外界天道的轨迹打出攻击,将自己的修为展现出来。”黄兴真回答道,“就好比砍树,靠蛮力劈柴,是用刀砍树;遵循天道轨迹,便是用斧头、用锯子砍树。同为凡人,你会选择哪种方式?” 林浩宇点头称是,黄兴真不愧是前辈高人,仅仅几句话便将道、魔之间的区别说了个清楚,也不等他发问,黄兴真继续说道:“如何修心,让自己的内心更契合天道,便是我们道门子弟一直探索的问题,而其中最简单、流传也最广泛的,便是山水之辩。”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这三个过程讲的就是自身对于天道的理解,一个由表面深入本质、再有本质重新演化表面的过程。” 说着,黄兴真伸手抓起一块石头,在林浩宇的眼前晃了晃:“你现在的境界,应该还停留在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你看到的只是天地最粗浅的表象,这块石头在你的眼中无论如何都是石头,所以你无法借调天地之力,可你现在再看。” 只见黄兴真将手一翻,那块石头瞬间被转化成了最精纯的戌土之气,淡淡的土黄色光芒在他的手中载沉载浮:“这边是第二个境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基本的天地元炁的俱化,到了这个境界,你才有资格真正地调动天地元炁。” 也不管林浩宇的震惊,黄兴真的手再度翻转,那股戌土之气缓缓消散,他的手中转而亮起一道金光,林浩宇很熟悉,那是一股庚金之气,只见这股庚金之气在黄兴真的手中不断变幻着形状,或长或短,或粗或细,片刻之后,一柄匕首便在他的手中成型,匕首长尺许,通体寒光闪闪,随时没有半点锻打的云纹,却给林浩宇一中无坚不摧的感觉。 “这就是第三个境界所能达到的效果,那边是能够动用最基本的天地元炁,凝练出真实的物体。”黄兴真说着,将匕首丢给林浩宇,“你要记住,若是调动的天地元炁数量相同,那么拥有实体的攻击更加致命,这就是剑气和剑之间的差距。” 林浩宇点点头,仔细看了看这柄匕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柄匕首并非是普通的钢铁凝聚,而是通体幽寒冷肃,显然是非同凡响的材质,似乎是揉合的太白精金、幽冥魔铁、千年寒铁等等材料制成,其中还蕴藏着一个简单的聚灵阵,若不是方才他看着黄兴真出手凝练此物,怕是根本不会相信! 此时,林浩宇又想到了玉佩就地取材给自己打造的蛇麟剑,这把剑是用大蛇的尸体做的,似乎也有用类似的手段,但玉佩自己也说不清,林浩宇也不知道该如何分析。 黄兴真的戒尺再度砸在了林浩宇的头上:“师叔只能给你剖析一番表面,真正的悟明白还要靠你自己,当你达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时,心境也就稳固了。” 黄兴真想了想,他戒尺遥指着东北方向,对林浩宇说道:“稍后你便一路向东北方向走罢,在追杀下磨练磨练心性,对自己的感悟也有好处。” 说完这段话,黄兴真的身影便已经消失不见,隐约间,林浩宇听见了他的一声叹息:“还是道行不够啊,这些特色的玉石宝矿还是无法凝结,否则哪里用这般费力!”(未完待续) 226.各色人等因人动,烂柯行路戒尺逢 现在的林浩宇,一身真炁只顾在体内乱窜,根本无法调动分毫,若非有黄兴真的真炁帮帮镇压,怕是要再落下个经脉千疮百孔,一身功力散尽的下场。 释闻秀的手段不过只是引子而已,林浩宇的问题归根结底在于他自己,魔教与道教的分歧是林浩宇现在隐患最大的地方,他以前将道魔融合曾经帮助过自己修为大增,但在现在,这个手段却也成为了他有法使不出的原因,而且林浩宇方才的战斗中又露出了本来面目,想用自己本来的这张面皮一路走到中域腹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一般。 在这个时候,林浩宇也只能找玉佩,希望他能够帮助自己动用一点真炁,使用移形换影的法门,将自己的脸连同气质全部换一个遍,否则不说遇到那些凝丹期、化液期的修士,便是一个炼体期的修士就可以提着自己的脑袋去领赏了。 玉佩没有当即回答,而是在略作沉吟之后回答道:“如你是说所言,我身受重戗,灵智不全,甚至连记忆都未曾恢复,所以对你这种情况并没有很好的应对之道,若是你师叔没有发话,我便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给你任何帮助,免得害了你。” 玉佩显然是因为黄兴真之前的话而产生了一些自责,他解释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心自己的安危,有你师叔暗中保护,即便是那些元婴期的掌门都无法伤你分毫,你现在需要的就是不断地历练自己,让自己通过这次旅程有所感悟,找回真炁的控制权。” 林浩宇闻言。也只能点点头,自己此番行动,也是黄兴真对于自己的考验,若是连这个坎儿都跨不过去,还修什么道? 他找了一个地方。将身上破碎不堪的衣物脱下,换了一套淡青色的儒衫,将黄兴真凝聚出的那柄匕首揣在怀里,而后从百宝囊中摸出一点面泥涂在脸上,这一番收拾之后,若不仔细观看。定然是将他当做一般的读书人。 非是他不能够多做修饰,而是因为他此刻的身份太过敏感,过多的掩饰反而有了欲盖弥彰的感觉,他也不知道中域那边现在局势如何,只能这样轻易遮掩一下便好。 长吸了一口气。林浩宇再度拿出一枚玉佩挂在腰间,甩开大步向着东北方向行去,林浩宇身上宝物不少,都是在卢新明仙府之中缴获的,但林浩宇现在一件不敢拿出来,这些东西颇为显眼,或许现在看似便利,可万一被有心人察觉。这就不好了。 …… 此时,随着林浩宇的暴露,整个南疆地区、包括西南地域全部沸腾了。各色关于林浩宇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到了各大门派的耳中,南域那些在卢新明仙府中被林浩宇摆了一道的门派纷纷暴怒,用最快的时间封锁了南疆通往南域的各个通道。 作为目前最关注林浩宇的两个人,这条消息几乎同时落到卢新宇与烂柯真人的手中时,两人的面色都是一阵变幻,也不知是悲是喜。 还不等烂柯真人去找。卢新宇便自动找上了门,口中道:“真人。目前天上的卫星共两颗,在下打算将其中一颗及相应的资源一同调往南疆。配合那里的通道共同追缴林浩宇这个魔教的孽障。” 为了防止烂柯真人疑问,卢新宇解释道:“那林浩宇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把握,即便是亲身经历了与他战斗的宣化门众人和言心宗释闻秀都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走火入魔,现在的情报上显示他学会了纵地金光术,在下不得不多做防备,用另一颗卫星封住通往中域的道路。” 烂柯真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一切你做主就好了,如今他已经暴露了,我想在那个狭小的范围内,凭借天地教的技术不难将他抓出来吧?” “天上有我们的卫星、无人机,地上有各个门派、世俗官府的搜捕队和追杀队,他是逃不掉的。”卢新宇自信满满,“哪怕他动用了纵地金光术,以他的实力也无法一下逃出太远,因此只要封锁了空中,还怕抓不到他么?” 烂柯真人点点头,说道:“贫道要去南疆走一遭,就不在这里耽搁了,我会留下云儿在此地,若有消息,便让她传给我罢。” 说完,也不等宁新宇有所反应,烂柯真人大袖一挥,一片金灿灿的星光将她端坐的地方笼罩,当金光散去之时,烂柯真人早已不见了踪迹,这一功法瞬间让宁新宇的眼皮再度跳了跳。 再说烂柯真人,架起遁光想着南疆方向赶去,一路上风云相随,遮掩住她的遁光,可是她还未离开西南地界,就有一道金光将她的去路阻住,这金光灿烂夺目,却是看不清其中的虚实。 “回去吧。”金光中传出一个淡漠的声音,听不出男女,却自有一股不可违逆的威严。 烂柯真人双目中精光闪过,冷喝一声:“装神弄鬼,给贫道现出真身!” 随着这一声断喝,天地元炁瞬间澎湃,向着那团金光狠狠地压了过去,一声声爆鸣从虚空中传出,那是一片空间之中天地元炁密度超出上限后所造成的,一大片乌云在空中凝聚而出,丈许长的雷光在乌云中翻滚不休。 这一击,烂柯真人看似没有掐诀念咒,世界上却已经调动了方圆十里之内的天地元炁,庞大的灵压甚至将她自己散乱在外的头发都吹了起来! 然而这一击却没有对金光造成任何伤害,澎湃的天地元炁在接近金光的瞬间,便化成了最温驯的绵羊,并且迅速传导,这些被烂柯真人调动的天地元炁渐渐平复,乌云、雷霆缓缓消散。 看到这一幕,烂柯真人的眉头便禁不住皱了一下,能够不露声色地化解他的攻击,最起码在对天道的理解上是要高出她一筹,不过真正动起手来,看的可不仅仅是这个,她自然有信心将对方拿下。 “回去。”淡漠的声音带上了冷漠,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从金光之中散发出来,烂柯真人只感觉浑身一阵冰凉,显然对方这是在向她展示自己的修为与经验,证明真正动起手来也不会怕了她。 烂柯真人盘算了一番,双手骤然拂动数次,就像虚空中有一张古琴一般,一小节铿锵的琴音传出,化作道道利刃向着金光攻去:“贫道要过去,你还拦不住!” “是么?”对方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淡漠,也不见他稍有动作,那些音符化作的利刃还没有近身便化作五行,根本不能给对方形成任何有效的威胁。 金光轻轻地震动了一下,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不耐烦的情绪:“最后一次,回去。” 这次,烂柯真人才有了一点点犹豫,对方的表现实在是让她摸不清脉搏,看不清对方的实力,她有些犹疑地问道:“阁下何人,在此阻住贫道的去路……” 一根戒尺猛然从金光中射出,烂柯真人下意识地觉得脸上一阵发疼,数日前所受的伤让她瞬间记起了对方,她刚想转身离开,就见那戒尺砸在虚空之中,一道漆黑的裂缝拉开,透过裂缝可以看见,那后面正是静云派的山门! 庞大的压力从金光中涌出,将烂柯真人牢牢禁锢,而后丢垃圾一般将她丢尽了裂缝之中,那根戒尺毫不容情地排在了烂柯真人的屁股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烂柯真人对自身的掌控何其强横?当下便感应到上面肿起一个大包,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她的脸上顿时泛起一片红晕。 她想要回头怒喝,却发现那道裂缝早已封闭,只留下一片湛蓝的天空,她咬了咬牙,也只能面色铁青地飞回自己的丹房,她明白,对方若是铁了心的不让她进入南疆,那么任由她如何,也会被牢牢阻住。 看着烂柯真人消失在裂缝之中,那团金光缓缓散去,一个虚淡无比的身形显露了出来,他叹息道:“唉,手心手背都是肉,若不是……贫道还不一顿戒尺打你个浑身桃花开?” 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他的身形瞬间破碎,化作一捧金光消失在天地间:“神外化神,化神万千,这种法门在这一界施展开来还真是费力啊。” 就在烂柯真人被驱逐的瞬间,数百个凝丹期以上的高手都有了同样的遭遇,不过他们并没有烂柯真人这般幸运,而是被那根戒尺打得满头是包,反抗最激烈的那位,甚至被直接敲断了三条肋骨! 这些高手说什么也闹不明白,为什么那根看起来就像一根新鲜竹子剖出来、甚至连一个法阵都没有铭刻,只是刻着“师父再打我一次”七个鬼画符一般字迹的戒尺,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力量? 聚财仙坊之中,吴飞羽看了看手中的情报,瞬间想起了那个深不可测的黄兴真,略一沉吟后,他有些艰难地颁布了一个命令:“所有弟子在遭遇林浩宇之时,万勿与其发生冲突,可就近寻找通道获得支持!”(未完待续) 227.经由磨练才见心,事做权益变机存 东方渐白,林浩宇有些疲惫地靠在一棵树下,盯着逐渐放亮的天边有些发愣,久违的疲惫感涌上来,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树下,眯着眼开始打盹了起来。 一个修道者如果失去了真炁的掌控权,就意味着同时失去了对精气神的掌控,肉身再强大也不过是个强壮的普通人,再想要如先前一般数日不眠不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现在的林浩宇便是如此,一夜的激战给他留下了满身的疲惫,再加上后半夜连夜的赶路、做伪装,他已经是身心俱疲,若是以往还能靠着真炁进行化解,舒缓肉身的疲劳,但现在的他却只能通过休息来缓慢恢复体力。 没过多久,悠长的呼吸声发出,林浩宇真的睡着了,不过睡梦中的他并没有放下应有的警惕,多年的江湖生涯让他下意识地将手放在怀里,摸着那柄匕首,若是有人靠近,他就能凭着从战场上、从多次追杀中积累出的本能将对方一刀封喉。 “沙沙……” 没过多久,一阵略显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林浩宇的耳朵动了动,本能地就要起身,但随即却又安静了下来,只是不动声色地躺在那里,就好像真在熟睡一样,甚至连打鼾的声音似乎更响亮了三分,完全就是一个游学天下的穷书生做派。 东北方向来了三个人,如果是普通的猎户倒还好说,官府的消息不可能这么快传达出来,猎户们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这个逃犯;若是南疆各个门派追捕自己的人,那么自己的警觉只能让他们更警觉。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来三个筑基期的弟子,收拾起来都是困难重重。 “七师兄,你说那个林浩宇那个魔教的孽障会走咱们这条路么?”稍显稚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点兴奋。显然这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我真希望他能从我们这里经过,这样我就能带着他去见掌门真人了,到时候晋升了真正的门派核心……” 稚嫩的声音带着些向往,似乎已经看见了林浩宇在他的剑下伏诛,他受到了自己门派、静云派、白马寺、天地教等等大宗派的礼遇。修仙之路自此一路坦途,他的七师兄却是冷哼一声,将他的幻想打断:“别想了小十四,你最好祈祷不要遇到他,否则就凭我们几个。还不够那个魔头一手掐的!” “他已经走火入魔了,一个刚刚破障的修士走火入魔,也就剩下肉身力量可以动用,大约就相当于筑基期的实力,我们这里可是有着三个筑基期,七师兄你又是即将突破到炼体期的好手……”十四师弟争辩着,显然在出门之前,他在这方面做了不少的调查。知道林浩宇的一些底细。 第三人闻言,冷笑一声:“为了让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弟子为他们卖命,他们除了高额的悬赏之外。还必须刻意弱化那个魔头的实力,否则我们怎么能够安心?” “八师兄你的意思是……”十四师弟稚嫩的声音就带上了疑惑的味道。 八师兄叹了口气:“你也不想想,若是那个魔头真的走火入魔,实力百不存一,他是怎么从宣化门四名化液期高手的围攻下不败,还斩杀了一人?又凭什么切下释闻秀的一条胳膊。引得言心宗一灯禅师出手?又凭什么在一等禅师的金刚掌下逃走,留给我们立功的机会?!” 一连串的问题让十四师弟哑口无言。过了许久才喃喃说道:“他们好歹是正道大宗派,总要有些信誉吧?” “信誉就是。一旦你真的抓到了那个魔头,或者将那个魔头的动向上报给他们,他们就真的能给你相应的奖励。”七师兄叹息一声,“瞧这些个门派如此兴师动众的模样,若是真能逮着魔头的话,甚至能够那些好东西。要知道,咱们这些小门派视如珍宝的东西,在大门派中怕是给最底层弟子才会使用……” 听着三人的对话,林浩宇的心脏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一半是因为正道如此快速的反应速度,一半则是因为自己在正道的这些个弟子中已经上升到了“魔头”的高度,但是他依旧没有动弹分毫,他打定主意,若是这三人没有发现自己,便不作无谓的杀戮。 三个筑基期的小门派弟子不可能拥有什么秘法,使用的也必然是最基础的武林招数,林浩宇现在虽然实力上与筑基期相仿,但他的眼力、经验自然不是小小的筑基期可以比拟的,若真的较起真来,十个筑基期的凡俗武林高手也要折在他的手里,可他更多的需要考虑这件事的后续,一旦这个方向上有三名实力低微的弟子失踪或死亡,必然会第一时间引起正道诸人的戒心,到时候只消派两个破障期的修士前来调查,就足以让自己的行踪真个暴露。 三个人很快发现了躺在树下熟睡的林浩宇,互相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散开,既将林浩宇隐隐包围,又能够做到互为犄角,这才手扶刀柄靠了上来,其中七师兄断喝一声:“树底下躺着的是何人,还不赶快报上名来!” 林浩宇听到这声音,马上打滚站起,装作被吓得一个机灵,有些颤声地喊道:“谁?这是怎么了?” “你是何人?!”七师兄又厉声呵斥了一句,他一部走上前去,努力想要让自己显得威严与强大。 林浩宇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昏昏沉沉的说道:“在下乃是南唐清河郡人士,姓张名茂仁。” 三人对视一眼,十四师弟拔出长刀,逼问道:“南唐清河郡人士?那你跑到这九连山脉中作甚,还不速速招来?!” 直到这时,林浩宇像是回过神一般,忍着打哆嗦的双腿,义正词严地说道:“我乃是读书之人,南唐至公四年的秀才,你等是何人,居然敢拷问读书人!” 天下五域倒是都有敬重读书人的风气,就连个个世俗的朝廷都对有功名的读书人法外开恩,比如出门可以不带路引,比如可以悬刀佩剑,比如见了县官可以不下跪等等,所以这些读书人大多有些骄娇二气,只不过书读的多了,自然就成了书呆子,脑仁有些不够用,分不清形势,林浩宇现在装的可不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三人交换了一番眼色,站在林浩宇侧后方的八师兄一个箭步窜上去,降林浩宇压在了地上,刀尖指着林浩宇的脖子,喝道:“少废话,你个书呆子给老子好生回话,否则这一刀下去,定教你人头落地!” “在下考取功名之后,再想做个举人却是屡试不第,又在书中见到这九连山常有神仙显化,故此起了心思,来此求仙访道,前日里遇到了一头大虫,却是将包裹都遗失了。”林浩宇一边打着哆嗦装着害怕,一边颤声回答,倒是把见到兵的酸秀才学了一个十足十。 三个人再度交换眼色,都没有从林浩宇的这番说辞中找出漏洞,瞧他这副呆头呆脑的模样,若是能够考中举人,那么掌控南唐朝政的浩然宗干脆集体抹了脖子算了,而他最后那一句,估计是害怕自己三人谋财害命,特意加上去的。 “早点说不就得了么,磨磨唧唧的,读书把脑子读傻了吧!”八师兄站起身来,一刀背拍在林浩宇的后背上,“起来吧,继续去寻仙吧!” 林浩宇打着哆嗦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向着东北方向跑去,并不时地回头张望,似乎生怕三人改变主意追了上来。 八师兄将长刀收回鞘中,骂骂咧咧地说道:“真是晦气,居然遇到了这么个书呆子。” 七师兄面色严肃,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好事,若是真遇到了那个魔头,咱们三个已经变成了尸体,到时候即便有人循着咱们留下的线索抓到了那个魔头,我们也是拿不到任何好处的,继续搜索吧。” 远处,林浩宇停下来喘了口气,笑道:“看来我的演技还不错嘛,三个傻蛋就这么上了当,魔教那些出任务时常用的法门还是很有用的嘛。” 四下里张望了一番,林浩宇叹息一声:“再改换一次形貌吧,毕竟我真是南唐人士,一旦那三个傻蛋反应过来,不大不小也是桩麻烦。” 想着,他将那身道袍拿了出来,套在身上,一道真炁输入,顿时从居士服变成了道装,只不过在他的可以操纵下,这身道装显得很是破旧,深青色已经被洗的发白,前襟上绣着的太极八卦更是已经掉落的只剩下些影迹,林浩宇摸出铜镜看了看自己,又在脸上抹了一层姜汁,让脸色更显蜡黄,随后将一柄拂尘拿在手中晃了晃,问玉佩道:“我现在这般模样如何?” “还‘不错’,你可以打着神虚子的名号出去坑人了。”玉佩闷闷地回答,“快赶路吧,你师叔估计已经将某些不该出现的人赶走了。”(未完待续) 228.人在江湖随意走,任由风吹阴晴候 林浩宇对于玉佩的小小讥讽不以为意,他这个模样不过是想要混过前面的几个小县城,等他真正进入中域之后,便是龙归大海,再想找到自己简直堪比登天了。 虽然不能动用真炁,但林浩宇的步伐依旧很快,循着原本身法的轨迹,自然是一步一丈,颇为唬人;行走间大袖飘舞,颇有飘然之意,再加上这一身破烂的道袍,也不知会有多少愚夫愚妇将他当成真正的有道全真。 “你说,为什么世俗之中的人都会认为道士和尚穿的越破道行越高?”林浩宇有些纳闷地问玉佩,“法侣地财,真正的修道高手那个能离得开这思样!随便出来一个凝丹期的修士,身价都能买下南唐半个郡吧?” “来,你跟我读,贫道,贫僧,那些个大门派的掌门们一个个谦虚的要死,除了这两个自称还有啥?偏生那些个在世俗行走的真正高手,一个个荒郊野岭住惯了,全都不修边幅,你说天长日久了那些个百姓作何感想?!”玉佩回答道,也不知是戏谑还是无奈,“都自己说自己穷了,还赖得着别人说你么?你看看魔教,张口本座闭口本尊,谁还能觉得他们很穷?” 林浩宇哑然,还不等他回话,玉佩继续说道:“这里的‘贫’说道是道贫不假,可是凡俗之中有几个理解这个的?你从世俗中成长起来,你应该知道,那些平民中一百个能有三五个识字的就不错了,一百个识字的里面有三五个能作文的便是书香之地,那么能够理解这句话的,说是凤毛麟角也不为过吧?” 点了点头。林浩宇也补充道:“那些真正能够说文解字的,哪个不是眼高于顶的?他们巴不得十里八乡只有他们一家有学问,也好世世代代高出人一头来。” 一人一玉佩对这话,转眼便上了官道,此时天光大亮。南域又是玉石、特产往来频繁之所,因此官道之上商旅不断,担着挑子在路边叫卖些山泉、水果的农民三三两两地坐在路边的树荫下拉着家常,林浩宇迈步走到一个摊位前,打了个稽首:“这位施主……” 那山民见林浩宇脸色蜡黄,一身道袍破破烂烂。只道是个来化缘的道士,连连挥手:“这位仙长,俺这里可是小本经营,没得东西施舍,还请道长见谅。见谅啊。” 林浩宇闻言,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来:“施主可能是误会了,贫道并未想讨要吃喝,只是想要问问,为何这路上的商旅个个神色戒备,难不成在贫道闭关之时发生了什么?” 那山民见了林浩宇手中的铜钱,眼前就是一亮,脸上不耐烦的神色消失不见。代之以春风般的微笑:“这个嘛,俺倒是听说过,似乎是因为前些日子有一位神僧发现了一个魔头。这个魔头乃是从北燕一路套过来的,武功高强,魔法精深,而且擅长变幻形貌,实在是厉害至极。” 山民讲到这里,吞了口唾沫。双眼定定地看着林浩宇手中的铜钱,林浩宇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直接将这十几枚铜钱塞到他的手中。从摊位上拿起一个野果,轻轻咬了一口。问道:“然后呢?” 山民掂了掂手中的钱,脸上的笑容更盛:“最厉害的是,这个魔头修炼的魔功邪恶无比,杀人成性,且手段凶残无比,据说前些日子将一个村子都给屠了,无论老幼全部挖出心脏,那个场面把城里的捕头大人都吓了一跳。” 林浩宇的脸上露出怒容:“如此魔头,实在是天理难容,若是贫道遇到,定然将他打入地狱之内!”说完,林浩宇话锋一转:“只是,施主又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 山民回答道:“今天早晨俺刚刚来这儿,就遇到一队行商,说是昨天晚上城里就贴满了布告,让各个商会的行商把消息传递出去,哪怕是将整个连山郡翻过来,也不能让这个魔头逃了。” 林浩宇点点头,问道:“那么施主可知那魔头的形貌?贫道略作观看,也好除魔卫道。” 山民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浩宇,顺手从背后的车上拽下来一张黄纸:“这边是那魔头的形貌,不过道长你听俺一句劝,这魔头凶狠,以您的这个小身板,怕是打不过的。” 林浩宇结果黄纸看了看,眉头不由得一簇,纸上的画像与自己的简直一模一样,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说不得还是动用了法术或者天地教那些稀奇古怪的机器,可见为了对付自己,对方也算是下了很大的功夫,他将黄纸抖了抖卷起,交还山民,笑着说道:“施主此言差矣,除魔卫道自是贫道的本分,怎能因为自身弱小便不参与其中。” 说罢,林浩宇对着山民稽首道谢,转身飘然而去,那一步一丈的距离让山民看着眼皮直蹦,心说难道这其貌不扬的道士真是有道的全真? “为了对付我,这些‘正道’之人也算是用尽了方法,甚至连造谣都用上了,就是为了在百姓之中制造恐慌,让我变成过街的老鼠?!”林浩宇有些愤愤地想着,右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不过随即便缓缓松开,“也未必便是如此,这消息经过行商、山民的传播,也不知失真了多少,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若是如此,我只需易容便足以应付大部分来自凡俗的威胁……” “也别太过乐观,现在每一个县城、甚至每一个村镇,都有可能有炼体期甚至破障期的修士值守,毕竟无论是白马寺还是天地教、静云派,挂在你头上的悬赏对小门派来说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这些小门派可是没有资格进入修真界的,能够与这种大派沾上关系,就足以让他们称霸一地了。”玉佩冷静地帮着他分析。 林浩宇点点头,他虽然不知道南疆地区修士的平均水平,但最差的也肯定比卧虎庄林家强上十倍百倍,那个魔教资料制作名不见经传的宣化门就能派出四名化液期长老截杀自己,就意味着宣化门的掌门至少也是凝丹中期的高手,哪怕是传承上跟不上,仅凭境界也能碾压不少人。 以此推断,仅仅是宣化门便能派出近百人追捕自己,以三人为一队,一名炼体期的作为队长,就能封锁一大片地域,而在南疆这种望山跑死马的地方,林浩宇若是不选择走官道而是走山路的话,到时候搜索范围不断缩小,最后定然会被生生擒住。 “师叔定然不会让我被生擒活捉,可那样的话,这次历练也算是白费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再逃亡中感悟天地……”林浩宇喃喃自语,说道最后猛然间心中一动,一股灵感上涌:“因为我知道师叔在身后自己不会出事,所以根本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如果我用心一点的话,情况是否会有所不同?” 想到这里,林浩宇彻底将黄兴真、甚至是玉佩的存在丢到了脑后,开始仔仔细细地谋划该如何从这里逃出去,又该如何从这次逃亡中感悟天地,提升自己的心境。 他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感觉一阵说不出的轻松,似乎是解开了某些枷锁一般,黄兴真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其中满意的味道让林浩宇多少感到了自豪:“反应的倒还算快,贫道现在给你一物作为后手,便不再管你。” 话音刚落,一颗金灿灿的内丹在他的丹田中形成,活泼泼地开始旋转,那些狂暴的真炁在接触内丹的瞬间变成了最乖巧的绵羊,只听黄兴真说道:“这颗内丹你好好利用,它可以帮助你外放处相当于化液期的实力,同时能让你足以让你使用三次这一境界的力量,我希望你能在这三次之内悟明白第一重境界。” 林浩宇感受着自身的实力,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很奇特,明明能够感觉到,却不能调动分毫,不过仅仅是气势而言,就足以吓退一批人,另一些人见到自己的修为,也肯定会被引开注意,毕竟“林浩宇”在巅峰时期也不过破障的境界、炼体中期的真炁储量,若是自己现在有了化液的力量,这些人定然会产生误会。 收放了几次气势,感觉对于这颗内丹的控制已经纯熟,林浩宇长吸了一口气,将气势稍微放出一丁点来,舞动着袍袖,向着东北方继续前行,那里是益县的所在地,也是南疆通往西南地域的最重要的关隘。 在南域的暖风中,林浩宇用力舒展了一番身体,抬起头向天上望去,一道刺目的亮光从天上射下,让林林浩宇的心头微微一动,他眯起眼睛望去,就见一个不大但绝对刺目的亮点在高空之中悬浮着,若非他的肉身在破障的瞬间有了些增强,以他原本的目力根本无法发现这个不大的圆球。 “它……难道是一直存在的么?”林浩宇突然冒出这样一个疑问,“可是为何当初用天地教的望远镜都无法看到呢?”(未完待续) 229.闻秀先机先得道,迎接浩宇心来俏 释闻秀端坐在禅堂的蒲团上,面色慈和,周身笼罩着阵阵琉璃般的佛光,似乎断裂的右臂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痛苦,他的身后,坐着同样面色慈和的一灯禅师,他的授业恩师。 站在一旁的一心禅师面带愧色:“是师弟我看护不当,让师侄凭空遭此劫难。” “今日之果,前日之因,一饮一啄缘乎前定,师弟不必为此自责。”一灯禅师温和地说道,只是话语中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子戾气,“这番因果由闻秀而起,便让他自行终结吧。” 一心禅师沉默了一下,然后双手合十,唱了声佛号退了出去,释闻秀脸上的肌肉则是罕见地抖动了一下,他们都明白一灯禅师这句话的意思,这所谓的了断因果,就是让释闻秀去与林浩宇决斗,最终不是他击杀林浩宇,就是被林浩宇干掉,若是不能了解因果,他以后的修为也难以精进。 见一心禅师退了出去,一灯禅师将左手搭在释闻秀的后心,长诵一声佛号,而后澎湃的佛力从他的左手涌出,汹涌地灌入释闻秀的体内,这股佛力是如此的宏大,释闻秀周身的佛光瞬间膨胀了三倍有余! 释闻秀只感觉经脉一阵胀痛,忍不住张开嘴,可他的一声惨叫还没冲出口,便被一阵更大的疼痛覆盖,生生憋了回去。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 低沉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从一灯禅师的口中一字一字地吐出,每一个字都仿佛晨钟暮鼓一般,直接在释闻秀的识海之中炸响。随着经文的韵律,释闻秀体内浩荡的佛力逐渐沸腾,到了最后简直如同燃烧起来一般! 与此同时,一灯禅师的身后直接浮现出一尊怒目金刚相,与释闻秀之前释放的韦陀相不同。这尊怒目金刚相清晰无比,栩栩如生,真如金刚临凡一般,金刚的嘴不断开合,与一灯禅师应和着,将短短的《心经》反复吟咏。 当《心经》念诵到了第九次的时候,释闻秀的体内真的燃烧了起来,随着那浩瀚的佛力。他整个人的内脏都被烤干,若非这股佛力紧紧地锁着他肉身与元神之间的联系,怕是他早已经被佛力生生焚化。往生极乐世界去了。 “……揭谛揭谛,般若揭谛,般若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第九遍《心经》终于落下了最后一个音节,一灯禅师缓缓收回手,飘退出三丈开外。就在他的手离开释闻秀背心的一瞬间,释闻秀整个人瞬间被体内爆发而出的佛光所笼罩。灼热的佛光中,他的血肉、骨骼被一一融化。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层略深的佛光,勾勒出他身体的轮廓! 虹化渡劫,涅槃重生,正是佛门的至高法门之一,一灯禅师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让身受重伤的释闻秀恢复实力,修补受损的肉身,并且更上一层楼,至于在涅槃之中能否得到感悟、能够感悟到什么,那就不是一灯禅师所能够控制的了。 浩荡的佛光逐渐充斥了整个房间,光芒虽然柔和,但其中却内蕴着森森的戾气,正是佛门护法韦陀的佛力外显,但佛光到了一灯禅师的身旁时,却瞬间分开,从他的身旁掠过。 檀香的味道渐渐充满整个禅房,一灯禅师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声诵念了一声佛号,而后就听见释闻秀端坐之处传来一声钟鸣,悠扬而深沉,再看时,释闻秀的身体已经开始凝结,满室的佛光尽皆收敛,化作他的新身体,第九声钟鸣过后,满室佛光尽散,释闻秀面色慈和,端坐原地,却是再也看不出什么境界。 一灯禅师皱了皱长眉,问道:“闻秀,为何不接续断臂?” 释闻秀起身施礼,和声答道:“回师父的话,万化随心,肉身不过臭皮囊。” 说话间,释闻秀断裂的右臂上涌出一股琉璃般的金色,化作一条手臂,与左掌合十,他的身后也换换浮现出一尊金灿灿的佛像,不同于最初的韦陀相,而是真正的大日如来,即便佛像没有睁开双眼,甚至还有些虚淡,但依旧散发出无尽的威严,让人禁不住顶礼膜拜! “好,好,好!”一灯禅师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从腰间芥子袋中取出一柄戒刀,“如今你悟了我言心宗的禅意,自然是有资格施展那一式‘心外无法’刀了,这柄‘斩红尘’交给你,为师也可放心了。” 释闻秀双手接过戒刀,右臂一动,将戒刀挂在腰间,行动之间真的如同手臂一般圆润自如,一灯禅师微笑点头,继续说道:“为师借你莲台一座,只管往益县方向去,你的因果还须你自行了结。”说罢,伸手点指释闻秀的脚下,一朵青色的莲台在他的脚下凝聚,缓缓上浮。 “谢师父慈悲。”释闻秀躬身施礼,驾着莲台穿窗而出,向着益县方向飞去,真炁凝成的右手缓缓散去,左手却是不自觉地摸上了腰间的“斩红尘”。 烈日下,林浩宇并没有纠结太久,天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还不是他能够理解的,他也不是天地教那帮号称“格物而知万事”的疯子,以后若是有了神通仙法,大不了自己上天探查。至于现在,最紧要的就是逃过大部队的追捕,同时也要在这个过程中寻找契机。 因此林浩宇一边向着东北方向大步前进,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在拥有了灵觉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细致地用肉眼观察身边的景象。 慢慢地,他的迈步的频率变得慢了下来,但每一步踏出的距离却是更大了,此消彼长之下,行进的速度反而更快了三分,他没有刻意去捕捉天地间的元炁变化,却反而能够更加直观地感受到天地的“呼吸”。 “兀那道士,给某站住!”一声断喝传来,将林浩宇的感悟生生打断,林浩宇扭头望去,就见一个豹头环眼的大汉站在树林边,手扶腰间鬼头刀的刀柄,二目圆睁,伸着右手点指自己。 林浩宇只感觉一股戾气冲上,就像拔剑将这个不过筑基中期的汉子生生斩杀,方才那种顿悟可不是说得到就能得到的,或许自己就能凭借着方才的契机直接达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可这一次被打断,下一次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长吸了一口气,林浩宇将这股戾气压下,想要做到尸骨全无就必须用到内丹,可是那颗内丹只能使用三次,多半还是要自己在战斗中感悟,浪费一次在这个小角色身上并不值得;而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任何一个人的死亡都会让正道的神经为之敏感起来,留下尸首简直是自己找不自在,因此他手抱太极,对着大汉施礼道:“这位施主叫住贫道,究竟所为何事?” 大汉眼珠转了转,猛然间窜到林浩宇身前,刀光一闪,直奔林浩宇脖颈而来,口中说道:“林浩宇,可算是让俺找到你了!” 林浩宇心头一动,却是没有移动分毫,反而垂手而立,微笑着看着鬼头大刀斩下,那大汉明显没有料到林浩宇会这般动作,当下就是一愣,手中的刀却是再也斩不下去了,只能恨恨地放下。 “贫道不过化外一野人,与邪魔外道并不沾边。”林浩宇和声说道,从镇压戾气的一瞬间开始,林浩宇便看出这个大汉不过是使诈而言,想要将自己的真实实力诈出来,想必现在自己的武功招数已经在南疆的修道界传开了,自己动了手必然会露出马脚。 大汉仔细看了看林浩宇未曾改变的身材,恶声恶气地问道:“你当真不是林浩宇?!” 林浩宇抖了抖身上的道袍,温和地回答:“贫道是贫道,怎么可能是林浩宇?况且贫道一路走来,也一直想找个机会斩妖除魔呢。” 眯缝着眼看了看林浩宇蜡黄的脸色,大汉转身就走,口中嘀嘀咕咕地抱怨着:“你为什么不是林浩宇呢?俺可就差一颗元阳丹就能突破到筑基后期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回过头:“那老道,你可别跟着俺,林浩宇那魔头的功劳可不能被你给分了!” 这人说完之后,就越走越远,看着大汉远去的背影,林浩宇微不可查地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可还没等林浩宇走了多长时间,释闻秀的声音便从他的头顶传来,平平淡淡的语气仿佛在和老朋友闲聊一般:“李立权道友,或者说林浩宇施主,还请留步,小僧释闻秀有礼了。” 林浩宇心脏跳了跳,抬头看前,就见释闻秀站在莲台上,周身佛光笼罩,身后大日如来相若隐若现,端的是神圣庄严,就如佛祖临凡一般,想必也是突破了炼体期,达到了破障的境界!(未完待续) 230.浩宇争斗兴致飞,进机躬身称前辈 南域的下午总是很热,一阵闷热的风吹过,带起林浩宇鬓间的丝丝碎发,林浩宇看着释闻秀,脸上的微笑浑然天成,没有一丝的作假,他认认真真地再次说道:“这位禅师必定是认错人了,贫道并非什么李立权,更不认识什么林浩宇。” 释闻秀摇摇头:“在掩饰行迹、易容乔装方面,魔教的确有独到之处,若非提前知晓了施主的身份,贫僧还真的会被施主蒙蔽过去,现在施主心中所想,定然是‘小和尚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吧?” 林浩宇闻言,暗自吃惊,从释闻秀口中吐出的这几个字正是他所想的,一字不差,他刚要开口,就听释闻秀继续说道:“他怎么会知道?” 又是一字不差,林浩宇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他盯着释闻秀,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修成了他心通?” 释闻秀点头微笑,却是不再说话,林浩宇眯起眼睛,开始调动那枚内丹,他的想法之所以会被释闻秀轻易知晓,关键还是在于自己依旧走火入魔,没有实力抵御甚至是察觉对方的窥视。 既然已经被道破了行踪,那么调动内丹就不仅仅是预防对方的窥视,还是在做拼死一搏的准备了,因为现在的释闻秀,已经让他看不懂了,对方的实力莫名就提高了这么多,天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说起来还是要谢谢施主,若非施主斩去小僧一臂,小僧也不会有缘悟出言心宗心法的真意,更不可能有机会在破障前完成第一次涅槃。更没有机会领悟‘他心通’,一饮一啄皆是前定,如今小僧来此,就是要报答施主的一片恩情。”释闻秀任由林浩宇的气势节节攀升,“小僧知道施主有秘法在身。但施主毕竟是走火入魔,再动用秘法,也无法回到巅峰时的战斗力了。” 看着一脸淡然的释闻秀,听着他最后话语中的嘲讽,林浩宇摇了摇头,也讥讽着回应了一句:“你毕竟还是太年轻。虽有飘然出尘之象,却没有飘然出尘的心,你的话已经暴露了一切,我虽然不才,却也不是你能够对付的。” 在唇枪舌战之中。林浩宇的气势终于攀上了顶峰,这气势一放即收,林浩宇虽然没有多做动作,无形之中却依然如高山般屹立,不动则已,动则惊天动地,释闻秀的眉毛轻轻颤了一下:“倒是小僧小看了施主。” 这一句话却是包含着两个方面,第一便是林浩宇的实力。化液期的实力已经严重超出了他的预判,第二个便是林浩宇的这番动作,他明明可以将气势瞬间攀升到顶峰。却如此动作,显然是想诱使自己抢攻,露出破绽。 以现在两个人的状态,任何一个失误都有可能导致身死道消。 “小僧终究是看低了施主。”释闻秀叹了口气,言语间满是失望的情绪。 林浩宇从贴身藏着的百宝囊之中摸出落霞剑,三寸长短的落霞剑瞬间化作三尺青峰。让林浩宇瞬间多了三分的凌厉,他长剑斜指释闻秀。说道:“你知道我急着赶路,出招吧。” 释闻秀点点头。猛然间一掌拍出,澎湃的佛力从手掌中涌出,化作一片金色的破浪,向着林浩宇狠狠拍下,佛力中蕴含的灼热似乎可以灼烧灵魂,就连路旁的花草都因此变得枯黄了不少。 落霞剑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银色的轨迹,直接将佛力化作的破浪劈开,林浩宇整个人随机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向着释闻秀冲了过去,竟然是直接动用了白虹贯日诀,想要以快打慢,将还想着试探一番的释闻秀打一个措手不及。 白虹贯日诀的速度实在太快,在落霞剑劈开释闻秀掌力的一瞬间,林浩宇便身化长虹,眨眼间便冲到了释闻秀的身前,锋锐至极的庚金之气甚至穿透释闻秀的护体真炁,将他的僧袍割出一个个细不可见的裂口! 面对林浩宇这突如其来的一剑,释闻秀似乎是早有预料,并未有丝毫的惊慌,左手依旧举在胸前,琉璃色彩的右臂突兀伸出,做佛祖拈花状,轻轻地点向林浩宇的剑尖,口中诵念道:“阿弥陀佛!” “当!” 释闻秀真炁构成的右臂与落霞剑相碰,传出一声巨响,犹若钟鸣,释闻秀连退三步,周身佛光闪动,显然受震不轻,但落霞剑却是再也不得寸进,林浩宇眯着眼看了看他虚幻的右臂,猛然间撤剑飞退,同时脚尖一点,整个人浮上半空,一式“日落幽冥”带着森寒的杀气力劈而下! 这一剑,林浩宇再次毫不留手地用上了全力,他的精气神在这一刻打到了顶峰,将释闻秀牢牢锁定,这一刻漫说是普通的闪避,便是瞬间移动都无法闪开! 释闻秀抬起头,看着林浩宇这森寒的一剑,猛然抬起左手,向天上一按,浩瀚的佛力澎湃而出,生生在林浩宇这一式“日暮幽冥”营造出的黑暗中开辟出一片的光亮,剑气、掌力撞在一起,甚至连虚空都有了一瞬间的凝滞,而后两者碰撞发出的声音和元炁风暴才传出来! 这一回合交手,两人算是达成了一个平手,谁都没有占到便宜,释闻秀的脸色依旧平和,而林浩宇却是面沉似水。 以现在这种状况而言,没有占到上风,就要算林浩宇输,因为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释闻秀,然后才能脱离战斗,以躲避随后而来的大批正道弟子的追杀,而以方才出手造成的动静来看,不消一刻钟,驻守益县的正道修士就会杀过来,将他砍成碎片! 林浩宇凝望着释闻秀,脚下不断移动,试图找到他的破绽,而释闻秀不动如山,双目微瞑,已然将“他心通”运用到了极致,希望找到林浩宇出手的征兆。 “喝!” 林浩宇一声断喝,果断出剑,落霞剑带起漫天的红霞,将释闻秀笼罩其中,一式范围打击的“晚霞漫天”被他生生压缩到了方寸之间,招式的威能也是凝练到了极点,他已经不能再耗下去了,即使现在的释闻秀没有破绽,也要打出破绽! “我佛慈悲!”释闻秀慧眼低垂,隆声唱道,他身后的大日如来相变得凝实,将他的身体笼罩,红霞一般的剑气在接触到大佛的一瞬间,纷纷消散,而大佛也因此虚淡了不少。 见到一击不中,林浩宇剑势一变,所有剑气回归长剑之上,一式“红日西坠”挥出,落霞剑真的仿佛西坠红日一般,单薄的三尺青锋在此刻散发着山岳一般的气息,势不可挡地向着释闻秀当头罩下! 感受着这一剑的森寒,释闻秀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他的戒刀“斩红尘”出鞘,向上迎去,佛光犹如初升之旭日,与落霞剑的红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两轮太阳毫无保留地碰撞之时,官道、连同官道附近的树木全都遭了秧,以释闻秀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官道塌陷了足足三尺,官道两旁的树木被瞬间摧折,瘦弱些的甚至被连根拔起! “杀!” 林浩宇没有撤剑,而是怒吼着用尽全力向下压去,他不撤剑,释闻秀又哪里能够撤刀?于是一剑一刀不断在两人中间作者少许的移动,只要有一方支持不住,下一刻就会被对方的兵器斩为两片! 九连山深处,张进机突然停下了《黄帝阴符经》的念诵,面带微笑地挥了挥手,一股金光从杜傲天的体内飞出,杜傲天只感觉一身的法力尽复,不由得睁开眼看向张进机。 “去吧,往益县方向去吧,你要找的人正在那里等着你。”张进机笑着说道,那道金光在空中飞舞着,勾勒出杜傲天的行进路线,“越快越好,稍晚些可就见不到他了。” 杜傲天眉头微蹙,沉声问道:“他有危险?” 张进机挥挥手,只是含笑不语,杜傲天再也不敢耽搁,踩着自己的长刀,化作一道紫光像益县方向飞去,看着杜傲天的背影,张进机突然说道:“前辈既然来了,何不出来坐坐?” 黄兴真从虚空中走出,坐在杜傲天的位置上,右手在石桌上轻轻地扣动了两下,那在杜傲天的手中坚不可摧的石桌瞬间多了两个孔。 张进机一脸的肉痛之色,对着黄兴真说道:“您来了就来了,别毁东西啊,道士我就这点家当,可不够您几指头弹的。” 黄兴真依旧不语,右手食指作势又要弹下去,张进机苦笑一声:“道士做到这些事,不都在前辈的计算之中么?哪件不合您的心意,您只管说出来就是了,咱们道士不是和尚,用不着打哑谜的。” 黄兴真笑了笑,缓缓起身,身形逐渐变得虚淡,只有一句话在原地不断回荡:“贫道很讨厌聪明的人,哪怕这种聪明在贫道的掌控之内。” 张进机闻言愣了愣,发出一声苦笑,挥袖将东西收起,当看见石桌上并未有半点痕迹只是,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加的苦涩了:“抓苦力便直说好了,弄得这么惊心动魄,道士可没您老人家的修为,活了这么大岁数,已经是老得不行了…(未完待续) 231.佛道一味真滋味,一灯禅师进机陪 豆大的汗珠从在林浩宇和释闻秀的脸上出现,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在地,此刻他们握着兵器的手都已经从单手变成了双手,而且都在不断颤抖,显然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可此时两人脸上的坚定之色却是分毫未变,澎湃的真炁被灌注道自己的刀剑之中,并在碰撞中不断发出一阵阵的爆鸣。 方才那名喝住林浩宇的那个大汉感受到了这边的变故,已经折返了回来,此时见到两人僵持不下,以为能占得了便宜,狂笑道:“禅师,某来助你!”吼罢,他挥舞着鬼头刀就向林浩宇的后背砍去,火属性的真炁为他的鬼头刀镀上了一层的火红,宛若一柄烧红的烙铁。 释闻秀的眼中闪过焦急的神色,但是他根本无法分心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汉冲向林浩宇的背心,而林浩宇此时却是一心看着释闻秀,眼前这大汉在他眼中什么都算不上。 大汉飞速的向着林浩宇扑来,然而他还没有踏入林浩宇身后五尺的距离,便被林浩宇外放的无形剑气击中,整个人变成了一个血葫芦,而后因为两人交手而变得无比狂暴的天地元炁爆发,将这个筑基中期的大汉炸成了一片血雾! 破空声不断传来,林浩宇不敢再做纠缠,别看现在敌人只有释闻秀一人,但像刚刚那样的大汉若是再来,麻烦的还是林浩宇这里。 他剑势一变,整个人猛然向后跃去,释闻秀没有追击,而是收刀站立。含笑看着林浩宇:“林施主,这一次你可是插翅难逃了。” 林浩宇抬头望去,就见至少十名破障期以上的正道修士凌空站立,将他团团包围,脚下的法宝散发着熠熠光辉。显然都是大宗派的弟子,自己即便是以秘法逃脱,也逃不出这些人的追捕。 一名身穿玄色道袍的昊天宗弟子排众而出,对释闻秀拱了拱手:“禅师不畏艰险,力战魔头,让我等有时间赶来。贫道佩服。” 释闻秀摆摆手,满脸的云淡风轻:“除魔卫道乃是正道弟子的第一要务,小僧义不容辞。”话锋一转,释闻秀接着说道:“小僧与这位林施主之间还有一段因果未曾了结,还望诸位给个方便。退后些。” 佛教最重因果,因此释闻秀此言一出,所有人纷纷点头,此刻若是执意除魔,便是坏了释闻秀的心境,少不得要与言心宗这种佛门巨头结下冤仇。 “贫僧有一刀,想请施主指教,这一刀之后。小僧与施主之间便再无任何因果。”释闻秀转向林浩宇,笑着说道。 听了这话,林浩宇心头一动。慢慢地点点头,事已至此,由不得他不答应。此时他已经是无路可逃,只能与释闻秀一拼,若是释闻秀没了战力,他还是有逃遁的希望的。 他剑交右手。亮起落霞剑法的起手式,沉声说道:“请。” 释闻秀点点头。毫无征兆地举起“斩红尘”,一股莫名的威压从他的身上扩散出来。在这一刻,他仿佛就是一尊佛陀! 他身后的大日如来相猛然睁开了双目,与林浩宇的目光相交,林浩宇只感觉眼前红尘千丈,往事纷纷涌上心头,一时间满心慌乱,竟是被这一刀乱了心境,体内的真炁竟然有了再度失控的迹象! “心外再无心间法,红尘了断祭尘心。” 释闻秀的佛偈若晨钟暮鼓,在林浩宇的心间奏响,林浩宇一时神魂失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戒刀“斩红尘”一点点地向自己逼近,他的眼前变成了一团漆黑,只剩下斩红尘那铮亮的刀锋! 心灯的火焰毫无征兆地跳动了一下,苍老的声音从心灯中传出,悠然中带着洞悉世间的智慧:“出世修真不避世,居尘得道也离尘。” “出世修真不避世,居尘得道也离尘。”林浩宇眼前一亮,轻轻地跟着念了一句,眼前的黑暗瞬间消散,他的心境也瞬间稳定了下来,落霞剑再起,犹若一轮骄阳,向着释闻秀的戒刀迎了上去,正是落霞剑法中朝霞篇的一式,“旭日东升”! “道理存万物,红尘炼道心,什么心外无法,什么红尘千丈,不过笑话而已!”林浩宇大笑着,落霞剑与戒刀再次撞在一起,一声巨响,林浩宇脚下的土地再度下陷了三尺有余! 释闻秀的戒刀高高弹起,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色苍白,但手依旧很稳的林浩宇,他根本想不出林浩宇怎么能从言心宗镇宗的刀法“心外无法”中挣脱出来,如果那一刀斩实了,非但不会要了林浩宇的命,反而会让林浩宇放下屠刀,落尽长发,心甘情愿地成为他言心宗的护法韦陀! 要知道,挥出方才的那一刀,释闻秀可是动用了全力,现在的他,连再挥一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浩宇接下来的动作。 一剑挥出,林浩宇并未停留,长剑下斩,又是一招“红日西坠”,金光灿灿的照样转瞬间化作西坠的红日,招式变幻间竟然没有丝毫的生硬之感! “除魔卫道!” 那名昊天宗的弟子见释闻秀败下阵来,连忙大吼一声,一枚玉符脱手而出,向着林浩宇砸了过去,那不过寸许的玉符迎风见长,转眼化作一块五尺长的玉碑,带着漫天的彩霞,就要挡住落霞剑的去势。 其他正道弟子见状,齐声大喝着“匡扶乾坤”,同时祭起自己的法宝,想要在林浩宇击杀释闻秀之前将他击毙。 就在这时,杜傲天霸道无比的声音从远空传来,声若惊雷:“魔吞天地!” 随着这一声炸响,一个紫色的漩涡出现在林浩宇的身边,宛若一张巨口,将所有打向林浩宇的法宝统统吞了进去,下一刻,落霞剑带着殷红落下,炽热的剑芒将释闻秀直接化作一捧飞灰! 禅韵、道理、魔音,三种本质不同但互有关联的法术在林浩宇的脑海中闪现,释闻秀的“心外无法刀”、他自己的“旭日东升”和“红日西坠”、杜傲天的“魔吞天地”四式在他的脑海中定格,而后缓缓变动,每一个真炁流动的细节都展现在了他的眼前,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细细的体悟其中的道理。 紫色的旋涡破碎,一堆灵气尽失的法宝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杜傲天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林浩宇的身旁,他长刀向天,纵声笑道:“本座杜傲天在此,谁敢上前一战!” 此刻的杜傲天周身紫气升腾,长发飞舞,犹若魔神一般,再加上方才“魔吞天地”积累起来的威势,让十余名正道弟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十余人,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蔑视:“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来?” 被他的眼神扫中的正道弟子均是面色一白,忍不住再度倒退了一步,杜傲天脸上的狂傲更加的浓厚,他狂笑着说道:“就你们这点能耐,还敢说要除魔卫道?还敢说匡扶乾坤?本座就在这里,机会就在眼前!” 就在林浩宇“红日西坠”击中释闻秀的一刹那,一灯禅师心头一痛,知晓释闻秀凶多吉少,他长叹一声,脚下升起两朵金莲,向着益县方向飞去,似慢实快,只是眨眼间便飞出了近百里。 但是他不得不停下云头,因为一个背着包袱的老道拦住了他的去路,这老道面容慈和,满脸的高深莫测,不是张进机又是何人?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张进机悠然说道,正是佛门六祖慧能的经典论断,只是言心宗讲求佛力在心,承的乃是神秀和尚的法脉,这般说辞便与当面打脸无疑。 一灯禅师双掌合十,对着张进机说道:“贫僧小徒新亡,却是没有时间与道长理论,还请道长让开道路,容贫僧过去,事后定有报答。” 张进机摇摇头,叹道:“贫道受人所托,在此等候禅师多时了,这放禅师过去一事,休要再提,休要再提。” 一灯禅师修的本就是佛门中最暴烈的怒目金刚相,方才那句话都是压着火气说出来的,如今张进机连着说了两次“休要再提”,顿时让他火冒三丈,身后怒目金刚相浮现,右手中一柄纯粹有佛力凝结出的戒刀向着张进机兜头斩下,正是释闻秀方才使出的那一击“心外无法”! 看着劈来的戒刀,感受着心中被这一刀带起的滚滚红尘,张进机犹若未觉,他右手拂尘向前轻轻一挥,一灯禅师的招数被瞬间打断,整个人、连同背后的怒目金刚相倒飞出去百丈才勉强止住身形,张进机伸手点指,轻声说了一个“定”字,一灯禅师骇然发现自己依然不能动弹分毫。 张进机甩了甩袍袖,作歌而去:“俱言菩提在心间,菩提何人见真颜?镜里寻花终是梦,徒呼菩提皆妄言。明理本为悠然事,却喻苦海渡孤船。休言澄心可悟道,澄心也须循自然。” 寥寥数语,却是直接击中了言心宗功法最核心的关键,一灯禅师脸上的骇然缓缓消散,代之以沉沉的思索……(未完待续) 232.傲天浩宇战场逢,明悟进退是英雄 金色的阳光下,一身紫袍的杜傲天傲然屹立,挺拔的身形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傲绝天地。 在杜傲天的身前,是十余个面带犹豫之色的正道弟子,即便人数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却没有人敢第一个出手。 人的名,树的影,杜傲天在北域可谓是声名赫赫,这里虽然是南域,但杜傲天所做下的那些事,他们却也早有耳闻。 不仅如此,而且杜傲天化液后期的实力也稳稳地压了在场左右人一头,或许他们真的可以用人海战术困死杜傲天,甚至干掉林浩宇,但他们若真是如此,则必然会有人被杜傲天干掉,白白给其他人做了嫁衣,故而没有人愿意去做出头鸟。 杜傲天的脸上嘲讽之意越发的浓厚了,他挥了挥手中的奇形战刀,狂笑着说道:“刚才不是还吵着要除魔卫道、匡正乾坤的么?怎么本座这个魔中之魔来了,一个个反倒是退缩了?要是正道这一代的弟子都是这般德行,本座就彻底放心了!” 这些正道弟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在这个时候,却没有人敢上前去和杜傲天叫板。谁知道杜傲天下一刻会不会突然发疯,暴起伤人?这个时候去刺激他,简直和自寻死路差不多。 “我们一起上,用最强的法术将他和林浩宇全部杀死,所得的悬赏大家评分,如何?” “除魔卫道非一己之事,还需诸位道友齐力同心……” 类似的传音在正道弟子的耳中不断响起,这些声音是同样的义正言辞,也是同样的虚伪。这些人传音的人除了动动嘴皮子之外,甚至连手中的武器都没有颤动分毫,他们小心戒备着杜傲天,却没有人肯上前半步! 杜傲天轻轻地晃动了一下刀柄,刀锋上瞬间燃起一层最深邃的紫色。几名正道弟子见状,不仅没有对抗,反而是不露痕迹地向后飘了一点。见到这些人的丑态,杜傲天的眼中闪过不屑,猛然间一刀劈出,紫色的刀光似乎划破了空间的阻碍。直接出现在了一名天符宗弟子的身前,只听他尖叫一声,忙不迭地催发护体神符,只是他的实力本就远逊于杜傲天,又是仓促之间应对。哪里防得住?只见一片血光洒落,这名天符宗弟子已被斩去一臂。 “战又不战,撤又不撤,你们这帮正道的雏鸡到底想做什么?嗯?!”杜傲天爆喝一声,“杀你们,简直污了本座的战刀!” 杜傲天的这一刀,除了显现出他深厚的真炁与强横的实力之外,更是展现了他对于天道的理解。以魔教教义的精髓而言。以他现在的实力便能够做到无视空间的阻碍,那么等他达到凝丹期,体内的内天地拥有初步外放的实力之后。他就有了真正傲视群雄的资本! 在这一刻,昊天宗正道领袖的气质终于是彰显了出来,那名昊天宗弟子咬咬牙,脱手将一枚柳叶刀甩向杜傲天,同时大吼道:“邪魔外道,岂容尔在此猖狂。诸位同道,此刻不出手更待何时?!” 有人带头了。自然就会有人响应,两名天符宗的弟子紧随其后砸出了符篆。一名律法宗的和尚随后也开始敲响手上的木鱼,跟着这些大门派的弟子,其他人也开始祭出自己的兵器与法宝。看着铺天盖地的攻击,杜傲天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幻,他刀交左手,右手从百宝囊中掣出一柄方天画戟,昂首向天,看着直奔自己和林浩宇而来的众多攻击,脸上闪过决绝的神色,大笑道:“这才够味,这才叫正道的玄门嫡传!” 随着他的笑声,又一个魔吞天地被他施展出来,这一招放出,那些正道所放出来的真炁瞬间就被他吞噬了小半。杜傲天将手中的方天画戟舞动开来,就要硬接其他的攻击,同时左手一刀劈出,紫色的刀光再度闪耀,将两枚法宝生生磕开!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陷入顿悟境界的林浩宇需要照顾?杜傲天在挡住八道攻击之后,终究是力竭了,他看了看直奔林浩宇而去的一张符篆、一柄飞剑、一颗宝珠、一道雷光,牙关一咬,猛然间撑开自己的内天地,一团略显幽暗的空间在他的身边形成,宛若一个吞噬天地元炁的黑洞,又像是更改天地规则的墨迹。 杜傲天没有时间挥动兵器,因为一旦他的兵器舞动,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产生的元炁波动就足以打断林浩宇的顿悟,甚至让林浩宇来不及清醒便走火入魔! 就在杜傲天撑起自己的内天地的瞬间,顿悟的林浩宇感应到了身边的天地元炁有了一点异常,虽然这点异常对于正派你虚空而言微不足道,但对于现在这个状态的林浩宇而言,却如同黑暗之中唯一的一处火光那么显眼! 感受着这个源自于杜傲天身上的力量,林浩宇顿时就有一种恍然大悟=般的赶出,他对魔教经义的理解也再度拔高了一层楼。魔教若无霸气,若无吞天噬地的决心,又如何能够对抗天道,走出一条迥异常人的道路?虽然没有见过杜傲天修炼的秘典是什么,虽然他根本没见过杜傲天认真地出手,但并不妨碍他将自己对魔教的所有理解全部融为一体! 仅仅是一个刹那,道法、佛法、魔法、儒家心法,四个不同教派的教义走马灯一般在林浩宇的脑海中闪现,他感觉中的天地元炁从未有如此清晰的时候,似乎它们从无形化作有形一般,让林浩宇有了一种浸泡在水中的感觉,每一缕天地元炁的流动,都犹如水流一般映在他的脑海之中。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 一句《道德经》在林浩宇的脑海中划过,犹如打开一扇窗一般,林浩宇只感觉眼前一亮,似乎看世界的角度都得到了改变,他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第二个“原来如此”的声音刚刚落下,他已经闪身挡在了杜傲天的身前,没有一点华丽的动作,也没有任何浩大的声势,他就是那么轻轻划动双手,将一式太极拳用最朴实的方法演绎出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响声,更没有浩荡的元炁风暴,对比杜傲天方才所做的那一切,林浩宇的这一下可谓是低调到了极点,如果说杜傲天的攻势是大海之上的雷霆风暴的话,那林浩宇的攻击,就仿佛是三月天拂过脸颊的微风。可是,在林浩宇的手上,那四道攻击却因为这股微风而消散于无形,当林浩宇摊开双手时,这些飞剑、宝珠都被收在上面,甚至就连那道闪着戊土之气的符篆都恢复了原样。 林浩宇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扬天发出一声长笑:“破障,破障,原来这既是破障!” 他的那一口浊气,是真真正正的浊气,就在他悟出了那句《道德经》的瞬间,他体内的心灯便再次跳动了一下,灼热的火焰将他体内的杂质再度灼烧了一次,他淤积在体内的尸气被随之炼化一部车,这才真正感受到了破障期应有的实力。 林浩宇转过头,看了看就要拼命的杜傲天,苦涩地笑了笑,神色有些复杂地问道:“为了我这样做,值么?” 杜傲天哈哈大笑:“我杜傲天做事从来只问本心,这为何不值?” 说到这里,杜傲天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浩宇,感叹道:“不过许久不见,你倒是进步良多啊。” “发生了许多事情啊。”这些事情又怎么是一下就能说清楚的呢,林浩宇这时候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杜傲天笑罢,转过身来挥刀一指,大声说道:“既然你已经醒了,本座却是再无顾忌,这里的人,本座要留下至少一半,以泄心头之恨,你呢?” 林浩宇将手中的符篆、法宝收归百宝囊,轻轻地叹道:“那我给你掠阵好了。” 说着,林浩宇双手一翻,也不见他掐诀念咒,也不见他拔剑出枪,整个人的身上瞬间腾起一股璀璨的金色,宛若一柄绝世的利刃,正在怒指苍穹,澎湃的杀意牢牢锁定了三名正道弟子:“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这三个只要敢动分毫,我即刻送他们魂飞九霄!” 还不等杜傲天回话,十余名正道弟子中就有两人顶不住压力,架起法宝疯狂退去,有了他们带头,其他人哪里还有恋战之心? 这一下,林浩宇和杜傲天算是见到了各大正道门派的保命绝学,各色遁光溜得那叫一个速度,这些可都是那名门正派真正意义上的保命招式。 毕竟,无论是杜傲天还是林浩宇,都是从大军团作战的战场上走下来的强者,尸山血海中培养出来的杀气可不是这些人都没杀过几个的菜鸟所能轻易承受的。 当最后一道流光消失在北方天际之时,杜傲天红润的脸色瞬间一白,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林浩宇见状,连忙走上前去:“你没事吧。” 杜傲天将这口血吐出来,摆了摆手:“无碍,不过是受了些震动,还伤不到我。”顿了一下,杜傲天继续说道:“趁着这些孬种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快撤!”(未完待续) 233.赖由科学得先机,阻挡前路纷争起 当林浩宇的脸庞出现在天地教监控室的大屏幕上的瞬间,整座山腹中顿时响起了尖锐至极的警报声,就连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合成音,在此刻都似乎变得无比焦急:“警告,目标出现!警告,目标出现!” 正在山顶喝茶的卢新宇听到这个声音,瞬间从藤椅上弹起,他的身体虽然看似老朽,但他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带起一连串的残影,直接扑向了监控室。他没有去看大屏幕上那一串鲜红的字体,而是打开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屏幕,仔仔细细地看了两眼,上面显示着这样一行字:西南地域矿物勘察进度,百分之三十二。 喘了几口粗气,卢新宇暗骂道:“偏偏这个时候出来,让我天地教如何再在西南如此毫无顾虑的勘察矿产?该死,魔教的崽子们果然都是该死!” 他伸手招来一个天地教弟子,吩咐道:“传我命令,所有无人机全部收回,挂载高攻击力弹药后向南疆益县方向靠拢,追寻林浩宇二人足迹,记住,我不需要留下什么活口!” 这名弟子闻言就是一愣,小心翼翼地说道:“那种强力的弹药么?那样会不会暴露我们的实力?” 卢新宇不屑地摇摇头,伸手在屏幕上点了点,就见杜傲天与一众正道弟子对峙的画面被放了出来,虽然距离过于遥远,没有办法听到声音,但在天地教秘藏的技术下,这些人的面部表情、神态动作清晰可见,杜傲天的狂傲、正道弟子的懦弱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如今的正道弟子如此畏首畏尾、贪生怕死,若他们的长辈还会是当年那批围攻本教的人。岂能容得了他们?以他们的心性,看见了本教掌控了如此厉害的武器,还会不顾一切地对本教进行围攻么?”卢新宇有些苍老的脸上闪烁着熠熠光辉,似乎在这一刻年轻了不止二十岁,在一连串的问题中。那名天地教弟子也只能怔怔地发愣。 当然,卢新宇并不需要这名普通的弟子回答什么,他只是在让自己坚定信念,他神经质一般地挥了挥手,继续说道:“他们当然不会对我们再做什么,他们只会不停地与我们媾和。让我们不倒向魔教一方,而后,我们就可以用这个作为筹码,渐渐地挣脱当年的枷锁,最后让格物的精神在凡俗之中传播开来。让那些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们见识见识凡人的力量,最后被一帮凡人打落神坛!” 听着卢新宇的豪言壮语,在场的所有天地教弟子的呼吸都慢慢粗重了起来,是啊,从小看大,三岁看老,这虽然是民间的一种俗语,但也是经过千万人的总结形成的。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现在的正道门派新生代如此,可想他们的老一辈是怎样。就算还有几个烂柯真人这样的强硬派,但是等到新生代掌权之后呢? “天地教万岁!格物精神永存!” 也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而后整个观察室中陷入了癫狂,一群格物的疯子们欢呼着,雀跃着,似乎都看到了光明的未来。过了好一会儿,卢新宇轻咳一声。打断了这种癫狂:“快去吧,为了我们天地教光明的未来。为了格物精神能够发扬光大!” 那名天地教弟子躬身施礼,转身大步走出观察室,前去下令,卢新宇仰头看了看光洁的天棚,长长的出了口气,吩咐另一人道:“已发现的矿藏,偷偷开采吧,我们现在必须将资源集中在需要的地方。” …… 一金一紫两道遁光顺着地面急速飞行着,杜傲天与林浩宇两人染血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两人的遁光都被收敛到了极限,一怕留下常常的尾焰,让正道众人远远看到;二怕留下太过明显的天地元炁波动,被正道一方抓住痕迹一路追下去。 “这些时日,没少吃苦吧?” 杜傲天的声音很淡,带着几分唏嘘,但其中的关心之意依旧表露无遗。杜傲天如此表现,与往日那个天王相比,简直大相径庭。 林浩宇闻言,心中也是百味陈杂,在南疆之中所经历过的事情,抵得上林浩宇之前十数年的生涯了。沧海桑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暮然回首,心中留下的只有些许的怀念。 “算是有失有得吧,”林浩宇说道,“你看,我现在也已经是破障期的修士了。” 杜傲天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浩宇,摇摇头:“双脉秘典终究是破了,以你的资质,没有了外脉,想要更进一步恐怕没那么简单。” “世间的事情,又有哪件是能说得清的呢?”林浩宇微笑着摇摇头,这份毫不在意的淡然让杜傲天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他凝视着林浩宇,脸色沉寂了下来,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见林浩宇不再说话,杜傲天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和我回去吧,她……挺想你的。” “回不去了,终究是回不去了,帮我向她带个好吧。”林浩宇摇摇头,“异日再见,你我可能便是敌人,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的这般谈话了。” 听了林浩宇的这番说辞,杜傲天的脸色变得冰冷,他的声音无比严肃,之前那种气质已经全然消失,他似乎又成了那个魔教天王:“你叛教了?” “我只是找到了自己的路。”林浩宇的声音很平淡,似乎在说的并不是自己,更不是与自己利益攸关的事情,而是在述说着今天中午要吃白切鸡还是水煮鱼的问题。 杜傲天张了张嘴就要呵斥,但林浩宇的一句话将他生生噎了回去:“当日我入教之时,已然说明自己出身道门,既已入道,又何信真魔?我为了魔教做过许多,魔教之中视我为眼中钉的人也有,事到如今,我已不欠魔教什么了。” 话锋一转,林浩宇笑道:“说实话,今天你的出现,想必真的在某些人的算计之中,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所感觉……” 自从明悟之后,林浩宇的灵识似乎也得到了增强,再加之之前玉佩的提醒,此刻的他就好像是开窍了一样,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杜傲天下意识想到了张进机,眉头不由得一簇,可就在他刚想说话的时候,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转身,右手并作剑指,向前急速点了三次,三道璀璨的紫色剑光脱手飞出,虚空中三个水滴形地铁柱显现,而后与剑气相撞,轰然炸裂! 强横的冲击波传来,将他与林浩宇两人吹得一阵站立不稳,甚至连脚下的刀光、剑光都随之一阵摇晃,险些被巨大的风所吹飞,这不是修士动手后所形成的天地元炁风暴,而是最纯粹的风! 杜傲天深深地吸了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的是一股火药的味道,不过浓烈程度高的惊人,即便是专修外丹的那些修士炼丹弄出的副产物,都没有这股火药的三分之一浓,他右手轻轻握紧,咬牙切齿地说道:“天地教,阴魂不散的天地教,他们怎么能够弄出这种东西?” 林浩宇没有回答,而是慢慢地闭上眼睛,在他的灵觉中,两家形容古怪的铁疙瘩正急速后退,上面铭刻的正式隐身的法阵,这两个铁疙瘩都带着两个翅膀,显然这是它们能够浮空而行的倚仗,林浩宇没有多说,脚下剑光一次加速,便追上了两个飞的并不快的铁疙瘩,屈指连弹,四只翅膀便被生生弹了下来。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林浩宇冷哼一声,就要将两个正在急速坠落的铁疙瘩拽在手中,可还不等他挥动袍袖,他身后的寒毛猛然炸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来不及多想,驾着落霞剑急速后退,就见那两个铁疙瘩猛地炸裂开来,比之前猛烈了无数倍的飓风刮起! 林浩宇将双手挡在身前,同时运转真炁,在身前形成了一个金色的护盾,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被吹飞了近百丈,身前的护盾剧烈地波动了起来,变成了薄薄的一层,林浩宇敢打赌,若非他退的及时,他少说也要被震成重伤! “天地教……”林浩宇轻轻地攥了攥拳头,而后转身对杜傲天说道:“快撤吧,他们必然有我们不知道的方式,能够发现我们的行踪,否则,这两个小东西不应该这么精准地对我们发动攻击。” “已经相当于化液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了,天地教到底有些什么东西?!”杜傲天眉头紧锁,一边加快速度飞顿,一边说道,“正道那帮伪君子这么多年都干了些什么,怎么就能放任天地教的那帮疯子发展出这种等级的武器,难道他们不知道,一旦天地教那帮疯子失控了,整个修道界、甚至天下五域的规则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么?!” 林浩宇紧紧地跟着他,苦笑道:“对所谓的‘自己人’无原则的宽容,这不就是正道的处世之道么?”(未完待续) 234.爪牙初露天地教,人间坦荡是英豪 天地教的监控室中,所有人都是愁眉不展,三块大屏幕上反复播放着杜傲天凌空击毁两枚导弹、林浩宇追击销毁两架无人机以及他们最后全身而退的画面,而第四块大屏幕上,则是天上的卫星监控者两人行动轨迹的画面。 “看来,我们这种武器,对于身经百战的高手没有什么意义,他们对于危险的直觉、对于外界天地的感知,都足以应对这种程度的攻击,除非……”闫德宽仔仔细细地分析着,他是那两枚武器的研发者之一,也可以说是现在这座基地中对这个问题最有发言权的人。 这种兵器就是他们开发出来专门用来对抗修士的兵器,然而最后当这种兵器投入到实战之后,效果却并不尽如人意。 “但它们足以颠覆整个修真界、甚至天下五域的秩序,足以将一些小门派夷为平地,甚至可以给凡人抵御修道者的勇气!”卢新宇沉声回复着,打断了闫德宽的话,“无论是杜傲天,还是林浩宇,都是久经战阵的存在,说是千里挑一都不为过,杜傲天在中域被称为天王也不是,林浩宇也不可能在我们天地教、白马寺和静云派的追杀下存活至今!然而在这偌大的天下之中,又有多少个杜傲天,又有多少个林浩宇?!” 闫德宽摇摇头:“格物,追求的便是完美与极致,否则便与那些凡夫俗子有何区别?我们必须开发出一种新型的武器,让他足以威胁到真正的修道高手,比如……门派中的那几样禁忌武器。” 卢新宇闻言,心头就是一跳:“你的意思是……” “在保持杀伤力的情况下。扩大杀伤面积,使得这种高手无法脱离杀伤范围,这样数次打击,就可以做掉一名修道界的真正高手。”闫德宽冷声说道,“或者。我们干脆让新型的武器形成二次杀伤,利用破片、或者其他类型的法门,对这种高手形成全方位的打击。” 卢新宇摇摇头:“这样做谈何容易,扩大杀伤面积,就必须要有更大的体积、更高度浓缩的火药,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开发出来的无人机可没有办法携带那种兵器,若是新开发一种无人机,那所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总坛的那些老爷们是不会允许的,我们毕竟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 停了一下。卢新宇面色凝重地说道:“至于使用破片杀伤,它们并不会比飞剑更有力,想要击穿这个等级的修道者的护体法术,其实和痴人说梦没什么区别,至于二次杀伤,此乃禁忌,一旦这种兵器重出江湖,恐怕正魔两道那些还活着的老家伙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将我们再次压制,甚至彻底消灭!” 虽然卢新宇对于正道的忌惮已经不如从前,但这种禁忌还是需要注意的。 “总要试一试。不是么?”闫德宽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原本平和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变得让人毛骨悚然,“为了伟大的格物精神,为了让凡俗中的百姓拥有抗衡修道者的实力,我们现在做出的付出,又算得上什么呢?” 说着。他用手在屏幕上狠狠一划,狞声说道:“将所有的无人机全部调到那里。追着这两个魔头,发动一次全覆盖打击。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不能从这种饱和式打击下存活下来!我要他们为我们格物技术的进步提供必要的思路,这样也许可以让他们赎回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 卢新宇的眉头皱了皱:“如果动用全部的武器,我们的资源怎么办?” “可以去找烂柯真人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静云派这些年有了隐世的意味,但他们的家底还是要比我们丰厚得多,为了追杀林浩宇,相信那个女人能够付出一切!”闫德宽有些癫狂地输入一条条命令,大屏幕上,所有的无人机全部调转方向,向着林浩宇、杜傲天两人逃遁的方向追了下去,“通知附近的正道弟子,那两个魔头可是要过益县了,必须在益县前截住他们!” “你疯了,覆盖式饱和打击下,那些围攻林浩宇他们的正道弟子也不可能幸免,这样的话,我们相当于直接得罪了大半的正道门派!”卢新宇大喝一声,伸手就要按住暂停键,阻止最后那条指令的发出。 闫德宽狂笑着拍开了卢新宇的手,只有破障期实力的他此刻状若疯虎,就连凝丹期的卢新宇都无法阻止:“为了除魔卫道,这些正道弟子也算是死得其所啊,他们不是一直叫嚣着要除魔卫道、杀身成仁么?!” 西坠的红日下,林浩宇和杜傲天急速飞逃着,同时不断做着道、魔之间的辩论,唇枪舌剑之间的剑锋,并不比真刀真枪之间来得轻松,因为双方探讨的都是各自教义的核心部分,一个不注意输了半城,很有可能会动摇了自己的心境,使得自己今后在提升修为的时候走火入魔。 “还有百多里就真的到了益县。”林浩宇突然止住争论,正色说道,“作为一个县城,那里必然会有凝丹期的高手坐镇,如果我们贸然前往,可能会受到埋伏和阻击。” 杜傲天摇摇头,嗤笑一声:“你既然能知道我都出现在某些人的计算之中,为什么不能想道阻击我们的人的实力,也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想到黄兴真那堪称鬼神莫测的法力,林浩宇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这么直接冲过去?” “那你还想怎样?”杜傲天沉声说道,“天地教乃是正道异数,他们的那种武器如果数量多到了一定程度,仅凭你我是无法阻挡的,而他们的威力你也知道,只要三枚以上在我们的身边爆炸,我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不过天地教总归是正道之一,对于屠杀平民还是有所顾忌的。” 林浩宇点点头,同意了杜傲天的说法,益县虽然只是一个县城,但作为整个南域通往中域的枢纽,却有着近十万人的常住人口,加上楚国在此的驻军、各地往来的商贾,林林总总也要有三十万以上的人口,一旦天地教这种地方上动用那种武器,能够造成的伤亡是谁都无法承受的,到时候不仅是杜傲天背后的魔教会对天地教动手,就连那些正道门派都不会有丝毫的容忍。 总而言之,两个最高不过化液后期的小魔头,还比不上着几十万平民。 就在这时,前方升起数十道遁光,强弱不一、颜色不一,最强的是四名化液期巅峰的高手,距离凝丹也不过一步之遥;最弱的不过是破障初期,根本不被他们看在眼中。 只是,当两者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就足以让两人头痛的了,现在的杜傲天本就有轻伤在身,林浩宇又是新晋破障不久,境界不稳,真个力拼起来,定然要被生生耗死在这里,更何况天地教的那帮疯子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队二人虎视眈眈呢!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大喝一声“冲”,祭起自己最强的护体法宝、法术,同时将自己的遁光催到了极致,林浩宇只感觉胸口一热,在这个时候玉佩也终于选择了动手,将纵地金光术催发出来,同时将两人包裹,瞬息间穿过数十人组成的包围圈,向着东北方向继续遁去。 这些人明显没想到对面的这两人会有这种动作,在他们的认知中,林浩宇或许会夺路而走,但杜傲天绝对会在斩杀两人之后再寻机遁走,以彰显自己的霸气。 “他们有麻烦了。”林浩宇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杜傲天的眉头跳了跳,没有作声,下一刻,身后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至少有十枚天地教的武器在这些正道修士的人群中爆炸开来,破碎的钢铁片、法宝的碎片、焦糊的尸体在空中不断翻飞着,唯独不见鲜血,因为它们在流出的一瞬间,就会被这些武器爆炸形成的高温直接蒸发掉! 当火光散去,只有三名化液后期、一名化液中期的修士狼狈无比地站在空中,面色惊恐地四下打量,大声吼着:“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傲天面色严肃,就像反身回去,将这三个漏网之鱼斩杀,却被林浩宇一把抓住,林浩宇的脸上带着平日里根本看不见的戏谑:“你不觉得,让他们活下去,将这个消息带回各自的宗门,会更加有趣么?” 杜傲天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林浩宇一眼,声音里不知是欣慰还是失望:“你真的成长了,她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经历了这么多,若还是个愣头青,怕是连这些个三流修士都不如了。”林浩宇也不只是在自嘲还是在讥讽,他脚下遁光加速,向着人烟繁茂的益县冲去。 杜傲天的遁光慢了一线,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啊,是该有些成长了。”(未完待续) 235.人间是非皆由人,磨练技艺方为真 就在杜傲天、林浩宇二人与一众正道弟子错身而过的瞬间,闫德宽直接掀掉了面前的桌子,在真炁的作用下,监控用的屏幕在地上摔成了一地的碎片,他气喘如牛地抓起身边一名炼体期的弟子,双目血红:“告诉我,为什么那帮废物没能拦下他们两个?!” 这名弟子双脚离地,却是不敢挣扎分毫,就那么直挺挺地悬在半空,有些结巴地说道:“他们不知道长老您的打算,所以……” 闫德宽死死地等着这名弟子,让他不由得将下半句话咽了回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地看着闫德宽,眼神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散乱,闫德宽双目一眯,猛地将他丢了出去,砸碎了数块屏幕,而后一掌将身边的椅子劈成粉碎:“废物,一群废物,那些修道大派,怎么就培养出这么一群垃圾!” 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地下了头,没有人敢于和他对视,哪怕这里有好几名化液期的修士,比他的修为要高出不少,也是如此。 那名被甩出去的弟子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闫德宽环顾全场,大步走了出去。 作为天地教的中专门负责高端武器研究的天才,闫德宽在天地教内的地位仅次于那些长老,他在天地教的重要比起那些长老甚至犹有过之,而他们这些弟子不过只是负责情报搜集、做些杂活,相对于闫德宽而言,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别说是将他们随便一个丢出去。就是直接弄死,都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最多在后山面壁一日罢了。 等到闫德宽走出门去,两名手脚麻利的迅速将闫德宽弄得一团糟的工作台收拾干净,换上新的屏幕。开始急速分析林浩宇和杜傲天两人刚才做的动作对这次战斗的影响,同时开始计算两人的闪避是提前预知了攻击,还是歪打正着躲过了一劫。 闫德宽面色严峻地走进一间密室,一连按动墙壁上的数个暗钮,只听墙壁一阵咔咔声后向两边裂开,露出一个仅能站立两人的空间。他迈步走了进去,面色严峻地拿起一部通话器:“给我接元老会。” 不过盏茶时间,通话器的另一端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德宽么?” “九长老,是我,我这边遇到了大麻烦。”闫德宽一改方才的跋扈。语气谦恭得近乎谄媚,即使对方无法看到他的动作,他依旧下意识地将腰弯成了九十度,“我这边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不得不打扰长老一番。” 通话器的那边一阵沉默,而后九长老才说道:“能让你如此惊慌失措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吧?说实话,我看看能不能保你。” 听了九长老的这番话。闫德宽的心就是一揪,他打了个哆嗦,语气更加的谦卑了:“是这样。为了计算新型导弹的威力,我在追捕杜傲天、林浩宇这两名魔教弟子的过程中,使用了超过四十枚导弹进行了一次超饱和打击,但是出于种种原因,也大概是这两人走了狗屎运,他们竟然躲过了攻击。但其他负责追捕的正道弟子却仅有两人存活。” “你确定不是在打击之前,就做好了牺牲那些正道弟子的准备?”九长老的声音转为严峻。苍老的声音中满是冰寒的意味,即便是隔着遥远的距离。闫德宽依旧觉得背心一阵寒冷,一颗颗冷汗在他的额头上凝聚,然后缓缓滑落。 他不敢说话,误伤和刻意伤害完全是两个概念,也是两个后果,即便他闫德宽在天地教之中有着重要的地位,若是出了这等事情,也无法保证长老们不会丢他出来弃车保帅,毕竟与整个天地教的处境相比,区区一个闫德宽根本算不上什么! 听到闫德宽这边许久没有声音,九长老的声音愈发的寒冷了:“一次性动用超过四十枚最新型导弹进行超饱和打击,目标周围还有数十名正道弟子,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报备元老会自行决定,你当你是教主还是大长老?!” “我也是为了收集实验数据……”闫德宽强行争辩着,可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被自己噎了回去,他方才的回答相当于变相承认了自己的动机,直接将自己送到了审判席上! 果然,九长老在沉默了一瞬间后回答道:“我可能救不了你。” 九长老的声音没有了冰寒,只有说不尽的沧桑与疲倦,但这句话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闫德宽的心上,他颓然坐在地上,倚着墙壁,无意识地呢喃着:“我为天地教的革新做了多少努力,为了新武器的研究、为了格物精神的推广与发展流过多少汗水,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不能……” 九长老叹息一声:“我只能说,我会尽力。” “您一定要尽力,一定!我这边有一份秘密的笔记,记录了一些本项试验中得到的副产品数据,它们可以用在那个‘最高级试验’上,稍后我就派人给您送回去。”闫德宽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拼命地说着,那边的九长老只是“嗯”了一声,便结束了通话。 闫德宽喘了口气,从地上站起,从袖口中拿出一方面巾擦干额头上的汗渍,而后抖了抖衣衫,将自己变成原来那个嚣张跋扈的闫德宽,走出这个小小的空间,将一切恢复原状,而后打开了这扇密室的门。 但是他的这一脚没有踩到实地,而是结结实实地猜到了一个机关上,一条绳子垂空而下,将他的脖子套住,而后向上一手,他整个人都被凌空吊了起来! 这道绳索是由外丹派炼丹留下的下脚料炼制的,虽说比不得那些神兵利器的余料,却也是坚韧无比,绝非闫德宽这种靠丹药堆上来的破障期修士能够挣脱的,绳索在不断地受尽,闫德宽的脸色也是越发的苍白了,他双目圆整,向前凸出,口中不断地发出“嗬嗬”之声。 卢新宇飘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满脸的惋惜之色毫不掩饰,他看着闫德宽,轻声问道:“那份数据,是你告诉我,还是让我稍后搜魂一番自己去取?” 闫德宽的眼睛越发地向前凸出了,他嘶哑着嗓子说道:“你,你什么都知道?” “当然,我什么都知道。”卢新宇叹息一声,苍老的脸上就带上了慈和的神色,“你的计划、你的行动,都在我都掌控之中,没有了我的默许,你认为你能够控制那些无人机么?没有长老会的暗中授权,我会允许你去做么?没有了我,你什么都做不成。” “姓卢的,你,你不得好死!”闫德宽声嘶力竭地吼着,“你的老婆会被充作……” 一连串恶毒的咒骂从他的口中喷出,绳索在这一刻停止了收缩,让他有了一点喘息的机会,卢新宇没有任何的反驳,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等他一口丹田气用尽之后,才悠然说道:“你的时间不多了,是你自己告诉我,还是让我搜魂呢?” 搜魂意味着对魂魄的攻击,在找到需要的记忆之后,闫德宽的魂魄会被因此而崩溃湮灭,绝无幸免,面对着卢新宇的威胁,闫德宽的脸上变得无比呆滞,缓缓地吐出一个地址,然后只能认命地等待死亡的降临,没有办法,他接触的天地教核心机密实在是不少,若是落到那些正道门派手中,一番搜魂夺魄是少不了的,到时候一旦这些秘密外泄,对天地教来说将会使灭顶之灾,所以他只能由自己人处死。 卢新宇点点头,漠然转身离去,边走边说:“你知道什么样的人容易死么?” 绳索骤然收紧,闫德宽除了“嗬嗬”声,已经什么都发不出了,卢新宇也没打算让他多说什么,只是一边向前走着,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容易死去的,不会是聪明人,因为聪明人从来不会涉险;也不会是蠢人,因为蠢人不会看见机遇的所在;只会是你这种人,自以为聪明的笨蛋。” 当最后一个字吐出之时,闫德宽的脑袋一歪,已然是没有了分毫的气息,卢新宇骤然回首,右手掐诀向下一挥,一道黄澄澄的雷霆当空落下,映出黑白无常的影迹,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猎物——闫德宽的魂魄被这道雷霆生生劈碎。 一名站在一旁早有准备的天地教弟子连忙上前,将一堆珍贵的纯阴属性材料奉上,卢新宇冲着黑白无常拱了拱手,带着这名弟子缓缓退了下去,黑白无常看了看眼前的材料,又看了看卢新宇谦恭的神色,高高的帽子点了一下,就向着打开的地狱之门走了进去。 门口,卢新宇看着那名弟子,轻声问道:“今天,你都看到了什么?” “弟子一直在为无人机挂在导弹。”这名弟子恭恭敬敬地回答,双目直视卢新宇,不见有一丝一毫的偏离。 卢新宇点点头,抬起头看了看天棚,叹了口气:“有时候真的希望教内都是你这样的聪明人,可有时又会想,没几个傻蛋,是成不了事的,矛盾,矛盾啊!” 叹息完毕,他看了看这名弟子:“你叫什么名字?” “回长老的话,小子名叫陶文。”这名弟子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未完待续) 236.何为正道儒与教,兴真有言把君笑 夕阳下,逆光而立的林浩宇犹如天神一般,无所畏惧地迎向了金两百枚导弹,他吐出的那枚相当于三个化液期修士全部修为的内丹一阵收缩,就要在他的身前爆开,他体表蒸腾着的,除了道教的真炁,还有儒家的浩然之气。 “值么?”玉佩突然冷静地问道。 林浩宇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答反问:“修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玉佩哑然,道士们每天做的早晚课,不都是祈求国泰民安、时和岁稔么?道门的理念虽说有些避世,但哪个高道大德不是心怀天下、济世度人的?眼下就是一城的黎民百姓,撤,则城池尽毁生灵涂炭,进,则尚有一线生机可救黎民于水火,怎么选择,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 “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却我灾,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护我身,甲戊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丁甲神灵降于此,为吾护持保平安,荡尽天地乾坤清,仰祈圣威耀月星。急急如律令!” 丁甲护身神咒被玉佩念诵出来,玉佩念得实在是太快了些,因此一大段的咒语被压缩成了一个飘渺的音节,状似虚无,却是充斥了玄妙之感,随着这一个音节落下,虚空中一道纯由真炁凝聚的符篆猛然出现,而后又剧烈地燃烧起来,转眼就化作虚无,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林浩宇牢牢护在中央。 “既然如此,贫道便随你疯上一次又如何!”玉佩猖狂地笑着。一改往日的飘然与贫嘴,只是那声音里有说不出的虚弱,显然这一次丁甲护身神咒他是动了真格,或许还耗费了不少的本源。 林浩宇长啸一声,手中落霞剑舞出漫天的剑光。在夕阳的掩映下,这一式“红霞满天”更显得凄美艳丽,无数道由真炁凝聚而成的红霞飘飞着,迎向了对面飞来的导弹。 “那个傻小子读儒家的书读傻了也就算了,本来以为你还算神智清醒能帮贫道规劝一番,怎么那次受创真的让你灵智不复了?这种东西。是贫道随手捏了一个内丹爆开、你这蠢物召个丁甲护身就能抵抗的?!” 黄兴真带着怒气的声音突然响起,林浩宇只感觉正片虚空都为之停滞,一根竹制的戒尺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玉佩那丁甲护身神咒似乎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戒尺直接穿过了那片金光。砸在了他的头上,他浑身的真炁随之停滞,漫天的剑光、连同那颗即将爆开的内丹全部消失不见,被还原成了最基本的天地元炁。 一身青色道袍的黄兴真突兀地出现在林浩宇的身前,他看了看那刚刚恢复了移动的近两百枚导弹,伸手从腰间解下一个褡裢向空中一抛,凭空刮起阵阵的狂风,这些钢铁做成的家伙连同发射他们的无人机被一股脑收了进去。 黄兴真招了招手。那个褡裢落入他的手中,他两手握着绳子一紧,随后一口淡青色的真炁喷了上去。喝了一声“破”,就见这个褡裢猛然膨胀道一人高下,然后缓缓恢复原状,黄兴真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将褡裢打开一抖,只见一大堆冒着黑烟、焦黑无比的铁疙瘩从口袋中掉了出来。在下面的地面上堆起来一座小山。 被定在空中的林浩宇不能动、不能言,只是他的眼中透出的是无法言喻的情感。有些类似惊讶,也有些类似恐惧。但绝对不是庆幸与放松。 任谁在目睹那足以将整个益县夷为平地的恐怖武器被轻轻巧巧地化解了,都不会如常般淡定从容。 黄兴真做完这些,转过身来,拿起戒尺轻轻地敲了敲林浩宇的头,将他的行动能力恢复了,林浩宇喘了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只是声音听都有些发颤:“师叔,您……莫非已非凡人?” 修真界的“凡人”便是普通的修道者,可不是那些平民百姓见了一个御剑飞行的就大喊神仙,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修道者与这些百姓虽然修为不同,但本质上都属于是凡人。林浩宇这里所说的凡人,根本就是另外一重意思。 黄兴真歪着头看了看他,仔细思考了半天,这才有些犹豫地说道:“凡人?应该算吧?” 听了黄兴真这话,林浩宇张了张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应该算凡人”的表述,让林浩宇惊讶不已,黄兴真现在说出这番话,他应该是即将达到羽化登仙的境界。 如今的修真界各大门派的掌门也不过是元婴期的实力,黄兴真这重实力,随随便便就能在天下五域横着走,这样一尊活神仙级别的任务即便是跺跺脚都会让整个修真界颤上三颤。 吞了一口唾沫,林浩宇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他指了指天上,有些担心地问道:“方才师叔显露出来的法力,可不是凡俗之中应该有的,天地教那边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法子能够监控这里,所以……” 黄兴真点点头,再度抬起戒尺,不等林浩宇缩脖,直接砸了上去:“还没笨到家,你师叔必然早有预料,那个玩意用于监控的确是个不错的东西,只可惜碰到了我。” 说着话,黄兴真一手按在了林浩宇的头上,一股庞大到令林浩宇窒息的神识力量涌入他的脑海,一幅幅画面在林浩宇的脑海中显现,黄兴真淡然地说道:“他们当然不会看到师叔我做了什么,甚至不会知晓师叔的存在,他们只能看到这个。” 林浩宇闭上双目,眼前画面浮现,只见他挥动着落霞剑,舞出漫天的霞光,展现出精准无比的控制技巧,每一丝霞光都挡住了一枚导弹,于此同时,他再度摸出一枚玉石捏碎,庆云、金莲、三花、五气一一显现,将所有的余波统统消泯于无形。 黄兴真拿开手,轻轻地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笑着说道:“你师叔想要瞒些事物,莫要说这个凡间,就算是包括了修真界在内,能够算出此番的人也不会太多,天地教那帮依仗外物的废物就更不必说了。” 听了黄兴真的话,林浩宇点点头,深以为然,不过他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一阵苦涩,声音变得有些难过:“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黄兴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她的一切,都已经有了定数,即便是师叔也干涉不了太多,你现在去做那些事,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林浩宇怔了怔,能让“算是凡人”的师叔有如此论断,也就意味着碧秀之事恐怕牵扯巨大,说不得与这方天地都有关系,而林浩宇自己,恐怕也只能在等待中积极争取罢了,任何冲动的举动,都会为自己与碧秀引来杀身之祸,若是惹上大祸,甚至与自己沾着因果的人都会受到牵连。他长叹一声,问道:“那杜傲天那边……” “过了益县地界,自己去打发了吧,这种事情还用师叔我出手么?”黄兴真摇摇头,身形竹简虚淡,而此时,林浩宇才发现方圆十余里都蒙着一层淡灰色的雾气,若不是黄兴真离开,他还发现不了。 “这些就是师叔遮掩此间行径的东西了吧?” 黄兴真不光遮掩了天机,就连现场也全部掩饰妥当,做事也是滴水不漏。 林浩宇摇了摇头,转过身向着益县方向飞去,当他穿过灰色雾气的一瞬间,整片的灰雾直接消散。 天地教的监控室内,卢新宇面沉似水地看着画面上的一切,当然,他能看见的都是黄兴真让他看见的景象,在画面中只有那把落霞剑发出的流光溢彩。 只是无论如何,林浩宇这个“魔头”所做的一切还是太过于出人意料,他反复看了三遍,然后闭上眼睛,再轻轻睁开,沉声说道:“这一段,全部删掉,不许留下任何痕迹。” 几个情报员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有些犹豫:“长老,这段影像中的一些数据很重要,对于我们研究林浩宇的实力有着很高的参考价值……” “你是打算让一个魔头有了‘济世度人’的名声,让我们有滥杀无辜的名头么?”卢新宇盯着他,恶狠狠地问道。 这名情报员哑然,只能深深的低下头去,卢新宇叹息一声,伸出手开始自行操作,同时说道:“实际上,他的那些动作可能已经被刻意地篡改过了,我们见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他。” “我们接到的,都是实时的影像,怎么可能出现差错?”这名情报员不可置信地说道。 卢新宇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难道你认为一个初入破障期的小子有实力做出影像上的那些?” 说着,他指了指画面上林浩宇捏碎的那块玉石:“从南疆那边传来的消息,林浩宇曾经用过这样一块玉石,也就是说,他的身后有了不起的高人,能够将道门的三花五气交给小字辈使用的,怎么也不会仅仅有元婴期的实力,你认为我们的那些设备对元婴期以上高手的幻术,会有什么作用么?若是让烂柯真人这等人掐算天机,说不得还能有些收获,只是这等事情,又岂能让她知晓?” 情报员被一连串的话语说得低下了头,卢新宇叹了口气:“本教自从上次大劫至今,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阵势,你们这些新人没有心机也是情理之中,以后好好学学吧。” 说罢,他伸手将所有的文件彻底删除,而后缓缓走出监控室的大门,看着南方,双目似乎穿过了无穷的虚空,将林浩宇的影子深深地印在了脑海之中……(未完待续) 237.世间如局谁为棋,三教融汇生暗敌 黄兴真将近百架无人机连同两倍数量的导弹瞬间消泯掉,并不代表他制造的幻境也是同样的无声无息,幻象之中林浩宇大杀四方,那个声音可以说是声传十里,据此不远的益县,即便对普通人而言都是清晰可闻,更何况是对耳聪目明的修士? 因此,听到这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之后,益县的修士纷纷升上天空,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片硝烟中的林浩宇,鼻端满是火药的味道,一名精通道医之术的外丹修士狠狠地抽了抽鼻子,脸上的神情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火药味,这是天地教的手段肯定没错,可是……” 见到一众同道将目光转向自己,纷纷露出关切、好奇的神色,他继续说道:“可是这火药的浓度却是高度惊人,虽然这是炼丹的副产物,但即便是本门练出的最高级灵丹‘幽冥拔度’丹所产生的火药,浓度都不及它万一。”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面容都发生了些变化:“这种浓度的火药,若是有五百斤,就足以轰塌益县的城墙,而前方的爆炸规模,怕是最少都要有几千斤,若非被人挡住,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难逃一死,包括益县这些无辜的百姓。” “丹气凌霄阁可以说是当今外丹道的魁首,周唯义道友可莫要言过其实。”风晚晴沉声说道,他虽然只是言心宗的俗家弟子,却是深谙禅理,实力比起那些出家的弟子不但分毫不差,反而犹有过之,即便是在修真界都闯下了莫大的名头。号称是言心宗近五百年来最有“禅心”的弟子。 周唯义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小道自然不会砸了自家门派的招牌,可是事实如此,小道不得不说罢了,诸位道友若是不信。自然可以回禀门派,同时找几个天地教的道友寻问清楚。” 一众修士凝神点头,开始向本门传讯,天地教在凡间一直是个奇特的存在,仅仅靠着些相对原始、但威力奇大的武器,就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虽然被众多门派压制,一直无法实质性扩张势力范围,但其通过私下里的武器交易,依旧拥有了一般小门派都无法比拟的潜势力,这样一个门派突然有新的大威力武器出现。对这整个凡间,恐怕都会造成不小的影响,若是往重了说,甚至会改变整个修真界的势力格局! 穿出灰雾笼罩范围的林浩宇,正好看到了这群修士,他的眉头紧锁,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蒙混过去,毕竟这些修士无论是修为还是人数。都不是先前那批人所能够比拟的,强行闯关,只要想想那铺天盖地的雷光法术。就足以让他头大如斗。 猛然间,一个念头转过,林浩宇仔细看了看对面各个门派的人,移形换影的功法运转,身形一阵变幻,化作一名八极门弟子。正式先前那批被天地教坑死的修士中的一员,浑身真炁一阵鼓荡。将自己弄了个鲜血淋漓,衣衫褴褛。再加上一身的硝烟味,简直和刚刚被坑的人一般无二。 他歪歪扭扭地驾着一道剑光,凄惨无比地飞近一行修士,嘴里不断地向外淌着丝丝缕缕的鲜血,一名眼尖的修士很快发现了他,急急忙忙迎了上来:“冯近山道友,你们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落得如此狼狈?!” “这厮原来叫冯近山啊。”林浩宇暗自想道,有些勉强地停下剑光,身形一阵摇晃,似乎是立足不稳,这修士连忙上前将他扶住,他重重地喘息一声,然后有些虚弱地说道:“天地教,是天地教动的手,一起去的数十名同道,都被天地教用那种武器偷袭致死了,我因为站的远些,只是被余*及,因此才能逃回来。” 听了林浩宇的这番话,这些修士当即炸了锅一般,天地教即便再疯癫,也算是正道之中,如此明目张胆地一次性击杀如此多的正道弟子,简直天理难容! 周唯义的眉毛狠狠跳了跳,他一个闪身来到林浩宇的身前,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开始摸脉搏,但他得到的也只能是一片乱象,毕竟黄兴真当初护住林浩宇经脉的力量还没有撤走,他的眉头深锁,转过头对风晚晴说道:“内腑震动,受创不轻,怕是真遭了致命的袭击。” 风晚晴凝神点头,言心宗虽是佛门宗派,却秘传了一门望气之术,以他的修为,也没有看出林浩宇有任何的异常之处,他从百宝囊中掏出一枚蜡封丹药丢了过去:“凝炁丸,可以助道友恢复真炁,固化经脉,对疗伤有不错的效果,天地教那边的事情,到时候还要道友出面才是。” 林浩宇接过丹药,点头说道:“多谢道友,我这便去疗伤,若是需要我出面指认天地教,在下肯定不会推辞,定要让天地教的这些畜生付出代价!” 这一番话说得咬牙切齿,就好似真与天地教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周围的这些道人在看到林浩宇这痛彻心扉的模样之后,也是心有余悸。 林浩宇在周唯义的陪同下进了益县,在县城的东北方向的一个院落落下,周唯义指了指一间空房说道:“这里是诸多同道的居所之一,空房不多,冯道友先凑合一下,将养身体要紧。” 林浩宇点点头,苦笑了一声,无比虚弱地回道:“经历过那种场面,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享受?倒是从生死间感悟了不少,若是祖师爷垂怜,倒有可能在这次之后有所突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周唯义宽慰道,“道友还请好生歇息,若是需要什么丹药只管和小道开口便是,丹气凌霄阁虽然只是个小门户,丹药却是不缺的。” 感激地应了一声,林浩宇这才推门进了房间,装模作样地爬上床去盘膝做好,将那枚凝炁丸剥开蜡封吞下,他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口中留下,直入丹田之中,原本就无比凝实的真炁在药力的作用下,金色更加浓郁了一分,这丹药不愧是言心宗的秘传丹药,方才拼命时留下的一些明伤暗伤都被一股脑治愈。 他眯缝着眼打量这座院落,这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打扫得很干净之外,甚至没个阵法防护,最多就是门口站了六名楚国的带刀侍卫,表示这里住着大人物,以防某些不开眼的小毛贼上门找不自在,惹怒了这些“仙长”。 此刻,所有的修士都在益县南方的上空悬着,讨论着事情,毕竟一向相对低调的天地教突然有这么大的动作,的确太过耐人寻味。就算有烂柯真人在背后支持,也没有哪个修士敢对一城数十万百姓下杀手,就算不动用法术也是如此,天地教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也百思不得其解。 林浩宇的神识扫过整个院落,发现空无一人之后,他慢慢起身,而后推开门走来出去,直接混进了人流之中,门口的卫兵哪里敢阻拦这些“仙长”?只能躬身施礼,恭恭敬敬地将林浩宇送了出去。 而正道联盟这边,此时也是风起云涌。数十名各门派的弟子被一勺烩了,甚至一个数十万人口的县城都险些被夷为平地,即便这些弟子的辈分、修为和地位都不甚高,即便这座县城对于整个正道联盟而言也无甚价值,但天地教的这番作为依旧将相当于一巴掌直接扇在了众多门派的脸上,在这些正道老修行的眼中,很多时候,脸面问题和道义问题是比利益还要重要的。 黄兴真对林浩宇所说的话并不是自负,很多高人对这整件事情开始掐算,他们所看到的事物,也都只是黄兴真所让他们看到的而已。 这些事情距离真正的事实也并不遥远,黄兴真更没有诬赖天地教,不过,当这些掌教真人们得到了最详细的战报之后,却只是向天地教提交了措辞严厉的警告,声称必须有人为此次事件负责,天地教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云云,却没有真个要让对方伤筋痛骨。 因为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天地教的这次行动中看到了利益,事关门派兴盛的利益。 自从三教合一的潮流兴起之后,别管是儒释道,哪家没有点炼制外丹的法门?只要炼丹,基本都会有作为副产物的火药,从前大家不在意,是因为火药的威力实在有限,根本无法对修真界的高手造成任何的影响,但是现在,天地教的出现打破了这一现状,只要能够拿到天地教的这个提纯火药的法门,这些门派的武力将瞬间提升数十个档次,有些不方便动用法术地方,也有了解决的方法。 对于这些,天地教自然早有预料,他们在暗中嘲讽正道们利令智昏的同时,交出了一份让所有正道门派都很满意的答卷——公开火药提纯技术,同时决定交出武器制作的核心人物、此次袭击的主谋闫德宽。(未完待续) 238.修真科技谁为正,傲天浩宇对战清 天地教如此轻易就公开自己的火药技术是有原因的,这种武器的杀伤力最大部分源自无人机的隐身性和导弹不亚于飞剑的高速度,至于火药的爆炸杀伤倒还在其次。说白了,在这一点上,天地教根本就瞧不起这些个正道诸派,他们不要隐身与导弹这些技术,只要火药的制造方法,他们难道要靠那些过了时的老旧火炮发射不成? 不过正道只要火药技术和相应补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一则是火药家家有,随时想要随时提炼,不像那些高深而复杂的导弹技术,即便是交给了正道诸门派,没有相应的基础根本无法制造出来,到最后也不过是空中楼阁;二是天地教如今展现出来的一些东西也很是让人心惊,比如吊在天上的卫星,比如各色重量轻、隐蔽性强、且没有什么法力波动的异种武器,这些个武器比起现在凡间流通的连弩威力翻了不止十倍,足以给各门派外出行走的弟子造成致命威胁。 谁都不希望将天地教惹急了,将那些武器毫无保留地扔到凡间那些武林帮派的手里,正所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武功再好一砖拍倒,一般在外行走的弟子也不过炼体、破障两个境界,最多化液期而已,被这种武器偷袭,被重伤甚至死亡的概率实在不小,鱼死网破之下,说不得修真界就要失去对世俗王朝的掌控。 再加上天地教也将武器制造方面的人才闫德宽处置,算是表现出了相应的诚意。这些门派虽然同属于正道,但是相互之间的提防是从来都没有少过哪怕一点的,互相安插点探子之而立的简直就是最低价的伎俩。想要获悉闫德宽在天地教内的地位简直易如反掌。 在这些门派得到的消息中,闫德宽的地位仅次于元老会的那些长老,即使在天地教内明面上的排名都足以占到前百名,这种地位的人哪怕是仅仅是破障期的修为,即便在交出来的时候早已经“畏罪自杀”。也足以抵消那些死去的弟子的总和。 天地教做得如此周到,让人没法找到口舌攻击他们,正道之间各自也都心怀鬼胎,因此,一间足以使整个中域正道地震的大事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平息了下去,很是让等着看笑话甚至是捡便宜的魔教大跌眼镜。不过魔教在正道之中安插的细作可没有太高的等级,根本无从得到天地教的交换条件,就更不要提火药的提纯技术了。 正道上层的变动或许和杜傲天有点关系,但和现在的林浩宇绝对没有丝毫的关联,他穿街过巷。同时不断变幻着身形和着装,既然他入城的时候天地教没有给正道诸人传讯,就意味着天地教正在忙着处理那几十名正道弟子死亡的事情,这个时候定然是没空管自己的。林浩宇之前就了解到天地教行动诡谲,他们追杀自己的目的定然也不单纯。 在林浩宇料想之中,以天地教的技术,必然是没有南域巫蛊、中域追魂散这种药物或者秘术的,能够获知他行踪的方式也不过是暗中盯梢罢了。就连天上的那个什么卫星,也只是通过影像锁定而已,现在他们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里。岂不是逃跑的好时机? 遮掩天机、掐算天机这种事情,换做别的门派定然可以算到的,若是烂柯真人亲至,林浩宇恐怕早就已经暴露了,然而天地教他们不擅长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现在似乎还有着自己的目的。心怀鬼胎,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借着这个空当,频繁地穿过人群、变幻形貌。就是贴近他也绝无可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了。 半个时辰之后,一身商贾打扮的林浩宇向“惠通车行”甩了十贯大钱,大摇大摆地坐着马车出了益县的北门,出城走了三里之后,林浩宇不顾车内众多乘客的惊愕,直接推开了车床跳了出去,以身御炁,贴着地皮疾走如飞,转瞬间消失不见。 “刚才那位是……‘仙人’?”车内一个士子打扮的青年有些目瞪口呆地问道,益县靠近边境,自然是民风彪悍,日常见几个江湖中人并没什么,只是着以身御炁的法门实在高明了些,即便速度不及剑光,却已经脱离了凡俗武林的范畴。 他的同伴呆头鹅一般点头,语气也是有些犹疑不定:“似乎……是吧?!” 再说林浩宇,转过一个山头,就继续向着东北方向前进,没有了天地教的监视,他便再无顾忌,架起剑光就奔腾而出,只留下一道剑光,让人无法看清。 不过在飞奔的同时,林浩宇依然留了个心眼,他此时还在注意着杜傲天,既然黄兴真没有出现直接带他回山,就意味着杜傲天离他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他定然是想要让两人之间有个了结。 叛教,无论是哪个门派都无法容忍这种行为,哪怕他在入魔教的同时根本没有发誓“永不叛教”,但杜傲天身为魔教的一员,还是被大力栽培的种子,必然不会对这种事坐视不理。 不过魔教护短的毛病由来已久,即便是自家的叛徒也要自家解决,先前因为有正道门派的围追堵截和碧秀的交代,杜傲天还能将这种“处置”压制下来,现在没有了外部的威胁,杜傲天必定要出手“清理门户”,哪怕是为了走走形式。 果然,没过多久,林浩宇就看见了站在山崖上的杜傲天,他负手而立,背后的方天画戟在夜色中依旧不时迸现出点点寒芒,整个人显得冷意逼人,全然没有了分别前的那种柔和。 此时的杜傲天,已经全然成了以前那个杜傲天,林浩宇知道,在遇到重大事情需要决定的时候,杜傲天都是这种表情、这种气质。 他止住剑光,缓缓落在杜傲天对面的山崖上,落霞剑化作三尺青锋落在右手之中,负于背后。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林浩宇略有不解地问道,同时双目眯成了一条缝隙,遮住了其中的点点金光。 杜傲天笑了笑,声音里却没有了温和,代之以一篇冰寒:“不要相信任何人,这算是本座给你上的最后一课吧。” 林浩宇瞳孔一缩,右手下意识紧了紧落霞剑,这“最后一课”意味深长,可能是放自己走的前兆,更有可能是清理门户前的宣示,虽然有师叔暗中保护,但他依旧不太愿意与自己这位昔日的恩人发生正面冲突。 只听杜傲天继续说道:“你的百宝囊中,有本座放下的一颗十香散,虽然不是什么高级的货色,却也能让本座在百里之内获悉你的行踪,你对于本座的戒心实在是太少了,少到连这都分辨不出。” “人生在世,若是没有几个从心里信任的人,岂不是异常遗憾?”林浩宇很洒脱地笑了笑,“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最后一课,最起码让我清楚地认识到,在面对正邪之间的大义时,个人感情只能放到一边。” 点点头,杜傲天猛然将方天画戟握在手中,轻轻颤了颤,带出一大片的紫光,只听他冷声说道:“既然你知道了这些,还不快做些准备?本座给你最有一个机会,只要接住本座一击,本座便放你离去,否则……” “接不下,自然就是死了,还有什么否则。”林浩宇打断了杜傲天的话,轻叹一声,将落霞剑挽出一大片的剑光,同时长吸了一口气,体内的真炁瞬间躁动起来,一股股的真炁从他身上涌现溢出,然后附着在落霞剑之上,此时这把剑的破坏力与杀伤力直接提升了一倍有余! 面对以攻势凶猛著称的杜傲天,境界上有差距的他单纯的依赖防御只能算作坐以待毙,只有一命搏命的招数才能让他闯出一线生机。 两人都没有急于动手,反而在静静的对峙着,气势都在不断地升腾,宛若实质的杀气、杀意、以及境界提升带来的气场纠缠着,从点滴开始直到直冲霄汉! 一阵晚风刮过山谷,清凉中也带上了一点点躁动,他们身后的山林中不断有鸟雀惊起,几只胆子格外小的被这气势一激,直接被震死在地上。 猛然间,杜傲天动了,只见他一步踏出,他身后的山崖都似乎为之震动了一下,就这一步,他便迈出了山崖的范围,凌空虚度,向着林浩宇冲了过来,手中的方天画戟高高扬起,对着林浩宇当头斩下! 即便依旧隔着数十丈的距离,林浩宇也感受到了这一击的威力,杜傲天真炁带动的狂风吹来,将他散在脑后的长发吹起,如山的压力随之而至,方天画戟那薄薄的锋刃,真的像一座山一般! 林浩宇知道不能再等了,他长啸一声,手中的落霞剑再度变化,瞬间化作一柄无锋重剑,他双手拖着剑,向上狠狠地迎去,这一剑虽然略显生疏,但轨迹上却是融合了落霞剑的杀伐和太极的柔和,矛盾中透着一股诡异的杀意。(未完待续) 239.昔日小子成劲敌,如烟如梦谁记起 如此程度的拼斗,杜傲天胜在境界高深,真炁雄厚,双脉秘典之下真炁流转速度极快;而林浩宇则仗着剑势暗合天道轨迹,能以一份力带动十倍的天地元炁,再加上真炁被反复压缩打磨,精纯无比,瞬间爆发能力不弱,两者相加,才能在短时间内和没有内天地外放的杜傲天力拼。 这边的林浩宇紧咬牙关,拼命催动真炁,大滴大滴的冷汗从头顶留下,真炁的急速流动再次让他的经脉隐隐刺痛起来,而他对面的杜傲天则看起来犹有余力,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动分毫,透过紫、金两色真炁在碰撞中产生的缝隙,林浩宇看到了杜傲天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一股更加庞大的威压从杜傲天的身上缓缓放出,这股威压是如此的巨大,甚至让林浩宇的真炁都受到了压制,金色的真炁一阵收缩,眼看就要被杜傲天的紫色真炁占据绝对的上风。 林浩宇不是那种一口气熬炼皮囊功夫的体修,只要真炁一败退,别提攻势,他连防守都无法做到,更不要提杜傲天的内天地还没有完全外放,一旦完全外放,哪怕只是一个出行,林浩宇所掌握的那些“道”的轨迹都不会发挥哪怕半点能力! 紧咬着牙关,林浩宇舌尖一顶上牙膛,猛然间舌绽春雷,张口发出一声爆喝,落霞剑化作三尺青峰,被他单手握住,左手则猛然从怀里抽出匕首,向着杜傲天的心口狠狠刺去! 这一击完全是一命换命的打法,显然是出乎杜傲天的预料,他手上的方天画戟压着落霞剑斩下。而林浩宇泛着金光的匕首向他的胸口刺去,这一刹那,两人同时站在了鬼门关前,若是都不变招,杜傲天的方天画戟可以轻易斩断林浩宇的右臂。随之而出的真炁则可以瞬间将林浩宇的右半边身子炸为粉碎;而林浩宇则会在同时将匕首刺入杜傲天的心口。 紫芒和金芒,两种凡俗中的尊贵颜色,在两个修士的眼中从来没有这样刺眼过。 …… 一道惊雷划过神威狱的天空,给了这个永恒漆黑的地方带来了一点不多的光亮,拖着“末日审判”的秀如烟抬起头看向天空,眼眸中多了一点点异样的神色。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确切时间。现在的她能够记住的只有战斗、战斗和战斗,源于伊莎贝拉的战斗本能被进一步激发,圣光力量在神威狱中恐怖的杀伤力,使得她对圣光力量的使用越发精熟了,对于圣光力量的依赖也越发的严重了。 一阵骨骼的碰撞声从前方传来。秀如烟举目望去,借着依稀的雷光,她看见了三个骷髅呈品字形向自己移动而来,西域的全覆盖式盔甲让他们看起来格外的威武,若不是干枯的手骨和眼眶中不时跳跃着的鬼火,很少有人能发现华丽的盔甲下有着如此恐怖的内在。 骷髅的牙齿不断咬合着,不断发出可怖的“咔咔”声,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但从他们发出的精深波动,秀如烟可以轻易地获取信息:“古兰特的萨马尔.冯.布兰特勋爵,为了理想与荣耀。必定要将异教徒驱逐出去!” 秀如烟的面色随之变得凝重,在真神宗推行他们的信仰的时候,当然遇到了不少各地土著的反抗,这些反抗者以贵族为领导,与真神宗的大军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只不过当时的真神宗神眷隆重。无数的降临天使分布在大军中,这些天使大多有着元婴期左右的实力。 当时的凡间还没有受到大的破坏。空间稳固,当真是元婴遍地走。金丹不如狗,这些降临下来的天使虽然比起各地的领主实力略显逊色,但庞大的数量足以弥补所有的缺憾,再加上有“真神使徒”之称、实力深不可测的教皇居中坐镇,这些贵族的反抗被一一镇压。 那段时间是真神宗凶名最盛的时候,也是整个西域最黑暗的时代,宗教裁判所中的火焰日夜不息,无数的异教徒被送入了火狱,而眼前这位,明显就是没有资格走上火刑柱,只是扔进神威狱中让其自生自灭的炮灰。 经过岁月的侵蚀,这些不过是凝丹期的贵族,连同他们的部下都失去了生命,但反抗真神宗统治的执念却让他们成为了不死生物,在神威狱中不断游荡者,将那些身上依旧有着光明气息的生物一一斩杀。 眼前这位爵士,在逝去之前应该有着元婴期的实力,虽然转化成为不死生物之后实力大损,但经历了这么多年在神威狱中的游荡,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却是谁也说不清的,再加上他身后两个侍从打扮的骷髅,定然不好对付,因为依照惯例,骑士侍从一般只比骑士低一个境界。 灰败的真炁光芒在骷髅们的武器上跳动不休,虽然这些骷髅早已烂光了身上的最后一点肉,但依旧让秀如烟闻到了*的味道,本能地,她皱了下眉毛,然后猛然间将末日审判牢牢抓住,长喝了一声“呀”,向着三个骷髅冲了过去。 沉重的末日审判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金色的圣光与地上溅起的火星连成一片,难分彼此,但仅从沟壑的深度便能看出,这一剑秀如烟已然动用了全力! “异教徒,迷信者,死。”骷髅布兰特爵士毫无感情地说道,长剑上灰色的真炁瞬间腾起三尺高,而后收缩,在长剑上凝成一层近乎实质的锋刃,他身后的两个侍从骷髅的动作虽然比他慢了一线,但却正好组成了一套合击阵势。 在神威狱中游荡了如此之久,秀如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能够组成战阵的不死生物必然已经拥有了初步的灵智,在真神宗的典籍里面,这类生物已经脱离了不死生物的范畴,他们拥有另一个名字——亡灵。 但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秀如烟再后退半步了,她发出一声清啸,末日审判从地上弹起,向着这位布兰特爵士狠狠斩下,她的背后,两片羽翼猛然展开,整个人瞬间爆发出无比此目的强光! 原本一黑、一金的羽翼,此刻已经大变了模样,原本的黑翼不再有黝黑的光泽,变得黯淡至极,而透过层层黯淡的光羽,可以看见下面隐约透发出一点点金光。 在羽翼张开的刹那,秀如烟的速度增加到了极致,只见虚空中一道金光掠过,她已经出现在了三个骷髅的身后,一双羽翼缓缓收敛,身上的金光也逐渐黯淡了下来,她的身后,一阵骨骼破碎的声音响起,三具骷髅纷纷化作一地碎骨。 “圣光之力,难道这就是圣光之力的真谛?”秀如烟喃喃自语,身后的羽翼再度张开,整个人都被一层黑、金两色的真炁笼罩,只是,不管是背后的羽翼,还是身上的真炁,黑色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减少着,同时变得虚淡的,还有身上那条若有若无的铁链。 在方才错身而过的瞬间,秀如烟并未用剑势笼罩所有的骷髅,而是以羽翼为直径,将圣光领域撑开,两个侍从根本无从抵抗圣光的照耀,而最强的布兰特爵士在被末日审判重创后,也丧失了抵抗圣光的侵蚀的能力。 当她的羽翼完全转为金色的一刹那,她猛然昂首向天,一股真气毫无保留地灌注到末日审判之中,重剑上的神纹瞬间亮起,一股贯通天地的威压散发出来,整个神威狱都为之震动了一下,无数的不死生物本能地跪伏于地! “呀!” 一声清喝,秀如烟猛然挥出一剑,末日审判带着炽烈的光辉划破天穹,直接在坚不可摧的神威狱内部打开了一扇天国之门! 耀眼的金光中,红衣大主教约里克面含微笑地站在虚空中,对着秀如烟划了一个十字:“赞美我主,圣女这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晋升之路。” 说罢,他侧过身去,向着身后的天国之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圣女,教宗陛下在等着您。” 秀如烟没有答话,她只是挥动末日审判,在虚空中再度打开一道天国之门,约里克根本没有来得及阻拦,就见一个更加耀眼的天国之门打开,两尊天使雕像侍立两旁,长剑出鞘,俊美的俩上满是威严,正是真神宗内比神威狱还要神秘无数倍的“神恩海”! 秀如烟倒拖着剑,向着神恩海中稳步走去,淡淡地说道:“神威如狱,神恩似海,我总要见识一个全套。” 约里克愣了一下,轻轻地叹了口气,手指动了动,却是终究没有出手阻拦,待秀如烟联通神恩海的天国之门全部消失,他身后的圣光中传出救赎十世的苍老的声音:“约里克,主早已预料到了一切。” 转过身,约里克对着门后施了一礼:“我只想略作争取。” “这种争取,谁又不想呢?”教皇叹息一声,惋惜地说道,“主是阿拉法,主是欧米伽,是最初的,也是最终的,是今在、昔在且将永在的,我们所做的一切,终究逃不过主的双眼。” 约里克点点头,眼里却有说不出的沉重,他迈步进了天国之门,圣光逐渐暗淡,雷声一阵轰鸣,他身后的神威狱再次回归了最初的状态……(未完待续) 240.互道珍重道魔分,玄天观中峥道人 以命搏命的紧要关头,无论是林浩宇还是杜傲天,都没有选择闪避,两股气势在这个时候就好像是洪流一样,爆发出一阵阵的闷响,两个人的眼中都是坚定无比神情,身上更是一往无前的气势。 然而在最后的关头,他们的手却都不约而同地偏了偏。 方天画戟从林浩宇的右侧划过,造成的伤害并不高,林浩宇的右臂被爆裂的真炁炸飞了一大块皮肉;林浩宇的匕首从杜傲天的左侧划过,锋锐的庚金之气在杜傲天的左臂上留下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 二人错身而过,都没有试图治愈伤口,也都没有回头。 “一击已过,你伤到了我,你可以走了。”杜傲天冷冷地说道。 按照魔教的律法,若是叛教者能够逃脱行刑者的追杀,便不会再被追杀,但今后若在正面战场上再遇到魔教教徒,却依然只能不死不休。 林浩宇沉默了一下,轻轻地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而后又顿了顿,这才说道:“她的事情,我会去注意的。” 杜傲天没有说话,只是体内的真炁波动了一下,林浩宇叹了口气,纵起剑光,向着东北方向一路奔行而去,口中作歌,调子很平常,也听不出是喜悦还是哀伤:“寻仙访道入尘寰,风起云涌作等闲。繁华开落三秋岁,机遇真师返自然。” 轻轻地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口,杜傲天摇摇头,向着西北方向行去,没有了碧秀的支持。他在魔教中的地位定然会受到威胁,他现在必须去拜会那些魔教元老以寻求支持,若是失了地位,他就算想要去寻找碧秀的真相,也怕只是万难。 没飞出十里地。林浩宇便看见了优哉游哉的黄兴真,他连忙止住剑光,向着黄兴真稽首施礼:“弟子林浩宇,见过师叔。” 黄兴真看了看他,点点头:“起来吧,灵觉还算敏锐。能够分辨出杀气和杀心的区别,还没被战阵蒙混了头脑。” 林浩宇尴尬地站起身,方才与杜傲天的力拼,两人都是杀气盈野,声势惊人。光是外放的杀机都能将飞鸟惊得胆裂而死,但实际上双方都没有动丝毫的杀心,那些招式虽说是威力惊人,没有了杀心也就没有了一切,如果杜傲天在力拼之前便将自己的内天地外放,林浩宇就是连出剑都会变得无比困难! “你又欠了他一个大人情,想想到时候怎么还吧。”黄兴真毫不在意地抻了个懒腰,“正道对你的追杀应该是告一段落了吧。以后只要小心烂柯真人就好了,她可是护短的紧,至于其他人。只要给的好处足够多,也没有人会找你的麻烦。” 说着话,黄兴真的脸色就变得很古怪了:“不过就只怕以后你会经常遇到她啊。” 黄兴真的话必然不会有假,所以在听了这段话之后,林浩宇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一曲洞破幽冥的《澄清韵》,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涌起。直奔顶梁而去,体内的真炁似乎又有了失控的迹象。 “就怕成这样?”黄兴真睨了他一眼。伸手向天空一洒,只听凭空里打了一股霹雳。一股土黄色的光芒将林浩宇和黄兴真一起笼罩在内,随即,林浩宇只感觉脚下生风,眼前光怪陆离,就连神智都为之恍惚了不少! 好不容易,林浩宇才回过身来,他知道眼前这番景象是因为遁光的速度超过他承受范围的一种表现。 或许过了很久,也或许仅仅一瞬,当林浩宇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已是一片起伏的山峦,二人虽然悬在半空,却依然可以见到山上云雾飘动,半山腰上一座并不奢华的道观在云雾的掩映中若隐若现,朝阳下宛若人间仙境,偶有阵阵经韵声传来,正是“蝉鸣暑夏意,耳听经韵徐;灌音清静早,纳风翠竹低。留心玄都处,赏木青山披;劳烦云唤醒,叨扰松铭记。” “地方不错吧?”黄兴真偏了偏头,问道。 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确实是一处好所在,这边是师门的山门所在?” 黄兴真点点头,落下遁光,林浩宇抬头看了看山门,只见上面高悬着一副匾额,上书三个大字,“玄天观”,笔迹并不公正,甚至可以说是很烂,却偏偏给人以一种飘飘渺渺的感觉,很是舒服,长久观看,便有神合天地之感。 不知不觉间,林浩宇只感觉自己的神识随着三个字的笔迹开始运转,飘飞,神魂直达九天之上,附身下视,一片渺渺茫茫,戊土、癸水、乙木各色天地元炁交相呼应,早已不见了原本的山色山景,正所谓“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天地万物不过是各种元炁的聚合之体,林浩宇虽是早有所悟,但知道这一刻才真正的明了。 一股精纯的天地元炁从林浩宇的天灵盖涌入,直达丹田,令他浑身为之一清,一股股带着血迹的汗水从他周身三千六百窍穴涌出,打湿了他的衣衫,同时也治愈了体内的暗伤,心灯如有所感,如豆的灯火跳跃了一下,终究没有蹦出一点点火星。 林浩宇的神魂继续飘飞,猛然间,他看到玄天观的后山,那里是一片虚无,又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庞大的吸力传来,几乎将林浩宇的神魂摄入其中,林浩宇惊恐地发出一声尖叫,努力地想将自己的神魂从其中拔出,却是无能为力。 “醒来罢!” 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林浩宇只感觉那股吸力一松,神魂归于体内,睁眼时,又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一个方脸道士从山门中走出,手中拂尘轻扬,还有些法力波动未曾消散,显然就是他救了自己。 林浩宇刚刚想开口打招呼,就见方脸道士对着黄兴真打了一个稽首:“师叔,您回来了,这位是……” “随手捡回来的,你流落在外的小师弟。”黄兴真回答的满是无所谓,“悟性尚可,资质却是差的一塌糊涂,你代师授业吧。” 方脸道士谨慎地点点头,能从山门处的匾额上感悟到天地元炁的运行,这个悟性却是没的说,资质嘛,对于玄门正统而言,只要悟性足够总有办法弥补资质上的缺陷,还不等他继续说话,就见黄兴真飘飘摇摇地进了山门,口中说道:“这次师叔出去收获不错,后山那个烂摊子又能收拾一些了,你这个小师弟嘛,我就不管了,你把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功法全废了吧,玄门嫡传的弟子把自己整的魔不魔道不道,带出去都嫌丢人。” 林浩宇这一身功法魔道双修,但是却斑驳复杂,根本就没个定型,越是修炼下去,对自身危害越大,之前的走火入魔就是明证,唯有重修玄门正宗,才能彻底摆脱这种状态。 方脸道士恭谨地向着黄兴真离开的方向行了一礼,刚刚张开嘴,就见一道金色的符篆飞了过来,直接落在了林浩宇的身上,黄兴真继续说道:“入门的第一课不能少了,这道五岳真形符让他一直背着,好好磨练一番心性才是。” 林浩宇只感觉身上一沉,真个如同五座大山压在身上一般,无论是真炁的流动还是体内血液的流动都为之停滞下来,一身破障期的实力被愣生生地压制到了练气期,他抬起腿试图走上一步,却是打了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方脸道士伸手将他扶住,脸上满是古怪的神色:“贫道道号无争,现任的玄天观观主,你叫我无争师兄便是了,不知小师弟……” 林浩宇龇牙咧嘴了半天,稍稍适应了突如其来的重量,这才回答道:“师弟名叫林浩宇,还未曾见过师父的面。” 无争道人点点头,转身引着林浩宇向山门内走去:“既然师父还没赐下道名,我便先叫你浩宇罢。” 话锋一转,无争道人说道:“既然是师叔发话了,让你从入门第一步做起,我也不敢违抗法旨。我看你修炼的功法中有很明显的道门痕迹,不知道你对道门有多少了解?给我说说,我也好给你安排入门的课程。” 林浩宇一步一拐地跟着无争道人,有些气喘地将自己在青霞观中的那段生活说了出来,无争道人听罢,点点头:“单看入门的功夫,这青霞观,也算是玄门正宗了,想必是时间太过久远,失了根本的传承,你入门之后要做的,基本上还是这些。” “还做?”林浩宇有些不解莫名,这不是要给让自己修炼玄门正宗,以期彻底消除隐患么? 无争道人拂尘一抖,将他卷起,说道:“知辱方能求荣,知动方能守静,这句话可是没有错误的。” 貌似憨厚地摸了摸颌下并不存在的胡须,无争道人一道符篆打在了林浩宇的身上:“这道符篆嘛,也没什么大用处,不过只要你偷了懒,就会浑身痒痒。” 说着,无争道人的方脸上满是正经的神色:“红尘虽然能炼心,但也能污浊了本心,所以愚兄也只能出此下策,还望小师弟不要见怪,不要见怪啊。” 一阵难言的瘙痒从骨头缝里传来,林浩宇的脸上表情瞬间古怪了起来,他吃力地抬起手,想去抓抓脖子,同时颤声问道:“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师父,现在我都不知道他的真名……” “师父啊?”无争道人又摸了一下下巴,“你现在看看你的那个小证件,应该就知道师父是谁了,恩,至于见面……等水到渠成便是。”(未完待续) 241.人间有道千秋在,低头方入此门中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林浩宇遇到了无争道人,这情形与秀才见到兵,还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无争道人甚至连丹房都没有给林浩宇安排,他就驱使着林浩宇去拿起了笤帚开始清扫院落。 林浩宇一边艰难地迈着步子,一边尝试着调整自己平衡,另一边更要吃力地挥动笤帚,无争道人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点犹豫的神色:“刚刚入门的小师弟就这么折腾,好么?” 摸了半晌光滑的下巴,无争道人这才摇摇头:“欺负新入门的师弟,让他们懂得敬畏,这可是本门的光荣传统,可不能在我这里断了传承,就让他干下去吧,反正师叔已经开过先例了……嗯,倒是他的功法要花些心思。” 想到这里,无争道人把衣袖一摆,转身向着大殿方向走去,口中喃喃自语:“红尘有道千秋在,低头便入此门中。嘿嘿,入门简单,入门之后呢?” 不说无争道人返回大殿处理观中日常琐事,单说林浩宇,身上背着一张黄兴真亲手画的“五岳真形符”,那可真是体重如山,每迈出一步都是浑身打哆嗦,手上的笤帚还不敢停上分毫,这无争道人的符篆也不是吃素的,手上的活计一停,便是其痒难耐,若是他现在不小心摔倒,那估计最后连爬都爬不起来。 林浩宇艰难地挥动着手臂,每一次的幅度都不敢太大,但手臂上哆嗦的肌肉却让笤帚不断地颤抖着,他清扫过的地面不仅没有变得整洁。反而是带起的浮灰令地面更显杂乱,他不得不反复对同一个地方进行清扫,往日只需一笤帚的,现在却要十几下。 林浩宇拼命想要让自己如往常一样动作,但是他也是工作。就越是适得其反,豆大的汗珠不住的从林浩宇的头上滑落。 不少道士从林浩宇身边经过,见到这个生面孔本觉得新奇,可见到林浩宇这怪异的动作,他们也不知道他这究竟是犯了什么病,结果都没有人过来。 腾出一只右手。艰难地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林浩宇长长地出了口气,他没去管其他人,只是再度拿起笤帚清扫这处不大的院落,同时脑海中开始思考着如何做好眼前的活计。道门之中讲究的是道法自然。凡事都有一线生机,黄兴真给他压上一道五岳真形符必然有其深层用意,不可能仅仅是因为自己有着破障期的实力,让自己用普通人的实力再度感受一番“动静”。 “知辱方能求荣,知动方能守静……”林浩宇的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既然无论是青霞观还是玄天观,入门的第一课都是要“守静”,那么这句话必然就是根结所在。而道门中“守静”的入门经典,第一个能被他想到、也是最常用的公认入门典籍就是《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想到这里,林浩宇便开始在心中默念经文。一颗心缓缓地沉下,思绪从杂乱逐渐平复,最终全部的精气神都寄托在那柄笤帚上,双手也随之稳定下来,一下一下地舞动着:“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於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猛然间,一段很生僻的经文从脑海中浮现,经文名为《太上老君清净心经》,录于《云笈七签》卷十七,在《道藏》太清部也有收录,当年在青霞观中修行之时为了找与《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互证的经文,曾经看过一次,不过早已忘却,却不想在此刻被唤醒了藏于脑海中的记忆。 “道所以能得者,其在自心。自心得道,道不使得。得是自得之道,不名为得。故言实无所得。” 这段经文犹若一道惊雷,划过他的脑海,一瞬间,他的眼前闪过了自己修过的所有武功招式,有卧虎庄中力求一击必杀的《白虹贯日诀》,有魔教干脆直接的《蚀心掌》,有圆润自如、刚柔相济的太极,有玄奥无边的无名剑法,也有杀伐之气惨烈的落霞剑法…… 这些武功招式如梦似幻,他的神魂瞬间分化成为无数的分神,在他的脑海中演绎着这些武功招式的轨迹,这些轨迹不断融合着,最后化作略显笨拙的一式,落霞剑化作一柄无锋重剑,在凝而为一的神魂手中划出一个歪歪斜斜的轨迹,直接砸在了识海之中。 “轰!”又是一声惊雷响起,林浩宇睁开双眼,也不顾身旁那些前往斋堂吃午餐的道士的怪异目光,发出一声长笑,手中的笤帚随着那道轨迹轻轻挥动,五岳真形符的压力在此刻似乎完全消失不见,随着他的清扫,所有的浮灰、落叶都被扫起,堆成了一堆。 “总是想着得到更多,却忘记了自己已经得到了足够多,温故知新,没有了温故,哪里来的知新?”林浩宇轻声呢喃着,看着扫得干干净净的地面,放下笤帚冲着来往的道士拱手施礼。 一个胖道士看了看他,瓮声瓮气地问道:“你是新来的?” 林浩宇打量了他一眼,就见这人的脸上长着一个怪异的肉瘤,面向很是凶恶,不过眼中却透出丝丝慈和的神色,也许是修为太过精深,也许是根本没有丝毫的修为,林浩宇愣是没有从他的身上发现半点的真炁波动,不过看了黄兴真和那位无争道人,他就知道这玄天观中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于是他点点头:“确实是刚来不久,以后还请道长多多照拂。” “照拂不敢说,那得是长久之计,你还是先把入门的这一课过了再说吧,动静变化,阴阳升降,可不是一朝顿悟就能悟明白的。”这胖道士冷冰冰地说道,他似乎毫不领情,甚至没给林浩宇半点分辨的机会,转身就走。 林浩宇苦笑了一声,道门入门的这一课确实很难,在青霞观中的那段日子他开始记忆犹新,若是没有大毅力,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想想那段每天盐水煮蔬菜、早课晚课劈柴烧水的日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得了的,很多人向往着道门的逍遥,最后却在这入门的第一课中撞了个头破血流。 不少富家子往道门来学仙法,最后却因为受不了苦头而转投佛门,这些有钱有势的富家子在佛门过得舒坦,自然会有额外的香火和捐赠,香火越盛,这善信也就越来越多,这也是前些岁月之中道隐佛显的缘故之一。 不过现在有了经历,林浩宇对于这些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所需要做到也只是将红尘中的经历消化掉,洗掉心中的尘埃,真正的达到“静心”的目的,所以对于胖道士的话没有太多的抵触,他只是笑了笑,迈着略显轻快的步伐将笤帚放回原位。 无争道人不知合适来到他的身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点点头:“看来这悟性的确不错,这么快就能领悟师叔的意思,不过,这还不够啊。” 林浩宇转过身,笑着说道:“不过侥幸罢了,以后还望师兄多多指教。” 无争道人点点头,问道:“还未曾辟谷吧?斋堂在那边,碗筷已经齐备,自行取用便是了。” 林浩宇点点头表示了然,他转过身走向斋堂,步履间随时艰难依旧,却没有了最初的踉跄,他身后的无争道人突然传音道:“这里其他的道士,会的也不过是道门五术,山医命相卜之类,并没有太高的真炁修为,那几个走武道一途的,也不过筑基期上下,所以万不可在他们面前展露出过人的法力修为。” 听了这话,林浩宇愣了一下,转过身来,一脸惊诧地问道:“这里,除了师叔和师兄,就没有一个真正的修道者?” 无争道人点点头,指了指山下,说道:“这人世之间,不也是凡人居多么?玄天观既名玄天,自当代天传道,又何以用资质去将人划分处三六九等?” 说着,无争道人伸手指了指玄天观对面的山崖,上面有三五个洞穴清晰可见,林浩宇用肉眼观看,都能感觉到一股股妖气在周围升腾,只听无争道人继续说道:“天心最慈,就连这些湿生卵生的都能在此听经,更何况是人呢?” 林浩宇听罢,沉吟片刻,点头称是,将心头的疑惑缓缓压下,自然是不敢想去询问那些道士的玄门秘术了,不过这些道人只会道门五术也好,他也能问问命相卜相关的部分。 无争道人挥了挥衣袖,转身离开,同时说道:“吃完饭之后,你就可以回到丹房休息一番了,你住在七号丹房,可不要走错了地方,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去将水桶刷好,道观西南有一处泉眼,将观中的水缸装满罢。” 林浩宇点点头,应了声是,向着斋堂的方向走去,现在的他,对于这个修真者与凡俗道士都有的玄天观越来越好奇了……(未完待续) 242.各有时运成天骄,人生得意谁啸傲 时光如梭,转眼之间,林浩宇来到这玄天观中也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了,除了戊日能有时间休息之外,其余的时间,他都在反复地做着洒扫、浆洗、挑水、劈柴等等枯燥的工作。至于无争道人的符篆,除了刚刚到的那天之外,林浩宇可真就再没让其发作过一次,而观中这些道士看林浩宇的眼光也是渐渐地产生了变化,毕竟能够吃得了这份苦的,大多是潜心向道的,见了林浩宇这个模样,他们也都对林浩宇刮目相看,特别是之前那个对林浩宇不冷不淡的胖道士,他现在每次与林浩宇照面,都会微微点头,对林浩宇更是多了一点亲近。 不过对于林浩宇而言,收获最大的并非劳作本身,而是在黄兴真那道五岳真形符的压迫下,他的身体、真炁逐渐适应了高压,已经有了缓慢运转的能力,到时候只要黄兴真解开符印,他的实力就会有一个新的突破。 玄天观虽然只是一个半山腰上的小庙,但是在凡俗之中的名声极好,在凡俗看来,玄天观那是极其灵验的,因此在这方圆百里之内,也算得上是声名远播,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 基于这些个缘故,于是此地便常常有善信居士到山上帮忙,或是做饭,或是洒扫,识文断字、粗通玄学的还能帮忙写写表文。 不过,这玄天观香火虽盛,却只有大殿修的好些,道士们的丹房并不比青霞观好上太多,屋中陈设简陋依然,或许唯一的好处就是不漏雨、床结实。若非事先知晓了黄兴真、无争道人的实力,依照惯性思维,林浩宇八成会认为香火钱又被贪了过去,只是林浩宇有些不明白,此地香火兴盛。也不知道这些钱财究竟是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直到一次林浩宇下山取物,这才明白香火钱的去向,只见山下处搭着几处粥棚,一些衣衫褴褛、疲惫不堪的人坐在粥棚下狼吞虎咽地喝着粥,林浩宇有些惊讶。正巧,在他前面就有一位道士。这一月之中,林浩宇虽然没有和这些师兄弟有太过深入的畅谈,但这称呼还是知晓的,他拜首问道:“宝心师兄,这些人都是从何而来。为何如此狼狈?” 宝心道人一边给一个汉子盛了一勺粥,一边说道:“师弟你上山不久,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关节,北魏、北周、南齐三个王朝近两年里互动刀兵,边民流离失所,赋税连年上涨,官家还不断地抽丁入伍,据这些人的消息。南齐已经是三丁抽二了,这些人不堪重负,自然是背井离乡。” 林浩宇沉默地点点头。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无论盛世乱世,受苦的永远都是百姓,一旦遇到这种刀柄四起的时候。百姓们更是苦不堪言,田园一片荒芜。再加上官府抽丁妻离子散,能够选择的也只剩下逃荒一途。 然而。在官府的层层压迫之下,这些选择逃荒的人又能带走多少东西呢?那点少的可怜的口粮,估计刚刚逃出国境线就被吃了个干净,而这玄天观在地理位置上,正好又处在上述三个国家与西方梁国的交接处,上天有好生之德,道士们有则能坐视他们饿死?也只能咬紧牙关从香火钱里省出些粮食来,赈济灾民。 林浩宇长叹一声,提着东西向山上走去,他莫名地想到了卧虎庄,卧虎庄实在是太小了,即便是南唐境内,比他大的都有十多处,更何况放在五域之中?要知道,就连南唐与北燕的战事,都被淹没在情报的海洋中,难得窥见真相,再加上凡俗中的情报系统根本联系不到修真界的消息,因此自从被烂柯真人破了《双脉秘典》之后,他再也没有得到过有关卧虎庄的消息。 顶着五岳真形符,扛着一大包米上山,即便是以林浩宇现在的状态,也是累的满头大汗,刚刚在伙房放下米袋子,就见无争道人幽灵一样闪到他的身后,悠然说道:“小师弟啊,师父那边刚刚传来消息,说是明日可以给你上表了,今天的活你就不用去做了,沐浴更衣一番,明日午时阳气最盛,便由师兄我给你上表天庭,将你的生辰八字告诉师兄罢。” 林浩宇闻言,心里打了一个突,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其他,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报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庚申年四月初八,午时。” 无争道人听完,点点头。 林浩宇赶紧追问:“师兄,不知我的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可否告知一二?” 然而听到林浩宇的问话,无争道人却只是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时机到了,一切明了,你只需好好修行便是,此事只待水到渠成而已。” “可我连自己的师父都不知道,又怎能安心修道?” “你连安心修道都做不到,知道师父何人,又有个甚用?!” 听到无争道人这句话,林浩宇恍如当头棒喝,他立刻后退了一步,尽管依然满心疑惑,但林浩宇却说道:“多谢师兄指教,是我执着了。” “无妨,你且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说完这句之后,无争道人便飘然离去…… …… 修真界,天诛峰。 峰顶的黑云浓郁依旧,道道粗大的闪电宛若一条条狂舞的银蛇,在云层中翻滚着,在彰显自己存在的同时,也为天诛峰带来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光辉。 外事府中,杜傲天单膝点地,向着堂上的老者致敬,老者看面相已然是年逾古稀,一头花白的头发略显稀疏,古拙的脸上满是慈和的意味,只有从半闭的双目中偶尔透出的金光,才能看出些许杀气,他便是外事府的一把手、魔教长老会的六长老,人送绰号“千里独行”的扬长辛。 所谓的千里独行,并非是和和气气地走上千里,而是他当年在正道门派的围追堵截中逃了上千里,还葬送了正道四名凝丹后期高手后被送给的外号,当时有一句话叫做“千里奔波千里血,狂刀西向自独行”,指的就是他的这番传奇经历。 此等前辈高人,纵然狂傲如杜傲天,此时也不得不地下头颅,献上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扬长辛低头看了看杜傲天,看着他即便单膝点地也难以掩饰的霸气和杀气,不由得点点头:“好气势,好修为,好毅力,我魔教后继有人啊!” 气势,指的是杜傲天浑身的杀气和霸气;修为,指的是杜傲天化液后期的修为;毅力,指的是杜傲天苦修练成双脉秘典,拥有者常人所不能及的大毅力。三者综合,自然是杜傲天最傲人的优点的集合,感叹后继有人正是合乎其理。 听了扬长辛的赞许,杜傲天并未推辞,而是大声说道:“晚辈自入教依赖,昼夜不敢懈怠分毫,誓将真魔的光辉传遍天下五域!” 扬长辛哈哈大笑,伸手一挥,将杜傲天隔空扶起:“说得好,好男儿自当为真魔的荣耀而献身,不愧是我魔教的种子!” 说罢,他偏过头看了看一边的侍从,问道:“杜傲天此次外派,功绩如何?” 侍从打开本子,开始念诵:“平定北燕之乱,恢复了我教对于北燕的控制力,同时清除北燕境内所有的正道施礼;南下攻击南唐,斩将千员;派人直入临安城,击杀静云派弟子,烂柯真人愤而出手,后放出天地教,使正道陷入内耗;北拒北域王庭……” 随着侍从一桩一桩地诵念,杜傲天的面色不变,扬长辛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盛,当侍从最后一个字吐出后,扬长辛挥了挥手,道:“以破障期出山,化液后期而回,前后不过数年,能够立下如此功勋,又岂是‘人才’二字所能概括?传本座令谕,杜傲天此次军功的犒赏翻倍领取!” 十三长老之一的扬长辛如此说法,自然不会有人敢提出异议,当下便有侍从记下这桩吩咐,直接往内事府方向去了,杜傲天的神色依旧没有变,只是躬身向扬长辛表示敬意。 杜傲天明白,当自己迈入化液期之后,魔教中种子的争夺战便算是正式开始了,“种子”由魔教内的各个派系推举,最强者最后将坐上教主的宝座,为那一系带来无穷的利益,因此,这些长老在纷纷战队,拼命拉拢自己,为自己的派系争取利益。 扬长辛这一脉,正是自己出身的一脉,也是碧秀所在的一脉,自己和碧秀的理念都与这一脉相同,因此拉拢自己,明显比拉拢其他人要好办得多,也更容易与本派系中的其他人形成良好的合作,现在这般以公肥私,实际上就是为了将自己绑在这家战车上。 就在杜傲天施礼要走的瞬间,扬长辛的传音突然进入了他的耳朵:“稍后,你可以去律殿一行。” 杜傲天闻言就是一个机灵,他曾经想过自己派系的强大,却从前因为修为、地位的缘故,一直没有接触道核心层面,律殿长老在自己的派系之内,他还是头次听说。(未完待续) 243.傲天激进封至功,浩宇有表三元宫 虽说惊讶,不过魔教的上层站队一直很是混乱,不同于下层的派系林立、泾渭分明,长老会十三个长老是没有固定立场的,他们的站队原则只有利益和平衡,断天斋内教主,强势的外事府长老、刑殿长老,乃至是暗司长老,都是各个长老们不同时期依附的对象。 魔教和正派不同,魔教只信奉真魔古尔丹,什么信义伦理,人情道德,对他们而言,都可以说是不存在。 因为主管着外派镇守的职司,外事府中油水的丰厚程度一直都是魔教之中最厚的,因此外事长老一直都是魔教之中仅次于教主的强势人物,也正是因此,外事长老一直支持者恒水派,因为恒水派外派的执事自由度最高,受到内事府的压力也就小了些,也就能将更多的利益输送到外事府中。 在外事府的各种运作下,这些年最为激进的“锐金派”和相对激进的“厚土派”,都受到了相应的压制,为恒水派领导地位的确定做了很好的工作,而作为恒水派的新锐、长老会钦定的魔教种子,杜傲天受到相应的照顾也就理所当然了。 杜傲天是何等聪明的人物,转瞬之间,他就已然明了一切,对着扬长辛深施一礼,慢慢地退了出去,直到走到门口,这才再鞠了一躬,转身走出门去,面对这位权柄仅次于教主的外事长老,杜傲天将所有的礼数都做了一个全面,看着他离去,扬长辛的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长老,我们这么作。会不会有些过了,毕竟这两倍的军功恩赐……”一名侍从小心翼翼地问道,魔教之中的晋升首重军功,两倍军功的奖励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这里的恩赐可不只是赏赐而已。更代表了对于杜傲天的重视,支持恒水派的扬长辛如此做派,很容易给人一种吃相难看、以权谋私的印象,到时候在长老会上,说不定就会被锐金派的刑殿长老、厚土派的暗司长老联手弹劾。 扬长辛笑着摇摇头,说道:“同样给断天涯双倍。谁还能说出我们的不是?” “可是,断天涯独自一人执掌东域之中的所有行动,所得的资源比起杜傲天而言已经多了数倍,如今双方双方等价赏之……”侍从忍不住出声反驳,断天涯的优势比杜傲天更大。这同样的赏赐下去,很有可能造成差距更大,这对于支持恒水派的扬长辛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扬长辛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忘了杜傲天修习了什么功法么?” 侍从一愣,这才想起杜傲天能够凭借并不优秀的资质,在门内站稳跟脚、甚至被魔教教主看中的原因:双脉秘典。 这门令人无比痛苦的魔门秘典,在将资源转化为实力的时候的确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扬长辛睁开眼,刺目的金光从眼中透出。将这间不甚明亮的屋子照亮了大半,他吩咐道:“老夫今日正巧有空,就把断天涯的军功一并了结了吧。” 这可是超出预定计划的事情。因此侍从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才躬身应是:“属下这就去通知断天涯前来。” “断天斋,断天涯,嘿嘿,嘿嘿……”扬长辛为不可闻地念叨着这些名字,颇有些意味深长。他身边的那名侍从很恭顺地地下了头,将自己的五感封闭了起来。这些大人物的话,哪怕只是自言自语。有的时候听多了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 玄天观依山而建,却是与别的道观大不相同,并非是坐北朝南的制式,反而是坐南朝北,就连供奉着太清道德天尊的大殿都是如此,这让林浩宇很是迷茫,不过每次他问起其中的缘由,都会像自己问师父姓名一样,被无争道人一个哈哈打过去,久而久之,他也不再去问。 沐浴更衣,守静一日,到了第二日午时,林浩宇这才换上一身整洁的居士服走出丹房,直奔大殿而去,此刻的大殿已经被打扫干净,一名高功法师和八名经师早已到位,不过度师应该坐着的位置上,却是一幅打开的卷轴,卷轴上画着一个中年道人,中等身材,面色红润,颌下无须,脚踏十方鞋,头顶庄子巾,腰挂一柄松纹古锭剑,手持一柄玉如意,一身红色的九龙袍无风而动,端的是仙风道骨,潇洒异常。 但诡异的是,画卷之上的这个道人虽然相貌清晰,然而林浩宇却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觉得脑袋里面像是被蒙了一层灰蒙蒙的布一般。他努力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后集中心神,但依然看不清上面的人像。他有些迷茫,疑惑的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无争道人:“师兄,咱们师父……” “师父已经飞升了,你算是最小的弟子,却不是关门弟子。”无争道人语言一般平静,却堵住了林浩宇的问题。此时无争道人的打扮也是奇特,虽然身为玄天观的观主,但他没有身穿经衣或者高功的衣服,依旧是一身青布道袍。 画像清晰,自己却看不明白,这分明是自己的师父将天机遮掩,让人不晓对方的相貌来历,此等遮蔽因果天机的手段,比起黄兴真来说,更高一筹。这个问题虽然释然,然而林浩宇还有疑问:“那到时候敬茶……” “只管照仪式去做便是了。”无争道人摆了摆手,示意林浩宇跪下,林浩宇也只能点点头,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亲身经历入道中最重要的皈依。 皈依仪式,又称作皈依道场,所谓的皈依即皈依道、经、师三宝,在《九天生神章》中有“三宝尊神,九天至真”的说法,先贤孟安排在《道教义枢》中说:“三宝者,法门栋干,群品津梁。乃万物之福田,三清之良径。归依正本,其在兹乎?”足以见这三宝在道门之中的重要地位。 见到林浩宇跪好了位置,高功法师唱道:“善信林浩宇,为师父敬茶。” 敬茶,是在皈依道场前要做的事情,由弟子向度师敬茶三杯,度师接下这三杯茶,才意味着真正接受这个弟子。 一旁有道人送上三杯清茗,林浩宇愣了愣神,伸手拿起第一杯,在无争道人的示意下敬向画像,就见那原本死物一般的画像突然间动了起来,道人从画中伸手接过茶,放在桌子上,这一杯茶是不能喝的,称作“思茶”,意为思考斟酌。 见到画像上的道人真的接过了自己敬的茶,林浩宇又是一呆,但随后想到了这个遮掩天机的法门,也是释然,道门之中的那些秘法何止万千,保不齐他那便宜师父就真有能接引仙人神魂下界的法子。 于是,他恭恭敬敬地拿起第二杯,双手奉上,虽然看不清对方的相貌,但林浩宇却分明注意到画像上的道人面露微笑,他接过茶来品了一口,然后放在桌子上,这一杯茶名为“过茶”,指的是度师同意收徒,见到道人喝下茶水,林浩宇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他暗暗地舒了口气,转身拿起最后一杯茶,同样双手奉上。 道人的脸上笑容更盛,他伸出手接过茶杯,以右手中指蘸着茶水,点在林浩宇的身上,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幅画像,但林浩宇依旧感觉到道人身上的温度,似乎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一张画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一杯茶唤作“信茶”,寓意居士从此信仰道教。 三杯茶敬完,真正的科仪这才开始,高功走上罡单,在经韵声中开始步罡踏斗,道门的传承遍布五域,就如同各地方言一般,不同的地域,口音也会有不同,因此各地经韵的发展也有很大的差异。 在青霞观中,林浩宇所学的就是《南唐韵》,而到了玄天观,这里盛行的却是《中天韵》,两者的差异不仅仅是在音调上,有些地方甚至连经文的传承都有细微的差异,因此林浩宇根本听不懂高功到底在唱着什么、经师们在应和着什么。 不过,让他倍感熟悉的还是那些乐器,铛、镲、铙、钹等等,这些声音入耳,不由得带动着他的思绪,让他仿佛回到了玄天观之中,用柔弱的身躯做着入门的功课,在大殿中跪香、做早晚课,忍着不适嚼着那些粗粮素斋,为了一条鱼费尽心机…… 随着他飘飞的思绪,心灯轻轻地跳动着,宛若精灵一般,让林浩宇的心境更加的祥和起来,不知不觉间,他的心真正的“静”了下来,如同不波的古井一般,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高居神位的太清道德天尊,随着经韵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稽首皈依天地前,炉起祥烟。三界十方尽遥观,万圣临轩。天仙地仙,水府三官,四功曹,值府使,奏表传言,若人,若人皈依天地前,福寿,福寿无边。” 高功终于唱出了这一段,林浩宇再稽首,而后上千拈香、化表,旁边的高功继续唱道:“疏文一卷上下封,罡风凛凛透九重。驾起离宫三昧火,功曹直奏三元宫。实乃臣等登上宝殿,拜进皈依疏文一函,仰烦值受事功曹,赍捧书文,上诣某某宫呈进。伏愿,疏文上达,恩命下颁,仰凭道力,为上良因,志心称念,飞云捧送天尊,不可思议功德。” 随着经韵,林浩宇手中的表桶渐渐焚化,只见一道金光从炉内升起,直达九天之上,但没有人看见,太清道德天尊的神像上,一缕若有若无的青光落下,正好照进林浩宇的心灯之中……(未完待续) 244.皈依上表玄裔子,玄天观里见顽石 做了皈依上了表,林浩宇便算是真正入了道门,成为三清弟子,在三官大帝处标了名挂了号,只等在这玄天观之中住满三年,便可以真正地冠巾做道士了。 事情办完,林浩宇回了房间,就见到黄兴真,他这个时候正得意的坐在蒲团上面,瞧着林浩宇。 “师叔。”林浩宇赶紧行礼。 “你现在这可算是正式入门了。”黄兴真对着林浩宇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不知道感觉如何?” 林浩宇的脸上露出了赞服之色:“虽然不知道师父究竟何人,但是师父的神通,我可算见识到了。” “嘿嘿,别的不说,这等神通,你想要在这凡间见到,绝对易事,除了我玄天观,你就算是在昊天宗,恐怕也见不得此番景象。” 若是在此前,林浩宇只会觉得黄兴真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牛皮都没吹爆了,然而在有幸得见黄兴真的神通之后,林浩宇此时只剩叹服。 “只是浩宇愚钝,看到了师父的画像,却依然不知道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林浩宇遗憾的说道。 听到林浩宇的话,黄兴真的脸上倒是露出了得色,他笑着说道:“这画作乃是我师兄亲手所画,这等真迹,别说是凡间了,就算是修真上界之中,也是罕见珍贵的。这也就你师父,若是换了别人,这真真是千金难求。” 他话锋一转,又道:“好了,废话不多说,现在该做正事的时候了。” 黄兴真说罢。又是一道五岳真形符打在了林浩宇的身上,这一次,林浩宇的真炁再无法抵消压力,他脚下也迅速的陷了下去! “哈哈哈哈,这道符就当是师叔我送你的见面礼了。好自为之吧!”黄兴真说完之后,身形一转,整个人就消失在了林浩宇的丹房,只留得林浩宇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上完表的林浩宇,生活并没有任何的不同,每天要做的除了早晚课之外。依旧是杂务、杂务和杂务。大抵唯一的变化就是黄兴真给自己打下的这第二道五岳真形符了,现在的林浩宇每一次迈步,必然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不过黄兴真做事极有分寸,虽然这道法术拖慢了他走路的速度。却也让他不至于在下坡的时候滑倒。 这一日,林浩宇担着柴担,一步一个脚印地行至后山,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吟诵之声,这声音浑厚而悠扬,诵念的正是《道德经》:“……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长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荣,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殁身不殆。……” 他转头望去,就见一个身穿青布长衫的青年倚松靠石。坐在一眼山泉边,手捧一卷《道德经》。正在高声诵读,书声琅琅,那声音似乎暗合某种道韵,让人禁不住沉醉其中,远望其气,乍看之下浩如烟海,及细看时又是若亡若存,犹如半空之云雾,让人难以捉摸其深浅,不知其法力如何,单单是这道行境界,就是高的吓人。 似乎是感觉到林浩宇的到来,青年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转过头来笑着问道:“这位便是庙中新来的林浩宇林居士吧?” 林浩宇点点头,放下扁担,拱拱手说道:“正是在下,这位同道好生的面生,如何称呼?” “道名顽石,只是道门一居士,林居士客气了,我隐居与这玄天观后山已然数年,少有外出走动的时候,林居士见不到我也是实属正常。”顽石居士笑着回答,转而问道,“林居士来着玄天观中,转眼已是月余,每日里跳水劈柴,洗衣做饭,不知有何感悟?” “动静早晚,阴阳生化,此乃大道,我也不过是感悟了一个皮毛。”林浩宇谦逊地笑了笑,“道友诵读《道德经》暗合大道,想必是已经有了独到的理解了吧?” 顽石居士没有客套,而是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阴符经》中有云:‘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想要悟道参玄,自然要从心开始,你的心,现在向往的是哪里?” 林浩宇一怔,过了稍许便想明白对方要问的是自己的志向,随即张口答道:“自然是明心见性,悟道参玄,一路勇猛精进,直至与道合真。” 顽石居士没有多说,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脚下:“根呢?” 林浩宇闻言,下意识地开始思考自己这段日子的作为,修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根基还在船上,盖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像悟道能使人长生、悟错道却会走火入魔一样,若是只顾前行而忘却了对“舟”的理解和控制,自然是船倾人亡、走火入魔的下场。 很自然地,林浩宇想到了自己前次的走火入魔,正是根基不稳,只顾着法力的精进,险些将这些年的苦修翻为画饼,再想想自己求道,不正是逆水行舟,艰辛无比,虽有所得,最终却是忘却了根基,尤其是忘记了红尘中的悲苦。 “世间百态,非在乎心机计算,寻常百姓的喜怒哀乐也是大道。”顽石居士说罢,再度拿起《道德经》开始诵读:“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之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犹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在顽石居士的诵经声中,林浩宇不禁陷入沉思,从入魔教以来,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在所谓的上层社会,心机计算、权谋倾轧,这些虽属红尘,却是远离了红尘,世间疾苦,有怎是那些高居庙堂之上、深居帷幕之后的掌权人所能体会,有怎是刀头舔血、杀人如麻的江湖豪客所能经历? 想到这些,林浩宇的眼前浮现出李家庄中的那段时光,或许那是他距离红尘最近的时候,但他依旧将自己与红尘之间设了一个障碍,没能真正地走进红尘之中。可即便如此,那段时光、那段经历,依旧让他受益匪浅。 转过头看了看山下,那里隐约间可见一缕炊烟,正是玄天观中众道士熬粥带起的,那里应该还有不少的难民等待着接受救济吧? 林浩宇向顽石居士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担起扁担,向着玄天观的库房走去,他打定主意,稍后便与无争道人分说一番,让自己下山去参与施粥,虽然不是亲身经历,但民间的疾苦仅仅是见一见,也能有些许体会。 当下柴担,林浩宇抖了抖身上的浮灰,向着无争道人的丹房走去,同时开始思考着怎样说辞,可他刚刚踏入丹房,说了句“师兄”,就听见无争道人问道:“师弟这是想去山下施粥吧?” 林浩宇心中一动,点点头:“师兄明鉴。” 无争道人摇摇头,笑道:“后山那个小居士修为颇高,道心坚定,虽然因为某些关碍,至今未曾冠巾,正式入道,却是精明的紧,一眼看出你的症结所在,给你数句提醒,也算是一片慈悲之心。” 顿了顿,无争道人继续说道:“道在红尘中,也在书中,但终究是要你自己去经历,去体悟,若是没了亲身的经历,顿悟也还是差了些火候,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名,不为而成。此言不假,但首先,你要是圣人。” 林浩宇点头应诺,将无争道人这些话记在心中,转身出门而去,无争道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顽石不善言辞,稍显木讷,却是宅心仁厚。” 短短一句点评,却让林浩宇想到了另外一层,他的脚下停了一下,随后向着后山走去,脚下的步伐虽是沉重依旧,但他的心情却瞬间好了不少。 林浩宇虽然一直都是以玄门正宗自居,但对于道教思想、经典的了解,实际上都是在青霞观中学的那些,一身的功力虽然早已在玉佩的帮助下转化为玄门正宗的功法,但没有了作为根本的经义的支持,这些都是无根之水、无本之木,若是还不能早日补全这些缺陷,再次走火入魔几乎就是必然。 可自从拜师那日见了黄兴真之后,林浩宇就再也没见过黄兴真的面,而这位被他命令“代师授业”的无争道人,整日里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就连呆在丹房中的时间都很少,莫说是请教问题,就是日常见面都是困难。 如今得了此番点悟,林浩宇心中也在默默思索,这是否就意味着自己在这个方面有了补足的途径? 他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后山方向,若是可能,他真想现在就去那里,寻找顽石居士听听经典,学学教义;只是,如今红日西坠,天色已晚,以自己的速度,即便不吃晚斋,也不定能够赶回来,他细细想下,也只能作罢,等改日寻个好时辰再去好好找他讨教一番。(未完待续) 245.无争何处是无争,德贵相容道自生 无争道人并没有立刻将林浩宇安排下山,而是给他换了一个工作,让他先去给斋堂收拾手脚。 任何一个香火稍微旺一点的道观,都会时不时有居士善信来蹭口饭吃,因此玄天观中的道士见到歪歪斜斜地走进来的林浩宇,并没有一点惊诧的意思,不过也没有什么太亲近的反应,毕竟见得多了。 其中有几个人,林浩宇倒是经常见到,但大家以前说过话,现在上去搭两句嘴似乎也有些怪怪的,更要命的是,无争道人虽然让自己拜了师,但却只是个简单的仪程,并没有将林浩宇介绍给其他人。 大家都不认得,莫名上去搭话也好不尴尬,林浩宇这索性不去想这结交的事情,免得影响自己最近的感悟,等这修为稳定下来,再去找人交流不迟。 林浩宇洗干净了手,从后厨领了碗筷,便向斋堂走去,玄天观的香火比青霞观好了不知多少,相应的伙食上也要好上不少。 这一顿午餐不再是林浩宇熟悉的盐水煮蔬菜配粗粮窝窝头,而是四个很清淡的炒菜、一碗不太浓的汤,配上粗粮馒头,但即便如此,也让林浩宇从这里找到了一点点青霞观的感觉,他有些艰难地迈动着脚步,保持着自身平衡的时候,努力抵抗者身上“五岳真形符”的压力,让自己不会在这里的地面上留下脚印,两道五岳真形符的压力,着实是让林浩宇费了不小的劲力。 因此他没敢去坐那些看起来就有些年头的椅子,而是老老实实地站着吃饭,生怕将那些椅子压垮。 略显纤细的右手拍在了林浩宇的肩上。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响起:“你是这里新来的吧,见你在这挺久了,挂长单还是暂住的?” 身负“五岳真形符”,不动的时候自然是如山一般,莫说是这个没什么修为的居士。即便是一个炼体期的修士,不用力都推不动林浩宇分毫,林浩宇转过头去,就见一个穿着居士服的少年嬉笑着看着自己,还有些稚嫩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长大以后定是个帅小伙。 别的道士都在闷不做声地吃饭。唯独他拿着一个咬了一口的粗面馒头满地转,想必是个刚刚入门不久的,还不知道庙里规矩的,因此他也没回答,只是指了指桌上的饭菜。然后扭过头来吃饭。 这时,正好一个道士刚吃完饭,站起身来收拾好自己的碗筷,一巴掌拍在了小居士的头上:“告诉你多少次了,庙里的戒律你是学一遍忘一遍么?吃完饭回去,把《清静经》抄三遍!” 小居士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乖乖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林浩宇微不可查地摇摇头,低下头去继续用餐。 “吃的东西还没消耗的多。” 原本林浩宇已经算是适应了,然而黄兴真给自己加的第二道符箓。让他又遭了罪,想要等下山,恐怕只有等自己再度把这张符箓的力量是适应了才行。 苦笑一声,林浩宇扭头看去,就见两个五十多岁的大妈正在看着他,显然是庙里帮忙做饭的居士。那眼神之古怪让林浩宇有点汗颜,不过令他奇怪的是。之前拍他肩膀的那个居士还在那里小口小口地吃着饭。 耸了耸肩,林浩宇索性将手里剩下的半个馒头直接塞进了嘴里。然后端着碗筷一摇一晃地进了后厨,哪想那个小居士也是有样学样,跟在了林浩宇的身后,口中问道:“我叫胡德贵,你呢?” “林浩宇。”林浩宇淡淡地回答,在这里,他自然不需要再改名换姓了,一则是这里乃是黄兴真的地盘,自己根本不可能出事;二是这里距离南疆不知多远,那些没见过黄兴真的人根本想不到自己会跑到这里。 胡德贵似乎没有听到林浩宇语气中的冷漠,反而笑嘻嘻地说道:“那你是来长住的呢,还是来暂居的?” 林浩宇看来他一眼,也不知道是否能说这师承之事,只好回答:“长住。” “那我等下领你去见见着玄天观的那些个老道吧,你要是暂居的我就不花这力气了。”胡德贵一蹦一跳地抢到前面,一边洗碗一边说道,“这玄天观啊,还是苦了些,前几天来了两个和你一样,一看就是出身世家的公子哥,向着寻仙访道,结果连入门第一课都没熬过去,斋饭吃了两顿就喊苦,最后老老实实地跑下山了,不过看你也挺了大半个月了,应该是能吃的了苦的……” 胡德贵一边洗碗,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不过听了他的这句话之后,林浩宇的嘴角动了动,终于提起来一点兴趣:“你知道我是出身世家的子弟?” 听到林浩宇回话,胡德贵一脸的惊喜:“当然能了,我虽然是个居士,但道门五术还是会一点的,尤其擅长的就是相这一块,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出身不凡,少说也是一方豪强的子弟;不过命途坎坷,想必在修道一路上没少吃苦头,眉宇间虽然平和,却是杀气四溢,这手上的人命必然不少,不过这不打紧,只要皈依道门痛改前非了就好……” “这胡德贵虽然年纪小,可是真有些不凡,竟然能把我的大体经历说个*不离十,这可比那些大街上摆摊算命的强上百倍。”林浩宇心下很是惊诧,所谓的道门五术,指的便是山、医、命、相、卜五术,乃是道门祖师爷传下来给晚生后辈中吃饭用的。 所谓的山,即“仙”也,是通过通过服饵、丹法、玄典、拳法、符咒等方法来修炼“*”与“精神”,达到神气合一的境界,也就是修真界最常见的修仙,不过这对于资质的要求着实太高,单看如今天下五域之中,各个门派中弟子数量与所控制地区的人口对比,就能窥出一二,而世俗百姓经常见到的“山”,便是抓鬼辟邪。 医,便是道医,是利用方药、针灸、推拿,灵治等方法,以达保持健康、治疗疾病的一种方法,天下医术,道教自占七成,上古时期的医圣医仙如扁鹊、华佗、孙思邈等人,都是道门的祖师; 命,便是大街小巷中最常见的算命,通过对人的八字命理的解析,为人预知前程,让人能够趋吉避凶; 相,就是看相,分为相天、相地、相人三部分,相天就是通过天相变化预知天下大事,不过不知何故,秘籍尽数失传,即便是穷究古籍,也只能从里面找出写只言片语;相地,便是风水阴阳之道,囊括阳宅、阴宅;相人,就是通过面相、手相等等,来看人的吉凶祸福。 卜,包括卜和筮,通过太乙、奇门、六壬、占卜等等手段,来预测及处理事情。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加上道门典籍的不断外流,导致后三者中真正的道门高人越来越少,倒是世俗中的骗子们打着道教的旗号大肆坑蒙拐骗,很是将道教的名头败坏了不少,再加上佛门不断吸收道门的经典,并加以转化、曲解和传播,导致道门的生存越发的艰难。 “你既然如此懂的面相,为何还是个居士?”林浩宇问道,同时走上前去,开始洗碗,他的动作很小心,生怕一个没控制好将碗打碎。 胡德贵挠挠头,嘿嘿笑道:“我住庙才一年半的时间,还没有资格正式入道呢,而且,家里也不允许我住庙,毕竟这玄天观不许火居,我家又是八代单传……” 火居道士便是居家修行的一种,只是玄天观并无火居道士。 说着说着,胡德贵的声音就有点低沉,林浩宇将洗好的碗放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出世修真不避世,居尘得道也离尘。你也不用执着于出家,在红尘中历练,广行方便普济群生,不也是一种修行么?” 听了林浩宇的话,胡德贵的眼前就是一亮:“是的呢,观主他老人家也是这么说我的,想不到你虽然年纪不大,懂的道理却挺多,走走走,我带着你去看看这些怪道士,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十个老道九个怪,还有一个是大怪’。” 说着,他用力拉扯着林浩宇,却发现林浩宇那略显单薄的身体重逾千斤,根本拉不动,不由得惊讶非常:“我可是修炼了内丹的人呢,怎么……” 林浩宇摆摆手,将他的话打断:“走吧,带我去见见这些道长。” 胡德贵点点头,嘴里嘀咕着:“看来又来了一个怪人,还以为有人能陪我玩呢,真是的。”清咳了一声,他说道:“那个,这玄天观里的老道都很……恩,都很怪,除了我师父之外,我也不怎么和那些师叔伯们聊天,咱们远远看看,你认个脸熟就好了。” 林浩宇点点头,跟着他的步伐向院落中走去,自己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和那些人交流,现在有胡德贵帮衬,先了解一下也好。 胡德贵拉着林浩宇走在一旁,在他人不怎么看得到的角落,边走边说:“那位微胖的,头上有个大包的道长,叫王克昌,修习的是医术,不过我看他鼓捣了一年多,也没看他吧自己头上的包治好;那个干干瘦瘦的道长叫做刘万民,修习的是符法,方圆百里之内的百姓可都叫他刘神仙;那个,正在吹箫的道长,叫做齐立新,修习的是经忏一道,那一口丹田炁熬炼的丰足无比,全力一嗓子整个大殿都要颤一颤……”(未完待续) 246.傲天磨砺成尖刀,可堪造就方英豪 天诛峰,律殿之内。 律殿长老马庆轩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除了他身后的那枝蜡烛,宽阔的大殿之中没有丝毫的灯光,一个个律殿的高手隐没在黑暗中,强横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让这片黑暗带上了难以言喻的深沉和威压。 律殿,这个掌管着魔教刑律制定、功过评判的重要部门,说是魔教保守势力的总舵也不为过,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能够想到,这里会成了恒水派的后援之一。 当杜傲天迈步走入这里的时候,只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压抑,甚至凭着他此刻化液期巅峰的修为,都无法看穿犹如实质一般的黑暗,发现暗中潜藏着的人影,只能靠着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直觉,隐约察觉出暗中潜伏的足足有三十余人,而且每一个的实力都至少有着凝丹期以上的实力,至于暗中还有多少他无法察觉出的高手,那是根本说不清的。 从门口到马庆轩的面前,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杜傲天振奋精神,迈步向里面走去,但他刚刚走快一点点,就感觉周围的威压突然变得强横了不止一倍,他那刚刚迈出的步伐也只能为之一缓。 顶着这样的压力,杜傲天的每一步都变得很慢,而随着他的深入,原本盘踞在周围的力量逐渐消失,然而此时在这空间之中也存在着一股诡异而磅礴的威压,这股威压愈发的强大,令人窒息,也让他的步伐变得愈发的缓慢。 十余丈的距离,杜傲天愣是走了接近一刻钟。这才来到马庆轩的面前,他没敢抬头看这位律殿长老的阵容,而是毫不犹豫地单膝下跪,双手拄着自己的奇形战刀,大声喝道:“外事府执事杜傲天。见过律殿长老,愿长老魔心永固。” 杜傲天的话音落下,马庆轩这才睁开眼睛,点头说道:“很好,很好。” 能够顶着越来越大的压力走到这里,必然是很好了。随着这两句“很好”落下,杜傲天只感觉周围的压力为之一松,他长出了一口气,一身的冷汗刷刷留下,就听马庆轩继续说道:“起来说话吧。” 漆黑的大殿中。杜傲天站起身来,似乎从马庆轩睁眼的那一瞬间起,大殿中便多了些光明,只是周围柱子上挂着的灯笼却是一直都没有亮起。 “我魔教子真魔尔丹陛下建立至今,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而屹立不倒,是因为什么?”马庆轩问道。 即便律殿是保守势力的大本营,杜傲天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番对答,杜傲天斟酌了一下。便按照入门时学的回答道:“因为真魔尔丹陛下为我们留下了一套完美的、行之有效的管理系统,也留下了一套严于律己的行为规范,让我们的本真能够得到最大程度的展现。更容易与‘魔道’形成一种统一。” “既然真魔陛下给我们留下的系统如此的完美,那为什么会出现锐金、恒水、厚土三派呢?”马庆轩步步紧逼,死死地盯着杜傲天的双眼,无形的压力散逸出来,杜傲天的头上再度浮现出一滴一滴的汗水。 这种东西已经涉及到了魔教内部的派别之争,动辄就会闹出矛盾折腾出人命。因此在魔教的入门教育上是不可能出现的,就连某些手握实权的长老对此都是讳莫如深。如果方才的发问事事出突然,让杜傲天没有丝毫准备。那么这个问题就让杜傲天张口结舌,不止如何说起。 魔教上层并没有固定的派系站队,以魔教的行事准则,而能让长老们改变站队的只有利益。只是以杜傲天的实力与地位,怕是触摸不到这个层面的,因此他根本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到底是恒水派的外事府长老倒向了厚土派的律殿长老,还是律殿长老倒向了外事府长老,而这种问题一旦对答上出现纰漏,失去的不仅仅是支持,还很有可能是生命! 数十道凝成实质的压力压向杜傲天,让他再次感受到身上一重,一滴滴冷汗从他的头上滑下,落在寂静的大殿中,发出一声声脆响,过了良久,杜傲天这才抬起头,沙哑着嗓音回答道:“天行有常,魔道无常,为了更好地传播真魔教诲,先圣先贤们做出过无数的尝试,就爱那个无常的魔道化形于有常的天道之中,待真正地让人接受了魔道,就能过直接将天道推翻!”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马庆轩突然发出一阵洪钟般的笑声,杜傲天身上的压力随之尽去,“好,果然是好苗子,这么多年来,长老会十三人以下能够做出如此对答的,你还是第一人,哪怕你只是在耍滑头!” 过了少顷,马庆轩的笑声渐止,他看向杜傲天,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话,让杜傲天的神色为之一凝:“断天涯,刚走不久。” 断天涯,刚走不久。 短短的一句话,就让杜傲天心神震动,转而狂喜,马庆轩能对他说这些,就意味着他将会在种子之战中支持他而非是断天涯! 还不等他从震惊与惊喜中缓过神来,就听得马庆轩继续说道:“既然你能领悟到‘天道有常,魔道无常’,日后的那件大事交给你,无论是老夫还是教主都是很放心的。” 说到这里,马庆轩突然笑道:“世人皆道我魔教风波诡谲,恒水、锐金、厚土三派倾轧不休,但只要我们长老会十三人不乱,又有谁能够翻起浪花?目之所见,皆为虚幻,不能透过表象去看内在,不过蠢物一个罢了。” 一个个消息如同惊雷一般在杜傲天的脑海中炸响,现在看来,魔教上层虽然有分歧,但整体看来却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严重,下层的倾轧想必是做出来的假象,让正道诸多门派疏于提防,若是表现出一派和气生财的景象,以魔教的教义恐怕早就被中域那些传承悠久的正道门派合作碾压得一点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 魔教虽然猖狂,然而他们始终有温和派与激进派,温和派与正派接触,甚至表达善意,让他们看到能够轻易瓦解魔教的希望,而这激进派又与温和派都长,表面上是争斗,实际上恐怕只是演戏给对方看而已,无论温和还是激进,他们都只是魔教教众而已。 断天涯在这里对答的时候,表现出的态度更加倾向于某一派,而非从全局角度出发,因此没能得到马庆轩的支持。 杜傲天在心中暗暗揣测着,不过即便十三长老都支持自己,也必须拥有强横的武力作为底牌,魔教的某些规矩,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产生改变。 思想可以慢慢改造,而武力这种东西却更依赖于先天的资质,最重要的是,以自己和断天涯的私人关系,对方一定不会介意在残酷的种子角逐战中,“收不住手”将自己杀死。 想通了这一关节,杜傲天的眼中一片清明,他抬起头看了马庆轩一眼,而后再度单膝跪地,恭声说道:“还请长老放心,傲天定然不负所望!” 马庆轩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待领完了奖励,你就去后山的锻魔窟罢,参悟我魔教历代先知的感悟,或许你会有新的领悟,也能缩小一下你与他之间的差距。”他双目直视杜傲天,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或者说我们,需要一个相对公平的战斗。” 与断天涯相比,杜傲天入门时间和修行的时间还是短了不少,“相对公平”这四个字对于他而言,实质上就是最大的偏袒,因此他浑身一震,将头深深地低下,口中断喝道:“傲天自当竭尽全力!” 马庆轩挥了挥手,缓缓闭上了眼睛,杜傲天等了半晌见没有动静,这才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地退到了门口,这次没有压力的影响,退得翻到比进来还要快上一些。当他退到门口就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马庆轩突然张口说道:“稍后你去授宝殿一趟吧,三层有一柄‘魔诛’,正合你用。” 杜傲天回身一躬到地,而后再退了一步,转身离去,“魔诛”乃是刑殿第十代长老所铸,以杀伐而闻名,上面沾染的异教徒、魔门叛逆的血液,少说也有数万,堪称一件强大的魔兵,只是他的心中却不知是何滋味——拿起了那把刀,就意味着要扛起相应的责任,林浩宇叛教回归道门的事情,他不相信这些身居高位的魔教长老不知道,如今马庆轩让他拿起“魔诛”,也就是命令他清理门户,哪怕不出手主动追杀,最低要求是再见林浩宇的面不留手。 走出律殿,杜傲天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眼前闪过碧秀的脸庞,他不知道如果碧秀还在的话,会让他如何处置这件事情,但他现在已经是别无选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杜傲天转身向着授宝殿走去,他的速度很快,似乎是还怕自己慢上一点就会变了主意一般。 律殿内,马庆轩再度张开眼睛,脸上泛起一丝微笑:“这个孩子,可堪造就。”(未完待续) 247.不患寡薄患不均,战乱临头无辜人 在朝阳的照耀下,玄天观的山下升起了一缕炊烟,给这座秀美挺拔的山川带来了一丝人气,偶有几声鸟鸣从山上传来,静中有动,更让人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宁静。 林浩宇站在粥棚下,看了看锅里的粥,再看看东方的朝阳,为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叹息。锅里的粥,已经稀得不能说成是粥了,或许称之为米汤更为适合,持续了这么久的施粥,庙里的粮食也不是很多了,即便有着十方善信的供养,也不得不省着些粮食了。 在林浩宇能够熟练运用自身的力量之后,无争道人终于是将林浩宇派下了山,只是这外界的一切,对于林浩宇而言,实在是太过刺激。 日上三竿,远方的道路上终于出现了一队人影,人数不多,走的也非常之慢,林浩宇极目望去,就见两个瘦的不像样的汉子背着不多的家当,牵着妻儿老小,向着这个方向走来,他转过头,对宝心道人说道:“宝心师兄,来人了,七个。” 宝心道人是个主修经忏路子的道士,所谓的经忏,便是通过念经、祈祷,让自己的意愿能够上达天听,进入祖师爷的耳朵里,借着祖师爷的法力办事,做的是水陆道场的事物;而修行“山”这一派的道士,大多自己有些法力,可以自行将事情搞定,也就是民间最常见的抓鬼道士就是他们。 他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林浩宇,但还是拿出七个碗来,让林浩宇一一填满。 当这一队人走近时,林浩宇很是僵硬地将粥碗送了上去。看着他们连道谢都没来得及,便狼吞虎咽地喝粥的时候,不由得安慰道:“慢慢喝,慢慢喝,粥。锅里还有。” 宝心道人看了看他,想说什么,究竟是忍住了,每日里施粥的数量是有限的,若是每个人都管饱,后面的人那就真的要饿死了。可林浩宇毕竟初次做这个活儿,他也不好说太多,先把眼前这几位打发了再说吧。 也就不大会儿功夫,面前的这几人便将碗中的粥喝了个干净,眼巴巴地看着林浩宇二人。宝心道人长叹一声,拿起勺子给每个人填了半碗,就在这个档口,远处又走来三四波人,同样是举家搬迁。 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神情麻木的人,即便是林浩宇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不忍,他下意识地想起了自己在北燕之时的种种,当时自己统领千军、驰骋疆场是多么的英武潇洒。将令一下便是人头滚滚,是多么的威风凛凛,相比当时南唐乃至北燕的百姓对自己的怨念。想必也是不浅吧? 有些僵硬地拿起勺子来,将桌上放着的碗填满,林浩宇的眼前却不可抑制地浮现出战场上的那些画面,那些眼中闪着决绝、绝望、悔恨乃至自己最看不起的懦弱的南唐士兵,那些被自己下令处决或者监斩行刑的北燕逃兵…… 想着这些的林浩宇,手上的动作都顿时停住。直到勺子碰到锅底,发出金属的摩擦声。他才意识到眼前的锅已经空了,转过头来看了看端着碗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流民。林浩宇尴尬地笑了笑,走向第二口锅。 宝心道人清咳一声,沉声说道:“各位施主,小观粮食有限,今日每人只能得粥一碗,否则后来的施主就只能喝清水了。” 因为修的是经忏的缘故,宝心道人每日里也就是诵经、唱韵,因此虽然没有什么强大的真炁,但一口丹田炁却是深厚异常,吐气开声之下,堪称是声若洪钟,连粥棚都随之震了一下。 这些流民看了看最先到的几人,已经喝完了两碗粥,纷纷叫嚷着:“凭什么他们就有两碗,而我们就只有一碗?你们道教宣扬的众生平等、男女平等,难道在这个时候就不好用了么?” 说话的明显是个读过书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有了他牵头,其他人纷纷跟着叫嚷了起来:“就是就是,为什么他们能够喝两碗,我们就只能喝一碗?” 有那些个性格柔软的,不敢直接和林浩宇二人对抗,而是连声哀求:“好心的道长们,就再给我们一点吧,我们都快饿死了……” 听着这些或软或硬的哀求声,无论是林浩宇还是宝心道人都感觉一阵头大,直到现在,林浩宇才明白为什么每人只给一碗了,这些流民大多很久没吃顿饱饭了,看见免费的还不拼了命的吃?看见别人能够多吃,自然也想多吃了,可这样的话,一来二去,道观中的粮食就不够了。 道观不是粮仓,玄天观也不是一帮餐风饮露就能过活的神仙,存储的粮食除了日常用度之外,还要过冬,毫无章法地施舍出去,那道观里的大老道小老道最后都会变成死老道。 “不患寡而患不均么?”林浩宇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转过头问宝心道人,宝心道人默然点头,手中的勺子是舀也不是不舀也不是。 林浩宇见状,叹了口气,说道:“给吧,在下愿意辟谷一个月,权当是受此教训。”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林浩宇侧耳倾听,以他在北燕军队中呆过的经验,他可以轻易地估算出,至少有十多匹战马冲了过来,而且是全副武装的轻骑兵,他转头望去,就见一队打着北魏旗号的骑兵冲了过来,为首一人张弓搭箭,放出一支鸣镝,尖锐的呼啸声让这些流民下意识地停住了叫嚷。 “官兵,官兵来了,快跑啊!” 也不知是谁先叫嚷了一声,众多流民也顾不得再讨要粥饭,扶老搀幼,一哄而散,可就在这时,一支长箭带着淡红色的真炁划过天际,直接没入一名老妪的后心,而后穿心而过,将扶着她的男子一起定在了地上。 这支箭的轨迹林浩宇看得分明,但那老妪距离他实在太远,以他现在两张五岳真形符加身的现状,根本救不下来,他转头看向这一队全副武装的北魏轻骑,眯缝着的眼中闪过阵阵杀气,即便是在魔教之中,恒水派的弟子也不能擅自击杀百姓,更不要说是老弱妇孺,这队北魏轻骑的作为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出家人都是方外之人,不入世俗争斗,因此林浩宇和宝心道人被这些骑兵直接忽视了,只听一名北魏骑兵大声吼道:“都站住,不许动,谁再敢动一下,杀无赦!” 还在四散奔逃的流民纷纷停住了脚步,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几个胆子稍大些的依旧在跑,但很快被带着不强的真炁的羽箭钉在了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些骑兵在飞奔中有序地分成两列,用鞭子驱赶着,将这些流民聚成一堆,骑兵们的马鞭可是一点没有留情,那些步伐稍慢些的流民们纷纷被抽的皮开肉绽,几个身体羸弱的当即倒地不起,只剩下抽气的声音。 但它们依旧没有被放过,战马的铁蹄毫不留情地踏在了他们的身上,带起一片又一片的血雨,林浩宇的眉头使劲的跳了跳,想要迈步上前,却被一旁的宝心道人硬生生地拉住:“流民本就违法,依北魏律法,皆当斩首。” 对于昊天宗之类的大门派来说,修道界不干预世俗之中的事情,也不过就是一块遮羞布,有用的时候拿来用用,没用的时候直接扯掉了还能凉快一点,但对于玄天观这种小门小户而言,不被世俗王朝招惹就应该谢天谢地了,毕竟那两位莫测高深的没有显化于人间的意愿。 为首的骑兵队长拉开面具,露出一张凶神恶煞、还带着一道横穿面颊的疤痕的脸来,他挥舞着皮鞭,大声呵斥道:“依照大魏律法,尔等流民等同叛国,依律当斩,然而……” 他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就听见人群中有一个弱弱的声音传出:“兵爷,可我们都是北齐子民……” 有人开头了,自然就有应和的,在这些流民“北周、南齐”的哀求声中,骑兵队长的马鞭划过长空,只见一朵红、白两色的花朵亮起,率先出声的那人已经被抽了一个脑浆迸裂,横死当场。 骑兵队长环目四顾,声音里透着森寒的杀气:“都给本官听着,既然进了我大魏境内,便是我大魏的子民,不管你们究竟来自何方!” 见到全场肃静,他指着粥棚的方向,继续说道:“现在,所有男丁出列,把行李都搬出来,在那边排成一排!” 一个个瘦弱不堪的男人一步一蹭地走向粥棚,但随即有两个倒霉蛋被马鞭抽中:“快点,你们这群懦夫!” 骑兵队长偏了偏头,两名骑兵翻身下马,开始检查行李,不过看他们满脸带笑的模样,显然这并不是单纯的检查,果然,行李中一件件稍显贵重的物品全部被他们拿了出来,塞到了怀里。 “这可是小人的全部家当,兵爷饶命啊……”一个中年男子哀嚎着,扑向一名骑兵,死死地抱住骑兵的右腿。 这名骑兵狠狠地踢了他两脚也没能将他踢开,顿时凶性大发,抽出马刀,直接将他的右臂斩断,而后一刀刺进他的心口:“全部家当?依照大魏律法,你们统统都要杀头,财务全部都要充公!” 做完这一切的骑兵狞笑着抬起头,看着剩下的人,带着血的脸上写满了狰狞:“你们,还有谁反对?”(未完待续) 248.乱世人命不如狗,恶人自有恶人收 这边骑兵队长刚刚和自己的属下说完话,就见一个约么二十多岁的汉子冲出人群,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声疾呼:“大人,大人,小人愿意献出全部身家,只求大人放我一条生路!” 骑兵队长策马来到他的身前,鞭梢轻轻地点了点他的脑袋,连声冷笑道:“一个穷鬼流民,你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来换你这一条贱命,嗯?” 男子见到骑兵队长来到自己身前,顿时满脸的喜色,他手忙脚乱地撕开衣服,从衣服的里衬中摸出一张票子,谄媚地双手递了上去:“这是小人的全部身家,共计大魏开明通宝三百二十贯。” 骑兵队长将鞭子一抖,把银票卷到手中,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后,转身看向打旗的士兵:“少一个,不碍事吧?” 这人身为队长心腹,当然知道队长想做什么,当即打了一个哈哈,笑着说道:“这里的壮丁人数足够了。” 骑兵队长满意地点点头,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虽然难看依旧,但在男子的眼中犹如黑夜中的明灯一般灿烂,说出的话更是让男子浑身暖洋洋的:“你的诚意很足,可以走了。” 男子蜡黄的脸上浮现解脱的微笑,跪在地上连着磕了九个响头,这才爬起身来,连滚带爬地跑了,其余人见了,几个口袋里还有些余钱的流民跑了出来,纷纷叩首将钱双手奉上,骑兵队长那狰狞的脸上带着可怖的笑容,一边将这些钱收入囊中,一边挥手让这些流民逃命去。 眼看着第一个交钱的汉子已经跑出了近二百步。骑兵队长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狰狞的笑容,他猛然间张弓搭箭,三支箭同时射出,将三名刚刚大难得脱的流民钉在了地上,而后他频频张弓。右手在箭袋和长弓之间带出道道的残影! 方才逃走的流民被生生地钉在了地上,不过他们遭到攻击的部位并不致命,所以没有直接死掉,不过长箭中蕴含的真炁和持续的流血,让无法接受到任何治疗的他们只能在痛苦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队长神箭穿云!” “队长神勇无双!” …… 此起彼伏的马匹声响起,骑兵队长哈哈大笑。说道:“来来来,按照老规矩开盘,赌这些杂碎能活多久,你们买那几个在半刻钟之内的死掉,那几个能活到半刻钟以上?” 见到此番情景。剩下的人一阵胆寒,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抗争之心,手无寸铁的他们和这群全副武装的魏国轻骑兵比起来,就和老鼠与老虎一般,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十五名轻骑兵嘻嘻哈哈地开始下注。 粥棚之中几个在这里施粥很久的居士申请麻木,似乎早已是司空见惯,那几个干了不多时日的也都是些流民,因此都是沉默不语。 这一切。林浩宇都默默看在眼里,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外如是吧。然而总给做些什么才好,林浩宇斟酌着想要迈步上前,却被宝心道人一把拉住:“他们在按照北魏的律法办事,哪怕手段激烈了些,也轮不到我们来管。” 林浩宇把眼一眯,缓缓地点点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在这时。骑兵队长已然打马冲向了那些被钉在地上的流民,手中的马鞭轻轻挥动。在空中甩出一个个清脆的响声,他的那名心腹在后面大声笑道:“队长,咱们可不能耍赖啊,现在只要有一个能活过半刻钟的,您这可就得赔上三吊大钱啦!” 骑兵队长睨了他一眼,冷笑道:“老子就是耍赖了,你们能怎么着?还有人敢不和老子赌了不成?!” 说着,他的马鞭甩出一个轻响,淡红色的真炁在马鞭上出现,狠狠地抽在了一名流民的身上,这个流民没有被射中要害,只是被定住了而已,在挨鞭子之前,他还在不停地抽搐着,口中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的“嗬嗬”声,是所有的流民中最有机会活过半刻钟的。 “队长果然真汉子!”这些人大声说笑着,全然不把一条人命看在眼里,实际上他们赌的并不大,每个人量吊钱而已,刚才搜刮出来的财物足以抹平他们的损失,乱世,人命就是这么的不值钱。 就在这时,人群里冲出一个人来,指着粥棚中大声喊道:“大人,那里还有三个流民,两个女子一个孩子,依照大魏的律法,可不能让他们走脱了啊!” 听着他的话,粥棚中的女子蜡黄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双手紧紧地抱住两个尚不懂事的孩子,骑兵队长侧着脸仔细地看了看,见到随时一脸灰尘仍能显出清秀的女子,不由得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他舞动长鞭,一鞭一个,将地上的十多个流民全部抽死,而后大声说道:“今天捡到肥肉了,弟兄们可以跟着老子好好地乐呵一下,这赌资嘛,就留到下次好了!” 当兵三年,母猪变貂蝉,稍有长得清秀一些的,在他们的眼中都成大美人了。骑兵队长狞笑着拍马过来,随手一鞭子将这个告密之人打了一个脑浆迸裂:“这是本官对你的赏赐,你不用作为赌资了!” 说完这话,那个女子就被从粥棚扯出,带到了骑兵队长的面前,这些兵汉围着对方,脸上露着淫笑。 而就在这时候,林浩宇迈步上前,来到骑兵队长的马前,手抱太极,行了一礼:“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位施主,还请慈悲。” 骑兵队长闻言,不由得眉头一皱,他看了看林浩宇的居士服,上面并无定慧剑、三清纹,顿时眼前凶光连闪,一点点杀气缓缓散逸开来。 以骑兵队长的地位,当然不可能接触到修真界的东西,但这次出门前,为了避免和修真界的这些“仙人”发生冲突,他的顶头上司很是耳提面命了一番,讲明了修真界中的不可明说的规矩。 各大修真门派弟子下山历练之时,大多有着炼体期的实力,且拥有者正式出家的身份,居士这种职业,往往不可能和真正的修道界沾上边,所以他马鞭一挥,向着林浩宇劈头盖脸砸了下来:“你这小居士好不知死,居然敢违抗王法,你等出家之人虽是身处化外,却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为王臣’乎?” 宝心道人冲上前来拉开了林浩宇:“此乃人家分内之事,我们管不了啊!” 听到宝心道人教训林浩宇的话,骑兵队长哈哈大笑,随后,他大声对宝心道人说道:“本官要执行大魏的律法,还望这位道长不要横插一手才是。” 他的语气还算客气,类似道士与和尚这些个出家人,说不得便会两门法术,在修真界有些门道。此地地处三国交界、中域中心之地,修士更是数量众多,栉次鳞比,哪怕是一个小门派,也不是他一个轻骑兵队长能够惹得起的,林浩宇他可以欺负,但宝心道人还要给两份“薄面”。 宝心道人的脸色变了变,想要说什么,最终却生生咽了回去,他向后退了半步,表示自己无意与这种争斗,于是骑兵队长的脸上笑容更盛了,那女子的脸色却是更加的苍白,她猛然间跪倒在宝心道人的面前,大声说道:“小女子一心向道,还请道长收留。” 两行清泪从女子的脸上流了下来,他怀中的两个孩子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跟着哇哇大哭了起来,宝心道人的脸上露出慈悲的神色,声音里却满是无能为力的颓然:“女施主,红尘有道千秋在低头便如此门中,道门虽广,却不是避难之所。” 在骑兵们刀枪的逼迫下,还活着的十六名男丁乖乖地走了出来,有些畏缩地看了看轻骑兵们,挤成了一团,那女子的脸上也露出了绝望,而骑兵队长则面带春风。 渐渐的,女子脸上的绝望变成了愤怒,她怒视着骑兵队长,双眼紧紧的盯着对方腰中长剑,似乎是想同归于尽。 “哼,来人,给我把她手筋和脚筋挑断我,我就是让让你彻底绝望!”骑兵队长一阵哈哈大笑,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本居士要替天行道,还望几位差官速速自尽!” 忽然之间,一个大如洪钟的声音炸裂,现场的笑声也全部戛然而止。 骑兵队长被吓得差点从马背上掉了下来,再一看,说话的竟然是林浩宇,他怒气立刻就上来了,朝着林浩宇就是一鞭过去,口中怒吼:“找死!” 林浩宇没有动上分毫,双手依旧抱着太极,任由那马鞭抽向自己,那些流民神情麻木,除了少数几个胆小的之外,并没有人发出半点惊呼;身后,宝心道人抢上来,想要将他推开,却终究是晚了一步。 长长的马鞭闪烁着淡红色的真炁,宛若一根滴血的蛇尾,向着林浩宇的右肩抽了下来,距离林浩宇还有五步之遥的宝心道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是他只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啪”声,却没有听到林浩宇的惨叫。 他睁开眼睛,却见林浩宇依旧站在原地,动都没有动上分毫,甚至连手抱太极的姿势都没有变过,而骑兵队长的马鞭却如同棍子一般,打着旋儿飞了出去,虎口上淋漓的鲜血在诉说着方才的一切。 而这时候,林浩宇又缓缓开口,一字一顿的说道:“本居士要替天行道,还望几位差官速速自尽,以免误了投胎的时辰。”(未完待续) 249.冲冠而怒英雄气,无争无为恶不履 五岳真形符,是一种压制,同时也是一种保护,让人能如同五岳一般屹立不倒,黄兴真亲手施展的这两张符篆,足以让林浩宇在数名化液期修士的攻击下屹立不倒,更何况面前这个刚刚达到筑基中期的骑兵队长? “你这是作甚?!”宝心道人急了,“这等国事,可是你能参与的?” “我只知道此处设立粥棚乃是为了救世济民,我连让在粥棚之中喝粥的人都不得安稳,我在此施粥又有何意义?”林浩宇蔑视着环顾了一下身前:“所谓人不自救天难救,我来此施粥是为了接济说这些有自救之心的人,若是连自己都放弃了自己,我又救个甚,可若是如有自救之心却无自救自力,吾当出之。” 宝心道人看着林浩宇,也正要说什么,就听那边的骑兵队长高声大喊“你这小子竟敢如此猖狂,我不是你对手,但你又能护住这些贱民多久?来人!” 说话间,他伸手做了一个手势,打旗的心腹向着周围使了个颜色,两名骑兵来到壮丁的队伍中,将两褡裢武器放在了地上,听声音都是些匕首之类的短兵器,只听这一名骑兵沙哑着嗓子,寒声说道:“捡起地上的武器,将对面的那些叛国者全部杀光,作为上战场前的第一次见血。” 另一人接着说道:“你们即将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南齐士兵,若是现在不见见血,到了战场上流血的可就是你们了。” “现在前线缺医少药,你们不要妄想着你们这种炮灰会收到很好的治疗,受了伤就只有等死了。所以,珍惜你们的每一次战斗!”第一个人狞笑着继续说道,“如果,你们不杀掉这些叛国者,就意味着你们不知道悔改。那么,你们同样会被处以极刑。” 两个人的说辞很是熟练,显然已不是弟子,一个男子看了看地上并不算如何锋锐的匕首,咬咬牙捡起一把,就要向那批老弱妇孺冲去。有了他的带头,其余人也纷纷效仿,两个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则被马刀直接斩下了人头。 就在这时,林浩宇终于动了。他向前迈了一步,右手平平推出,端坐马上的骑兵队长只感觉一座大山压了过来,他奋力抽出战刀,向着林浩宇斩去,这一刀显然用尽了全力,刀锋上燃起的并非最初的淡红色,而是如血液般的殷红! 可是林浩宇的这一掌。又岂是那么好抵抗的?战刀还未及体,便被林浩宇散逸出来的气息震成了碎片,犹豫调动了一部分真炁的原因。林浩宇身上的五岳真形符少了压制,双脚不自觉地陷入地下半尺余,但他的右手依旧碰到了马头。 这匹堪称上好的战马发出一声惨嘶,如同被巨大的攻城锤击中一般,直接飞了出去,发出一阵密集的骨裂声。落地时已经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而坐在马上的骑兵队长也未能幸免。即便他拼命地调动真炁,也无法抵抗这股巨力。死状也只比马好看了些。 看见林浩宇动手,原本扑向老弱妇孺的男丁们慢慢止住了脚步,一个个目瞪口呆,那些骑兵则嚎叫着,向林浩宇冲了过来,同时射出一支支羽箭,这些人不愧是北魏的精锐奇兵,一个个骑射之术了得,所有的箭枝都射向林浩宇的头颅、咽喉和心脏。 林浩宇不以为意,双手一划一圈,尽三十根羽箭便被他收入手中,上面闪烁的真炁转瞬间消失无踪,正是化用了太极之中的精义,以柔打钢。 在骑兵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林浩宇又将三十根羽箭一一打出,全都瞄准了这些骑兵的咽喉与心口。 不过一瞬的功夫,这些人就气绝倒地,去见了阎王。 那些原本被他们蛊惑的男丁,也瞬间没了胆气,扔下兵器,就仓皇逃走。 “道长……多谢相救……”那个妇人见到敌人已无生机,也艰难的走了过来。 “不足挂齿,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人必自助而天助之。”林浩宇摆摆手,“你还是去看看自己的家人吧。” 说完这句,林浩宇就朝着宝心道人而去,他这时候正看着逃走的流民,眼中不忍:“这些人不过是为人所迫,也是可怜啊。” 然而林浩宇却摇摇头:“若心中无有准则,人与禽兽何异?” 说罢,他迈步走到路边,隔空在地上拍了数掌,一个丈许深、两丈宽的大坑便被他生造了出来,他转头看向宝心道人:“别看了,帮帮忙吧,否则尸体臭了,可是会带来瘟疫的。” 宝心道人只能点头,跟林浩宇一起拽着尸体,将其拖入坑中,林浩宇看了看满坑的尸体,叹息一声,将自己的真炁鼓动起来,然后取出了一张符箓,林浩宇随手晃动了一下,符箓无火自然,林浩宇手一推,就将符箓打在了尸体之上,他的真炁从中流出,这些尸首顿时就被熊熊火焰笼罩。 片刻之后,这些尸体尽数化为灰烬,林浩宇又将这大坑填住,才走了回来,对宝心道人说道:“今天的事,烂在心里就好了。” 宝心道人没有回答,只是叹息:“北魏如此折腾一次,不知又有多少生灵涂炭呐。” 宝心道人没有林浩宇这样的修为,也只能叹息,林浩宇听到对方的话,心中也有些触动。 宝心道人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林浩宇,知道他心有所感,他又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天色已完,这里的手尾就给我收拾好了,你且先回去吧。” “那就劳烦宝心师兄了。”林浩宇朝着宝心一拜,便往玄天观而去。 有些沉重地回到丹房,林浩宇看了看架子上的书,目光不由自主地盯上了那本薄薄的《邱祖忏文注释》,一瞬间,他的眼前浮现出自己在北燕的那些年,当时自己统领千军、驰骋疆场是多么的英武潇洒,长枪一举便是人仰马翻,将令一下便是人头滚滚,是多么的威风凛凛,想必当时南唐乃至北燕的百姓对自己的怨念也是不浅吧? 随着回忆,他看见了那些死在自己手下的人,战场上的,魔教任务之中的,返乡途中,那些自己不得不杀的、杀得兴起止不住杀意的,乃至下令屠杀的…… 无意之中,他身上的杀气缓缓逸散出来,有无到有,直至沸腾,最够直接凝结成一柄无形的长剑,将丹房的顶上刺破了一个窟窿! 林浩宇缓缓睁开眼睛,双目之中尽是一片血色,他缓缓地抓起桌上的笔,开始誊写那部平日里根本不甚看重的《邱祖忏文注释》,一笔一笔皆是用尽了全力,墨汁透过纸张,深深地印在了书桌之中:“经功浩力不思意,回向十方诸圣众,愿见真心求忏悔,河沙罪障息消除……” 他的字本来就只是勉强算得上修理欣长,没有力透纸背的劲力,但这写在纸上的几个字之中,却分明有了铁钩银划的意味。 若是让个教书先生来看,见了林浩宇的字,定会直直摇头,这整体的结构惨不忍睹,即便是一个初入私塾的幼儿,写得都比林浩宇要强上不少。可是那些字连在一起的时候,却诡异地有了另一番意境,宛若一柄染血的利剑,若是境界稍低些的看得久了,都会被影响到心智,甚至为杀气所激,走火入魔。 他在拷问自己的曾经,一桩桩一件件,值与不值,对与不对,当他写到“杀盗邪淫,恣情纵欲”一节时,明明是黑色的墨汁却泛起了一股诡异的红光,宛若一滴滴流动的鲜血,在纸上缓缓地流动着,他的书桌发出一点为不可闻的咯吱声,似乎轻轻地晃动了一下。 林浩宇不为所动,书写的速度不快不慢,只是在写到“逆辱父母”一句时,轻轻的颤动了一下,留下了一点墨迹,因为没有控制好力道的缘故,这点墨迹宛如千钧之重,直接穿透了纸张,砸穿了桌子,然后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来。 林浩宇压抑不住杀气,玄天观中的众人也全都被这股气势惊动,众人也不知道究竟为何有如此浓重的杀意出现,都纷纷涌上前来围观。 可他们刚到林浩宇的丹房之前,却见到无争道人早已站在门口,挥退众人:“林浩宇正在修习一门内丹术,些许气息外泄,没什么事情,都散了吧。” 见到观主出来,众道士也点点头,知道此时不能打扰对方,他们也都纷纷屏气离开,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林浩宇写的很慢,直到天色完全暗淡下来,才写到“径生十善之家,能通宿命,还证上乘之道,承侍虚皇。” 此刻的屋中已然昏暗,唯一的那盏油灯也在杀气外泄的瞬间被摧毁殆尽,但林浩宇丝毫不受影响,依旧以恒定的速度书写着这篇几乎凝聚了他全部心神的《邱祖忏文》,他的书桌开始颤抖,从轻微到剧烈,似乎是在用力一点,这张桌子就会四分五裂。 差一点,终究是差了一点,林浩宇的书写还在继续,这张桌子的颤抖也在继续,但无论林浩宇写下的是横竖撇捺,这张桌子依旧顽强地立在那里。 屋外,无争道人的脸上带起了不易察觉的笑容,随着他笑容的扩大,林浩宇身上的杀气渐渐削弱了,似乎化成了墨汁融入了笔中,当他写到“愿所有眷缘增崇福慧,愿所伤物命早升入天;愿绝食酒荤不相杀害,愿持身端正不履邪淫”一句时,林浩宇身上的杀气如同流水一般一注入其中,三十六个字从殷红如血化作冲天的红芒,令整个屋子都为之一亮!(未完待续) 250.悟道阴阳通造化,云牙真经参同恰 这一刻的林浩宇似乎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的气势都随之萎靡了下去,但他依旧没有放弃,继续用心地写了下去。 但接下来的字迹却并不是方才那种不协调,倒是更加接近于林浩宇原本的笔法,而且更多了三分飘逸和灵动,与前面的字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见他的这番转变,无争道人的脸上笑容更盛,右手不经意间地摸过那光秃秃的下颌。 夕阳最终还是坠入了山后,西方天边最后的一丝光亮也被吞噬,天地间陷入了一篇最深沉的黑暗之中,而林浩宇也将最后三重“闻经悟道,罪灭福生”写完,就在他放下笔的一刹那,整张纸、连同写字的桌子一同化作一地碎屑,而他本人也仿佛脱力一般,堆坐在了身后的床上。 林浩宇仰头看着漏了一个洞的天花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身上的汗水滚滚而下,转瞬间湿透了**,这一刻,他才算是彻底洗尽了心中的杀伐之气,将一颗心复归于淳朴,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番作为是赚了还是赔了,他只知道自己对于往事,已经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现在的林浩宇,将多年养成的杀气尽数消化,也就意味着,他的很多招式如落霞剑法,会因为少了杀伐之气的辅助,不再有往日的威力,但也意味着他那些不沾烟火气的法术会更加的得心应手,而更重要的是,这是林浩宇的决心。 就在这时,无争道人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飘飘渺渺。给人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红尘炼心见始初,山中清修方知无。如日五行月六律,阴阳轮转见道枢。能悟出这一步,能放下心中的执念,确实不易。明日寅时至后山藏经阁罢。” 这阵声音飘荡而过,林浩宇四处张望,也不见异象,便知道无争道人已经走了,抬起头来,看了看屋顶那个窟窿。今天夜里无月,只有一团漆黑,阵阵凉风从那里吹来。 林浩宇盘坐坐下,闭上眼睛,仔细体会着无争道人的那首小诗。《周易参同契》有云:“日合五行经,月受六律纪,五六三十度,度竟复更始。”自己由道观至红尘,经历魔教之中的种种,如今又在道观之中洗尽一身的杀伐之气,岂不就如阴阳轮转? 正思索中,一阵疲倦涌来。林浩宇也发现自己的精神困顿无比,自从自己破障以来,这样的经历还是第一次。 “等明日先去藏经阁见过师兄再说吧……” 这么想着。林浩宇静静闭上了眼睛。 翌日,旭日东升,将整个玄天观变得一片金黄,一觉醒来的林浩宇已是疲惫尽去,他胡乱地洗漱了一番,便向着藏经阁走去。 玄天观本来就不大。所谓的藏经阁,也不过是正殿东南方后面的一个小阁楼。二层高下,算是除了正殿之外修的最好的所在。滴水檐上的兽相也是中规中矩,严格遵循着凡间的礼制,既没有雕龙刻凤,也没有如卢新明别府那样,雕刻一群凶兽在上面镇宅。 除了一把铁索之外,藏经阁再也没有一星半点的多余防护,似乎就是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间道观藏经阁,弱视有人说这里里面藏着真正的道教秘术,恐怕围观者只会哈哈大笑,说他白日做梦。不过林浩宇却知道黄兴真和无争道人的神通广大,若是能够瞒得住他们的灵觉,在这世俗之中即便设下再强的阵法,也是根本启动不了的。 林浩宇在藏经阁前站了不过盏茶十分,就看见无争道人大袖迎风,飘然而至,端的是仙风道骨,一派威严,他连忙手抱太极,施礼道:“见过师兄。” “嗯。”无争道人点点头,伸手在铁锁上一抹,那锁便自动落下,无争道人当先走了进去,林浩宇连忙跟在后面。 当林浩宇踏上藏经阁的阶梯时,便发现了不同,身上的两张五岳真形符依旧压迫着他,但任凭他如何踩踏,都无法在这些看似普通的青石台阶上留下一点点痕迹。 林浩宇转了转眼珠,心里开始嘀咕着,这些石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宝物,玄天观明明如此破旧,竟然用这石头铺路,这东西若是挖出来卖了,怕就能值不少钱吧。前面的无争道人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说道:“不过是普通的青石,灌注了一带你辛金之气,所以显得异常坚硬罢了,挖开了它还是一块石头。” 林浩宇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随着无争道人步入藏经阁之中,就在他刚刚踏入门内的时候,身后的大门便缓缓关上。 来到二楼的一个空地上,无争道人盘坐在蒲团上,伸手指了指对面的蒲团,淡淡地说道:“坐下吧,今天给你上第一课。” 林浩宇闻言,乖乖地坐在了地上,只听无争道人继续说道:“本门可算丹鼎派的一个流派,修习的是性命双修之道,也就是常说的内丹之法,这入门的典籍,便是《周易参同契》。” 林浩宇仔细地听着,认真地记着,《周易参同契》在于成玉随着卢新明拔宅飞升后留下的典籍中有,林浩宇也曾经细细地送读过,这本经典乃是整个丹鼎派的根基,无论是外丹还是内丹,因此拥有着“万古丹经之王”的称号。 “《周易参同契》,具体成书的年限已不可考,相传为道门先贤魏伯阳所著,它以易的阴阳变化之理,阐述丹道修炼之理,传授内养之道,证明人与天地同体,最终可以达到与天地合一的至理。”无争道人一边讲述着概要,一边深处右手,手心处一团清气载沉载浮,飘忽不定。 见林浩宇凝神听讲,无争道人手中的清气高速旋转起来,形成一个不大的漩涡,四周的天地元炁丝丝缕缕地进入其中,而后被不断地分化,整团清气逐渐化作黑白两色,形成一个太极图:“这本经典之中没有任何的具体法门,能够悟出什么全看自身的悟性,因此在世间广为流传,但因为其太过艰深,至今也不过寥寥数人悟出些许皮毛,打破了破障境界的桎梏,被修真门派收录门中。” 凡俗武林之中,因为修炼方法存在缺陷,或者过于粗浅,能够达到破障期便已是极限,再往上一步凝炁化液的法门根本不传于世,这也是当初卧虎庄几位破障期的“先天”就能称霸一方的原因。 “你丹房之中,藏有《周易参同契》一部,想必已经读过,我且问你,何为阴阳?”无争道人突然问道。 林浩宇愣了一下,脱口而出:“甲丙戊辰壬为阳,乙丁己辛癸为阴……” 无争道人笑了笑,将他的话打断:“你且凝聚一道庚金剑气来。” 林浩宇修的功法一直都是金属性的,因此凝聚一道更近剑气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他伸出右手,鼓动真炁,手中一柄金灿灿的剑光灿烂夺目,虽然少了杀伐之气,但锋锐之意却是更加的纯粹,地面上响起一阵钢铁的碰撞声,显然是溢出的庚金之炁与地面相撞产生的。 无争道人右手一探,将手上的太极图推了过来,笼罩住这道庚金剑气,待太极图散去之时,林浩宇愕然发现,手中的庚金之炁变成了辛金之炁,由阳转阴,而他却丝毫不知! 看着林浩宇愕然的面庞,无争道人似乎早有所料,他哈哈一笑,右手一拂,整个消失不见,只留下林浩宇一人坐在原地,盯着手中那道辛金之气发呆:“慢慢悟便是。” 端坐在藏经阁内,林浩宇死死地盯着手中的辛金之气,陷入沉思之中,阴阳转化,五行生克,他看过的所有的丹经、易理在他的脑海中回放。 他右手依旧握着那道辛金之气,左手伸出,真炁鼓荡之下,又是一道庚金之气在掌中凝聚,不断变化着,但无论如何,即便他将这道庚金之气催发到了极致或者减弱到了极致,也还是庚金之气,根本无法从性质上产生变化。 思考良久,林浩宇干脆同时将双手中的真炁全部散去,起身开始在藏经阁中寻找丹书,他刚刚起身,就见到身前的书架上摆放着一整套的《周易参同契》,整本经典不过上中下三卷九十章,但在这里却是满满的一个书架,将历代道门先贤对他的注解按章整理成了书籍,每一章最少一本,有些格外艰深的章节干脆整理成了三四本。 大概是因为疏于打理的缘故,这些书上布满了灰尘,而且顺序杂乱,让林浩宇不得不满满去寻觅自己需要的东西,同时口中不断呢喃着:“阴阳,何为阴阳?” 道观之中,不时会有人选择闭关清修,因此只要观主不过问,一般没有人会刻意关注某个人是不是没有上早晚课、有没有吃饭一类的杂事,也正是因此,林浩宇在藏经阁之中足足呆了一天,待到天光暗下去,这才失魂落魄地走出门去。 藏经阁中,九十章《周易参同契》的注释本被擦尽了浮灰,整整齐齐地摆在了书架上,一阵清风过后,无争道人出现在暑假前,看了看整齐的书架,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他伸手调整了一下《以无制有章第八》和《易者象也章第十》中几个注释本的顺序,而后将一本《道德经》放在了《以无制有章第八》的旁边,这才迈步下了楼,他的身后,藏经阁的大门自动关上,那把锁头仿佛有灵性一般,自动飞了上去,将门锁死……(未完待续) 251.融汇贯通玄机成,入微而道人从容 林浩宇就像失了魂魄一般在自己刚刚修葺好的丹房中来回转着圈,口中下意识地呢喃着《周易参同契》中的字句,同时双手中庚金、辛金之气反复出现,变化无常,饶是如此,他依旧没有成功地将庚辛金之气成功相互转化。 迷迷糊糊之中,林浩宇手中的真炁全部散去,疲惫不堪地倒在了床上,只是他的眼前,一个黑白二色的太极图正在不断地旋转着,从无到有,从一团纯粹的清气演化为黑白二色,就如同在无争道人的手上那般,玄之又玄,让人根本摸不清其中的变化。 天将破晓,雄鸡报晨,林浩宇缓缓睁开眼睛,机械地起床,对着书桌上的铜镜胡乱地整理了一下昨天晚上没来得及打开的发髻,便失魂落魄地向着藏经阁走去,他的脸上有着浓浓的眼袋,这整天业力,他都睡得不踏实。 路上,几个平日里与他相熟的道士、居士纷纷与他打招呼,而林浩宇却全然没有了原本的礼数,只是双目无神地向着藏经阁走去,甚至连早斋都不去用了,达到破障期的境界之后,虽然不能完全靠餐风饮露生活,但短期内戒掉口腹之欲进行辟谷,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次无争道人并没有在藏经阁的门口等候他的到来,那铁锁在他踏上台阶的瞬间自动脱落,林浩宇的心思根本没放在这里,他只是迈步向前,打开了大门后,便迈步进了二楼,依旧在那个摆放着《周易参同契》的书架前站定。略显僵硬地抬起手,拿下《乾坤者易之门户章第一》,开始轻声地诵读起来。 因为昨天已经看过很多次的缘故,所以这篇文章林浩宇已经是无比熟悉,这次他看的速度异常之快。同时他的脑海中也在不断回放着之前看过的典籍,加以对照、分析,但即便如此,林浩宇看到解读第八章的那两本书时,也不过用了一个多时辰而已,当他伸手去拿第八章的第一本解读时。不由得一愣,因为自己摆放的书籍顺序被改变了一下,第八章的上方更是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本道德经,道德经翻开,正是第十一章上。 林浩宇的双目一凝。这一架子的书,是昨天他一本一本弄清顺序、逐一放置的,就连同一章的不同注释本,都按照自己的理解由浅到深摆放到了一起,以破障期修士的实力,他完全有能力记清楚每一本书的顺序,绝对没有这本道德经! 任何一个门派,藏经阁都是禁地。因为它是整个门派所有典籍的所在之地,而典籍则是一个门派处身立命的根基所在,其他的丹药、法宝、兵刃都只不过是小道而已! 若是门派的典籍流传出去。自然会被有心人加以利用,通过对这个门派典籍的参悟,寻找到功法之中的名门所在,进而创造出一本完全克制这个门派的心法或者武功招式! 以玄天观中黄兴真、无争道人的实力,能够无声无息进入这里,摆上一本道德经的。肯定不会是外人,说不得就是无争道人亲自做的。 有些道理。直接给后进之人阐明了,只会是揠苗助长。绝对没有自己领悟体会来的扎实,故而,现在只有这本道德经被放在这里,而不是有人在林浩宇面前对他讲道谈经。 想到这里,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抓起道德经轻声诵读:“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道德经作为一本经典,已经不仅仅被限制在道门之中,它的智慧、它的内容,早已被整个中域乃至天下五域所熟知,哪怕是一个普通的私塾孩童,都能对里面的经典语句熟记于心,当年林浩宇还在卧虎庄无法修炼真炁时,就曾经熟读过它;到了青霞观中,更是日夜学习道门典籍,这一部经典,可以说早已烂熟于心! 因此,林浩宇没有去看下面的注释,而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眼前闪现出周易参同契第八章的内容:“以无制有,器用者空,故推消息,坎离没亡。” 阴阳生消,有无变化,一切尽在天道之中,而周易参同契以易理阐释丹道,也在天道之下,以道德经这部阐释天道的书籍对照,自然是相得益彰。 “阴阳消长俱在有无之中,我何不存无守有,以明道理?”林浩宇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他迅速拿起第八章的其余解读,迅速翻阅起来,渐渐的,他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多,直至根本压制不住,从无声的微笑改成震天的长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林浩宇将手中的书插回书架,双手伸出,庚金、辛金之气同时在他的手上涌出,他的双手一合,两道真炁交融到了一起,暗金色和白金色相互笑容,化作一个太极图,在他的双掌之间不断旋转着变化着,二者不断交融,慢慢地,左手中的辛金之气渐渐变得明亮,被转化成了庚金之气,他双手中的真炁变得一片白金! 林浩宇双目一眯,真炁鼓荡,手中的那团真炁突然间逆转,原本辛金之气的一半慢慢复原,最终整个真炁团都变成了暗金色的辛金之气! 无争道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中,看着从明悟中缓缓醒来的林浩宇,微笑着说道:“还好,没有笨到家,也省得我多费工夫。” 林浩宇抬起头,深施一礼,说道:“多谢师兄成全。” “既然你能够领悟阴阳之间的变化,便算是有了入门的资格,那么现在我就将这丹鼎一派的立派根基与你细细分说一番。”无争道人盘膝坐下,手中拂尘轻摇,林浩宇见状,连忙跟着盘坐在的,细细聆听无争道人的讲解。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句话看似是在说自己努力的重要性,实际上说的确是师父的重要性,没有师父领着,根本进不了那扇门,又谈何“修行”?正所谓真传一句话,有点时候,前辈的一句指点,就足以让人少走不少的弯路,甚至是一步登天。 否则,周易参同契等等道教经典流传如此之广,为何凡间的武林人士依旧没有几人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极深修真界中? 道门传授,传授的不仅仅是内丹、真炁、武功招式等等功法,还有最重要的天道演化,因此外人即便得了道门的典籍,没有了相关的天道演化部分,能不能施展出里面的秘术还是两说,即便施展出来,因为不能契合相应的天道规则,威力也要大打折扣,甚至伤害到自己。 无争道人的具体境界没有人知道,但即便不如黄兴真,也应该能算得上有数的高手,因此,在他为林浩宇剖析周易参同契的时候,自然会有天地异象相随,而他演道的本质,实际上也并不是那些具体的语言,而是通过这些异象,将自己对天道的一部分理解展示给林浩宇。 只见朵朵金莲从虚空中出现,而后盛开,一股清香弥漫开来,让人心摇神驰,片片庆云将这些莲花包裹,飘飘渺渺,更添了几分仙气,一阵悠扬的古琴声从虚空之中传出,铮鸣处有片片花瓣随风飘落,似桃似李,又似柳絮随风飘飞,难辨其形,唯知其美,犹若天道。 所谓口涌莲花,正是如此。 耳闻阵阵仙乐之音,目视云朵花瓣之美,眼前光怪陆离,恍惚间又有五行元炁生消转化,林浩宇似乎对“道”的理解愈发的容易了,待他从异象中清醒过来,眼前已然不见了无争道人,只有藏经阁的窗户投进来的点点日光,证明此刻已经是黄昏时分。 面带微笑,林浩宇缓缓站起身来,努力伸展着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身上的五岳真形符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重了,但他的真炁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只不过真炁的运行路线在无争道人的演道之中,有了些许的改变,不过就是这一点改变,就足以将两道五岳真形符的威力抵消大半。 这种感觉很奇妙,这种小小的改变,似乎让林浩宇对于真炁的掌握也变得更强,颇有一种“入微”的感觉,但似乎又有不同。 同样一份真炁,林浩宇以前可以用来提起千斤大石,换做现在的林浩宇的话,他则有信心提起两千斤的石头,林浩宇现在对于真炁的运用效率提高了不少。 林浩宇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仿佛能够感觉到周围空气之中的真炁在自己身体之中鸣动。 “果然……牵一发而动全身啊。”林浩宇微笑着想道,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并不存在的浮灰,向着楼下走去,真炁激荡之下,林浩宇的脚步似乎都轻了不少,虽说身体没有变化,但因为对于控制力的提高,林浩宇现在的实力至少比以前提升了两成。 推开门,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林浩宇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此间事了,不过明日上午施粥完了,还是要去趟后山……”(未完待续) 252.天道有常类于人,魔道无常类于心 道有常,魔道无常。 与林浩宇所接受的道门正统传承不同,魔教的功法并不仰仗天道,而是通过对自身的开发,达到内天地的外放,从而影响外界的大天地,因此魔教的传承并不是口耳相传,而是通过自己的感悟、以及通过对别人感悟的领悟启发自己,最终找到自己的路,开发出自己的内天地。 在林浩宇接受道门传承的时候,杜傲天则是随着一名律殿侍卫,来到了魔教禁地锻魔窟外。锻魔窟位于天诛峰的后山,乃是一处直达地底的山洞,据说与地心相连。 一阵阵阴风从锻魔窟内吹出,即便是杜傲天也下意识打了一个寒战,这锻魔窟,既是魔教之中各位高人闭死关的地方,又是惩罚犯错弟子的地方,一阵哗啦啦的铁链从洞中传来,夹杂着一声声或疯狂、或痛苦、或悔恨的嘶吼,让人毛骨悚然。 猛然间,一阵痛苦异常的嘶吼声从锻魔窟中传出,那是在疼痛超越了人的生理承受极限后,所发出的非人般的声音,杜傲天的双目一眯,向前踏了一步,瞬间,一股夹杂着阴晦、暴戾、乃至暴虐的气息扑面而来,暗藏其中的阴戾之气让杜傲天的护体真炁都为之一动,这才勉强将这些让他不舒服的气息隔开。 “您要去的地方,在锻魔窟的第五层,那里有一处玉碑,乃是当年第十七代刑殿长老所留,乃是他内天地达到全部外放时的感悟,相比现在对您有些帮助。”杜傲天的身后,一个律殿侍卫恭敬地说道。 这名律殿的侍卫修为颇高。至少也是凝丹中期,但是面对杜傲天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傲气,有律殿长老开声支持,身为律殿下属,自然要对杜傲天尊敬一些。 杜傲天点点头。和声问道:“进入其中,可有什么禁忌么?” “据在下所知,里面共分为七层,对应入道、筑基、炼体、破障、化液、凝丹、元婴七个境界,在里面要经受魔风炼体、戾气淬神,虽然痛苦非常。却暗含着进阶的机缘,因此我教历代大能经常出入于此,找到了一些适合感悟之所。”侍卫恭声说道。 看了一眼杜傲天的脸色,侍卫继续说道:“我教历代的前辈,都在这些适合感悟的地方留下了自己的道。而每一个进去的人,只要有感悟,也会留下以方便后辈。” 杜傲天点点头,说道:“你便送我到这里吧,我自行进去便是了。” 侍卫愣了一些,点头称是,看着杜傲天迈步进了锻魔窟,眼神不由得微微一凝。因为杜傲天居然没有外放真炁,就那么平平淡淡地走了进去,而且步速恒定不变。似乎锻魔窟中存在的阴风根本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的影响。 这种情况当有两种可能,一是杜傲天身怀绝顶的炼体功法,肉身早已锤炼到了这个境界的极致;二是他对真炁的掌控已经达到了入微的层次,能够将真炁聚集到体表,凝而不发,达到防御的效果。 据他所知。化液期想要做到此等程度,是几乎不可能的!在这时候。他有联想到杜傲天修行的乃是号称最难练的《双脉秘典》。 “此等实力,若是骤然发难。我恐怕也难以阻拦……种子,种子……”侍卫低声地呢喃了两句,这才转身离去。 当踏足锻魔窟的瞬间,杜傲天就感觉到阵阵刺骨的阴寒,真炁一鼓,在体外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护盾,将他整个人罩住,这才隔绝了这股阴寒之气,游目四顾,只见通道的旁边,几个衣衫破烂的魔教弟子被铁索拴着琵琶骨,固定在通道旁边的柱子上,每每有阴风吹过,这些弟子都会发出一阵凄惨的哀嚎声,伴之以挣动铁索的声音。 这里只是第一层,地底的阴风吹到这里已经不剩下什么了,因此这里也都是些入道期的魔教弟子,偶然间,他看见两个柱子上还有两具白骨,在阴风的吹拂下不断地摆动着,孤零零中透着难言的凄凉与恐怖。 “被锁死在这么?”杜傲天摇摇头,迈步走了下去,一路上,这些犯错的魔教弟子的痛呼、惨叫连同铁链的摩擦声在他的耳边反复回荡,这些人大多已经被地底的阴风折磨得半疯,失了神智,即便熬满了关押期,能够出去也是一辈子的废人。 几个神智还算清醒的看见杜傲天经过,不由得大声嚎叫道:“大人,我知错了,放我下来吧,放我下来吧,我这一辈子可以给大人做牛做马……” 负责给这些受罪的人送辟谷丹的,都是些穿着特制服装的低辈弟子,可以一眼认出来,而像杜傲天这种,孤身一人一身常服进入这里的,大多是来此感悟魔教前辈留下的“道痕”的大人物。 杜傲天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不紧不慢地踏过了第一层甬道,迈入了第二层,如同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一般,杜傲天只感觉周身的压力瞬间增大了不少,就连吹过的阴风中,暴戾和杀伐之气都增加了不少。 缓慢调整了一下护体真气的强度,杜傲天继续向里面走去,这里距离锻魔窟第五层,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仔细感应了一番四周,眉头不由得慢慢皱了起来。 虽然在破障期就能够沟通天地,通过浑身三万六千毛孔吸收天地元炁恢复自身的真炁,但是这锻魔窟中的天地元炁实在是少的可怜,想从外部获得补充简直是痴人说梦,而自身的恢复力,即便他拥有双脉,也不可能无限量地恢复真炁。 现在仅仅是第二层,真炁消耗的速度便已经逼近了他恢复速度的一半,可不知道第五层会是怎么一个情况,想到这里,杜傲天狠狠心。将身上的真炁缓缓撤去,阴风及体,带着一点点刀锋刮过的感觉。 “不就是痛苦么,有什么能比得过修炼《双脉秘典》时的痛苦?”杜傲天洒然笑道,迈开大步。向着第三层走去,阴风越来越大了,但杜傲天将干脆不再感应这些阴风之中到底有什么气息,只是顾着向前走。 第三层、第四层,当杜傲天踏过第四层和第五层的界限时,正赶上一股狂风吹来。他身上的衣服瞬间被这股阴风刮成了一片片纷飞的碎布! 当杜傲天一脚踏入第五层的时候,所有的异象皆然消失,周围静得可怕。 杜傲天定睛一瞧,只见眼前有一面玉璧,他走过去。站在玉璧前,凝望着这块玉璧。 这玉璧定然就是前辈留下的机缘,他拼命想从上面发现些许不同,但是肉眼所到之处根本无法发现任何异象,只有几道清晰的划痕铭刻在玉璧之上,不像是文字,倒像是顽童的随意勾画一般。 伸出右手,杜傲天轻轻地抚摸着这几道歪歪扭扭的划痕。没有任何真炁残留或者说意境残留的迹象,只有从地底吹来的阵阵阴风将他的皮肤刺痛。 魔教的前辈当然不会做出这么无聊的勾当,马庆轩既然告诉了他这出玉璧的所在。就意味着,已经有无数人在这里有所领悟了,杜傲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心境平复,而后神识探出,开始探索整个玉璧的内在。 当他的神识触碰到那几道划痕的一瞬间。一股冲天的杀气与他的神识接触,虚空中传出一声闷响。甚至透过了呼啸的阴风声,传的很远。杜傲天的脸色白了白,这才恢复如常,不过他并未放弃,反而加大了神识的强度,开始进一步探索其中的奥秘。 玉璧有反应,就代表自己参悟的方法没有问题,只要按着这条路走下去,自己就能有所领悟。 随着杜傲天神识的深入,与他神识对抗的杀气越发的浓郁,若是最初遇到的杀气不过清风拂面,现在遭遇的杀气就是流水潺潺,并且有着向巨浪滔天、甚至是凝为实质的趋势变化! 不过杜傲天并不为之所动,他的内天地缓缓外放,锻魔窟之中本就一团黑暗,但在杜傲天放出内天地之后,原本的黑暗被迅速排斥一空,代之以一团灰黑色的光芒。 内天地缓慢地扩张着,终于与玉璧撞在了一起,就在内天地与划痕接触的一瞬间,那逐渐加强的杀气瞬间暴涨,杜傲天只感觉一股惊天的杀气从划痕中涌出,凝成一柄实质化的利剑,向着他的神魂当头斩下! 杜傲天没有退缩,他的神魂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剧烈的神魂波动散逸开去,一股同样近乎实质化的杀气从他的身上涌出,凝成一柄方天画戟,向着利剑迎了上去! 明明是无形无质的杀气,或者说神魂力量的较量,在这一刻却爆发出实体兵器碰撞才能发出的铿锵之声,虚空中的阴煞之气被这一击所带动,一个漩涡瞬间形成,配合着一股股阴风吹在了杜傲天的身上。 这一次,杜傲天终究是没有扛住,他猛然间睁开眼睛,脸上闪过一层不正常的红晕,而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眯起双眼,看着面前的玉璧,眼中满是凝重的神色,因为这玉璧似乎连变都没有变上分毫! “魔道无常,连感悟前人的经验都这般艰辛。”杜傲天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体内的真炁由慢而快,内外双脉连动之下,真炁瞬间若江河一般本奔腾不休,甚至发出阵阵的雷鸣之声! 杜傲天知道,现在遇到了抵抗,证明自己的大方向上是对的,但抵抗如此强烈,那就是具体方法上出了问题,想要解决这种问题,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反复思考,找到正确的路径;二是以力破巧,直接将这股抵抗之力碾成粉碎! 他号称天王,修的功法、武技乃至神通术法都与王霸二字有关,在这种时候自然不会退让分毫,毕竟悟出这些道理的前辈即便历史地位再高、最终的修为再强,也脱离不了凝液顶峰的范畴,他杜傲天要做的就是碾压一切的前人,达到真魔所在的高度! 随着真炁的加速运转,杜傲天的气势节节攀升,近乎实质化的杀气从他的身上奔涌而出,他的血液、连同他的神魂力量瞬间沸腾起来,在他的操纵下,他的神识凝成了一柄钢刀,在杀气的包裹下狠狠地撞在了玉璧上! 回应他的,是同样犹若实质的杀气!(未完待续) 253.祈福福从心中来,顽石有话把口开 随着三国之间的战事愈发激烈,流民的数量愈发的多了起来,而且与前些时日不同,这些流民之中,精壮的汉子少了,剩下的全都是老弱妇孺,那些汉子大抵是被抓取参军了。 玄天观的财力也是有限,粥,依旧像米汤一样稀,不会让人饿死,但也绝不会让人产生吃饱了的感觉,而且原本的全天施粥也缩短成了正午的两个时辰,若是遇到流民过多的情况,后来的就只能喝水了。 将今天带下山的米施完,也不过是午时,林浩宇抬头看了看因为即将进入秋季,而变得火辣辣的太阳,在低头看了看那些眼巴巴瞅着自己等人,试图多讨要一口粥喝的流民,不由得叹了口气。 有了前次的教训,这一次没有施粥的居士敢再多给任何人哪怕一勺粥,这些流民也就消停了下来,没有闹腾,看着这些苦难深重、却又能够尽显人间百态的流民,林浩宇下意识地背起了《黄帝阴符经》中的一段。“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宝心道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帮忙收拾一下粥棚吧,米已经没有了。” 林浩宇转过身,点头称是,开始帮忙干活,因为聆听了无争道人演道的原因,现在林浩宇身上的五岳真形符已经不能再给他更多的制约,因此他灵巧地将这些东西收拾好,原本需要几个人合抱的棚子被他一只手拎了起来。 不过,他的这番表演,也只有那些刚来的流民会惊讶一番,这些居士早已在前日里的战斗中见识了林浩宇的厉害。只当他前些日子是隐藏实力罢了。 独自扛着粥棚上山,刚刚转过灵官殿,就见胡德贵正在对自己挤眉弄眼,虽然有些话唠,但这个天性纯真的小居士。他还是颇有好感的,若不是他那天絮絮叨叨地介绍了好多道士的习惯,保不齐他就会犯了谁的忌讳。林浩宇现在一心想着修行,那种节外生枝的事情,能少一点是一点。 将收好的粥棚放到灵官殿后,林浩宇微笑着走了过去。就听他问道:“你这几日都在忙什么,怎么我都见不到你了?还以为你受不得这份清苦,下山去了呢。” “我若是下山,自然会告诉你的,现在不过在修行罢了。”林浩宇笑着说道。 胡德贵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不过旋即一脸的惊异:“自己提着百多斤的粥棚不嘘不喘,我果然没看错,你没有走‘山’这一道,起码也是个武林高手,看来你是闭关了,而且还颇有成果?你的身上,就连我都没办法看出丝毫的杀气和阴戾之气了,可观里这几日也没给专人做过祈福禳灾、还阴债、放焰口之类的法事啊。” 如同灵猴般。胡德贵围着林浩宇转了三圈,上下好一番打量,口中不断发出“啧啧”的惊异声。林浩宇无奈地摇摇头:“道法自然,万化随心,我有我的缘法,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不对,不对,你额头上原本黯淡无光。现在却是光彩逼人,就是一般的祈福禳灾也没这种效果。”胡德贵不断地摇着头。嘴里喃喃着。 他就好像是着了魔一样,在林浩宇面前上瞧瞧。下看看,但却似乎依然没有头绪。 林浩宇对于面相了解不深,只会些粗浅的望气之术,看到胡德贵在自己面前这般模样,他也是哑然失笑。 “不对……可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胡德贵百思不得其解。 “会不会是你上次看错了或者记岔了?”林浩宇猜测道。 胡德贵立刻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能,我若是连这种错误都会犯,还去相什么面?” 可这么说着,胡德贵看了半天,依然是毫无头绪,他停了下来,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抱着胸,眉头紧锁。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眼前就是一亮,他猛然间伸手抓住林浩宇的手腕,拉着他就往后山走去:“我看不出来你出了什么问题,有人可看得出来,你且和我到后山,我带你见一个人,咱们现在就走!” 少了五岳真形符的压制,林浩宇此刻的体重和正常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没有防备之下,被胡德贵拽着向后山走去,一边走一边听胡德贵唠叨着:“咱们马上见到的这位师兄可是很了不起的,虽然还是一名居士,但一身的能耐比起庙里的那些道士也不逊色半分,就连我在相术上某些不会的问题,都是他帮忙解答的,他对于本门经典的理解,那可是……” “后山,居士,不会是……”林浩宇迅速找到了两个关键词,不由得想到了顽石居士,于是张口问道:“你所说的那个居士,叫什么名字?” “他叫坤乙,自号顽石居士,进庙的时间可比我早多了,据宝心道长说,他来挂单的时候庙里就有这么个人。”胡德贵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真想不明白,明明这么有能耐,又有修道的恒心,为什么不正式冠巾出家?” 林浩宇挣脱了他的手,说道:“他啊,我见过,还承蒙他提点了几句,今天即便你不带我去,我也会自行前往的。” 胡德贵回过头,眨了眨眼睛,有些失落地说道:“你们已经见过啦?他平时一直挺神秘的,也不来斋堂用餐,我还想着给你和他一点惊喜呢。” “我可不知道他的具体住处,还是要你带路啊。”林浩宇回答,指了指前面的山路,胡德贵这才转过身来,一蹦一跳地开始带路。 离那日林浩宇相遇顽石居士不远的地方,就听一阵琴声传来,伴之以一首流传了不知多久的道情词,林浩宇的身形不由得为之一振:“无根树,花王幽,贪恋荣华谁肯休。浮生事,苦海舟,荡来飘去不自由。无岸无边难泊系,常在鱼龙险处游。肯回首,是岸头,莫待风波坏了舟。” 这首道情词传来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合,正巧是林浩宇刚刚踏入歌声范围的瞬间,他完完全全地将这首道情词听了进去,而当他迈出最后一步,来到顽石居士身前的时候,琴声与歌声同时止息,而其中的意味,正是指着林浩宇刚刚放下了一身的杀气,澄心向道的现状。 对顽石居士的实力略有知晓的林浩宇并没有太过吃惊,说不定今天的这次见面都在对方的计算之后总纪念馆,因此林浩宇抬起头,看见正倚松靠石而坐的顽石居士,手抱太极拱了拱,说道:“顽石道友,有见面了。” 顽石居士点点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胡德贵,一边回礼一边说道:“倒是来得巧,正在温习三丰祖师的道情词,你们就来了。”说着,转向胡德贵,问道:“说吧,今天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要我解释?” 胡德贵张了张嘴,脸上尴尬的神色一闪而逝,他指了指林浩宇,说道:“他的面向、气色最近这几日里转变的着实太快了,据我所知,即便是做了最上等的祈福,也不会有如此快的变化……” 顽石居士看来胡德贵一眼,摇摇头:“你所说的,都是些外力,他们对人而言虽然有影响,但是终究有限,以你现在在相术上的造诣,若是只能看到这一步,今生想要再有寸进,也是很难的。” 胡德贵闻言,不由得一阵的抓耳挠腮,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师兄是知道我的心性的,想要自行感悟那件事难如登天,你还是给我解释明白吧,我自己可沉不下心去做这些。” “《太上感应篇》,你先回去抄上三遍,若是还不明白,再来问我不迟。”顽石居士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听了他的话,林浩宇却是心神一震,心头下意识地浮现《太上感应篇》的内容:“太上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林浩宇心下了然,顽石居士这句话不仅是冲着胡德贵说的,也是冲着自己说的,里面的道理,若非是亲身经历,是绝对不会明白的,他向着顽石居士一躬到地,口中说道:“谢师兄指教了。” 顽石居士摆摆手,笑着回道:“能有感悟,便是好的。” 胡德贵看了看两人,眼珠一阵乱转,接着唉声叹气:“你们俩在欺负我脑子不好使么,全在打哑谜。” “别用‘心性’二字作为借口,能把相术学到你这个地步的没有笨的,有些事念叨久了,你自然而然地会感觉到他变成了现实。”林浩宇伸手敲了敲胡德贵的脑袋,这句话就用上了点真炁,让胡德贵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念叨了两句,转身奔向自己的丹房,口中说道:“你们等着,我回去抄三遍《太上感应篇》,我就不信我悟不出来一个头绪。” 顽石居士面带微笑,看着胡德贵远去的背影,然后转过身,对着林浩宇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身前的桌子,说道:“请坐吧。”(未完待续) 254.大道有份林浩宇,进魔无度傲天取 林浩宇点点头,和顽石居士对面而坐,顽石居士手一伸,在桌上一抹,一套茶具就凭空出现,他端起茶壶给林浩宇满上一杯,同时说道:“观道友的气色,想必最近有所感悟。” “红尘百态,阴阳消长,皆是大道,赖祖师庇佑,偶有所得。”林浩宇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只可惜我虽出身玄门,却是一个不会念经的居士,对很多典籍的理解还是差了许多。” 这相当于变相的求教,毕竟他与顽石居士并不相熟,贸然开口实有冲撞之嫌,但这般话语说出口来,若是顽石居士有意传授些东西,自然会接下话头来,否则还要等些时候。 顽石居士喝了口茶,从怀中掏出一本《道德经》,说道:“道德天尊所留的《道德经》五千言,乃是我道门教义的源头,身为道门弟子,自当日夜诵读。” 林浩宇接过《道德经》,仔细翻看了一番,却发现这就是一本最常见的《道德经》,内容并没有任何的不同之处,只不过跟着顽石居士的时间太久了,沾染上了一点顽石居士的气息,用神识去感应,恍惚间能感觉到一中若山岳一般的宁静。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顽石居士突然开口,引得林浩宇抬头观看,只见他从腰间的百宝囊中摸出一块印章和一套刀具,而后继续说道,“道生万物,故此万物俱有道韵,静心思之,潜心研之。可见道之一角,若是道友今日有时间,不妨看我刻一方闲印,如何?” 林浩宇看了看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印章材质,一块寿山石。又看了看那不带丝毫法力波动的刻刀,双目不由得一眯,口中说道:“求之不得。” 他的话音刚落,顽石居士便拿起刻刀,开始仔仔细细地雕刻起来,随着他的动作。林浩宇的眉头不断地紧皱和舒展着,品味着顽石居士动作中蕴含的“道”,这是一种浑然天成、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的动作,虽然没有运用任何的神通术法,刀尖却一直被一股淡淡的天地元炁所包裹。让他看不清具体刻的是什么字,但每一刀刻下,都有一团元炁随着刀尖涌入石中,林浩宇有一种感觉,若是顽石居士将这方闲印刻完,这块在普通不过的寿山石都会拥有堪比一般法宝的威能! 时去如流水,转瞬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顽石居士终于完成了主题部分的雕刻。开始进行细微的修改和雕琢,他的动作依旧没有丝毫的烟火气,但刀尖上却猛然间散发出一股森寒的杀气。在林浩宇的感应中,似乎方圆百里之内的阴煞之气都被他的刀尖聚拢过来,随着刀锋的动作涌入印章之中。 当前殿传来开晚课的钟声时,顽石居士终于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微笑着将印章送给了林浩宇:“这方闲印,便送给林道友吧。” 林浩宇伸手接过印章。刚想仔细打量一番,却听顽石居士说道:“前殿开了晚课。道友还是速去吧。” 这相当于逐客了,于是林浩宇收起印章。向着顽石居士致谢,而后纵身向着前殿奔去,整个人仿佛一只大鸟一般,看了顽石居士的雕刻,他有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不过此时晚课行将开始,他也顾不得多想了。 待用完了晚斋回了丹房,林浩宇这才将印章拿在手中细细观看,印章上刻着“林浩宇印”四个篆字,横竖撇捺之间尽是铁钩银划,一丝丝杀气从这些笔画中透出,却又被四个字整体所构成的一个奇妙的法阵所抵消,根本无法脱离印章分毫。 仔细看了看印章的材质,却是看不出任何的变化,仿佛还是那块普普通通的寿山石,不过当林浩宇用神识观察之际,却发现整个印章都被丝丝缕缕的天地元炁所充斥,那些刻痕仿佛是一个最顶级的聚灵阵,用天地元炁反复冲刷着整块印章,若不是观察细致,根本无法察觉到印章的重量正在不断地变重,质地也在不断地得到加强,林浩宇有一种感觉,若是让这方闲印不断吸取天地元炁,定然会产生本质性的飞跃,成为真正的法宝! “顽石居士随手刻画的印章,竟然能有这样的效果……” 林浩宇当真是惊讶不已。若是想要炼制一门法宝,不仅仅要做足准备,更要选定日期时辰,还有些更需要祈福做法,而这之中的天材地宝消耗更是不计其数。 然而顽石居士却不需要这些,眼前林浩宇手上的这枚印章,便是对方随手刻出。 林浩宇忽然又想起了黄兴真,他也曾经随手造出一把犀利的匕首,不过那把匕首只是为了给自己演示而已,黄兴真并未下太大的功夫。 仿佛是心有所感,林浩宇拿起宣纸和笔,随手写了“金戈铁马”四个大字,而后在落款处用这方印章轻轻按下,真炁为印泥,在纸上留下了“林浩宇印”四个金色的篆字。 印章拿开,一股惊天的杀伐之气便从其中透出,但仅仅是一个瞬间,便被四个字吸了回去,整张纸变回了普通的模样,就连四个金色的篆字都慢慢化作深黑。 林浩宇拿起纸张,发现这张纸竟然重若千钧!林浩宇随手将一股带着杀伐的真炁度入其中,整张纸不但没有破碎,反而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杀机! “原来,你已经是法宝了啊……” 林浩宇感叹了一声,然后将纸张放下,细细地看了看印章。 这方印章乍眼看去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特别,气息内敛而深沉,透着一股奇特的意味。 “此乃是技近乎道……不,顽石居士怕是已经超越了这所谓技近乎道的境界了……” 直到这个时候,林浩宇才好像有些明白对方究竟是想要让自己明白些什么。 摇摇头,林浩宇放下印记。转而拿出那本《道德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 阴风呼啸,戾气逼人。 锻魔窟第五层中。杜傲天盘坐在玉璧前,面色苍白如纸,原本还有些白皙的皮肤此刻彻底变成了古铜色,阴风如刀,在上面留下了一个个浅浅的划痕,滴滴鲜血涌出。但旋即被阴风吹干。 林浩宇这个时候在参悟道德经,而杜傲天这个时候也在参悟眼前的这块玉璧。 短短三天的时间,杜傲天能够有此惊人的变化,也只能说这魔教的功法奇诡,杜傲天本人韧性极强。 这三天中。杜傲天一面要用神识对抗玉璧中遗留的杀气,一面要用真炁反复强化自己的身体,这一层的阴风虽然不会让他有太多的痛楚,但却能耗费他的真炁和血气,若是时间长了,即便真炁没有枯竭,他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乃至死亡。 因此,他选择用真炁不断地强化身体。用最基本、也是最笨的方法,一遍遍地用真炁洗刷浑身的骨肉,不是他不会魔教的那些锻体功法。而是那些功法大多有很强的后遗症,比如那部《通魔古术》,一旦修炼,身体便会不可逆转地横向发展,最后变成佛门怒目金刚一样的存在,肌肉虬结。 他现在的体型。最适合他修习的那些秘法的发挥,若是修炼了锻体法术而抛却了体型和灵活性。只会影响他实力的发挥,而锻体功法并不能完全防御这个他这个等级的对手的攻击。只能算是得不偿失。 杜傲天睁开双眼,眼中没有了紫色的真炁,而是变成了一团浓郁的黑暗,似乎可以吞噬所有的光线,这是他内天地外放的结果,不过在这之前,他的外放还只是普通概念的外放,也即是一股脑放出来,可是现在,他已经能够达到“入微”的境界,即只通过眼、鼻、口、手等小部位,将内天地释放出来。 这般做法可以节省消耗,将力量用在最应该用的地方,但更重要的是,可以加快释放速度,同时将所有力量通过一个点爆发出阿狸,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他遗忘了自己与玉璧之中的杀气对撞了多少次,他只记得,最初他只能与对方力拼数次呼吸,但现在却能坚持接近一炷香的时间,甚至可以逼着对方露出颓势! “努力,快要赢了!”杜傲天想着,再度闭上了眼睛,他的神识再度化作战刀,在滔天杀气的包裹下,向着玉璧狠狠地斩下! 果决!刚毅!一往无前! 这一刻,杜傲天彻底抛弃了所有的后路,所有的神魂激发出所有的神魂力量,带着惨烈的气息一斩而下,而随着这一击,虚空之中传出一声闷雷! 然而这一刀,却是劈在了空处,没有了熟悉的杀气长剑与之抗衡,这一刀直接劈进了玉璧深处,一股庞大的传承顺着这柄神识凝成的钢刀涌入杜傲天的神魂之中,杜傲天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幅幅经络图像,神通术法、武功招式,乃至真炁的运用窍门、内天地的激发方式…… “为魔者,当无法无天,一往无前!” 一股苍老的声音在杜傲天的耳边炸响,宛若惊雷一般,一股狂暴到了极点的杀气从玉璧之中涌出,将整个第五层中所有的阴戾之气一扫而空! 闭着眼还在感悟中的杜傲天没有收到丝毫的影响,这些杀气仿佛涨了眼睛一般,在他的身前自动分开,又在他的身后合二为一,但是这一层中关押着的罪犯可就没有了这般待遇,杀气如刀,瞬间将他们的神魂切割成最细微的粉末! 哀嚎声、铁链的挣动声,乃是阴风的呼啸声,在这一刻全部停止,整个第五层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寂静之中,只有杜傲天的心跳声和血液的流动声不断传来。 一层虚无一般的黑暗从杜傲天的体内涌出,将他身边仅有的一点点亮光完全吞噬……(未完待续) 255.天涯何处是为秋,道观此时柿子收 天诛峰的一处别院中,暗红色的真炁从正宅之中透出,在整个别院之内翻腾不休,冲天的血腥气从真炁内传出,带着一股难言的压抑。 断天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的身前是两个被击碎了头颅的魔教弟子,看服装的颜色,都有着炼体期的弟子。 此刻的他面容扭曲,丝毫没有坐镇一域的魔教大将应有的沉稳,不过这种扭曲却打破了他脸上奇异的平衡,让他精致的五官得以展现出来,形成一种奇异的美感。 四名破障期的魔教弟子恭恭敬敬地侍立两旁,脸上全是惶恐之色,显然被方才突然变得狂暴的断天涯吓得不轻,弯着腰的他们脑门都快触到地上了。 “杜傲天去了律殿,然后获得了进入锻魔窟的资格,并且被赏赐了那柄‘魔诛’?”断天涯一字一顿地重复着方才得到的消息,森寒的杀气随着他的话散发而出,暗红色的真炁犹如怒海一般不断地翻涌着,一名不过破障初期的魔教弟子经受不住这种威压,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神色眼看着萎靡了下去。 断天涯的目光一凝,猛然间拍出一掌,同时低吼道:“废物,都是废物,我要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我才是魔教嫡传的正统,他杜傲天算什么?一个碧秀不止从哪里捡来的垃圾?!” 那名魔教弟子的身体骤然收缩,而后发生剧烈的爆炸,血肉与碎骨四溅,洒落一地,让整个房间中的血腥气更重了三分。剩余的三人动也不敢动,只能任由那些血肉洒在自己的身上。 跟随断天涯日久的他们明白,当断天涯处于暴怒状态下时,千万不要提出任何意见,甚至不要乱动分毫。否则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个人抹掉。 喘着粗气,断天涯的眼睛泛起一层不正常的血色,他猛然站起身,将桌上摆着的一个拥有千年历史的花瓶搬起,砸在了地上,而后是镇纸、砚台…… 良久。断天涯才缓缓平复了心情,暗红色的真炁潮水般退入他的体内,他的神色恢复了清明,扭曲的五官复位,又变成了那个谦和有礼的男子。若不是满屋的血迹和摔碎的东西,没有人会相信一向温和的他会有如此暴躁乃至暴虐的一面。 “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断天涯的和声问道。 听到断天涯的话,三人相视一眼,知道他已经消气,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回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尝试联系一下真神宗?” 一切的变化源自碧秀,而碧秀又是在与真神宗的作战中消失的,或许别人不知道真神宗和魔教的关系。但执掌一域大事的断天涯和他的幕僚们,却是隐约能猜到双方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宣传的这般水火不容。 听了他的建议,断天涯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分析其中的得失,魔教本教中各个派系之间互派卧底都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是真神宗?独自经营了魔教在东域的势力如此之久,断天涯怎能不掌握一点在真神宗中的情况? 只是,这种线,动一条就少一条。甚至有可能被顺藤摸瓜,查出所有魔教安插的卧底。到时候那个损失,甚至不是断天涯所能承担的! 良久。断天涯将眼睛缓缓睁开,说道:“说一下你的理由。” “伊莎贝拉的死和碧秀的失踪,是在同一时间进行的。”这名幕僚斟酌了一下词汇,而后说道,“可奇怪的是,我方骑士团中居然没有人能够说出两人的具体情况,显然是被下了封口令,此等事情非是我们能够触碰,说不得犯了忌讳就有杀身之祸,这种情况之下,还不如赌一次,直接从真神宗方向下手。” 另一名幕僚摇摇头,反驳道:“这种事情,即便找到了碧秀大人又能如何?律殿的命令,是无法更改的,我们应该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杜傲天本人的身上,即便他真的进入了锻魔窟中又能如何,也不可能从化液期直接晋入凝丹期。” “但他有双脉秘典!”第一名幕僚反口说道,“只有查清根源,才能弄清他得到律殿支持的原因,我们也好有一个应对之策!” 两名幕僚各抒己见,争吵不休。 “够了!”断天涯终于开了口,看向一直没有发声的第三人,“你说说吧。” “我建议,从圣女殿下那里入手。”第三人沉声说道,“据我们所知,两位圣女候选人在碧秀大人出事前曾经有过通信,想必圣女殿下能够掌控一些我们无法掌握的情况。” 圣女就是秀云,那个与碧秀表面不合的女人,也是让断天涯计划受挫的女人,只是如今,断天涯依旧是种子,而秀云已经坐上了魔教圣女的宝座,二人的地位已经不平等,想要去查圣女,不大不小也是个罪过。 断天涯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那就从我们的圣女殿下入手吧,只有找到根源,才能更好的应对,以杜傲天凝液后期的实力,即便掌握了双脉秘典,也不足为虑!” …… 时去如流水,转瞬间又是月余。 林浩宇推开自己丹房的门,让阳光洒在自己的身上,一阵凉风拂过,他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肃杀和清新两种矛盾的味道同时涌入鼻腔,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秋天了么……”林浩宇喃喃自语,抬头看了看初升的朝阳,即便如今的实力早已大涨,双目也被真炁锻炼得异常坚韧,但他依旧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睛,来到玄天观这么久了,林浩宇终于将《周易参同契》、《金丹密旨》等玄天观的入门丹法典籍学了个通透,也在顽石居士那里,将道门的基础典籍学了一个七七八八,结合自己以往的所学和于成玉留下的典籍注释,他对运功的方法、秘诀和典籍的理解都有了一个更进一步的认识。 但是无论是无争道人还是顽石居士,都没有和他提具体的功法,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只有真正理解了基础知识,能够正确地认识天道,才能更好地修炼,否则还会如之前一般,走火入魔。 舒展了一番身体,做了几次深呼吸,林浩宇这才带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向着一边的水井走去,那里已经有几个起的早的道士了。 在玄天观住了这么久,林浩宇早已和这些道士相熟,虽然他们依旧显得很古怪,甚至有的时候会显得很凶恶,但实际上他们除了性格怪癖之外,对那些香客、善信还是很慈和的,因此林浩宇礼貌地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而后自顾自地洗漱起来。 就像是算好了一般,现在三国之间的烽烟终于结束了,玄天观中的可以施舍的存粮也已经耗尽,甚至连最基本的存粮也拿出来不少,剩下的这些,也就勉强能够让观中这些人一冬天不挨饿,但想要像以前那样人人顿顿吃饱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若是有新来出家的,可就会闹出不少的麻烦。 面对这种情况,林浩宇并没有发现庙里众人有一点的担心,似乎早已是习以为常,作为一个新来的,林浩宇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看着这些道人有什么应对之道。 早课过后,林浩宇刚想要回到丹房,再行体悟一番这些时日的所学,为即将学到的具体法门好好准备一番,就在这时,宝心道人将他叫住了:“今天起,山下就不用再施粥了,你和胡德贵去后山转转,那里有几片柿子林,庙里差的那些存粮可就要靠他们了。” 庙里的人,基本上都有自己的一摊事要忙,并不如外界所见的那般逍遥自在,林浩宇作为一个新晋入门的居士,必须要承担那些原本没有人做或者少有人做的杂务。 因此,林浩宇并未对此表示任何的异议,他笑着点点头,看了看一脸兴奋的胡德贵,说道:“你带路吧,那个地方我可没去过。” 玄天观的居士,大多数都是山下村镇上农闲时过来帮忙的,真正长住这里的并不多,比林浩宇年龄还小的,便只有胡德贵一人而已,不过双方的年龄也差不太多,倒是能够谈得来。 不过林浩宇久历红尘,一身的少年心性早已无影无踪,性子已经沉稳下来,但胡德贵不同,哪怕他相术精通无比,终究是少了红尘中的历练,因此在看到林浩宇这个年龄仿佛的人到来,心里就有了不可抑制的兴奋。 因为人烟稀少的缘故,后山的山路崎岖艰难,上下只有一条平日里挑水打柴时才会走的小径,不过对于经历了入门这一课的玄天观居士而言,这条道平日里也不知走了多少次,些许的坎坷自然不会被放在心上,即便胡德贵,这时候也是无比轻松。 林浩宇跟紧了胡德贵,在小径上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边走一边问道:“柿子林在哪?” 也不怪林浩宇心存疑问,实在是他没有见过那片林子,在魔教中学的东西里面,便有一门粗浅的草药鉴别的功夫,或许一些灵药可能会错过,但柿子树这种常见的玩意却是一望即知的,哪怕它们还没结果。 “那处所在的确很是荒僻,你没见过也是正常。”胡德贵有些得意地回答着,在一个不起眼的岔道上一拐,向着后山的一处山崖走去,“那片柿子林啊,可是咱们玄天观的宝贝呢,结出的柿子可都是又大又甜,做成了柿子饼,那可是闻名十里八乡的美味!”(未完待续) 256.万事需要留一线,一线不是无心念 有些神秘地眨了眨眼睛,胡德贵骄傲的对林浩宇说着:“这些柿子树只长在咱们的玄天观后山,纯是天生天养,不光老乡们爱吃,连那知府都派人来买过呢!” 一路说笑着,两人很快来到了胡德贵所说的那处山崖旁边。 此处确实有不少的柿子树间杂在各色的树木之中,还透着青色的柿子挂在枝头,随风摇摆着,胡德贵的脸上就带上了喜色,绕着几株柿子树转了几圈,笑着说道:“真不错,今年的收成肯定不错,说不得卖的价钱又能多买上几袋粟米麦子,再换点盐巴腌制些咸菜,咱们的这个冬天也就不会过得太淡了。” 山里的修行就是这个样子。 清苦,清苦到有时候将菜过水就直接吃,连盐都舍不得放;简单,简单到无尽的重复,直到让人厌烦。 只有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心,才有机会在寻仙访道的路途上更进一步。 林浩宇观察着这些被胡德贵说得无比美好的柿子树,他心念一动,神识就发散开来,观察着这些柿子树。 在他的那脑海中,丝丝缕缕的灵气顺着这些柿子树的根向上,涌入每一个柿子中,看这个数量,每棵树每年吸收的灵气实在可怜,甚至不如一个一般的破障期修士一日打坐吸收的数量,分到每一颗柿子上面,数量更是少的可怜。 但即便如此,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些灵气也足以让他们的身体得到改善,说不得祛病延年。却也能让人身强体健,即便普通的老百姓不会感到这些,也会感到柿子香甜异常,难怪这些柿子做成柿子饼之后会有那么多人哄抢。 林浩宇俯下身去,伸手摸了摸地上的土壤。也就是中部地区常见的泥土,除了比山下的土地稍微肥沃了些,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你在看什么?”胡德贵看来两棵柿子树,回过头来问他。 林浩宇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回答道:“没什么。只是想看看这里的泥土有什么独到之处。” 胡德贵只是个没有修行的居士,关乎灵气、天地元炁这些东西,还是不要和他说为好,若他能入得了门,在与他分说不迟。胡德贵也想不到这些东西。只是笑着说道:“除了土地肥沃些,也没什么不同的地方,或许是这片山林地势得天独厚吧。” 道门五术之中的“相”虽然分为相天、相地、相人三大块,但现在的胡德贵所学时间还短,对于“相地”的风水之术还没有过多的接触,看不出什么也是实属正常。 二人一边聊着,一边检查柿子树的情况,不过奇怪的是。林浩宇发现胡德贵在估算数目的时候,总比自己少了一成,而且他好像都是故意的。却不知道为何。 胡德贵见到了林浩宇的疑惑,于是张口说道:“山上这么多的鸟兽,总要留下些给它们吧?众生平等,我们做事总给留一线。” “众生平等……”林浩宇呢喃了一句,眼前似乎亮起了一道光芒,他刚刚想说几句什么。就听见山崖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股子腥味顺着山风吹了上来。林浩宇轻轻地吸了口气,一把捂住了胡德贵的鼻子。低声说道:“有妖兽,腥气里面有毒,你快走,我拖住它。” 林浩宇交代了一句之后,一掌将胡德贵送出,胡德贵只是普通人而已,林浩宇一下就把他拍到了十丈开外,而后林浩宇从百宝囊中掣出落霞剑,面色凝重地看着山崖下面,在他神识的感应中,一条大蟒正顺着山崖向上爬来。 气息感应之中,这个妖兽大抵是相当于炼体期而已,这等妖兽虽然尚未开启灵智,但天道最公,它们都拥有着强横的身体和独有的战斗本能,依靠这些,寻常的破障期强者都不会被它们放在眼里。 林浩宇抬起头来看了看,一颗还泛着青色的柿子映入眼帘,这些柿子可是玄天观每年卖钱换粮的宝贝,也算是十里八乡这些普通人的一份机缘,可不能因此给毁了,因此他长啸一声,纵身向另一处山崖飞去。 他没有刻意地掩饰自己的行藏,因此一道金色的剑光在空中格外的醒目,带动着更加剧烈的元炁波动,在那条大蟒的眼中就好像黑夜中的一盏明灯一般,那条本来还埋伏着的大蛇感应到了林浩宇的动静,仰头发出一声长嘶,遥遥向着林浩宇喷出一口毒液。 一股腥臭难闻的气味冲天而起,散发着一阵阵毒气,毒液所过的地方,一些树木眼见着枯萎了下去! 毒这东西有时候比起真炁更为麻烦,林浩宇不敢硬借,他剑锋一转,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躲过了这一击,同时左手掐诀,一道淡金色的雷霆当空劈下,正落在巨蟒的头上。 随手一击,当然不能给这条体型巨大的蟒蛇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能将这条巨蟒激怒,而林浩宇要的正是这个效果,不过当他看见这股毒液落下,将那片地腐蚀处一个深达数丈的大坑时,眉头也禁不住跳了跳。 他落在山崖上,对着巨蟒发出一声挑衅意味十足的长啸,这条大蟒虽然没有开启灵智,但也算得上粗通人性,对于这啸声中的挑衅意味又怎能不明白?它的尾巴用力抽打了一下地面,整条蛇身随之弹起,腾空向着林浩宇冲来,蛇口大张,一滴滴涎水落下。 眼见着蛇头已经近在咫尺,林浩宇这才脚尖点地,整个人腾空而起,砍砍躲过蛇头的冲击,而后一剑力劈华山,向着下方狠狠地斩去,落霞剑带着漫天的金光,声势端的是惊人无比。 但这一剑却没有获得太大的成果,长剑斩入蛇头后,便被坚硬的头骨挡住,即便以落霞剑之锋锐、林浩宇真炁之凝练。也没有办法短时间内刺穿整个头骨。 巨蟒吃痛,发出一声痛嘶,庞大的妖力在蛇头上聚集,将落霞剑、连同林浩宇同时弹开,而后一尾以地动山摇之势拍下。带起的恶风将林浩宇的发髻都吹乱了。 巨蟒虽然境界低下,但是仗着身躯庞大,所拥有的妖力比起林浩宇来,还是要多上数十倍的,因此林浩宇的真炁哪怕再凝练,在面对如此庞大的数量时。也不会有太大的优势。 面对这一尾,林浩宇丝毫不乱,手中落霞剑轻轻一晃,宛若一柄无骨软剑一般,巧妙地将力道卸掉。用的正是“太极”里面的那股柔劲,而且动作之间的顺畅程度,因为少了锋锐的杀气,显然提升了不少。 “有舍有得,舍去了杀气,却得到了自然,落霞剑法虽有削弱,但这‘太极’却是有了不少的提升。”林浩宇微微一笑。却是再也不将这条巨蟒放在眼中。 他很干脆地收回了落霞剑,双脚在沾地之后没有后退分毫,而是站了一个不丁不八的姿势。双手一翻,掌心向下,自然而然地摆出了一个太极的起手式,面带微笑地看向巨蟒,一身长袍在巨蟒带起的腥风中猎猎作响,被打散的发髻随风飞舞。无形中多了一股将要乘风归去的飘逸与淡然,破障期的境界之下。居然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巨蟒硕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浩宇,却是发现不了丝毫影像。巨蟒此刻却尚未通灵,双眼依旧属于“龙目”的范畴——所谓的“龙目”,是指那些不成气候的蛟龙之属的眼睛,只能看见活动的东西,或者通过气味等其他的渠道感知外界,此刻的林浩宇已然是天人合一,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气息外泄,这巨蟒即便将蛇信子全都吐出来也得不到一点的气味。 头摆动了半天,也没有找道林浩宇的巨蟒发出一声怒嘶,巨大的蛇尾抡圆了,就在地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尘土四溅,它传承自血脉的战斗本能告诉它,那个在它头上留下一个创口,让它感受到痛苦滋味的人还在身边,并未走远。 既然无法通过感知确定他的位置,那么就用最暴力的方式清扫整个区域,将这个该死的家伙逼出来! 看着巨蟒的动作,林浩宇依旧未动分毫,就在蟒尾扫过自己的一瞬间,双脚扎地,体内的真炁运转到了极致,连同身边的天地元炁都被带动起来,在他的双掌之间形成一个真炁的漩涡,这个漩涡已经完全液态化、甚至有了向实质化转变的趋势! 巨蟒的尾尖扫过这个漩涡,力道却被一层层地削弱,在林浩宇天人合一的状态下,即便是巨蟒如此体型、如此巨力,也被着一式太极化解于无形! 感受到天地元炁被带动、自己的攻击被阻滞的巨蟒转过蛇头,看向仿佛突然出现在它感应之中的林浩宇,一双竖着的瞳孔中喷射着愤怒的火焰,但还没有等它张开嘴,林浩宇已然拎着它的尾巴,借着它的余力,将它整个轮了以来,而后向着地上狠狠一摔! 一声巨响连同着漫天的烟尘同时腾空而起,巨蟒在地上犹若一根棍子一般,直挺挺地摔了一个结实。 巨蟒长嘶一声,就像借力弹起,给林浩宇一记狠的,奈何林浩宇现在正处在天人合一的状态,用的又是太极这种以柔克刚、刚柔相济的功法,本身就是借力打力的祖宗?它的一次弹动不但没有落到任何好处,反而被林浩宇抓住了机会,再次抖动一下,向着另一个方向甩了过去。 又是一声巨响,巨蟒再度被甩了一个结实。巨蟒大概心智不敌,它再度弹动,蛇尾拼命地扭动着,试图脱离林浩宇的掌控,奈何林浩宇早已将它的尾巴牢牢抓住,任凭它如何挣扎,也不过是给林浩宇借力打力的机会罢了,它这一声长嘶只发出一半,就再度被林浩宇拽起,狠狠地砸向地面! 这一击,林浩宇可以说是用上了全力,这条蛇的内腑直接受到了震动,不光掉下来几片蛇麟,蛇嘴也在不断滴落鲜血,这些鲜血混杂着毒液,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坑洞。 巨蟒不断地弹动,林浩宇不断地挥舞着,以林浩宇为中心、巨蟒为半径的圆圈外,一个个被侵蚀出来的坑整齐地排列着,而林浩宇则是脸不红气不喘,似乎方才挥舞的不是巨蟒,而是一根微不足道的木棍。(未完待续) 257.慈悲留心无慈悲,谁堪因果破轮回 巨蟒的声音早已变得有气无力,就连弹动都动不了分毫,它发出一声嘶鸣,却分明像是在求饶讨好一般。 林浩宇叹了口气:“我若是放了你,却是怕你为害一方,黎民受苦,生灵涂炭;我若是不放了你,却也有违了上天的好生之德,你之修行不易,能有今日也是上天垂怜,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巨蟒又是发出几声有气无力的嘶吼,不过其中忏悔的意味十足,林浩宇笑着放开双手,然后拍了拍它的尾巴,说道:“讨饶了?那就发个誓吧,但有杀伤人命的举动,便遭五雷轰顶。” 如同人要吃饭一样,妖兽也要吃人来提升自己的血脉,毕竟人是万灵之长,对于妖兽而言据对是大补的美味,若是它不吃人,很可能会拖慢修炼的进度,一如人少吃了饭菜就没办法长得强壮起来一样。 林浩宇本准备了结这头凶兽,但见到对方这忏悔之意,又想起了之前胡德贵说过的话,于是便给了它一线生机。 感受到了妖兽的犹豫不决,林浩宇的眉头挑了挑,左手再度抓住了它一时抬不起来的蟒尾,作势就要将它再度拎起,巨蟒感受到了威胁,再也不敢犹豫,仰头发出一阵长短不一的嘶吼,其中可谓是满含着委屈、愤怒和无奈。 当这一阵嘶吼结束,巨蟒的头上亮起一串金色的符篆,带着丝丝雷霆印入它的头顶,林浩宇这才点点头,将手中的蟒尾放下,而后一脚踢了过去:“滚吧!” 巨蟒被林浩宇放下。它再不敢放肆,立刻便逃窜掉了。 待巨蟒离开之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前院冲来,四五个道人在胡德贵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向这里冲来,手里提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物件:修医术的王克昌道长。提着一柄上山砍柴的斧子,看那上面斑驳的锈迹,怕是很久都没有用过了,显然是随手抓过来的;修符法的刘万民道长,提着他那柄画符用的七星剑,看那剑尖也不知道被火过了多少次。显出一片的焦黑,不过法剑的锋利程度嘛,杀鸡都嫌不够…… 看看满脸焦急的众人,林浩宇不由得一阵感动,他停下了探索。转过身来看向众人,笑道:“那妖兽已经逃走了,让各位道长担心了。” 方才那一仗,林浩宇除了发髻散乱了之外,身上都没有沾着半点尘埃,不过对面的山崖上方圆十多丈的空地却是告诉他们,这里的确有战斗发生。 看见林浩宇平安无事,众人纷纷长出了一口气。收起来手中的家伙,王克昌有些生硬地说道:“没事就好。” 刘万民看了看对面乱成一片的山崖,又看了看全然无恙的柿子树。说道:“柿子树没了,漫山遍野的总会找到,人要是没了可就是真没了。” 这些道长虽然如同平日里一般不善言辞,平日往来不过点头,但道士有真情,这其中关心的意味却是谁都听得出来的。林浩宇的喉结动了动,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劳烦诸位道长挂心。” 这些道士摆摆手,提着那些根本算不上兵器的家伙事儿下山去了。胡德贵三窜两窜来到林浩宇身前,一脸的后怕:“你真厉害,那么粗的一条蟒蛇你都能打赢,估计除了咱们观主,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了,当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差点被那条蟒蛇吓死。” 林浩宇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放心好了,那条蟒蛇还不被我看在眼里。” 胡德贵点点头:“你这么厉害,当然没事了,要是换了我,怕是当场就要被吃掉了。”说着话,胡德贵眼珠一转,低声问道:“这么说来,你是修行的吧?能不能教我些法力……” 苦笑一声,林浩宇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这可不行,要传你这些东西,必须是你师父允许才行,而且我这些招数驳杂不纯,正在凝练之中,传给你你也用不了呢。” 看着满脸失望不甘的胡德贵,林浩宇也只能苦笑,也算是明白了无争道人那句告诫中的苦衷。 谁没有一个修仙梦?谁不想腾云驾雾翱翔九天?但天底下有资质、有机缘踏入修道界的又有多少人?若是不斟酌资质、不考察心性随意传法,莫说这些人会占用多大的资源,便是学了一半就满天下为害,各大门派的执法队又有多大的能力去约束? 更加让这些大门派无法接受的便是,当凡俗中的众人都学会了法术、哪怕仅仅是一点,也会危及到他们高高在上的地位,须知,一个筑基期修士以符篆为辅助引发的雷霆,给凝丹期修士带来的伤害连挠痒痒都不如,但是一千人、一万人呢? 一万道雷霆,别说是凝丹期修士,就是那些达到元婴期的各门派掌门也要化作齑粉! 各个世俗王朝中,又有多少达到筑基期的士兵?从魔教的资料里看,哪怕是一向积弱的南唐,都有三万以上这个等级的凡俗武士!没有任何一个门派想退出世俗,舍去自己从世俗王朝中收取的供养,就像没有任何一个门派希望那种一统五域、哪怕仅仅统一了一域的世俗王朝出现一样。 否则,他们为甚又要花费大力气去压制天地教?不就是因为天地教掌握的东西足以让凡夫俗子与修士分庭抗礼么! 叹息了一声,林浩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可道,非常道,我的道,未必就适合你,相术修到了高深处,也未尝不能与天地齐。” 说完,林浩宇便不再去看胡德贵满是失望神色的脸,转身向着前殿方向走去,现在人多眼杂,已经不适合去寻找症结所在了。 回去的路上,胡德贵没有了往日的唠叨,变得沉默异常,一双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看他背在身后的双手不断翻动着常见的几种印诀,如金光指诀、雷诀等等,便知道他想的八成和修道修仙相关。 入夜,见众人都已经回房休息了。林浩宇这才开始动作,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纵起轻功,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门,几个起落便出了玄天观,向着后山方向飞奔而去。 很快。他便来到了山崖之上,可是如同白天一样,即便他费尽心力也没有找出任何的异常之处。 林浩宇沉思了片刻,心中暗道:“若是玄天观后山出现炼体期的凶兽,无争师兄和师叔定然不会坐视不管。也就是说,那条巨蟒应该是新来的,那二位要么就是没发现,要么就是发现之后认为我足以应付,就没有出手帮忙……” 想到这里,林浩宇便纵身而下,向着山崖下落去,开始寻找这条巨蟒藏身的洞穴。很快,一条比巨蟒细了少许的洞口映入眼帘,一股股夹杂着腥臭的古怪味道从其中涌出。让林浩宇也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不光是为了味道,也是因为这个洞口的粗细。 很显然,那条巨蟒已经粗通变化之道了,白天和自己战斗的时候并没有用出全力,由此可见。它的智力怕也必然比白日表现出来的要高上不少。 “聪明总是代表着危险啊。”林浩宇长叹一声,这种粗通人性却又不懂人性的聪慧野兽。往往最是危险,它们知道人性却没有人性。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慢慢地矮下身子,林浩宇从这个很粗的洞口钻了进去,迎着一阵阵地底吹来的冷风,观察着这个洞口的痕迹,他的脸上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很明显,这个洞口才开不就,也就是说,这条巨蟒刚刚到达这里不就,只是巨蟒并不擅长钻地,而整个后山除了这里之外就没有别的痕迹能够证明巨蟒来过。 一步一步地深入,洞中的寒冷也逐渐转化为灼热,林浩宇的眉头不由得紧皱在一起,这种感觉他很是熟悉,这是已经快要达到地心之时才会有的现象,一如当初在李家庄的时候,不过那条受了重创的巨蟒是罕见的火属性,而这条巨蟒则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拐过几个弯,林浩宇中域看见了一片暗红,那条自己白天看见的巨蟒正盘在一旁,不断地吐着信子,身上那些被林浩宇摔下来的鳞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多少让林浩宇惊异了一番。 因为林浩宇并未刻意掩饰行藏的缘故,巨蟒很快感应到了空气中生人的味道,它猛然转过头来,碧绿的竖瞳中闪烁着凶光,蛇信子吞吐之间,空气中多了一股子腥气。 白日里林浩宇让它发誓,不伤人命,可不带表不让它杀送上门来捣乱的修士,想到人肉的鲜嫩和美味,它眼中更是凶光大盛,只是当它看见来人是林浩宇的时候,眼中的凶光瞬间柔化了下去,将整个蛇头放在了地上,朝着林浩宇轻轻点了三下以示臣服。 “你这孽畜,倒算是聪慧。”林浩宇笑骂了一句,挥了挥手,巨蟒这才如释重负地抬起头来,巨大的脑袋向着岩浆对面的一处洞穴点了点,示意林浩宇那里有诡异的地方。 岩浆的灼热早已不能再影响林浩宇丝毫了,即便他的身上没有穿那件道袍,他缓步来到岩浆边,真炁包裹着右手,在下面一捞,灼热的便被他拿在掌心之中,而后慢慢冷却,变成一块岩石。 真炁鼓荡,将这块石头震碎,林浩宇这才抬起头看了看那个洞口,长出了一口气,纵身跃去,这洞口明显也是巨蟒开凿出来的,不过却是更细了三分,就连林浩宇都不得不猫着腰才能通过,他眯着眼睛,将真炁凝聚在左掌之中照明,快步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背后一阵腥风传来,林浩宇猛然回头,就见巨蟒将大口对准这个洞穴,一口毒液喷出,在一片岩石被腐蚀的“嗤嗤”声中,这股毒液兜头盖脸地向着林浩宇扑了过来! “好孽畜!”林浩宇怒哼一声,双手一摆,真炁涌出,将这个洞穴都染成了一片金黄!(未完待续) 258.蟒蛇有变也有因,此处因果谁来寻? 山洞狭窄,并无闪转腾挪的余地,而巨蟒这一口毒液又是全力喷出,看架势几乎要将自己的心肝一同呕出来一般,因此几乎占满了整个洞穴。 林浩宇双手舞动,不慌不忙地在空中画出一个太极,随着他的舞动,就连这股毒液都受到了影响,变得无比缓慢,林浩宇抓准时机,整个人被真炁包裹着,化作一柄长剑,向着毒液迎了过去。 “嗤啦”一声响,林浩宇已然穿过了毒液,可他护身的真炁却也被腐蚀了一个七七八八,为了能够一击杀掉林浩宇,这条巨蟒在毒液中灌注了不少的真炁,再加上毒液特有的腐蚀性,若非林浩宇的真炁凝实异常,早已变成了一地白骨! 穿过毒液的林浩宇余势不减,继续向外冲去,在这里他根本无从施展招数,甚至连调动天地元炁都困难无比,若非如此,方才他根本不用穿过毒液,只消一招就能让毒液完全停下。 眼看着自己的必杀一击没有取得任何成果,林浩宇又冲了出来,向自己扑来,巨蟒吓得一个哆嗦,连忙向着出口处逃去,同时不断缩小着身体,好方便自己从那个洞口钻出去,它瞬间爆发出的速度,已经完全超越了他这巨大体型所应有的极限。 不过它的所有挣扎都是徒劳的,当林浩宇从洞中冲出,以炁御剑、人剑合一的时候,只见虚空中闪过一条金线,瞬间便来到了缩小到丈许长短的巨蟒的身后,左手一捞,便将巨蟒的尾巴抓在手中。真炁运转之下,林浩宇发出一声爆喝:“杀!” 这一次的林浩宇并没有借力,只是使用自己的蛮力,将这条重逾千斤的巨蟒生生抓起,向身后狠狠地砸了下去! 在真炁的作用下。巨蟒的身体变成了一个笔直的棍子,直挺挺地砸在地上,山腹中的地面可比山崖上的泥土硬了不知道多少倍,巨蟒直接被摔了一个七荤八素,一片片鳞片掉落下来,鲜血喷涌。 这一摔之下。巨蟒也别激发了凶性,一身雄厚的妖力轰然爆发,挣脱了林浩宇的真炁的束缚,猛然间回过头来,向着林浩宇的头颅狠狠地咬了下去。林浩宇冷笑一声,右手落霞剑往前一抵,直接塞进了巨蟒的口中。 巨蟒的防御力再强,口腔也是最为脆弱的部分,即便是最坚硬的牙齿,也远远比不上落霞剑的材质,一剑之下,巨蟒的大嘴被直接贯穿。落霞剑毫无阻碍地从巨蟒的后脑穿出,澎湃的剑气直接将巨蟒的头颅内绞成了一团糟。 因为死亡,巨蟒原本收缩身形的法术慢慢地失去了效果。感受着手中渐渐变大的尸体,林浩宇将手一抖,重逾千斤的蛇尸轻若无物,被他直接丢到了岩浆之中,只听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嗤嗤”声,一股尸臭味道涌来。林浩宇恍若未觉,径直窜到那个洞口之中。 越往里面走。林浩宇越是心惊,这条通道虽然向下。却仿佛丝毫不受岩浆的影响,里面的温度非但没有升高,反而有不断降低的趋势,更加让林浩宇惊异的是,随着他的不断深入,一股威压正在逐渐增强着,缓慢地压迫着他的肉身和精神。 林浩宇原本已经习惯了五岳真形符的压力,可现在,五岳真形符的力量似乎有了深刻的变化,并且有了近十倍的增强,他只感觉身上一沉,两只脚直接没入坚硬的地面。 长长地洗了一口气,林浩宇运转功法,将体内的真炁运转到了极致,以抵抗不断增强的威压,只是这样一来,他根本无法再动用任何的轻身功法,只能一步一步地向里面走去,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不过越是这样,林浩宇的好奇心就越大,步伐也越坚定,能够引发这种层次的威压的,怎么也不可能是寻常的事物,联想到那条大蛇也是最近才出现在此处,下面说不得有什么异变。想到这里,林浩宇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三分。 越往深处走,压力越大,到了后来,即便林浩宇竭力运转真炁,双脚也不免陷入地面,好在五岳真形符在施压的同时也会提供相应的保护,否则林浩宇的两条腿都有可能被强大的压力直接压折! 有些吃力地转过一个弯,林浩宇愕然发现,一条纯粹由金色凝聚而成的大河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奔腾着,呼啸着,一个大浪翻起,带动的是洞穴内所有的天地元炁! 林浩宇根本想不到,地下原来还有如此壮观的场景,面前的这条金色大河中,一条条神龙的虚影不断凝聚,然后消散,聚散之间散发而出的是一股说不出的霸气,然而这条河整体上给人的感觉确实中正平和,金光洒在身上,似乎连五岳真形符的威压都为之减弱了不少。 “这到底……是什么?”林浩宇难以置信地自语着,茫然间,他的视线掠过一小堆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白色,他精神一震,不由得喃喃自语:“莫不是还有人来过此处?” 这么想着,林浩宇迈步走了过去,出奇的是,这里的威压比起外面来,反而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因此全力运转真炁的林浩宇只用了一步便来到了那堆白色面前,仔细观看。 这是一堆蛋壳,因为碎裂的太过厉害,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留下的,而看这个情况,这里面的生命破壳而出的时间并不会太长,最多半年而已,林浩宇的眉头皱了皱,在这种地方若是能够孕育出生命,必然会有极其强大的生灵看守着,而依照外界的威压而言,想要自由出入这里,最起码也要化液期的实力,而想要在这里生活的话,至少也要有凝丹期的实力! 想到了这里,林浩宇的脸色就是一肃,他俯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捻起一枚蛋壳的碎片开始观察,想从留下的气息来判定这是什么种类的魔兽。 不看不要紧,这一仔细观察,林浩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上面残留的一点点气息,和外面的那条巨蟒何其相似?! 摇了摇头,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继续观察这块蛋壳,试图从中找到些能够推翻这个结论的线索,但他一无所获,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即便他再不相信,眼前的这枚蛋壳也是那条巨蟒残留的! “半年……半年就能让一条小蛇变成那么大的一条巨蟒,还拥有了如此骇人的实力?”林浩宇满脸不可置信地说着,仔细分辨着这块蛋壳,但无论他怎么翻看,这都是一枚最普通不过的蛇蛋,或许孕育出的生命会激活一丝妖兽或者是神兽的血脉,进而应有血脉传承,但它的本质是不可能改变的! 长长地吸了口气,林浩宇再度拾起一片蛋壳,同样的气息,同样的时间,证明地上着一小堆蛋壳同出一源。 “地脉的气息?”沉寂了许久的玉佩突然开声说道,其中惊讶的意味毫不掩饰,“不对,这气息怎么有些残破的味道?!” 林浩宇猛然间听到玉佩的声音,顿时就是一喜,问道:“你醒了?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玉佩的声音里依旧透着疲惫,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差远了,只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所以才来看看,一会儿还要继续沉睡。” 说着,林浩宇的胸口凝聚出一只手来,指着那条金色的河流,说道:“我能清醒的时间不多,你听好了,这条大河本身不是水,而是地脉之气高度凝聚结成液体的形状,用风水学上的话解释,就是龙脉。” “龙脉?帝王家的龙脉?!”林浩宇有些凝重地问道,即便对凡俗中的帝王不屑一顾,但他却深知这龙脉的厉害,它代表了天道的意志,哪个王朝的龙脉多一点、哪个王朝的龙脉少一点,都会影响到王朝疆域的大小,甚至能影响到控制这个王朝的宗门的兴衰! 各大门派争得东西,并不是单纯的地盘或者说土地上可能的出产物,更是土地中所蕴含的龙脉,土地下龙脉越多,自己掌控的凡俗王朝就越强悍,自己能够得到的东西就越多。 “对,就是帝王家的龙脉,你面前的这条地脉大河,相当于十条南唐或是北燕所拥有的气韵的总和,只是……”玉佩说着说着,就略显迟疑,“只是不知为什么,眼前的这条大河充斥着一股残破的气息,似乎是受到过重创。” 说话间,玉佩这条纯由真炁凝聚而成的手掐动了一番,而后说道:“奇怪了,怎么推算不出来因果始末,整个凡间界内,能够给地脉如此重创的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难道是谁屏蔽了天机?” 迟疑了一下,玉佩又将自己的推断推翻:“也不对啊,凡间界的承受能力可是差得多,真是那个境界的家伙出手互殴,定然会引出守护者,这两个始作俑者定然会被惩处,然后贬谪下界,就像当年的那两个家伙……”(未完待续) 259.儒释道中谁为真?戒尺逼迫无争遁 林浩宇并不知道‘玉’佩嘀咕这些到底有什么含义,他直接问道:“那这个蛇蛋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被地脉之气催化了,这才孵出来的,地脉之气凝聚了无穷无尽的气运,哪怕是残破了的地脉也拥有无穷的造化之力,幸好这条蛇只是一条最普通不过的野兽,否则的话,哪怕它拥有一丝的妖兽血脉,都会被催发到极致,甚至达到返祖的地步,腾蛇起蛟之下,哪怕是元婴期的修士都要打个晕!”‘玉’佩疲惫地解释着,不过语气之中的兴奋毫不掩饰。&#;。 更新好快。, 林浩宇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问道:“那若是我跳进这条河里,可否让修为增进?” “只会被直接撑爆,不会有其他的结果。”‘玉’佩冷哼一声,“否则的话,这条蛇还用的着从这里逃出去?” 林浩宇沉‘吟’了一下,这才响起这条蛇的异常之处,虽然有些战斗的经验,但实际上更像是本能,虽然有些开启灵智的迹象,但实际上更像是婴幼儿,抓紧一切看似可以报复的机会报仇,否则也不会在自己进入这里的时候给自己一口毒液。 综合以上的迹象可以看出,这条蛇必然是刚刚通灵的野兽,而其能够获得如此大的造化的缘故,便是面前这条由地脉之气凝聚而成的大河,林浩宇有些眼热地看着这条河,连身上五岳真形符的压力都下意识地遗忘了,这个地方有如此机缘,若是随便放弃,也有些不甘:“那我怎么赢得这一份机缘?” ‘玉’佩在沉‘吟’着。而林浩宇也在等待着,过了半晌。‘玉’佩慢悠悠地飘出了他的‘胸’口,淡青‘色’的元炁将他勾勒出一个三寸大小的人形。( )他手舞足蹈地蹦跶了半天,身形转瞬间虚淡了不少,这些的成果就是,一股金‘色’的地脉之气被引导而出,在林浩宇的身边盘旋。 “人是万物之灵长,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天心最公,在给了人良好的修炼条件、更容易入道的灵智和身体之外。也剥夺了人吸收某些极端霸道的元炁的能力。”‘玉’佩满是疲惫地解释着,“比如眼见这些地脉之气,除了人之外的任何生灵接触了之后,都会获得巨大的机缘,或者是‘激’**内潜藏的妖兽、神兽血脉,或者是得到极大的强化,但是人在接触了哪怕一丝之后,都会被活生生毒死,哪怕有传说中的‘九转金丹’都无法救活。侥幸的还能逃出魂魄来,让大能者重塑一具身体。” 看了看林浩宇有些失望的脸,‘玉’佩继续说道:“不过你也别气馁,你还能参悟一番。只要能悟明白其中的道理,你对于大道的理解,绝对会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罢。‘玉’佩缓缓地飘进了林浩宇的‘胸’口:“我去睡了,这是吸引地脉之气的法‘门’。当你能够完全参悟出这一丝地脉之气中蕴含的道理之后,就有能力再接引一股出来继续参悟了。” ‘玉’佩话音刚落。林浩宇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段并不复杂的咒语和九个连续的手印和步伐,显然就是方才‘玉’佩做的那一套。 林浩宇‘摸’了‘摸’‘胸’口,心下有些感叹,‘玉’佩为了他,可以说已经竭尽全力了,自己遇到的任何困难,只要‘玉’佩有能力,哪怕是拼命也会护下他来,如今更是拼着未曾恢复的身体传授他消化机缘的法‘门’,怎能让他不心怀感‘激’? 他刚刚想到这里,就见一道紫‘色’的雷霆在他的头顶凝聚,而后轰然落下,将他再度炸了一个寒‘毛’直竖,‘玉’佩的声音传来,疲惫中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我离死还差了很远呢,用不着这么煽情感怀!” 林浩宇‘摸’了‘摸’竖起来的头发,嘿嘿笑了一声,也不再说话,深吸了一口气,神魂一动,将神识力量完全沉入这道地脉之气中。 厚重、浩大、威严。 这是林浩宇在第一瞬间的感觉,但随即,他便发现了另一种与它们格格不入的感觉,灵动且活泼。 这一缕地脉之气在他的身边转动着,以一个恒定的频率不断颤抖着,林浩宇的神识随着它的频率不断跳动着,猛然间,这一缕地脉之气变成了一条微小的五爪金龙,一鳞一爪,纤毫毕现,栩栩如生,它昂首发出一声龙‘吟’,声音虽然细微,却自有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地脉之气,气运之炁,真龙之炁,怪不得凡间的帝王们一个个的都自号什么真龙天子,地脉之气凝结之地,自然是真龙之炁的汇聚之地,得了它垂青的人,可不就有了真龙之象了么?”林浩宇如有所悟,神魂中那一缕浩然正气催发,整个人宛若一柄擎天利剑,散发出一股刚正不阿的气概。 地脉之气所化的金龙仿佛找到了组织一般,绕着林浩宇开始急速旋转,虽然频率还是那个频率,但速度上却加快了十倍,林浩宇的神识紧跟着它开始运转,渐渐的,他的脸上有了明悟后的微笑,浩然之气喷薄而出,在他的体表形成了一柄利剑! “怪不得那帮儒修都要入世修行,辅佐帝王积累外功,原来如此……”林浩宇轻声地呢喃着,身上的浩然之气一收,整个人仿佛瞬间融入了这片天地,又仿佛独立出来,于这片天地格格不入。 一间丹房中,原本还算得上出尘的无争道人低眉顺眼地站在‘门’口,就像一个刚刚被训过的小孩子,而他的身前,则是一脸无奈的黄兴真。 黄兴真的手中握着一面水镜,里面正是林浩宇现阶段的状况,那股洁白的浩然之气在黄兴真的眼中是那么的扎眼,就仿佛一根翠竹上涨了一大块白斑,要多不协调就有多么不协调,只见他伸手指了指林浩宇,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看看,道‘门’居士读读儒家经典也就算了,偏生还要练什么浩然之气,那东西和魔教的玩意虽然最后也要身合天道,但是入‘门’之时和魔教的玩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这么瞎练,好好地资质全都耽误了!” “游走世间,看遍世间事,学遍世间法,也好分出来一个优劣,毕竟大道三千,俱求返真嘛。”无争道人低眉顺眼地说道,那声音完全没有了和林浩宇说话时的冷清和淡然,倒是充满了尊敬与讨好。 黄兴真冷哼一声,转过身来就是一挥手,那柄竹制的戒尺狠狠地砸在了无争道人的脑‘门’上,无争道人根本没有丝毫抵抗的意思,任凭这柄戒尺砸了个实诚,只听一声脆响,他的脑‘门’毫发无伤,那柄将烂柯真人等一众元婴期修士打得满头包的戒尺高高弹起,二者碰撞的地方溅起了一溜的火星。 黄兴真似乎早有预料,随手收起戒尺,而后说道:“分出一个优劣,然后呢,将所有的功法全废了?他现在多大了,还有多久可以给他耽误?” 无争道人仍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表情,脸上不见丝毫的焦急,他当然明白黄兴真的意思,很多霸道的功法在修炼了之后,都会给修炼者留下一个的烙印,即便是转修了其他的功法也不行,只要这种功法修炼出来的根基还在,这个烙印就会伴随修炼者一生,并最后成为他进军大道的魔障。 解决的办法,都是很暴力的,一个是尽早发现,然后将所有的修为全部废掉,从头开始;另一个就是发现得晚了,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进行轮回或者夺舍,用放弃原本‘肉’身、甚至是清洗神魂烙印的方式解决后患,也正是因此,佛、道两教才有了那么多的转世佛陀与谪仙。 “这些都是师父的意思,您总该相信他的推断吧?”无争道人回答道,“他自己的徒弟,他给安排的路子,总不会超出他自己的掌控范围了吧?” 听了这话,黄兴真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他哼了一声,挥手打碎了水镜,坐到椅子上:“那就这样吧,你只需如此如此……” 无争道人听完黄兴真的话,顿时喜笑颜开,连声赞叹:“师叔果然高明!您放心,我这就去将这件事办的妥帖了。” 黄兴真挥了挥手:“去吧,记住,可不许除了纰漏,否则的话,小心我的戒尺!” 说话间,黄兴真的戒尺再度浮现在他的手上,这一次,戒尺上绽放的是道道紫‘色’的光辉,间杂着一条条金‘色’的纹路,宛若一条条金龙翱翔在紫‘色’的云气之中,端的是瑞彩千条,十分的不凡。 看到这个状态的戒尺,无争道人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低眉顺眼的表情瞬间变成了谄媚的笑容,本来就弯着的腰更加的弯了,脑‘门’险些碰到自己的脚面,听那声音,可能就差摇尾巴了:“我办事,您放心,师叔,您还是收了法宝吧……” 一边说着话,无争道人一边向后退去,等退到了‘门’边的时候,整个人化作一股清风,消失得无影无踪,黄兴真轻轻地用戒尺打着手心,自语道:“算你跑得快,这件事啊……”pu 260.浩宇有道品自然,傲天有志便傲天 世上有道法万千,而地脉之气中到底蕴含了多少种“道”,却没有人知道。 凡是牵扯到虚无缥缈的“气运”,都是玄之又玄的东西,这其中牵扯到的因果也是足以令所有人讳莫如深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若是能有缘参悟一缕地脉之气、哪怕是破损的地脉之气,都足以让一名修士受益无穷。因为地脉是戊己土之炁混合天道循环中的规则和气运凝聚而成的,而土在五行之中局与中央,可以说是本源一般的存在! 不知何时,林浩宇缓缓睁开了眼睛,绕着他的那一缕地脉之气早已是消散无形,而林浩宇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黄澄澄的宝光,一双眼睛开阖之间闪烁着迫人的精光,显然是得了不少的好处。 “言不苟造,论不虚生,引验见效,校度神明。推类结字,原理为证,坎戊月精,离己日光。日月为易,刚柔相当。土旺四季,络络始终。青赤白黑,各局一方。皆秉中宫,戊己之功。” 林浩宇缓缓地将一段《周易参同契》背了出来,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但组合在一起却是形成一个奇怪的韵律,飘飘渺渺,犹若仙音一般,随着这一句话的终了,林浩宇的身上蓦然升起一股土黄色的真炁,围绕着这股土黄色真炁的,正是青赤白黑四色真炁。 土黄色的,正是土行精气,虽然林浩宇并非主修土行一道,但是受到刚刚那一道地脉之气的影响,五色真气中最精纯、也是最强横的反而是这道并不起眼的真炁。 稍次一等的当然是林浩宇主修的金行之力,白金色的真炁散发出道道光芒。锋锐异常,仿佛能够割裂看向他的目光! 剩下的三道真炁,青色的是木行之力,赤色的是火行之力,黑色的是水行之力。五行之力已经算得上是回归本源,再也不分所谓甲乙、壬癸。 五行之气一发即收,林浩宇脸上的宝光也随之收敛,这一刻,林浩宇的气息凝滞如一,他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青赤白黑四色在围绕着中央的黄色疯狂地旋转着,构成了一个平衡,无论那一种颜色增加或者减少,都会引发其他的颜色的变化。 这个平衡。看似脆弱,实则稳固异常。 “我走错了?”林浩宇喃喃自语,手中印诀连变,又是一道地脉之气被吸了上来,围绕着他开始旋转,他的神识再度跳动起来。 正如玉佩所言,这里的地脉之气果然是残缺的,这一道收取上来的地脉之气就和上一道有细微的差距。比如这一道地脉之气中,除了拥有儒家的浩然之气外,还带上了些佛门的慈悲之意。 法门万千。俱求返真。在这一刻,林浩宇才真正地接触到了“万法”,虽然没有具体的法门,但其中的意境还是让林浩宇对这些法门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林浩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索性闭眼坐下,感受着这些玄妙的变化…… ……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从锻魔窟内传来。很稳,也很慢。随着这脚步声的响起,锻魔窟内常年不断的阴风似乎都消失了——因为那些铁索挣动的声音已然消失无踪。 一众罪犯睁大了眼睛。如同见鬼一般死死地盯着一道紫色的身影,这道身影的身边弥漫着实质化的杀气,这些杀气凝聚成刀剑,将一缕缕阴风斩断于无形,他的背后是阴风呼啸,他的身前是风平浪静。 这道人影正是杜傲天,在参悟完玉璧中留下的功法之后,他终于晋级了凝丹之境,原本晦暗无比的内天地此刻已经有了真正世界的雏形,仅仅是外放少许,便足以阻挡呼啸的阴风,纯粹有真炁凝聚的紫色衣衫显得华美无比,或许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哗众取宠的手段,只是徒劳的消耗真炁,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领衣袍已经和他的内天地融为一体,根本没有丝毫的消耗! “大人,放小的出去吧,小的是被冤枉的,只要您大发慈悲,小的做牛做马也要……”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汉子鼓起勇气,嚎叫道,杜傲天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因为真炁充斥而显现出紫色的眼眸形成一个漩涡,汉子的嚎叫戛然而止,张大的嘴再也闭合不上,只剩下肉身本能的“嗬嗬”声。 那汉子原本是个炼体后期的修士,即便在魔教外宗里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却不曾想被杜傲天一道杀气,便震慑得魂飞魄散。 “杜傲天,你果然是好大的威风,好大的杀气,好强的功力,未经刑堂裁决,私自斩杀同门,你该当何罪!”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一股子讥讽的味道。 杜傲天恍若未闻,依旧以恒定的频率迈动着步子,可诡异的是,仅仅是七步之后,他便出现在了锻魔窟的洞口。 游目四顾,就发现一名黑衣青年带着十多个侍卫,将整个洞口团团围住,正一脸阴狠地看着他,他摇了摇头,根本懒得搭理对方,抬脚继续向前走去,黑衣青年脸上怒容一闪,直接拦在了他的面前:“我在和你说话,你没听到?” “啪!” 一声脆响,黑衣青年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半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中长起来,一张嘴,半口的白牙就喷了出来,杜傲天淡淡的声音响起:“刘家勇,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在我的面前狂吠?” “你!”刘家勇浑身哆嗦着,伸手指向杜傲天,含糊地说道,“同为魔教的‘种子’,我怎么就……” 一片雪亮的刀光闪过,刘家勇的右手被整个削断,一层紫色的真炁在他的断手上闪耀不休,每一次闪烁都会本涌出一大片鲜血。 杜傲天屹立当场,似乎从来都没有动过一般,他负着双手,昂首向天,淡然地说道:“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狗,是没有资格指着人说话的。” “伤残同门,杜傲天你好大的狗胆!”一声怒哼传来,而后是一片雪亮的刀光,向着杜傲天当头劈下。 “刚刚打完狗,狗的主人就出来了?”杜傲天摇了摇头,刀芒乍起,虚空中传出一声轰鸣,杜傲天的身形晃动了一下,面色却是没有变动分毫。 长相平平无奇的断天涯从虚空中走出,面色如常:“看来你在锻魔窟中有不小的进步,居然能够接下本座的一刀了。” 说话间,他右手一挥,刘家勇断手上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紫色真炁消失无踪,他赚头看向杜傲天,平淡的声音里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这里的一切,我已经通知刑殿了,稍后,还要由你杜天王亲自和刑殿的各位长老解释清楚。” 对杜傲天与断天涯而言,打伤两个修为低下的外门弟子根本算不得什么,就是施以酷刑、直接处死都是小事,但涉及到内门弟子,就需要上报宗门进行裁决了,私下处置必然会遇到一定的麻烦,而刘家勇作为魔教内的“种子”,实在是高出内门弟子太多了,名义上和杜傲天就是一个等级,杜傲天出手重伤了他,放在哪里都是一股不大不小的罪过。 不过,虽然同为魔教的“种子”,也是有高低之分的,现在魔教内部的形势,便是杜傲天、断天涯这二人争锋,其他的“种子”,也不过是陪衬罢了,没有魔教内部那些老古董们的支持,他们的“种子”身份注定是有名无实,最好的宿命就是投靠二人之中的某一方,祈求能分得一些肉汤。 毕竟,历代的魔教教主中有九成以上都是“种子”继承的,他们这些人若是选对了主子,未来也有可能成为内宗的实权长老或者外宗的掌门人,也算得上是权势滔天了。 而最差的结果,自然是被抹杀,这个时间并不会等待太久,投靠了一方,自然要做好被另外一方所报复的觉悟。 从之前的结果来看,断天涯以化液期的实力出宗门,执掌整个东域,最后更是晋升凝丹期,可谓是权柄滔天、武功卓绝;而杜傲天,以破障期的实力出宗门,执掌中域北燕一地,即便中域的地位比之东域重要了无数倍,小区域也抵不了一大域的优势,加上魔教最重的实力,现在二人凝丹期和化液期的实力差距可不是区区一个“双脉秘典”可以弥补的。 因此,刘家勇这类“种子”选择了断天涯一方,也便情有可原了,而断天涯也正是要利用这一点,来打击杜傲天在教内的整体威信,不出手便是懦弱,出手了便利用刑殿的相关律令给杜傲天相应的惩戒。 杜傲天冷哼一声,似乎是在嘲笑着断天涯的愚蠢,又似乎是在展露着对于断天涯的不屑。 话音刚落,就见虚空中闪过一道最深邃的黑暗,一名律殿的执事从其中走出,手持一枚敕令,大声宣布道:“刘家勇实力未达凝液后期,依教法,剥夺‘种子’身份。”(未完待续) 261.谁是谁非谁知道,戒律为重人身小 这名律殿执事的一句话,不只是对这名弟子的惩戒,更是证明了律殿长老马庆轩对杜傲天的支持。txt全集下载【首发】 为了让杜傲天不受责难,剥夺一名“种子”的身份,此举虽是在律殿职责之中,却也表明了律殿对杜傲天的支持! 断天涯的脸色狂变,而刘家勇则是面如死灰,杜傲天本人出身于外事府,乃是魔教激进势力的聚集地;而律殿则是保守势力的大本营! 现在,律殿竟然对杜傲天支持,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断天涯已经被整个魔教势力最大的两大教派集体抛弃了? 正如杜傲天所言,能爬上这个位置的,又有几个是笨蛋的?刘家勇面如死灰的原因,除了自己的地位被剥夺、右手被废之外,他更知道自己算是死定了。 失去了“种子”这个地位并没有什么,只要他身后的那些元老还在支持他,他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右手被废,只要一颗灵丹下去也就涨回来了。 但现在魔教巨头马庆轩公开表态了,他身后那些人必然会慑于马庆轩而将他推出来,与杜傲天“公平决斗”。 想起刚刚杜傲天那毫无预兆可言的刀光,他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转头看来杜傲天一眼,却发现此刻的杜傲天并没有看他,而是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断天涯,虽然不作一语,但那个笑容里嘲讽的意味怎么看都没有掩饰分毫。 断天涯面沉如水,低声说道:“到底是本座小瞧了你。” 杜傲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伸手指了指东南方,轻声说道:“那还是请吧。” 声音虽轻,断天涯的脸色却为之一变,因为杜傲天所指的方向,正是他的宅邸,在这锻魔窟外如此“送客”,这简直和赤裸裸的打脸一般! 只听断天涯沉声说道:“很好,果然很好。” “本座向来很好。”杜傲天面含微笑。浑身杀气尽皆收敛,这一刻似乎不是魔教天王,而是一个凡俗之中的教书先生一般。 与杜傲天相反,断天涯的身上杀气迸射。他头顶的黑云一阵搅动,似乎都要被这杀气戳出一个窟窿一般! 这一刻,杜傲天在演绎着平日里断天涯所扮演的角色,而断天涯演绎着的则是杜傲天平日里的角色。800杜傲天通过这种手段挑衅,而断天涯也不甘示弱。用同样的方式回应着杜傲天。 “门派重地,剑拔弩张,成何体统!”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自带着无上的威严,杜傲天微笑的笑容和断天涯剑拔弩张的气势瞬间土崩瓦解,杜傲天依旧是杀气缠身,而断天涯却是温和如水。 在场的所有人闻声,都同时向着西方施礼,口中说道:“拜见沈长老。” 沈友青乃是魔教内宗的内事府长老,在魔教之中也是一个权柄滔天的存在。虽然因为修为略逊的缘故,在长老会十三长老的地位中并不靠前,但在众多魔教弟子的面前,也拥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 沈友青的身影在高空中兀立,他看起来不过是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身材并不魁梧,却给人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似乎盯着他久了,整个人的神魂都会被压成齑粉! 沈友青扫视全场,淡淡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威严。每吐出一个字,都让在场所有人的腰向下压一点:“杜傲天、断天涯……” 他点了十二个人的名字,正是参与方才那些事的人:“各自回去面壁思过,三日之内若敢离开自己的宅邸。别怪我出手无情。” 沈友青的话说的轻巧,但断天涯的眉头却忍不住皱了一下,心头也随之一抽,沈友青刚刚点名之时竟然将杜傲天放在了自己的前面!沈友青是何等人物,他这一番话之中大有深意,这一个点名之中就颇有门道。要知道,在魔教众多的种子的排名中,他断天涯可一向拍在杜傲天的前面! 如今,内事府的长老在公开场合将他的名字排在了杜傲天的后面,这其中的意味可就很让人捉摸了。也不知道经过此事之后,他断天涯在魔教中的声誉会不会一落千丈,至于因为这一件小事产生的后果,比如流言蜚语之类的,就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所有人恭声应是,纷纷退去,临走的时候,断天涯看了杜傲天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杜傲天不甘示弱,同样回了一个笑容,就听见沈友青的声音再度响起:“杜傲天、断天涯二人,加两天。” 众人凛然,飞快地退回自己的宅邸,生怕被沈友青抓到把柄教训一顿,他们可没有杜傲天、断天涯的身份和背景,说不得就要遭受什么酷刑。 就在这时,沈友青的话语再度响起,让飞遁中的众人精神一震:“三个月后,将举行圣子选拔,你们所有的恩怨到时候一并了解了吧。” 听到这句话,无论是杜傲天还是断天涯,身上的杀气都不由得一阵鼓动…… …… 山中无甲子,地下怎知年? 一转眼,林浩宇已经在这地脉之前参悟了三日之久,一如玉佩所说,这里的地脉已经残破,每一道地脉之气中所蕴含的“道”都有细微的差别,他甚至发现第一道地脉之气中的“儒道”残缺不全,不过他并不是修习儒道的,对此也只是略作了解罢了,所以并未特别的关注,只是通过不断地参悟试图将金行之力参悟明白。 因为林浩宇知道,自己现在虽然能够做到庚辛金之间的转换,但是并不纯熟,再加上所修的功法也是玉佩从原有功法上改出来的,与玄门嫡传还有不少的差距,不好好弥补一番,终究是一个缺憾,或许现在看不出什么,但放到后面绝对会是自己进阶的一种阻碍。 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将身边的这道地脉之气放回地脉之中,他现在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无法再从地脉之气中领悟到更多的金行之力,不过对于土生金、火克金、金生水、金克土四者,却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认识,真炁鼓荡一番,两道五岳真形符从他的身上腾起,而后如同水泡一般轰然破碎。 他体内的真炁运行线路无声无息之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更加自然、更加浑圆,也让他整个人的气机更加接近于天人合一,正是参悟结果的显现,他知道,自己以后若是对敌只是,敌人的火行之力若是想要克制自己,恐怕要花费很大的功夫了。 “虽名得道,实无所得,道啊,道!”林浩宇呢喃了几句,脸上神光四射,转过身来迈步向洞口走去,周身真炁缭绕,自成一个循环,原本几乎令他喘不过气的压力仿佛已经不再存在。 走出山洞,林浩宇抬头看向天空,发现原本还有缺憾的月亮已经变得浑圆,掐指一算,已然过了至少三日,摇了摇头,他纵起身形,向着玄天观的方向飞奔而去,几个起落之间,便已经来到了玄天观外,刚刚想翻墙而入,就见无争道人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林浩宇的心不由得一紧,连忙躬身实力,口称“师兄”不迭,无争道人看了看他,淡淡地说道:“私自外出,止静翻墙,观里的戒律可还记得?” “跪香。”林浩宇自知争辩也是无用,连忙老老实实地回答。 无争道人点点头,转身飘然而去,厚重的院墙在他的面前似乎并不存在,整个人径直穿了过去,淡漠的声音传入林浩宇的耳中:“明天跪香一天,以示惩戒。” 林浩宇应是,闪身回到丹房,他知道无争道人早已看出自己身上的五岳真形符早已消散,跪香对于自己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之所以如此,正是因为要让自己静心,而不是要让自己累,若是心都不静,即便身上背着一万道五岳真形符,将整个人都压得陷进泥土之中又有什么用? 参悟三日,对于林浩宇而言就是休息了三日,因此他没有选择睡觉,而是伸手拿起那卷顽石居士所赠的《道德经》开始仔细地研读,与自己近些日子所悟的做一个印证。 林浩宇读得很用心,甚至连外面喊着的“开饭”的声音都没有注意,直到早课开始的鼓声响起,这才回过神来,小心地将书放下,迈步出了丹房,来到大殿外。 观中的人见了他,并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拱手施礼,相比无争道人随口帮自己说了一句话,解释了自己的去处。 倒是胡德贵,三日不见憔悴了不少,整个人没有一点的精气神,相比正在为神通术法这件事伤神罢?他看见林浩宇,眼神瞬间一亮,连忙凑过来,嬉笑着说道:“观主说你外出,你到底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林浩宇叹了口气,这胡德贵虽说依旧唠叨,却是多了一份巴结,少了以往的随意,这可不是林浩宇想要看到的,还不等他说话,就听胡德贵继续说道:“一会儿早课完毕,咱们俩……” “今天我要跪香一天。”林浩宇指了指地上的蒲团,“犯了戒律自然该受惩戒,不然他人该如何说道?” 胡德贵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只是“嗯”了一声,转身到自己的跪点上跪下,林浩宇叹了口气,不由得摇摇头,亦是跪了下来。(未完待续。) 262.经场之上闻道音,如烟如梦如雾尘 除开林浩宇和胡德贵之外,在观内还有许多的经师与居士。 林浩宇一脸虔诚地下跪,六名经师此时也已经披上了经衣,见到此幕,胡德贵的脸色越发的阴暗了,他跪在地上,神色一阵的变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澄清韵》开唱了,本来都有能力做经师的胡德贵甚至连嘴都没有张开,耳边的诵经声让他越发的心烦意乱,跪在不远处的林浩宇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眉头一簇,嘴上却依旧跟着应和。 胡德贵想要求真问道,他只能等待自己的机缘,正所谓法不可亲传,修真的法门从来不是能够轻易示人的,哪怕是在自我标榜公正与平等的天地教之中,这个规矩也如同参天巨木一般伫立,根深蒂固,不可动摇。 最简单的就是道门的《八大神咒》,任何一个都是一门堪称绝学的法门,它们就摆在那里,没有深入的解读,没有师徒之间口耳相传的传承,它们也不过是一片看着玄玄乎乎、短小精悍的咒语罢了,你听了过去也无半点作用。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清,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林浩宇想着这些,口中下意识地跟着唱出了《静心神咒》,他突然间心血来潮,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封印一般,头痛欲裂,就连体内的真炁都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一声轻叱在他的耳边响起,林浩宇这才缓过神来。 “呼……” 林浩宇轻轻地舒了口气,抬起头看了看大殿的棚顶。耳畔,八大神咒不知何时已经结束,《清静经》的颂唱已然响起。 林浩宇这个时候感觉自己的脑中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遮掩,这等神通让林浩宇想到了黄兴真那遮掩天机的法门。 “这是……我有一段记忆被封印了?”林浩宇似乎有些明悟。只是那段记忆被莫名力量封住,林浩宇根本就无法知晓,“这个封禁应当是黄兴真师叔或者师父所留,我可破解不了……算了,不该知道的东西,知道了反而是祸患。” 玉佩就在自己身边。若是歹人所为,此时定有蹊跷,但玉佩一句话不说,林浩宇便知道,这事情定然与师门有些干系。这种事情并不为现在的自己所能控制,林浩宇索性不再去想。他张开嘴,开始跟着唱《清静经》:“……三者既悟,唯见于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 唱完三皈依,早课就算是结束了。经师们脱了经衣,互相拱手道了声“慈悲慈悲”,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或是看守山门,或是值守大殿,只有林浩宇一人跪在地上。动也不动,刚刚起身的胡德贵看来腰杆笔直如枪一般的林浩宇。神色黯淡地去打扫庭院的卫生。 道门的跪香,算得上是一种最基础的惩戒手段。就是让犯了错的门人弟子在祖师爷面前长跪不起,反省自己做过的错事,达到醒心的目的。 对于寻常的道士而言,跪香或多或少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体力上的消耗自然是不必多说,尤其是在这种初秋的气候,太阳正是火热的要命,跪上半个时辰便是汗流浃背,难受异常。 不过对于林浩宇而言,这种程度的炙烤和体力消耗完全不是问题,而无争道人要做的,也仅仅是让他静心忏悔罢了。 林浩宇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将腰杆挺得笔直,任凭太阳如何炙烤,都不曾一动分毫,不过强横的身体,让他没有留下一滴汗水,倒是因为抛却了杀气之后,整个人显得平和自然了不少,所以有一只蝴蝶大胆地停在了他的右肩上,并不时扇动一下翅膀。 “啾啾,啾啾。” 一只巴掌大的山雀鸣叫着飞了过来,在林浩宇的头顶盘旋了一圈,而后俯冲而下,一口叼住了那只蝴蝶,林浩宇并没有制止,反而运转真炁,让右肩上的肌肉软化下来,避免让这只山雀因为用力过猛,杵伤了嘴。 大道无情,运行日月,道不会因为一个人一件事,而有所改变,大道不是不能改变,而是怀着最大的慈悲不忍改变,因为还有更多的人在靠着无情运转下的大道生活,为了一个人的些微改变,很可能就会害了更多的人。 林浩宇当然有能力避免那只蝴蝶的死亡,但是这样一来,实质上便是破坏了山雀吃蝴蝶这个小小的循环,人们总在喊着慈悲,总在喊着避免杀生,总在用实际行动诠释着“放生”,行动上却不知不觉破坏了慈悲应有的含义。 “上德不德,下德执德,执着之者,不明道德。”无争道人渺然的声音传来,在林浩宇的耳畔震响,若黄钟大吕,若暮鼓晨钟,让林浩宇的灵台为之一清,随后,林浩宇就听到无争道人的声音继续传来,“今夜三更三点,到讲经堂候我。” 林浩宇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响应,他继续跪在大殿前,略显脏旧的道袍上,出现了一层蒙蒙的清辉,将身上的污垢轻轻震落。 在藏经阁中剖析《周易参同契》,实在传道,传的是丹鼎派一脉相承、秘而不宣的道,而这次,定然是要传法了。 虽然和“道”比起来,法落了下乘,然而能够直接拿来用的“法”,显然要比还需要自己细细参悟的“道”而言,更具实用。对现在的林浩宇而言,法能让他的实力以最直接的方式增长。 “当,当,当。” 三声罄响传来,今日职殿的宝心道人敲响了大殿前的罄,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起身对宝心道人说了声“慈悲慈悲”,宝心道人笑着还礼,也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的林浩宇心中越发的清净了起来,思绪飘飞间,也难免有些感慨。 “我道门或许也应该有所发展吧。”林浩宇低声呢喃了一句,莫名地想起了那些在青霞观、玄天观中烧香的善信,一个个用的似乎都是佛教的合十礼。 心诚则灵,祖师爷不会因为礼制方面的偏差而有一点点的怪罪,但林浩宇的心境却是达不到祖师爷的水准,道门的文化礼制其实早已经深入百姓之中,然而他们对此却并不知晓,若是能唤起那些已经深入了寻常百姓生活的那些属于道门的传承,倒也是美事一桩。 …… 就在林浩宇思绪飘飞的时候,秀如烟正行走在一片金光的海洋之中,这是一片纯粹的光,没有任何的杂质,也没有任何的阴影,即便是秀如烟的身周,甚至是脚下,都没有一点阴影的存在。 自从踏入了通往“神恩海”的天国之门,秀如烟已经不知道行走了多久,但天国之门中的这条路似乎永无尽头一般,即便以她现在的实力和资质,所能感受到的也只是一片灿烂的金光罢了。 没有一丝一毫的规则之力,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亦或是死气,有的,只是一片死寂,这些金光中并不蕴含哪怕一丝一毫的能量,任凭秀如烟如何运转体内的神力,也被无法将这些金光同化分毫。 “神威如狱,神恩似海。”秀如烟停住了脚步,轻轻地呢喃着,似乎想要从这句在真神宗内流传了无数年的话语中,找到一线灵感。 早在神威狱中,秀如烟便开始将身体内属于魔教功法的黑暗力量逐步压抑,原本黑白两色的羽翼此刻已经全部变成了洁白的颜色,若不是右边的羽翼上偶尔会有一丝黑气流转,没有人会认为她有魔教圣女候选人碧秀的传承在身。 可是现在,随着那八个字出口,秀如烟总是有股莫名的躁动,来自碧秀的传承不断地活动者,魔教功法修炼出来的真炁不断地流转,试图冲破神力的枷锁,从丹田之中冲出,再度施展出煌煌魔威。 只是已经身入神恩海的秀如烟,又怎能轻易让这股真炁得逞?传承自伊莎贝拉的知识告诉她,只有虔诚的信仰,才是获取神恩与救赎的唯一通道! 因此,秀如烟拼命地运转着体内的神力,金色的神力如同潮水一般流过她的经脉,冲进她的丹田,与体内那最后一丝黑色的真炁展开了搏杀。 面对着惊涛骇浪般的神力,黑色的真炁没有丝毫的畏缩,反而展开了最顽强的反击,一丝一缕的神力被黑色的真炁击溃,然后吞噬,魔教功法的霸道在这一刻彰显无遗。 “果然,霸道的功法都会在体内形成烙印,影响终生吗?”秀如烟苦涩地跪在地上,身后的羽翼上,那一丝黑色越发的明显了,“兵解重修?还是干脆转世轮回?” 空荡荡的金光中,没有人理会她的疑问,也不会有人指出她这两个问题的不当之处,真神宗没有轮回,真神的信徒在死后,都会进入真神专门为他们开辟出来的神界之中,至于兵解,那是道门独有的说法。 猛然间,秀如烟的脸上出现了一股决绝之色,她彻底放开了神力的压制,任由那股代表了碧秀本源的黑色真炁成长。 这具肉身本来就是碧秀的,经脉中记忆得最深刻的运功路线,便是魔教的功法,因此这股真炁在突破了丹田内的封锁后,如鱼得水一般地在她的经脉中开始了运转,被神力强化过的经脉轻而易举地承受住了这种速度下真炁的冲击。 秀如烟跪伏在地,双手拄着那柄大的不像话的,末日审判,原本圣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略显妩媚的笑意,与脸上原有的圣洁格格不入,却平添了不少的诱惑。(未完待续) 263.唯我真神最为真,演化世界慧剑心 在秀如烟的身上,魔教真炁的黑色光辉越来越浓郁,从一线扩大到一半,也不过用了盏茶时分罢了,而随着黑色光辉的越发浓郁,这里的金色光芒也开始波动起来。 黑色光芒占据了秀如烟身体的半份,并且继续在她的身上侵蚀,然而就在这时,秀如烟整个人猛然站起,长发飘飞之间,一股蒸腾的战意从她的身上腾起,黑、金两色光芒开始在她的体内交融,莫大的痛苦让她禁不住张开嘴,发出一声嘹亮的痛呼。 “啊!” 这种交融,并不是道门常说的那类交融,此时在秀如烟的经脉之中,两种无论是颜色还是性质都截然相反的真炁,同时以不同的方向开始运转,由慢而快,最后竟然发出阵阵潮汐之音,而两者摩擦产生的声音,更是犹若惊雷一般! 当真炁与神力之间的摩擦渐渐平和,那惊雷般的声音在秀如烟的耳畔缓缓停歇的时候,她的身体外,已然被一金、一黑两个太极图所笼罩,金色的神力以脑中识海为中心,黑色的真炁以腹中丹田为中心,各自占据了身体的一半。 “穷神以知化,阳往则阴来。辐辏而轮转,出入更卷舒。” 二十个字犹若黄钟大吕一般,在秀如烟的脑海中轰然炸响,秀如烟娇躯一颤,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她并未注意到,这一口鲜血已经不再是淡金色,而是常人一般的殷红。 “是的呢,哪里有纯粹的光,哪里有最纯粹的黑暗呢?在炽烈的阳光下。总有阴影的存在,而我眼前这些,也不过是虚幻罢了。”秀如烟轻声说道,双手举起末日裁决向前一挥,周围的金色在刹那间犹如镜子一般。纷纷呢破碎,秀如烟只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身边不知道哪个阵法被激活,带着她向不可知之地飞去。 就在这一刻,真神宗供奉唯一一座供奉真神真身等身像的神殿,拥有最高神殿之称的卡尔尼忒斯大神殿上空。一片乳白色的圣光洒落,一座天国之门在圣光中浮现,而后缓缓打开。 一名天使从天国之门中走出,手中握着一张纯由圣炎凝聚而成的卷轴,一步一步地向着大教堂中走去。身后那对张开的羽翼,是最纯粹的金色,要知道,在真神宗的典籍中,只有最受到真神喜爱的天使,才会在白色的羽翼上填上一道金色的边,而面前这位天使,可谓是神眷隆重! 无数虔诚的教徒跪伏于地。口中喃喃地祈祷着,当看到这一对金色的羽翼时,他们已经忽略了这名天使的其它。包括那张在《唯我真神经》中从未提到过的,属于天使的面庞,一击上面闪烁着的不属于天使的情感波动。 当然,也不会有人发现,那张脸为什么会和秀如烟,或者说和碧秀的脸如此之像。 三天之后。一个身穿全覆盖式盔甲的女子走出了教宗救赎十世的祈祷室,没有人知道这三天里祈祷室中发生了什么。但接下来的三天里,神圣骑士团中五十名最精锐的骑士退出了序列。不知所踪,整个西域顿时风声鹤唳,一些在真神宗打压下苟延残喘的小教会、小王国纷纷提高了警戒。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五十名神圣骑士的战斗力,或许他们单个的战斗力也就只有化液期上下,但是他们纠结在一起所能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就连凝丹后期的高手都要退避三舍,要是在加上那些行踪不被他们所掌控的教会苦修士和无所不在的仆从军,只消三天时间,这些人就能过荡平一个西域的小型王国! …… 玄天观所在的山,名为都天山脉,号称是中域之中,五域中心之地,距离真神宗的距离还是太远了些,而西域自古以来都是独立于中域之外,虽受影响,却极其有限,无论西域发生什么事情,传到中域来都缓慢无比,更别消说大能们还会对着各种异象进行遮掩。 因此,玄天观中,即便是修为高如黄兴真、无争道人,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无争道人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教导林浩宇上,而黄兴真却依旧不知所踪。 讲经堂内,林浩宇盘坐在地,专心地听着无争道人讲授道术神通,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玄门正宗道术是有多么的精深,而自己以往使用的那些,除了玉佩交给自己的几样之外又是多么的低劣。魔教那里听闻的不过粗浅,只是魔教作为敌手,故而才有这方研究,而在青霞观中所闻虽,但也只是盲人摸象,有了师门引导,这时候的林浩宇才能说真正入了道。 只见一道淡蓝色的剑光在无争道人的手中穿梭着,每一次都分毫不差,而飞剑上排布的真炁更是没有一点的偏差,打到了绝对均匀的地步,以林浩宇的眼力都知道,在力量的运用上面,无争道人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仅仅看这一点,林浩宇就知道无争道人这其中的玄奥,如果让无争道人御剑和自己对抗的话,即便使用同样的招数、同样的真炁,自己也绝无可能在他的手下坚持过三招。 这两方的区别在于对力量的运用,这种驾驭飞剑的手段,已经超脱了所谓“人剑合一”的境界,即便是更高一层次的“剑心通明”,也是远远不及。 林浩宇心中揣度,或许在那种情况下,自己只有奋起全力,使用类似“白虹贯日诀”之类的法门与他一击定胜负,才有一点点取胜的可能,当然,也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无争道人没有说话,但澎湃的真炁与神识力量相配合,却是最好的教导,而林浩宇,也在这种引导之下,一点点将自己的力量渗透到落霞剑之中,也不知为什么,林浩宇只感觉落霞剑之中似乎缺了点什么,无论自己的真炁如何渗透,都有一个部位无法触及。 这个部位并不固定,而是随着林浩宇真炁的运动不断地变幻着,这就导致每一次林浩宇自认为可以完美控制,都会出现疏漏,落霞剑不是刺偏了分毫,便是干脆打着旋飞远。 无争道人很快察觉到了林浩宇的一场,他转过头看来,双眼中精光一闪,而后脸上浮现出一缕了然的神色,开口说道:“倒是愚兄考虑不周,将你的飞剑法宝一类的物事给忘了个干净,师叔也是的,入了门连见面礼都没给。” 说着,只见他伸手一招,落霞剑便乖乖地落在了他的手中,他仔细看了看,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铸剑的人,是个天才,也是个蠢材,能将十五种属性相克的材料融为一体而不产生排斥,的确不易,但刻意的追求传承,却也忘记了最重要的成长。” 说着,他抬起头看了看林浩宇,他的那柄飞剑直接停在了林浩宇的面前,而后说道:“愚兄这里却是没有现成的飞剑,也只能那些材料将这把剑重新炼制一番,你且用我这把剑,将你最擅长的剑法演练一番,我也好知道你适合什么样的飞剑。” 林浩宇点点头,伸手接过飞剑,真炁鼓荡之下,这柄飞剑化作三尺青峰,被他握在手中,他思考了片刻,没有选择山洞中习得的无名剑法,也没有选择凶狠霸道的《落霞剑法》,而是摆了一个略显僵硬的起手式,开始一招一式地施展起自己演化出来的那套剑法。 无论是无名剑法,还是落霞剑法,都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一个虚无缥缈,另一个杀气凛然,但无一例外,这两套剑法都是前人遗留下来的,他使用了这么久,虽然远远达不到“悟透”的地步,但也有了一个比较深刻的了解。 这两套剑法都不适合他,或者说不适合他的心性,无名剑法追求的是“道法自然”,一剑既出,万法辟易,用最契合“道”的轨迹使攻击达到最大化,简洁有力。 《落霞剑法》追求的,则是最强的攻击力和最强的杀意,无论是《朝霞篇》还是《落霞篇》,都是将自然界之中的景物演化成为剑法,再用剑法将它们一一演绎出来,但无论是哪一篇,都是以雄厚的杀气为基础的,本来是最契合林浩宇出身魔教的这个身份的。 但是,自从林浩宇用一片《邱祖忏文》化解了体内的杀气,只保留了对敌之时必不可少的杀意之后,这套剑法再施展出来就成了虚有其表的空壳,抡起杀伤力连原本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所以,林浩宇要做的是借鉴这两套剑法,最后慢慢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剑招,也不用多,只需要几式便可,就如同魔教入门的那套《蚀心掌》,虽然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但只要运用的灵活、得当,也是根本无法防备的。 或许是因为受到无争道人启发的缘故,林浩宇一式式的剑招从笨拙到灵活,越发的流利了起来,猛然间,他一口真炁喷在剑上,喝了一声“疾”,就见这柄飞剑分化处三道剑光,同时将方才林浩宇施展的那几招剑术施展了一遍。(未完待续) 264.别有洞天世间看,五行生克书中见 别有洞天。 这是林浩宇被无争道人领到后山之后的第一个反应,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比起初见天诛峰时分毫不差。 这是一片怎样的青山绿水?比起外面看起来,占地面积起码要大上十倍,云雾缭绕间可见紫霞蒸腾,端的是人间圣境,偶有两只仙鹤从半山飞起,带着一声清呖,直上云霄。 也不怪林浩宇如此表情,实在是这样的景象过于宏伟壮丽,如此景象当真是难以得见。要说在雄奇方面能与之媲美的,唯有魔教外宗宗门所在天诛峰,只是那个地方地势虽然惊奇,可却是个乌烟瘴气、黑云压城的地方,而除去天诛峰之外,无论是青霞观还是这玄天观的前院,都是俗世之中的道观。 至于那卢新明的府邸,林浩宇直接就无视了,拔宅飞升后留下的一个空壳子,残留些门人弟子的道统,除了里面的某些禁制玄妙无边之外,还真就和俗世道观没有什么区别。 无争道人不说话,只是一心向前飞遁,速度拿捏的恰到好处,正是林浩宇的极限,林浩宇只要稍一分神,就会立刻慢下来,他根本就没有询问的机会。 实际上林浩宇也没想问,在他的心中,已经将这玄天观后山归位修真界内宗、外宗一类的秘地,想必师叔黄兴真和无争道人也想从玄天观中找几个有缘之人传以道法吧? 这个距离看着很短,但飞起来却是长的出奇,即便以林浩宇的极限速度,也是飞了接近盏茶时间。才落在对面的山峰上,在此地定然是布有类似咫尺天涯的阵法,将整个后山禁制了,不过林浩宇疑惑的是,这偌大一个后山。却是没有半分的人烟,目之所及,不是树木葱翠便是珍禽异兽。 “整个玄天观的后山,只有师兄和师叔在?”林浩宇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无争道人看了他一眼,回道:“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说着。迈步向前,林浩宇也不好多做追问,只能跟上,这一步踏出,就见周围景物一阵的变换。再定睛观看时,已经到了一个颇为简陋的屋中。 这间屋子明显是无争道人日常用来炼外丹或者法宝飞剑的地方,八个蒲团围绕着一座丹炉,以八卦之形摆开,丹炉下升腾着一团灰黑色的火焰,显然不是凡火,因为供它燃烧的不是木柴一类的东西,而是一个反复无比的聚灵阵。虽然见不到一股股灵气如泉涌一般涌入珍重,林浩宇却知道它汇聚天地元炁的能力绝对惊人,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就是这个道理。 尝试着用神识触摸了一下火焰的外围,他感觉到的不是火热,而是一团冰寒,这股冰寒甚至连他的整个神魂都冻住了,吓得他连忙将那一点神识舍弃。脸色却是不由自主地一阵苍白。 神识,虽然不过是神魂力量的衍生品。但伤害了神识,神魂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那一点神魂力量并不算大,在主动舍弃之下林浩宇的脸色也只是苍白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 林浩宇长出了一口气,只听无争道人说道:“此火名为碧寒冥焰,乃是愚兄从九幽之下比寒潭最深处摄来的一点火种,外冷内热,催发到了极致,休说是熔金化铁,便是法宝飞剑触碰到了,一时三刻也要化成虚无。” 听了这话,林浩宇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为自己方才的英明决断暗暗庆幸。 虽然林浩宇能够越级与更强者进行争锋,但自己实际的修为,他是心如明镜。 破障期就是破障期,参不得半点假,哪怕他能将化液期的修士斩于剑下,他也依旧是破障期的修为,他的神魂休说和法宝相比,就是比起凡铁也差了不少,这杯着碧寒冥焰沾上,最好的结果也是神魂破碎,彻底变成一个废人。 不过想到这玩意的出处,九幽之下碧寒潭最深处,林浩宇看向无争道人的眼神就有些变了,他不认为无争道人有骗他的意义,碧寒潭是个什么所在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九幽的另一个名字叫做地府,他可是下过地府的人了,知道那究竟是如何状况,能下得地府,无争道人这神通究竟是有多么广大啊…… 也不理林浩宇如何思考,只见无争道人把手一挥,聚灵阵内的火种消失,而后出现出一团金红色的火焰,看起来与凡间火焰无疑,但扑面而来的热浪告诉林浩宇,这玩意比起方才的碧寒冥焰,除了不够内敛之外并不差上多少。 “你所修法门阳刚正大,因此今日给你炼器,那团属阴性的火焰自然是不能用了,就用这团朱雀离火吧。”无争道人说着,手中印诀一翻,丹炉的炉盖打开,随后将落霞剑投入其中,思量了片刻,又从随身的百宝囊中拿出了三样材料扔了进去。 三样材料虽然是转眼即丢了进去,林浩宇的眼睛却是直了,他没认出太多,但里面那块淡金色的庚金之精可瞒不过他的眼睛,什么事庚金之精?那可是与任何金行之力矿脉随机相伴生的,看似很多,实际上却是稀少异常,一个矿藏储存量十万斤的矿脉中,最多能出现一块指甲大的庚金之精都算是谢天谢地,而刚刚丢进去的那一块,足足有拳头大! “你手里还有什么蕴含金行之力或者火行之力的东西,拿出来看看。”无争道人淡淡说道,林浩宇不敢怠慢,稀里哗啦将百宝囊中的一对物事翻了出来,也不管什么五行之力了,反正无争道人挑东西的速度比他快多了。 无争道人扫了一眼,随手抓起数十种材料就往里面丢,也不分个君臣辅佐,林浩宇的眉头禁不住跳了跳,似乎是知道林浩宇的心思,无争道人淡淡地说道:“这丹炉唤作鼎天,也算是一门仙家法宝。” 林浩宇脸上就是一红,不过随即双眼发光,从无争道人口中说出的仙家法器必然就是仙家法器,这玩意配合朱雀离火,就是凡铁也能炼出法宝来! 至于那些垃圾一样丢进去的材料,林浩宇可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当初借着油灯从烂柯真人手下逃得性命之后,他基本上就是一个白身,这些东西可都是从别人身上搜出来的,用了也不心疼。 无争道人感应了一番丹炉中的材料,将那柄骨质的蛇麟剑摄在手中,评价道:“这柄剑不错,材料虽然单调了些,但是里面火毒迅猛却极为容易驾驭,炼制的手法定是玄门正宗。” 说罢,无争道人再度将蛇麟剑扔进丹炉之中,这一次林浩宇的眼皮跳了跳,眼前不由得浮现出这柄剑随他征战的日子。 长剑的材料,是那条被无名先生重创、最后死在他手中的大蛇的骨骼,炼制的法门,是玉佩勾动蛇身内丙火气息,配合着玄门正宗的炼器法门炼制而成的,虽然以他如今的实力已经逐渐用不上它了, “就让它的材料……再陪我征战些时日吧。”林浩宇默然想着,就见到无争道人盘膝坐下,手中指诀翻动,炉盖盖回,而后说道:“道为本,法为体,术为用,所谓阵法、所谓炼器,不过是‘道’的一种外显,也就是‘法’,而炼制的过程,就是具体的‘术’,你来看看我炼制过程,能不能有所领悟,就看你自己的了。” 林浩宇知道,这是无争道人在借着炼器的时候教育他,福至心灵,盘坐在地,眼睛死死地盯着无争道人的手印,他看不到无争道人体内的真炁运行路线,只能通过手印这种力量运行的外显观察一点端倪。 无争道人手印翻飞,一丝丝淡青色的真炁从他的指诀中飞出,融入火焰之中,这些青色的真炁或粗或细,而朱雀离火也因此不断膨胀或者萎缩。 无争道人的手印越发的快了,甚至带出了一大片的残影,这些残影并没有消散,而是在空中化作一朵繁复的莲花,林浩宇不再用目光观察,他干脆地闭上了眼睛,开始用神识观察,当他的神识触碰到这团无数指诀构成的莲花的瞬间,发现了一大片火焰的海洋! 与地脉之气中蕴含的“道”之驳杂不同,这一朵指诀构成的莲花就是纯粹的火行之力,它们跳跃着,欢呼着,就是纯粹的火焰中的精灵,带动着林浩宇的神识不断跳动,就如同感受那一缕缕地脉之气时一样。 “炼器,就是火行之道的运用?”林浩宇很突兀地冒出一个念头,但随即他有发现这片火焰的海洋之中多了一点代你木行之力,虽然不多,却是助长了不少的火行之力,相比纯粹的火行之力要强十倍以上! “五行生消克化……”林浩宇呢喃了一句,再也不去观看指诀的外相,而是将所有的神识全部集中在这片不断变化的火之海洋中。 莫名的,一句《周易参同契》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恍惚间,他似乎又明白了不少的东西:“牝牡四卦,以为橐龠,覆冒阴阳之道……”(未完待续) 265.见得玄妙归平凡,凡人心中有欲念 “轰”的一声巨响,将林浩宇从感悟中惊醒,他抬头看去,就看见鼎天炉的盖子已然打开,浮于空中,金、红两色光芒冲天而起,最后缓缓消散。 林浩宇虽然没有见过正统的炼器法门,但他好歹也在魔教外宗的天诛峰呆过数个月的时光,自然知道这两色光芒的来历,这乃是炼器之后残余材料的精气与废渣所化。 与炼制外丹不同,这些剩下的下脚料可没法像火药等药渣可以拿来利用,这些参杂了废渣的光芒虽然有宝贵的主材精气,但废渣的本质并不会改变稍许,酒再美,掺了砒霜也是能要人命的物事,放在什么法宝里面,都会瞬间让法宝品阶大跌。 现在的林浩宇可顾不得这些废渣和精气,他只是定定地看着丹炉,他知道,只要出现那些神妙无比的光芒,这要出世的法宝定然非凡无双。此时只见无争道人手中印诀一翻,一道金光从丹炉中飞出,落到了林浩宇的面前。 林浩宇伸出手来抓住剑柄,忍不住细细打量,这柄剑的形制与落霞剑相仿,但又有些许的不同,那便是剑刃长出来寸许,剑身稍微狭窄了一点,上面无雕无饰,简直就像是随便在街头找人打造的粗糙长剑而已,只有一层蒙蒙的金光偶尔闪动的时候,才能看出这柄剑的不凡。 “剑的名字,你自行去取便是了,这柄剑足够你用到元婴期,”无争道人淡然说道,接着他又指了指门口,“出门左拐十丈之地。有一处洗剑池,此剑刚刚练成,还需你自己动手开刃。” 林浩宇也不犹豫,道了声“师兄辛苦”,便出门左拐。依言来到洗剑池前,将手中的长剑放入洗剑池中,只听一阵“嗤嗤”声响起,整把宝剑上面瞬间泛起了一阵灵光,一股强烈的灵气几乎就要冲天而起! 不过当林浩宇将剑从洗剑池拿出的时候,那股灵性却深深地隐藏在了剑中。就连偶尔闪过的金光也消失不见,整把剑已经黯淡无华,再没有特异之处。 若非林浩宇手持此剑,深知此剑已达繁华内敛、返璞归真之境界,恐怕也会以为这把剑已经废了。飞剑洗剑有时候也要碰运气的,有人打造炼制的时候一切顺利,却因为洗剑而废掉的情况,并不在少数,洗剑失败之后,这就纯粹只是一块废铁而已。 林浩宇盯着飞剑,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既是繁华内敛。犹如龙潜于九渊,便叫你‘龙潜’罢。” 龙者,可大可小。可潜可腾,大可遮天蔽日,小可化作微尘,潜可深居九渊之下,腾可遨游寰宇之内,似乎是很喜欢这个名字。长剑发出一声清鸣,一缕金光顺着剑身游走了一圈之后。再度沉入剑中,林浩宇微微一笑。这才拿起龙潜剑开始仔细观察。 剑身上,在炉火之中锤炼出来的纹路并不算多,只有寥寥数道而已,放在凡间连百锻精钢都算不上,但想想材料里那块庚金之精和剩下两种林浩宇闻所未闻的材料,能够出现这几道纹路已经是殊为不易,毕竟那庚金之精的硬度,比起原本的落霞剑来,也要硬上百倍。 可是仔细观察之下,林浩宇却不由得到吸了一口冷气,心中自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无争道人炼器的水平竟然如此之高,喜的是这柄剑完全是给自己量身打造的。 这柄剑上的纹路并不多,林浩宇左看右看也只有九道纹路,但就这区区九道纹路却构成了足足三十六个法阵,没个法阵之间生消克化无不深得其理,互相影响之下,甚至可以演化出更多的法阵! 这些法阵的效果,有破空、锋锐、坚固、聚灵、巨力、隐匿、灼烧等等,林浩宇挥舞着它,向一旁的岩石轻轻一点,无声无息间,整块岩石变成了两片,裂口处一道道焦痕证明了这一剑中的火行之力绝非寻常。 而点出这一剑的林浩宇,脸色却是有些苍白,他本想用一道真炁将三十六个法阵激活,哪知在启动后,三十六个法阵犹如长鲸吸水一般,将他的一小半真炁吞噬一空,而且这三十六个法阵之间相互组合,又要产生更高的变化,吓得林浩宇急忙切断了真炁供应挥出一剑,否则以他现在的修为,能被这一剑活活抽成人干。 与白虎枪那种借助天地之势的法阵不同,龙潜剑上的法阵全然都是需要依靠林浩宇自身进行催发的法阵,林浩宇越强,这个法阵能发挥的力量也就越强。不过林浩宇现在修为弱小,这把剑上的法阵,他也没有办法完全催发。 “果然是能够用到元婴期的宝贝……”林浩宇喃喃说道,将潜龙剑收起,决定等修为增长再逐步发现其中的妙用,这柄剑是无争道人给他量身打造的,使用起来自然不会有丝毫的障碍,只要以后小心些少激活几道法阵便是了。 迈步回了丹房,再度盘膝坐下,就听见无争道人问道:“这柄剑可还满意?” 林浩宇连连点头:“师兄厚赐,量身打造,怎能不满意?” 无争道人笑了笑,伸手从抓起顽石居士送给林浩宇的那方印玺,说道:“顽石倒也是有心了,只是他居士的身份所限,毕竟没有什么好材料,愚兄今日便将这方印玺重新凝练一次,省却你百年的苦功便是了。” 说罢,他指诀翻动,竟然直接将碧寒冥焰抓在手中,绕着印玺开始旋转,印玺摇晃了一番,体积猛然缩小了三成,剩下的泛起一股黄色的光芒,显然不是什么寻常的寿山石之类,无争道人思考了半晌,脸上露出一丝肉痛的神色,终于是拿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土丢了进去,一口真炁喷上去,黑土化作一片微尘融入印玺之中,整个印玺猛然间膨胀了三倍,而后缓缓恢复原本的大小。 “息壤!”林浩宇一声惊叫,这一次他是真的忍不住了,息壤这玩意他也只在典籍之中看过,“息壤者,言土自长息无限,故可以塞洪水也。”也就是可以自行无限生长的泥土,典籍中记载早已被采尽,因为一点点就能化作虚空中的一块大陆,实乃高强的魔道修士填充自己内天地的宝贝,眼前这指甲盖大的息壤…… “这方印玺可以护身,也可以砸人。”无争道人一脸的云淡风气,也不顾林浩宇的惊叹,将印玺垃圾一样丢给林浩宇,“印上两仪微尘阵可以遮蔽宝物的原本模样,激活之后也可以抵抗高你一个境界修士的全力一击,九十九道五岳真形符符篆在激活之后可以让它的重量威能更甚。” 无争道人说的轻巧,但林浩宇却也明白,这九十九道五岳真形符定然不是一一叠加那么简单,就好似龙潜剑上的那九道纹…… 想到这里,林浩宇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心下激动异常,对着无争道人连连道谢,无争道人挥了挥手,淡然说道:“你是我的师弟,总不能让你拿着石头砸人。” 说罢,他沉吟片刻,又说道:“师叔说过,你会些雷法遁术,都是那个蠢物教你的吧?他本体受损,记忆不全,自然无法发挥那些神通法术原本的威力,我便教你一门紫薇雷法、一部逃命用的纵地金光术罢。” 林浩宇听了,刹那间喜上眉梢,这两种法门他可以说是垂涎已久了,都是玉佩用过的,每一个都是妙用无穷,但都没有得到真传,如今无争道人一说,哪里还有不高兴的道理? 无争道人无视了林浩宇脸上狂喜的神色,直接开始宣讲神通法术,林浩宇的神色一正,连忙正襟危坐开始仔细聆听,生怕错过一个字,这些玄门秘传的东西可不是靠着一本秘籍就能学会的,没有指导自己胡练一气的后果就是走火入魔。 …… 时去如流水,而林浩宇的实力也在世间的流逝之中缓慢而坚定地提高着,白天里的他已久在做着玄天观前院的杂役工作,到了夜里他便埋头开始修炼神通术法,庙里的生活单调乏味,但在心中有了目标之后,这种单调就会成为进步的动力。 或许变了的,就是胡德贵看向他的眼光,在林浩宇数次的委婉回绝,到最后干脆直接回绝之后,胡德贵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微笑,看向林浩宇的目光中却有了说不出的怨恨。 对于这些,林浩宇只能装作看不见,他知道这个口子不能开,否则的话以后麻烦不会断绝,最重要的是,仗着他传授的功法为非作歹,哪怕旁人不知道,冥冥中也会将这份因果分给他一份,想到南疆那个算命先生死前的惨状,林浩宇不得不谨慎异常。 佛门说“菩萨畏因,众生畏果”,林浩宇只是个凡人,所以他害怕那个结果,他不可能因为一个胡德贵葬送了自己。 转眼间,山上的柿子熟了,今年的柿子收成很好,除了半卖半送给附近村民的和卖到县城的,估摸着玄天观里每个人还能分个一二斤尝鲜。 一车的柿子饼晒好装车了,拉扯的是观里的老黄牛,马匹,哪怕是驮马,也不是玄天观这种小地方可以买得起、伺候得了的,还是黄牛实在,玄天观的菜园、耕地可以靠着它耕作,进城卖货的时候还可以拉车。 这次去县城卖柿子饼的是胡德贵和宝心道人,不知为什么,看着胡德贵驾着牛车甩了一个不熟练的鞭花后,林浩宇的心里突然打了一个突。(未完待续) 266.德贵德贵何德贵?道术道术术为谁? 拦海城不靠海,甚至距离着大海十万八千里,它只是中域内陆的一座小县城,至于这座小县城为什么以海为名,这就没有人知道了,问起当地人,他们也只晓得这名字是从数千年前延续至今的,其他也都不知道。 都天山脉绵延数万里,山脚下当然不会只有这一座县城,但若是说距离玄天观最近的县城,却是非他莫属,小县城并不繁华,若不是都天山脉之中仙迹不断,慕名而来的寻仙访道者不知凡几,恐怕这小县城还要破败三分。 自古道门多隐士,只是凡夫俗子大都认为所谓仙人大多闲居山中,靠水结庐,每日里餐风饮露,做些吟咏垂钓的风雅之事。然而在道门之中,却往往是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世,大隐隐于朝。 不过也多亏了这些庸人的偏见,那些想要仗着某些道教方术的骗子在这座城里可就没有了立足之地,有能力来到这种荒郊僻壤来寻仙访道之人,要么是家境殷实的,要么是自己有一点修为的,他们见多识广,又怎么会被这种人所骗?那些所谓的法术,也就勉强骗一骗村中的愚夫愚妇罢了。 正因如此,玄天观是拦海城这附近方圆百里之内最有名的道观,如今看见道士赶着牛车入门,车上又是玄天观最有名的柿子饼,守城的士兵当然不会拦着,他们让开大路,让对方的进城。 胡德贵赶着车,脸上却有着挥之不去的阴郁,要知道,往常下山的时候。他可是高兴得一蹦三尺,巴不得晚上去酒楼吃一顿好的,沾上些荤腥,可如今的他,连甩一个鞭花都甩不爽利。 宝心道人皱了皱眉毛。转过头来盯着他,问道:“还在因为功法的事情发愁?” 这件事玄天观里包括帮忙做饭的善信都是知道的,毕竟那条大蛇和林浩宇搏斗留下的痕迹根本不能掩盖,而胡德贵每日里缠着林浩宇说了些什么也并没有避讳太多的人。 胡德贵点点头,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宝心道人叹了口气。说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你终究没有这个天赋,好好练习你的相术吧,这也是祖师爷留下的宝贝。虽然你门内禁止动那些阴宅风水,但混口好饭吃也是没问题的。”道士很随和,讲究的也是天人合一,所以宝心道人很顺手地将这个典故拿来借用了。 宝心道人不劝也罢,这一句话如同点了干柴和堆,胡德贵的脸色转瞬间泛起了红晕,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宝心道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为什么我就没有缘分?相术一道我才接触多长时间。就能够精熟了,不提阳宅风水,单单是人的面相。我胡德贵一望即知,如此的悟性怎么还是拉下了一个‘无缘’的评价!” 用力地喘了几口粗气,胡德贵的脸色这才渐渐变为正常的颜色,只是眼中的怨毒却是挥之不去:“他林浩宇何德何能,霸占着修仙的功法不传给我?我知道,他是在害怕。害怕我的聪慧夺去了他的仙缘!” “住口!”宝心道人怒从心头起,低声喝道。“你的心里面已经有魔障了,还不赶快悔改?!” 胡德贵嘿嘿笑了出声。到了最后干脆变成了仰天大笑,此举惹来了不少百姓的围观,毕竟穿着道装在大庭广众下作此举动的还是太少了,宝心道人脸上显出怒色,举起巴掌就要劈下。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无非是因为他有个好师兄无争道人,是玄天观的住持,就连我师父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当家的’,你宝心道人只是个云游的道士,还想在玄天观挂单下去!”胡德贵的脸上再度腾起了暴虐的神色。 “啪!”宝心道人终归是没有忍住,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修道者,道法自然,随心而为,贫道这一巴掌代你师父教育你,希望能把你打醒!” 胡德贵捂着被扇得通红的脸,脸上的怒容已经换成了惨笑:“打得好,果然有个好的师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现在连你都向着他,你是我师父的朋友,也是我的长辈,我不和你说理。” 说完,他直接将鞭子一放,跳下来车,向着路边走去:“这玄天观不回也罢了,我自己去寻找自己的仙缘吧,以我现在能耐,混口饭吃还是不成问题的吧!” 说着话,他直接钻进了巷子里,而宝心道人则在扇完那一巴掌之后,愣在了当场,显然一向好脾气的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打出这一掌,待他缓过神来,胡德贵早已是不知去向。 这一车的柿子饼当然是没得卖了,急急忙忙找了家客栈将牛车连同上面的柿子饼存下,宝心道人便开始满城的寻人,胡德贵这一走,休说是他师父的埋怨,便是观中的规矩也得让他不大不小吃个挂落。 道士说话都比较直,胡德贵又是少年人,这心念一偏,就走了极端,两相之下,便弄成了这样。 含愤而行的胡德贵走街串巷,也不知走了多久,才慢慢冷静下来,他摸了摸衣服里面,也只剩下铜钱百枚,勉强够吃一顿荤腥,至于晚上住客栈,他是想都不敢想了,毕竟是少年心性,想回去给宝心道人道个歉,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他咬咬牙,就想要去找一家酒楼吃一顿好的。 就在这时,一个甜糯糯的声音传来,让他的心头一颤:“方才我的属下听你说,有一个叫林浩宇的在你所住的道观中?” 胡德贵转过头望去,看见了一个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身高不过五尺,身材窈窕,一张俏脸宜嗔宜喜,从面相上看也是有福的善人,加上方才甜糯糯的声音,也不知迷死了多少男人,只是背上背着的那把比她腰肢都要宽的双手巨剑打消了太多人靠近的念头。 胡德贵脸上出现尴尬的神色,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回答道:“是,是,玄天观中的确有一个叫做林浩宇的居士,今年刚刚到,据说是观主的师父在外面传下的道统……” 在女人的注视下,胡德贵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所知道的林浩宇的资料全部说了出来,他越说,女人的眼神就越亮,整个人都仿佛散发着一股妩媚至极的光辉,玉石胡德贵话里的内容也越发的丰富了起来。 “据我所知,他还是个修道的高手,因为他能够独自与一条大蛇打斗而不落下风,最后干脆将那条蛇都打跑了,那条蛇可足足有数丈长……”胡德贵吞了口唾沫,脸上闪现出羡慕、嫉妒、恐惧等等情绪交替闪现,复杂无比。 女人捂着嘴轻笑,从怀里拿出一张卷轴打开,问道:“你嘴里的林浩宇,是不是长得和他一样?”胡德贵看了看画像上惟妙惟肖的林浩宇,忙不迭地点头称是,哪知女人的脸色瞬间化作冰寒,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寒声说道:“林浩宇乃是修道界的逃犯,整个正道的道友人人得而诛之,你对他如此了解,想必是同党吧?” 声色俱厉的女人将胡德贵吓得一个哆嗦,他虽然看不处玉牌上的篆字代表着什么,但他能看出玉牌的不凡,他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声哭号:“我真的不是,真的不是啊。” 女人身边的侍从冷哼一声,吓得胡德贵又是一哆嗦,下意识止住了哭号,他伸手从身上抓出一个钱袋丢给胡德贵:“看你这废物模养也不像,这些算是你的报酬了,你给我的信息非常完整,我很满意。” 胡德贵下意识伸手接住钱袋子,沉甸甸的感觉让他感觉异常的踏实,透过钱袋子的口,他愕然发现里面装的并不是铜钱,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民间虽然严禁白银、黄金之类的贵重金属流通,但放到官营的钱庄去兑换,一两银子也能换成一贯大钱,那可是整整的二百五十文钱,若是狠下心去黑市,这个数值还要往上涨两成,而袋子里的白银少说也有二十两,这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 “这位小姐……”胡德贵说话越发的诺诺,面对这样一个身背巨剑、出手便是二十两白银、似乎还是修道者的美丽女子,他简直不知道手该放到哪里去了。 女人的脸上恢复了最初的妩媚,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她柔声说道:“你对修仙求道十分的向往?” 这一句话直接打在了胡德贵的心尖上,他忙不迭地点头:“我加入玄天观,就是为了求一门修道的法门,毕竟那里有好多个百姓口中的活神仙……”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女人打断:“要想修仙也可以,我的师门正好在招人呢,你若是一心求道,我可以将你带在身边。” 听了女人的话,胡德贵的鼻息渐渐粗重了,只听女人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我要见那个林浩宇一面,你帮我将他约出来也好,带我直接去玄天观也好。” 面对这种诱惑,胡德贵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宝光,似乎前几日的阴霾一扫而空:“这个好说,我这就可以带你回玄天观。” 女人点点头,她身后的侍从一掌拍在了胡德贵的背上,伸手指了指西门:“那就带路吧。” 胡德贵只感觉浑身一轻,下意识一步踏出,居然直接迈出了三丈多远,他的眼圈立刻红了起来,但他没有哭出来,而是迈动大步,向着玄天观走去……(未完待续) 267.事到临头谁是谁,德贵德贵德不贵 女人随身只带了两个随从,但这时候却陆陆续续来了四五十人,这五十人都是孔武有力之辈,虽然一身全覆盖式的重盔甲让他们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同时也遮掩住了他们的容貌。热门【首发】 世俗之中的官府可不敢惹这些强大莫名的修道者,在这五十人也没有惹是生非,拦海城的县太爷和县尉也不敢稍起干戈,城门上的士兵更是送瘟神一般看着这五十人远去才松了一口气。勿论实力,这五十人身上的甲胄装备,跟士兵们身上这些简陋的棉甲皮甲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而这些人带着的高头大马无一不是千里良驹,他们就算所有的身家性命加起来,恐怕都买不起。 这些人簇拥着那女子,就向着都天山脉玄天观一路飞奔,一个侍从随手将胡德贵抓到马上,生硬地说道:“你指路。” 胡德贵忙不迭地点头,虽然这个人的口音有些古怪,但一心放在如何修仙上的他却根本没在意这些,在他的指挥下,他们很快来到了山脚下,远远地甚至可以看到玄天观修的还算好的大殿。 “停!” 女人突然一挥手,那些宝马在这时候同时停下,一名侍卫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叽里咕噜的话并不似中域官话,胡德贵听不懂,他只觉得这话语似乎和西域的语言有些像,不过他还是压下了心头的疑问,与能够修仙相比,这些人的来路并不重要,想想出城是自己一步三丈的英姿,胡德贵就有些飘飘然。 女人同样叽里咕噜地回了一句,五十名骑兵当即分散开来,留在女人身边的还是最初的两名侍从,一人看向胡德贵的眼神里写满了戒备,右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腰间的剑柄,胡德贵被这目光一看,顿时就是一个哆嗦。嘴上有些结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女人摆了摆手,那名侍卫这才恢复了常态,女人柔声问道:“你说玄天观的观主无争道人。是那个林浩宇的师兄?” 胡德贵这才缓过神来,点头说道:“是,反正他们俩之间是这么称呼的,具体些的我也不太清楚……对了,那个林浩宇上表的时候我还在一边看着。( )” 说着。就将林浩宇上表时的那份神异说了出来,那名侍卫听了,身上金色的光芒一闪即使,偌大的威压让胡德贵直接坐在了地上,他的长剑直接出鞘一半,阳光下的长剑如同一泓秋水,晃得胡德贵眼睛生疼,双腿一哆嗦,一股尿意上涌,他拼命地夹起双腿。这才勉强憋住。 “不要责备他了,一个连入道期都没有的小子,这么逼迫他有什么用?他只会以为那是道教的祖师爷显灵。”女人摆了摆手,侍从这才收回长剑,她低下头看着胡德贵,轻轻地摇了摇头。 女人眼中的失望神色毫不掩饰,胡德贵眼中的恐惧从无到有:“我真的什么都不明白,若不是那日林浩宇和那条蟒蛇战斗,我都以为修仙不过是民间的谣传……” 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女人说道:“我知道。所以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去道观中,看看林浩宇夜里在哪里修行,然后出来给我一个消息。事成之后,我自会交给你修仙的法门。” 胡德贵连连点头,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连滚带爬地就向着玄天观跑去,背后传来一名侍卫生硬的声音:“表情做得自然一点,不要被抓到把柄。无争道人可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得多,要是漏了马脚……” 虽然没有激发任何的气势,但语言中的威胁意味却是毫不掩饰,胡德贵连忙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番心情,这才向着玄天观走去。 远远的看见胡德贵,今天看门的王克昌满脸的疑问,大声问道:“胡德贵,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宝心呢?” “宝心师叔让我回来拿几道刘万民师叔的符篆,城里有个善信被邪祟附了身,宝心师叔说自己没有那个能力直接攘除邪祟。”胡德贵很恭敬地回道。 王克昌脸上怀疑的神色消散,挥了挥手,让他进去,同时说道:“刘万民在他的丹房呢,直接去就好了。” 每一个道士擅长的东西都不一样,宝心道人擅长经忏,就必须用严谨、完整的科仪,才能完成某些事情,比如祈福消灾,比如超度亡魂;王克昌擅长道医,就是给人诊治一番,开几记药方子解除病痛;刘万民擅长符篆,就是通过符篆达到镇宅、攘灾、辟邪等等事情…… 正因为道门学问的博大精深,这才有了“拜先生”这个说法,因为没有人能够精通所有的学问,自己收的徒弟却未必只能继承自己的衣钵传承,师父,侍之如父,一个人一辈子只能有一个父亲,也就只能有一个师父,任何叛师的人结局都不会好,祖师爷也不喜欢悖逆人伦的孽障,而拜先生就像是老百姓的上私塾,虽然未必能够得到毫无保留的传授,却是可以学到东西的途径。 深吸了一口气,胡德贵快步走进了玄天观,奔着刘万民的丹房走去,刘万民听说有人被邪祟附了身,不由得苦笑连连:“贫道辟邪攘灾的符篆,前几日刚刚用完,还没来得及绘制,这样吧,你再在这里呆上一夜,明日下山,贫道这就为他们绘制符篆。” 胡德贵点点头,心中大喜,直呼自己得了上苍的庇护,原本他还在担心着刘万民手中还有些符篆,今日天色尚早,一旦这老道慈悲心发作,要自己拿了符篆直接下山,今夜就无法掌握林浩宇的动向了,如今刘万民自去画符,而画一道符篆也需要经过严格的科仪,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画完的,自己在山上盘桓一夜也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宝心道人,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的,一则是柿子饼没有卖完,二则是宝心道人的脾气,在没找到自己之前,是绝对不会回来将自己出走的消息带回来的。 带着点兴奋,带这点解脱,胡德贵在玄天观中转悠着,寻找着林浩宇的踪影,他可不会去管林浩宇到底是不是修真界中正道的通缉犯,也不会在乎自己的作为会引发什么后果,反正他在找到林浩宇之后,就能得到一部修仙的法诀,跟随者那个美得让人心悸的女人离开这个地方。 如他所料,这个时候的林浩宇依旧在挑着水,从山下的小溪走上来,步履轻盈,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压力,甚至在秋日的烈阳下,脑门上连一丝的汗渍都没有,似乎那重达数十斤的水和扁担根本不存在一般。 胡德贵的脸上闪过嫉妒的神色,但很快就变成了释然,那个女人答应了自己,只要找到林浩宇的所在就会付给自己相应的报酬,只要有修真法诀,自己很快也会达到这个地步,至于女人能不能成功,看看女人带着的那五十名骑士,他的心里就不会再有任何的疑问,在这种百姓的心中,实力一向是和装备的华丽程度、身体的强壮程度呈正比的。 所以胡德贵决定抛弃心中的那一丝愤懑,对于一个即将被正道修士抓住的魔头,他显得很是宽容,他笑着走过去,和林浩宇打了一个招呼,脸上灿烂的笑容和一扫而空的阴郁,让林浩宇大感诧异,认为最初那个话唠一般的胡德贵又回来了。 “顽石居士前些日子给我们讲的《黄帝阴符经》中,我有几句话没有理解明白,今天晚上你能不能抽个时间给我讲解一下。”胡德贵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他低着头,眼角的余光不断地打量着林浩宇,生怕他从自己的身上看出什么异常。 林浩宇当然感觉到了他的异常,这几日缠着自己要学习神通术法,突然改成了经典,如何让他不诧异?他在纠结着,要不要回绝他的要求,倒不是害怕胡德贵因此接近自己死缠烂打,而是今天晚上他要去藏经阁温习一下《周易参同契》。 纠结了许久,林浩宇还是决定告诉他实话,虽然这很可能让他的心更加的偏激:“今天晚上恐怕不行,我还要去藏经阁参阅经书,你若是真的有问题,自可以在后天晚上找我。” 后天是个戊日,虽然不能诵读祖师的宝诰,但讲解些经典还是没有问题的,林浩宇看着胡德贵,他本以为对方会有些失落甚至是愤怒,但是再看对方的模样,胡德贵却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到仿佛是有些开心一般。 胡德贵笑了笑,就像他最初认识的那个唠唠叨叨的小子:“也好,我就后天晚上再叨扰你好了。” 林浩宇点点头,他也不知道胡德贵这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胡德贵有些不对劲,但又不似邪崇入体的模样。 兴许胡德贵是真的已经想通了? 林浩宇也拿不准对方的想法,最后只好说道:“如此便好。”(未完待续。) 268.玄天观前众人临,无争暴怒骂鸟人 都天山脉虽然号称中域之中,实则荒僻异常,自从没有了流民,这里已经很久不见外乡人前来了,至于普通村民,自给自足的他们除了进城买些盐铁之外连门都很少出。 因此这五十多号人在这个时候,竟然都没有人发现。 不过这些人在此处,也是怪异无比,这些身着全覆盖式盔甲、身材雄伟的骑士此时正簇拥着那个女人,这个妩媚娇柔却背着一柄巨大的双手剑的女人此时则垂着双手望向天空,嘴里呢喃着听不清的咒语,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直到胡德贵带着满脸的谄笑出现在她的眼前,谄媚的神情配上他可以弯下的腰,一股名字叫做“小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名脾气暴烈的侍卫当场便要拔剑,却被女人伸手制止,虽然头盔笼罩了侍卫的头部,可胡德贵依旧能够感觉到他的愤怒和不屑。 不过现在的胡德贵已经能够分清楚谁是主人了,所以他谄笑着对女人打躬作揖,对于另外两人不闻不问,他知道,只要女人还护着他,就没有人能够伤得到他一根汗毛。 女人对于他的谄媚视而不见,只是淡淡地问道:“你可曾打听清楚了?” 胡德贵的腰弯下去,眼看着他的脑门就要贴到自己的脚面:“打听清楚了,他今夜就在藏经阁阅览经书,也不知道他的那个师兄都给他传授了些什么东西……” 一边说着,胡德贵一边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看您的意思,是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打算将林浩宇这个罪人偷偷拿住便是了,所以在下特地将玄天观里面的景色用心又记了一番,这是玄天观的地图。” 他画了一个轮廓,又在上面圈了几个圈:“这个是大殿,这个是偏殿。供奉的是慈航道人,这个是财神殿,供奉的是赵公明祖师,这个是太岁殿,六十位太岁爷都在里面,这个就是藏经阁。衙前庙后不住人嘛,这个藏经阁就被修在了财神殿的左前方,不过也算得上是玄天观里面最偏僻的地方了……” 这一次他讲的极端详细,没有办法,上次漏了林浩宇上表正式皈依时的灵异。就险些被那个性子暴戾的侍卫砍掉了脑袋,可是这并没有让那名侍卫有丝毫的满意,一柄长剑直接放在了他的后脖颈上,丝丝凉意从上边传来,他身上的寒毛瞬间炸起,然后被吹毛可断的宝剑削断。 “别讲那些没有用的,你只要告诉我们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藏经阁就好了。”侍卫冰冷的声音传来,配合着放在脖子上的长剑。让胡德贵的双腿开始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但他不敢真个堆坐在地,那样只会让宝剑毫无阻碍的切开他的脖子。 胡德贵求救一样看向女人。却发现她的眼神中也闪着不耐烦的神色,于是一股尿意开始在他的下身处积累,原本谄媚无比的声音变得结巴起来:“从,从山的西面过去,有一堵矮墙,不少晚归的道友都喜欢从哪里翻过来。只要观主不发现就不会有惩罚。” 女人点点头,侍卫便撤下了那柄长剑。收剑入鞘,直到这一刻胡德贵才发现。那柄剑并不是中域长剑的三尺青锋或者是在那个基础上形成的变种,而是一柄类似十字的重剑,与郡城的那个真神宗教堂里面的骑士的佩剑很像。 女人丢垃圾一样丢给他一本书,冷冰冰地说道:“这是你的报酬的一部分,现在你回到玄天观里面,不要露出任何的马脚,事成之后我会将你带在身边。” 女人丢这本书的时候满不在乎,但接到这本书的胡德贵却如获至宝,这是一本绢帛写就的秘籍,一页一页就仿佛女子的皮肤一样光滑,虽然胡德贵并没有摸过女人,但这一刻他下意识地想到了这个比喻,秘籍封面上苍劲有力的《紫云秘典》四个大字,让他瞬间忘记了呼吸。 侍卫头盔下的眉毛皱了皱,寒声说道:“你还不回去,等什么?难道要我将你连同这本秘典一起砍碎么?” 胡德贵如梦初醒,现实仔仔细细地将秘籍收在怀里,然后跪在地上对着女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红着眼睛跑向来路,看着他的表现,女人突然笑着地问道:“你说,如果现在给他一把刀,让他瞅着空将林浩宇宰了,他会不会做?” 侍卫想了想,很慎重地点点头:“肯定可以,只是,神谕上不是说……” 女人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不要提那几个字,真神是无所不在的,哪怕是高声诵念他的名号,都有可能得到他的回应,而现在这个情况容不得一点差错。” 三个人就这么站着,直到红日西坠,玉兔东升,女人做了一个手势,两名侍卫刚刚迈动的脚步,就不得不钉在原地,而女人则化作一道青烟,向着玄天观冲个进去,月光下的女人宛若一只幽灵,无声无息,只有一道淡淡的身影。 按照胡德贵的指点,女人很快来到了玄天观西边的矮墙下,左右观察了一番,轻轻一跃跳了进去,循着这条轨迹,直接冲向了藏经阁。 藏经阁内的林浩宇只感觉心血来潮,但是他并没有学过精深的术数,即便他穷尽心力也没有办法知晓任何事情,只能勉强收束心神,将全部的经历用在了眼前的《周易参同契》第十章中: “易者,象也。悬象著名,莫大乎日月。穷神以知化,阳往则阴来。辐辏而轮转,出入更卷舒……” 女人来到了藏经阁的门前,伸手握上了那把铁锁,轻轻一用力,就像将眼前的铁索打开,可是那看起来腐朽不堪的铁锁出奇的坚硬,哪怕她将力度从一成加到了六成,都没有撼动它分毫。 当她将力道增大道八成的时候,那把铁锁终于有了变化,只听一声不大但充斥威严的龙吟响起,拴着铁锁的锁链腾起一层的金光,化作一条金龙缠向女人,虚空中荡漾起一层的波纹,这是这一击已经达到了凡间界临界点的征兆。 女人的脸色变了,明艳的脸上挂上了一层寒霜,她知道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圈套,她不知道这个圈套与那个谄媚无比的胡德贵有没有关系,她也没有什么闲心去思考,她只是拔出背后的重剑,向着前方的金龙锁链重重砸了下去,同时向着身后跃去,身上金色的光焰闪亮,在她的身后凝聚出一对金色的羽翼,带着她倒飞出去,脱离了玄天观的范围。 她这一剑没有达到既定的目的,原本威势无双的金龙消散于无形,铁索依旧是那把铁索,看起来腐朽不堪,实际上坚若磐石,不过她依旧退了出去,无论如何,能够将幻象做到迷惑她的心智的程度,就代表着这个玄天观并不是眼前表现出来的一个世俗的小庙,贸然落入一个门派的护山大阵中绝不是明智的选择。 感应到了她的力量波动,五十名骑士几乎同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这一次他们并没有骑马,而是伫立虚空之中,浑身乳白色的光芒闪烁不休,圣洁得一塌糊涂,身后两只洁白的羽翼轻轻翕动,美得如梦如幻。 一个中等身材的道士出现在他们的身前,脸上带着笑意,一身宝蓝色的长褂随风飘舞,端的是仙风道骨,潇洒异常,不过他出场的方式实在是有些厉害,五十一人居然没有一人感到丝毫的突兀,似乎这个道士就应该站在那里。 只有女人想起了些什么,她的脸色严峻异常,一双美丽的眼中开始闪烁金色的光辉,这些金色越来越多,最后在她的眼中凝聚成了一个十字的花纹。 这道士正是无争道人,只见他面含微笑,手抱太极,向着女人拱了拱手:“贫道稽首了,不知真神宗的诸位施主半夜里率众来到敝观,有何贵干?敝观虽是香火小庙很是缺钱,却也没有大半夜起来迎接香客的道理。” 女人冷哼了一声,手中的十字重剑上腾起一大层金光:“死牛鼻子少在那里装神弄鬼,明明早就隐匿在虚空之中,却到了现在才出现,你意欲何为?!” “道爷是这玄天观的观主,都天山脉方圆百里的地契都在道爷的手中,你们一棒子真神宗的傻鸟半夜里来到主人家里问主人干什么,你们那个劳什子真神就这么教你们做人的?!”无争道人突然变得异常的暴躁,跳着脚就开始骂,“无论是按照修真界的规矩,还是凡俗的王法,理都在贫道这边,你们这帮傻鸟找死不成!” 这话说得实在有些狠毒,长了连个翅膀的天使愣生生被说成了鸟人,奉若神明的真神被加了一个劳什子的前缀,这要是放在西域,宗教裁判所那昼夜不息的火刑柱上肯定又要多上一个倒霉蛋,所以这五十一人纷纷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愤怒。(未完待续) 269.断袖分桃平易事,唯我真神天机知 明月之下,无争道人睨了一眼五十一个人,随手从百宝囊里抓出一把铜钱丢了过去,骂骂咧咧地说道:“怒气勃发个屁,一帮无君无父的鸟人,天地人伦都被你们祸害了一个干净,道爷这里有铜钱五十一枚,一人一个分了赶紧滚蛋,别在道爷面前丢人现眼了!” 五十一枚铜钱化作五十一轮清月,带着无边的威势向着五十一人砸了过去,一枚铜钱对应着一个人,实力强些的都能透过蒙蒙的清辉看见铜钱上的字——元道通宝,这是中域通用的标准铜钱,用这样的铜钱对敌,也是毫无疑义的侮辱。 几名脾气暴躁的侍卫当即挥动手中的十字重剑,砍向飞来的铜钱,可是当他们的重剑与铜钱碰撞的时候,却发现铜钱上的光芒已经消散,变得普普通通的元道通宝被轻易地斩成了一堆铜粉。 无争道人的喝骂声传来,光听声音简直是出离了愤怒:“好啊你们这帮鸟人,不单单是无君无父,就连日常的礼节都不要了?五十一文钱,五十一文钱啊,在这穷乡僻壤能买多少粮食!” 女人把眼一抬,眼眸中金色的十字灿若骄阳,她寒着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五十一枚铜钱,每一枚上面蕴含的力道都相当于元婴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却是收放自如,若是我的手下方才没有人挥剑相抗的话,道长现在说的必然是‘这帮傻子还真当道爷要赐你铜钱不成’了吧?” 无争道人把眼一翻,哼哼了一声,说道:“事情没发生,你说的都是推断。做不得数的,道士也不管你们是哪个犄角旮旯的神仙,麻溜给道爷滚蛋,否则别怪道爷我下手太黑!” 无争道人话音刚落,就见藏经阁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林浩宇一脸好奇地从里面走出来。 他今天本就有事,听到这边这么大的声响,还以为是无争道人或者其他什么人在这里做事。可等他好奇的走过来一看,却发现情况并非如此,这个时候的无争道人正在和一群人遥遥对峙。 打量着天上悬浮着的五十一个人,心里就是打了个突。他刚刚想说话,就见女人的眼中闪过一道金光,指着他说道:“只要道长将他和圣物一同交给我,我可以奉上万贯钱财和数十种珍贵无比的天材地宝,至于圣物的事情。我们也可以不再追究,从此一笔勾销。” 无争道人冷笑一声,挥了挥袖子,一柄闪耀着乳白色圣辉的十字架落在了五十一人身前的泥土中:“没事,只要你们将这玩意砸个粉碎,我就将他交给你们又如何?!” “真神分神在黑暗时代降临世间,用来审判异教徒的圣器,已经遗失了数百年。怎么会在你的手中?!”一名侍卫怒喝一声,起身而上就要将圣物夺回,一道青蒙蒙的光辉闪过。将他整个人震得倒飞了出去。 “不砸就别靠近,别惹得道爷动了怒,开了杀戒就不好了。”无争道人挥了挥袍袖,长褂的宽袍大袖让他此刻特别有仙风道骨的感觉,随着这一挥衣袖,长褂上印着的九条蟠龙似乎要飞了起来。 五十一名真神宗成员的眼中喷着火。一会儿看向十字架,一会儿看向无争道人。说实话,这个十字架除了真神的分神亲自用过之外。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威力上甚至还不如女人手中拿着的那柄重剑。 但是真神宗执掌大半个西域,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他们口中的圣器可不是简单的威力二字就能衡量的,他们看重的更多是历史和谁使用过,魔教曾经总结过一个定理,如果有人抢了一柄新打造出来的神器,除了神器的所有者之外没人会去追究责任;如果有人抢了某一任教皇的圣器,那么宗教裁判所将出动一半的人手进行追杀,直到将肇事者赶出西域或者干掉;若是有人抢了某一位贤者的圣器,那么宗教裁判所将全员出动,甚至神圣骑士团都会出动;若是有人抢了某个先知用过的圣器,那么恭喜他,除了那些隐修的高手和苦修士之外,整个真神宗都会出动;如果有人胆敢染指真神某个降临分身用过的神器,那么恭喜他,整个真神宗都会发疯,那些先知、占卜者会以生命为代价,直到将那个人抓出来彻底干掉为止。 眼前的这件十字架,早在数百年前就遗失了,当时一道青光洞穿了供奉它的维尔敏斯特大教堂,如入无人之境,轻轻巧巧地将这柄十字架顺走,当驻守该教堂的神圣骑士团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青光已经遁走了。 消息传到真神宗总部,当任的教皇大发雷霆,调集了当时真神宗的所有占卜师和先知,试图找出那个胆敢渎神的混账,可是没有任何的成果,当时的真神宗还没有魔教的掣肘,势力已经囊括了西域的四分之三,神圣骑士团、宗教裁判所、甚至是那些隐修的苦修士倾巢而出,搜遍了整个西域。 在整个西域的历史上,那段时光被称作“流火岁月”,就是因为当时,为了能够及时地烧死过量的异教徒,宗教裁判所中不得不多立起了十根火刑柱,而原本的火刑柱也不过寥寥六根而已,可即便如此,那里的火光也没有停歇过。 如今,这件圣器就在自己的眼前,有则能不让这些真神宗的骑士的眼前,有怎能让他们不愤怒?女人抬起头来,看着无争道人,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澎湃的神识力量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压向无争道人。 无争道人的衣袍飘起,然后缓缓落下,澎湃的神识攻击对他来说仿佛清风拂面一般,他脸上的不屑转为柔和的笑意:“你看,你们自己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坚持,又有什么资格让贫道放下自己的坚持呢?对你们而言,真神的威严至高无上,哪怕是他用过的一个破烂都不能亵渎丝毫;对贫道而言,人伦道德、天理戒律便是不可亵渎的。” 说话间,他的双手在胸前轻轻一划,一团清气组成的太极图在那里出现,轻轻地向前一推,太极图越来越大、越转越快,直到将五十一人完全笼罩,这一击没有丝毫的杀伤力,只是想将这些人送出都天山脉罢了。 女人眼中的十字越发的清晰,仔细观看甚至能够看到上面繁复的花纹,她手中的重剑向前一挥,没有丝毫的烟火气,也没有丝毫的神力笼罩其上,甚至给人以一种重剑不是重剑的感觉,矛盾得让人想要吐血,但就是这一剑,将罩过来的太极图生生颇为两片,轰然消散! “说得再多也没有用,真神的意志高于一切,真神的威严高于一切。”女人的声音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感情波动,甚至连冰冷都没有了,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宛若俯视生灵的神灵,“真神神谕,林浩宇违逆真神教义,犯下十宗罪,神殿骑士团李青烟率众捉拿,明正刑典。” “老子违逆了狗屁的教义,一帮玩分桃短袖的神父,一帮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老子看到了难不难受?”林浩宇听了这话,也是气急,这些真神宗的人不仅蛮横荒唐,而且做事极端不比魔教更差。 哪怕现在林浩宇的道心已经渐渐坚定,但想起在真神宗教堂里的所见所闻,他也忍不住跳脚:“老子进入真神宗才多久?连决志祷告都没有做,那个狗屁的乡村小庙甚至连洗礼都没法做,你来找老子干嘛?!” 顿了顿,林浩宇也不管面前这些真神宗骑士能够杀人的眼光,咬牙切齿地说道:“来玄天观这些天,我也耳濡目染地解除了些相术,五十个男人一个女人,从西域来到这里,何止是千里迢迢?可是女人到现在还是个处子之身,五十个男的都是太监,还是已经凑成了二十五对搞得开心?!” 这话说得可就有点阴毒,那名脾气暴躁的侍卫当即挥出一道剑气,直奔林浩宇的面门,虽然是含怒出手,可是这名侍卫的实力也就是化液期左右,被林浩宇挥动龙潜剑接下。 林浩宇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在林浩宇看来,真神宗就是伪君子,与真小人的魔教如出一辙:“难道是被小爷儿说中了痛处,想要含愤杀人不成?也不对,《唯我真神经》里介绍着的是,那些鸟人是没有性别的,就像宫里的公公一样……” 这句话可就阴毒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就连无争道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在五十一人没有集体发难之前大袖一卷,将林浩宇甩向了后山方向:“凡是正信都要尊重,信邪了的能正过来就正过来,切记切记!” 说罢,无争道人转过来看向真神宗诸人:“这个十字架,乃是贫道云游东域之时无意中捡到的,看着好玩而已,诸位要是有用不如拿去,但是想要带走贫道的师弟,先过了贫道这一关罢。”(未完待续) 270.无争无争何无争?世人莫可与之争 夜色之中,真神宗的众人正与无争道人遥遥对峙,月光都洒落在了无争道人的身上,他整个人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耀眼异常,给人一种务必奇特的感觉,周围的环境此时也仿佛是为了响应无争道人一般,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八零电子书/※%,.. 看着面前的景象,李青烟明白,只有将无争道人所营造出来的天地一体的气势破掉,才有机会和他讨论下一步的各种条件,或战或和。 她挥了挥手,制止了身后五十名骑士的动作,凡间五域的空间极度不稳定,甚至连元婴期的攻击都无法承受,因此各大门派的外宗巅峰强者才设在凝丹期,自己身后这五十人每一个最多也就化液期上下,面前无争道人加固过的空间极有可能超越了元婴期的巅峰,若是能够使用元婴期以及以上的能耐的话,那这五十多人可就危险了,这已经不是什么阵法或者拼命就能弥补的差距,五十只蚂蚁或许可以抬起一只昆虫,却搬不走一只大象。 李青烟猛然双手举起了十字重剑,一层实质化的神力在重剑上凝聚,璀璨夺目,她的身后,神力化成的羽翼张到了极致,她整个人化作一道璀璨至极的光焰,狠狠地撞在了那片空间上。 空间荡起了一层涟漪,就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不过区别是李青烟这颗石子并没有坠入那片空间之中,而是被恶狠狠地弹了回来,倒是那片空间如同水面一般。波动了一下便平静了下来。 李青烟的脸色瞬间凝重得无以复加,她方才施展出来的实力已经打到了元婴期的巅峰。也是凡间五域所能接受的极限力量,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撼动无争道人分毫。这不会是无争道人施展了超越元婴期巅峰的实力,而是因为对方在对“道”的理解无与伦比,故而能够以弱打强,以小击大,若是同等级的攻击,更是不在话下。 她的脸色首次出现了犹豫,在神谕和自身安危之间开始摇摆,她当然拥有超越元婴期的实力,但是几百年前中域发生的那件事犹如魔咒一般萦绕在修真界所有高手的心头。那个一出现便吓跑了青龙、抬手间慑服了白虎的邋遢老道就是这个魔咒的主体,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也没人清楚他成道的经历、出身的门派,因为修真界的各大门派将自家的祠堂、传承图谱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蛛丝马迹。虽没有人知道对方的来历,可若是有人胆敢在凡间五域之中使出这方天地无法承载的超凡力量的话,后果定然是不堪设想,若是引出了那个古怪老头,就更糟了。 而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无论是正道还是真神宗,动作都收敛了很多,甚至连万灵教也不敢违背,以前那些比李青烟更为高强的修士。似乎也对这件事情忌讳无比。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只用一击破开无争道人的这个“势”。然后迅速收敛,只要那个邋遢老道不在都天山脉潜修。自己就有充足的时间完成一切,她在赌。在真神的神谕和自身安危的矛盾前,她只能去赌。 下定了决心之后的李青烟,不但气势上没有加强,反而有所衰减,她身后的羽翼连同眼中的十字缓缓消散,当最后一点金色的神力被收回的瞬间,她的身后猛然张开了另一对羽翼,这不是什么神力凝聚的面子货色,而是真真正正的肉翼,一根根金色的羽毛宛若一根根长箭,散发着无穷的锐气。 一缕金光从李青烟的眉心处涌出,与受众的十字重剑融为一体,剑上当即跳跃起一朵金色的火焰,并非原本实质化的神力,甚至显得有些虚幻,但她身边的骑士却不得不倒退数十步,远远避开。 无争道人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凝重,与凝重伴生的是愤怒,原本的单手结印也变成了双手结印,充斥着愤怒的声音在这片天地间回荡:“真神宗好大的狗胆,居然真的弄了一个双翼的光天使下界,当年修真界的规矩都白签了?此间事毕,贫道少不得要去西域和那个狗屁不通的救赎十世谈谈心!” “真神的光辉,无所不在!”李青烟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冷冰冰的,宛若俯视苍生的神祗,他身后的五十名骑士轰然跪地,空中称颂:“真神的光辉,普照八方!” 言罢,李青烟再度化作一道光焰,狠狠地冲向无争道人,无争道人冷哼一声,面色不变,双手印诀一翻,合二为一,整个空间都被凝聚成了一枚大印,月光下泛着古怪的青铜色,向着李青烟当头砸向。 “当!” 一声巨响,无争道人凝聚出的空间破碎,李青烟则倒飞了出去,动作虽然狼狈,仪容上却没有丝毫的缺损,这一击两人平分秋色。 李青烟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羽翼和重剑上的火焰,神力凝聚的羽翼再度张开,让她问问地悬浮在空中,方才的壁垒既然破了,就没有必要再以身犯险了,她当然是真神宗天堂中的光天使,也就是那个宣读神谕的天使,她的眉心中那道圣炎就是压制她境界和屏蔽契机的宝物。 在真神宗诸多天界天使中,光天使虽然没有品阶,但并不耽误他们强悍的身手和**的战斗技巧,他们可以说是为了战斗而生的天使,不过这并不耽误他们拥有一颗聪慧的头脑,光天使再强,和青龙白虎这种守御凡间五域四方的神兽比起来,也就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那个邋遢的老道对付青龙白虎只需要几句话,对付自己这种光天使,估计只需要一个眼神。 无争道人看着李青烟恢复凡人的状态,面无表情地从百宝囊中抽出一柄长剑,这是一柄松纹古锭剑,甚至连过多的装饰都没有,普普通通,如果不是上面锻造出来的云纹密密麻麻的话,卖到世俗的铁匠铺中连一贯钱都是天幸。 “当年贫道师门的长辈云游天下,尝与庇护二世切磋道法,三招之后,庇护二世对贫道的那位长辈说了一句话,并以此传讯整个真神宗:‘遥远而神秘的东方,是真神的光辉永远无法照耀的地方。’然而进入,贫道看见的是真神宗光天使入中域。”无争道人说话的语速很慢,但周身的气势如同春笋般节节拔高。 李青烟当然知道这一段历史,降临之后的她,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历史,熟悉各种中域的事物、真神宗的秘辛,庇护二世那句话可以说是真神宗上下的一段耻辱,因为在卡尔尼忒斯大神殿,这个真神宗崛起之地、无数先知、贤者、教皇、苦修士甚至是天使、真神化身布置了无数法阵的地方,有号称历史上最强教宗的庇护二世三招败给了一位来自东方的道士,不得不下令真神宗不得东进。 真神宗横扫五域的步伐就此终结,就连征讨西域异教徒的速度也不得不放缓了下来——那个道士或许不能杀掉所有的真神宗信徒,但扫平真神宗的高层应该不是问题,真神的光辉可以带来无上的荣光,但若真神教都没人,还怎么去享受? 李青烟眼中的十字再度凝聚,声音平平淡淡,甚至连冰冷都省去了:“昔日教宗陛下的耻辱,今日我在这里为他讨回。” 不用她说话,仅仅是一个手势,五十名真神宗的骑士纵身向玄天观后山的方向飞去,进山之前李青烟下令停下的原因是因为她感觉到了一股属于无争道人的威压,害怕打草惊蛇,但现在无争道人已经出现,玄天观这个世俗的小庙就再也无法阻挡住五十名神殿骑士的步伐了。 前提是她有能力牵制住无争道人,通过刚才的交锋,她已经对无争道人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自己想要干掉无争道人绝对是痴人说梦,打成平手也是痴心妄想,但仅仅是牵制一段时间,让五十名圣殿骑士将破障期的林浩宇带出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李青烟自己知道,这多少有些冒险,但想到捉住林浩宇的完成神谕之后得到的封赏,她也顾不得其他了,要知道,她是真神创造出来的天使,说得好听些叫先天之体,实际上就是一团神力的聚合体,没有办法、更没有功法修炼,想要提升实力和地位,全凭真神的意志,这次任务完结,足以让她的实力提升三个档次! 无争道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冲向自己的李青烟,又看了看如狼似虎地扑向玄天观的五十名真神宗神圣骑士,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洒出来一大把黄豆,左手在虚空中画了一道符篆,一口淡青色的真炁喷上,就见到那一大把黄豆迎风见长,化作一大群金甲神将,一个个渺无表情,与那些神圣骑士打了个热热闹闹。 “撒豆成兵,撒豆成兵,你居然用这么低端的法术对待侍奉真神的骑士!”李青烟一剑砍来,语气里满是被鄙视后的愤怒。 无争道人摇了摇头,语气里全失惋惜:“道法精微,又岂是你们这种化外的蛮夷可以理解的?可怜了贫道的一大把黄豆,哪怕炒糊了喂狗也比丢在这里强啊。”(未完待续。。) 271.一切缘由由人分,兴真原来女儿身 被无争道人一袖子卷走的林浩宇晃晃悠悠地就进了后山,他四下打量着后山的景致,夜里传来的一声声虫鸣让这个寂静的夜显得越发的安静了,也不知为什么,头顶上挂着的月亮总感觉更加明亮,与外面的那个有些许的不同,可具体要说有什么不同,林浩宇却说不出来,感觉就是感觉,只能体会,无法言语。 月色下的山林透着一股子清幽的美丽,“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林浩宇被这股清风裹着,距离地面起码百丈,他有没有修炼顺风耳、天耳通一类的法门,自然是听不到清泉叮咚的,但他的目力不差,看清山下树木的影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个景致,就应该端着茶壶喝上一口,躺在一块卧牛石上对着月亮念诗。”林浩宇突然就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可是他不敢实现,倒不是说百丈高空跳下去会摔死人,能够运用飞剑、乃至御空飞行的他,就是再高上几百丈也不在话下,他只是怕这后山藏着什么恶毒的禁制,没有无争道人的伴随,他要是陷入禁制之中,有十条命也不够。 这股清气飘飘摇摇,飞过了后山,甚至没有在无争道人的炼丹房停留少许,穿过一个禁制,停留在一座破破烂烂的山前。 ——对,这就是一座破破烂烂的孤山,与四周的那些山峰没有什么联系,借着比方才见到的还要明亮三分的月光,林浩宇一眼断定这就是一座破破烂烂的孤山。 就看那山上的石头,好好的一块卧牛石愣生生缺了一角,虽然不大。但怎么看怎么让人难受;再看看那树木,好端端地?少了一面的树杈,就和那打扫房间的鸡毛掸子被揪掉四分之一的毛一样…… 如果上面这些玩意都能算作是忍受的话,那漫山遍野花草和落叶就不那么让人好受了,因为每一个落叶、每一片枯草上都缺了整整齐齐的一条。有的在左边,有的在右边,有的干脆没有了脉络,整座山就这么破破烂烂的,这感觉着实诡异。 然而这一切却都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或许神仙可以。但想来没有哪个神仙会这么无聊。 循着一条同样破破烂烂的小路向上,林浩宇不断观察着四周的景致,也不知怎么的,一股子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景致,哪怕是在梦里。 “臭小子自己走上来,坐在丹房里看水镜就好了,外面的战斗这里都能窥视,师叔我正忙着呢,现在没工夫理你。”黄兴真的声音传来,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修为到了黄兴真这般田地。一举一动无不暗蕴道理,他这一疲惫,就连林浩宇都感觉一阵困乏。险些睡着。 好在林浩宇也算是心志坚定之辈,《静心神咒》从心里过了一遍,就将这股疲乏驱逐出去了,振奋了一下精神,他迈开大步向着山上行去,月光下。一座同样残缺了一块房顶的丹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没有犹豫。直接推门而入。 屋中的一切同样残缺不全,触目皆是瘸腿的桌椅、断了四分之一的毛笔、碎了边的黄表纸。好在这些东西都经过道法的加持,没有散落一地,林浩宇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黄兴真所说的那面水镜。 这和自己在南疆时看到的那一面相仿,不过依旧是残缺了一块,当他的目光与水镜上的画面接触的一瞬间,便被直接吸引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无争道人算好的,这一刻正是他与李青烟、五十名神圣骑士打在一起的时候,林浩宇看见他洒出的那一把黄豆,脸色就不由得变了变。 这实在怪不得他不淡定,而是无争道人做的太过随意,在他的理解和对魔教典籍中关于撒豆成兵的描绘来看,撒豆成兵就是撒豆成兵,怎么洒都撒不出来真正的天兵天将,这些豆子变成的兵马最多也就入道期的实力,实在是差的一塌糊涂,就连最蹩脚的新入门道士都没有学习这一招的。 无争道人撒出去的一把黄豆着实不少,足足百多粒,这一百个入道期的小杂碎对上五十个化液期的修士,除了被屠杀之外实在找不到其他的结果了,当然,若是将这个数字增加到一千一万,那就算是五十个杜傲天也要落荒而逃。 仙家法术,妙道无穷,让林浩宇大跌眼镜的是,这百多颗黄豆变成的天兵天将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孱弱,反而强的一塌糊涂,一个个的至少有破障期的水准,他可是看得分明,那几个个头特别大的黄豆化成的天兵天将足足有化液期巅峰的实力! 一百多个黄豆化成的天命天降呼喝着组成战阵,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向着冲来的神圣骑士痛下杀手,这些看见撒豆成兵顿生轻敌之心的神圣骑士们当即死伤惨重,四个被砍掉了脑袋,三个身受重伤,不由得惊怒交加地结成战阵,和这些黄豆化作的天兵天将战作一团。 林浩宇就像见了鬼一眼,看着场中的争斗,口中不由得喃喃自语:“原来……撒豆成兵还能这么用?!” “一百多名犯了天条的天兵天将的一缕神魂,就是附在一颗沙子上也能爆发出炼体期的实力,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黄兴真的声音传来,很是淡然,也不知是林浩宇的错觉还是什么,今天黄兴真的声音清脆悦耳,全然不像个男人的声音。 林浩宇转过头,就见一身中褂的黄兴真信步走来,脑后的发髻没有打,而是随意地披散开来,手中提着一条戒尺,身材婀娜,要不是脸上还有自己熟悉的痕迹,肯定是要认错人的。 “您……真是我师叔?!”林浩宇结结巴巴地问道,满脸的不可置信。 黄兴真一记戒尺敲在他的头上,悠然说道:“不是我还能有谁?” 震惊之下的林浩宇可谓是口不择言,一个很是幼稚的问题脱口而出:“您怎么变成女的了?” “师叔我本来就是女的,有什么问题么?”黄兴真抬手又是一记戒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你都要叫师叔,记住这一点就好了。” 林浩宇呆头鹅一般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黄兴真这一记戒尺砸的傻掉了,就听见黄兴真指了指水镜,继续说道:“你看到的那些黄豆,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符篆加持、真炁加持、甚至是禁制刻录,可不是那些炒一下嘎嘣脆的黄豆,每一颗黄豆里面,都封印了一缕真正的天兵天将的魂魄,这可是你师兄从上界带下来的不多的好东西了。” “上界?修真界?!”林浩宇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玉佩告诉过他凡间五域之上还有一个修真界,那里是修真者的乐土,空间稳固,可以承受住更大威力的法术,不像凡间五域这般,元婴期的掌教真人含怒出手都会顷刻间风云变色。 黄兴真摇摇头:“修真界和凡间五域其实在一界之内,不过分割开来,没有受到历次大劫的影响,因此空间稳固仅次于仙界罢了,只能在凡夫俗子的口中算得上上界,在我们修士的眼中,也只有仙界才能算得上上界。” 说完这番话,黄兴真的身形缓缓消散,声音也越发的微弱了:“师叔手中还有些要紧的事情没有忙完,这只是一具分神,你先在这里看看你师兄的战斗吧,或许还能有些感悟,这个层级的战斗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 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到水镜上,画面上,一百多个天兵天将已然占据了上风,将对面那些神圣骑士打得抬不起头来,这些天兵天将虽然实力低了些,但是战斗的技巧却是高深异常,神圣骑士们用尽全力的一次劈斩,经常被轻轻巧巧地卸到了一旁。 这些天兵天将的战斗经验与能力,当真不是凡人能够比拟的。 至于无争道人,他的战斗根本没有丝毫的烟火气,长袖飘舞间,松纹古锭剑连连刺出,速度不快,却是每一次都能点在李青烟那柄十字重剑最不容易受力的地方,蕴含着神力的重剑每一次的劈斩都无功而返,挥洒而出的剑气更是在无争道人的长袖下纷纷消散。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三十个回合,无争道人必然会获得胜利,而那些神圣骑士至少会留下一半来,李青烟重重斩出三剑将无争道人逼退少许,而后跳出战圈:“你当真要执迷不悟?!” 无争道人伸手膜里面并不存在胡须的下颌,突然间哈哈大笑,手中松纹古锭剑一挥,在李青烟的脚下划了一条线:“你们只能在这线外活动,若是过了线,别怪贫道出手无情!” 说罢,一挥袍袖,将百多个天兵天将化作黄豆收回,飘飘摇摇地走了,李青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不得不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天诛峰的方向。(未完待续) 272.天涯傲天难共存,掌控星力唯真神 骄阳似火,秋风如刀,天诛峰上空仿佛亘古长存的黑暗终于打开了一个不大的口子,将一片同样不大的地面染成了金黄。 李青烟望的方向当然不是凡俗五域中的魔教外宗天诛峰,而是实打实的魔教内宗。虽然同为天诛峰,但内宗与外宗所在的天诛峰,其实并不是指同一等的事物。 在这里,每到魔教的诸多“种子”武力决斗、争夺教主继承人的位置时,才会打开一个口子让太阳的光芒照射进来,因为魔教历代教主的寿元不同,因此选择教主继承人的时间并不固定,动用法阵将阳光引入天诛峰的时间也就不固定了。 本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理念,魔教历代的种子都为数众多,最多时多达百人,最少时也有三十人的规模,这些种子们捉对厮杀,最后选出一个最强者来继承魔教教主的位置。 正如马庆轩所说,魔教的种种内耗只不过是上层做出的一种烟雾弹,如果没有这种“内耗”,魔教迎来的不仅仅是中域正道的全力扑杀,北域万灵教那些崇拜胡黄长马的神棍也有可能掺上一脚,一个高度统一、原教旨主义又是极度排外的教派,绝对不是任何一个势力愿意看到的,魔教如此,真神宗亦是如此。 也正因为如此,魔教在种子晋升圣子的战斗中,不会有长老将自己的偏袒放在明处,哪一位长老支持哪些个种子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问题,至于最后的胜出者会得到魔教的几成权力还是要看自己的造化的,在魔教算不得多久的历史上,新任教主被原来的长老们架空的例子比比皆是。 这一届的种子晋升战斗。或许是魔教历史上最诡异的一场,人数明明达到了五十七人,但截止到现在上场比武的也不过是十二人而已,而按照魔教的规定,在这个时候还不下场比赛的。将自动丧失“种子”的身份,失去成为教主的可能。 获胜的六人站在阳光之下,脸上的表情似忧伤似欣喜,复杂无比,完全不是即将成为魔教教主继承人的那种狂喜,因为他们都知道。真正的竞争者还没有出手,断天涯、杜傲天,那两个人才是真正的高手,而他们仅仅是上来露个脸捡个便宜而已。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断、杜二人两败俱伤,然后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至于正面和两个人硬抗,那是找死的行为,即使他们之中也有两个人达到了凝丹期,初步凝聚了内天地。 万众瞩目下,一袭紫衫的杜傲天踏入了阳光的范围,稍稍带着些邪气的俊逸面庞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的英气逼人,身后巨大的奇形战刀在金色的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辉。 “你终究还是没有沉住气啊。”断天涯的声音传来,平平淡淡。没有一点感情,却似乎是在教导自己的后辈,高手对决。就是要抓住对方所有的弱点,掌控一切的时机,比如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战斗,断天涯已经开始试图影响杜傲天的心境。 杜傲天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右手轻轻抚摸着背后的刀柄。回答道:“本座走的就是刚猛的路子,可不会使些下作的小手段。免得贻笑大方。倒是你,想派些炮灰上来消耗本座一番。可要抓紧时间了。” 明朝暗讽,杜傲天用的也算是纯熟了,每走一步,他的气势便会拔高三分,待到了场地中央站定时,他的气势已经达到了巅峰的水准,即便没有真炁外放,即便没有内天地波动,他依旧彰显出了无比的霸气,宛若一所山峰一般,屹立当场。 断天涯幽幽地叹了口气:“唉,对手是自己想象出来的,看来你的心里很是阴暗啊,放心吧,那些下作的事情只会出现在你的脑袋里,和本座没有半点关系。” 话音刚落,一袭白衫的断天涯已经出现在了场中,不同于杜傲天的杀气冲天,断天涯的气势飘飘渺渺,让人抓不住头绪,但在杜傲天的面前,却是丝毫不落下风,他同样别着一柄刀,却是一柄最常见的厚背鬼头刀。 坐在观战台上的马庆轩突然睁开了昏昏欲睡的眼睛,淡淡地说道:“别啰嗦了,开始吧。” 那个“吧”字刚落,场中的双方同时动了,一紫一白两道身影化作两道流光,在场内飞速地移动着,两柄战刀不断地碰撞着,传出一声声闷雷一般的声音。 双方都没有真炁外放,但造成的声势却绝不是简单的真炁外放能够达到的,两人都已经在力量的控制上达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真炁蕴藏于刀中,甚至是刀上的一个点上,含而不发,造成的攻击力极其恐怖。 场外战力的六名种子面色苍白,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梢鬓角滑落,在阳光下反射着金色的光芒,他们看得分明,场中两人的战斗技巧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招式步伐看似简单,但每一步、每一刀都恰到好处,既可以将自己的攻击力完全释放,又能够节省最多的真炁。 四名化液期巅峰的种子伸手擦了擦汗水,向着高台上的马庆轩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直接离场,能够成为魔教的种子,基本上没有几个是笨蛋的,这种恐怖的战斗技术加上大境界的压制,即便两人真个两败俱伤,也不是他们能够捡便宜的。 马庆轩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也不知是对场中两人的战斗感到满意还是对这四个人的识时务感到满意,倒是他身边的近侍回头吩咐了两句,四个仆人分别追了下去。 随着战斗的不断进行,杜傲天原本的气势依旧在不断地拔升,如果说最初是巍峨的山岳,那么此刻就是汹涌的大海,动中有静,静中含动,仿佛只要断天涯一次失神,就能将对方彻底吞噬。 而断天涯的气势则越发的飘渺了起来,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冈,任凭杜傲天如何压迫,他的气势依旧是恒定不变,让人难以捉摸,只不过他掌中的刀招式越发的诡异了,一柄应该大开大合的厚背鬼头刀不断斩出诡秘得有些玄奥的招式,怎么看怎么让人难受。 一击过后,两人同时推开,都在看着对方,脸上都是诡秘的微笑,不同的是杜傲天的诡笑上带着些邪气和霸气,而断天涯的诡笑上则带着一点淡然。 “我已经派人向北方的秀云求亲了。”断天涯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场外一片哗然,秀云是圣女,圣女只有圣子才能娶到手,断天涯这般说辞岂不是证明了他已经胜券在握了? 杜傲天摇摇头,知道对方这是在试探自己,也是在打击自己的信心,让自己唤起对碧秀的回忆进而乱了心境,他邪笑一声说道:“去了也是白去。” 这句话和杜傲天平日里说话的语气并无任何的不同,但是观战的众人去不由得心头一跳,就像是杜傲天言出法随一般,让人忍不住信服于他。 断天涯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刚刚要开口说话,就见杜傲天的身上腾起一层的真炁,整个人宛若一柄紫色的重刀,高高跃起,向着断天涯狠狠地斩了下去! 一股恐怖的吞噬之力从杜傲天的身上爆发出来,如同长鲸吸水一般,他身周百丈内的天地元炁被一口吞下,甚至在一刹那之间形成了一个灰色的空间,马庆轩的眼睛终于睁开了,精光迸现:“双脉秘典原来还有这般效果?!” 断天涯看见杜傲天出招的瞬间就知道不好,他的心境居然被杜傲天的一句话所影响?放在平时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此刻外界的天地元炁已经被杜傲天一口吞下,四周的天地元炁虽然不断地向这里灌下,但想要恢复原本的水准怎么也要三个呼吸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杜傲天斩下十刀! 面对杜傲天这有着裹天携地的一刀,断天涯猛然大喝一声,体表一层黑色的光辉轰然扩散,里面隐约可见太阴太阳两颗巨大的光点,各自散发着阴冷、灼热的力量,此外还有无数个细小的光点慢慢闪烁。 “星力,居然是星力!”马庆轩猛然站立起来,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些光点代表什么,但他作为魔教的长老,又怎能不了解其中的秘密?就在他打算叫停的时候,杜傲天同样发出一声爆喝,内天地同样外放! 比起断天涯的内天地,杜傲天的内天地就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其中散发出来的波动却仿佛一柄无坚不摧的钢刀,在气势上丝毫不弱于对方。 两人硬碰硬地撞到了一起,却没有一丝一毫真炁的波动,因为附近所有的天地元炁都被杜傲天吸光,而两人硬拼时产生的波动,则被内天地直接掩盖掉。 事到如今,两人已经从真炁的比拼升级到内天地的比拼,这可以说是全方位的比拼,而内天地的互相吞噬从来都是凶险异常的,一个闪失就足以万劫不复!(未完待续) 273.碧秀之事有因由,天涯之因傲天休 交融,吞噬,反噬。 一阵阵闷雷般的爆鸣从那片黑暗中传来,被杜傲天吞噬一空的天地元炁慢慢复原,随后被这些爆鸣声带动,渐渐向外扩散,直到化作滔天的巨浪,距离擂台稍近的那些修为低的弟子根本承受不住,止不住地倒退开去。 马庆轩眉头微微一动,他身后的那名近侍恭谨地点点头,挥了挥手,一层无形的禁制释放,将这股剧烈的波动限制在了擂台中,剩下的两名“种子”眉头狠狠地跳动了一下,看了看这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近侍,眼中尽是恐惧。 限制两名凝丹期修士争斗的波动、哪怕这是两个拔尖的凝丹期修士,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身为魔教的种子,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了,有阵法配合只会做得更好,但要像这名近侍一般挥手间完成,就和痴人说梦没什么区别了。 而这名近侍,在马庆轩的身边也只能占据一席之地而已,实力在凝丹期中期到巅峰之间,可如今看来,在这个等级的战斗中,他足以碾压自己! 两人深吸了一口气,同时向马庆轩施礼,而后退走,这名近侍在自己面前不假辞色和在杜傲天、断天涯面前的毕恭毕敬可以说名很多问题了。 “碧秀的失踪,和你脱不开干系吧?”黑暗中,杜傲天低声问道,声音里透着一股沉重,带着一种威压,让人有一种无可违逆的感觉。 这是杜傲天久居高位养成的气势,对普通人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但对断天涯而言也不过是清风拂面。断天涯没有丝毫的沉吟,脱口而出:“没有。” 杜傲天摇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碧秀在失踪之前,从她的身边找出不少的叛逆,都是受了你的好处的。这些年。你一直在暗中布局,围绕着碧秀和秀云你做的还少么?我作壁上观,甚至刻意压制修为的进境,也不过是不想与你直接起冲突罢了。” 说着话,杜傲天的语气陡转凌厉,森寒的杀气毫不掩饰。甚至他的内天地都因此带上了一股子冰寒:“但是,现在的你已经踩到了我的底线,所以我不得不放下那些顾虑!” 双刀相撞,两人都是退了一步,但内天地的交锋依旧在持续。杜傲天的一片混沌和断天涯的满天繁星互相碰撞,断天涯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我做过的,自然没有隐瞒的必要,没做过的,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你以为你能吃定我不成?” 杜傲天的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全魔教谁不知道你断天涯的隐忍?这句话若是别人说出来,我自然是深信不疑。但换成是你,只能让我更加地怀疑。” 又是一刀斩出,璀璨的紫色真炁中映出杜傲天充斥着杀气的双眼。断天涯一刀回击,同时气急败坏地说道:“这种事情,我又隐瞒的必要么?你当律殿的那些老不死是坐在那喝茶的么?!” 杜傲天没有回答,但他的动作表达了他的内心,那就是不信——只见他猛然间仰天长啸,浓浓的紫色将他包裹。待紫色散尽,他的身体上已经不见了原本的紫色袍服。代之以一身黑铁战甲,整幅战甲看不出具体的材料。但是上面狰狞的倒刺显示出它绝对不是粗制滥造的货色。 直到这时,断天涯才发现,原来杜傲天的奇形战刀与这套战甲正是属于一套的! 战甲一出,杜傲天的内天地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混混沌沌的一片似乎有了清浊分离的趋势,就在混沌之中,有一缕若有若无的刀光,锐利至极,他不敢稍有大意,当即一声怒吼,内天地之中的日月星辰开始急速的变换。 马庆轩身后的近侍见此情景,不由得眉头狂跳,低低地说道:“清浊分离,天地之分;斗转星移,宿命之始……”说着,他就伸出了双手,一团黑黝黝的真炁在他的双手之间凝聚,。 马庆轩摆了摆手,示意他放弃这个举动,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不过不是看见两个天赋绝佳的魔教弟子之后的欣慰,而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惆怅:“我问你,我魔教的气数如今如何?” 近侍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气数这种东西,玄妙莫测,却又是真实存在的,每一个上位者对此都是讳莫如深,至于下位者,则是避之如蛇蝎,因为稍有不敬之言,都有可能影响到冥冥之中的气运,到时候诛灭九族都可说是最大的恩赐,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才是更令人惊惧的。 马庆轩也没有打算让自己的近侍犯这个大戒,他悠然说道:“如今,真魔的应许已经快要到了,按理说我魔教的气数应该达到了最旺盛的时候,一旦我们与真神宗的那些神棍完成了最后一步,即使仍旧不能与在修真界之中与中域正道那些传承了无尽岁月的老古董门派抗衡,锁死凡间界和修真界的通道,一统天下五域也不是什么难事。” 近侍听着马庆轩的话,深深地埋下了自己的头颅,他知道,自己能够听到这些,就意味着这是马庆轩对于自己的信任,虽然如今没有种子的身份,无缘教主的角逐,但是今后占据一个长老的席位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些话听到了便是听到了,烂在肚子了就好了,若是有一点风声传出去,自己就是百死莫赎,只听马庆轩的话音一转,叹了口气,说道:“但是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这个道理无论是道教还是魔教都是知道的。所以,我们要自己压住一些气数,就比如眼前的两个人,若是能够好好相处也罢,现在起了矛盾,就必须要让矛盾激化。” 月盈而缺,物极则反,这才是世间万物的真理,即便是魔教,也无法阻拦,有些事情顺势而为便是最好,强行阻拦,对于魔教自身而言,却是不美。 马庆轩不再说话,轻轻地品了一口茶,近侍知道,这是要让两个人不死不休,只要死了一个,魔教即将达道顶峰的气数就会为之停滞,保持更长时间的兴盛——爬升可以减速控制,一旦到了盛极必衰的地步,就会免不了一落千丈。 说话间,杜傲天和断天涯的战斗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两个人的内天地彻底交融在了一起,一颗颗星辰被混沌吞噬,一片片混沌被星辰照亮,战场无处不在。 猛然和,杜傲天发出一声暴虐到了极点的咆哮,咆哮声穿过二人的内天地,也传过来近侍设下的禁制,回荡在众多观战者的耳畔,也回荡在他们的心间,破障期一下的修士们面色潮红,当即吐出鲜血,少数几个根基不稳的,直接爆成一团血雾! 杜傲天的内天地中,亮起了一束光芒,明亮如刀,仅仅是一眼望去,就有锋锐之意扑面而来,近侍定定地盯着这道光,猛然间痛呼一声,用双手捂住了眼睛,汩汩血水潸然而下,已经被伤到了双目。 马庆轩再度站起了身子,这一刻,他的后背挺直如剑,澎湃的气势从他的身上爆发开来,将杜傲天这一声怒吼驱散,也隔绝了整个战场,避免了更多人受伤,他将头扬起,一滴浑浊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下:“混沌初分,渊面黑暗,神说,要有光……” 内天地中,那道明亮的光芒划破苍穹,没入了断天涯的体内,断天涯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睛,缓缓倒地,他的神魂、血气,乃至于体内的一切生机都被着一道光芒灭杀一空,虽然没有流血,却比流血要残酷一万倍。 杜傲天站在一片黑暗中,猛然间跪倒在地,血泪长流:“我给你报仇了,你看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 阵阵轰鸣在内天地中回响,断天涯的内天地并未因为他的死亡而消散,反而变成了杜傲天内天地的一部分,斗转星移,配合着那道光芒,缓缓演化着一个近乎真实的世界。 一团黑色的雾气在马庆轩的身边出现,魔教教主的声音从其中传出,有些欣慰,也有些痛惜:“看来,本尊欠的东西都还了啊。” 马庆轩闭上了眼,而后缓缓睁开:“得此子,魔教之幸。” “那就让他出去吧,李青烟可是等不及了。”魔教教主的声音转为淡漠,同时雾气一收一放,天空的乌云化作滚滚的雷霆,一时间整个天诛峰都被粗大的雷霆所笼罩,“而我们该做的事情,也不能等了。” 马庆轩点点头,转过头看向右侧的虚空:“徐良胤,你们暗司已经动手了么?” 话音未落,整个修真界一阵的地动山摇,而天诛峰拔地而起,穿过了虚空,直接向凡间五域落去,马庆轩带点点头,对着依旧在内天地中流泪的杜傲天说道:“你带着魔诛去了解了林浩宇之事吧,记住,不要留下遗憾,更不要留下首尾。”(未完待续) 274.昔日恩怨今日谈,静看争斗任大变 就在修真界的天诛峰拔地而起的瞬间,丹房内的无争道人猛然抬起头来,望向后山方向,同一时刻,林浩宇只感觉耳畔一阵轰鸣,正在打坐中的他还以为真神宗诸人打了进来,连忙看向水镜,镜子中的李青烟依旧坐在那里,纹丝未动。 震动越发的强烈了,林浩宇连忙站起身来,迈步出了丹房。刚一出来,他就看见残破孤山的东方,有一大片虚空坍塌下来,原本湛蓝的天空化作一片最深邃的黑暗,林浩宇尝试着将神识伸过去,顿时感觉到一股充斥着恐怖的吞噬能力和破坏能力的力量滞留在那,带着无比的威能,吓得他连忙将神识收回,不敢再仔细观察。 一阵清风平底吹起,将林浩宇罩住,林浩宇只感觉眼前一暗,再睁眼时,整个人已经来到了一处暗红色的地方,阵阵热风迎面吹来,让林浩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游目四顾,发现黄兴真正站在地上,手中不断喷播出一层层金色的光焰,将一颗颗从南疆的来的矿石融化成液体滴进一个盆里。 那盆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矿石的液体融入其中立刻变得绝对透明,只有偶尔流露出来的一丝丝七色光芒证明盆中有东西存在。 感应到了他的目光,黄兴真开声说道:“你也看到了,师叔现在忙得很,这里的地脉破损了,需要先天灵宝来修补,可是这凡间界、包括修真界都没几件先天灵宝,所以师叔只能用这些后天之物提炼出来些灵气勉强一用。” 黄兴真说得轻巧,但落在林浩宇的耳朵里面,却不亚于一声惊雷。先天灵宝?那可是混沌初分之际就存在于天地间的好东西,整个凡间五域都没有多少件,而自己的师叔正要用这些后天的东西生生捏出相当于先天灵宝的东西! “你进门的时候看见的那座山,其实就是破损的地脉在外部的显现,当年的那条长虫和小猫可是没少给我添麻烦……不过若非如此。你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更无法参悟此处地脉之中所蕴含的各种‘道’。”黄兴真的语气平和,林浩宇心头一震,连心灯的灯火都为之跳动了几下,小猫和长虫,这岂不是当年自己在心灯的幻想中看到的青龙白虎?! 黄兴真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向下方的瓷盆里面滴了一滴,一瞬间整个盆里都开始荡漾着七彩的光芒,待这些光芒散尽,盆中的液体已经化作一团灰黑,黄兴真面色严肃。手中结印,一个金光闪闪的符篆出现在半空中,盆中灰黑色的液体腾空而起,附着在符篆上,缓缓落下。 正片空间一阵震动,让林浩宇感觉到周围明亮了少许,他定了定神,问道:“刚才外面的那一片虚空……” “那是你的麻烦。不过也是我们的麻烦。”黄兴真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再度开始向盆里融化矿石,“魔教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手段。将整个修真界和凡间五域之间的通道全部破坏了,而后整体迁移进了凡间五域,想要修复这些通道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到时候魔教和真神宗联手压上来,即便是你师兄也要栽几个跟头。” 林浩宇有些惊愕:“真神宗和魔教不是在西域的战场上打得稀里哗啦,甚至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么?” “世间的一切。都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看问题不仅仅要靠脑子。更要靠自己的心。”黄兴真一边做着手上的活计,一边说道。“你在魔教和真神宗都呆过,仔细思考他们的立教经典,难道没有发现什么么?” 林浩宇闻言就是一愣,仔细思考了半晌,过去种种在他脑中浮现,一个离奇的想法骤然跳出,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难道两家是一家?!” “不是一家,教义上毕竟还有分歧,但所谓的真神和真魔却着实是一体两面,所以两家可以为了一点凡俗中的小利打生打死,但涉及到了真神真魔的神谕,两家就必须精诚合作。”黄兴真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头,“真神宗作为西域的教派,在中域正道诸多门派掌控修真界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在那里占据一席之地,可他们的顶级强者就没几个是靠自己修炼山来的,所谓的真神发动一次神迹,就足以制造出数百个凝丹期的修士或者是一个元婴期修士。” “但这些人的战斗力……”林浩宇的话说到了半截,就自觉地闭上了嘴巴,因为他想到了佛宗的灌顶,那可是连修为带战斗经验一同传授下来的,加上魔教的势力,想要从玄天观中抓出自己简直可以说不废吹灰之力! 黄兴真拍了拍手,将本来就不存在的灰尘打掉,慢慢说道:“想明白了?自己看看外面吧。” 说罢,一面水镜便出现在林浩宇的眼前,与原来的那一面一模一样,林浩宇定睛看去,就见西方的天边飘来一朵乌云,十五个人影在乌云上若隐若现,待乌云稍近,林浩宇就看见十五个穿着魔教服装的人,站立其上,其中十四个如众星拱月一般,将一人围在中间,那人不是杜傲天又是何人! “他来了……”林浩宇的嘴角有些苦涩,他努力地舔了一下嘴唇,试图用唾液淡化这种苦涩,但这毫无用处,这股苦涩随着口水顺着咽喉直下,让他有种苦到心里的感觉,除了杜傲天之外,另外的十四人都穿着魔教教内的服饰,显然是急急忙忙为了自己而来,因为那套衣服除了证明实力之外,再没有丝毫的用处。 “看见杜傲天身后背着的那柄刀了么?它叫魔诛,乃是魔教某一任长老毕生心血温养出来的绝世凶兵,这些年收藏在魔教之中,最大的用处就是追杀叛徒。”黄兴真指点道,林浩宇的嘴角越发的苦了,“想见见他么?” 林浩宇思考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碧秀的那张脸,于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当然,我要见见他。” 黄兴真叹了口气,点点头:“好,那就让你去见见他。”说罢,袍袖一挥,将林浩宇整个人丢了出去。 就在林浩宇出现在李青烟身前的瞬间,无争道人的身影也出现了,只是他没有说话,而是在等待林浩宇和杜傲天之间的对话。 “你来了。”林浩宇的声音很苦涩。 杜傲天点点头,面无表情:“奉真魔谕令,我来了。” “她……找到了么?”林浩宇的声音越发的苦涩,甚至有些沙哑。 杜傲天摇摇头,冷声说道:“魔教内部之事,与你何干?!”但同时,清朗的声音在林浩宇的耳边响起,“我已经帮她报仇了。” “可是……”林浩宇神色不变,说话的语气越发的悲苦。 杜傲天将手一动,身后的“魔诛”被握在手中,化作一道匹练斩向林浩宇:“没有什么可是,我魔教内部之事与你一个叛徒何干?!” 这一刀气势十足,杀意也是十足,绝非破障期的林浩宇所能够抵抗,因此无争道人挥了挥袍袖,将这道刀光挡下:“我玄天观门前对我门弟子动手,真是欺我玄天观无人么?”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老道提着胡德贵走出了山门,将胡德贵狠狠地掼在了地上,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就是这个孽畜将你们引来的吧?” 面如死灰的胡德贵看见了李青烟,脸上闪过激动的神色,挣扎着就向女人的方向爬去,口中喊着:“你们可是答应我了,带我离开这里,给我修仙的法门……” 李青烟眉头挑了挑,示意两名神圣骑士上前救助胡德贵,老道脸上恨铁不成钢的神色转为悲哀:“山医命相卜,这是祖师爷传下来吃饭的东西,但就如同那八大神咒一样,哪怕仅仅是吃饭的东西,也蕴含着无穷的法力,你这孽徒,今天贫道就给你演示一番‘相’术如何对敌吧。” 说罢,老道右手向前一指,口中诵念道:“坤地之道,戊土之灵,听吾号令,改命易形,绝地陷杀,如雷击顶,急急如律令!” 咒语刚刚念完,那片土地当即鼓起来七个石笋,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将两名骑士困在其中,随后土黄色的地气飘起,将法阵完全笼罩,李青烟刚刚想举剑破阵,就听半空中打了一个霹雳,法阵烟消云散,两名骑士横死当场,身上连一个伤口都没有,但触目所及,那人的面相上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改变,成了短命横死之向。 “可惜啊,相天之术已然失传,贫道也只能用相地、相人之术,否则天、地、人三才杀机合发,即便是大罗金仙也要发几个昏!”老道痛心疾首地说道,一脚踩在胡德贵的背心,“我传给你的内丹术虽然简单,却是基础,只要修好了,配合相术直达通神之境也是轻而易举,你这孽障……” 说着话,就要一指点在胡德贵的眉心,无争道人轻声说道:“待眼前之事毕,再行处罚吧。”(未完待续) 275.玄天观前变机见,试问无争深与浅 “事情结束?”杜傲天仿佛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哈哈大笑,“就凭你们两个,就能抵抗我们这么多人?你们这些个道士,不是最讲究那些什么‘道法自然’、‘顺势而为’么,你们还是不要行此逆天之举了,将林浩宇这个魔教的叛逆交出来,否则别怪本座下手无情!” 杜傲天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十四人同时抽出兵刃、祭出法宝,会同真神宗残余的神圣骑士将心来的老道逼到了墙角,而杜傲天、李青烟则呈犄角形状,将无争道人围住。 [800](шщш.щuruo.網首发) 李青烟扫了一眼杜傲天带来的这些人,不由得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对无争道人说道:“我那五十个化液期左右的手下,你能凭借撒豆成兵与他们僵持住,但现在呢?杜傲天可是带来了十四个凝丹期的好手。” 说罢,也不等无争道人答话,十字重剑向前劈出,化作一道金色的残影,瞬间来到无争道人的头顶,无争道人面色不变,松纹古锭剑向上轻轻一点,正好点在这一剑最不容易受力的地方,让这一剑贴着他的右侧斩了个空。 “你也别忘了,你现在在哪。”无争道人淡然说道,袍袖迎风一挥,顷刻间风云变色,一道道淡青色的雷霆在天空中显现,威势无双,而后转向后山方向说道:“顽石,林浩宇的安危暂且交给你罢。” 一条土黄色的匹练飞来,裹挟着林浩宇向后山的方向飞去,杜傲天眉头一皱,就要冲上前去,被一道雷霆挡住去路,只听无争道人说道:“人,你们看见可以,想带走,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不迟!” 无穷无尽的雷电中,无争道人仿佛神祗一般傲立。李青烟仔细感受了这个阵法一番,脸上露出喜色,向杜傲天传音道:“此阵虽然威力无穷,却也能隔绝天地感应。加固此间的空间,稍后我全力施展,拖住那个无争道人,你自己潜入其中,务必将林浩宇捉拿归案。死活不论!” 杜傲天不露声色地点点头,手中“魔诛”泛着紫色的光辉,显得妖异异常,只听李青烟一声断喝:“杀!” 话音刚落,真神宗、魔教的众人齐声应是,直扑踩着胡德贵的老道,杜傲天则与李青烟一道,朝着无争道人猛扑而来,他们这一动,整个大阵被唤醒。( )无穷的雷电当空劈下,青光闪闪,无争道人也是一把黄豆丢出去,化作近百个天兵天将,配合着那名老道将敌人死死拦住。 “杀!”李青烟又是一声断喝,背后神力凝聚的羽翼并未收起,那一对肉翅却迎风展开,眼中的十字光芒凝聚而出,四只翅膀带动着狂暴的天地元炁,直接扑向了无争道人。显然是用来全力。 就在此时,杜傲天却借着对方全力施展的机会,身影猛地一晃,脱离了战场。直扑林浩宇消失的方向!无争道人眉头跳动了一下,却是没有进行任何的阻拦,反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 后山方向,顽石居士将林浩宇拉在自己的身后,看着飞奔而来的杜傲天,方方正正的脸上挂满了复杂的微笑。不过上面的狡诈与他平日里的憨厚完全相悖,只见他拿出一块印章,丢在了天上,一口真炁喷了上去,上面刻着的“道经师宝”四个字爆发出蒙蒙的光辉。 这块印章的材质并不算好,或者换一句话,这印章单是看上去就奇烂无比,看表面也不过是鸡血石雕刻的,放在凡间也不值当几个钱财。 但林浩宇却知道,有了顽石居士的法阵予以补充,只要经过岁月的洗礼,哪怕是一块花岗岩都会变成至宝,这枚鸡血石虽然普通,但却不凡。 印章落下,并没有砸在杜傲天的头上,而是直接形成一个光罩,将顽石居士和林浩宇笼罩了起来,一阵烟尘腾起,彻底遮蔽了杜傲天的一切感知,驾驭着刀光的杜傲天不由皱起了眉头,但他依旧没有停下前进的不乏,反而加快了速度。 在他的感知之中,林浩宇还只是破障期,看气势有了不小的突破,应该已经接近破障期顶峰,但缺少了那一身杀伐之气,战力必定大打折扣;至于顽石居士,那一身居士袍服已经让他有了化液中期的初步判断,再加上展露出来的气息,最多也就是化液期巅峰罢了。 想想也是,玄天观这种世俗中的小庙,哪怕是作为维系修真界和凡间五域之间通道的道观,也不会有什么门派会投入太多的资源,有一个看不出深浅的无争道人,再加上一个将道门五术中相术修炼到了极致的老道,已经算是极致了。魔教常年收集正派的资料,对于这种事情虽然不能说全然了解,但也能做到一个八九不离十。 一面分析着现有的情报,一面戒备着可能存在的偷袭,杜傲天终于冲进了那股烟雾之中,受到法阵的影响,这些烟尘飘在空中久久不散,并且影响了感知,但近来之后,这种限制就完全消失了。 庞大的神识力量扫过整片烟雾,别说林浩宇和顽石居士的气息,这里就是连一只稍大一点的野兽都没有,杜傲天的双目微微眯起,目光与神识配合,开始寻找蛛丝马迹。 神识力量虽然无孔不入,但很多的秘术都可以对它的侦测进行欺骗,配合肉眼的观察,无疑可以将这种欺骗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手中握着“魔诛”,杜傲天靠近了顽石居士和林浩宇最后站立的地方,一股稍显浓郁的戊土元炁波动进入了他的感知,这种波动还在不断地减弱着,杜傲天的眉头慢慢地收敛了起来,他低下身子,轻轻抚摸了一下地表,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竟然是土遁之术?这玄天观的传承好生的诡异……” 低声自语着,杜傲天架起遁光,顺着这股元气波动向山内不断地进发,如果这个时候再不加快速度,以那股戊土元炁的消散速度,再想抓到林浩宇二人的痕迹就不那么容易了。 元炁波动在思亲殿外消散一空,杜傲天抬起头来,看了看面前的这座大殿,大殿分为两层,一层地上一层地下,标准的道教建筑,不过怎么都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似乎有无数的幽魂徘徊在这里。 杜傲天知道,道教的思亲殿,实际上是供奉亡者的地方,每一座思亲殿视所属道观香火的繁盛程度,决定其中供奉亡者的数量,玄天观在十里八乡闻名,香火必然不少,里面供奉的亡者也必然不少,日久天长了,天知道这些亡灵日日听经会不会养出什么神通,这些东西虽然不会真的要了命,但也会让他发几个昏。 最重要的是,这里除了供奉亡者之外,还供奉着观里那些道士们的祖师爷,这个祖师爷指的并不是广义上的各路神仙圣人,而是自己一个法脉的长辈,即便是一个最普通的小庙,道士们的长辈也有可能羽化登仙,即便这种“羽化”并非修炼内丹等功法得到,而是因为功德等等被拔升的,也足以照应一下子孙后人。 深吸了一口气,杜傲天的双眼上蒙上了一层紫色的真炁,一条条天地元炁的纹路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一个个较为幽暗的影子也随之缓缓浮现。 杜傲天并没有与生俱来的阴阳眼或者天眼,魔教教徒的身份也让他不会去修习佛门天眼通的手段,再加上曾经的魔教“种子”、现在魔教圣子的身份也在告诫着他不要乱来,天眼这种东西,一旦承受不了会将一辈子废掉。 所以他只能用最简单、也是最原始的手段侦测这些鬼魂,它们虽然是虚无的,但在天地元炁这个介于“有”和“无”之间的层面上,却会留下一个阴影,越是强大的鬼魂,他们的阴影就越浓厚。 出乎杜傲天预料的是,这里并没有太多的鬼魂,这似乎印证了道士们的功力或者说道教祖师爷们的眷顾真实存在,将所有的亡者都送进了轮回。 折让杜傲天松了一口气,能够顺顺利利地进去捉到林浩宇和那个叫做顽石的居士,总比陷入鬼打墙的境地要好很多,可是他刚刚迈出几步,就被一个禁制拦住了去路,一道道青色的雷霆在禁制上闪烁不休,显然顽石居士和林浩宇已经激活了殿内的保护阵法,让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道教的禁制很奇怪,并没有具体的等级划分,只要布阵者对天道的立即足够,哪怕是一个最基本的小五行颠倒挪移阵都能发挥出天罚一般的威力,反之,即便是最复杂的九幽冥鬼屠神阵也只能给闯入者挠挠痒痒。 杜傲天并不准备冒险,方才无争道人展现出来的气势已经证明了他对天道的理解是多么的深刻,所以他手中捏了一个印诀,一股惨绿色的阴雷砸在了身前的禁制上,发出一声巨响,巨大的元炁波动甚至让杜傲天都被迫退了三步!(未完待续。) 276.争斗争斗苦争斗,棋局之中找借口 林浩宇抬起头,便看到那道从思亲殿殿顶激发,直射天空,随后笼罩了整个思亲殿的巨大光柱。【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шщш.щuruo.網首发) 见此情形,林浩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猛然间,一股巨大的元炁波动从空中传来,林浩宇抬头望去,就看见光柱缓缓消散,而二十八个散发着奇异光芒的巨大球体出现在了玄天观的上空,将整个道观笼罩其中。 就在这道禁制激发的瞬间,杜傲天也已经发现事有不妙,当即爆退而去,任何一个道门的阵法都不能小觑,而这种借助天地之势所造的阵法,更是恐怖非常,在这种时候,哪怕是杜傲天,也只能趁着还未完全发动迅速脱离战斗,否则只会身陷其中,被阵法击杀,或是被操纵阵法者趁机击杀。 顽石居士看着退出去的杜傲天,脸上浮现出赞赏的神色:“这小魔头倒也识趣,行事谨慎而不失头脑,我平日所见的那些魔教蠢货都是急功近利,便是贪生怕死,也难怪你能和这种人成为朋友。” 林浩宇也叹息了一声:“我在魔教的行事,也都是当年不自觉模仿这位而来,不知不觉之中,就产生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吧。” 顽石居士看了看他,问道:“为什么要模仿别人?即便天道有常,指的也是天道的规则而非人的理解;至于魔道无常,就更是完全摒弃了天道,用人制定的规矩去规范人的行为,实际上要做的却是让人能够更好地走出自己的道路。” “因为我想保命,我想变强。”林浩宇轻轻地说道,在顽石居士不解的目光中详细地解释道,“在我加入魔教之初,也只是个从道观中出走、险些加入真神宗、最后还被破障期和尚追杀的普通人,若非我的爷爷在他去世之前将他的真炁一股脑灌顶给我,让我有了自保的实力,恐怕就算拿着那张所谓的修仙许可证,也无法走入玄天观的大门。甚至得不到杜傲天的拯救。”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当然,也正是因为杜傲天的拯救,我才得以活下来。并且在世俗权贵云集的北燕都城活的风生水起,可是我不打算一辈子依靠杜傲天的庇护,因为我知道只有自己的实力,才能真正的走上巅峰,所以我做了许多的荒唐事。800包括刻意地模仿杜傲天,让他觉得我可堪造就,这样的话,我就能拿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修真功法,拥有改善自己资质的实力……” 林浩宇缓缓地诉说着自己的经历,语气平静,也听不出是喜是悲,只是他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复杂的神色,有不舍,也有解脱。 顽石居士叹了口气。将右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世间百态,总要有个经历,才有资格说自己走出了凡尘。” 深吸了一口气,林浩宇点点头,看着头顶的二十八颗光源,问道:“这个法阵……” “此阵名为二十八宿周天阵,算得上一座顶级的大阵,能够引动方圆千里之内的天地元炁,一旦有人激发此阵,身陷其中。就会被庞大的天地元炁直接碾压成粉碎。”顽石居士笑了笑,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能够成为玄天观的护山大阵,绝对不会是什么下三滥的货色。当然,它最大的功效实际上不是防御和攻击,毕竟在凡间界这种地方,能够和观主比肩的也挑不出几个人来。” “那……”林浩宇问道。 “示警。”顽石居士回答道,在林浩宇略显迷茫的眼神中,他继续解释道。“某个和我算得上同源的蠢物和你说过,人间界的部分分为凡间五域和修真界吧?我们所处的玄天观,就是沟通凡间五域和修真界的一处节点。” “节点?不是每一个排的上号的大门派,都会有自己沟通修真界据点,比如凡间界的白马寺、天诛峰……”林浩宇皱了皱眉,问道。 顽石居士摇摇头,笑道:“据点和节点是不一样的,据点只是维持自身门派与凡间五域的联系,一次最多派出几个内门弟子出现在凡间五域历练一番,或者是某个人外出收徒的门户,想要大规模进出简直就是笑话。” “而节点,就是维系两界之间沟通的关键之处,所有门派的据点实际上都是以节点为依托,通过秘法打开的,一旦节点遭到损毁,据点的沟通能力也就不复存在了,方才魔教的人正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摧毁了所有节点,这才能够放心大胆地攻到这里,甚至将天诛峰整个挪移到凡间界。” 林浩宇点点头,又有些疑惑:“可修真界和凡间界的节点,不可能只有这一处吧?” 顽石居士看了看天上的二十八颗光源,回答道:“当然不止这一处,除了玄天观之外,儒教、佛教、魔教各有一处,不过魔教的那一处,现在已经彻底废弃了吧?天诛峰自带的天罚之力,可不是一处没有秘法特殊加固的节点能够承受的。” 说到这里,顽石居士不由得露出一脸的苦笑:“魔教的那帮疯子,在凡间五域占据了绝对的力量优势之后,肯定会下令横扫整个凡间五域的,再配合上西域的真神宗,他们只需要将孱弱的南域和东域解决掉,然后集合所有的力量干掉北边万灵教的疯子们就好了,这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南域和东域虽然相对弱小,但其中强者也是众多,但难道集合两域之力,还拦不住魔教和真神宗的攻击?”林浩宇的脸上终于有了震惊的神色。 “他们中的强者,都被逼着进入了凡间的绝地进行潜修,中域正道那帮真正的老不死们,可是不会眼看着自己的后辈被人威胁到生存。”顽石居士撇了撇嘴,似无奈,似嘲讽,“就算他们没有进入沉睡,他们那些从中域偷学的不完整、甚至改了个烂七八糟的道统,也不足以和传承完整的魔教相抗衡。” 想了想南域众人在卢新明府邸之中拙劣的表现,和那些邪气森森的法术,林浩宇瞬间同意了顽石居士的判断,那些凝丹期修士的法术,连自己这种小角色都不看在眼里了,又何况是魔教的那些前辈? 顽石居士叹了口气,拿出几块石头在地上摆出一个奇怪的形状,而后掐动手指开始计算了起来,过了良久,这才叹了口气:“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魔教的那些疯子们不会做得太过火,将他们的极端理念拿出来对付那些凡间百姓。” 魔教和真神宗最初的教义都是非常极端,只信真神真魔,他们现在看似比较温和,只是为了方便缓解正道的压力而已。 听到顽石居士的话,林浩宇突然打了一个哆嗦,惊恐的神色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的眼前下意识地浮现出一片的火光,火光之后,是一片的残垣断壁、一片的尸山血海。 顽石居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的思绪从那片恐怖的画面中拉扯出来:“没有人能够否认魔教从教义中带来的毁灭性,但我们总要面对,不是么?” 林浩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思绪飘飞,猛然间想到一件事:“杜傲天并不是那种理念的奉行者,他的到来……是不是意味着魔教内部还没有让原教旨主义占据绝对的上风?!” 顽石居士摇摇头,苦笑一声:“魔教的上层,可并不是你想的那般分裂啊,魔教后续的攻势……”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转首望向藏经阁方向,一时间神情很是萧索:“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那几位赶快来援,尽快修复这一处节点,否则的话,魔教的这些人就真的没有人能够制止了。” 林浩宇默然,长叹了一声,循着顽石居士的目光向外望去,很突兀地问道:“这一切,都是我带来的么?” “别想太多,无论如何,只要魔教要控制凡间五域,就必须将凡俗中的各个节点全部掌控在手中,避免修真界对他们的修复。”顽石居士安慰道,“你最多算是一个借口罢了。” 林浩宇没有回话,而是将右手轻轻地放在了心脏的位置,在那里,心灯的火焰轻微地跳动了一下,一个奇怪的想法涌现在他的脑海中:“我真的……只是一个借口么?” 没有容他多想,一股令他战栗的元气波动从藏经阁方向传来,他极目望去,就见李青烟的身后再度张开了两对羽翼,澎湃的神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手中的十字重剑燃起一片实质化的光焰,即使隔了这么远,林浩宇依旧可以感受到难言的炽热! 院墙外,配合无争道人撒豆成兵防御魔教、真神宗属下的老道已然满头大汗,相术虽然威力无穷,但他的境界着实有限,再加上并不算高明的内丹术导致的真炁有限,此刻已经快要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配之以顽石居士一声如释重负的长叹:“阿弥陀佛,老衲来迟,还请无争观主多多担待。”(未完待续。) 277.变局成型任尔大,佛道大义本一家 “你是谁?”李青烟转身,眼中的十字迸发出一阵的金光,似乎能够穿透虚空。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 老僧微微一笑,面相虽然苍老,声音却亮如洪钟:“阿弥陀佛,老衲大宝禅寺方丈念禅。” 念禅方丈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佛号传来,天空中的金光似乎更加的亮了:“阿弥陀佛,贫僧无相寺方丈鹏海。” 看着两个老和尚,杜傲天的眉头跳了跳,一跃而起,将两个老僧拦住,手中的“魔诛”爆发出一片紫光:“两位禅师,此间乃是魔教、真神宗与道‘门’的恩怨,你们佛教还是不要参合进来的好。” 话语中威胁的意味不言自明,他也的确有这样的底气,如今魔教的天诛峰已经完全进入了凡间五域,在这里,只要不惹出当年封印白虎、惊走青龙的老道,就没有人能够制约长老会的那些长老了,想要灭几个凡间的‘门’派实在是轻松异常。 就在杜傲天话音刚落的瞬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飘飘渺渺,让人听了便有不如乘风归去之感:“杜施主是说,这是魔教、真神宗与我中域道‘门’的恩怨?既然如此,贫道等人也只能放下身段,来了解这一段恩怨了。” 话音刚落,就见天空之中青光一闪,三朵硕大的青‘色’莲‘花’绽开,一老、一少、一‘女’出现在了莲‘花’之上,身前片片庆云缭绕,手中提着如意、宝剑、拂尘,端的是仙风道骨,杜傲天看向三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 “你们是何人?”杜傲天寒声说道,“中域之中。有名有姓的道士本座都有所耳闻,却是从来没有听见过三位的画像。” 居中的老道‘摸’了‘摸’颌下的三缕长髯。说道:“贫道三清宫九龄。” 居右的坤道摆了摆手中的拂尘:“贫道青云观流馨。” 居左的小道童嘻嘻一笑,手中三尺青锋映出一泓如水的月光:“小道士我是潜龙道院的灵机。” “无相寺、大宝禅寺、三清宫,青云观,潜龙道院……” 杜傲天眯着眼睛扫视着当场,语气中满是不屑,但他的脸上却是变得凝重了不少。( ) 两座庙宇、三个宫观……都说中域之中藏龙卧虎,拥有无数的高人,之前杜傲天根本不屑于理会这些说法,毕竟魔教为了弘扬自身的教义。将真魔的光辉洒遍人间,做了无数的工作,杜傲天自认对中域那些隐居凡间的高人、‘门’派都有了一个很细致的了解,但现在出现的这三个道士,却是让杜傲天有些刮目相看。 看这三个道人,再看看先前来的两个大和尚,一身的修为都是深厚无比,就连现在凝丹初期的杜傲天都无法看出是什么境界,而当初魔教广布耳目的目的。则是将在凡间潜修的所有凝丹期以上修士、拥有凝丹期以上修士的‘门’派全部登记在册,这样的人若是隐藏在其中,怎么可能半点声息也无? 无争道人一袖‘抽’出,之间一层青光闪过。将魔教、真神宗的众多教众全部‘抽’开,接近油尽灯枯的老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汗水如雨一般滚滚而下。抬头看向天空中的五人,哈哈大笑:“你们这帮人要是再不来。老道士我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好好地仙法不去修炼,非要去练不完整的相术。你又能去怪谁?少了相天之术的配合,这相术可是打了不止五成的威力啊。”九龄真人笑了笑,“你就是真死了,也是自己作的。” 李青烟越发的戒备了起来,她的眉心处,一个火焰的标记缓缓浮现,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令在场的众人同时戒备了起来:“哈哈哈,阿弥那个陀佛,和尚我来迟了。” 暗金‘色’的光芒闪过,一个英俊得有些妖异的和尚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身藏蓝‘色’的袈裟斜披在身上,左手单掌在前,右手中一百零八颗人头骨做成的念珠转得飞快,他的脸上,一层黑‘色’的真炁流转不息,见到所有人的目光看向自己,他脸上的妖异之‘色’更加的浓郁,充满邪‘性’的声音响起:“和尚破心,见过诸位道友了。” 说罢,他走到杜傲天的身边,嬉笑着对五名僧道说道:“和尚也劝诸位回返自己的庙里,观诸位的气‘色’,恐怕会有劫难临头啊。” 以在场众人的实力,声音都有穿空裂石之能,因此躲在思亲殿中的林浩宇很轻易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问身旁的顽石居士道:“新来的这几位……” “那五名僧道,乃是我们玄天观的世‘交’好友,也算是观主的晚辈,我之前说的等待援兵,指的就是他们这些人。”顽石居士缓缓说道,但说道最后那个和尚破心,脸上厌恶的神‘色’?便毫不掩饰了,“至于最后的这个破心和尚,乃是言心宗的一条狗,或者说是中域以西、西域东部所有‘门’派的一条狗,明面上是言心宗的弃徒,实际上就是做一些西方佛‘门’不好出面的事情。” “西方佛‘门’,不也是正道的一部分么?”林浩宇皱了皱眉。 顽石居士摆摆手,叹了口气:“他们不算正道,也不算邪道,只能算作是亦正亦邪,换句话说,就是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他们。” 冷笑了一声,顽石居士继续说道:“好好的佛‘门’经义,导人向善的诸多经典,已经被这些歪着嘴念经的和尚祸害了一个面目全非,在那些所谓的佛国之中,他们实际上与皇帝无疑,那些可怜的平民百姓稍有抵抗,便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就连魂魄都被炼成了法宝。” “那为什么中域正宗的佛‘门’不去剿灭他们?”林浩宇拧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想到了那个害死了自己爷爷的空‘色’,不知不觉的,自己也有好长时间没有接到消息了。 顽石居士冷笑一声:“都是号称佛祖弟子的,哪里会真个打生打死?两家之间的互通有无倒是不少。” 顿了一下,顽石居士转过身来,很认真地对林浩宇说道:“记住,两大势力之间的关系,和两大高手之间的关系是不一样的,掌权者需要考虑的不是你口中的道义,更多需要考虑是利益,他们首先要做到的不是黎民百姓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而是围绕着自己的那些人的满足,否则,你认为魔教为什么能够在中域发展起来?” 稍微停顿了一下,让林浩宇消化了一下方才他说的话,他才再度开口:“如你所见,那些唯利是图的和尚正在两面下注,此役若是正道获胜,他们没有真正的出手,也就没有得罪正道,反正破心是世人皆知的言心宗弃徒,正道没有丝毫的理由对他们出手;若是魔教取得了胜利,那么破心就会成为言心宗的长老,魔教也不会因此对他们下毒手,反而会心存感‘激’。” 林浩宇默然,大势力之间的勾心斗角就是这样,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凡俗之中的道德是无法限制这些掌‘门’人丝毫的,他低下了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后缓缓拔出龙潜剑,猛然抬起头:“让我做些什么,怎么样?” “无论是观主无争道人,还是兴真师叔,都不会看着你以身犯险的,现在的你实在太弱了。”顽石居士毫不容情地说道,“虽然在爆发的时候能发挥到化液中期的战斗力,可你终究只是破障期而已,去了前方除了送死,还能做什么?休说是李青烟那个降临天使,破心那条言心宗的狗,或者是杜傲天这种魔教圣子,就是那剩下的几十个真神宗神圣骑士一次冲锋,都足以让你万劫不复!” 似乎是还怕林浩宇不相信,顽石居士伸手指了指前方,林浩宇扭头看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破心和尚挡住五位僧道,一身佛法施展开来,很是有种毁天灭地的气势,一股股带着魔气的佛光闪耀不休,形成一个个屏障,将众人勉强抵住,同时一颗金‘色’的舍利子飞向杜傲天,口中急速说道:“速速施展神降术,和尚我抵抗不了太久!” 顽石居士那温和的脸上终于变了颜‘色’,他知道所谓的神降术是什么那是召唤真魔尔丹或者他麾下某个大将的灵魂降临道施术者的体内,他们或许没有办法施展任何强横的法术,但仅凭对自身、对天道的理解,也会用最简单、最低级的法术,也会被涌出最强的威力! 顽石居士知道,这个天地间,说道对天道的理解,除了那几个所谓的“守护人”之外,也就只剩下这些降临的“神”了,而目前无争道人被李青烟限制住了手脚,黄兴真还在后山的禁地之中修补地脉,根本无法化身而出。 如果让古尔丹的一缕灵魂降临,那么对驰援而来的五个人、对玄天观周围的芸芸众生而言将会是一场天大的劫难! 这一刻,他不再掩饰自己的实力,澎湃的真炁从他的身上迸发,他整个人化作一缕黄‘色’的光芒,冲向了战场,试图在杜傲天接到那颗足以引动真魔尔丹注意的舍利子之前,将它截住!, 278.有东有西东西立,召请神将引大敌 夜幕下,顽石居士化作一道土黄色的光芒,虽然离那颗舍利子如此之远,但他的速度却极快无比,远远超出杜傲天,按眼下来看,他极有可能先于对方抓到那颗舍利子! 距离那颗舍利子越来越近,顽石居士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佛号响起,一个庞大和尚很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蒲扇般的右手横推而出,直奔他的面门而来,看上面那个魔光闪闪的“卍”字,顽石居士只感觉后颈处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他倒是想不顾安危的截下那颗舍利子,但奈何这名和尚的掌力实在太强,甚至封锁了一片虚空,最重要的是,破心的身上是不是还有第二颗那般规模的舍利子,是谁也说不清楚的,因此他只能猛然停住身形,而后将那方“道经师宝”印砸了下去。 掌、印相撞,宛若凭空中打了一个霹雳,这大和尚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让仓促之间应战的顽石居士倒飞了出去,而他自己则笑眯眯地站在了原地,对着顽石居士深施一礼,阵阵黑气的脸上带着慈和的神色,矛盾异常,却又让人挑不出任何的差错:“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小僧言心宗弃徒破戒,这厢有礼了。” 顽石居士眯起了双目,手中光华流转,原本的“道经师宝”印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九雷诛邪”印,繁复的蝌蚪文在土黄色真炁的映照下,流转着阵阵的光芒,破戒和尚看了看他,微笑着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还请息怒,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声音敦厚温和,随着他的话语,一阵阵梵音响起,天空中有一朵朵花瓣飘落。让人有种无法自持的感觉,若非顽石居士道心坚定,此刻必然放下了手中的大印,而后被这破戒和尚偷袭致死。 “妖僧,好个舌绽莲花,好个障迷人心。想不到堂堂正正的佛教法门,居然被你改成了这般模样。”顽石居士的脸色阴沉似水,手中九雷诛邪印向天空一抛,也不见掐诀念咒,一道道戊土神雷从大印上落下。 一阵黑气闪过。破戒和尚的手中多了一对铙钹,双手轻轻一扣,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金黑色的真炁随着音波化作一柄利刃,向着天空中飞去,将落下的第一道戊土神雷劈开。 见到抢夺舍利子已经无望,顽石居士干脆放弃了接下来的举动,开始试探面前的这个大和尚破戒。因此用的真炁并不是很多,这一击轻松地击穿了十六颗戊土神雷,直到临近九雷诛邪印前。才缓缓消散。 也不是顽石居士无心抢夺,实在是无法把握后续的战况,若是杜傲天将神降术施展成功,他也有些应变的余地,若是贸然抢夺那颗舍利子,导致自身受到重创。当破心和尚丢出第二颗的时候,他连应变的余地都没有了。 最重要的是。面前的这个破戒和尚,实力足足有凝丹中期。再加上叛出佛门之后,一身的佛力逐渐魔化,诡异异常,当真能够将他打成重伤。 那破戒和尚见到顽石居士止住脚步,脸上露出一个慈和的笑容:“施主还请回吧。”说着,右手在左手上一撸,一串泛着黑光的舍利子被他攥在手中,向天空一丢,十八颗舍利子化作十八颗巨大的球体,向着顽石居士狠狠地砸了下来,气势堪称遮天蔽日。 顽石居士手中印诀一变,头顶的大印洒落一片光辉,形成一个护盾,将自己牢牢护住,任凭那舍利子反复轰击,巍然不动。 就在这一串舍利子第四次轰击而下的时候,顽石居士手中印诀一翻,这一次没有动用印章的力量,仅仅是手印凝聚而成的戊土神雷对着破戒和尚劈头砸下,破戒和尚看着眼前这一道歪歪扭扭的泪光,不由得仰天长笑一声,根本没有将其放在眼中,只是用自身的真炁凝聚了一层护盾放在头顶。 也不怪他大意,实在是顽石居士的攻击太有欺骗性,同样的法术,有没有法宝作为辅助,区别可以说是天上地下。方才他以“九雷诛邪”印激发的戊土神雷,就被破戒和尚一击抵消,如今没有了法宝相助,有怎能被对方看在眼里? “嗤——” 如同黄油之中插入一根通红的铁条一般,这一束戊土神雷毫无阻碍地刺入了破戒和尚的护盾中,干净利落地没入了破戒和尚的顶梁,破戒和尚两眼圆睁,似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切,要知道,他可没有在这一束戊土神雷中发现任何强大的元炁波动! 他体内的生机在戊土神雷的摧残下,渐渐被绞杀殆尽,天空中的舍利子失去了真炁的支撑,变成了原本的模样,被顽石居士袍袖一挥收入囊中,而他身上的魔气则在缓缓消散着,露出一身宛若琉璃一般的佛身。 顽石居士摇了摇头:“又是这‘舍身伺魔’的把戏,殊不知,若能持身端正,自然外魔不侵,妖邪难胜。”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去,对着思亲殿方向打了个稽首,口中说道:“祖师在上,弟子今日开杀戒了。” 言罢,抽出一柄古朴的长剑,一剑飞出,将破戒和尚的首级斩下,剑光之上紫芒隐现,显然是一门破碎神魂的无上法门,彻底扼杀了他转世重修的可能。 破心和尚察觉到身后破戒和尚的气息消失,当即大吼了一声,眼角留下泪水,口中大喝着“师弟”,却没有办法分出手来对付仇敌,他在念禅方丈等无人的攻击下,自保都成了问题! 拿到了舍利子的杜傲天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唤魔经》在他的心头流过,体内的真炁缓缓停滞,而后照着《唤魔经》的路线奔腾不休。 一股晦涩难名的波动从杜傲天的身上爆发开来,冥冥之中沟通了仙凡两界,他手中那颗经过特殊祭炼的舍利子猛然间缩小,化作一股纯正的魔门真炁补充到了杜傲天的体内,杜傲天瞬间感到经脉胀痛欲裂,即便是他拥有《双脉秘典》,也无法彻底将这股真炁消化掉! 但下一刻,这种令他难受异常的真炁顺着沪深三万六千毛孔喷涌而出,在他的体外形成另一股循环,宛若一层坚实的铠甲,将他牢牢地护住。 “不!”顽石居士怒吼一声,手中长剑直取杜傲天首级,剑上一黄、一紫两股真炁纠结成一股,附近的天地元炁为之沸腾,显然这一击已经动用了全力! 但此刻为时已晚,散布在杜傲天体表的那一股真炁已经转化为坚实的铠甲,铠甲上烙印着一个晦涩难名的法阵,不断吞噬着周围的天地元炁,顽石居士的长剑斩在上面,就仿佛飞蛾扑火一般,足以斩杀凝丹中期修士的真炁被一吞而空,甚至整把剑的灵气都被吸收一口,化作一堆废铁跌落凡尘! 顽石居士如遭雷击,口中吐血,飞退而去,无争道人皱了皱眉,一掌震退李青烟,袖子一兜,将无争道人送回思亲殿内:“好生休息,这里便交给我了。” 杜傲天身外的铠甲越来越清晰,最后彻底化为实质,而上面吞噬元炁的法阵则渐渐隐没,整套战甲透着古朴和苍劲,散发着一股属于岁月的气息,战甲的后方,是一柄斜背着的方天画戟。 猛然间,杜傲天睁开了眼睛,璀璨的紫色在他的眼中闪耀着,宛若两颗最灿烂的宝石,黑暗的夜空中,似乎只留下了这两个光源,就连天上的明月都仿佛黯淡了不少! “是谁打扰了我的安歇?” 淡漠的声音从杜傲天的口中传出,与之前杜傲天的声音截然不同,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就连无争道人的脸色都为之微微一变,他顾不得许多,从百宝囊中摸出一颗金色的珠子祭在空中,重重地砸在了李青烟的身上。 李青烟一时不查,遭此重击,当即喷出一口金色的鲜血,倒飞了出去,身上的光焰明灭不定。 无争道人脸色凝重,根本没有看李青烟一眼,而是寒声问道:“穆破天?” “杜傲天”听了无争道人的话,突然哈哈笑道:“想不到,想不到,现在的人间界还有人能够认出本座来!你,自杀吧,本座饶你三魂七魄轮回兵解去。” 说罢,将身后的方天画戟抽在手中,对着与破心和尚纠缠不休的五名僧道连斩了数次,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些,只是一个瞬间,足足斩出了十八刀! 这十八刀每一刀都妙到毫巅,直接将五名僧道的所有退路全部封锁,最令人绝望的是,每一刀的力量都控制在了人间界承受的极限上,虚空在刀芒下颤抖,却并未开裂,也就无法引起这一界守护者的察觉。 无争道人怒哼了一声,身形一闪,挡在了刀芒前,袍袖挥舞,一股股澎湃的真炁飞出,就要将这十八刀挡住,然而他依旧慢了半拍,无相寺方丈鹏海禅师、青云观观主流馨真人、潜龙道院灵机道人身中刀芒!(未完待续) 278.兴真出手定乾坤,蠢物玉佩真正蠢 穆破天的刀芒实在太过歹毒,也不知用了什么法门,刀芒及体的瞬间,就让中刀的三人口喷鲜血,肉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兵解,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这股力量驱逐出去。 无争道人面色严肃,屈指连弹,三颗丹药飞入三人口中,但也只能勉强将伤势控制住,伤口上,三人的真炁依旧在和紫色的魔气纠缠不休,并且再度落入了下风。 “杜傲天”,或者说穆破天,他看了无争道人的动作,不由得哈哈大笑:“凡间的一切,又怎能对抗魔界的功法?即便你真的认识本座,是仙界贬谪下来的仙人,也在这一界呆得太久了,你已经习惯了这一界的法则,也不再适应上界的法则,仅凭几粒丹药就想治愈本座造成的伤害?!” 无争道人闻言,面色就是一变,穆破天的话说得不错,用凡间修真手段对抗上界的手段,虽然不是不可能,但这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 “放弃肉身,立即兵解!”无争道人怒吼道,随即展开身形,舞动松纹古锭剑,向着穆破天连刺了数剑,剑气脱离了剑体,轨迹玄奥难测,宛若羚羊挂角一般,让人无迹可寻,而远处伸手重创,一身神力明灭不定的李青烟这才发现,若是方才无争道人用心与自己争斗,自己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哼。”穆破天手中方天画戟一转,将这些剑气磕飞,冷笑着说道:“别总想着拖住本座,先看看你身后那三个人的情况再说吧。兵解,兵解,本座的力量又岂是区区兵解可以抵消的?” 无争道人神识探出,查看三人的状态,只见三人的魂魄根本无法脱离肉身。且随着肉身的被侵蚀,而不断地变弱着。 他想先去治疗三人,但却根本腾不出手来,若是没有了自己的牵制,穆破天真的可以无视二十八宿周天大阵,进入阵中将林浩宇抓走! “你很纠结。对不对?”穆破天冷声说道,“本座以自己魔教圣祖的身份作保,只要你将你观中那个叫林浩宇的小子叫出来,本座就放他们三人一马,而后掉头就走。绝不再回来,如何?一个换三个,你赚了。” 听了穆破天的话,无争道人的脸上出现犹豫的神色,魔教圣祖的名头的确不小,用来作保更是绰绰有余,而以此来解救三人并无不妥,最重要的是。林浩宇的命格他亲自推算过,不是什么短命之人,即便此次被捉走。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到时候师叔黄兴真出关,自然可以将他再救回。 似乎是为了让无争道人坚定决心,穆破天空闲的左手一抬,三人身上的紫色真炁停下了侵蚀,三人的脸上也露出了舒缓的神色:“你好好考虑一下。三十息,如果你再不答应。本座便将这三人打一个魂飞魄散。” 时间在缓缓地流逝着,无争道人脸上犹豫的神色也越发的明显了。就在这时,后山方向飞来一束青色的光芒,一分为三,没入三人的身体中,将三人的魂魄从肉身之中解脱出来,带动着向后山方向飞去,随和青色光芒一同到来的还有黄兴真的声音:“林浩宇不能交,这一交,他的命格随后就会大变,变得如同蚍蜉一般轻贱,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命理一说的确如此玄奥,看似坚硬若铁,但稍有妄动便顷刻间命若蚍蜉,无争道人虽然自恃对命理研究颇深,但面对又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师叔?再加上三人的魂魄已经救走,照着黄兴真的实力,最差也能让他们兵解重修,又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原本属于杜傲天的那张脸此刻阴沉似水,以往脸上常挂着的邪气已然消散,显然,穆破天也想不到会有人突然插手,而且还是一个连他都看不出深浅的高手。 现在,双方摆在明面上的牌可以说是势均力敌,魔教真神宗一方,李青烟作为降临天使,承载神魂的肉身受了重伤,也便没有办法再使出高强的战斗力,能够与三清宫的九龄道人战成平手已是殊为不易;那些杜傲天带来的仆从和神圣骑士,面对无争道人洒出的那些不知疲倦的天兵已然渐露颓势;破心和尚方才为了掩护杜傲天施展神降术,拼命过猛,现在能挡住大宝禅寺的念禅禅师也只能说是勉强。 而最强者方面,即便无争道人降临在凡间五域再久,挡住穆破天的进攻还能做到,毕竟道门的传承比起魔教来实在长了太多,流传下来的各色秘法也是多得如同河里的沙子,无争道人若是没有掌握几门拼命的招数,说出来连穆破天自己都不相信! 远方,晨曦初露,晨风徐拂,无争道人的长褂在风中飘飞,飘然若仙,似乎要乘风归去,他转过头看了看思亲殿中的林浩宇,右手向天一放,只听半空中打了一个霹雳,林浩宇整个人被一股青色的光芒包裹,消失不见。 “你当真要与本座为难到底?!” 穆破天的声音响起,森寒的杀气毫不掩饰,一层最深邃的黑暗在他的体表浮现,仿佛可以吞噬一切,无争道人面色不变,攥着松纹古锭剑的右手却是握得更紧了,他知道,穆破天此刻放出内天地,就是要拼命的前奏了。 比起杜傲天原本的内天地,穆破天施展出来的内天地实在是高明了太多,也真是了太多,虽然如今已然是旭日东升,但看在众人的眼中,他的内天地依旧是一片灰暗,一颗颗星辰在其中明灭不定。 现在在场的诸人,除了那些魔教的仆从、真神宗的神圣骑士之外,没有人认不出这片内天地之中的东西代表着什么,穆破天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降临的这具身体有如此天赋,脸上的喜色一闪而逝,因为作为这片内天地的主人,他更是从里面看到了那意思清浊分离的意境。 无争道人看着不断提升气势的穆破天,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顿时“消失”在了众人的感应之中,显然,与穆破天的内天地相对应,他也使出了道教的“天人合一”,这种消失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消失,而是在神魂感知内的消失,真真正正地与正片天地融为一体。 最重要的是,这种消失并不是真正的目的,天人合一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将自己作为天地的一部分,用一分真炁带动千万倍的天地元炁形成强大的攻击。 后山禁地之中,林浩宇睁开了眼睛,再度看向水镜之中的一切,战争在瞬间爆发,也在瞬间打到了人间界承受的极限,狂暴的天地元炁波动如同一阵飓风,将战场中的所有人吹飞,即便强横如念禅禅师等人,也如同大浪中的一叶扁舟,不受控制地飞进了玄天观中。 狂暴的天地元炁在玄天观外戛然而止,二十八宿周天大阵轻而易举地将这些波动挡在了玄天观外,但肆虐的罡风却让玄天观方圆十里内的一切全部摧毁,大树被连根拔起,甚至连最低矮的草丛都没有幸免,眼前的一切,只剩下裸露的岩石。 如刀般的真炁划过,岩石开始破碎,而后被飓风刮起,飞沙走石不外乎此,这些石头四散飞溅,在撞在二十八星宿周天大阵前的时候,纷纷化作粉碎。 “这么做,不会引起凡俗之中百姓的恐慌么?”林浩宇喃喃自语,他可知道修真界不成文的那些规定。 “现在魔教可以说已经到了鼎盛的时期,他们封闭了上界通路,修真界遗留在凡间五域的门人弟子即将遭到屠杀,而那些所谓的大能、掌教、长老们根本无法来到这里,他们做得再过分又能怎样?指望那几个守护人间的老不死?只要凡间五域的空间或者地脉本源没有被破坏,他们才懒得管这些事情呢。”黄兴真的声音传来,满是索然无味的感觉,“正所谓风水轮流转,皇帝轮流做,中域的正道兴盛了太久,魔教也被压抑了太久,现在是时候换换风水了。” 林浩宇转过头去,看着刚刚将一盆材料倒进地脉之中,手里不断掐诀的黄兴真,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咱们不是正道的一部分么?” “上德不德,下德执德。”黄兴真打出手中的印诀,漫不经心地说道,“当你的实力或者说是眼界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你就不会再去在意这些东西了。” 说着话,黄兴真就有些咬牙切齿:“当年要不是你师叔我看热闹站得太靠前了,怎么会来到这里?恩……好像一起摔下来的还有你胸口的那个蠢物。” “蠢物?”林浩宇摸了摸胸口,想到了依旧在沉睡的玉佩,“你是指这枚玉佩?” “除了他还能有谁?身为重阳祖师的随身之物,哪怕是最不成气候的一个,能够把自己混到现在这个份上的,也只有这么一个蠢物了。”黄兴真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林浩宇刚刚想要答话,身后的水镜轰然破碎,他连忙扭头看去,在破碎的镜面上,他看见了无争道人的身上正在闪烁着七彩的光芒……(未完待续) 279.九转金丹人间尊,天诛峰前横对混 “唉……终究是被贬下界的时间长了,对上界规则的理解与体悟已经开始退化了,好险好险,差点就超出人间界能够承受的极限了。”黄兴真叹息着,又是一面水镜出现在林浩宇的面前。 再次出现在水镜中的无争道人,浑身已然散发着九色的光辉,除了最常见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之外,还有黑白二色,即便现在是白天,那白光依旧耀眼异常,九色的光辉似乎将整个天宇完全遮盖。 “九转金丹之体?!”穆破天的声音里有震惊,但更多的是惊喜,随着这一声爆喝,他真州的黑暗整个扩大一圈,就连内天地之中的星辰、日月都更加明亮了三分,显然对作战更加卖力了,成了整片天空中唯一不被九色光芒所侵染的地方。 “师叔,这……”林浩宇目瞪口呆地看着无争道人,魔教的内天地他是听说过的,演化出来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不稀奇,心思诡秘或者有什么特殊癖好的,把内天地经营成各种各样的古怪模样,他震惊的是无争道人,自己这位师兄。 修道人与天地合一,做到云淡风轻很容易,但弄出这种满田彩霞来却是第一次见到,林浩宇知道,这绝对不是所谓的神通术法,应该是自身的某些禁制被打碎所造成的气机外泄。 “你师兄是九转金丹之体,放在仙界那种地方也是万中无一的资质,方才与穆破天的争斗已经达到了这一界的极限,他是迫不得已打开自身的禁制,回忆起仙界规则的种种利用。这才造成了气机外泄。”黄兴真停下来手中的活计,脸色第一次变得有些郑重。 林浩宇扭过头去,问道:“九转金丹之体?那是什么。” “一种祸福相依的体质,修出内丹之后不会蜕变成婴儿,而是反复琢磨。最终以肉身飞升上界的体质,修为进境虽说慢了些,但在同一境界内近乎无敌,简直媲美传说中修士的鼻祖炼气士。”黄兴真的语气里不知道是什么感情,复杂无比,“但这也为这种人的修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阻碍。因为他们的内丹对于魔道的修士而言,简直就是大补的良药,吞食一颗刚刚凝聚而成的金丹,都可以功候大进,飞升之后的内丹若是被魔修夺得。那更是能够让他们白日飞升。” 林浩宇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而这里的黄兴真也摇头叹息:“在仙界,不少魔道的高手在搜罗这种体制的人,在他们有了一定修为之后,就将内丹以邪法取出,给自己的子侄辈吞服,让他们轻而易举地拥有强横的实力。” 林浩宇默然,天心最公。有了好处定然就会有风险,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是谁都无法避免的。他转过头去,看了看再度爆发大战的无争道人和穆破天,正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现在这两个人的所有法术神通都是一派云淡风轻,就好像是细风吹散乌云。又好像是阳光蒸散轻雾,再不复原本的狂澜波涛。只有润物细无声的温润,可此时的林浩宇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强大了不止百倍! “那……无争师兄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林浩宇禁不住问道,反正现在外面的战斗他看都看不懂,更别说插手了,而面前的黄兴真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显然不怎么担心无争道人的安危,因此这个时候还不如问问事情,听听奇闻也好。 黄兴真的手难得地抖了一下,调配好的一盆原料险些洒在了地上,林浩宇这个问题明显让她想起某些不怎么愉快的经历,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有些气急败坏:“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越是这样,林浩宇的好奇心就越强,他炸了眨眼睛,看向黄兴真的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欲,黄兴真咬咬牙,将手中的材料倒入地脉,处理好之后一挥右手,一道金光没入林浩宇的顶梁:“自己去看吧,记住不许外传,你师叔也就这点黑材料。” 这话说得怎么听怎么没有底气,显然黄兴真并不习惯于撒谎,她的不靠谱程度和她的实力绝对是成反比的。 不过作为一个晚辈,林浩宇是绝对不会将这一点说破的,黄兴真的那条戒尺可不是那么容易消受的,他只是嗯嗯啊啊地点头应是,闭上眼睛开始观看金光中的那些影像,不过这敷衍的态度显然暴露了内心的不信任,黄兴真的眉头跳了跳,空下来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隐于虚空的戒尺。 看了看一脸宁静地开始观看那段记忆的林浩宇,黄兴真没来由地想到和林浩宇“借钱”的那次,自己的黑历史在这个晚辈心里估计是标了名挂了号的,这一戒尺要是砸下去,也就坐实了自己黑历史更多的事实。 摇了摇头,黄兴真伸手再度拿起了放在一边的矿石,开始施展法术将他们融合在一起,用以完成自己修补地脉的大业,或许是因为疏忽,她没有发现林浩宇已经舒展开的眉头——虽然林浩宇不知道自己这位高明到了极点的师叔究竟什么境界,也搞不懂她的戒尺到底是从哪里抽出来的,但看到她右手虚抓的时候,林浩宇就知道自己或许要挨揍了。 现在黄兴真再度开始工作,林浩宇自知自己躲过一劫,开始老老实实地观看那道金光中蕴含的信息。 …… 也就在此时,一个一身破烂道袍的老道出现在了天诛峰外,老道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仅仅是那么站着,就仿佛是一整片天地中最耀眼的部分,只是这个老道的装扮实在与他的气势丝毫不合,道袍浆洗得倒也算干净,只是上面的补丁着实太多了些,就连前襟上的八卦上都打了一个,遮住了坎、兑二卦。 若是说道相,这老道却是一顶一的好,鹤发童颜,颌下五缕长髯根根透风,只是后脑上那根用来固定发髻的筷子让人哭笑不得,就连手中的拂尘都缺了三分之一,他抬起头打量着面前的天诛峰,眼中的神色复杂无比,有赞赏,但更多的是叹息。 因为修真界的那座天诛峰突兀降临凡间五域,原本的一柱擎天的天诛峰早已变成了双峰并立,原本就漆黑的天空变得越发的阴郁了起来,至少从云层中不断闪烁的雷霆的粗细上就能看出,两座天诛峰的并立绝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往日里最高不过是身着绿衣的破障期弟子来往穿梭在山峰之间,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身着青衣的化液期弟子,间或有几名身穿蓝色袍服的长老近侍飞腾其中,一道道命令从这里传递出去,让本就阴森的天诛峰更多了几分杀伐之气。 此刻中域正道还留在凡俗中的代言人都知道,只要让魔教完成了前期的部署,海量的高手从天诛峰中杀出,势必会以风卷残云之势席卷整个凡间五域!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也知道应该联合起来共同抵御魔教即将到来的攻击,或者干脆先发制人,调动所有兵马围攻天诛峰,但是没有人敢这么做,因为即使赢了这场战斗,也必然是惨胜,最起码带头的那些人不会有活下来的希望。 早死晚死都是死,说是这么说,但想要早死的人毕竟还是少数,所以诸多门派依旧在沉默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更有甚者来到天诛峰摇尾乞降,但回答他们的只有一柄明晃晃的弯刀,他们得到的只有肉身、元神尽皆毁灭的后果。 当第十具尸体被挂在天诛峰外的木桩上之后,这里就成了其他门派的禁地,守着山门的魔教弟子成了整个魔教上下最清闲的人,他们无聊地私下里张望着,甚至连神识都没有放出,可就在这种情况下,这名破破烂烂的老道依旧成了他们眼中的唯一。 一名破障期的魔教弟子一跃而起,手提战刀,大声喝道:“兀那牛鼻子,你是何人,居然还敢窥视我魔教禁地!” 说罢,也不等老道回话,纵起一道刀光向着老道杀了过去,刀式凌厉,显然是要下杀手,很显然,最近魔教的一家独大,着实让门下的弟子的脾气大了起来,用外宗刑殿长老的话说就是,别管是谁,只要不是魔教弟子,一刀砍过去绝对没错。 老道神色不变,丝毫没有刀光及体的觉悟,甚至连握着浮沉的手都没有动弹分毫,任由这一刀斩下,刀光如雪,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却仿佛斩中了幻象,没有造成一点的伤害,但无论这名弟子用肉眼还是用神识,都无法看出分毫的端倪——面前的老道绝对是活生生的人,而非幻象。 “穆无极,你想让老道在这里呆上很久么?”老道悠然开口,却是声若洪钟,两座天诛峰同时颤了颤,就连天空中的乌云都破开了一个洞,上午的阳光透过洞洒落下来,照在了断天斋上。(未完待续) 280.老道无赖最无赖,无争嘴贪把业坏 老道士的话音刚落,天上的大洞便缓缓闭合,那一缕略显刺眼的阳光消失无踪,在一片昏暗中,一团似乎能够将所有光线全部吞噬的黑雾出现山门之前,围观的一众魔教弟子当即跪地,口中敬称:“属下见过教主。” 这团黑雾正是魔教教主,只不过此刻他身边的黑雾淡化了不少,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黑雾中闪烁着皎月一般的银芒,端的是诡异无比。 老道摸了摸颌下的胡须,手中拂尘一抖,说道:“你要是再不出来,老道我可就要将这天诛峰掀一个底朝天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吹大气,但老道的语气就是那样的平平淡淡,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就是在陈述一个人要吃饭喝水的事实。 四周的魔教弟子顿时剑拔弩张,身穿七色外衣的他们脸上写满了蓬勃的怒气,站在魔教总坛的门外叫嚣着将魔教总坛掀过来,对面还站着魔教的教主,所谓的强行打脸也不过如此。 但它们没敢动,因为此刻魔教的教主、老道口中的穆无极并没有对此表示有丝毫的异议,似乎是默认了老道的话,只是张口问道:“不知道长来此有何指教。” 似乎很是气愤,老道对于他的礼貌视而不见,反而将胡子一撅,说道:“指教?老道可不敢有什么指教,现在你们魔教可是凶悍得紧了,老道在门口站着好生问候一句,险些被活劈了,说不得待会儿这漫山遍野的小魔崽子杀过来,老道可就要拍拍屁股跑路了。” 穆无极身边的黑雾一阵波动。猛然间从其中闪过一缕刀光,将方才对老道动手的那名魔教弟子斩为两片:“请问道长有何指教?” 这一刀的角度、力道,和那名魔教弟子斩向老道的一刀一模一样,甚至连斩中和切出的方向都是一模一样,老道见了似乎很满意。点了点头:“到底是在中域发展起来的教派,知道老道的脾气,也还算懂事。” 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夸一个不懂事的小毛孩,不过接下来话锋一转,他的话语骤然转作凌厉:“你们这次闹出来的动静可是不小啊。害的老道连个好梦都没做成,一坛子好酒就这么荒废了,今天老道来这里就是说一个事情,你们魔教的气数还没到,若是敢乱动杀伐。伤了太多的黎民百姓,老道就真的将你这天诛峰整个掀起了!” 老道每吐出一个字,虚空都会随之发出震颤,阵阵的天地元炁宛若怒涛一般,将对面的魔教弟子震得不断后退,修为稍弱的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 “我魔教逆天而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牛鼻子来指手画脚了?!”马庆轩威严无比的声音传来,同时来到的还有一个六寸大小的轮盘。闪着耀眼的紫光,向着老道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老道把眼睛一翻,左手抓着拂尘。右手隔空就是一巴掌,那轮盘倒飞了回去,随后就听见马庆轩的一声惨叫,显然被伤的不轻,老道睨了穆无极一眼,气哼哼地说道:“管好你的手下。否则道士我可不介意在这里开一番杀戒,逆天?当年的尔丹、穆破天倒是有逆天之资。但也仅仅是资质而已,你这劳什子的天诛峰。不也是顺着天地大势布下的?惹恼了道士我,就将你着天诛峰上的雷霆真个引下来!” 说罢,也不等穆无极开口,摇摇摆摆地向西方去了,口中作歌,苍劲古朴:“性本随缘不做仙,繁华渐落始见天,仰乞祖师威神力,匡扶乾坤民安。” 又是不做仙、又是仰乞祖师,听着矛盾无比,但字里行间自由一股不羁的气息,看着老道远去的背影,马庆轩铁青着脸色出现在穆无极的身后,问道:“教主,他是谁?” 这也不怪马庆轩多话,魔教的有些传承属于绝密,由魔教的某些耋宿保管,只在教主之间代代相传,他地位再高,也是接触不到的。 穆无极摇摇头:“人间界有所谓的‘守护者’,就一个不愿飞升仙界的老不死,你也是命大,这老怪物脾气不好,即便是动手杀了你,本座怕也不能给你报仇,不然魔教怕有覆灭之忧。” 马庆轩倒吸了一口凉气,即便身居高位如此之久、修为已经达到了如此地步,他的心中依旧是波澜大起,无他,当年圣兽相争的那一役他可是亲历者,虽然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藏在远空观看的凝丹期小子,但如今看来也被当年老道的威势所夺,那可是守护四方的青龙白虎啊…… 原来那年的老道竟然是此人,马庆轩在知道这个真相之后,心中不震撼才奇怪了。 “真神宗应当也会得到类似的警告,至少在数十年内,我们两教原本预定的计划是不会实现的。”穆无极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听不出半点的沮丧,“传令,所有的动作都停下来,凡间五域的势力范围保持原样,不得妄动。” “这……”看着一名教主近侍带着法旨离开,马庆轩眼中满是不甘。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所想,穆无极缓缓说道:“这个老怪物早已经超脱了凡间的束缚,更不会被教派所拘束,在他的眼中只有天道运行。上德不德,说的就是这种人。”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你也不要太过沮丧,只要天诛峰来到了凡间五域,我们就有足够的底气和正道的那些老不死讨价还价!” 马庆轩默然,他当然知道这些,只是数代人的谋划在即将执行之际翻为画饼,怎么也不可能让他处之泰然,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大踏步走向自己的居所,似乎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气,每走一步,虚空都会随之震颤不休。 …… 与魔教中人的难以置信不同,林浩宇此刻的心情简直可以用万马奔腾来形容,在黄兴真给他的那道金光中,他看见了许多修道者终其一生都无法看见的景色——仙界。 这些奇妙的信息让林浩宇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现在呆在这里,他真就能够感受到周围的空气。 同样是鸟语花香,仙界的景色就比凡间界凭空多了三成的灵气,各种凡间五域难得一见的珍禽异兽遍地都是,在林间悠然徘徊,不见半点敌意,但这道金光中的信息告诉林浩宇,这一切都是因为禁制控制了他们之间的杀伐。 一个穿着青布道袍的道士行走在山林之间,林浩宇知道,这位必然就是自己的师兄无争道人,他一摇一晃的脚步显然和手中的那个酒葫芦有关,他的嘴里哼唱着不着调的歌谣,隐约可以听见几个词“皇上天尊”、“风雷地狱”、“拔度亡魂”之类的,想必是放焰口超度亡魂的时候必须用到的《破酆都板》。 行走中的道士突然停下来脚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嘀咕了一声“饿了”,就在地上架起了锅子,喃喃自语:“反正不在道观里,师父不知道我吃面了,就煮一碗面吃罢,霸道的师父,古怪的师父,你自己不爱吃面就算了,怎么还不让我吃面?” 嘀嘀咕咕地说着,他转头向四周望去,惺忪的醉眼里写满了对肉食的渴望:“做面条要有浇头,弄点啥呢?” 猛然间,他就看见一只威武无比的仙鹤在高空之中盘旋,其他的灵禽异兽见了莫不躲避,顿时脸上泛起了喜意:“越是厉害的妖兽灵气越足,我可要好好补补,庙里的素食啊,吃的贫道都瘦了。” 迷迷糊糊地一招手,一张金色的大网飞上天空,将这只仙鹤直接拽了下来,这仙鹤显然也是修炼有成的,拼命扑闪着羽翼,打出一道道锋锐无比的利刃,试图破网而出,但无争道人的这张网实在有些厉害,任凭它如何扑腾,也不能挣脱分毫,反而激怒了无争道人。 “个扁毛畜生,让你家峥爷爷打个牙祭有什么不好的?稍后给你做个超度,下辈子转生人道不好么?”无争道人骂骂咧咧地说道,“出山方能争,师父这话说的对,现在道士我不在山上,争一下又何妨?” 无争道人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个了,一套动作做的熟门熟路,三下五除二就将这只仙鹤拔毛下锅,依旧惺忪的醉眼里写满了期许,也不知怎么,看着那一锅子鹤肉,林浩宇的嘴角都不由自主留下了口水。 想来也是,这些东西都是仙界之物,相比于凡间的肉食,味道更好才是应当的。 就在无争道人打算吃喝一顿的时候,天上落下十多名金甲神将,这可不是什么撒豆成兵弄出来的缩水货色,而是货真价实的天将,领头的一个皱着眉头,看着一地的鹤毛,厉声断喝:“不顾戒律,私自杀生仙鹤,只为口腹之欲,你可知罪!” 无争道人显然是喝大了,他夹着一筷子鹤肉塞进嘴里,支支吾吾地说道:“什么……什么仙鹤?这不就是一直会飞的野鸡么,来,吃肉,喝酒,一起来个痛快……”(未完待续) 281.初窥仙界闻阴阳,律法森严人情长 无争道人睨了两名天兵天将一眼,抓着筷子的右手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鹤肉,左手随意一挥,一股狂飙卷出,就将两名天将抽飞了出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哝着:“找由头抓我也得等我把这只大鸟吃完啊,浪费了可就不好了,你可不知道在道观里面住着的苦楚,不动荤灶啊……” 看着无争道人这轻描淡写的动作,林浩宇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能够把负责维护仙界秩序的天兵天将抽飞,自己这位师兄在那全盛时期到底是有多强啊! 不……不只是自己的这位无争师兄而已,林浩宇此时又想到了黄兴真。推而及之,旁边那位正在尝试修补地脉的师叔,那又有多强?还有,自己那位从未谋面、似乎是身在仙界的师父又到底有多强?! 林浩宇不敢想下去,但一想到自己师门的强盛,林浩宇的脸上就不由得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他继续看着画面中的场景,只见被打退的天兵同时后撤,而后齐齐冲了上去,虽然他们的人数上多了不少,但结果却是一样的,被一袖子扑飞了出去,这一次无争道人连话都懒得说了,只是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肉和面条,间或灌上一大口酒。 “那几下看着吓人,实际上都是些花架子,因为他打的也都是花架子。”黄兴真的声音传来,给他解说着画面中的一切,“那些天兵天将看着厉害,实际上都是成批成批造出来的高手,没有什么战斗力,你看看整个人。” 画面突兀一转。林浩宇就清楚地看见了一个天将的脸,长相挺熟的,南唐某一代名将,抗击北燕入侵有功被请进了神坛,林浩宇老家的卧虎庄就南唐境内。对于南唐的历史,林浩宇也是了解的,此人功勋卓越无错,但他去世的时候最多也就破障期的实力,但现在竟然成了这样的天将? “这是怎么回事?”林浩宇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黄兴真淡然回答道:“仙界过于广大,每年飞升的仙人也就那么多。再加上一个个的闲云野鹤惯了,懒得理会那些俗务,所以那些当值的神仙没了辙,就从下界找了些功德尴尬,上天界不够下地狱可惜的猛士、猛将一同灌顶传功。愣生生地造出来这么多的天兵天将,帮忙打理些俗务。” 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黄兴真有些惫懒地说道:“当然,为了体现道的平衡,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提拔了同样数量的大奸大恶之徒,彰显阴阳两面,你看这厮。” 又一张脸出现在林浩宇的面前,林浩宇记得。这是他八岁那年在官府的布告上看到的,一个恶贯满盈的山寨悍匪,据说手上有千八百条性命。爱好是吃紫河车——也就是婴儿的胎盘,不是婴儿生下之后剩下的胎盘,而是活生生将即将生产的孕妇剖腹,生取胎盘! “所以你知道天界的那帮所谓的天兵天将都是什么货色了?”黄兴真说道,“不过么,到了仙界这帮孬孙被狠狠收拾了一顿。倒也老实了不少,最起码那一番苦头可不是白吃的。那可是比什么十八层地狱都狠上三分的。” 林浩宇点点头表示了然,硬生生灌输出来的修士与自己苦修出来的绝对是两个概念。就方才外面无争道人与李青烟的战斗,就能看出一下端倪来。 李青烟是真神宗那位真神创造出来的战斗工具,与那些天兵天将是一个出处,和无争道人一样,也是从上界下来的,按照常理讲,在凡间界能够发挥出的战斗力是相等的,但实际上却被无争道人压得喘不过气来,想收拾也就是祭起法宝的功夫。 当现在换成是穆破天这位自己修成的魔教圣主,就能和无争道人打一个不想上下,甚至还能略占上风,逼出无争道人的底牌,露出九转金丹之体。 “继续看吧,后面的东西你要是敢传出去,别怪你师叔我打破你的屁股。”黄兴真淡然说道,林浩宇满脸的苦笑,继续向后面看去。 带头的神将一见拿不下无争道人,当即掏出一枚玉佩捏碎,一道红光向西方飞去,无争道人咕哝了一声,继续对付锅里的面和浇头,也不管这些是非,少顷,一个穿着官袍的老者飞了过来,大声骂道:“哪个不开眼的小牛鼻子闹事,老道好生生的一顿酒,就这么被打搅了。” 几名天将眼观鼻鼻观心,也不提道士值班的时候喝酒是否违规,老道斜睨了无争道人一眼,脸上的酒气立马就不见了,一张老脸摆出严肃的神色,高声断喝:“玄天观的小道士,你已经犯了戒律,还不跪地伏法更待何时!” 无争道人抬起头,看了看老道,嘟哝道:“原来是你啊,有事找我师父说理去啊?欺负我作甚。” 老道哼了一声:“今日是老道我执掌雷霆都司,休说是你师父,就是报到三官大帝面前,老道也能将你依律处置!” 说罢,直接祭出一道符篆,化作一张大网将无争道人罩住,一身的法力神通尽皆封印,随即大手一挥:“带回雷霆都司听后发落!” 几名天将此刻也算是扬眉吐气,他们在凡间界也算是执掌一方大将或是为祸一方的匪类,即便来仙界之后很是吃了一些苦头,但当时可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老道,哪里受过“白身”的气?因此对无争道人很是不客气。 哪怕他们刚刚听闻这无争道人的师门很有能力,那又怎样?他们现在可是雷霆都司的下属,执行的是天条,能量再大,能大过天条,大过三官大帝不成? 一阵拳打脚踢之后,这一班天兵天将拽着大网,跟在老道的身后,向着雷霆都司方向飞去,无争道人被裹在网中,也不知道疼痛,反而念念不忘锅里的那些肉和面条,搞得林浩宇想笑又不敢笑。 待到了雷霆都司,就先看见了一个中年道士站在大殿门口,一身短褂显得很是年轻,负手而立的姿态要多潇洒有多潇洒,远远看着老道甚至露出一个微笑。 林浩宇极尽目力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觉一片混沌,自己的视力并不差,但此时竟然看不清对方的模样!而更奇怪的是,林浩宇看不到此人相貌,却知道他是一中年道人! 即便看不出什么,但林浩宇莫名地就有一种亲近感,而这名老道看见中年道士之后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说是阴沉似铁也不为过。 “不用拖到班房了,直接到大殿上审理。”老道说道,大踏步地向着大殿里走去,哪知中年道士微微一笑,挡住了他的脚步,老道眼睛一翻,面色更加的阴沉:“即便老道我抓了你的徒弟,你也用不上公报私仇吧?” 中年道士摇摇头,笑道:“吾虽然没什么能耐,也不会下作到公然阻碍雷霆都司行使权力,来包庇我的徒弟,今天除了吾徒之外,你也给上大殿受审,罪名嘛,就和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一样。” 此人说话如鸣在耳,仔细去听,却似乎又感觉什么声音也没有,林浩宇甚至无法分辨这个说话之人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说过这么一句话而已。 中年道士说罢,把下摆一撩,走到堂前,拿起两个鼓槌开始擂鼓鸣冤,这面大鼓上面有禁止,一定境界的修为可以招来相应等级的仙官,中年道人的修为自不必说,少顷,就见一个道相庄严的老道士出现在大殿前,一身大红袍服显然身份不低,只听他笑着说道:“这仙界之中,莫非还有人能让你吃瘪的不成?怎么一阵风就把你吹来了。” 中年道人笑了笑,指着老道说道:“你雷霆都司属下实在有些过分了,他明律真人自己不守戒律还要逼迫我门下弟子遵循戒律,稍有不顺便是拳打脚踢,我就想问问,这仙界的戒律还有用吗?” 说到最后,已然是声色俱厉,红袍老道眉头一簇,看向一旁的明律真人,厉声问道:“此乃实情耶?!” “大人明鉴,下官绝没有……”明律真人一个哆嗦,连声叫屈。 中年道人摇摇头,伸手指了指他身后的几个天兵天将:“你们说吧,别告诉我几盘子熟牛肉两坛老酒就把你们给收买了,别说是雷霆都司内部了,就是我手中都有不下十种方法可以找出你们反戒律的证据。” 几个天兵就是一哆嗦,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在这些一步一个脚印修上来的神仙面前,他们还真就和凡人差不多,而中年道人口中的“手段”,相比也不是那么让人愉快的,只听为首的那个打着哆嗦说道:“是,是,我们适才吃了两盆熟牛肉,喝了半斤的老酒,听从明律仙长的话去找人……” 这也不用上大殿评判是非了,红袍老道把眉头一皱,说道:“既然如此,事实就清楚了,那你是怎么一个想法?” 此时旁边没有外人,只要中年道人一点头,这件事就算是这么揭过去了,玄天观和雷霆都司的面子都有了保证,毕竟法理不外乎人情嘛,可是中年道人却没有那么做,而是缓缓说道:“既然这里是雷霆都司,那就一切按照祖师爷定下的戒律来吧。”(未完待续) 282.超凡脱俗方无争,净口澄心道方从 修道,修的是自身,因此即便在仙界,仙人们也保持了最基本的利益关系,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雷霆都司这个负责捉鬼、审判等等重要职司的地方,上下级之间的利益链条自然不会如同一宗门、同一法脉之间那样牢固。 换句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上下级之间、平级之间的关系,是绝对不会由同一个宗门的人担任的,甚至两个人、两个门派之间还会有很深的恩怨纠葛,这样既能够有效的避免徇私枉法,又能够避免某个门派一家独大。 因此,负责审判明律真人的红袍老道笑嘻嘻地对这些天兵点点头:“你们还算配合,本官自然不会将你们这些人统统依律处置,现在交代出同伙,去下界受几年的苦楚,到时候返本还源自然不在话下。” 当天兵虽然苦了一些,但是好在不用过那些刀头舔血的日子,是绝对没有性命之忧的,这些在凡间享受过荣华富贵的家伙们,哪一个不想着长生不老?现在红袍老道给出了门路,再不识好歹,那可真就白白在凡间打滚了这么多年,或者说是洗坏了脑子的,因此,这些人干净利落地供出来自己的同伙,哪些一同吃牛肉、喝老酒的同伙。 红袍老道并没有迟疑,这一次的交锋虽然对雷霆都司会产生负面影响,但对他个人而言,一个“刚正不阿”的评价是少不了的,在今后的升迁之中,有了这等评价,一个好位置是跑不了的。最重要的是,随着明律真人的受罚,从而空出来的一系列职位空缺可是不少人眼馋。 因此他没有丝毫的迟疑,反正以他的级别处理一个犯了戒律的仙人那是不在话下,他当即宣布将无争道人、明律真人打下凡尘。无争道人是直接打下,而明律真人则是魂魄打下,给的理由也是简单无比——无争道人属于正常范畴的谪仙,而明律真人则是知法犯法,且在负责刑罚的雷霆都司任职,自然罪加一等。 至于那些同样犯戒的天兵天将。则纯属遭了鱼池之灾的倒霉蛋,百多名天兵天将被封印在经过特异的黄豆之中,随着无争道人下界,守护人间界与修真界的通道,待功德圆满之后恢复真身。 雷霆都司上下没有人反对。这份处罚可以说是中规中矩,除了打了雷霆都司自家的脸面之外,找不出其他的问题,再加上仙界中玄天观一脉也算一方势力,倒也没有人蹦出来说些不合理之类的话。 谪仙台上,一阵阵乌光缭绕其上,自从仙界秩序建立至今,也不知道有多少犯了天条的仙人被放在了这里。打下凡尘甚至堕入轮回之中,缭绕的怨气足以让那些最下级的天兵兀然猝死,因此这些天兵天将身上的铠甲都经过了特殊的护持。能够将这些实质化的怨气隔离开,无争道人就被这样四名全副武装的天兵的押解进入其中。 虽然这些天兵天将都有防护,但身为犯人的无争道人就没有这般待遇了,他受到的惩罚可以让他带些仙界的东西到凡间界,方便守护一方安宁,却并不代表他在受刑的时候可以使用法宝进行防护。可即便如此,无争道人的眉头也没有皱上一下。反而一脸的嬉笑。 只见他转向一边的天兵,问道:“老兄你知道凡间界的情况么。别让小道士我两眼一抹黑地下去啊,给我介绍一下。” 他说得轻松写意,但是一边的天兵却并未作答,一方面是不能和凡人有太多的交流,另一方面则是外界的怨气太过恐怖,即便他们有法宝护住身心,也很难抵挡那无孔不入、直接作用于神魂上的威压。 见到两名天兵面如寒冰,不发一语,无争道人无趣地摇摇头,很坦然地被困在那刑仙柱上,两名天兵可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呆上片刻,捆好了无争道人之后停也不停地退出了谪仙台的范围,冷汗如雨一般落下,转瞬间已经是汗透衣重。 就在这时,一身白色道袍的黄兴真从人群中飞出,飘飘摇摇地飞向了谪仙台,手中擎着一道玉简,口中说道:“可怜的徒侄啊,你怎么就被贬去了凡间呢?哪里的复杂比起仙界来可是分毫不差,危险甚至犹有过之,最起码在仙界只会偷偷地设计你,不会真刀真枪地和你翻脸,在凡间界可是会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呢。” 黄兴真话说的很关心,但语气里的挖苦就毫不掩饰了,无争道人一瞬间垂头丧气,而明律真人一方的人则怒气冲冲,后面半句话,不就是说给他们听的么? 但黄兴真显然不想给对方一点反驳的机会,直接飞进谪仙台中,将那份玉简扔进无争道人的百宝囊中:“你可没有在凡间界打过滚,师叔好歹也是一步一个脚印修上来的,这里的东西就给你好了,里面有你在凡间界不能轻易招惹存在,别以为自己是仙界下去的就有多牛,太过嚣张的话分分钟就会被打破屁股。” 顿了顿,黄兴真斜睨了一眼明律真人一方的仙人:“至于仙界的首尾嘛,我们玄天观还没有怕过谁呢。” 黄兴真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整个谪仙台上的阵法突然发生了异变,原本应该在午时三刻发动的谪仙阵提前发动,一道道紫黑色的雷霆将谪仙台整个笼罩,也封住了黄兴真的退路,一道三丈粗细的雷霆劈向黄兴真,即便以仙界空间的坚固,依旧有一道道黑色的空间裂隙在雷霆的周边缭绕。 “你算计也就算计了,贫道知道你的术数很有一套,怎么把贫道也算计在里面了?”黄兴真突然骂了一句,手中戒尺向这一道雷霆砸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真炁波动,却正合了“大音希声”的寓意,那道雷霆被这一击打得顿了一下,黄兴真也借着反震之力推开。 但整个谪仙台都被封住,这种根植与天道、受到三清、四御诸多祖师加固的阵法显然不是黄兴真可以破开的,只见无数道雷霆合在一处,整个谪仙台被一片恐怖的黑暗所笼罩,黄兴真和无争道人就在这一片最深邃的黑暗中向凡间界掉去。 黑暗中,林浩宇听见了无争道人的呢喃:“出山方能为争,到了人间界,我怎么也能‘争’一下了吧?” “凡间界的玄天观还在山里,你想争什么?”黄兴真气急败坏地说道。 画面戛然而止,林浩宇抬起头来,看向自己师叔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说什么他也想不到自己的师叔和师兄来到这一界的方式居然是这样,而那句“你算计也就算计了”,更是说明二人下界的事情后,还有意味更加恐怖的人物。 “不就是看个热闹,被误伤了么,想笑你就笑出来。”黄兴真皱着眉头说道,一条戒尺在她的手中若隐若现,估摸着林浩宇要是敢笑出声来,这一戒尺就会砸在他的脑袋上。 林浩宇摇摇头,收住了脸上震惊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只是想知道,师叔和师兄的境界到底达到了怎样一个高度?” 黄兴真皱了皱眉,收了戒尺,而后反问道:“你对人间界的实力划分有什么认识?” “入道、筑基、炼体、破障、化液、凝丹、元婴、羽化、归真九个境界,不过在凡间五域中最多只能见到凝丹期的修士,一旦突破到了元婴期,出手的实力掌握不好就会引发空间的不稳定,而元婴期的实力就可以出任各大门派的掌门,后面的羽化、归真两个境界,是已经接近飞升的实力,这个境界的老修行都会藏匿在修真界中等待飞升的降临。”林浩宇小心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通过这几日来的见闻、曾经在魔教中看见的资料,将这一番话说了出来。 黄兴真点点头,又摇摇头:“你所说的,不过是人间界的小境界划分,只是涉及到了最基础的真炁运行,真正能够影响到实力的还有大的身境和心境。” “心境嘛,只在传说之中,对应着奇经八脉之中最重要、也最玄奥的任督二脉,分为净口、澄心、观身、修真、悟道、返虚六个境界,前三个对应任脉,后三个对应督脉,心境嘛,之所以叫做心境,就是因为玄之又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至于身境,则分为筑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九个境界,但在人间界呢,最多也就能摸到炼精的关口,这个筑基可不是小境界之中的筑基,而是真正的筑仙基,一旦完成了这个筑基,飞升仙界也就指日可待了。” 林浩宇点点头,心下了然,这才是对玄奥的修真的一个合理的解释,想必一名修士在心境、身境中的位置,就是影响实力发挥的重要因素,同样运用元婴期的实力,在不打碎空间的前提下无争道人就比李青烟要强上百倍。(未完待续) 283.功德承负有与无,招财白猫猛于虎 眼见着无争道人落入了下风,林浩宇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股担忧,这样层次的战斗不是他能涉足的,他上了战场,也不过是拖油瓶而已。而眼下的黄兴真显然将手中的活计进行到了一个紧要的关头,也是无暇分身他故,就连抽自己一记戒尺都没有时间,更何况出去支援无争道人了,现在这情况,对于无争道人而言,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利。 “不用管外面的事情,那穆破天除非能够真身降临凡间,否则还不能给你师兄造成致命的威胁,而且神降术有时间限制,超出了这个时间,就会被上界的巡查使者发现。”黄兴真感觉到了林浩宇的担忧,满不在乎地说道。 林浩宇指了指水镜,无争道人一时不查被一刀斩破了袍袖,若非反应还算敏锐,恐怕早已被斩断了手臂:“可就这么着也不是办法啊,穆破天的心境修为和身境修为明显超出了无争师兄太多……” “先别慌,他若是没个底牌,我会这么由着他么。”黄兴真冷哼了一声,“或许人间界隐修的那帮老不死不会买仙界雷霆都司的账,但那些巡察使者可不敢,逼急了,无争就能彻底打开自身的禁制,招来那些负责强制人飞升的巡查使者,到时候仙界之中的魔教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听了这些话,林浩宇也只能默默地点头了,他对于那所谓的“仙界”的事情知晓得实在是太少了,对于无争道人这位师兄,自己更是没有太多的了解,既然师叔说没有问题……那就没有问题吧。 他扭过头。就看见一道土黄色的地脉之气从地底腾起,化作一条五爪神龙,向着黄兴真扑去,这条龙可以称得上全须全爪,没有一丝一毫残破的感觉。想必是自己师叔的修补终于看见了效果。 这条龙的攻势虽然凶狠,声势也算是浩大异常,最起码整个山腹之中的天地元炁都狂暴异常,连水镜都有了再度破碎的预兆,但黄兴真只是挥了挥袍袖,一道紫色的光芒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法阵。将这条龙狠狠地压回地脉之中。 一线灵光浮现在林浩宇的脑海中,他猛然抬起头来,问黄兴真道:“卧虎庄外的那个天坑,是不是也是残破的地脉造成的?当年的青龙白虎……” 听到这句话,黄兴真就是一阵尴尬。脸色不断地变幻,想必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良久,她才叹了口气,说道:“算是残破的地脉造成的,不过主要原因不在青龙白虎,而在我。” 林浩宇一惊,看向黄兴真的眼神带着不可置信。那个天坑是他幼年是痛苦的根源,也是他走出卧虎庄接触修真界的契机,若是没有那个大坑。休说是自己今日所受的苦难、得到的成就,就是卧虎庄能否建立都是一个问题。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叫做什么?”黄兴真的声音很低沉,话语出口,林浩宇就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压力迎面扑来,让他的身体向下一沉,他没有犹豫。张口回道:“守护四方。” 黄兴真点点头:“既然他们的职责是守护四方,那么他们的法力也就被天道所允许。使用的法术都会被天道在一定范围内消化,并不会对地脉造成什么难以修复的创伤。哪怕他们所使用的法术威力再惊人、声势再浩大,也是如此,此等守护之力,你自己也应当体会过。” 林浩宇点点头,四方守护阵和白虎枪在这方面都有异效,即便是普通人掌握,在面对那些初出茅庐的修士的时候,甚至都有可能与他们抗衡。 叹了口气,黄兴真的声音中除了低沉更带上了一丝失落:“其实这一切,包括眼前的破损地脉,根源都在于我。我当年明知道是被算计下界,进而影响了一些因果的进展,但我却没有顾忌这些,反而打定主意二度打破桎梏,重新回到仙界。” 林浩宇看了看眼前陌生无比的黄兴真,心情不由得也染上了一丝失落,在自己的眼中,这位女扮男装的师叔从来都是乐天派,第一次见面就闹出来一个近乎抢钱的借钱乌龙,之后哪怕是大敌压境,都没有露出丝毫的颓然,反而将一切危机化解于无形,命令自己干活的时候更是道法尽出,绝非是一个悲观者。 “破碎虚空需要巨大的能量,飞升仙界更是需要空间的绝对稳定,但是当时距离我飞升仙界已经太久了,我忘记了飞升后的那几次大战对人间界的影响是多么的大,导致了空间、甚至整个凡间界的极度脆弱,所以在我飞升天界的瞬间,巨大的元炁波动导致了整个玄天观附近的山脉陆沉,堪称根基的地脉随之产生破损。” 苦笑了一声,黄兴真伸手掐了几个印诀,将地脉进一步固化,然后说道:“无论是怎样的飞升,只要是道门的玄裔子弟,都需要足够的功德作为辅助,本来我的功德即便是飞升十次仙界都足够了,但是地脉的破损让我的功德顷刻间化作虚无,被浩瀚的天道规则直接在飞升的过程中打落凡尘。” 林浩宇恍然大悟:“所以您就这么不断地奔波于各地,收集有用的矿石,炼化出有用的东西来修补残破的地脉?” 黄兴真满脸无奈地点点头,旋即有些愤愤:“不就是地脉破损么,又没有伤到平民,贫道将整个都天山脉复原,附近残破的地脉之气集中到这里,然后将他们一一修复不久可以了么?那帮负责守护凡间界的老家伙也不是不知道我身后的门派,玄天观历代观主以身守门户,护持整个凡间界,使之免遭修真界那些邪道的祸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用得着直接找上门来,把我好一顿训斥么?!” 玄天观四周的山脉陆沉,却没有造成一个平民的伤亡,这不是什么奇迹,而是标准的有人在算计她,或许是因为对方实在太强,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师叔不愿意和对方计较,但这种算计的能力着实恐怖了些。 “佛说因果,道曰承负,我今日能拜在玄天观门下,也许就是当年那件事的一个了结吧?”林浩宇苦笑一声,黄兴真默然点头,因果、承负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神奇。 就在这时,用于监控外面战斗的水镜再度破碎,很显然,无争道人祭出了自己的底牌,破碎的水镜里,一根白色的毛发若隐若现。 仅仅是一瞬间之后,水镜再度凝聚,林浩宇的眼神微微一凝,哪怕以他堪称低微的实力也能看出,这根闪烁着莹莹宝光的白毛不那么简单,果然,就在下一刻,无争道人向这根白毛中灌输了一丝庚金之气,空闲的左手也不知道在空中划了些什么,这根白毛脱离了他的手,飞向了虚空之中,迎风见长,转瞬间化作一头威风凛凛的老虎。 “这是……白虎?凡间界的那头不是被钉在了卧虎庄么,难道是上界的白虎?!”林浩宇失声叫道,任凭谁突然看见一头只在幻境之中见过的神兽,都会感受到震惊。 黄兴真不屑的声音传来:“白虎?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白虎,就算是仙界,林林总总的白虎加起来也不过百多头,纯种的更是不过一掌之数,你仔细看看那到底是只白虎还是只白猫!” 林浩宇闻言,这才仔细地观察面前这个巨大的生物,不由得眉头一挑,果然如黄兴真所言,这绝对不是一头白虎,而是一只白猫,因为它的额头前并没有“王”字,不过那滔天的气焰证明,即便不是白虎,它的修为也堪称一绝。 “重阳祖师座下的那只懒猫。”黄兴真一语道破了这只白猫的名字,“号称招财,实则贪财,不信你看吧,你师兄又要被宰一刀了。” 果然,黄兴真的话音刚落,那头白猫就转过头去,看向无争道人:“对面可是穆破天,魔教的圣主,即便只是一个分神下界,你也得给我三千贯的财货。” 这白猫所说的三千贯,可不是凡人界的钱币,而是仙界所流通的财货,和凡间的意义几乎完全不同,甚至能换成各种仙石、法器。 “一千贯,要不是某些关碍,贫道自己都能对付他。”无争道人冷哼一声。 “两千贯,不能再少了,要知道本喵的一根毛在天界也是三百贯财货的价格,还是最差的身体上的毛,我给你的乃是爪子上的毛,最差也要一千贯。”白猫翻了个白眼,那张猫脸显得无比的人性化。 无争道人咬咬牙:“你知道我在仙界已经身无分文了,一千五百贯,不能再多了。” “成交!”这明显接近了财猫的心理底线,因此答应得毫不犹豫,而后在穆破天震惊的眼光中,化作一道白色的光线,狠狠地扑了过去,犀利的庚金之气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痕迹。 穆破天的脸色顿时阴郁了下来,手中刀芒舞动,接下来这一击,同时厉声喝道:“来得好啊,想不到本尊数千年未履人间,今日一来,不光是道门的小辈了,就连畜生都欺负到头上了!”(未完待续) 284.佛法无边道无形,任由来去任从容 看着白猫的攻势,水镜前的林浩宇脸色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他心道:“财猫财猫,果然这个‘财’字用在了点子上。” 但随即,他的眼神就变得肃穆无比,虽不知仙界的这所谓“三千贯”到底是多少,但这只白猫在攻伐的时候所使用的倒确实是铜钱。 这些铜钱的攻势在空中飞舞,连动作也十分刁钻,每一枚钱币的攻击力量、攻击角度,都是恰到好处,就仿佛穆破天和财猫这二位预演过无数次一般,他的每一片甲页的缝隙都被一枚钱币攻击到。 白猫这一下乃是含愤而击,再加上这些铜钱轨迹玄奥,无论是力道还是角度都显得妙到毫巅。 穆破天怒吼一声,身边的内天地再度打开,一颗颗闪耀的星辰化作一个个盾牌,将来袭的铜钱一一挡住,那些铜钱在撞到星辰的瞬间爆裂开来,化作漫天的铜屑,飞速后退,就在穆破天的内天地中凝聚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方孔钱,上面“开元通宝”四个大字闪耀着耀眼的光辉。 无论从形状、字迹还是形成的过程上看,这一击都充满了力量感,但是,这一击是在穆破天的内天地之中生产成的,而内天地就是魔教修士绝对掌控的领域,所以这一击注定徒劳无功。 只听穆破天冷哼了一声,内天地中的力量凶狠地向着铜钱压去,只听一声闷响,那还未完成的铜钱再度破碎,这一次不再变成粉尘,而是化作最基础的天地元炁。 虽然这一击最终无功而返。但白猫对于这类法术操控的精细,却是让林浩宇惊讶无比,这一枚枚的铜钱想要控制起来,那绝对是需要入微的控制能力,白猫的修为可以窥见。 财猫的脸蛋极端人性化地皱在了一起。同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老杂碎,你居然打坏了本喵的钱,那可是钱、钱、钱啊!” 随着这一声怒吼,整个都天山脉似乎都随之晃动了一下,而后,就见财猫挥动右爪。向着穆破天遥遥拍去,与此同时,在穆破天的左手边,一个巨大的猫爪形成,随着财猫的动作狠狠地砸了下去。 空间在这一刻凝固。因为一个老和尚很突兀地出现在了两人之间,浩瀚的佛光将这里充斥,也隔开了两记明显超出人间界承受范围的攻击,老和尚随时瘦小枯干,却是宝相庄严,很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老和尚手中的念珠捻得很慢很慢,但每一下都仿佛重锤一般砸在了财猫和穆破天的心头,穆破天的脸色开始变红。身体疯狂地颤动,而财猫的身形则是一阵的虚幻,很显然。这种攻击直接作用于灵魂之上,将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所有灵魂全都驱逐出去。 “觉性和尚,当年本座怎么就没一刀砍了你!”穆破天怒吼道,脸色一阵变幻,杜傲天的面孔和穆破天的面孔交替出现。 老和尚微微一笑,也不搭言。将手向前一伸,做了一个伏魔印。直接打在了穆破天的额头上,穆破天长吼了一声。化作一道黑光向上界遁去,似乎是为了回应他的那句话,觉性禅师并未收手,而是再度结出手印,张口发出一声禅音,浩瀚的佛光在他的手中凝聚成为一个卍字印,正正好和地砸在黑光之上。 半空中的穆破天发出一声惨呼,显然这一击让他很不好受,甚至受到了一定的创伤——人的魂魄乃是一体的,哪怕是分神下界,受到伤及根本的伤害也会影响到其的本身。 “你等着,咱们的这个梁子结下了!”穆破天狰狞到了极点的声音传来,万里晴空上凝聚出一片片黑色的云彩。 觉性禅师把嘴一裂,这一刻居然有些惫懒:“穆施主,贫僧在凡间恭候大驾。” 看了觉性禅师从高冷到惫懒的转变,林浩宇都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时候,就听见黄兴真仔细解释道:“休说是在凡间,就是去了仙界,三个穆破天也不是这个老和尚的对手。还当初怎么不砍了他,和尚修炼的是轮回之法,十世善人即可成佛,这个老家伙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愣生生地转世了三七二十一次世,每一次都积累了数百万的功德,可就是不去西天成佛作祖。” 林浩宇悚然,佛教的转世可是带着前世的功德的,甚至就连修为都会随着记忆的逐步觉醒而缓慢恢复,加上这一世的修行,那实力可是恐怖到了极致,二十一世的修为积累下来,哪怕是破障期,在只比拼真炁修为的情况下,都能将凝丹期的修士打得抱头鼠窜。 财猫倒是知趣得很,看见老和尚之后立即停手,缩成一只小猫的模样,绝对的人畜无害,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脸天真地看着觉性禅师,因此,它并没有得到觉性禅师的“重点关照”,当觉性禅师收拾完穆破天之后,甚至转过身来对它笑了笑。 “小猫还算乖巧,比那个魔崽子看着顺眼多了,怎么样,还用老衲出手送你回仙界么?”觉性禅师满脸的慈祥,手中的念珠停止了转动。 财猫摇摇头,甚至连声音都变得奶声奶气:“自然不敢劳烦禅师的法驾,小喵自己回去便是了。” 说着话,它的身形渐渐变淡,突然间转过头来,对着后山的方向露出一个人性化到极点的笑容,水镜的前方,林浩宇莫名地有了一种被窥伺的感觉,只感觉胸口一热,沉睡中的玉佩似乎有了即将醒来的感觉。 林浩宇心中一动,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到财猫的身形彻底消失,一根白色的猫毛随风飘起,在半空中粉碎成无数的尘埃,他不由得想起了黄兴真之前说过的话,喃喃自语:“玉佩是重阳祖师的随身物品,遗落凡尘,财猫是重阳祖师座下听经的猫,两者之间说不定就有什么感应,方才财猫的眼神几乎透过水镜看到了我,难道感应到了玉佩的存在?” 就在林浩宇思考的时候,觉性禅师悠然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此番魔劫到底是过去了,但这都天山脉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莫不遵循自然之道,乃是天下气运汇集之所在,不可受丝毫的法力损伤,玄天观如今既然肩负修补地脉之责,多出来着这一片山地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他的话音刚落,黄兴真的声音就传了出去:“老和尚你是不是在拉偏架?明明是那帮魔崽子打上山门来的,怎么就成了贫道的责任?空间破碎的一瞬间,差点将贫道的徒侄神魂扯碎,贫道还没找你说理呢,这就算计到了贫道的头上?你们这帮守护者可别欺人太甚!” 黄兴真的声音气急败坏,显然他是无暇估计到外面的情况了,老和尚似乎早有预料,两条长眉一抖,和声说道:“兴真道友不必介怀,找你修补此间山脉,一是因为道友做的熟练,二是为了给道友找个门路赚些外快。” 说罢,也不等黄兴真答话,转过头看向破心和尚、李青烟和清醒过来的杜傲天:“今日之战到此为止,尔等回返宗门之后,各自去找主事的,交给玄天观如下宝物以作补偿,若是不答应,也别怪老衲打上门去催债!” 说罢,三份玉简飞向三人,三个人下意识接住查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显然里面无论是种类还是数量都异常惊人。 但觉性禅师的话很是严厉,加上方才表现出来的强横战力,自然不会有人傻到在这个时候出声反对,只是点头应是,至于门派的上层会不会答应,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到时候哪怕是天塌了,也会有高个子的顶住。 觉性禅师做完这些,转过身对后山方向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兴真道友,老衲此番做法,还能令你满意否?” 黄兴真明显看到了玉简上的内容,满意的声音传来:“今夜三更之前,都天山脉附近的地势会恢复原样,被你救护、挪移的那些老百姓醒来后不会发现任何的异常。” 觉性禅师点点头,僧袍一挥,数道恢弘的佛光将魔教、真神宗、破心和尚等人卷起,向着各自的山门方向飞去,而后一个转身消失不见。 无争道人看了看狼藉的山脉,叹了口气,袍袖频挥,将天地元炁分化为五行之炁,一一凝聚成形,落在原本的位置上,至于原来的那些地形、地貌、花草树木,早已在澎湃的天地元炁风暴中被卷成了最基本的天地元炁,所以这个时候需要重新塑造。 这破坏起来容易,重新塑造就没那么简单了,要将这一片废墟重新塑造成为一片和谐的天地之景,可不算简单的事情。 “师叔,你不帮帮无争师兄么?”林浩宇转过头去问道。 黄兴真很仔细地将手中的矿石融成液体滴在盆中,她连看都没看林浩宇一眼,只是轻声说道:“那种小事,用得到我动手么?”(未完待续) 285.岁月淡然风自在,谁来谁去谁书怀 在人间界守护者们的强势干预之下,原本应该轰轰烈烈的正邪大战,或者说是魔教、真神宗等教派对凡间五域正道门派的屠杀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魔教的扩张虽然停止,但魔教内部的力量却仅仅是凝而不发。 经历过那段可怕经历的守护者们知道若是正邪双方打起来之后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影响。 别说克制,真个打起了火来,收不住手的情况定然是居多的,而且其中有些人在绝望之时就会拼个鱼死网破,若是天地崩殂,那才真叫可怕。 虽说是被阻止了,然后魔教与真神宗却也没有因此而羞怒,若是天地崩坏,对于他们而言,也无甚好处,相反,这事情对于他们而言,称之为大机遇或许可以。 此时的两教在等待着与中域正道高层的谈判,以通过最小的损失获取最大的利益,现在的他们有恃无恐,即便凡间五域和修真界的节点被修复,也无法承受住太多的压力,让中域正道的诸多门派在短时间内投放足够的力量到达凡间。 而中域的诸多门派则因为节点被毁,与上层的联系陷入了中断的境地,而在凡间界的高手除了几个云游凡间的元婴期修士之外,就只剩下百多个凝丹期的代言人,想和魔教内宗、外宗的集合体决一死战,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只要小心一点,不要逼迫太甚,徐徐图之也能将他们一一斩灭,这或许会消耗一点时间。但对于掌控了人间五域的魔教来说,这不成问题。 诡异的平静下,魔教磨刀霍霍,正道胆战心惊,但这些都和林浩宇没有太大的关系。玄天观在之前的战斗中,充分地体现出了自己的实力——即便是魔教出动,想要啃下这块硬骨头,也非得伤筋动骨不可。 或许魔教外宗对于玄天观并不怎么了解,但魔教内宗乃是从修真界而来,也知道他们的名声。对此也是颇为忌惮,敌不动,我不动,魔教此时也可以说是静观其变,看这玄天观后续是要做些什么。他们也好应对。 但是出奇的,玄天观什么也没有做,他们只是回到了过往的生活而已,一切看上去甚至与魔教来袭之前几无任何变化,就好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正是因此,林浩宇又开始了清修,因为感悟过地脉元炁中的力量,所以五岳真形符已经无法对他构成太多的压力。身上的那些符篆早已是形同虚设,所以黄兴真再度运用起壬水凝神符,将足够的水原力打在了林浩宇的身上。而后塞给他一份《诸真宝诰》,飘然而去。 至于无争道人,早在回复完地貌之后,便回到了后山之中,声称自己在争斗中受了重伤,必须要闭关恢复实力。只留下林浩宇一人,左手拎着那一卷《诸真宝诰》。右手拽着笤帚,开始发呆。 对方自然不是无故给了林浩宇这本书。黄兴真将《诸真宝诰》交给林浩宇,自然有其缘由。 扫除之后,林浩宇轻轻站在台阶前,然后翻开书册,轻声诵读:“三界之上,梵炁弥罗。上极无上,天中之天。郁罗萧台,玉京山上。渺渺金阙,森罗净泓。玄元一炁,混沌之先,宝珠之中,玄之又玄。开明三景,化生诸天。亿万天真,无鞅圣众。旋斗历箕,回度五常。巍巍大范,万道之宗。大罗玉清,虚无自然。至真妙道,元始天尊。” 这本书并不是什么秘籍,也不是什么功法,这只是道藏的经典之一。 然而林浩宇并没有因此而忽视这本书,那些道果妙法的确重要,然而那些道法只是术而已,想要穷究天地至理,想要悟出真我,这些经典才更为重要。 随着这一段话读完,他的心头突然一热,那盏沉寂了许久的心灯突然跳了一下,虽然没有喷出什么火星,但火焰的大小似乎增大了不少。 林浩宇放下扫帚,也不顾这周围的环境,只是盘腿坐下,吐纳冥想。 他此时并没有入定修行,只是单纯的这么坐着,然后将神识展开。 周围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林浩宇的目光。 前些时日已是一片废墟的大地,现在竟然仿佛是回到了曾经的模样似的,然而林浩宇知道,这一切都是被无争道人所创造出来的。 用“创造”来说,似乎有些奇怪,不过这的确是基于无争道人对于五行的理解而创生出来,无争道人不过是借助了五行之力,让这些草木重新生长出来,造出这片天地的并非是无争道人,而是天地自身。 五行相生本就是天地之间无尽循环的一路,无论是人、兽、草、木,亦或者是顽石、疑惑着白云、疑惑着汪洋,这一切都是天地之中的一环。 人居于此,也同样是天地之间的一员,应天地而生,应万物而长。 天地昭明,日月无争,有那么一瞬间,林浩宇竟然觉得这整个世界竟然是如此的和谐,如此的愉悦,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宏大的伟力,竟然能够创造这样如此相生相克、循环往复的世界。 想到这一点,林浩宇就感觉自己身体更显炽热,整个人的意识似乎也变得更加愉悦。 “古人有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今日算是明白了。” 林浩宇颇为感叹,此刻的他感觉整个世界就好像是一个完美的圆环,世间万物就在这其中循环。 树木的根系稳固地上的土地并汲取地下的水分生长;树木的果实树叶被鸟兽吃食而水汽被太阳蒸腾;鸟兽被虎狼捕食而水气凝结为云;虎狼老死被杀化为土而云化为雨而汇于大地。 于此一幕,凡人所见或许是天行有常,便于他们狩猎耕作,然而修道者却能够从这一幕之中看出这方天地之间的规则与道理。 如此的循环,并不仅仅只是天地,于人自身,也有周天脉络,这也是一个循环;人死而入地府,投胎转世,这又是一个循环。 此时的林浩宇就感觉自身的内里所以在发生着变化。 真炁涌动而变得凝实,或许总量并没有增加,甚至质量也没有增加多少,然而此时的林浩宇却分明能够感受到自己对于真炁的掌控力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便是熟读经典的好处,林浩宇从《诸真宝诰》之中并没有得到什么修为的提升,但是却能够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因为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更为深刻了,他对于法术真炁的掌握,自然也就更为精通。 “现在想想看,我能够越级搏杀那些强者,并非是我的力量太强,而是因为他们心浮气躁,不懂修心养性,不明世间之理,如此一来,自然都懵懵懂懂,对于术法和真炁,也最多发挥五六成的实力而已……” 悟透了这个道理,林浩宇对于以前的事情也算是想通了一些。 并非是自己太强,只是这个时代的人急功近利,实在太弱。如果换了与自己相等修为无争道人,对方恐怕轻而易举就能够将林浩宇打败,这也是林浩宇和无争道人之前的差距。 术为先,或许能呈一时之威,然而这不过小道。 同样用真炁化出来的火符,一般的修士只是单纯引火而已,而修为高深的修士则会以水生木、木生火,用一点的真炁推动整个天地为己用,从而引发熊熊之炎,造出一片火海熔岩。同样的修为,前者不过是火苗,而后者则是席卷天地的滔天大火。 当然,要这么做,其所需要的修为和对于万物的理解也肯定非常深刻,一般的修士是很难办到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有阵法这东西。 在阵法之中,也讲究对于天地玄奥的运用,借助于天地之力而以小博大,借助阵法风水摆出能让这万物循环的地势,从而用一份的真炁打出十份的力量,这也就是如此。 林浩宇伸出手来,然后凝结了一股真炁,这股真炁化而为水,然而生长为木,他一个不稳,这股正要成型的真炁忽然就中途爆裂开来,引起了周围的一阵狂风,好不容易被林浩宇扫成一堆的落叶,这个时候也全部被爆裂了开来。 “我的修为还是不过啊。”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林浩宇对于真炁的掌握也变得更为强大,然而此时当然想要运用这股力量的时候,他发现这真不容易。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自己的确是明白了道理,但天底下哪有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林浩宇虽然失败,但是他并没有气馁,这种情况之下,他失败没什么,若是一次就成功了,那才叫做稀奇。 林浩宇吐了口气,然后拿起扫帚站了起来:“好了,我也该走了。” 他说完之后,就转过身来,准备返回山门。 然而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满地都是落叶,这都是刚刚在自己的真炁之下被吹散的枯叶。 林浩宇哑然,随后轻笑了一下,抓住扫帚,重新开始打扫了起来……(未完待续) 286.功德成神道可说,大道万千人自得 何为道? 不可名状、只可意会之物,林浩宇的感悟并没有太过实质化的东西,他的所有提升,都在不知不觉之中进行的,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到这种感觉,然而这种奇妙的感悟,具体有什么,林浩宇自己恐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知道天行有常,也知道万物循环不息,更知道因果有始有终,然而林浩宇却不知道这种奇妙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不过有些修士不惧苦行,大抵就和现在的自己一样,是沉浸在了那种有些模糊,但是却似乎又有所得的感悟之中吧,悟道是一件如此玄妙之事,林浩宇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这一日,林浩宇打扫完前院,喘了口气,就向丹房方向走去,远远地,他就看见刘万民的丹房中隐隐有万道霞光透出,心下不由得一惊,在他所知的情况里,庙里似乎只有黄兴真、无争道人、顽石居士和那个修炼相术的老道会些法术,其他人尤其是刘万民,根本没有修炼任何法术。 正是因此,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让他迷惑万分,因为刘万民的符篆他是见过的,想要驱邪降妖没问题,但也仅仅限于那些没有成气候的小鬼、小妖,若是拿着他的符篆和五百年以上道行的妖魔对拼,那简直就和找死没什么区别,但眼前的景象做不得假,那分明是一种极为高深的法术,侧耳倾听,仿佛有无数的仙乐在耳边缭绕。 强忍着符篆压身所带来的压力,林浩宇用此刻他能发挥的最大的速度,向着刘万民丹房的方向走去,越是靠近哪里。耳边传来的仙乐越是明显,待到了丹房之前,仙乐已从隐隐约约的曲调变成了清晰的经韵,正是那一部《破酆都》: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功德金色光。微微开幽暗。华池流真香。莲盖随云浮。千灵重元和。常居十二楼。急宣灵宝旨。自在天堂游。寒庭多悲苦。回首禮元皇。女青靈寶符。中山真帝書一念昇太清。再念皈虛無。功德九幽下。旋旋生紫微。” 这一部《破酆都》反复唱诵,林浩宇眼前的金光也是越发的明亮了。当他听到的第四次结束时,他的眼前彻底被金光充斥,这种宏大的金光,他只在典籍的记载中见过,此刻亲身感受,不由得让他心驰神摇! 沉寂已久的心灯。在这一片金光出现的瞬间跳动了一下,那颗黄豆大小的火焰虽然没有再跳出些火焰,但确实明亮了不少,一段经文的讲解如同流水一般出现在林浩宇的脑海中,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早课中的一句经文——讽经如法: “经者。法也,虔心讽诵,天人交感,径达九天,祖师闻之,圣威临凡,妖邪退避,心遂所愿。故曰讽经如法,经灵法验。” “原来……经文还有这样的用途。”林浩宇缓缓闭上眼睛,将这股金光隔绝开来。脑海中神思电转,不过片刻便已经想清楚了这句话的含义。 正所谓道为本、法为体、术为用,所有的法术都是根据“道”来创造的,但是道的存在是飘飘渺渺、不可预知的,即便是太清道德天尊都只能用“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来描述。更何况是这些凡人呢? 因此,修士想要了解“道”。就要通过别人的经验,而这种经验。便是所谓的“经”,遍观整部《道藏》,能够称之为《经》的也不算多,这些《经》,便是前人留下的智慧的结晶,这些前人,在道教传统上有一个统一的称呼——祖师爷。 按照方才的那段话,所有的经文都可以变化成具体的术法,不过这些术法与传统意义上的修真界术法不同,他们不是通过自身的修炼,来使法术达到想要的效果,而是通过对经文的讽诵、对祖师的潜心叩拜,将自己的意愿上达天听,请祖师爷的法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种动用法门的方式,想必基础便是对经文的理解要深刻,必要的条件便是自己的心要正,所谓“邪法不害正人”,心怀鬼胎,是根本瞒不过祖师爷的眼睛的,那时候不被祖师爷惩罚便是好的了,至于请动祖师爷的法力?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师叔给我那本《诸真宝诰》,想必就是让我明白这些道理吧?”想通了这一点,林浩宇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金光早已散去,刘万民的丹房大开,原本有些瘦削的他此刻红光满面,全然没有了以往略显苍白的脸色,似乎整个人都被一层宝光所笼罩。 他的书桌上,一道符篆安安静静地躺着,虽然平凡到只有“奉北斗星君敕令消灾解厄”这种简单的文字描述,却仿佛是整片天地的中心,让人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它的存在,很显然,这是刘万民突破后的成果,这个成果很有可能是他这一生的巅峰,即便是以后都无法超越。 “恭喜刘道友。”林浩宇拱手祝贺。 刘万民满脸微笑,伸手摸了摸下颌,点头说道:“同喜,同喜。” 说着,伸手将书桌上的符篆拿起,恭恭敬敬地折好,送到了林浩宇的手上,笑道:“既然看见了,就是有缘的,贫道这道符篆就送给道友罢,虽说只是凡夫俗子的拙劣之作,比不得道友仙家秘传的妙术,相比也能够给道友一点启发。” 林浩宇手中攥着符篆,愣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道符篆,可以说是刘道友心血的结晶,我怎么能接受……” 刘万民笑着摇摇头,脸上满是洒脱之意,整个人有一股飘飘欲仙的潇洒:“这符篆,贫道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倒是道友你前路坎坷,拿着也许会有些用处。” 见林浩宇还要说话,刘万民摆了摆手:“贫道承蒙祖师感召,已经得了令谕,三日后有黄巾力士到此处接贫道升入上界,肉身羽化于凡间,你总不能让贫道的神魂带着这么一个玩意飞升吧?” 说着,他大袖迎风,向着后山方向而去:“贫道这就去后山寻观主说明情况,这一身遗蜕该如何处置,还要听观主的吩咐才是,倒是七日后贫道飞升的大典,还请道友前去观礼才是。” 看着刘万民飘然而去的身影,林浩宇不由得一阵晕眩,因为刘万民此刻展现出来的速度实在快到了极致,休说是一个精修符篆的道士,便是他林浩宇全力施展遁光,都要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吃灰! “神升上界,朝拜高真。神升上界,朝拜高真……”林浩宇反复地呢喃着这两句话,眼前似乎出现了另一条康庄大道,但随即,这条路就被他自己放弃了:“这条路需要的是平和和功德,但我的敌人是不会给我时间,让我完成这些的……” 想想也是,大道三千,但走完任何一条道路都不是一蹴而就的,现在的林浩宇已经涉足自身修炼这条路太久了,身体里也打下了修炼真炁的烙印,而想要做到通过功德飞升上界,就意味着必须放弃现在拥有的实力,这对于林浩宇而言,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不说他需要守护的那些人,毕竟即便是魔教也不会做出株连九族的勾当;也不说他能否静下心来钻研经典,毕竟能够修成双脉秘典这种非人功法的人,都不能用常理来判断;单单是走这一条路所需要的精力和时间,着实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 纵观凡间五域,如此多年来,能够靠着功德达到神升上界、举霞飞升的,也就那么几个,而且每一个都在凡间闯出了一番名头,就拿刘万民而言,他精研符篆五六十年,所传出去的绘制符篆的法门、亲手画出的符篆久经救过多少人,那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这些功德累加到了他的身上,再加上久居道观、虔心侍奉祖师爷,最后配合一点点顿悟所需的灵感,能够一朝顿悟、举霞飞升,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北斗解一切厄。”看着手中折成三角形的符篆,林浩宇突然笑了一下,此时玉佩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响,疲惫依旧,却充斥着喜悦,“不要小看这一句话,任何人在飞升之前,总能捕捉到一线的天机,刘万民如今能给你留下这道符,不可能没有更深一层的含义,想必你以后会借着这一道符篆多开一场杀身大祸。” 说完这些话,玉佩再度沉寂,想必是方才仙界的光芒让他有了短暂的清醒,传出一些林浩宇无法接触到的秘闻,林浩宇叹了口气:“劫难么?管他做什么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摇了摇头,林浩宇拖着沉重的步伐向自己的丹房走去,就看见三名平日里帮忙的居士兴高采烈地出了门,向山下走去,脸上的喜意毫不掩饰,他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根据修真界历来的规定,靠着自己飞升的人不得在人间界显露法术,但靠着功德飞升的却必须要通知附近的皇室前来观礼,一是为了彰显实力,招徕信众,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传播善念,为自己的信徒做一个好的表率。(未完待续) 287.玄都坛上度神仙,恩泽天下美名传 玄天观的道士刘万民要飞升了! 这个消息在都天山脉临近的三个国家上层传开了,如同天地教的火药发生了爆炸,产生的影响简直难以估计。 世俗之间的这些国家多多少少都和修真的门派有一定的关联,不同的国家朝廷,或多或少都得过这些门派的庇护,国家的皇室更是明白其中的关碍,或许在平常的老百姓眼中,这种飞升是神话传说之中才有的事情,但他们却知道,这些故事都是确有其事,只不过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或是年代模糊不清,最后变成了神话传说一般罢了。 所以,哪怕是玄天观附近的老百姓都没得到任何消息,但三个国家中的达官显贵们却都得到了最精确的时间,来得及地亲自快马加鞭向这边赶来,来不及的就排出离这个地区最近的管事作为代表。 他们都很清楚,一旦这里的老道真的飞升了,那么附近三个国家里的道教宫观都会受到修真界那些高手们的关注,从而得到迅猛的发展,再加上飞升之后的仙人或多或少都会照顾一下凡尘中的一些人或事,这番做派必然会得到应有的回报。 七日之后,藏经阁之后的那座小山包上,刘万民对着观礼的诸人拱拱手,迈步向上面走去,除了被惊动而从后山闭关出来的无争道人之外,所有人的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斥着敬畏、兴奋,和一点点淡淡地疑惑。 传闻中的仙人都是在荒僻之地上霞举飞升的,因为那里灵气充裕,飞升的进行也会相对顺利一些。但面前的那座小山包虽然不算低矮,但比起不远处的山脉来还是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了。 甚至就连林浩宇,都有些看不懂刘万民的动作了,飞升这种大事,无论是修炼自己的还是修炼功德的。都是慎之又慎,他在自己反找到过的各类典籍之后总,可没有看到过类似的描述。 不过林浩宇倒是有些明白了,修真之中有些事务一般人知道了之后,怕是有性命之忧,这是“消受不起”。但有些事物,凡人知道似乎不仅无碍,反而能增加福缘,这倒是有意思。只是林浩宇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牵扯关联,也就没有详究。谁知道这真相自己是否又能“消受”呢。 就在刘万民登上小山包的顶端之后,他突然回过头来,对着无争道人的方向深深地施了一礼,口中说道:“劳烦观主开启登天之坛。” 话音刚落,前来观礼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们纷纷惊诧,看向无争道人的目光中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是震惊,而无争道人则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对着刘万民点了点头,便开始掐动手印。 在他们所知的资料中,任何一个即将飞升的道士都是凛然不可侵犯的存在。即使他们再平易近人,也不会有道士对他们这般冷淡,要知道,每有一个道士飞升,对于民间百姓对道教的信仰都有着巨大的吸引了,而这里面所潜藏的功德。即便是各大门派都无法放弃的。 但现在的无争道人在做什么?对着一个功满德就、灵应上界的神仙级人物的大礼参拜,不诚惶诚恐地还礼。反而一脸平静地点头,这么作的原因。要么就是他无争道人修为更加深厚,要么就是和这名道士一向不和,有着利益道行之争。 但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有心思去思考这个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了刘万民的身上,想要看看这位昭告了三国高层的道长究竟要怎么飞升——尸解、霞举,还是传说中的拔宅? 就在这时,一阵山摇地动让众人的注意力再度集中起来,这一刻,他们愕然地发现,对面真的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石坛,上面的几个小凹槽里面,布满了一滩滩天地元炁汇聚而成的灵液,氤氲的灵气从上面蒸发起来,袅袅而上,这才是真正的人间仙境! “都天山脉,玄天观,玄都坛?”站在无争道人身边的林浩宇喃喃自语,突然笑道,“果然如此,这里果然是天下五域的中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的神识发散开来,心中的宝诰不断诵念,这个时候,人间界和仙界的通道已然要开始打开了,也就是说道门中的那些位祖师爷听到自己的声音更加容易了,这个时候若不虔心默念经文,又怎么能对得起刘万民的这一次飞升?! 但是莫名的,他的神识被一层看不见、摸不到的劲气,虽然看不出薄厚,但显得坚韧无比,任凭他的神识如何攻击,都无法将这层薄膜击穿,反而因为反震之力险些将自己的神魂击伤。 他拧了拧眉毛,转过头来看向无争道人,无争道人似乎早就知道林浩宇在想什么,右手轻轻摸了摸下巴,缓缓说道:“你感觉到了天地的隔膜,想要问是否天外有天?” 林浩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无争道人笑了笑,伸手搭在他的脑门上,他的精气神缓缓收回,就听见无争道人说道:“你现在问这个为时尚早,因为即便是师兄,也不过得了一些皮毛罢了,这些东西,自己理解尚且吃力,又怎能大言不惭地说出‘传授’二字?” 见到林浩宇满脸的不相信,无争道人苦笑了一声:“你怎么理解‘一’?” 林浩宇点点头,缓缓说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你感应到的,便与这个‘一’相似,天地万物由‘一’而分化,最后又复归于‘一’,你现在能够感觉到这一层隔膜,但我却不能了,意味我已经走出了最原始的‘一’的境界。向着生二、生三的境界迈步。”无争道人缓缓说道,“如果我想要更多地感悟这些的话,就需要做到化简为繁,再度感知到‘一’的存在。” 林浩宇听了,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前,再度开始用神识触摸眼前的屏障,从方才无争道人说出的那些话来看,现在感悟一番这里的“一”,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坏事。 “师叔或许已经和你说了些关于修道境界中‘心境’和‘身境’的问题,前者实在太过虚无缥缈,所以我只能告诉你关于身境的部分,也只有你们这种身在筑基期功力,才能真正地感受到那一层隔膜的存在,剩下的,只有在达到了炼虚之上境界的高手,才能真正的体会到了这种隔膜。” “那师兄的修为……”林浩宇睁开眼睛问了一句,现在这个机会正好,若是不解开心头的疑惑,他感觉自己会有遗憾。 “不过化神境界而已,对于炼虚这种境界,还差了太遥远了。”无争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已经端坐在玄都坛上的刘万民:“白日飞升,这种事情可不常见,你要好好学一学,哪怕是借鉴一下,也能走出自己的路来。” 林浩宇抬头看去,就见到刘万民已经被一团华贵的紫气所笼罩,如果说杜傲天穿着的紫衣让人感觉到的是杀伐和冷酷,那么刘万民现在团在身边的紫气就代表着温文而典雅,让人禁不住心悦诚服,纳头下拜。 刘万民虽然没有修炼太多的全真内丹术,但这团紫气却是凝实异常,简直就和当初黄兴真送给他的那一团庆云一般,护住了全身,漫天的花雨从空中飘落,沁人心脾的馨香在整个玄天观之中回荡着。 仙乐响起,由模糊转为清晰,最后化作一段高亢的音符,他的座下,一朵青莲缓缓盛开,将他托了起来,青莲缓缓漂浮而起,向着半空之中摇摇晃晃地飞去。 很突兀地,一亩庆云从刘万民的头顶升起,四个八角宫灯各自占据了庆云的一角,一道道晶莹的光芒宛若蛛丝一般轻盈地落下,将他的头顶牢牢护住,站在远处的林浩宇暗自评估了一番,现在刘万民虽然没有太强的攻击力,但论说起防御力,似乎只有师叔的那些庆云、金莲一类的东西才能勉强和他相比,而且差了许多,毕竟当初的黄兴真只是将自己的一部分庆云、金莲借给林浩宇,而刘万民这是货真价实的飞升!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这气氛之中,就连林浩宇也不例外,只有无争道人的眼中时常闪现出怀旧的光辉,似乎想念自己在仙界中纵横的日子。 就在这时,一朵金色的庆云出现在了天空之上,云头上站立着一名金甲神将,正是负责接引人飞升的黄巾力士,他手中拿着三官大帝的旨意,高升宣读道:“查,凡间五域之中域,都天山脉玄天观修士刘万民,恩泽四邻,福报深厚,心感上苍,潜心侍奉祖师,深谙经韵、科仪、符法之道,特次拔擢,神升上界。” 说罢,黄巾力士双手一抖,那道旨意便化作一道黄色的光芒冲入刘万民的体内,在众人愕然的注视之中,刘万民的肉身动都没动,却有另一个刘万民从身体内走出,对着玄天观诸人……(未完待续) 288.出世修真不避世,居尘得道也离尘 一阵阵仙乐从半空之中传来,漫天的花雨、明亮却温和的金霞,随着刘万民和接引的黄巾力士的消失而逐渐淡化,无争道人转过头来,看了看林浩宇,藏在袖子里的左手微微掐动几下,突然问道:“如果你到达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在那里孤立无援,你会怎么做?” “我还是我。”林浩宇没有犹豫,经历了这么多事,林浩宇心中大抵已经明悟了,只有坚持本心,方能成道。 无争道人脸上带笑,突然右手一圈一带,林浩宇仿佛脱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向了那团还未消散的金光之中:“既然能够坚守道心,那么你就可以去修真界闯荡一番了,此时修真界与凡间五域的通道还未修复,你有足够的时间在那里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说着话,一根白色的毛发落入了林浩宇的百宝囊中:“在师叔修补地脉之地,想必你已经看到了它,危急时刻以庚金之气将其激发,或许能够保你一命,至于费用嘛……你就告诉它直接记在师兄我的账上就好了。” 说这段话的时候,林浩宇分明看见无争道人的脸抽搐了一下,显然,想到财猫那种贪财的性格,林浩宇也下意识地捂住了百宝囊,然后就看见眼前闪过一片金光。 侍立一旁的顽石居士有些皱眉,沉声问道:“这么早就把他送到修真界去,不嫌有些激进了些么?” 无争道人摇摇头,满脸的笑意:“在节点被毁的时候,即使是我这种修为的人,想要破开修真界和凡间五域的空间。送一个人过去,都是千难万难,你认为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个我?” 顽石居士哑然,只能点头称是,然后就听无争道人继续说道:“他再呆在庙里。也只能继续静心,但修道之事,讲究的是一静一动,动静结合,方能精进修为,他曾经在别的庙里呆过。又去魔教里面转了一圈,现在来到这里,总不能让他就这么静下去吧?” 摸了摸下颌,无争道人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正所谓出世修真不避世,居尘得道也离尘。让他在静过心之后再去闯荡一番,岂不正好?刘万民飞升仙界,黄巾力士打开仙凡二界的通道,贫道做些什么也方便得很。” 顽石居士点头称是,借势总要省下不少的力气,他突然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对着无争道人伸出来大拇指:“这一招果然高明,现在修真界之中。魔教已经将主力撤出,剩下的都是些打掩护的小鱼小虾,实力最高不会超过凝液期。再加上诸多正道门派的打压,想必已经退入某处绝地了,正好给他做磨刀石。” 无争道人哈哈一笑,身形一转,便消失无踪,只剩下一段《周易参同契》在原地回响:“易者象也。悬象著明。莫大乎日月。穷神以知化,阳往则阴来。辐辏而轮转。出入更卷舒……” 当林浩宇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沙漠之中。灼热的空气虽然不会对他构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也让他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他游目四顾,发现四周全是一望无际的黄沙,休说是一片可以乘凉的绿荫,就连一棵仙人掌都没有,微微地挑了挑眉,他纵起身形,直扑旁边的一处沙丘,在背阴处盘膝坐下,虽然这里依旧灼热,但还是让他稍微舒服了一些。 “这里就是修真界?”林浩宇想道,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神识发散出去,开始感应四周的天地元炁。 浓郁,厚重。 这是林浩宇的第一感觉,比起凡间界来,这里的天地元炁浓厚了至少十倍,空间的稳定程度也相应地强悍了很多,想必在这里,元婴期的修士之间动手才能做到毫无顾忌。 很快,他发现了一个不太对劲的地方,这里的天地元炁虽然浓厚,却充斥着一股死气,让人的感受到压抑,如果说森林、草原是生中孕育着死亡,那么沙漠就应该是死亡之中孕育着生机,但在这里,林浩宇感觉到的不是并不是死中孕生的气机,而是绝对的死寂。 这应该是一处绝地。这是林浩宇的第一个念头,但随即被自己否定,无争道人总不会将自己直接送入险地之中,修真界和凡间界的天地法则也必然有微小的差距,仅凭自己的感应而做出判断,实在太过鲁莽。 因此,林浩宇努力地扩散着神识,希望天地元炁中找到自己前进的方向,也就是绿洲的位置,因为来得匆忙,他并没有做太多的准备,百宝囊中除了各色掠夺来的原料、法器之外,也只有为数不多的辟谷丹,如果不能迅速找到绿洲的位置,要在这沙漠之中活下来,当真是千难万难。 一缕微不可查的乙木精气从东方传来,林浩宇的有些皱起的眉头终于缓缓松开,他一跃而起,右手抓起一把沙子向天上一扬,口中低喝了一声“疾”,便借着土遁向东方飞去,这里黄沙漫天,戊土之气雄厚异常,再加上他感悟过地脉之气,借助土遁自然比看起来更高级的纵地金光术更省力。 随着林浩宇的不断接近,他的眉头再度皱起,因为这一丝乙木精气虽然随着他的接近而逐渐清晰,但其中蕴含的暴戾气息也渐渐变得明显,这可不是绿洲所能发散出来的,而他所要接近的地方,更可能是一个战场。 他缓慢地降低了遁光的速度,同时开始遮蔽自身的气机,争斗中的双方总是敏感的,他无法通过这一缕散逸出来的乙木精气判断对方的实力,就必须谨慎小心地靠近,以免引起对方的注意,同时成为争斗双方的靶子。 很快,一个五人规模的混战出现在了林浩宇的眼前,双方的实力都不是很高,最多不过破障中期,但战斗的激烈程度却让林浩宇皱眉不已。 五个人,无论是出招的角度还是使用法术的时机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甚至可以说是妙到毫巅,即便让林浩宇上,也不会比他们强出太多,或许林浩宇占到的便宜便是他体内的真炁异常凝实,虽然只有破障期的实力,却能使出化液期才有的气势和威力。 “修真界,修真界……这不愧是修真者的地盘,这里的高手随便拿出去一个,都能将凡间五域之中那些所谓的大门派精英碾压成渣。”林浩宇心下暗惊,同时开始观察场中五个人的情况。 三打二,三人的一方虽然占据着人数的优势,实力上却有些欠缺,一名破障中期带着两名破障初期,而两人的一方则是两名破障中期的修士,双方打得昏天黑地,却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更让林浩宇吃惊的是,双方都在使用阵法,三才阵对阵两仪阵,这绝对不是凡间五域的阵仗,在那些大门派所谓的“外宗”,只有真正忠于门派的精锐弟子才会被传授几手保命的阵法。 随着时间的流逝,林浩宇也逐渐在了解着双方的武功招式、法术神通,评估着自己插手其中所能承受的风险与得到的收益,身在沙漠之中,若是没有地图、没有向导,再加上一点点不太好的运气,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变成沙漠中的一具干尸。 三人一方,凝液中期的修士突然向前迈出一步,右手五指微微弯曲,向着一人的心口拍去,蓝黑色的真炁在他的掌指之间形成了一股狂飙,林浩宇对于这一招实在太过熟悉,他禁不住呢喃出这一招的名字:“蚀心掌!” 这就是魔教的入门功夫,《蚀心掌》之中的核心部分,当年他被李立权训练的时候,曾经数百次联系这个动作,以及这个动作配套的运炁法门,可以说是了解得深入骨髓,如何使用这一招、如何防御这一招,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场中五人均是全神戒备,哪里能听不到他的声音?五人当即分开,同时转向林浩宇的方向,异口同声地喝问:“谁!” 现在,双方的实力达到了一个均势,一旦有外人插手,哪怕一个炼体期的修士,都会打破这种平衡,将其中的一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由不得他们不心存戒备,林浩宇拍了拍并不存在灰尘的衣衫,微笑着显露出了身形。 看见林浩宇那一身藏蓝色的道门居士服装,两人的一方慢慢松了口气,三人的一方却皱起了眉头,不过他们都没有贸然开口,毕竟服装并不能代表所处的阵营。 “在下林浩宇,看见诸位在这里打得精彩,禁不住赞叹一声,打扰之处还请见谅。”林浩宇拱了拱手,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朋友若只是路过,还请赶快离开,这里是我魔教和洪山门的恩怨,不需外人插手。”方才使出“蚀心掌”的修士对林浩宇拱了拱手,而另外两名修士则开始戒备。(未完待续) 289.本性无华道自选,人心得失自静观 在沙漠炽热的骄阳下,林浩宇的笑容灿烂得无以复加,似乎整张脸都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很有些佛教高僧们大彻大悟后宝相庄严的意味。 走之前,他对无争道人说过,他还是他,也就意味着这一段时间的清修,他已经消化了魔教中的那段经历,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他曾经是魔教的一份子,但那只是曾经,在他真正完成认祖归宗、回归玄天观之后,他便和曾经的身份一刀两断,虽然人情仍在,但纵观那段经历、包括在南疆的经历,除了杜傲天、碧秀、李立权等少数几人之外,他还欠着谁的人情? 用功劳换取所需的资源,在立功的同时还要防备着来自背后的闷棍和冷箭,他并不欠魔教这个整体任何东西,所以他才能微笑着用道教徒的立场,说出那段话来。 魔教三人的脸色瞬间阴沉,另外两人的脸上则闪过喜色,他们大笑着:“除魔卫道,人人有责,道友此番话可谓之大义!” “走!”为首的魔教徒怒喝一声,转身向后逃去,在双方同时使用阵法的前提下,以三打二,他还可以用较小的代价将对面的两个人杀掉,但林浩宇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林浩宇都不用做什么,只要在旁边不断地掠阵,就足以让三才阵中的一才不稳,打破均势;若是直接出手攻击,足以在瞬间破掉三才阵。 林浩宇摇了摇头,身形一闪,挡住了他的去路,右手伸出。平平地推出一掌:“想从在下的身前开溜,也要经过在下的同意啊,阁下这般不告而别,可不是魔教应有的礼数。” 这一掌平平无奇,甚至连一点外放的真炁都没有。更别提什么风云色变之类的效果了,但就是面对这一掌,这名魔教破障中期的弟子汗毛倒竖,如同看见了最可怕的敌人一般,用尽全力拍出一掌,蓝黑色的真炁宛若长河一般从他的右手上涌出。与林浩宇的手掌撞在了一起。 然后,这名破障中期的魔教弟子倒飞了回去,脸色苍白无比,看向林浩宇的眼神中写满了绝望,领悟过地脉之气的林浩宇。在这一掌中将自己凝练到了极点的真炁发挥得淋漓尽致,堪比凝液期的真炁,配合着带了些“大音希声”意味的掌法,又岂是一个破障中期的魔教修士所能抵挡? “慈悲慈悲,阁下还是站在那里别动,全了在下这一场除魔卫道的功德罢,待中元节之时,在下定然在焰口台上给阁下留一个位置。超度阁下早日进入轮回之中。”林浩宇面含微笑,语气云淡风轻,但话语中充斥着杀意。 洪山门二人见了林浩宇的表现。顿时又惊又喜,惊的是林浩宇方才一掌所展现出来的威力,喜的是能够拥有如此强援,他们的胜利已经注定了,非但可以逃过一劫,还可以顺便赚上一笔。 站在左手边的人拱了拱手。笑道:“洪山门刘义庆、王汉卿谢过朋友高义,今日我三人联手除魔!” 说罢。使开九环大刀,状若疯虎一般向魔教两人扑去。他身后的王汉卿从怀中摸出一对双锋笔,直刺另一人的胸口,两人还算留了个心眼,将那名破障中期的魔教弟子留给了林浩宇,这样他们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解决对手,同时防备林浩宇的突下杀手。 林浩宇很明白他们的顾虑,毕竟对方五人都已经战斗力如此之久,实力都有不同程度的损耗,洪山门的二人若是再挑选较强的对手,一旦对手鱼死网破,自己再来一次黑吃黑,他们都没有办法抗衡。 “你叫什么名字。”这名魔教弟子阴冷地问道,事到临头,他反而平静了下来,“我是魔教外事府张天放,今日若是能够逃出生天,他日定会上门拜谢。” 林浩宇摇摇头,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显得云淡风轻:“在下从来不对死人废话。”说完,龙潜剑出鞘,人剑合一,化作一道金色的长虹,向着张天放的额头刺去。 面对着林浩宇攻击的张天放,一时间只感觉避无可避,这一剑已经将他牢牢锁定,身边的庚金之气宛若坚固的墙一般,将他闪避的余地全部封堵,他除了与林浩宇硬碰硬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张天放吐气开声,左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抓起了一面盾牌,蓝黑色的真炁在上面闪耀不休,构成一个诡异的法阵,看里面的真炁走向,就知道这是一个可称高明的卸力法阵。 林浩宇看似一往无前的剑势突然一变,向着盾牌上连点了数次,整个动作宛若天成,根本看不出丝毫的滞胀之处,而随着他最后一剑的点出,这面盾牌上的法阵已经被破坏得干干净净,除了材料坚固外,再也不能发挥任何的功效。 就是这几次刺剑,给了张天放喘息的机会,他放下了盾牌,从肋下拔出了自己的战刀,眯着双目看向林浩宇,因为真炁灌注而显现出蓝黑色的双眼中满是戒备,但他的语气却轻松无比:“你只有杀招而没有配合的杀气,这样是杀不了我的,你想要留下我,没有杀心怎么能行?我可不是那些鱼腩。” 林浩宇叹了口气:“杀人,为什么非要动用杀气呢?心有杀意,便是心不纯净,心若不纯净,又如何修仙问道?” 说罢,他再度递出龙潜剑,这一次,他的剑招不再朴实无华,而是在虚空中凝聚出无数朵剑花,正是化用了《落霞剑法》之中的“红霞满天”,这些剑花没有了杀意,变得飘飘渺渺,却锋锐了十倍有余。 张天放沉腰坐马,手中的战刀急速挥舞,宛如一道道长虹,将虚空中的剑花全部斩为粉碎,最后一道刀光犹如惊鸿一般向着林浩宇当头劈下! 林浩宇转了个身,手中龙潜剑似是无意一般向虚空中点出一剑,金色的剑气正好点在了刀光最不容易受力的地方,惊鸿一般的刀光瞬间分崩离析。 这一回合,表面上看来是有攻有守,但实际上却是林浩宇占了大便宜,他不仅用一记虚招看出了张天放的底线,也测试了自己在两部剑术上开发出来的招式的威力。 “哼,我再说一次,只有招数没有杀心,是杀不死我的。”张天放深吸了一口气,沉声看着林浩宇。 林浩宇摇摇头,并不答话,而是朝着东南方深施一礼,倒提着龙潜剑,长声说道:“弟子今日开杀戒了。” 话音刚落,只见林浩宇龙潜剑一展,方圆百丈之内的庚金之炁被吸附到了剑上,整个龙潜剑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但古怪的是,本应该锋锐至极的庚金之炁在此刻非但没有丝毫的伤害力透出,反而十分的内敛,仿佛这股金色来源于戊土之炁。 硕大的光球向着张天放砸去,似慢实快,张天放只看见一个虚影,下一刻光球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又惊又怒,大吼一声,将所有的真炁瞬间聚集在刀锋上,向着光球狠狠地劈了下去! 魔教讲究的是内炼己身,而不是天人合一,因此可以成为厚积薄发类型,在凝丹之前,因为无法凝聚出内天地,也无法调动太多的天地元炁,因此面对正道弟子之时很是吃力,但到了凝丹期之后,只要境界相仿的正道修士进入了他们的内天地,基本上就可以等死了。 无论是林浩宇还是张天放,都不过破障期而已,在这个时候,借住天地元炁的力量变得尤为重要,因此,林浩宇可以说是占尽了上风。 但林浩宇并不打算和对方硬拼,洪山门的两人戒备着他,他又何尝不是在戒备着对方?因此,他伸手从怀里掏出顽石居士送给他的大印,向天空一丢,喷了一口真炁,那大印也不曾变化分毫,便直接砸在了张天放的顶梁上。 加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材料的大印究竟有多硬?林浩宇不知道,自从炼制成功之后他就没有真正使用过,但毫无疑问,比起张天放的脑门来,这块大印的硬度可以说是达到了极致,只听一声响,张天放被砸了一个脑浆迸裂,印玺放出的金光之中,就连他的灵魂都被灼烧了一个干净。 就在这一刻,洪山门二人也结束了战斗,林浩宇收回印玺,看向两人,有些无奈地说道:“看来我这一次是失信了啊,他连灵魂都没有留下,我就算是搭起一万次的焰口台,也没有办法帮他转生了啊……” 洪山门二人的眼光闪了闪,刘义庆哈哈大小:“魔教之人,本就为天道所不容,道友将他打得魂飞魄散,正好免去了地狱之中的一番苦楚。” 林浩宇叹了口气,手中印诀连变,将张天放的尸体陷入地下:“总归是我失信了,就把他土葬了吧,财物之类的东西,就算是我都赔偿吧。” 他说得云淡风轻,做的很是随意,刘义庆的眉头跳了跳:“道友重信守诺,实乃我被典范,只是可惜了他身上的那些宝物。”(未完待续) 290.几分虚假几分真,言语之间痕迹寻 刘义庆看了看林浩宇,话语里满是惊诧:“道友难道不是来这西北的死亡沙漠中围剿魔教的余孽的么?” 林浩宇闻言,心念电转,张口答道:“当然不是,在下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他苦笑了一声,他指了指东南方向:“在下林浩宇,事发之时,在下正在一处山坳之中采药呢,结果两个实力通天的高手争斗着从在下的身边飞过,在下稀里糊涂地就被一道空间裂隙给吞掉了,若不是其中一个白胡子老头用真炁把我护住,我现在早就成了虚空中的尘埃了九天神圣。” 王汉卿和刘义庆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着疑问,但方才林浩宇的那些表现证明,他的确不知道这里是哪,于是王汉卿干咳了一声,对着林浩宇拱了拱手:“道友既然来到了此处,便是与我等有缘有缘,不如就留在此处,共同除魔卫道,如何?”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林浩宇苦笑了一声:“围剿魔教余孽?魔教的天诛峰被他们抬起来,直接飞出了修真界么,难道修真界里还有魔教的潜伏者?” 刘义庆笑了笑:“为了避免我等正道门派的怀疑,他们当然不会将所有人都带到凡间去,所以修真界还是拥有一部分魔教的余孽,不过他们都被我们正道门派当做了出气筒,几个凝丹期的早就被揪出来干掉了,剩下的这些全都在各处绝地苟延残喘。” “所以……这也是一个各大门派磨砺弟子的难得的机会?”林浩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是明白了各大门派的打算,“可是在下有一个疑问,方才观看二位使用的招数。并非是道门的正宗,也非是佛教的般若,不知……” 听了林浩宇的问题,两人的脸色瞬间精彩到了极点,刘义庆干咳一声:“我等乃是武道一脉。效法武穆,既不是道家也不是佛家,倒是与儒家有些联系,不过走得倒也是天人合一的路子。” 停顿了一下,刘义庆问道:“我武道一脉虽然人少式微,但在修真界也算闯下了些名声。难道道友就没有听说过?” 林浩宇苦笑摇头:“没听说过,真的没听说过,在下还没有出师,就被卷到了这里,说不定这个时候师兄们正在漫山遍野地寻找在下呢。”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却又认真无比,一般这种话都是最难分辨的,而无论是凡间五域还是修真界,最不缺的就是避世不出的老古董,修道之人的来历查起来往往是最麻烦的,天知道哪座山头就是某个大能隐居的洞府了。 所以有林浩宇这种“不谙世事”的年轻子弟也不足为奇,最重要的是,方才林浩宇展现出来的实力和杀人之前的那句话。都足以证明他的传承很是古老,他说的话可信度很高。 刘义庆也只能苦笑一下:“也是,我们的流派虽说不弱。但放在贵师门的眼中,也的确比不过道门、佛门这样的大教派。” 无论何时,一个门派的底蕴都是十分重要的,也是让人尊重的必要条件,洪山门这类没有在凡间五域大规模开枝散叶的宗门,大多都是因为底蕴不足。明面上哪怕拥有再多的力量,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也比不过一个正统的正道宗派。 因此,林浩宇没有纠结于这些。而是笑着说道:“到达这里之初,我已经给门派发过求救的信符,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知道我的消息,正邪之争的大事即便我不太清楚,但那些经常行走世间的长辈们却必然知道。” 王汉卿眼睛一亮:“也就是说,道友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问题了么?” 方才林浩宇展现出来的实战能力着实很强,张天放的实力二人也是清楚的,他二人自问,若是不拿出些看家的本领,即便是联手也很难将对方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留下,如今林浩宇选择留下,与他们一同行动,对于他们的帮助不言而喻。 林浩宇点头称是,二人相视一眼,开始向打扫战场,然后向东南方向走去,一边走着,刘义庆一边向林浩宇讲述着这片沙漠的情况:“道友久居深山,怕是不了解这片沙漠的情况,我便与道友解释一番。” “这片沙漠位于修真界的西北,据说与一处绝地相连通,浩瀚无边的同时寸草难生,修真界无数的前辈高人历年来的勘探,也只在这里找到了区区三处绿洲,而且,这三处绿洲都无法算作是自然生成的,很有可能是某些隐世的前辈在沙漠中布置的大阵转化而成的,因此,这片沙漠也有了‘死亡沙漠’的名号万界剑宗最新章节。” 听了刘义庆的解释,林浩宇首先想道的就是天地元炁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因此下意识地点头:“在下刚刚到达此地的时候,也是发现了这些异常,若不是王汉卿道友在争斗中散逸出来的乙木精气,在下也无法找到这里。” 林浩宇话音刚落,刘义庆的脸色就有了微不可查的波动,脸上写满了羡慕:“道友果真是玄门嫡传,想必早已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了吧?我们洪山门三代弟子数百人,也只有大师兄摸到了天人合一的边,但想要从天地元炁中寻找到打斗散逸出来的乙木精气,也是不可能的。” 不清楚修真界状况的林浩宇也只能干咳一声,无论是玉佩、无争道人还是黄兴真,本质上都是不属于这一界的,他们传授的法门,在他们看来是无比正常的,但落在其他人的眼中却可以称得上是绝学,而这种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的。 这些人说自己传承武道,和自己也不是同一个路子,林浩宇对此同样也不甚了解,多说多错,用表情遮掩倒是不错。 王汉卿察觉到了林浩宇的尴尬,询问别人的出身、修为,无论如何都是不礼貌的,因此他接过了话头,继续介绍着这片沙漠:“三个绿洲的面积都不算大,但胜在水源充足,物产也还算丰富,来这里的道友若是没有地方休息,也能分配到足够的食物,到绿洲外自行扎营。” “这三块绿洲分别位于沙漠的东南、西南和正北三个方向,现在的正道同道们正在以这三个绿洲作为据点,对魔教的余孽展开追杀,但这片沙漠实在太过广阔,谁都无法知道再向里面走会不会遇到新的绿洲。”刘义庆补充道,“不过很明显,这种可能非常之大,因为退守这里的魔教余孽,战斗力并没有因为缺少补给而有丝毫的下降,若不是他们早些年未雨绸缪,在这里储存了足够数量的食物,就说明里面还有不为我们掌控的绿洲。” 林浩宇皱了皱眉,他装作不经意的说道:“天地间的奥秘,永远不是我们能够完全掌控的,但是,就没有人想到天地教么?那帮疯子的手中,据说有不少不受环境影响的宝贝。” 听了“天地教”这三个字,刘义庆、王汉卿的脸色就是一变,王汉卿狠声说道:“天地教?那是仅次于魔教的洪水猛兽,也只有静云派的烂柯真人,才会不长脑子地将他们从牢笼中放出来!” 说着,他转头看向林浩宇,很认真地提醒:“不要在任何人的面前提起静云派或者是天地教,这两个门派是仅有的两个,被排除在这次追捕行动之外的门派,到来此处的同道之中,有不少人与天地教有血海深仇。” 听了王汉卿的话,林浩宇暗暗地松了口气,这两个门派可谓是最了解他的门派,即便是修真界中,相比也会有不少人知道他的存在,现在他又没有改型易貌,一旦被认出来肯定要亡命奔逃,但明面上,他还是问道:“血海深仇?这四个字如何解释。” “天地教的武器实在是让人深恶痛绝,自从烂柯真人不顾修真界的反对,将天地教从囚笼中放出来之后,他们的武器便流入了修真界的各个角落,不少亦正亦邪或者说没有立场的小门派,仗着他们的武器,给正道的大宗门造成了大量的伤亡,虽然他们最后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人死是不能复生的,这笔账最后还是记在了天地教的头上,将他们放出来的静云派也受到了牵连。” 天地教的兵器,不仅仅修士能用,普通人亦是能够使用,若是有人一时不察而中招,说不得一名修士也会被普通人所杀死,这种事情也是难怪。 三个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说,林浩宇也很快了解到了这里的情况,三人的遁光都不算慢,很快,一片盎然的绿意出现在了林浩宇的眼前,想必这就是二人要带他前来的绿洲,在一片绿叶的掩映中,一座拔地而起的九层酒楼露出了一角飞檐。 “今天我们便去绿洲中的逍遥居喝上一杯吧,算是给林浩宇道友接风洗尘,谢谢救命之恩。”王汉卿笑着说道,带头向里面走去,林浩宇挑了挑眉毛,紧随其后。(未完待续) 291.修真凡俗几人修?啸傲红尘昊天侯 能被派到这种地方的店小二,无疑都是人精一级的人物,这里可不是什么安稳的地方,弱不会说话看人,说不得就会引得杀身之祸。刘义庆二人带着林浩宇进入酒楼之后,当即就小二靠了上来,笑着说道:“这不是洪山门的同道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七楼正好有一个临窗的位置,您看坐在那里成么?” 洪山门这一类新兴的宗门,无论是门中掌事的老辈,还是门下出来游历的小辈,最看重的无非就是“面子”二字,底蕴不如那些大宗门,他们也只有在外在上显示出高人一等的态度来,这是一种要强,但更多的是无奈。 店小二一眼认出了他们来,这无疑是一件让他们长脸的事情,因此刘义庆很是大方地砸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店小二笑呵呵地收了,带着三人向着楼上走去,林浩宇下意识地摸了摸百宝囊,那里还有不少南疆赌来的普通玉石,照现在看来,修真界通用的货币应该不是金银,自己这些能够出手的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用处机战无限。 只是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去询问这件事情,毕竟再不谙世事,也不会连修真界用什么做钱都不知道,只能旁敲侧击地打探一番,否则露了馅,说不得就被传扬开来,这个时候能从凡间五域赶来的人绝对值得各大门派关注一番,万一被天地教或者说静云派看出端倪,自己有一百条命都不够用的。 三个人坐定,刘义庆礼节性地让林浩宇先行点菜,林浩宇摆了摆手。笑道:“今天我是客,客随主便。” 刘义庆点点头,要了几个招牌菜一壶酒,转而问道:“林道友玄门正宗,我等却不知道师承何人。实在是一场憾事,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得知尊师名号?” 林浩宇摸了一下下巴,苦笑了一声:“在下师门要求严格,不是正统要求出师的,是绝对不能对外说出自己师承的,这一点还望二位见谅。” 此刻正巧店小二捧着菜走了过来。王汉卿、刘义庆二人闻言,对视了一眼,前者笑道:“这倒是我二人冒昧了,吃菜吃菜。” 洪山门虽然不是正统的道教门派,但作为一个能够在修真界发展的门派。哪一个没有受到道教文化的深刻影响?这食不言、寝不语一事,已经算是整个修真界通用的规则了,除了大场面的应酬,整个逍遥居里都找不出几个吃饭时还在说话的人。 林浩宇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对修真界一无所知的他现在隐藏的很是辛苦,即便对面的两个人自己都救过,他也不允许自己轻易地相信,魔教之中的尔虞我诈看似残酷。但陌生人之间的关系很有可能还不如。 他仔细思考着问题,同时偷偷地发散处一缕神识,倾听那些茶余饭后闲聊的人的谈话内容。以此来增进自己对修真界的了解。 这逍遥居很明显是一出高档酒楼,而能坐在大厅之中的人谈话,自然也没有禁止别人听到的必要,因此没有人对自己的谈话内容进行保密,林浩宇也顺利地听到了很多有用没用的信息。 “长生宗的乐明娣可是大出风头啊,单人只剑斩杀了十三个魔教余孽。她不过是化液初期的修为,可那些魔教余孽中。足足有两个化液期的好手。” “这算什么,天符宗的王慕仙可是越级干掉了两个化液期的魔教余孽。他现在也不过是破障中期罢了。” “这些大门派的核心弟子,那都是娇生惯养惯了的,若是说手上没有师门赐予的保命之物,说出来谁也不会信的,仗着这些杀敌,又有什么难度?” …… 一个个或陌生、或熟悉的门派名字出现在林浩宇的耳朵里,他也在筛选着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可是当“天符宗”三个字出现在林浩宇的耳朵中时,他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自己的叔叔,那位堪称天符宗最顶尖的天才的林承照林一心道人,也不知会不会来到这里? 这是一个很幼稚的念头,所以林浩宇直接将它放弃了,自己还未离家出走的时候,自己的这位叔叔便已经有了破障期的实力,而按照他的天赋、灵慧上人的能力,此刻即便没有达到凝丹期也不会太遥远,大门派并不会将自己的力量完全展现,他们定会雪藏部分主力和有天赋的弟子,按照这个习惯,他注定不会来到这里,而是应该去某处绝地进行历练。 正思考着,一阵巨大的脚步声传来,这种声响的脚步声,绝非是身上重甲过重,进而产生的沉重,而是有人刻意加大了跺脚的力度造成的,不过林浩宇经历过的阵仗实在太多,这种事情也不甚在意,反正和自己也没有关系。 此时,只听一个有些怯怯的声音说道:“我们真的没有接到公子的预定,那张桌子已经有人了,我们也不能将客人赶走……” “你说公子我没有预定?简直胡闹南天封仙!谁不知道公子我最讲究的就是享受,那个位置的景致最好,公子带着朋友前来,又岂有不预定的道理?你们将自己的失误按到了本公子的头上,本公子很生气!”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轻佻中带着一丝刻意的愤怒,“也罢,公子我也懒得和你这店小二说话,本公子自己将那个位置拿下来,你只管上菜就好了。” 随后,林浩宇就听到这个可以加重的脚步声朝着自己这桌走来,林浩宇心下叹了口气,却是连头都没抬,自顾自地饮下了一杯酒。 一只白皙、纤长的右手拍在了桌子上,食指上一个硕大的祖母绿戒指闪烁着迷人的光辉,那个轻佻的声音说道:“三位朋友,这一餐算是本公子请的,麻烦你们换个位置,好不好?” 刘义庆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不好。”然后低下头去继续吃饭,似乎是直接将这位公子哥无视了。 “或许你们还不知道本公子是谁,所以才这么说话,无妨,本公子今天宴客,心情很是不错……” 王汉卿嘴里嚼着菜,突然吐在了地上,而后说道:“我们无需照顾你的心情,现在是你再祸害我们的心情,趁着我们心情不错,有多远滚多远。” “好,很好,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和本公子说话的。”这名公子哥怒极而笑,“难道你们就真的没听说过栖霞书院王天岚?” 说话间,一柄折扇直接扫向王汉卿的脑袋,层层叠叠的白光让这一击充满了肃杀的意味,正在吃饭的林浩宇眉头挑了挑,这是正宗的儒家法门,浩然之气,纯正到他体内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浩然之气都被牵引。 林浩宇有些不解,浩然之气修行的要求虽然不高,但最起码一颗心要做到宽宏,如此纯正的程度,怎么也不会是一个强词夺理、占人地盘的人所能修炼出来的。 王汉卿冷哼了一声,握着筷子的右手先是往嘴里夹了一口菜,这才不慌不忙地抬起,用后面的部分向着折扇敲去,这一击真炁引而不发,灌注到筷子中,却给了林浩宇一种锋锐至极的感觉。 两者相撞,王汉卿摇了摇,屁股下的椅子发出一阵牙酸的吱嘎声,显然是断了几根木头,但王汉卿脸色没变,从容的再度夹了一口菜,开始吃喝,这张椅子显然被他的真炁固定住了。 而那位狂傲至极的王天岚,则倒退了一步,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虽然一闪即逝,却依旧被林浩宇捕捉到了,显然,他的修为比起王汉卿来还是差了不少。 王汉卿的动作显然激怒了周围公子哥,他将折扇打开,一层浩然之气猛地窜起,就要再度扑上去,就在这时,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王公子少要动怒,容贫道和他们理论一番便是了。” 顿了顿,温润的声音笑道:“栖霞书院远比尘世,却是比我们这些道门子弟更像是隐世,这威名却是常人所不知的,公子也没必要因此坏了自己的心境。” 林浩宇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的青年站在王天岚的身边,满脸的微笑,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威胁,但林浩宇的眉头却不由得跳了跳,无他,因为这个青年让他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虽然不明显,却足以引起他的重视。 最重要的是,这个青年的身上,穿着的是昊天宗特有的服装,腰间悬着的那块玉佩,更是证明了他在昊天宗门内不凡的身份。 “贫道昊天宗张玄机,想让三位给个面子,如何?”张玄机的话很平淡,却又一种不可违逆的气势,一颗深黑色的珠子在他的手上转动,似乎能够吞噬周围的一切光芒,“这颗魔灵珠便算是赔偿给三位的财物。” 这个张玄机明显有着不小的名头,无论是刘义庆还是王汉卿,都不由得放下了筷子,脸上的神色凝重至极,嘴唇微微翕动,显然在讨论着眼前的情况如何处理。(未完待续) 292.昊天玄天谁为天,皆从鼎炉修内丹 昊天宗是正道第一的修真门派。 这是林浩宇从凡间五域的时候就知道的,这个以道士身份修王道、霸道的门派,从里到外都透着属于贵族的高傲和霸道,很多时候就连号称横行无忌的魔教都要退让三分,其强悍由此可窥一斑。 有一句俗话,能和老虎做朋友的,最起码也要是豹子,林浩宇虽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栖霞书院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昊天宗的弟子如此维护、如此客气,就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小门派能够做到的花都兵雄。 明知如此,林浩宇还要发话,还要在洪山门二人没有开声之前将话说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的确来自一个古老的传承,有着傲视一切的习惯,至于昊天宗和栖霞书院事后的报复,林浩宇也计算过,最多打上一场,只要自己镇住对方,所有的麻烦都会迎刃而解。 大门派有大门派的脸面,最起码在明面上如此,如果不能当面将自己镇压,昊天宗绝对不会在背地里和一个破障期的小修士玩阴谋诡计,更不会允许此类事情的发生,昊天宗整体的脸面和门下一个弟子的脸面相比,显然前者重要一万倍——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正道弟子,“除魔卫道”这种幌子不好用更不能用,否则就是自打自脸。 张玄机双目一凝,看向林浩宇,道门居士的服装就和洪山门的格格不入,显然不是洪山门的门徒,而作为一个玄门正宗的嫡传弟子,他也不是凡间那些靠着道士身份吃饭的人。所以他明白,道教的居士里也有不少的高手。绝不是凡人看来的居士要矮道士一头,这其中还有很多的门道。 道教的居士,一部分是出家前的过渡身份,一部分是各大门派开派时的高层遗留在外的血脉,后者虽然不是道士。却是那些门派最后的依仗,最重要的是,这些居士的传承往往与正统的道士不同,他们以血脉为纽带,更容易得到核心的传承。 因此,张玄机并未暴跳如雷。反而面含微笑:“不知这位道友尊姓大名,师承何方?” 林浩宇摆摆手:“敝姓林,区区俗名不足挂齿,至于师承,碍于家师令谕。也是不能说的的。” 这回答实在有些不给面子,哪怕说的是真话,因为林浩宇甚至都没有站起身来,那副派头就仿佛张玄机不是昊天宗的弟子,而是他林浩宇的下人一般。 因此,林浩宇的话音刚落,洪山门二人就不由得交还了一下眼色,而张玄机则干脆沉下了脸:“这么说。道友是不给贫道面子了?” 林浩宇冷笑一声,放下筷子:“莫非张爷在这里打扰在下吃饭,便是给在下面子?” 道门的居士称呼正式出家的道士。“某爷”是个通用的称呼,其中“某”是姓,“爷”算作半个尊称,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出家高人一等,仅仅是一个称呼,然而此刻林浩宇称呼张玄机为“张爷”。明显就有了讽刺的意味。 四目交错,虚空之中仿佛打了一个霹雳。磅礴的真炁从二人的脚下发出,顺着逍遥居的地板。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张玄机的身形一震摇晃,忍不住倒退了一步,林浩宇的身体仅仅是震了一下,就连屁股下的椅子都没有损伤分毫。 林浩宇此刻有破障中期的实力,但感悟过地脉之气这种堪称本源的真炁,他的实力就绝对不能以常理度之,配合他那凝实到近乎化液的真炁,在这种毫无花哨的真炁交锋中,简直占尽了便宜,现在世道衰微,休说是仅有破障中期实力的张玄机,便是化液初期的修士来,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 张玄机的脸色难看之极,显然没有想到在这种毫无花哨的碰撞中自己会吃这么大的亏,这也更进一步地坐实了林浩宇的来路不简单。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此刻整个逍遥居的目光都投向了这里,他代表的也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昊天宗的年轻一代,若是不战而退,伤的可不是一个张玄机的脸面。 林浩宇眼角的余光扫过洪山门的两人,发现二人的神色并不多么激动,反而多了些尴尬和凝重,翕动的嘴唇证明两人正在进行着交流,他们显然是用了传音之法,或者是隔绝了这边的声音,而他们交谈的话题应该便是对自己的态度,毕竟以自己透露给他们的信息,即使自己身后的门派再强,也不会有太多的门人行走在外,而昊天宗的势力却是大的让人感觉到恐怖。 看着这些,林浩宇再度在心底叹了口气,说了一句“格局”,这才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说道:“既然张爷和在下都是好面子的人,那还是用修真界最常用的方法决一胜负如何?” 所谓的最常用的,就是谁的拳头大谁有理,修真界可不是凡间五域,讲究一个“君子动口不动手”,这里每一个人都有一定的修为,武风彪悍之下,就连儒教的那些酸儒,在这种情况下也放弃了斯斯文文的吟诗作画重生之战争领主最新章节。 张玄机沉着脸点点头,纵身向就楼外扑去,虽然在方才的较量中被林浩宇压了一头,但那仅仅是蛮力的较量,仙家法术,妙用无穷,一个修道者的实力绝对不是单纯的蛮力可以衡量的,昊天宗的传承悠久,道法精深,他有信心在实战中战胜林浩宇。 林浩宇站起身来,也不招呼洪山门的二人,同样穿窗而过,金黄色的遁光带着阵阵雷霆之音,随着张玄机在沙漠中停住,二人遥遥对立,手中均是法诀暗掐,引而不发。 他们这边的举动早就落在了整个第七层食客的眼中,并且快速传遍了整个逍遥居,不得不说,无论是昊天宗还是张玄机,在这片绿洲之中都是很有名头的,而“昊天宗张玄机在和境界相仿之人的力拼中落入下风”的话,也就成了一个很震撼的消息。 林浩宇穿窗而过时的动静并不小,他要做的就是给众人一个印象,“比昊天宗还要霸道”,这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整个九层的酒楼里,至少一半的人选择结账,在自己的餐桌上放下足额的财物,兴冲冲地跟了出来。 “请。”林浩宇一脸的云淡风轻。 “请。”张玄机满面的凝重。 二人话音刚落,一金、一青两道雷霆便从天而落,同时砸向对方的头顶,玄天观和昊天宗都算是丹鼎派的一脉,修炼的也都是内丹术,雷法发动速度快且威力不俗,用之起手可谓之首选。 林浩宇抬头看着天上青色的雷霆,也不闪避,双手挽了一个莲花诀向上一托,一朵金色的莲花袅袅升空,与那道雷霆同时化作虚无;而张玄机也并未闪避,双手画了一个太极向上一托,同样抵消了林浩宇的雷霆。 下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对方扑去,张玄机手中出现一柄分水刺,而林浩宇的手中则是龙潜剑,青、金二色交映成辉,甚至连沙漠上空毒辣的太阳都有了片刻的失色。 二人分开,背对而立,林浩宇是一派的云淡风轻,甚至连呼吸都没有粗重少许,但张玄机却面色潮红,深深地吸了数口气,这才将有些沸腾的气血抚平。 方才双方只是试探,因此他并没有使出全力,也就六成左右的实力罢了,但得到的结果却并不能让他感到满意,同样在试探阶段,对方并不会比他多用太多的真炁,也就意味着,他和林浩宇之间的差距着实有些大了,他猛然间回身,左手印诀,右手握着分水刺奋力向前刺去,空气中顿时弥漫处一股水意,隐隐有波涛声传出。 林浩宇扭过头,看着张玄机的表演,险些笑出声来,五行生消乃是最基本的常识,并不会因为昊天宗以道士身份修王道而稍有变化,所谓的人定胜天并不是人一定能胜过天,而是人“定”才能胜天,就连号称逆天的魔教都不会明目张胆地做出眼前的傻事,在沙漠中使用水行之力。 “还以为修真界的昊天宗弟子,和凡间五域的昊天宗弟子有什么区别呢,原来都是眼高于顶、手低于脚的货色。”林浩宇摇了摇头,手中的龙潜剑挽了一个剑花,地上的沙子被这一剑牵引,在半空中组成一道盾墙,将张玄机的攻势完全抵住。起初他还以为这里是修真界,与凡间不同,然而这一交手,林浩宇却发觉双方之间似乎差不太多。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股危险的直觉涌上心头,林浩宇眉毛一挑,手中龙潜剑向前急速刺出四剑,虚空中传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林浩宇一剑构成的盾墙在这声音中轰然崩塌! 漫天的砂石落下,林浩宇在这砂石之中负剑而立,脸上却带着欣喜:“很好,很好,以土生金,以金生水,以水掩金,若不是在下还有些实战经验,怕不是已经被张爷刺了一个对穿不成?”(未完待续) 294.以德服人强为德,浩然正气心胸泽 “拿出你的全部实力吧,法术上的精巧并不能弥补绝对实力上的差距,在这样下去,在下可没有心情陪张爷玩下去了。” 林浩宇的话很平静,就仿佛在说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但落在张玄机的耳朵里,却仿佛一记最响亮的耳光抽在了自己的脸上,那种清脆让他的心情瞬间有了很大的起伏。 昊天宗乃是正道第一大门派,他张玄机仗乃是昊天宗的嫡传弟子,一贯是横行修真界的,狂傲惯了的,无论走到哪里,那些小门派的弟子见了不都是恭恭敬敬,不敢稍起冲突?可今天见了林浩宇这种比他还要狂傲的人,又哪里受得了如此大的反差? 不过昊天宗虽然不算最正统的道士,但道门最基本的养气的功夫还没落下,因此仅仅几次呼吸,他便将异样的心情压下,笑着说道:“方才倒是贫道献丑了,让林道友见笑,见笑废材魔后嚣张娘亲最新章节。” 说话间,他的话陡转严肃:“林道友小心了!” 说罢,他的右手向百宝囊中一伸,朝天上一放,就见一口金钟光华夺目,带着摄人心魄的钟声,向着林浩宇当头罩下,同时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围绕着林浩宇开始疯狂地转圈,不断地此处手中的分水刺,降临林浩宇的注意力转移分化。 在钟声出现的一瞬间,就连林浩宇都有些许的失神,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将这种声音隔绝掉,如果他的猜想不错的话,这座金钟应该是带有某种摄人心魄的法阵。在干扰人的同时,还能将人吞入其中,里面必然带有不少恶毒的禁制,将与使用者实力相当的对手顷刻炼化也并非什么难事。 但是,张玄机有金钟。林浩宇就没有其他的法宝了么?他抖手打出那枚法印,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洗礼,顽石居士铭刻其上的法阵积蓄了不少的天地元炁,这枚法印已经有了些许的变化,只是这种变化太过细微,以林浩宇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分辨出来。 就在丢出法印的瞬间。林浩宇使了一个纵地金光术,瞬间挪移出了金钟笼罩的范围,与此同时,法印和金钟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昊天宗大虽大矣。但资源的分配也就成了问题,并不是每一名弟子得到的资源都是一样的,如张玄机这种弟子,法宝最多也就是在自家的炼器阁兑换、或者干脆自己想法子购买的,哪里能够和林浩宇这种顽石居士亲手雕刻、无争道人加持法术重新祭炼的法印相媲美? 只听一声响,那座金钟便瘪下去一大块,甚至有了破碎的趋势,上面出现了无数裂纹。想要恢复到原来的水平,一个月的祭炼是少不了的,而这一击也激发了上面与魔音有关的法阵。这也是林浩宇急急忙忙躲出去的原因——这种情况下,一旦法阵激发,力量将不受任何人的控制,也无法被他们所驱使,包括它的所有者张玄机也恐怕会被无差别的攻击,不仅如此。这样的一击威力最起码比之在张玄机手上要大上至少三倍。 果然如同林浩宇所料,张玄机不可避免地有了一刹那的失神。在这种等级的对决之中,一刹那的失神足以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林浩宇当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虽然他用于瞬间增速的招数早已不止《白虹贯日诀》这一项,但随着他实力的提升、对“道”的理解的加深,他发现在自己放弃了杀气和杀意之后,最省力的反而依旧是这门凡俗中的招数,或许正是应和了“大道至简”这一说法。 因此,他的速度瞬间暴增,以龙潜剑为先导,整个人都变成了一道金光,飞速射向张玄机,然而就在这一刻,一层淡蓝色的光幕出现在他冲刺的道路上,光幕很薄,并不能完全阻止林浩宇的攻击,但仅仅是一瞬间的拖延,便足以让一名修士站在林浩宇的面前。 林浩宇收剑而立,面色阴沉,他的面前是一名中年道人,一身宝蓝色的缎子道袍华贵无比,腰间的丝绦上挂着一枚乳白色的玉佩,显然是一件难得的法宝,脚下的登云靴透着并不算强烈的元炁波动,应该也有阵法铭刻其中,头上的簪子闪耀着雷击木特有的光泽。 最重要的是,他的道袍上也有一个昊天宗的徽记,徽记旁边的一枚小剑证明他所在的部门,正是昊天宗内对外执法的天剑堂,他张开口,声音温润如玉,却又有不可违逆的威严:“比试到此结束吧,这一仗是我昊天宗的弟子输了。” 他的身后,张玄机已经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听了他的话,如同一只发了疯的狮子:“我没有输,宋玄中,我的战斗不需要你来插手!” 但无论是林浩宇,还是宋玄中,都没有理会他的话,林浩宇是纯粹懒得和这种眼高手低的家伙说话,宋玄中的脸上则满是高深莫测的微笑大豪门最新章节。 林浩宇收回法印,看着他,突然笑了笑:“那就给你个面子,到此为止。” 说罢,他转身就走,并不多做停留,他没有回到逍遥居去找洪山门二人,刘义庆和王汉卿在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态,已经说明他们并不愿意和昊天宗弟子结怨,同时也说明二人已经放弃了和林浩宇之间的关系,这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以后见面会很尴尬,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的格局太小,林浩宇实在有些看不上眼,若是从他们手上得到消息,就算能弄到,恐怕也会失之偏颇,还不如大家好聚好散。 至于身后的两个昊天宗玄字辈弟子,林浩宇更是懒得再管,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的矛盾,宋玄中此番做法明着是维护师门荣耀,保护同门的安全,实际上则是一耳光扇在了张玄机的脸上,没有人会对昊天宗说什么,毕竟昊天宗的威名不会因为一个弟子的不正确而败坏,但张玄机以后必然要背上一个“需要同门保护”的包袱,而且这个时间怕不会很短,简单来说,宋玄中明面是包庇,实则是拆台坑人,张玄机还必须给受着。 现在现场的矛盾,主要还是张玄机和宋玄中之间的,而门派之中的恩怨纠葛因为利益攸关,往往更加让人疯狂和极端,陷入其中不光会得罪两方之中的一方,还有可能被门派的高层所记恨,毕竟有些矛盾都是高层为了分化手下稳固权柄而听之任之的,因此,这种矛盾往往比寻常的恩怨纠葛更加危险,尤其是昊天宗这种庞然大物,稍有不慎陷入其中,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林浩宇施施然地走向绿洲,他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做,所以走的很慢,身后两个昊天宗弟子的声音也就自然而然地进入了他的耳朵,张玄机恼羞成怒,宋玄中则是云淡风轻:“我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你来管了?我还没有败!” “师弟,你已经败了,若是他有丝毫的杀心,愚兄却没有出手相助,恐怕你早已陨落在此,回了师门,我也无法和长辈们交代啊……” “怎么可能,我还有那么多的底牌没有动用,你……” 林浩宇摇了摇头,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所在的玄天观是个小庙,没有这么多的恩怨纠葛,否则,虽然不会像魔教之中那样,明面上便拔刀见血,也会像面前这样互相算计,平白地浪费了心力,拖慢了修行的进度。 “林公子请留步,林公子请留步。”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林浩宇回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玄色长衫的书生正向自己走来,此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眼望去便知道正气逼人;手中闪着的折扇上宝光莹莹,显然不是凡品;腰间挂着的玉佩、玉箫灵气阵阵,法力充盈。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莫名的,林浩宇仿佛看见了惨死于与巨蛇战斗之中的孟老,想起了老人身上腾起的那股贯通天地的浩然之气,他笑了笑,对这名书生拱手笑道:“不知这位公子唤在下何事?” 书生温和地笑了笑,自我介绍道:“小生龚振明,浩然宗门下,奉了师门的令谕来此围剿魔教余孽,今日见到林公子法力精深,因此想邀请公子一同行动。” 林浩宇向他的身后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和他打扮相仿的人,问道:“公子也是独自来到此处?” 龚振明点头称是:“师门共计派出六人前来此处,小生是最后一个,想必前面的五位师兄弟已经深入沙漠。” “你在这个时候邀请我,就不怕得罪了昊天宗,给自己招上麻烦?”林浩宇的脸色变得很古怪,说实话他并不想接受龚振明的邀请,功法的外显和内心不符的人实在太多,他又刚刚打了昊天宗的脸面,这个时候邀请他,实在是有些诡异,“甚至你还没有摸清我的师门,就不怕我是魔教的卧底?” 龚振明笑了笑,言语间有说不出的自信:“我浩然宗虽然不及昊天宗大,但也不会怕些无理取闹的人,而卧观公子使出的法术都是正而不邪,绝非魔头一类。”(未完待续) 295.儒家痕迹淡然寻,是为正义是为人? 龚振明这句话出口,林浩宇的心里就是一跳,他从李家庄离开之后,经历过的阵仗大大小小少说也有数十,但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出他曾经修习过儒家的浩然之气,当然,这并不是说浩然之气是什么违禁的玩意,而是它已经被林浩宇自身修炼出来的真炁所掩盖,即便是元婴期的修士都无法发现丝毫! 龚振明一口道出林浩宇的来历,这让他颇为忌惮。林浩宇的右手微微握拳,这是一个拔剑的起手动作,虽然龙潜剑这柄法宝级的宝剑早已被他炼化,只要一个念头就能飞到他的手中,但他拔剑实在已经成了习惯,这个动作还是省不下来。 看到林浩宇的表情,龚振明笑着挥了挥折扇:“公子切莫如此紧张,小生能够感应到公子身上的浩然之气,实际上也是因为功法的缘故,想必公子的浩然之气传自某一位浩然宗的前辈吧?我浩然宗讲究的是‘同气连枝’,只要修炼有本宗功法的人,都能够互相感应到,不信你可以自行运转功法。” 林浩宇闻言,挑了挑眉毛,体内深藏的浩然之气轻轻一动,顿时一股熟悉的感觉从龚振明那边传来,除了气机强大了无数倍之外,真炁跳动的频率、散发出来的气息,与他的浩然之气均是一模一样,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原来如此,那位前辈在传授小生功法的时候却没有说出这一节。” “这也难怪,林兄身为玄门正宗,自然不会以我浩然宗的功法为主,修炼浩然之气的原因也无非是辅助神魂、祛除心魔罢了。自然用不着知道太多。”龚振明温和地笑了笑,“那么,现在林兄是否决定和小生一起行动了?” 无论何时,师父只有一个,但先生、师傅、老师这些学习技能的师长却可以有很多个。林浩宇既然拜在某一位浩然宗前辈的门下,即便身为道门子弟,却也算是半个儒生,龚振明对他的态度自然有了极大的转变,显得更加亲近起来,就连称呼也从“林公子”变成了“林兄”。 林浩宇点点头:“倒是我多虑了。承蒙龚兄不弃,自然愿意与龚兄同进退。” 龚振明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边走边说道:“我浩然宗虽然号称儒门正宗,但规模却是不大,如今有能力、有资格传法的一代、二代长老也不过寥寥几人。不知林兄受的是哪位先生的传承?” 林浩宇闻言,心念电转,当初孟老隐居李家庄,原因就算是临死都没有对自己说出来,显然有难言的苦衷,并且不想让自己趟进这一趟浑水之中,枉沾了因果,因此他没有犹豫。而是摆手说道:“这恐怕要让龚兄失望了,当初先生传法的时候,只是给了我一柜子的圣人书和几句口诀。我这一丝一缕的浩然之气就是在那个时候养成的,除了辅助抵御心魔、坚定道心之外,没有了别的功效,先生也没有进一步传法,只是让我不要告诉他人他的名讳。” 龚振明闻言,眉头轻轻地跳了跳。展颜笑道:“既然不方便,那便不说也罢。不说也罢,方才林兄的那顿酒。必然是没有吃好的,如若不弃,容我坐一回东,你我二人往茶馆去品一杯清明,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林浩宇满面的欣然,“龚兄若是再叫我林兄,便是生疏了,不如就叫我浩宇便是了。” 让龚振明直呼名讳,这就是在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算是方才没有透露传法先生名讳的一种补偿,龚振明看了林浩宇一眼,点头说道:“正有此意,浩宇你便称我为振明罢,修道本无年月,硬要分出个大小,反而生疏了这份情谊。” 两人说说笑笑,向着绿洲中的一座茶楼走去,龚振明一边说着,一边思考着林浩宇可能的来历。 正如他所言,浩然宗秉承着宁缺毋滥的原则,门人弟子一向不算多,能够且愿意传法的一、二代长老更是少之又少,他们只是让门下的弟子外出做官积累功德、粤尽世事,自己却在历尽沧桑后埋头故纸堆中,学习着圣人言,很少在外走动。 猛然间,一个和亚圣孟子同姓的长老进入他的思绪,这位长老在他拜入浩然宗内时便已经失踪了很久,具体原因不明,但宗内的所有人都对此讳莫如深,就连三代弟子偶尔提起,都会被长辈们打断,然后训斥一番,想必是带着浩然宗不可言说的秘密,他不由得思考起来:“若真是那位孟长老的弟子,我又将此事报告给宗门……”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连忙将这个念头压下,这种事情的风险太大,一个亚圣孟子的后裔所能牵扯出来的漩涡,绝不是他这个破障期的小子所能够涉足的,这个漩涡又急又猛,下面还有可能藏着几条鲨鱼,就他这个小身板若是踏进去,瞬间就会被撕成粉碎,明哲保身,这趟浑水还是不要去趟了。 感受到身边龚振明的异常,林浩宇扭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他没有想到龚振明可能的分析,他只是以为龚振明发现了什么,毕竟修道者的六感敏锐异常,说不得就会发现什么自己没有察觉的危险。 龚振明摇摇头,面色如常:“没什么,来来来,我们去喝茶,也好商定一下行动的细节,这片绿洲可没有沙漠里的那两片大,后续进来的人也太多了些,我们可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林浩宇点头称是,二人在伙计的招呼下走进了茶楼,直奔二楼的雅间,门外,洪山门的二人脸色不虞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显然,林浩宇的不辞而别让他们很是不爽。 刘义庆面色阴沉,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握着拳头:“林浩宇,嘿嘿,林浩宇,果然好大的威风,好大的煞气,居然能够力挫玄天宗的弟子。” “那个张玄机,应该已经靠近核心弟子的地位了吧?他腰间的那一面玉佩,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带的。”王汉卿皱着眉头,“可是,这位林公子不经过我们的授意,便私自与他产生了冲突,分明是没有将我们洪山门放在眼里。” 刘义庆点点头:“身为我们的客人,却和浩然宗的弟子走在了一起,我想过不了多久,绿洲里的某些人就该传出些对我们不利的言论了吧?” “要不要……”王汉卿脸上显现出狰狞的神色,这种后续的影响,显然不是他乐意看到的,甚至不是他乐意承受的,如果传回门派,一句“没有担当”的评语,就足以将他们未来的路堵上大半,新建立的门派的弟子们总是这样,太好面子,有没有相应的底蕴,同时又拥有过分敏感且脆弱的神经,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觉得有人在针对自己,简单地说,便是没有大门派应有的实力和气势,却想让别人按照大门派的礼数对待他们。 刘义庆横了他一眼,语气严厉:“收起你那些小心思,那位龚振明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咱们那位林公子虽然刚刚和张玄机做了一场,却没有怎么伤筋动骨,咱们趟进去能有好事?” 摆了摆手,刘义庆面色阴沉地转过身,向绿洲中的商店走去:“弄些东西吧,外围的魔崽子都被收拾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往里面走一走了,到了里面……” 刘义庆的话没有说完,王汉卿的眸子里却是杀机一闪,微笑着跟在他的身后,是啊,沙漠中有着无穷无尽的危险,即便没有魔教弟子随时可能出现的偷袭,那些深藏砂砾之下的妖兽、谁都无法发预测的沙暴、流沙,都是足以威胁到化液期修士的存在,谁能保证自己在里面就是一定的安全呢? 茶楼之中,林浩宇和龚振明对坐,旁边的茶艺师傅凝神地在为他们泡茶,这是一位美丽的年轻女子,虽然身穿着长袖的纱袍,却没有被水湿了一点的袖子,烧水、洗茶等等程序一气呵成,宛若行云流水一般,配上那张在面纱下若隐若现的瓜子脸,堪称赏心悦目,即便以林浩宇的经历和修为,也不由得暗暗赞叹一声。 龚振明对这一切似乎早已经司空见惯,他拿出一份地图摊在桌子上,地图的用纸很是精细,但绘图着实粗糙了些,除了标明了方向之外,只剩下三个绿色的区域,林浩宇眯着眼睛看了看,直接找到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绿洲,他并没有抱怨地图的粗制滥造,毕竟沙漠中的沙子总在流动,前些天还是一片沙丘,过两天就有可能变成一片平地,在这里堪称永恒的,也只有这三片绿洲。 茶艺师轻轻地为两人奉上茶水,然后跪坐在一边,在没有接到客人明确的驱逐之前,他们都会以这样的方式呆在这里,随时为客人端茶倒水。 现在,林浩宇和龚振明二人所说的话并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这里除了那些为了赚钱的商人,所有人都会深入,到达下一个绿洲。(未完待续) 296.事出诡异必有妖,昊天凌云道术高 龚振明指了指地图上的东南方一片用绿色标注的地方,接着说道:“我们此刻所在的地方是这里,而这下面便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这片绿洲末日杀戮游戏。到了那边之后,便就要开始清剿魔教的余孽了……可不知为什么,这一大批魔教余孽虽没有进入我们已知的三块绿洲之中,但却似乎拥有无穷无尽的补给。” 龚振明的声音凝重无比,林浩宇的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在援助洪山门的那一场战斗中,林浩宇就感觉到了异常,对手完全不像是深陷沙漠之中的疲惫之人,甚至比正道的这些修士准备的更加充分,魔教若不是有些手段,他们怎敢如此? 和一群穷途末路、断粮少药的魔教余孽作战,与和一群食物、药物充足的魔教教徒作战,完全是两个概念,要知道,魔教的教规历来都是修真界之中最为严格的,与西方的真神宗相仿,所有的魔教教徒都用近乎军队的方式训练并管理着,曾经到达过天诛峰的林浩宇知道,那些资质不足的低阶弟子,甚至就是一支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如果一切都入龚振明所说的那般,那么现在在这片沙漠之中,所有的正道弟子就相当于一只张开的手,虽然五指俱全,却并不能往同一个地方用力,而魔教弟子们确实一个握紧了的拳头,只要有足够的情报,魔教甚至可以将正道的五个手指头一一砸断!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龚振明明显对这个现状有所预估,并且有所准备。在这种情况下,听从对方的安排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龚振明低头喝了一口茶,叹了口气:“根据本门率先进入第二片绿洲的师兄们回报,魔教在这里聚集的人数并不是事先侦查到的三百人,而是至少三千人以上。若非没有元婴期的高手在此坐镇,都足以在这片巨大的沙漠中建立一个别院了!” 顿了顿,龚振明继续说道:“所以,我的打算是,在进入沙漠之中后,除了必要的补给之外不要回道绿洲之中。我们不可能估算到他们什么时候会纠结全部的力量对绿洲进行攻击,毕竟到目前为止,来到这里进行除魔任务的同道们也不足千人,还分散到了三个绿洲之中。” 林浩宇点点头,沙漠广阔无边。正道掌控了这么久也没有调查处一个究竟,就更不要提魔教这种新近退入的势力了,因此在无垠的沙漠中进行规避,可以说是进可攻退可守,不过,他随即便皱起了眉头:“此等情形,此处的正道可都知晓?” 龚振明苦笑了一下,指了指正在一旁正襟危坐的茶艺师。林浩宇恍然大悟,想必这个消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各大门派的弟子手中都会有这么一份消息。而蛇有蛇道,鼠有鼠道,那些小门小户也会有不同的渠道得到这一份消息。 “那我们现在便来规划一下线路……”龚振明指着地图说道,林浩宇则开始凝神倾听,不时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地图上虽然没有明显的标识。但以林浩宇的经验和实力,只要有大体的方位就不会出问题。 林浩宇对于自己的识路能力也颇有自信。除非这沙漠之中布下了特别的阵法,否则不大可能出错…… …… 就在林浩宇和龚振明二人研究着进军路线的同时。正道联盟也并不安稳,从前线传回的消息是第一时间传到这些掌权者的手中,而后才轮到外出的那些弟子,不过能够进入这个联盟并且占据一席之地的门派,无一不是大门派,而大门派最常见的便是官僚主义,这些掌权者们先是召集再是商讨,着实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阿弥陀佛,诸位同道,魔教这一次可是不按常理出牌啊。”白马寺的方丈圆通禅师苦笑了一声,“前面传回来的消息,诸位想必已经知晓了罢?如何应对,还需要拿出一个章程,靠着前方那些一盘散沙一般的弟子,也只能坐等着吃亏了。” 一身龙袍的姬凌云剑眉一挑,看向虚灵道人:“易宗的卜卦之术,可以称得上是天下无双了,此次事件,也不知虚灵道友有没有推出一个始末?” 想要解决一件事情,自然需要掌握因果始末,如果不能亲自前往那里调查,就只有占卜一途,天下卜算,易宗为先,这种涉及到正魔大战的消息,自然还是向虚灵道人问来得直接一些十劫散仙全文阅读。 虚灵道人摸了摸颌下的花白的胡须,脸带苦涩:“魔教此番所图必定不小,那掩盖天机的法术着实强的一塌糊涂,即便是贫道自出事的第一时间便召集同门,集全宗之力展开推算,也没有找出丝毫的痕迹,更别提推出整个事情的始末了。” 在场的诸多掌门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有惊疑不定的神色,魔教一向走的是逆天的路子,而掩盖天机要做的却是顺应天时,和逆天根本就是两个套路,若不是有精通占卜之术的正道之人叛逃到了魔教,那魔教的实力就必须重新估算一番了! 姬凌云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昊天宗是正道的第一大门派,所以那边各门派的门人弟子之中,他昊天宗的弟子最多、也最精锐,一旦这些弟子全数折损在那边,他昊天宗虽然底蕴深厚,不至于出现整整一代的断层,但伤筋动骨是免不了的,到了第三代弟子掌权的时候,昊天宗还能不能保证正道第一的实力那就只有祖师爷知道了。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受到太多影响的,还要属西方那些佛宗的和尚了,毕竟是占据了一大片土地建立了自己的“佛国”,他们在凡间五域的门人弟子很少有向中域内地跑的,修真界的部分门人弟子也很少有真正参合到正道事务中的,现在在沙漠之中的弟子基本不会有。 “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必须尽快拿出一个章程。”姬凌云缓缓开口,言语中有着说不出的威严,算是给这个会议定了调子,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半点焦急,但没有人会认为他真的一点都不急,“沙漠之中有一千余名我们各门派精锐的第三代弟子,也是我们正道未来的希望,所以,我们必须立刻出兵营救他们。” 姬凌云的目光扫过全场,即便在这只是神魂力量的具现,他的眼中依旧发出尺许长的精光,让人不敢直视:“此役,为了防止魔教中有高手坐镇幕后,需要三名元婴期、十五名凝丹期的修士压阵,三百名化液期修士作为主力,一千七百名破障期修士作为杀敌的主力。” 这个安排合情合理,又透出了昊天宗的大气,元婴期和凝丹期修士只是作为压阵的存在,应对对方的同等级对手,而主力依旧是破障期和化液期,并没有破坏“低辈弟子之间的事情自行解决”的原则,最起码在明面上,这三名元婴期的修士和十五名凝丹期的修士都会坐镇于绿洲之中,随时对外面遇到难缠对手的低辈弟子进行支援。 至于这些修士是否会私下里出手,猎杀些低辈的魔教弟子,那就不是他们这些掌权者所能约束的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昊天宗会派出一名元婴期的长老和三名凝丹期的弟子。”姬凌云继续说道,以昊天宗的底蕴,派出这种程度的修士还不回动摇到门派的防御,要是换成小门派,全派上下不超过三名元婴期修士,还有人外出云游,再派出一个,连护山大阵都不会有人守护! 天符宗此次出场的依旧是灵慧上人,或许是因为林一心被坑害那次,在这里灵慧上人占足了便宜的缘故,只见他伸手摸了摸胡须,然后沉声说道:“我天符宗比不得昊天宗家大业大,便由老夫带着徒弟林一心前往吧。” 这种时候,派多少人、什么规格的人,都是有讲究的,昊天宗号称正道领袖,派出了一名元婴期的长老、三名凝丹期修士,其他门派便不能超过了这个规格,否则,当惯了帝王的姬凌云或许就会生出别样的心思,比如这个门派想要取昊天宗而代之之类的,那么接下来的打压也就不可避免了。 大上觉寺才海觉禅师干咳了一声,而后说道:“阿弥陀佛,我大上觉寺常年不顾中域大事,究竟是不好的,此番魔劫,若是再不出力,就显得小僧等人太过怯懦,不配做正道的弟子,因此,这剩下的一名元婴期修士便有我大上觉寺排出,再由小僧带一名凝丹期弟子前往,如何?” 元婴期,永远是每一个门派的威慑力量,能不动用的话没有人想动用,所以海觉禅师这一开口,其他人当即点头称是,论起来,大上觉寺在西方的势力比起昊天宗也没差多少,只不过昊天宗的威名传遍了整个修真界,而大上觉寺的威名只在西方罢了。(未完待续) 297.细说形式人对人,振明浩宇相携心 正道的首领此时正在激烈的讨论,然而无论他们现在是何等说法,都影响不到此时正在沙漠中战斗的正道弟子们。 林浩宇和龚振明在商讨结束后,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就开始采购清水、干粮、辟谷丹等物品,为了保险起见,林浩宇甚至还买了一些抗毒的药剂。 沙漠中,辟谷丹并不能代表一切,这些丹药所补充的只是身体所需要的能量,却不包括水,能够同时补充两者的丹药当然存在,但绝对不是两个破障期的修士能够负担的起的,至于那些解毒的药剂,则是为了对抗那些潜藏在沙漠之中的蛇虫。早在凡间五域,林浩宇便接受过魔教内部最正统的培训,为了战斗、统一天下五域乃至修真界的魔教当然比正道门派更加理解天地间存在的杀戮,所以他们传授给门内弟子的战斗方法更加直接,也更加血腥和残酷,这样魔教弟子的记忆力和适应力都会表现得非常之好。 即便是凡间五域的普通沙漠中,都会存在数十种有毒的蛇虫,更何况现在这处修真界之中都有“绝地”之称的沙漠?即便林浩宇在里面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生命气息,但既然在这里看到了绿洲,沙漠中的那些剧毒的蛇虫躲过他的侦测又存在什么困难么? 更何况,林浩宇之前也已经从龚振明那旁敲侧击,在这沙漠之中蛇虫凶猛,不似凡间野兽,凶狠异常,就算是修真者也不得不小心。 事实上,来到修真界这短短的时刻。林浩宇就已经了解,此地虽然看似与凡间类似,但仙界所有的东西里面都蕴含着一股灵气,若是一般人饮用了仙界之水,甚至可以延年益寿。 当然。对于林浩宇这些修士而言,这种程度的增益并没有什么,长时间在仙界浸润滋养,修为提升定然比凡间快,那些蛇虫野兽能对修真者也产生威胁,这就是其中一例。 采购了物资之后。两人便按照既定的计划向下一处绿洲行去。 “浩宇你果然是玄门正宗的嫡传弟子,连这些都能想的如此周全。”走出集市,龚振明的脸上带着一点赞赏地说道,语气自然,让人有春风拂面之感。 两个人现在虽然都对对方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但这个了解毕竟不深,远远达不到那种可以一起上战场、然后将自己的后背放心地交给对方的程度,所以两个人都要不断地交流,通过交流来增进彼此之间的信任。 凡间五域中,所谓几种最不容动摇的关系,在修真界绝对行不通,“一起扛过枪”,指的是那些信念相同、又有着相同敌人。并且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在一个锅里面搅了无数次勺子的人,在修道界中有这样的存在么?或许有,但这些餐风饮露、追寻自我的正道弟子之间。绝对少见; “一起同过窗”,这一点就是在凡间五域都被证明了不正确,单看那些出自私塾教育、一同寒窗十载,最后一同踏入官场却倾轧不断的儒教门徒们,就知道了这句话的荒谬之处。 “一起蹲过牢”,更是笑话一般存在。这种蹲大牢指的可不是一个牢房里出来就是铁哥们了,而是双方能够在牢里守望护住、甚至互相打掩护对付看守。正道门派里,哪怕最大的昊天宗。每年里处置的凡人也就那么几个,还分为不同的层次分级看押,想要产生些情谊何其艰难! 至于那个“一起嫖过娼”……正道之人,尤其是道教之中的某些流派,是特别随心所欲的,但是这种随心所欲也有道德底线约束着,做过那种事情,恐怕是第一个藏起来不让人知道,就更别说和别人一起了。 少了这些所谓的“捷径”,两人之间的信任也就只能通过不断的沟通、磨合之中成长了。林浩宇当然清楚这些,因此他笑了笑,回道:“这倒没什么,在师门之中时,长辈们便常常教育我这些,如今这般作为,也不过是学以致用罢了。” 修真界与凡间已然是不同的地方,万物循环往复,这其中若是有一环不同,最后其产生的结果就很可能会完全不同,修真界与凡间的价值观不太一样,这也在林浩宇的意料之中,事实上,就算是凡间,普通人和武者、修士之间,也几乎都是在不同的世界过着自己的生活。 两人就这样一边说笑着一边接近绿洲的边缘,就在两人踏入沙漠中的一瞬间,却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说笑,开始全神戒备。之前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正派所掌握的区域,颇为安全,然而当踏出了绿洲的时候,就相当于踏出了正道的控制范围,随时可能遭到魔教的全力击杀! 沙漠之中没有肉眼可见的大道,这一片绿洲之中也不可能有太多的资源培养那些适合在沙漠之中行走的骆驼,少数的那些,早在第一批正道门人经过的时候,便被买了一个精光,即便现在某位富得流油的公子哥不断叫嚣,也不会有人能变出哪怕一匹骆驼。 虽然没见过修真界的骆驼,但林浩宇在闲聊的时候,也已经得知这片土地的骆驼比之凡间而言,更为强壮,能驼重物,而且耐力惊人,甚至能在沙漠之中不吃不喝行进月余,最重要的是,这些骆驼听觉灵敏,善于发现危险,即便是修真者,若是在此处有了骆驼帮助,也能省下不少事。 一只沙漠中特有的蜥蜴正在沙土的表面晒着太阳,表皮上繁复的花纹在说明被它咬上一口绝对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情,它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突然发现林浩宇和龚振明二人来到这里,一个翻身,便钻进沙子里不见了踪影。 龚振明几步来到蜥蜴原本趴着的敌方,单膝点地,低下头去看向那片砂石,脸上慢慢浮现出凝重的神色:“好猛烈的毒性,这一小块的沙子都已经变成了琉璃状,这条蜥蜴的火毒……” 能够融化砂石,当然也就能融化皮肉,破障期修士的身体并不会比沙子更强,如果被这种蜥蜴咬上一口,猛烈地火毒会顷刻间烧毁一大片皮肉,残存的毒液会随着血液拥向全身,轻则肉身受到重创,重则被火毒活活烧死! 林浩宇点点头,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这种蜥蜴的毒性比起凡间五域的同类而言,实在是强大了太多:“最重要的是,方才的那只蜥蜴并没有明显的生命波动,也就意味着,我们很难通过神识来发现它们,这对于要同时戒备魔教余孽的我们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负担。” 谁也不能说清楚沙漠中到底有多少稀奇古怪的生物,有些极端的地方甚至可以产生在烈日下行动的干尸,它们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旱魃,却更让行走在沙漠中的修士头痛,因为集合了阴煞、阳煞之气的它们,已经没有了传统僵尸的弱点,干瘪的身体更是在两种极端的能量的锻炼下变得异常坚固,无论是法术的攻击、还是硬碰硬的力量攻击,都要达到一定的极限,才能将它们打成粉碎。 如果这片沙漠之中,一只小小的蜥蜴都能对他们这些破障期的修士形成致命的威胁,那么那些可怖的猛兽与阴物又是如何呢? 想着这些,林浩宇的脸色就不由得有些阴沉,他的右手上猛然笼罩了一层金色的真炁,一把抓进沙子中,将那只蜥蜴捏了出来,蜥蜴有些惊恐地挣扎着,坚韧的皮肤甚至和林浩宇蕴含着庚金之气的手指摩擦出阵阵的火花! “这……”林浩宇右手微微用力,将这只蜥蜴掐死扔在地上,口中呢喃,“我此前救下那几个洪山门之人的时候,可没有见到这些鬼东西,只是我们那是是在绿洲的东南……” “也就是说,这些小东西很有可能是从西北方向爬出来的?”龚振明的声音越发的凝重,“据我所知,这些沙漠中的生物,领地意识甚至比那些妖兽还要强,如果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的话,是宁死也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的。” 野兽与人一样,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他们不会轻易让别人踏入自己的领地,更不会轻易离去。 在修真界之中,这些野兽比起凡间更为狡猾凶狠,他们更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老巢。 两个人越是分析,心情越是沉重,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揉开了锦州的眉毛:“先不管这些了,我们再向里面探索一下,里面有那么多的同道,肯定掌握了不少我们不知道的信息。” 事到如今,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龚振明只能点点头,和林浩宇向沙漠深处推进,他们都没有使用御剑术一类的强大飞行法术,而是使用了一些轻身术、神行符一类的小法门,在沙漠中,每时每刻都有可能面对危险,每一丝真炁都是珍贵无比的。(未完待续) 298.道行究竟谁高深,修真原本为凡人 夕阳西下,沙漠中的风虽然干燥依旧,但终于变凉了一点,可这些一点也不能让林浩宇二人感到丝毫的放松,因为在这一片阴凉之中,无数的蛇虫钻出了地表。 比起之前遇到的那只蜥蜴,这些新遇到的蛇虫无疑拥有更加暴躁的脾气和更强的攻击**,若不是两人的鞋裤都经过炼制,算得上半个法宝,早已被那些突然钻出来的毒蛇虫蚁咬透! 林浩宇一指点飞一只蜥蜴,看着它在半空中化作一捧血雾,将下面的砂石腐蚀出一道青烟,接着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凝重的说道:“看来我们今夜的过夜不会很太平了。” 龚振明点点头:“分开值夜吧,一边打坐一边尝试找到这些小东西的生命波动,只要拥有了防备这些小东西的方法,我们就能够在与魔教的对抗中占据不小的优势。” 林浩宇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天不是月中之时,估计就算有月亮,也不会太过明亮,想要借助月光来完成照明和分辩风向,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因此他们决定就地扎营,至于龚振明的说法他也没有予以反驳,毕竟魔教先修的是自身而不是天道,论起对外界的感知方面,正道的这些门派可以甩出魔教几十里路,如果魔教没有防备这些虫蛇的手段的话,对他们而言也是好消息,这种可能性其实也不小。 所谓的扎营,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营帐,作为破障期的修真者,也没有必要去抵御这种程度上的冰寒了。以沙漠现在的这个状况,要做的只是清理出一片区域,然后布置一番法阵隔绝这些虫子的侵袭。 这个法阵的规模不可能太大,因为那样会引起沙漠中魔教的注意,所以在防护毒虫方面。就不能阻拦一些过分强大的、或者是拥有特殊能力的存在。 两者的平衡很难把握,最起码不是刚刚进入沙漠的林浩宇和龚振明两人在段时间内可以轻易掌控的,所以林浩宇只能放出一个不太强大的法阵,将方圆一丈之内的空间护住,而后双手向地下一按,使了一个“震”字诀。将自己的真炁导向地下。 在参悟过地脉之气后,林浩宇对于戊土之气已经有了一个相对全面的了解,因此他这次使用的力道虽然不大,真炁的数量也不算多,但在沙子之中传导。几乎没有任何的阻拦和损耗,再加上他的这一击根本没有打算将下面的虫子全部震死,因此直到真炁彻底消失,已经深入了地下数丈。 龚振明有些震惊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林浩宇的这一手,让他有了跟深刻的了解,能够在土地之中做到损耗轻微的真炁传导,若是换成一个以戊土之气为主修的修士来。或许不会废上太多的力气,但林浩宇的真炁属性可是庚金! “不愧是玄门正宗,不但精通庚金之气。就连戊土之气都能做到触类旁通!”龚振明这句话说得倒是诚心实意,林浩宇这种实力即便在高手多如狗的修真界都很少见,最起码他没有看过在破障期就掌握了这般能力的修士。 林浩宇摇摇头:“‘皆秉中宫,戊己之功’、‘土旺四季,罗络始终’,这些可是《周易参同契》之中的原文。无论掌握的是哪一种五行之力,使用的是什么真炁。对土行之力的理解都不应该差的。” 林浩宇说得云淡风轻,但龚振明听在耳朵中却不由得更加惊叹。林浩宇所在的门派想必是避世已久的了,这种培养门下弟子的方式,可不是现在的这些正道门派所能拥有的,他想了想说道:“值夜这么安排吧,你负责上半夜,我负责下半夜。” 林浩宇愣了一下,下半夜值夜可要比上半夜苦一些,主动承担这份活计,明显是给林浩宇示好的一种表示,有多少的实力就享受多少的待遇,林浩宇也没有推辞,便答应了下来,自顾自地盘坐在阵法中,神识发散开来,同时转动双目。 方圆百丈之内,神识的波动中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生命气息,似乎眼前的沙漠成了真正的生命禁区,但在他的目光之中,却有至少十只大大小小的蜥蜴、沙蛇,它们静伏不动,仿佛没有生命,与眼前的沙漠融为一体,甚至,就连它们移动的时候都没有丝毫的响动。 这绝对不同寻常,寻常的野兽、蛇虫,即便能够与外界的环境融合得再好,也无法达到这种境界,因为这个境界已经接触到了“道”的境界,便是刚成了气候的妖精都不见得能够达到! “难道……它们是被培养出来的?”一个古怪的念头浮现在林浩宇的脑海中,林浩宇吓了一跳,能够培养出这个境界的寻常野兽,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势力或是高手,而在面前这种特殊的环境遇到,就更加值得玩味了——通过之前的了解,林浩宇可是知道,这片沙漠以前是牢牢掌控在正道的手中的,休说是魔教的势力,便是一个魔教徒想要进入这里,也是千难万难! 伸手摄来一只蜥蜴,林浩宇不顾它的挣扎,右手食指上腾起一丝锋利如刀的庚金之气,沿着蜥蜴的肚皮慢慢地开始解剖,他的动作很生疏,毕竟他在魔教接受训练的时间并不算长,没有机会亲自将一个活人大卸八块的经验。 蜥蜴拼命地挣扎,但这只能加速它的死亡,蜥蜴的血是冷的,却诡异地与唾液一般,蕴含着让林浩宇都要皱眉的火毒,一滴滴血液滴在沙子上,腾起一股股青烟。 从骨骼到皮肉,没有任何的异常,这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蜥蜴,除了隐藏的能力好得过分、身上的火毒实在强的厉害之外,林浩宇并没有发现它的体内存在类似妖兽内丹一类的东西。 太过正常,很多时候就意味着不正常,所以林浩宇丢下这只蜥蜴,伸手摄来一条沙蛇,同样的步骤,同样的结果,或许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这条蛇的毒性比起蜥蜴而言,还要强上三分。 林浩宇的眉头蹙得很紧,他的眼神扫过被剥开的两个小东西,开始仔细地观察它们的皮肤,它们皮肤上的花纹很有可能就是一种阵法,这种先天形成、或者是后天培育后遗传下来的东西,是最好的保护、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部分。 但在观察了许久之后,林浩宇再度失望了,这些花纹杂乱无章,就连一点共同之处都没有,为此他又捉住了一只蜥蜴、一条沙蛇,但无论是用肉眼还是用神识,都无法看出任何的异常。 就在林浩宇打算将这四具尸体剥皮抽筋,看看骨头上是否有些什么纹路的时候,西北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元炁波动,从这股元炁波动之中,林浩宇感觉到的不是冲天的杀气,而是充斥着惊恐与死亡的负面气息,似乎有无数的生命正在屠杀之中拼命地逃亡。 正在打坐休息的龚振明也感受到了这股气息,他猛然间睁开眼睛,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天地元炁变得十分的暴戾,死气沉沉的氛围不复存在。”林浩宇沉声说道,“沙漠的深处一定出了什么变故,我们需要过去看看吗?” 龚振明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还是去看看吧,远远观望一番,也好知道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能够引起天地元炁大规模变动的事情总不会是小事。” “那就小心些吧,这种死亡之地,总会有不小的变数存在。”林浩宇沉声说道,“站过来吧,我拼上一口元炁,快些接近,也快些退回来。” 说着,随手在地上插了一面阵旗,以作定位只用,这样一来也能免去在沙漠中迷路的风险,龚振明虽然不知道林浩宇所谓“拼一口元炁”指的是什么,但也没有细问,道门的底蕴太过深厚,自黄帝问道广成子以来,也不知拥有多少秘术,偏偏林浩宇又出身隐世宗门,真有些压箱底的玩意也在情理之中。 林浩宇见龚振明靠了过来,伸手在地上画了一个诡异的阵法,而后将一把沙子抓起,向天空一抛,轻轻喝了一声“疾”,就见一道土黄色的光芒将两人包裹住,向着天地元炁暴动的方向飞奔而去,这一切做的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落在龚振明的眼中,更添了神秘。 龚振明当然认识土遁,这种遁术可以说是整个修真界都能用的基础遁术,但林浩宇所施展出来的,不光声势小了许多,就连天地元炁的波动都晦涩难辨,最重要的是,林浩宇的遁光能够带人! 五行遁术可不是御剑飞行,这些遁术所运用的“道”虽然好用,但也很初级,正所谓“凡人之躯重愈山岳”,如果没有高深的秘法支撑,这种遁光可不能像有实体的飞剑一般,带着人快速行进。 修真者的本质还是凡人,龚振明看着林浩宇,心中更是惊叹。(未完待续) 299.事出蹊跷心思乱,谁为祸首此不见 林浩宇的遁光速度本来就算不上太快,带上一个龚振明之后,速度就更是慢了下来,不过就是这样,也比那些单纯的轻身功法要快上了数倍。 在这种黑夜的天空之中御剑而行,几乎就是立了一个最显眼的靶子,别说魔教,就连地下那些有灵智的虫兽也会注意,到时候不说会有多少法术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单凭着魔教修士那些邪了门的法宝,就足以让两个破障期的修士死无全尸。 过了些时候,两人便接近了那片混乱地带,远远地,他们就看见了大场面,让他们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的大场面。 无数或大或小的蜥蜴、沙蛇、沙虫等等沙漠中的生物在奔逃着,最大的沙虫足有一丈粗细,它们带起漫天的黄沙,向着东方玩命一样地逃去,甚至连互相之间的攻击都没有。 林浩宇双目一凝,在这些生物之中,他赫然发现了六七个沙漠干尸,在幽暗得近乎看不见的月光下,这些沙漠干尸破损的衣物之中,透出一片片金属般的色泽,显然,它们绝非是一般的货色,比起魔教外宗中见识到的那些干尸,它们无论从外形上还是从气势上,都要强大百倍! 无论是林浩宇还是龚振明,此时都没不敢靠得太近,能够引发如此异变之人,实力定然卓绝,非是他们能够抗衡。若是不慎靠得太近,很容易就会被彻底干掉,连个神魂都不剩下,这里可是修真界的绝地,对方可不会在乎他们的门派背景。 一个造型别致的玩意被龚振明递了过来。林浩宇好奇地接过来,发现是一对双筒的望远镜,与海上那些船长们常用的器具很像,只不过通体上没有任何的法阵辅助,也不知道具体的效果怎么样。 似乎是看出了林浩宇心中的疑惑。龚振明低声解释道:“这是天地教的新玩意,不用使用法阵进行任何形式的辅助,就能让我们的目光看到百里之外,这样可以避免因为元炁波动造成的暴露,算得上是一件好东西。” 在凡间五域之中,林浩宇和天地教可没少打交道。对于天地教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也算是见识了不少,尤其是那些新式武器的攻击力,可是让他很震撼的,而当初那种可以快速书写的笔,在他离开南疆的时候。似乎已经被推广开来了,同样也没有任何的法术辅助。 天地教似乎铁了心想要抛开修真界的这些法门,创造出属于他们自己的一条路来,也难怪无论正道还是魔教,都对它不假辞色,毕竟修真界的法门是他们赖以存在、并且高高在上的资本,魔教想要脱离这些东西,让犯人拥有对抗他们的本事。那就是在砸他们的锅,是绝对不能容忍分毫的。 叹了口气,林浩宇拿起望远镜。向着这些生命逃来的方向看去,他的眼神不由得一凝,一张脸上写满了震惊:“蚂蚁,这么多的蚂蚁……” 出现在林浩宇眼中的,是铺天盖地的沙漠火蚁,这些沙漠火蚁因为蕴含了丰富的火行之力的缘故。身上闪烁着艳红色的光芒,完全覆盖了林浩宇观察的那一片区域。无数跑得稍微慢了一些的沙漠生物,无论是已经有了灵智的精怪。还是尚且混沌的野兽,还是那些号称刀枪不入的干尸,全部被咬成了粉碎,成了它们行军途中的给养。 至于天上,则是一群群带着翅膀的沙漠火蚁,它们化作一团团黑云,将朦胧到了极点的月光彻底遮蔽,那些以为飞到了天上就能安全的精怪惨叫着在这些蚂蚁的攻击下,化作一堆枯骨落在地上。 沙漠火蚁当然不会喷火,它们半个手掌大小的身体可没有能够贮藏火焰的地方,这些精怪更没有能够使用的术法,它们之所以被称之为“沙漠火蚁”,是来源于它们牙上带着的液体,那是足以将一般法宝腐蚀出空洞的可怕液体,蕴含的火毒甚至比沙蛇的毒液更强。 完成集群的沙漠火蚁是没有敌人的,坚固的身躯可以承受破障期炼体修士的三次攻击,浩大的规模可以将凝丹期的修士活活耗死,或许唯一能够将它们消灭的,也只有元婴期修士的隔空施法,利用无所不在的天地元炁和天道法则,将这种可怕的生物完全抹杀。 在凡间之中的沙漠火蚁就已经恐怖如斯,修真界之中的这些沙漠火蚁受到了天地灵气的蕴养,只会比凡间更加恐怖。 有关沙漠火蚁的知识,是林浩宇魔教外宗学习的时候所得到的资料,而在那节课的最后,那位化液期的魔教教习意味深长地说过一句话:“出现蚁潮的地方,必然会有火蚁蚁后的存在,与沙漠火蚁相比,这种生物没有任何的攻击力,即便是拥有了灵智之后也没有,但它确实是一个宝库,因为沙漠火蚁们习惯将自己无法融化的东西放在它的面前。” 沙漠火蚁牙上的液体可以融化一般的法宝,而无法融化的,少说也是珍惜级别的材料,能够形成蚁潮的沙漠火蚁群,至少也要存在数十年的时间,收集起来的宝物确实可以称之为移动的宝库。 想到了这一节,林浩宇沉吟了片刻,转过头看向龚振明:“如此规模的蚁潮,可不是一般的情况,我想去摸清其中的关键,你要不要一起去?” 龚振明想了想,摇头拒绝:“还是不要去了吧,那里太过危险,以我们的实力就是遇到年头久远一些的干尸都要跑路,进入其中简直就和寻死差不多。” 停顿了一下,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最重要的是,我们儒家的功法在隐藏自身上的能力,不及道家的正统功法,我们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来掩饰自己的气息虽然也是可以,但却不能长久,一旦被这群蚂蚁察觉到,定然是死无葬身之地,想必你也没有能力随时带着我吧?” 林浩宇吐了一口气,点点头:“的确没有办法,我也只能顾上我自己……这样吧,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罢,也不等龚振明回话,他抓了一把沙子向天空一抛,再度使出土遁,向着蚁潮的中心方向冲去,龚振明的主动退出实际上给了他不少的便利,面对这种规模的沙漠火蚁,一个人和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而儒家那种“虽万千人吾往矣”的气势一旦爆发开来,简直就是沙漠火蚁们的明灯,它们会以飞蛾扑火的气势冲过去,而后将这团火焰彻底扑灭,在这种时候,龚振明的功法反而会成为他们自灭的途径。 就在向那里飞遁的途中,林浩宇慢慢运转真炁,将一身的庚金之炁缓缓收敛,戊土之炁的气息则达到了最强,让自己完全与沙漠的气息融为一体,同时,武器也从龙潜剑换成了那方印玺。 对付沙漠火蚁这种玩意,最简单的方法不少将它们砍成两片,而是用绝对的力量将它们砸成粉碎,印玺之中带着一团息壤,虽然不大,但足以让它的重量提升几十倍,再加上上面铭刻的法阵,只要林浩宇一口真炁喷上去,就是一座小山包也能顷刻间砸平。 林浩宇停下了土遁,使了个轻身功法,冲进了沙漠火蚁的蚁潮之中,浑身戊土之炁的他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几只临近的沙漠火蚁刚刚发现他,想要发动攻击,便被林浩宇一印砸成了粉碎。 蚁潮的规模很大,沙漠火蚁的数量也实在太多了一些,因此林浩宇砸死几只,并没有引发任何的后果,他的脚步很轻,这些巴掌大的蚂蚁即使被踩上一脚,也没有发现太多的异常,低下的智力让它们只顾着前行,并且在前行中咬碎一切可以咬碎的东西。 沙漠火蚁的蚁后一般会居于蚁潮的中部或者后部,它们肥胖的身躯并不足以完成普通蚂蚁一般的移动速度,所以它的身下会有无数只巨大的蚂蚁抬着它飞奔,相对于普通的沙漠火蚁而言,蚁后的体型要大上几百倍,身躯上也不是厚重的甲叶,而是白白嫩嫩的肉,因此,想要从这群蚂蚁之中找出蚁后,并不算太困难。 蚁潮的规模不小,林浩宇很艰难地在其中闪转腾挪,手中的印玺不断砸出,将一些感觉比较敏锐的蚂蚁砸死,很快他便在蚁潮中发现了一个硕大的凸起,一股比普通沙漠火蚁更加强大的火行之力从那里隐隐传来,见此一幕,林浩宇就是一振。 只要击杀了蚁后,这些沙漠火蚁就会彻底乱套,从而失去前进的方向,四散奔逃,甚至自相残杀,所以林浩宇提了一口气,整个人带起一股劲风,向着前方扑去! 可就在这一刻,他的心头突然一跳,一股危险的气息涌上心头,他凝神望去,就看见沙漠火蚁蚁后的头上,赫然站着两道人影! “能够控制沙漠火蚁的蚁后?难道……”林浩宇慢慢止住步伐,单足点在一直沙漠火蚁的背后,身体一点点伏低,心头心思电转。(未完待续) 300.天地真魔已联手,玉佩醒来有后手 readx; 林浩宇的身子伏得很低,同样,整个人的气息也压得很低,有人操控的沙漠火蚁群和自主行进的沙漠火蚁群完全是两个概念,其危险程度也是绝对不同的。[txt全集下载] 天心最公,天道总是最平衡的,在赐予这些沙漠火蚁在沙漠中近乎无敌的能力时,也剥夺了它们的智力,即便是整个种族智力最高的蚁后,也不过是十岁孩童的水平,其他的更是与加大版的普通蚂蚁。 但是有了人的操纵就不同了,在这些人的指挥下,这些原本松散的蚂蚁能够瞬间完成集群,变成一个个整齐的军团,然后用蚁海战术干掉前面任何的生命,就连沙漠干尸那铜筋铁骨一般的身躯都无法抵挡这些蚂蚁,又有什么能够克制这些恐怖的小东西? 所以林浩宇必须小心再小心,已经扔下了很久的魔教敛息术慢慢运转,他身上原本很是浓厚的土行之力气息也慢慢沉寂,整个人外泄的气机就仿佛一只沙漠火蚁一般。 林浩宇摸不透蚁后身上站着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所以他必须小心再小心,他动作轻盈地慢慢靠近着蚁后,神魂轻振,将所有的神识全部收回,同时真炁流转到耳部,加强了自己的听力,试图听见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滇东诡事。 “……此番可真多亏了你们天地教啊,如果没有了你们的支援,我们可没有能力在这片死地沙漠之中拥有如此力量,更别提操纵这些可怕的蚂蚁了。”其中一人对着另外一人说道,很明显,此人乃是一名魔教徒,“可是,你们的二长老就不顾及正道的压力了?” “天道总是平衡相持的,我们天地教身为正道之一,我们总要维护这些平衡。”天地教的成员嘿嘿地笑道,“现在,凡间界那帮传说中的守护者们大展神威。你们魔教原定的吞并计划彻底失败了不说,还彻底失去了修真界中的立足之地,这会打破正、魔两教之间的平衡。” 魔教成员磨了磨牙,很显然对天地教这种说法很是无奈。不过他旋即问道:“这是你们二长老的个人意见还是元老会的集体意见?” 说到这里,天地教的成员就有些愤愤:“当然不会是全体的意见了,那些老不死的,都已经被正道的实力吓破了胆子,连一点点为了格物牺牲的精神都没有了。&#;就这样,怎么能行!” “嘿嘿,我们魔教就是喜欢这样的盟友,没有一点牺牲的精神怎么能行?”魔教徒嘿嘿笑道,“我们这次,要把这些蚂蚁送到什么地方?” “根据教内传来的命令,是一直向东走,在另一群沙漠火蚁西方二十里的地方停下。”天地教成员有些沮丧,“我们的技术还是没有达到标准,无法彻底控制两个沙漠火蚁的蚁群。它们只要离着太近,就会失控自相残杀。” …… 林浩宇听了两人的对话,低伏的身子压得更低了,这两个人对话之中透露了很多消息,但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将对面的两个人彻底干掉,然后让整群的沙漠火蚁彻底失控。 这些聚集起来的沙漠火蚁,目标很有可能便是绿洲,虽然那里有不少的修真者坐镇。甚至不乏化液期巅峰的高手,并且有依仗的大阵,但这些沙漠火蚁以数量取胜,这种可怕的玩意若是达到一定规模。无论是什么样的大阵,在缺乏强有力的主持者的情况下,都会被毁掉阵基,到时候,只要潜伏在四周的魔教弟子一次扑击,就足以将整个绿洲中的正道弟子屠戮殆尽! 面前的这两个敌人并不强。魔教弟子大概有破障初期的实力,天地教的弟子林浩宇懒得估算,离开了那些诡异武器的他们,即便是化液期的实力,林浩宇也能像杀鸡一样干掉他们。 慢慢从百宝囊中拔出龙潜剑,林浩宇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体内原本晦涩的真炁变得渐渐明朗,庚金之气从丹田内流出,占据了右半边的身体,缓缓注入到龙潜剑之中。 “谁!” 身后的异动很快惊动了那名魔教弟子,对比天地教一心扑在格物这种外物上、忽略了自身修炼,魔教对于天地元炁的异动还是感觉敏锐的,他回过半边身子,但为时已晚,林浩宇早已化作一道金色的长虹,越过不算远的距离,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或许是因为爷爷传功、血脉相连的缘故,林浩宇对长虹贯日诀有着出奇的喜爱和天赋,所以在进行刺杀的时候,这部出身世俗、却又蕴含大道至理的功法就成了他的首选。 就在龙潜剑刺穿魔教弟子之后,天地教的弟子这才回过神来,右手一动,刚刚想有所动作,就被林浩宇左手的印玺直接砸碎了脑子,印玺上的真炁直接将他的血液、脑浆蒸干,只有不多的血腥味散逸出来无良女修最新章节。 失去了控制者的蚁后感觉到了异常,身体一阵蠕动,就想将林浩宇从身上摔下去,林浩宇冷哼了一声,右手龙潜剑切开尸体,而后向下一刺,澎湃的真炁透过龙潜剑,直接进入了蚁后的身体。 蚁后娇嫩的身体哪里经得住这般破坏?仅仅是瞬间,庞大的蚁后就被锋锐的庚金之气切成两片,若非是虫子的生命力都很顽强,只怕此刻早已死透,连蠕动都没有了,临死的蚁后挣动着,用林浩宇无法理解的方式向着自己的部下、也是自己的孩子们传递出信息,附近的蚁群发了疯一般开始向蚁后扑来,就连天空中的飞蚁都开始降落。 林浩宇也顾不得太多了,如此多的蚂蚁,足以将他淹没,然后啃得骨头都不剩下,所以他只能抓起地上两具尸体的百宝囊,使开土遁亡命飞奔。 大群的蚂蚁在向蚁后的方向涌来,而蚁后的位置又在蚁潮的中央,若是稍微跑慢了一步,就有可能被蚂蚁们堆死。 林浩宇驾着遁光,右手龙潜剑、左手印玺,将挡住遁光的蚂蚁一一磕飞碾碎,或许是因为当年玉佩传法不完整的缘故,林浩宇的土遁并不能钻入地下,所以他也只能尽己所能地磕开那些巴掌大的蚂蚁。 不过,蚁后死前传递出去的消息中,肯定包含了林浩宇身上的气味,因为这些蚂蚁正在调转攻击的方向,不断地向林浩宇的方向汇聚。 眼见着身边的蚂蚁越来越多,林浩宇不由得咬咬牙,土遁并不能让他从有形化作无形,只是让他接住土行之力将行进的速度加快数十倍罢了,所以他身上的气味依旧能被这些沙漠火蚁所捕捉,因此,他必须找到一个方法,能够让他安全快速地穿过这片蚁潮占据的土地。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门法术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那就是“纵地金光术”,不过它比起土遁而言,还是高级了太多,以林浩宇的修为,也不可能支持太久的法术,否则将会造成真炁的消耗过量。 沙漠中潜藏的危险无处不在,包括随时可能出现的魔教弟子,也包括和他并不算熟悉的龚振明,但林浩宇从来不是犹犹豫豫的人,在思考了三个呼吸、切开砸碎二十三只蚂蚁之后,林浩宇落下了土遁,在其余的蚂蚁还没有来得及冲到近前时,展纵地金光术,向着来时的方向冲了过去。 良久,林浩宇面色苍白地停下来遁光,他身后的蚁潮,已经因为失去了他的气息而变得混乱不堪,虽然因为出身同一族群的缘故没有展开内战,但失去统帅之后的它们也丧失了进攻的能力。 原本被追的争相逃命的那些沙漠生物失去了追逐,缓缓停下了奔跑的步伐,几个凶悍些、且已经生出了灵智的沙漠干尸嚎叫着扑向身后的蚁群,将一只只团团乱转的蚂蚁生生拍死、烤焦。 其余的那些小精怪则开始了自相残杀,原本一同逃命的队伍顷刻间乱了套,猎物与天地、毒虫与毒虫之间,杀了个不亦乐乎。 林浩宇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从百宝囊中掏出一个瓷瓶来,这是他所剩不多的恢复真炁的丹药了,而且是针对炼体期修士炼制的,对他而言的效果并不算好,但聊胜于无,他张开嘴,就爱那个瓷瓶中的丹药一吞而入,四粒这样的丹药足以让两名炼体后期的修士恢复全部的修为,但在林浩宇的手中,却只能恢复他不到十分之一的真炁。 虽然其中有林浩宇真炁凝实近乎化液期的关系,但更多的是因为破障期和炼体期之间实在是有着天大的差距,林浩宇轻轻地吐了一口浊气,站起身来,就要向龚振明等他的位置走去,就在这时,胸口处传来一股暖流,一股并不算精纯但真实存在的真炁流入丹田,让他已经接近干涸的真炁再次充盈起来。 “你醒了?!”林浩宇的声音充满了惊喜,他甚至往来只需要神识传音就可以了。 玉佩有些疲惫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想起:“已经醒了,不过依旧没有恢复过来,所以我能给你的支持很有限。”(未完待续。) 301.各人自有各人因,道术修持本为心 这些日子,林浩宇却是没有懈怠,玄天观之中的那些杂役看似无聊且单调,并且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正是这些、配合着他身上不断增加或者变化的符篆,才让他有了理解残缺的地脉之气的能力,才能够让他对“道”的理解更上一层楼。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在不可见出,说的便是眼前的情景。 温润的感觉在林浩宇的体内游走了一圈,而后玉佩有些欣慰地说道:“看来你的确没有睡,这是最完整的土遁法门,自己记熟了吧。” 一段咒语浮现在林浩宇的脑海之中,比起最初的咒语,这一份土遁增加了不少的东西,速度也提升了一大截,但对施术者的要求也就更高了,只比纵地金光术差了不多的那么一点,林浩宇有种感觉,那就是以后自己赶路的方法还要以原本的残缺版土遁为主。 “按照常理,你不应该这么快就醒过来啊。”林浩宇记完了咒语,有些疑惑地问道,分析了地脉之气后,他对天道的了解更深了,也对玉佩的伤势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玉佩的声音很疲惫,但中气很足:“这里是修真界,天地元炁的浓厚程度和它的空间稳固程度一样的高,在这里恢复起来,可比在凡间五域快得多。”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玉佩的声音突然透着一股兴奋:“你的腰上都绑着什么玩意,拿出来看看,我怎么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似乎对我有大补!” 林浩宇愣了愣。伸手解下刚刚拿到手的两个百宝囊:“你自己看看吧,有什么事你需要的自己拿。” 不用林浩宇说,玉佩早已经从他的胸口脱出,直接没入那名来自魔教弟子的百宝囊之中,林浩宇将自己的神识探了进去。就发现玉佩的青光正将一块紫金色的石头笼罩,熟悉的一幕再度出现,那块石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化作一捧紫金色的灵气融入玉佩中。 玉佩上面的光泽明显明亮了不少,晃晃悠悠地飞进了林浩宇的胸口:“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东西不要客气,全都拿了。对我有大用。” “这是什么?”林浩宇有些皱眉,方才玉佩吞噬那块石头的时候他有过观察,并没有发现它有丝毫的一场,仿佛就是一块最普通的石头,只不过颜色艳丽了一些罢了。 玉佩的声音明显不再那么疲惫:“百结石。由灵气凝结的石头有百多种,这石头就是由那些最没用的东西纠缠混杂而成。然而那些废料在经过特殊条件之后,反而凝聚成了天地间灵气最丰富的矿石之一,也不知道哪个被你打劫的倒霉蛋是到底从哪里弄出来的。” 顿了顿,玉佩就有点赞叹:“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越是顶级的东西越是平凡,很多的凡人就因为这一点错失了从天而降的机缘啊。那个倒霉蛋也算是有些眼力,怎么就折在了你的手里?” 林浩宇听罢,若有所思。那名魔教弟子的实力并不怎么样,他能够得到百结石的条件也不过是从沙漠火蚁蚁后那里,沙漠火蚁几乎可以吞噬沙漠中的一切,而上供给以后的无疑都是最有灵气的宝贝,在这种情况下,蚁后能够在体内凝聚出百结石也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是怎么来到修真界的?我曾经依稀感觉到天地变动。修真界和凡间五域的节点被破坏了。”玉佩沉声问道,“而且。你来了这里之后,有没有和修真界的玄天观联系上?那些长老们虽然迂腐了一点。但爱惜下界上来的弟子这一点还是不错的。” 林浩宇思索了一下,组织了一番语言,便将自己来到修真界的方法和眼前的一切说了一遍,玉佩嗯了一声:“既然无争道人做了决定,肯定是有他的苦衷的,他在别的方面或许不太行,但在术数方面还是有些建树的,你便顺其自然吧。” 转过头看了看已经乱成一团的沙漠火蚁,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体内真炁流转,生生将自己的脸色变得苍白,而后使开土遁,向着龚振明等待他的位置飞去。 就在林浩宇的遁光离龚振明还有百丈的时候,龚振明便已经察觉到了戊土之气的波动,他转身将折扇拿在手中,问道:“谁?!” 林浩宇按下遁光,苦笑一声,声音有些虚弱:“是我。” 龚振明长舒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折扇收了起来:“我还以为是谁呢,你回来就好。” 看了看林浩宇苍白的脸色,龚振明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只看见了沙漠火蚁打乱,那边发生了什么,你居然如此的狼狈?以你的能力,不能对付那些疯狂的沙漠火蚁,逃走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 林浩宇闻言,脸上露出苦笑的神色,龚振明心下一动:“那边的混乱不会是你造成的吧?” 林浩宇点点头,跌坐在地,盘膝而坐,运了一周天的真炁,这才睁开眼,苦笑道:“是我弄的,我们的麻烦大了。“ 说着话,他的脸上便涌起了一阵的潮红,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就见龚振明从百宝囊中摸出一个瓷瓶塞给了他:“看来你受了不轻的内伤,我们浩然宗不以丹药名世,我也只能将这‘茯苓丹’送你,调理一下再说不迟。” 他的话说的坦坦荡荡,林浩宇点点头,将瓷瓶中的丹药吞下,开始运炁疗伤,他到现在身上的内伤还真当没有痊愈,毕竟纵地金光术的消耗不小,并不是还没恢复的玉佩一股真炁就可以完全治愈的。 真炁运转了一个周天,林浩宇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这才说道:“天地教的一支,和魔教在这里的余孽联手了。” 只是第一句话,就让龚振明的心头一震:“此言当真?!” 天地教这种异端虽然挂着正道的名号,但上到各门派掌教、长老,下到各门派的弟子,都知道要防备他们一手,因为他们所掌控的力量并不被正统的修真者们所理解,造出来的武器又有着极强的攻击力,能够被凡夫俗子们轻易掌控,且没有太大的天地元炁波动,对修真界实在是个不小的冲击。 如果魔教以放弃监视、限制天地教发展为诱惑,使天地教偏向魔教一方,那么对于正道诸多门派而言无异于当头一棒! “请细细说来,如果此言属实,我必须将这些情况告知门派的长老们定夺。”龚振明语气严肃,手中握着一枚玉佩,上面铭刻的阵纹并不是传递信息之用,而是与传送有关,显然他在门派中的地位不低。 林浩宇点点头,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说来,只是隐瞒了与玉佩对话的一节,龚振明深吸了一口气,解下了自己的百宝囊:“如果林兄所说的事情属实,那么此时事关重大,必须立即传递回去,小弟不敢稍有耽搁,这里是小弟所有的疗伤药和补给品,还请林兄收下。” 林浩宇愣了一下,就见龚振明捏碎了玉佩,一道乳白色的浩然之气从其中喷薄而出,将龚振明笼罩,一个闪烁,龚振明便已不知去向。 “啧啧啧,你的这个朋友在浩然宗的地位可不低啊,那帮子腐儒居然舍得将这种好东西给他做护身的宝贝,他回去这一顿的宣传,估计你的名气可就大了,随之而来的麻烦也就多了。”玉佩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孤身闯入沙漠火蚁群,干掉了两个魔教、天地教的弟子,然后打乱了魔教突袭绿洲的计划,营救了近千名正道的各门派弟子,这个人情可就大了啊……” 林浩宇愣了一下,这一笔人情或许不会有明面上的太多好处,但潜在的利益确实大得厉害,那些知晓了前因后果的正道门派的高层们,暗地里的一些事情或多或少都会给他行一个方便,毕竟自己也不能拿着拯救多少多少人来说事嘛,正道讲究的就是一个匡扶乾坤,这种事情摆在明面上就是自降“境界”了。 不过,林浩宇的心头旋即就是一紧,他瞬间想起了另外的事情,也是玉佩幸灾乐祸的事情——自己在凡间五域做的那些事情,对正道、尤其是正道的某些门派来说,是完全不可饶恕的,比如说静云派。 如果说其他的正道门派还可以说是战场之上刀枪无眼,静云派的那名弟子就是被林浩宇活活坑杀的,这在正道的规则之中是绝对不能被容许的,至于白马寺则是林浩宇最不担心的,一是佛教讲究的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能将自己作为一个皈依正道的模板进行宣传,绝对不能让自己出事。 想到这里,林浩宇不由得舒了一口气,但是想到静云派的那位烂柯真人,一个能够疯狂到在凡间五域不顾规矩悍然出手的元婴期坤道,他的心就不由得抽紧,女人是一种很麻烦的生物,坤道归根结底还是女人,所以一个元婴期的坤道到底能干出些什么那就只有祖师爷知道了。(未完待续) 302.火蚁干尸争斗猛,共灭生人其心同 朦胧到几乎不可见的月光下,无数只蚂蚁慌乱地四散奔逃,很多都是一只从另一只的身上爬过去,而后分道扬镳,这些巴掌大小、身如坚铁的蚂蚁六足在沙地上划动,发出“沙沙”的响声,让人不寒而栗。 林浩宇提了一口气,用足尖在蚂蚁之间的空隙中不断落下,带着他的身形向蚁后死亡的位置扑去,沙漠火蚁的智力并不好,记忆也非常之短,林浩宇相信,此时它们应该忘记了自己的气息,而这些蚂蚁对于蚁后有着天然的敬畏,它们并不会随意毁坏蚁后的尸体。 不过少顷,林浩宇便来到了原本蚁后的位置,他愕然发现,六只格外巨大的蚂蚁正在那里守护着蚁后的尸体,这六只蚂蚁足有三尺长短,六足支撑起来,也有尺许高下,硕大的身体透出一阵阵火光,神识微微探查,便发现了浓郁的丁火之炁。 “修真界……果然还是出处不一样。”林浩宇伸手抓出龙潜剑,眼睛不由自主地眯成了一条缝隙,在凡间五域的时候,魔教的那些教习们可没有说过沙漠火蚁的族群中会有这样的存在,不过这对林浩宇来说阻碍并不大,从这些蚂蚁外泄的气息上看,它们最多也就相当于炼体期的人类修士。 “蚁……后,宝物……”干涩的声音突兀传来,林浩宇心中一惊,敛息术再度运转,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弱化,不用肉眼观看,他散发出来的生命波动也就是一只蚂蚁。 随即,他转过头向声音的源头望去。就看见一个人影在一片火光若隐若现,无数的沙漠火蚁在烈火中挣扎着,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不多时便成了一捧飞灰,失去了数量优势的它们并不能给火光中的人影造成一点伤害。 林浩宇不敢用神识去观察。因为飞来的这个人影的气息实在有些强大,至少是破障后期,再加上焚身的烈焰,让人根本无法知道他拥有怎样的底牌。 六只沙漠火蚁一瞬间转过身来,十二支触角不停地抖动着,一滴滴蚁酸从它们的牙上落下。将地上的沙子腐蚀出阵阵青烟,直到这一刻林浩宇才发现,原来这六只蚂蚁的身后都带着翅膀! “死!”干涩的声音说道,一只由火焰凝聚的手掌瞬间出现,狠狠地拍向最前方的那只沙漠火蚁。这只蚂蚁并不退缩,而是猛然间用后肢站立起来,张开嘴对着手掌狠狠吐了一股火焰! 一声轰鸣响起,两股火焰撞在了一起,与此同时,剩下的那五只沙漠火蚁震动着翅膀,向着火焰中的人影扑了下去,它们的身体明显比普通的沙漠火蚁坚韧许多。对火焰的防御也更加的强大,这足以将普通蚂蚁烧死的火焰落在它们的身上,也不过是溅起一点火星、让它们更加黝黑了一点。 火光中的人影明显没有料到会遭到如此抵抗。一时间猝不及防,险些被一只沙漠火蚁咬住,连忙飞速后退,同时双手频频挥出,一个个火焰凝聚的手掌隔空显现,将沙漠火蚁们暂时逼退。 一旁观战的林浩宇眉头微皱。攥着龙潜剑的右手紧了紧,这些体型巨大的沙漠火蚁实在超出了他的预估。若非是火光中的那人出手直接抢夺,自己现在定然是狼狈无比。 不过通过方才双方的争斗。林浩宇对于战局也有了一个清晰的判断,六只沙漠火蚁境界稍低,在炼体期巅峰的水平,人影的实力较高,但也不过是破障中期的修为,而通过先前的战斗来看,这人对于力量的运用并不算熟练,在沙漠火蚁的围攻下虽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想要拿到蚁后留下的宝物也是痴人说梦。 “帮?不帮?”林浩宇在心底问自己,火光中的人影很像是施展了秘法的人类,而且这股火光正而不邪,不像是魔教修士或者是那些邪门的修士,但不过是思考了片刻,林浩宇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沙漠之中奇形怪状的东西实在太多,人形的更不少,这人语言奇怪,似乎也很不对劲,若是救下一个干尸来,还要自己大费周章地将它干掉。 想到这些,林浩宇再也不管那边的战况,使了一个轻身的功法,踩在一只蚂蚁的背上,向着蚁后的位置前进,他的身子和气息压得都很低,战斗中的双方并没有发现他。 再度踩在沙漠蚁后柔软的身体上,林浩宇的心情不由得一阵舒爽,他挥动龙潜剑,在沙漠蚁后的腹部开了一个口子,而后连皮带肉全部挑起,一点点属于宝物的光华散发出来,带着很浓郁的元炁波动。 林浩宇哪里能够让这股元炁波动发散开来,不远处争斗的双方可都想要得到这玩意呢,他虽然不怕双方同时对他出手,但不大不小也是个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省力气总是好的。 只见他双手连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蚁后肚子里的那些东西全部塞进百宝囊之中,连沙漠火蚁都无法毁坏的玩意,怎么也不会是次品。 可是,这只蚁后存在的日子实在太久了些,肚子里储存的东西也太多了一些,即便林浩宇将自己的动作加速到了最快,依旧无法阻止元炁波动的散逸,很快,一只巨大的沙漠火蚁腾空而起,向着林浩宇的方向扑了过来,巨大的翅膀在天空中发出一阵阵摄人心魄的震动声。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身形。” 《净身神咒》在林浩宇的脑海中迅速流过,带动着他体内的真炁,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光罩,光罩中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影像虽然模糊不清,却是隐约可见。 一声脆响,林浩宇的身体震了一下,沙漠火蚁的冲击力并不小,即便有《净身神咒》形成的光罩阻拦,仍旧有一部分力量作用在了他的身上,不过沙漠火蚁也并不好受,玄门秘传的法门将它生生地震飞了出去,好容易才稳住身形,再度扑了下来,林浩宇趁着这个功夫,将可以见到的最后几样东西塞进了百宝囊中。 “再见!”林浩宇转过身,左手对着扑下来的沙漠火蚁挥了挥,右手的龙潜剑向上一挑,将一捧沙子带起,就要施展土遁离去,可就在这一刻,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他也顾不得施展土遁,龙潜剑带着灿烂的庚金之炁,向着自己的左后方一剑斩下! 一声脆响,林浩宇感觉自己劈在了一块玄铁上,巨大的力量传来,他借力退了三步,正好躲过了沙漠火蚁的扑击,他凝神望去,就见一个枯瘦的人影出现在了自己原来站立的地方,双手伸出,直接将沙漠火蚁的一对前腭抓住,用力一撕,整个沙漠火蚁的脑袋便被分成了两半! “活人,死!”枯瘦的人影发出一阵干涩的声音,和方才火光中的声音相差不大,显然,那里也是一具干尸。 能够生撕沙漠火蚁,此等力量绝非是一般修士能够掌握,见到这一幕,林浩宇立刻就警惕了起来,这个干尸的力量相对而言,已经达到了极端恐怖的境界,或许还能免疫不少的法术兵刃之类。 林浩宇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慢慢掐了一个剑诀,做了一个自创剑法的起手式,小心翼翼的凝视着那个干尸。 干尸带着一股恶风,向着林浩宇猛地扑了过来,没有寻常僵尸的恶臭,只有双臂之间带动的火光显示着,它身上的火行之力同样强悍。 一牵一引,林浩宇轻易地将它的攻击带偏,而后龙潜剑带着五分力狠狠地斩在了它的后背上,没有想象中的摧枯拉朽,只听到一声金铁交鸣之音,龙潜剑便被高高弹起,剑身和干尸之间,溅起了一溜的火星。 干尸猛然回身,灵活地向着林浩宇再度扑击,这一次,它双掌之间的火行之力越发的浓郁,林浩宇只感觉一阵热浪涌来,若是被这一掌拍实了,身上必然要多出两个烧焦的窟窿! 林浩宇撤步挥剑,再度牵引,左手暗中掐了一个雷诀,向着干尸的头顶一放,只听半空中打了一个霹雳,一道金灿灿的雷霆劈空而下,正好落在了干尸的头顶,干尸扑击的势头为之一缓,整个身躯晃动了一下。 “着!”林浩宇抓住机会,龙潜剑全力刺下,直接将干尸的右臂切下一半,仅凭一丝皮肉连接,晃晃荡荡地在那里悠着。 干尸痛吼一声,猛地向后跳去,一阵火光闪动,断裂的胳膊便恢复了原状,随后,林浩宇就从它那干涩的声音中听到了一股杀意:“活人,死!” 声音刚刚落下,它的身形便已经来到了林浩宇的身前,一双铁掌向着林浩宇的双肩狠狠砸下,浓郁的火行之力甚至让林浩宇的发梢都为之干枯,林浩宇避无可避,狠狠一咬牙,左手掣出印玺,一身的庚金之气宛若不要钱一般,汹涌地注入其中!(未完待续) 303.印玺传法道可用,怜悯之心万物同 手掌与印玺发出的光幕相撞,迸出一声巨响,漫天的光华闪现,在一片天地元炁的暴动中,林浩宇倒飞了出去,他只感觉到一股巨力从左臂上传来,整个左臂都在发麻,连抬起手来都有些困难。 而另一边的干尸也并不好受,林浩宇拼命的一印绝不是看起来那般云淡风轻,不说林浩宇那凝实到了极点的真炁,便是那枚印玺也不是什么低端的货色,若不是仓促之间只能拿来防御,而是祭到天上,那么造成的伤害绝对是成倍的增加。 干尸晃动了一下身子,发出一连串“嘎巴”声,很是清脆,却让人毛骨悚然,林浩宇知道,它的体内没有一点水分,浑身上下都凝成了一块,所有的火行之力都是通过骨头进行传输的。 “桀桀……”干尸发出一阵怪笑,却并没有着急向前冲,显然它对林浩宇手中的印玺有很深的戒备和忌惮,它的前身不知死去了多少年,它也是灵智才开没多久,但出于本能,它也从那方印玺上感受到了威胁。 道教用的印玺分为很多种,而且用途各不相同,最常见的是凡俗之中那些道人们用的“道经师宝”印,算得上是中正平和,再有就是各色的雷印,降妖捉鬼、辟邪拿凶也算常见,而道门中人最少用到的便是林浩宇手中的这种印玺,被称作私印。 前面的那些印玺,大多都是在用祖师爷的法力,是非功过,自然有祖师爷来判定,正所谓“经灵法验”。但私印不同,他直接用的是修士自身的法力,尤其在画符、行法的时候,因为有“道门弟子,十倍承负”的说法。所以凡间五域的道士们很少有动用甚至篆刻私印,怕的就是一不小心担上不必要的承负。 但修真界就不同了,修炼的时间长了,自己的实力强了,多多少少的小心思便出来了,有些祖师爷不允许做的事情。自己也敢偷偷做了,并且很是引以为荣,自以为能躲得过冥冥之中的计算。 不过说起来林浩宇还是很无奈的,他学习的那些东西,都是战场上拼杀的。符法、奇门遁甲一类的是根本没有学习,虽然能用些小术,但类似无争道人的那种神通,他是半分都使不出来,所以这方大印在他的手中除了砸人之外,没有了别的用处。 干尸在围着林浩宇的位置不断转着圈,动作很轻,但是很快。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破绽可言,似乎随时都能发出致命一击。 林浩宇双目微暝,并不去看干尸的动作。他不知道干尸除了强悍的身体和庞大的丁火之炁之外,还有什么招数没有使出来。 这种干尸,或者说灵怪一类,也是能够从天地之中领悟神通奥秘的,而且比起他们这些人族修士而言,这些本身就是天地所孕育的精怪。更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干尸本身只能是使用自己的神通天赋,但对方居于这死亡沙漠不知道有多少年月。在沙漠之中向来多海市蜃楼,林浩宇知道。一旦这具干尸领悟了其中的些许奥秘,自己的双眼绝对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在这种战斗中,要用的是心,虽然黑夜无法在这个距离上阻碍他的视线。 猛然间,一股危机感浮上心头,林浩宇下意识转身,右手的龙潜剑挟风雷之势斩下,剑刃上的庚金之气并未有丝毫的腾起,反而凝成了细细的一丝,虽然光焰不大,但带动的庚金之气却是重了十倍不止! 落霞剑法中有红日西坠,便是气势和天地元炁的结合,林浩宇抛却了杀气,少了恢弘的气势,但和天地元炁的结合却是更上了一层楼! 这一次,没有金铁交鸣,只有一声如击败革之音,林浩宇暗叫不好,纵地金光术运转,瞬息远去,他的身形刚刚离开,就见地下猛然间深处两只手来,手上的高温瞬间将附近的沙子融化成了琉璃的状态,如果他没有及时闪避,最起码两条腿都要被这股高温所焚化! 林浩宇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的身形甚至没有在地上站稳,便倒射回去,腾身于半空之中,龙潜剑带着一缕缕金色的气焰轰然刺下,直至没柄,一股股庚金之炁从他的右臂涌入龙潜剑中,形成一道道剑气向地下狠狠扎去! “吼!” 干尸传出一声兽吼,显然被这一击伤的不轻,它的双手一顿乱划,打出一股股丁火之炁,林浩宇不敢硬抗,抽剑飞退。 琉璃化状的沙子飞起,带着的高温让四周的空气都有些扭曲,干尸从地底爬出,发出阵阵嘶吼,他的头顶被林浩宇一剑开了一个窟窿,一股股丁火之炁从这股窟窿向外喷出,俨然一个火炬。 林浩宇甩了甩手,将附着在剑上的丙火之炁甩掉,在五行之中有火克金之说,但细分下来,丁火对庚金的克制却并不像丙火那样强,在真炁凝实的程度远超对方的情况下,林浩宇完全可以做到无视这种克制。 看着对面仿佛火炬一般的干尸,林浩宇脸上露出一缕微笑,他将印玺收入囊中,抓了一把散碎的金子,主动冲向干尸,这些干尸虽然没有过高的智慧,但极端记仇,如果这时候不将它留下,那么以后它必然会在沙漠中对自己进行袭击。 干尸见到林浩宇的动作,嘶吼着挥动双臂,丁火之炁仿佛不要钱一般挥洒而出,在虚空中留下一片片因为高温而扭曲的空气,也在地上留下一条条被烧成琉璃状的痕迹。 林浩宇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不断闪转腾挪改换着身形,同时在地上洒下一颗颗散碎的金子,它们和黄沙颜色相同,又属于凡铁,不刻意地观察是无法分辨其中的不同的,再加上林浩宇的动作很是隐蔽、干尸又受到了重创变得疯狂,因此林浩宇的动作没有被发现。 就在林浩宇绕着干尸转了三圈之后,他猛然挥剑,与干尸的双臂硬碰了一下,借力跳出了战圈,脚下禹步连变,转瞬间踏坎入离,转离入兑,龙潜剑向上一挑,念道:“庚金西方炁,杳杳入云端,根扎戊土中,破邪一念间!” 言罢,地上洒落的碎金被庚金之炁牵引,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辉,在地上勾勒出一个算不上繁复、但绝对威力十足的法阵,阵阵金风在阵中回荡,宛若一柄柄利剑,刮得干尸身上叮当作响。 干尸惊恐地吼叫一声,也顾不得压制后脑的伤势,身形连闪,就向着阵外冲去,林浩宇布下的这个阵法,虽然短时间内不能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能造成大批沙漠火蚁的进攻效果,积小伤为大伤,直至分尸! 虽然干尸本身就十分强大恐怖,但这些沙漠火蚁也绝对不是吃素的,在这种情况之下,干尸也没有任何办法,似乎是想要退走。 站在阵外的林浩宇冷哼了一声,既然布下大阵,就没打算将它放走。 林浩宇的布阵方式是受了张流泉的影响,此前的战斗之中,林浩宇的阵法都是在战前就已经布置好的,只待战斗之中进行发动,而这一次,林浩宇乃是在战斗中完成绝大部分的工作,契合天势、天道,将最普通的东西洒下,最后连接成阵,出其不意之下往往有着不俗的战果。 不过这样做,比起最正统的布阵方法来却是少了不少的威力,毕竟阵基不稳,而现在林浩宇手中也缺少固定阵法的阵旗和阵盘,若是一味地由着干尸不断冲撞,这个阵法必然不能支持太久。不过此时的林浩宇也和以前不同,这样的阵法还是能有些用的。 林浩宇再度祭起印玺,一大口真炁喷上去,手中印诀连变,整个印玺瞬间膨胀了百倍,以金入土,以土生金,原本厚重的大印顷刻间带上了一股锋锐的意味,对着大阵狠狠地砸了下去。 一声响亮,印玺与大阵撞在了一起,这大阵没有丝毫的阻拦,反而将所有的“势”都加在了印玺之上,使得原本就带着锋锐之气的印玺越发的锋锐了,而经过大阵加固之后的阵基,在接受了印玺之中的戊土之气之后,变得坚如磐石,二者相撞,将夹在中间的干尸活活咋成了一堆碎骨! 林浩宇收了大印,走向碎成一地的干尸,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你终归是人身所化,生前想必也是遭了大劫难,如今肉身粉碎,我便让你入土为安罢。” 说罢,林浩宇伸手在虚空中画了几下,引动它身体中残留的丁火之炁,整个干尸瞬间燃起,而后缓缓化成一捧青灰,林浩宇控制着地上琉璃化的沙子,将这一捧青灰裹住,深藏于地下,而后转过身去,看向还在争斗不休的五只沙漠火蚁和那具干尸。 “既然已经动了杀伐,那就连你也一并度化了吧。”林浩宇轻轻地说道,手中的龙潜剑发出一声铮鸣。(未完待续) 304.临危仍需仙人助,儒家大义浩然出 那边与沙漠火蚁缠斗的干尸,实力比起这边刚刚死去的干尸要弱上不少,所以林浩宇在决定要干掉它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倒是那五只沙漠火蚁让林浩宇微感棘手。 一物降一物,在干尸眼中如同朽木一样的巨形沙漠火蚁,在林浩宇看来却并非如此,无论是带有火毒的液体喷吐,还是坚韧的身体,都不是林浩宇在短时间内能够以微小的代价拿下的,肉身的脆弱一向是人类修士的短板。 “桀桀桀桀,沙漠火蚁的蚁后?它的财宝都落到了你的口袋里了吧,赶快交出来,老祖我赏你一个全尸。”一阵怪笑传来,声音古怪,显然不是出自人类之口,林浩宇蓦然转身,就看见一个身高接近两丈的巨人站在自己的身后,浑身上下还有没有脱落干净的毛发。 妖族,凝丹期的妖族! 这是林浩宇的第一个念头,能够化身人形、口吐人言的妖族,至少也要凝丹期的水准,没有达到这个修为,它们也不过是有些智慧的野兽罢了,而眼前这个妖族虽然没有完成化形,但已经初步拥有了人类的形状,绝对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 林浩宇稍微后退了一步,龙潜剑微微转动,妖族和人类修士的关系向来不是很好,一方面是妖怪的天性喜欢灵气充沛的血食,另一方面则是某些实力强大、势力强大的修士为了面子之类的玩意,经常抓一些外形威武或者漂亮且实力不俗的妖兽作为坐骑。 一来二去,双方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凡间传说的那些精怪与人的恋情。简直可以称之为传说,而林浩宇面前的这个妖族,很显然就是与人类修士不睦的大多数。 “破障期的人族小子,不要挣扎了,老祖我对你的血肉不感兴趣。不会让你在老祖的肚子里永生,只会将你碾成粉碎!”妖族猖狂的咆哮着,狂暴的元炁随着他的声音开始波动,一波又一般,“交出宝物,老祖我赏赐给你一个全尸!” 此刻的林浩宇。就仿佛风暴中的小船一般,身形不断摇晃,根本站不稳跟脚,凝丹期与破障期之间的差距,绝非是两个境界那么简单。 林浩宇在百宝囊中不断地掏摸着。衡量着到底是用白猫的毛好还是用刘万民升仙之前给他的那道符好,面前的这个妖族绝对不是他的力量所能对付的,即便加上玉佩也不行,玉佩能够提供给他的不过是源源不断的真炁,而对抗凝丹期妖族还需要强横的肉身和相应的境界,毕竟那强横高大的身形绝对不是长着玩的。 不过林浩宇并不着急,无论是财猫的毛发还是刘万民的符篆,发动起来都是存乎一心。只要心念稍动就会跳出来将他护住。 财猫的毛发的威力自然不必多说,就连神降而来的穆破天都不是对手,对付这个凝丹期的小妖怪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林浩宇说不准一根毛发的召唤是根据消耗实力来定的还是干脆用次数定的,如果是按照次数,那么用在这里就显得有些浪费了。 至于刘万民的符篆,乃是能解一切苦的北斗符,虽然这个“一切”有些泛泛,但以刘万民仙人的水准。抵御凡间的一切自然不是什么问题,最重要的是。这道符的作用不仅仅是用来防御,更可以用来治疗各种伤势。北斗主死,南斗主生,这章北斗符拿过来对这个妖族,也是有效的,但林浩宇并不知道符咒对对方究竟能有何等效果。 “死!” 就在林浩宇犹豫的时候,这妖族终于按耐不住,两只蒲扇大的大手轰然派拍下,厚重的土行之力夹杂着火行之力的酷热,如同一座喷发的火山,让林浩宇一瞬间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对方真炁形成的灵压直接让林浩宇的双腿陷入了沙子之中! 林浩宇自知已经不能等待,他抓起刘万民的符篆迎风一抖,整张符篆无火自燃,顷刻间化作一捧金光将林浩宇罩住,向着西北方向飞去,这道金光穿过妖族的攻击,堪称恐怖的攻击犹如纸糊一般,身居其中的林浩宇甚至连一点阻碍感都没有,一时间他甚至有了一种对方不足为虑的错觉。 这名妖族明显没有想到林浩宇会有这样的后手,一时间来不及阻拦,待回过神来,林浩宇已经远去,让它追之不及,远远地,林浩宇便听见一声充满愤怒和杀意的嘶吼,就见一股暗红色如同岩浆一般的真炁腾起,从声势上看,方圆百丈之内无论是干尸还是沙漠火蚁,都会顷刻间化作焦炭。 林浩宇攥了攥拳头,喃喃自叹:“实力……果然还是实力最重要啊,即便是修真界,这个道理也是不差!” “把握好机会,这次你的运道不会太差。”玉佩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而后再度飞进林浩宇的百宝囊中,那里面还有一块从蚁后体内挖出的百结石。 …… 且不说林浩宇一路向西北方向深入,单说龚振明带回门派的消息,已然引起了整个正道联盟内的地震,联盟的会议第一次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召开两次,而这一次出席的无一例外都是各个门派的掌门。 他们的讨论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对待天地教,至于让龚振明和林浩宇心慌意乱的蚁潮攻击绿洲,在这些掌门们的眼中却成了细枝末节——三名元婴期的修士早已经动身前往沙漠,再多的沙漠火蚁也是沙漠火蚁,元婴期的修士只要出手,所有的沙漠火蚁都会变成死蚂蚁。 “天地教的作为,已经严重背叛了正道同盟,将会给正道弟子重大的伤亡,甚至动摇整个正道的根基。”一名中年儒生开口说道,此人面如冠玉,齿白唇红,一身玄色的长袍让他整个人透着三分的威仪,仅仅是坐在那里,便有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显然是属于儒家一脉。 “阿弥陀佛,颜青松施主,贵派乃是儒家分支,最讲究‘恕’之一道,为何施主如此愤慨,岂不是失了本心?”白马寺的方丈圆通禅师微笑着说道,他自然知道儒家颜回一脉建立的宗派、乃至整个儒家的所有门派为什么对天地教心怀恨意,直接说出了严惩的话语。 很简单,儒家讲究的是入世修行,修齐治平循序渐进,最后才能神升上界,所以这些儒家弟子在世俗之中为官的同时,没少被天地教的武器坑害过,尽管动手的不是天地教的弟子,但这笔账却是实实在在地记在了天地教的头上;再加上儒家有些保守,对于天地教做出的“奇淫机巧”之物看的不顺眼,要求严惩也在情理之中。 颜青松看向圆通禅师,缓缓说道:“圣人孔子曾云‘以直报怨’,身为圣人门生,自然要聆听教诲,天地教既然做出来叛离正道之事,就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法理难容!” 坐在他身旁的老者点头称是:“正是,唯严刑峻法,可开万世太平,一切自然还是要以规矩为准,不可因为恻隐之心坏了规矩啊。” “你法家和儒家倒是知道同气连声了,只是那浩然宗回禀的弟子也是说过,那边得到的消息不过是二长老一脉的私下动作,并非是整个天地教的集体决定,仅仅因此便针对整个天地教,是不是有内耗之嫌?”一名穿着蜈蚣衫的武者沉声说道。 他是内家拳一脉的,对比起众多佛、道乃至儒家门派,无论是底蕴上还是实力上都有差距,并且也没有不许仰仗外力的门规,有时还要从天地教买些特定的器械锻炼门下弟子的体魄,或者是购买些武器给门下弟子防身,因此,太过压榨天地教对其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好处。 天符宗的清泉上人轻咳一声,缓缓说道:“天地教早就该付出些代价了,他们制造的那些东西已经在凡间五域引发了许多不必要的动荡,现在又有二长老一脉背叛正道,谁知道他们是在两面押宝还是其他?” “无论如何,也要给他们一个解释的机会。”易宗掌教虚灵道人摇摇头,“这样的消息虽然惊人,但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魔教的伎俩,若是真事还好,但如果这是魔教使出的离间计,要让我们正道出现内耗,那才是糟糕。若是我们真让打击了天地教,而后魔教便有便宜可捡,如果我们不谨慎对待,生生将天地教逼到了魔教一方,那么……” 虚灵道人没有说处后果,但在做的诸人都知道,一旦天地教中的那帮疯子和魔教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搅在一起,天地教制造的各色器物在世俗之中广泛流传,那么对整个修真界来说都是一场灾难,失去了修真界控制的凡间五域会有很大的几率出现一个大一统的帝国! 到那个时候,修真者在凡间五域一言九鼎的日子就算是彻底过去了,各大正道门派不但不能给那个帝国的权贵脸色看,反而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因为气运这种东西,并不是修真者能够轻易触碰的。(未完待续) 305.科学修道谁为高,还看拳头武力耀 正道联盟虽然以联盟为名,但谁都知道这里的规矩,那就是谁的拳头大谁说话好使,昊天宗是正道的领袖,姬凌云这位昊天宗的掌门自然就是拳头最大的人了,他发话要给牛重天一个辩解的机会,那么就不会有人在明面上反对。 反正怎么处置天地教,还没有涉及到各个门派的核心利益,在这种情况下,没谁愿意和这位正道的领袖死掐。 所有正道门派的掌门,都有一缕神魂寄托在醒神钟这个同盟议会的根基之宝上,因此姬凌云令谕一下,醒神钟当即轻轻敲动,不过少顷,牛重天的神魂便出现在了这里,一身短打的他面色很是沉重。 上一次为了对付沙漠中的魔教余孽,正道联盟的诸多门派在商讨的时候就没有叫他,他知道这件事,也知道这其中有不满天地教大规模进入凡间五域的缘故,也没有太多的在意,毕竟将他们放出“囚笼”的静云派也没有收到通知,天地教可以算作修真界中的异类,但静云派绝对不是,所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这一次不同,作为一教掌教的他,居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次商讨会议,便被莫名其妙地拉了过来,他并不像普通的天地教弟子那般疯狂,相反有着超乎寻常的理智,否则天地教早就在一个疯子的领导下走向了灭亡,活血还需要带上大半个修真界。 牛重天的目光扫视全场,他的心慢慢变凉,在场的都是各大正道门派的掌教,包括上次同样被排除在外的静云派烂柯真人。要知道,每个门派的掌教都需要维持自己实力的相对领先,因此在处理门派事务的同时,同样需要进行修炼,因此并不是每一次正道同盟的商讨会议都会全部出席。很多时候是由门内的实权长老代替。 一旦出现所有门派掌门齐聚一堂的情况,那就只能证明修真界即将出现重大的变革了,牛重天记得很清楚,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便是针对天地教制造物品的无限度扩散,再上一次则是针对魔教在凡间五域的无限度扩张,再上一次…… 正道联盟成立的历史很悠久。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但出现这种情况的次数并不算多,不过每一次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搅起一阵血雨腥风。 所有的掌门都在看着他,眼神大多很冷漠。少数几个和天地教关系很好的掌教则眼神复杂,几次想要张口,却是欲言又止,牛重天的心向下沉了一下,但面色如常,缓缓走进了自己的位置。 牛重天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卷竹简,当然,在醒神钟的领域内。记录信息的可以使任何东西,但竹简看起来古香古色,所以被正道同盟选作了通用之物。 姬凌云缓缓开口。脸色和声音都很严肃,凝重的气息在醒神钟的增幅下笼罩了整个大殿:“牛掌教,你面前的是一则很重要的消息,一名正道弟子冒着生命危险获得的,内容与贵教有着天大的干系,所以我希望你能给那位弟子、也是给整个正道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句话说得就有些重了。将“整个正道”四个字拿出来,再加上在场的全部是各门派的掌教。意义自然也就不一般了,牛重天的右手很隐蔽地抖动了一下。沉声说道:“若是真与敝教有关,我自然会给诸位同道一个交代。” 那位法家的老者冷哼一声:“只怕你给不起这个交代!” 牛重天没有理会,所有的法家修士都是严刑峻法的坚定拥护者,若不是有正道的其他门派压制,他们很有可能比魔教还要疯狂而蛮横,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竹简开始翻看,竹简的内容很少,他只用了一瞬间便完成了阅读,而后面色大变。 姬凌云肃声问道:“牛掌教作何解释。” “此系敝教二长老一脉的私下作为,与我天地教无关。”牛重天说得斩钉截铁,眼中闪过一丝毅然,他没有作出丝毫的辩解,这个时候的辩解只能引起正道同盟更大的不满,更重要的是,他清楚二长老一脉都是些什么货色。 牛重天的表现很自然,无论是语言还是眼神,但在场这些能混到掌教这个位置的,又有哪个不是人精?他们很自然地忽视了牛重天的表现,而是直击要害。 虚灵道人摇摇头,淡淡地说道:“这只是你在狡辩而已,算不得解释。” 牛重天的右手动了一下,正道同盟要的解释,就是让他对二长老极其一脉做出处理,一个让所有人满意的处理,比如全数囚禁,比如直接杀死,对于脚踏两条船的做法,无论是正道还是魔教的立场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深深的厌恶,有实力的门派他们会采取羁縻的政策进行拉拢,没有实力的就是干脆灭掉,免得背后捅刀子。 目前,所有门派中墙头草最成功的还是西方的那些那人骨人皮做法器的和尚,他们有底蕴也有实力,即便另开一个邪道也不无不可,因此正魔两道争相拉拢,但这个角色若是换成根基不稳的天地教,覆灭就在顷刻之间。 “我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牛重天挣扎了一下,缓缓说道,他的语调很沉重,在作出必须舍弃的选择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安之若素。 二长老一脉掌握了整个天地教内接近四分之一的资源。 白马寺圆通禅师轻敲了几下木鱼,这才睁开眼睛,隆声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牛施主,在座的诸位道友需要的是贵派的一个诚心实意的答复,而不是一个如此空洞的承诺。” 天符宗清泉上人摆了摆手中的拂尘,轻声说道:“想必牛掌教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若是有什么困难之处,在座的诸位同道都不会袖手旁观。” 牛重天扫视全场,发现各个掌门都是面含微笑,已经在下沉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若是自己不在这里现场做出舍弃二长老一脉的决定,天地教就会在顷刻间覆灭,他有一万个理由相信,正道中的那些耋宿已经赶往了天地教的山门! “二长老一脉,将在天地教内除名。”牛重天声音干涩而沙哑,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神魂之体仿佛脱力一般堆坐了下去,他并没有屈辱感,只有深深的无力。 因为他知道,面对如此规模的针对,休说是天地教,便是号称正道领袖的昊天宗也会做出如此的选择。 这是大势,除非牛重天有一力掀翻整个正道的实力,否则的话,此时的他只能选择妥协,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姬凌云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正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作为一个修炼王道的道士,此刻他说出的话便如同春风化雨般让人舒适:“既然牛掌教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还请速速执行为妙,此等离经叛道、投靠邪魔的作为,必要严惩不贷,牛掌教大义,贫道等人自然铭记于心。” 顿了顿,姬凌云挥手打出一道紫芒,落在了牛重天面前的桌案上,而后继续说道:“这里是正道同盟的令箭,牛教主若是有力不逮,可以激发此令箭,昊天宗、丹鼎派、天符宗、易宗、白马寺、浩然宗、大慈恩寺等正道三十六门派共计一百零八位耋宿已在贵教山门之外,随时听候调令。” 姬凌云话音刚落,那些没在三十六门派之内的门派掌教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显然他们之前也没有得到消息,但是这三十六个门派可以说是全正道中最大的三十六家,占据了整个正道的大半壁江山,现在已经结成了又一个小圈子,剩下的这些门派除了依附,也是在做不出其他的选择了。 牛重天看了看面前的令箭,一股寒气从脊椎骨向上蔓延,直达顶梁,他想到过正道同盟会发狠,但没想到会如此之狠,要知道,所谓的耋宿,都是一些退隐的太上长老,辈分上比起掌教都要高,即便修为会有所不如,但一百零八位里面怎么也会有十几个元婴期以上的老怪物,这些人的一次突袭,足以将天地教彻底葬送,甚至连那些秘密的武器都来不及使用! “正道……正道……”牛重天无力想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如此底蕴,如此底蕴啊,这一百零八位耋宿也许还只是冰山一角罢?我天地教何时才能有实力摘掉‘异端’的帽子?” 他无力地站起身,向门外走去,他并没有拾起那枚令箭,而是说道:“多谢姬掌教好意,我心领了便是,这天地教内部的实情,还是不劳烦诸位挂心了。” 清泉上人与虚灵道人相视一眼,眼中都有些笑意,他们知道,这是牛重天在彰显他对天地教的绝对控制能力,让正道能够对他放心,也避免了以后在门派的史书上对他有一个“引狼入室”的评价。(未完待续) 306.魔教嚣张连天地,谁能看透其中秘 笼罩着林浩宇的光芒缓缓消散,林浩宇也跌落尘埃,他灵巧地翻了个身,卸掉了下坠的力道,单膝跪在地上,喘了一口气。 一路飞奔,看似漫长,但在金光笼罩中的林浩宇却只感觉到逝去了一瞬间,甚至来不及喘一口气,从那名凝丹期妖族的灵压下摆脱出来。 他站起身来四下里张望了一下,这里似乎并没有那些诡异的蜥蜴和沙蛇,因为他穷尽目力和神识,都无法发现一个能动的活物,他再度俯下身子看了看,眉头轻轻地挑了挑。 地上的沙子虽然经过了风吹,但一定程度上还能够发现沙漠火蚁过境后残留的部分,那是被腐蚀出来的已经改变了状态的沙子。 “魔教和天地教,这是想要将第一片绿洲干掉,然后形成对整片沙漠合围,将这里面的正道弟子一网打尽?!”林浩宇直接盘坐在地,有些摇头,“难道他们不知道正道已经掌握了这里的情况,很快就要有高手前来了么?” 沙漠火蚁过境之后,这里会有很长时间的空白,没有任何沙漠的生物会在短期内到来,他不必做太多的防备,包括天上。 林浩宇计算了一下时间,发现也不过是二更十分,距离天亮尚早,于是缓缓运转体内的真炁,体悟着方才的妖族给他的那种压力,来源于境界上的压力,大道三千俱求返真,即便对方的“道”和自己不一样,但总会给自己一定的启发。 从妖族出现、开口,到最后那一击,林浩宇努力地回想着。妖族很少有修炼神人天道、也就是道家正统法门的,毕竟他们先天的强悍的肉身不去修炼太过浪费,但并不代表他们的攻击中不会契合“天道”。 他在模仿者那一击是天地元炁的震动,就像原本真炁随着地脉之炁跳动一般,林浩宇没有那名妖族的修炼功法。无从得知它的真炁到底是如何运行的,但是通过外在的干银币,也能窥到其中的一点点奥秘。 随着林浩宇的真炁波动渐渐加强,频率也开始刻意地控制,带动着周围的天地元炁开始波动,若不是当初玉佩带着他感受地脉之炁、从中悟出五行生消的更深层次变化。他是绝对没有能力做到如今这一步的。 因为地脉之炁可以说是本源之炁,如果当初没有玉佩这个境界高深的存在在一旁指导,单凭林浩宇自己是根本连门路都摸不到的,而在感受过了地脉之炁后再对其它元炁波动进行感悟,就实在不是什么问题。 要知道。地脉之炁可谓是虚无缥缈,可遇而不可求,就算遇到了,要是没有玉佩这种仙界下来的人施展手段,也是只能看看,得一份“福缘”的,试想,若是每一个修道者都有林浩宇这般的能力。修真界早就乱了套。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道德经》的原文在林浩宇的心间流淌,这一部传世最广的经典,就是对“道”最本源的阐释,结合着它,林浩宇才能更加顺利地感悟那一丝一缕的气机。 真炁流转间,林浩宇的身边渐渐弥漫起黄沙。无法直接通过无形的天地元炁展示自己的领悟,进而加深印象。他也只能选择一个相对较笨的方法,。用有形的沙子来将这种外显现实出来,然后通过与记忆中的情形对比,不断改进,最终感悟到凝丹期妖族触碰到的“天道”。 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林浩宇的心也逐渐平稳,地脉之炁究竟太过高深,想要直接转化成有效的战斗力简直是痴人说梦,如果能够用凝丹期的“势”融入天道,一定程度上能够弥补他放弃了杀气、杀意和杀心上的不足。 周围的沙子很自然地分成了上中下三层,然后不断的变换着、演化着、碰撞着,因为林浩宇也是第一次这么做,并不熟悉其中的关窍,因此那些沙子在一定程度上显示出了紊乱的状态,不断有带动着沙子的天地元炁失控,与其它的撞在一起,而后发出一声爆鸣,携带的沙子化作漫天的沙鱼。 林浩宇并不心急,他很耐心地控制着沙子的变化,也就是控制着天地元炁的变化,爆鸣声渐渐弱化,待到天色放亮的时候,失控的天地元炁已经少了足足一半。 “进度还不错。”林浩宇轻轻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保持这个速度,也许我明天就能使用这种‘势’了吧?” 玉佩嗤笑了一声:“如果你在一周之内掌握了这种‘势’,我就再交给你几种仙界最常用的法门。当然,这给看我乐意,你过来追讨,我是绝对不给的。” 林浩宇错愕,他没想到玉佩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话,而且是对他毫不留情的嘲讽,不由得开口说道:“我一夜之间便能减少一半的元炁碰撞,为什么不能在三天之内完全摸透其中的技巧?” “道法精微。”玉佩吐出四个字,而后说道:“就让我看看你的悟性到底如何吧。” 林浩宇有些不解,但没有深问,天亮了之后他需要尽快赶往最近的绿洲,在群敌环伺的沙漠中,任何实力不到一定程度的人都无法独立存活,只是最简单的沙漠中的那些毒虫,都能要了他的小命,就更不要说那些更加危险的妖兽、干尸了。 从百宝囊中拿出地图,再抬头看了看太阳,林浩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刘万民所留的符篆虽然救了他,但也让他迷失了方向,在沙漠中入目都是沙子,一望无垠,根本没有任何标志性的东西可以让他确定方位,哪怕他手中的地图是浩然宗嫡传弟子的。 林浩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看了看太阳升起的东方,转过身去向着西北继续前进,从他听到的消息来判断,想必东南方现在已经被魔教和天地教二长老一脉的人封堵了,而且还会控制着为数众多的沙漠火蚁等沙漠生物,现在自己再回头走,就和自投罗网没有什么区别了。 只有一个方向,没有任何一个参照物,林浩宇就如同撞大运一般,向着沙漠的深处走去,他的真炁用得很省,刚好保持在破障期吸取的天地元炁量上,既保持了与天地元炁的沟通,又能够保持最好的状态来应对突发的事故。 连续走了一个上午,林浩宇这才走出沙漠火蚁蚁潮路过的地方,就如同一条明显的分割线,蚁潮的区域内满是被腐蚀成琉璃状的沙粒,蚁潮外极目远眺,眼中的沙子再也没有被腐蚀的痕迹了。 “这种人为的蚁潮应该远远绕过绿洲,以免被正道修士们所知晓,让东南方那片绿洲上的人有所准备,所以照着蚁潮行进的痕迹寻找绿洲无异于缘木求鱼。” 林浩宇心中想着,对方若是直扑绿洲,怕是无法达成目的,甚至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所以跟着蚁潮走失绝对不行的,他踏过那条线,继续向着西北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半天的功夫,翻过一个沙梁,林浩宇正想找个背阴的地方休息一下,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瞬间将自己的气息压到最低,慢慢地将半个头伸出去,观察着说话的人。 对面总共有三个人,都是穿着魔教的服饰,一名破障初期,两名炼体后期,如果没有特殊的秘法傍身,对林浩宇完全无法形成任何威胁。 林浩宇没有仓促出手,而是依旧潜伏者,偷听着他们的讲话内容,这些人私下里透露的东西肯定真实,这甚至比严刑拷打之后得出的情报还要正确。 三名魔教弟子很明显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正道的人存在,因此他们的谈话可以说是肆无忌惮,而这一切正好让林浩宇捡到了便宜。 “听说东南那边现在打得稀里哗啦,真是热闹异常啊。”一名炼体期的说道,话语之中满是神往,“咱们魔教还留在这里的同道们,可是有一大半都聚集在了那里,只等天地教那些玩意到位,就直接将第一片绿洲干掉。” “你说正道会不会疯狂地报复?咱们这里可没有什么高手啊……” “天地教的二长老已经在咱们这里押注了,有什么事情他也要顶上去,要不然真魔应许的事情达成了,他有什么资格享受带来的那些便利?!” “……” 听着三个人的声音渐行渐远,林浩宇的眉头越发地紧皱了,如果正道的这一干弟子都被困在了沙漠中,他的结果也不会好,甚至会更差,魔教对于叛教者的态度一向是残酷的,如果说普通的正道弟子皈依魔教还能活命,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 “龚振明,但愿你已经将这条消息送回了门派。”林浩宇抓紧了龙潜剑,挑了一捧土,整个人沉入沙中,向着对面三人快速接近,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从这些人的口中问出绿洲的位置,然后将消息传入绿洲之中。(未完待续) 307.惊天消息惊破天,正道魔道道两边 即便是正面对抗,这三名魔教弟子也不够林浩宇几剑砍的,更何况林浩宇现在是攻其不备的偷袭? 只见一道光华从地底闪现,林浩宇不带半点真炁的剑光在阳光的照射下,犹如一泓秋水一般清澈迷人,沙漠中看见水本应是看到希望,但三名魔教弟子看到的却只有绝望。 六条腿被齐齐斩断,林浩宇下手很重,哪怕他的剑招上依旧没有带上半分的杀气,无形的东西,在很多时候都比有形的更加可怕。 在三个人惊恐的目光中,林浩宇挥手洒出一串的金芒,真炁流转之间,已经为他们封住了伤口,止住了流血,也在同时破开了他们的丹田气海,让他们一身的修为尽数付之东流。 “我有些问题要问你们,你们最好乖乖地回答。”林浩宇用龙潜剑的剑身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手心,有拍了拍为首那名破障期魔教弟子的脸蛋,“像你们这种在后方执行任务且实力低下的小喽啰,口中必然没有九霄度魂丹吧?” 三名魔教弟子闻言,面色都是一阵难看,林浩宇三言两语之间表现出的,不仅仅是实力和自信,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掐准了魔教的脉搏。 九霄度魂丹是魔教内部的说法,正道称之为“离魂丸”,它的用途便是将被俘虏的魔教弟子的肉身杀死,接引这名弟子的灵魂进入魔教的密地之中,因此有“度魂丹”的说法,而一般的正道却不知道还有后面的功能,只知道将魂、体分离。因此起了个“离魂丹”的名头。 离魂丹可是好东西,魔教之中那些掌握着关键情报的人士都会备一个,但对于这些下层弟子而言,他们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弄到这种东西。修真界虽然灵气丰裕,但魔教也没有富裕到那种程度。 林浩宇左手微曲。顺顺当当地掐了一个雷诀,魔教中的那门阴雷在他的手中散发出惨绿色的光芒,在这股光芒的映照下,林浩宇温和的笑容犹如来自十八层地狱的厉鬼:“这玩意想必你们都认识,或许也都会一点不想,自己体会一番。就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否则……” 林浩宇没有说后半句,但三名魔教弟子谁都知道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后果,林浩宇根本没给三人求饶的机会,伸手拉住那名破障期的魔教弟子。走到不远处的沙梁下面,挥手布下一个隔绝声音的阵法,而后从百宝囊中掏出一小堆工具。 无论远近,三名魔教弟子的心都瞬间揪了起来,他们对于这一套东西实在太熟悉不过了,只要在魔教中接受过训练的人,都接触过这些,它们的功能就是刑讯。惨无人道的刑讯,但对于三名魔教弟子而言,更代表着林浩宇对他们的了解深入骨髓。他们根本不可能隐瞒任何秘密。 无声而血腥,留在原地的两名魔教弟子惊恐地看着林浩宇的动作,那些他们也学习过的动作,干净利落却又血腥无比,能够用最少的动作给人带来最大的痛苦,配合着真炁和神魂力量的运用。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种痛苦作用到灵魂深处! 林浩宇的动作并不算纯熟,甚至有些生涩。毕竟他除了学习那次之外,并没有亲自动手操作过。但这已经足够了,因为林浩宇只需要激起这些俘虏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打消他们所有反抗或者是撒谎的意图。 剩下的两名魔教弟子都很惊恐,他们惊恐的最大来源,是因为这些刑讯的套路都是魔教培训过的,是正道绝对不可能掌控的手段,而这些在林浩宇的手中出现,代表着林浩宇对于魔教的认识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自己的一些蒙混过关的手段根本不会起作用,反而会遭到林浩宇更加血腥的报复! 过了一刻钟,林浩宇拖着这名弟子鲜血淋漓的身体走出了隔音的阵法,将第二个拉了进去,同样的手法,同样的过程,唯一的不同就是动作上熟练多了,将整个过程压缩了大概十分之一。 林浩宇的身上没有沾到一点点的血迹,他面含微笑地看着最后的一个,然后拖着他便向着法阵中心走去,可是刚刚将他放下,这名俘虏便彻底疯了,用泼妇骂街的语速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看了看已经陷入癫狂的俘虏,林浩宇摇了摇头:“他们两个都经受了这一切,你若是不挨一下,岂不是显得我太不公平?” 旋即他又耸了耸肩,有些惫懒地嘀咕了一句:“可是,对敌人应该给与公平么?”低估我,他向着东南方向深施一礼:“弟子今日开杀戒了。” 言罢,一掌扣在了魔教弟子的头上,惨绿色的雷霆在他的掌指间闪耀不定,直接透过头颅一路向下,炸碎了识海,摧毁了神识,也将他浑身的经络摧毁的一干二净,即便是元婴期的魔教高手出手,也很难找到他藏在尸体中的一点点记忆。 看见了林浩宇的动作,第二名受刑的魔教弟子惨笑着说道:“你不是说,只要我们老老实实地交代……” “对于你们魔教,我没有必要做些有信用的事情,那显得我太过迂腐。”林浩宇叹息道,依样画葫芦地将双手按在了他们的头上,“若非当年那次偷袭天地教被‘自己人’阴了一记,我也许还在魔教中厮混罢?” 站起身,对着三具干枯的尸体,林浩宇轻声地叹了口气:“有些话,你们活着的时候,是不能和你们说的,一旦被某个大能的看出端倪,我在正道也会失去立锥之地。” 顿了顿,林浩宇纵起土遁向着西南方向飞奔而去,只留下一句话在原地轻轻回荡,最后消散在风中:“你们一定听说过两个名字,杜傲天,碧秀,也有可能听说过一个名字,林浩宇。” 此刻林浩宇的心情并不是那么轻松,虽然他知道了最近的绿洲在哪,能够找到足够的正道同道,并且将消息传递出去,但他方才得到的消息是在太过惊人,为了整个正道,也为了自己,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些消息传出去! …… 就在同一时刻,还留在第一片绿洲的正道弟子遭到了重创,一个个破障期以上的魔教弟子伴随着无数的沙漠火蚁仿佛从沙漠深处涌现,只要魔教弟子将正道弟子拖住,这些蚂蚁便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将正道弟子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一名被沙漠火蚁啃掉了大半个右臂的正道弟子落在绿洲中,撕心裂肺地吼道:“开启阵法,魔教攻打过来了!” 绿洲中的正道弟子闻言,大多数人脸上都写满了不信和鄙夷,这人估摸着也就是被什么干尸或者虫兽伤到,然后惊慌失措而已,魔教哪有那个胆子来绿洲?要知道,这边可是正道们的据点,魔教本就是被他们追杀,还有那个胆量来这边?况且,魔教在死亡沙漠之中已经隐匿许久,正道们都在这里寻找魔教教众呢,魔教会那么傻,就这样送到自己的枪口上? 但少数一些能够接触到情报的跟门派核心弟子听闻之后,则是脸色大变,坐镇绿洲的那名凝液后期弟子想也不想,当即启动了整个绿洲的防护法阵,一层金色的光芒将正片绿洲笼罩,而后风云变幻,整片绿洲连同附近方圆百里内的天地元炁被调动起来。 乌云在绿洲上空凝聚,一道道雷霆在云彩之间穿梭,这些雷霆带着绚丽的色彩,隆隆的轰鸣,宛若神迹,这是天地五行之力演化汇聚而成的神雷,根据五行之力的不同拥有着不同的功能。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凝液期以下的修士只要碰到,就会在一瞬间化作飞灰。 这名凝液期的正道弟子缓缓浮上半空,然后他的心便慢慢沉到了谷底,目之所及,地上都是巴掌大小的沙漠火蚁,天上的都是些长了翅膀的沙漠火蚁,一个个破障期、炼体期的魔教弟子纵横期间,如入无人之境。 说实话,如果只是沙漠火蚁群,他也不是很担心,这些智力低下的生物只会在火行之力化作的雷霆和火焰之下变成飞灰;如果仅仅是魔教的弟子,他更不会担心,有了他的住持,即便是三五名凝丹期的修士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破开法阵,足够正道的高手前来救援。 当然,如果是凝丹期的修士住持这个阵法,即使两者相加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困扰。 可是,战阵之中并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外面魔教弟子和沙漠火蚁的实力非常凶猛,即便是自己不顾一切地动用秘法、禁术他们也足以在两个时辰之内将整个绿洲的阵法撕成粉碎!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眼中猛然燃起战斗的火焰:“别以为我正道便就是好欺负的,既然你们胆敢来攻打我们,怎么也给付出些代价!”(未完待续) 308.天地欲动禁忌行,战天斗地无不能 沙漠血红的夕阳中,林浩宇终于来到了绿洲之外,他瞬间放开了自己压制的元气波动,带起一条土龙一般的光焰,直接冲向了绿洲。 在这里他没有必要掩饰自己的行迹,他也不知道这块绿洲中有怎样的高手坐镇,一旦有凝丹期的修士,自己掩饰行迹的动作很可能会造成误会,鬼鬼祟祟难免会引起怀疑,现在正是围剿魔教的关键时刻,对于擅闯绿洲的魔教弟子,想必正道弟子们不会有什么好的态度,一飞剑处决估计是最好的结局。 最重要的是,林浩宇就是要将声势闹大,惊动更多的人,好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传送回去,所以就在他爆发出气势的一瞬间,至少十六道神识将他锁定,这里不愧是第三块绿洲,修士的数量和质量都不是第一块绿洲可以与之匹敌的,单从林浩宇能够感觉出来的这十六道神识中,就全都是凝液中期、后期的修士!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一声断喝传来,一名金甲神将出现在了绿洲外,这明显是一件法宝的化形,或者是这片绿洲守护之力所化的,威风凛凛,两条白色的飘带在身后飞舞,带起一串串乳白色的光辉,手中方天画戟向前一指,也不见掐诀念咒,林浩宇的遁光便被生生逼停。 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至少五十名正道弟子将林浩宇团团围住,手中各色光华闪动,只要林浩宇有一句话没有答对,便要痛下杀手。 林浩宇收起遁光,脸上的疲惫之色让众人稍稍放松了一点。不过也没有完全放弃戒备,虽然不会有魔教弟子找死一般奔袭正道控制的绿洲,但不代表没有魔教的探子会用这种方法混进来搜集情报,伪装、刺杀这些活动,魔教绝对是信手拈来。正派对此也是颇为忌惮。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这一声并不如金甲神将那般气势滔天,却自有一股不可违逆的威严,随着话音落下,林浩宇身边的众人自然而然地让开了一条道路,而后林浩宇便看见了一名修士从人群之中走了过来。 此人一身蟒袍玉带。头顶带着帝王冠,神态威仪,贵气逼人,只是那五官实在奇特了些,明明都不怎么样。但组合在了一切,却是形成了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庞,林浩宇瞬间想起了断天涯,那个与眼前之人正好相反的五官。 很显然,面前这名修士出自昊天宗,而且可以看出,他在那个修帝王之道的宗派中地位不低,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天子出众。或许是因为自己有一个好爹,但无论如何,都不是现在的林浩宇能够得罪得起的。 所以林浩宇很识趣地拱了拱手。满脸苦涩:“在下林浩宇,原本与浩然宗龚振明一同进入这沙漠中,后来遇到了沙漠火蚁群……” 他先是将自己和龚振明遭遇沙漠火蚁的那一节讲出,如果龚振明已经回到了门派中,将这些消息传递给了门派的上层,那么面前的这位昊天宗弟子必然能够获得一定的消息。自己也能顺利得到认可。 这一节中,他没有任何的隐瞒。面前这位昊天宗的弟子实力高强,明显达到了凝丹期的水准。这个境界的昊天宗弟子想必都精通帝王心术,自己如果说了谎,很可能被对方察觉。 至于门派、师承,他一不知道玄天观在修真界中有何种地位,甚至是玄天观是否为人所知也不敢确定,二没有信物,就算是报出来也未必管用,还不如将这些对方有可能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面前这位昊天宗的凝丹期弟子点点头,挥手说道:“都散了吧,是自己人。”转而对林浩宇说道:“贫道姬武明,方才若有冒犯,还请林道友见谅。” 姓姬,那边是昊天宗的嫡传了,他身上的蟒袍玉带也好解释了,昊天宗在某种意义上更像是俗世之中的子孙庙,以血脉相传。 四周的众人依言放下了武器,这些人种有不少都得到了门派的密信,因此看向林浩宇的眼神中多多少少都带了些感激,一名易宗的弟子拱手笑道:“原来是林道友,倒是我等多有得罪了,若非林道友舍命探蚁潮,想必不久之后我等便会身陷险境。” 林浩宇谦恭地回了一礼:“除魔卫道,匡扶乾坤,乃是我正道诸多门派的本分,浩宇此番前来,也正是为了一件更大的事情。” 说着,他的脸色就是一肃:“方才在沙漠之中,在下截住了三名魔教余孽,都不过是破障、炼体期的虾米,但从他们的口中,在下得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魔教集中了接近两千人,配合着天地教控制的蚁潮和其它沙漠生物,准备将第一片绿洲化作废墟,而后将我们合围,彻底切断与外界的联系,而后分而歼之。” 林浩宇的声音很沉重:“按照他们的估计,和他们得到的消息,似乎第一片绿洲中只有一名名叫岳岩的凝液后期同道,虽然精通阵法之道,但碍于实力,似乎无法完全掌控第一片绿洲的法阵,他们完全有可能在两个时辰之内将绿洲化为一片废墟。” 在说前半段的时候,在场的诸位没有人惊讶,相比龚振明的消息已经传了回去,并且引起了正道的重视,或者说正道已经有了应对魔教三千弟子的方式,比如增派援兵之类,但林浩宇的那后半句就有些吓人了,能够将掌控法阵的人姓名说出,显然魔教对第一片绿洲的渗透已经基本完成,两个时辰的攻克时间都是保守估计。 姬武明沉着脸点点头,拿起一块玉佩就要捏碎,显然是要将消息传回正道,让门派中的援军赶快到达。 林浩宇干咳了一声,而后制止了姬武明的动作:“道兄且慢,在下还有一事。” 姬武明依言停下了动作,沉声问道:“还有什么消息?” “对方似乎料到了我们会有援军,所以为我们准备了一道大菜。”林浩宇苦笑着说道,“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天地教的禁忌武器?” 四周的人都有些茫然,但姬武明的脸色却是瞬间惨白,显然,昊天宗中有不少能够避开天道誓言的秘法,能够将关于天地教的禁忌武器的部分传递给直系后辈:“你确定是天地教的那种禁忌武器?” “那名魔教余孽和我说的,在我的刑讯之下,他没有说谎的道理。”林浩宇摇摇头,“虽然我不知道这种武器到底是什么,但是……那名魔教余孽说,一名实力很强的天地教弟子和他炫耀过,只要一颗就足以干掉一名凝丹期的强者,甚至能够重创元婴期的修士。” 林浩宇话音刚落,周围的正道弟子便开始了交头接耳,声音越来也大,内容也充满了不相信,在他们看来,元婴期的高手就是天一样的存在,除了天,又有什么能够伤到天呢?但随后,姬武明粗重的喘息和渐渐暴走的气势让他们停止了争论。 “你知道他们有多少这种武器么?”姬武明一字一顿地问道,身上的气势不可控制地升腾而起,眼中喷薄而出的金光逼得林浩宇倒退了三步,这才能勉强喘过气来,这时他才缓过神来,收敛了一身的气势,“倒是贫道莽撞了,只是此时事关重大,还请林道友如实说来。” 林浩宇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我捉到的毕竟只是三名破障期、炼体期的魔教欲孽,他们又能接触到什么核心的机密呢?若不是那名天地教弟子酒后吹嘘,我捉到的那名魔教余孽也不可能知道啊。” 姬武明沉默了一下,缓缓向玉佩中灌注了新的信息,这才一把捏碎,一道金光飞出,向着东南方向飞去,而后他转头看向一名丹鼎派的弟子:“赵恩铎,你带些人去绿洲外警戒,顺便监视一下沙漠内部的动静。” 赵恩铎点头称是,带上六名各派弟子向绿洲外行去,他只是一个化液中期的修士,无论是实力上还是身份上,都必须要听从姬武明的指挥。 “吴艳蓓,你带上三个人,去第二片绿洲看看情况,一旦第一片绿洲真的被魔教余孽和天地教的叛徒击破,我们就必须抱成一团。”姬武明转向一名易宗的女弟子。 吴艳蓓点点头,带上三个人向着第二篇绿洲的方向行去。 最后,姬武明看向一名言心宗的和尚:“了了禅师,绿洲中的魔教探子,还要麻烦你了。” 这名和尚哈哈一笑:“阿弥陀佛,贫僧义不容辞。” 了了禅师的话音刚落,林浩宇便飞出一剑,龙潜剑带着漫天的光滑穿过人群,钉在了土中,一股血泉涌出,而后长剑轻轻一震,便将一具尸体震了上来,看服色,乃是一名律法派的和尚。 “若不是在下对魔教的功法了解甚深,还真有可能让他跑了。”林浩宇冷笑了一声,便走了上去。(未完待续) 309.尔虞我诈谁为真,墙头有草分别心 律法派的和尚见到那个标记,一瞬间面如死灰,那是一柄插在火焰之中的单手刀,透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魔教的暗司,可都跑到你律法宗内部履行职权了啊。”林浩宇不无可惜地叹了口气,手中龙潜剑渐渐敛去光芒,那个杀气四溢的标记缓缓隐去,要逼出这个标记是要用到专门的法术,一般人可没有那个能力可以将其拔除。 那名律法派的和尚看了林浩宇的动作,如同抓到把柄一般,指着林浩宇大声吼道:“你一定是动用了什么邪术!一定是!悲暗师弟乃是家师嫡传的弟子,怎么会与魔教有关……” 这名和尚着急之下,已经完全忘记了礼节,只是一味地吼着,也由不得他不着急,一旦被坐实了魔教的奸细,那名整个律法派都会受到排挤和清洗——要知道,律法派本来就是西方佛教的分支之一,算不上玄门正宗,再加上这次参与这件事本身就透着诡异,第一片绿洲若是失守了,恐怕他们多半是要出来背黑锅的农家千金全文阅读。 说严重了,这叫墙头草,而且是被抓了一个现行的墙头草;说得不严重了,这叫御下不严,但无论如何,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或者灭门,或者大出血。 “其实这些很简单,只要有相应的秘法,都能够查出真身。”林浩宇微笑着看向那名律法派的和尚,此刻的和尚早已经被三名凝液后期的到门弟子团团围住,休说他自己不过是凝液中期的水准,但是那些弟子手中隐隐扣着的各色光芒就能随时要了他的命。 说话间,林浩宇蓦然举剑。直指这名和尚:“炁出丹田,自手太阴肺经起,往复三次,方入手阳明大肠经,最后转入阳维脉内。打入对方体内,便能看见是否有这些标记。” 林浩宇话音刚落,姬武明便走上前去,照着林浩宇所说的方式,将一缕真炁打入那具尸体之中,方才的标记果然再度出现。他的眉头微微一挑,伸手抓过一名昊天宗弟子,同样将一缕真炁打入对方体内,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种方法,应该是魔教内部的绝密。你是怎么知道的?”姬武明看向林浩宇,眼中的金光喷出一尺多长,似乎要将林浩宇整个看透。 林浩宇耸了耸肩:“这一点,还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那我们怎么能够知道,你是不是魔教派来的暗子,用牺牲其他人的代价将你送入我们的高层?!”姬武明一步一步走向林浩宇,身边有两条金龙飞腾,张牙舞爪。只要林浩宇无法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那么这两条龙就会瞬间飞出,将林浩宇化作飞灰。 林浩宇的脸色慢慢转为严肃。他凝视着姬武明,身边渐渐腾起金色的真炁,就在姬武明离他还有三丈远的时候,突然间抖动左手,将自己的私印丢了过去。 私印被金色的庚金之炁包裹着,带着刺耳的尖啸瞬间穿过三丈远的距离。原本那些防备着律法派和尚的修士瞬间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林浩宇的身上。 姬武明并没有从林浩宇的动作中看出杀意,所以他伸出来右手。那枚私印正好停在了他的手上,这份控制力再加上林浩宇所展现出来的功法。让他的脸上有了些笑意,只不过这股笑意瞬间便化作了惊容,因为他骇然发现,自己竟然拿不住这方小小的印玺! 随着私印的下坠,姬武明禁不住一个趔趄,直到加大真炁的运转速度,这才稳住身形,这方私印因为已经被林浩宇炼化,所以在林浩宇的手中轻若鸿毛,但若是外人拿了,它的重量就会瞬间展现出来,传说中的息壤,可不是什么轻飘飘的玩意。 带着一份慎重,姬武明抄起私印看了看,上面有独属于林浩宇的气息,也有“林浩宇印”四个古篆字,单看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子锋锐的气息,但和在一起就有了难言的厚重,加上印玺本身的衬托,四个字越发的有了威严感。 既然林浩宇将这私印丢给他,就证明这方私印能够证明他的身份,因此姬武明看的很仔细,但就是因为仔细,他脸上的慎重就越来越多了,甚至有了一点点震惊。 每一个笔画,都是一个小小的道痕,不同的笔画组合起来,就是不同的阵法,区区四个字,所能激发的阵法竟然不下千种,最重要的是,似乎这方印玺能够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吸收天地元炁! 这是最正统、也最绝密的道家炼器法门,需要的条件极其苛刻,功法、天时、地利、人和、材料等等缺一不可,休说是魔教,便是现在的整个道家,也没有几个有实力炼出来的! 推而及之,林浩宇能有这方印记,身后的师门就不那么简单了,而他在师门中的地位就值得玩味了,这种人,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毕竟,这可是私印,又不是什么法宝,想要冒充可没那么容易。 “也不知道这方私印,能不能证明我的身份?”林浩宇见姬武明抬头看他,笑着问道官榜。 姬武明脸色肃穆,点头说道:“当然可以,林道友,方才倒是贫道疑心病犯了,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在周围人惊讶甚至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姬武明走到林浩宇的身边,亲手将私印送回,这相当于变相的低头,这对于昊天宗的弟子而言,简直就是最大程度的让步! 林浩宇微笑着接过私印,收入百宝囊中:“姬道友也是除魔心切,何错之有?在下自然需要多多学习才是。” 说罢,对着姬武明拱手一礼,姬武明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容,正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他给了林浩宇的面子,林浩宇又给了他的面子,大家才好做人,更重要的是,林浩宇表现出了一定的善意,大家有了深里交往的可能。 谁都不会嫌弃自己的朋友太多,尤其是实力、地位、后台都不弱的朋友。 “将方才林道友提供的方法传下去,封锁绿洲,每个人都要检查,如遇抵抗,杀无赦!”转过身来的姬武明恢复了原本帝王的模样,声音冷酷而不可违逆,随着他这一声令下,整个绿洲全部动了起来,姬武明带来的人手在当众完成自查后开始带队检查别人。 不需要辩解,更不需要抵抗,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这些平日里闲云野鹤惯了显得心高气傲的正道弟子很愉快地接受检查,姬武明腾身在半空之中,不断地四下打量,身边的金龙从两条增加到了六条,显然这才是他的真实实力,一旦哪里有不对的地方,这些真炁凝聚出来的龙就会瞬间扑过去,将威胁彻底扼杀。 这里的魔教探子不会太多,魔教探子想要混入正道着实太难,他们需要在不伤及经脉的情况下自废魔功,然后转入正道门派之中,从底层弟子做起,以自己的“天资聪慧”、“进境神速”来获取正道那些高层的赏识,从而能够拿到需要的情报。 对于这些,正道的高层当然知晓,因为正道也在做同样的事情,所以在对门下弟子进行甄别的时候,正道的手段花样百出,虽然仍旧避免不了漏网之鱼,但也会利用一些人向魔教方面传递假消息。 所以,为了一次打击正道低辈弟子的行动而损失自己全部的摊子,哪怕用脚趾头想都,魔教都不可能那么做,现在抓出一个律法派的僧人,那么接下来再能抓出三两个便已经是极限了。 “杜傲天,你若是知道我在用你教给我的招数对付我曾经的、你现在的同门,你会做何感想呢?”林浩宇抬首向天,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一缕金光在他的指尖跳跃不休,“可惜,我欠你的,欠碧秀的,却是不欠魔教的,否则……” 一边想着这些,林浩宇一边向着绿洲中心走去,一时间竟然有些出神,就在他经过一栋小楼的时候,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气从小楼之中透出,随即寒芒乍起,一个身穿道袍的人冲了出来,手中的三尺青锋上闪烁着湛蓝色的光芒。 林浩宇微微错愕,下意识地沉腰闪身,让过了这一剑,但澎湃的剑气依旧撕碎了他的上衣,割下来他左臂的一大片血肉,而偷袭者则直接从他的身边飞过。 血花四溅,林浩宇彻底回过神来,龙潜剑瞬间跃然右手之上,对着来人一剑斩下,金光如水,直接将来人腰斩,失去了真炁支撑的对方上半截砸在了地上。 林浩宇瞬间呆滞,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的不堪一击,当他止住左臂的留学低头看去是,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对方显然是心怀死志,在还没有被检查的时候便咬碎了牙中的“九霄度魂丹”,看到他的到来临时起意进行刺杀,不料药效发作,偷袭不成连变招的机会都没有,被自己一剑腰斩。 金光一闪,姬武明来到了林浩宇的身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310.同门背后有尖刀,魔道混淆怎分晓 淡淡的青芒从岳岩的身上出现,而后渐渐加重,最后灿若星辰,完全液化的真炁在他的经脉中急速流动,仿佛一条奔腾的河流,他的经脉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皲裂,而后一点点血迹开始在他的体表出现。 他在使用一种禁忌法术,可以强行提升真炁流转的速度,加快真炁从丹田内涌出的速度,从而达到类似凝丹期的效果,但这种术法的后患极大,很大几率会导致丹田受损,经脉破裂,也就是崩坏根基,这种后果甚至比林浩宇的经脉堵塞还要严重,经脉堵塞只是无法聚集大量的真炁,慢慢疏通之后还能爆发出战斗力,可是经脉破裂之后,根本没有了动用真炁的能力,彻彻底底地成了废人。 甚至,剩下的寿命比起普通人还要不如,而且要长久地活在痛苦之中我的超神空间。 随着他手诀的翻动,大阵外的光幕再度出现,扩张的范围瞬间提升了一倍,在庞大的灵压之下,陷入这个范围内的蚂蚁纷纷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而体型更大的魔教弟子,实力强些的还能勉强后撤,在炼体中期以下的,直接被压成了一团肉酱! 魔教弟子在后退,但沙漠火蚁们却没有放弃前进的打算,更多的蚂蚁冲进了光幕之中,或者冲出一尺,或者冲出三尺,然后在庞大的灵压下匍匐。 “放火!”岳岩怒吼一声,即便动用秘法,他也不能维持太长的时间,他的真炁毕竟有限,还要保存下来应对更多的情况。不可能为了对付一群沙漠火蚁便挥霍一空。 现在既然有沙漠火蚁进攻,他不相信这后面没有阴谋,若是不留些余力,之后面对魔教的动作而没有招架之力,这才是最糟糕的。 在沙漠中。土行之力得到的增幅最大,其次便是火行之力,沙漠火蚁虽然对火有一定的免疫力,但术法引发的大火可不会因为这种免疫力而失效,近百名修士掐诀的掐诀,念咒的念咒。有点干脆掏出些符纸,迎风一晃,便引发道道火光。 铺天盖地的火焰落在这些沙漠火蚁的身上,不一时便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术法引发的火焰相当霸道。直接在外围区域内烧出了一大片的空白,但是,后面的沙漠火蚁并没有稍稍停顿,它们踩着同伴的尸体,向着绿洲中不断推进,即便自己很快也被烧成了灰烬。 岳岩手中的指诀不断翻动,脚下开始踏起了罡步,一股股真炁从他的手中飞出。迎合着天势,在天空中勾勒出一道道纹路,形成一个个阵法。这是激活后的大阵,足以应对大多数的情况,现在单纯的沙漠火蚁的冲击并不值得他出手,一旦灵压减弱、魔教弟子冲进来,才是这些法阵显威的时候。 光幕缓缓消散,但灵压依旧。半空中的飞蚁们得到了指令,带着令人耳鸣的振翅声。向着法阵中冲去,有了天地教弟子的暗中指挥。这些蚂蚁也有了军队的模子。 铺天盖地的飞蚁一入大阵,还没来得及多飞一点,便如同下雨一般掉了下来,带着翅膀的它们比起地上爬行的同类,显然更好烧一些,有了它们的加入,绿洲中的正道弟子甚至都不用放火,只凭着原本的货源,便能够源源不断地烧死冲上来的沙漠火蚁。 飞蚁们慢慢后退,普通的沙漠火蚁也停止了冲击,几道惨绿色的阴雷砸在大阵之中,打算将火焰扑灭,但这些阴雷一进入大阵之中,便被层层削弱,到了火焰上的时候,只剩下了不多的一点,最多让火势稍稍减缓。 岳岩带着血迹的脸上渐渐露出微笑,整个大阵已经被激活,求救的传讯也被放了出去,只要魔教不加紧进攻,他就有可能带着整个绿洲化险为夷,到时候即便经脉断裂,正道也会不惜一切地帮他复原,毕竟这算得上一桩匡扶乾坤的功德。 道门的承负,佛门的因果,影响的不仅仅是以后,立下功德之后,能够得到的还有最现实的利益。 然而,他的笑容才露出一半,便慢慢僵硬了下来,法阵外,两枚巨大的铁柱飞来,虽然在穿越法阵的时候被迫降低了速度,但还是顽强地飞向了那片沙漠火蚁化成的火海,岳岩怒吼道:“拦住它们,该死的天地教!” 数道剑光从绿洲中飞出,但同样受到法阵的压制,在到达火焰前方十丈距离的时候,两枚巨大的铁柱便爆炸开来,爆炸形成的巨大气流瞬间压灭了火焰,抛起了无数的飞灰,露出下面已经凝结成一整块的琉璃化的地面,天空中的几道剑光也受到影响,原本笔直的轨迹变得歪歪斜斜。 “沙沙……”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再度响起,无穷无尽的沙漠火蚁再度无畏地冲了上来,消耗着大阵的灵压,这一次,它们虽然爬的很艰难,但比起上次,的的确确是在移动,飞蚁悬停在大阵外,一旦下方的普通火蚁速度加快,它们就会一股脑地冲进来。 “放火,继续放火大明武夫!” 岳岩吼道,其他人听令,再度释放了法术,可是这一次的效果明显差了不少,几只个头稍大的沙漠火蚁身上竟然腾起了道道土黄色的光芒,这些光芒勾连成一片,虽然无法完全罩住沙漠火蚁群,却也将大部分的火焰隔绝在了外面。 对面的阵营中,也有修士存在,当数量恐怖且不畏牺牲的沙漠火蚁与法术精妙的人类完成组合,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绝非等闲。 岳岩的右手抖了抖,天上的一道法阵顿时泛起土黄色的光芒,只要他一指点下,戊土神雷就会瞬间敲碎面前这些沙漠火蚁上空的防御,摧枯拉朽,但是这种层级的戊土神雷,他也只能释放三道而已! “精通木行之力的同道,破开那面护罩!”岳岩终究没有挥下手,他只是大声地命令着,但是来沙漠之中的人,精通木行之力的实在太少了,稀稀落落几道驳杂不纯的青色雷霆落下,也只是在护盾上留下一点点的涟漪。 岳岩叹息了一声,右手终于挥下,一道耀眼的黄色雷霆凭空劈下,所有的护盾连同下面的沙漠火蚁,同时化作了一捧飞灰。 随着雷霆的落下,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狂傲中带着浓浓的不屑:“岳岩小儿,老夫倒要看看你还能支持到什么时候!” 岳岩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浮在半空中,手中握着一柄奇异的血色弯刀,即便隔着如此之远,他依旧可以从上面感受到浓浓的杀意,一时间他不由得惊呼出声:“王一鸣,居然是你?!魔教怎么能在这里留下凝丹期的你?!” 老者哈哈大笑:“也只有你们正道才会将我们这些人看做是弃子,称呼为‘余孽’,也不用脑子想想,我魔教家大业大,也不能放弃修真界的存在啊!” 说着话,他的脸上慢慢显露出狰狞的神色:“老夫带着两千魔教精锐,无数的天地教武器,无数的沙漠火蚁,还能攻不下你这个小小的绿洲?给老夫杀!杀!杀!” 话音刚落,地上的沙漠火蚁群再度动了起来,站在外面的魔教弟子一个个士气高涨,肆无忌惮地释放者自己的气息,而绿洲中的正道弟子则一个个面如死灰。 即便拥有大阵,岳岩又能支撑多久呢?一旦阵破,不说其他,单单是王一鸣这一名凝丹期修士就能对他们形成屠杀,更何况还有两千魔教弟子! 岳岩的眼中显出决然的神色,他猛然间仰天长笑三声,低下头是,眼角已然崩裂,血泪如同泉涌:“那你就看看贫道我能支撑多久罢!” “师兄您还是好生安歇吧,此间阵法,交予小弟便是。”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虽有一柄匕首刺穿了岳岩的心脏,岳岩奔涌的真炁戛然而止,他木然回头,看见了一张自己熟悉到了极点的面孔。 “你……”岳岩的话断断续续,嘴角不断地溢出鲜血,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人微笑着,阴柔而美丽,他伸出左手按住岳岩的嘴唇,柔声说道:“不要问,你会伤心的,因为,我本来就是魔教的人啊。” 说着,他轻轻转动手中的匕首,将岳岩吐出的鲜血捻了一滴,放在口中,一边品尝一边含糊地说道:“慈悲,慈悲,我们的师父,才是真正的慈悲啊……” 拔出匕首,任由岳岩的尸体衰落尘埃,他轻声地叹息道:“以师兄你的心性,也许死了才是更好的选择,毕竟可以直接神升上界了呢,若是靠着你的资质苦修,这辈子也就在凝丹期止步了吧?” 说罢,他的右脚轻轻一点,整个法阵轰然破碎,他的声音汇成一条线,落入了还没有彻底死透的岳岩的耳中:“你看,师兄,这其实很简单呢,只要这么轻轻一点,大阵就没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未完待续) 311.收魂夺魄为机密,前程问来命启迪 血腥与杀戮,充斥着夜色中的沙漠,在死亡沙漠的第一绿洲中,正道弟子正遭受着最残酷的屠杀,而第三绿洲中的魔教探子则纷纷选择了吞服九霄度魂丹。 无论哪个门派,都有些拷问的秘法,这些魔教探子一旦被甄别出来,再坚韧的意志也会变得不可靠,甚至就连九霄度魂丹吞服晚了,都有可能被拘出生魂。 比如眼前,姬武明便面无表情地掐动手诀,一道道金光从他的指缝之中透出,飞速地在虚空中凝结成一个牢笼,随着这个牢笼的紧缩,一个淡绿色的人影在牢笼之中渐渐显现,而后慢慢凝实,眉宇间与地上倒毙之人颇为相似。 人有三魂七魄,人死之后魂飞魄散,便是指灵魂飞入六道轮回之中,体魄慢慢消散,修道者更注重的是神魂的锻炼,修魔者更注重肉身的强大,但无一例外,相较于普通人而言,他们的灵魂都强大了太多,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滞留的时间也就相应的变长帝国崛起。 万事万物皆有利弊,较长的滞留时间让死者的长辈们更容易进行招魂等仪式,来复活死者或者追缉凶手,或者与之交流之类,但同时也能让对方的强者轻易地捕获他们的神魂,从而拷问出所需的情报,没了身体保护的神魂极端脆弱,哪怕些微的疼痛都会放大无数倍,即便是资深的探子,也很难说自己能够保住秘密。 这名魔教的死士对自己狠则狠矣,对魔教的忠诚也无可非议,但他最后的举动无疑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再加上药效使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他毕竟只是一个化液期的魔教修士,即便九霄度魂丹的药效足以加快他神魂消散的时间,也很难躲过姬武明这名凝丹期修士的捕捉。 姬武明盯着渐渐转为惨绿色的神魂,寒声问道:“贫道问你些问题,你若如实招来。贫道自会度你转世,否则……” 或许因为怨气、煞气凝成厉鬼有能力说出人语,但刚刚死去的修士却只能通过神魂的波动来传达出自己的意思,不过魔教不愧是玩弄人心的大师,任何一个魔教的探子心性都显得坚韧无比,因此林浩宇未曾从这道神魂上感受到丝毫的波动。 一点惨白色的火焰在姬武明的食指指尖上凝聚。慢慢点向了囚笼中的神魂,站在一旁的林浩宇眉头跳了跳,他认识这种火焰。这种火焰的名字叫做“通冥炎”,可算得上是最阴毒的火焰了,凡是被它焚化的神魂都会受到永久性的伤害。对于修道者而言,只要沾上一点点,都有可能失去飞升的希望;对于修魔者而言,沾上一点意味着无法掌控自身强横的实力,最终只会爆体而亡;对于修佛者而言,意味着永久丧失了得证佛陀果位的机会! 即便经历千万次轮回,也无法修复它造成的伤害,可以说。只要姬武明愿意,面前的这一道神魂就会永久地丧失活力,进入轮回之后变成一只苍蝇或者蚊子。如果不经历奇遇之类,甚至可能会永世不得翻身。 恐惧的情绪在神魂的波动之中出现,对于魔教弟子而言,即便不能打碎虚空飞升上界,在死后也有可能得到真魔的召唤,神升上界。做一个类似道教尸解仙一般的存在,这也是每一个慷慨赴死的魔教弟子的渴望。一旦有东西打破了这种渴望,他们内心的虚弱和恐惧才会爆发出来。 “告诉我事情的始末。贫道可以放你一马。”姬武明缓缓说道,指尖上的火焰跳动着,好想一只飞舞着的精灵一般,只不过这个精灵代表着死亡和恐怖,“虽然这样做,你注定无法完成神入魔界的心愿,但是贫道能够保证你进入六道轮回。” 神魂在挣动着,显然在做着心理挣扎,姬武明的眉头缓缓簇起,带着火焰的食指微微曲起,就要将这一朵火焰弹向面前的神魂。 似乎是感受到了火焰的温度,神魂挣动的动作缓缓停了下来,细微的波动开始出现,沿着特定的频率缓缓输入姬武明的头脑中。 林浩宇听不懂神魂到底在表达些什么,但他通过姬武明的表情就能够看出,现在的情况定然不容乐观,而且,神魂生前的地位并不算高,掌握的信息也只能说是有限。 等到神魂的波动完全消失,姬武明这才收起来手中的火焰,不过旋即劈出一道紫巍巍的雷霆,直接穿透了囚笼,砸在了神魂之上,神魂的波动有了一瞬间的不甘,但随即慢慢平息,也不用姬武明示意,一名和尚走上前来,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钵盂演化出六道轮回,将神魂彻底吞噬。 “不清除了他神魂之中关于我的印记,就会被魔教的那帮老不死察觉出异常,那样我们刚刚刚得到的消息都会全然无用,反正我给他造成的伤害都是六道轮回可以修复的。”姬武明看看林浩宇有些凝重的神情,以为林浩宇在质疑自己的作为,不由得出生解释。 不得不说,很多隐世宗门出来行走的弟子都有这种怪毛病,不是莫名有些正义感,就是价值观不同常人,行事乖张。有了结交打算的姬武明自然不会选择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当然,林浩宇也不会在这方面有什么慈悲之心,正魔两道在战场上可是真正的生死战,谁心软谁就要死最强玄帝最新章节。 所以林浩宇摇摇头,叹息一声:“对待这帮魔崽子,怎么做都不过分,只是方才想到了一些事情,显得心情有些沉重罢了……对了,也不知龚振明道友何时能够将救兵搬来。” 姬武明点点头,只要对方不迂腐,那就怎么着都好办了,他指了指天上,笑道:“消息已经传到了我们这些远征在外的人的耳朵里,现在的掌教真人们想必正在调兵遣将了,他们可舍不得我们就这么被困死在这里。” 这还真是万金油的回答,不过林浩宇却没有丝毫的不满,只是点了点头,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姬武明拥有很高的地位和光明的前途,想必可以作为昊天宗下一代的中流砥柱了,高层的动作谁都清楚,那些扯皮、拖延时间的事情谁都知道,姬武明没有直接抱怨已经是在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了。 “你身上的伤没有问题吧?”姬武明继续问道。 林浩宇摇了摇头:“无碍,不过是皮肉之伤,在他攻击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根本没有足够的真炁顺着伤口进入,造成二次破坏。” 姬武明点点头,也就不再去问了,他刚想说些什么,两道光芒便飞到了他的手上,一道是淡青色的,另一道是血红色的,不知为何,见到那道血红色光芒的时候,林浩宇就感觉自己的心头一紧。 “我先去查阅一下消息,林道友自便。”姬武明说完,有些匆忙地离开了,林浩宇摇了摇头,迈步向着绿洲深处走去,这里虽然不像第一片绿洲那样巨大和繁华,但光凭着双脚的穿过,也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就在他经过一座酒楼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过一张有些破旧的木头桌子,桌子前卖弄胡乱地铺了一张八卦图,左侧的幡上写着十个大字:“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修道者一般都懂一些风水、阴阳、八字之类的东西,一些事情也能推算一个大概,只有在特别重要的事情上才会通用“医不自治”这个说法,所以想靠这个赚修士的钱,简直难比登天,也正是因此,林浩宇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一个中年的儒士端坐在桌子后面,面含微笑,对着林浩宇招了招手:“林道友,不来算上一课么?测字、风水、八字、六爻、小六壬随君挑选。” 林浩宇的眉头狠狠地跳了跳,迈着有些僵硬的步伐来到了儒生的面前,这名儒生他很熟悉,正是当年在凡间五域时给他测字的那一位,也可能是目前修真界中除了烂柯真人之外最熟悉他的人,林浩宇全然想不到,那人竟然会出现在此处! “那便……测个字吧。”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命”字,下笔很是柔和,对比当年不见了丝毫的棱角。 儒生笑了笑,问道:“所问何事?” 林浩宇并未沉吟,而是说道:“前程。” 儒生拿起纸来看了看,不由得叹了口气:“命者,人一叩也,你所写的这个命字,看似圆润,将自己对抗既定命运的雄心壮志全部化解,变得比当年更加顺应天时,但却太过圆润。” 叹了口气,儒生继续说道:“常言道物极必反,太过圆润反而显得锋芒毕露,你现在的心理想的依旧是怎样更改自己既定的命运吧?你看,你这最后的叩字,叩首可并不虔诚啊。” 被瞬间说中了心事,林浩宇的眉头不由得跳了跳,一切外显其实都是在直指内心,高明的相师实际上就是高明的读心者,不用花太多的力气,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结论。 见到林浩宇并未反驳,只听儒生继续说道:“虽然命须人叩首,但人终究在最上,你若能够坚定,也不失为一种前行的动力。”(未完待续) 312.命在何方有自身,变故增多是否寻? 林浩宇认真地看了看面前的中年儒生,脸上的神色转为认真:“前辈真的认为,晚辈应该独自去那里,而不是留在绿洲之中?” 他将“独自”两个字咬的很重,也是在提醒着对方现在的局势,莫说是他,就算是姬武明这种等级的高手脱离了绿洲的庇护,想要在广阔的沙漠中独自存活都是难上加难,更别说他这种破障中期的小子了。 儒生笑着摇摇头,语气越发的肯定:“你的路,在那边。” 话音刚落,林浩宇只感觉眼前一阵的恍惚,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路中央,似乎方才并没有遇到儒生,也没有写下那个“命”字。 见到林浩宇清醒过来,他身后的一名昊天宗弟子出声问道:“林道友,你在想什么?难道找到了顿悟的契机?” 林浩宇摇了摇头,却没有问任何的问题,方才的中年儒生显然不想让太多的人看到他,所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隔绝了其他人的感知,造成了他神游物外、顿悟的假象,在那种手段下,自己就是问了别人也不会有丝毫的结果。 “藏龙卧虎,这凡间五域果然是藏龙卧虎啊……”林浩宇在心头慢慢地想着,“兴真师叔、无争师兄、张进机、中年儒生、老和尚、老道士……凡间五域之中,到底要有多少秘密多少的高手?” 以前的林浩宇尚无自觉,但入了修真界之后,林浩宇才发现,自己所熟识之人竟然都与修真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别忘了超级机器人分身全文阅读。现在凡间五域和修真界的联系已经断了! 行至一处小楼前,跟在他身后的昊天宗弟子开声说道:“这里便是为林道友准备的居所,如果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和贫道说。” 林浩宇点点头,也没有推辞。他知道这是他立下一系列“功劳”后对方给予的回应,不必推辞,也无需推辞,那样不会让自己显得多么谦恭,而是让对方产生一种疏远的距离感,对于自己今后在正道中的发展都会留下不利的影响。 迈步进入屋中。里面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想必是昊天宗留给重要客人的休憩之所,林浩宇甚至看到了一股清泉从地下涌出,流入不远处的水槽内,在沙漠中能够有足够的水进行盥洗。可见昊天宗在这片绿洲上下的功夫有多么大。 清洗了一番身体,林浩宇换上了一身宽松的长袍,盘膝坐在云床纸上,开始恢复自身的状态,一路的飞奔,加上方才所受的皮肉伤,林浩宇的状态已经不能再经历高强度的战斗了,可是。方才落入姬武明手中的两道光芒,给他的感觉实在不太好,他不知道何时要进行战斗。但总感觉不会太远,在战斗中要靠的可不是别人的保护,如此多的生死战已经让他明白,战场上最可靠的还是自己。 真炁在他的体内慢慢运转,慢慢壮大,虽然经脉内的尸气依旧存在。但开辟出的部分已经足以让他顺利地发挥出应有的战力,他尝试着用真炁去驱逐尸气。甚至将庚金之炁转化为丙火之炁,就像油灯的火星那般。但是他失败了。 他的真炁只要与尸气接触,就会被弹到另一边,若不是他控制的这一道真炁不算太强,恐怕已经伤到了经脉。 苦笑了一声,林浩宇开始安安稳稳地恢复自己,本以为经历过如此之多的战斗、感悟,接受了正统的传承之后,体内的尸气即便不经过心灯的灼烧也会有所松动,但他显然低估了尸气的霸道。 随着真炁的逐渐恢复,林浩宇的气息也越来越强大,一股股庚金之炁从他的口鼻之中吸入呼出,随后延展到了整体的七窍,最后则是浑身上下的三万六千毛孔,声音也从最初的轻微呼吸逐渐变大,最后变成了如同潮汐一般的声音。 守在门外的昊天宗弟子凝神感受着里面的动静,慢慢地点点头,而后飘然而去,从林浩宇进城开始,所展现的术法和现在修炼的功法,都无一不是玄门正宗,绝不是魔教的功法所能展现出来的,而现在林浩宇展现出来的恢复方法,更是在各个门派中都奉为经典的“天地齐鸣”。 即便林浩宇已经做出了足以让众人信任他的事情,但是姬武明也不会真的彻底信任他,否则在接到密信的时候也不会立刻离开,而现在这名昊天宗弟子确定了一些事情之后,就能将一部分内容告知林浩宇了。 就比如现在,这些弟子就在暗地里观察林浩宇,如果林浩宇刚刚使用的是魔教功法,这个弟子恐怕就会立刻将此事告知上层,如果遇到鲁莽之人,直接进来斩杀林浩宇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了。 室内,林浩宇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昊天宗弟子离开的方向,再度闭上了眼睛,短暂停了一瞬间的潮汐声再度响起,不多时,离开的人再度返回。 也不知为什么,这次的恢复林浩宇只感觉颇为不顺,真炁在流经手三阳、足三阳时有了原本不曾有过的滞胀之感,甚至还有些微的刺痛,让林浩宇的心神都有些震动,因此他在恢复了真炁之后便停止了修炼,出了这样的情况之后,便已经不宜妄动了,修为进一步难如登天,但走火入魔、炁散功消却不过是须臾之间。 “这是怎么一回事?”林浩宇轻声问玉佩,在以往的修炼中,他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修真四万年。 玉佩沉吟了半晌,刚刚想说话,就听见外面有人说道:“林道友,姬师叔让我来请你过去。” 道门之中,不同门派之间讲究的是隔山不论辈,毕竟道门的传播范围太广,师承也很多,每个门派之间的字辈传承也不同,因此不能靠着单纯的字辈进行评判;即便是同一个门派的不同派系里,也有传承快慢的因素,有些收徒勤快的派系十年一收徒,懒一些的几十年、上百年才收一次徒,总不能让那些修行百余年的老人向着十几岁的小孩子躬身叫“师爷”、“师祖”吧? 因此,昊天宗的普通弟子和姬武明完全是在和林浩宇各论各的,倒也算不上违规。 林浩宇点点头,走了出去,对方的灵觉很强,自己又没有刻意地掩饰自己的气息,对方能够感觉到自己结束修炼也在情理之中。 “什么事?”林浩宇问道。 昊天宗弟子四下张望了一下,摇摇头:“到了那里,姬师叔会亲自和林道友分说的。” 有些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林浩宇也赞同这一点,所以他沉着地点点头,跟着他向绿洲中央的高塔飞去。 “第一片绿洲出事了。” 刚刚进入姬武明的书房,反手关上门,林浩宇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说话的姬武明面沉似水,脸上有难以抑制的狰狞,想必在第一片绿洲中有他很在意的门下晚辈。 林浩宇的脸色也稍稍沉了下来:“各个门派派出的援军还是慢了一步么?” 姬武明点点头:“确切地说,是慢了一步,不多不少的一步,你来看。” 说话间,姬武明挥手打出一道红色的光芒,直奔林浩宇而去,林浩宇微微错愕,却没有阻拦分毫,任由这道光芒进入他的脑海之中,却没有去仔细查阅,他知道姬武明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将他招来。 果然,姬武明随即说道:“里面的画面,是第一绿洲传来的战斗场景,你回去之后可以调阅查看,也好对魔教的实力有一个较为清晰的认识,我这次让你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林浩宇点了点头,问道:“什么事?” “这片绿洲的西北,发现了一处遗迹,经过各个门派的探索,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一片绿洲的遗存,里面有着不知名的阵法,似乎沟通着虚空,能够将人送到另一处所在。”姬武明缓缓说道,“我们不能让这片遗迹落入魔教的手中。” 听到了“西北”两个字,林浩宇的心头就是一跳,随即缓缓说道:“我记得沙漠中,只有历代的先圣先贤留下的三片绿洲,怎么会还有遗迹存留?” “那极有可能是一个消亡了的沙漠门派的遗迹,在我们各个门派的祖师们没有进入这里之前,这里还存在着一些教派,它们虽然规模不大,但有着对抗沙漠的各种方法,我害怕魔教和天地教的那些人就是从这里获得的方法,在沙漠中长时间战斗。”姬武明缓缓说道。 林浩宇了然点头,但马上问道:“以这片绿洲中诸位的实力,想要打通一片遗迹应该不废太大的力气吧?” “魔教和天地教被击溃的残部连同他们控制的沙漠生物,正在向沙漠之中疯狂逃窜,而你又说他们有足以对付元婴期长老的东西,所以这片绿洲必须留下足够的人手进行驻守。”姬武明说道,“而你虽然不肯说出自己出身的门派,但显然那是一个隐世宗门,你对于一些遗迹的了解应该在我们之上。” 林浩宇沉吟了半晌,点了点头:“还请给在下一些时间,考虑一下该如何应对。”(未完待续) 313.一鸣一鸣见云溪,正道有约做棋局 走回自己的住所,林浩宇随手在门边留下一套阵盘,算不上太过复杂高深,对于凝液期的修士而言更是相当于没有一样,而林浩宇的目的也不过是作为一个预警而已,也不指望能防住什么。更何况,若是真有魔教教众能够在这么多正道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自己这些抵抗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盘膝坐在床上,林浩宇慢慢静下心来,开始翻阅那道光芒之中的信息,他相信,姬武明不会无缘无故地将这种足以够得上绝密的消息告诉自己。毕竟这种消息若是传开了,极有可能造成这里正道弟子的崩溃,想必除了为了交好自己之外,另一层的原因就是里面就有着一些关于魔教和天地教的消息,和自己还在“考虑”的任务相关。 将自己的神魂波动慢慢调整到那道光芒的频率上,林浩宇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即看见了一片鲜血构成的世界。 原本那还算是繁华的第一绿洲,此刻已经满是残垣断壁,高耸的逍遥居已经被切掉了一大半,只留下一小块部分耸立在那里,在散乱的天地元炁之中显得凄凉和无助。 就像原本那些意气风发的正道弟子。 无穷无尽的沙漠火蚁从绿洲的四周涌入,每一片蚁群都有一名魔教弟子、一名天地教弟子进行操控,虽然无法用神识进行查看,但林浩宇就是知道这些弟子的实力都是破障期上下,与自己当日斩杀的两人实力相仿。 百多名化液期的魔教弟子在战场上来往纵横,做着紧急支援的勾当,没有一处正道弟子的抵抗稍稍激烈了一些。就会有十数名化液期魔教弟子扑过去,将所有的抵抗以雷霆手段抹杀。 失去了阵法的支持,失去了修为的优势,甚至连修为上的优势也消失殆尽,正道弟子的抵抗瞬间崩溃。数十名胆小的正道弟子架起遁光就想逃窜,他们的法门无疑非常的高明,林浩宇甚至发现了几门与纵地金光术不相上下的法术,但总会被悬在半空中的那名凝丹期魔教修士一刀斩成两段。 这是一名身穿黑袍的老者,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奇形的弯刀,浑身上下的戾气可谓铺天盖地。杜傲天身上的杀气之强可以说是林浩宇平生仅见的了,但是和这位黑袍人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杀!杀!杀!”老者狠狠地说道,每吐出一个字,虚空中的天地元炁都会随之震颤。浓郁地化不开的血色气息从他的身上涌出,覆盖了一大片的天宇:“再杀一刻钟,剩下的就留下吧,好歹给正道那些老不死报个信,就说他家王一鸣大爷在这里!” “喏!” 巨大的应和声传来,下面的魔教弟子这一声应和异常的整齐,无形之中将整个魔教的士气又提升了一大截,而后他们大笑着。驱赶着沙漠火蚁对正道弟子们痛下杀手。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似是云淡风轻。但林浩宇却能从中听出浓浓的杀气:“贫道业已知晓,这就送王施主一程罢。” 一名道士突兀地出现在逍遥居那残破的楼顶上,月白色的道袍在黑夜中如同一盏明灯一般,但自信用神识去感知,却只能看见一片虚无。 也不见道士掐诀念咒,被破去的大阵被瞬间修复。一股庞大的灵压转瞬间充斥了整座绿洲,甚至外延的范围都扩大了近十倍。所有人都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王一鸣在听到声音的第一个瞬间便纵起刀光。要向着绿洲外逃去,但依旧是慢了一步,即便以他凝丹期的实力,也从空中狼狈地跌落,直接将一只林浩宇曾经见过的那种恐怖的巨型沙漠火蚁坐得了粉碎,随着他向下掉的还有铺天盖地的飞蚁。 “云溪,你……”王一鸣大声吼道,声音中充斥着不可置信,“这次任务是我教的绝密……” 云溪真人摇摇头,手中一串崖柏珠子慢慢转动:“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可叹贫道那岳岩师侄了,贫道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 “啪”的一声脆响,他手中的崖柏被捏碎了一颗,很轻微,但在所有人的耳中都仿佛一声晴空霹雳,他的声音转为冰寒,毫不掩饰的杀气直接将靠近逍遥居的四名魔教弟子震成了血雾:“不过,有你们这么多的魔崽子给他做祭品,想必他也能死而无憾了!” 天空中再度凝聚出了五光十色的神雷,在雷光之中的云溪真人宛若仙人临凡,威仪无双,王一鸣挣扎着直起身,咆哮道:“你不能这么做,绝对不能,这里还有不少的正道弟子,这座大阵……” 云溪真人没有解释分毫,他只是将剩下的珠子轻轻震碎,漫天的木粉洒下,风中顿时带上了一股清香,这些碎片一般的木屑随风飘荡,落在了一个个魔教弟子的身上,只听天空总一声响,无数道神雷劈空而下,将那些身上沾了崖柏粉末的魔教弟子劈成了焦炭。 “阵法一道,又岂是你们这种只知道杀戮的夯货所能理解的呢?”似乎是因为杀人出了气,云溪真人的声音柔和了不少,但手中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满,他再度掏出一块金子,慢慢地碾成粉末。 “呃啊!”王一鸣怒吼一声,体内的真炁飞速收缩,整个人也随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只要将所有的真炁压缩道内天地内,然后在瞬间爆发开来,那么产生的元气波动足以将元婴期修士震成重伤,也就能够将整个阵法破开一个口子,从而凡是云溪真人。 至于那些凝液期、破障期、炼体期的魔教和天地教弟子,是不会放在它王一鸣的眼中的,在魔教的传统中,能够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中死亡,也算是一种荣耀了。 “晚了啊……” 云溪真人轻轻地说道,只是用眼睛看了他一眼,一股浓郁到了极点的天地元炁便将他死死裹住,庞大的灵压让他根本无法将自己体内的真炁引爆,更不用说伤到云溪真人分毫了。 举起右手向着王一鸣的方向,云溪真人的脸上出现了戏谑的神色:“也亏你修了这么久的魔道,连一点常识都没有吗?自从贫道控制了这座法阵,贫道在这里就足以掌控一切。” 五指慢慢紧扣,那一团包裹着王一鸣的天地元炁也逐渐收缩,因为想要自爆而缩小的王一鸣,身形越发的小了,而王一鸣眼中绝望的神色也越发的明显了。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快些结束罢,你还要让我们这几个老家伙等多久?” 话音刚落,包裹着王一鸣的天地元炁突然散开,一同散开的还有王一鸣体内的全部真炁和一身的血肉,只剩下一个实质化的魂魄飘在虚空之中,而后化作一道绿光飞入虚空之中,显然是被摄走了。 这声音沧桑无比,甚至还带上了几声咳嗽,似乎真的弱不禁风,但别打断话语的云溪真人还是恭恭敬敬地回道:“晚辈知晓了。” 说完,他左手中的金粉洒下,纷纷扬扬地落在了剩下的敌人身上,天空中的雷霆再度落下,将剩下的斩杀殆尽,与此同时,绿洲外的天空中突然布满了彤云,火焰如雨一般落下,砸在了还没有进入绿洲范围内的沙漠火蚁身上。 无论是地位最高的蚁后,还是最普通的沙漠火蚁,只要被这火焰沾上,都会瞬间成为一团烈焰,在短短三次呼吸间化作一捧飞灰,在沙漠的风中铺天盖地地飘起,然后飘散。 “肃清残敌,迎请三位前辈!”云溪真人淡然说道,原本笼罩绿洲的大阵散去,无数正道弟子如狼似虎一般冲了进来,开始扫清战场,一个个法诀打出,将残破不堪的绿洲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原样。 一个满脸温和的西域僧人走出虚空,对着云溪真人笑着说道:“阿弥陀佛,方才贫僧在那魔教之人的神魂中看到了不少的东西,第三块绿洲的争夺似乎即将开启了,我等此刻还有更总要的事情要做,既然云溪你对阵法的控制如此了得,不若就让你去那边代我等镇守些时日,如何?” 云溪真人没有沉吟,他知道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王一鸣作为凝丹期的修士,在魔教之中的地位也不会太低,一些核心的机密也能够知道了,只要能够从他的神魂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足以让正道在这片沙漠中再次占据主动,所以他点头说道:“既然海觉禅师吩咐,小道自然义不容辞,待小道安排下此处镇守的师侄,便即刻前往那里。” 光芒到此刻戛然而止,林浩宇缓缓睁开眼睛,眼皮跳了跳,在南疆的时候,他可是没少和这位云溪道人打交道,却是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了,若是说云溪真人认不出他也罢了,认出来说不得又是一场麻烦……(未完待续) 314.儒释道法为一家,前行路上利益加 当晨曦从东方露出一点点,沙漠上吹起了一阵少有的清风,带着沙漠中罕见的水汽,沙漠中的虫蚁纷纷从沙子下面钻了出来,用自己略显冰凉的身体收集风中的水汽,然后将这一点点珍贵的水分吸收,维持自己一天的生存。 “今天的太阳是血红色的,显然是昨夜的杀戮不少。”江宇缓缓地说道,这是一个长得很老的道士,隶属于天阵门,有化液后期的实力,一眼望去如同六七十岁,但他实际年龄却不过是三十多岁,据说是因为在某次进入绝地的时候伤了根基,修为因此停滞不前,就连体内生机的流逝也加快了不少。 凡人在成为修真者之后,体内的生机就得到了强化,流逝的速度也会极度的减缓,修为越高,生机越强、越难流逝,这活得时间也就越久,有时候这甚至能令人返老还童,实在是神妙无比。与此相反,江宇体内的生机流逝的速度比一般的修士要快,故而他现在虽然三十多岁,却已经面相如此之老。 但要说起来,能在三十多岁的年纪达到化液期的修士,即便在修真界都可以算得上是天才一般的人物了,而这位江宇能在根基受损的情况下达到如此境界,这个天赋也可以说是万中无一了,这一次让他作为领队,完全就是因为他对于探索各类门派遗址的经验十分丰富,本身又对阵法很是熟悉。 林浩宇站在他的侧后方,应了一声,叹道:“昨夜,的确流了太多的血了。” 江宇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林浩宇一眼,显然他知晓第一绿洲之中发生的那些事情,但并没有想到林浩宇也会知道,这表明姬武明对于林浩宇的信任和倚重,这并不是姬武明与林浩宇初次见面的那种看法。而是另外一个层次上的看重。因而,江宇对于林浩宇这个团队二号人物的看法也产生了不同,他不知道对方究竟看上了林浩宇的哪一点,但既然能入得了姬武明的眼光,林浩宇定然是有些失礼的,不是有强横的杀手锏。就是他来自一些强大或者神秘的门派,让姬武明能够高看一眼,一念至此,江宇心中也缓缓进行了笃定,他对林浩宇的定位也要做一次重新的估计了。 “今天的杀戮。想必也不会少了。”江宇轻轻地叹了口气,带头向着远处的废墟飞去,剑光如虹,在虚空中了留下一道灿烂的轨迹,林浩宇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出了绿洲之后,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魔教的人手。能够经历多少场战斗完全取决于自己的运气。 紧随着林浩宇的,还有四个人,儒释道法四家各有一人。儒家的是浩然宗龚振明的师兄,叫做林友青,一身的浩然之气已经达到了下笔成章的地步,虽然还需要配合特定的文房四宝,但放在浩然宗内也算是难得的天才了; 佛家的是金刚寺的济慈禅师,与正统的和尚不同。他并没有选择修炼这身皮囊,反而对神魂的修炼极端看重。他手中的木鱼虽然轻飘飘的,但砸起来并不比那些动辄数十斤、上百斤的稍嫌小些; 道教的出自昊天宗。名叫张会昌,是姬武明的一名师侄,主修的是杀伐之道,估计最后要在昊天宗建立的那个皇朝之中当一名武将,一身的杀伐之气已经严重超越了他已有的境界,只要靠近他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即便是林浩宇之前的那些杀气和他比起来,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最后那位法家的,出身律法派,叫做刘向,标准的严刑酷法拥护者,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上写满了森严,虽然与杀气无关,但与张会昌一样,总能够让一般人下意识闪开。 这四个人的共同特点,就是实力都在化液初期,而且拥有极强的实战经验,可以说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这样的队友比起那些出自名门大派、精妙法术与高明的对敌策略学了一大堆的正道弟子,可是让人放心多了。 也不过飞了半个多时辰,林浩宇一行六人便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个已经消亡或者半开这里的门派的山门。 入目,是一大片已经枯死的树木,从外型上看,和正道目前正在绿洲外种植,试图加大绿洲面积的胡杨木很是相似,其中的黄沙着实太多,也看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同,六个人的剑光绕着整个枯死的杨树林观察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太多有价值的线索。 “这个位置,对么?”刘向凝神观察了半晌,有些自言自语,脚下的这一片枯树林实在太过诡异了一些,现在距离这个门派的覆灭,这里大部分被沙漠掩盖的日子少说也有数百年了,但面前的这些树木依旧坚硬如铁,隐隐还散发出一股阴戾之气,仿佛潜伏着什么要命的东西。 “先天一阳阵?不对。”江宇慢慢推算眼前这片树林中蕴含的阵法,整个人飞临树林的上空,俯瞰整座阵法,一股恐怖的吸力传来,他的剑光瞬间下坠了数丈,他连忙发力挣脱,落在阵法前的地面上。 慢慢地吐了一口气,江宇神色凝重地说道:“就是这里了,想不到看护门户的阵法一直都在运转,方才我们在外面看到的情形必然也是错的,跟我来吧。” 众人凝神点头,脸上也有少许的不自然,能够到堪称绝地的沙漠中建立山门,本身就已经证明了这个门派的诡异;灭亡了如此之久阵法依旧运转不停,更是说明了这个门派的底蕴之深厚。 这样的门派遗迹代表着天大的机缘,但同样也代表着死亡和恐怖,经过这么多年的孕育,里面到底出现了什么东西那真是只有天才知道。 一行六人小心翼翼地进入树林之中,林浩宇只感觉面前一暗,四周那些枯死的树木瞬间鲜活了起来,浓密的枝叶遮挡住了阳光,只有星星点点的金色洒在地上,显得静谧异常,周围的虚空之中充斥着木行之力,满是生机。 “看来这个门派在覆灭之前,经历了很大的一场战争。”林浩宇沉声说道,“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门派,居然能在不攻破护山大阵的情况下荡平一个门派。” “那么做,需要的并非只有实力,还有可能是叛徒。”刘向凝神说道,手提着一对双锋笔向前走去。不破阵而入山,出现叛徒的可能性极高,要不然就是魔教拥有极其高明的人士,能够找到阵法的漏洞,但那样的人士真存在的话,只需要以力破巧即可,又哪需要费劲找阵法漏洞? 林浩宇耸了耸肩:“我们又不是来给这个门派吊唁的,我们第一个要做的,就是不让这出山门的遗迹被魔教利用。” “噤声,跟着我。”江宇苍老的脸上写满了凝重,握着一柄长枪不断向前探索,在这一刻,他体现出了自己丰富的经验,一身的气息压制到了极点,但手中的长枪上却不断流转着真炁,随时能够发出全力一击。 众人收摄心神,跟在江宇的身后,这里若是说对阵法的了解,其他的五个人恐怕加起来也不足江宇的十分之一。 林浩宇将龙潜剑掣在手中,四下里张望着,同时暗暗问玉佩:“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感觉这里充斥的并不是天地元炁中的木行之力,而是更接近幽冥之力,有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玉佩没有回答,似乎在这处阵法中,玉佩还未恢复的力量再度受到了压制,林浩宇也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抬起头向前看去,却猛然间发现一棵造型怪异的树木,当即对走在前面的江宇说道:“江道兄,你来看看这是何物,怎么感觉与周围的树木格格不入,却又与大环境融为一体?” 江宇闻言,循着林浩宇所指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那棵树,脸色顿时变了:“锁魂木,这里怎么可能有锁魂木?!” 所谓的锁魂木,就是一种聚集天地之间至阴之气的木头,大多生长在极阴之地,周围多有厉鬼冤魂聚集,以其年份决定其价值和功效,一些生长千年的可以说是修炼鬼道、魔道某些功法的至宝。 这种木头的生长周期极慢,一年时间也不过能长高寸许,而眼前这块锁魂木足有三丈长短,也不知周围聚集了多少冤魂厉鬼充作阴兵。 最重要的是,即便这片沙漠中蕴含着死气,却也算得上是阳气极重的地方,否则孕育出的干尸也不可能用火、土两种属性的元炁,按照常理来说,这种地方是绝对不会出现锁魂木这种东西的! “快看,这里还有一块。”刘向说道,众人循声望去,就看见一块三寸长短的锁魂木在地上漏出,不同于那株三丈长短的,这块锁魂木没有任何的枝叶,显然刚刚生出来没多久。 “我原本以为这里的阵法与木行之力有关,但现在看来,与木行之力夹杂的还有不少的阴气,这处阵法的诡异之处简直是我生平所仅见,大家小心些,不要碰到那些锁魂木,免得触发阵法。”(未完待续) 315.天地神咒除幻境,菩萨心肠雷霆生 行走在这片由阵法构筑的密林之中,林浩宇只感觉四周的氛围越来越压抑,身上的真炁运转也越来越晦涩,数次正常的运转都险些走岔了路子。 这绝不正常,要知道真炁在运行了一定次数之后,已经形成了既定的轨迹,这种轨迹绝对不会因为某些外围的环境因素影响而形成改变,而且这种压抑的晦涩,更像是因为天地元炁的灵压形成的,但这里的天地元炁很是柔和,无论他如何感应,都无法感知到任何的压力。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干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长存。急急如律令。” 林浩宇默念着净天地神咒,一般的幻阵、阴煞之气形成的幻象,包括某些妖邪都会在神咒下无处遁形,算得上最实用的神咒之一。 最后一个“急急如律令”刚刚结束,虚空中响起一声霹雳,一道清气从林浩宇的身上腾腾而起,如同砸碎了一片琉璃一般,六个人所处的这一片空间轰然破碎,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转瞬间消失不见,遍地都是枯死的树木,虽然被黄沙掩盖,却并不腐烂,一些锁魂木的碎片星罗棋布地撒了一地。 “好可怕的幻阵。”江宇面色沉重,就连他这种专攻阵法的人都没有察觉出异常来,可见这阵法蕴含的力量是多么的玄奥,更重要的是。阵法后面的肯定会更加恐怖! 林浩宇点点头,苦笑:“若不是最近运功出了些岔子,对外界天地元炁的感应更上了一层楼,我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出原因来,你们没有发现方才的环境在影响你们的运功线路么?” 这么一说。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太好了,能够影响到运功路线的阵法虽说比不上那些动辄操控神魂的法门,但也算得上诡异了,不过旋即刘向就看向林浩宇,有些关切地问道:“你自己没问题吧?” 林浩宇闻言,心里不由得一暖。没想到这位崇尚严刑峻法的法家弟子会如此细心,一般能够敏感地察觉自身和外界的变化,只有在自身防御力降低到了一个极低的地步时才会出现,林浩宇见多了那些尔虞我诈和阴谋算计,偶然遇到这样一个人。心中还是有些感慨。 “无碍,到时候回了师门自然会有解决之道。”林浩宇笑着回答,各门各派的功法都有些弊端在里面,修到了一定的程度才会慢慢显现,这也是一种常态,各门各派都有应对的方法,最重要的是,这些功法中的缺陷都直指门派功法的核心。是绝对不能外泄的。 刘向了然点头,众人的的目光再度落在了江宇的脸上,身处阵法之中。也只有他这位经验阵法的人可以将众人带离这里了,江宇抿了一下嘴唇,开始测算自己所在的位置,但过了很久也没有一点头绪,一丝丝冷汗出现在了他满是皱纹的额头上,结果显然不是那么的乐观。 “这个阵法之中。五行颠倒,杀阵重叠。更兼元炁混杂,想要测出些什么来实在太难。再给我点时间。”江宇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林浩宇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说道:“不急,能把我们困在这里,就是魔教那些人来了也占不到便宜,只是……我们所处的地方,真的就已经脱离幻境了么?”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包括江宇在内的几个道门弟子都是脸色难看,大家都知道,很多的幻阵是一环套着一环的,其中最杰出的便是江宇师门的那个“九锁连心”,由九个堪称绝顶的幻阵构的,拿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套嵌,更是构成了一个循环,找不到阵眼,就真的会被困死在其中。 眼前的这个幻阵,若是真的如同九锁连心一般,哪怕仅仅有其十分之一的威力,也足够让众人喝上一壶,最起码困到沙漠中的战争结束、元婴期长老们前来解救为止不是问题。 “你说,如果我们动一动那些锁魂木,会不会找到些契机?”林友青有些踌躇地问道,“毕竟现在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只有这些锁魂木了。” 林浩宇摇摇头:“不能,这些锁魂木我看过了,都不是幻阵做出来的假货,谁知道里面锁着什么样的冤魂厉鬼,一旦触碰了机关,这后果恐怕……” 林浩宇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就听见东北方传来一声巨响,整座大阵都开始摇动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爬出,四周的锁魂木开始不正常地转动、生长,很快,一棵不过三寸长短的锁魂木如同竹子拔节一般开始暴涨,一张张狰狞可怖的鬼脸在上面若隐若现。 “准备辟邪的法物,快!” 林浩宇一直都在提防此事,所以反应最快,他怒吼一声,将自己的私印挡在了身前,同时龙潜剑在虚空之中连着画了数下,金灿灿的庚金之气沟通着天地元炁,在虚空中凝聚出了“赦鬼万千”四个大字。 其他人仅仅比林浩宇慢了一线,也拿出了自己的法宝,或者在虚空中画符辟邪,或者颂唱佛经,或者将护身的真炁放出来,从这里就能看出,道、佛两家的渊源更深一些,都是直面鬼神之事的,而儒、法两家因为自身在历史上更加注重朝堂之事的缘故,则是秉承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无论是和尚还是道士,用的都是杀鬼、度鬼的法门,而儒、法两家的修士全都是使自己的真炁变化,独立于空间之外,给鬼神以一种“若不犯我我不犯你”的感觉。 一棵棵锁魂木轰然爆炸开来,一张张鬼脸在一根根木丝的承载下逐渐变大,最后化形成为一个个厉鬼,大的足有三丈高下,小的只有拇指大小,但无一例外都是深色凶恶之辈。 所有的经声道韵、所有的儒法术数,根本不能影响这些厉鬼分毫,它们刚刚化形而出,便如同疯了一般直扑林浩宇六人而去,而不远处,更多的锁魂木炸开,众多恶鬼冤魂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向着这个方向不断汇聚。 “是谁牵动了阵法?!”江宇怒哼了一声,手中的浮沉扫出,带着一串的金光,将靠近自己的冤魂全部度化。 林浩宇皱着眉头,沉声说道:“不是我们的人,如果这不是幻阵营造出来的幻境,那么久的时间,恐怕也只能用魔教有人也进入了这里来解释了。” 说话间,他手上的私印放出万千毫光,将靠近自己的冤魂全部弹开,这些冤魂厉鬼并不可怕,就是血气充足的平常百姓都能一个干掉三五个,它们的可怕在于数量,林浩宇极目望去,只看见一片绿油油的光芒向着自己冲来,无边无际。 仔细算算,这些锁魂木化作的小鬼,由锁魂木构成的本体也不过发丝粗细、半指长短,每一个三寸粗细的锁魂木都能化作数百个,而方才林浩宇看见的那些锁魂木最小的都在三寸上下,在惊变之后都至少扩大了数十倍! “该死的,这帮阴魂不散的魔崽子!”江宇怒哼了一声,手中的拂尘舞出一个太极的图案,巨大的吸力从其中飞出,将附近的一群冤魂吸入其中,太极图不断转动着,将一个个冤魂度化,而后将其中的锁魂木分离出来,这些没有了寄托的冤魂瞬间消散。 众人一看这样有效,还能收集到不少的锁魂木,顿时开始依样画葫芦,用自己的法门将这些冤魂厉鬼和寄身的锁魂木分离开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其中暴虐的气息让所有人的背心一阵的发凉,刘向扭头望去,就看见那株三丈长短的阴魂木正在发生着变化,一个巨大而狰狞的人脸在上面若隐若现,似乎要冲破某些阻碍一般,嘶吼声震天。 是的,不同于其他的锁魂木,这课最大的锁魂木上只封印着一个冤魂,可想而知这个冤魂的实力会有多强! “尽快解决战斗,冲出去,在它化形而出、发现我们之前!”林浩宇怒吼一声,手中的私印直接祭在了天上,道道毫光喷涌而出,直接将面前的一大片冤魂联通他们寄身的锁魂木同时砸成粉碎! 剩下的五个人相视一眼,纷纷效仿,在这个时候还念着什么慈悲为怀那就是迂腐了,本来就闹不清这些冤魂到底是什么东西化成的,再为了一点天知道有没有的功德把自己搭进去,那纯粹是练功岔了气,真炁将脑子钻了一个窟窿。 济慈禅师明显深谙“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这一佛门的妙语,手中的降魔杵频频挥动,澎湃的金光从降魔杵中奔涌而出,将挡在前面的冤魂全部击飞、打散;张会昌杀气逼人,手中一对擂鼓瓮金锤晃动,护住左翼;刘向铁笔直断,正气凛然,护住右翼;龚振明浩然之气蒸腾,一卷书简猛烈拍动,遮断了后方;林浩宇和江宇居中策应,一时间在惨绿色的海洋中横冲直撞。(未完待续) 316.鬼王现身厄难重,欲唤财猫异变生 身后那株最大的锁魂木在不断的膨胀着,原本就有三丈高下的它此刻已经有了捅破天的感觉,一股股阴风从它的身上涌出,而后裹挟着数百倍的天地元炁进入它的身体内,锁魂木上一道道暗青色的符文被点亮,然后明灭不定地闪烁着。 原本追杀林浩宇六人的冤魂厉鬼纷纷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对着这株巨大的锁魂木纳头便拜,虚空中原本就凝实异常的极阴之气再度增加了,让林浩宇这类正统的修士呼吸一滞,体内的真炁都无法正常运转了。 锁魂木上符文闪烁的频率和亮度都在增加,虚空中的天地元炁也随之狂暴了起来,一些接近那株锁魂木的枯木上开始闪耀出惨绿色的光芒,犹如鬼火一般,远远望去,犹如一支支火炬一般。 “不好,这是鬼王!” 济慈禅师猛然间大吼一声,瞧他现在那模样,哪还有平日里的宝相庄严,那分明就是一个被吓坏的小孩子! 但没有人会对他此时的失态有丝毫的轻蔑,因为“鬼王”这两个字一出口,包括林浩宇在内的所有人都是面色大变! 什么叫做鬼王?那是真真正正的鬼中之王,靠着绝对的实力将一众冤魂厉鬼彻底压服的强大灵体,绝不是凡间帝王那般“以势服人”或者“以德服人”。 鬼王,哪怕是最低级的鬼王,也有凝丹顶峰接近元婴期的修为,而看眼前这段锁魂木闹出的声势,怎么也不可能只是一个最低级的鬼王,这样的存在只要想对他们出手。别说是他们六个了,便是来了六十个也不够看! 不约而同地,两个人同时加快了前进的速度,金、青、白、红四色六道遁光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向着大阵深处冲去。 “杀!杀!杀!” 暴虐而含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后是一声惊天的巨响,林浩宇回头望去,就见那株锁魂木轰然炸裂,破碎的木头并没有如先前一般形成一个个小的冤魂厉鬼,也没有如往常一般变成那鬼王的核心,而是化作无数的阴气。被鬼王长鲸吸水一般一口吞掉! 随着最后一点锁魂木被吞,大片的冤魂厉鬼发出兴奋至极的吼叫声,暴虐和不安的气息在虚空中逐渐加强着。 “快跑,快跑,千万不能被追上!”济慈禅师有些惊慌地说道。 刘向微微挑了挑眉毛:“这些冤魂厉鬼。包括那个鬼王,会不会都是幻象化成的?” 这次既然是幻阵,刘向揣测,这鬼王是否又是幻象而成,就是为了吓阻他们? 林浩宇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谁也不知道,但是,你敢留下来试一试他是不是幻象化成的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有人哑然,谁也不会为了一个未知的谜底去拼了老命,现在还远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修道之人的命都很金贵,犯不上为这去冒险,更何况,那恐怖的威势和压迫力也做不得假,真有那种程度的幻阵,放这里未免大材小用。 一股庞大到了极点的灵压从身后传来。鬼王那强横的神识扫过众人,冰冷而暴虐。一如即将爆发的火山,但其中饱含着不屑。就如同看向一群蝼蚁一般。 “凡人,现在跪在本座的面前自杀,本座将动用无上密法,将你们转换成高贵的灵体,守护在本座的身前,否则本座会将你们挫骨扬灰,把你们的神魂炼成最低级的幽魂!”鬼王冰冷的声音直接在众人的脑海中炸响,一股强横到了极点的神魂力量直接压迫在了众人的神魂上。 林浩宇只感觉呼吸一滞,体内的真炁瞬间运转失控,整个人向着下方的沙漠中栽了下去,一股逆血涌上喉咙,他连忙催动体内真炁,将这股逆血压下,游目四顾,发现江宇等五人的情况虽然比自己好些,但同样面色苍白,遁光的速度也同样一滞。 “快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我们到里面集合!”济慈禅师怒吼一声,一口淡金色的本命真炁喷出,包裹着他的遁光瞬间增强了十倍,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其他人也是不敢耽搁,向着大阵深处飞速遁去。 林浩宇撑开纵地金光术,一身的真炁如同流水一般涌出,包裹着他的真炁上闪烁着一条条玄奥的印记,瞬间超过了济慈禅师,向着这片树林的尽头飞去。 鬼王巨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去路之前,比起刚刚脱困的时候,这道身影明显虚淡了不少,想必是一道分神,而本体或者说另一道分神则是去阻拦惊动大阵的魔教众人。 “本座说话,一向没有第二遍。”鬼王的声音冰寒无比,配合着大阵中无处不在的阴气,几乎要将人的血液全部冻结。 比起方才来说,他的说话声里面少了不少的生涩感,流畅了许多,这从另一个方面说明,这个鬼王的灵智绝非一般。 无论什么时候,聪明的东西一般都不太好对付,而眼前这种情况,更是让众人有了一点点绝望,林浩宇抬头看了看就站在自己前路上的鬼王,手中印诀在电光火石之间连变了数次,体内真炁急停,而后按照另一条线路开始流转。 原本的纵地金光术瞬间变成了土遁,在土行之力的掩饰下,直接从鬼王脚下的沙土中穿过,一个闪烁便出现在了树林外的平地上,而就在这一刻,他努力压制的那一口逆血再也压制不住了,带着点点黑色的粉红色血液从他的口中喷出,他整个人的气势瞬间萎靡了下去,体内的真炁再度有了失控的迹象。 见到林浩宇穿过了鬼王的封锁,其他人纷纷施展神通,但鬼王早在林浩宇脱离他的拦截的瞬间,便已经怒不可遏,又哪里容得下其他人再逃跑?一堵由阴气凝聚而成的墙体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包括打算学林浩宇从地下遁走的张会昌,全部被弹了回去,一个个灰头土脸。 “本座改变主意了,本座不会让你们成为傀儡,而是要用九幽狱火慢慢地烘烤你们,让你们一点一点体会魂飞魄散的感觉!”鬼王阴森森地说道,而后转头看向林浩宇,“有意思的蝼蚁,你虽然激怒了本座,但本座不会这么快弄死你,本座要用八极烈焰将你炼化,慢慢地读取你的记忆。” 拄着龙潜剑缓缓站起,林浩宇的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的语气淡定无比:“在下恭候。” 区区四个字,语气也很虚弱,但却成功激怒了鬼王,看着从自己脚下跑掉的蝼蚁如此的嚣张,不讲自己看在眼里,鬼王愤而回首,一股由阴气凝聚而成的利剑向着树林外飞去,直奔林浩宇的面门刺去。 内伤颇重的林浩宇晃了晃身子,吃力地移动了几步,却发现那柄剑始终锁定着自己,他知道,自己只有硬扛下这一击,才能真正地逃出生天。 吃力地举起龙潜剑,林浩宇体内所余不多的真炁流转,涌入剑中,剑锋上腾起一缕金色的光芒,这一点光芒很纯粹,比起凡间五域那些金库中纯度最高的金子都要纯粹,它是实质化的,用手轻轻一弹,便能听到金铁交鸣之音。 但这一剑终究没有挥出,因为难道阴气凝聚的长剑在飞过树林边缘的瞬间,被一道一闪而逝的青光拦截,瞬间化作一股最纯粹的阴气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看见自己的攻击受到了阻碍,鬼王扬天发出一声怒吼,右手举起,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向着张会昌狠狠地拍下,这是一种化液期无法理解的锁定,张会昌动用秘法在短时间内做出来三次近乎瞬移般的移动,依旧无法逃脱这一掌的攻击。 张会昌本就是武将出身,性格爆裂,一见到躲之不过,手中擂鼓瓮金锤挥动,从下往上一兜,口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金色的光芒在他的身上迸现,过度动用真炁让他浑身上下的毛孔之中都喷出来鲜血。 一声巨响,张会昌整个人被砸进了沙土之中,地上那躺了不知多少年都未曾腐烂的树干在阴气的侵袭下化作了一捧飞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巴掌大的沙坑。 待阴气所化的巨手缓缓消散,坑底的真容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哪里还有张会昌的影子?就连他那一对擂鼓瓮金锤都变成了两团废铁,灵气尽失,至于他本人,除了护体的内甲还有些残留之外,哪里还能看出一点人形? “杀!”林友青怒吼一声,手中的竹简祭起,向着鬼王狠狠砸去,很显然,他和张会昌的关系不错,应该有过不少的合作,甚至经历过生死,但鬼王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那部竹简便被一股阴气凝聚成的墙挡了下来。 看着场中各显神通、却没有一点用处的众人,林浩宇慢慢地将手伸进了百宝囊中,这不是独善其身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了队友的帮助,比起没有财猫作为底牌还要可怕,可就在这时,林友青的身上腾起一股乳白色的光辉,整个人显得神圣而不可侵犯。(未完待续) 317.浩然之气敬圣贤,一朝顿悟入青天 中域三个最大的正道门派之中,道门弟子的性格最为多变,说白了就是避世太久了脾气古怪,常人无法把握罢了,所谓的十个老道九个怪,说道就是这个; 中域之中的佛门弟子最为执着,坐禅的水磨工夫可不是白练的,中域的佛教难在开悟,为了找到自己的“佛性”,每年都会有无数的佛教弟子选择将自己关进高塔之中; 儒教的弟子多是些死脑筋,大部分都是“圣人言”读多了造成的,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儒门圣人和亚圣的话影响着实太大了,辈分大一些的长老们还能懂得变通,但那些低辈弟子却大多一根筋地信着这些,那些长老知道人情世故,为人圆滑,但不通世事的年轻人,却只有一根筋,认死理法医夫人有点冷。 典型的,就像面前的林友青,他正在运行的功法便是儒教之中有数的拼命功法《取义成仁》,他的神魂在熊熊燃烧,真炁则在相应地膨胀着,他的气势从无到有,直至充斥了整片天空,就连鬼王的阴气都被彻底排挤了出去! 左手竹简、右手三尺青峰,背后斜背了一只葫芦,原本就如同翩翩公子的林友青此刻更是如同谪仙一般,飘然而洒脱,他张开嘴,一股酒泉从背后的葫芦中涌出,灌入他的口中,他豪饮数口,酒浆洒满了衣襟:“好酒,好酒,但愿在下面还能有如此好酒!” 一股天地元炁形成的狂飙从他的身上涌出,将他身边的三人全部冲飞,他直面鬼王,虽然自身的气势依旧无法撼动对方分毫。但脸上毫无惧色,鬼王狰狞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愕然,但也仅仅是愕然,哪怕动用了秘法,林友青也不可能超过两个大境界威胁到他。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阻止本座了么?”鬼王阴森森地说道,“哪怕你再强上一辈,你也不过是蝼蚁而已!” 林友青哈哈大笑,右手长剑直指鬼王,口中朗声诵念道:“虽万千人,吾往矣!” 短短七个字出口。林友青身上的气势再度一变,整个人仿佛一束最纯粹的白光,但落在那些冤魂厉鬼的眼中,却不亚于一道开过光的辟邪符篆,那些修为较弱的慌忙后退。只有几个还算粗壮的站在原地。 儒家讲的是“敬鬼神而远之”,不代表儒家不相信鬼神,更不代表儒家害怕鬼神,尤其是眼前的这种牛鬼蛇神,“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故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在这些极阴之气所化的牛鬼蛇神找上自己的时候,最正统的儒家修士并不介意送他们一程! 林友青左手上的竹简打开。一蓬蓬乳白色的真炁从上面透出,落入他右手的长剑上,只是短短的一个呼吸。他手中的长剑便化作了一轮皎月,光芒虽然温和,却是不能久视。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林友青高声诵念着。每一个字吐出,都有天地元炁随之波动。到了最后,就连他本人都成了一轮皎月,随后,他便在右手长剑的引导下冲向了鬼王,这一瞬间,广阔无垠的沙漠中只有一个中心,那就是林友青。 一点若有若无的波动出现在这个空间之中,没入了林友青的体内,于是林友青体外的光芒再度变亮,他的气势彻底将对面的鬼王压住! 直到这一刻,鬼王狰狞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狰狞、残暴、不屑以外的神色,那是一种元婴期高手脸上绝对不应该出现的神色,惊骇欲绝的神色。 “神降……不,这不是神降,而是来自神仙的关注。”玉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林浩宇的脑海中,声音中带着一点惊骇和一点点的艳慕,虽然断断续续,但林浩宇还能听懂他要表达的意思。 林浩宇的眉头跳了跳,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你怎么现在才说话?” “意思就是这小子一朝顿悟,承蒙儒家某位先贤的感召,即将神升上界了。”玉佩的声音清晰了不少,“那片林子里阴气太强了,我是没有办法说话的。” “这个意思是……”林浩宇沉吟着,斟酌着字句,忽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不会与和尚们的‘醍醐灌顶’或者‘顿悟’一样吧?” 玉佩嗯了一声,有些感慨地说道:“差不多,方才这小子吟诵的应该是浮休道人、信国公文文山临行之前的那首诗,此人在凡间五域历练的时候也做了不少的利国利民的好事,这才被儒教的某位先贤看中,直接拔度飞升了。” 叹了口气,玉佩继续说道:“历来最终成道的人,要么聪明绝顶,要么就是实打实的死脑筋,要么就是懒得一塌糊涂,否则的话成就绝对不会太高,你面前的这位,就是一个标准的死脑筋,这种人很难开悟,但是一旦开悟了,那肯定就是这样的直接飞升了魔天记。” “我记得儒家的飞升方式似乎是更类似我道门的尸解仙,人若不死,终究是不会成神的,但现在这又是何故?”林浩宇沉声问道。 “所以他在拼命之后才会被上界的某位先贤感应到。”玉佩回应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两句话谁都读过,但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林浩宇闻言,不由得有些沉默,很多道理大家都明白,但做起来又是何其困难?圣贤书中多是圣贤所言,佛道经典之中多是澄心秘诀,但实际上凡尘中作奸犯科的大多是儒教中人,地狱门前大多是僧道亡魂,知易行难,其意不过于此。 见到林浩宇沉默,玉佩一边输送真炁替他抚平伤痛,一边唠叨着:“儒家的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实际上就是一句废话,哄人的玩意,就和某些蒙骗善信的和尚道士说的什么‘供养出家人功德无量,哪怕出家人犯了戒律’、‘读某某经典不入地狱’一般,古代的那些成道的儒生,哪一个不被打上过‘酸儒’、‘腐儒’的标签?佛教的那位六祖慧能更是大字不识一个,道家的睡神仙陈抟干脆就是一个躲在山洞里睡觉成仙的懒人……不过你可别觉得自己就能够效法陈抟睡成仙,你现在还不够那个境界,要得道就只能自己努力。” 林浩宇似乎听见了玉佩的咂嘴声,里面充满了不屑和鄙夷,但同时也充斥着无奈:“唉,没有办法啊,太极都分阴阳,有光芒的地方总会有暗影,若是一个个儒生都是死脑筋,儒家想要发展成今天这个地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道士一个个的藏在深山之中不出来,凡俗中拿来的那么多传说,又有谁会去信仰道教?至于佛教,没有了‘诵经礼佛便能往生极乐’的诱惑,它的势力恐怕永远赶不上现在的十分之一。” 林浩宇也只有哑然,玉佩说的这些话都是事实,只不过很多时候他不愿意去想罢了,这些本质上的东西大多很让人费心,而理解之后对他现在的境界也没有什么帮助。 “你看吧,儒家的绝学,可是很难看到的。”玉佩说完,缓缓沉寂。 林浩宇抬起头,看向林友青和鬼王,方才虽然说的很多,但在神魂层面的沟通却用不了太多的时间,他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林友青与鬼王正面碰撞的一刹那。 鬼王毫无疑问是一名元婴期的高手,就是放在阵法之外,也是足以让各大修真门派头疼的存在,哪怕是一个分神,也足以将数十名化液期的林友青反手覆灭,但这一刻的它却是如此的脆弱,就如同雪遇骄阳一般,惨绿色的身体瞬间气化,任由它如何调动天地元炁,吸取阴气,都无法压过林友青的攻击。 如同吹泡沫一般,鬼王轰然炸裂,远处传来一声充斥着惊恐、愤怒与惊异的吼声,显然分神的死亡让它的本体也受到了很严重的创伤。 “出了这片林子就安全了,鬼王的力量无法走出这片枯木林。”林友青面含微笑地向着剩下的三人说道,脸上带着恬淡,就如同一名普普通通的私塾先生一般,“我剩余的力量可没有办法将鬼王的本体击杀了,他现在依旧有着凝丹期的实力。” 一股清风拂过,刘向、江宇和济慈禅师被吹到了林浩宇的身旁,济慈禅师面露悲苦之色:“林施主,你……” “承蒙先贤感召,小生先行一步。”林友青微笑着说道,背后的酒葫芦飘飘摇摇地飞到了林浩宇的面前,“这葫芦酒水经过仙灵之气的洗礼,应该可以帮你对付内伤和体内的痼疾,你我同姓,你又对我正道诸门有恩,也算是我提前报些恩情罢。” 说话间,他的身体渐渐虚淡,一点点乳白色的浩然之气从他的身体内涌出,带着他一身的血肉消散在虚空之中:“劳烦诸位在出去后告知我师门一番,也算是一个交代。” “自然。”林浩宇结果酒葫芦,肃然拱手。(未完待续) 318.不善之善是不善,临行之前天机见 飞升,无论何时都是一个让人情绪复杂的词汇,除了那些能够拔宅飞升的先圣先贤之外,这个词汇意味着飞升者从此远离凡尘,也意味着飞升者与很多人就此诀别。 就如同林友青,就如同刘万民,他们在成道之后,和凡俗之中的一切便已经全部斩断,他们相熟的人再想看见他们,就只有在仙界了,但修道一途,又哪里有那么容易?纵然修真界之中修炼更快,灵气更充裕,修真界中遍布的杀戮,修炼时随时存在的走火入魔的风险,突破境界时存在的心魔劫甚至是天劫的问题,这都比这些人之前所能够体会的要更加严重…… 可以说,凡间五域之中、修真界之中,修道者不知凡几,但能有成就者却不过万一,每年新入门的修真界弟子有如过江之鲫,但每年飞升的却难超过一掌之数,就是有些大门派有耋宿飞升了,也是秘而不宣的,毕竟那个等级的强者在凡间界已经是凤毛麟角,一日不飞升,他的震慑力无与伦比。 所以,每逢有修士飞升了,门派都是红、白事一起办的,先办飞升的喜事,再办离开的白事,倒是与凡间界的帝王驾崩后那一套有些相似。 所以林浩宇等人看着化作白光消散的林友青,心情总是有些复杂,即便接触不是很多,但这个可以算的上有些死脑筋的“秀才”却让众人肃然起敬。 济慈禅师敲了敲手中的木鱼。唱了声佛号,这才低沉着嗓音说道:“是啊,现在看我们的了。江宇道友还请领路吧,总不能让林友青、张会昌二位道友白白牺牲。” 江宇沉默的点点头,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林浩宇提着龙潜剑走在最后,只是他刚刚迈出一步,身形便是一阵的摇晃,即便方才有玉佩的帮忙。他受的内伤还是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 感觉到身后林浩宇的气息不平稳,济慈禅师转过头来。问道:“林道友的伤势无恙吧?” 林浩宇吸了口气,体内真炁流转,压制住伤势,摇摇头:“无恙。还是走吧……” 站在左翼的刘向摇摇头,苦笑着说道:“这个时候不是逞强的时候,你还是恢复一下伤势再走吧,现在我们不能再丢下任何一个人了。” 济慈禅师敲动了几下木鱼,沉声说道:“我们拥有拼命的手段阻止鬼王的分神,难道魔教就没有么?在天地教的辅佐之下,他们想必掌握了这里更多的情况,所以我们与他们的交手已经成了定局,到时候。贫僧可不希望你因为有伤在身而耽误了大事,甚至殒命于此。” 看了看众人的神色,林浩宇点点头。说道:“还请三位为我护法。” 说罢,盘膝坐下,吞下一粒丹药,灌下一口林友青送的酒,开始炼化其中的药力,那葫芦酒液果然是被仙灵之气冲洗过的妙品。一口酒液下肚,就仿佛吞下一颗小太阳。一股灼热从丹田处迸发,沿着经脉走遍了四肢百骸,药力过处,一处处因为各种原因所产生的暗伤被治愈,就连有些躁动的真炁都变得安稳了不少。 “飞升之前都会接触到天道,哪怕不太明白八字命理,也能看到一些常人无法触及的部分,且清晰无比,林友青他该不会是看到了什么,才留下着一葫芦酒液的吧……”林浩宇不由得想道,随后只觉口中一阵腥甜,一张嘴喷出一股灰黑色的血泉,里面满是细小的黑色颗粒。 在飞升的时候,人总能有所感悟,在这种时候,修为定能更进一步,林友青将东西留下,定然不会是因为他闲着没事做。 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林浩宇站起身来,只感觉身上一阵的轻松:“内伤已经差不多治愈了,虽然功法上的问题没有办法彻底解决,但战斗上是没有任何影响了。” 若是想要彻底的调息,在这种地方无论如何都是不行的,林浩宇只能暂时将自己调整到可以应对现状的状态,迟恐生变,现在没那个时间。 江宇点点头:“那便走吧,别被另一个方向上的魔教余孽和天地教叛徒抢占了先机。” 林浩宇咧了咧嘴,眼中虽然没有任何的杀意杀气,但话语之中自有一种一言九鼎的气质:“那便杀了罢,对不善者不善,善也。” “林道友由此觉悟,自然是好的。”济慈禅师轻敲了一下木鱼,面含微笑,“我等还是赶快走罢。” 四个人各守一边,加速向着山门处推进,虽然出了那片树林,但这里实际上还是护山大阵的范围之内,只是不知道前半部分的鬼王到底是这个门派的灭门之人留下的,还是本身就是这个大阵的一部分。 如果是前者,证明这个门派必然惹上了了不起的邪道高手;若是后者,就说明这个门派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路数,但无论如何,里面的危险都不会小了。 邪道高手可没有杀完人清理现场的爱好,邪道门派也没有在自己山门内部不放些邪门东西的习惯,按照这个鬼王的规格,里面就算稍差也不会让人轻松太多。 “又是五行颠倒。”江宇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冷若寒冰,这也不怪他,毕竟一个大阵中连续使用多次五行颠倒,那么整片天地之中的五行之力就彻底的乱了套,五行颠倒极有可能变成五行混乱,想要解开就变得无比困难了。 林浩宇感受了一下身边的天地元炁,眉头也皱了起来,庚金之炁和壬水之炁混杂在一起,还带了一点不多的甲木之炁,相克相生,却又构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又和不患处的戊土、庚金、壬水三种天地元炁相互呼应,再找不到阵盘、阵旗、阵眼的情况下,若是乱动法术,极有可能造成整片空间之中的天地元炁失控,甚至发生一次大爆炸,将所有人葬送在这里。 玉佩再度陷入了沉寂,似乎每一个五行颠倒混乱的地方都让他无法现身,这个堪称修真界宝典的存在无法动用,林浩宇也知道必须靠自己,也必须习惯靠自己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似乎想到了一个方法,不知可不可行。” “只管说就是了。”江宇回头说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 林浩宇斟酌了一下,然后说道:“道门最讲究的就是平衡,太极无疑是这个平衡最好的体现,我这里正好有一门功法可以契合太极之道,若是在这里演化,是不是可以慢慢将这里的五行之力平衡起来?” 大道无形,太极无疑是大道的一种显化,如果真的有功法能够体现太极,那么即便在这里施展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所以江宇在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可以试试。”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林浩宇慢慢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而后摆了一个太极的起手式,开始慢慢地施展了起来,自从到了得到了卢新明的传承、回到了玄天观,他几乎将这门功法遗忘了,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动作略显生涩,但越到最后越是顺畅。 或许是因为正是进入破障期之后第一次使用太极,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是一种天人合一之感,似乎浑身上下的三万六千毛孔都随着他的动作,呼吸着天地元炁,体内的真炁愈加的凝实了。 推己及人,以身合道,这就是道教一直推崇的部分,随着林浩宇的动作越来越快,他的身边逐渐凝聚起一道道黑、白两色的真炁,它们并不属于五行之力之中的任何一部分,却又比五行之力的任何一种都要强上不少,似乎更加接近本源。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无意识地,林浩宇的口中缓缓吟唱出《道德经》中的字句,站在他身边的三个人只感觉眼前一花,林浩宇的动作似乎在一刹那间加快了数倍,然后又放慢了下来,他的动过依旧慢慢悠悠,但三个人的境界比起林浩宇来说要高出少许,还是能够看出些许端倪。 林浩宇的动作看似很慢,实际上却是一种错觉,他的速度已经快了不止十倍,所有看到的动过都是上一瞬间留下的残影,如果但靠着视觉与林浩宇争斗,绝对会死的很惨很惨。 随着林浩宇的动作,四周的天地元炁开始慢慢波动,这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剧烈波动,而是以一种最晦涩的波动,林浩宇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让一些相互纠缠在一起、构成奇特平衡的天地元炁慢慢分离,以免导致像戊土、壬水两种元炁碰撞在一起发生剧烈的爆炸。 当林浩宇最后一个动作落下,四周的天地元炁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不复纠缠,只听几声闷响从四周传来,四人循声望去,之间几缕黑烟从地下涌出,显然是阵旗被毁的缘故。(未完待续) 319.一点道心终不泯,两行清泪入尘凡 “不愧是玄门正宗,道门秘传,果然好功夫。”济慈禅师笑道,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叹。 林浩宇舒了一口气,客气地回道:“哪里,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术业有专攻,我的师门对于阴阳五行还算是有些研究。” “那若是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就就有劳你出手了。”江宇平和地说道,“贫道虽然粗通阵法,但在细微的阴阳五行方面还多有不足,否则也不会落下这一身的毛病。” 这倒不是因为林浩宇出手抢了他的风头而说的气话,而是实实在在的安排,要知道,道门之中各种法术、典籍浩若烟海,单单是外界常说的山医命相卜道门五术,便有无数的分支,每一个分支都足以让人穷尽一生,因此每个门派的传承都有自己的侧重点。 比如天符宗擅长的就是符篆一道,江宇出身的天阵门就是精通阵法一道,丹鼎派内派则更注重修士本身的内炼,外派则更注重仰仗外力,研究铅汞之道…… 林浩宇沉着地点点头:“但有用的上的地方,浩宇自然全力以赴。” 说着话,四人继续向大阵里面走去,从外面看,构成整个护山阵法的枯木林并不大,但里面实际上别有洞天,即便如今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个大阵早就没有人住持了,但本能的运转依旧让它充满了变数,也让了林浩宇等人走得小心翼翼。可见这个门派在当年的规模之宏大。 一连破了六个小型的幻阵、迷阵,这才算是踏出了护山大阵笼罩的范围,包括江宇在内的众人都是长出了一口气。开始打量起四周的情况。 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大桥,大桥无论是地面还是街边的围栏都是用顶级的汉白玉铺制的,上上镌刻着一个个法阵,带有清心、安神等等功效,无论是花纹还是造型都称得上是巧夺天工,与周围的环境完全融为一体。 大桥的下方,是漫天的黄沙。即便穷尽目力也望不到边际,偶有狂风吹够。带起漫天的沙尘,一只只巨大的沙虫在黄沙中翻滚,林浩宇甚至能看清沙虫口中的细密的牙齿和身上滑腻的粘液。 如果将汉白玉大桥与周围的景致分开看,自然会觉得格格不入。但放在一起却又有一种奇妙的平衡,让人不得不感慨当年这个门派的实力绝非等闲,林浩宇眯着眼,看了看伫立在大桥前面的牌坊,上面刻着一副对子: 一点道心终不泯,神升上界;两行清泪入尘凡,永堕冥途。 “忘情路?”站在一边的江宇拧着眉头,缓缓说道。 林浩宇点点头,现在这里站着的道门弟子就是他俩。面前这个门派显然算是道家一脉,他们两个算是最有发言权的:“可惜了,看对子。路似乎走邪了。” “也未必。”江宇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这应该是一个红尘炼心的阵法,也是通往门派内部的必经之所,或许是从前这个门派考校弟子的所在。” “那就是说,还有另一条路了?”刘向挑了挑眉毛,法家倡导的是严刑峻法。但本身却是最喜欢从法律里面找空子钻,以备后期的改良。这也算是一种下意识的想法,只见他腾空而起,向着桥的上空飞去。 一般的情况下,刚入门的弟子大多是孩童,最高不过入道期的实力,所以门派的通道都是下面给弟子红尘炼心,上面让长辈腾空飞行,只是这一次刘向却是遇到了不安牌理出牌的,只见虚空中闪过一道紫芒,一道雷霆砸下,将刘向劈了个焦黑,翻着跟头从空中掉了下来。 刘向摸了把脸,然后将还冒着烟的头发捋顺了,这才说道:“好强的禁制,若不是我见机不对立即撤了回来,只怕已经被劈死了,江宇道兄,这条道还要你来找啊。” 江宇摇摇头,苦笑了一声:“若是入山的道路是贫道这种境界的人就能轻易找到的,那这个门派也就没必要躲在沙漠中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叹息,一个门派既然隐世了,也就不会再将自己的一切光明正大的摆出来了,他们所做的一切虚虚实实,一般人难以猜测和揣度,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谁也不知道,说不准人家就专门将长辈的通道设置成更加危险呢? 济慈禅师突然转向林浩宇,问道:“林道友虽然没有说出过自己的师承,但想必也是出自隐世门派,对于这里应该更熟悉一些……” 听见济慈禅师的话,林浩宇的心里就是一阵苦笑,隐世门派?凡间五域中都天山脉的玄天观算得上是隐世门派?那就是一个凡间小庙,虽说有一个不知深浅的后山,但自己也就去过一次罢了,到哪里去知晓其中的奥秘?若是自家在修真界有个跟脚,说不得这句话还挺准,但天知道自家门派现在究竟在哪个疙瘩! 所以林浩宇也只能苦笑着摇头:“每一个隐世门派的路数都是不一样的,而且我在的门派,生活的地方就和凡俗中的小庙差不多,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站在一旁的江宇这时候开了口:“这座桥既然是给刚入门的弟子准备的,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厉害的东西,我们就从这里过吧。” 众人相视一眼,也只能点头称是,穿过牌坊向着大桥上走去,林浩宇出声提醒道:“此间大桥,应是红尘炼心之所,所以还请各位谨守本心,不为外物所迷,如此方能用最快的速度穿过这里。” 话音刚落,众人已然穿过了牌坊,林浩宇只感觉眼前一花,身边已经不见了其他人,而眼前的景色也让他的心里打了一个突。 不同于牌坊外见到的那般灿烂辉煌,整座大桥残破不堪,就连护盾都是摇摇欲坠,大桥上散落着一颗颗沙子,想必就是狂风突破护盾的同时带进来的,而大桥上一块黑一块白,阵法也是残缺不堪,想必是被攻打的时候被烈焰焚烧所致。 大桥上,除了沙子之外,还有散落各处的白骨,虽然不多,却也显得极为凄凉,一个被烧得焦黑的头骨张着大嘴,牙齿残缺不全,向天发出无声的怒吼,似乎在控诉着命运的不公。 “这是真实,还是幻境?”林浩宇轻声地问自己,迈步走上了大桥,顿时一股污秽之气迎面扑来,让他的真炁都为之一凝,运转再度变得不顺了。 “好强的污秽之气,好大的手笔。”胸口的玉佩突然发出一声惊叹,“看这气息,应该已经有三百年的年头了,还是这么强当年对这个门派下手的人不是邪道高手,就是真和这个门派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林浩宇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说,当年攻打这里的人,使用极重的污秽之气直接破去了这里的阵法?” “对,你的龙潜剑在这里就不要用了,刚刚锻炼出来不久,还没有经历过太多的真炁纹样,一旦遇到了这种等级的污秽之气,极有可能灵气尽失变成凡铁。”玉佩凝声说道,“就用你的那枚私印吧,有息壤在里面,再加上那个顽石居士留下的阵法,足够应对绝大多数的情况了。” 顿了一下,一段玄奥的咒语出现在了林浩宇的脑海之中:“这是我当年交给你的雷法的释放法门,你可以练一下,在这里我也不能经常现身,毕竟伤势未愈,无法承受太长时间的污秽之气侵蚀。” 林浩宇点点头,按照玉佩所传的法门运转了一番,手中雷印一捏,一道紫色的雷霆在他的手中凝聚出来,与以前的凝而不发不同,这一次只要林浩宇心念一动,就会脱手而出,将他的对手砸一个五劳七伤。 散了雷诀,林浩宇右手一伸,将私印抄在手中,大踏步向着大桥上走去,《净心神咒》和《净身神咒》反复在心中流淌,将自身牢牢护住,他不敢使用《净天地神咒》,这种三百年不散去的污秽绝对不是他能够应付的,哪怕是借助祖师爷的法力。 一入大桥,林浩宇顿觉眼前幻象丛生,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浮现在他的眼前,但因为整座大桥被破的缘故,原本铭刻的阵法大多已经失效了,留下的幻想根本不能影响到林浩宇分毫,不过这些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幽怨异常,一张嘴不断地开阖着,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林浩宇可以想象到,如果这些阵法依旧可以运转,那么对于接受考验之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咔咔……轰!” 一声巨响传来,林浩宇循声望去,就看见一只黑色的巨大沙虫从桥下窜了上来,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大口的头颅凶狠地撞在了汉白玉大桥的栏杆上,哪里有一个缺口,在沙虫巨大的撞击力量下,缺口上宝蓝色的光幕不断地拨动着,眼看就要彻底破碎。 林浩宇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前的这只沙虫并不是普通的货色,应该是被污秽之气侵蚀之后变成的货色,无论是身体的颜色还是体液的颜色都呈现出一种黑灰色,给人以一种污秽的感觉。(未完待续) 320.雷霆之力破万邪,万般法术天地借 大部分的防御阵法都是防外不防内,以方便阵法中的人对外进行攻击,若是连内部也防住,那就不是防御阵法,而是某种禁锢类别的阵法了。 面前的这个阵法也一样,即便沙虫如何撞击,都只是让湛蓝色的护盾不断波动,就是粘液喷涂都没有办法穿透分毫,但是林浩宇的攻击却是轻而易举地穿透了护盾。 破邪当属雷法效果最佳,所以林浩宇选择的便是玉佩刚刚传给他的雷法。 这种时候动用它,一方面是因为它属于远程攻击,且不用将法宝丢出去;另一个方面就是林浩宇正好需要熟悉一番释放的步骤,眼前的沙虫正是最好的靶子。 只见林浩宇左手掐定雷诀,体内真炁流转,对着沙虫狠狠挥下,就见一道紫光从林浩宇手中激发,直达九天,虚空中天地元炁一阵变幻,一道水桶粗的雷霆劈下,那条沙虫也算是敏感,连嘶吼都没有,扭头就想要躲过,却已经晚了一步,被这道雷霆击中了顶梁。 一声夹杂着愤怒、惊骇、疼痛的嘶鸣从沙虫的口中发出,随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体表灰色的粘液变成了黑色,如同雨点一般散落,直到一声轰响,林浩宇这才看清沙虫的体积,和沙漠火蚁一样,这种沙虫在凡间也同样存在,但此处的沙虫,与林浩宇记忆中的也有所不同。 凡间五域中有不少的沙漠国度通过圈养沙虫服务于军队。加快军队的行进速度,同时避开沙尘暴之类的恶劣天气。 普通的沙虫能有五丈长、六尺粗就不错了,但眼前这一条沙虫。仅仅是露出来的部分便有五丈多长,按照一般沙虫的特性,埋在下面的部分至少也有上面的一半,虽然粗细没有改变,但仅此一点就足以让它的生命力增强十倍以上。 区区一道雷霆,林浩宇动用的真炁也不过是百分之一罢了,就算刨除沙虫身上的污秽之气。也不足杀死它,这一点林浩宇还是很有些自知之明的。果然。不过片刻时间,沙虫便挣扎着支起了身子,发疯一般向着护盾的方向再度砸来。 林浩宇的实力是破障期,能够交感天地。随时吸收天地元炁补充自身的真炁,百分之一的真炁并不意味着他只能放出一百道那样的雷霆,百分之一的真炁也只是几次呼吸的时间就会补充回来的。 所以林浩宇干脆加大了真炁的使用力度,一道粗壮了十倍的雷霆从他的手中射出,天空中的天地元炁波动也就随着剧烈了起来,只是波动的程度却远远超过了十倍,一道与先前同样粗细、但凝实了许多的雷霆劈下,光是速度比起之前的就要快上百倍,就连林浩宇都只看见一道紫色的残影。而后这条巨大的沙虫再度扬天倒下。 不同于上次的直挺挺倒下,这一次的雷霆显然直接威胁到了沙虫的生命,它不断地滚动着。带起漫天的黄沙,一声声惨嘶惊天动地,沙土中不断有稍小一些的沙虫冲出,受惊一般向着远处游去。 林浩宇看着眼前的沙虫和它搅起的漫天沙子,心中的惊骇越发的多了起来,这条沙虫的长度远超他的估计。而搅起的沙子之中,竟然全都带着森森的黑气。即便只是远远地看着,林浩宇也有了一种惊悸,这和修为无关,仅仅是修士的本能,林浩宇知道,那种纯黑色的污秽之气只要有拳头大小的体积,就足以将他打入九幽之下,万劫不复。 又是一道雷霆劈出,准确地命中了正在挣扎的沙虫,这一次,沙虫身上的皮联通粘液一起开始层层剥落,化作灰黑色的飞灰,与飞扬的沙尘一同搅在一起,缓缓消散,到了最后,地上除了一个印记能够证明它曾经存在过之外,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是……借体凝魂,还是直接用煞气凝结出来的,还是……普通的沙虫受此影响久了产生的变化?”林浩宇有些愣神,一边恢复真炁一边分析着,修真界与凡间不同,林浩宇虽然知道很多的事情,但因为对于修真界了解不多,林浩宇不得不谨慎。况且,对这里的情况了解得越多,稍后进入门派之内,就会拥有更多的优势,毕竟他的身边除了正道弟子之外,还有不知身在何方时候是否葬身鬼王之手的诸多魔教弟子。 所谓的借体凝魂,就是污秽之气借助沙虫死后的尸体形成类似魂魄的东西,控制着沙虫的尸体进行厮杀;煞气凝结,就是污秽之气在沙漠这种环境下存在的时间过长,渐渐有了自己的灵智之后,选择了最适合沙漠中活动的沙虫的外形作为自己的形象;最后的一种,就是环境的影响了,就像人如果在战场上太久就会变得嗜杀一样。 如果是第一种,按照玉佩所说的三百年这个数字,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只是林浩宇从前遇到的都是阴煞之气凝结成的冤魂厉鬼,也不知道那些个法术应对这种情况,效果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若是第二种,情况要比第一种复杂得多,这就和北方万灵教的“神仙”与中域正道的修士的差距一样,这种程度的污秽之气就像是元婴期的修士,怎么都比借他人身体办事的元婴期元神强悍; 至于第三种,是林浩宇最不能把握的情况,谁也不知道沙虫这种本来就很诡异的生物到底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应对起来也许会更加容易,但看刚才的情况,明显会更难。 恢复完了真炁,林浩宇再度向前走去,无论前方到底是什么情况,他都必须去面对了,所谓的思考也不过是做好应对各种情况的准备,他的指尖雷霆之力闪烁不定,一点点紫色的光晕让幽暗的桥上有了一点光鲜的色彩。 地面上散落着一块块破碎的骨头,越往里面走越多,没有任何的标记,只能从骨头的粗细、个数上看出至少有十名修士丧命于此,这些骨头十分脆弱,仅仅是林浩宇走路带动的风都能够将它们吹散。 一般的隐世门派人数都不会太多,能够在这样一个入门的地方留下如此多的门人弟子,若不是这个门派的规模远超一般的隐世门派,就是这些门人弟子是从外面回来在此遇袭了,至于这些人是攻击者留下的,林浩宇是不会考虑分毫的,因为哪怕是最邪门的门派,都不会让自己门下弟子的尸体随意地遗留在外。 在林浩宇没有办法察觉的角落中,一团漆黑如墨的污秽之气正在缓慢旋转着,散落在地上的骨粉被它所吸引,向着它的方向用去,仅仅三个呼吸的时间,居然变成了一个人形,从骨骼的构造上来讲,根本无法看出这是无数骨粉组成的。 这团污秽之气一阵波动,化作一层薄薄的膜将整个骷髅覆盖,一阵波动之后,整个骷髅彻底变成了黑色,如同披上了一层甲胄,再也看不见任何的骨骼外露,它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即便身高足有七尺,依旧走得悄无声息,两只手上寒芒闪烁,宛若最上等的利刃。 林浩宇一直在打量着前方的路,凡是他走过的地方他都有过探查,所以对于后背这块儿没有话费太多的精力,所以这具骷髅摇晃着轻易走到了他后背三丈的距离上,猛然向前一扑,两只闪着寒光的手直插林浩宇的后颈和后心。 身在魔教之时积累的杀气,因为他的选择而被全部放弃,但他在魔教学习到的知识和身经百战后留下的直觉还在,就在骷髅扑到他身后三尺的距离时,他下意识地转过身,就看见一个漆黑的人影向着自己扑来。 面对两只寒光闪闪的利爪,林浩宇脸上并未有丝毫的惊慌之色,即便他抬起右手将私印砸出的时候攻击距离自己仅剩下一尺的距离。 “林浩宇印”四个大字从私印上发出,在他身前一寸的位置形成了一片光幕,利爪扎在上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林浩宇和骷髅各被震退了一步。 微微地眯了眯眼睛,林浩宇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对方的身上没有丝毫的真气波动,显然只能靠着单纯的力量进行攻击,虽然不知道过了三百年在这种环境下怎么会形成这种玩意,是不是还会有更加难缠的,但是仅仅面前这一个还不被他林浩宇放在眼中。 对付这种怪物,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太极,借力打力还能轻松地搞定对方,如果但凭着法术强行攻击,谁知道这些怪物的制造者会不会因为这些怪物不会法术,而刻意加强对法术的防御? 眼看着怪物再次冲了过来,林浩宇扯了扯嘴角,双手一摆,一牵一引,将对方的整个人甩向右边,而后猛地用力,撞进了对方的怀里,手肘使了个寸劲儿,一股庚金之炁奔涌而出,化作一道利刃,连带着对方的气力,直接砸碎了护体的那层黑气,将下面的骨头咋成了粉碎。(未完待续) 321.红尘炼心入红尘,尘心不炼怎做人 一阵阴风吹过,带起地上的骨粉,星星点点地飘在空中,而后缓缓落下,配合着在虚空中飘忽不定、明灭不定的污秽之气,让整个空间中都充斥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林浩宇站在原地,看着周围三具被黑色包裹起来的骸骨,虽然现在还搞不明白它们的成因,但想必也与飘散在天地之间的污秽之气有关,或许其中还参杂了一些战死之人一点不昧的怨气英灵。 这些玩意虽然还算是阴邪的一种,但因为与污秽之气的参杂,实质上已经和普通的阴邪之物有了很大的差距,或许对于正道法术的克制也有了不小的增长,林浩宇微微眯了眯眼,右手掐雷诀,对着方才被自己击伤的骸骨就是一击,一道紫巍巍的光芒从半空中劈下,直接命中率它的顶梁。 咯咯吱吱的一阵响声过后,骸骨身上的黑气有了些许的暗淡,但一旦虚空中的污秽之气飘到它的身前,就会被吸收,而它身上的黑色也渐渐浓郁了起来,林浩宇挑了挑眉毛,不再动用法术,而是平心静气,任凭他们围着自己旋转。 方才那一击,他耗费的真炁并不算多,但造成的效果确算是差强人意,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他有信心一击之下干掉三个之中的一个,但是另外两个绝对不会给他这个准备的时间,所以他也只能靠着雷法之外的书法与其周旋,最后发现弱点。一击致命。 猛然间,三具骸骨中的两个动了起来,向着林浩宇扑了过来。而另外一个则不断地移动着,为两个攻击的同伴做着策应。 “三才阵……正而不邪啊,难道真是英灵被污秽之气感染之后作祟?!”林浩宇的眉头跳了跳,身体转动了一个很小的幅度,双手划动着,引导着两具骸骨撞在一起,同时脚下用力。扑向最后一具骸骨。 那具骸骨正是之前受了他两记攻击的,身上的黑气比起它的两个同伴来说明显淡了不少。林浩宇当然不会给它机会恢复自己,所以对付它就不能再用普通的太极手段,只能用魔教的蚀心掌予以雷霆一击。 炽烈的庚金之炁在林浩宇的拳锋上显现,冷冽如刀却不带丝毫的杀气。那具骸骨毕竟灵智有限,根本没有想到林浩宇会直接扑向它,所以起手的格挡的时候就满了一拍,而林浩宇的这一招也不过是虚招,右脚猛然抬起,真炁凝而不发,一记力劈直接砸向它的顶梁。 骸骨仓皇后退,但仍旧被林浩宇的攻击擦到了一点边,右腿上猛然间爆发出的真炁犹如一柄巨锤一般砸中了它的顶梁。那正是它方才被雷法劈中的部位,而它体表的黑气也为之黯淡了不少。 就在这时,被林浩宇甩在伸手的两具骸骨反应了过来。化作两道黑光向着林浩宇的背心扑来,不同于最初的刺杀,这一次的攻击无论是声势还是速度都可谓骇人,林浩宇无奈之下,也只能放弃了追击,转过身来应付身后的两具骸骨。 林浩宇猛然回身。左手中的一道紫光喷薄而出,玉佩的雷法被他引而不放。当做了普通的掌心雷使用,与一具骸骨的攻击撞在一起,而左手则使了一个柔劲,引导另一具骸骨转向其他的方向。 就这样,林浩宇引导着两个追打另一个,转眼间已经过了数十个回合,除了受伤的的那具骸骨在林浩宇的攻击下身上的黑气愈发的黯淡了之外,三具骸骨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林浩宇的消耗却是不小。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浩宇暗自思量着,他虽然有着破障期的修为,但与一般的破障期修士仍有差别,体内的真炁量少而质精,这种真炁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得到彻底的补充的,按照现有的情况,耗死两具骸骨之后他便会陷入真气枯竭的境地。 又是一次悍然出击,林浩宇蓦然发现一些端倪,那具受伤的骸骨身上的黑气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在不断地流转,原本击伤的部位未必就是防御薄弱的部分,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险些就错过了这种弱点……” 下一刻,林浩宇心念一动,私印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林浩宇印”四个大字散发出阵阵金光,随着他的一声“疾”,狠狠地砸在了骸骨的头顶上,那正是它首创最重的部分,那里的黑气已经单薄得近乎看不见了。 私印在刻制的时候就加上了不少的阵法,辟邪诛魔这类道门最常用、也是最基础的阵法自然少不了,林浩宇这一击直接穿透了黑气,作用在了白骨上,如同重锤一般将骸骨彻底砸成了粉碎,那团黑气挣扎着想要重新凝聚起骨粉,但私印哪里会给它这个机会?厚重的戊土之炁直接将骨粉化作虚无,单纯的力量巨大而蛮横。 林浩宇收回私印,转过身来,看向剩下的两具骸骨,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温和的让人不寒而栗。 知晓了骸骨运行的特点,林浩宇再对付起它们来就简单异常了,他的招式太极和蚀心掌之间毫无破绽地转换着,不过三十个回合,原本是两具骸骨追着林浩宇打,现在变成了林浩宇将两具骸骨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两个拳头大小的薄弱点在它们的体表不断流转,林浩宇有信心,只要再过十个回合,就能够将剩下的两具骸骨化作虚无。 没有了宿主的灵体,只要还没有到凝神化形的地步,就全部都是废物,对林浩宇这种正统的修士根本形成不了丝毫的威胁,其中凝练的那点不昧的英灵只消一道符咒就能过度化。 可就在这时,一张张破碎的画面冲入林浩宇的脑海中,无一例外都与他自身有关,小时候在卧虎庄中的一切,那些其他房族人甚至下人们对他的指指点点、直言嘲讽,父亲为了维护自己与其他人的对抗,自己的羞恼乃至自卑,打翻油灯的种种…… 这些都是他不愿意想起的,他甚至意味自己早已忘记了这些,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些记忆是如此的刻骨铭心,因为这些记忆的真实,他甚至将自己陷了进去,而他的动作也因此慢了下来。 被他追杀着的两具骸骨看见了反攻的机会,几乎同时伸出了带着寒芒的手骨,林浩宇躲闪不及,被一只右手按在了后心处,若非私印有了些许的灵性自动护主,这只右手恐怕能够穿透林浩宇身体,抓着他破碎的心脏从身前透出! 但饶是如此,一口鲜血也从林浩宇的口中喷出,林浩宇有了些许的神智,这才想起这座有些残破的大桥原本的功效——红尘炼心。 情急之下,林浩宇的心头转过《净心神咒》的咒语,也想起了玉佩当年施展神咒时的方式,他张开带着血沫的嘴,吐出一个响亮但不明其意的音符,玄之又玄,正是《净心神咒》所有音节凝聚在一起后形成的玄音。 眼前的画面轰然破碎,林浩宇的目光再度回归了现实,一个就地十八翻躲过了两具骸骨的后续攻击,林浩宇站起身来,站了一个不丁不八的姿势,左手抓着私印,右手微微探出,体内真炁流转,治愈着方才受到的伤势。 “红尘炼心,红尘炼心,不入红尘,安得炼心?尘心不炼,安得升仙!”林浩宇嘿嘿笑道,“可是我走的不是绝情之路,曾经的一切也不是什么过眼云烟,你的这一套玩意对我可没什么用。” 没有了幻阵的干扰,林浩宇接下来的攻势自然不会再有阻碍,十五个回合之后,两具骸骨便被彻底消泯了,此刻的汉白玉大桥上,只有星星点点的骨粉飘荡,按照那个数量,恐怕连凝聚出一个腿骨都不够。 三团虚淡的黑气围绕着林浩宇不断旋转着,不同于最初的毫无感情,现在其中不断散发出的是阵阵的怨念,林浩宇轻叹了一声:“果然是死者不昧的英灵么?倒是忠心之人啊,虽然尔等走错了路子,却也是我道门一脉……” 说到这里,林浩宇转身向北一躬到地,口中说道:“弟子今日度此间怨灵超生六道轮回,请借祖师法力。” 说罢,林浩宇撩衣下跪,口中诵念着超度亡魂的经典:“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随着林浩宇的经声,三团黑气上渐渐绽放出金色的光华,原本黑雾一般的形状渐渐虚淡,凝聚成三个淡金色的人影,虽然眉目模糊不清,但脸上却是有着悲苦之色,而这悲苦之色正随着林浩宇的诵念声不断变淡,当林浩宇完成第三次诵念之后,他们的脸上眉眼变得清晰了不少,神色也变得平和而安详,他们对着林浩宇稽首施礼,而后缓缓消散。 林浩宇止住诵念,叹息着摇摇头,盘膝坐下,开始回复自身的伤势。(未完待续) 322.雷霆手段慈悲心,慈悲由头由得人 遗迹之中林浩宇的战斗告一段落,第一绿洲中的战斗也落下了帷幕。 虽然沙漠火蚁来势汹汹,但正道派来坐镇的三位元婴期强者也不是吃素的,甚至,单单只需云溪真人就足以借助大阵的威能蛮横地镇压所有邪魔外道,更何况,在此地还有新来的那一千七百名破障期弟子与三百名化液期弟子,即便那些沙漠火蚁铺天盖地,但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轻松就被歼灭。 除了最开始的掌控阵法,云溪真人没有再出手,但那些前来袭击的魔教、天地教弟子依旧一个都没有跑掉,这些正道弟子被驻守绿洲的同道的鲜血刺激到了,尤其是道、儒、法诸门向来同气连枝,拜师的门派未必就是传法的门派,谁在第一绿洲没几个故旧?但之前战事惨烈,那些人大多都遭到了不测。 因此,这些正道弟子就如同发了疯一般,疯狂地对面前的一切出手,绿洲外的整片沙漠全都被火行之力染成了红色,间杂着一道道各色的雷霆,沙土被不断翻动,化作一块块坚若精铁的巨石,魔教的弟子还没有来得及冲近正道弟子,天地教的弟子还没来得及掏出自己的武器,就被如雨一般的法术命中,无论是沙漠火蚁还是人,都在绝对数量的法术下变成了齑粉。 这一仗不需要俘虏,也根本留不下俘虏,所以当最后一团火云消散了之后。绿洲的四周彻底变成了一片焦土,丹鼎派凝丹期修士褚银凤叹息一声,明艳的脸上露出一丝慈悲之色。她飞身而起,手中印诀连变,天地间的土行之力运转,漫天的粉尘缓缓落下,有沙漠火蚁的灰烬,也有魔教、天地教弟子的骨灰。 地上,被烧成琉璃状的黄沙缓缓沉下。地表再度被普通的黄沙所覆盖,一同下沉的还有那些灰烬。站在一旁云溪真人叹道:“褚道友当真是慈悲为怀。” “人死如灯灭,外面散落的飞灰还影响心境,也不过顺手一为罢了、”褚银凤摇摇头,“以霹雳手段。显慈悲心肠,云溪道兄的霹雳手段固然不可或缺,但慈悲之心更不能放下啊。” 云溪真人点点头,看了看绿洲中心重新被塑造起来的逍遥居,说道:“现在想必三位师伯师叔已经在分配任务了,你我同去看看如何?” 褚银凤应诺一声,随着云溪真人飞入逍遥居,三名元婴期的高手早已坐在了上首位置,十五名凝丹期的修士正鱼贯而入。 坐在正中的。是昊天宗的元婴期长老,叫做袁焕志,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紫色的蟒袍。是姬凌云的一位师叔,据传已经有了元婴后期的实力,一身法力深不可测,最重要的是,此人在上一代昊天宗中执掌外事,一身的杀伐之气重到了极点。昊天宗此次将他请出山,也是在向外界表明自己除魔的决心。 袁焕志的右手边坐着的是大上觉寺的海觉禅师。在场的所有人对于这位住持的资料都十分熟悉,但性情如何其他门派的人却是不得而知,他坐在旁边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比袁焕志低了一辈,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门派地位比昊天宗低了些的缘故。 左手边坐着的是灵慧上人,三人之中无论是地位还是修为,他都是最低的一个,但众多凝丹期、化液期弟子对他也最是了解,火爆而护短的脾气在整个正道中都有着极大的名声,一身的符法更有惊天地的伟力。 “为了驰援这里,我等这一路上都在拼命地赶时间,倒是没时间分配任务,也好,现我等现在处理一番战损,之后再分配任务罢,想必那些魔崽子和天地教的叛徒也不能在段时间爱你聚集力量对另外两片绿洲发动什么像样的攻击了。”袁焕志笑呵呵地说道,脸上根本看不出丝毫的杀意,哪怕在刚刚上交出来的战报里,他昊天宗的损失可以说是冠绝诸派。 海觉禅师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最后一幕,我等可都看的很清楚,若非天阵门的岳岩拼死护卫,这片绿洲怕是早就陷落了,诸多门派的损失怕是会更大,对于这等除魔卫道的正道弟子,我等要给他一个交代啊。” 袁焕志和灵慧上人相视一眼,都不禁点了点头,灵慧上人说道:“稍后贫道便施展招魂之法,而后开坛禀明祖师,给他一个足够规格的交代。” 站在下方的云溪真人迈步而出,对着三人躬身一礼,伸出右手,上面有一团淡金色的光芒,明灭不定:“晚辈入阵之时便已经做了此事,岳岩师侄的魂魄却是受了重创,根本无法沟通,更别说问出谁是内奸了。” 袁焕志眯了一下眼睛,国字脸上闪现出肃杀的神情:“好恶毒的手段,居然在武器上涂抹能够伤及神魂的剧毒,稍后老道我亲自开坛动法,就算不能恢复记忆,至少也要让三官大帝对他有个公正的对待。” 云溪真人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躬身又是一礼:“晚辈代师侄谢过了。” 袁焕志招了招手,那团金光便飞入了他的手中,他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对我正道有功之人,我等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否则与那邪魔外道有何区别?现在,你们把各门各派的损失都报上来吧,也好给他们身后的师门一个交代。” 说着,他的话语陡转冰寒:“对于那些生死不知、连魂魄都无法招来的,严查下去,逃掉的探子应该就在他们中间,至于剩下的,也不能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出了这么大的伤亡,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因此袁焕志话音落下,十五名凝丹期修士的应答声中都带着杀气,这些杀气汇聚在一起,足以将一般的炼体期弟子活活震死。 一份份阵亡者名单落在了三名元婴期高手的案牍上,以三人的修为自然不用一字一句去阅读,就在迅速地阅读之中,三人的脸色越发地阴沉了,脾气最为火爆的灵慧上人的眼皮开始不停地跳动,脸上的神色也越发地狰狞了。 “贫道要去第三沙漠看看,这帮魔崽子必须付出代价,待节点恢复了,贫道少不得要下界一趟,让什么狗屁的魔教十三杀神给贫道一个交代!”灵慧上人狠狠地说道,身边的天地元炁一阵波动,脑后一张雷印隐隐成型,散发出的杀气让下面的诸多凝丹期弟子都不由得变色,除了修为最为深厚的云溪真人之外,其余人都禁不住倒退了一步。 “这是自然。”距离他最近的袁焕志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到时候我昊天宗自然不会让道友独自前往。” 坐在一边的海觉禅师眉头挑了挑,却是没有多在这个话题上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转而说道:“既然灵慧道友要去第三片绿洲,那么老衲便去第二片绿洲罢,袁道长法力高深,坐镇第一片绿洲,也能避免那些邪魔外道再出什么幺蛾子,断了我等的去路。” “岳岩小师侄虽然没有战阵天赋,却是难得的布阵天才,乃是晚辈师弟杨勤最喜欢的弟子,此番出事,晚辈也须给师弟一个交代,所以晚辈必须前往第三绿洲,还请三位前辈应允。”云溪真人恭声说道。 “这是自然。”灵慧上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一个即将突破的凝丹期晚生在身边,贫道也能省些力气,何乐而不为?” 直到这是,剩下的那些凝丹期修士看向云溪真人的目光才有所不同,凝丹进入元婴,可以称得上是一步登天,若非有天地劫数制约,已经算得上地仙之流,可以与天地齐寿了,《道德经》中《能为第十篇》云:“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无雌乎?”说道便是这个境界,玄之又玄,不可言说。 云溪真人也没分辨,躬身又是一礼,退后一步,站在了人群中央,中域正道最重的就是伦理道德,入门的时候是什么辈分便是什么辈分,虽然隔山不论道,但徒弟要随着师父的辈分称呼他人,哪怕做了神仙,该是师弟还是师弟,该是师父还是师父,所以即便他修为晋升,还是在座三人的晚辈。 至于什么辈分随着实力提升而提升,这种桥段只出现在街头说书先生的话本里面,和某些邪门到了极点的门派才会出现,尊师敬道是作为一名修士的基本,因为实力就可以师徒颠倒,纲伦无常,这种事情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又是一番计议,将十五名凝丹期弟子分成了三队,三个元婴期修士相视一眼,拱手作别,路上,海觉禅师打量着随侍灵慧上人身边的林承照,似笑非笑地问道:“这位想必就是道友那视若珍宝的闭门弟子吧?” “正是。”私下相处,灵慧上人当然没什么好脸色,海觉禅师不以为意,只是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未完待续) 323.大道本非平凡道,守心可开登天路 灌下一口酒液,林浩宇借着药力将真炁运转了一番,压制住体内的伤势,也不知为何,最近他的经脉经常出现问题,似乎只要动用真炁就会损伤道经脉,要知道,哪怕是号称最为锋锐的庚金之气、最为炽烈的丙火之炁、最为冰寒的壬水之炁,只要在自己的经脉中不过快地流转,就不会伤到经脉丝毫,真炁若是如此凶险的东西,各类修士恐怕连现在的半数都不会有。 这绝对不对劲,似乎和功法的问题有关,但林浩宇左思右想、甚至用神魂力量将自己的身体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而且,无争道人在传法的时候也没有说他在破障期就会遇到这种障碍。 站起身来,林浩宇迈步向着汉白玉大桥的另一段走去,想不出来的东西他不回去乱想,那样只能乱了自己的心境,等出了这个诡异的遗迹,问问玉佩也许也能知道不少的消息,毕竟玉佩看起来对玄天观有很多的了解,大小功法也都知之甚详,就算不是功法的问题,他应该也能够看出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一面拳头大小的金色真炁护盾在他的周身游走,不断变幻着形状,或大或小,或薄或厚,转化之间从生涩渐渐变为熟悉,这是他从那三具骸骨上得到的一点启发,将真炁流动起来,控制着它们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比起那种常规上包裹全身的外放。这种方法虽然会有些耗费神识,但却节约了真炁,对于他这种境界受限于真炁数量的情况而言极其合适。 一边尝试着新的法门。林浩宇一边向前走去,他走得很是小心,一边走着一边动用全力侦查附近的情况,方才三具骸骨出现的实在太过诡异,而那红尘炼心的阵法虽然被削弱了无数遍,但天知道这个阵法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出现。 未知总是代表着恐怖,林浩宇上次能够逃过死劫。已经算得上是侥天之幸了,这一次再陷入其中。再有骸骨之类的玩意偷袭,林浩宇真的就会横尸于此,毕竟他的私印才铸造好不久,灵力极其有限。护主的功效也不是此次都能发挥出来的。 出乎林浩宇的预料,似乎阵法都被污秽之气破坏殆尽,只残留下那些无关紧要、只让人心智略受影响的部分,直到走到了桥头,除了一些破碎得不像样的画面,林浩宇也没有再遇到任何的阻碍。 桥的另一边依旧有一个巨大的门,上面同样贴着一副对子,不过因为身处阵法之中的缘故,这座大门显得残破不堪。远不如在外面看起来那样的辉煌,就连字迹都有些残缺,不过林浩宇依旧可以看出对子的内容: 大道本非道。守心可开登天路;无为本有为,安神能入蓬莱途。 “静心,安神……”林浩宇口中喃喃自语,突然间笑出声来:“这些个隐世门派果然没有一个个是简单的货色,所有的外显原来都是虚的,什么是修道?修的是自己。修的是本心,成就的也是独一无二的自己。” “斩断凡尘并不意味着没有人情味。也许他招了灾殃满门尽没,已经无牵无挂了呢?不忘凡尘也不是什么本事,太多的人情太多的关系,最后招来的也不过是各种灾殃罢了。人的经历或有相似之处,但每一个人终究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的道,也是独一无二的。” “大道三千,又哪里有什么高低贵贱?自走自道,任由他人评说便是了!” 林浩宇犹若神经质一般大笑三声,眼角禁不住有眼泪滑下,从入道以来,他一直在模仿着别人,却是忽视了自己,魔教之中模仿的是杜傲天,结果学的霸道也仅仅是皮毛而已;李家庄中模仿的是孟老,但孟老的衣钵传承却是没有接受多少,哪一点点浩然之气连自保都稍显不足;误入闪动之后学的是无名先生的剑法,也仅仅是知其意难用,空有其形…… 一些事情虽然很小,但确实实在模仿着其他人,这种模仿是下意识的,连他自己都不会稍有察觉,这样的结果,即便有“小某某”之称,却仍旧是一个不完全的自己,不完全的“某某”,没有自己的路,终究难成大道。 随着林浩宇的明悟,一点火星从心灯之中跳出,融入了林浩宇的经脉之中,随着真炁运行的轨迹开始游走,凝聚在经脉中的尸气如同雪遇骄阳一般,纷纷化开,大部分被火星凝练成了最纯粹的真炁,另一部分则成为了杂质,随着真炁的运行被排出了体外,他的气息也在不断地攀升着,从破障中期开始,直接突破到了破障后期,只差一点点磨砺就能够水到渠成地进入化液期这个修真界低辈弟子的高等境界了。 林浩宇的身上转眼之间结了一层的黑痂,有尸气的杂质,也有肉身的杂质,在心灯火星的烘烤之下,他体内的一些细小的暗伤被统统修复,郁结其中的细小血痂随着真炁进入林浩宇的喉咙之中。 “咳咳……”林浩宇一阵咳嗽,猛然吐出一大口淡粉色的血液,里面夹杂着无数星星点点的黑色血块,相比于林友青留下的仙酒,心灯的功效显然更加霸道一些,但想要唤起心灯的火星,条件实在太难达到了,林浩宇得到心灯如此之久,也不过唤起过区区几次罢了。 林浩宇身形一震,周身的衣衫连同下面的黑痂瞬间崩裂,手中掐诀一引,一道清泉从天而降,直接洗净了林浩宇的身子,然后被他身上的高温蒸发。 从百宝囊中掏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林浩宇微笑着走出了这座门户,只是他却没有听到,胸口的玉佩发出了一声沉沉的叹息,其中有些许的欣喜,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 出口处,济慈禅师和江宇已经等在了那里,两人俱是形容狼狈,气息很是不稳定,也不知在这座桥中遇到了什么,看见林浩宇气息平稳、似乎有所突破的样子,脸上不由得露出异色,若不是林浩宇的气机未曾改变分毫,只怕二人早已暴起。 只听济慈禅师温声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林道友倒是好机缘,在这种地方都能有所突破,实在是可喜可贺。” 林浩宇微笑着拱手还礼:“全赖祖师庇护,浩宇方得如今之成就,二位道友还请安心疗伤,容我在旁为二位护法,也好等等刘向道友。” 两人相视一眼,点头称是,这才放心地盘膝而坐,服下丹药运功疗伤。林浩宇转过身去,看向被灰雾笼罩的汉白玉大桥,不由得叹了口气,大桥上十分诡异,想必被分开的诸人遇到的情况都有所不同。 林浩宇自己遇到的骸骨是单纯的肉身攻击,而看济慈禅师的袈裟上,还有不少阴火烧过的痕迹,想必他遇到的情况与法力有关,只不过他自身修的便是术法而非肉身一道,所以才能化险为夷; 刘向的身上有数个孔洞,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丝丝污秽之气依旧从其中散发出来,看那个伤势,绝对不是人形的手骨所能抓出来的,应该是遇到了兽类之属,至于是普通的沙漠野兽还是妖兽,那就要等他疗伤完毕才能知晓了。 “不会刚入山门,人手就要折损一半吧?”林浩宇苦笑了一声,回头看向山门中的精致,仔细打量之下,他的心再度向下一沉。 这是一番怎样的景致啊,从这个角度看去,可以看见这个门派的山门悬浮在沙漠之上,被阵法所掩盖,下面就是那一片干死的树林,汉白玉雕成的大桥斜着向下,连接着那片树林中心的空地。 而这座浮岛上,有一大两小三座山峰,形状就像一个“山”字,看这个阵势,原本整个浮岛都应该被一座大阵笼罩,自成天地,不受下方沙漠的影响,乃是一座真正的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只是如今的山峰上,没有了应有的苍翠,只有一片片残垣断壁,三座山峰都有被阴火灼烧过的痕迹,也有被污秽之气侵蚀过的印记,黑一块白一块,犹如一幅涂鸦一般的山水画,一株株还没有腐朽的枯枝在残垣断壁之中挣扎着深处来,倔强而孤独,一些侥幸未被阴火和污秽之气侵蚀的地方,倒是有几株枯黄的草冒出来,但这样非但没有给这里带来丝毫的生气,反而更显凄凉。 一声悠长的呼吸从林浩宇的身后传来,他循声望去,只见济慈禅师睁开双目,站起身来,不由得问道:“禅师在这座桥上,到底遇到了什么?” “四个吸收了污秽之气的怨灵,精通各种阴邪之法,贫僧身上这身袈裟也算是一件不错的护身法宝,却险些被它们的阴火烧透,更兼有妨碍人心神的阵法不时出现,若非贫僧向佛之心还算虔诚,只怕早已变成了一团飞灰。”(未完待续) 324.法侣地财道所需,谁能解脱得如意 过了许久,直到受创颇重的江宇也从入定之中醒来,林浩宇依旧没有看到刘向的身影从这座倾斜的汉白玉大桥上出现,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给缠住了。 “道士我遇到的,是几只骨鸟、骨狼,应该是这个门派以前圈养的护山凶兽之属,战死之后执念不散,借着污秽之气凝聚成形,守护这里。”江宇沉声说道,“这些玩意邪门至极,即便我祭出神霄九炼大阵,都很难从根本上撼动它们。” 济慈禅师和林浩宇闻言,纷纷点头,只有与那些邪门的玩意战斗过,才知道它们到底有多么的诡异,济慈禅师轻轻敲了一下木鱼,声音里满是凝重:“想不到号称可以亵渎一切的污秽之气还会产生这等奇妙的变化,这的确是一个很值得探寻的问题,只是刘向施主……” “再等一炷香的时间,他若还不出来,我们就不得不走了,那群魔崽子可不会等人。”江宇沉声说道,声音里有不甘,也有决绝,在正魔两道的正面对抗、争分夺秒这种情况下,作为此次任务领队的他不会因为一个人而耽误了时间。 说得绝一点,哪怕如今这里站着的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走进这个门派的遗迹深处,和魔教决一死战,为的只是拖住魔教和天地教的脚步,因为像刘向、济慈禅师这种弟子,在门派之中都有鸣简存留,此次任务也得到了门派的准许。一旦这些人集体出事,那么正道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这里除了变故,然后做出后续的决定。让魔教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桥外三人的心也在逐渐提起,想想也是,法家的一切都是为了对付修真者准备的,所谓的严刑峻法对付这些不受拘束的存在自然没什么好办法,如此看来,他必然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江宇发出一声长叹,苍老的脸上带着落寞。率先转过身去,声音随然很是不甘,但透着一股子决绝:“走吧,这里……” 就在这时。大桥上出现一个人影,林浩宇定睛看去,正是刘向,只见刘向浑身上下破破烂烂,显然经过了一场殊死搏斗,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右腿明显受了不轻的伤势。 江宇的脸色瞬间好看了许多,他转过身就要向刘向走去,却被林浩宇伸手拦住。只听林浩宇沉声问道:“浊酒一壶,知己相逢,当作何曲?” “当作《六州歌头》。”刘向的声音虚弱异常。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到,林浩宇冷哼一声,突然间跨步向前,右手握着私印向着他的头顶狠狠砸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戾之气夹杂着怨气从刘向的身体内迸发而出,原本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的黑雾,林浩宇这一印砸下去。却根本没有碰到他分毫,便被那一层的黑气顶住。林浩宇倒退了半步,“刘向”却是动也不动。 “你到底是谁?!”济慈禅师怒喝一声,手中木鱼连敲三下,三圈肉眼可见的金光从木鱼上发出,与“刘向”重重地撞在了一起,但最终却只是在他的身前被黑气挡住,足以撼动化液期防御的攻击只是让黑气荡起了一层涟漪,而后便恢复了平静。 林浩宇冷笑一声:“你我四人,根本不知道这座汉白玉大桥上有什么,更不会料到会在上面被分散,所以并没有约定什么暗号,我见他气机不稳,且身上多有污秽之气,原本以为不过是负伤颇重,但灵机一动便出言诈了一下,想不到却是发现了如此情况。”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刘向已经死了,这个不过是污秽之气中的怨灵借尸还魂形成的怪物?!”江宇凝声说道。 林浩宇点点头,冷笑道:“既然那些邪了门的玩意都能借助一些粉碎的白骨凝成人形,一具上好的尸体又有何不可?” 举起私印,林浩宇看着刘向的尸体,冷声说道:“想必刘向道友生前最喜欢的词曲便是《六州歌头》,这怨灵灵智不全,脱口便答,因此露出了马脚。” 说罢,他跟身进步,手中私印上“林浩宇印”散发出熠熠光辉,又是一片黑云出现在怪物的头顶,想要迎接下这一击,但谁也没想到,林浩宇这看似拼尽全力的一击不过是虚晃一招罢了,私印突然间腾空而起,而林浩宇则身形转动,来到了怪物的左后方,一掌劈下,手中雷霆闪烁不休,紫色的光滑雷霆扭曲着,仿佛一条条小蛇一般,顺着黑气之间的缝隙钻了进去。 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怪物身前的黑气少了不少,空气中隐隐散发出一股烤肉的味道,显然本体受创对它实力的影响很大。 站在一旁的江宇伸手从百宝囊中掏出一套阵旗,就要祭在空中,却被林浩宇高声喝止:“此间事情,交由我来便是我正想领教这玩意还有什么实力。” “一切小心。”刚想动手的济慈禅师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出声提醒,相比有所突破的林浩宇,两人身上都有些伤,即便刚才打坐疗伤了些时间,仍旧不能痊愈,此刻正是最好不动手的时候,能不动手自然就不动手了。 林浩宇应了一声,身形连连转动,双手划动,在黑气上或点或拍,想要找到进攻的弱点,可是这个怪物与桥上遇到的完全不同,它的护体黑气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会自动补充薄弱的部位,想要突破它的防御,要么用绝对的暴力一击破开,要么用长久的时间慢慢磨开。 现在的情况,明显没有了林浩宇消耗的时间,因此林浩宇撤了一步,手挽雷诀,体内真炁流转向下一挥,这一次,他足足耗费了三成的真炁,虚空中紫色的泪光闪烁不休,好不骇人。 似乎感觉到了林浩宇这一击的强度,怪物怪叫了两声,就要退回大桥去,可是林浩宇早有准备,有怎能让它如愿? “疾!” 林浩宇低吼一声,被抛上半空的私印瞬间膨胀,在息壤的作用下,这种膨胀已经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被真炁撑起来,而是本体真正的变大,重愈山岳的大印轰然落下,带动的戊土之炁厚重异常,甚至直接将正片虚空彻底封锁! 在这种程度的封锁下,怪物再也无法动弹分毫,林浩宇挽诀的左手用力挥下,一道灿烂的雷霆劈下,从私印的下檐擦过,直接落在了怪物的头顶,在有着绝对真炁支持,且驱邪缚魅作用极强的雷霆下,怪物头顶的黑气轰然破碎,它嚎叫一声,双手向上交叉,一面护盾出现在了他的双臂之上,看不清什么来路,但上面覆盖的却是浓浓的污秽之气。 一声巨响,怪物手臂上的护盾轰然破碎,本来就破烂不堪的身体更加的残破,它的左臂已经被雷霆化作虚无,整个右半边身子完全裸露在外,都是被雷电劈得焦黑的痕迹,阵阵焦愁的味道从那里散发出来。 怪物惨嚎着,转身就跑,根本不打算给林浩宇追击的机会,方才的雷霆在攻击它的同时,也少许地破开了私印形成的封印,可是林浩宇哪里荣得了它就这么跑了?就见林浩宇手中印诀一变,大印轰然砸下,光辉灿烂。 这一次,道道雷霆直接从“林浩宇印”四个大字中喷出,土黄色的雷霆在浓郁的戊土之炁的加持下声势愈发的骇人了,而整个地面也在私印上阵法的调动下变得坚若磐石,怪物就是学会了土遁,也无法从地下逃脱。 沙土四溅,烟尘四起,在这一片烟雾中,林浩宇的私印飞回了他的手中,光芒略显暗淡,一如林浩宇有些苍白的脸色,方才的那一击消耗了他近半的法力,单靠吸收天地元炁恢复,至少要半个时辰。 无论是济慈禅师还是江宇,看向林浩宇的眼光都有所不同了,尽管林浩宇之前已经使用过太极功法调和阴阳五行破开迷阵,但在众人的眼中,他依旧是一个破障期的修士,和自己这种化液期的好手还有不小的差距,来到这里更像是积累资历而非拼命。 但是方才的那些招数,彻底改变了他们的看法,一时间,两名在化液期正道修士里都算得上拔尖的好手都有了一种感觉,只要林浩宇手中有着那方印玺,那么他就有了碾压自己的实力,或许战胜他的唯一办法,就是趁他还没有掏出法宝之前干掉他。 “法侣地财,法侣地财,这四样东西对于修士而言还真是重要啊。”两个人的脑海中都想到了这句话,隐世门派外出行走的传人,要么富得流油,要么穷的要命,这句话可是一点都没假。 “林道友果然好身手。”江宇赞叹一声,虽然称呼没变,但语气怎么听都有了变化,变得柔和了不少,“要不要休息盏茶时间?” 林浩宇摇摇头,指了指山上:“走到那里,就可以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耽误事情。”(未完待续) 325.佛道有心道无分,慈悲雷霆果与因 看着林浩宇拿出的那些丹药,济慈禅师和江宇也对林浩宇暗暗惊讶,心中的评估不由得又高了一层。他们都能认出林浩宇所用的丹药,这是浩然宗产的聚气丹,算不得多么高级,但一般的破障期修士最多两颗就能补充全部的真炁,而林浩宇一次吞服三颗,不是证明他真炁的量十分巨大,就是说明他的真炁十分的凝练,有这样的实力,林浩宇的功法绝非一般。 无论是真炁量大还是凝练,两者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战斗力绝对不能用单纯的境界来衡量,配合上林浩宇方才施展的雷法,想必他的极限还远远没有达到。 私印在命中刘向的尸体时,庞大的戊土之炁已经将其化作飞灰,想要收敛残骸那是绝对不可能了,而神魂最大的可能便是被彻底吞噬,能逃脱污秽之气缠绕的几率不足万一,因此三人也仅仅是诵念了一番尊号,便算作拜别。 三个人不敢再做耽搁,脚下生风,向着主峰方向飞奔而去,门派之中虽然不至于如同护山大阵一般步步杀机,但贸然纵起遁光也容易生出不必要的是非来,大家都不是什么新手,不会为了一时半刻的时间惹出更大的麻烦。 队伍中少了人,队形自然也有了变化,江宇走在最前方,林浩宇走在最后,将炼体之术最差的济慈禅师护在中央,而济慈禅师的双手也紧紧地握着木鱼。随时准备应对外界的变化。 一如方才走过的那一座汉白玉大桥一般,谁也不知道经历过污秽之气沾染后这里会有些怎样的变化,因此诸人速度虽然不慢。但戒备之心却是一点都没有放下,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一些变故,让他们措手不及。 “林道友深藏不露,之前倒是贫僧眼拙了。”济慈禅师突然说道。 林浩宇笑了笑,回答道:“也不过是仰仗外力罢了,若非浩宇师门还算有些底蕴,师长们对于我这个最小的又都颇为爱护。恐怕要对付那怪物还要多费上不少的手脚。” “何为外物?”走在前方的江宇插言道,“只要是自己实力的一部分。便算不得外物,过于纠结于内外之分,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让自己变得魔障罢了,今日若非道友你出手。我们两个对付那个怪物还需要多花不少的手脚。” 林浩宇点点头:“除魔卫道,也不过是顺手而为,正巧手中有法宝可以克制于它,再用蛮力实为不智。”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向着主峰的方向走去,一般而言,那里都是门派的核心要地,藏着一个门派最机密也最紧要的部分,虽然已经被洗劫过了一番。但运气好也许会剩下一些好东西,或许那些邪门之人看不上,但对于他们这种破障、化液期的弟子而言。却会是不错的好东西。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个门派能够在沙漠中立足的原因,目前看来便是这座被法阵笼罩着的浮岛,如果能够研究明白这座浮岛上的阵法,那么正道对整个沙漠的掌控都会踏上不止一个台阶,到时候对沙漠中的资源必然会做出重新划分。 跳过一处处残垣断壁。闪过一道道留恋不散的污秽之气,林浩宇三人终于来到了主峰之下。抬头望去,一片灰雾掩映之中的主峰直插苍穹,远处看并不显得多么高大,但站在山下抬头望去,却感觉到一股惊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主峰一脉,走的应该是剑道。”林浩宇掣出龙潜剑,轻轻弹了弹剑身,整把剑发出一声铮鸣,犹若龙吟一般,一道藏青色的光芒在剑脊上一闪即逝,宛若一条青龙一般,“浩宇自认在剑道之术上颇有些见识,不如让浩宇打这个头阵,如何?” 林浩宇已经在方才的战斗中展示出了自己的实力,因此对于他的这番说法,两个人并无异议,三人的顺序一变,林浩宇提着龙潜剑,迈步入了主峰的通道。 这是一条倾斜向上的山路,没有任何的迂回,也没有任何的分叉,就如同一柄剑一般,直通苍穹,整条路以青石铺就,没有任何雕饰,朴实无华,而这条路似乎就修建在山脊之上,从路的两边看去,就是直上直下的山崖。 山路上虽然痕迹斑驳,却没有多少破碎的痕迹,只有路上的砖石有阴火灼烧过的痕迹,想必在进攻方抵达这里时,守山的人早已经放弃了这里,只有些小阵法被阴火破掉,留下了焦黑的痕迹。 原本料想之中的厮杀并没有发生,甚至山路上的剑意都被彻底磨灭,只留下一个个或深或浅、或轻或重的痕迹,林浩宇仔细观察那些或者明显、或者阴晦的剑痕,却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似乎这些不过是岁月打磨而成的痕迹。 这些痕迹年代不一,但都有一段历史,看着这些痕迹,大概也能够窥探出这个门派当年繁盛时期的一二,只可惜物是人非,这个门派早已经破灭,没什么留在这里了。 走在后面的江宇一路上都在不停地俯身观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这时猛然间抬头,说道:“我似乎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进攻这个门派山门的人似乎只有一个。” 林浩宇闻言,回头问道:“确定么?” “不敢确定,只是从残留的痕迹中找到的线索。”江宇摇摇头,指了指地上的几处痕迹,“你来看这些阴火灼烧的痕迹。” 林浩宇依言走了过去,俯下身来仔细观看着几块痕迹,神色也不由得凝重了下来:“法力灼烧的痕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如果不是炼化过的血肉傀儡动手,就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相同境界的人使用相同的法术造成的破坏都很相似,但这种相似都是表面上的,如果深挖这些破坏的内在,就会发现实际上仍有种种不同,就像是两片相仿的叶子一样,远看似乎没什么区别,但是走进了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同。 使用血肉傀儡,实际上就是在复制另一个自己,若是有人通过这种方式进攻,那当真是和独自一人干掉一个门派没有什么区别。而按照以往的经验和惯例,隐世门派大多不是吃素的,其中必然有元婴期的高手坐镇,而这位邪道高手能够单人独骑干掉整个门派,也就意味着他的实力已经远远不是众人想象的这么简单了。 见惯了无争道人、黄兴真出手的林浩宇到没有表现出什么惊奇,但对于江宇二人来说,这个消息显然太过让人震撼。 要知道,各大门派中元婴期的长老大多是避世不出的,只有少部分出来坐镇门派,但就是这样,连诸如济慈禅师这种门派中算得上精英的弟子都很难见到一面,毕竟能够突破道元婴期的都算是人中龙凤,一年正你给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参悟天道,门派的日常事务都是由凝丹期的二代弟子代为处理。 一路向上,除了林浩宇之外,其他两人的神色都显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法术造成的伤害依旧只是一个人的,这更加印证了江宇的发现。 “简直……简直是疯狂。”江宇喃喃自语,济慈禅师的脸色也并不平静。 林浩宇默然,伸手在一块黑色的痕迹上摸过,却冷不防下面藏着一股污秽之气,感受到林浩宇的接近,猛然从黑色的痕迹中窜了出来,直奔林浩宇的面门而去,宛若一柄利剑一般,带着一声尖锐的呼啸。 若是被这一击打实了,林浩宇最好的下场也是半张脸彻底溃烂掉,然后留下半永久的伤疤,因为林浩宇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够对付这些诡异到了极点的污秽之气。 好在林浩宇一直都有准备,右手仓促间一抬,龙潜剑的健身直接挡在了他的身前,一股庚金之炁爆发开来,将污秽之气直接弹开,而后林浩宇空出的左手掐诀一引,口中一股真炁喷出,宛若一条锁链一般,将这道污秽之气死死包裹住,丢进了一个瓷瓶之中。 感受到两人有些不解的眼光,林浩宇笑了笑:“总感觉这里的味道不太对劲,污秽之气似乎有了灵智,所以捉一道回去研究一番。” 两人相视一眼,江宇这才说道:“也对,将这些东西拿回去,或许还对门派有所贡献。 于是,三个人在上山的途中又多了一样活计,直到每个人捕捉了五道污秽之气封存起来后,这才恢复了行进的速度,又走了盏茶时分,诸人这才来到了真正的院门前面,整个院门残破不堪,就连门板都掉了大半扇,左右的对子更是被摧毁得一干二净,只有门楣上“洗剑斋”三个字还能模糊地看清,斑驳的印记似乎在诉说着当年的苦难。 “好狠的手段……”济慈禅师微微皱眉,指了下大门内部:“现在先别管这门派的事情了,先注意戒备,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未完待续) 326.天地为魔道同佛,配合一饮有一啄 修道之人的“感觉”与一般人的感觉是不同的东西。简单来说,修道之人在身体与天地之间建立了联系之后,便能够时不时地得到的一些关于自身的某些事的预感,这种预感说不清道不明,即便是即将飞升仙界的高人也无法分析出其中的问题,但确实存在,且非常准确。 济慈禅师既然有了这种感觉,就说明里面真的有麻烦,而且这个麻烦恐怕不小,这种玄之又玄的警示,可不会有人天真的认为这只是错觉。 林浩宇眯了一下眼睛,龙潜剑挽了一个剑花,迈步向里面走去:“不管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就算有一千个魔教之人,也不是我等退缩的理由。” 从这里出去,必然要经过原路,或许汉白玉大桥上的威胁已经被清除了,但是守在护山大阵之中的那个鬼王,就不是现在的他们可以绕过去的,再加上这里的消息不通,任何的传讯手段都无法使用,给门派报信根本来不及,隐藏在这里也有可能在魔教控制整个浮岛之后被发现。 因此,最好的选择反而成了拼命,如果六个人中的五个殒命于此,正道联盟必然对这里加以重视了,到时候第三绿洲中原本的修士和来援的高手们就会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扑过来,哪怕魔教和天地教已经掌控了这座浮岛,也会被彻底炸成碎片。 穿过残破的大门。里面是一片真正意义上的断壁残垣,即便没有污秽之气,被阴火灼烧过的地面也不是能够自我恢复的。外面还有些绿意,但在里面确实是一片焦土,所有的房屋都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每一座房子都被整齐的切下了东北角,化作一片瓦砾堆。 每一个切面都是如镜子一般的光滑,残留的部分一片黑红色的痕迹,就像是凝固的鲜血一般。仅仅是看一眼都会察觉到无穷无尽的血腥之气,江宇和济慈禅师还好些。但丧失了杀气的林浩宇对于它的抵御力实在一般,仔细观察了片刻之后,只感觉一阵恶心,脸色不由得一阵的苍白。 站在一边的刘向摇摇头。不知林浩宇这般模样的缘由,但想必是在门派呆久了,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阵仗,猛然间看到这种杀气盈野的玩意难免不适罢了。 刘向将右手按在林浩宇的后心上,一股暖流传来,林浩宇这才感觉好些,林浩宇感激地笑了一下,随后辨认了一下方向,一马当先向着主殿方向走去。面前的这个建筑明显属于道观,所有的道观基本布局都相差不多,只要能够确定了主殿的位置。再找到其他的地方也就不成问题了。 “能够调集天地元炁,对整片空间进行攻击并不难,但能够动用‘道’,直接毁去一片区域中相同属性物体的相同部分……”林浩宇咂咂嘴,心底有些惊骇,破障期是参悟自己到与天道接触的一个门槛。但想要运用天道的力量,起码也要元婴期的力量吧? 刘向点点头。沉声回答道:“在我翻找过的典籍之中,想要如此动用力量,至少也要元婴期的实力,想要用的这么娴熟……” 刘向的话没有说完,但谁都知晓了其中的意思,他毕竟出自道门正宗,平日里能接触到的信息必然是真实的,修真界不同于凡间五域,这里没有那里那种愚民的需要,一些外界看来神秘无比的信息在这里不过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常识。 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三个人的认识,如果三人将这些消息从这里带出去,估计会在正道的上层引发一定的关注,翻出某些公案来,现在在有名有姓的元婴期以上修士实在太少,每一个有公然出手灭人满门的举动且留下痕迹的,都是各大门派关注的重点。 三个人走路的时候都在收敛气息,让人无法通过神识确定自己的方位,连说话的声音都压制到了最低,这里不知道有多少魔教和天地教的弟子,魔教还好些,天地教的某些机巧之物可是能让凝丹期高手栽跟头的。 “我说,你们在这里放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么?我看还不如布置一个幻阵有用。”一个粗豪的声音从正殿方向传来,三人都是耳聪目明之辈,当即停下来动作,林浩宇小心地走动了几下,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是足足十个人,七个穿着魔教的衣服,三个穿着天地教的衣物,从服色上来看,有一名化液期、两名破障期和四名炼体期的,还算是在林浩宇这一对人承受的范围之内,只不过事先需要出手干掉那三个天地教弟子,尽管他们身上的元炁波动并不算强、甚至可以称得上孱弱,但天地教弟子的实力一向不是用自身修为衡量的,他们更注重与武器的使用。 为首的天地教弟子冷哼了一声,毫不容情地说道:“幻阵?你们魔教的幻阵还是歇一歇吧,随便来一个正道的弟子都能轻易地将你们的阵法破了,论起对天道的理解,你们魔教也不知道会被正道甩出多远去,你们的幻阵除了坏事之外,可没有任何的效果了。” 说罢,他抛动了几下手中的铁疙瘩,满脸的自傲:“你看看我们天地教的最新的兵器,只有这么大,随便找个地方一藏就可以了,不带任何的元炁波动,但是只要你想主意的地方出现了人,那么它们就会给你发出警报,那些正道的修士根本不会注意到它们,但我们却能由此获得正道修士的消息。” 化液期的魔教弟子一把抢下那个铁疙瘩,仔细翻看了一下,然后说道:“你确定这东西没有问题?” “格物的奥秘,又岂能是你们这种蛮子所能知晓的?”天地教弟子冷哼一声,将铁疙瘩夺回,小心翼翼地塞进一个石头缝中,“你们就瞧好吧,有机会和我们合作,你们这些蛮子应该为自己的英明决定喝上几杯!” 说完,他又在地上一阵的写写画画,指挥另外两个人在另外的几个位置上安装铁疙瘩,直到最后一个安装完毕,这才站起身来嘿嘿笑道:“这下,进入主殿的所有方向都被封锁了,只要有正道的修士进入这里,我们就会在第一时间察觉,除非他动用什么法术从这里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说着,他踩了踩坚硬的地面,继续说道:“你们也测试过了,这里的地面经受过特殊的加持,土遁一类的法术是无法在这里施展的,高空中又有禁飞的禁制存在,凝丹期以下是无法从这里穿过的。” “不能监控天地元炁的变化,终究无法做到全方位的监控。”魔教弟子冷哼,“一旦他们使用了类似隐身的防擦从这里穿过去,我们又怎么办?” “也只有你这种脑袋里都是肌肉的蛮子才会在这种地方随意动用隐身的法术。”天地教弟子冷笑,指了指他肌肉虬结的身材,“先不说耗费的真炁法力,单单是在这里动用术法之后可能会引发的后果也不是人能够掌控的,你会冒那个险么?” 拍了拍手,这名天地教弟子施施然转过身去,向着正殿的大门走去,“这个门派所有有可能遗留下来的典籍和天材地宝应该都在这大殿后面了,上山时西边的侧峰都搜过了,可是连个活物都没有,东边那个想必也差不太多。” 魔教弟子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缕杀意,以魔教的暴躁脾气能够隐忍到这个地步,这名弟子还真前途不可限量,只是他的眉眼林浩宇无论怎么看都觉得熟悉无比,他仔细分辨了一番,不由得轻轻地吸了口冷气。 “他?怎么会突然间身材大变,难道是学了什么炼体的功法?”林浩宇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语焉不详。 江宇离他稍近些,但也没听清林浩宇说什么,不由得低声问道:“你说什么?” 林浩宇摇摇头,指了指对面的广场,俯下身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图,将整个正殿前面的空地画了出来,连带着那几个铁疙瘩放置的地点:“我接触过天地教的一些邪门的玩意,这些铁疙瘩监控的范围都是扇形……”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一条条线画在上面,在凡间五域被天地教追杀那会儿,连无人机都见识了,对于这些玩意他自然也有不少的研究:“你看,这是他们监控的区域和边界,这些人是在太过专业了,放置的地方、高度毫无死角,更要命的是,即便我们拿下其中的任意一个,都会有至少三个会发现我们。” 一僧一道的注意力果然被这个吸引了,济慈禅师拧着眉头问道:“想不到你对天地教还有如此的研究,按照你的意思,我们没有办法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穿过这里?” “这个嘛……”林浩宇敲了一下地面,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魔教七个人的实力,综合起来和我们差不多,但天地教那边恐怕就有点麻烦了。”江宇皱眉说道。(未完待续) 327. 林浩宇点点头,认同了江宇的观点:“天地教弟子的实力一向不好评估,他们肯定带着什么诡异的武器,有实力和这些魔教弟子对峙,否则只要有脑子就不会在弱势的情况下如此刺激魔教弟子。” 天地教弟子或许好对付,可这些弟子身上随身携带的那些的奇门兵器,就不是那么容易对抗的了,如果他们趁着不注意突然用这些兵器暗中偷袭的话,就算是林浩宇,有时候恐怕都很难对抗。 “看来贫僧的预感很准。”济慈禅师苦笑了一声,“现在要做的是穿过这片广场,而这里的地形根本没有地方能够让我们绕行,天地教的那帮疯子估计是把我们所有可能通过的路径全部算进去了。” 林浩宇摇摇头,俯下身子摸了摸地面,突然笑了:“没什么,我们可以土遁过去,这里的土地虽然存在禁制,但是我所会的那类遁术并不在禁制之内。” “你的土遁可以带人?”江宇很是讶异,一如当初的龚振明。 林浩宇点点头:“可以,但消耗太大,所有在穿行过去之后,我可能会在短时间内无法战斗。”说着,林浩宇简单计算了一下,“大概一个时辰左右。” “相比于敌暗我明的优势,这种损耗可以接受。”江宇说道,指了指眼前的大殿,“这应该是一个前殿,真正的大殿应该还在它的后身。虽然不知道这个门派的格局,但是想必日常处理事务的地方就在主殿的旁边,走过去怎么也需要半个时辰。” 林浩宇点点头。还没等说话,就见济慈禅师掏出一颗菩提子送了过来:“这是贫僧师门的秘传之物,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大量的精气神,你的不恩呢刚动用法术,想必也是精气神全部有了损耗吧?” 林浩宇点点头,也没有推辞,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能够保存实力,就能保住性命。否则一切免谈,将这颗菩提子收入百宝囊中,林浩宇低声说道:“靠近我。” 在地上布下了一个意义莫名的阵法,林浩宇体内真炁流转。一捧土向天空抛洒,口中喝了一声“起”,只见一道土黄色的光芒将林浩宇三人裹住,向着大殿方向冲去。 俗话说“背凡人过河如背山”,济慈禅师和江宇虽然修炼了功法、自身也有了御空飞行的能力,但本质上还是凡人,林浩宇又不是那种凝丹期的前辈高人,能够达到举重若轻的境界,所以林浩宇土遁的速度并不快。也就比正常的轻功快上少许,但体内的真炁如同流水一般奔腾而出,神魂力量也在飞速消耗着。他的脸色眼看着就苍白了起来。 刚刚过了那处广场,来到了大殿的门口,林浩宇便再也坚持不住了,散去土遁,三人便出现在了大殿的正门,此刻的林浩宇脸色苍白若纸。看不到一丝的血色,他也不看其他人。直接盘坐于地,吞下那颗菩提子开始运炁恢复。 菩提子入腹,爆发出一股暖流,直达四肢百骸,林浩宇原本因为透支真炁而显得有些亏耗的气血也随之缓缓恢复,脸上的血色也缓缓恢复了,不过片刻时间,他的精气神便完全恢复,而剩下的药力则温和地潜伏在了他的丹田之中。 “佛法无边,道法精微,嘿嘿,果然如此,若是说规模宏大方面,佛光浩如烟海,却是是道门法术无法比拟的,但道法对于细微方面的控制却是佛法无法超越的。”林浩宇默默地想着,对于佛道魔三教之间的差异又有了些许的认识,“正道不愧是正道啊,丹药比起魔教的那些货色来真是柔和了太多,同等的魔教丹药,残存的药力足够把我撑爆了。” 魔教的丹药霸道无比,使用的时候要无比小心,现在想来,这两者之间的差距真是太大。 站起身来,神清气爽地抖了抖衣襟,林浩宇对着济慈禅师拱手道:“多谢禅师的丹药了,果然是妙用无穷,浩宇的实力未曾收到分毫的影响。” 济慈禅师摇手:“当下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些许丹药不足挂齿,我等还是赶快进入吧,莫让魔教抢占了先机。” 当下,三人也不多说废话,沉默着向大殿里面走去,本以为这里会如同外边一样,是残破不堪的景象,但出乎众人预料,这里简直可以说是分毫未损,神像、跪垫,甚至是做经忏用的法器都因为有阵法保护的缘故一尘不染,安安稳稳地放在原处。 “怎么看,都不像是邪道中人的做派啊……”林浩宇拧着眉头,嘴唇翕动,凝气成声,对着两人说道,“按照邪道的做派,祖师爷的法坛是一定要用阴火灼烧几遍才肯罢休的。” “或许这里真的有什么禁制,破开吃力不讨好吧?”江宇同样很诧异,邪道一向是出于正道和魔道之间的,与中域以西的那些和尚差不多,不过吃相上更难看一些,为了修炼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在天下五域之中都有分布,所以同时不被正道和魔教所接受,不过正因如此,邪道在出产高手上也有了一定的基础。 所以无论是正道还是魔教,都不会彻底地将他们得罪死,尽管他们的修士在质量上被同等级的正、魔修士甩出很远,而且正魔两道有的时候还会“照顾”他们的生意,用他们来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出手的事情。 正因如此,邪道的那些高手在做事的时候变本加厉,所有门派供奉的神仙圣佛都被他们侮辱了一个遍,只要被他们光顾过的宫观庙宇,神佛圣像都会被摧毁殆尽。 林浩宇摇摇头,皱着眉说道:“不应该,拥有灭门的实力,总不会连一座大殿都无法摧毁,而且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过,这里四周的地面都较为完好,大殿处并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 林浩宇一说,两人这才感觉到诡异,江宇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发现并没有幻阵的痕迹,这才说道:“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能够瞒得住贫道的这双眼睛,那么我们就算真的发觉了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林浩宇点点头,仔细看了看地上的痕迹,方才的十名魔教和天地教的弟子似乎对于自己的行迹自护非常有信心,因此在走的时候并没有顾忌太多,甚至连行走的痕迹都没有处理,从地上的脚印就可以看出,这些人在大殿前的祖师神像周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这才向着大殿的后方行去。 林浩宇循着他们的脚印向前走去,直到罄前才止住脚步,开始观察起这间法器来,因为上面有阵法保护的原因,整个罄显得光洁如新,就连旁边的木槌也没有点滴的灰尘,倒是台前的红布落满了灰尘。 抬起头看了看上面,神像上也是点尘不染,旁边的帘子却是其脏无比,林浩宇微微皱了下眉毛,转过身去说道:“这里看起来没有什么,就算是有,魔教的那些人也已经翻过了。” 说着,他指了指神坛旁边的脚印:“无论是魔教还是天地教,对于咱们佛道两家的祖师爷可是从来都没有敬畏之心的,一个巴不得将他们全部打下神坛,另一个每天研究什么格物,就差将真炁这种没人知晓源头但真实存在的东西拆开研究了。” “那么,我们在哪里动手?”江宇问道,不知不觉间,林浩宇已经取代了他的领队地位,连他这个队长都开始向林浩宇询问了。 林浩宇思考了片刻,指着后方说道:“魔教探索过的地方,我们就不再探索了,直接跟上去,考虑一下偷袭的可能性,我们必须先干掉那三个天地教的孽障了,比起那些挥拳头砸人的魔教修士,我对他们那些堪称稀奇古怪的武器抱有很深的戒备。” 江宇点头称是:“正有此意,那就这么做吧。” 说罢,三人便使开了轻功,向着哪里大殿深处飞奔,魔教众人依旧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藏,整个大殿的后面又残破异常,在这里的灰尘非常的多,再加上这里常年不刮风了,积下的灰尘足有寸许厚重,魔教众人的脚印在上面异常的明显。 “不要惊动他们,远远看着就好,我总感觉我们从这里拿不到什么好东西。”林浩宇轻声说道,“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干掉天地教的那三个叛徒。 已经将木鱼收起来的济慈禅师闻言,捻动着手里的佛珠,低低地应了一声是,江宇也是久经这种探索之人,自然知道林浩宇所言不差,因此也没什么异议,于是三个人再也不停下来寻找什么线索,而是借着脚印的提示寻找着魔教之人的踪迹。 但就在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林浩宇三人却忍不住停下来脚步,因为前方的院子里十分的残破,而且浮灰一类的事物早已荡然无存,一些破碎的老旧黄纸散落在一边,早已失去了灵气。(未完待续) 328. 仔细分辨了一下地上的痕迹,林浩宇的脸上显出一丝笑意,看来天地教那些格物格的脑筋都有点不够用的家伙终于退步了,让魔教弟子布上了疑阵,而且前面魔教带队的那位真是自己的老熟人了,所用的手段自己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不用仔细勘察,也别顺着血腥味去追,两条路都是错的。”林浩宇沉声说道,“对面魔教带队的是个行家,精通的就是这些隐蔽撤退、故布疑阵的手段,如果按照这两条线去追,肯定掉进陷阱里,等待着我们的不是魔教恶毒的阵法,就是天地教那些诡异的武器。” 看着两人有些疑惑的眼光,林浩宇干咳了一声:“浩宇的师门虽说隐世,但与魔教的对抗却不曾断绝,不过作战的对象却是魔教中那些不经常露面的支脉罢了,因此对于这些魔教的低端伎俩,在门派内师长们可是没少传授。” 在这个时候,林浩宇也只能扯起玄天观的大旗,反正光是他看见的,就有无争道人和魔教的冲突,这么说也不算是撒谎,至于修真界的玄天观到底算不算隐世门派,反正凡间五域之中的算,自己的师兄、师叔侍从仙界下来的,应该算得上地位尊崇,到时候也不虞这里的老道不给打掩护。 济慈禅师和江宇对视一眼,倒是对这种说法并不反对,正道之中的一些秘密两人也是多少有些耳闻的。在正、魔双方水火难容,邪道一旁伺机而动的时候,没有门派能够做到真正的隐世。修真者也是人,修道的时候法侣地财四样那是缺一不可的,资源从哪里来?除了自己控制的一亩三分地里的产出,剩下的都要购置或者干脆强抢。 “既然林道友如此了解魔教的伎俩,那便请林道友在前方领路吧。”江宇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 林浩宇点点头,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分辨了一番痕迹,然后挥了挥手:“和我来吧。” 三人走在路上。林浩宇的眉头越挑越高,心里也是越发的沉重了,他在想,如果真的和对面带队的那位见了面。又是怎样一番情景?自己身边的这一僧一道又将会作何感想?自己以后在正道之中的位置,会不会…… “船到桥头自然直。”林浩宇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也只能静下心去,任由事态的发展,现在根本不是退步的时候,那就称不上避而不见了,现在即便有了一万种想法应对当时的情形也没有任何用途。 三人一路紧跟,很快就发现了对方的踪迹。前方甚至隐隐约约的传来了魔教和天地教双方的争吵声:“你们这帮蛮子,除了疑神疑鬼之外还有什么能耐?告诉你们多少次了要相信格物的能力,你们怎么就不信?” “如果格物真的有用。当年在凡间五域的时候怎么也没见你们捉到我魔教的同道?”魔教那位带头的冷哼了一声,“要知道,当年的那位弟子也不过是破障初期的修为,就能让你们整个天地教灰头土脸,让烂柯真人堂堂静云派掌门恼羞成怒,更何况现在?要知道。我们现在面对的可不是什么破障初期的魔教小子,而是中域正道派在这里的精英!” “那小子也只是运气好而已。后来不也证明了他的身后有高人护佑么?没有元婴期的实力,那烂柯真人和一大票的正道高人怎么会被逼退?”天地教弟子有些气急败坏,任谁被揭了伤疤都不会痛快,他的地位足够高,也算知道点上层的秘闻,但他总不能直接说出当年的缘由吧? 以追捕林浩宇为名,对中域的西南地域进行资源勘探?这种有二心的盟友,无论是正道还是魔教都不太喜欢。 “当年的那个魔教弟子我可认识。”化液期的魔教弟子冷笑连连,“当年他入门的功法可都是我教的,别人不知道他的底细我还能不知道?少给我扯那些没用的,你对你那些劳什子格物有信心,可不代表我也有!” 林浩宇三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些无奈,江宇和济慈禅师对于当年的那段公案都有一定的了解,静云派此次被排除在正道同盟之外的原因也在于此,至于林浩宇,根本就是当事人之一,面色也是最古怪的一个。 “动手?还是再看看。”济慈禅师沉声问道,视线之中,几个魔教的弟子刚刚从一间偏殿之中出来,将一个百宝囊交给为首的化液期弟子,“就怕这里再有什么适合魔教修士的法宝,我们就更加没有优势了。” 林浩宇点点头,伸手抓出私印,在左手上抛动了几下,然后说道:“稍后,我会祭起私印,然后手挽雷诀冲出去,在这个距离上的速度为普通御剑飞行的三倍到五倍,私印攻击左侧的那名天地教弟子,雷法砸向右侧的那个,最中间的那个我会用剑解决。” “这太危险了。”江宇直接打断了林浩宇的话头,“我不怀疑你有实力有手段,可以瞬间干掉三个天地教的修士,但是对面可不止是这三个人,那名化液期的魔教弟子看着气息就是身经百战之辈,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对你进行反击,到时候你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与他之间又有境界上的差异,恐怕凶多吉少。” 林浩宇摆手说道:“所以我需要你们的配合,你们先听我把话讲完,在冲出去进行刺杀之前,我能够保证气息不外泄,也就是说在我杀掉对面三人之前,对方是不能察觉到我的,而我冲到对方身前的时间仅需一个刹那。” 顿了顿,林浩宇继续说道:“所以,在我冲出去的瞬间,济慈禅师就必须用佛法撼动对面的心智,让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这边,这与江宇道兄,你需要做到就是施展一个小小的幻阵,让他们对济慈禅师的位置进行误判。” 用佛法撼动人心,实在是不值一提,济慈禅师本身修的就是神魂一道,敲敲木鱼念一段心经都能做到类似“度化”的效果;布置幻阵,对别人来说或许还要步罡踏斗、排布阵旗一番,但对于江宇这种混得在各种遗迹之中、靠着战时布阵吃饭的修士而言,也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想必之下,还是林浩宇的动作最为危险。 “一切小心。”江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掏出一面白幡,上面勾勾画画也不知写了些什么,倒是与常用的密讳相仿,虽然看起来很是平凡,但仔细用神魂感知,就能发现其中的妙处——似乎方圆百丈内所有的灵魂都在向这面白幡聚集。 “多谢。”林浩宇有些感激地点点头,他知道,江宇拿出这面白幡来就是要给他创造条件,一旦他失手了也有了回旋的余地,这东西并不像寻常的道门法器那般平和,相反还透着一股子邪气,想必出身也不是那么多正统,使用它的代价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深吸了一口气,林浩宇低声说道:“开始!” 随后,左手的私印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金光直奔天宇而去,体内接近两成的真炁被私印吸走,这一道光芒灿烂夺目,魔教弟子精擅战斗,当即发现了不对,向这边看来,而林浩宇则早已施展长虹贯日诀,悄无声息地向着三名天地教弟子方向冲去。 济慈禅师轻敲木鱼,口中梵唱响起,但在江宇阵法的加持下,却是飘忽必定,犹如从四面八方同时飘来一般,三名天地教弟子当即有些慌乱,开始私下里张望,而佛光本就是金色,与庚金之炁相仿,因此没有人察觉到林浩宇私印之中内敛的真炁有何不同。若是实力修为出众,这一点还是能够判断,但眼前这些人实力不过尔尔,故此林浩宇也能如此出手。 就在这时,林浩宇早已来到了三名天地教弟子的身前,他不是从背后暗杀,长虹贯日诀这种刺王杀驾的招数就不是背后偷袭用的,他左手向下一挥,紫色的掌心雷劈空而下,直接砸在了左侧的那名天地教弟子头上,天空中的私印受此牵引,猛然间砸下。 紫色的掌心雷中灌注了林浩宇近三成的真炁,为了不惊动对方,将原本招引天地元炁的雷法当做掌心雷使用的林浩宇为了保证威力,也只能做出这般的牺牲,雷霆与那人刚刚接触,就见一阵黑烟腾起,那人整个化为一根焦炭,连神魂都不曾剩下。 私印更是威猛,虽然没有法诀的加持但自身的材质着实太过骇人,这一砸之下带着的劲风直接将对方压成了肉泥。 而林浩宇手中的龙潜剑则吞吐着寒芒,在为首的天地教弟子还有些迷茫的神情中,毫不容情地戳穿了他的喉咙。 一阵劲风从背后传来,林浩宇撤剑回身,与其硬撼了一击,而后倒飞回了济慈禅师方向。 “是你!”(未完待续) 329.他乡故知遇立权,相逢相识相对面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在这之中,“他乡遇故知”能够排在第二位,但现在面对面的两个故知却是心情复杂。 对面的那位正是李立权,当年教导林浩宇魔教基础技击之术蚀心掌的那位,杜傲天的铁杆下属,也算得上林浩宇启蒙的老师了。 “从圣子那里得到消息的时候,我还有些不信,毕竟那种事情可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想不到你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李立权抖了抖手中枪,叹息一声。 林浩宇看了看形容大变的李立权,龙潜剑斜指地面,同样发出一声叹息:“路,总是人走的,能够被路决定的人,那只不过是一具傀儡罢了。” “我们与你终究不同,毕竟我们的经历相差太多。”李立权手中长枪一抖,直接扎在了地面上,“缺少了真魔的指引,我们终将一事无成。” “大道三千,人道为天道,但天道却终究不是人道。”林浩宇收了龙潜剑,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惆怅。 六名魔教弟子和两名正道修士听着两人的话,都有些迷茫,两人的话里能够透露出一些信息,但终究有限,就好像两个和尚在打机锋一样,只是两人话语十分古怪,济慈禅师这个真正的和尚也没有分辨出到底有什么含义。 作为杜傲天在北燕潜伏时期便跟在身边的老人。李立权对林浩宇的态度与杜傲天本人还是极为相似的,他并没有将林浩宇皈依正道门下视为一种背叛,只是感到痛心而已。因此,即便是在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下,他依旧没有拆穿林浩宇的身份。 他要的并不是鱼死网破,如果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自己一方获得了胜利,林浩宇自然不会独活;若是自己一方失败了,不拆穿林浩宇的身份。会对他以后在正道之中的发展有不小的好处,也算是尽了情谊。 活动了一番筋骨。一阵霹雳啪啦的响声从李立权的身上传出,他整个人如同吹气球一般,瞬间膨胀了三分:“你我二人一别多年,不知道现在的你又有何进境?” 林浩宇洒然一笑。双腿微分,摆了一个太极的起手式,刚想说话,就被后面的江宇拦住,苍老的脸上写满了凝重:“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交给我吧。” “这是我的战斗。”林浩宇一字一顿地说道,一时间竟有威严从他的身上涌出,随后他的语气转为柔和,“这涉及到当年的一段故事。与我私人有关,若是破不开这段心魔,恐怕以后都难有寸进。” 江宇闻言。也只能点头退后:“我来为你掠阵。” 林浩宇转向李立权,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所谓的进境,也不过是给外人看的罢了,真正的实力,还是要交手一番才能知道的,请!” “请!”李立权神色一肃。猛然间踏步向前,劈空便是一掌。虽然没有真炁外露,但一时间似乎整个空间都被着一掌的掌势所笼罩,就连天色都为之黯淡了一下,被这一掌锁定的林浩宇甚至有了避无可避之感! 林浩宇神色肃然,当年碧秀能够挑出李立权为自己讲解《蚀心掌》,自然是因为李立权在战斗上自成一派,当年他双脉秘典未曾废去之时,也不过是仗着爆发力在短时间内与李立权拼了一个不相上下罢了,如今双脉秘典早已不再,自己的实力虽然未曾受到太大的影响,但和李立权之间却依旧存在着一个大境界的差距。 修道的境界差异,越往上越大,一个入道期修士或许可以轻易干掉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并不意味着破障期的林浩宇可以仗着自身的修为干掉化液期的李立权,两者之间差的是真炁的形态,更多的是对“道”的理解。 林浩宇体内的真炁流转,以金生水,双掌划动之间隐隐有涛声轰鸣,他向左侧踏出一步,而后双掌中演化出的那一团清气向着李立权的右掌轻轻推出。 就如同一面镜子被一拳打碎一般,李立权这一掌营造出的气势被林浩宇直接打碎,那看似无坚不摧的一掌实质上却是一个虚招,在与林浩宇那团清气接触的瞬间并未继续向下斩去,而是猛然间变掌为拳,向着林浩宇站立的地方再度砸下。 “你和他对上,有几成的胜算?”济慈禅师轻声问道,枯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愁容。 江宇看了看场中的李立权,每一个动作都是霸气异常,整片空间似乎都在随着他的动作而发生着变化,从凝滞转为活泼也不过数招之间罢了,不由得叹了口气:“不过三成机会,如此实力,已经有了凝练自己内天地雏形的根基了,所差的不过是一个晋升的契机罢了,道士我想要凝液成丹,还差了不少的火候呢。” 还有一句话江宇没有说明白,那就是魔教之人一向更注重实战的磨练,对于这种战斗,魔教之人比起正道弟子更有优势,因此济慈禅师脸上悲苦的神色越发的明显了:“若是贫僧出手,也是只有三成的胜算,本以为你会高出些许,这也就是说,林道友是必败了?” 江宇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林道友可是出自一个不好惹的隐世门派啊……” 二人说话间,场中的形势已然发生了变化,李立权的攻势从势大力沉变成了以快破巧,他的身形围着林浩宇急速转动,每一次呼吸间都能劈出三五掌,一丝丝黑色在他的掌锋上凝结,那是他外天地即将成型时的外显,拥有者吞噬对方真炁乃至生命力的功效,每一次攻击,林浩宇身上的真炁都会被夺走不多的一点。 这一点虽然不多,以林浩宇现在的境界也不过是呼吸间就能恢复数十倍,但此消彼长之下,很有可能就被李立权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要知道李立权无论是在战斗经验上还是在境界上,都远不是林浩宇可以比拟的。 抓住一个破绽,林浩宇的招式猛然一变,庚金之炁不再转化为壬水之炁,而是直接使用出来,直接切入李立权的怀中,一肘、一拳、一指直接砸在了李立权胸口的三处大穴之上,而后在李立权反应过来之前跳出圈外,再度摆出一个太极的起手式:“若是你的攻击仅仅止步于此,你是不可能奈何我的。” 李立权的脸色一阵潮红,虽然肉身的强度早非昔日可比,而在方才林浩宇攻击的时候他已经仓促调集真炁护住胸口,激发了一枚护心镜,但林浩宇的攻击也不是那么好承受的,他或多或少还是受了些轻伤。 “常言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的你果然不是当年的你了。”李立权平复了一下血气,笑了笑,“那么,我总也不能被你看清了不是?看招!” 说到“看招”二字,他的话语陡转凌厉,一股杀气从他的身上迸发而出,如同一座山一般向着林浩宇压了过去,双拳并作一起,随着杀气向着林浩宇狠狠砸去,一时间,林浩宇目之所见皆是一片漆黑,只有李立权的双拳如同皓月一般闪耀夺目! 杀气、杀意、杀心,三者合一,配合着李立权的内天地境界,已经完全可以做到封锁一片虚空了,这一击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已经涉及到了真炁、杀意、境界和空间等等方面,想要破开这一击营造出的氛围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直接用蛮力砸开李立权的一击,而是用高深的境界直接扭转虚空。 站在一旁观看的江宇剑眉一竖,右手白幡一抖,就要出手救护,在此时什么江湖道义、决斗规矩都是屁,如果林浩宇真的战死在此,他们两个必然也无法在魔教接下来的攻击里稍作抵抗。 可就在这时,站在那一片漆黑之中的林浩宇突然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来得好!”这一声大笑,让江宇手中的白幡缓了一缓,有些吃惊地看向那里,在他的感应之中,那里的天地元炁变得极端不稳定,这是有人突破境界引发的! 而后,只见一片浓郁的金光从那团漆黑之中爆发开来,直接冲破了黑暗,林浩宇从那团黑暗之中脱身而出,虽然面色苍白,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已然有了质的变化,一团团流水般的庚金之炁在他的身周笼罩着,就像一身金色的铠甲。 庚金之炁缓缓收回体内,林浩宇的脸色不再苍白,一股股天地元炁如同百川入海一般被林浩宇吸收,在他的丹田内化成液体一般的庚金之炁,也在治疗着他体内的伤势,他面含微笑地看向李立权:“又要谢谢你了,若不是你的那一击,我也没这么快看破这一步,太过拘泥于五行阴阳的变化消长,原来也是落入了下乘啊。” 李立权面色变得严肃异常,插在一旁的长枪飞入手中,一道黑色从枪尾燃起,迅速烧过整个枪身,最后在枪尖处熄灭,整把长枪变得幽暗而深邃,他长叹一声,里面有欣慰,也有无奈:“看来,今日你我真的要分一个生死了,我手下的这帮废柴可经不起现在的你几次冲杀。”(未完待续) 330.神游三界不羁外,梦在无形红尘中 刚刚突破的林浩宇听了李立权的话,转过头看向那些魔教弟子,居然很自然地点点头:“也是,你不说我还没发现,你现在带着的这批货色还真不怎么样,比起当年你手下的那批真的可以称作废柴了,这就是魔教总坛的精英?就这成色,我突然感觉正道的这些闲云野鹤的配合也不显得那么乌合之众了。” “魔教向来不适合打群架。”李立权摇摇头,“再废物也是总坛派给我的,也不能看着你把他们杀光了,出招吧。” 听了两人的对话,李立权背后的六个人面色都不太好看,任谁被人当众说废物心情都不会好,两个脾气火爆的当即站出来,就要张嘴喝骂,却被李立权转身横了一眼,冷声说道:“说你们废物算是看得起你们,怎么,想要上来走一圈?” “若不是我舍弃了一身的杀伐之气,这种货色能在我的面前站稳么?”林浩宇在心中感叹了一声。魔教的人都是一身戾气,看似凶狠无比,但过刚易折,若是林浩宇以滔天大势压下来,这些没有韧性的弟子只能在林浩宇更加恐怖的气势之下瑟瑟发抖。 看着李立权后面的几个人,林浩宇不由得摇了摇头:“真没想到,底层弟子的战力上,外宗的反而比内宗的强,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着,林浩宇伸出右手,一股庚金之炁喷涌而出。在他的手上凝聚成一柄长剑,造型与龙潜剑一模一样,他随手挽了个剑花。突然笑道:“你说,我把你拖死在这里,我身后那一僧一道干掉那六个废物需要多长时间?我可不是天地教那帮死脑筋,玩什么格物连最基本的计谋都不会用了。” 李立权面色一肃,一张脸开始狰狞了起来,一股黑气从他的身上腾起,在他的身后凝成一个兽形:“虽然我看这些驴粪蛋子面面光的草包也很不顺眼。但总不能让你就这么干掉了,多少他还能帮我拖一下你身后的牛鼻子和秃驴。” 林浩宇点点头:“那现在开始。我们做我们的吧。” 这就意味着,二人之间的决斗正式开始,也意味着江宇和济慈禅师可以对剩下的那六名魔教修士出手了,两名化液期正道精英的对上两名破障期、四名炼体期的魔教修士。那简直就是一边倒的战况。 若是按照最初的情况来看,是要江宇或者济慈禅师出手牵扯住李立权,林浩宇动手牵制两名破障期的,另一名化液期的则对四名炼体期的进行屠杀,然后干掉两个破障期的修士,最后围攻李立权,但若是这样,双方之间可以说是势均力敌,胜负有未可知。 现在。林浩宇一个人便将李立权拖住了,他们两个干掉剩下的这六个,简直手到擒来一般。这里可没有数千凡人军队帮助他们,让他们完成当年林浩宇一击干掉化液期大和尚的壮举。 李立权叹息一声,也不回身救援了,现在这等状况,他一个转身就是腹背受敌的下场,收拾六个破障期、炼体期的魔教修士。对于这些正道嫡传的弟子而言,上一个人和两个人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若是直接将林浩宇作为突破口,或许还能在对方两人停手之前逃出去。 想到这里,李立权长枪一展,向着林浩宇展开了猛攻,受到内天地之力加持的长枪猛不可挡,林浩宇那柄由真炁凝成的长剑仅仅与其碰撞了数个回合就变得残缺不堪。 李立权突然叹息了一声,凝炁成音,对林浩宇说道:“放下那点小心思吧,你带来的这两个可不是傻子,若是就这么放我走,你回去可未必能交代过去。” 林浩宇手上的都做就是一慢,而后才缓缓回道:“放心吧,我不是这点事情就能够扳倒的。” 李立权一枪刺出,直奔林浩宇的当胸:“看来你是来这里不久啊,根本不知道我在修真界都做过什么,我这颗脑袋在正道同盟那里可是很值钱的。” 林浩宇一剑挥出,将这一枪磕开,真炁凝成的剑上又多了一个豁口:“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但我以前干掉的正道修士也不少,所以……” “我不可能为了自己,让你担上这种麻烦,正道里的老顽固可比魔教锐金派的那些疯子多得多、也厉害的太多了。”李立权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但随即他的话里就带上了惋惜,“如果可以的话,我会选择皈依正道,道门或者佛门都好,但是我与你不同,我的一切,包括我都生命都已经献给了至高无上的真魔。” 说着话,他又是一枪砸下,枪杆上带着的真炁宛若实质化的黑洞,将四周所有的天地元炁全部吸收了过来:“所以,给我一个魔教修士应有的死法,你突破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我这个修炼魔教下三流炼体术的废柴能够战胜的了。” 林浩宇举剑迎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这柄由真炁凝成的长剑被一枪砸断,巨大的力量让林浩宇倒退数步,留下了一个空档,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林浩宇用行动给李立权留下了一个逃走的机会。 李立权没有动,也没有追击,只是提着长枪,静静地看着林浩宇,隐约间,林浩宇居然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当年教他“蚀心掌”时的时光,这一刻,他想的很多,在北燕的那段日子,在南疆与杜傲天的那次对决…… 叹了口气,林浩宇的右手再度探出,这一次凝聚的并不是真炁长剑,而是一柄有紫色雷光凝聚的长剑,一丝丝电弧从剑身上跳跃而出,宛若蹦跳着的精灵,他抬头看向李立权,点点头,又摇摇头,而后转身向着东南方向一躬到地:“弟子今日,开杀戒了。” 话音刚落,雷光凝聚的长剑上一点青芒闪现,随后化作一条蜿蜒的五爪神龙,在剑脊出一闪而逝,他转过身面向李立权,举剑施礼:“剑名龙潜,请赐教。” 说罢,一股滔天的杀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林浩宇头顶方圆三丈尽被杀气染成了黑红色,宛若干涸凝固的血液,虽然无法再拥有杀气,但现在的他却能够借用天地间散逸的杀气。 “真好奇,你方才到底看破了些什么。”李立权笑了笑,体内真炁流转,一柄长枪最终化作最深沉的黑色,身后的凶兽虚影也越发的凝实了,林浩宇甚至可以看见它的眉眼,那里没有杀气,也没有半点生气,有的只是最深沉的冷漠,似乎不把任何的东西放在眼中。 不等林浩宇回答,他再次说道:“算了,将死之人了,知道那么多也没有什么益处了,你既然起了杀心,也就是给了我最好的结局,我背后的凶兽名唤梼豸,据传来自天外世界,有毁天灭地之能,我这门功法的未来就是将自己修炼到极致,然后成为它复苏的养料。” 一抹寒意从林浩宇的背脊缓缓升起,看来魔教所图的确不小,这种唤作梼豸的凶兽一旦真的苏醒,单凭它眼中冷漠的光芒,就知道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或许就是灭世,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李立权说道:“请!” 一点庚金之炁从林浩宇手上腾起,流转过整个剑身,而后消散于无形,随即,两个人同时转动身形,向着对方扑了过去,李立权身后的凶兽直接融入了他的长枪之中,枪尖处整个化作一张大嘴,向着林浩宇狠狠地撕咬而下,而他的身边,也已经化成了最深邃的黑暗。 黑红色与纯黑色猛然撞在了一起,天地元炁顷刻间变得狂暴异常,一股龙卷风在两人直往外形成,飞速转动,发出刺耳的风声,一名接了江宇一掌、向着二人战斗之地倒飞而来的炼体期魔教弟子没入狂暴的漩涡之中,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变成了虚无,只有一块残缺的法宝飞出,诉说着里面的危险。 解决掉六人的僧道转过身,看向那个可怖的漩涡,江宇叹息一声,不无感慨地说道:“一朝顿悟,霞举飞升,林道友虽然没有达到林友青的地步,却也足以让我等刮目相看了。” 济慈禅师点点头:“即便林道友不动用那方宝印,恐怕你我二人,如今已经绝非林道友的对手了吧?只是,林道友与此人似是旧识,会不会……” “到时候再说吧。”江宇摇头,凝视着战圈,“我相信他。” 话音刚落,狂暴的天地元炁缓缓消散,浑身是血的林浩宇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的龙潜剑从李立权的胸口插入,直至没柄,从后背露出的剑尖部分上早已没有了闪耀的雷光,李立权则早已生机断绝,体内经脉、内脏全部被狂暴的雷光摧毁,但他的脸上却依旧带着笑意。 “神游三界外,梦在无形中,神游三界外,梦在无形中……”林浩宇口中喃喃自语,突然间如同魔障一般大笑出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想不到你临死还是交给了我不少的东西……”(未完待续) 331.修真秒夺天地机,格物之途谁能忆 一僧一道点点头,下意识地照着林浩宇的指挥开始打扫战场,不知为什么,从林浩宇突破开始,他的身上就带着一股飘飘渺渺的气息,宛若即将乘风归去一般,却又有着难以言喻的威严。 林浩宇看着地上李立权化成的那一捧飞灰,林浩宇在心中暗叹了一声:“即便将你的尸体留在这里,里面不会飘散的精魄也有可能成为梼豸的食物,这种司职毁灭的异界生物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所以,恕我不能给你留下一个全尸。” 捡起几个百宝囊之后,济慈禅师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林浩宇,忍不住出声问道:“阿弥陀佛,林道友,如今的你到底到了哪般境界?贫僧眼拙,却是看不出来了。” 林浩宇从走神的状态醒来,微微笑道:“不过是冲破了某些桎梏,刚刚达到化液初期罢了,距离两位道兄的境界还差了很远呢,禅师实在是过谦了。” 听了他的话,济慈禅师和江宇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心中的惊骇自是不必多言,修为境界并不能等同于实际的战斗力,这是一个刚刚踏足修道之路的年轻人都知道的,但是能够以刚刚进阶的实力斩杀同等境界巅峰实力的对手,这种事情即便放眼整个修真界都可以称得上是凤毛麟角。 第一种可能,便是林浩宇在破障期的积累异常雄厚,所以能够在进阶之后达到厚积薄发的效果reads();。但这种情况基本可以排除,因为在绿洲之中的时候,林浩宇也不过是破障中期的修为。过了汉白玉大桥之后直接晋升了破障后期,再到现在提升到了化液初期,根本没有什么积累的时间,除非从一开始他便在隐瞒实力; 第二种可能,便是林浩宇所修的功法十分高绝,能够在快速提升实力的同时保持强悍的战斗力,这是最可能的一种。因为越是强大的功法后遗症越是强悍,刚刚进入这处遗迹的时候林浩宇的状态也许就是一种后遗症。 但是。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说明了林浩宇的不凡,这种人在修真界中必然会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即便不能交好。也不能轻易得罪,更何况现在的状况是三人同生共死了这么久,有机会结交一番怎能放过? 虽然被如此看重,但林浩宇却有自知之明,相较于自己的师兄,他还差得远了,对于修为和力量的把控,林浩宇虽然比起一般人要强,但他提升的余地还很大。除开了修为本身,还有对于真炁的把控与理解,对于境界的掌控与了解等等。 没有了魔教的掣肘。众人的心也随之放松了下来,一边向大殿深处走去,一边检查此次的收货,林浩宇接过那名天地教化液期弟子的百宝囊,打开一看,不由得心下微惊。暗自庆幸自己刺杀这三人的果断。 百宝囊中,整整齐齐地摆着数十个黝黑的铁疙瘩。也就是天地教常用的炸弹,不过与他在凡间五域所见到的不同,这些铁疙瘩上面都印着不同的图案,有骷髅、花草、火焰等等,林浩宇随手抓起一个带有火焰标志的拧开,远远地向着右边扔去,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之后,就听见一声巨响传来,整片地面都随之震动了一下。 “这就是天地教的奇淫机巧之物?!”江宇转过身来,神色凝重,“如此小的一个物件,造成的伤害就相当于破障期巅峰的全力一击,若是能够凝视为一,不是现在这样向着四面八方爆炸,即便是贫道我也要深受重创!” 林浩宇点点头,苦笑一声:“更重要的是,这东西不需要使用真炁进行最初步的催动了,也就是说,即便是一个凡人都能使用!你想想,如果一千个凡人同时向修真者投掷这种武器,要怎样的修为才能硬抗下来?” 这都不需要思量,单单只是想到那种画面,就让他们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然而还没等他们开口,林浩宇就从百宝囊中再度抽出一杆火枪,这把枪的造型和凡俗之中那些粗制滥造的火器也绝对不同,不光是造型漂亮了不少,就是使用的材料都是极品,如果打造刀剑的话,怎么也是百炼级别的宝兵! 林浩宇抓着这柄长枪,对着一边的一堵墙直接扣动了机括,只听一声轰鸣从火枪之中传出,一边的墙瞬间被轰开一个窟窿,透着窟窿看过去,就见铜弹破碎之后,喷出一股强劲的金属流,在墙的后面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速度已经快要赶得上最低档次的飞剑了,威力上虽然因为没有真炁加持,显得小了些,但是已经足以威胁到一些破障期修士了,孱弱一些的估计直接会被打成两端。”林浩宇随手将这玩意收回百宝囊,他的声音中代谢些许的寒冷。 一僧一道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江宇脸色阴沉地说道:“这些格物的疯子到底做了些什么,到底瞒了我们些什么?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潜藏在那个肮脏的角落里,没有被我们发现?!” 林浩宇叹息一声:“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杀手锏,天地教那些压箱底的东西,又岂能我们这些人能够轻易看到的?以后对上天地教的人,都小心一点,没有把握一击必杀,那就迅速遁走,他们的战斗力可不是用修为衡量的,最重要的是、” 停顿了一下,林浩宇拿出一个铁疙瘩掂量了一下:“这玩意可是玉石俱焚的好东西,还没有任何的真炁波动,除非神识强大到了一定的程度,否则……” 林浩宇摇了摇头,突然转过头来,他似乎有些疑惑,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诉说:“或许,格物本身也是一种天道?” 江宇冷笑了一声:“奇淫机巧之物,哪里求得了长生,证得了天仙果位?不过是多造杀孽,直堕阿鼻地狱罢了reads();。” 一旁的济慈禅师敲动木鱼,点头称是:“这是自然,此等武器,除了多造杀孽之外,还有什么用途?我等修禅学道,或讲行修善,以经文普济群生,导众生向善;或广修法力,匡扶正道,澄清寰宇;或精研字句,解惑答疑,广开民智。凡此种种,皆是无量功德,正道之中,无论释、道、儒、法等等流派,皆需功德足够,方可破空飞升。” “最好的屠夫,往往也有能力成为最好的医生。”林浩宇摇摇头,“这些东西的使用并不需要真炁的催动,凡夫俗子俱可使用,若是这些东西能够普济百姓,这里面的功德可是难以估量的。” “此事休要再提。”济慈禅师摇摇头,指了指林浩宇手中的铁疙瘩,“此物除了杀伐之外,还有什么用处?若是给凡人得到,恐怕到处都将血流成河。对了,在魔教那些人的百宝囊中,还有什么发现么?” 江宇摇摇头,说道:“除了魔教常用的那些玩意之外,没有什么发现,看来他们在前面的搜索中同样一无所获。” 说话间,三人来到一个巨大的阁楼前,阁楼上方高悬着一块竖着的匾额,上书三个大字“藏经阁”,大门洞开,除了刚进门的文曲星君神像依旧光洁如新外,地虎到处都充斥着败落的气息。 “看来这里是被搜刮光了。”江宇沉声说道,“我们是进去看看,还是……” 林浩宇笑了笑,迈步走向藏经阁:“万一那个灭门之人粗心大意,丢下了一块玉简,不也是我等的福分么?” 听了林浩宇的话,两人点头称是,如今没有了魔教方面的压力,自己三人自然没有道理放过可能存在的好东西。那个灭门之人虽然凶残,但恐怕也没有办法面面俱到,这种很有可能遗漏好东西的地方,他们怎么能够放过? 于是两人随着林浩宇走进了藏经阁内,对着文曲星君参拜一番,这才开始搜索整个藏经阁。 藏经阁里面的书架虽然是高档的木材所制,但上面的阵法都经历过暴力破坏,早已腐朽不堪,地上都是一些纸质书籍的残片,上面的自己模糊不清,只要用手一碰就会化作飞灰。 过了如此之久,现在能够保存完好、还能供他们参阅的,也只有那些玉简了,玉简的本身就有阵法保护,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腐朽,记载信息的方式也是通过神魂力量镌刻或者直接封印神识力量。 走过整个一层,三人也没有发现一本可以读的书籍,林浩宇瞧了瞧已经腐朽不堪的楼梯,直接跃起,来到了第二层,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阵法束缚,所有的禁制、阵法全部被破了个干干净净,一点不剩发,显然也是那个灭门之人的手笔。 整个二层与一层大同小异,因为比第一层小了不少的缘故,三人走完一圈的时间也短了不少,林浩宇抬头看了看上面,已经没有了上去的道路,因此也只能叹息一声,跳回了一楼。(未完待续) 332.明悟本来有机缘,无争无为道一边 然而刚刚回到一楼,林浩宇就发现了一处特殊的地方——石像后面的一块石碑。 看起来这就是一块最普通不过的石头,后面也没有什么密道,但就是因为它的过于普通,才让林浩宇瞧出了端倪。 没有阵法的保护,也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但这么多年来,这块石头居然没有一点点风化的痕迹,虽然看上去很是粗糙,但入手处确实光滑无比,上面所有的划痕,都是很久之前刻下的,看年代至少也有千年之久。 “在神像的后面藏着这么一个石碑……”林浩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他伸手一提,就想要将这块石头提起来,却发现这块石头重逾千斤,单凭他肉身的力量根本无法轻易撼动。 一旁的江宇伸出稍显干枯的右手,和声说道:“此物放在此处,必然有它的用途,若是轻易移动,坏了这里的风水局,怕是不妙啊。” 江宇在探索各类门派遗迹的方面可以称之为行家了,既然他说不用搬,请林浩宇只能点点头:“那么,二位道兄就来看看,这块石碑上到底刻着些什么?” 听了林浩宇的话,江宇凑了上去,仔细观看着上面的刻痕,不时用手轻轻抚摸,过了良久,这才说道:“似乎是传承石碑,记载着某位大能在突破的时候的一些感悟,不仔细参悟,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价值reads();。” 停顿了一下。江宇继续说道:“能够被放在这种隐秘所在的传承石碑,若不是极其珍贵,就是极端鸡肋。所以我的建议是,大家分别对这块传承石碑进行感悟,能够得到什么,就看我们自己的机缘了,如何?”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纷纷点头答应了下来,江宇指了指石碑。说道:“贫道受伤之后,便醉心于遗迹探索。因此查阅了不少的古典文集,对这东西的认识还是要比二位多一些的,由贫道先来吧。” 看见济慈禅师也点头表示同意,林浩宇也只能点头表示同意。只见江宇抱过一个蒲团,在传承石碑前盘腿足下,运转神魂,将自己的一缕神魂探向传承石碑,他这么做不是为了贪功,只是为了降低风险。 传承石碑分为很多种,正所谓道为本、法为体、术为用,最常见的是大道传承,传承的是对天道的感悟。最为平和; 第二种为道法传承,传承的是某些一脉单传的道法,正所谓“无德不行法”。这些道法都带着些后遗症,因此想要修习甚至观看都要花费一定的代价; 最后一种,便是秘术传承,也是最为凶险的一种,这些实际应用上的法术最是消耗人的精气神,在参阅的时候同样也需要大量的真炁、神魂之力的支撑。 而这三种传承石碑。又根据其中蕴含的道、法、术的等级不同,而分为不同的层级。越是高级,所消耗的神魂力量也越大,据传最顶级的秘法传承足以将一名凝丹期的修士榨成人干,而这块传承石碑所在的位置如此诡异,说不得就是一个门派的立派根基,由不得他不小心应付,因此他只是使用了一点神识且随时可以切断与神魂之间的联系,一旦发现不妙立即撤回,也能避免更大的损失。 林浩宇左手虚握,一道雷光在掌指间闪烁跳跃,他在随时准备出手,虽然用雷光切断江宇的神识会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总要比被其中的秘法吸光了神识要好,两者一个是损耗表象,另一个则是伤在根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该如何取舍。 但是过了良久,也没有丝毫的动静,无论是气机还是其它,都显得平和异常,并没有什么异常出现,想来也是,作为一个道家门派收藏的传承石碑怎么也不会是邪门的玩意。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江宇这才从传承石碑中拔出神识,此时的他满脸的茫然,林浩宇出声问道:“江宇道兄,不知道这块传承石碑中到底有什么传承,为何道兄会一脸的迷茫?” 江宇摇摇头,叹了口气:“贫道的境界还是不够啊,这里面似乎蕴藏着一种至简的大道,却不是贫道这个境界能够参悟的,二位来试试吧,贫道是一无所获啊。” 听着他的语气,林浩宇和济慈禅师相视一眼,林浩宇说道:“禅师先来吧,我调息一番才好,我修炼的功法还有些后遗症在。” 济慈禅师点点头,也没有推辞,佛门和道门的功法根本上有不同,但在实际应用上还有很多的相同之处,可以互相借鉴,历史上就有不少的高道、高僧佛道双修,最后达到了极高的境界,破空而去,传为美谈。 林浩宇也找了个蒲团坐下,开始慢慢地调息,一连两次的修为提升并没有让他体内不稳的真炁有什么本质上的改善,即便是心灯的火星再度灼烧了一部分尸气,也只能让他借助境界提升之时对“道”的理解,将那些不稳定因素压下去,方才在和李立权进行战斗的时候,消耗实在太大,原本勉强压制的那股不稳定再度开始蠢蠢欲动了。 真炁流转,却并没有为林浩宇减轻丝毫的压力,一如最初那般,林浩宇的眉头慢慢拧起,又慢慢松开,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喃喃说道:“看来,还是要早点回到玄天观啊……” 就在此时,济慈禅师也醒了过来,脸上同样写满了迷茫,他苦笑着摇头,枯瘦的脸上满是黯然:“即便贫僧强行催动菩提心进行感悟,也未曾得到分毫的启迪,也不知这到底是某位前辈的无心之作,还是真的蕴含着大道,现在就看林道友了,无论如何,这块石头必须带回绿洲去,让前来此处的元婴期前辈看看reads();。” 林浩宇点头称是,也不再压制体内的真炁,起身来到传承石碑钱,再度盘膝坐下,将神识慢慢沉浸在其中,顿时,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石碑之中传出,林浩宇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冬日的暖阳之下,一股闲适之感瞬间充斥身心,就连体内有些暴动迹象的真炁都因此被压下来。 随着神识的全部进入,林浩宇的神魂仿佛置身于一片金光之中,金光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在不停地律动着,一瞬间,林浩宇居然找到了地脉之炁的感觉,只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因为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光芒,其波动根本没有什么规律可循,似乎比地脉之炁更加高级。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悠悠的诵经声从林浩宇的心底传出,那是玉佩在轻声吟诵着《道德经》,上善若水,这部道门经典宛若流水一般从在林浩宇的心头缓慢地流淌着,林浩宇一时间有些明悟,但根本说不出自己到底领悟了什么,玄之又玄,不可言说。 诵读至第四章,《道德经》戛然而止,转而换成了《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林浩宇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微笑,双手下意识地翻动着,开始结印,这些印诀由慢到快,随后舞出一片残影,就在《清静经》诵读完毕、换回《道德经》之时迅速变慢。 无论是江宇还是济慈禅师,都盯着林浩宇的双手观看,印诀,是道法的外显,即便不能知晓到底代表着怎样的功法,但从印诀的掐动与天地元炁的波动上,还是能够看出些端倪,得到一些感悟,或许在今后对自己实力的提升就会有些帮助。 林浩宇的手印开始变慢,但两人的眉头却开始皱了起来,所谓的慢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是,林浩宇结印的速度已经达到了巅峰,因此在虚空之中已经不能再留下任何的残影了,他手指所在的方寸之地,时间和空间已经因为“道”的外显被隔离了出来,自己看到的手印已经不再连贯。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林浩宇突然自行念道,手中的印诀停止了掐动,慢慢放在膝盖上,神魂全部放开,任由那道金光从神魂中一串而过。 心灯再度开始跳跃,这一次虽然没有活性迸射而出,但原本黄豆大的灯火却长大了足足三倍,火光跳动的频率与金光闪动的频率完全相同,林浩宇看了看自己的神魂,又内视了一番心灯,脸上的微笑慢慢放大,最终变成了大彻大悟之后的满足。 “师叔,师兄,你们的用意原来在这里啊,浩宇,明了了。”林浩宇喃喃说道。 就在这一刻,正在修补地脉的黄兴真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抬头向着虚空中看了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侍立一旁的无争道人微笑着说道:“看来我的这位小师弟,悟到了那一步。” “两界之间的节点快要修复了吧?准备通知修真界的那些门人,把浩宇照顾好了。”黄兴真低下头,一边修补地地脉一边说道,“我这里到了关键的地方,你得在这里给师叔我护法了,这个时候偏赶上你这个小师弟最虚弱的时候,可别再受什么委屈了。”(未完待续) 333.道韵留音慧心承,祖师庇护机缘逢 传承石碑之前,林浩宇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厚,明悟之色也越来越明显,但无论是济慈禅师还是江宇的脸上,都挂满了担忧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因为林浩宇体内的真炁非但没有增长的迹象,反而在不断地波动中消散着,金灿灿的庚金之炁从他浑身上下的三万六千毛孔散逸出来,而后再度被吸引而回,锋锐无匹的气息直接割碎了他浑身的衣物,不过片刻时间,他的两条腿上上便挂满了碎布,上身则因为那件道袍的缘故没有彻底赤身*。 即便都很忧心林浩宇如今的状况,但一僧一道都没有选择将他叫醒,道教有一种讲究便是不破不立,佛教也有涅槃一说,都会让人在经历过生死、得失之后获得蜕变,林浩宇如今这种状态便极有可能是破而后立的先兆。 此时若是强行打断,甚至可能造成林浩宇走火入魔,反而不美。 闭目盘坐中的林浩宇确实在进行着一场蜕变,神魂沐浴在那道金光之中,结合着心灯跳动的频率与当初参悟地脉之炁的感悟,林浩宇心中的一些疑问顿时被解开了,同时他体内被压制的那些异常也被前所未有的放大。 因为林浩宇曾经修过的功法实在太多,也太过驳杂,低端一些的如卧虎庄林家的祖传功法、青霞观入门的炼炁法门还可以被高深的功法所掩盖,不会留下任何的后遗症reads();。但魔教、儒家的那些功法却是太过霸道了些,这些功法一旦修炼成功,即便弃之不练。改修他法,也会在经脉中留下独门的印记。 就像林浩宇现在修炼着玄天观秘传的法门,本质上已经算得上顶级的功法了,但神魂之中的浩然之气依旧存在,并且能够被龚振明这类中低阶的儒家弟子所感应;而他近期体内真炁的不稳定,便是因为魔教功法在经脉中流转的时间过久而留下了独门印记,这才促使道家功法修炼出的真炁被误导。 越到了高深处。这种影响就会越严重,这些印记就像一块石头。而真炁就如同一辆马车,慢速驶过的马车最多会被石头挡住去路,但以极快速度驶过的马车却很容易因为一块挡路的石头而散架。 现在的林浩宇面临着艰难的抉择,一个是彻底压制真炁运行上的异常。保存自己的巅峰实力,但不确定这些异常会不会在以后的日子里集中爆发出来;另一个便是彻底放弃自己这一身修为,从头开始。 前者,自然是面对如今现状的最好选择,保持着强横的战斗力无疑是在这片堪称血战战场的沙漠中存活的最重要条件,但林浩宇无法确定下次有这样的机会会是何年何月,在再次获得这种机会的时候这些隐患会不会爆发。 短短的一瞬间,林浩宇想了很多,但最终的画面定格在了凡间五域。定格在了烂柯真人吟唱《澄清韵》的那个瞬间,他没有挡住那一曲“十方澄清”的玄门道音,也失去了当时引以为豪的一身修为。失去了辛苦修来的《双脉秘典》,甚至一度失去了再度修道的希望。 “这些都没有将我击倒,那么再度放弃这些,又有什么呢?拥抱新的希望,总要比抱残守缺来得好吧?”林浩宇的脸上笑意更加的浓厚了,明悟的微笑变成了仰天大笑。他的神魂开始随着金光的波动而波动,体内的真炁随着这股波动开始向外扩散。 一股股真炁如同利剑一般从毛孔中冲出。藏经阁之中那些早已腐朽不堪的书架被真炁一击,顿时化作漫天的粉尘,济慈禅师和江宇眉头一挑,身前自动浮现出一面护盾,将这些利剑一般的真炁阻隔,江宇右手一抖,一道光幕飞出,将放在一帮的文曲星君神像护住。 林浩宇的气机依旧平稳,隐约间还透着一股深邃的道意,即便真炁在不断散逸、修为在不断降低着,他整个人却显得越来越飘渺了,一僧一道一时间甚至有了一种抓不住他的气机、仿佛他整个人都要破空而去之感。 最后一缕液化的真炁从林浩宇的体内飞出,在修为上讲,林浩宇此时彻底变成了一名凡夫俗子,但在境界上讲,他此刻却是达到了自己前所未有的高度,心灯的火焰慢慢停下了波动,一颗黄豆大的火珠从灯焰上分离出来,心灯再度恢复了原本昏暗的模样,但灯身上的黑漆却因此剥落了不少,露出一小块繁复艳丽的装饰。 这颗火珠直接坠入林浩宇的丹田之中,随后轰然爆发,变成无数道细小的火线,涌遍了林浩宇的四肢百骸,经脉之中的尸气受到这般灼烧,再度剥落了一层,或许是因为这一次火焰实在太强,这些尸气并未如之前一般化作真炁,而是直接被逼出了林浩宇的身体。 经脉内的火焰渐渐退去,此刻林浩宇的经脉宽度已经达到了正常人的标准,如果说原本的经脉不过是一眼清泉,那么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条小溪,只不过距离真正的修道者标准、如身边的济慈禅师和江宇,还有很大的差距。 他们的经脉宽度,就像一条大河。 不过,如今的林浩宇肉身得到了极大的强化,魔教的锻体功法总体上本就强于道门,林浩宇的身体基础是在魔教时打下的,如今一朝将所有的魔教功法印记全部祛除,再加上真炁喷薄而出时的强化、心灯火焰的灼烧,更是强悍得一塌糊涂,单凭肉身的力量,林浩宇有自信将破障初期的修士打得满地找牙reads();。 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充斥着林浩宇的经脉,在凝液期的境界驰骋下,外界的一股股天地元炁不断波动着,试图进入林浩宇的身体,将他的真炁完全补充,但林浩宇的神魂依旧沉浸在金光之中,随着那一团金光不断波动着,这种难以言喻的波动在林浩宇的体表形成了一层壁垒,阻止了这些真炁的进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界的天地元炁开始不断变化,汇聚、旋转,一炷香时间之后,方圆三里之内的天地元炁都被聚集了过来,在林浩宇的头顶形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巨大的漏斗,漏斗口正对着林浩宇的头顶,在漏斗的两边,悬浮着林浩宇的两件法宝,龙潜剑和私印。 随着整个漏斗的形成,整个藏经阁被天地元炁所激,轰然炸开,化作一地的断壁残垣,这里的灵压如此的庞大,无论是济慈禅师还是江宇都被压得满脸通红,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使开身法,跳出灵压的笼罩范围,这才喘了口气,江宇死死地盯着林浩宇头顶的漏斗,不可置信地说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 第一滴晶莹的天地元炁从漏斗口中滴下,随后这种程度的天地元炁犹如泉涌一般落下,灌入林浩宇的头顶,直达丹田。 看着这些晶莹如同玉髓的天地元炁,济慈禅师干巴巴地接口道:“玉液入体?” 传闻之中,修道的第一个境界“入道”境界的标准并不是修出气感,而是得到“道”的认可,玉液入体,改善自身的资质,铺平今后的道路,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最正统的修道方法已经接近失传,即便某些大门派有所收藏,也很少有人能够做到这一步。 他们想不到在这里居然能够看见这一幕,脸上的神色从震惊转为不可置信,最后化作难掩的羡慕,心里对林浩宇出身的门派、修炼的功法也是越发的好奇了。 巨大的漩涡缓缓停止了转动,随着最后一滴玉液的地下而缓缓消散,悬浮在空中的龙潜剑和私印吸收了大量的天地元炁后,散发着莹莹的宝光,慢慢落下,坐在地上的林浩宇睁开了眼睛,伸出双手,将一剑、一印接在手中,站起身来,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两条腿,一身衣物从百宝囊中飞出,一片光华闪过,他已然衣冠整齐。 “道,可道也,非常道也。名,可名也,非常名也。”林浩宇面含微笑,看着站在远处的一僧一道,口中悠然吟道,随着最后的一个字落下,他身后的传承石碑毫无征兆地破碎开来,化作一地的碎石。 济慈禅师和江宇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惋惜,但看向林浩宇的目光随即转为炽热,江宇有些凝重地问道:“不知林道友如今的实力,在什么境界?” 林浩宇收起印、剑,舒展了一下身体,淡然说道:“似乎,还停留在入道期吧?” 说着,他摆了一个蚀心掌的起手式,带起一阵罡风,他身边的一堵断墙上顿时多了一道深深的印记,但在济慈禅师的眼中,林浩宇确实没有动用丝毫的真炁。 “不愧是玉液入体,不愧是玉液入体……”江宇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了然和惊讶并存的神色,宛若看见了绝世的瑰宝。 林浩宇走向两人,脸上带着些无奈:“有此成就,浩宇也不过是全赖祖师庇佑,再加上一点侥幸罢了,只是今日之事,还请二位代为保密。”(未完待续) 334.玄天何处何处天,有为有争方自然 林浩宇所说的保密,并不是绝对意义上的保密,毕竟谁的背后都有门派,这种大事想要两人守口如瓶是根本不可能的,林浩宇所求的不过是让这个消息不要传的满天下都知道,现在无论是天地教还是烂柯真人都不知道自己来到修真界这件事,一旦“林浩宇”这个名字出现在相关人的耳朵里,自己暴露的可能就很大了。 他不确定修真界的玄天观对自己这个从下界上来的小子是什么态度,也不理解无争道人亦或是黄兴真在上界拥有着何等的权威,所以他不能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闹出太大的动静,上次若不是为了让正道门派欠下自己一些人情,他说什么都不能将自己的真实信息告诉龚振明。 江宇和济慈禅师久在正道之中厮混,自然明了其中的道理,因此纷纷点头称是,林浩宇笑了笑,一身轻松地走在前面,向着这处遗迹的最深处走去。 可是,就在林浩宇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地上猛然间亮起一大片的符文,晦涩莫名的波动充斥了整个空间,就连精通阵法的江宇脸上都露出了惊容,要知道在这种遗迹之中,他对于周围的所有空间都恨不得深挖三尺,但这写满了符文的地面却是毫无所觉reads();! “快走!”江宇怒吼一声,就要冲出阵法笼罩的范围,但脚下的符文闪烁,一条条银丝从符文之中透出,将三人的浑身缠住。这些银丝锁住的不仅仅是三人的身形,还有三人体内的真炁。 三人都算得上久经战阵之辈,因此很快冷静了下来。思考着应对之策,就在这时,一阵此言的光芒从脚下的大阵中迸发出来,三人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待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已经来到了遗迹之外,那片干枯的树林边上。 “轰隆隆……” 不等三人说句话。半空中便传出一阵阵闷雷一般的响声,一块块碎石从半空中落下。而后这些碎石的体积变得越来越大,带着的呼啸声也越来越刺耳,就连林浩宇三人也不得不开始躲避。 从躲避的动作之中,便能看出三个人如今修为的特点。林浩宇的动作中丝毫不带真炁波动,全凭借着肉身的力量进行跑动闪避;江宇的步伐灵动而飘渺,真炁、肉身之间的配合异常的完美,从那一股子飘然中就能知道这是标准的道家路子;济慈禅师的动作刚猛异常,虽然在闪避,但给人的感觉确实与那些大石头硬碰硬。 “天上的那个浮岛看来是粉碎了,就算有什么遗留,我们也没有机会再去寻找了。”林浩宇沉声说道,“还是快走吧。” 济慈禅师和江宇看着天上纷乱的土石。都有些不甘,虽然对抗魔教的任务已经完成,魔教没有从他们的面前拿到任何的好处。甚至还丢下了不少的人命,但是他们两人却没有像林浩宇一般得到太多的实惠。 就在这时,树林的幻阵中传出一声怒吼,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林浩宇三人都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有冻结的迹象,江宇失声叫道:“不好。那个元婴期的鬼王似乎挣脱了束缚,快跑!” 此言一出。三人全都想起了那个可怖的鬼王! 纵然那个鬼王已然被林友青废掉了一个分神,损失了极大的实力,但元婴期的境界摆在那里,即便只剩下化液期的实力也足以在反掌之间将三人彻底灭杀,境界上的差距就是如此,一个元婴期的修士只有破障期的实力,想要压制化液期也并非是难事! 再也不敢留恋丝毫,三个人纵起遁光,向着第三片绿洲方向亡命飞逃,身后,那股阴气越发的浓重了,鬼王暴虐的吼声远远传来,带着滔天的杀气和戾气:“从本座面前逃走的小虫子,不要想着再逃走第二次!” 一只纯粹由阴气凝结而成的大手从后方抓来,落在最后的林浩宇眼看着就要落入对方的掌中,就在林浩宇掐诀回身打算放手一搏的时候,一道金色的雷霆从天空落下,炽烈的光焰险些灼伤了林浩宇的眼睛。 阴气化成的大手被瞬间烧出了一个窟窿,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声传来,整片天地都随着他的声音开始震动:“不成气候的小鬼,也敢自称‘本座’、伤我玄门正宗的传人?” 林浩宇三人停下遁光,循声望去,就看见一名穿着紫色九龙袍的中年高功站在虚空之中,手中拿着一杆引魂幡,头上顶着五老冠,一看就知道是从焰口台上刚刚下来、还没来得及更衣就直奔此处的。 鬼王受到这种攻击,当下惨嚎一声,就要掉头逃窜,道士冷哼一声,手中引魂幡舞动,口中也不知诵念了几句什么,之间这引魂幡上亮起一道金光,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直接将鬼王联通它身边的一众冤魂厉鬼吸入其中,透过这个漩涡,林浩宇甚至能隐约看见六道轮回的模样reads();。 看着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鬼王被这道士轻易收服,即便是见过了大场面的林浩宇都不由得有些咂舌,江宇率先反应过来,恭声问道:“晚辈天阵门江宇,见过前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不知前辈姓名,居于何处仙乡、哪处洞府?今日前辈大恩,来日我定当登门谢礼。” 中年道士笑了笑,按落云头,挥手让三人直起腰来,然后说道:“贫道幽隐道人,忝列玄天观三长老之位,奉了掌门无争道人的法旨来此处接人,林浩宇小师弟,与我回返宗门,如何?” 济慈禅师与江宇相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惊骇,玄天观可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隐世门派,相反在修真界的势力还很大,门下弟子的人数也有很多,除了掌门真人无争道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因此不太插手修真界之事外,综合实力比起二人所在的门派还要胜出一筹。 虽然不知晓其中的这些弯弯绕,但林浩宇在瞬间便反应过来了,对方这么作明显是没认出哪位才是‘林浩宇’,想必无争道人在传讯的时候也没有做将自己的长相传给对方,因此没有指明自己是谁,因此他上前一步,说道:“麻烦幽隐师兄了,师弟还有几句话要与二位同伴说,还望师兄稍候片刻。” 幽隐道人收起手中的引魂幡,笑道:“无妨,无妨,倒是愚兄来得急了些,昨夜刚刚下了焰口台便得了掌门真人的传讯,竟是连一身的衣物都没来得及更换。” 江宇和济慈禅师闻言,抬起头来看了看东方的天色,掐指算了算时间,脸色又是一变,看来眼前这位幽隐道人的实力比起传闻之中的还要厉害三分,要知道,玄天观所在之地可是在东南群山之中,距离这里的距离可不短,而放完焰口至少也要戌时,如此短的时间内飞跃如此长的距离,已经不是一般的元婴期遁光可以达到的了。 再想想幽隐道人对林浩宇的称呼,两人的头越发的大了起来。林浩宇自己此前曾说自己“出身隐世门派、不可说出自家师父名讳”,现在看来,这还的确如此。林浩宇这辈分比起幽隐道人同辈,他的师父必然是某位隐修的老道,私下里收个徒弟带在身边,说不得这其中还有许多他们无法了解的隐秘,这么看来,对方能领着林浩宇去魔教的一些密地“交流”也就成了理所应当,林浩宇与李立权的关系也就有了很好的解释。 “原来林道友竟是玄天观传人,难怪实力超群。”二人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柔和了,如果说方才还有平辈论交的意思,那么现在就是带着些巴结了,修真界就是这么的现实,一如世俗。 林浩宇却没当一回事,对二人拱手说道:“多谢二位师兄一路照拂,本想与二位一同回到绿洲,不成想掌门召唤,浩宇也只能遵从法旨了,他日二位若是有空来玄天观做客,浩宇定然会出门相迎。” 三人道别,幽隐道人袍袖一挥,一道金光从他的袖口中飞出,裹着林浩宇向东南方向飞去,正是“纵地金光术”,济慈禅师看着如同长虹一般远去的金光,不由得赞叹出声:“真不愧是元婴期的前辈高人,想不到林道友的身份居然如此高深莫测。” 江宇点点头,却是叹了口气:“还是想想回去怎么应付吧,虽说毁了魔教的意图,但那浮岛却也彻底毁了,再加上那三位的死亡,咱们的麻烦还有不少呢。” 济慈禅师愣了一下,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次出来的六个人,除了林浩宇事先不知道根底之外,剩下的人全都是各个门派的绝对精英,死伤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这里面除了林友青破空而去算得上是“喜丧”之外,剩下的那两位的师门绝对要向自己二人问询。虽然他们都知道这是魔教的阴谋,但此事牵扯到一个被灭门的门派,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谁都还不知道……(未完待续) 335.坑蒙拐骗神虚子,同病相怜相对痴 幽隐道人的遁光极端之快,站在金光之中的林浩宇甚至看不到遁光外的景色,眼前的景色不断变换,但就是看不见任何的具体景物,只能见到一道道的光景拉成线迅速的穿梭而过。 林浩宇愣了半晌,这才有些僵硬的张口问道:“……是无争师兄让你来接我的?” 幽隐道人点点头,看向林浩宇的眼神很是诧异:“不是他还能有谁,难道你在修真界还有别的熟人?” “他不是在都天山脉么?难道修真界和凡间五域的节点被修复了?”林浩宇有些惊讶地问道。 幽隐道人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头:“你真不知道无争的实力还是怎么着?送一条没有人像的消息上界和送个大活人上来,难度不可同日而语,送你上来的时候他还要借助一下刘万民飞升时促使空间不稳定的力量,一条消息嘛,他要是有心烧柱香,送上仙界就行。” 修真界和凡间五域虽然被魔教分隔划开,但实际上依旧是一界,往返两界之间并不需太多的麻烦,但仙界就不一样了,自从天帝下令斩断连通天人两界的“建木”之后,除了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某些逆天神器的幸运儿之外,就没有任何一个凡人能够以肉身飞升天庭reads();。 回想一下自己见到过的那幅画面,无争道人醉酒之后还将几个天兵天将撂翻在地,在联想一下幽隐道人告诉自己的这些事情。林浩宇立刻就决定重新认识一下自己这位师兄……当然,从他那里再拿几件护身法宝也是顺手而为的。 毕竟他的手上,龙潜剑和私印都是攻击用的。护身效果不是很好,那件道袍虽说也算一件秘宝,但它却是胜在变化上而非防御上,一名破障期的修士拿着一把最普通的飞剑,都能将它戳个窟窿。 “看样子修真界的玄天观不像都天山脉的那座一样,只有大猫小猫三两只啊。”林浩宇有些磨牙地问道,“在凡间五域的时候人太少。都被打上门了,着实太过憋屈。” 幽隐道人笑着摇摇头。脸色有些古怪:“你初来乍到,自然不知道其中关隘。放心吧,修真界的玄天观不会比你想象中的小就是了,等到回去了。我自然会予你介绍一番。” 林浩宇点点头,也不再去问,开始试图看清遁光外的景物,只不过速度着实太快,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看不清外面的任何景物,他暗自估计了一下,至少要等到他达到凝丹期、肉身随着真炁的提升有了进一步增强之后,才可能清晰的观察外界的事物。 就在这时,一旁的幽隐道人突然开始吟诵道情词。摇头晃脑间颇有些情不自禁的意味:“我昔神霄歌九重,清音朗遍太虚空。座下白鹤舞青凤,万里云海腾蛟龙。” 词是好词。只不过幽隐道人吟唱的声音着实太过于厉害,仅仅以林浩宇现在的实力,就能从中听出三种法门的运用:凝神心音、破邪正音、缚魅玄音,而他那张嘴开阖之间齿关轻叩,又仿佛带着点道门的清心问道钟的玄音,这还仅仅是第三个字。至于后面的那些字句之中还有什么玩意,他就不知道了。 这些法门虽然针对的是邪魅、妖灵。破掉的也是邪法、迷阵,但对于林浩宇这种实力不强、还新近破过功的入道期修士而言,还是有一定的伤害的,若不是玉佩情急之下用秘法护住他的神魂、隔绝了他的五感六识,只怕现在的林浩宇早已散了魂魄,成了行尸走肉。 就好像当年烂柯真人那一曲《澄清韵》一般,本质上也是早课前吟唱开经用的,但是烂柯真人的实力着实太强,本身又是经韵入道,对经韵的各种妙用了如指掌,所以在吟唱的时候伤到林浩宇这类根基不稳、路数不正的魔教修士,就有无穷的杀伤力。 幽隐道人摇头晃脑地吟诵完,评头论足地说道:“哎呀,贫道果然是文采不减当年啊,说不得到时候去了上界还能在雷部都司里面谋一份差事,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免得无争那厮好容易出了山能争一下,回过头来就被丢下界来继续在山里蹲着。” 满意地点点头,也不知是为了自己的宏图伟业还是自己的道情词,他转过头来拍了拍一脸呆滞的林浩宇,一脸自满地问道:“浩宇师弟啊,愚兄作的这首词还不错吧?” 林浩宇此刻五感六识皆被封闭了,哪里能感受到幽隐道人的动作?他只是神色呆滞地看向前方,幽隐道人砸了咂嘴,猛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顶梁上,玉佩护住林浩宇的力量瞬间退去,林浩宇一脸迷茫地转过身,嘴角隐隐有一丝口水流下。 “啧啧啧,道士我的道情词无论是词还是曲,都是可比仙音啊,师弟不过是入道期的实力,也能听得如痴如醉,浑然忘我,回去之后我可要和老大、老二他们好好理论理论,怎么我一唱歌就要打断?也不知废了道士我多少的灵感,让这人世间少了多少脍炙人口的词曲,起步罪过reads();。”幽隐道人摇头晃脑,再度开始自我陶醉。 林浩宇缓过神来,转过身看了幽隐道人一眼,恶狠狠地说:“你这是要谋杀师弟么?” “谋杀师弟?这有从何谈起。”幽隐道人一脸的不解,低头问道:“你方才不是听得如痴如醉么,或许能有所领悟也说不定,怎么反而怪起为兄了?” “若是凝丹期的好手或许还真能有所领悟,毕竟什么凝神心音、破邪正音、缚魅玄音之类的经韵正音可不是谁都有幸能够听到的,清心问道钟的震响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见识到的,可是,”林浩宇磨着后槽牙,嘴里传来一阵阵咯吱声,“可是,你再吟唱的时候能不能收敛一下实力?元婴期的实力吟唱这玩意,若不是我见机的早封闭了五感六识,恐怕你只能带一具行尸走肉回去了!” 幽隐道人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拍了拍林浩宇的肩膀,伸手将一把尺子塞进林浩宇的手中:“这个嘛,愚兄兴之所至,有些忘了何地何人,师弟还是不要见怪啊,这一点小心意就算是愚兄赔罪了。” 林浩宇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尺子,上面的花纹怎么看怎么熟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把尺子我好想在哪里见过一样,哦,对了师叔的手里就有一把这样的尺子,怎么跑到你这里了?” “咳咳,你收着就是了,今天的事情千万别告诉师叔就好。”幽隐道人干咳了一声,“其实这尺子据说是师父批量做的,师叔的手里是那一批里面质地最好的,这把稍差点的,就让我拿来做教训人的宝贝了。” 林浩宇的眼神就是一亮:“难道师兄也是从仙界下来的?” “你一定见过这个。”幽隐道人叹了口气,右手一伸,一张黑色的旧皮本子出现在林浩宇的眼前,林浩宇怎么看怎么眼熟,尤其是上面那个太极图和“修仙许可证”几个大字,不由得点点头,右手一伸,自己那本烧不掉的本子也出现在手中,一模一样的质地、一模一样的字迹,甚至让林浩宇有了这是从天地教流水生产线之中批量生产出来的了。 幽隐道人看了看林浩宇的本子,再看了看自己的,突然就叹了口气:“愚兄本来是个读圣贤书的秀才,已经中了举人的功名,眼看着就要去参加殿试得个进士出身光宗耀祖了,没成想大街上遇到了神虚子那厮,硬说我与道有缘,要给我看上一卦。” 顿了顿,幽隐道人继续说道:“你也知道,那厮的卦数极准,三言两语便将我说的胆战心惊,直道我入仕不到三年便会获罪于圣上,九族诛灭,身败名裂,我胆寒之下便要他给个解决的法子,他只说‘不若归去’,当时我心神为其所夺,再加上凡俗之中士子多崇奉道教以为逍遥,也变应允下来,怎料……” “于是他说你和他无缘,拿出一摞子本本给你挑,你就选中了这个?”林浩宇笑得龇牙咧嘴,一时间竟生出吾道不孤的感觉,“也是,就凭你这个性格,入了仕途三年之内一定会闹出点岔子来,被那帮老官僚连皮带骨一并吞下。” 幽隐道人点头,叹息一声:“然后我就被送到了玄天观中,拜在了师叔面前,师叔代兄收徒,所以说,我是没有去过上界的。” 不过旋即,他又有些沾沾自喜:“不过据说有人看见我随着神虚子驾云而去,我这个最多在二甲排上五十名的举人一时间名声大噪,居然在西南地域闯下了偌大的名头,皇帝亲自派人去我家道喜,还封了个什么伯爵,世袭罔替。” 林浩宇张开了嘴,忍不住就是一声怒骂:“这个神虚子,当年怎么就没将我也送到玄天观,让我在凡间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未完待续) 336.血脉相连斩不断,因缘到时处处牵 绿洲中,看着形容略显狼狈的济慈禅师和江宇,姬武明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沉着脸听着两人的陈述,只有在听到听到林友青破空而去的时候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点,不过也仅仅是一点而已。 自从天帝断了建木使天人永隔之后,飞升在修真界从来都是按照喜丧的规格办理的,因为飞升对于飞升者本人是一件好事,但对于整个门派来说却未必,老辈高手飞升,飞升上去之后再想下来难比登天,对整个门派的整体实力都是一种损失;年轻些的顿悟者飞升了,门派中就少了一个有潜力的高手,整个门派都有可能因此在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内缺少顶梁柱式的高手,产生断层,更有甚者,甚至会直接从鼎盛跌倒衰败。 不过浩然宗家大业大,出了一个飞升弟子,应该不会影响太多,林友青本身实力并不强劲,他这一飞升,说不得还会是一种激励门下弟子的手段,因此林友青的事情不算大。 但林友青是林友青,张会昌和刘向却十分的麻烦,这种弟子死了之后连魂魄都散了的情况哪个做师父的都要深究一番,到时候即便是姬武明的身份,或许都要被找麻烦。 “对了,林浩宇呢?”听完了之前三人死因,姬武明的眉头皱了起来,对于这个来路不名但明显背景深厚的修士,姬武明可是抱着可以结交的心思才将他派往这么一个看似难度不高的任务地的。若是真的除了情况,他自己的那点心思还是小事,林浩宇的师门追究下来才是真正的麻烦。 济慈禅师与江宇对视了一眼。济慈禅师说道:“在回来的路上,林道友被师门长辈接走了。” “师门长辈?他到底出身什么门派,来的又是何人?”姬武明皱着眉头问道reads();。 江宇沉吟了一下,随后说道:“林道友出身玄天观,来的是玄天观的三长老幽隐道人。” 姬武明点点头,暗道自己押对了宝,今日与玄天观结下了一些善缘。以后说不定自己在玄天观就会多出一些支持来,这在法脉传承清晰无比、师承关系错综复杂的道门之中可是不小的收获。于是他笑了笑:“原来是幽隐长老的高徒,他可是向来脾气古怪,也难怪林道友出门在外不报师父名讳了。” 济慈禅师的脸上一阵的古怪,干咳一声。出言道:“幽隐道人对林道友的称呼是……师弟。” “咳咳咳……”姬武明闻言便是一阵咳嗽,脸上的表情一瞬间精彩无比,不过随后就变成了一抹压抑的喜色,饶是他已经将林浩宇的辈分、地位往高了算,也没想到会高到这个地步,道门之中的规矩,能够称之为师兄弟的,要么是一个法脉传承下来的,要么是在同一处拜的先生。但无论如何,林浩宇的身份都不会低了。 这一句话就如同一记良药,转瞬间冲淡了他心中所有的忧虑。他清咳了一声,说道:“那你们将后续的事情给贫道说说罢,对于这位林道友,贫道可很是好奇呢。” 济慈禅师和江宇都不笨,二人相视一眼,眼中都有了然之色。当即将林浩宇的功劳添油加醋地开始述说,有了林浩宇这层身份镇着。这次任务就算是失败了都不会有太多的苛责,更何况还成功了? 想要在一次分功劳活动中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最笨的办法是硬生生地抢功劳,这未必能够让人达到目的,反而会得罪其他人;中游的办法是不温不火地合纵连横,通过打压对手将自己的利益在最大化,这样在得罪人的同时还会获得盟友;最上层的是众人合力将整个功劳变大,这样即便自己只拿了最小头,也会比没做大之前最大的那份大。 现在的情况是,活下来的三个人中,林浩宇背后的势力无疑是最大的,甚至达到了让姬武明心惊的地步,那么济慈禅师和江宇要做的,就是将林浩宇的功劳在规矩允许的范围内最大化,这样自己“辅佐”的功劳也会随之放大。 最重要的是,这般运作之下,姬武明的“知人善任”之功也不会小,济慈禅师和江宇变相地搭上了姬武明的便车,昊天宗的姬家家大业大,号称整个修真界第一大家族都不为过,而姬武明作为其中的嫡传子弟,到时候只要说句话,就能带给自己二人无穷的好处。 二人都不傻,知道一旦林浩宇和魔教弟子相识的桥段传出去之后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干脆连他和李立权说话的一节都省了,将那场战斗彻底变成了林浩宇和李立权的生死战,姬武明听得连连点头。 待二人讲完,姬武明起身就要向绿洲的最高层建筑走去,同时说道:“你二人先回去休息吧,待贫道将此次的事情上报与灵慧上人定夺,再对你二人论功行赏,你二人自可放心,功劳可少不了你们的。” 最后一句话姬武明说的很重,二人连忙点头称谢,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转过身之后二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正道联盟的奖励可不低,功法、财货、法宝一应俱全,修道不可缺法侣地财,这一次任务回来二人直接就会得到法、侣、财三样,又怎能不欢欣雀跃? 三人刚刚打算走,不料门口进来两人,正是林承照和云溪道人,济慈禅师和江宇连忙拱手施礼,姬武明笑着说道:“不知云溪道兄、一心道友光临寒舍,有失远迎。” 云溪道人二人拱手回礼,林承照笑道:“奉了家师的法旨前来请云溪道兄和姬道兄前去商议事情,正巧在路上碰到了云溪道兄,便一起前来了reads();。” “哦?不知上人宣召我等所为何事。”姬武明笑着问道,示意身后的两人先行退去。 林承照回道:“方才绿洲西北方向传来一阵剧烈的元炁波动,似乎有元婴期以上的高手在那里交手,家师前往探查时交手之人已经离去,因此想找二位一起商讨一番,以作完全的准备,以防魔教在这片死地之中留有元婴期的高手。” 姬武明闻言,哈哈笑道:“我也正为此事要去找尊师,事情是这般……” 说着,他就讲济慈禅师方才与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两人的脸上全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不过当细品“林浩宇”这三个字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同时一变。 林承照面色严肃地问道:“林浩宇?被幽隐道人接走的那位的确叫林浩宇?” 姬武明心中一惊,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确实是林浩宇无疑,道友也姓林,难不成与道友有些渊源?” 林承照点点头,沉声说道:“实不相瞒,我本家的确有个侄儿唤作林浩宇,早年间犯了错误被族长逐出家门,至今不知所踪,所以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我这心里就是一突。” 说着话,林承照自嘲地笑了笑,随后说道:“天下同名同行者不知凡几,或许是我太过在意了吧,毕竟二伯那一脉只有此子一人传续香火。” 莫名的,姬武明的眼皮就跳动了几下,他呵呵笑道:“这也好办,在前往那片遗迹之前,我曾经与他见过一面,林道友不妨将他的相貌与我分说一番,若正是道友的侄儿,道友也可往玄天观寻亲。” 林承照点点头,刚要说话,只听旁边的云溪道人发话了:“贫道曾经在凡间五域驻扎过一段时日,当时游历南疆,适逢卢新明祖师道场开启,便忍不住去凑了个热闹,当年静云派和天地教在凡间五域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主角贫道也曾经见过,也叫做林浩宇,不过是个拜入魔教门下的。” 深知林浩宇根底的林承照当即皱了一下眉头,他说“不知所踪”的时候,便是要将林浩宇拜入魔教的这一节遮掩过去,虽然正道很欣赏那些迷途知返的,但林浩宇在魔教时做的那些事情毕竟太过惊天动地,即便皈依在玄天观门下且辈分很高,不大不小也是个麻烦。 但是如今云溪真人说出了林浩宇的另一层身份,就让他有些挠头了,不过他的心理也算是有数,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况且他也不相信林浩宇在面对云溪真人的时候就没有做过易容。 因此,林承照面色不变,将林浩宇的长相形容了一番,最后叹道:“一晃已是数年过去了,也不知我这侄儿的样貌有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姬武明闻言哈哈大笑,由不得他不高兴,能够多出一个玄天观的助力,对他而言已经是祖师庇佑了,如今再多了一个天符宗,简直是双喜临门:“虽然有所出入,大体上却是一样的,恭喜你们叔侄不久之后的重逢,也贺喜林道友的晚辈拜入名门。” 林承照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云溪真人的眼皮却跳了跳,笑着说道:“倒是贫道多疑了,此林浩宇非彼林浩宇啊。” 说罢,他深深地看了林承照一眼,转而说道:“还是去灵慧上人处回个话吧,总不能让长辈在那里等着。”(未完待续) 337.三言螚观天下事,一鞭惊醒世间人 在一片绵延数千里的山岭之中,幽隐道人按下遁光,与林浩宇落在半山腰上,林浩宇游目四顾,见周围山脉虽不算险峻,却灵气暗蕴,隐隐有氤氲之炁升腾,哪怕是站在这座山上,都能感觉到体内的真炁异常的活泼。 转过头看了林浩宇一眼,幽隐道人满脸微笑:“这里还算得上是洞天福地吧?这可是我们玄天观立教传道的根本所在,也是凡间五域中都天山脉上那座玄天观的‘后山’了。” 指了指脚下的石板路,幽隐道人继续说道:“转过这里,便是山门的所在了,我们玄天观不比别处,上到宗主、长老,下到刚刚入门的弟子,若非事关人命的大事,都必须要在此按下遁光,宗门之内除了演武台外禁止使用道法神通,遇到急事路边自有灵禽仙兽供你驱使,否则视若大不敬,交由刑堂论罪。” 林浩宇点点头,耳边听到玉佩的一声赞许和感慨:“想不到啊,我走了这么多年,这里未见败落,反而多了许多的生气,祖师想必也会有所感应吧?” 没等林浩宇回话,幽隐道人伸手一指山上,说道:“走吧,过了山门便是灵官殿,你在外奔波如许之久,想必早晚功课也是没时间做的吧?身上的污秽之气过重,给灵官爷磕磕头,也好整治一番。” 说罢,幽隐道人一摆一袖,向着山上走去,林浩宇也只能跟在后面。转过这个山崖,果然看见一座山门伫立在眼前,门楣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匾。上书“玄天观”三个大字,笔锋刚劲中不失灵动,隐隐有清辉从其中透出,一看便是出自符道大家之手,山门的两侧悬挂着一副楹联,上书:山临九霄仰步玄峰胜迹,门对万林俯视莲台奇观reads();。 看着这番景象。林浩宇心中也在感叹。 和凡间的玄天观相比,修真界的玄天观当真是天上地下……不。就算是和其他门派相比,这气派和场面也是无比宏大。 自己的宗门如此强悍,林浩宇按理说是很高兴的,但是他内心之中也有些疑惑。凡间和修真界这边的玄天观相比,同样都是“玄天观”,但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如果不是因为先入为主的话,林浩宇此前也不会一直想着玄天观是什么隐世门派,现在看来,这个门派非但不是隐世门派,反而在修真界有着一席之地啊…… “这座山门是后起的,也是前代观主延邀天符宗宗主代为书写的,看似平平无奇。内中却是自成天地,激发之后也是一座符道大阵。”幽隐道人介绍道,林浩宇点点头。将目光从山门上移下来,开始打量山门内的景物。 山门内有一道小河蜿蜒而下,一座小桥跨河而过连通山路向上,山路拐过一个弯,那里紫气氤氲,空中几只仙鹤起舞。隐约有声声鹤鸣传来,让人心神为之一清。显然这些个仙鹤也是有修为的,且不会太低,近处,三五个小道童正在洒扫,一个老得不像样的老道士坐在竹椅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竹椅旁边的桌子上,一卷《黄庭经》打开了一半,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注解。 几个小道童见幽隐道人回来,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手抱太极躬身施礼:“见过三长老。” 幽隐道人点点头,说道:“修心修身,然后修道,好好磨砺一番心智吧。”说着,回身指了指林浩宇:“这是我都师弟林浩宇,辈分上你们自己算吧,以后见了面也免得生分了。” 一众小道童闻言,嘻嘻哈哈地将林浩宇围住,“师叔、师爷”之类的称呼不断,林浩宇的神色就有些不自然,幽隐道人呵呵一笑,挥退了这几个道童,一边向老道的方向走去,一边对林浩宇说道:“我玄天观虽说不是什么十方丛林,但往来挂单的道友还是有不少的,因此师承传承之类的也就驳杂了些,有些是出自我们这个法脉的,有些却是挂单道友的徒弟,循着师父师爷的关系和我们论辈分。” 林浩宇点点头,就听幽隐道人继续说道:“庙里的人有些是有了师承的,有些却是拜入庙中不足三年的,咱们这里算得上遵循规矩了。” 说话间,二人来到老道士面前,幽隐道人对着老道拱拱手,说道:“武道长,我带着师弟林浩宇回来了。” “灵官殿前香一柱,随后上山去吧。”老道士睁开眼看了看林浩宇,随即闭上了眼睛开始继续瞌睡。 幽隐道人恭恭敬敬地点点头,带着林浩宇向灵官殿走去,老道突然再次睁开了眼睛:“小家伙还算有些灵气,桌上那本黄庭经拿走吧,就算是老道我的一点见面礼了。” 林浩宇愣了一下,看了看那写满注解的书籍,躬身说了声谢谢,这才珍而重之地将这本黄庭经拿起,收入百宝囊中,老道挥了挥手:“哪来的这么多虚礼,若是真心感激,就在闲暇之时来这里陪老道士聊聊天,总是一个人也怪无聊的。” 还不等林浩宇有所反应,幽隐道人一巴掌拍在林浩宇的后背上:“还不赶快应允下来?” 林浩宇连忙答应下来,见老道已然闭上了眼睛开始打盹,这才在幽隐道人的带领下向灵官殿走去,林浩宇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位武道长究竟是何人,我看他也不过是入道期的实力,怎么你……” “我进门的时候,就听那一代的大长老说起过他,据说他在这守山门已经很久了,似乎在山门没有建立起来之前就在灵官殿前看守,整个玄天观中也只有在面对师叔的时候他才会站起身来reads();。”幽隐道人严肃了起来。 林浩宇咂了咂嘴,心里发出一声叹息,所谓的大门派的底蕴往往就是在这种小细节上显现,就如同春风化雨一般,不用心是感觉不到的,感觉到之后得到的只是心惊。 来到灵官殿前,林浩宇看了一眼,这里的对联倒是各大道观通用的,“三言螚观天下事,一鞭惊醒世间人”,他净手焚香,恭恭敬敬地对着灵官爷的神像磕了三个头,一旁职殿的道士很有节奏地敲了三下罄,林浩宇只感觉整个灵官殿中的天地元炁似乎有了一瞬间的波动,自己的身体连同神智莫名地感觉一轻。 待幽隐道人磕头礼毕,职殿的道士恭声说道:“奉了大长老法旨,三长老若是回来了须尽快前往执事殿去,这个月的轮值到您了。” 幽隐道人听了这话,脸色就是一阵的不好看,嘴里咕哝着:“到我了?怎么就到我了,再给我几个月的时间炮制几篇辞赋不好么,执事殿里整日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俗事,耽误了我多少的功夫。” 一脸晦气地摇着头,幽隐道人拽着林浩宇向山上走去,转过头说道:“给大长老传讯,就说我先去把自己师弟安置好了再去,也没什么急事。” 就在这时,灵官殿外传来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很是清朗:“怕是不能如三长老所愿了,最近的事情很多也太过重要,光是那片绿洲中的事情就够您忙上半个月的了,您这位师弟还是我来帮忙安排吧,反正丹房都安排好了,欠缺的也就是把庙里的规矩和他分说一番了。” “什么规矩?这里的规矩和都天山脉的那个一样,只是执行力度上更严了些罢了,你自己照着做就好了。”气急败坏地挥了挥手,幽隐道人对林浩宇说道:“记住,在这里可以讲授经典,但不能轻易传授法术神通,除非那人拜你为师或者做先生,否则上了刑堂,愚兄也保不得你。” 林浩宇点头应是,还想说点什么,幽隐道人已经迈步出了灵官殿,一道灵觉打出,一声鹤鸣从空中传来,一只丹顶鹤落下,幽隐道人翻身上了鹤,转过头对那位刚来的道士恶声恶气地说道:“老五,好生安顿我这位师弟,若是道士我听到一声抱怨,别怪道士让你也不舒服。” 说罢,他右手轻轻拍了拍鹤的脊背,这鹤一声清呖,腾空而起,向着山顶大殿而去,这位老五转过身来,对着林浩宇笑道:“师弟便是那位林浩宇吧?为了你的事情,你这位师兄可是好一顿手忙脚乱啊,贫道钱礼航,你叫我钱师兄便是了。” 林浩宇点点头,拱了拱手:“林浩宇见过钱师兄。” “不必拘礼,不必拘礼。”钱礼航哈哈一笑,拍了拍手,路边奔出两只梅花鹿来,“咱们玄天观别的没有,身处这深山之中,各色的灵禽还是养了不少的,只要你不对他们动什么歪心思,尽可以让它们带着你漫山遍野地走动,玄天观方圆三百里之内的凶兽要么被度化了,要么被赶走了,罪大恶极的那几个还在后山关着呢。” 林浩宇点头表示知晓,随着他一起坐在鹿的背上,向山上走去,钱礼航指着四周的山峦,说道:“玄天观总共有殿宇九处,过了灵官殿,后方便是玉皇殿、三清殿,西侧山上供奉着吕祖殿、慈航殿、财神殿,东侧山上供奉着太岁殿、思亲殿、真武殿,九宫排布,师弟安顿下来后可自行前往叩拜。”(未完待续) 338.何处何地均人间,换来换去皆自然 听到林浩宇的话,钱礼航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师弟初来乍到,是否要我帮衬一二?” 林浩宇闻言,笑道:“这倒不必,待我到了丹房盥洗一番便去大殿叩拜罢,这一路都是幽隐师兄驾着遁光赶路,我并不曾花费半点真炁,钱师兄若是有事,稍后让弟子在此稍后片刻便是了。” “林师弟倒是向道之心拳拳,也好,稍后我便让门下弟子柳尘菲在此候着。”钱礼航笑着说道,只是在这笑容之中林浩宇总能感受到一些异样,似乎在这个笑容下面潜藏着不少的东西。 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但让林浩宇非常的不舒服,他的心中瞬间闪过一句“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在心底叹息了一声,林浩宇脸上的神色却是丝毫不变,笑着说道:“既入玄门,总也要有个规矩才是。” 钱礼航笑着点点头,指着前方的丹房说道:“九号丹房便是你的了,观主从凡间五域向这里传讯,未曾传来影像,却将你的身材、样貌描述了一番,指明了你会在何处出现,故此丹房内的那些衣物,都是为你准备的。” 林浩宇道了声谢,翻身下了梅花鹿,向着九号丹房行去,钱礼航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古怪,伸手一派鹿角,他胯下的梅花鹿便足下腾云,向着大殿方向飞去,同时一道信符从他的手中飞出,化作一道红芒落入这一片丹房中的一间里。 “怎么reads();。有些失望么?”玉佩感觉到了林浩宇心里的不舒服,也是叹息了一声。 林浩宇点点头:“唉,道门清静之地。怎么就会有这么多的纷争?利益,利益,难道就真的这么重要?!” “法侣地财,法侣地财,只要修道还用得着这些,纷争就不会少,就好比那朝堂之上。那些为官之人圣人书读的少么?”玉佩冷哼了一声,声音突然变得很冷。“修身,修心,然后修道,红尘炼心这一关没有过。连人世这个大江湖都没有经历过,你又怎么来面对庙里的这些?” 林浩宇闻言,不由得沉默了下来,他站在丹房门口,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推开了丹房的门,他知道这些是他必须面对的,心中的所想毕竟只是想象,落在实际上就是幼稚的可笑了。 在林浩宇的心中。其实隐藏着他对于修士的憧憬,在他的心中,修士的模样应当是仙风道骨。身居福地洞天,修心养性,求道问经。修士者,善万物之时,感天地之炁,追宇宙之极。思太极之理,可以坐而论经。辩道法,明真理。 只可惜,理想终归是理想,远望之美而已。林浩宇对此虽然失望,但却也晓得玉佩所说方才是现世的做法。但林浩宇有些好奇,古往今来,那些先贤又是如何? 真正的玄天观当真不失一个大观的名头,丹房之中的设施可谓一应俱全,就连洗澡的地方都有,要知道,修为到了一定境界,都会做到“纤尘不染”,洗澡这种行为除了享受之外似乎也没有了别的用途,玄天观在都天山脉的一脉向来厉行节俭,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举动。 不过,当林浩宇仔细地在丹房中转了一圈之后,就发现自己刚刚还是太肤浅了。这整个丹房都被一座聚灵阵笼罩着,大阵宛若太极,由两个阵眼构成,其中一个阵眼便在自己的云床之上,他默默地估算了一番,以他现在的境界,若是坐在云床上修炼,速度至少要快上三成! 迈步进了盥洗室,只见之中天地元炁氤氲,另一个阵眼便在这浴桶之下;浴桶旁的架子上放着不少的药材,都是自己这个境界用得到的,最令林浩宇啧啧称奇的是,房间里被摄入了一眼清泉,泉水只有在加热的时候使用了阵法,流入浴桶到排出的过程,全部用机械完成,端的是奇妙无比。 “这阵法设计的倒也奇妙,你迅速盥洗一番便出门去吧,门外等你的小丫头已经到了。”玉佩出言提醒道,“这里面的布置,你以后有的是时间观察。” 林浩宇点头称是,从卧室的衣橱之中拿出一身道装,这是一身士大夫们最喜欢的月白色道装,上面并没有三清纹和定慧剑,可见为了他整个玄天观也算是做足了准备。 草草盥洗了一番,林浩宇换好了衣衫,随手在道装的下摆寄了一个南域赌石时剩下的玉珏,将龙潜剑挂在腰间,向门外走去,刚一开门,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坤道站在左侧,头上戴着逍遥巾,一身深蓝色的短褂,腰系丝绦,脚踏麻鞋,手中握着一柄拂尘,背后背着一柄七星剑,倒也有些出尘之感。 只是,在看向她的面庞是,林浩宇的心里却不由得打了一个突,他虽然不太懂面向,但在凡间的玄天观中却有耳濡目染地接触过一些,此女只能算得上是中上之姿,但却是天生媚骨,这种先天带来的媚态绝非碧秀那种后天修成的功法,没有对应的功法也不能主动使用,但在魅惑人的方面却是如同春风化雨一般,更见无形无质,让人难以防备。 面前此女被钱礼航收在门下,没有被魔教或者某些邪道抢了先机,也算是一种功德吧?要知道这种体质,一旦修习了类似碧秀修炼的媚功,必定是事半功倍,为祸天下。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浩宇打量他的目光,此女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抱拳拱手,声音清脆悦耳:“弟子柳尘菲,见过林浩宇师叔reads();。” 林浩宇笑了笑,回礼说道:“是五长老让你来的吧?” “正是。”柳尘菲回道,手中拂尘轻晃,做了一个仙人指路的手势,对林浩宇说道:“奉家师法旨,带师叔在各个殿宇中叩拜一番,介绍一番庙中的情形。” 林浩宇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天空中一声鹤鸣传来,一个穿着一身短打的女子乘着仙鹤从天而降,人未到,一股香气便是扑鼻而来。 住庙的道士很少有人会化妆,无论是乾道还是坤道,体味大多是天生的,面前的柳尘菲身上的香气是一种幽香,或许与她的体质有关,或许是和她修炼的功法有关,显得很是自然;而面前飞来的这名女子身上,却是一股鲜香,林浩宇突然间有了一种进了酒楼后厨的感觉。 最应景的是,女子身后背着的不是十八般兵器中的任何一种,也和那些奇门兵器不搭边,她背着的是一口锅,这锅造型奇特,也不知是中域哪个地方特有的炊具。 女子翻身下了仙鹤,径直走到林浩宇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你就是林浩宇吧?你师兄让我来看看你,带着你漫山遍野走一走,省的以后分不清东西南北,在这片搭讪里迷了路,成了整个玄天观的大笑话。” 林浩宇闻言,饶是他在红尘中厮混了如此之久,一张脸也不由得抽了抽,这才说道:“这位姑娘,你是……” 女子摆摆手,刚想说话,就听一旁的柳尘菲皱眉说道:“妙云,这里是玄天观,可不是你神厨派。” “我知道这里是玄天观,不过你不知道我外出云游,已经在这里挂单了么?”妙云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行了,这里没你事了,我带着他转转,你们玄天观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有些地方我可是比你还要熟上三分的。” 柳尘菲的脸色微冷,声音也随之变得有些冰寒:“我奉了家师的法旨,带林师叔四处走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玄天观当家的似乎还是无争师兄吧?这个月轮值的长老也是幽隐师兄吧?”妙云转过头,盯着柳尘菲说道,“别人会怕你师父,我妙云可不会,你师父和我一样,法脉也不是这里的吧?少拿他出来压我,用不用我现在玉符传书,让我掌教师姐过来坐坐?” 一连四个问题,尤其最后那“掌教师姐”四个字咬得特别重,就让柳尘菲面色一阵难看,林浩宇的心里倒是多少明白了一些其中的弯弯绕,对面前这个妙云莫名的多出了些好感,暗道这个女中豪杰一般的人物也是粗中有细。 柳尘菲用自己的师父来压妙云,妙云也不气恼,直接翻出自己的身份和后台来,辈分上盖过柳尘菲一辈不说,还说出自己的师兄是神厨派的掌门,无论在哪里,从道义上来说,掌门的身份都要比长老高出那么一截。 林浩宇看了看两人,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妙云伸手抓住,直接甩上仙鹤:“还站着干什么,看看都什么时候了,晚课之前你可得将剩下的八座大殿全都拜上一遍。” 说完,也不理会站在原地的柳尘菲,自顾自地招来另一只仙鹤,催动着向正殿方向飞去,林浩宇耸了耸肩,驾着仙鹤跟了上去,柳尘菲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上满是精彩之极的表情。(未完待续) 339.混沌分开因为人,人间混沌因为心 见柳尘菲没有跟上来,妙云这才悠悠地说道:“我不信你一点情况都没有看出来。” “我应该看出来什么?”林浩宇面含微笑,看着骑鹤飞在前方的妙云。 妙云突然转过头来,轻笑出声,一张漂亮的小脸蛋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声音也是清脆悦耳:“你叫林浩宇,来自凡间五域吧?我和烂柯真人很熟的,她和我师姐可以算得上是莫逆之交。” 林浩宇的心里打了一个突,但脸上神色却是分毫未变,凡间五域、林浩宇、烂柯真人,三个字随便拿出一个来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三者一旦组合出现了,就意味着他的身份已经被对方所察觉,果然,对面的这个看似豪放的少女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细心。 不等林浩宇说话,妙云拍了拍脑袋,颇为自责地说道:“哎呀,我在说什么呢,快告诉我你的想法吧。” 林浩宇苦笑了一声,暗叹自己职位幽隐师兄实在不靠谱,竟然给自己派了这么一位来,若不是他叹息一声,说道:“看来玄天观之中的派系争斗很是激烈啊。” 妙云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色,而后说道:“玄天观虽然不是什么大庙,但是这里的人员却是太过复杂,有很多的人不是你们这一法脉的。” “所以争权夺利就由此而来?”林浩宇的眉头一挑。 妙云嗯了一声reads();。脸上的神色就有些严肃:“你师叔和无争师兄在下界之中镇守,你这一个法脉在庙里的只有你幽隐师兄和刑堂两名长老支撑,但是在庙里的长老足足有五位。最重要的是,这里所有的资源都在向你们本法脉的后辈弟子倾斜,你说这情况回事如何?” “自己法脉明面上的实力不强,却占用了大部分的资源……”林浩宇苦笑了一下,“这种情况下是个人都会心生不满,然后将这种不满转化为对权力的渴望吧?” 人心苦,不知足。林浩宇这个法脉本身人少,却占据了大量的资源。对于其他的修士而言,自然是会心中产生不满,这种事情林浩宇自然明白。 当然,这种事情再怎么说也是门派内部的事情。外界就算知道也不会太过清楚,玄天观在外面有偌大的名头,也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而掉价。 妙云停住了鹤,回身说道:“这是自然,所以从你到了玄天观至今,不会真的感觉不出来吧?钱礼航和你可不一样,他自幼就随在他师父身边,因为天赋极高,哪怕是拜了先生都被当做宝贝哄着。因此没有经历过太多的红尘,直到他师父仙逝,这才继承了玄天观五长老的位置。” “他的师父生前在玄天观很有威望?”林浩宇也跟着止住了去势。皱了皱眉头。 妙云点点头,脸上带着些莫名的神采:“他师父是个外丹的大家,接近一成的元婴期前辈欠着他的人情,否则谁会容忍他的这些小动作?你那位幽隐师兄可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这般。” 林浩宇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沉吟了半晌,猛然抬起头来问道:“虽说道不言寿。但你无论是面相还是气质都看不出来太大的岁数,整个人的身上也没有太多红尘的痕迹……” “很好奇么?”妙云突然笑了起来。如同百花绽放,虽不是媚功,却胜似媚功,连林浩宇都觉得眼前一亮:“因为我姓苏,苏秦的苏。” 林浩宇闻言,脸上的神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苏秦,传说中那段帝王统御天下万物、修真界与凡间界还未曾分化的岁月里最为传奇的纵横家,他的后辈能有如此的成就并不值得人惊讶,所谓的家学渊博不外乎此。 此人若是对方的后人,有如此成就也并不惊讶,那些家世深厚的家族,往往有自己的秘法,即便没有,他们也有足够的资源或者得天独厚的优势,能够一直流传至今的家族,无不如是,如若不然,这些家族恐怕早已经泯然众人。 观察了一番林浩宇的脸色,妙云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艳了:“你知道你的幽隐师兄为什么让我来带你了吧?” 林浩宇点点头,心中对整个玄天观的认识又上了一层楼,暗叹能够做到长老这一职位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只听妙云继续说道:“既然知道了,就不要在那里愣着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奉了轮值长老之命,来带你叩拜各大殿宇的挂单小道士。” 说罢,她催动仙鹤,再度向正殿方向飞去,林浩宇笑了笑,跟了上去,既然妙云一直以“奉轮值长老之命”挂在嘴边,就意味着她在此刻并不想将自己的身份揭穿,而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之后,他也能够察觉出自己那位师兄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样迂腐,恐怕对于妙云的情况了若指掌。 眼看着天色渐晚,晚课行将开始,两人也不敢多做耽搁,径直想着玉皇殿方向飞去,远远便听见诵经之声,听那经韵声似乎是玉皇朝科,落在了玉皇殿前,二人翻身下了坐骑,步行上了台阶,林浩宇刚刚想要进殿叩拜,便被妙云一把拉住。 林浩宇定睛向里面看看,就发现五个人正在里面叩拜,一名高功、六名经师正在进行着科仪,那五人明显出自一家,但让林浩宇惊奇的是,这五个人都没有修为在身,战力最强的那个男子也就是普通成年男子的水平,离着入道期都有十万八千里,而那名高功法师的修为至少也在化液期以上,六名经师则是清一色的破障期实力reads();。 定了定神,林浩宇就跪在大殿外,虔心叩拜了三次,听着大殿中的诵经声,林浩宇的心缓缓地沉静了下来。 起身对站在殿外职殿的道士施了一礼,林浩宇随着妙云向后方的三清殿走去,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殿,林浩宇有些疑惑地问道:“这里应该是修真者们的清修之地,怎么会有凡俗之人前来祈福诵经?” “隐世却不避世,这是玄天观一直以来的宗旨,也是整个修真界公认的一个标准,除了那些真正意义上的隐世门派外,各大门派都在用自己的山门做着普济群生的事情。”妙云耐心地解释着,“或许只有昊天宗例外,因为他们的宗门所在是一座皇宫,为了保持皇家威仪只在皇城周围修了四座道观。” 隐世和避世虽然看似接近,但实际上却并不相同,隐世并不代表避世,这两者之间的概念是稍稍有些区别的。 林浩宇点头表示知晓,只是眼中仍有疑问:“世人皆求长生,难道这些人看见了这里的景致、道法,就不会苦苦相求,让某人收徒传法?” “山间禁制遁光、飞剑之属,这你是知道的。”妙云解释道,“但你在骑乘仙鹤、梅花鹿之时,就没有发现这些灵禽、仙兽上都铭刻了阵法,只要有人坐在上面,就会隐形?至于这些道友们,不动用法力神通,又有几个人能看出他们的不凡?” 林浩宇仔细回忆了一番,恍然大悟,修真界的气象果然不是凡间五域可以比拟的,要知道各大门派在凡间五域设立的外宗,哪一个不是猫在山沟沟里不愿意外露? 随着妙云的脚步一路疾行,林浩宇很快叩拜完了七座殿宇,直到在西侧的吕祖殿外,林浩宇的脸上这才露出惊容。 山下,是一座巨大的城市,比起北燕的都城都没有小多少,但是其中的景象却绝不是他见过的任何形制。 即便站在山上,依旧可以看见城中宽阔的路面,那绝不是青石板铺就的,而是一种更加易于维护的材料制成的;纵、横各十二条大道将整个城市分割成一个个小块,一如某些世俗国家的坊市。 城中的楼宇高耸异常,却不见丝毫的天地元炁波动;路面上的运输工具也不是骡马之类的牲畜,而是一架架钢铁铸成的机械,林浩宇眯着眼运转真炁,就看见了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天地教称之为炸弹的武器。 “天地教的地盘怎么会在这里?”林浩宇眯着眼,身边天地元炁之中的杀气被他的气机牵引,一缕淡红色的光芒将他笼罩,原本在他身边树枝上啄着羽毛的鸟儿顿时受到了惊吓,扑闪着翅膀鸣叫着飞了出去。 妙云轻轻扣动背后的锅,一声铮鸣响起,将林浩宇身上的杀气震散,一股清香从锅里散发出来,那只受惊的鸟儿飞了回来,落在她的肩膀上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还不等妙云开口解释,幽隐道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天地教立教之初,便和本门祖师的关系不错,奈何他们的路子却是不被正统的修士们所认可,以至于难寻立锥之地,本门祖师见他们可怜,便在这山中开了一块土地给他们,这些年来对本门倒也是颇有助力,你住的那间丹房中,便有不少的东西来自于他们。”(未完待续) 340.天地之间谁为傻,日月其下无甚它 天地教今天晚上会有什么热闹可看,林浩宇是不知道的,但身为正道高层的幽隐道人和神厨派掌门醒神真人小师妹的苏妙云却是了若指掌,苏妙云转过头看了看正在虔心叩拜的林浩宇,突然问道:“一会儿师兄还要下去么?” “看看情况再说吧,这附近藏着的老家伙数量可不少,如非必要,我是不会参合这种麻烦的。”幽隐道人苦笑着摇摇头,脸上写满了不乐意,“你说,我玄天观周围山山水水的都是师法自然,未曾有半点的人工点缀,祖师即便法力通天,建立它的时候也未曾用法力强行改变分毫,如今……” 正如幽隐道人所言,很多门派的道观都是代表着当初立派祖师的理念,玄天观也不外如是。只是时移世易,后世之人的心已经发生了变化。 苏妙云点点头,也不多说,只是回头看了看,侧后方,林浩宇正在虔诚地叩拜着,三声罄响悠悠传来,林浩宇站起身来,拱手对着职殿的道士说了声慈悲慈悲,这才转过来,向着两人走来。 幽隐道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一身中褂无风自动,双眼之中瞬间射出两道金光,和煦如同朝阳一般,径直没入山下的城池之中。 正在一辆车中闭目养神的牛重天感受到幽隐道人的目光,不由得睁开眼睛,循着目光忘了回去,钢铁的车身并未有分毫的阻滞作用reads();。两人的目光交汇,却没有发生任何的碰撞,目光之中的情绪绝非对抗。而是淡淡的无奈。 两人对视的声势看起来很大,实际上却没人能够发现,幽隐道人叹息一声,收回了目光,轻轻地摇了摇头,牛重天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出声吩咐:“加快速度。” 牛重天的声音异常疲惫。和他那张平静的脸完全不同,也只有他身边的几个人能够知道他最近的状态。大多数却都不知道具体的缘由,只道是牛重天又有了什么重要的难题需要解决,因此心力憔悴。 只有牛重天真正的心腹知道其中的缘由,因为只有他们那几个有机会接触整个门派核心机密的人才知道最近牛重天泡在实验室里面都做了什么。不是研究他一直以来都十分期待的元炁弹,而是在策划着怎样除去二长老及其死忠下属。 同室操戈,兄弟阋墙,这是最大的不幸,但为了保存整个天地教的实力和秘密,身为教主的牛重天却不得不忍痛挥动屠刀,将自己的门派里最有权势的一脉切除,在做哪些秘密布置的时候他想了很多,比如处理后的利益分配。比如身后人的评价。 牛重天的座驾缓缓停在了元老会的大门前,侍立一旁的天地教弟子连忙走上来打开车门,牛重天走出车来。对着刚要施礼的开门者摆了摆手,便在自己心腹的陪伴下走进了元老会。 没有人会让教主等待自己,哪怕是权势、声威最隆,甚至有盖过牛重天趋势的二长老,因此当牛重天走进会场,元老团的七名长老纷纷站起身来。对牛重天拱手施礼,能够进入元老团的长老并不是按照排名决定的。而是靠着自身的实力和修为境界,一般而言都是些凝丹期顶峰、元婴初期的长老出任,修为已然达到元婴中期的大长老早已隐退。 牛重天淡定地摆了摆手,言语中已经听不道方才的疲惫:“都坐下吧,开始今天的议题,元炁弹方面我还有几个难题需要解决呢。” 今天的会议本就是一个月一次的例会,对于修道者、哪怕是天地教这种“不专业”的修道者而言,都实在是太短了些,对于凡人而言可以发生很多事的一个月到了他们的眼中,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因此这种例会上,很难有什么大事发生,在场的几个长老都是老神在在的模样。 常规的十二项议题快速通过,这不过是一个形式,整个过程也没有超过一个时辰,若不是门规如此,这些长老估计都会躲在自己的实验室中,差一个心腹过来走个过场。 就在众人打算收拾收拾东西返回自己的实验室的时候,牛重天用眼光扫过了坐在最后一位的九长老,九长老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也仅仅是一闪而逝,他咬咬牙,脸上的挣扎变成了决绝,从袖口中掏出一块玉简摔在了桌子上,冷声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份前方秘传回来的消息,不知道列为师兄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牛重天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手指轻轻叩动了几下,原本有些杂乱的会场瞬间变得寂静了下来,只是所有人看向九长老的目光都有些疑惑,几个着急回去做实验的长老脸上甚至有些不耐烦,只听四长老寒声问道:“老九你疯了?所有的议题都要按照流程来,若是都像你这样突然将什么消息拿出来,整个天地教还不成了乌烟瘴气的一团糟了?!” “若是我现在不拿出来,只怕我们是等不到下个月了。”九长老冷笑了一声,再度拿起那枚玉简,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大响。 牛重天睁开了眼睛,看了颇有些剑拔弩张之势的两名长老,缓缓说道:“既然老九破规矩拿出来了,想必其中定有些重要的内容,所以还是看看吧reads();。” 停顿了一下,牛重天继续说道:“但无论如何,老九这是破了规矩了,若是这个消息属实重要,那便记过一次,若是闲着没事耗大家的时间,他这个元老也就不用当下去了。” 这一番话说得中规中矩,但实际上对九长老还是颇为偏颇了,要知道,上次因为急事在元老会上突然发难的七长老,如今可还在刑殿轮值呢,他说的那件事可不算小,在座的几个都是人老成精的,哪有听不出这种弦外之音的? 九长老点点头,将玉简直接摔在了桌子中间,转身对着二长老冷笑了一声:“二师兄,在外面布置了那么多的人手,做了那么多的小动作,怎么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呢?” 话音刚落,那块玉简碎裂开来,一道光芒从中喷出,投影在室内的一面墙上,室内众人同时转过头去,二长老的脸上顿时布满了阴云。 这显然是一份从西北沙漠之中传回的消息,而且是从某个正道弟子手中截获的,这名正道弟子的实力显然不是很高,因为画面之中居然没有一点的声音,凭借这一点,天地教就足以笑话正道了,因为天地教的技术早就将声音和画面做到了完美的融合。 但没有人的脸上有一点的笑容,画面中都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冲天而起的火光配合着熟悉的硝烟,让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没有任何决议的内容包含向西北沙漠派遣人手调拨武器,哪怕只是一兵一卒、一枪一蛋,他们掌控的所有资料上都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这种威力的武器流出仓库。 “你方才说二长老,难道这些事情背后有二长老的影子?”五长老清咳了一声,而后说道。 九长老呵呵一笑,脸上的神色转为严肃:“这是我门下弟子从一名正道门人手中获得的,当时那名正道弟子是从沙漠之中飞来,早已是油尽灯枯,坠崖身亡,我那名弟子从他的尸体上发现了这个。” 说着,又从袖筒中掏出一根信筒,上面的火漆已经被打开,显然他已经看过了上面的内容,倒出其中的字条,九长老将它传与诸多长老:“这是正道内部独有的联络密信,我动用了手下一半的资源,才赶在今天之前将它破译出来,上面的内容是,天地教二长老所部倒向魔教,已为天下之敌。” 无论是原件还是破译件,都是做不得假的,在座的这些人那个不是深谙此道的?也正是因此,众人看向二长老的目光中就带上了不满甚至是杀气。 “老九所说的,属实么?”牛重天开了口,澎湃的真炁从他的体内涌出,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向二长老,整个室内都因此一暗。 二长老冷哼一声:“单凭一个正道弟子身上的密信,就将自己人打为叛逆,老九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 九长老冷笑了了,伸手从袖筒之中再度没出一个信封摔在地上:“那么,为什么我门下弟子前往仓库盘查,库存的大威力武器会少了那么多?而且,签发者上可都写着吴建昌的名字,签发的缘由都是演习,嘿嘿,演习?我怎么就没听到过演习训练场中有这么多的爆炸声?!” 二长老的名字便是吴建昌,而九长老手中的信封里漏出的字迹,显然出自二长老之手,就连真炁波动的频率都分毫不差——为了避免门下弟子监守自盗,天地教所有的武器出库都有严格的条例,不光需要对应级别的长老签字,签字的长老还必须留下字迹的独门印记,否则根本就打不开仓库的大门。(未完待续) 341.相背离心天地事,三思再量来音徐 很显然,为了今天的突然发难,九长老可谓做足了准备,从消息传来的玉简,到库房之中各种武器的储存情况,再到领用者所持的票据,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足以将二长老擅自行动、叛离正道的罪名坐实了。 “万恶淫为首,看迹不看心,看心天下无好人。”叛离正道这种事如果只是想想,的确算不上什么大罪,毕竟正道本身便视天地教为异端,怀有一点小心思也是正常的,若是说天地教的人对正道感恩戴德,那才叫怪事,双方之间不过互相利用、互相牵扯而已。 但有些事情可说不可做,这明目张胆地做出来,就是天大的罪过了,现在的天地教和整个正道比起来,就是鸡蛋和石头的区别,一个长老做出这些事,简直就是要将整个天地教拖入毁灭的深渊! 其他几名长老看向九长老的目光已经有了些许的不同,他们没有想到平日里默不作声的九长老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发难,直接攻击的对象还是平日里风光无限的二长老,最重要的是,按照教规,他很有可能在这一次直接将二长老的权势全部废掉! 听了九长老的话,二长老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看了看桌面上的那些东西,猛然间拍出一掌,将这些东西全部化为飞灰。 在座的众人都没有想到二长老会有如此举动,就连坐在上首的牛重天也来不及阻拦reads();。只是眼看着作为证据的物件全部被毁,九长老的脸色却分毫没变,脸上的神色似乎都变得柔和了起来。只是他的声音变得越发的严厉了:“要知道,这种重要的情报,必然不会只有几个低辈弟子进行传递,或许现在,正道的那些头头脑脑们已经在计算着怎么对付我们了!” 牛重天也没有动,他只是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在座各位长老的表情。就再度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都说说吧。” 二长老那般做。实际意义上并不是想要强硬对抗,而是一种服软,他想要做的只是将整件事的影响压在门内,在座这些人都会得到他的补偿。而对中原正道的补偿,他这一系也愿意承担。 因此,二长老叹息一声,话语中满是屈辱和仇恨:“自从上次中域诸多门派联手压上我教的山门至今,已经多久了?我们还是被正道压得死死的,连翻身的希望都看不到一点,唯一一个相信我们的静云派让我们去中域西南侦缉罪犯都被正道横插一手,直接被打爆了卫星!” 顿了顿,二长老长身而起。神色与声音都充斥着悲愤:“可是就因为这个,静云派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据我们所知。上次为了应对西北沙漠的事情,正道同盟召开了会议,将静云派与我们一同排除在外。” 二长老环视着四周,看着这些地位上与他相同的长老们,挥舞着手臂,写满悲愤的脸上甚至带上了点点泪光:“就因为烂柯真人与我们走得稍微近了一点。利用我们的技术捉拿了杀害她徒儿的魔教弟子,就将她、乃至整个静云派都排除在了正道之外!” “我们还是正道中人么?不。我看我们更像是囚徒一般,有些用途的囚徒,他们之所以不干掉我们,是因为我们通过格研究出来的东西对于他们而言有很大的好处,但只要我们稍微露出些不对他们心思的苗头,就会被扼杀点,毫不犹豫。” “我承认,我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属实的,但是我们为什么不去考虑一番,不再去做正道的天地教,而是去做邪道的天地教?只要我们操作得当,就可以将我们的门派变成类似西方佛宗一般的存在,不需要看正道、魔教的脸色,反而他们会主动拉拢我们。” “当年那一役,我们能够从正、魔两道的围攻下存活下来,并与他们达成协议,就证明我们的那个后手对于他们而言,还是有着很强的威慑力,所以,我们不应该再寄人篱下,而是应该走出去,找到自己的地盘!” 牛重天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唾沫星子飞溅的二长老,冷淡地说道:“都说完了?” 二长老点点头,装模作样地喘了几口气,然后说道:“这就是我调动库存武器、与魔教勾结的所有理由,天地教需要走出当年战败的阴影。” “说的不错,倒也很有煽动性。”牛重天点评道,口气很淡,仿佛在听的不是二长老惊心动魄的辩解,而是一个口碑和风评都很不错的说书先生的表演。 二长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看向牛重天,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声,就听见九长老冷声问道:“那你可知道,从库房中将那些要命的东西提出来,让他们曝光在正、魔两道的面前,我们将会承受多大的压力?以正道门派的身份协助魔教,利用本门独有的技术让魔教在沙漠中站稳跟脚,在道义上又会被多少人职责?!” “道义?只要有实力,道义又算个屁!”二长老冷声说道。 人影一闪,牛重天已经来到了二长老的面前,一记凶狠的耳光挥下,二长老捂着脸吐血飞退,没有人能想到牛重天会在此刻暴起发难,包括二长老本人在内,再加上牛重天这一击速度飞快,所有人都只看到一道残影闪过,二长老便已经中招reads();。 “牛重天,你!”二长老羞恼地喝问,自从大长老隐退、牛重天不问小事之后,他就成了整个天地教中最有权势的存在,没有人敢质疑他的任何命令,否则天地教库房中的那些威力巨大的武器,怎么可能被他一纸调令便调出了库房? 久居上位,心气自然高了,威势也就起来了,因此面对牛重天的一记耳光,二长老怒火冲天,被打得肿起来的脸上满是铁青的颜色。 牛重天看了看他,脸上有愤怒,但更多的是惋惜:“本来我想,这一记耳光总能将你抽醒,但现在看来,你陷得太深了。” “正道、魔教屹立了这么多年,其底蕴又岂是你所能想象的?当年没有灭掉我们,是因为无论他们觉得我们威胁不大,至少还危及不到他们的根本,否则我们可能存在到这个时候么?当年逼他们发誓,也只是因为掌握了那些围攻而来的高手们没有同归于尽的决心罢了,记住,只是当年围攻来的那一批高手而已!” “西方的佛宗?你以为我们会和他们一样?简直混蛋!无论如何,他们和道门、佛门、魔教乃至那些小门小户是一样的,走的是炼炁、炼体的路子,靠的是通过自己的力量改变自己最后飞升的,不是我们这种通过改变外界环境、最终改变自己的路子!” “所以,西方的佛宗在正道、魔教的眼中,最多算是邪门歪道,影响不到他们在凡间的根基,但是我们呢?一旦格物的方法流传开来,凡间五域的那些俗人看见了能够迅速改变自己的物件,谁还会费劲去寻仙访道?到时候恐怕就连信奉佛、道、魔甚至祖先的都少了吧!” 这一大通说下去,牛重天脸上的惋惜渐渐敛去,他叹息一声,挥了挥手:“二长老已经眼中违反了宗门律法乃至正道同盟的律法,押解下去吧,交给刑堂依律处置,不得徇私枉法,记住,从今天起,他已经被剥夺了元老团的地位和二长老的权力。” “牛重天,你敢!”二长老一身灰袍无风自动,脸上的伤痕瞬间隐去,他毫不畏缩地与牛重天对视着,一字一顿地说道:“未经元老团表决,直接废黜一名元老,即便你是教主,也没有这个权力!” 牛重天摇摇头,转过身来说道:“那就表决一下吧,同意废黜吴建昌的举手。” 剩下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只有九长老和五长老举起了手,其他人都有些畏缩,毕竟二长老本人实际执掌了天地教很久,无论是威严还是影响都十分巨大,再加上某些长老很是在二长老的手上沾了不少的好处,一旦二长老倒台,自己很有可能被牵连其中。 “牛重天,人数没有过半,你还废黜不了我!”二长老哈哈大小,话语之中满是狂傲,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六长老,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 六长老干咳一声,站起身来,硬着头皮说道:“二长老所言极是,我等格物之精神、技艺均是大道,切不可明珠蒙尘,理应发扬光大。” 三长老点头称是,转向牛重天:“教主,三思啊。” 牛重天看了看两名发言的长老,哈哈一笑,眼中却全是厉色:“想不到啊,吴建昌,居然会有这么多人甘愿悖逆宗门规矩为你说话,老四,你呢!”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全场寂静,一脸为难想要张嘴的四长老松了口气,闭上了嘴:“老夫说两句,不知在座的各位元老们有没有时间听一听?”(未完待续) 342.烈火焚数日不息;金戈马伏尸数千 话音刚落,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声音的来源,这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人,脸上皱纹堆累,却是透着慈祥的神色,一头白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就如同颌下的胡须一般,根根透风,或许只有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才能证明他曾经的经历。 包括牛重天在内,所有人同时恭敬地对他施礼:“大长老。” 老人,也就是天地教的大长老,他点了点头,摸了摸胡须,笑呵呵地说道:“老二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其中有一部分他和我商量过,我也答应了。” 九长老和五长老的瞳孔一缩,大长老这个开场白直白的要命,直接将自己的立场表明,这对于他们而言可并不是什么好事,大长老虽然已经不在元老会任职,但他在天地教内的影响力却是无人能及,就连牛重天都未必是其对手。 大长老这种公开表态,不单单是元老会这种明面上的影响,更多的是在会议后的影响,牛重天、包括牛重天麾下的五长老、九长老,这些人的命令想要像以往一样得到认可,说是难比登天都不为过。 大长老转向牛重天,语重心长地说道:“教主方才说的,老朽都听见了,但是教主切切不可忘记,无论正道还是魔教,都是狼子野心,他们之所以将我们当做朋友,是因为我们手上有威力巨大的武器,一旦我们主动放弃了这些武器。那么就像老虎没有了爪牙,这些饿狼会瞬间扑上来,将我们撕成粉碎reads();。” “我说过。正道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弱,我们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强。自满自骄只会给我们带来灭亡与毁灭,到时候天地教甚至可能连传承的种子也无法剩下。”牛重天声音很低沉,也很平稳,似乎早就算到了这一步,对于大长老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作为天地教的掌门,牛重天不可能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就葬送整个猛拍。也不能因为些许的事情不计后果的肆意妄为,那只会让他们的门派遭到正道和魔教双方的打击。对于天地教而言,那绝对是灾难。 大长老笑了笑,苍老的脸上满是慈和的笑容,只是笑容下掩藏的是浓浓的煞气:“教主。老朽执掌大长老之位也有数十年的光景,教内外的事务不说比教主精通,想必也不会差上太多吧?教主可不要长了他人的威风,灭了自己的志气。” 牛重天摇摇头,缓缓坐了回去,他的表现如此沉稳,给了五长老和九长老吃了一颗定心丸,或许牛重天不是历代天地教教主中实力最强的,但他绝对是心思最缜密的。既然他决定发难,那么必然有后手可以用:“大长老,你的意思是。老二的事情你也有参与?” “不错。”大长老点点头,并不否认,“派往西北沙漠的人手里,有三成出自我的麾下。” 牛重天的眼睛慢慢眯成了一条缝隙,一缕金光从其中透出,让大长老一阵的心惊肉跳:“但我可没看见你的卫队有一人调动啊。私蓄军队,用的还是教内的资源进行武装。大长老执掌教内事务的这些年可真是没有白费了。” 说着,他举起了茶杯,向着地上狠狠一摔:“执法队,还给我愣着做什么,将这些目无法纪的混账拿下!” “牛重天你敢!”大长老、二长老怒吼一声,两面圆盾飞出,将两枚带着呼啸声急速飞来的子弹挡住,他们的身边,瞬间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这些黑衣人手中拿着的全是火器,若是林浩宇仔细检查,定然会发现,这上面铭刻着的法阵比起他在西北沙漠中的缴获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着实是天地教之中的精品。 “同室操戈,历来是各个门派的大忌,但如今为了天地教能够得以延续,我也不得不做这种事情了。”牛重天长叹一声,话语间满是惋惜,但脸上的厉色却是毫不掩饰,随着他的手诀变幻,这间房间一阵变幻,无数威力巨大的武器瞬间将大长老和二长老死死锁定。 大长老和二长老的脸色慢慢平静了下来,不知为何,牛重天的心头突然打了一个突,他强行压下了这种发自内心的不安,寒声说道:“你们两人,还有什么说的?” “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你都下定决心同室操戈了,我们又能说什么呢?”二长老叹息着说道,居然放弃了抵抗,散去了身边的护盾,可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只是,我的牛重天牛大教主,你就真的认为,天地教中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么?” 牛重天的眉头慢慢皱起,他示意那些黑衣人将两人绑住,同时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当然是另造一个自己并不苦难啊。”大长老柔和地笑了笑,和二长老相视一眼,突然从百宝囊中取出一柄手枪,直接打爆了自己的头颅,二人的神识波动在房间中久久不散:“既然教主想要让整个天地教分裂成两半,我们就帮助教主完成这个心愿吧,想必这样的天地教会让正道放心吧?” 挥退了侍卫,牛重天皱着眉头来到两具尸体身前,尸体就是两具最普通的肉身,魂魄早已散去,或者说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他俯下身去,仔细看了看尸体的构造,转身寒声问剩下的几名长老:“老二手下的那个绝密的项目成功了?” “一直没有消息,我们只当是依旧在研制之中reads();。”五长老沉声回答道。 牛重天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的忧郁神色再也掩饰不住了,只是当他低下头的时候,眉宇间已然全是杀气:“大长老、二长老意图分裂教门,罪不容诛,通令全教,将此二人拿下,不必押往刑堂,直接就地正法;其死忠嫡系,但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整个天地教的宗门因为这个命令瞬间乱了套,原本嘻嘻哈哈喝酒聊天的人瞬间成了生死仇敌,身穿黑衣的执法队全员出动,在凝丹期高手的带领下未卜先知一般地冲进了一家家的大门,也不发话问话,各色火器火力全开,一时间整个天地教的城市中都弥漫起了硝烟,就连逐渐变得黯淡的天空都被火光映得通红。 吕祖殿前,林浩宇看着山下突然起火的城市,脸上的神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动,他转过头来问幽隐道人:“师兄,这就是你说的热闹吧?” “烈火焚城,数日不息;金戈铁马,伏尸数千;冤魂厉魄,徘徊不前;愁云惨淡,万里凝烟。”幽隐道人用拂尘轻轻敲着自己的掌心,叹息着说道,“如此规模,再加上之后的清洗,算不得大场面么?这些,可都是因你而起啊。” 林浩宇摇摇头,声音连一点波动都没有:“这是他们应得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我没有事先发现天地教与魔教的勾结,到了进攻第一绿洲的时候,正道同盟也会知道。” “但事情终究是提前了,你在里面的作用,不可低估啊。”幽隐道人缓缓说道,手中拂尘轻轻一扬,“这也算是给你出一口气吧?” 说着话,看见林浩宇不时打量站在一旁的苏妙云,幽隐道人不由得笑了起来:“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就好了,她对你的事情,比起那位醒神真人还要了解得多的多。” 林浩宇的脸上闪过诧异的神色,他不知道幽隐道人对这位苏妙云为什么如此信任,但他还是说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一如当年。” “有过后悔么?”苏妙云张口问道,声音清脆悦耳。 林浩宇摇摇头,嘴角轻轻地扯了一下:“做该做的,又有什么可后悔的?站在当年的立场上不做当年的那些事,我会心有不安。” “倒是耿直。”苏妙云笑着说道,也不知笑容里是什么含义,林浩宇扭头看了她一眼,却也没能在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苏家的子弟,哪怕实力仅仅是破障期,其心力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山下传来阵阵钟鼓声,幽隐道人笑了笑:“晚课就要开始了,就在三清殿,你们还是赶快去吧。” 说罢,也不等林浩宇二人有什么反应,伸手招来一头梅花鹿,一道符拍在鹿角上,这头鹿四蹄腾云,载着幽隐道人向着三清殿方向飞去,林浩宇只看到这头梅花鹿异常庞大,还没反应过来,幽隐道人已然消失不见。 “愣什么呢?你师兄的遁光,可不是我们能够看清的,走吧。”苏妙云推了林浩宇一把,林浩宇连忙招来仙鹤,随着她向三清殿方向飞去。 都天山脉的玄天观中,无故旷了早晚课,最轻的责罚也是跪香,当时林浩宇身上背着的是五岳真形符,搞不好在这里就要换成五狱冥象符,想象一下五名号称九幽之中体型最大的冥象之力压在身上是什么感觉,林浩宇就感觉膝盖发疼。(未完待续) 343.五色祥云生足下,九头狮子导前游 自从离开了都天山脉到了修真界至今,林浩宇一直没有做过早晚课,忙碌的修炼和战斗让他失去了做早晚课的时间,再加之一直漂泊在外,林浩宇自己一个人也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在听到引罄的声音之后,林浩宇仿佛感觉有一阵子清泉从心底涌过,让他的心莫名地静了下来。 与都天山脉的那座玄天观不同,这里的大小道士加起来足足有三五百人,还不算那些外出以及隐居的。也正因为如此,当林浩宇来到这边的时候,就发现三清殿前黑压压地跪了一片人,因为辈分的原因,林浩宇跪得比较靠前,因此在回头的时候,都会看见攒动的人头。 “是有所不同了啊……”林浩宇叹息一声,看了看前面跪着的八名经师,每一个他都看不出深浅。林浩宇现在修为不错,连他也看不出深浅,也就意味着都有着凝丹期以上的实力,莫说是日常的早晚课、三官北斗,这些经师便是做那些复杂的阴事道场都不成问题。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玄天观的底蕴深厚,还是修真界一向如此。 “大道洞玄虚,有念无不契。炼质入仙真,遂成金刚体。超度三界难,地狱无苦解。皈依太上真,静念稽首礼。” 熟悉的经韵在耳畔响起,林浩宇收摄心神,开始听经,或许是最近经历的杀戮着实不少,也或许是再度将日常功课作为一种真正的修行。总之林浩宇在听这些经典的时候,突然就有了一种新的感觉。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无法言说。却又确实存在着,他双目微暝,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慢慢进入了入定的状态,身边的天地元炁微微波动,随后转为正常reads();。 跪在他身边的苏妙云感觉到了异常,扭头一看,就见林浩宇已经完成了入定。不由得挑了一下秀眉,与此同时。一道青光从前方射来,没入林浩宇的顶梁,幽隐道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虔心晚课,他自有他的造化。” 入定之后的林浩宇看见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祥云朵朵,瑞彩千条,猛然间,一片三亩见方的五彩庆云出现在眼前,一时间整片天地都为之失色,林浩宇定睛看去,之间庆云上影影绰绰地出现一点影像,却是看不清虚实。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若是自己打坐修炼。便极有可能是什么妖魔鬼怪幻化变形诓骗众人,一旦纳头便拜,放松了自身的警惕。就有可能被妖魔乘虚而入,导致走火入魔甚至身死道消。 但是现在正是晚课时分,大殿之中祖师爷端坐神坛之上,神坛下一众元婴期、凝丹期的道士虔心称颂经典,这种状况下休说是一般的妖魔鬼怪,便是鬼王一个级数的妖魔也要闻风而遁。自然也就没有了被诓骗的可能了。 一道道金光如同滴水一般从庆云上方落下,林浩宇数了数。足足有九道,抬头望去,就见庆云的上方悬浮着一朵青色的莲花,花开九瓣,每一片花瓣上都有一盏金灯,这些金光便是金灯流下的。 就在这时,林浩宇只感觉一股清凉涌遍全身,随即目力有所提升,庆云上影影绰绰的影子变得清晰了一些,直到这时,林浩宇才看清这一团影子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人一兽,他努力地去分辨到底是哪位祖师的法相。 但他做的却是无用功,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看见兽影上坐着的人影,最让他心中惊悸的是,他越是努力去看,人影越是模糊,到了最后甚至有了彻底虚淡的迹象。 深知道法自然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从人影上缓缓移开,定了定神,看向了人影坐下的兽影,这一次他终于有了收获,越是观察,兽影的影像越是清晰,慢慢地,一个狮子头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虽然依旧无法看清具体的面容,但他就是知道面前的是一个狮子头。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感觉这种东西很是玄妙,知道就是知道,林浩宇也无法知道自己究竟为何“知道”。 “五色祥云生足下,九头狮子导前游。” 莫名的,晚课中《下水船》里的一句话浮现在了林浩宇的脑海之中,林浩宇如有所悟,再仔细看时,那狮子头果然是九个,他也便知道了面前的正是太乙救苦天尊法相,于是恭恭敬敬地稽首施礼,口中诵念救苦天尊宝诰: “清华长乐界,东极妙严宫。七宝芳骞林,九色莲花座。万真环拱内,百亿瑞光中。玉清灵宝尊,应化玄元始。浩劫垂慈济,大千甘露门。妙道真身,紫阳瑞相,随机赴感,誓愿无边。大圣大慈,大悲大愿。十方化号,普度众生。亿亿劫中,度人无量。寻声赴感太乙救苦天尊。” 诵念完宝诰,林浩宇再抬头看时,那九头狮子模糊不清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中间的那个头向他轻轻地点了三点,似乎是很满意他的动作,而后金光一闪,五色庆云消失不见,眼前的祥瑞之象再度恢复了原来的色彩。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山下传来,林浩宇一个机灵,从入定中清醒过来,整个人的意识也已经从那个幻景之中脱离了出来。他微微抬头,就见晚课早已完毕,众人正纷纷起身,刚刚的那一切恍若是梦幻一般。 苏妙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你刚刚从外面回来,庙里又是不动荤灶,我怕你吃不惯,所以还是随我来吧,今天姐姐让你见识一番神厨派的手艺reads();。” 林浩宇愣了一下,还没来得急说什,就被苏妙云拉着向外走去,道观之中确实没有必须用膳的说法,这些道士只要有了辟谷的境界,除了某些灵丹妙药之外就没有什么需求了。 也不知为什么,一旁的人看向林浩宇和苏妙云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可是苏妙云还没察觉出什么,扯着他就向后山方向走去:“你可不知道,我们神厨派以厨艺立教,做出来的东西可谓是灵丹妙药,一般人我都不会给他尝。” 林浩宇苦笑了一声,也只能任她动作,此刻林浩宇的实力也不过是入道期而已,加上一身的蛮力,也不是苏妙云的对手,要知道,苏妙云可是神厨派掌门的师妹,要是说只有明面上的这一点实力,那是谁都不会信的。 他们的身后,钱礼航皮笑肉不笑地对幽隐道人说道:“看来贵师弟最近的桃花很旺啊,不过这到底是他命里带着的,还是您这位三长老给招来的呢?这来挂单的苏妙云,可是没有经过大多数长老的同意……” 幽隐道人仰天打了个哈哈,大袖迎风向着门外在走去:“观主从下界送来的消息,我这种负责打杂的小角色,自然是乖乖听命了。” 钱礼航的脸色一阵变幻,按照玄天观的规矩,当家的说话就是一切,如果真的是无争道人从都天山脉传来的消息,那么他还真的是无权过问。 再说苏妙云,拉着林浩宇直接奔向后山,一路上藏经阁、传功阁、宝药阁等等殿宇阁楼出现在林浩宇的眼前,苏妙云显然是急于展现自己的厨艺,甚至没有和林浩宇解释这里宫殿的功能,就直接向后山奔去。 “后山里有什么?”林浩宇问道。 苏妙云转过头来看了看他,那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白痴:“带你去,当然是因为有好吃的了,我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展身手了。” 林浩宇无语,只能紧跟着她,也不知道精明无比的苏家后裔为什么会在提到吃的时候完全变了一个人,好在她还知道林浩宇现在实力不济,赶路的时候没有太快,否则林浩宇极有可能迷路。 不过,闻着她身上独有的如同珍馐美味一般的香味,林浩宇无端端地对她做的饭菜有了不小的兴趣。 两个人一路疾行,转眼间已经过了山梁,翻了过去,林浩宇见苏妙云依旧没有停下的迹象,便问道:“还要赶路多久?” “笨蛋,庙里禁制动荤灶,便是在我们神厨派的山门之中,也是只做素菜的,那些荤菜都是在某些特殊处理过的房子里才会做的。”苏妙云看他的眼神彻底变成了看白痴一样,“玄天观持戒向来严格,我可不想被哪个老顽固一雷劈翻还没处说理,所以总要走出玄天观地界才好。” 很快,两人在一处水潭边停住了脚步,苏妙云左顾右盼了一番,将百宝囊向空中一丢,只见一阵光华闪过,一大套机械厨具出现在了地上,井然有序,苏妙云嘿嘿一笑,搓手说道:“要说天地教嘛,打起来是一对废柴,但是这做出来的东西却是真个实用,你看,什么灶台啊、调料盒啊什么的都一体化了,只要百宝囊一丢,全都出来了,不用像以前那样一样一样往外拿,麻烦不说还有可能失手打翻。” 伸手一招,几条鲜鱼从水潭中被拘了出来,落在锅中,随着苏妙云的动作,一阵香气渐渐从中散发了出来,令人食欲大震,甚至连精神也好了不少……(未完待续) 344.世间多是岸然辈,为利争夺为利催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苏妙云终于折腾完了自己的作品,端的是香气扑鼻,色香味俱全,说句实话,无论是凡间界还是修真界,林浩宇就没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你们神厨派都有你这个手艺?”林浩宇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一边盛着饭菜,苏妙云一边说道:“我这个水平应该算是中下吧,那些入门已久的做的都比我好。” 顿了一下,苏妙云说话就有些丧气:“虽然我们神厨派在修真界很能吃得开,但是战斗力就太次了,也就比天地教那些歪门邪道强一点,师门的同道全都醉心厨艺,拿得出手的几手刀法要么是切菜的要么是剁肉馅的。” 林浩宇张了张嘴,也不知道应该说两句什么,直觉告诉他,苏妙云口中的“几手刀法”绝对不是什么平常的货色,大道三千蕴于万物之中,哪怕是街边卖油的老翁都能凭着一手倒油的功夫得窥天道,更何况这些本来就修道的厨子? 这时候,林浩宇想起凡间界流传已久的一套庖丁解牛刀法,这套刀法便是专门用作宰牛的刀法,据说有些能耐,现在想想,估计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精简版了吧? 见林浩宇不说话,苏妙云继续说道:“要说人脉呢,我们神厨派也就比炼外丹的那些药疯子差了一点,要知道这修真界的各大酒楼可都是我神厨派的产业reads();。也就是仗着如此,否则的话,我们神厨派的地位估计连现在的天地教都比不上。” 各大酒楼都是神厨派的产业?林浩宇倒吸了一口凉气。算是对神厨派的势力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认识,自古以来,钱、权、势都是分不开价的,有了这些产业做了基础,神厨派就不会缺钱;有了钱,自然就会有无数穷的底掉却战力非凡的高手来投奔,也就有了势力;有钱有势了。权力也就唾手可得了。 “那为什么贵派在凡间五域名声不显?”林浩宇接过一碗饭,有些疑惑地问道。 苏妙云自己盛了碗饭。一边说道:“那些精研厨艺的师兄们虽然迂腐顽固古怪了一点点,但是他们都不笨啊,凡间五域乃是整个正道同盟、甚至是整个修真界的根基所在,我们有些钱也就够了。那点可怜的势力终究不是属于自己的,手伸得太长,可是要被剁下来的。” 一边将最后一盘菜放在桌子上,苏妙云一边说道:“无论是修真界,还是凡间五域,说实在的,都被儒家的那套迂腐思想控制了太久,什么君子远庖厨,搞得我们门派也和一个一类一般。若不是本门的功法也属于内炼一脉,恐怕就不止是简单的边缘化了,要知道。天地教的传承应该属于墨家一脉的分支,不过抛弃了那些兼爱非攻的思想,只剩下一帮精研格物的疯子。” 苏妙云说的没错,就算神厨门想要发展,在凡间恐怕也不会有太多的成就,其他正派势力的偏见。就能让他们步履艰难,极端一点。就像是天地教一样,会被视为一段,处处防范,若是自身行的不正,被人找了借口,说不定就要如同魔教一样被讨伐了。 林浩宇苦笑了一下,叹息道:“世间大多是道貌岸然之辈,因为这样最能将利益最大化,只可惜人人性本就如此。若说杀生不好,那些酸文人吃的肉难道比谁少了不成……” “要不是每年送给各大门派的药膳那么多,尤其是昊天宗那帮讲究享受的道士,估计你都不回知道有我们这个门派。”苏妙云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打断了林浩宇的话,“说的这么多干什么,没来由地坏了吃饭的心情,来来来,常常我的手艺,到目前为止,整个玄天观中除了你幽隐师兄之外,你是第一个尝到本小姐手艺的人了。” 林浩宇点点头,低下头开始吃饭,可第一口菜夹到嘴里,林浩宇的双目猛然间圆睁,两个眼球几乎突了出来,苏妙云还没开动,很惊奇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林浩宇摇摇头,仰起头来讲这口菜吞了下去,苏妙云见他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也低下头来吃饭了,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二人都算得上是道家嫡传的弟子,因此没有人再多说一句话,只有近乎无声的咀嚼和偶尔筷子碰到碗上发出的轻响。 咀嚼着饭菜的林浩宇感觉自己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和十个化液期修士战斗,而且这十个修士还不是什么野路子出身的货色,每嚼一口都有一股怪味直冲顶梁,他第一次知道,除了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的臭豆腐之外,还有另一种食物是闻起来香吃起来怪的,那就是苏妙云的饭菜。 对,这是一股怪味,难以言喻的怪,似乎混杂了太多口味的原因,林浩宇甚至不能分辨出到底包含着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种怪味因为食物制作的时候参杂了大量真炁的缘故,已经不在单纯地折磨着林浩宇的味蕾,而是深入神魂之中reads();。 “如果困了累了,嚼上两口,是不是会瞬间清醒?”林浩宇的脑海中莫名地冒出这么一个可怕的想法,吓得他连忙吞下口中的饭菜,灌了一大口水,这才继续夹菜吃饭。 林浩宇拼命地咀嚼着,似乎嘴里的饭菜不是什么怪味的食物,而是真正的珍馐美味,这是他当初在魔教外宗总坛学习的时候,教习教给他们的一个方法,那就是在野外活动,食物不足且不能制作熟食的时候,抓住野兔、老鼠之类的小动物需要生吃,不要硬生生的吞咽,那样不但不助于消化,还会让自己更加难受,唯一的好方法就是拼命地咀嚼,直到嘴里吃不出任何的味道。 但这次,林浩宇可耻的失败了,苏妙云制作的饭菜并不如野外的生肉那般,固定的一个腥味或者是膻味,而是百味陈杂,每一口咀嚼都会吃出不同的味道来,而简简单单的一口菜,无论他咀嚼一次还是十次,那口菜的味道都是一样的,不会有分毫的减弱,也不会有分毫的增强。 于是林浩宇明智的放弃了自己的尝试,开始大口的吞咽,似乎面前的真是什么珍馐美味,苏妙云看在眼里,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两个人同时放下了碗筷,林浩宇拿起一个水杯就灌了一大口,只听见苏妙云悠然说道:“林师弟你比你那位幽隐师兄强了太多了,都元婴期的人了,还是拼不出我这菜品之中的味道,愣是说我的菜有怪味,简直岂有此理,以后我开灶做饭的时候都把你叫上,怎么样?” 林浩宇含在嘴里的一口水险些喷了出来,他拼命地下咽,结果愣生生地将自己呛到,一阵的咳嗽,苏妙云拍了拍手:“别这么高兴啊,以后每天各色菜品不会少了你的。” 林浩宇简直有苦难言,他止住了咳嗽,然后明智地转移了话题:“我突然有个疑问,糖糖苏家的传人,为什么不去精研纵横之术、丹道之密,亦或是诗词、女红之类,反而做起了厨子?” “我家那个老头子啊,算得上一个老顽固,也不知怎么就相信儒家的那一套,愣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让我学他的那一套,于是我一气之下就跑出来做厨子咯。”一边收拾碗筷,苏妙云一边说道,言语间满是无所谓,“君子远庖厨,我是个女子,又不是君子,做个厨子又如何?” 说着,她的脸上就露出了笑意:“你不知道我爹得到我拜在神厨派门下的时候,那个表情简直精彩绝伦啊,不过呢,孝道可是任何一个正统中域教派都不能丢下的,所以我在学会了第一道菜全鱼宴之后,就回家给老爹送了一桌子,从那以后他就不管我了,让我在外面多走走,估计是知道我懂事了吧?” 林浩宇张了张嘴,突然有种理屈词穷的感觉,他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孔夫子的弟子虽然迂腐了一点,但他老人家的一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正所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当面戳破一个女人的厨艺并不怎么样很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项,尤其是自己现在功力还没有恢复的时候。 于是他只能呆头鹅一般地点头,只见苏妙云的脸上突然露出玩味的笑容:“下次回师门,我给你带点我师兄醒神真人做的月饼,老坛酸菜馅的,在外界可是根本买不到的呢,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据说一位飞升了仙界的前辈都对此念念不忘呢。” 莫名的,林浩宇感觉到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下意识里,一股凉气从他的脚底板升起,缓缓地向顶梁上爬去。 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从天上传来,林浩宇和苏妙云抬头看去,就见一枚直径近半尺的天地教的“导弹”从天而降,向着两人砸来,林浩宇皱起眉头就要出手,他虽然实力未复,但对付这么个导弹却也不在话下。(未完待续) 345.谁人敢欺玄天观?我心大道有浩然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无论是红尘之中,亦或者是修真者内,无论何时都要讲究一个名分,中域这边造反的人肯定要标榜一下自己的出身多么的高贵,亦或是哪位神仙转世,再或者是有什么“上天垂怜之相”,然后才会有天下之人群起拥护,至于最终能否走上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座,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西域那边更是神权和血统牢牢把持着权利的巅峰,一次所谓的“神降”就能造就一个王族的兴起,但平民即便拼尽全力也不过能够摸到贵族的门槛,得到一个爵士一类的爵位,至于起义的苦力,得到的永远是神权和王权的联合绞杀。 所以,大长老和二长老的公开叛乱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象中的支持力度,即便两个人在掌权的时候都没少培植势力,但当牛重天挥舞起“大义”这杆被挥了无数次却依旧耀眼的大旗时,这些被培植的人选择了犹豫,元老会中剩下的长老更是第一时间就表明了自己对教主的耿耿忠心。 于是,一心以为“格物”二字能够代替一切的大长老和二长老悲哀地发现,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只有真正的嫡系,那些被培植起来的人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旁观或者落井下石。 有天地教争斗的特色的火光和硝烟将玄天观山下那座巨大的称是覆盖,两位长老的府邸第一时间被火力覆盖,各种型号的导弹在短短的盏茶时间内将两座宅邸夷为平地。甚至就连地面都被削去三尺高度,多出无数个直达地下的窟窿,莫说是密室reads();。就连地下的老鼠都被惊天的爆炸震成了肉糜。 这次爆炸显然经过周密的计算,除了两人的府邸之外,外面的街道都只是被碎石覆盖,没有受到一点的损伤,显然在动手之初,牛重天这位看似不理事的掌门已经将一切都计算在内了。 蚁多咬死象。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害怕的都是拥有绝对的数量优势的敌人。因为两边最终会引发的便是质变,无数只蚂蚁最后能够将大象活活咬死。那么无数颗子弹、导弹也能将大长老和二长老麾下的嫡系打得抱头鼠窜,包括大长老和二长老本人。 除非是拥有着绝对实力的差距,就比如那些真正的飞升者与凡人,不然的话。元婴期的修士被人海战术杀死可绝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大长老和二长老带着几名嫡系仓惶逃窜,元婴期、凝丹期的他们面对着雨点般的子弹也只能徒呼奈何,只要他们敢停下来,那些可怖的枪林弹雨会瞬间将他们撕成粉碎。 追杀他们的天地教弟子在扣动机括的同时,不断地释放着自己的真炁,将一团团火球、一道道雷霆扔向几人,虽然他们的道法远不如枪法来的熟练,准头也不太够。但也造成了一定的震慑力,最起码这些入门级别的道术在视觉效果上远比手中的武器更好。 刚刚撂下碗筷的林浩宇和苏妙云只是打爆了一枚导弹,就看见无数的流弹向自己的方向飞来。夹杂着几个小法术,即便以两个人的实力,也只能丢出护身法宝开始亡命逃窜,但苏妙云的那一套炊具却没有被第一时间保护,一枚直径足足有半寸的子弹飞来,在与它们接触的一瞬间化作一团火光。将它们化作一地废渣。 “我的调料!”苏妙云又惊又怒,想去抢救这套炊具。却发现里面那些自己花了大价钱收集的宝贝全部被烧焦,几样不耐热的甚至已经化作了虚无,她的头发高高飘起,竟有怒发冲冠之感。 面对着这种阵仗,深知天地教武器威力的林浩宇哪里敢让她冲上去拼命?他一边祭起私印护住周身,一边冲到苏妙云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向着玄天观方向奔去:“不过一些身外之物,你连命都不要了?” “那可是本姑娘花了大价钱,从整个修真界甚至是凡间五域中收集来的极品调料,你一个不懂厨艺的人怎么能够知道它们的价值和本姑娘所费的心力?!”苏妙云恼怒地叫着,手上一用力,就要将林浩宇的手挣脱,她恼怒归恼怒,但还记得林浩宇实力不高,没有用上太大的力量,以免林浩宇的手被生生震断。 私印散发出的护体金光在子弹的攻击下不断地波动着,即便他已经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看起来威力便不小的弹头,感受着苏妙云的挣动,他也是用力一掐,右手宛若一把老虎钳一般,将苏妙云的手牢牢抓住。 从魔教时修炼到现在,林浩宇的这具肉身经过了多少的磨练?就算是没有太多的真炁的支撑,这一身的蛮力也可以担得起“惊人”二字了,因此,即便是苏妙云用力挣动,也没能达到效果,反而被攥的更紧了。 “我说大小姐,这里是战场,可不是神厨派或者玄天观宗门内,您这小脾气能不能收敛一点?”林浩宇无奈地说着,抓着她的手向着玄天观方向飞顿。 就在这是,牛重天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彻云霄:“你们两个欺师灭祖的叛徒,想往哪里走?!” 一道金光从天地教方向射出,直接拦在了大长老等人逃窜的方向上,对着这些人就是一掌拍下,一只金光闪闪的右手遮天蔽日,逃窜的人群中顿时就有三个修为低下的闷哼一声,被庞大的灵压压碎了五脏,七窍中流出黑红色的血水reads();。 “牛重天你找死!” 大长老和二长老苍老的吼声惊天动地,显然方才那些死者中有他们的直系血亲,二人同时举手,与牛重天硬抗了一掌,牛重天也不恋战,借着这一击的力量倒飞了出去,二长老怒吼着纪要冲上去拼命,却被大长老一把抓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走!” 转过头来,大长老看见了苏妙云和林浩宇,不由得眉头一挑,苍老的脸上泛起一股喜意:“哈哈,苏妙云,神厨派那个老虔婆的宝贝徒弟,怎么到了这里?只要抓住她做人质,就是姬凌云在面前,也要思量再三才敢和我动手!” 说着,他也不管其他人,使开了遁法,向着林浩宇二人扑了过来,手中一柄匕首闪着耀眼的光芒,直奔林浩宇的心脏而去,在天地教追杀林浩宇的时候,他正在退隐闭关之中,因此并不认识林浩宇,因此只想着将这个碍事的入道期小子干掉,反正苏妙云这种道门老前辈的闭门徒弟在手上,就有足够的筹码和牛重天谈判。 苏妙云听到大长老叫她的名字,就知道事有不妙,再想挣脱林浩宇的手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挥动右手的锅,打算给他来上一记,可同样听到声音的林浩宇已经放开了她的手,手握私印挡在了她的面前。 大长老与二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以大长老的遁光速度也不过眨眼即到,这一瞬间,林浩宇甚至感受到了大长老匕首上的森森寒意。 “谁敢在我玄天观闹事!”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与此同时一张绢布一般的榜单挡在了林浩宇的身前,大长老的匕首撞在了八卦镜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被镜面反射出的光芒挡了开去,大长老也被这一击震退,而后一个身材微胖的小道童出现在了三人之间。 小道童挥了挥手中的拂尘,一张圆乎乎的小脸上满布着阴霾,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斥着冰冷:“张建凡,你好大的狗胆,在我玄天观境内动武,威逼我玄天观门下弟子,是谁给你的勇气!” 大长老,也就是张建凡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心里当即打了个突,自知已经迈进了玄天观后山的地界,再扭头看了看身后,牛重天带着的天地教精英执法队已经将二长老所部死死围住,水泄不通。 “玄闻,老夫不过是无意之中越了界,在此给你陪个不是,他日有时间定然登门道歉……”大长老面色一阵变幻,随即说道,就要转身逃走,哪知面前这个被称之为玄闻的小道童身形一闪,已经将他的去路拦住,手中拂尘一挥、一挑,他手中的匕首已经落在了地上。 雪白的拂尘贴在张建凡的脖子上,虽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真炁波动,但大长老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他能够感觉到白毛下面存在着什么,那是一根枪头,只消轻轻一送,他这没有经过太多修炼的脖子就会被干干脆脆地切下。 “你是不是以为,贫道整日里除了八卦之外就没有别的能耐了?”玄闻用拂尘轻轻地拍了拍大长老的脸蛋,说的话就有些戏谑,“虽然我没有那几个老神棍能打,但是,就凭一个没把武器带在身边的天地教大长老,也配在贫道的地头上杀人?!” 伸手指了指已经结束战斗的牛重天,玄闻冷哼了一声:“我可没有什么兴趣参合到你们天地教那堆烂摊子里,一会儿和牛重天那老家伙回去吧,记得死前把我玄天观这两名弟子的损失补上,这种惊吓,可是很伤神的。”(未完待续) 346.玄闻居士大威风,委屈赔钱道方从 看着突兀出现,不可一世的玄闻,林浩宇顿时有些发愣,转过头看向苏妙云,问道:“这位是……” 对于眼前这一幕,苏妙云显然也有些迷茫,她的声音有些疑惑:“玄闻?不是那个玄天观内号称知晓三界事,实际上只是记录门内弟子修为、战力的榜单的百事通么?只听说过他八卦天下事的实力不差,也没听过他会有这般实力啊,天地教的大长老战力再差,也至少有凝丹后期啊……” 原来这个玄闻在修真界之中的确有名,但是此人出名的却不是他的实力,而是他的眼力和耳目,在三界之中无论什么事情,玄闻都能够说出个一二三来,这其中说不得还会有连当事人都不知道的隐秘。但玄闻虽然有名,却也只是因为一个“闻”字而已,苏妙云根本没想到,此人竟然也有如此实力。 还不等林浩宇回过神来,耳边出现了玄闻有些焦急的声音:“还不跑,你们等着道士我上菜呢?” 林浩宇愣了愣,转过身来,拉着苏妙云就往山上跑,带起一路的烟尘,而他们的身后,玄闻的身影正在缓缓消散,大长老脸色一阵变幻,也不管身后的正向自己扑来的天地教众人,纵起遁光向着林浩宇二人追了过来。 就在这时,幽隐道人清朗的声音传来:“玄闻的提醒,看来还不够分量,衲子不出来转转,真就是当我玄天观无人了?!” 说话间。一座宝塔从天而降,这宝塔高七层,每一层都闪耀着不同颜色的光芒。塔身周围不断有紫色的雷霆闪动,整个宝塔气息庄严宏大,显然是降魔除妖的玄门秘宝,大长老抬起头看见这座塔,面色瞬间变成煞白,就想脱逃,哪知这座塔已经将他锁定reads();。在下落变大的过程中一直紧随其后,直至将其收入塔中。 大长老的身后。牛重天做了一个手势,一众人缓缓止住脚步,垂手而立,幽隐道人看了看那个手势。突然叹了口气,那困着大长老的宝塔开始震动起来,只听他大喝一声:“好孽障,不知悔改,还想着破了衲子的七宝镇妖塔?既然如此,衲子也便留你不得了!” 说罢,他转过身,对着三清殿方向躬身一礼,口中称颂道:“道门诸位祖师在上。弟子玄天观门下幽隐道人,今日在山门之前开杀戒了。” 也不听牛重天口中疾呼的“刀下留人”,双手挽了一个印诀。向着七宝镇妖塔上轻轻一拍,只见整座宝塔猛然一震,深紫色的雷光将整座宝塔笼罩其中,只听半空中打了一个霹雳,整座宝塔化作一尺高下,落入幽隐道人的手中。而地上,大长老的尸体正摆在那里。除了因惊吓过度而变得苍白打的脸色之外没有丝毫的异常,就像睡着了一般。 可就在三个呼吸之后,大长老的尸体化作淡白色的光芒缓缓飘散,画面如梦如幻,但在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幽隐道人这下出手可不只是将对方打杀而已,他这一下下去,大长老所面对的绝对是一个修道者而言最残酷的结局。 人有天、地、人三魂,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七魄,普通人死之后天魂归于天路,地魂归于地府,人魂徘徊于世间,七魄自然散去;修道者死后,魂归三官大帝处,经三官较籍后再入轮回。 但是,无论是道门佛门还是魔教,都有很多的法子将人的魂魄摧毁,使其不入轮回,现在幽隐道人所做的,就是将大长老张建凡的三魂七魄尽数摧毁,三魂七魄在七宝镇妖塔之中就已经被狂暴的雷霆粉碎,只不过他的雷法实在太强,所以并没有向一般的雷法那般将张建凡劈了一个皮开肉绽,而是将他的三魂七魄用最彻底的方式摧毁,化作白光消散于天地之间。换句话说,这个大长老就是被幽隐道人给直接打成了飞灰,别说投胎了,就连个影子恐怕都没有留下,彻底的身死道消。 幽隐道人没有看自己造成的伤害,而是慢慢升空,对着四周的旷野说道:“我玄天观小门小户的,也不愿意太多地参合修真界的诸多大事,但是门派再小,二两骨头也是有的,想在玄天观的地界上杀伤衲子的师弟,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传播得很远,即便站在三里之外,依旧如同站在他的身边一般,声音之中蕴含着的各种玄音令四周的元炁一阵波动,随后发出数声爆鸣,十数名道士、和尚和书生露出了身形。 幽隐道人看了看这些和尚、道士、书生,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语气之中多了丝丝冷漠:“以后诸位若是到了我玄天观中,总要和衲子打个招呼才是,否则岂不是怪衲子待客不周了?” 这些个修士看了看幽隐道人,脸上的神色就有些尴尬,为首的和尚见幽隐道人神色不虞,也没多说什么,识趣地颂了声佛号,笑道:“阿弥陀佛,真人说得有理,确实是我等鲁莽了,若是得空,小僧必然登门道歉。” 说着,他挥了挥衣袖,一道纯金色的元炁冲天而起,在天空中化作一朵金色的莲花,这些被各大门派派来此处监视天地教动作的耋宿们纷纷现出身形,在玄天观外围集结起来,为首的正是昊天宗的一名耋宿,名叫姬凌梦。 姬凌梦对幽隐道人拱了拱手:“实在是同盟密令,我等这才未曾登门告知,幽隐道友还请别放在心上reads();。” 幽隐道人拂尘一摆,摇摇头:“也罢,诸位也有诸位的苦衷,若是衲子追究下去,倒显得衲子的气量狭小了。” 说罢,他伸手指了指站在一边的林浩宇:“这是衲子的小师弟林浩宇,前日里衲子奉了掌门师兄的令谕从西北沙漠接回来的,以后若是在修真界中行走,还请诸位行个方便罢。” 林浩宇走到幽隐道人身边,对着一百零八名各门派的耋宿抱拳施礼:“在下林浩宇,见过诸位前辈。” 一百零八人能够被各门派派出来,就意味着他们并没有完全隐退,对于一些消息掌握得极好,因此幽隐道人“林浩宇”、“西北沙漠”两个词出口,姬凌梦不由得笑道:“原来林道友是幽隐道人你的师弟,这种事我等自然义不容辞。” 看着一众对自己拱手的修士,一个个的实力最差的也在凝丹中期,林浩宇第一次感觉到了广结善缘的重要性,若是只有幽隐道人的一席话,面前的这些修士也不过是客套两句罢了,今后行走修真界,恐怕也得不到太大的便利了吧? 不过林浩宇也很有理智,他知道幽隐道人以雷霆之势镇压大长老,不仅仅只是有他自己说的缘故,更是为了在这些人面前展露一下玄天观的实力,给他们以威慑,省得有人动什么歪脑筋,或者在背后使绊子之类。 等告别了这一百零八名各门派耋宿,那边的幽隐道人转向了牛重天,指了指地上的弹坑和血迹:“道门清静之地不动刀兵,牛教主,还是给衲子一个解释吧。” 牛重天讪笑了一下,看了一百零八位各门派耋宿之后,他的心真的是颤了一下,如今又被幽隐道人如此质问,也只能打了个哈哈:“这的确是敝派的不是,待在下洗尽这一身的杀伐之气,定然派人将此处恢复原状,然后带上香烛到大殿中请罪忏悔。” 说完,他拱了拱手,就要带人离开,可苏妙云不干了,直接上前一步,对他说道:“本姑娘的一套炊具连同调料可都被你们给祸害了,想要走,总要先打下欠条再说。” 牛重天转过身来,看了苏妙云一眼,神厨派早已隐居的前代掌门近些年收了个闭门弟子的事情可谓天下皆知,身为天地教掌门的他当然认得苏妙云,因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直接说道:“我教新近做出了不少的新奇炊具,稍后正好拿几套来给苏姑娘挑选一番,只是不知苏姑娘的那些调料价值几何?” 苏妙云睨了牛重天一眼,就仿佛在看一块案板上的肥肉,抬起手开始掰手指头,半晌之后说道:“我粗略地算了一下,你随随便便给个三千上品灵珠就好了。” 灵珠,是修真界通用的货币,以其蕴含天地元炁数量决定价值,不过它也只能作为一个衡量宝物价值的媒介,其中的天地元炁狂暴异常,根本不能直接吸收,本质上和凡间界的金银一般。 三千上品灵珠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像凡间五域的小财主很难拿出三千两黄金一样,牛重天伸向百宝囊的手停了一下,脸上露出了讪笑:“这个价格是不是高了些?” “那你若是能诚心诚意给我道歉,让全修真界都知道,顺便再赔给我一套厨具,我也可以大人有大量。”苏妙云一副“我饶了你”的模样。 可牛重天听到之后,脸色却没那么好了,让全修真界都知道自己向个小辈弟子服软?他还有何一教之主的威严! “还是赔钱吧……”牛重天只给答应第一个条件……(未完待续) 347.法原无法因心有,心本无心为法空。 敲了牛重天一竹杠之后,苏妙云的心情也就不那么差了,看着牛重天略显狼狈地带着手下人回去,她拍了拍手,有些歉然地对林浩宇说道:“真是不好意思,炊具和调料我只有那一份,这几天怕是没有办法再请你吃饭了。” 听了这些话,幽隐道人的目光就有些古怪了,林浩宇的眉头跳了跳,心中暗呼一声“祖师爷保佑”,口中却连连打起了哈哈:“没事,没事,我这边的状况苏师姐想必也是知道的,正好要闭关数日调整内息。” 苏妙云也没想太多,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好好闭关吧,我去给你准备一份药膳。” 说罢,冲着幽隐道人打了个招呼,自顾自地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林浩宇突兀地对幽隐道人说道:“谢谢。” “你是我师弟。”面对林浩宇有些突兀的感谢,幽隐道人笑了笑,左手中拂尘轻轻挥动,身形逐渐虚淡,地上落下一本经书,“那个蠢物教给你的雷法究竟是个残本,在运用之时有颇多不便,只是那雷法关碍甚大,愚兄也不敢贸然补全,这里有一部《雷法通典》,你自己领悟一番吧。” 林浩宇愣了一下,俯身拾起地上的典籍,慢慢地叹了口气。 他的感谢,一方面是因为幽隐道人出手将自己和苏妙云救下,但终究只是一小部分,毕竟一个门派的轮值长老在山门范围内护佑门下弟子安全是义务更是责任。他更多的是在感谢幽隐道人方才所开的杀戒。 幽隐道人显然早就知道众多正道门派的高手隐身在玄天观周围这个事实,也清楚他们来的真正原因,方才牛重天的那个手势若是没有通知幽隐道人动手的意思简直就是见鬼了reads();。这样一来,幽隐道人杀机一现,斩杀了天地教的这位叛逆,不单单能够让牛重天欠一个大人情,更能够让自己被各大门派所认识,甚至有所忌惮。 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那位天地教的逃犯无论实力还是地位都不会低。但即便如此,也因为冲撞了自己被幽隐道人一击击杀。足以让整个玄天观乃至修道界都认识到一个事实,自己是幽隐道人、甚至是无争道人的底线,触碰自己就要遭到无穷无尽的报复。 之前匆忙之下,林浩宇还以为这仅仅只是幽隐道人想要震慑一下对方而已。但事过之后细细品味,他才发现,对方这完全是在为了自己着想。 “这才是宗门啊……”林浩宇轻叹了一声,转过身向着丹房方向走去,他没有叫来一头灵鹿或者仙鹤之类的代步,这里距离丹房方向也不是特别远,慢慢走可以让他想很多的事情,包括自己的经历,包括结下的因果。 淡紫色的雷霆在他的身边闪烁。让漆黑的夜色中多了一抹绚丽的紫色,一步一步,他缓缓沉浸在了一个莫名的境界中。一股淡淡的悲伤在他的身旁萦绕,他的步子越来越慢,也越来越沉重,似乎五岳真形符之类的符篆再一次压在了他的背上。 走到三清殿前时,林浩宇的每一步都重逾千斤,虽然每一步依旧是无声无息。但脚下那些最普通不过的青石板上却出现了一个个由浅到深的脚印,而他身旁的紫色的雷霆中也不时出现黑色的光晕。 现在还没有止静。不少刚刚从山上下来的道士从他的身旁经过,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两名刚才晚课上的经师面色凝重,手中雷诀变幻,就准备将林浩宇的这种“气”压下去,如临大敌的神色让周围的小道士自觉地远离了林浩宇。 也不怪他们如此谨慎,林浩宇现在的状况距离走火入魔只差一步,若是悟透了自然念头通达,若是走岔了路子,就是个炁散功消、魂飞魄散的下场,外界若想要干预,就只有林浩宇真的走火入魔、被邪魔入侵神魂的前一瞬间。 修道之中这种情况虽然并不算常见,但也并不少见,人的思绪千万,什么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想法,谁有能说自己全然知晓?一朝悟道,自然是好事,但死钻牛角尖而走火入魔的也决不能说少,若是凡人,最多就是心绪不宁而已,但对于修士而言,这就是他们必须要迈过去的坎。 此刻的林浩宇,脑中画面变幻,卧虎庄普通庄众对他的讥讽、长辈们对他的爱护,魔教中杜傲天、碧秀对他的恩情和此刻对玄天观的归属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今后遇到了杜傲天该怎么做?真个誓死相拼,还是直接回避不见? 他慢慢地走着,一直走到了山门下方,这才缓缓停住了脚步。 这一刻,眼前的画面最终定格,分为三块,一块是南疆离别之际和杜傲天擦身而过的瞬间,一个是都天山脉之中杜傲天被穆破天附身冲杀的瞬间,另一个是幽隐道人将天地教那位高层直接灭杀的瞬间。 他身边的紫色雷霆彻底消失不见,闪烁的是一条条最深沉的黑暗,似乎能够吞下一切的光线,天空中一条惨绿色的光芒,直接冲向林浩宇的顶梁,一名经师怒斥一声,手中湛蓝色的雷光闪现。 “看他造化。”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懒洋洋的如同正在晒着太阳,也不见周围有任何的法力波动,经师手上的雷光直接熄灭,根本没有劈出去,而那道惨绿色的光芒径直没入了林浩宇的头颅之中,和他的神魂搅在了一起reads();。 经师愣了一下,转过头去,就看见睡在灵官殿旁边小屋之中的武道长不知何时走出了小屋,来到了他的身后,苍老的脸上不见凝重,却有丝丝的笑意,连忙转过身来躬身实力:“道长。” 武道长点点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林浩宇,嘴角上一缕笑意荡漾开来,右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串崖柏,开始轻轻地捻动。 林浩宇身上的黑光越发的鲜亮了,一股股黑色的旋风在他的身边盘旋着,其中开始闪现出惨绿的颜色,林浩宇猛然仰起头,发出一个无声的怒吼,这一瞬间,他的整张脸都被惨绿色所充斥,宛若鬼火一般。 “法原无法因心有,心本无心为法空。心现法王心现相,法皈心主法归空。要明定法非原相,须悟凡心即圣心。心法法心心法法,法心解脱是知音。”武道长突然张口,苍老的声音并不响亮,却有一种难言的意味在其中蕴藏。 迷茫中的林浩宇听了这话,身形顿时一震,扬起的头颅缓缓低,身边的绿意也在不断减少着。 其实现在的林浩宇什么也听不清,他能够感觉到的也只是武道长声音中蕴含的那些玄奥之意罢了,于是他眼前分开的画面猛然间破碎开来,化作一个新的画面,画面里只有他自己,面对着一轮朝阳,眼前是一座大山,脚下是一条蜿蜒的小路。 “无论如何,我就是我,我心本是尘凡,也将归于尘凡,但圣心终由凡心铸,我只需看见眼前的一条路。”林浩宇的脸上突兀出现一个笑容,心念电转之间,晚课时观想到的太乙救苦天尊法相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众,依旧模糊得看不清天尊面容,但是九头狮子却莫名地清晰了少许,这种感觉不是视觉上的清晰,只是林浩宇自身“知晓”,硬要让他描述这狮子的模样,也是艰难,可他就是清楚,这种感觉着实是奇怪。 一声狮吼从九头狮子正中的头中发出,缭绕在林浩宇神魂之外的惨绿色光晕如同见了狮子的野兔,当即被吓得停止了旋转,有些颤抖地向外飞去,可九头狮子哪里只能将它吓退?只见左边第一个头张开嘴,轻轻一吸,这道绿光便被吸进了口中。 隐约间,林浩宇听见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他对着九头狮子拜了拜,口中说道:“弟子林浩宇多谢救命之恩。” 当中的狮子头点了一下,随即法相彻底消失不见,林浩宇又拜了拜,这才睁开眼睛,就看见两名经师和武道长站在自己的面前。 也不等他见礼,武道长背过身去,向着自己的小屋走去,同时问道:“可曾有所领悟?” “谢武道长点播,弟子明白了。”林浩宇谦恭地弯下了腰。 武道长止住脚步,摆了摆手:“回去将《碧苑坛经》抄上九遍罢,莫要等你这领悟的劲头过去。” 林浩宇恭声应是,又对两名经师行礼,这才掐动印诀,招来一只丹顶鹤,向着自己丹房的方形飞去。 回到了屋中的武道长坐在书桌前,看了看林浩宇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面前的《道法会元》,突然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这小子还真有趣呢,那个蠢物怎么会在他的身上呢?不过这次还算聪明,知道老道在身边用不着他出来操心。” 轻轻地敲了敲桌子,武道长叹息了一声:“个人自有个人福,老道我今年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参合这些事情做什么呢?明天得让幽隐那小子给送点酒来,恩,上一次的竹叶青就不错……”(未完待续) 348.当年有志学长生,今日方知道行精 回到丹房之中,林浩宇盘坐在云床之上,双目微闭,舌尖轻点上牙膛,开始内视自己的丹田,道门秘法向来都是由外及内,从无至有,渺渺冥冥,玄之又玄,自己既然在心境上又斩破了一个心魔,那么相对着而言,自己体内的真炁乃至肉身都会有一个变化。 神识之力随着真炁的流动开始在全身蔓延,自知之明四个字说出来容易,但做到却是太难了,无论是在为人处事方面还是在修为方面,正所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弄清别人的战斗力远没有弄清自己的战斗力来的麻烦。 真炁流转,神魂频动,也不过运转了三个周天而已,林浩宇便进入了入定的状态,并不多的真炁运转从满到快,直至迅如奔雷,不多的真炁居然在经脉之中发出浪涛一般的声音! 身下的聚灵阵开始起效,海量的天地元炁被整个聚灵阵带动起立,漩涡一般向着林浩宇的方向汇聚而来,一股股天地元炁没入林浩宇的体内,它们是如此的浓郁,原本无形无质的它们居然变成了乳白的颜色。 要知道,这座聚灵阵可以说是整个玄天观中最玄奥的几座大阵之一,除了长老一级的修士之外就没有人有资格享受它,它有一个好处,就是聚集周围天地元炁的速度会随着使用者修炼的速度而改变。 对于修士而言,这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聚集天地元炁的速度,其实并不是越快越好,让元炁聚集的速度符合修士的境界reads();。这才能够达到最佳的状态。 这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附近的一些道士,很快林浩宇的丹房外就聚集了不少的道士,他们没有贸然打扰,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林浩宇的动作。 道法自然,道法精微,即便是元婴期的长老在这里修炼,也是徐徐而进。不露丝毫的痕迹,根本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四周的道士又有哪个今天没接到观主师弟到来的消息?自然对林浩宇的好奇心更加的强了。 也不怪林浩宇搞得声势浩大,实在是他破去原本的那些功法,神魂、肉身澄清了之后,实力下跌得太过严重。真炁所剩无几,经脉的宽度却没有变化,现在的林浩宇的经脉就仿佛一个干涸的河道,里面只有汩汩的溪流,外界的聚灵阵就仿佛一团乌云,能够近乎无限的快速降雨。 在这种情况下,天地元炁自然随着林浩宇真炁的运转速度而飞速向这里聚集,从满到快这个时间实在太短了些,就连林浩宇身下的聚灵阵都来不及将用来的天地元炁淡化。这些元炁就已经涌入了林浩宇的身体之中。 幸好这还是在玄天观内部,若是在玄天观外,定然会惊动不少的山精野怪乃是邪道妖人。到时候若是被人近了身,说不得就要遭到一番劫难,身死道消都是轻的。 林浩宇的神魂在波动着,模仿着的正是当初在沙漠之中看到的那一束光芒,只是没有了当时的情景,他根本做不到那般频率。整个波动缓慢且间断,就连当初地脉之炁的波动的十分之一都不如。但就是如此,也带动着他体内的真炁不断波动,这些真炁在波动的同时慢慢凝实,同时一点一点地强化着他的肉身。 只是他的肉身原本就太强了一些,单单凭着一身的蛮力甚至能够和破障期的修士打上一场,这种程度的波动对强化肉身虽然有用,却不再那么明显。 胸口的玉佩一阵波动,一篇唤作《灵宝天尊讲四象炼体经》的功法出现在了林浩宇的脑海之中,开头的一段便是大名鼎鼎的《净身神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身形。” 林浩宇听得玄音,当即也不犹豫,体内的真炁波动瞬间变得更加的繁复和诡异,一点点深藏于血肉之中,就连心灯的火焰都无法深入荡涤的杂质、污秽以及受了暗伤之后残留的血痂纷纷受到震动,慢慢地被逼出体外,随着波动散逸的真炁填充了它们离去后留下的空白,刺激着周围的血肉生长,将这些地方补上,并加以强化。 坎戊月精,离己日光。日月为易,刚柔相当。土旺四季,罗络始终。青赤黑白,各居一方。皆秉中宫,戊己之功。 在道门的学说之中,土一向是贯穿始终的,它居于最中央,也就是中宫;青色为木,居于东方;赤色为火,居于南方;黑色为水,居于北方;白色为金,居于西方。着四种颜色也分别对应着道门的四神兽,青龙、朱雀、玄武、白虎。 这一段《周易参同契》出现在林浩宇的脑海之中,他体内的真炁一阵波动,庚金化癸水,癸水化甲木,甲木化丙火,丙火化戊土,最终戊土分而转化戊己,牢牢占据丹田,而后由它演化,持续变动出木、火、水、金。 幽隐道人突兀地出现在了林浩宇丹房的门口,手中一卷《道藏》还打开着,明显是在诵读经典的时候,突然被林浩宇这边惊动,唯恐出了什么差错,这才赶来。众人见到了幽隐道人过来,纷纷后退了一步,幽隐道人挥了挥手,对着四面八方的道士说道:“没事了没事了,这里都没事了,赶紧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马上击鼓止静了。” 林浩宇弄出来的这一出也算是个新鲜景了,这些道士平日里在山上诵经修持,也没几个下山的,好容易遇到个热闹哪那么容易离开?因此,即便是幽隐道人这位轮值的长老发话,也没有人响应,相反远处更多的道士向这里赶来,打算一睹林浩宇的真容,就算看不到,这凑个热闹满足一下好奇心,也是好的reads();。 幽隐道人眉头一拧,而后突兀地笑了一下,随手从百宝囊中掏出一只木鱼来,轻轻地敲动两下,睨了众人一眼:“正好这里人多,衲子今天来了兴致,偏巧偶得一首好诗,就在这里唱给诸位,也请诸位给我点评一下?” 一众道士见了幽隐道人这个架势,不由得面面相觑,最后直接做鸟兽散,乱哄哄地回了自己的丹房,幽隐道人耳朵一动,就有几个人声稍微大了点的说话内容传入他的耳朵里:“他又要唱歌了,这玄天观能不能有个安宁的时候。” “就是,就是,赶紧走,别让他唱出来,这个人来疯人越多唱的越高兴……” “本来以为神厨派的那个小姑奶奶今天没去饭堂祸祸是因为祖师爷保佑,结果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看个热闹怎么他就要唱起来了?” “他做科仪唱经韵要的是香客的钱,写歪诗唱小曲儿,要的却是咱们这些道士的命啊。” …… 幽隐道人有点迷茫,也有些疑惑,他转过头来,看了看站在旁边还尚没有离开的苏妙云,声音有些呆板:“……我唱歌真的就那么可怕么?” 苏妙云听到了幽隐道人的话之后,转过头来,目光直视对方,然后很郑重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严肃地回答道:“应该是时不时犯些疯病掉书包更可怕些,你唱小曲儿的威力嘛……大概、可能、差不多和我师兄醒神真人的酸辣月饼相仿吧?” 幽隐道人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你确定你的饭菜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吃过?嗯,还要算上林浩宇。” “如果有去过神厨派的道友,应该吃过,我们那里客堂的伙食都是我掌管的。”苏妙云回答,同时有些莫名其妙。 幽隐道人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险,他指了指一名编排苏妙云的道士,说道:“这里有人说到了你,似乎对你今天没有去饭堂做饭很是遗憾。” 苏妙云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表情欢喜了起来:“真的吗?那我明天去饭堂好了,正好我的炊具和调料都被毁了,你们这里的虽然没有我的齐全,练练手什么的也是足够了。” 远空,那个被幽隐道人指着的道士就是一个趔趄,险些掉下遁光,然后一个加速向着自己的丹房冲去。 幽隐道人扯了扯嘴角,手中的书随手翻动,一片金光闪过,哪里是什么《道藏》?实际上就是一本流传下来的小说《封神演义》,他看了一眼有些不屑的苏妙云,干咳了一声:“拿着这玩意出来,总归是丢面子不是?所以伪装一下还是必须的。虽然这里的神仙多有杜撰,但是有些东西却是通用的。” 说着,他随手翻开一页,口中诵念道:“当年有志学长生,今日方知道行精:运动乾坤颠倒理,转移日月互为明。苍龙有意归离卧,白虎多情觅坎行,欲炼九还何处是,震宫雷动望西成。” 张口间,清心问道钟的玄音袅袅响起,飘入林浩宇的丹房之中,林浩宇浑身一震,西方隐约间显出一些影像,白色的真炁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如同一头仰天长啸的白虎一般。(未完待续) 349.关切与心因亲情,昊天天符玄天行 真炁弥漫之中,林浩宇蓦然睁开了双目,发出一声轻微的虎啸,面前的书桌一阵颤动,上面的一张宣纸在抖动了三次之后轰然化作一堆碎末。 白金色的光芒在他的眼眸之中流转,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五指之间雷光颤动,着不是玉佩所教的那种紫色的雷光,而是白金色的电芒,虽然不及原本那般恢弘正大,却是多了不少的锋锐之意。 “镇宫雷动望西成,镇宫雷动望西成,这炼体的法门,果然还是归结在一个‘雷’上啊。”林浩宇轻叹一声,站起身来,怎料一阵“嘎巴嘎巴”的脆响从身上传出,他仔细看了看,只见床上尽是些剥落的黑色块状物,仔细嗅了嗅,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苦笑了一下,林浩宇运炁一震,身上的血痂纷纷脱落,将手一挥,这些血痂便被收集到了一起,落入一旁的桶中,随后他扒下身上的衣服,钻进了浴室之中,伸手按动了几个按钮,这套由天地教打造的设备便开始了自行运转,他随手抓了一包调配好的强身药材丢入浴桶之中,这才跳进去。 外面传来早课即将开始的钟鼓声,坐在浴桶之中的林浩宇这才想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由得撇了撇嘴,仓促地洗完,换了一身衣服,冲向三清殿。 他的速度还算不错,当最后一声鼓声落下,他按落白鹤,落在了三清殿前。四下打量一番,也没敢回到昨天跪倒的地方,而是直接跪在了最后一排。也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今天众多道士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 “琳琅振响,十方澄清……” 三叩首后,熟悉的澄清韵响起,林浩宇也无暇再去思考这些,恭恭敬敬地开始跪经reads();。就在诵读宝诰之时,远空传来一声鹿鸣。一名身穿月白色道袍的道士从西山门方向乘鹿而来,手中握着一卷明黄色的绢帛。 见到玄天观众人正在做早课。这名道士犹豫再三,还是没有上前打扰,翻身下了鹿,站在三清殿外束手而立。没有人起身迎接,他也就那么站着,等待着早课完结。 三皈依完毕,轮值的幽隐道人率先起身,众人这才散去,这名道士疾步向前,来到幽隐道人身边,将手中的绢帛交给幽隐道人,面色严肃抱拳施礼:“晚辈昊天宗门下樊长安见过幽隐长老。今奉掌门真人姬凌云之命前来送信,烦请长老将此书信交由贵派掌门真人处。” 幽隐道人眉头一挑,也没看绢帛上的内容。而是说道:“如今修真界与凡间五域之间的节点尚未恢复,贫道便是有通天的法力,也无法将这信件送达凡间五域。” 樊长安愣了一下,将腰深深地弯了下去,额头近乎碰到了地面:“此信件关系到今后修真界、凡间五域之正魔格局,还请长老慈悲。” 每个门派都有些压箱底的玩意。这件事就像**一样,谁都知道对方有。但是不能说出来是什么颜色,现在昊天宗的做法,这就像是在急着要看玄天观的**一般,如此想来,这事情有的紧急性也就超出了幽隐道人的预料。 慢慢打开绢帛,幽隐道人的脸色就是一变,甚至连双手都有轻微的颤抖,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这才抬起头来,面色严肃地问道:“这上面的情况可是属实?” 樊长安苦笑:“如此大事,便是给晚辈再大的胆子,晚辈也是不敢杜撰的。” “你回去复命,就说此事衲子业已知晓了。”幽隐道人挥了挥手,长出了一口气,“事关我正道气运,我玄天观也不能袖手旁观。” “晚辈告退。”樊长安也不废话,上了来时所乘的白露,向着山门方向飞去,幽隐道人抬头向天,突然发出一声长叹:“这天,要变了啊。” 林浩宇走到他的身后,似乎有些莫名,轻声问道:“这究竟是怎地回事,竟然闹出如此大的阵仗?” 幽隐道人叹息一声,随手将那张绢帛塞到林浩宇的手上,但下一刻便意识到不妥,可是再想抢回来时,已经晚了,林浩宇早已将上面的内容尽数收入眼底,他的身形一阵晃动,险些栽倒在地,吓得一旁的道士伸手扶住,只见上面写道: “丙申月甲午日己亥时,西北沙漠之中疑有魔教高手显出踪迹,天符宗灵慧上人、大上觉寺海觉禅师闻讯而动,携天符宗林一心、天阵门云溪真人等十余凝丹期修士前往探查,遭天地教、魔教埋伏,是役,天地教叛徒使用禁忌武器,海觉禅师叛变,灵慧上人坐化,随行者除云溪真人逃出生天之外,余者皆无音讯。” 林浩宇挣扎着推开了扶他的道士,颤声对幽隐道人说道:“带我回去。” 幽隐道人看了他一眼,一改往昔的和蔼,冷声说道:“海觉叛变,那里已经成了魔教的优势之地,现在是凶险无比,你现在的修为不过是炼体上下,回去除了添麻烦,还能做什么?!” 沙漠地带的战斗无比凶险,现在的战斗层面也已经从炼体期、破障期为主上升到了以化液期、凝丹期为主,林浩宇的实力原本还可以凑合,但随着情况的发展,那里对于林浩宇而言,危险程度已经是翻了一倍不止。 这次的战况突变实在是猝不及防,就连昊天宗也似乎伤了不小的元气,事情背后牵扯无数,在这种情况之下,幽隐道人又如何能让林浩宇过去? “我要回去reads();。”林浩宇的眼中透着倔强,一缕缕白金色的雷光在他的体表炸响,脚下的青砖在雷光下显出丝丝的裂痕。 幽隐道人冷哼一声,一掌拍在他的前胸上,林浩宇只感觉呼吸一滞,一身的功力全部被封印,随后说道:“心不静,多挂碍,多魔障,如何修道?来人,押入后山静室之中,与道藏一套,着闭门思过三年。” 说完,幽隐道人衣袖一摆,转身离去,两个小道士苦笑着走上前来,对林浩宇打了个稽首:“师叔祖,师爷他下令了,晚辈也只能依律行事。” 说着,一条绳索将林浩宇捆了个结实,两个小道童带着林浩宇向着后山方向走去,站在一旁的苏妙云皱着眉头想要说什么,却有生生止住。 林浩宇面色苍白,心若死灰,如同木偶一般被两个小道童带着,向着后山方向走去,苏妙云追上了幽隐道人,低声说道:“天符宗的林一心,是他的叔叔吧?” “那又如何。”幽隐道人冷哼了一声,衣袖一摆,“稍后我将这个情况和掌门真人汇报一番后,自然会去那里看看,但是他想要去,还得等!” “你当真不考虑考虑么?”苏妙云说道,“他的实力并不如表面上的那么不堪……” “我当然知道……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幽隐道人冷哼变成了怒哼,话说道了一半,直接身化一道清风,向着后山的方向赶去。 再说两个小道童,拉着林浩宇向后山走去,脸上都是苦相,嘴唇翕动,不断交流着什么,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林浩宇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林浩宇身体一震,身上的绳索寸寸断裂,肉身强到了一定的程度,也能有类似神通的效果。 一股劲风吹过,两名小道童还没来得及回头,只感觉眼前一黑,已经被林浩宇手刀敲晕,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拔足向着后山方向奔去,修真界之中并不乏挪移之阵,如今西北沙漠战事紧急,连天符宗的灵慧上人这一级数的元婴期高人都坐化了一位,通向西北沙漠的挪移之阵必然开启,只要找到一个门派,必然能够借路直接到达那里。 至于自己的实力,林浩宇并不感到为难,幽隐道人并未将他的修为完全封死,他的修为会随着时间的变化逐渐解封,最多三天就能恢复到破障期的实力,加上最近的领悟,在战斗力上比起当初化液期的自己还要强上几分,即便是西北地方沙漠中的战斗再激烈,也能有保命的资本。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衣袂破空之声,幽隐道人含怒的声音传来:“林浩宇,你想干什么!” 说着话,一柄竹制戒尺隔空飞来,狠狠砸在林浩宇的头上,林浩宇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努力地摇了摇头,幽隐道人已经到了身前。 “我四叔现在生死不知,在修真界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整个卧虎庄的支柱。”林浩宇的声音有些嘶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幽隐道人冷哼一声,手中戒尺幻化出一片光影:“你这实力去了,也就是垫底的货色,你是想四叔没找到再把自己搭进去?你那些事,还有我不知道的?!” 又是一记砸在林浩宇的头上,幽隐道人转身离开,说道:“自己去静室里吧,我懒得动手了,安心思过,五日之内我给你个准确的消息。”(未完待续) 350.天发杀机龙蛇起,人发杀机天地覆 林浩宇坐在静室的蒲团之上,头上顶着两个大包,就像两个犄角一般,身边摆着一摞的手抄版《道藏》,《道藏》之中的每一个字都是笔力苍劲,显然是出自名家之笔,光是看着,就令人觉得赏心悦目,不禁想要一直看下去,但是无论如何,此时的林浩宇都无法将心思用在读书上,甚至身前放着的那本书也只是胡乱翻开而已。 他确实在担心着自己的四叔林承照,虽然得到的消息是“生死不知”,但是那种情况下谁又能保证自己的生命不受影响?要知道,四叔的师父,那位在整个正道都赫赫有名的元婴期高手都在那场战斗中身死道消! 林浩宇不知道海觉禅师到底是个什么战斗力,但是两个元婴期修士一对一交手根本不是短时间能结束的,消息之中的“天地教动用禁忌武器”必然不是什么善茬,而据林浩宇现在掌握的关于天地教的情报,所有的大威力武器都不是针对一个人,而是针对一个范围之内的所有东西。 海觉禅师不知道,但云溪真人的实力他是知道的,那可是成名已久的老牌凝丹期高手,而自己四叔修道的时间比起自己来也没长出太多,能有凝丹期的实力多半还是靠着门派或者是灵慧上人的看重,因此获得的海量资源生生堆砌出来的,抡起底蕴来与云溪真人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越是分析推演。林浩宇的心越是发凉,根本没有办法静下来,他在心中推演了无数次。最终得到的最大的可能却一模一样,那就是海觉禅师先行叛变暴起,连同那一帮西域的和尚们一同拖住这边的修士,随后天地教引爆了禁忌武器,海觉禅师动用了某件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法宝护住了门下弟子reads();。 攻击过后,海觉禅师将受了重伤的灵慧上人全力击杀,其他的正道弟子则死伤惨重。底蕴最深厚的云溪真人动用某些隐秘的阵法躲过了截杀,将这个消息传了回来。 如果真有逆天的神符。灵慧上人也不会身殒道消,也就意味着,林承照根本没有办法躲过对方的截杀! 虽然林浩宇没有办法看到当时发生的事情,但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大概*不离十了,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玉佩飘出他的胸口,淡紫色的氤氲之炁在玉佩的身边缭绕,显然在修真界它恢复的还不错,现在身上的字迹清楚了不少,就连身边的氤氲之炁都让他带着一股子仙气。 “你可有你四叔的生辰八字?”玉佩沉声问道,言语间不再有丝毫的戏谑,“若你四叔只是凝丹初期或者中期,我倒是可以帮你推算一番凶吉。” 林浩宇抬起头看来玉佩一眼。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我怎么可能有长辈的生辰八字?” 玉佩身上的氤氲之炁一阵变幻:“铜钱三枚你总有吧,今天我便给你起一卦。” “我已经起完卦了,就不麻烦你了。”幽隐道人迈步从外面走来进来。睨了玉佩一眼,“救你这蠢物现在十卦九不准的状态,也敢起卦断言吉凶祸福?” 说罢,也不理玉佩,转而对林浩宇说道:“愚兄起了一课,是凶中有吉、死里逃生之象。你四叔虽然处境堪忧,却无生命危险。” 幽隐道人说话的语气自然。并无丝毫作伪,林浩宇知道他不是在单纯的安慰自己,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出声问道:“我想去看看他,当初卧虎庄一别……” “玄天观的注意力并非投注到那片不毛之地,而是在大上觉寺。”幽隐道人笑了笑,“大上觉寺的作为可是同时触碰了所有正道门派的底线,天符宗更是和他们不死不休,即便他们已经将掌门的海觉禅师开革出寺。” 元婴期修士,即便放在号称第一大派的昊天宗,也是柱石一般的存在,任何一个元婴期长老的陨落对一个门派而言都是极大的损失,这种损失不仅仅在高端战力上,更是在经典、道法、术数的传承上,如灵慧上人这种符法通玄的存在身死道消,对于整个天符宗甚至是整个正道而言都是巨大的损失。 再加上其他门派凝丹期、化液期的弟子死亡,大上觉寺已经是彻底得罪死了整个中域的正道门派,不单单是道门,佛门、儒家、法家等等门派也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站队,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你且在此潜修,将我传给你的那部雷法精读,再看看道藏之中的正一一部,其中多有可以借鉴的雷法,待中域门派合围大上觉寺之时,我就带你去,也了却你的一番心结。”幽隐道人沉声说道,“武道长传给你的那本黄庭经也仔细看看,他老人家亲笔批注的书籍一般人可是看不到的。” 心结,自然是指大上觉寺的那位空色妖僧了,爷爷的去世一直是林浩宇心中抹不去的痛苦,如果能够手刃这个妖僧,对自己而言也是一个心境再度突破的契机。 幽隐道人说完这些,转身出了门,林浩宇站起身来,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幽隐道人站住脚步,摆了摆手:“不用谢我,这是应该的reads();。哦对了,你在闭关期间的饮食就由苏妙云负责吧。” 这句话刚刚落下,林浩宇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只听幽隐道人悠然说道:“与其让她去祸害整个道观那些低辈弟子,还不如让她来祸害你呢,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将损失降到最低,你看,愚兄也算是英明神武了吧。” 林浩宇咧着嘴,干巴巴地回道:“是,师兄英明,师兄神武,师兄浩荡……” 待幽隐道人离去,林浩宇这才盘坐在地,从百宝囊中拿出那本《雷法通典》,开始仔细翻阅起来,手中印诀不断变化,评估着每一种雷法的便利程度和威力,结合玉佩所传的引雷、放雷的法门,不断印证着自己的想法。 雷法有很多种,最简单的就是以属性划分,分为五行、阴阳等等详细的分支,这也是当今修道界最常用的法门,比如林浩宇在魔教时用的就是阴雷,玉佩所教的就是阳雷,那部锻体功法之中用到的雷法便是庚金之雷; 另一个分类的法门就是天雷、人雷,正所谓“天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变定基。”天雷的威力,总要比人雷大一些,一般门派所传的入门雷法掌心雷,便是人雷,接引天地之力施展雷法对敌,便是天雷。虽然有些门派依旧沿用这个分类方法,但是却不及五行阴阳分类来得方便。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更加复杂的分类方式,那就是以上两种分类的结合,将五行、阴阳等等细分为天、人两类之中,不过因为这种划分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因为除了记录到个个门派的秘法典籍之中留给后人观瞻,真正使用的时候没有人会深究雷法究竟是哪一个门类之中出来的。 林浩宇常用的雷法便是玉佩所传的那一套雷法,似乎有着极大的关碍,玉佩没有告诉他这套雷法具体叫做什么,但从这部典籍的划分上,应该属于至阳天雷,宏大端正,算得上是阴物、妖邪的克星,只是在某些地方尚有隐患存在,使得在使用时有了很大的阻碍。 最显而易见的就是消耗,最正统的雷法不会如林浩宇这般动用一分力引动百份的天地元炁,这一部雷法若是完整,林浩宇甚至可以用炼体期的实力一雷劈死化液期的修士! 转过头看了看悬浮在身边的玉佩,林浩宇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我说老前辈啊,您能不能大发慈悲,把这套雷法的完整版交给我?现在这个劈起人来太不爽利了。” 玉佩身边的紫气化作一只大手,狠狠地砸在了林浩宇的后脑上:“你家道爷要是会,能不教你么,这套雷法可是当年我随着重阳祖师去雷部做客,看见雷部一位将领正在给属下演法,所以顺便就记下了些口诀,当时那位将领已经讲完了基础的引雷部分,所以我也就记得后半部分,然后自己参悟了一下,这才弄出这么个纯阳天雷。” 说着话,玉佩又是一巴掌拍在了林浩宇的头上:“至于真炁的数量,你以为你家道爷我和你这个废柴一样,三道雷就能累个半死?!” 回想起玉佩那恐怖的真炁纯度和数量,林浩宇乖乖地闭上了嘴,这雷法自己应急的时候用用也就是了,玉佩鼓捣出来的那一部分根本就不是给人用的,最起码不是给他这种经脉狭窄靠着真炁纯度吃饭的人用的。 试想,如果这篇雷法被大规模传播,整个修真界会多出多少的杀孽?也难怪幽隐道人说这部雷法干系重大,不能帮他进行完善。 “往下看吧,后面会有些有用的东西,一些事情你师兄虽然不能直接出手帮你,但可以用一些折衷的法子传给你,躲避天道的追缉。”玉佩说道。(未完待续) 351.个人机缘个人秘,运转乾坤有天机 林浩宇在静室之中研习着雷法,正道同盟的诸多大佬们则正在商议着各个门派需要向西北沙漠和西方的大上觉寺派去多少人才能将战局以最快的速度平定,或者说将站在自己对立面的魔教余孽、天地教叛徒和大上觉寺的和尚们彻底灭掉。 毕竟修真界和凡间五域之间的通道即将自动修复,到时候魔教之中的高手就能随时回援修真界,到时候再想解决战斗,就绝对不像现在这般简单了,至于凡间五域,这些正道的大佬们倒是不甚关心,到时候三五十个元婴期的修士下界去,总能把原有的势力范围夺回来。 他们此时并不了解魔教的战略,但魔教若是能在修真界做出些许迷惑和阻挠这些正道的手段,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若是有可能,做点手段也是会的,看到正道不舒坦,这些魔教的教徒就会感到舒坦。 不过即便正道完全知晓魔教的全部计划,他们也不会放过魔教,魔教教众人人得而诛之,魔教若是在修真界还要硬钉子,将其拔掉是必须的。 幽隐道人出了林浩宇闭关的静室,没有回转执事殿,而是翻身上了一头麋鹿,双手一拍鹿角,这只鹿便腾空而起,向着山下天地教的城市之中飞去,这头鹿发出一声悠长的呦鸣,天空中顿时打了一个响雷,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划过有些阴暗的天空。 牛重天的身影浮现在了虚空之中。与幽隐道人隔空对立,抱拳说道:“当日仗义出手,牛某在这里谢过道兄了reads();。” 幽隐道人摆了摆手。回道:“总是要有人做的,我顺手做了,还有些附带的好处,也算是一举两得了,不用谢我。” “不知道兄此次找我,所谓何事?”牛重天见他面色严肃,不由得问道。 幽隐道人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看来你在正道联盟之中的耳目全被拔出来了啊,天符宗的老疯子灵慧上人死在了西北沙漠。这种事情你都不知道?” “现在的天地教就算还有探子在正道之中,只要我这个做教主的还没糊涂的,就不能在动用分毫。”牛重天苦笑了一声,不过声音之中的震惊毫不隐瞒:“灵慧上人那个老疯子可是元婴期中数得上的好手了吧?区区一个西北沙漠应该困不住他的。难道他进入了第三块绿洲千里之外的绝地?!” “这件事和你们天地教脱不了干系。”幽隐道人叹息了一声,“仔细想想你们手里还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元婴期的修士,然后自己列出一份赔偿送到天符宗吧,虽然没什么用,但也算是将沙漠中的那些人和你们割裂了关系。” 牛重天眉头一皱,点点头,不过声音中的疑问并未有丝毫的减少:“多谢道兄提醒了,稍后我便差人盘查一番内库,说实在的。能够威胁到灵慧上人这种高手武器可并不算多,那两个叛逆拿了多少一望即知。只是这些武器的引爆需要时间,以灵慧上人的实力就算不能硬撑下来。也不应该躲不开啊。” 幽隐道人的声音转作严肃,冷笑了一声:“大上觉寺的那个海觉秃驴背叛了正道,所以灵慧这头倔驴才死在了那里,所以,在吊唁完灵慧上人之后,你们应该做些什么还用贫道提醒么?” 牛重天沉默了一下。点头道:“多谢道兄提醒,牛某人也不是愚钝之人。自然知晓应该做些什么。” “那衲子我就等着牛掌教的好消息了。”幽隐道人点头说道,双手一拍鹿角,将鹿头一拨,向着西北沙漠方向飞去,同时说道:“沙漠中还有一人与我门下有些关碍,衲子要去寻找一番,这就告辞了。” 牛重天拱了拱手,说道:“道兄慢走,牛某就不送了。” 西北沙漠中,一个巨大的天坑正在被移动着的沙丘缓缓填平,虽然速度不快,但确实是肉眼可见,沙坑底部和四周全是琉璃状的沙子,显然经过高温的烧灼,依照着造成的杀伤力,至少也是元婴期火行法术的全力一击才能造成的。 空气中的灼热已然消散无踪,但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元炁波动,似乎这一片沙漠都被一个诡异的阵法所笼罩着,所有的普通生物即便躲过了第一波的高温,也在这种诡异的阵法影响下一一翻出沙子死掉。 仅仅是从这些逃过高温灼烧、被诡异元炁波动杀死的沙漠生物尸体上就能看出,这股元炁的波动范围绝对不仅仅是这股天坑上,而是向四周拓展了近五里地。 空间一阵波动,一个穿着破烂青布道袍的人影从虚空之中跌出,形容狼狈不堪,脸上甚至带着血液还未凝固的伤口,破烂的道袍下隐约可见鱼鳞一般的伤口,唯一算得上完整的部分便是左前胸上的那个护心镜了,只是上面的那些划痕可以看出这块护心镜在之前受到了怎样的攻击。 道士抬起头,看了看似乎变了颜色的天空,猛然间一口黑血喷出,胡乱地从百宝囊中抓出几颗疗伤的丹药塞进嘴里,然后分辨了一下方向,手中一道黄纸书画的符箓迎风一晃,亮起一股土黄色的光芒,带着他向着东南方向飞去reads();。 可是刚刚飞出古怪元炁笼罩的范围,一根巨大的降魔杵从天而降,直奔这道遁光而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随之传来,明明是端正宏大的声音中充斥着一股戏谑的味道:“林道友果然是深得苍天庇佑,即便这样都没有死掉,若不是师叔严令,贫僧差点就让你走脱了。” 此人正是林承照,见到袭来的降魔杵,他并未慌乱,手中一张符纸丢出,也不见掐诀念咒,一朵金莲凭空爆开,将这根降魔杵死死顶住,他自己身形一晃,直接出现在一名僧人的面前。 这和尚身材魁梧,一张脸不怒而威,体表金光流转,乃是炼体一流的佛修,法号灵岩,能够显露出怒目金刚相或者不动明王相,放在西方佛国中,也是一个有名有姓的高手。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林承照嘶声问道,嗓音沙哑异常,只是声音平静异常,丝毫不见方才遭受偷袭、师父同道身死道消后的愤怒和伤感。 灵岩和尚的眼皮跳了跳,暴风雨前总是宁静的,林承照如此动作,定然是要拼命的欠揍,一个玄门嫡传的凝丹期修士突然爆发出阿狸的战斗力,即便是他也不愿意硬抗,不过他看了看林承照狼狈的形容,心中安定了不少,张口说道:“正是,方才出来的两个小道士可都被贫僧打杀了,不知林道友有没有做好准备。” 明明是杀意四溢,但落在他的口中却是温和平淡,显然平日里杀了不少人,西方佛国之中不断传出这些西方和尚用人骨、人皮之类材料做法器的消息绝非空穴来风。 林承照点点头,右手凭空一划,一柄三尺青峰出现在他的手中,剑尖微黑,显然是平日里经常画符留下的印记,随手挽了一个剑花,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抓住了一沓符纸,一阵阵澎湃的元炁波动从中透出,让灵岩和尚的眼皮跳的更厉害了。 灵岩和尚也不再说话,手持着降魔杵冲了上来,降魔杵在虚空中幻化出无数的光影,看似虚幻,实则每一击都是他的权力一击,只要一个躲闪不当,以林承照如今的实力都会落下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趁他病要他命,林承照本就是天符宗出身,画符、用符都是行家里手,但近身战斗绝非他的所长,只要进了身,一些大威力的灵符根本无法引动,一个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另一个则是威力过大,林承照现在的状态,防御力绝对没有他来得强。 林承照显然看出了对方的意图,嘴角突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手中那一沓灵符猛然间飘散,整整九张灵符迎风见长,化作九团火光,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九宫阵,定住了一方虚空,灵岩和尚所有的攻击被牢牢锁在这片空间之中,根本无法透出分毫。 “爆!” 没有繁杂的咒文,也没有繁复的法诀,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爆”字,整个符法构成的九宫阵向内收缩,而后轰然炸裂,狂暴的天地元炁甚至将他自己都吹了一个跟头! 爆炸的中心传来了灵岩和尚的怒吼,一股佛光从其中透出,直接照亮了一方天宇,林承照冷哼一声,也不管自己更加苍白的脸色,直接掏出一张符篆,拍在了自己的长剑上,一股黑气从剑柄上燃起,直达剑尖,而后他整个人身化一道金光冲入了爆炸之中。 随后,灵岩和尚的惨叫响彻天地,短促而又充满了不可置信。 天地元炁的风暴消散开来,林承照面色苍白的站在虚空中,手中的三尺青峰滴着鲜血,灵岩和尚被劈成碎末一般的血肉从天而降,一同绞碎的不仅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三魂七魄。(未完待续) 352.恩师之仇徒必报,清泉杀戮只为道 在这处天坑四周围堵幸存着的当然不可能只有灵岩和尚一个人,这边刚刚打起来,就有几个魔教和大上觉寺的修士赶了过来,不过他们都不认为林承照有能力杀掉灵岩和尚,只是在一旁观望,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但是接下来的一切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林承照虽然身负重伤,但依旧以雷霆手段将灵岩和尚直接击杀,虽然灵岩和尚也有大意之嫌,但这种堪称恐怖的爆发力也没有丢了他的天符宗嫡传弟子的名头。 林承照抬起头,苍白的脸色在午时的阳光下反着太阳的光芒,一时间竟然让围住他的几个人产生不可亵渎的庄严之感,疲惫而沙哑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呢?” 围上来的三个人互相看着,脸上都露出犹豫的神色,他们原本以为灵岩和尚就算不能将林承照击杀,至少也能够压制对方,可现在的胜利者却是林承照,这就让他们开始犹豫了起来。显然方才林承照的表现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撼,谁也不知道这个天符宗的嫡传弟子还会有什么后手,若是他们贸贸然上去,林承照忽然又拿出个什么法宝将他们灭杀,这真是哭都来不及,即便林承照真不是他们对手,他们此时也是惜命不上。 “修道者,当合体天心,方可神升上界;修佛者,当一念参禅,方可得悟菩提;修魔者。合当逆势而行,方可得证魔道。你们三个,都是些什么东西?”林承照突然大笑一声reads();。体内的真炁流转,向着丹田内一缩,整个人都随之消瘦了三分。 林承照狂笑着,纵起遁光向着三人的方向铺了过去,三人大惊失色,四散奔逃,一个和尚大声吼道:“自爆金丹。你不要命了?” “一个换四个,我够本了!”林承照哈哈大笑着。双手在空中幻化做一团虚影,无数的符纸仿佛不要钱一般飞了出去,在天空中化作一团团火光,将这三人牢牢锁住。一名凝丹期修士真的拼起命来,短时间内拖住三个同境界的修士还是不成问题的。 “痴儿,何必如此?”一声叹息传来,沧桑中带着一丝丝的悲痛,林承照连同三名被锁在符纸所化火光中的修士全部被定住,林承照体内疯狂奔涌的真炁瞬间平静了下来,收缩中的金丹都随之凝结。 林承照控制的符篆之中,三张突然幻化出万丈的光芒,三个金甲神将从光芒之中走出。每一个手中都握着一根钢鞭,手起鞭落,三人的头颅便如同烂西瓜一般破开。而后整个身体都变成一缕缕金芒,钢鞭旁均有一颗光球缭绕,里面正是缩小后的三个人。 三名金甲神将转过身,对着来人施了一礼,说道:“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请上官恕罪。” 来人正是清泉上人,他挥了挥手。三道光芒便出现在了三人面前,里面正是三瓶好酒,他笑了笑,说道:“无妨,无妨,劳烦三位真灵下界了,些许浊酒,诸位若不嫌弃自可带走。” 三名金甲神将脸上同时泛出喜色,连连点头,收起酒来,为首的那名说道:“多谢上官赏赐,此三人罪大恶极,下官三人还要将他们送到三官大帝处校籍定罪,就不在这里多做打搅了。” 说罢,三人直接化作金光直冲天宇,清泉上人轻轻地摸了摸自己颌下的胡须,叹了口气,仰首向天,嘴中咕哝了两句,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凡是修道之士,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只要上界的祖师爷们点头,都会有一定的“仙职”,职级从低到高分为九到一品,就和凡俗之中的朝廷一般,仙职等级越高的能够号令的天兵等级、数量就越多,昊天宗之所以强横,便是因为一定程度上掌控了这种仙职的下放,通过这种方式,他们便可以将自己的影响力延伸出来,成为自己的势。 这三名天兵之所以真灵下界还对清泉上人口称“上官”便是因此,仙界之中的等级在可以通过自己修为提升而提升的同时,也是极端森严的,但是在办事的时候是否用心、能否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将上官的命令最大限度的完成,就要看这些实际执行的天兵了,这些不知做了多少年天兵可有不少的方法绕开规则偷奸耍滑。 因此,清泉上人很明智地送上了三瓶在修真界也算是好酒的酒水,这样三人在被带走之后,定然会受些罪,比起天界的那些刑罚,直接魂飞魄散而言才算得上是一个最好的归宿。 林承照身上的束缚散去,他转过身来,对着清泉上人撩衣跪倒,声音悲切,带着些哽咽:“弟子林一心,见过掌门师伯。” 清泉上人叹息一声,伸手将他扶起,缓缓说道:“痴儿,痴儿,何必如此?随我回转宗门罢。” “我要为师父报仇,师伯的法旨,不敢领受。”林承照嘶声说道,只是苍白的脸色证明他的身体状况并不足以完成他所说的这些。 “回去吧,师伯承诺你,你有亲手报仇的机会,而且时间不会很远。”清泉上人沉声说道,一股淡青色的真炁传入林承照的体内,帮助他梳理着体内的伤势,林承照的脸色这才红润了一点reads();。 林承照点点头,闭上了眼睛,而后缓缓睁开,对着天坑的方向撩衣跪倒,种种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可就在这时,他只感觉眼前一黑,直接栽落云端,清泉上人眉头一挑,挥手一片庆云将他接住。 “这……”林承照体内的情况极端诡异,就连清泉上人也感到无处下手,要知道他虽然并不是道医一脉,但是能修到元婴期的实力,做到触类旁通还是不难的,再加上岁月的积淀,那些所谓的名医在他的面前也不过是笑话罢了! 一声鹿鸣从东南方传来,清泉上人转过头去,见到幽隐道人乘鹿而来,口中说道:“道友莫急,林一心想必是受了天地教武器的影响,我等正统的医术想要治愈却是要有不少的波折,不若送到我玄天观交由牛重天处理如何?” 清泉上人皱了皱眉,点头说道:“那就多谢幽隐道友了,贫道在这沙漠之中还有些事情要办,林一心就交给道友了,如何?” 幽隐道人转身看了一眼,就见东方天空上布满了七彩的遁光,至少三百名天符宗弟子站在那里,每一个都有着化液期的实力,心知对方这是要下杀手了,这三百人想必是天符宗无数年来的积蓄,想想也是,一名元婴期的长老莫名其妙地陨落在这里,是个门派都会坐不住,只是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多少耋宿罢了,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是自然。” 说着,将林承照放在了鹿背上,自己站在云端,右手在虚空中画了一道符篆,向着鹿角上一拍,带着林承照向玄天观飞去。 清泉上人回头招了招手,而后向着第三片绿洲方向飞去,面无表情,身后的三百余人默默地跟上,同样没有任何的声响,整片天宇都被肃杀之气所覆盖,沙漠上几只正在晒太阳的沙蛇慌慌张张地钻进地下,再也不敢露出来。 就在临近第三片绿洲百里之时,清泉上人猛然纵起遁光,向着西南方冲去,左手并作剑指向前挥动,虚空中顿时溅起一片的血花,一声惊恐的痛叫从其中传来,清泉上人右手一牵一引,一个身高丈五、浑身覆盖着黄色毛发的身影从虚空中落出,若是林浩宇再次定然会认出,这正是当天逼着他用去刘万民符篆的凝丹期妖族。 “妖族?有没有见到过魔教之人的踪影?”清泉上人冷冰冰地问道,浑身上下不见丝毫的得到高人的飘然,倒是颇有几分屠夫的味道。 这妖族刚刚想要坡口大骂,被清泉上人的压身一看,顿时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有些哆嗦着说道:“小妖的洞府现在便被魔教和大上觉寺的一帮秃驴占据着,自己也险些被收走,拼了命这才逃出来。” 清泉上人眯着眼睛思考了片刻,这才说道:“你的巢穴所在何方?” “在西北方向,三百里,一片沙丘的下面。”妖族哆嗦着回答,就仿佛打着摆子。 只是这妖族连毛皮都没有真个退去,哪里能骗得到清泉上人这种人?一道符篆当即落在了他的头上,这妖族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化作了一地的血水。 “西北,三百里?”清泉上人冷笑了一声,珍而重之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的盒子,取出其中的符篆,这符篆卖相也就平常,甚至连元炁波动都没有露出太多,若是扔到大道上,定然会被当做一张破纸反复见他,但是能被清泉上人这个掌教如此珍重收藏的,定然不是凡物。 转身向着天符宗山门方向施礼:“弟子清泉,今日在此开杀戒了。”(未完待续) 353.以道为本以法体,以术为用以人器 西北沙漠之中腥风血雨,玄天观的静室之中却是安安静静,袅袅檀香从一旁桌案上的香炉里腾起,在整间静室之中弥漫,这股香气有安神、却邪、养气等等功效,可以说,单单是里面的材料就能拿出来开炉炼丹,这足以见幽隐道人为林浩宇下的血本。 此时的林浩宇,正捧着那一套《道法会元》看得出神,刚刚练习了一番雷法手印的他再读这部收录于《道藏》正一部之中的典籍,只感觉字字珠玑,轻声诵读,唇齿生津,一些原本想不通的地方,在看了《道法枢纽》这部分之后,竟然有了豁然开朗之感。 “以道为本,以法为体,以术为用,看来我现在的这些法门,都只不过是在‘术’这一范畴之中罢了,只是不知道真正的‘法’是什么一个样子。”林浩宇轻轻扣下道书,长叹了一声,一时间有些心驰神往。 门外传来苏妙云的声音,将林浩宇的幻想无情的斩灭:“即使到了元婴期的境界,也不过是接触到‘法’的门槛,距离真正的‘法’还有很大的差距,一些术法虽然冠上了‘法’的名头,实际上却还是在术的范畴之中。以你现在的实力去想法,就像什么呢?” 静室的门被推开,苏妙云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同时不留情面地说道:“就像一群农民幻想着皇帝的生活,是用金锄头锄地?还是每天都有肉包子吃?” 很多事情都讲究个水到渠成,境界不够,驾驭不了,就算本身的力量再强,那都没有用,甚至会导致空坐宝山而无能为力的情况发生reads();。 林浩宇有些讪讪地笑了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真不知道你在凡间五域的时候都学了些什么东西,这些基本的常识哪怕是一个刚刚达到入道期的小道童都应该知道的。”苏妙云放下食盒,盘膝坐在林浩宇的对面。似笑非笑地说道,“想想也是。你的那处所在肯定是把你当做炮灰一样了,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完全没有必要教给你,反正你也不会接触到那个层面。” 林浩宇摇了摇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就是我想的那样。”苏妙云打开食盒,将四个小菜一碗米饭放在地上,依旧是扑鼻的香气,不过品尝过真正滋味的林浩宇却没有半点食欲,只是在苏妙云目光的逼视下,他不得不拿起筷子准备开动。只听苏妙云继续说道:“你慢慢吃,我帮你分析一番其中的那些弯弯绕吧。” 林浩宇点点头,开始吃饭,只听苏妙云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任何一个大宗门都分为内宗和外宗么?外宗,那是大白天拿出来吓唬人的,也是为修真界门派收集资源的门户,最高的也不过凝丹期实力,但放在凡间五域却是足够了,毕竟那些世俗的皇朝王庭,最高也不过是破障期的实力。只有少数的幸运儿会窥破门径,达到化液期,但也只能止步于化液初期。至于化液期和凝丹期的差距,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吧?” “最重要的是,任何一个有自行勘破化液期实力的修士,都不会默默无名,只要他们表现出了一定的能力,无论是在江湖之中还是朝堂之上,都会被各大门派发掘出来,然后收入麾下,至于能够进入外门还是内门。就要看他们自己的实力了。” “你要清楚一个事实,各大门派最看重凡间五域并且拼命瓜分的原因中。物力资源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真正看重的还是人。没有了人,即便有了无穷无尽的物力资源,又能培养出什么?像我们神厨派一样,培养出一群厨子?” 她看了看林浩宇拼命吞咽的样子,有些感慨:“内宗,才是一个门派真正精锐之所在,这里的人未必有太大的数量,也未必有很高的修为,但毋庸置疑的是,他们的天分都很高,这个天分一是指修炼的天分,二是指这个人的气运,前者如我,后者如你。” 听了这话,林浩宇一口饭差点没咽下去,连咳了几声喝了一大口水,这才缓过来,这就是在*裸地嘲讽他的资质差,但他还真没什么可说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他自己清楚,要不是神虚子给了自己那个什么证明,自己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在凡间厮混,甚至已经尸骨全无,这种事情说多了只能遗人笑柄。 苏妙云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说的‘常识’,指的便是我们这种人应该有的常识,而不是凡间五域中那些外门弟子应有的常识,凡间五域应有的常识,是凝丹期甚至是化液期以下实力在战斗中应该体悟的。” 这一点林浩宇倒是深有体会,一个层面接触一个层面的东西,内宗弟子最差的未来也是凝丹期,接触的东西在元婴期左右的确是常识。 “之所以说当年你那处所在让你做的是炮灰的活计,就是因为你接触的东西实在太过基础,以你身后那个人的实力,将你送进内宗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他依旧没有做这样的选择。”苏妙云说道,林浩宇的眉头不由得竖了起来。 苏妙云没有理会林浩宇的表情,声音恬淡地继续说道:“没有人会否认他对你的照顾,但是到了那个位置,一切作为都是需要目的支撑的,否则即便天赋通天,也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内宗从来不缺乏天才,只有心智和天赋同样强悍的人才能最终做到掌门的位置,单单的实力强悍,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门内耋宿罢了reads();。” 林浩宇吃完饭,灌了几口水将嘴里的怪味冲下,看向苏妙云的眼神很是严肃:“我不知道你究竟知道多少关于我的过往,但是他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是不是,你说了不算。”苏妙云笑了笑,一边将食盒收起,一边说道:“当然,我说的也不算,虽然我姓苏。” 姓苏,这两个字如同重锤砸在林浩宇的心坎上,虽然一大部分史实已经湮灭在了时间的洪流之中,随着那一场浩劫一同烟消云散,但是那位名满天下、挂着六国相印的纵横家苏秦却有着不下于孔孟的名气,其师鬼谷子,更是声名远播,这种人的家学必定渊博,所思所想定然比自己这种所谓的“武林豪门”出身的人更周全,也更接近那个人的所思所想。 “我知道了。”林浩宇的声音有些沉闷。 苏妙云摇摇头,站起身来:“仔细参悟一番雷法吧,提升些实力,修真界和凡间五域之间的壁垒还有三个月就要自动修复了。” 林浩宇点点头,看着苏妙云走出了静室,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他知道苏妙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留给正道同盟处理西北沙漠地区、大上觉寺的时间最多只有三个月了,一旦修真界和凡间五域之间的通道打开,那么正道要做的就是巩固自己在凡间五域的基业了。 “大上觉寺,大上觉寺……” 有些无意识地呢喃着这个名字,林浩宇的右手慢慢地收紧,一道道雷光在他的指缝中迸溅,静室之中无论是地面还是陈设,都有阵法护持着,所以这些雷光即便飞溅出来砸在地上,也不过是砸起一点点尘埃,连一个小坑都留不下丝毫。 似乎是感受到了林浩宇的心情,玉佩的声音慢慢响起:“一饮一啄皆缘前定,虽然我很讨厌这句话,却也不得不接受,该是你做的事情,你总要去做的。” 林浩宇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问道:“你说,正道同盟会怎么对付大上觉寺?” “这种事情谁说的清呢,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将带头的几个和尚处死,神魂打散,直接散了那几个支脉,最严重的只有灭门一途。”玉佩说道,有些叹息,“在这种时候站队出现错误,和魔教搅合到了一块儿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天地教那边就是一个例证,真不知道那个海觉是怎么想的。” 林浩宇笑了一下,脸上瞬间就蒙上了一层金光:“也就是说,我顺手宰了空色那个贼秃没有任何问题了吧?” “以你的地位,加上你四叔,再加上正道对于大上觉寺整体的仇恨,莫说是一个不成气候的空色,就是手刃了海觉和尚都没有问题。”玉佩笑着回答,“不过,你也要有实力那么做才行,你可没有你四叔的实力和积淀。” 一股白金色的真炁将林浩宇的身体笼罩,丝丝电芒不断从这层真炁上迸溅出来,他的话音充满了自信:“无妨,当年在山村野庙一别,我和他的起点已经算是在同一条线上了,要是这样我都处理不了他,这道修起来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张开嘴,林浩宇猛然发出一声虎啸,西方一头模糊的白虎缓缓出现,进入他的身体之中,他的右肩上慢慢浮现出一股虎头的护肩。(未完待续。) 354.清泉上人雷霆法,醒神真人食亦佳 时光飞逝,转瞬间已经是一个月过去了,或许平日里修士们不会觉得怎样,但现在的修真界正是多事之秋,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修真界之中却已经是风起云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先是天地教教内剧变,掌教牛重天突然发力,将以大长老、二长老为首的一众正道叛逆诛杀,将天地教彻底绑在了正道的战车上,期间的波澜就是玄天观幽隐道人突兀出手,以雷霆手段将试图劫持林浩宇、苏妙云二人的大长老击杀,也让林浩宇的名字被众人所知悉; 而后是天地教叛逆伙同魔教余孽在西北沙漠之中设下圈套,加之大上觉寺海觉禅师叛变,使得正道损失惨重,天符宗元婴期强者、符道宗师级人物灵慧上人身死道消,第三绿洲险些失陷; 最让人心惊的便是天符宗在西北沙漠中的一系列雷霆手段,三百余门派精锐在掌教真人清泉上人的带领下以雷霆之势横扫整个西北沙漠,一直打到第三绿洲西北三百里的地方,剿灭近千名魔教、天地教弟子,只是未曾发现一个大上觉寺的僧众。 期间,清泉上人祭出三道秘传符篆,引雷霆之力在沙漠中生生造出三片雷霆绝域,据旁观者回报,秘符引动期间天地失色,有雷部神将十三名真灵下凡,联手施为,深紫色的雷云绵延数千里,雷云之下人畜无生reads();。 施法之后的雷云并未散去,而是收缩成五百里方圆,在那一片沙漠上空凝聚不散,不时落下道道天雷,凝丹期以下的修士只要接近那里,都会感受到天威的压迫。据估算,那些散落的天雷哪怕弱的,至少也抵得上凝丹期的全力一击。称之为“雷霆绝域”绝不为过。 这是天符宗的一种宣告,天地教有能够威胁元婴期修士的武器。那么天符宗就不乏能够灭门能力的符篆,天符宗压箱底的东西,绝不会只有这一样,正道大派的底蕴只要露出冰山一角,就足以让小门派为之颤抖。 针对大上觉寺的相关行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大小门派足足近千名凝丹期以上的修士在大上觉寺的周围聚集,昊天宗甚至出动了仙界天庭流传下来的阵法天罗地网,虽然召请的仅仅是天兵天将的真灵下界而非本体。但十万这个数量也足以踏平大部分小山门,最重要的是,只要使用了这个阵法,就意味着正统的天庭依旧承认昊天宗的正统性。 在这个天地教、天符宗相继露出獠牙的时候,身为正道联盟的领袖,昊天宗自然也要露出自己的一点实力,只有这样才能够将正道领袖的名头牢牢地拦在怀里,若是不能保证自己的威望,这个领袖的身份,恐怕便要易主了。 这一切与林浩宇的关系或许很大。但是身在静室之中的他却无暇理会,只是反复地诵读经典,修炼秘法。修为方面虽然达到了破障期,但距离恢复凝液期的实力依旧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这一日午时,林浩宇放下了手中的黄庭经,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幽隐道人便推门而入,脸色严肃:“收拾一番,准备和我出门罢,姬凌云刚刚传来消息,兵发大上觉寺。” 林浩宇双目一凝。眼中闪过喜色:“没什么可收拾的,这就走吧。” 幽隐道人点点头。起手便是一件物事砸向林浩宇:“这可是无争师兄从凡间五域传过来的,对你应该有不小的提升。” 林浩宇将那东西接在手里看了看。是一件缩小版的铠甲,但却非常精致,比真正的铠甲似乎还要更好,这身铠甲上面闪烁着奇异的光泽,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炼成的,林浩宇试着真炁向其中灌输,这铠甲迎风见长,直到化作自己身材正好能够穿着的大小,这才停了下来,显然是给自己量身打造的。 “师叔还真是心疼你,知道你没有什么防身的宝贝,自己的实力又不足以催动那身道袍上的防御法阵,这才巴巴地抽时间给你炼制了这么一个宝贝,让无争师兄传上来,现在修真界和凡间五域之间并不连同,相当于跨界传物,比起传一个简单的音讯可是难了不知道多少倍。”幽隐道人啧啧说道。 林浩宇点点头,却是没有多说什么,这些感情只要明白了就好,说出来反而落入了下乘。他将这身铠甲穿戴完毕,又将私印、龙潜剑悬在腰间,双掌一拍,一股庚金之炁在面前凝聚出一面铜镜,将他的影像照了出来。 甲胄,是凡间五域中北燕式样的铠甲,不过细节上有所修饰,左肩上多出了一个白虎的头颅,右肩上多了三根狰狞的倒刺,手肘、膝盖等关节部位上也有不少的倒刺,所有的设计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而存在着,那就是利用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将杀伤力最大化。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林浩宇一瞬间有了错觉,那就是自己没有在玄天观,而是回到了魔教军营之中,那时的自己也是甲胄全套,或许唯一的不同就是杀气,当时自己可以称之为煞气冲霄,如今却有一股飘然出尘之感reads();。 体内真炁流转,林浩宇瞬间感觉到一丝异样,虚空中散逸的杀伐之气正在向自己的身上汇聚,整幅铠甲上逐渐浮现出暗红色的光泽,虽然不是自己释放出来的,但林浩宇依旧可以估测出自己散逸出的杀气的强度在不断增强。 等到整幅铠甲这地变成暗红色的时候,杀气的强度正好和林浩宇杀意最强的时候持平,林浩宇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摸了摸镜子中的脸,慢慢说道:“用曾经解决曾经么?师叔,我明白了。” 说完这段话,他面前的铜镜轰然破碎,而他自己则大步走出了静室,站在半山腰上对着天空发出一声长啸,更强的杀气从虚空中向他涌来,身上的暗红色彻底变成了漆黑的颜色,他身边的一株古树被杀气一激,叶片瞬间枯萎了下去,护山的法阵激活,这才让他避免了彻底枯死的结局。 林浩宇转过身,对幽隐道人说道:“我们走吧。” 幽隐道人点点头,连续击掌三次,只听半空中传来一阵战马的嘶鸣,一匹同样挂着甲胄的战马从虚空中踏出,四蹄上腾起惨绿色的冥火,头顶安着一根黑色的独角,得胜钩上挂着一柄长枪,马鞍的右侧上斜挂着一个包裹,里面装着一柄硬弓、一筒白羽箭和一把钢鞭。 “我……”林浩宇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吐出这一个字,然后将后面的话转为一声叹息,他明白,师叔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这件事之后,他便真正的和魔教的那段过去再无关系,他将那个包裹背在身后,翻身上了战马。 “一入玄门不知年,乾鼎坤炉绝尘寰。二十四楼风云起,只将金汞鼎中炼。一朝回首前尘事,如梦初醒恨当年。爱恨情仇纷纷扰,策马西去绝旧怨。”幽隐道人乘鹿踏歌,向着西方飞去,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拍马跟上,右手不自觉地反复摸着枪柄,他们的身后,十名玄天观所属的羽士或驾遁光,或乘仙禽,或御飞剑,声势好不浩大。 林浩宇回头看了看这是个面色严肃的道士,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从这声势里看,至少也是凝丹期巅峰的存在,至于里面到底有没有元婴期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很震惊么?”玉佩幽幽地说道,“巅峰时期的玄天观,或者说巅峰时期的修真界,那才是真正的元婴遍地走,凝丹不如狗,不过就是现在的玄天观,这种凝丹巅峰境界的修士至少有一百人才是正常。” 林浩宇掐指算了算,自己在做早晚课的时候见到的道士数量并不多,想必很是有一部分人外出云游了,而这些有资格出去云游的,大多是为了经历红尘或者是寻找突破的契机,他们无论是修为还是战力都不会弱。 “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不带我一个?”苏妙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只见她踩着锅底,死死地咬住队伍的末尾,“虽然本姑娘战力不行,但是我能给你们做药膳啊。” 一听到“药膳”两个字,队伍之中的几个道士脸色就有些不太对劲了,更有三四个道士干脆加速向前飞去,就好像遇到洪水猛兽一般。 苏妙云见状,脸色就有些不对劲,她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难道我的药膳就那么难吃?也好,你们不带本姑娘去,本姑娘回去找我的师兄,想必你们会很喜欢她的酸辣月饼吧?” “不不不,你做的菜好吃,药膳更是一绝。”一个外表看起来至少有七八十岁的老道满脸讪笑,伸手一招,一道灵符飞出,将苏妙云的速度提升起来,“醒神真人向来忙碌,想必是没有时间来我玄天观的,苏道友还是不要麻烦她为好。”(未完待续。) 355.幽隐无争玄天中,上觉寺里有梵声 这边林浩宇等一众玄天观的道士飞速地向着西方飞去,刚刚过了天地教的身旁,就见天地教内五色光华冲天而起,牛重天带着几名长老飞了起来,随着他们向西飞去,两派人马也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有为首的幽隐道人和牛重天互相之间打了一个招呼。 或许只有幽隐道人发现,在看见林浩宇和苏妙云的时候,对方眼中闪过的一丝异色。 御锅飞行的苏妙云早已将自己的锅子收起,转而站在林浩宇的马后,这匹马也是马中异种,再加上漫长岁月的修持,实力少说也是凝丹期的水准,再加上蹄下的那一片火焰有不小的加速效果,因此即使再背上一个苏妙云,跟在一帮凝丹巅峰的道士身后倒也不显得吃力。 这种异马也是修真界特有的坐骑,只有在灵气密集的修真界才能够培育出如此的坐骑,凡间不能说没有,但若是真想要在凡间培养,那要消耗的资材何止十倍? “他们也是用飞剑遁法?我记得他们那些武器飞起来也不慢呢。”林浩宇挑了挑眉毛,有些好奇地问。 听了林浩宇的疑问,苏妙云笑道:“你见到的那些都是些不能载人的吧?它们的体积太小,根本没有办法带人飞行,速度也不够快,也就比破障期的剑光速度快上一线而已;那些能载人的速度虽然快,也就化液期的水准,再加上需要条件苛刻的降落场地,实在没有必要带出来,毕竟这里最差的也有凝丹期。” 林浩宇看看胯下的马匹,再游目四顾,也只能点头,苏妙云显然将自己和他一起忽略掉了reads();。他摸了一把下巴。然后又问道:“不是说修真界之中相隔稍远一些的地方都会有挪移阵法存在么,为什么不通过挪移阵法一动,而是用法术赶路?” “你真蠢。谁会把挪移阵法这种要命的东西放在自家的山门里?隐秘的各个门派肯定有,但是公开出来的必须都要在山门之外。要不然被谁突然攻击了,敌人直接出现在山门之中,护山大阵还有什么用处?”苏妙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同手抄起背后的锅,对着林浩宇的脑袋一阵比划,似乎在想着往哪里拍才会让他开开窍。 这种阵法很危险,即便是临时关闭,但若是对面有大能在。也能够强行传送,开在门派内,基本上是等于将自己的内里完全暴露给敌人。 就在这时,幽隐道人说道:“落下遁光,依次进入挪移阵之中,直接去往大上觉寺。” 苏妙云有些悻悻地收起锅子,随着林浩宇一起落入了下方的城中,第一次看到这些景象的林浩宇反复地打量着这座由阵法为中心构建的城镇,不由得点了点头。 就仿佛凡间五域的众多山门一般,这座以阵法为根基的小城与世俗没有太多的牵扯。只有十五名隶属玄天观的凝丹、化液期修士在这里往返巡逻着,阵法的旁边,有不少的修士在摆摊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几名外来的修士在那里挑挑拣拣,这才让这座不大的小城镇有了些世俗的气息。 围绕着阵法和摊点,是一个以八卦形状为基础建成的丹房群落,从挪移法阵之中出来的修士可以在那里选择休息一番,从乾坤坎离四个方向上传来的天地元炁的波动上来看,里面定然设计了聚灵阵法,虽然不算是什么高级的阵法,但想必不是免费的。 玄天观十三人迈入阵法之中,幽隐道人对着阵法外的修士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对方恭敬地点了点头。双手结印,一套玄之又玄的手诀打出。阵法的地面上便腾起了一大片的氤氲之气,随后空间被撕裂,林浩宇只感觉眼前一花,顿时陷入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虽然在卢新明的洞府之中感受过这种撕裂虚空的气息,但林浩宇依旧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之中,待他回过神来,众人已经在另一座小城的挪移阵法外显露出了身形。 林浩宇抬头看了看天色,掐指一算时间,不由得有些惊叹:“玄天观到大上觉寺,也不过盏茶时间,好快的速度。” “阵法本就是天道的一种演化,借助阵法之力穿行于天地之间,若是还能太慢,岂不是笑话?”幽隐道人呵呵笑道,指了指前面一排呢七彩光芒笼罩的天宇:“我们和天地教的诸位道友应该是最后一批到的,其他的道友此刻想必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走吧。” 林浩宇点头称是,翻身上了战马,随着他的遁光向天空中飞去,身后的阵法之中再度闪过一片光芒,牛重天等人从其中走了出来,紧紧跟上众人的脚步。 那一片七彩光芒充斥的天宇,实际上就是正道同盟的诸多修士的遁光组成的云彩,一个个中域最正统的道、儒、释、法、兵等等诸家的修士伫立其中,看着大上觉寺方向,或者是面含微笑,或者是面露悲苦的神色,所有的灵压都压向了对面山峦上的重重佛寺。 一身龙袍的姬凌云看见幽隐道人前来,客气地点了点头:“自从玄天观宣布退隐修真界以来,你我二人已经是很多时日未曾相见了吧?” 幽隐道人拱手还礼,笑道:“三十年零四个月,一如玄门不知年啊。今日小弟晚来,让道兄久等了。” 姬凌云哈哈一笑,说道:“不算晚,不算晚,稍后待清泉上人与大上觉寺对话之后,我等便可行事reads();。” 说罢,他指了指四方天空中若隐若现的彩霞,豪气干云地说道:“你看本教的天罗地网,可有天庭正统的万一威能否?” “昊天宗乃是天庭嫡传的正统,这一点毋庸置疑。”幽隐道人哈哈笑道,“小弟可不是师兄那般从仙界贬谪下来的,对天庭的一切也仅仅是从典籍中获知,断不敢妄自评说。” 姬凌云笑着摇头:“贤弟谦虚了,谁不知玄天观一脉乃是重阳祖师嫡传一脉?各色的仙界典籍比起我昊天宗来,可是只多不少的。” 二人你一眼我一语地互相恭维着,直接把跟在后面的天地教众人晾在了一边,其他的门派见了姬凌云的态度,哪里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干脆在队列之中让出一块空白来,让天地教诸人驻足,从这个距离上来看,直接将天地教孤立了起来。 苏妙云的声音化作一条丝线,进入了林浩宇的耳中:“你来修真界的时间尚晚,其中的一些关窍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现在玄天观能够号称‘隐退’却依旧让昊天宗如此对待,原因之一是玄天观的法脉传承悠久,乃是道门重阳祖师嫡传下来的一脉,无论是从法统的正规性上还是门派的底蕴上,都比一般的门派来得强悍一些。” 顿了顿,苏妙云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现在的玄天观中有幽隐道人这位谪仙存在,谪仙虽然有一个谪字,但在下界更看中的是这个仙字,你无争师兄之所以躲在凡间五域替正规修真界守大门,一个是因为贬谪下界的差事,另一个就是为了避嫌,毕竟一个仙人在修真界和在凡间五域中能发挥出的实力完全是天壤之别。” 林浩宇听了苏妙云的分析,不由得点头称是,暗叹身边有这么一个苏家的子弟是多么的方便,很多利害关系她往往都能给自己分析明白,听她说话,甚至不需要自己去思考太多的事情。 这一刻,他的脑袋里突兀地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她做的饭菜能正常点,性格稍微不这么彪悍一点,是不是就太完美了,只可惜就连大衍之数尚且缺一,更何况人了……” 这样想着,他看向大上觉寺的山门方向,那当真是一片金碧辉煌,威严无比,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现在的大上觉寺并未关闭山门,任由信徒们出入叩拜,这里是一片佛国乐土,到处可见穿着带有西域特色衣服的信徒叩拜作揖,进入山门之中。 寺庙之中不时传出阵阵木鱼之声,辅之以诵经声,整个山门都给人一种宁静祥和之感,或许只有山门前那几个负责迎客的僧人脸上能够表现出他们的窘境,那是林浩宇最熟悉的神色,恐惧的神色。 “就是不知道,这般景色在今日之后能否存留下去……”林浩宇长叹一声,有些惋惜地说道,不过旋即一笑:“只要付出的代价足够,又有什么不能谈的呢?” 这边姬凌云和幽隐道人寒暄完毕,对着站在前方的清泉上人点点头,此刻的清泉上人满身的杀伐之气,本来青色的中褂在杀气的映衬下显现出紫黑色的光泽,显然西北沙漠之中魔教余孽和天地教叛逆一大半都是他杀的。 得到了姬凌云的示意,清泉上人点点头,踩着遁光飞到了大上觉寺前,沉声说道:“叫辛盟那个老秃驴出来说话!” 十二个字,一字一顿,每一字都带得天地间风云变幻,无数天地元炁组成的漩涡在云端若隐若现,这是最标准的道门法术,或许只有里面的那些紫黑色的元炁能够证明说话人此刻心中到底有多少愤怒和杀意。(未完待续。) 356.谁为正道谁为魔,谁为神仙谁为佛 随着清泉上人的话音落下,大上觉寺中传出一阵木鱼声,声音沉闷,却响彻虚空,随着这木鱼声,一朵金色的莲花在上空绽放开来,二十四名僧侣排着队从寺内飞出,手中握着降魔杵、九环锡杖、戒刀等一应佛门兵器战列两厢,金莲之上,一名胖大和尚显露出身形来。 大和尚便是辛盟禅师,只见这他身高丈二,身披一身大红色的僧袍,体态就仿佛庙中的弥勒,袒胸露乳,半躺在金莲之上,左手托着一个钵盂,右手撑着自己的后脑,面相慈祥无比,见了众多正道之人也不起身,就那么半躺着,口中说道:“阿弥陀佛,各位同道前来,老僧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清泉上人冷哼一声,指尖点点电芒闪耀不休,仿佛朱红色的笔墨一般,身周暗红色的杀气随着闪耀的电芒不断涌动,一股庞大的“势”在他的身边慢慢成型,只听他沉声说道:“把海觉那个贼秃的脑袋连同他那些徒子徒孙都交出来,道爷转身就走。” “阿弥陀佛,海觉已经被定为本门的叛逆,又如何能在寺中?”辛盟禅师宣了一声佛号,脸上显出悲苦的神色,他明显修的是神魂一系的神通术法,仅仅是一个表情的变化,就让正道这边不少疏于防备的低辈弟子一阵晕眩,幽隐道人轻轻咳了一声,这才将众人的心神拉了回来reads();。 辛盟禅师深深地看了幽隐道人一眼,继续说道:“若是那海觉敢再回我大上觉寺中,贫僧定然将他捆缚了送给正道的诸位道友,绝无二话,只是目前弊寺的执法僧众也在搜寻他的踪影。” “你的意思是不配合了?”清泉上人冷笑一声,右手只见轻轻颤动。在虚空中留下几道不明含义的云纹,本就因为天地元炁大规模集结而变得阴暗的天空中传来一声炸响,一道白色的雷霆在空中一闪而逝。 辛盟禅师面色不变。面上悲苦之色越发的浓厚了:“阿弥陀佛,此事贫僧的确帮不上什么忙。那叛逆也并不在我寺中,如果上人不信,自然可以进入我寺中盘查,如若找到,我大上觉寺全寺上下任凭上人处置。” 这一次不等清泉上人开口,站在他身后的姬凌云先开了口:“此事一出,我昊天宗便已经关告天曹,布下天罗地网将你们这大上觉寺笼罩。只许进不许出。” 这一句话威严无比,虽然没有说全,也将辛盟禅师的处境变得极端险恶,一个解释不通,那么就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有叛徒害死正道同道”可以解释的了——如果他解释事先便有知悉,派出执法之人秘密前往西北沙漠,那么这个瞒而不报的罪过就不小了,刻意放纵的罪名瞬间就会扣在大上觉寺的头上;如果说能够瞒过天罗地网派人出去,那么对抗天庭一条就足以将他们全部压死。 或许是从那场大劫之前便流传下来的规矩,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亦或是看似无拘无束的邪道,甚至包括其它四域的修士,只要还在这凡间五域之内。最看重的便是名分二字,大上觉寺哪怕是名义上属于正道,都要受到正统天庭的节制,稍有违背便是与天道对抗,罪不容诛。 偏偏姬凌云直接说出了“关告天曹”四个字,在处理这种关乎整个凡间界格局的大事上,仙界的反应速度绝对不是凡间那些朝廷所能比,也不用上报弥罗天中的玉皇大帝,雷部、瘟部、斗部等等天界职能部门直接下一纸调令。就会有十万天兵真灵临凡,在特定的地方布下天罗地网大阵。这种速度是大上觉寺这种门派永远无法比拟的。 辛盟禅师摇摇头,悲叹一声说道:“那海觉叛逆想必是堕入了魔道之中。他的命魂玉简在事发当天泛起黑光,当日值守大殿的长老发现事有蹊跷,当即禀明律法堂,携带命魂玉简前往追踪,哪知这支队伍刚走,我大上觉寺就被天罗地网团团围住,密不透风,到现在为止,就连我们都无法联系上这支队伍了。” 这一番话说得堪称无赖,但也的确将自己所有的说法全部圆了回来,毕竟命魂玉简这种东西和使用者本人来说如同一体,只要那边死亡,这边也会瞬间爆炸,那边入魔这边也会变黑,最重要的是,辛盟禅师直接说“秘密派出、携带命魂玉简、无法联络”,也就意味着这些正道门派连讨要命魂玉简自己去追杀都成了不可能。 可以说,这么一段话下来,借口找得当真是妙,让人找不到可以继续追究的地方。 “果然是舌绽莲花,不乏当年佛祖讲经之时的雄辩之才,只可惜你们内部却是出了些深明大义之辈。”幽隐道人轻叹了一口气,踏前一步,右手一抖,一个光团浮现在虚空之中,里面正是十多名僧众从大上觉寺内秘密的挪移法阵中走出的画面,为首的正是海觉禅师。 辛盟禅师看了看幽隐道人手中的光团,面色恬淡:“不知幽隐道兄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我大上觉寺内最近却是没有人回来的。” 幽隐道人闻言,抬头看了看天空,突然发出一声叹息,再不发一言,转过身来走向林浩宇,那叹息中的悲苦之意,让辛盟禅师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reads();。 一声惊雷从半空中传来,霸道到了极点的元炁波动从天空中传来,辛盟禅师转眼望去,就见清泉上人不知何时已经收摄了一身的杀气,恢复了衣服飘然的模样,但半空中一道足有三张粗细的雷霆劈空而下,目标正是自己! “死到临头,不知悔改,道士我也只能踏平你这狗屁的大上觉寺了。”清泉上人的话语不带丝毫的杀气,反而有些感概,但天空中那道雷霆却将他一身的杀气表现得淋漓尽致! 辛盟禅师大喝一声“你敢”,便不得不祭起手中的钵盂,硬抗这一道雷霆。 只是清泉上人的这一击酝酿了如此之久,又岂是他仓促之间能够抵抗的了的? 轰鸣的雷霆自天而降,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直冲而下,猛地便砸翻了钵盂,那散逸的雷霆一瞬间就把他身边二十四个和尚全部劈成了齑粉!这二十四人无论是卖相还是实力都算得上出类拔萃的,可现在却连一丝神魂都未曾剩下,只有辛盟禅师自己仗着修为身后活了下来,但也已经不复原本的宝相庄严,身上的衣服破了,脸上也有些焦黑,看着便显得狼狈不已。 “清泉,你!”辛盟禅师怒吼一声,却是没了下文,直接调转身形没入大上觉寺之中,直到这时林浩宇才看清,原来大上觉寺早已有了准备,原本自己所见的不过是幻想罢了,在这层幻象散去之后,整个大上觉寺笼罩在一层金色的佛光之中,显然早就开启了护山大阵。 清泉上人向前迈了一步,手臂一动,一个黑红色的小盒从袖口中滑落,他刚刚想要打开,只听身后传来牛重天的声音:“慈悲慈悲,清泉道兄稍安勿躁,此役由我天地教先打一个先手,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牛重天,有新奇,有惊诧,但更多的是不屑,要知道,以往在这种情况下,天地教要么跟着大家伙咋呼几声,要么干脆不表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最多就是在别人所要兵器的时候拿出一点存货给他们,自身倒是躲得远远的。牛重天这样如此高调的出现,实在尚属首次,最重要的是,这相当于一次最彻底的站队,将自己归于整个正道同盟之中。 “你?能行么?”清泉上人转过身来,很不客气地问道。 四周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毕竟天地教的战斗力之弱也是有目共睹,破开一个大门派的护山大阵,就是昊天宗、天符宗、玄天观等等大门派秘传的招数都有些不够用,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天地教? “灵慧道兄羽化之事,也有我天地教孽障参与的影子,我天地教虽然不才,却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请道兄给我等这个机会。”牛重天回答道,不卑不亢,却蕴含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悔意。 清泉上人的眼睛眯了眯,刚想说话,只听幽隐道人开口道:“道兄便应了他罢,天地教还是有些能耐伤的了这座大阵的。” 有幽隐道人说话,清泉上人也只能点头称是,牛重天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走到队伍的最前方,轻轻捏碎了一枚玉佩。 不多时,万丈高空之上传来一阵阵轰鸣声,林浩宇抬头看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就看见一架比追杀自己的无人机至少大了百倍的飞机飞来,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灰色的轨迹,翅膀上四个巨大的螺旋桨宛如死神的狂笑,这家飞机就这么飞在空中,单单只是望着,就令人觉得压力巨大无比,着实是恐怖异常!(未完待续。) 357.科技为用飞机升,霸道非常仙不同 这种飞机,这可不是什么没有人驾驭的无人机,从飞机里面传来的气息来看,这也至少有十名化液期以上的修士在操纵,这个堪称庞然大物的身上铭刻着不少的法阵,有的负责增强防御,有的负责加快速度,更有一些直接负责隐匿行迹。 毕竟现在还是那些最正统的修道者的天下,这种“异端”的武器还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大庭广众面前,就像传闻之中当年大劫之前正统的修道者不能直接在大庭广众面前显露神通一样,因此隐匿阵法是必须存在的,但是这一次上面铭刻的阵法实在太过高级,除了几个元婴期的带头者之外,就没有人事先知道这玩意的存在。 天地教露出的这一手也算给了正道诸多门派一个不大不小的震撼,毕竟这种无声无息接近人的法子实在有些厉害,谁也不知道天地教有没有能够瞒过元婴期乃是元婴期以上修士灵觉的阵法,再加上刚刚在西北沙漠之中展露出来的能够杀伤元婴期修士的武器,突然给哪个门派来上一下都不是那么好受的reads();。 下一刻,这架飞机的下腹上打开一个窟窿,一枚与当年攻击林浩宇的“导弹”外形相仿的武器从其中探出头来,与这架飞机一般,体积同样增大了,光看见这个玩意林浩宇的头皮都一阵发麻,他实在不知道被这玩意直接命中之后会是怎样一个光景。 不等林浩宇有进一步的猜测,那个巨大的导弹已然燃起了长长的尾焰,呼啸着向大上觉寺山门上砸去,林浩宇只感觉眼前一花,而后才听见巨大的轰鸣声,这是速度比声音还要快的表现。而且仅以目前的情况推断,这个速度至少也要比正常的声音传播快上四五倍! 随后这轰鸣声被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彻底压过,林浩宇看向声源之处。也就是大上觉寺山门方向,不由得目瞪口呆。原本金光灿灿的护山大阵已经光芒黯淡,一团耀眼的火光从护罩上方亮起,向中间剧烈的收缩,完全掩盖了耀眼的佛光,而后发生剧烈的爆炸,向外猛然扩散,一团更加耀眼的光芒眼看就要爆开,却被完全发动的大阵压制。林浩宇炁运双目向那里看去,只见光芒的中心出现一个漆黑的裂缝,如同长鲸吸水一般将所有的光芒联通发出的炽热全部吸了进去。 “牛重天,正道的那帮牛鼻子给你开了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地为他们卖命?别忘了,你们天地教比起我们西方的佛宗还不如,是标准的异端!”辛盟禅师的声音从护山大阵之中传来,气急败坏完全没有了原本的镇静。 姬凌云冷笑一声,说道:“天地教一门出自上古墨家,诸子百家乃是一体。一如道、儒、释三教一般,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异端?朕奉劝尔等,速速将海觉那叛逆交出。否则休怪诸多同道不讲情面!” 正所谓“投桃报李”,在这个大上觉寺彻底倒向魔教的关头,牛重天以及他身后的天地教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和决心,将自己彻底绑在了正道的战车上,那么姬凌云这个正道名义上的正统盟主就必须予以回应,一则是给牛重天吃一颗定心丸,一则是告诉其余的正道门派,正道和魔教之间的矛盾要凌驾于正道内部矛盾之上。 至于此间事了之后,正道同盟对于天地教会不会再行过多的限制。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不过通过这么一击。正常的防备心理只能是更重了,至于会不会多一点尊重。那就要看门派之中那些老顽固们的意思了。 姬凌云的话音刚落,牛重天踏步向前,口中说道:“妖僧,你们大上觉寺可是代表不了西方的诸多佛门同道,也不必在这里挑拨离间了,既然选择了倒向魔教,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说罢,右手向天一指,那架巨大的飞机一个盘旋,再度面向大上觉寺,又一枚巨大的导弹从机腹下露出,再度瞄准了大上觉寺的山门,牛重天的脸色就有些狰狞:“这种东西,都是从那次大劫之后存留到现在的,再不用也要销毁了,销毁所需的财货可比现在这样直接拿出来用要多得多,你们若是再不伏法,今天我在这里也算是清清库存了,就看你这护山大阵能经得起多少!” 听了牛重天的话,年轻些的弟子还没什么,那些积年的凝丹期老修士和元婴期修士的脸上却有些变色,那次大劫的一些细节都已经随着老辈修士飞升上界而丢失,但哪怕是传下来的只言片语也能让他们对一些事情讳莫如深,如今牛重天直接说出这些话来,也就意味着天地教掌握的东西并不止明面上这一点,或许真如当年诸多祖师所言,真有让整个修真界元气大伤的实力。 “莫要说大话,你天地教若是真有这般实力和底蕴,怎会被正道压制至今?”辛盟禅师冷笑声从其中传出,“常言道佛法无边,佛爷我还真不信你能将这八部天龙护山大阵破掉reads();!” 牛重天转过头看了姬凌云一眼,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动作,也只能叹息一声,他知道现在正道也摸不清自己的的底子了,想要趁这个时候试试自己的底线,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犯了怂,那么今后的日子不会有过多的改观,只有表现的恰到好处才能让天地教今后的处境变得好一些。 因此,他暗自叹了口气,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黑铁盒子,对着里面说了一句:“继续。” 两个字落下,下一个瞬间,那一枚导弹脱膛而出带着青蓝色的尾焰再度砸了下去,辛盟禅师又惊又怒,张口痛斥:“牛重天,你真的疯了?你若是没有了这些压箱底的东西,中域正道的那帮老狐狸还能让你吃到好果子?!” 牛重天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我方才说过了,这些东西,天地教府库之中有的是,这次出来,我就带了整整二十枚,今天就是全都扔在这,与我天地教而言又有什么损失?!” 话音刚落,远空再度一阵波动,三驾相同的飞机同时出现,机腹下依旧是三枚一模一样的导弹,牛重天的语气瞬间变得很狂、很狂:“今天我就要先见识一番你大上觉寺的佛法无边,看看你到底能撑多久!” 正道同盟这边,所有的元婴期修士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们对于方才的攻击有一个很直观的估计,那就是至少相当于元婴期修士使用天雷全力一击,照此推断,灵慧上人的死应该就是这种武器捣鬼,但是这种武器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没有了足够的强者进行掩护,以他们的速度根本无法击中元婴期强者。 今天在这里,牛重天之所以敢这么嚣张的面对辛盟禅师,就是因为这边正道诸人的实力实在太强了,强到只要破开大上觉寺的护山大阵,就可以轻易撕碎大上觉寺的所有人而自己毫发无伤,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破坏掉发射导弹的飞机就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休说是一个人飞出来,便是一个法术都会被轻易挡住。 “你说……他们会不会有连我们都无法挡住的武器?”清泉上人凝气成声,传音给站在斜前方的姬凌云。 姬凌云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这才回道:“无法把握,天地教的事情传下来的也只是只言片语,我们这个级数的人也只知道他们是墨家旁支,与我们同为上古的遗脉,掌握的关于那次大劫、甚至是大劫之前的秘密比我们还要多得多,现在他们露出些家底,我们也是无从查清的。” 清泉上人叹了口气,慢慢说道:“只可惜,当年的祖师们发下来毒誓,即便是使用了种种法门,也不能完全回避,将信息留下了,现在他们全部飞升上界,我等便是上表天曹也没有任何用途,天心最公,天心最公啊……” 说着话,两人转首看向幽隐道人,现在能够从小道得到消息的地方除开玄天观也没有哪家了,毕竟有无争道人这么一个谪仙在,带来的各种秘法道术的同时必然也能偷偷破开空间传递些消息来往于仙界和凡间。 哪知此刻的幽隐道人正站在林浩宇的身边,吹嘘天地教曾经的各种利害,以及玄天观祖师和天地教祖师之间的各种逸事,完全没有大门派实权长老应有的威严,这些话落在众人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拍马屁,但偏偏谁都不会这么理解,一个谪仙全力出手虽说犯了天条,但拼掉小半个昊天宗都不成问题,再加上其他的弟子,实力上比起昊天宗来也不会相差太多,拍马屁这种事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所以,众人也只能从幽隐道人这些半真半假、甚至九假一真的话语之中试着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了。(未完待续。) 358.仰乞祖师威神力,荡涤寰宇澄乾坤 在辛盟禅师的怒吼声中,幽隐道人对着大上觉寺的山门指手画脚,给林浩宇讲述天地教的种种武器,毕竟是老邻居了,或许核心机密没有接触,但是表面上这些东西还是了若指掌的:“你见过的这玩意,天地教内称之为末日灾祸,就这么一个小东西,比得上元婴初期的修士全力一击了。” “当然,只有这点威力还配不上这个名字,关键在于它爆炸之后造成的影响,修士可能还好些,毕竟自己的实力就很不凡,凡人沾上了就会得病,甚至变得不成人形,要是在其他地方用这东西乱来,愚兄我是断然不会答应的,但在这种肮脏的所在……” 说着话,幽隐道人挥了挥手上的拂尘:“辛盟那个贼秃想必也知道其中的道理,所以你看,啧啧,他宁愿撕开空间将整个爆炸湮灭,也不愿意剩下些力气让他们直接爆炸,否则以后这里就不是大上觉寺的山门,而是信徒们的死地了。” 林浩宇点头称是,指了指天上的飞机:“那天上飞的这些呢?” “除了飞的比化液期稍微快一点,能够把这些武器砸出来之外也没什么了,大规模的派兵都用不上,修真界和你所在的凡间可不一样,此处挪移阵法遍地都是,那可是撕裂空间直接走的法子,速度可比这快多了reads();。”幽隐道人撇了撇嘴,“这都是以前留下了的老古董了,整个天地教估计也就这么多了,上面的阵法可还是从咱们玄天观这里请去的。” 停顿了一下,幽隐道人掰着手指头说道:“你看看吧,要是没有咱们玄天观的阵法,这飞机的速度要慢上三成。要是没有了隐形的阵法,隔着三十里地都能看见这种庞然大物,要是没有消声阵法。飞到万丈高空都能听见声音,到时候让凡俗之人看见了岂不是乱了套?” 林浩宇目瞪口呆。感情自己当初在南疆被追杀,玄天观也是变相出过力? 似乎察觉到了林浩宇的心情,幽隐道人当即转移了话题:“天地教乃是墨家的分支,你看看他的山门所在就知道了,正魔两道所有的门派,包括魔教都不会将自己的山门藏起来,这么做的除了邪道就只有天地教这一家,你知道为什么么?” “对世俗百姓的影响太大了吧?”林浩宇回答道。 幽隐道人点头。叹道:“邪教的那些东西太过阴森,再加上被正道、魔道同时通缉,所以不得不深藏深山老林之中,天地教这些是因为对世俗的冲击太大,才在正魔两道的压力下被迫把自己的一切藏起来。” “也是,如果天地教的那些武器流出来,世俗国家就有了对抗凝丹期修士的能力,甚至伤到元婴期修士,到时候那些世俗王朝还听不听修真界的号令可就不知道了,咱们这些修士可不能妄动法术屠杀凡人啊……”林浩宇叹息道。四周的修士们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修士们也都是人,是人就有自己的**,是人就有自己的需求。修真门派对资源的需求造就了对凡间五域的控制,如果凡间五域脱离了各大门派的掌控,一些资质不过关只能靠资源硬堆的低辈弟子就会面临寒冬。 这些都是事实,但大家心照不宣,冷不丁被林浩宇揭露出来谁的脸上都会有些挂不住,只是看看林浩宇屁股下面那匹马、身边的苏妙云和幽隐道人,这些修士谁也不会傻到跳出来找麻烦,这打狗还给看主人呢,林浩宇来历不凡。他们现在若是过去为难对方,分明就是自讨苦吃。 就在说话的功夫。天地教的“末日灾祸”已经砸出去十三枚了,原本金光闪闪的虎山大阵已经黯淡无比。似乎随时都能破碎掉,幽隐道人再次开始大放厥词:“正所谓佛法无边,道法精微,要是说瞬间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上,我们还真未必是佛教的对手,毕竟人家讲究的是佛本真我嘛,但要说生生不息、持续战斗上,咱们这帮道士随便出来一个都能甩他们十条街出去。” 伸手点指前方的护山大阵,幽隐道人一脸嫌弃:“这才多长时间,就被砸成了这样?要是换了道门的阵法,连颜色都不会变化分毫。” 身旁两个和尚的脸色很不好看,按照道门的说法,他们早已经达到了元婴期,只听一个老和尚咳了一声,说道:“阿弥陀佛,幽隐道友莫出此言,我佛门……” 幽隐道人睨了他一眼,拂尘轻轻敲着手心,叹道:“佛法无边照彼岸,道法精微曰自然。孔孟正气通天地,商君作法千古传。鬼谷孙子阵九变,钟吕金丹鼎中炼。蹊径另辟更无碍,百川汇海是本源。” 说完这八句话,幽隐道人转过头来看了这帮和尚一眼,慢慢悠悠地说道:“你们若是觉得佛门可以超脱天道之外,就当衲子这段话没说好了。” 几个老和尚相视一眼,识相地闭上了嘴,谁都知道这个幽隐道人说话百无禁忌,而且话锋犀利得紧,和他讲理是绝对说不通的,毕竟当今这位修真界的“皇帝”姬凌云也要给对方三分薄面,某些传说中的时代之中的事情在现在这个情况下可是断然不会出现了的reads();。 “让他住手吧,做这些已经足够了,再这么下去,即便将大阵破了,也是生灵涂炭,造的那些罪孽可不是在场这些人灭掉一个半正半邪的门派可以弥补的。”见到几个老和尚闭上了嘴,幽隐道人转向姬凌云传音道。 方才他给林浩宇讲这些天地教武器的厉害,众人可都是听在耳朵里的了,如今他一发话,姬凌云自然知道轻重,直接对一旁的清泉上人说道:“破开大上觉寺护山大阵的这一击就交给你好了,也算是告慰灵慧道友的在天之灵。” 清泉上人估算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大阵剩下的威能,点了点头,飞身上前,对牛重天说道:“牛掌教的心意贫道收到了,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由贫道罢。” 牛重天转身对清泉上人施了一礼:“今日之事,不足以报门下叛逆所做之事万一,今后上人若有需要牛某帮忙之处,牛某义不容辞。” 清泉上人点头应是,仰头看了看天空,似乎想在密布的阴云之中看见早已魂飞魄散的灵慧上人的那张脸,他珍而重之地请出一个紫色的玉匣,对着天符宗山门方向稽首施礼,三叩九拜之后说道:“弟子天符宗第二十代掌教清泉,今日于大上觉寺外动用师门秘符,以报师弟灵慧杀身之仇,恭请列为祖师为鉴,祈请祖师赦弟子妄动杀伐之罪过。” 说罢,又是三叩九拜,这才起身,将玉匣打开,只见一片金光灿烂从玉匣之中迸出,直接将清泉上人笼罩其中,这股金光浓郁得近乎化不开,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只有几个元婴期的修士能够在金光闪烁之前的一瞬间,看见玉匣中是一块玉符。 《道法会元》之中《道法枢纽》中有言:“符者,天地之真信,人皆假之以朱墨纸笔。”因此,即便符箓之术发展到今天,形成了许许多多的形制,但大多数符箓都是用朱砂、黄纸书就的,玉符这种载体可是极端少见的,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证明这个符必定非同寻常。 “这符……好东西,好东西啊,稍后攻入大上觉寺的时候照顾好自己,愚兄方才帮你起了一卦,那个贼秃在大日如来殿西侧禅房的西南角,自己去了结一切罢。”幽隐道人贴在林浩宇的身边,低声说道,“苏妙云,你一会儿跟着林浩宇罢,我让平山、平水师兄弟跟着你俩,也好一起护着。” 林浩宇点了点头,身周的杀气越发的浓郁了一些,幽隐道人眼睛不由得眯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篆交给苏妙云,传音道:“稍后,若是有如此情况,你当如此如此……” 苏妙云应了一声,将符篆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就在这时,天空中猛然打了一个霹雳,一团黑红色的雷云出现在了清泉上人所化的金光上方,清泉上人的声音从金光之中传出,虽然不是很大,却是豪迈异常:“仰乞祖师威神力,荡涤寰宇澄乾坤,雷部诸神听令,给贫道我劈啊!” 花银光落,那团包围着他的金光收缩成了一个小点,绕着一枚已经彻底透明的玉佩飞速旋转,黑红色的雷云中,一道道紫色的天雷轰鸣不断,林浩宇仔细观看,景和自己使用的雷法有几分相似之处。 “玉符保神,金液炼形,果然是靠着玉符之力强化自己的神魂,使自己的神识可以径达九天,直接上去告状和通过土地打小报告的效果果然不一样,哎呀,我玄天观好想还有几个这样的法门,衲子我是不是应该修炼一番呢?”幽隐道人咂嘴嘀咕着,将清泉上人这一招剖析了一个分明。(未完待续。) 359.讨价还价佛法小,世上本来此烦恼 雷分为天雷和人雷,但就算同为天雷,真正的雷部正神引发的和修士引发的还有着天壤之别。 大上觉寺中的和尚们根本来不及拦截,清泉上人投掷出去的玉符就在大上觉寺护山大阵的上方炸开,带起一片金色的光晕,恍惚间似乎是大上觉寺的护山大阵被修复了,可是就在下一刻,紫黑色的雷云之中闪过一道紫巍巍的光芒。 这只是一缕最简单的雷光,但就是这道雷光,似乎掩盖了天地万物,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存在,在这一刻,林浩宇的脸色甚至都苍白了下来,这是一种来源于神魂深处的压迫,没有那个实力根本没有办法抵抗分毫,站在他身边的苏妙云更是摇摇欲坠,对比起经过大起大落的林浩宇,她本人在神魂修炼上并没有占到上风。 雷法者,天地刑罚之利器,历史上的飞升之人,要么是功满德就,天道认可,方可不经雷法而升入上界;要么是实力足够,罪业不深,受雷罚消灾灭罪之后得以飞升,在这种雷部正神引发的雷法面前,没有人能够丝毫不受影响,区别只是受到的影响的多少。 在这一道光下,似乎连时间都无限接近于静止,似乎仅仅过了一瞬间,又似乎过了很久,这道紫芒砸在了护山大阵上,大上觉寺内飞出的各色佛宝在这一道光面前就像一张白纸,同时化成漫天的光雨,本就暗淡无比的护山大阵摇晃了一下,就好像是泡沫一样裂开,几声惨叫从寺中传出,也不知道是阵法的反噬还是佛宝破碎的反噬。 “呛啷!” 天上的雷云还未完全散去,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贯通天地,身穿龙袍的姬凌云掣剑在手reads();。整把剑仿佛就是一条龙化作,散发着的不是一般道门法宝所拥有的那种自然和飘逸,而是凛冽的杀气和霸气。 “诛除叛逆。匡扶正道!” 姬凌云威严的声音传遍全场,冰冷的语气让之人热血沸腾。大上觉寺之中一片哀鸣,正道,已经多久没有这般齐心对付过一个门派?若非现在凡间界中魔教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正道必须先稳定了内部才能齐心对外的话,估计就只有天符宗一个门派打上门来寻仇了吧? 所有人都将自己趁手的武器、法宝抓起,齐声高喝:“诛除叛逆,匡扶正道!” 如此多的修士齐声断喝,且全部运足了真炁。足以称得上是声势骇人了,天空之中的乌云在这一声断喝之下纷纷飘散,炽烈的阳光再次降临在这片即将血流成河的土地上。 一众修士纵起遁光,向着大上觉寺内杀去,可林浩宇的心头却有些犯了嘀咕,或者说有些打怵,因为他想起玄天观山门处那位武道长,大上觉寺在诸多门派之中的地位可不会比玄天观稍低,也就意味着不可能没有守护门派的后手。 果然,就在众人即将冲进大上觉寺中时。一声嘹亮的佛号从寺内传出,声音比起众多修士的齐声断喝竟然还要大上三分:“阿弥陀佛,来者请止步。” 说话间。一道温润如玉的佛光从寺中透出,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和尚在金光之中现出来身形,林浩宇眯缝着眼睛,看着纷纷止步的众多修士,又看了看这个老和尚。 这个老和尚貌不惊人,但身体却绝非肉身,而是泛着一股子琉璃一样的光芒,整个人慈眉善目,站在一团金光之中。让人望之便有大彻大悟之感。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老和尚再度开口。一股金光从他的身上蔓延开来,直奔众人而来。实力和心性稍差点的,险些就因为这一句话调头离去。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将老和尚声音中蕴含的法门全部破开,只见一名老坤道手握法铃,满面怒色:“好个和尚,不过是飞升前留下的分神一缕,三灾五业上位消除,便敢在这里阻拦诸位同道?” 老和尚转过头看向这位老坤道,脸上依旧是一派慈和之色,呵呵笑道:“阿弥陀佛,静云派的经韵这些年倒是发展的不错,见识更是水涨船高啊,不错,小僧智海,承蒙诸多长辈的安排在此守护山门。” 林浩宇不动声色地转动了一下身形,将自己的身体藏在一众道士之间;姬凌云不动声色的迈出一步,挡在了老和尚和这位静云派坤道之间,九条金色的五爪神龙在他的身边飞舞不休:“大上觉寺不愧是西方佛门大宗,底蕴果然深厚,可你即便有罗汉的果位,又如何抵得住如此多的同道,抗的了如此森严的天规?!” 说话间,大上觉寺四方祥云缭绕,瑞彩千条,十万天兵天将组成的天罗地网大阵在这氤氲之中显露出身形,姬凌云盯着老和尚,慢慢地吐出一句话:“仙道贵生,朕不想妄动杀伐,速速退去,朕饶你不死。” 一个“朕”字出口,自有天地气运加身,一枚玉玺在姬凌云的头顶翻腾不休,带起一片氤氲紫气,端的是贵不可言。 老和尚的瞳孔缩了缩,慢慢地垂下了双手,昊天宗上下能够以“朕”自称的,每一代只有一个,那就是宗主,作为一个老和尚飞升前斩出的分神,他自然比其他人更懂得其中的门道,若是别人动手也还罢了,他自己若是敢对昊天宗宗主出手,倒霉的可就不仅仅是他自己了,已经有了罗汉果位的本体都极有可能遭到牵连reads();。 “各退一步,如何?”老和尚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脸上不再是那股虚假的慈和,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 姬凌云眯起了眼睛,身周九条金龙飞舞的速度顷刻间增加了三成,可还不等他说话,就听见清泉上人沙哑的声音传来,略带疲惫,但更多的是压抑不住的杀气:“你们是不是觉得只有你们大上觉寺有祖师,我道门便无前辈了?” 一道淡青色的光晕在清泉上人的手中闪烁,此刻清泉上人的脸上缭绕着一股黑气,幽隐道人眉头一挑,向前踏出一步,将他接下来的动作止住,上告天曹最多算是些小手段,就像当年大上觉寺联合白马寺坑林承照、林浩宇一般,用了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真正惊动了那些有尊号的祖师,整个事情就有些大条了。 老和尚看了一眼清泉上人,慢慢地合十双手,而后说道:“阿弥陀佛,此间事情,似乎是因施主而起,那么,还请施主开价吧。” 声音很轻,也很平淡,但其中却蕴含着原本不曾拥有过的决绝,这一次,不光是姬凌云,就连近乎癫狂的清泉上人也冷静了下来,双目看着这位智海和尚,似乎想从他的眼中发现一丝犹豫。 一个飞升西方佛国、至少受了罗汉果位的和尚,哪怕仅仅是飞升前斩下的一缕执念,也不是在场这些正道修士能够视之不见的,蚁多或许可以咬死象,但在那之前被大象踩死的数量绝对不会少,而这个损失并不是在场正道诸多修士所愿意面对的。 毕竟哪怕是清泉上人不顾规矩,直接去请某位有着天尊宝号的祖师下界,应不应许是一回事,下来需要多少时间又是另一回事,而这个时间里,智海老和尚能够做到事情实在太多了。 “你能做主?”姬凌云冷笑一声,头顶清气浮动,那枚玉玺渐渐露出真形,乃是一整块宝玉雕成的,只不过缺了一角,用金子补全,林浩宇定睛观看,这才看清上面的字迹——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玉玺洒下万道瑞彩,将姬凌云护在其中,加上依旧翻飞不休的九条金龙,让他整个人更加凛然不可侵犯。 智海和尚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毕竟是我大上觉寺犯规在先,只要不毁我大上觉寺基业,所有的要求我大上觉寺都可以接受。” 姬凌云转过头看了看清泉上人,见他点了头,这才说道:“正所谓止息刀柄,自然是更好的,方才我等向辛盟提过要求,可惜被拒绝了,那么现在这个价码就要往上翻几番。” “请讲。”智海和尚沉声说道。 姬凌云慢慢竖起一根手指:“一,交出海觉一脉所有僧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个月内若是没有见到他们,大上觉寺也就没有必要再存在下去了,至于天符宗的补偿,没有什么能够贵的过人命,所以十年之内大上觉寺所有新收弟子都要先经过天符宗的挑选;” “二,天地教为了你们妥协,可是没少出力,他们的耗费,十倍折算;” “三,众多同道为了你们这些叛逆,不远万里来到此处,舟车劳顿殊为不易,这大上觉寺十年之内所有的收入便拿出来补偿在场的所有门派。” 也不管身后诸多和尚的怒吼,智海老和尚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就这些?” 姬凌云点头:“就这些,足矣。”(未完待续。) 360.浩宇有仇乱局面,白猫发威大过天 直到虚空之中元炁波动出现异常,在场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扭过头看向波动的源头,就看见林浩宇正握着一根白色的毛发,浑身散发着煞气和杀气结合后特有的黑红色光芒,一脸的狞笑不像是道门之人,反倒是更像修罗屠夫。 “你这是要做什么?给朕住手!”姬凌云又惊又怒,挥手就是一条金龙飞出,直奔林浩宇而去。 也难怪他如此失态,眼见着就要和大上觉寺达成协议,止息了这次的刀兵,不但能够保全正道的实力,还能让大上觉寺心甘情愿地出血一次,无论是从眼前利益上看还是从长远的名声上来看,他都足以在史书上留下一笔,哪里又能忍得下林浩宇这种悍然动手、将自己争取来的利益葬送的行径? 原本站在他侧后方的幽隐道人突然迈出一步,手中拂尘一挥,将那条金龙接住,一牵一引之间便已经送回了姬凌云的身边,同时微笑着说道:“衲子的师弟想要做些什么,便随他去吧,总不会置整个正道于危难之中。” 这个动作搞得在场众人,无论是正道之人还是大上觉寺的和尚,都惊讶异常,要知道,这个动作虽然展示出了幽隐道人强横的修为,却也相当于和姬凌云当场翻脸,要知道方才及利益的那一击可没有用上多少真炁,只是想夺下那根白色的毛发罢了,充分考虑到了林浩宇这个破障期小修士的承受能力。 正是因此,在场众人无不想到玄天观那悠久的传统——护短,自家的弟子和别人起了冲突,做长辈的也不会在外面过多的责备,赶到现场的第一步是先把对方的弟子再揍一顿,至于自己人的处理。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进行,带回宗门之后是夸奖一顿还是丢到刑殿去处罚一番,就全看掌门的心情了reads();。 似乎也想到了玄天观这个让人深恶痛绝的传统。姬凌云的眼睛眯了眯,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相比于面前这个智海老和尚,幽隐道人和他身后的无争道人显然更需要他重视。 姬凌云眯着眼,看着林浩宇手中的白毛,向着幽隐道人沉声问道:“那是何物?你师弟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个?这可是个好东西,据说是能让我无争师兄倾家荡产的好东西。”林浩宇也不等幽隐道人答话,抢先说道,声音狰狞无比,虚空之中阴厉肃杀之气越发的严重了。“至于我想要做什么?当然是毁了这大上觉寺,这种出尽了妖孽的门派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他转向姬凌云,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若是你和他们完成了交易,我的仇又该怎么去报?!” 智海老和尚闻言,怒吼一声,再也不见了半点慈和之色,显然,刺激到他的不仅仅是林浩宇的话,更多的是他手上的白色毛发,他一步踏出。向着林浩宇的方向扑了过去,右手一掌拍出,一个巨大的金色手掌直奔林浩宇而去。 这一击。他明显动用了全力,整片天空都因此黯淡了下来,就连阳光都被黑金色的佛光所压制,站在林浩宇身旁的苏妙云一瞬间有了一股窒息的感觉——很显然,智海和尚这一击根本没打算避开任何人,凡是站在林浩宇身边的人都要死! “请宝贝转身。”幽隐道人轻轻地说了一句,一条戒尺迎风见长,挡在了光掌的必经之路上,不大不小。正好将光掌完全挡在了林浩宇的身前,甚至连一点天地元炁的波动都没有传过去。不过使出这一招显然不太容易,幽隐道人的脸上瞬间不见了血色。 “阿弥陀佛!”智海老和尚发出一声愤怒的佛号。又是一掌拍出,这一击比起方才来,无论是声势还是元炁,都比方才大了十倍以上! 幽隐道人咬咬牙,双手飞速地结了几个印,打在了戒尺上,随后一个暴戾的声音从戒尺之中传出,一个根本看不出什么长相的道士虚影在戒尺上一闪而逝:“谁敢伤了贫道的徒儿?” 仅仅是这几个字,便震得四周虚空震动,隐隐竟然有裂开的迹象,直面戒尺的智海老和尚一口淡金色的鲜血直接喷出,以比来时快了十倍的速度倒飞了回去,身上的佛光黯淡了三分,显然受了不轻的伤势。 天空之中的那条戒尺轰然碎裂开来,化作一堆的碎竹片,姬凌云等一众修士不露声色的摄来一块用神识观看,却发现这些都是最普通不过的竹子,按常理来说根本承受不住那些能够容纳一缕仙人级别意念的阵法。 “玄天观……玄天观……” 不知多少人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体味着背后隐藏的各种含义,护短?内斗?还是……不逊色于昊天宗的高端战力? 两名凝丹后期的玄天观修士飞上前去,想要将有些脱力的幽隐道人扶住,幽隐道人摆摆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瓷瓶,吞下一粒淡青色的丹药,而后再度抽出一条一模一样的戒尺,看着刚刚站稳身形的智海老和尚。 “南无阿弥陀佛!”智海老和尚显然是动了真怒,或者说在认出来白色毛发的来历后受到了惊吓,根本不顾自己受了伤的身体,纵身而起就要再度扑向林浩宇,这一次不等幽隐道人出手,姬凌云站在了他的身前,头顶的玉玺垂下万条瑞彩,生生接下了他含怒的两击。 姬凌云也看出了端倪,想明白了事情reads();。若是让他们自己去与大上觉寺死磕,免不了要有伤亡,那时候肯定是得不偿失,可现在有林浩宇在前,事情却得到了转机。灭掉了大上觉寺,由诸多门派瓜分遗产,得到的利益显然比这种城下之盟得到的多得多,林浩宇手中的那根白色的毛发能够让智海老和尚如此奋不顾身,显然是了不得的玩意,说不得真有毁掉大上觉寺的实力。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从林浩宇的手中飞起,那根白色的毛发在天空中膨胀开来,化作一只丈许长的大白猫,这猫身上没有一丝的杂色,两个眼睛宛若绿宝石一般散发着光芒,目光所及之处,让人心惊不已,而白猫的那张脸,则让人想到了两个字——高兴。 白猫转过头,看了林浩宇一眼,张口问道:“你和无争那小子是什么关系?姑奶奶的毛怎么就落到了你的手上?” 在下界看见过白猫大展神威的林浩宇哪敢怠慢?当即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晚辈林浩宇,无争道人是我师兄,因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规矩你都清楚吧?”白猫眼珠子转了转,然后问道。 林浩宇凝重地点点头:“师兄曾经有过吩咐,都记在他的账上。” “这还差不多。”白猫点点头,转过头看了看大上觉寺的诸多和尚,开口问道:“大上觉寺?说罢,要我干掉谁?” “晚辈来这里,是为了寻仇的。”林浩宇慢慢说道,“寻仇”两个字吐出口,一股凛然的杀气冲天而起,他指着智海老和尚,说道:“他挡了我的路。” 一道白光闪过,原本威风不可一世的智海老和尚惨叫一声,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了天地之间,白猫的右前爪上抓着一颗漆黑的舍利子,一个缩小版的智海老和尚在其中站着,面目狰狞,随意翻动着这颗舍利子,白猫冷笑连连:“不过是飞升前被斩出的恶念所化,就把你们这一帮玄门正宗、佛宗嫡传闹了个灰头土脸?祖师爷的手段,难不成都别你们就着斋饭吃了个干净?” 猫尾一记横扫,将怒吼着飞上来的几个大上觉寺和尚扫飞了出去,白猫的话就有些刻薄了:“过了这么多年,这西方的佛宗还是原来的那一套,怎么中域的道门、佛门全都忘了应对的法子?” 没有了拦路的智海老和尚,还有谁有功夫陪着白猫闲聊?姬凌云挥动着三尺青锋,再度吼出了那个振奋人心的口号:“诛除奸佞,匡扶正道!” 林浩宇向着白猫深施一礼,催动马匹向着大上觉寺里面冲去,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将大上觉寺的地图背了个精熟,因此直奔大日如来殿西侧的丹房而去,苏妙云和平山、平水两个凝丹后期的道士紧随其后。 白猫翻了翻眼珠子,叹息一声:“下来一次不容易,姑奶奶我多玩一会儿。” 说罢,也随着林浩宇冲了进去,一时间喊杀声大作,法宝、法术、飞剑、遁光……各色独属于修真界的光芒在大上觉寺这座千年的古刹上空出现、交织在了一起,原本平静的古刹第一次混乱了起来。 越是向前疾行,林浩宇的心跳动得越厉害,身上的杀气也越是无法控制,渐渐地,他的双眼中都充斥了红色的光芒,除了杀气和煞气之外,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出现在了他的身上,直到一个令他刻骨铭心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这种恐怖的聚集速度才突兀地听了下来。 “空色和尚,你看看我是谁!”林浩宇怒吼着,双脚一夹马腹,带起一溜的黑红尾焰,向着空色和尚扑去!(未完待续。) 361.山门打破了恩仇,浩宇从来未回头 空色和尚听到叫声,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就看见浑身被笼罩在黑红色光芒中的林浩宇宛若杀神一般从天而降,一股浓郁得近乎化不开的杀意向他压迫而来。 “你是谁?!”空色和尚手握着一柄禅杖,声色俱厉,不过眼中却有一丝丝恐惧! 因为穿着铠甲的缘故,空色和尚并没有认出林浩宇,但此时林浩宇身上的声势着实是骇人,不看林浩宇本人,就算是他胯下那匹境界高得吓人的战马,也能让人吓一跳,虽然这战马看似没什么战斗力,但配合坐在马背上的林浩宇,却着实是有着强大的声威,胆子稍小一些的都会挺不住。 林浩宇没有答话,在空色和尚转过头来的一瞬间,他的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开来,他身上的黑红色突兀地收敛起来,而后瞬间爆发开来,这股气不再是原本黑红相间的色泽,而是彻底变成了纯黑色,因此他铠甲下的身躯彻底隐藏在了黑暗之中,就连原本露在头盔外的脸庞,也彻底被覆盖住,只剩下两只通红的眼睛闪着骇人的光芒。 “你是林浩宇?”空色和尚对林浩宇的记忆显然非常深刻,仅仅是一个刹那的观察,便想起了林浩宇的名字,声音中的恐惧也彻底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仇恨和毫不作伪的蔑视reads();。 只听空色和尚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来是你这个林家的小杂碎,你可是让你家佛爷吃尽了苦头,若不是你,佛爷怎么可能废了一身的内炼?若不是你,有怎能被掌门方丈责罚?现在你不过是破障期的实力,就敢和佛爷我叫板?让你那个狗屁的叔叔林一心出来回话!” 林浩宇并未和他争辩哪怕一句。对于他来说,与眼前这个空色和尚的争论,根本毫无价值也毫无意义。他只是用目光凝视着对方,用冷冽至极的声音缓缓说道:“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就好办多了,至少,我可以让你当一个明白鬼。” 空色和尚的目光扫过平山、平水两个凝丹期顶峰的高手,再看了看修为和他不分伯仲的苏妙云,扬天狂笑两声,而后满是讽刺地说道:“依靠着这三位,你的确能够干掉佛爷我,轻而易举。” 林浩宇没有回答。而是翻身下了马,直接将龙潜剑握在手中,剑尖斜指地面,缓慢而又有节奏地轻轻颤抖着,也不过片刻时间,黑色的血煞之气将龙潜剑也笼罩在了其中,只有剑脊上一条龙纹偶尔能穿过黑色,露出一点点的行迹来。 平山、平水两名老道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成犄角形状将两人的战场圈在中央。苏妙云有些担心地站在林浩宇的坐骑旁,却没有靠前。 “好!好!好!”空色和尚连说了三个好字,猛然间向前冲去。只是一步,便已经跨过了十余丈的距离,出现在了林浩宇的面前,手中那条九环锡杖劈头砸下,带着一股璀璨的佛光,显然他在回到大上觉寺之后下了不少的苦工,被杜傲天废去的功夫不但补了回来,还有不少的精进,似乎真是得了“不破不立”四个字的要义。 林浩宇并没有去迎接这一剑。而是使了个“纵地金光术”,身形一闪。便已经闪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记,他看着想要追杀的空色和尚。冷冽的声音中全是蔑视:“隔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老一套啊,那么我也就没有必要陪你玩下去了。” 说罢,就看见林浩宇的身上的黑色瞬间多了一丝白金的色泽,右手中龙潜剑则完全被白金色所笼罩,他体内的所有真炁全部疯狂地流转了起来,原本就无限接近化液的真炁慢慢地凝聚出了一丝液体,玉液入体的效果也在这一瞬间完全展现了出来,凝聚出来的液化真炁呈现出一股晶莹如玉的色泽,在保留了庚金之炁的锋锐的同时,治疗的效果也随之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但此刻的林浩宇没有心思去体会这些,他只是将目光和神识同时锁定了空色和尚,精气神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龙潜剑在高频地颤抖着,这个频率实在太快了些,以至于站在他身后的苏妙云都没有看出丝毫的端倪。 空色和尚破而后立,境界上可以说是有所精进,但即便如此,现在他也不过是化液期的实力而已。林浩宇则不同,之前林浩宇就已经能与他有来有往,现在林浩宇又有了突破化液的迹象,再加上他那一身看起来就强横无比的法宝,再加上此时大上觉寺山门被破、无数正道弟子正蜂拥而入,他自己又怎能不慌? 这种情况下,又受到林浩宇的气息压迫,空色和尚突然惊叫一声,掉头就跑,此刻的他显然还没有被赐予什么得力的法宝,只能驾驭起那柄禅杖化作一道金色的佛光,向着后山方向飞去。 一声尖厉的呼啸声从他的背后传来,他只感觉胸口一凉,低下头看时,一截被黑色、金色真炁包裹着的剑尖从前心钻出,暴虐的血煞之炁与锋锐的庚金之炁如同两头脱缰的野马一般,在击碎了他的心脏之后,顺着经脉开始在他的体内肆虐,让他瞬间感受到了万蚁噬体的痛苦reads();。 林浩宇的冲击力量实在太大了些,带着他直接飞出去数十丈这才堪堪停下来,就在停下来的时候,他整个人体内的生机已经被完全扼杀。 他艰难地扭过头去,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身后的林浩宇,看见了林浩宇体表的黑气越发的浓重,血红的双目不断闪烁着,惨烈的暴戾之气让他已然失去肉身庇护的神魂都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杀!” 林浩宇干涩的嘶吼从嗓子里传出,空着的左手捏了一个雷印,璀璨的紫光在他的掌心聚集,强烈的刺痛充斥着他的整个神魂,他想要张嘴痛呼一声,但生机已经完全流逝的身体并不能做出相应的响应,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道可以伤及神魂的掌心雷狠狠地扣在自己的天灵盖上。 下一刻,一道如阳光般和煦的紫芒充斥了空色和尚的神魂,尽管知道这是痛苦到了极点出现的错觉,也是魂飞魄散的前兆,但他还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自己在世界上能够感受到的最后的感觉。 在林浩宇的注视之下,空色和尚的神魂轰然破碎,短暂的痛苦近乎永恒,他的神魂猛地睁开眼睛,却再也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林浩宇缓缓拔出龙潜剑,看着空色和尚被雷霆劈得焦黑的身体从空中跌落尘埃,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地面,黑色的血煞之气在他的脚下凝聚成一个个台阶,直到空色和尚的尸首前。 面向着凡间五域中卧虎庄的方向,林浩宇猛然龙潜剑插在身前,单膝跪地,惨烈的血煞之气不减反增,口中默默祷告:“不肖孙林浩宇已于今日破开大上觉寺山门,诛杀恶僧空色,于此告祭祖父在天之灵。” 说罢,他猛然间站起身来,龙潜剑掣在手中,迸发出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光芒,仿佛重逾千斤一般,他斜拖着长剑,向着大上觉寺后山一步步走去,他的身后留下了一条黑红色的路,那是血煞之气进入泥土之后留下的印记,几只爬进这一溜痕迹的蚂蚁连一个瞬间都没有挺住,直接被侵蚀成了飞灰。 “天心不可欺,因有规矩;人心不可测,因无常性。”苏妙云看着原本云淡风轻的林浩宇变成如今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这样的一段话,她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袖子中的符篆,又想了想幽隐道人之前对他的嘱咐,转身对平山苦笑了一声:“平山师兄,烦请帮忙定住林浩宇。” 平山点点头,他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林浩宇定然会走火入魔,轻则性情大变,重则身死道消,只见他向前一步,直接出现在林浩宇的面前,掌中一颗碗口大的青玉珠子绽放出熠熠光辉,虽不及林浩宇龙潜剑那般耀眼,却也不能被龙潜剑的光芒所掩盖。 “小师叔,请留步。”平山沉声说道,左掌平平推出,一道湛蓝色的光芒将林浩宇的前路挡住,凝丹巅峰的实力瞬间展露无疑,任凭林浩宇如何向前,都无法移动分毫。 此刻的林浩宇显然已经被血煞之气弄得神志不清,他举起剑来,向前猛然劈出一剑,但龙潜剑却在光幕上砍出了一溜的火星,而后高高弹起,带着他整个人向后倒退了三步。 平山再度向前一步,口中发出凝神清音,说道:“小师叔,请留步。” “迂腐。”一声有些恼怒的声音传来,白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林浩宇的身前,右爪轻轻一挥,一道乳白色的光芒飞起,将林浩宇牢牢缚住,“这种时候还讲什么辈分?先把他治好了才是真的,现在的小道士怎么都这幅模样了?!”(未完待续。) 362.得失何种为得失,无争说与浩宇知 耳边传来阵阵的经韵声,不远不近,空灵中带着丝丝神韵,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林浩宇只感觉一双眼皮重逾千斤,他使尽了力气,这才慢慢睁开一丝,看见了一丝光芒,属于阳光的金色。 “师叔祖,你醒了?”一个小道童的声音传入耳中,林浩宇吃力地扭过头去,就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正一脸惊喜地看着他,随即扭头冲向门外,大声喊道:“师祖,师叔祖醒过来了!” 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移动一下身子,却发现身体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一双眼皮重逾千斤,似乎随时都能合上,他吃力地内视了一下丹田,却发现里面只有一丝液化的真炁存在,与寻常的庚金之炁不同,这一丝真炁温润如玉,散发着的不是白金色光芒,而是从里到外透着一股晶莹。 心念一动,这一丝真炁慢吞吞地从丹田中运行而出,顺着经脉开始流转,缓缓治愈着他的体内的伤势,不过经过了内视的他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这一股真炁的数量实在太少了些,而他经脉内的损伤也着实有些严重,距离当年外脉破碎、炁散功消也不过一步之遥罢了。 但出乎他的预料,这一丝液化真炁的治疗效果简直好得出奇,不过走了一股小周天的功夫,已经让他有了初步动弹的能力,再加上破障期带来的与天地沟通自动补充真炁的能力,他略显笨拙地撑起了身子,靠在了床头上,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林浩宇抬头看去。一瞬间简直欣喜若狂,因为来的不仅仅是幽隐道人,还有无争道人reads();。激动之下,他猛地用手支起身子。就想要下床站起来,哪知体力不济,一个侧翻险些摔下床去。 无争道人一拂手,将林浩宇托起,笑道:“怎么,几日不见,就这么想着愚兄了?” 林浩宇尴尬地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那个。师兄你不是在都天山脉的玄天观镇守门户么,怎么来这里了?” “修真界和人间界的通道再度打开了,正道陈兵数千,准备随时突入凡间五域;魔教上下风声鹤唳,众多隐世的高手都走了出来,打算和正道见个高低,分个生死。”无争道人摆摆手,坐在了林浩宇的床边。 林浩宇正了正身子,皱眉问道:“正魔两道若是发生大战,战场必然会选在凡间五域。师兄你怎么……” “就是因为没打起来,愚兄这才不得不回来。”无争道人叹了口气,有些愁眉苦脸地说道:“要是真打起来了反倒简单。关键是现在双方都有所顾忌,正道若是尽出全力,倒是能够灭了魔教,但自身也要元气大伤,同时凡间五域也定然会生灵涂炭,正道正道,毕竟占了一个‘正’字,不能坐视凡间百姓生因为自己过得更惨,再加上没有必要和魔教死磕。白白损耗了各派的精英。” 如无争道人所说,凡间五域和修真界不同。那边能够承受的力量有限,随便一个强横的修士就可能造成麻烦的后果。魔教可以无所顾忌,但正教却只能选择妥协。 “所以正道同盟和魔教进行谈判了?”林浩宇接口问道,有些不可置信。 “正是,这种干系重大的事情,我不亲自回来,恐怕无法将玄天观的立场表明。”无争道人伸手按在了林浩宇的头顶,一股温热的真炁滚滚而下,瞬间漫过他的四肢百骸,那些因为血煞之气入体、经脉破损造成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林浩宇根本没有时间来回答这一切,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经集中在自己的体内了,观察自己的经脉是如何从重伤的情况下慢慢愈合,是了解自己实力的一个重要的契机,“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后者对于修士而言,要知道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心性,还有自己的实力。 如果说林浩宇自己的真炁是一朵烛焰,那么无争道人的真炁就如同当空的皓月,其中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在无争道人的治疗下,林浩宇的经脉很快恢复了正常,就连体内的暗伤也基本痊愈。 再睁开眼睛时,林浩宇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他打量了一番窗外的景色,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之久,看了看自己,不同于以往的疗伤,身上并没有逼出体外的血痂之类的脏物,因为无争道人的实力着实太过强大,在他的体内就已经将这些暗伤彻底杂碎成最微小的颗粒,堆积在了肠道之中。 四下打量了一番,无争道人和幽隐道人早已不知去向,只有云床旁边放着一盏茶水、一套白色的长衫,那盏茶水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白雾,在茶杯上方凝聚出一只只翩翩起舞的仙鹤,显然不是什么凡品。 料想这也是留给自己温养经脉的补品,林浩宇伸手抓起茶盏,将其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这茶水看似极热,实际上却是温温吞吞,茶水下肚瞬间化作一股暖流涌遍四肢百骸,让本就大病初愈的他越发的舒服了起来。 林浩宇站起身来穿上衣服,抖了抖精神,迈步向门口走去,还没走出几步,就见一个小道童在外面问道:“师叔祖,您可是醒来了么?” 林浩宇推门而出,对着小道童笑道:“刚刚醒来,有什么事么?” “适才师祖幽隐道人说您应该已经醒了,因此派晚辈来找您去执事殿议事reads();。”小道童恭声回答道。 林浩宇点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师承何人?” “晚辈静虚,是幽隐师祖的嫡传徒孙。”小道童说着话,唤来两只丹顶鹤,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喜色。 林浩宇把这些看在眼中,却并没有多去在意,经历了这么多,他当然知道静虚的喜色从何而来,五常为何?天地君亲师而已,正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传统道门之中晚辈对长辈的态度虽然不会如世俗王朝之中君臣关系那般,却也少有太过轻松、宠溺的。 自从自己来了玄天观之后,着实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也顺带着让玄天观所有人知道了他在观中的地位,自己能够主动问这个晚辈的名字,就意味着他以后会得到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反之对自己而言,给这些低辈弟子点好处,很可能让他们对自己张开嘴,把平日里观中、修道界中流传的小道消息透露给自己,毕竟自己虽然辈分很高,但实际上的实力却并不高,这会让对方下意识地亲近自己。 一路无话,直到在执事殿前停下仙鹤,林浩宇这才从百宝囊中掏出几件天地教的武器来:“初次见面,这就算是师叔祖送你的见面礼吧。” 这些武器正是林浩宇在西北沙漠之中缴获的天地教武器,无论是质量还是威力,都比凡间五域的那些货色要号上太多了,放在修真界也算得上是罕见玩意了,因为天地教还不敢把这些对低辈弟子杀伤力惊人的武器卖出去。 静虚接了这些武器,眼中的喜色更浓了,他指了指前方的大殿,说道:“哪里便是执事殿,晚辈不方便进去。” 林浩宇点点头,转身进了执事殿,早有职殿的道士等着他,接进了殿内。 此时,执事殿中除了几个忙碌的凝丹期道士之外,就只剩下无争道人和幽隐道人在对坐喝茶,见到林浩宇前来,幽隐道人笑着问道:“你这是痊愈了?” 林浩宇点头称是,问道:“不知师兄找我来这里有什么事要做?” 幽隐道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是古怪,似乎是在憋着笑,而无争道人则在瞬间咬牙切齿:“你召唤了那只肥猫?!” “当时我若是不干掉那个智海老和尚的残念,就攻不破大上觉寺的山门,就……”林浩宇想起在都天山脉时财猫和无争道人的讨价还价,额头上瞬间多了一层汗,想必自己这位师兄也不是太富裕? 果然,无争道人带着深深的怨气开了口:“说你傻,你还真不傻,说你不傻,你却傻得冒烟,当时姬凌云都把智海逼成什么样了,各种近乎丧权辱国的条件都全数答应了,还差你那一个最多不过化液期的小秃驴?只要幽隐这小子开了口,他还不得乖乖地交人,让你杀个痛快?” 林浩宇咧了咧嘴,他当时已经热血撞头,满脑子都是仇恨了,哪里还会去思考这些?现在听了无争道人的分析,自己当时的确做的有些过了。 “一次三千大钱,恩,三千大钱,你师兄我虽然穷了一点,这些钱倒也拿得出来。”无争道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但是,这里面的杀伐你承受得起么?一个流传了千年的西方佛教大宗,就因为你放出那个贪财的猫,顷刻间翻为画饼,你知不知道这将会影响到多少人?这里面的因果,你承受得起?”(未完待续。) 363.互有纠葛互牵连,修真何如在人间 被无争道人这一番质问,林浩宇哑然,在那个时候,林浩宇的脑中全都是仇恨,根本就没有考虑过那么多的事情。 破灭了大上觉寺之后,固然畅快,但若是想想,这其中定然会产生一系列的影响,甚至引起诸多连锁反应。现在冷静了下来,林浩宇也知道自己做的的确有些过了。 众所周知,佛教所皈依的是“佛法僧”三宝,传承的也是衣钵,信徒皈依的是某个和尚,大上觉寺这一灭,很多信徒就会瞬间失去信仰,哪怕是其他宗派的和尚过去传教,也不会有太大的效果。 最重要的是,大上觉寺的和尚在那边相当于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他们在传教的同时也在维护者当地的秩序,如今失去了他们,那里极有可能变得异常混乱,原本还颇有治安的地方,保不准就会出现一些奸淫掳掠以及烧杀抢劫等等事情。 这还只是在凡间的影响,在仙界自己也很有可能标名挂号,毕竟自己做的这些,就相当于断了一些老和尚的衣钵传承,虽然说上界的那些老和尚已经修成罗汉果位、菩萨果位,未必还会在乎凡间的这些事情,但终究会留下祸患。 凡此种种加在一起,也的确能够让林浩宇喘不过气来,也就难怪无争道人这般气愤了,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无争道人也没有让林浩宇难堪太久,叹了口气,转而说道:“事已至此,就是怪你也没有丝毫的用处,今天叫你过来主要就是为了一件事reads();。” “什么事?”林浩宇很突然地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只听无争道人缓缓说道:“虽然现在修真界和人间界的通道已经打开了,但是你还是不能回卧虎庄。哪怕是踏出修真界一步都不行!” “为什么?”林浩宇皱着眉头问道。 无争道人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瞅了幽隐道人一眼。幽隐道人干咳一声,说道:“现在正道和魔教达成了一些协议。那就是魔教的势力必须全部撤出修真界,同时允许魔教在凡间五域中保持自身势力范围的同时,统治大上觉寺遗留的地盘,并且允许他们挥军北上,征讨万灵教。” 顿了一下,幽隐道人的声音里就带了些恨铁不成钢:“与此同时,只要魔教严格遵守这些条约,不对中域正道固有的势力范围进行侵犯。那么正道保证在三年之内不向凡间五域增派一名凝丹期以上的修士。” “这是在养虎为患,正道联盟的那些家伙竟然都是如此鼠目寸光?!负责谈判的那些人究竟收了魔教的多少好处?!”林浩宇当即大惊。 无争道人叹了口气,接过了话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强行进攻凡间五域固然会使得魔教的实力大损,但正道也不好受,最重要的是,这回导致凡间兵戈不息,杀伐不休,到时候黎民生灵涂炭,这个罪过可不是几个道士和尚能够担下来的。” 虽然很憋屈。但不得不承认,魔教这一招以退为进,着实是做的非常到位。正道们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忍受。林浩宇默然,也只能叹了口气,但随即问道:“那么为什么我不能去凡间五域?” “你忘却了自己以前的身份?”幽隐道人摇摇头,“魔教对于叛教之人是什么态度,想必你比我还要清楚一些,那个叫杜傲天的虽然对你多有回护,但实际上却是无济于事,现在他手持‘魔诛’,意味着什么你应该也清楚了吧?” 无争道人接口道:“在都天山脉之中你见过他。当时的他对你是什么态度?最重要的是,魔教的很多老不死可是已经将你当成了杜傲天的心魔。非要让杜傲天亲手斩了你而后快,西域真神宗的那帮什么主教。据说动用了天大的能力,向他们的神祷告,若你不是在都天山脉之中,很可能那所谓的圣光已经将你锁定了。” “魔教和真神宗果然是一体两面么?”林浩宇沉声问道。 无争道人伸手向虚空中一指,一道湛蓝色的光幕喷薄而出,映出一幅图片来,上面正是原本北燕的都城,现在的城市中,除了魔教的各种据点之外,还多了不少的真神宗教堂,虽然魔教军队和真神宗的神殿骑士看起来依旧很不对付,但是比起他在魔教外宗时所见的还是融洽了不少。 “现在,魔教和真神宗正在积极准备北伐,大批的神殿骑士和魔教骑兵正在北燕、北齐一线集结,整个西域中真神宗已经可以说是一家独大了,整个和北域接壤的部分已经排布了至少百万人规模的真神宗正规骑士。”无争道人指着画面说道,中域、北域、西域三地的地图出现在了上面,星星点点的黑色、白色、绿色在上面一一标记出来,最后连城了一线。 真神宗继承的是古老西域的骑士制度,每一个正规的骑士都有数名乃至数十名扈从,百万人规模的真神宗骑士所带动的人力绝对是一个让中域任何一个国家都为之惊骇的力量,倾一域之力进攻一域,真神宗这是真正的用了全力,再加上实力并不在其之下的魔教,北域近乎一盘散沙的万灵教很可能直接被灭掉reads();。 “凡间五域啊……”林浩宇叹息了一声,“中域正道就能坐看他们做大?” 幽隐道人冷笑了一声,手中拂尘一挥,无争道人做出的光幕应声而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新的光幕,上面全是天地教的各色武器、符篆、法宝、飞剑、丹药,只听他近乎戏谑地说道:“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魔教做大?他们打他们的,我们在旁边赚些钱就好了,我们只是说不派遣凝丹期以上的修士去凡间五域,可没说不能将法宝丹药卖到下界。” “有了这些玩意,北域那些强壮些的,大概都能有威胁炼体期骑士的实力了吧。”林浩宇盯着天地教的武器说道。 “一部分是送的,一部分是卖的,前期总要让万灵教那些人顶住,看见效果,才会乖乖地埋单。”无争道人笑了笑,“天地教也要检测一番这些新近造出来的武器有什么缺陷,北域那种天然的冰天雪地检测起兵器的耐寒度和耐用度,可比他们自己做的地方好上不少。” “对了,这次正道的诸多门派怎么就不怕天地教的东西流传出去了?”林浩宇有些疑惑。 无争道人站起身,走到执事殿的一根柱子下,轻轻敲了敲,上面裂开一个裂缝,掉出一个白色的卷轴,他一边打开那个卷轴一边说道:“天地教在围攻大上觉寺的时候出了足够的力,也展示出了足够的实力,所以正道同盟决定不再对他进行全面的封杀了,流出去些成品的武器可以,但是制作的工艺和机器绝对不能流出去。” 说着话,他将手中的卷轴丢给林浩宇:“这是出入天地教山门的凭证,自己拿好罢,你那位可怜的四叔可还在天地教的医馆里面躺着呢。” 林浩宇抓住卷轴,张了张嘴,也只能重重地点头,转过身走向大门方向,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的幽隐道人的声音让他身形一颤,险些跌坐在地:“碧秀这个人,你就不必再想了,现在的她虽然面貌未有丝毫的变化,实际上却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两个迥然不同的灵魂纠缠在一起,完成近乎融合的过程,我真不知道真神宗和魔教到底还有多少没有露底的东西。” “我……知道了。”林浩宇转过身,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他的右手下意识抓住卷轴,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若不是卷轴材质还算不错,早已被林浩宇一把捏碎。 他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执事殿的大门,心中却是说不出的苦涩:“凡间五域的记忆啊……就要这样彻底斩断么?” 今天是个十五,林浩宇抬起头来看了看东方的天空,圆盘一般的月亮已经从东方的山坳里露出了头,洒下交接的光辉,一阵晚风吹过,微凉。 与此同时,身处一片金光海之中的秀如烟如有所感,心头微微一惊,不由得一个分神,铠甲左边的飘带就被一刀斩下,若不是她的战斗本能极端强横,这一剑足以削去她的一条胳膊! “来自修真界的叹息,到底是谁?能够锁定我如今状态的人,除了教皇之外,还会有谁?!”秀如烟皱眉,同时一个轻轻巧巧的转身,切开一个身穿金色铠甲的人形的胸膛,没有丝毫的血液迸溅出来,只有一团炽烈的圣炎,而且这个伤口还在不断地愈合。 秀如烟没有丝毫的犹豫,左手上燃起一层似黑似白的火焰,直接插入伤口之中,猛地一握,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一股乳白色的圣炎顺着她的手臂燃起,被她渐渐吸收,与此同时,她将手中的末日身边背在背后,挡住了突如其来的一剑。(未完待续。) 364.叔侄今日方见面,一封书信回人间 走下了山,林浩宇看了看前方的山坳,那里便是天地教的根基所在,一眼望去就知道,这绝对不是正统的修道门派,因为无论是山坳四周还是大门,都被一层看不清薄厚的钢铁所笼罩,上面安装着一层层的钢丝,带着倒刺、闪着电花的同时,还散发这一缕缕湛蓝色的光芒,显然这些钢丝也不是什么凡品,寻常人想要偷偷翻过去,定然会吃不少的苦头。 拿着那张卷轴,林浩宇来到了天地教的山门前,抬眼望去,一个天地教低辈弟子笑嘻嘻地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来回打量着他,直到他拿出那张卷轴这才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反复看了三次卷轴,这名天地教的弟子才拿出一个黑铁疙瘩对着他的脸扫了一下,隐隐的,林浩宇察觉到无形中少了不少的威胁,他抬头向上看去,就看见四个碗口粗黑黝黝的洞口被缓缓收起,他看了看门口坐着的这名看起来不过筑基期的低辈弟子,心头微微打了个突——天地教的防护,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薄弱啊。 这名筑基期的弟子嘿嘿笑道:“道长您拿的是最高级的通行证书,晚辈这就给您准备车子,请您稍候片刻。” 也不怪他这般恭敬,一则是无争道人给林浩宇的“通行证书”太过高级,另一个就是林浩宇经过玉液入体之后,隐约间已经有能力与天地相感应了,这种感觉玄之又玄,或许化液期以上的修士能够一眼看破,但对于这些低辈弟子而言,无异于神人,再加上“道不言寿”reads();。很多修道百年乃至数百年的老修行都喜欢保持一张年轻些的脸,这修士的年岁也就更没有办法判断了。 趁着这个功夫,林浩宇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山门。或许是因为建在山谷之中,整个天地教只有这一处山门。此刻大门紧闭,根本看不见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是用神识感应一番,却只能感受到一片的虚无,一阵轰鸣声传来,大门左侧的偏门缓缓打开,一缕不属于黑夜的光辉从中透出。 “道长,请您上车。”这名天地教弟子笑呵呵地说道。伸手指了指那个偏门,林浩宇点点头,走了过去,仿佛探入了一个新的世界,这架车中的设计装潢尊贵典雅中透着道教特有的飘然之气,就仿佛一间大门派的会客厅一般,名贵的瓷器、美酒、图书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些造型精美的天地教武器放在上面,林浩宇把玩了一下发现也不过是一些装饰罢了,那个威力估摸着打寻常的野猪都不够。 “道长。您要去哪里?”前方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生,林浩宇转过头去看了看,声如其人。虽称不上绝色,却也让人感觉眼前一亮,于是点头答道:“去医馆。” 女子恭敬地应了一声,车子缓缓开动,林浩宇坐在座位上,透过旁边的窗户看向窗外,感觉自己瞬间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不同于入夜后就一片漆黑的寻常门派亦或是城池,外界的环境可谓是灯火通明。且色彩斑斓,比起白天的阳光还要亮丽一些。 与中域之中到处可见的房子截然不同。这里的房屋全部都是高层,最高的足足有七十丈。而且用料全部都是砖石、钢铁,木料只有在装饰上能够看到,也正是这些木料,让这个略显冰冷的城市自己当初在半山腰上向下看,却是没有发现这些。 天空中不停传来一阵阵呼啸声,林浩宇扭过头像上面看了看,只见高楼的缝隙之中不断有一架架形状奇特的东西在飞,有自己见过的飞机,也有自己没见过的东西,而且数量不少,走了一路,天地教山门给林浩宇的感觉就是冷冰冰的,似乎不带丝毫的人情味。 窗外的景物缓缓停止了后退,前面的女子下了车,为林浩宇打开了车门:“前辈,医馆到了。” 林浩宇点点头,走下了车,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车子,高度足有六尺,长度也有三丈,造型前低后高,下面不是寻常的路,而是一段铺就的轨道,女子见他不说话,张口问道:“前辈来这里是找人还是取些东西?” 林浩宇回答道:“我来这里找一个叫做林一心的道士,麻烦引路一番。” 女子显然对这间医馆了若指掌,点头说道:“是天符宗的林道长吧,我知道的,前辈请随我来。” 白,耀眼的白。 这是林浩宇步入这间医馆之后的第一印象,修道者大多是身强体健之辈,就算是天地教这种没什么实战经验、靠着武器法宝作战的门派也不了例外,因此这间所谓的医馆里面并没有任何人存在,林浩宇也不以为意,跟着女子向楼上走去。 在一个写着“三零三”的房间门口,女子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对林浩宇说道:“林道长就在里面,只是他从醒来之后便是脾气火爆,根本不配合治疗,若不是牛掌教来这里劝了他几句,恐怕目前还不能自行下床呢,晚辈是不敢进去打搅的……” 躺在里面的林承照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愤怒的吼声穿透了房门,带着的气劲让林浩宇的身形都狠狠地颤了颤,女子更是脸色煞白:“给道爷我滚,说了这个时间不许来打扰,你们都不长脑子的的吗?reads();!”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林浩宇的脸色就不由得一阵变幻,他咬了咬嘴唇,这才注意到女子的异样,这才伸手搭在女子的肩膀上,度过一缕真炁,帮助她平息了受到震动的血气,然后挥了挥手:“你走吧,我自己进去好了。” 说完,也不管女子有些晃悠地向外走去,他深吸了一口气,来到房门前,恭恭敬敬地敲了三下,而后长声说道:“不肖侄林浩宇,报名而入!” 这一声,他运足了真炁,甚至将林承照气愤的声音都压了下去,他话音刚落,也没等林承照应声,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他知道,以林承照的脾气,自己若是没有直接推门而入,就根本都见不到他了。 屋中的空间很大,设计上也是简洁的很,不过很多拥有道教气息的装饰物,也不知是天地教诸人为林承照准备的还是他自己后期摆设的,此刻的林承照正躺在床上,盖着一床白色的被子,脸色黯淡,看向自己的双目中却是充斥着怒意。 林浩宇走到床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也不等林承照开口,撩衣跪倒,就是三个响头,口中说道:“不肖侄林浩宇,给四叔请安了。” 林承照的眼神波动了一下,黯淡的脸上有些些微的血色,不过旋即隐去,他张开嘴,声音干涩而低沉,不带丝毫的感情:“贫道很好,不需要别人请安,更不需要你来请安,你出去吧。” 林浩宇的头一直低着,也没有看到林承照表情的波动,听了林承照的话,他的身形不由得颤了颤,再度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天地教的医馆地面设有阵法保护,饶是林浩宇肉身强横,也磕出了一脑门的血,他的声音依旧那么恭敬,口中说道:“不肖侄林浩宇,给四叔请安了。” “从九幽地府出来的时候,贫道就和你没了关系。”林承照翻了个身,将自己的后背对着林浩宇,声音依旧低沉,“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发颤:“前日,不肖侄随正道诸多前辈、同道攻破了大上觉寺山门,亲手诛杀了空色和尚。” 为了让林浩宇这一次来能够跟与林承照交好一些,无争道人显然和牛重天等人通过气,没有将这一消息转达给林承照。因此在林浩宇这一番话出口之后,他明显感觉到林承照的身体颤动了一下,只是设想中的林承照出声应答却完全没有出现,他依旧是那么静静地躺着。 等了许久也不见林承照出声,林浩宇也只能继续说下去了:“不肖侄本想回乡祭拜祖父在天之灵,然如今魔教、真神宗联手在凡间五域通缉于我,家中师长曾言,若不肖侄回乡则必有血光之灾,因此将淫僧空色之法杖带来此处,劳烦四叔归乡之时置于我祖父坟头。” 说着,他从百宝囊中掏出空色和尚的那条禅杖,恭恭敬敬地举在手中,通体白骨铸就、镶着三颗舍利子的禅杖让整间房里凭空多了一丝阴森,林承照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右手掐了一个印诀,一道金光飞出,将白骨禅杖上的戾气尽数镇压。 林浩宇举着禅杖足有一炷香时间,林承照依旧一言不发,他轻轻地将白骨禅杖方在地上,再度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说道:“不肖侄林浩宇告退,愿四叔道体安康。” 说完,他缓缓起身,躬身退了出去,就在他要将门关上的一瞬间,一张淡黄色的纸片从床上飞来,他下意识地接在手中,借着灯光一看,上面字体娟秀,他很是熟悉,正是自己母亲的笔迹。(未完待续。) 365.多少牵挂父母怜,多少争斗天机显 等候在三层门口的女子见林浩宇走了过来,本想上前答话,但是一看林浩宇有些阴郁的脸色,明智地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跟在林浩宇的身后,直到再次上车之前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不知前辈是要去哪里?” 听了这句话,林浩宇这才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说道:“直接出门吧。” 女子喏喏地应了一声,为林浩宇打开了车门,这才从另一个方向上了车,车子缓缓启动,林浩宇则在车上缓缓展开那张纸,也许是太久没有见到亲人,这一刻哪怕仅仅是面对着母亲亲笔所写的信件,林浩宇都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这封信很短,主要就是介绍了一番卧虎庄之中的情况,从信件上来看,卧虎庄之中一切如常,有林承照这个天符宗的修士在外修行,跟随的还是灵慧上人这种前辈高人,就相当于卧虎庄最坚强的基石,与他比起来,无论家中再出多少个破障期的高手也没有他这样的实力与水准。这样的修士可以说就是家族兴旺与昌盛的保障,对于这些凡间的小家族而言,若有修仙门派的照拂,这比什么都强reads();。 无论是南唐的官府,还是附近的武林豪杰,现在无一不对卧虎庄另眼相看,当地的知府得了皇家的指示,就差将卧虎庄捧上南唐武林盟主的地位了,林家的几个年轻一代的子弟已经外出做官了,最低的现在是从五品的武将,最高的已经坐上了礼部左侍郎的位置。 信件的最后,着重地说了一下,林浩宇的父亲现在已经逼近了破障的关卡,正在闭关之中。因此这次的信件出自自己之手。 将手中的信件仔细折好,小心地收在了心口处,家书抵万金。这种感觉恐怕也只有背井离乡、却不得反悔的游子才能体会得到,即便这封家书不是写给他的。但上面母亲的笔迹依旧给了他无尽的动力。 林浩宇慢慢地攥紧了右拳,看完了这封信之后,他的心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即便现在灵慧上人身殒,但林承照这个凝丹期的嫡传弟子却还在,而天符宗也势必要更加照看林承照,否则会对内造成人走茶凉、对外造成过于势力等印象,因此。无论如何,凡间五域的林家都是坚如磐石。 至于南唐的官方和掌控着南唐实际权利的儒家浩然宗,都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卧虎庄大动干戈,南唐皇室需要顾及的是动手的后果,恐怕不等林承照发飙,朝堂上那些隐姓埋名“行走俗世历练心性”的浩然宗弟子就能将皇室整个灭族;而浩然宗,根本不可能看的上一个凡间庄子一年可能得到的那些进项,因为所有的资源在流入国库之前,已经被他们过了一遍筛子,所有最有价值的东西都是他们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林浩宇深深体会到了实力的重要性。今时不同往日,当今之世,人心不古。在实力的面前,道义和仁德都给靠边站,就连正派都能为了利益而与魔教暗通曲款,修行者中也都是人心浮躁之辈,各种势利小人与无德无道之辈混杂,门派的斗争也不再是局限于观念与义理之争,仔细想想,这着实是令人皱眉。 在这种大环境下,林浩宇甚至也不能说幸免。若是想要明悟生死、参透天理、穷极宇宙,现在最重要的却是要提升自己的实力。不得被他人所掣肘,如此。才能得大自在,才能往自己的梦想之路上一路前行。 车子缓缓停稳,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从后座上站起身来,前方的女子连忙跑下车,为林浩宇打开了车门,林浩宇看了她一眼,走下车,随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丢了过去:“表现还算不错,这瓶丹药就送你了。” 说完,迈步走出了侧门,架起遁光向着玄天观方向飞去,身后,那名女子在看门者羡慕的眼光中打开瓷瓶轻轻一嗅,脸色瞬间欣喜若狂,这是一瓶疗伤的丹药,虽然在玄天观的丹药库算不得什么上乘的东西,但是在天地教这种地方却算得上救命的宝贝了。 再说林浩宇,带着几分被冷落的失落,也带着几分找到家书之后的欣喜,落在了山门前,此刻夜已深,若不是有掌教真人无争道人的口谕,恐怕那些巡夜的道士直接就能将他抓起来,等着明天跪一天香。 夜间的玄天观并没有灵禽可供骑乘,因此林浩宇只能撒开两条腿,向着自己的丹房飞奔而去,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反思、去消化,自己以后想要得到任何关于卧虎庄的消息都需要从自己的四叔那里了,只是到底能够得到多少,就不是自己能够掌握的了。 叹了口气,林浩宇的心情莫名地低沉了下去,爷爷已经仙去,这个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哪怕自己击杀了空色和尚也无济于事,四叔或许会赞许他的那份心,但却不会原谅他犯下的错。 就在他低头赶路的时候,玄天观的半空中猛然出现一缕金光,一只金色的眼睛由虚凝实,一道金色的目光从瞳孔中透出,射向林浩宇reads();。 在金光出现的一刹那,林浩宇已经有所感应了,但是这只眼睛形成得实在太快了一些,即便他已经做出了闪避的动作,那道金光依旧奇快无比地冲向了他的头部,根本避无可避! “吼!” 一声充满威严的声音从山门处传来,一片淡青色的鳞片从哪里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住了金光的去路,这鳞片光滑无比,直接将这一缕光芒反射了回去,直接没入金色眼睛的瞳孔之中,林浩宇隐隐听见虚空中传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而后整只眼睛轰然破碎开来,化作漫天的光羽,纷纷散落,犹如拥有实体一般。 一只遮天蔽日的大袖从执事殿方向挥来,无穷无尽的牵扯之力将这些实质化的光羽完全凝住,只是一兜便消失无踪,少顷,一声沉闷如雷的痛苦嘶吼从执事殿的方向传来。 还不等林浩宇从一系列的变化中缓过神来,无争道人便一脸严肃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沉声说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真神宗,嘿嘿,真神宗。” “真神宗的神谕?”林浩宇皱着眉回道,除了新近知道真神宗与魔教不过是一体两面之外,他对真神宗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不同于道门供奉的三清、四御、三官大帝等等神灵,真神宗供奉的真神只有一位,信徒们称之为“主”,从开天辟地到创造万物无所不能,因此在中域哪怕是儒家控制的地盘上也有些传播,信奉这一套的农村老太太也着实不少,毕竟一个万能的神总比道教、佛教分管一事权责明确的神佛要神奇一些。 不过无论是什么门派,都没有吧这些信仰放在心里,他们不缺这些香火钱,也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动脑筋,只是因为没有必要,因为中域所有的乡里掌权的都是老头子,只要这一部分统治基础不动摇,再多的老太太信奉真神宗也无法动摇他们,最重要的是,最近所有的正道门派正在不断地提出些苛刻的条文戒律,让那些掌权的老头子一层层传递削去,比如信封了真神宗之后不得进入宗祠、祖坟,等等等等,可谓戳在了很多中域人的痛处上,一些根深蒂固的传统并不是几句《唯我真神经》亦或是几顿免费的饭菜、几句空头承诺就能抵消的。 但即便如此,那位“真神”的实力也不是他能够揣度的,现在能够在无争道人严肃的脸色,他也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的简单,果然,只听无争道人说道:“居然能够利用夜间将术法投射到修真界,果然不简单啊,对那位真神的实力评估,看来又要高上一层了。” 指了指丹房,无争道人再度说道:“回去将你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即日起你就去后山静室之中闭关罢,你能用到的一应书籍我已经全部给你准备好了,其他的你不用看也没必要看。” 林浩宇点点头,这正合他意,他撒开步子向着丹房奔去,就在下一刻,苍老无比的武道长出现在了林浩宇原本站立的地方,对无争道人说道:“你看明白了?” 无争道人点头,苦笑着说道:“看来我们的麻烦不少。” “终归是重创了他一只眼睛。”武道长摇摇头,“最起码三年之内想要通过这种法子找到林浩宇是不可能的了,叮嘱好他,注意些外面的环境,我估计现在魔教的悬赏已经贴出来了”。 “玉不琢不成器。”无争道人突然笑了笑,“待他巩固了修为,我便送他出去历练又如何?若是这种阵仗都经历不下来,以后的那些事情怎么可能放心地交给他?” 武道长叹了口气,身形慢慢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淡然的声音在原地回响:“你是观主,随你好了。”(未完待续。) 366.真神何处为真神,修真修道为哪般? 就在无争道人捏碎那一团金光之时,远在凡间西域的一间教堂中传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一名身穿红衣的真神宗主教捂着右眼倒在了地上,黑红色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汩汩流出。 饶是这位红衣主教已经有了凝丹中期的实力,但依旧无法抵抗这种来源于灵魂深处的痛苦,他拼命地打着滚,鲜血在地上留下一条条痕迹,站在一旁的救赎十世眉头一皱,抖手将一道圣光砸在了红衣主教的头上,但除了止住鲜血之外,并没有丝毫缓解这位红衣主教的疼痛,这种痛处想要治愈是极难的,就算是救赎十世也是如此,虽然表面上已经止血,但更深层次的东西如果没有花费大心血的话,那将是极难被治好的。 过了良久,这位红衣主教才停止了哀嚎,脸色苍白地站起身来,此刻他的右眼早已变成了一个空洞,周围的所有肌肉全部坏死,呈现出一种骇人的苍白,这让他连闭上眼睛都无法做到。 “你看到了什么?”救赎十世沉声问道。 红衣教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些颤抖地说道:“我,我看到了一座道观,但是那里有阵法的庇护,我看到东西并不清晰,等我想要抵近观看一下的时候,便被道观之中的高手察觉到了,他们居然……” 说到这里,红衣主教喘息了几口,继续说道:“他们居然能够反制神术,我释放的神之凝视居然被折射回来,直接将神之右眼灼伤,我根本没有时间撤退,整颗神之右眼便被彻底撕碎reads();。” 救赎十世听完这番话,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抓着权杖的右手缓缓收紧,口中呢喃着一个名字:“玄天观,玄天观……” 红衣主教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救赎十世的吩咐。 要知道,自从圣女伊莎贝拉和魔教的圣女碧秀共同完成那个仪式。进入神威狱中之后,救赎十世的个人声望在整个真神宗中彻底登上了顶峰,成了说一不二的任务,就连原本起着牵制作用的元老团都不敢再多说半个不字,这中个声望在整个真神宗的历史上,或许也只有前两代有着“先知”称号的真神宗奠基者才有。 而现在,自己没有将任务完成好,也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像他这种顶着“红衣主教”的名头,实质上只是一个因为精擅探测系神术而被赐予红袍的主教,想要贬黜甚至杀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虽然他这种人比较稀罕,但却也并不是其他地方就没有,至少用来替换的人选是足够的。 过了许久,直到这位红衣主教的脸上开始涌出虚汗的时候,救赎十世这才缓缓开口:“你的创伤来源于灵魂,普通的神术是无法治愈的。自己去卡特里斯那里领取药物吧,我主的光辉还需要你来传播。” 听了救赎十世的话,红衣主教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对着救赎十世跪下,感激涕零地磕了一个头:“我定然不负教宗的嘱托,将我主的光辉洒向目之所及的地方。” 做完这些,他才站起身,有些踉跄地向着外面走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侍立在救赎十世身边的一名枢机主教小心地问道:“教宗您为什么不惩戒他?” “玄天观中有谪仙存在。”救赎十世看了他一眼,“我只是不知道,那个在都天山脉闲着打瞌睡的无争为什么会突然在这时候回到修真界,要不然你去试试这个神术?” 枢机主教打了个哆嗦。低下头去:“是我无知了。” “将这里的一切告诉魔教方面吧。”救赎十世手中的权杖向前一指,一道金色的天国之门打开。双手上的信仰镣铐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对了。塞维斯的医药钱需要魔教十倍补偿。” 这名枢机主教深深地弯下了腰,直到天国之门关闭,这才擦了一把汗,将腰杆直起来,塞维斯便是方才那个施展神术的红衣主教,但他擦汗的原因却是因为救赎十世打开天国之门是散逸出来的威压。 “带着信仰镣铐,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依旧如此之强,若是有一天将双手从信仰镣铐中解脱出来……”枢机主教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打了个哆嗦,救赎十世被誉为两位先知一下最受到真神眷顾的教宗果然是没错的,他吸了口气,走向一旁的资料室开始草拟发给魔教的信件。 这封信件的措辞必须要尽量的温柔,因为在这个阶段无法让杜傲天亲手干掉林浩宇势必会让杜傲天的修为有些许的凝滞,这在魔教那些元老们看来,是无法忍受的事实,因为魔教需要的是一个心无挂碍、修为一日千里的杜傲天,他只是一个不太受宠的枢机主教,并不像在这种事情上被那些喜怒无常的老不死迁怒,毕竟现在魔教和真神宗的高层已经好到如胶似漆的地步了。 自从神谕下达了之后,这种变化可以说是必然的,这是由二者所信仰的根源所决定的,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只要他们所信仰的事物不变,这种合作就不会发生变化。 就在凡间五域之中变动不断,真神宗将一应消息送给魔教的同时,林浩宇也收拾好了自己的一应家什,来到了无争道人的面前,其实他的家什也没什么,只有那一堆的书籍,收拾的也不慢reads();。 他能来理解无争道人的意思,他知道,玄天观里外来挂单的道士并不少,说是鱼龙混杂也不为过,加上钱礼航这种权势心很重却没有相应实力的人存在,自己这种实力住在丹房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敲了闷棍,还不如去后山中专门为闭关弟子准备的静室之中,有阵法防护,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在这个人心不古的年代,虽然说玄天观似乎特殊了一点,但这里和林浩宇自身一样,也是没有办法全然免俗的。 无争道人看了看他,点头说道:“准备得倒也算妥帖,多读些书也是好的,你去后山的静室之中闭关一年,研读道经,修炼真炁,若是能在这一年之内巩固道基,我便允你外出历练。” 林浩宇摇摇头,沉声说道:“师弟不才,只想勇猛精进,修为达到……” 无争道人挥手打断了他下面的话,沉声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要一口气将修为达到凝丹期以上,好能干自己回到凡间五域看望亲人?” 林浩宇沉默,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也没打算瞒着谁。 无争道人叹了口气,而后说道:“我知道你思乡心切,但十年之内你也不可能完成这个愿望,杜傲天的修为和资质你是知道的,魔教不会让别人和你动手,也不会允许其他人对你动手,但是就算给你十年的时间,你又能修到什么境界?凝丹?” “你再努力,杜傲天难道会在原地踏步等着你么?他答应,魔教的那些老不死的答应么?在都天山脉的时候你也看见了,他能接引穆破天的真灵下降,其本身的资质和潜力已经得到了魔教诸多长老的认可,最重要的是,你以为穆破天真灵下界之后,就没有给他留下些好东西么?” 无争道人掰着手指头,呵呵冷笑:“穆破天离去的时候,魔宗秘法是肯定会留下不少的,即便杜傲天不能修炼,也能用来增强凡间魔教的实力;拓宽经脉、改善资质是必须的,否则以杜傲天的身板,就算是修炼了双脉秘典都没有办法完成接引他真灵下界,反而会直接被撑爆,到时候面对身具双脉、战斗经验丰富无比,境界上还要比你高出一个甚至更多的杜傲天,你有多少把握全身而退?!” 林浩宇沉默,只是慢慢地攥紧了双手,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骨节碰撞声,无争道人所说的都是事实,他根本无法反驳。 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无争道人戳着他的胸口,继续说道:“你的依仗是什么?那个赏赐你一般时不时送给你点好处的破灯?还是那个灵智和记忆都不全的蠢物?还是……” 林浩宇抬起头,嘶哑着声音问道:“难道我这辈子只能懦夫一样躲在修真界之中,连家都不能回,看着我四叔亦或是你们从下界带来的消息,连亲人死了都不能回去看一眼吗!?” 无争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修道都有瓶颈,你要做的只是不断缩短你在瓶颈期的时间,在最短的时间内赶上杜傲天的修为,我们玄门的秘法和魔教的修行终究是不同的,这就是你翻身的机会。” “三年之后,门派大比,所有凝丹期以下的正道修士都会参与,我希望你能够取得一个好些的成绩。”无争道人掏出一个百宝囊递了过去,“这里是一些丹药,瓶子上写着药品的名字与效用,什么时候需要用什么丹药,你看完就知道了,去吧。”(未完待续。) 367.法无存想非真法;无所造作为妖法 背着自己的藏书,林浩宇独自走进了静室之中,那里存放着他闭关所需要的东西。除开了所需的一应丹药饮水之外,还有他这个阶段可能用到的一系列典籍。 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静室,林浩宇发现这和自己上次用的那间并不一样,不仅仅在面积上大了一倍,单单是聚灵阵汇聚天地元炁的速度就是原来那间的三倍以上,在这里修炼的效果比起外界来简直好上了太多。 来到一个空的架子前,林浩宇将无争道人给自己的百宝囊打开,将其中的药物一一掏出来,分门别类地放在架子上,最上层的是疗伤的,也是最不常用的,因为用到它们的时候就证明他岔了气受了内伤,需要调理,不过现在他修炼的是最正统的玄门功法,并不是魔门功法,按照玄天观以往的经验,是没有可能出现这种状况的; 第二层上放的都是些培元固基的药物,也是最常用的,因为他这次闭关最主要的就是将根基再度打牢一些,他随手打开一个标着“玄元九转丹”的瓷瓶,这种丹药名字听着挺玄乎的,但在各个门派给低辈弟子筑基的时候是最常用的,实际上也就只是那么回事而已reads();。他轻轻地嗅了一口,一股浓郁的药香冲上顶梁,比起当初自己在魔教分到的那些不知好了多少倍,当然,这种比法并不完全合适,毕竟魔教的丹药是为了魔教教众开发,他们本就讲究逆天之举,而玄门正宗则说道法自然,药效的开发理念和原理就是完全不同的。 再打开几瓶丹药分别嗅了嗅,林浩宇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无争道人为了他的闭关。应该是下了血本了,这些基础的丹药并不难得到,随便一个凝丹期的道士拿到丹方那个之后都能弄出来不少。但想要弄出如此品质的丹药,就是在太难了些。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炼制出来的。 不再去管丹药的品质,林浩宇将三个打碎瓶颈帮助突破的药瓶放在了最下层,和疗伤药一样,这些丹药也只是拿来应急的罢了,能用到的时候少之又少。 摆完了丹药,林浩宇接着开始摆放自己这些年在外面收集到的典籍,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卢新明府邸之中那位元婴期修士于成玉留下的,剩下的零零总总也没有多少。而其中他这个阶段能够用到的也是少之又少。 仔细斟酌了一番,林浩宇也只是将四本书放在了书架上,一本是《明道摘要》,讲的都是一些修道的常识,是那位于成玉从千百本道门典籍之中摘录出来的,虽然他已经修炼了这么多年,经历了魔教和玄天观这一正一邪两大宗门,但对于基础的了解必然不会像于成玉这种传统修士这般牢靠,仔细看看这些书籍定然会有所裨益; 另一本是于成玉留下的那本灵符集注,当年于成玉在遗留下来的信笺中既然说了“可唤地水火风。略有神异之意”,便必然不是什么寻常之物,自己对于符篆一类的道法算不上太了解。虽然从修炼、诵经之中抽出的零碎时间不足以让自己认真去修炼,但至少会有一个了解,以后遇到精擅符道的对手也不会手忙脚乱。 另外的两本,都是《黄庭经》,一本是于成玉作注,另一本则是修真界玄天观看门的那位武道长作注,作为道门基础、也是最重要的典籍之一,这本经书绝对值得他仔细诵读,而从幽隐道人的态度之中可以看出。武道长的境界必然要比于成玉要高上太多,因此两本校注参考着看。相互印证、循序渐进,自己能得到的必然会更多。 摆放完这些东西。林浩宇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走到云床上盘膝坐下,开始慢慢地调理着自己的内息,这一次他没有大量的吸收外界的真炁,而是将体内的真炁慢慢凝练,同时体会那一丝如玉般温润、却没有丢掉庚金之炁的锋锐的真炁。 自从玉液入体,曾经的真炁连同修炼过的那些法门的印记一同消失之后,这还是林浩宇第一次认认真真地体会自身的实力,前一段时间为了找到空色和尚报仇雪恨,他只顾着提升真炁的数量,而没有去照顾根基。 即便在经历过数次散功、数次重修之后,他的根基在整个修真来说也算得上牢靠,但修道讲究的就是一个固本培元,根基越牢靠,以后的晋升之路就越是顺畅,只要有能力夯实基础,不会有任何人去拒绝,厚积薄发形成的境界提升总体速度上并不比能提升就提升的来得慢,而且质量上还会有超越。 渐渐地,随着真炁的流转,林浩宇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他的所有心神全部沉浸在了自己的体内,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血液的流动,也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真炁的流动,两种截然不同的液体在他的体内发出相同的声音,由慢到快,从汩汩的泉水变成了澎湃的江海。 他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这与平日里的声音不同,经过了数次强化之后,他的心脏已经强悍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每一次收缩都能将大量的血液输送到全身各处,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在他耳边炸响的雷霆,每一次雷鸣,都能将体内惊涛骇浪般的真炁和血液流动声完全掩盖reads();。 “炼体,炼体……难道不仅仅需要用到真炁的自主强化,还需要用神魂去引导么?”林浩宇的心中渐渐有了一丝明悟,他的神魂轻轻一颤,开始引导着真炁慢慢散逸开来,渗透进自己的身体之中,不同于原本真炁自发的强化,这一次林浩宇将散逸出来的真炁着重分配到相对脆弱的部分,比起原来,无论是效率上还是效果上都要好上很多。 随着真炁的不断散逸,那一缕温润如玉的真炁也有了变化,直接将自己慢慢散开,同化到了全部的真炁之中,所有的真炁都带上了一丝玉石一般的光泽,真炁在流过经脉的同时,强化经脉的效果也在不断地加强着。 就这样过了许久,一阵雷鸣般的声音将他从入定之中惊醒,他睁开眼睛,只感觉眼前一阵发花,早些时候吃的那些饭菜早已消化了一个干净,他又没有达到辟谷不食的境界,打坐这么久不饿才怪。 辟谷丹、水壶一类的东西,林浩宇从来都是随身携带的,入定可以代替睡眠,却不代表能够代替吃饭喝水,境界低些的时候入定时间过长,醒过来之后饿得走不动甚至差点被饿死的传说可是一直在修真界中有所流传的。 吞下一粒辟谷丹,喝了半小壶水,一种饱足感慢慢充盈了他的内心,闭关期间要将不必要的饮食全部戒掉,好达到清心寡欲的地步,因此这辟谷丹也没有什么味道,除了填饱肚子之外再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待到身体上恢复了知觉,林浩宇缓缓站起身,在地上走了走,舒缓了一番长时间按打坐打来的疲劳感,咂了咂淡然无味的嘴唇,想了想自己还要有整个一年时间要吞服辟谷丹,林浩宇莫名地有些怀念苏妙云的那一锅饭菜了。 虽然味道古怪了些,但好歹也能让他感受到舌头的存在,其中蕴含的各种药材更是能够对他的修行有所裨益。 “怎么感觉……自己曾经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林浩宇摇了摇头,驱走了脑海中古怪的念头,这些东西说起来也就是想想罢了,现在要是拿来一份苏妙云做的饭菜,他还真未必能够自愿吃下去。 走到一旁的书桌前,林浩宇从书架上取下一本《道法会元》,他并没有翻到自己上次读到的那一页继续向下看,而是静下心来从头看,这里的书籍都分为两套,一种是作注了的,另一种是没有作注的,林浩宇现在拿的这一套就是没有作注的,因为他对道门之中一些常识、术语等等基础知识都有了解,不用去看基础的注解。 而在这些书中,高深的注解基本上都是别人对于经典的理解,正所谓大道三千,每个人对经典中同一句话的理解都是不同的,而修道必须有自己的理解,否则就成了别人的复制品,那样的话,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达到很高的高度,所以他必须先自己去理解,最终借鉴别人的,对自己的想法、理解不断地充实和补充。 “师曰:法无存想,存想非真法;无造作,造作为妖法;无叱喝,叱喝为狂法;无祝赞,祝赞为巫……” 一段令林浩宇很是不解的话出现在了林浩宇的眼中,从入门起始,很多基础的法术都是从观想开始的,所谓的观想便是存想的一种,通过将某种自然环境或者某个人、某尊神的像存在脑海之中,通过反复的观想,让它不但清晰,以达到炼神的目的,难不成无论魔教还是道门的法都不是真法不成? “最好的状态是什么?”玉佩突然开了口。 没有半点的犹豫,林浩宇张口答道:“无物无我,湛然常寂。”(未完待续。) 368.人间正道是沧桑,当日两者谁彷徨 修炼一途,积累是基础,动静是方式,其中道门讲究的是顿悟,佛门讲究的是开悟,两者都需要相对的安静,而魔教则走上来另一个极端,那就是极致的动。 在林浩宇选择了闭关这种极致的静的同时,杜傲天则选择了踏上了征战沙场这条极致的动。 北燕,这个被杜傲天用心经营过的国家,再度迎来了他曾经的实际掌控者,只不过现在的北燕已经不再是某一个破障期修士就能做到掌控的地方了,现在的魔教已经将资源彻底转移到了凡间五界,每一块地方的重要性与之前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此时的北燕,便是由魔教的元婴中期长老级人物,有着战争狂人支撑的安立新亲自控制,负责战时调度这里的一切资源。 也正是因此,杜傲天的到来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人,最起码北燕的皇室就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因为在这里负责战事的元婴期长老就有三人,凝丹期更是足有数十人之多,以应对来自北方的压力,实力强横的人一多,杜傲天所能造成的影响也就相应的降低了,毕竟他圣子的身份也只在魔教的内部流传,北燕这些世俗之中的皇族还没有资格去探寻这些,在他们眼中,巴结这些神通强横的人,远比注意一个化液期的“弱者”要重要得多。 原本林浩宇闭关的那一处山庄,早已被杜傲天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如今更是经过了一系列的改造,比起北燕的都城还要大气、狰狞了几分,完全是一副战争堡垒的模样,若非有阵法遮住,定然被凡人们视为神迹。 现在在这里reads();。有三名凝丹期修士带着十五名化液期修士和四十五名破障期修士分成三班,将整个山庄牢牢护住,原本那些破障期以下的护卫更是翻了足足三番。而这一切也不过是在防备着万灵教有可能的刺探罢了。 杜傲天背着手,绕着整座山庄巡查了一番。皱着眉头对陪同自己的那名凝丹期修士说道:“我们的防御仍旧存在漏洞,这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说着,转过身指了指几处,这里从建造到使用,基本上都由他来负责监督,因此对这里可谓是了如指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对灵体的防护能力本来就弱,这次布防还略过了他们,简直岂有此理一般,万灵教的本事你们就没听说过?” “限于凡间五域的空间强度和中域正道的压迫,北域根本不可能存在元婴期的高手,没有了这个层级的高手,他们的所有手段都没有办法对我们造成实质性的威胁了吧?”这名凝丹期的修士有些不悦地回答道,这里的布置他也有份参与,杜傲天如此说辞,简直和当面打脸没什么区别。“圣子殿下,我知道您对这里很熟悉,但是……” 杜傲天皱了皱眉。冷哼了一声:“你是真当万灵教没有什么后手了,还是真当相信中域正道的那些人的都是善男信女?天地教几个叛逆从库房里偷出来的那些玩意看来并没有给你留下太深的印象啊。” 伸手砸了砸这名凝丹期修士的胸口,杜傲天冷笑着说道:“邱金明,你说说你是不注意最新的情报,还是太过自满了?” 说罢,杜傲天举手发雷,只听虚空中打了一个霹雳,一道黑紫色的雷霆在众人的眼前滑落,在接近地面的位置猛然炸开。形成一片雷网,将他方才指出的那个店覆盖。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雷网下方传来,一个惨绿色的灵体在雷光下烟消云散。看那个形象,像极了北方最常见的黄鼠狼。 “记住,任何一个相对于正道那些老顽固而言,显得有些邪门的门派能够存在这么久而不被碾压,都有自己的一套东西,能够让正道那些老不死的都感到棘手的东西,轻视了它们,我们会受到难以想象的损失。”杜傲天慢慢说道,“这些灵体的都是那些胡黄长马们脱离肉身之后的灵魂,无形无质,偏偏我们魔教之中又不存在天生阴阳眼的人,也没有什么开天眼的秘法,只能用各种阵法感知,一旦疏忽了,将一些重要的情报泄露出去……” 这名叫做邱金明的修士满头冷汗,深深地将头低下:“是属下错了,请圣子责罚。” 杜傲天也没客气,直接挥了挥手:“自己去刑堂领三十棍,然后告诉其他参与布防的人,每人二十,再有差错,提头来见!” 邱金明点点头,脸色有些灰暗,但也没有多做反驳,一则是自己的布置的确有失误,二是杜傲天如今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没有了断天涯的制衡,有经历过神降,现在的杜傲天在魔教之中的声望一时无两,除了教中的元老拥护之外,还有一大批狂热的追随者,可以说整个魔教元婴期以下第一人。 杜傲天看着邱金明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做出如此决定也是他迫不得已,若是按照他以往的脾气,这种属下最轻也要去一层皮,三十棍着实太轻了些,但现在的他刚刚上位不久,大动干戈只会让自己在诸多魔教元老面前丢分,损失人脉。 “做得不错。”一个沙哑的男声在杜傲天的耳畔响起,不算洪亮,但是充斥着杀伐之气,仅仅是四个字,就能让已经达到凝丹中期的杜傲天身上炸起寒毛,如同遇到天敌一般。 杜傲天连忙转身,深施一礼:“傲天见过安长老。” 魔教圣子的地位按照规矩来说,是要比正常的长老高上半级,比各殿的执事长老矮上半级的,但对面的是安立新这位战争狂人,虽然没有出任任何的执事长老,地位依旧尊崇,再加上此次他回到北燕是在安立新的麾下进行征伐,这一礼也说得过去reads();。 见到杜傲天如此恭敬,安立新满意地点点头,赞许道:“有理有据,不失分寸,不往本源,不错,不错。”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你在北燕经营已久,无论是南方的南唐还是北域的万灵教,你都有一定的了解,也有自己独到的应对办法,所以,今天本座就将整个战场上对北方斥候的防御交给你,如何?” 杜傲天眉头一挑,这一刻的他变得不卑不亢,沉声回道:“我需要临机专断之权。” 临机专断,这就是要在必要的时候对某些人开刀了,这种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在战场上却很是要命,最重要的是,安立新还需要保证杜傲天不会因此清洗异党,这次北伐,派来北燕的原本隶属断天涯的人可是不少的。 无论是在看似超凡的宗派内,还是在世俗些的国家中,唱反调的人都是不会少、也不能少的,如果现在就让杜傲天将反对者清洗一大批,那么对于今后的魔教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因此安立新在慢慢地思考着这些。 沉吟了半晌,安立新这才缓缓开口:“本座问你,这场战争的意义何在?” “生存空间。”杜傲天缓缓吐出四个字,“宗门的利益是个人存在的根本,所有个人的恩怨和利益都要为这个大前提让路,我们失去了修真界的根基,若是不能在凡间五域拿下其中的一域,就会慢慢丧失和正道抗衡的资本。” 安立新深深地看了杜傲天一眼:“本座就信你这一次。” 说罢,从袖中摸出一块令牌丢了过去,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要让本座失望。” 杜傲天接住令牌,珍而重之地收在百宝囊中,他能够听出安立新话语中警告的意味,他知道,如果自己稍有些做得出格的举动,安立新定然不会对自己客气,虽说不至于让自己丢了性命,但当自己继承了教主之位后定然会有更多的掣肘。 沉着地点点头,林浩宇深鞠一躬:“定不负长老期望。” 安立新点点头,化作一道黑气向着里面飞去:“接下来,这里的防御就全部交给你了,三个时辰之后,我需要看到一个真正的密不透风的防御!” 直到安立新离开,杜傲天这才直起腰来,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人说道:“去把新的地图拿来,我需要看一看这里现在有什么改动。” 一名原本邱金明的下属走上前来,躬身双手奉上地图,杜傲天接在手中打开观看,上面有不少的标记,标注着这座山庄哪里有固定岗哨、哪里有流动巡逻、哪里定期加派暗哨,乍看之下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密不透风,但是仔细分辨一下,还有不少的漏洞。 “你,去库房处领取十套感应灵体的阵盘,强度要求在破障期以上、凝丹期以下,十套攻击灵体的阵盘,强度要求在炼体期以下。”杜傲天指了指地上地图的人,“其他人和我去各处看看,我再仔细研究一番如何实际排布。” “喏!” 剩下的几个修士点头称是,跟在杜傲天的身后向着地图上第一处有漏洞的地方赶去。(未完待续。) 369 妖族修士分为修神魂和修肉身两种,其中修肉身的以南方居多,修神的以北方居多,盖因北方寒冷,山中人烟罕至,容易成气候的野兽较多,在没有人族干涉的地方,这些野兽也就等于是少了最大的天敌。与此同时,北方较为南方而言,更为贫瘠,妖族修炼肉身并不是那么一件简单的事情,若无有各种天材地宝的支持,想要成气候是非常艰难的,北方的天材地宝资源不及南方的十万大山充裕。除此之外,妖族脱胎于野兽,因而领地意识也特别强,即便是人族之中也有说安土重迁,对于北地妖族而言,想要让他们南迁,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有大能逼迫,这些妖族在身家性命的威胁下,大概才会乖乖就范。 基于以上的三个要素,这些数量比起南方同类而言要多上许多的北地妖族就只能选择另一条道路,那就是将自己的肉身封存,神魂出窍,选择与自己有缘之人帮助自己背负因果,积累功德,自己则送给他一世的荣华富贵,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等价交换,至于到底值不值,就只有当事人能够仔细去品味了。 北域的妖族经过无数年的发展,形成了四大家族,也就对应着四大王庭,剩下的那些要么组成一些小部落,顺服与四大王庭之一,要么干脆自己找差不多的凡人帮助修行,在真正的平民中造成一些影响,前者能够获得较多的资源,后者则更加自在一些。 安立新的帅令刚下,哪怕是最蠢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明面上违逆杜傲天的命令,因此杜傲天就带着一众成分驳杂的属下开始布置防御,杜傲天的防御极有针对性,就是针对北域那些选择灵魂出窍的妖族。 除了某些专修神魂伤人的法术的妖族之外,在脱离肉身之后,神魂的伤害对于同等级的修士而言是没有太大威胁的,而北域妖族也不可能下血本,在只有极小概率获得高价值情报的机会上派出凝丹期乃至元婴期的成员,和人类修士相同,他们的基数同样庞大,但是极端缺乏顶尖的战力。 一个个阵法被布置出来,在北燕呆了这么多年,杜傲天也算是掐准了万灵教的脉搏,因此布置的阵法也没用到太高级的阵旗阵盘,相应的是布置速度得到了飞速的提升,也不过两个时辰,整个山庄已经变成了铁桶一般,莫说是灵体了,就连寻常的野兽都无法进入其中。 “彻查整个山庄,将所有的野兽尽数斩杀,同时执法队对整个山庄进行巡查,无论是当年本座掌管这里时留下的冤魂厉鬼,还是从其他地方聚集而来的灵体,尽数斩杀!”杜傲天冷冰冰地下达了这两条命令。 一名破障期的侍从嘴唇动了动,然后说道:“可是,这次来北域负责战争的人中,有数位修的是养魂术……” “自己修的术法,修出来的东西和需要用到的东西他们自己应该清楚,挑出那些有用的,其他的全部斩杀。”杜傲天挥了挥手,一道银光飞向这名随侍的面门,随侍下意识伸手接住,是一根雕满了细小符号的银针,只听杜傲天说道:“此物名为定魂针,可分化为三,只要锁定了灵体,祭出此物,便是元婴期的神魂也动弹不得,你将此物交给执法队的,对肃清整个山庄的潜藏之敌有用。” 随侍点头称是,转身向着山庄内部飞去,杜傲天的目光扫过余下众人,声音中散发着一股不可违逆的威严:“余下众人,各司其职,若被本座发现了玩忽职守,定斩不饶!” 杜傲天的这一番处置有理有据、有力有节,饶是这里有不少原本受过断天涯恩惠的人,也不得不说一个“服”字,因此这些人同声应是。 杜傲天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缓慢而又隐蔽地吐出一口长气,高处不胜寒,真正获得了圣子这个地位之后他才真正领会了这句话的真实含义,他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地位和声望,也要开始考虑平衡魔教内部各个派系的意见了,否则即便最后登上教主的宝座,他也只能被掣肘或者干脆成为一个暴君。 哪怕是在处理最小的一件事上,他都要考虑不少人的反应,若是没有了圣子这一层身份,恐怕邱金明早已被他当众枭首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反驳了他的话。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杜傲天咕哝了两句,这个时候,他怀念起了碧秀,那个时而温柔如水时而魅惑如狐却又精明强干的女子,自己进入魔教的引路人,也是自己在魔教发展成现在这般模样的奠基者,可是,现在的她又在哪里? 想到这里,饶是他实力强横,也感觉胸口一阵的闷疼,右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左胸,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左手攥成了拳头,口中本应高呼出来的话化作一声极轻极轻的呢喃:“斯人已去,何处可寻?” 摇了摇头,他转身向原本自己处理公务的院子走去,那里现在是安立新和其他两名元婴期长老尹相涵、章武秉处理军务的总部,他需要去那里将自己最新的布置汇报上去。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似乎有天大的危险正在临近,他猛然回头,下意识拔出“魔诛”横在身前,只听一声金铁交鸣之声传来,他的右手完全变麻,一股股鲜血顺着毛孔喷涌而出,将他紫色的衣服染得更暗了一些。 杜傲天根本不敢多呆,抽身飞退,但他根本看不清对面来的是谁,只能看见一片残影,一片寒光闪动,让他不得不仓促间出手招架,双脉秘典疯狂地催动起来,一内一外两条经脉连通着两个丹田,丹田内两颗金丹不断地旋转着,将海量的真炁不断输送出来,堪称魔教至宝的“魔诛”被他以最快的速度催动起来,在虚空中划出无数个璀璨的紫色光影,连城了一片。 面对着现在的状况,杜傲天根本不敢稍有懈怠,只要被一次击破了防御,他都会被彻底干掉,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拖的能力,没有丝毫反击的余地,就连将内天地外放的时间都没有,对方偷袭的时机把握的实在是太好了,正好抓住了他失神的一瞬间,若不是自己实战经验丰富、灵觉还算敏锐,恐怕此刻已经成了一缕亡灵。 渐渐地,杜傲天的额头上露出了一滴滴汗珠,这种程度的消耗就连他都感到吃不消,他只能指望着安立新等人能够迅速过来驰援。 就在这时,只听庄园内传来半声惨呼,杜傲天对这个声音很熟悉,正是他的一名亲随,随着他从魔教来到北燕,又从北燕回归魔教,一路走来也不知为自己做了多少事情,听着声音明显是活不成了。 杜傲天这微微愣神,瞬间被对方抓住了机会,一道惨绿色的刀光闪过,直接隔开了他的魔诛,同时一道白光直接扎进了杜傲天的右臂之中,杜傲天只感觉神魂一麻,全身上下都失去了知觉,那道惨绿色的刀光再度滑落,杜傲天拼尽全身力气这才闪过要害,但右肩上依旧被斩了一刀,没有飞溅的鲜血,因为伤口全都在这惨绿色的真炁的侵蚀下变成了毫无生机的惨白色。 刀光如飞,再度斩下,此刻杜傲天的神魂已经彻底昏沉了,他的心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念想:“我命休矣。” 但这道刀光究竟没有斩落,安立新宛若瞬移一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深处右手轻轻叼住刀刃,一脚踢出,虚空中鲜血飞溅,可是就在他叼住刀刃的时候,刀刃上那惨绿色的真炁已经消失不见了,一声尖厉的笑声从远空之中传来:“安立新,你来的蛮快的嘛,老祖我就不陪你玩了,只可惜神降的肉身太弱,没有留下你们圣子的狗命,哈哈哈哈哈……” 安立新面色铁青,看了看脚下已经不成人形的那位,正是杜傲天派去执法队的那人,受了一名北域元婴期妖族的神降术,本就变得面色苍白,显然是经过这一番打斗已经耗尽了寿元和生机,想让一名破障期的小修士战胜凝丹期的杜傲天,显然这些代价是必须的,如今受了安立新一脚,整个人已经彻底破碎开来。 “莫要让老夫抓到你!”安立新怒声喝道,声音隆隆传开,在虚空中引发无数的回想,宛如一声声炸雷,寻常的百姓听不懂这句话,只当是晴天打雷,听了个稀罕。 他没有选择区追,神魂,尤其是这种能够在白天单独出来闲逛的神魂的速度,比起同境界的遁光来可要快上至少十倍,在没有预先布置的情况下他根本追之不及。 那名北域妖族显然已经远去,尖厉的生意变得有些飘渺:“那就下次在战场上见面罢,桀桀……”(未完待续。) 370 因为帅帐被万灵教偷袭,整个山庄内外损失凝丹期修士三人,受伤者两人,化液期修士十五人,伤者七十余,破障期及以下修士损失更大,虽然这个层级的修士没有被针对,但那些凝丹期修士战斗所造成的余波也足以让他们身受重创。 虽然在以前,魔教就对万灵教忌惮不已,但是对于大部分的魔教教众而言,这种威胁大多来自典籍之中的记载,或者是凡间那些小打小闹的战争。然而这一次,他们真正地体会到了万灵教的恐怖之处,万物皆有灵,万物皆可寄灵,各种妖族的神魂无形无迹,根本无从提防,强横的妖族神魂甚至可以直接对修为低的弟子进行强行夺舍,而后以生命为代价爆发出远超宿主实力的战斗力,杀掉目标之后带当即远遁,毫不犹豫。 在此之前,双方的争斗仅限于凡人之间的战争,打来打去也不过是凡人的力量,纵然北燕等地的将士浴血奋战,但对于魔教教众却并没有什么触动。可这一次,当万灵教的所有潜力完全展现出来之后,他们才发现,万灵教这趟浑水比想象中的更为深厚。 因此,魔教进攻北域的攻势不得不拖延了下去,在没有完美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之前,没有谁敢冒着崩溃的风险,贸然对北域发动进攻。 如果说魔教是肉身强势的门派,那么真神宗在神魂上的研究则可以称得上独树一帜,因此数名真神宗的主教、红衣主教和苦修士住进了北燕都城外的山庄中,一个个带着真神宗特色的阵法布下,一时间魔教据点上空特有的浓黑色云雾多了些金灿灿的光影,虽然不多,却让人舒服了不少。 就在魔教和天地教近乎无限期地推迟进攻北域的计划时,林浩宇的修炼却有了新的进展,那就是他在真炁的运行上再度找到了一个算不上什么诀窍的诀窍,但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的真炁运转效率提升一成,对于战力而言,更是相当于凭空提升了三成! 三成战斗力,对于修士而言相当于什么?它足以让一名破障巅峰的修士在一百个回合内抗衡化液初期修士,对于林浩宇这种真炁极端凝练、肉身经过反复锤炼,更是经历过玉液入体的人而言,三成的战斗力足以让他在凝液后期的时候短时间内抗衡凝丹期修士! …… 杜傲天的修为因伤停滞,而林浩宇的战力却在此时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修道界的追赶,就是在这种此消彼长中完成的,不过林浩宇并不知道杜傲天的情况,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可以高兴的杜傲天作为魔教的圣子,无论是天赋还是能够获得的资源都要比他多得多,这就足以让他不再气馁。 林浩宇端坐云床之上,体内的真炁如同江河一般发出隆隆的声响,虽然宽度依旧是那么宽,但真炁奔涌的速度却有了显著的提升,泛着点点白玉色泽的庚金之气在他的体内涌动不休。 良久,林浩宇缓缓睁开了眼睛,慢慢吐出一口浊气,下了云床,在静室中专供演练道法的空地上开始练习那套太极拳法。 这套拳法攻守兼备,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可谓深得道门的要义和精髓,慢慢推演,竟然有神合大道之感,实为熟悉实力的首选。 林浩宇拉开架势,慢慢悠悠地打出了第一招,仅仅是一个动作,便做了足足十次呼吸的时间,直到身体完全舒展开来,林浩宇这才打出了第二招,但速度上也仅仅比第一招快上来少许,别说是用来实战,便是用来练习都无法打到任何人。 但林浩宇依旧没有加快速度,即便每一次出招都都要比上一招快上一点,但这种快速很难用肉眼去衡量,玉佩这个最初传他拳法的存在也没有去出声教训,因此直到林浩宇打完了第一遍,速度也没有增加太多。 第二遍、第三遍,林浩宇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最后,竟然在原地留下一片残影,随着他身形的转动,衣袂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似乎就连衣衫擦到人都能致人伤残,而他的动作让人根本看不清到底出的是哪一招! 这一刻,玉佩终于有所动作,只见林浩宇的胸口上猛然亮起了一束乳白色的光芒,将他整个人完全笼罩其中,在空地上构筑出一个乳白色的空间,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站在林浩宇的对面,面如冠玉,齿白唇红,背着的双手则让他有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宗师风范。 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少年踏步向前,猛然向林浩宇打出一招,用的同样是太极的拳法,却一下将林浩宇原有的套路完全打乱,林浩宇变招相迎,却根本没有与他的拳头有所接触,因为少年变招的速度同样的快。 饶是林浩宇现在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步,但依旧无法反守为攻,面对着少年来势汹汹的攻势,他的速度竟然在慢慢地下降,到了最后竟然恢复到了正常演练的水平! 到了此刻,少年的速度却是陡然加快,双手在虚空中闪过四十多个残影,都是太极之中的少数,却让林浩宇一瞬间有了无力抵抗之感。 眼看着漫天的掌影临近,林浩宇猛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双手拼命舞动,试图将所有的攻击完全接下,但就在这一瞬间,半空中所有的残影完全消失,凝聚成少年的右掌,这一掌直接突破了林浩宇所有的防御,轻轻巧巧地拍在了他的胸口上。 一股绵柔之力突然爆发,林浩宇只感觉胸口一闷,气血运行不畅,整个人倒飞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胸口的那一股绵柔之力在告诉他,如果对方真个动手的话,哪怕他穿着再高级的护体法宝也没有用,这股绵柔之力会在瞬间穿透所有的防御,直接将力量作用在自己的胸口上,除非有佛门不坏金刚级别的修身功法,否则定然逃不过一个心脏被震成粉碎的下场! “知白守黑,神明自来,白者金精,黑着水基。水者道枢,其数名一。阴阳之始,玄含黄芽。五金之主,北方河车。故铅外黑,內怀金华;被褐怀玉,外为狂夫。” 少年悠然开口,将一段《周易参同契》娓娓道来,言语间竟然有缕缕清气缭绕,化作几只微小的仙鹤围着少年翩翩起舞。 事实证明,话语中若是包含了足够的信息,能够诱发人的深思,那么听众会很自然地遗漏掉声音的本质,林浩宇怔怔的坐在地上,结合着自己方才的领悟,仔细地体会着这句话中蕴含的意味,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声音是玉佩发出的。 乳白色的光芒缓缓散去,对面的少年也化作一捧光雨消失无踪,林浩宇混若不觉,只是如同失了魂魄一般,慢慢地重复着那一章节的《周易参同契》。 《周易参同契》不单单是一本讲究丹道修行的典籍,其中的很多句子就来源于其他的经典,因此也蕴含了作者对原著的个人理解,比如这一句,引用的就是《道德经》中“知其雄,守其雌”一节。 渐渐地,林浩宇的气息收敛了起来,不再有一点点修为深厚的气息显露出来,就和一个正常的化液初期修士一般,甚至看起来还有些柔弱,体内的庚金之炁流动越发的自如了,一点点玉液的光芒在真炁之中闪烁,灿若繁星。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朴。朴散则为器,则为官长,故大制无割。” 林浩宇缓缓吟诵起《道德经》之中的章节,声音有些干涩,一如他现在的状态,似解非解,却是差了最后的临门一脚。 “道本无名,强名曰道。”八个字,如同黄钟大吕一般在林浩宇的脑海中炸响,所有的念头和感悟被这声音一激,尽数消散,林浩宇的脸上缓缓出现了明悟的神色,哈哈笑道:“确是如此,险些执迷,坠入心魔之中。” 一道紫巍巍的天雷在林浩宇的脑袋上空凝聚,毫无征兆地劈下,将他的头发劈得尽数立起,只不过这道雷霆的威力也就仅止于此了,毕竟林浩宇的修为也早已不比当初了,只听玉佩絮絮叨叨地说道:“你知道刚刚那一下消耗了我多大的气力么?来修真界这么久的积蓄啊,瞬间蒸发,你小子也不知道说一句感谢的话。” 林浩宇一怔,这才响起方才少年的声音,有些犹疑地说道:“方才那个……是你?”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玉佩就有了些微的暴躁,又是一道雷霆从空中滑落,这一次的威力大了些,让林浩宇的脸抽搐了一下。(未完待续。) 371 望着与此前截然不同的玉佩,林浩宇有些讪讪。 想想也是,玉佩好歹是重阳祖师的随身之物,神智虽然稍有折损,但这皮囊显化之象乃是祖师赐予,也算个门面,总不能太差。见到玉佩这模样,林浩宇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声:“说实话,我当初还以为你和神虚子那老家伙差不多呢……” 不得不说,神虚子对于林浩宇本人的影响十分之大,哪怕是现在知道自己并没有受骗,但每当提起“骗子”、“神棍”之类的字眼时,第一时间浮现在林浩宇眼前的形象便是那个初看仙风道骨、实则有些奸猾猥琐的老道。 和林浩宇在一起呆了这么久,玉佩哪里不知道林浩宇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所以当他听到林浩宇说出“神虚子”三个字时,当即咬牙切齿,林浩宇不知道神虚子的底细,但是玉佩哪里能够不知道? 一道又一道雷霆滑落,在林浩宇的肩膀上、后背上炸出一个个焦黑的痕迹,虽然气愤,玉佩还是知道轻重的,林浩宇的头发可没有被凝练过,哪怕是这个程度的雷霆劈多了,也会变成秃子。 “你才是神虚子,你全家都是神虚子!”玉佩有些碎碎念,也可能是刚刚的事情消耗了太多的法力导致他的根基再度有些不稳,这一会儿的玉佩有了些小孩子般的情绪。 林浩宇苦笑着,却是没处还手,他总不能自己给自己来上一下吧?玉佩虽说停在自己的胸口,但是无论林浩宇如何感应,都无法发现丝毫的痕迹,似乎自己的体内存在着一个自己无法察觉的空间一般。 头上的雷霆数量和频率缓缓地减弱,显然玉佩也感觉到了无聊,或者说他已经恢复了一点元炁,稳固了心神,可就在这时,静室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这间被阵法加固过、足以经得起凝丹巅峰修士全力一击的静室都猛然抖动了起来。 “什么事?”林浩宇双眉一挑,回身取了百宝囊,将龙潜剑掣在手中,直接推开了静室的大门,御剑飞上了半空,就见天地教方向,原本雄伟的钢铁之城已经有一半变成了废墟,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正在被摧毁的地方上空升起,炽热的高温扑面而来,以林浩宇现在的修为都要用真炁稍稍护住身体才行。 天地教和玄天观的护山大阵同时被激发出来,一白、一清两色光罩死死地将这团云朵挡在外面,也挡住了大多数的热量,此刻阵法的高明与否一看即知,玄天观的护山大阵不动如山,而天地教的护山大阵则摇摇欲坠。 “简直胡闹!”无争道人的声音从执事殿传出,宛若天音一般,带着无穷的威严,天空中划过一道七色长虹,直接飞向了那多蘑菇云,那原本近乎要无限膨胀下去的蘑菇云猛然间缩小,被长虹砸中的地方裂开了一个漆黑的裂缝,所有的光和热都被吸了进去,一如当日大上觉寺的大阵上。 “成功了,哈哈哈,成功了!”牛重天近乎癫狂的声音从废墟之中传来,此刻的他满脸漆黑,身上破破烂烂,几件看起来就品质不错的护身法宝挂在破碎的衣衫上,随风飘荡着,不断有残渣落下,显然是废了,只是不知道给他造成如此伤害的究竟是方才的保证,还是无争道人的那一下。 牛重天的声音癫狂,动作更加癫狂,对着天地教祖师堂方向不断地叩首,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一道青色的光华闪过,无争道人出现在他的身后,狠狠地一脚提出,将牛重天踢了一个趔趄,直接趴在了地上。 对比牛重天的癫狂,无争道人此刻是疯狂的,他一脚又一脚地踩在牛重天的后背上,虽然没有用上太大的力气,但他的境界在那放着,又怎么可能好受?每一脚踩下,牛重天都会如喷泉一般吐出一口鲜血,饶是他已经达到了元婴期的境界,肉身强横,脸色也迅速苍白了下来。 “我叫你瞎胡闹,我叫你瞎胡闹,我叫你瞎胡闹!”无争道人每踩一脚都会骂一句,直到牛重天的脸色已经看不出一点血色,这才停下来,伸手将牛重天从地上拎起来,二话不说就是一连串的耳光抽下去。 一群天地教弟子看见无争道人如此凌虐自家的掌门,当即怒目而视,就要上前,几种林浩宇没见过的天地教武器直接出现在了阵前,林浩宇眉头一挑,御剑化作一道流光,直扑了过去,却被一道光幕生生挡了回来。 无争道人回头,对着林浩宇笑了笑:“这帮王八蛋还动不了你师兄,呆在一边看着。” 几个赶到的天地教长老连忙喝住手下的弟子,他们对无争道人可是更了解了一些,谪仙这个身份可不是挂在嘴边说着玩的。 “咳,咳。”两声咳嗽传来,看守山门的武道长背着手出现在了一旁,没有一点的突兀感,似乎他早就在那里了,只是没有人发现罢了,他打量了一眼猪头一样的牛重天,慢吞吞地说道:“好歹他也是一教的掌教,给他留点面子吧。” 无争道人撇了撇嘴,直接将已经有些不省人事的牛重天扔了回去,横了赶来的天地教几个长老,冷声说道:“什么东西你们都赶在这里试验?难道你们就不会查查门派内的典籍?当年你们祖师造出这东西的时候在哪试验的,上面可是有明确记载吧?一个个都瞎了?” 一连串的提问,把在场的一众天地教长老都问傻了,几个长老相视一眼,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无争道人拜了拜手,冷哼一声:“要试验也要找没人的地方,沙漠是个不错的地方,还免了些无谓的杀伐,在山门里放这个?回去收拾好造成的伤害,明天之前我需要看见附近的山林恢复原样,还有,你们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害,好歹也要给我玄天观一些表示吧!” “我天地教定会准备一份诚意足够的赔罪礼送到玄天观执事殿。”一位天地教的长老颤颤巍巍的说道。 武道长看了看一众天地教的修士,再看了看满目疮痍的山林,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向着山门的方向踱步而去,看似慢吞吞地迈着步子,但仅仅三步之后,林浩宇就再也看不见武道长的身影。 无争道人来到林浩宇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还不错,有些长进,闭关的事情先暂停一下,待会儿我让苏妙云带你去找百事通,看看你这境界在观里能排上什么地位。” “百事通,那是谁?”林浩宇有些迷茫地问了一句。 无争道人甩开步子,向着后山方向走去,方才这里的声势着实骇人,那些灵禽灵兽对危险的感知可比人类直观得多,早就跑得没了踪迹,身为掌门的无争道人也不敢在这种非必要的情况下违反门规,御空飞行。 看着林浩宇跟了上来,无争道人一边走一遍说道:“百事通?你见过,就是那个玄闻,也不知道苏妙云那丫头和你讲过没有,一个本来就很八卦的器灵,成了人形之后更加八卦了,号称是通晓天下事,实际上就是仗着自己的特殊无人能在短时间内制住,满人间的分散些神魂碎片收集情报。” 听到玄闻两个字,林浩宇这才想起那日帮助自己和苏妙云挡住天地教的大长老张建凡,让自己两人等到幽隐道人援助的那名小道童,他点了点头:“正好,我还想去和他说声谢谢呢,若不是他当时挡住了天地教大长老张建凡,我和苏妙云可能都要遭了毒手。” 这种事幽隐道人都会和无争道人说,因此无争道人也没有过多的惊诧,只是点了点头,转而说道:“凡间五域中出了点状况,魔教那边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杜傲天受了重伤。” “万灵教出了全力?”林浩宇有些惊诧,从于成玉那本《明道摘要》中有所介绍,万灵教修行的方式本就算是另辟蹊径,做主的又不是人类,在修道界又算得上一个异类,在修行方面更是以神魂为主,除了少数修炼天魔神通的魔教修士,其他人可是被克制的死死的。 无争道人点点头,冷笑了一声:“魔教可以说是尽出全力,连几乎占领了西域的真神宗都开始发力了,此刻万灵教再不出全力,只怕离灭教灭族不远了。” 砸了咂嘴,无争道人嘿嘿笑道:“妖族的身上可是有不少的宝贝,南域十万大山之中那些妖族虽然数量稍小了一些,但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弱点,不少邪门的法宝都要用到妖族身上的东西,据说不少邪道的老不死已经出动打算去打打秋风了,要不是你有个师兄和北域的几个老不死关系还不错,我都想去转转了。” 林浩宇哑然:“看来其他四域都有点棘手的存在?” “中域正道讲究的是威服四方,什么叫‘威服’?说白了就是实力不够,真就灭了人家自己也要损伤元炁,甚至有可能失去更多,所以才以势压人,否则的话,现在的天下五域可都是正道的地盘了。”(未完待续。) 372 “所谓的仁义道德,所谓的天理昭彰,都是在有实力的时候才能去说的,没有实力的时候说出来,就是天大的笑话。”无争道人一面飞奔着,一面对林浩宇进行说教,只是这话里话外,怎么都有点离经叛道的意味,“无论是号称正道第一的昊天宗,还是我们这穷乡僻壤中的玄天观,说说仁义道德,那就是仁义道德。” 指了指天地教的方向,无争道人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就好比面前这个天地教,人家继承的是‘格物之理’,效法的也是墨家的道路,虽说丢掉了那些所谓的‘兼爱非攻’,但也算得上是正道中的正统吧?但是呢,所有的门派都害怕他们那套东西传出去会动摇自己的统治基础,所以他们就成了异端,放在这里被我们监管。” 林浩宇点了点头,大义这个东西,强横的门派拿出来就是要以势压人的前奏,弱的门派只能拿着这个玩意自保,但看在强者的眼中却是无力而好笑的。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这次灵慧上人被偷袭致死,若是换成那些小门派,整个门派上下也不过是三两个元婴期长老坐镇,如何能以雷霆之力横扫整个西北沙漠?恐怕只能无力地将这件事上报到正道联盟,而以昊天宗为首的众多门派必定要在大上觉寺和那个门派之间动摇,一个小门派的坚定和一个大门派的动摇,根本就不用去比。 “为什么要监管?为了天下的安定啊!为了吸取某些教训啊!为了天下黎民啊!但实际上为了什么,现在就连你都知道了吧?”无争道人磨了磨牙。 林浩宇想了想,点头说道:“天地教的很多武器并不依赖于使用者的实力,且威力巨大,不同于我们正道常规一样上来讲的法宝,即便是一个凡人也可以凭借那些武器拥有杀伤破障甚至凝液期的实力,这对于修真界对凡间五域的控制会造成极大的困扰。” “对也不对。”无争道人摇了摇头,“你看到的东西还是太过流于表面,根本没有去触及真正的核心部分。” 林浩宇略微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只听无争道人继续解释道:“你可曾想过,一旦平民百姓都拥有了天地教造出的机械,能够上天入地,崇拜修真者的人是不是会减弱很多?再想想,某些需要修士帮忙的事情自己能够完成了,对修士的恭敬之心是不是也会随之消失?” “修道讲究的是天赋,天地教那些玩意却不会讲究这些,只要长了脑子,利用天地教的那一套都能混的不错,一个艰辛,一个顺畅,短时间是看不出什么事情的,但是时间一长,整个修道界的根基都会为之动摇。” “没有了凡人的供养,修真界的诸多门派就不会有足够的资源,这样他们的门人弟子数量和质量都会有不同程度的下降,长此以往,就会造成恶性循环,导致门派对世俗的控制,最终……” 无争道人的话没有说完,但林浩宇已经领会了其中的含义,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修真界的这些人也都是凡人,对于伤害自己根基的事情必然不会有丝毫的忍让。 林浩宇此时也是一阵唏嘘,这些人口中说是修真修道,想要超凡脱俗,然而这样的他们,与凡人又有何异?这样的人,真能求得道果? 相比之下,玄天观的修士们倒是更显真性情,倒是有些像那个样子,只是身在江湖,有些事情也不能免俗。 两个人一路走着,一路聊着,两人很快来到了一块石碑之前,无争道人对着虚空中比划了一下,打出几个印诀,虚空中闪过一层金黄色的光芒,一个诡异的云纹在虚空中一闪而逝,而后无争道人一脚踢出,正中那道云纹的中心。 “谁?谁?!”玄闻的声音从虚空中传出,“敲门,要敲门,都是道祖的弟子,怎么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记了?!” 无争道人根本没搭理他的叫嚣,直接深处右手,向着虚空中一抓,玄闻便被扯着衣领子抓了出来:“我叫你出来,还有什么问题么?” 玄闻一个闪躲,挣脱了无争道人的擒拿,手中拂尘一抖,竖着眉毛说道:“你就是掌门真人也不能这么无理取闹啊,我正在收集凡间界的情报呢,万一打乱了……” “玄天观暂时又没有在凡间界大规模扩张的计划,乱世之中守住一个都天山脉,别被那帮魔崽子占了,我就心满意足了。”无争道人一脚踹过去,将虚空中的大门踢了个粉碎,化作一片黑金间杂的光晕散落在地,最后缓缓消失,“公器私用,满足自己的八卦心理,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玄闻就是一怔,然后转过头来看了看林浩宇,明智地转移了话题:“哎呀,这不是林浩宇么,你那个最小的师弟,啧啧,叫过来有什么事情呢?” 明亮的眼珠子转了转,里面透着奸猾的光芒:“测测实力?不过现在这个境界,恩,勉强达到了化液初期顶峰,用得着么?” “让你测测你就测测,哪那么多废话。”无争道人伸手敲了敲一边的石碑,“看看什么实力,能让我放心了,就放出去让他历练一番。” “所谓修炼,不就是一动一静、一文一武么?这个好,这个好。”见到无争道人不再追究自己公器私用,玄闻当即连连点头,也不见他掐诀念咒,伸手在石碑上轻轻一点,一道灿烂的金光出现在石碑上,而后整座石碑被这道金光所笼罩。 指了指石碑,玄闻对林浩宇说道:“将你的右手食指磕破,滴一滴血在上面。” 林浩宇听了,点头应是,右手庚金之炁一冲,一股血泉喷出,洒在上面,化作一朵莲花融入其中,石碑上顿时闪过一行晦涩的纹路,似乎是某种云篆,也似乎是某种密讳。 “好了好了,伸出手,将你的真炁输入进去,不用顾忌,用全力、全速。”玄闻敲了敲上面的纹路,转过头来说道。 林浩宇依言深处右手,按在了那片纹路上,真炁流转,一股股真炁以最快的速度没入其中,那片纹路先是闪过一片白金色的光华,不算太耀眼,但很精纯。 玄闻的脸上不见什么表情,似乎对此已经司空见惯了,林浩宇的真炁虽然精纯了些,但也在他接受的范围之内,要知道以他收集情报的能力,天下的能人见得多了,比起林浩宇厉害的也还是有不少的。 但随即,他的脸上就闪过了一丝喜色,因为那片纹路上闪过一丝丝白玉的光芒,这代表着玉液入体的经历,要是放在曾经,这种经历或许不算什么,但是自从凡间五域和修真界隔开之后,想要有这种经历就很难了,哪怕是在修真界中,也算得上凤毛麟角了。 纹路上的玉色渐渐加深,玄闻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玉色的浓郁程度越深,就代表着与天地元炁的契合度越高,这虽然不会像是真炁凝实程度那样显著提高法术的威力,却可以让真炁疗伤的效果和恢复的能力得到极大的提升。 “妙啊,妙啊。”玄闻啧啧称赞,旁边的无争道人也是一脸的喜色,谁都喜欢天赋强的同门,尤其是在玄天观这种护犊子成风的地界,林浩宇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现在的他正闭着眼睛,用尽一身的气力催动体内的真炁。 一股血红色的杀气猛然在暗纹上爆发开来,那是林浩宇潜藏在体内的煞气,遗留的虽然不算太多,却是浓郁异常,不过这些杀气一闪即逝,让无争道人的脸上警惕的表情慢慢放松了下来。 “看来,他经历过不少的事情啊,啧啧。”玄闻感慨道,只是眼中满是戏谑。 无争道人横了一眼他一眼,冷哼了一声:“一会儿给我一个具体的答复,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放心好了,都是自己人。”玄闻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连声说道,“你放心好了,错不了,错不了。” 说罢,他伸出拂尘敲了敲林浩宇的右手,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话完全说出来:“放下来吧,真炁修为还不错,这个内炼也算得上精纯,经历过了玉液入体,在持久力和治疗内伤方方面应该已经能够赶得上水行真炁和木行真炁了。” 说完,敲了敲那道依旧明亮的暗纹:“用尽全力,狠狠地砸它,记住,不要动用任何的真炁,只要用肉身的力量就行!” 林浩宇点了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拳锋上闪过一层白金色的雷霆,他跨步向前,扎着马步向前猛然挥动拳头,玄闻的脸上闪过惊喜的神色,对着无争道人急速传音:“他真炁的恢复能力是同等境界修士的三倍,治疗能力等同,但是面对根基稍微身后的,可能会有真炁绝对数量不足、法术威力不够等问题。” 无争道人点点头,林浩宇的经脉他是知道的,里面的尸气饶是他这个谪仙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黄兴真又在修补地脉,更没时间管他,能有今天这个成就,也算是福祸相依了。 (未完待续。) 373 “欲炼九还何处是,震宫雷动望西成。”玄闻笑嘻嘻地说着,“肉身凝练成罡,他胸口那个蠢物估计还交给他不少的炼体法子,那蠢物虽然神智至今不全,但好歹也是随侍在重阳祖师身边那么多年的,零星记下点上界的功法,对他而言还是很简单的。” 无争道人挑了挑眉毛,问道:“你是说,他现在练的是四象炼体的法门?” “你自己都看出来了还问我作甚?”玄闻用拂尘敲了敲林浩宇的肩膀,“不错不错,肉身的力量算得上出类拔萃了,经历不少,恩,经历不少。” 停顿了一下,玄闻的拂尘突然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玄武图像,左手一牵一引,没入林浩宇的顶梁之中:“你对庚金之炁的理解已经足够了,为什么不尝试一下相生之道?单单是一个白虎金炁炼体的效率可不够啊。” 林浩宇只感觉脑海中一个震颤,一头栩栩如生的玄武闯入识海之中,而后慢慢消散,体内的庚金之炁随之震动,一点壬水之炁出现,没入肉身之中。 “金为水母,母隐子胎。水为金子,子藏母胞。”林浩宇喃喃着,若有所思。 远空传来破空之声,随之而来的是苏妙云清脆的声音:“咦,你已经测试完了?成绩如何?” 林浩宇扭头看去,只见一身中褂的苏妙云骑着一只丹顶鹤飞了过来,他有回头看了看石碑,上面的暗纹并未消退,反而长了一节,但他根本无法读明白上面的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含义,只能讪笑道:“测试完了,结果还不知道。” 玄闻看了看苏妙云,似笑非笑:“他的实力还不错,虽然不知道实战的时候能够发挥多少的战斗力,但仅以现在的情况而言,已经不比你差太多了。” 境界水准可不同于战力,经验这东西是没有办法测定的,有了战斗的经验与智慧,才能以弱击强。 苏妙云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在乎:“我神厨派本来就不是干打打杀杀这个活儿的,我在乎这个做什么?” 说是不在乎,苏妙云还是挥动起拳头,一拳砸在了石碑上,原本属于林浩宇的暗纹瞬间变成了另一片,比起林浩宇的那一段而言长出不少,而随着苏妙云这一圈砸下,原本本就很长的暗纹后方再度出现了一段。 玄闻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却没有多说什么,也不管苏妙云有些焦急的眼神,直接转向无争道人:“林浩宇的历练可能要推后了。” 无争道人右耳轻轻一动,只听远远地幽隐道人传音而来:“正道门派之间的门派大比,凝丹期以下的提前了,时间定在了一个月之后,理由就是为了为门下弟子打气,弘扬正道的威仪,削弱魔教在凡间五域做大对门下弟子的影响,地点就定在了我们玄天观,不知掌门师兄意下如何?” “你这个八卦来的真快,估计是正道同盟那帮掌权的才决定的吧?你能直接同盟那个会议室里面直接拿到情报了?”无争道人没有先回答幽隐道人的话,而是睨了玄闻一眼,问道。 玄闻笑了笑,满脸的莫测高深,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看见他的表情,无争道人捏了捏指节,嘿嘿笑道:“还能怎样,当然是答应下来了。估计这一次幽隐和这小子在大上觉寺前漏出的那几下子镇住了不少人,这是在给我们卖好呢,当然要收着了。” 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无争道人满脸的无奈:“多少年来,玄天观就这么蛰伏着,除了那几个正儿八经的门派之外,恐怕有很多人都忘了咱们这个门派了吧?让他们来罢,也好见识一番我玄天观的气象。” 转过头看了看林浩宇,无争道人说道:“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放你自由,想做什么做什么,稳固道基也好,实战磨砺也罢,还是干脆吃苏妙云的饭菜锻炼味蕾也随你,反正一个月之后的门派大比别给我们玄天观丢人就好了。” 林浩宇点点头,沉声应是:“定然不辱使命。” 无争道人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向着后山方向的峡谷走去:“自从咱们的师父飞升了之后,这玄天观可是真的与世无争,全天下渐渐都只知道昊天宗、天符宗甚至是静云派这些小门小派,却忘了咱们玄天观了,殊不知当年师父师爷在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让人呢。” 挠了挠头,林浩宇也不知道怎么应对,他至今连自己的师父都没见过,只是见过师叔、师兄就知道,那肯定是一个很久远的过去,有句话说得好,叫做好汉不提当年勇,虽然现在看来自己的几个师兄都挺勇的,但数了数玄天观上下,比起昊天宗那种真正的“大”,似乎还要差上不少。 倒是一边的苏妙云想起来了点什么,满脸惊异地问道:“你这是要打开‘后山’?” “你看,现在玄天观在十里八乡香火也是很盛的,在这前山庙宇之间比斗,一则是惊扰祖师,二则是给凡间百姓看来不好,有怪力乱神之嫌,最重要的是,你感觉这前山能体现出正道大派的威仪么?”无争道人一边说着,一边腾起身形,在虚空中步罡踏斗。 在凡间五域的时候,林浩宇就见识过那个玄天观的“后山”,想不到修真界之中的玄天观依旧有一个后山,只是不知道修真界这个玄天观依旧有一个后山,也不知道这个“后山”之中四本书还有一个玄都坛? 似乎是能够察觉到林浩宇内心所想一般,玄闻挥了挥拂尘,笑嘻嘻地说道:“这个修真界嘛,整体上就是从凡间五域之中切下来的一块,所有的门派,除了魔教之外,实际上根基都在凡间五域了,上界这些,有的是用天大的法力砸碎了空间壁障直接将凡间五域的山门搬过来,有的是搬不过来只能在这里塑造一个差不多的。” 掰着手指头,玄闻细细地数着这些事情,一旁的苏妙云显然也没有听过这些,仔细地听着:“像昊天宗、天符宗、玄天观这些大门派,基本上都是从下界直接搬上来的,大门派嘛,讲究的就是一个情调,坐在几百年、上千年历史的大殿上,怎么也要比坐在新起的那些大殿上强。” “那为什么下界依旧有一个玄天观?”林浩宇不解的问道,各个门派搬到修真界,估计就是因为凡间五域的空间不足以经受元婴期以上修士的打击,那么下界还要留下一个一模一样的,怎么看都有点多余,“而且,还有一个玄都坛?” 玄闻撇了撇嘴,一拂尘砸在林浩宇的头上:“你是不是傻?留在凡间五域的那些,大多数都是干脆直接造的,除了山脚下天地教那些二杆子,哪个门派不喜欢有些历史的,哪怕是赝品也要看起来真实啊!” 捻动手指头算了算,玄闻继续说道:“凡间都天山脉的那个玄都坛,就是修真界在下界的投影,真正的玄都坛可是上古帝皇祭天的所在,那可是真正的秉承天下气运的人间帝皇,比起现在昊天宗这种货色不知正统了多少倍,所以只能进行投影,而不能私自建造。” 站在一旁的苏妙云适时插了一句:“而且,各个门派在凡间五域的势力范围,就是一句原本门派所在的地方确定的,没有了原来门派的地址,就相当于放弃了自己门派在凡间五域的势力范围。” 林浩宇了然点头,继续看向无争道人方向,显然这个修真界的后山比起都天山脉的后山要复杂得多,也要大得多,饶是以无争道人的境界,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打开,足足步罡踏斗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听虚空中响起一阵雷鸣,在夕阳下,一道金灿灿的大门打开,光华闪烁,耀人双目。 林浩宇眯着眼,仔细地看了看那扇大门,以他的目力也只能从上面看出几种瑞兽,獬豸、白泽、貔貅等等,惟妙惟肖,威严无比,随着无争道人的一声断喝,大门上的光芒越发的炽烈,林浩宇不得不闭上眼睛避开强光。 待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原本是断崖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座高山,山峰之上伫立着一座石台,一眼望去没有丝毫的异常,似乎就是一座简简单单的石台,但是再仔细看去,便能察觉到飞腾缭绕的紫气,一只只有了修为、几乎要成为妖族的猿猴在山间蹦跳,手中握着的都是仙草灵药,端的是人间圣境。 “玄都坛玄都坛,这坛比起那亘古相传的玄都律坛都要历史悠久,其中的奥秘啊,我们却是无法发掘的。”玄闻叹息一声,伸手拉开虚空中的一扇门,走了进去,“林浩宇你和苏妙云可以去上面修炼一番,记住,不要用飞的,哪怕是仙禽都不行,否则,嘿嘿,那上面上古帝王龙气所化的雷霆可不是吃素的。”(未完待续。) 374 在修真者的世界之中,很多东西都是谜团,而关于曾经的一切,包括为什么天地教被“圈养”在玄天观旁边,包括为什么修真界和凡间五域被迫分离。 而其中最大的谜团,无外乎天空和历史,在绝大多数门派公开的资料中,都没有任何的提及,尤其是那个传说中的大一统王朝,乃至上溯的任何历史。 按照常理而言,古代帝王祭天的历史,哪怕是传说,都会在各个门派的记载中对门徒公开,但是即便是林浩宇,也没有在玄天观的资料中看到任何关于这个玄都坛来历、功用的记述。 事实上不仅仅如此,除了被遮掩和抹去之外,很多的谜团甚至还被遮掩了天机,就连想要推算一二都做不到,甚至看到了这个东西,也不会意识到原本应该明显有特殊的地方的奇怪,就算是玄闻,也不能说什么都知道,除非是耗费自己大量的心神进行推衍。 眼见着玄闻有些落寞地走进了虚空之中,林浩宇也只能收起满心的疑问,看了看略显疲惫的无争道人,问道:“师兄,没事吧?” 无争道人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面色缓缓恢复红润:“无妨,只不过是这门关得有些久了,想要打开总要费一番手脚,些许亏耗,也不过是呼吸之间就能恢复的事情,这山门初开,正是氤氲之炁最浓郁的时候,你和苏妙云快些上去吐纳一番,也能有些许的好处。” 林浩宇点了点头,随着苏妙云向后山方向奔去,别的没有记住,但玄闻那句“不要飞”,不敢有丝毫的逾越,神秘总是代表着未知的恐惧,上古帝王四个字,足以让林浩宇二人心存敬畏。 “山上无主的灵草灵药,你二人可以收一些有用的出来,但是那些灵猿、仙鹤占着的,千万不要硬抢。”无争道人在身后语重心长地告诫道。 林浩宇扭过头去,问道:“为什么?” 无争道人瞥了林浩宇一眼,若有所指的说道:“你若是能打得过就另说,万一你被哪个老猴子用木棍教训一顿,愚兄也不能去欺负人家给你找场子啊。” 林浩宇的脸色变了变,也只能认命,凡间虽然少见,但在修真界遇到开了灵智的生灵,概率还是很大的,这地方显然是有不少修为不错的灵兽才对。倒是身旁的苏妙云摸了摸身后的锅,看了看满山乱蹦的灵猿,似乎是想要试一试这些灵猿的实力。 不过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苏妙云将手放下,这些灵猿最低的实力也在破障期左右,带头的那些都至少也有化液期的实力,以他们的实力和底蕴而言,单挑三五个还能战而胜之,十个八个能维持个不败不胜的局面,再多了就肯定要夺路而逃了,不过看了看现在这个数量,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简直就是和找虐差不多。 林浩宇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灵猿这种生物和人差不多,修为高了的都喜欢找个地方隐修,最多带上几个子孙辈的教导,但是一旦有人侵犯了整个族群的利益,那么这些老家伙必然会暴起伤人。 “我怎么感觉……这玄天观的后山不属于玄天观自己呢?”林浩宇四下里瞟了瞟那些飞跃的猿猴,心有戚戚焉地对苏妙云说道。 苏妙云抬头看了看天空,传音道:“小点声,妖族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好惹的,这里的猴子估计还是当年遗留下来的,实力不会太差。” 顿了顿,苏妙云继续说道:“从我能接触到的神厨派典籍中看,现在所有的地盘,大多数都是人类修士从妖族的手上一点点抢下来的,能剩下来的妖族要么不是什么善茬,要么是和人类修士达成了某种协议,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灵猿应该是玄天观祖师专门放在这里镇守的,所以即便是你师兄也不能对他们大动干戈。” 林浩宇点了点头,有些羡慕地看了看那些灵猿,它们手中的东西都是各种的草药、灵果,虽然不算什么珍贵的东西,但这架不住数量多啊。最重要的是,整个玄天观的后山封闭了这么久,里面不说与世隔绝也相差不多,生长的草药的品质也定然不是外界这些货色可以比拟的。 按理说,这地方到处都是宝,但是再多、再好,林浩宇也只能看着,因为那些生长着灵草、灵果的果园都在这些灵猿的守护之下,林浩宇一个不小心多看了一株果树一眼,就有一只灵猿对他怒目而视,手中的一枚青色的果子不断抛动。 “野性难驯。”林浩宇咬牙切齿地对着苏妙云传音。 苏妙云没有答话,因为一只猴子正威吓地对着她挥动着手中的木棒,那根棒子明显也不是什么凡品,看材质应该是上好的桃木,上面一道道裂缝纵横交织,勾勒出一个个反复的花纹,应该是先天生成的极品辟邪宝物,被这灵猿的长辈凝练了一番之后交到了它的手上。 山路算不得太陡,但这里却有一种难言的压抑之感,无论是林浩宇还是苏妙云,体内的真炁都被压制着,运转的速度不足原本的五成,神魂根本无法活跃起来,神识连探出体外三丈都显得困难异常。 而此刻,两人这才走到那座拔地而起的玄都坛的脚下而已,还没有向上攀爬半分,林浩宇抬起头向上望去,却发现原本应该是蔚蓝色的天空已经被紫色所填满,这种紫色不同于一般的紫色,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华贵之气,与其相辅相成的则是一股难言的压迫。 这股压迫似乎源于整片天地,又似乎与整片天地格格不入,林浩宇无论如何也无法感知它的具体来源,只能在这股压迫之下迈动脚步,向着山巅缓慢行进。 越走,林浩宇和苏妙云所受到的压迫就越大,爬了不过三十丈的高度,体内的真炁已经彻底的偃旗息鼓了,不再有丝毫的动弹,神魂则完全沉寂下去,根本无法感知到分毫,每一次试图使用神魂力量,进而调动全身的真炁,都被无情地镇压了下去,没有任何的效果,只有连续不断的昏沉。 “现在的我们,和凡人差不太多吧?”林浩宇苦笑了一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在这个高度上,就连原本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的血液流动声都被彻底压制了下去,缺少了足够的真炁支撑,即便是他那经过数次洗礼的肉身也变得弱了下去。 苏妙云点点头,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中紫色的云朵:“是啊,不过,体会一次凡人的感觉也不错呢。” 传承悠久的苏家,明显比林浩宇知道的更多,尤其是关于上古帝王们的记载,只见她沉吟了一下,张口说道:“关于这个玄都坛的记载,在我们苏家的典籍中有所记载,我小时候无意中偷看过,它是……” 苏妙云的话刚刚说出口,天空中紫色的云彩突然翻滚了起来,一道比紫云璀璨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雷霆突然从云朵中划过,过了良久,林浩宇二人这才听到隆隆的雷霆之声。 于是,苏妙云说到一半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人也被吓得一缩脖,很显然,有些东西是不能说出来的,尤其是在这个地方说出来的。 林浩宇看了看天空,露出一个有些无奈又有些嘲讽的笑容:“这就是帝王威严么?姬凌云和这个比起来……” 他的后半句没有说,但苏妙云也能理解其中的意味,姬凌云虽然修持的是帝王之道,但显然没有得到真正的传承,或者说没有修到足够的境界,他自身带着的王道威压比起这里的而言,便是萤火与皓月争辉。 “都是从凡人的日子走过来的,小时候谁没爬过山呢?”林浩宇脸上的笑容转为无所谓,他看了看脚下的路,又看了看头顶的玄都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这里的路已然没有被杂草掩盖,但这的确给他们爬山带来了不少的便利,“上去看看,也许真的会得到不少的启迪。” 山外,无争道人看着一步一步向上爬的两个人,嘴角慢慢翘起:“大道无情,众生平等,帝王无情,俱是草芥。” 幽隐道人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接口道:“只可惜如今帝王之道算是断绝了,大道却也无人可以碰触。” “你这话传出去,容易让昊天宗那帮官迷发疯。”无争道人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不过,现在哪来的帝王?凡间五域的那些,也不过是各大门派的傀儡,稍有一点修炼帝王之道的迹象的,又有几个不被昊天宗搜罗过去?” 指了指天空,无争道人突然爆笑起来,甚至露出了一口的白牙,道相全无:“生不开宗,死后成神。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帝王不得成仙,也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可怜可叹,可怜可叹啊,如今号称修道界第一大派的昊天宗居然想着用帝王之道封神!” 幽隐道人挥手布下一道屏障,将无争道人的话拦在了方寸之间:“只是这次上去,应该是苏家的丫头得到的好处多谢吧?”(未完待续。) 376 正当两人惊异之间,一阵紫气忽然升腾而起,很快便形成了一股紫色之雾,将周围全部笼罩,刚刚恢复了实力的两人迅速便戒备了起来,生怕有什么异变出现。 但这股紫气并未给林浩宇和苏妙云带来任何的伤害,这似乎更是一种幻象,似真似假,却又在人的眼前飘忽不定,更加神奇的是,这些紫色的雾气虽然带着颜色,却根本不影响人的视觉,无论是林浩宇还是苏妙云,都能清楚地在紫色雾气之中发现对方的身影。 林浩宇伸出手,尝试着触摸眼前的紫气,这些紫气却仿佛有了灵性一般,自动避开了他的右手,无论他使用多快的速度,都无法摸到一丝一毫。 于是他低下头,开始研究脚下的云篆,希望能够从这些能够催发紫气的篆刻上找到些什么,在这片紫色雾霭的笼罩下,林浩宇依稀看见了四个字,不清不楚,却令他十分熟悉的四个字“元亨利贞”。 这四个字也仅仅是一闪即使,但下意识地,他轻轻地诵读起了这四个字,声音很小,也很轻,在一旁的苏妙云却听得分明,直接回了一句:“元亨利贞?难道是安土地神咒?” 林浩宇皱了皱眉头,没有答话,而是开始反复地思考方才那四个字的含义,“元亨利贞”四个字一般被认为出自《易经》之中乾卦的卦辞,原文为“乾,元亨利贞”,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演化,其中已经被赋予了不少的含义。 其中之一为“四时”,元象征万物初始,为春季;亨象征万物生长,为夏季;利象征万物收获,为秋季;贞象征万物收藏,为冬季。 其二为“四德”,先贤曾经在《周易正义》中引《子夏传》说:“元,始也;亨,痛也;利,和也;贞,正也。”以此四字为天道生长万物的四种德行,循环往复,故有“贞下起元”之说。 其三,便是指祭祀之说,将“贞”解作占卜,最贴近原始之含义,即在重大的祭祀之后卜筮,获得大吉的卦象。 而第四种,便是如今道教之中最常用的八大神咒之中的《安土地神咒》,其中有“皈依大道,元亨利贞”之语,这也是方才苏妙云方才所说的。 这里是帝王祭天的所在,那么按照常理推断,最接近的一种解释便是第三种,在祭祀之后进行卜筮,获得了大吉的卦象,但是“皇天后土”一说也不可忽略,后土皇帝祇也是道教之中重要的福德正神,祭祀之时使用《安土地神咒》告慰本方土地这种做法,哪怕是帝皇都不能忽略。 就在他沉吟的时候,旁边的苏妙云已经开始慢慢地吟诵起了《安土地神咒》,在某些特定的地方吟诵相应的神咒,就会有相应的显化:“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祇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 前面的倒还好些,到了最后四个字出口,林浩宇只感觉眼前的紫气猛然间升腾而起,这一次的紫色雾气不再是先前的状态,彻底遮蔽了林浩宇的视线,他体内的真炁不受控制地开始颤动,而后瞬间恢复到了巅峰的状态。 似乎是为了回应苏妙云的《安土地神咒》,虚空之中传来一个飘渺的声音,正是《净天地神咒》:“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魅,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长存。” 随着这虚无缥缈的声音落定,林浩宇体内的真炁开始不受控制地奔涌,外界的紫气宛若被挤压一般,从他的头顶生生灌下,这些紫气在入体的瞬间转化成最精纯的天地元炁,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强的不像话,他那不甚宽阔、但足够坚韧的经脉都感到了一阵阵的刺痛,似乎随时都能被这股真炁撑破! 林浩宇此刻看不见苏妙云的身影,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正在和自己经历着相同的事情,只是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巩固道基。 先前为了应付大上觉寺方面的问题,林浩宇太快地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回了破障期,虽然这个根基比起其他修士而言依旧算得上牢固,但本身上没有达到他自己的极限,因此他必须努力加固自己的道基,而不是再度吸收打量的真炁提升境界。 外界涌入体内的真炁再精纯,也没有自身的烙印,运用起来无论是运转的速度还是施展法术的威力,都不可能与自己修炼出来的真炁相比,外界强行灌入的真炁如果多了,就会造成根基不稳,境界上再高,也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 稳固道基就好像是打地基,必须要夯实了,房子才会牢固,自家的地基能比别人更加坚固,自然这样最好。 因此,林浩宇不敢稍有大意,直接盘腿而坐,摆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用尽全力调动自身的真炁,抗衡外界真炁的进入,但他的真炁精纯有余而数量不足,即便用尽全力也是杯水车薪。 就在此刻,就在他心间闪耀的那盏心灯突然颤动了一下,没有如前时那般迸溅出火苗,却散发出一股晦涩莫名的波动,随着心血扩散到全身,原本狂暴的真炁顷刻间安稳了下来,潜藏在他识海之中的那部道德经突然颤动了起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也,以观其妙,常有欲也,以观其徼。此两者异名而同出,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熟悉的经典从道德经之中传出,林浩宇原本有些焦躁的心莫名地安顿了下来,体内因为外界天地元炁的涌入和自己焦躁的心情而变得散乱的真炁顷刻间平复了下来,外界疯狂涌入的天地元炁瞬间停滞,只有身上的一阵阵灵压证明,外界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在真实存在着。 虚静恬淡,心自守一。 此刻的林浩宇铭记着这四个字,将全部的神魂力量沉入丹田之中,仔细地掌控着自己的每一份真炁,将独属于自己的烙印深深地印在了每一丝真炁之中。 道门之中派系众多,山医命相卜五术各自成为一派,而每一派之中又细分出无数的流派,这是道教兴盛的根源,也是道教难以进一步发展的症结所在。 但无论是哪个门派,在入门的时候都不能舍弃经典的研读,那是祖师爷为后辈子弟留下的宝贵财富,也是一条条通向大道的捷径,也是坚定门下弟子信仰的一条路,经典之中很少会提到具体的法门,就连最常见的八大神咒,也是在仔细阅读之后才能发掘出其中深藏的法门。 也正是因此,大多数门派无论境界、辈分,都在研究着似乎无所不包又似乎什么都没说的经典,只不过每一个门派都秉承着同一个思想,那就是诵经可以产生功德,这个功德可以帮助修士抵消一部分的孽气,消除一部分的因果。 最重要的,是“经灵法验”这个说法,是任何门派都公认的,因为很多法术由于功用、牵扯到的因果等等问题,只能通过向祖师禀告、借祖师爷的法力和神职才能完成,比如最常见的度亡,这牵涉到了承负和轮回,如果没有祖师的法力,哪怕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都无法干涉其中的规矩;不常见的就是各种具体的法门,比如召请天兵,修真界的道士哪怕受了上界的承认,得到的神职也不会特别高,召请的天兵也不会很强,很可能玩不成需要做的事情。 林浩宇虽然从道门转入过魔教,但最初所在的青霞观初级传承还算完整,这给他本人在经典方面留下了一个很好的基础,再加上从魔教回归道门之后对于经典的理解有了自己的认识,因此严格来说林浩宇在经典上的修行并不低。 而他体内的心灯来路本就很大,在加上卢新明当初留在凡间五域、很可能是他这位能够拔宅飞升的仙人镇派经典的《道德经》,两者叠加之下,有则能不让林浩宇有所领悟? 站在山门之外的无争道人面露惊异之色:“噫,林浩宇的体内居然还有那本书?” 幽隐道人轻声问道:“什么书?” “那本据传是函谷关中留下的《道德经》原本,当年天底下无数的修士为了这本太清祖师嫡传的书籍打破了头?就连仙界都有不少人没有坐住违规出手了,最终却是下落不明,有传闻是落在了卢新明的手中,林浩宇他去过卢新明的府邸,看来此言不虚啊。”无争道人砸了咂嘴。 “当年之事在宗门典籍之中小弟倒也看到过,这位卢新明卢真人可真算得上一代人杰了,不知师兄……”幽隐道人幽幽感叹了一声,而后又看向了无争道人。(未完待续。) 377 上界的各种利益纠葛,于此时的林浩宇毫无关系。更何况,此时的林浩宇正处在一个玄奥境界之中,外界的声音根本就听不到,就是听到了也会一头雾水,他现在在意的只是体内的真炁。 最后一丝天地元炁流入丹田之中,深深地烙印上了属于林浩宇的印记,林浩宇的道基也在这一瞬间完成了凝练,算得上真正拥有了自己意义上的化液初期的实力,就在这一瞬,识海之中的《道德经》也读完了最后一个字,身体外的灵压随着最有一个音节的落下而缓缓消散。 林浩宇睁开双目,两道璀璨的白金色光芒一闪而逝,但无论是眼神还是皮肤,都透着一股子饱满的感觉,精气神充足,这正是道基坚实的一种外在表现。 再度轻轻闭上双目,林浩宇运转功法,将一身的气势缓缓收敛,所有外显的精气神全部内收,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人一般,没有丝毫的真炁波动外露,看起来就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正所谓返璞归真,当道基真正稳固下来之后,反而没有了属于修士的气势。 此刻,如果说林浩宇与普通百姓还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他的身上多了一股飘然之气,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空灵,这是玉液入体之后的外显,倒是与境界无关。 他缓缓起身,游目四顾,原本遮蔽视线的紫气再也不能阻挡他的目光分毫,他很轻易地从弥漫的紫气之中找到了苏妙云的身影,不禁眉头一皱。 此刻的苏妙云正盘坐在地,浑身颤抖不停,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正从额头鬓角滑下,面色苍白如纸,不见一点血色,一股异常浓郁的紫气将她笼罩,不断幻化出各种的造型,如灵蛇,如巨龟,如仙鹤,但无一不是瑞气氤氲,贵不可言。 “方才……自己就是这般模样吧?”林浩宇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句,旋即摇了摇头,一掌打在了苏妙云的后背上,他倒是看得分明,那个点是整个笼罩了苏妙云身体真炁的枢纽,只要砸碎了这一点,必然会将苏妙云的情况稳定下来。 可是,就在他这一掌刚刚与紫气接触的瞬间,苏妙云身上的紫气瞬间腾起,化作一只手掌,毫无预兆地与林浩宇的右掌撞在了一起,一声巨响,林浩宇整个人被震退了三步,直到玄都坛的边缘这才堪堪稳住阵脚。 “欺君罔上,罪不容诛!”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林浩宇的耳边突兀响起,他身边的紫气突兀化作人形,手持三尖两刃刀,向着他当头劈下。 林浩宇掣剑在手,使了个巧劲,将这一刀卸到一旁,同时迈步向前,避开玄都坛的边缘,以免自己掉下去。 他不知道面前这个由紫气凝结而成的人影到底有什么境界,紫气本身就是一种精纯的天地元炁,而纯由这种天地元炁化形而成的人到底有什么实力,根本无从估算,只能一边打一边摸索他的底线。 “当庭抗旨,罪加一等!” 又是一声爆喝传来,紫色的人影再度挥动三尖两刃刀,挂着风声向着他当头劈来,呼啸的劲风甚至让林浩宇的头发都随之飘动了起来,饶是他刚刚巩固了道基,面皮上依旧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回想起在南疆的那次,见到法家嫡传弟子出手的情景,林浩宇只感觉一阵的熟悉,不过好在这次只有声音,没有勾动天地法则对他痛下杀手,否则林浩宇还真不知道如何抵抗。 他施展开剑法身法,围着这个紫色的人影不停地转着圈子,越打心里越是安稳——这紫色的人影明显是只会肉搏,没有什么法术可以施展,除了招式凶狠一些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惧怕的地方。 后山之外,无争道人毫无风度地坐在了地上,翘着脚看着玄都坛上的景色,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和幽隐道人掰牙:“哎呀呀,你看我们这位小师弟,真是不懂事,居然敢在玄都坛上动手,这不是在隔空抽汉武帝的脸么?” 幽隐道人显然不理解其中的缘由,只能听无争道人一边啧啧赞叹一边说道:“这位在这里驻台祭天的汉武帝啊,也是个在仙界有记载的人物,说是千古明君也不为过,不过嘛,嘿嘿,明君大多有些脾气,那时候的皇帝可是真正的一言九鼎,这犯了皇帝脾气的……” “我记得当时是君权天授,皇帝都号称真龙天子吧?那林浩宇他……”幽隐道人有些关切地问了一句,不过并没有动弹的意思,无争道人这种从仙界下来的显然比他这种死扣典籍的更能够理解林浩宇的处境。 无争道人摆摆手,满脸的无所谓:“毕竟时过境迁了,现在的传国玉玺还在昊天宗那里把持着呢,不碍事,这个帝皇紫气凝聚的人形最多也就化液期的实力,林浩宇要是连这玩意都应付不来,那还是老老实实闭关去吧,门派大比去了也是给我们玄天观丢人。” “但是,为什么那里不能飞行?”幽隐道人也来了兴趣,禁不住追问了一句。 无争道人撇了撇嘴,转过头来,一脸认真地说道:“别说是他们两个化液期的小家伙了,就是为兄我飞进去,也要被雷劈个半死才能出来,所以,你千万不要去尝试,否则哪天为兄我奉了仙界的符诏回去了,这玄天观就可能易主了。” 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襟,无争道人慢慢说道:“你既然知道当初君权天授,就应该知道这里的阵法维持来源于帝王的威仪,而帝王威仪的来源正是天道,而这里是什么地方?帝王祭天的地方,两者叠加之下,规矩就变得多了太多了。” “那个时候,有帝王不能成神的规定,所以帝王能够不朽的只有千秋的功业,却不会有不朽的生命。帝王的威仪会随着时光的流逝消散,但是帝王威仪背后的天道却是亘古长存的,当你对帝王威仪构成相当程度的威胁之后,天道自然会出面维护,到时候你就相当于直接渡劫了。” 幽隐道人咧了咧嘴:“当年的规矩真大。” “否则,为什么当时的修士乖乖地窝在深山老林之中?以炁御剑,千里杀敌,对于你我这样的修士而言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但为什么只有专诸刺王僚、荆轲刺秦王这种凡人刺王杀驾,没有一个修士敢挑战帝王的威仪?”无争道人嘿嘿笑道,指了指天,“凡人之间的改朝换代,那是天道规则下面的,但是,修士参合进去了就只能自寻死路了。” 幽隐道人沉吟了一下:“现在中域至今无法一统、那个先前出来过的险些大一统的王朝的崩溃,都有正道的影子在后面吧?” 无争道人点点头,甩开大步向着吕祖殿奔去,虽然没用什么遁光,但是几步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个略显轻浮的声音:“谁不想称宗道祖?当年正道的修士们也不愿意脑袋上骑着一个祖宗啊,所以谁想一统中域,秉承天地气运面南称尊,那么他就必须去死,咱们正道号称是秉承天机,实际上遮蔽天机的法子也是不少的……等等,有不少闲的没事干的提前来了,你帮我接待一下,下界的玄天观我可不能撒手太久了。” 看着一溜烟不见了踪影的无争道人,幽隐道人气的握了握拳头:“我这边篆刻还刚刚入门呢,都没有什么功夫练,你就不能少做几天甩手掌柜?!” 看见幽隐道人面色不虞,刚刚走到近前的小道童有些缩手缩脚,犹豫了半晌这才靠上来,小心翼翼地说道:“掌门师叔祖,青丹门的雪晴先生带着门下弟子前来,说是什么参加门派大比,适才安排到了客房,您看……” 幽隐道人用鼻子“嗯”了一声,说道:“礼数要周全了,稍后我就去接待他们。” 小道童躬身退去,幽隐道人的目光再度落在了玄都坛上,此刻林浩宇和紫色的人影已经杀的难解难分。 林浩宇的招式胜在精妙,而紫色人影的招数大开大阖,双方各有所长,谁也占不到绝对的上风,不过林浩宇此刻更在意的是磨练自己的剑法,一应的法宝都藏在百宝囊之中不曾动用、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两人虽然各有攻守,但是林浩宇的龙潜剑想要攻入三尖两刃刀的范围之中,依旧要花上些力气,眼见着苏妙云那边呼吸缓缓平稳,脸上也逐渐出现了血色,林浩宇的心中一动,就要动用私印将面前的人影砸碎,可就在手摸到私印的瞬间,一股莫名的危险感浮现在心头。 “这……”林浩宇眉头一簇,将手收回,那股危机感消失无踪,如此反复三次。 林浩宇明白,这股危机感绝不是无的放矢,若是自己真拿出了私印,那定然会遇到非常恐怖之事,此时他也只能苦笑一声,绝了这个心思,他手中剑招一变,招式越发的柔和,但是暗藏的杀机却是越发的浓重了……(未完待续。) 378 随着苏妙云的状体逐渐好转,虚空之中的紫气再度波动了起来,这位祭天的古代帝王似乎很是暴戾,动辄就是抄家株九族似的,此时的林浩宇犯了规矩,只要在这玄都坛上的人都会受到牵连,不过他也是光明正大,不会因为林浩宇的犯规而让苏妙云死得不明不白。 林浩宇当然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拖,这些玄奥的东西都不简单,特别是这些与规矩、规则、法理等等事物联系在一起的东西,更是如此。这些玄奥的事物都不简单,在这里的两者叠加起来,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家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至少也要翻上三五倍才算够数。 眼见着苏妙云身边一名拎着打将鞭的紫色人影逐渐凝实,林浩宇虚晃一剑,卖了个破绽,紫色的三尖两刃刀当头劈下,林浩宇斜后方撤了一步,而后猛然间挥出长剑,炽烈的白光将龙潜剑笼罩,直接刺穿了紫色人影的胸膛。 “破!破!破!” 林浩宇一连三声吼出,龙潜剑绽放出万道毫光,无数的剑气从上面绽放而出,将紫色的人影切割得支离破碎。这些紫气并非肉身,单纯的刀剑过后,也不留痕迹,林浩宇不清楚这些紫气是不是会如同有灵性一般再度凝结,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他此时的选择便是将其彻底地粉碎掉。 “啊!” 紫色的人影如同有血有肉的人一般,仰天发出一声嘶吼,彻底破碎开来,而就在这时,苏妙云也睁开了眼睛,她身旁的人影彻底凝实了起来,只听虚空中传出一句“附逆,当诛”,紫色人影便是猛然间一鞭挥出。 苏妙云刚刚睁开眼睛,哪里有时间提防?她“哎呀”一声,下意识放出一道遁光,那是一只银光闪闪的小汤匙,迎风见长,化作一面盾牌挡在了她的身前,紫色的打将鞭打在上面,发出一声轰鸣,苏妙云的面色微微一白,她站起身来,伸手抓起后背的锅,就要动手。 可就在这时,一声雷鸣般的声音传来,无论是林浩宇还是苏妙云,在这一声断喝之下都犹如见到天敌一般,脸色惨白,嘴角不自觉地溢出了鲜血:“怪力乱神,天诛!” 玄都坛上的紫气突然间消散开来,在虚空中凝聚出一朵巨大的云彩,暗紫色的雷霆在玄都坛上凝聚,一道紫黑色的雷霆对着两人当头劈下,圣威赫赫,林浩宇二人体内的真炁乃至血液都被凝结,就连一点抵抗的心思都无法生出! “我命休矣!” 林浩宇的心头突兀地浮现出这句话,面对天道的威严,休说是他,就是那些成名已久、也退隐已久的渡劫期修士,不也是要小心应对? 一声悠远的叹息从吕祖殿方向传来,正是无争道人:“唉,贫道就少说了一句话,怎么就糊里糊涂地用上了法宝?” 随着这一声叹息,一只紫色的袖子凭空出现,在虚空中打了一个转转,将那道雷霆砸成了粉碎,甚至就连天上的云朵都出现了些许的破碎,不过不等那多劫云再度酝酿出雷霆,这只袖子将林浩宇二人抄起,径直消失了。 玄都坛上的雷霆明显是依靠着那位传说中的汉武帝的帝王威严维持着,脱离了玄都坛的范围,也就没有了依靠,那朵劫云中的雷霆酝酿了许久,终究因为没有目标而不甘地消散了开来。 吕祖殿前,无争道人看了看面色依旧苍白的两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对着苏妙云说道:“我就以为林浩宇不知道上面的禁忌,特意让你上去帮帮忙,怎么林浩宇没事,倒是你犯了如此错误?苏家现在连那个时候的规矩都忘却了?!” 苏妙云张了张嘴,却是没说出半句话来,无争道人抖了抖一片漆黑的右边袖子,不由得一阵的咬牙切齿:“贫道这身衣服虽然不是正宗在天庭时上朝礼拜的,也是凡间界千金难求的东西,就这么被打了个破碎,没有个百年功夫的温养是复原不了的,你们啊……” 苏妙云的脸上红了一下,低下头开始捏自己的衣角,不过林浩宇偷眼观看之下,明显看见她的眼角带着些奸猾,想想也知道,以这位的脾气还能不好意思?八成是想要赖账了,一个女子如此表情,无争道人还能怎样? 无争道人看了看苏妙云的动作,咬咬牙,突然指了指林浩宇:“她是一个女子,也便算了,这次这笔账记在你的头上,都从你的单费里面扣,大概……” 说着话,无争道人颤抖着右手掐算了一番,很显然,硬抗那一雷损毁的不光是这身衣服,右手还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原本不过一个呼吸就能弄明白的事情他愣是掐算了半柱香,这才说道:“也不长,一百年的单费。” 林浩宇翻了翻白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把这笔账算到自己的头上,但他不打算争辩,玄天观每个月的单费并不多,正儿八经的道士也不会靠着这点单费过活,他经历过这么多,手头还算得上宽裕,也不会把这点单费看在眼里。 无争道人抖了抖袖子,一层紫气涌出,袖子上的焦黑痕迹消失不见,就连右手的颤抖都瞬间痊愈了,他背过身子向吕祖殿后走去,同时说道:“好生修炼,这些日子其他门派的精英弟子应该都会来,你们可以去见见,千万不要丢了我们玄天观的脸面。” 林浩宇点头应是,不过他很敏锐地发现,在背过身的一瞬间,无争道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他挑了挑眉,口中呢喃道:“两个演员?看来不会演戏很容易吃亏呢。” 一旁的苏妙云耳朵一动,抬头看了看已经没有了影迹的无争道人,转过头来看来林浩宇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有意见么?” 林浩宇抬起头来望了望天空,慨然长叹一声:“这天光大亮的,可是把我的眼睛都晃花了。” 此刻夕阳已然完全西坠,偏生今天初一,天上又没有月亮,天空一片漆黑,他这话里敷衍的成分也着实太多了一些,苏妙云咬了咬牙,伸手摸到了背后的锅柄,淡红色的真炁一闪,就要将这锅拿出来送林浩宇一记狠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轻浮的声音,让苏妙云不得不停下了动作,与林浩宇一道皱起了眉头:“哎呀呀,这大黑天的在吕祖殿前卿卿我我打情骂俏,就不怕祖师爷怪罪下来,一雷把你们劈了?” 林浩宇转过头来,看了来人一眼,以他的实力,即便是天色漆黑,也无法阻挡他的目光,只见来人身高六尺有余,身上一身淡绿色的长袍,头顶逍遥巾,脚踏麻鞋,手中拿着一柄折扇轻轻摇动,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难得糊涂。 再看来人长相,却也算得上是仪表堂堂了,配合着略显瘦弱的身段,倒也有一股子书生气概,只不过那脸色却苍白的吓人,也不知是修炼某些功法的后遗症还是先天如此,整体看来给人一股阴森的感觉。 林浩宇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着他,还不等林浩宇说话,来人哈哈大笑:“我当是谁如此的奔放呢,原来是林浩宇林大真人,玄天观观主无争道人的小师弟,三长老幽隐道人拼死护着的命根子,失敬,失敬,着实是失敬啊。” 转过头来看了看苏妙云,他继续笑道:“这玄天观是要和苏家联姻了还是要和神厨派合流了,怎么苏大小姐还和林大真人混在了一起?啧啧,不过还真是‘珠联璧合’啊,在下就不打扰了,哈哈,哈哈。” 说着话,来人阴阳怪气地笑着,转过身就走,苏妙云脸上青气浮动,她明显认识来人,因此冷哼一声:“韦渡海,你好大的狗胆,编造谣言中伤道友,你就不怕灵官爷的金鞭不成?!” 韦渡海扭过头来,哈哈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要是贫道说一句话就能把你气成这样,那只能说明被贫道说中了痛处不是?道家,清静无为嘛,你苏大小姐这么大的火气,可不是道者所为。” 摇头晃脑地“啧啧”了两声,韦渡海继续说道:“贫道就是随口说说,二位不要放在心上,哈哈,至于是非自有公论,你看,旁边这么多的道友可都在看着呢。看你的心性就知道神厨派什么德行,根本配不上玄门正宗四个字嘛,几句话就忍不住了,你看看人家林大真人,这才叫养气的功夫好嘛!玄天观,这个!” 说着话,他比了个大拇指,周围传来一阵笑声,苏妙云游目四顾,就见几个其他门派的修士哼哼哈哈地应和着,她的脸色铁青,刚想开口训斥,耳边想起了林浩宇的传音:“最近我玄天观的风头太盛了,有些人可就看不过眼了。” 随后,剩下的话被林浩宇直接说了出来:“对于这种咸鱼,有什么可以理论的?直接打一顿让他闭嘴就好了嘛。” (未完待续。) 379 就在这一刹那,当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浩宇忽然之间便暴起而出,右脚朝着韦渡海飞踹而去! 林浩宇这一击可以说是干净利落,没有人会想到林浩宇会在这个时候暴起发难,比起魔教的一言不合拔刀相向,道门子弟们更习惯于先礼后兵,按照韦渡海的估计,林浩宇和苏妙云两人总要和他争辩几句。 这里毕竟是玄天观的主场,现在苏妙云是在这里挂单的,林浩宇更是观主的徒弟,作为东道主肯定要保留一定的颜面,弄一个仗势欺人,传到整个圈子里好说不好听。 不过他还是掐错了林浩宇的脉搏,作为一个在魔教呆的时间比道门还要长的人,他在骨子里还带着些魔教的杀伐决断,因此这一脚踹得果断坚决,脚尖上带着一缕白金色的真炁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凝练到了极点。 出乎意料归出乎意料,能够前来参加门派大比的又有谁不是各门派真正的精英?眼见着这一脚已经及体,根本躲闪不过,韦渡海手中指诀一转,一层土黄色的光芒护住了他的小腹,与林浩宇的右脚来了一次硬碰硬。 只听“呯”的一生,那层土黄色的光芒碎裂开来,随即从韦渡海的身上传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显然是某件护体的法宝被林浩宇击碎了。 根本不给他丝毫的反应时间,林浩宇跟身进步,又是一记耳光抽出,白金色的真炁在右手上绽放出万道光华,就仿佛一柄利刃一般,凶狠地砸向了韦渡海的脸颊,这一次韦渡海还有些防备,伸出右手一抗,又是一层土黄色的光芒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依旧是一声脆响,林浩宇的攻势简直势不可挡,韦渡海几乎尚未反应过来,身上的第二件护体的法宝便被林浩宇粉碎! 虽然法宝被毁,但韦渡海却借着这一股力气,猛然向后退去,试图拉开距离,不过林浩宇哪里能够让他缓过气来?跟身进步,就是一连串的拳头朝着他身上砸去,带着丝丝的真炁,从根本上压迫着韦渡海,根本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青丹门的名头,林浩宇自然不会没有听过。虽然这个门派之中的弟子,实力都不是特别的强劲,但是他们却很麻烦。从一方面来看,他们整个门派兼顾外丹、炼器,但是驳杂不精,因此一名合格的青丹门修士,在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法宝。但从另一方面来看,正因为他们学得杂,所以懂得的东西也多,他们身上或许没有极具威能的法宝,但他们一定会带上一身细碎的物件,或是主防守,或是主攻击,或是扰乱心神,总之各有功用。 也正是因此,对付青丹门的道士就要一气呵成,直接打碎他们的全部防御,否则层出不穷的小物件也会让他们的敌人晕头转向一番。 林浩宇的攻击没什么招式章法可言,但胜在势大力沉、连绵不断,根本不给韦渡海一点点还手的机会,仅仅是片刻的功夫,便把韦渡海身上的一应法宝抽碎了十八九件,他没有动用任何的法宝和武器,但经过数次强化、且稳定了道基之后的肉身,又岂是等闲? 韦渡海的脸色铁青,他可是青丹门中真正的经营,平日里在门派之中,受尽了长辈的疼爱,其他的门人弟子,就算是和他平辈的,又有几个不恭恭敬敬地对他?他从前看人,可一向都是用鼻孔的,看见谁不顺眼出言损上几句都是给了那人天大的面子,一个个感激涕零还来不及,哪里有敢还手的? 如今被林浩宇着一阵巴掌抽、脚踹,虽然没有真个伤害到他,但是面子上也看不过去啊,要是不及时作出相应的有力反击,大比之后回到门派也必然会威信大减,甚至某些以强硬闻名的长老都会放弃对他的支持! 因此,在恼羞成怒之下,他再也顾不得所谓的规矩,猛然间大喝一声“林浩宇受死”,手中一朵青色的莲花绽放出万道毫光,向着林浩宇劈面打来,青色的光晕中一丝丝殷红的雾气闪动,显然这并不是什么善茬。 林浩宇双手摆动,就要使出一式太极将这招化解,可就在这时,苏妙云的铁锅突兀出现在两人中间,锅底上闪耀着一股火光,直接将这件法宝挡了回去,同时,苏妙云举着锅的右手也是一颤。 韦渡海得此机会,连忙退后拉开距离,冷声狞笑道:“果然是勾搭成奸了,贫道不过是拿出件护体的小物件,怎么就把你紧张成了这个样子?” 一面后退着,韦渡海一面从百宝囊中拿出各种花样繁多的法宝佩戴在身体的各处,同时吞下一颗丹药恢复真炁,方才那种程度的消耗可真的够他喝一壶的。 吞服了丹药,脸色渐渐恢复到正常情况的他再度开口,讥嘲无比地说道:“神厨派这种门派,简直侮辱了中域道门的集体智慧,做个菜也算得上修道?苏妙云你虽然脾气和厨艺都差了点,但长得还算不错,否则这位林浩宇也不可能这样啊,回去勤俭持家也就罢了,在外面丢人现眼做什么?” 他确实是气糊涂了,不知不觉就将人身攻击引申到了门户之见上,这下就连一旁看热闹的人都有看不下去的了,要知道道门始终号称的就是大道三千,就算是杀猪屠狗之辈都有可能一朝顿悟,神厨派立派如此之久,又岂是他一个化液期的小子可以随意点评的? 道门之中不和之处颇多,有的是教义解释,有的是修行方式,但好歹都披着一层“和平交流”的外衣,这般直接说出来的简直就是不知礼义廉耻! 不过总有些不懂事的,比如站在韦渡海身后的青丹门众人,一个个都是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对着林浩宇和苏妙云二人大家讨伐。 林浩宇冷笑连连,伸手拉开了苏妙云,手中龙潜剑显化,嘿嘿冷笑:“好说辞,今日我就交给你一点做人的道理!” 说罢,身体整个化作一道残影,直扑韦渡海而去,韦渡海这次有了准备,大叫了一声“来得好”,一根黄铜锏出现在了手中,向着林浩宇的龙潜剑迎了过去。 这根锏是一根四面金装锏,造型只是普普通通,但是被真炁一催,顿时散发出一股股浩荡宏大的波动,显然上面没少雕刻些阵法,这一次硬碰硬下来,只是发出一声巨响,却没有丝毫的痕迹出现。 林浩宇跳了跳眉毛,对方手中的兵器显然也是堪称极品的存在,要知道当初无争道人为了炼制他手中这柄龙潜剑,也是下了大力气的,虽然材料方面或许会有所欠缺,但那也是相对而言,最重要的是在炼制的手法上绝对是凡间绝顶。 两人这边你来我往,转瞬间就是三四个回合,林浩宇的剑法现在就算没有自成一家,也相去不远,比起一身零碎的韦渡海,沾上上风也就在转瞬之间。 站在一旁围观的早就将这消息传到了无争道人和雪晴先生已经来到了场外,雪晴先生眼看着门下弟子挨打,眉头一挑,就要出手阻拦林浩宇,却被幽隐道人笑嘻嘻地拦住:“这是小辈之间的战斗,你我还是别插手了罢。” 雪晴先生眉头一皱,刚刚想要说话,只听幽隐道人继续说道:“刚才这里的这些事情,也不过是小辈之间的一种矛盾,你要是看在眼里了,我们这些做长辈、做师兄的可不能上去添乱啊,否则岂不是承认了方才小辈们所说的话都是长辈们传下来的了?” 前面的话还好些,最后的一句话可就有了些阴森的意味,雪晴先生已经伸进了百宝囊的手慢慢地抽了出来。 自己的徒弟是什么德行自己是知道的,自己最近对玄天观的突然崛起颇有微词徒弟也是知道的,所以徒弟今天能说出些什么来也就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了,有些话私下里说说还好,甚至是低辈弟子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一旦换成了自己,所要引发出来的风波就不是简简单的几个字就能说清的了。 而身旁幽隐道人的话中,警告的意味也十分的明显,那就是要让林浩宇出出气,至于出气的程度,完全取决于他自己,而以她丰富的战斗经验,自己的徒弟再不出法宝的话,再有三个回合必然会落败,到时候只要不被杀,自己也就没有了出手的理由。 只是她的思想终究迂腐了些,林浩宇可不是那种恪守规矩的修士,战斗之中虚晃一招,随后左手从衣襟下一拽,私印已然落在了手中,向天空一抛,刻着“林浩宇印”四个打字的印玺猛然间膨胀了数十倍,带着一股子戾气狠狠地砸向了面前的韦渡海。 五颜六色宛若彩虹一般的光芒从韦渡海的身上腾起,那是他身上的各色法宝,只不过被印玺上遗留的气息一激,顷刻间溃散了下来。(未完待续。) 380 眼看着韦渡海就要被林浩宇着一印砸中,旁边飞出一面杏黄旗,带着朵朵庆云,挡在了林浩宇私印的下方,同时一人爆喝出声:“大胆,竟然敢动用如此歹毒的法宝!” 林浩宇面露冷笑,他也算是久经战阵了,那边刚刚祭出杏黄旗,他这边已经有了察觉,因此没有任何的犹豫,手中印诀一变,一口真炁喷出,原本只不过用了一成力的私印瞬间提升到了八成力。 只听虚空中一声爆鸣,那面杏黄旗上的庆云纷纷消散,私印砸在旗上,一声脆响,整个杏黄旗都被砸成了粉碎,化作一捧细碎的粉尘,洒了韦渡海满头满脸,而私印则化作一般大小,直接砸在了韦渡海的头顶。 韦渡海的逍遥巾也算得上是一件宝物,被私印击中的同时,散发出一片蒙蒙的清辉,将已经接近力竭的私印拦住,只不过林浩宇的私印可是加了息壤的宝贝,单单是重量都能让姬武明这种昊天宗的凝丹期精英措手不及,更何况是韦渡海? 好在林浩宇没有真个伤人的意思,若是真让对方重伤不起,那理亏的就成了自己这边了。正因如此,他也就是用私印原有的重量加以攻击,这一下将韦渡海打了个趔趄,头顶的逍遥巾整个歪斜了开去,整个发髻被打了个稀烂,在散逸出来的庚金之炁的影响下,他的那张脸越发的苍白了起来。 林浩宇收回私印,迈步走到他的身前,一伸手抓住他的领子,正反反正就是一顿的耳光,只把那张原本苍白的脸打成了血红色的猪头。 那名杏黄旗被砸碎的道士脸色苍白地倒了下去,他明显没有什么过硬的后台,这面旗就是他性命交修的法宝了,被林浩宇这一下砸成了粉碎,他的神魂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孽畜,还不住手!” 一声爆喝从一旁传来,一道剑光如同长虹一般飞来,直奔林浩宇的面门,根本没有丝毫的停顿,其中蕴含的杀意根本没有一星半点的掩饰。 林浩宇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他连动都没动,只是将已经被抽得昏迷的韦渡海往前一举,正好挡在了剑路上,来人的果然不敢擅动,急急停住了剑锋,但剑气已经将韦渡海的衣衫割裂。 如同扔垃圾一般将韦渡海丢到一旁,林浩宇蔑视着看着这些来人,慢慢悠悠地说道:“我玄天观虽不如昊天宗那边鼎盛庞大,但也不是你们这群虫豸可以窥视的,但你们若是想找死,我其实也不介意。” 周围旁观的道士们脸色一阵的难看,他们没想到林浩宇会这么直接地将最后一块遮羞布扯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近的玄天观风头实在太盛了些,无论是幽隐道人暴起伤人将天地教原本的大长老直接毙掉,还是攻打大上觉寺的时候所暴露出的实力,都值得正道诸多门派的重视。他们之所以找林浩宇的麻烦,也是因为如此。 一个潜伏已久的门派突兀崛起,并且用实打实的实力在说话,必然是想要更多的资源,但修真界诸多门派的势力范围已经划定,产出的资源是基本上固定的,玄天观所需要得到的资源从哪里来?也不过是从其他门派的饭碗里拿出来! 正道同盟一向是公平的,谁有多少实力就拥有多少的势力范围,谁都实力最强拥有的实力,势力范围内的各种资源就越是充足,而评定门派实力强横与否的标准,就是老辈人物的实力和低辈弟子的战力。 在攻打大上觉寺的时候,玄天观已经一部分地展示了凝丹期以上修士的实力,当时诸多门派的掌教都在,对玄天观的实力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很强。再加上有谪仙身份的无争道人坐镇,玄天观的高端战力根本毋庸置疑。 这次将化液期及以下弟子的门派大比放在玄天观中,就是为了考校玄天观新一代弟子的实力,如果同样强悍,那么就证明玄天观的前途无量,扩大势力范围、增加资源配给也就势在必行。 修道讲究的是法、侣、地、财,四样虽有先后之分却无轻重之别,缺一不可,而玄天观崛起,就相当于在其他的门派身上割肉。正所谓此消彼长,玄天观要资源成长,自然有门派会受到削弱,而割肉最多的必然不会是昊天宗这样的大门派,他们象征性甩下一点已经很给面子了,没有人真个敢让他们出大头。 现在凡间五域中的一大部分算是由魔教说了算了,正道中那些小门小户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了,再想从他们的身上割点肉下来,简直就是要命一般,所以这些门派的弟子这般做法也就情有可原了,毕竟他们以针对林浩宇为借口而不是玄天观为借口,老辈的修士却是不会过多参与。 最重要的是,林浩宇自从被修真界诸人所熟悉的时候起到现在,还没有太多的人知晓他的实力,知道的那几个自然是守口如瓶,不会给林浩宇添堵;而大庭广众之下的战绩,似乎也之后干掉大上觉寺的空色和尚还能说得出口,至于沙漠中的那些经历,全都可以归类为运气。 “除了门中的强人护着,自己的运气好些,他还有什么能耐?” 这是现在大多数正道弟子对林浩宇的印象,再加上林浩宇辈分足够高,选择他作为打击玄天观威望的突破口便势在必然,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林浩宇会这般的难缠,即便韦渡海没有时间施展出足够的手段,但仅凭这份狠辣就足以让这些人心有忌惮。 “祖师爷大殿前打打闹闹成何体统,都退下!” 一声断喝从远处传来,一名凝丹期的玄天观修士骑着仙鹤从西方飞来,庞大的压力从他的身上传来,四周观看的修士们不敢再做停留,当即散去,但参与打斗的林浩宇等人则被这股真炁牢牢锁定,根本不得动弹分毫。 来人翻身下了仙鹤,脸色铁青犹如万载寒冰:“祖师爷殿前打打闹闹,甚至直接动用了刀柄,你们浩大的胆子!林浩宇、韦渡海、蒋涵蒙、尹禄,你们四个明天早晨大殿开门之后,都去三清殿外跪香一柱……” 按照道门的规矩,道观对于前来借宿的道士的确有暂时的管辖权,违反了清规戒律也可以直接执法,但是像面前这位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涉事之人统一处罚的却是太少,正常情况下怎么也要吧罪名分个三六九等,按照罪责轻重处罚才算公正。 一个门派的执法团队权力极大,甚至可以与凡间所说的“间官大一级”相仿,理论上甚至可以参与对元婴期修士的定罪,林浩宇这个掌门师弟的身份根本不好使,但是林浩宇睨了一眼来人,终究没有忍住,开口说道:“钱礼航就这么教你执法的?” 来人的衣服上,明显带有钱礼航一脉的花色,很显然,当初想要摆他一道的那个钱礼航终究没有坐住,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始给林浩宇找麻烦了,被挑衅依旧要罚跪香,这看似公允,实际上就是让玄天观之中的人没有了对掌门一脉的敬重。 “大胆!”这名道士怒哼了一声,“林浩宇,你虽为掌门的师弟,却也要受到观内规矩的约束,无规矩不成方圆,即便是元婴期的长老犯了过错也要受罚,更何况你了?!” 林浩宇冷笑了一声,转过头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突然笑道:“你们这一出戏演的不错,只可惜我不上当。” 说罢,他直接从百宝囊中掏出一块湛清色的玉石,一股真炁输入进去,里面便传出了韦渡海骂街一半难听的声音,除了刚刚开始的一节外分毫不差——林浩宇胸口的玉佩可是玩玉石的祖宗级别人物了,在短时间将一个记录声音的阵法铭刻在一块玉石之中,就和喝口水一般。 这物件往外一放,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了,这可是最直接的证据,只要里面的阵法经过检查无误,那么韦渡海至少也要担上一个“口出妄言、造谣生事”的罪过,在需要净口的正道圈子里面,最少也要领上一顿板子,而出言为他辩护的,也要担上一个大不是。 来人眉头跳了跳,伸手从地上捡起那枚玉石,根本看都没看,一缕真炁直接将玉石中的阵法碾成粉碎,冷笑出声:“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伪造证据,伤及同门……” 林浩宇冷冷地看着他,手中再度出现一枚玉石:“你真当我只有一份证据么?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么?” 根本每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林浩宇一步迈出,瞬息间到了他的面前,一击耳光直接抽在了他的脸上,来人措手不及,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林浩宇,你敢!”来人怒吼一声,手中剑光暴涨三尺,向着林浩宇当头劈下,“胆敢伤害执法弟子,罪加一等,还不束手就擒!”(未完待续。) 381 “闹够了没有?” 幽隐道人的声音传来,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眼前,这名执法弟子的剑还没来得及挥出就被禁锢,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言出法随,幽隐道人在无意间又露出了一手。 一阵清风拂过,幽隐道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之间,他上下打量了这名执法弟子一番,用拂尘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冷笑道:“你到底是哪头的?” 执法弟子张了张嘴,还没等发出半点声音,就见幽隐道人一记耳光突然抽出,直接将他抽飞了出去,满口的大牙带着血水飞出,摔在地上发出如山一般沉重的声音,如同死猪一般挣动两下,然后便生生地僵硬在了那里。 在这一击之中,幽隐道人已经完成了两个步骤,一是封印了这名执法弟子的修为,二是将一道符篆压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的肉身也彻底限制,再加上最初的言出法随,当真是给了一旁冷眼旁观的诸多正道高手一个深刻的震慑。 后两件事其实算不得什么,元婴期和凝丹期之间的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只要在元婴期浸淫的时间稍微长一些,都能轻松做到,只有第一条让在场的所有人对幽隐道人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这个人怕是不好相与。 所谓的言出法随,就是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做到常人需要掐诀念咒、步罡踏斗才能完成的法术,以相同甚至是更好的效果达成目的,不光是道门,法家的金口玉言、儒家的出口成章、佛门的舌绽莲花实质上都是这种境界的外化,想要做到这种程度,不仅仅是自身实力的强悍,对于自己所施展的法术也必须熟悉到一个可怕的高度,再加上最重要的一点,本身对“道”有一个最直观的理解。 在凡间说书先生口中所说的“黄巾力士”,实际上就是“道”的一种显化,大道无情,不会因为人的立场而偏袒任何一方,因此无论是争斗之中的哪一方,只要能够感悟到“道”的存在,就能够号令黄巾力士,施展出自己的法宝。 刚才被幽隐道人拦住的雪晴先生脸色一阵的难看,她估计了一下自己的实力,拿下这名凝丹期的执法弟子虽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想要做到幽隐道人这般轻描淡写却是绝对做不到的。 正所谓大道无形,真正厉害的手段并不是展现出来的法力有多么强悍,而是在无形之中展露出来的对于“道”的理解,以道为本,以法为体,以术为用,三者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随意便能阐述清楚的,但眼前这位幽隐道人对其的理解,显然已经是到了非常资深的程度,真正能够做到举重若轻、举轻若重。 根本没有在意周围之人的窥伺,幽隐道人慢慢地走到这名执法弟子的身前,慢条斯理地吩咐道:“你已经不再适合充当本门的执法弟子了,连我们门派的行事宗旨都已经忘了。现在姑且封住功力,放到后山的静室之中跪香潜修吧。” 这一次责罚不轻不重,却能够起到一个很好的作用,那就是敲山震虎,凝丹期虽然不至于像元婴期那般稀少,却是一个门派真正的支柱,如此处罚可谓是顾全了门规,也给这名执法弟子身后的人留足了面子——此人敢做出这种事来,定然是后面有人指使。 目光扫过其他人,幽隐道人慢慢地说道:“你等虽非我玄天观挂单的道士,但在我玄天观这清静之地上犯了规矩,我玄天观还是要管上一管的。”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四周,接下来的话虽然用了疑问的语句,却没有一点征求意见的意思:“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这些围观的元婴期、凝丹巅峰境界的修士,都是提前带着弟子前来参加门派大比的,在本门之中也算得上是能说的上话的人,其中就有躺在地上那几个人的长辈,幽隐道人如此说话,实际上就是在告诉他们玄天观的规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面对着看起来格外强势的幽隐道人,没有人出言反驳,直到过了三次呼吸,这才沉声开口:“青丹门韦渡海,恶语中伤同道,谣言惑众,罚跪香两个时辰,戒尺十次,以儆效尤。” 说完,也不管已经无法动弹的韦渡海,继续说道:“宣武派林安心,青白不辨,忠奸不分,助纣为虐,罚跪香一个时辰,戒尺五次。” 因为观主无争道人常年坐镇凡间五域都天山脉的缘故,玄天观实行的是长老轮值制度,每一个长老的轮值期为一个月,其职权只在观主之下,对观内所有事务都有插手管理的权力,任何人不得妄议。 大概是因为无争道人被贬谪下界的时间长了些,而先前历代的玄天观长老们都太懒了些,因此有了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观主回到修真界执掌事务,或者是修真界之中起了征伐的时候,轮值长老的轮值期是顺延的。 这些天来都是刀兵不断,因此即便幽隐道人很有自己那些前辈们“懒”的精髓,却是根本没有办法撂下挑子,如今修真界刀兵渐稀,无争道人也已经回转了凡间五域,但是他的轮值期却依旧剩下五天之久,今天晚上这些事情正好撞在了他的手中,如钱礼航这样的长老就是想要插手也要先看看门规。 逐个发落完在场的这些修士,幽隐道人睨了一眼林浩宇,笑了笑:“林浩宇,出手太轻,果断有余而狠辣不足,尚欠磨练;苏妙云,妄逞口舌之利,罪加一等。你二人也无需争辩了,锻魔窟之中走上一遭罢。” 说完,也不等两人有所争辩,泡袖一甩,一股无形的气劲打出,分化为二,在林浩宇和苏妙云的身边撕开了一个口子,两个不大的黑色漩涡直接将两人吞噬,这一击如同号令一般,早就守在一旁的玄天观其他执法弟子纷纷上前,将地上躺了一地的人捆了起来,押往静室之中面壁,只待明日天光方亮便拿出来问罪。 旁边围观的这些人,尤其是那几个刚刚被拿下的师门长辈,那个脸色就如同刚刚吃了二斤****一样,林浩宇出手太轻?苏妙云罪加一等?这不就是在明目张胆地抽他们的耳光嘛! 在修真界中有护短的,但是也没见过有这样护短的吧?一名道士气得眉心凸起,一跳一跳仿佛活过来一般,他迈步向前,就想要说话,却被身边的另一名道士扯住,现在玄天观明显有理,拳头还不小,若是真个发作,非但占不到便宜,还会给玄天观留下话柄。 幽隐道人在原地足足站了一盏茶的时间,直到所有人都被押往后山的静室,还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这才叹了口气,摇头晃脑、旁若无人地叹息了一声:“都是太上玄门的弟子,怎么就那么多的门户之见?” 这句话算得上是一语双关,又有几个道士的眉心开始乱跳,想要打脸也给你打了,左半边脸已经被你打肿了,结果现在非但不见好就收,右边脸也一巴掌打了个红肿,这算啥?就是玄天观主场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不过看见幽隐道人已经一步三摇地离开了,场中的这些人也就只能一声叹息,一个年轻的道士忍不住抱怨出声:“什么门户之见?你们玄天观想要崛起吃大头,还不许我们这些小门小户找点麻烦抱怨一下?我们门下弟子在玄天观犯了事,你二话不说拿了问罪,这就没有了门户之见了,可为什么你门下弟子打人你还嫌出手轻了?” 一些本来看热闹的听了这话,看来这名说话的道士一眼,其中一个叹息着回道:“灵修散人,你还没看出来么,现在这玄天观已经算是露出爪牙了,想要成为玄天观那般的门派了,不说实力如何,单单是这份霸道已经有了七分的意思了。” 听了这话,余下众人相顾无言,不过在场的这些也不担心这些话外传,一来没犯什么忌讳,而来现在到这里的都是些中小门派,大门派讲究的是一个气派和排场,怎么也要等他们这些人来齐了才会到,到时候天符宗、灵师府、昊天宗等等大门派来了,玄天观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派个凝丹期的弟子接到丹房就算完事,至少也要长老级别的人物率队迎接才算配得上地位。 想到这一节,一名凝丹后期的道士有些愤愤地嘀咕道:“门户之见,你们也配提门户之见!” 说完,咬牙切齿地摇摇头,化作一阵清风就要飘走,奈何玄天观内禁制重重,就连无争道人这种谪仙都不敢私纵遁光,更何况他?再加上为了应付门派大比,原本不曾开启的禁制又纷纷打开,他刚刚一动,便有一道紫巍巍的雷霆毫无征兆地从虚空中劈下,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劈了个皮开肉绽,跌出虚空,吓得其他几个道士连忙拥上去,几颗灵丹灌下去这才让他睁开眼。 (未完待续。) 382 一阵的天旋地转之后,林浩宇睁开了双眼,入目处窗明几净,根本没有“锻魔窟”这个名字应有的气势,桌上一套茶具摆着,茶壶嘴上还冒着丝丝的白气,显然被阵法护住了热气,丝丝缕缕的茶香飘来,其中蕴含的灵气让林浩宇心头为之一振。 他转过头看了看,却发现苏妙云正半闭着眼睛在做着深呼吸,似乎是为了努力的汲取空气中的茶香,她的口中则是喃喃自语:“九彩紫荆茶,闻这个味道至少也是五百年的年份,是神厨派四十八种药膳之中的主要材料,一百二十四种菜品之中不可或缺的调味品……”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林浩宇只觉得脑后寒毛倒竖,下意识掣剑回身,却看见幽隐道人优哉游哉地走进门来,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还真当我能把你们两个人送进锻魔窟不成?” 一边说着,幽隐道人一边走到那个茶几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有滋有味地品了一口,砸了咂嘴,这才说道:“今天这件事,你们两人的临场处理的确不太合适,这一番训斥是免不了了的。” 苏妙云从厨子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又成了那个精明的苏家传人:“难道我们还能真的如你所说,直接下重手将对方打成重伤?” 幽隐道人摇了摇头:“重伤不至于,但是下重手的样子是一定要做出来的。” 林浩宇的眉毛动了动,略微有些不解,幽隐道人也没等他发问,直接说道:“你出手的那一套很好,没有给对方任何解释和还手的机会,但接下来的动作就有些小家子气了,苏妙云为你挡下那一击之后,你为什么不顺势进行强有力的反击?所谓下重手的样子,就是你那枚私印的力量要用足!” 苏妙云不愧是苏家的嫡传子弟,在幽隐道人开口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接口说道:“如果你祭起私印的瞬间用的是全力,那么阻拦你的就不会是一个同样化液期的修士了,最起码也要是凝丹期的才有把握拦截,到时候……” 听了苏妙云的话,林浩宇陷入了沉吟,他的脑子并不算笨,不多时便明白了苏妙云话中的含义:“到时候幽隐师兄或者是玄天观其他的高手就有理由直接出手了?” “因为隔山不论辈这个规矩,在整个修真界约定俗成的规矩之中,凝丹期是一个分水岭,凝丹导致期以下的修士都算是晚辈,而凝丹期之上的修士则算是上一辈,因为只有凝丹期才有收徒的可能。”苏妙云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再加上低辈弟子之间的恩怨低辈弟子自己解决的规矩,凝丹期修士只要出手就是坏了规矩,若是不出手,以青丹门的底蕴和韦渡海的实力,硬接了你的一记私印,最好的结果也是重伤。” 林浩宇点点头,青丹门虽然在魔教方面的标记为“需要小心应对”和“麻烦”,但是还远远达不到“底蕴深厚”这四个字的标准,相应的是门内弟子的数量和质量都不会特别高,若是韦渡海在这里受伤,必然会影响到门派大比。 而作为修真界划分资源的评定标准之一,凝丹期一下修士门派大比之重要不言而喻,若是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了这一标准,那么青丹门只能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变得越发束手束脚,得不偿失。 幽隐道人放下茶杯,伸出右手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叹息道:“玄天观蛰伏的实在太久了,久到一些小门小户和那些个暴发户都早已经忘了我们,待我们崛起之时,注定会遭到大多数不知根底的门派阻拦,这时候我们就应当显露自己的力量,将这些牛鬼蛇神一应压制,这样才能得安生。” 幽隐道人的目的倒不是单纯的护短或者什么的,这也同样是为了他们玄天观重临修真界做准备,不拿出点真本事,别人只会以为你软弱可欺。 苏妙云点点头,右手五指搓动:“想必这次玄天观的崛起,着眼的是整个修真界、甚至囊括了整个凡间五域罢?所以很是有些人坐不住了。” “那又如何?”幽隐道人笑了笑,抬起头看了天花板一眼,“知根知底的如昊天宗,是不会站在明面上和我们计较的,无非是派一些小门小派叫嚣一番罢了,反正割肉的也不是他们,只要占住一个‘理’字,就是昊天宗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 伸手一指挂在墙上的虎啸山林图,幽隐道人慢慢说道:“我们现在的状态就是猛虎下山,只不过离得远了些,有些视力不好的总以为是猫,你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真的是老虎。” 见到林浩宇循着自己的手指看向强上的画,幽隐道人嘴角闪过一个有些邪气的笑容,转过头看着林浩宇,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的我们不是不能犯错,其实犯错了也没什么所谓,只要……”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林浩宇也不是什么榆木脑子,哪里还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当即接口道:“只要让他们不敢抓住问题不放就行。” 苏妙云看了看幽隐道人,又看了看林浩宇,一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谈话还不让自己回避,她虽然现在在玄天观挂单,但也仅仅是挂单而已,说到底还是神厨派的人,知道得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现在幽隐道人如此教育林浩宇,显然是默认了在无争道人回转仙界、一众元婴期长老羽化或隐居之后,要让林浩宇接掌掌门之位了,即便玄天观是一个子孙庙,这个消息对于未来的修道界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震动了。 不解归不解,多年的苏家教育依旧让她在此刻做出来最正确的选择,那就是将话头结果,让自己的立场彻底与玄天观的立场重合,她直接对林浩宇说道:“所以为今之计,就是你我二人要在最近这场门派大比上取得些成果,巩固一番老一辈打下来的根基。” 林浩宇郑重地点头称是,一旁飞来两个茶杯,里面盛满了九彩紫荆茶,馥郁芬芳,幽隐道人慢慢悠悠地说道:“我这也算是端茶送客了,喝完茶回去好好歇歇,也不必再紧张什么,我们的主场可由不得别人撒野。” 林浩宇点点头,将茶杯拿在手中,却没有喝下去,而是皱着眉头问道:“钱礼航那边……” “他师父给他留了一手的好牌,所以此人心性有些膨胀,想法也就多了一些,过些日子敲打敲打也便是了。”幽隐道人自己斟满了一杯茶,浑不在意地说道,“你要记得,修真界所有的规矩都是用拳头说完话才叫规矩的,他钱礼航的拳头还不够大,所以玄天观的规矩还是玄天观的规矩。” “抢庙”两个字从林浩宇的脑海中划过,这两个字在修真界、尤其是道门之中可以说是一个禁忌,子孙庙师徒相承,但历史上似乎有不少人抢夺庙产最后成功的,看来钱礼航的胃口当真不小,不过现在有无争道人这位谪仙在,钱礼航似乎也只能抛出几个手下试试这边的强硬程度罢了。 想到这里,林浩宇不再多话,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他的身后再度出现了一扇门,不过这一次并不是直接将他吸进去的漩涡,林浩宇将茶杯递回,向着幽隐道人施了一礼,这才和苏妙云走进门中,毕竟自己现在应该在“锻魔窟”之中,直接从这里走出去并不太合适。 两人刚刚迈进门中,身后传来幽隐道人的声音:“从后天起,玄天观客堂的斋饭就由苏妙云负责罢,你是自己多忙忙还是从神厨派找人过来我都没有意见,只要你那位醒神师兄不来就好,嘿嘿,嘿嘿……” 幽隐道人的声音渐渐消失,林浩宇却从最后那“嘿嘿”的感慨中听出了些不同的韵味,似乎包含了那一句“醒神起锅神真醒”,又似乎包含了别的含义,他扭过头来看了苏妙云一眼,发现她的脸上也呈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有点兴奋,但更多的是深恶痛绝。 他张开嘴刚想问个究竟,就见苏妙云突然笑了笑,对他说道:“锻魔窟可是玄天观历代祖师设下的锻炼身心化解魔障的所在,正所谓‘修身修心,然后修道’,进去虽然会受罪,也会有不少的收获,不过如今门派大比临近,你师兄没有让我们进去受罪想必是要我们保持实力吧?不过,总要做出一副进去过的样子,已服悠悠众口。” 林浩宇闻言抬起头,就见前方山崖上开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的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符号,晦涩难名,偶尔从其中透出几缕阴气,让人不寒而栗,山洞的正上方高悬匾额,“锻魔窟”三个字熠熠生辉。 “那要怎么做?”林浩宇下意识问了一句。 苏妙云笑着解下背后的锅,郑重其事地说道:“当然是打一架好些。”(未完待续。) 383 看着将背后的炒锅抄在手中的苏妙云,林浩宇的脸色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门派大比是以修士挂单的宫观、寺庙、门派而非出身门派为准进行评定的,所以即便现在还没有具体的规则公布,但相比也不会让每个门派先自行厮杀。 因此他和苏妙云必然不会被分在同一个批次的战斗中,而按照他之前对神厨派的了解,苏妙云想要在最后的决战中和自己碰面的概率简直少之又少——这并不是不自信,而是不相信苏妙云会有什么厉害的手段,毕竟无论是她出身的苏家还是拜入的神厨派,都与面对面的厮杀没有太多的关系。 修道之人各有妙法手段,只重杀伐那是落了下成,不喜争端的门派比较少,但正因为他们不喜争端,所以林浩宇他们这边接触得也少。 但既然苏妙云已经举起了锅,他也不能干看着,甚至空手也不行,无言的藐视比起直言讽刺是更能够让人发疯的行为,而惹毛了苏妙云的后果……比如那些问着美味无比但吃到嘴里古怪异常的菜肴,亦或是她那位传闻中可以药翻地仙的师兄,这可都是要命的东西。 林浩宇拔出了龙潜剑,一手捏着剑诀,随随便便摆了个起手式,不带丝毫的战意,更不带丝毫的杀意,更没有那种出尘之感。 “看招!”苏妙云眉头一挑,手中的锅直直拍下,淡红色的真炁在锅底上,即便依旧隔着很远,但林浩宇还是可以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很明显,在炒菜的时候苏妙云借助的并不单单是炉火的温度,这种热力至少要比凡火高出十多倍了。 林浩宇长剑斜挑,就想将这锅架开,庚金之炁在剑锋上凝聚,让本就锋锐的龙潜剑多了一丝摄人心魄的感觉。 五行相生相克,但互相之间的作用并不是绝对,就拿眼前来看,苏妙云的火在道理上是克林浩宇的金的,可是林浩宇的庚金之炁着实太过纯粹了些,使用的龙潜剑在本质上也要比苏妙云的炒锅高出不少,因此苏妙云即便有着真炁上的压制也无法做到实际上的压制。 不过,林浩宇还是小看了苏妙云的实力,或者说小看了神厨派的传承,大道三千,本就不分高低,神厨派立派如此之久还没有彻底沦为某些门派的附庸,尤其是易于之辈? 只见苏妙云拿着锅的右手轻轻一颤,似乎是做了一个颠勺的动作,正好让开了林浩宇的剑锋,锅底直接砸在了龙潜剑最不容易受力的地方,本来去势平稳的一剑顿时失控,向着右侧滑了下去。 林浩宇眉头一挑,就要变招,然而苏妙云的速度更快一些,直接将炒锅向前一递,外凸的锅边上燃起一股深红色的火光,化作利刃一般的形状,向着林浩宇飞了过去,目标正是脖颈。 双目一眯,一道金光闪过,林浩宇撤剑回身,龙潜剑间不容发地将这一道真炁攻击劈成两片,让林浩宇本人从中间穿过,凝重的神色第一次出现在了林浩宇的脸上。 苏妙云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飘然后退,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着林浩宇悠悠说道:“这下你愿意认真些了么?” “脑力好的,武力都不会太差。”莫名的,林浩宇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一句话,同时出现的还有苏妙云的出身,那个即便放在修真界也可以算作老古董级别的苏家,这样的家族或许会有蠢货,但安心放在外面闯荡的又怎么可能是个傻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苏妙云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丝丝的凝重,原本举起的剑斜指地面,左手掐了一个剑诀放在身前,慎重地点了点头:“请。” 苏妙云轻笑一声,炒锅再度砸下,依旧是上一次的动作,唯一的不同是锅底的红色越发的明亮了些,带起的温度也更高了些。 这一次,林浩宇没有再大意,身形一动,直接从侧面刺向苏妙云,同时闪开了苏妙云的攻击,剑尖上的庚金之炁喷出一尺多长,挥舞间发出一阵嗤嗤声,端的是声势骇人。 “哎呀,要糊了!” 苏妙云毫无征兆地惊叫了一声,然而林浩宇却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在他看来,这不过可对方分散自己心神的手段而已。他这么想着,手上的剑也毫无动摇,可下一刻出现在眼前的一切却让林浩宇目瞪口呆。 只见苏妙云的锅猛然间向这边砸下,似乎是在将锅从炉火上拿下来,而他的剑就仿佛是另一边的灶台,这一锅砸的无论是角度还是速度都快到了极点,似乎稍晚一点锅里的菜就真的会糊掉。 最让林浩宇惊诧的是,苏妙云的手还在不断地震颤着,似乎是做着颠勺的动作,只不过超快的频率和极小的幅度让这锅在虚空中甚至画出了无数的残影! 目瞪口呆归目瞪口呆,既然是决定认真的战斗,林浩宇就没有道理去硬接这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一锅,高频率的震颤会产生许多的效果,最简单的就是卸力和加力,如果苏妙云的真炁运行方式稍微歹毒一点,说不得还会进行传导,直接将他手中的剑震落。 撤剑,转身,力劈。 一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林浩宇已然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那就是灵动,这一剑势大力沉,速度也不慢,最重要的是只用了七分力,有了变招的余地,可以说将苏妙云的所有退路都封堵掉了。 龙潜剑划破虚空,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呼啸声,苏妙云抬起头看了一眼,再度发出一声惊叹:“哎呀,着火了,快跑!” 说跑就跑,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林浩宇原本,留下的三分力气根本没有施展的余地,因为苏妙云早已在话音落下之前就远远退开,飞快的速度甚至让她在虚空中拉出一连串三个残影! “你这都是些什么招数?”林浩宇收回龙潜剑,有些气苦地问道。倒不是说他没有办法应对这些招式,而是他的那些法术或多或少都有些古怪,下手也不好掌握分寸,万一真把苏妙云伤了就不好了。 苏妙云笑嘻嘻地看着他,右手抓着锅,左手捏着一脚,一脸的不好意思:“这不都是做饭的手艺么,砸你的那一下是往灶台上放锅;递出去那一下是翻菜;挡你剑的那一下是因为火大了怕菜糊了,要迅速拿开锅不停地颠勺;闪避的那一下,是因为灶台起了火,眼看着连锅带菜都要炸了。” 这次是轮到林浩宇目瞪口呆了,苏妙云方才的应对招式堪称绝妙,想不到却是她的日常应用? 看着林浩宇有些呆滞的神情,苏妙云的脸上难得有了些不好意思:“你应该知道,神厨派里做菜的火和食材都不是什么凡物,菜糊了那个材料费得扣我半年的单费,当初我可是离家出走偷跑出去的;有些食材中天地元炁过于狂暴,只要炸开,以我的修为不死也要破相,所以我要躲得快一些,当年我很笨,所以……” “所以这些招式你自己尝试过无数次,是么?”林浩宇有些出神地看着她。 苏妙云点点头,嘿嘿笑道:“你想啊,当年我入门的时候醒神师兄就已经是掌门了,我师父他老人家没教我几天就跑去闭关了,一帮的师兄要么沉迷在自己的菜系里不可自拔,要么为了哪个菜用什么料更好争论不休,所以我也只能自己慢慢摸索了。” 林浩宇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变成了释然:“怪不得你这厨艺……” 不等林浩宇把话说完,苏妙云眉头一挑,手中锅一个翻动,向着林浩宇当头砸下:“我的厨艺怎么了?” 厨艺这东西显然是苏妙云的痛处,林浩宇戳到了之后得到的是瞬间的爆发,这一次不但是锅底上腾起了火焰,就连锅里都升起了一股明黄色的火焰,比起方才红色的火焰,这种名花色的火焰温度明显高出不止一筹,奔涌的热气甚至让林浩宇的脸都有些发干发红。 看着这个声势,林浩宇就不敢大意,真炁鼓动,直接将身上的毛孔全部收敛起来,脚下亮起一道金光,带着他向一旁闪去,同时说道:“算了算了,看你这两下子,咱们俩还真有可能在最终的擂台上相遇,你就不怕暴露过多?” “就凭你?”苏妙云有些轻蔑地回道,同时手中锅再度动了起来,向着林浩宇的方向削了过去。 这一次林浩宇没有再闪避,龙潜剑一抖,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圈,白金色的庚金之气在虚空中留下一个灿烂的轨迹,正好挡在了锅前,他的手腕微微一颤,整个圈在这一瞬间化作一个漩涡,将锅上的力量尽数消泯。 苏妙云的锅向上一挑,锅中的火焰无比霸道地穿过了这个圈,虽然有所损耗,却依旧砸在林浩宇的剑上,让龙潜剑跳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林浩宇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一股逆血直冲顶梁,他的眼前一阵模糊,龙潜剑“铿锵”一声跌落尘埃,整个人摇摇欲坠,苏妙云接下来的攻势没有来得及彻底停下来,直接拍在了林浩宇的头上,虽然只剩下不多的力道,依旧让林浩宇的发髻散开。 “你没事吧?”苏妙云扶住林浩宇,有些着急地问道。 (未完待续。) 384 保罗,这是一个在西域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但是如果在前面加上一个“圣”字的前缀,那这个原本普通的名字,就成了独一无二的存在,也是整个西域中绝对不能被亵渎的存在,一位真神宗在教典之中明确记载的先知,人们即便是提到这个名字,都需要低下头表示虔诚和恭敬,否则真神宗的宗教裁判所会让他们终生铭记“虔诚”这两个字究竟是何意。 圣保罗大教堂,是真神宗在西域之中最重要的几座教堂之一,地位仅次于供奉最高真神的至高神殿,也是整个西域之中为数不多的由红衣大主教执掌的神殿之一,它坐落在风光秀丽的卡罗莱山脉主峰上,依山而建,气势雄伟,无数虔诚的信徒往来穿梭在山路之间,只因为这里供奉着先知圣保罗用过的几件圣物。 只是今天,所有的虔信者都被拦在了山下,站在三百名神殿骑士组成的仪仗队的身后,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大人物,真神宗的执掌者,教宗救赎十世。 红衣大主教萨拉杨恭敬地站在台阶处,等待着教宗的驾临,与其他正统的主教不同,他并不是牧师出身,也和神甫没有一点关系,而是靠着军功和教宗的赏识,再加上一点点运气,从一名最普通的神殿骑士晋升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也正是因此,他与其他的红衣主教不太对付,但与神殿骑士团和宗教裁判所更和谐一些,不过这种不对付也仅仅是因为出身不同罢了,没有多年虔诚侍奉真神的履历,哪怕当代教宗再信任他,他都不可能接任教宗的职位,其他的诸多红衣主教最多看他不顺眼,却不会真的对他有什么不利之处。 就像中域诸多门派不会允许在供奉祖师的地方飞行一样,真神宗同样不允许在神殿周围飞行,那会被视为对真神的亵渎,因此,救赎十世驾临此地的位置选在了距离神殿十里之外的一处山坳,那里同样有大批的神殿骑士甚至是宗教裁判所人员警戒着。 当然,这些都是场面上的活计,因为时至今日,在整个西域之中,没有人敢于直视真神宗至高神殿上那座模糊不清的真神雕像,同样也没有人敢挑衅教宗的威严。 一束光芒从天而降,落在了那处既定的山坳之中,那是最纯粹的白,耀眼,却并不刺目,任何一名熟悉典籍的真神宗信徒都知道,那是来自天界的光辉,只有得到真神眷顾的高阶神职人员才有能力召唤。 夹道欢迎的信徒们对着那束光芒跪下,虔诚地叩拜着,大声地祈祷着,希望教宗乃至真神能够聆听到自己的声音。 萨拉杨神色肃穆,从台阶上缓步走下,直到仪仗队的队首,这才停住脚步,神色恭谨地看着光柱落下的方向,即便没有亲眼见到,他也知道那里此时的情景——落地的光柱会打开一扇天国之门,代表了真神旨意的教宗陛下会从其中缓步走出,带着几名堪称心腹的枢机主教,给那里的人们赐福。 不过,或许是因为单纯的按部就班显得太过平淡,因此这个世界就多出了不少的意外,正是这些意外,让这个世界充满了机遇和别样的色彩。 一道深绿色的雷霆毫无征兆地出现,径直没入那道光芒之中,周围负责警戒的神殿骑士、连同那些宗教裁判所的神职人员甚至都没有一点反应的余地! 一声爆鸣从光柱之中传出,原本笔直的光柱瞬间出现了扭曲,一声中气十足的惨叫从其中传出,伴之以一声威严十足的怒哼。 萨拉杨打了个哆嗦,他可是知道,真神宗内所谓的天国之门实际上就是一种涉及到空间领域的传送魔法,本身并不稳定,遭到外力破坏之后将会产生毁灭性的影响,与真正的天国之门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虽然从方才那道雷光的规模和威力上判断,这种程度的空间扭曲不会对教宗陛下造成丝毫的影响,但跟在教宗身边的枢机主教等亲随人员可就难说了,不管死不死人,自己这个“教区不靖”的罪名也是跑不掉了的,别管自己之前多受教宗陛下的宠信,一顿责罚也是免不掉的,若是那些受了伤的枢机主教再多说自己些坏话……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其他,诵念了几句咒文召唤出一匹白色的战马,向着山坳里冲去,同时大声吩咐着自己的这些属下:“发动全部的神殿骑士,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将此刻找出来!” 一道乳白色的圣光从他的身上腾起,待光芒缓缓消散的时,他整个人已经被一身洁白的盔甲所笼罩,上面悬挂着的徽章和勋章证明了他的履历和战功。 握着近丈长的战枪,萨拉杨不管不顾地催动自己堪比元婴期的实力,一股圣光从他的身上激发出来,堪称通天彻地,一堆纯粹由圣光凝聚出的羽翼在他的背后浮现,微微翕动间洒落无穷的光辉。 原本因为光柱受到攻击而变的有些焦躁的信徒们当即安定了下来,看着如同神迹一般的萨拉杨,高声发出属于自己的赞叹,若是平时萨拉杨还会有心情停下来聆听一番,可是现在他的心头只是充斥着无奈。 按照方才那道雷霆的力道估算,袭击者最多也不过是凝丹期的实力,或许会有什么隐匿行藏的秘法,但也不至于让自己展露出全部的战力,他这么做只是想通过这一身的铠甲唤起教宗对自己的信任,同时做出一副忠心护主的架势,尽量降低自己的罪责。 还不等他冲进山坳,就听见一旁的山林中猛然腾起一股磅礴的气势,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就看见一头巨大的黑熊带着阵阵腥风向他扑来,熊掌上散发着的是一股妖异的绿炎,看气势至少也是凝丹期以上的实力,或许唯一的不同便是身上不断出现又迅速愈合的伤口。 “死!” 萨拉杨哪里有功夫在这里闲耗?他双手持枪,向着黑熊的方向猛然刺下,尺许长的乳白色光芒从枪尖上腾起,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黑熊的身体,而后炸裂开来,将这头黑熊变成了漫天的血雾。 干掉了这头处处透着诡异的黑熊之后,他丝毫不减速地向着山坳之中冲去,可身后传来的一阵嘈杂声却让他心中一突,待他回头看去的时候,就看见满山遍野的全都是些动物,大到黑熊野狼、小到兔子野鸡,无不是自己方才见到的那般模样,凶狠而诡异,不要命一般向着自己的部下和信徒扑去。 那三百名神殿骑士固然强悍,最低的实力也有炼体期水准,堪称自己在圣保罗大教堂这么多年来的班底,但是这些小动物的数量着实太多了些,单单是靠着这些靠刀剑厮杀的神殿骑士,一时半会儿是杀不完的,而那边的信徒们却并没有太强的实力,一时间被杀了个人仰马翻。 “老祖我在这呢,你呢,就别想着从这过去了。”一个有些颤颤悠悠的声音传来,他扭过头去,就看见一个长着猫脸的老太太中域老太太正对着他呵呵直笑,老太太身高不过三尺,手中却握着一根五尺长的孤拐,端的是诡异无比,而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更是让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万灵教?!”萨拉杨冷声问道,同时冲速不减,向着对方就是一枪刺出,璀璨的圣光带着阵阵波纹,将这名诡异出现的老太太笼罩。 孤拐轻轻地砸在了他的枪刃上,这个老太太灵巧地跳起,躲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枪,同时将他的枪尖扫了开去,两只碧绿的瞳孔之中光芒一闪,它便以不属于这个身体应有的灵巧从半空中扑了下来,孤拐猛地砸向了萨拉杨的头顶,一股黑气从孤拐的底端燃起,瞬间遍布整个孤拐,原本圆溜溜的拐杖上多出一个猫爪一样的锋刃。 萨拉杨来不及再度抬起骑枪,只能左手抽出单手剑向上招架,哪知着猫老太太的力量大的吓人,直接将他的单手剑磕开,落地之后绕到他的身后,直接用孤拐去敲他的马腿。 这匹纯由圣光构成的马匹哀鸣了一声,直接被一孤拐打散,萨拉杨落马之后连着冲了三步这才稳住阵脚,骑枪枪尾向后横扫,止住了对手的进一步攻击。 与此同时,数股强横到不可思议的波动从山坳之中传来,有他熟悉的救赎十世的,也有不熟悉的类似于面前猫老太太的,总数已经接近了十,要知道,在元婴期以上不得轻易出手的凡间五域,能够凑齐如此强横的阵容对战,已经可以称之为惊世骇俗了。 萨拉杨没有再攻击,而是转过身来,沉声说道:“异端,告诉我,为什么要袭击真神的仆人?” “再不动手,你们恐怕就要先一步打上门来了吧?”猫老太太嘿嘿一笑,声音说不出的诡异,“北域可是蛮荒之地,再有战火一烧,恐怕镇就成了不毛之地了,老祖宗我看不过眼,就只能带着一帮朋友来找找场子了。”(未完待续。) 385 真神宗和魔教失去了修真界的地盘支撑后,觊觎北域的资源,并且不断调兵遣将的事情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万灵教本就不是正道,正道联盟的人估计也指挥袖手旁观,不过万灵教也不会坐以待毙,北域的四大王庭也已经做出了相应的反应,但毕竟还没有在明面上撕破脸皮,谁都没有想到万灵教会在这种时候杀到真神宗的老巢耀武扬威。 虽然真神宗和魔教也打算不宣而战,但这种事情向来自己自己算计别人的时候最为舒爽,落到自己的身上只会感觉到憋闷,现在的萨拉杨的脸上就将自己的心情摆了个明白。 这一瞬间他甚至有了一种躲过一劫的感受,因为他知道,即便是教宗本人在这里,也不可能敏锐地察觉到万灵教的潜入。这种老妖修为恐怕都有万年以上,至少也是元婴期,因为他们没有动用深藏四大王庭之中的“相童”,而是直接动用了封存的本体,故而在没有动用法力之前,这些本体给人的感觉就是最普通不过的野兽。 萨拉杨神色肃穆,左手中的单手剑插回剑鞘之中,改作双手持枪,凝声对猫老太太说道:“主会给你应有的审判。” 猫老太太怪笑了一声,手中的孤拐挽了一个棍花:“你们的真神现在是什么状态,你应该比老祖宗我更了解吧?所以,他是审判不了老祖宗的,至于你代行审判,你有那个实力么?” “总要试试。”萨拉杨沉声说道,伸手拉下了面具,隐藏了自己的表情,面具上双眼的不唯上腾起一股乳白色的光芒,璀璨生辉,这是一种西域之中很普遍的战斗方式,因为人的眼神会透露出自己下一步的动向,尤其是在面对精通神魂力量的北域万灵教的时候,用圣光代替自己的目光,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开这种情况,更重要的是可以避免对方通过视觉施展幻术,影响自己的判断。 猫老太太的那张猫脸上浮现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下一刻,它的身影突然消失,直接出现在了萨拉杨的左侧,孤拐头上的猫爪再度出现,它一蹦三尺高,向着萨拉杨的头部狠狠砸了下去! 萨拉杨不言不语,也没有去管砸下的孤拐,而是长枪一抖,直接在身前画了一个半圆,璀璨的圣光下,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出,一个绿油油的灵体浮现出来,瞬间被净化,而枪尾一抬,则正好将不知何时潜伏到了他身后的猫老太太的攻击拦下。 轻巧地犯了几个跟头,猫老太太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一双绿宝石一般的猫眼一亮,涛涛若海的神魂力量涌出,宛若惊涛骇浪一般将萨拉杨笼罩。 耀眼的圣光从萨拉杨的身上腾起,形成了一个护盾,将萨拉杨死死的护在了后面,庞大的神魂之力仿佛遇到了礁石的大浪,瞬间粉碎,然后狼狈地退了回去,圣光的力量虽然算得上是真炁的一种,但本质上还是从信仰这种精神活动之中产生的,因此对于神魂方面的攻击依旧有着不俗的防御力。 “圣光之下,一切邪恶都将被净化!”萨拉杨高声喝道,背后那两只乳白色的羽翼再度浮现,整个人缓缓升起,举着骑枪,将猫老太太死死锁定! 猫老太太脸上的似笑非笑再也不见了,反之出现的则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声音虽然依旧阴气十足,却给人一种郑重之感:“看来你在邪见之墙上服役的时间并不短。” 邪见之墙,是一条横亘于西域、北域之间的城墙,其形成的时间远在真神宗统一西域之前,具体时间和成因已经不可考证,因为地理位置的险要,成了兵家必争之地,也成了名符其实的绞肉机,无数的真神宗和北域王庭的战士在城墙上下浴血奋战,几度易手之后,现在被真神宗牢牢地掌握在了手中。 当然,邪见之墙是北域王庭的叫法,真神宗的方面更愿意称之为圣光壁垒,是阻止北域邪灵传播他们异端思想的重要堡垒。 萨拉杨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十五年,我在那里呆了足足十五年的时间,所以你的那些小把戏根本无法欺瞒我,束手就擒吧,我会给你一个元婴期妖灵应有的待遇。” 猫老太太裂开嘴,露出一口尖牙,她笑得仿佛很开心的样子,但却同样也很狰狞:“看来老祖的儿孙却是有人死在了你的手上啊,那就让你看看老祖宗的手段吧。” 见到对方没有丝毫软化的意思,萨拉杨冷哼了一声,背后的羽翼收拢,整个人在圣光的映衬下化作一道流光,以战枪为先导,向着猫老太太狠狠地刺了下去,虽然没有开口,但波动的圣光依旧在虚空中震动出了惊雷般的声音:“为了真神的荣耀!” 猫老太太手中的孤拐飞速地转动了起来,就在萨拉杨离它还有三丈远的时候轰然杵在了地上,一个以孤拐尾部为中心、方圆两丈许的惨绿色领域猛然出现,带动起无形的立场,原本迅若疾风的萨拉杨陷入这个力场之中,速度瞬间降了下去。 “桀桀桀桀……” 阴森无比的声音在这个惨绿色的领域中浮现,无数的阴灵从四面八方突兀出现,不要命一般扑向了萨拉杨,而站在原地的猫老太太则缓缓消散,只留下一个阴笑在虚空中回荡:“老祖宗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就不在这陪着你了,圣保罗,嘿嘿,圣保罗……” 听到“圣保罗”三个字,萨拉杨悚然而惊,他瞬间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那就是万灵教选择在这个时候突袭的原因,吸引住教宗等一干强者的目光,派人手摸进圣保罗大教堂之中,将里面保存的圣物尽数摧毁。 圣物,作为真神宗历史的见证的同时,还秉承着整个真神宗的气运,圣保罗作为真神宗历史上最强悍的先知之一,其留下的圣物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一旦圣物被毁,将会极大地动摇所有信徒的信心! 真神宗的圣物,一如中域所说的风水一般,都是寄托气运的所在,看似虚无缥缈,却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 若仅仅是教宗遇袭,甚至是死了几个教宗亲随、枢机主教之流的,他最多也就遭到些申饬,丢掉这个圣保罗教堂的执掌权,但如果换成是圣物被毁,那么宗教裁判所那几个号称能够融化深渊炎魔的火刑柱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想到这里,他扬天发出一声怒吼,原本出于某些目的一直压制的力量毫无顾忌地施展了起来,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最纯粹的圣光,那本来压制着他的惨绿色领域被瞬间净化干净,他本人则腾空而起,带着长长的尾焰向着教堂方向飞去,磅礴的气势将下方争斗中的诸多****直接压死了数百! “轰隆!” 一声巨突兀从教堂方向传来,萨拉杨的去势不禁一顿,抬头处,一道真正的天国之门从圣保罗大教堂最高的塔尖上打开,两名真正的天使侍立在天国之门的两旁,面无表情地拄着双手大剑,无数由圣光凝聚而成的小天使则在天国之门周围飞舞不休,吟咏着赞美真神的诗篇。 下一刻,萨拉杨看见了一团光,一团金黑两色间杂的光从天国之门中飞出,这团光的颜色虽然与教典之中所记载的任何一种圣光都不同,给人的感觉确是一模一样,宏大端正,没有一星半点的邪意。 “湿生卵生的畜生,也敢在我主的地盘上撒野?” 一股狂暴到了极点的精神波动从光团之中传出,那团光芒一个急坠,向着地面狠狠砸下,随后一个惊骇到了极点的惨叫从下方传来,一个瘦小枯干的小老头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以萨拉杨的目力当然能够看清,这个小老头的长相以中域常用的话来形容,是真正的“贼眉鼠眼”。 “灰家,老鼠精?”萨拉杨皱起了眉头,心头浮现出一个不在正面战场上出现,但造成的麻烦并不比任何一家少的北域妖族。 “那头老猫不是说这里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了,爷爷我只要毁了那几件垃圾就没事了么?当年没成仙的时候就被她坑了好多年,怎么成了仙还逃不过这种宿命?!”小老头气得跳着脚直骂,整个人化作一道灰不溜秋的光芒,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向前冲去,试图绕过前方的那团圣光。 “铿锵!” 圣光之中猛然伸出一柄双手重剑,直接将这道灰色的光芒拦下,整个圣光动摇了几下,而小老头则面色惨白地跌落尘埃,它对着圣光一阵龇牙咧嘴,又回头看了看扑过来的萨拉杨,脸上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你们人多,爷爷不陪你们玩了。” 话音刚落,地上猛然腾起一股黑烟,再看时,小老头已然不见,也不过片刻功夫,那团圣光一阵摇动,露出了秀如烟的身影,她单手拄着末日审判,面色苍白如纸,一滴滴鲜血从她的嘴角滑落,显然方才那只老鼠精的攻击也给了她不小的伤害。 “圣女,你没事吧。”萨拉杨赶到近前,想要扶起她,却被她挥手阻住,秀如烟抬手指了指那处山坳,在萨拉杨的感知之中,除了教皇那如渊如狱的气息之外,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生命迹象。(未完待续。) 386 看着林浩宇那张突然变得严肃异常的脸,幽隐道人本就眯起的双目中闪过一溜精光,他看了看已经走到了门口的苏妙云,又看了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林浩宇,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慢慢地问道:“单独谈?” 林浩宇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说道:“是,关于……他们。” 本来听到幽隐道人的话之后,步伐都为之一顿的苏妙云又是一步踏出,直接出了门去,不过明显步履轻快了不少,幽隐道人的嘴角露出一个阴晦而莫名的笑意,倒是沉浸在莫名情绪之中的林浩宇没有任何的察觉。 幽隐道人挥了挥手,屋外的一套阵盘被发动,整个客厅都被一股明黄色的光芒所笼罩,同时,地上升起三道红彤彤的光柱,将两人谈话的尺寸之地囊括,然后才说道:“拉一把椅子坐下,现在可以说了。” 林浩宇点了点头,幽隐道人做这样的防护,实际上还是为了保护自己,毕竟自己出身魔教的事情可大可小,现在又是多事之秋,玄天观内部纷争也不少,光自己知道的就有钱礼航一伙人对,若是抓住这个把柄,很多事情就不能靠事实说话了,哪怕佛道两家都对“皈依正道”看得很重,但在皈依之后也要有一段时间来“彻查”过往。 再加上昨天夜里自己教训过的那几个小门派,到时候再闹一个群情汹涌,就是无争道人再从凡间五域的都天山脉赶回来,都会感到分外棘手。 叹了口气,林浩宇玩着手中的茶杯,有些无奈,又有些焦急地问道:“你能告诉我,碧秀和杜傲天的近况么?” 幽隐道人眯着的眼睛睁开了,目光里面写满了释然,他略微思考,从袖子里抽出一块玉简,直接丢给了林浩宇:“碧秀那边的情况比较麻烦,就连我也收集不到,但是杜傲天方面的消息还是公开的,这里有一份杜傲天的情报,你可以看看。” 林浩宇点点头,接过玉简贴在额头上,神魂一颤,一股神识涌入其中,就看见其中记录的画面,正是当日魔教北燕都城外遭到万灵教袭击的画面,显然这名不知道属于正道哪一家的探子地位不低,能够及时捕捉这种情况。 整片玉简经过特殊的加工,里面有后续的情报解析,但是声音含混不清,显然这名探子的在正道之中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为的就是保证这枚玉简即使出了意外也不会牵连到他。 缓缓放下玉简,林浩宇的嘴角露出一个有些杀意的笑容:“万灵教?” “万灵教算起渊源来,和中域的佛门、道门还有些联系,算得上是有北域特色的道门、佛门的集合?”幽隐道人品了一口茶,然后说道。 林浩宇点头表示知道,毕竟当年在魔教外宗接受教育的时候,首要的敌人就是来自北方的万灵教——魔教和正道同盟都是中域系统之内的,但是和北域的万灵教就没这么一层关系了,正道同盟要是与魔教开战还会提前通知一声,但是轮到万灵教,就如同现在这样,磨刀霍霍之后边打边说甚至只打不说都是家常便饭。 幽隐道人轻轻放下茶杯,嘿嘿说道:“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将凡间五域的那些东西斩却了,想不到隐藏了这么深,怎么,还想去找万灵教的那些老妖精比划比划?” 林浩宇眯着眼睛,将玉简还给幽隐道人,有些感慨地回答道:“一些东西,总是忘不掉的,当年要不是他们,此刻的林浩宇恐怕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更别提斩杀空色那个妖僧。” 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林浩宇体表白色的罡气一闪,言语间就有些傲然:“魔教认为我是杜傲天的心魔,我何尝不把杜傲天当做我的心魔?当年在南疆放了我一马,我可是一直耿耿于怀呢。” “有些傲气是好的,但更重要的是有实力。”幽隐道人摇摇头,“你要知道你和杜傲天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林浩宇抬起头看看天花板,长出了一口气,声音里面就有了些苦涩:“我在乎的不是差距,你知道的。” “根本利益上就有分歧,魔教要求建立的是一个一统凡间五域和修真界的庞大帝国,帝国的唯一信仰只有真魔,这一构想已经由真神宗在西域完成了五分之一,你应该知道真神宗在西域实行的是什么统治,这是正道同盟所不愿意看到、也绝对不允许的。”幽隐道人站起身,拿起架子上的一个瓷瓶慢慢把玩,看似漫不经心,但其中的意思却是杀机毕露。 林浩宇点头表示赞同,不无感慨地说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此乃天道至理,天下有万物方才是精彩,却总有些人想要复归于一,甚至彻底毁灭,岂不笑话?” 摇摇头,林浩宇突然苦笑一声:“只是,魔教和真神宗的思想大相径庭,一旦双方真的统治了凡间五域……” “打不起来的。”幽隐道人放下瓷瓶,有些好笑,“你应该很了解双方教义之中的深层意义,那位所谓的真神或者说真魔,他在创立两教的时候就已经把你能考虑的全都考虑进去了,不要小看了前人的智慧。” 林浩宇没有向下接,而是转而问道:“碧秀实在与真神宗的战斗之中失踪的,而现在魔教和真神宗就差完全走到一起了,那么……” “同时失踪的还有真神宗的圣女伊莎贝拉,她摆在明面上的身份,她可是还要比碧秀高上几个档次。”幽隐道人转过头看着他,“双方最多会有些交换条件,毕竟你现在的感觉应该也只是心悸而非心死吧?” 林浩宇怔了一下,点点头,幽隐道人挥手洒出一道清辉,笼罩了整个屋子的阵法缓缓消散,同时他说道:“你既然有这种感觉,说明你对命数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你可以去找个人教教你的命理,或许就能够窥见某些片段。” 一边向外走去,幽隐道人一边说道:“不过你要记住,即便学会了命理之法,也不要与人妄谈,须知天机不可泄露。” 林浩宇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应声道:“这其中的关碍,我还是知晓的。” 就在踏出客房门的一瞬间,幽隐道人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猛然间伸了个懒腰,左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拂尘一扫,仰天打了个哈欠:“夜梦清吉无一事,晨起紫气落九天。坎离暗蕴龙虎意,出坤入乾鼎中转。” 林浩宇很诧异地看着他,这个状态下的幽隐道人和方才在室内的幽隐道人完全是两个人,如果说刚才的幽隐道人是一个处事严谨、条理清晰的门派长老,那么现在他的状态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狂生。 不过想想也是,蛇要引出洞来才好打,若是幽隐道人在外面也表现出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能够直接执掌整个玄天观的大小事务,那么无论如何钱礼航也不会这么早露出马脚,到时候无争道人回归天界、他自己退隐后山,这间玄天观到底是谁的子孙庙也就不好说了。 斋饭方面,幽隐道人早就是辟谷的人了,自然不用吃什么;林浩宇虽然还没有完全达到辟谷的境界,但是三五天水米不进也不会有太多的影响,再想想苏妙云离开这里之后应该是这本斋堂而去,林浩宇就更是失去了去吃早饭的兴趣。 两个人也不招什么灵禽,就这么慢慢悠悠地走到三清殿,随着外来的、玄天观没有闭关的道士们做了一次早课,然后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奔向真武殿,看刑殿的人处理那些个犯事的修士。 刑殿修在真武殿旁边,盖因真武大帝本就在道教之中执掌荡魔之事,有荡除犯戒弟子心头魔念之意。 刑殿职殿的修士是不用去三清殿上早课的,因此众人来到这里之后,就看见五名穿着刑殿服色的修士正在真武大帝神像前侧立着,犯戒的几名道士早就跪在了真武大帝前等候发落,这些人的师门长辈们脸上都有些不忍的神色,但他们的门派实力着实弱了些,在这件事上又不占理,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处。 钱礼航比幽隐道人早到了不少,见到幽隐道人来,脸上顿时浮现出焦虑的神色,走上前来说道:“师兄,如此处罚其他门派的弟子,是否有些不妥?” 看见钱礼航出头说话,那些小门派的长辈们脸上顿时好看了不少,在他们看来,钱礼航这种人物开口了,刑罚不说免了也会降低不少。 哪知幽隐道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衲子问你,这些弟子犯的戒律,是我们玄天观自己的戒律,还是道门乃至整个正道的清规戒律?” 毁谤同道,仅仅是这一条就足以让所有的正道人无法接受,谁也不会想让自己的背后有一群人无中生有地议论,那败坏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声誉,更有门派的声誉,这一瞬间,不少围观的道士眼中显出柔和的神色。 (未完待续。) 387 道教处理犯了清规戒律的门人弟子,与儒家、佛门等等门派相同,用的最多的就是责打,使用的刑具中最常见的就是戒尺。 尺有“耻”之一,戒尺二字,以尺为形,以耻为意,可谓是寓意深刻,而戒尺的制造也有很严格的形制要求,《道藏·天皇至道太清玉册》中有《清规戒尺式》:“用木造阔一寸四分,厚四分,长三尺。”戒尺上有铭文曰:“法非此不行,礼非此不齐,德非此不修,人非此不耻。” 别看戒尺个头不大,没有佛门“杖责”时使用的棍棒有气势,但实际上的威力却是大得吓人,修真界中的各个道教门派为了努力增强刑罚的威力,可是在戒尺上铭刻了不少的阵法以增强威力。 小一点的门派,就是用一些常规的阵法增强一下戒尺的材料,或者在戒尺上铭刻一些威力大一些的阵法,不过碍于门派的规模,这种增强也有限,毕竟太过强大的戒尺门下弟子能不能驱使的动是一回事,那些受刑的弟子能不能承受得住就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用戒尺抽的本意是教训一顿,让犯戒的弟子张长记性,引以为戒,而不是要将人一戒尺打死,而弟子实力和门派的实力是相仿的,但是再小的门派也会有几个凝丹期的撑场面,这些撑场面的人即便犯戒了也不会受到过多的来自门派内部的惩戒,大威力的戒尺根本不会有什么用。 而大门派则不同,任何一个大门派的实力和底蕴都是相当雄厚的,别说是凝丹期的修士,就是元婴期的长老、甚至是掌门真人犯了戒律都要一样受到惩罚,而戒尺这种象征戒律的东西在某种意义上又算得上是一种不祥之物,不宜过多铸造,因此对戒尺的要求也就相对较高了。 为了铸造合适的戒尺,各个门派都可以说是费尽心机,既要考虑到受刑弟子承受能力,又要起到警告的作用,因此各个门派的戒尺都可以说是各具特色,别出心裁。 比如天符宗的戒尺,就是在枣木上铭刻一张“神目清册符”和一张“戊土千山符”,前者能够准确测出犯戒弟子的实力,后者则会加重打在犯戒弟子身上的力量,所谓的戊土千山符,全部激发足有千座大山的重量,就连元婴期都未必能够扛住! 再比如天阵门,他们充分运用的就是阵法的力量,将刑堂中惩戒弟子的地方布上阵法,戒尺则悬浮在阵法之中,戒尺除了坚固之外还带着雷霆之力,按照受刑弟子的实力,刑殿的掌刑弟子会调节阵法的威力。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每个门派都会将自己最拿手的能力放在戒尺上,不过像昊天宗、玄天观这种和仙界关系好的,就有了其他的方法来增强戒尺的威力了,比如召请雷部诸神加持,一方面展示出自己和仙界良好的关系,给其他人的势力以震慑的同时,还能为门下弟子打打气;另一方面则是,要将实力强横的那些人震慑住。 就比如现在玄天观即将动刑的这根戒尺,本体不过一株三百多年的老桃木,但是上面铭刻的云篆却是相当厉害,据说是当年玄天观的开山祖师召请雷部的十八位将军进行加持,开坛当日的玄天观紫气蔽空,雷云滚滚,四方妖魔尽皆俯首。 正是因为这根戒尺太过厉害的缘故,从开派祖师以下,三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亲手驱动这根戒尺了,就连被贬谪下界的无争道人都不行,盖因他是仙界的“犯官”,一应的刑罚还在天庭中记着,因此想要驱动这根戒尺必须开坛请法,召请雷部的兵将才能驱使自如。 也正是因此,玄天观的刑罚在整个修真界之中都是最公正的,也是最没有人情味的,因为所有的刑罚还要在雷部被请下来负责行刑的那位的眼皮子底下过一遍,不少要挨上十几戒尺的最后只背打了四五戒尺,也有不少要挨上两三戒尺的被打了几十尺。 因为这是近些年玄天观第一次惩戒其他宗门的犯戒弟子,所有整个刑堂上下都是全神戒备,执法长老亲自开坛监刑,林浩宇上下打量了一番执法长老,或许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威严,执法长老并没有如同自己的两位师兄一般保留一张年轻的面孔,颌下三缕长髯根根透风,双目开阖之间电光闪烁,迫人心神。 可是还没等拿起香来为真武大帝面前的香炉续上,一声鹤鸣从西方传来,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传来:“老七,暂缓行刑。” 执法长老拿着香的手顿了顿,幽隐道人冷哼了一声,转过头看向鹤鸣声传来之处,冷声说道:“老二,今天还是我在轮值。” 林浩宇慢慢地低下头,从无争道人的反应上来看,幽隐道人必然是玄天观中最靠近他的人,也是自己这个法脉中顶梁柱一般的人,但是无论是最初的五长老钱礼航,还是现在这个刚刚出现的二长老,似乎都没有去买幽隐道人的账,哪怕幽隐道人现在是轮值的长老,代行无争道人的全部权力。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整个玄天观似乎并不是铁板一块,而且自己的这一脉对于玄天观的掌控力并不高,除了占据着大义的名分外可以说没有任何的优势,毕竟现在无论是五长老还是二长老,都已经将自己的态度摆在了明面上,而且是当着诸多其他门派的面。 这件事虽然不大,也可以算作是“各抒己见”,但是在林浩宇这种已经接触到那个层面上的人而言,代表的含义则更加深远。 二长老乘鹤飞到近前,飘然落下,走到幽隐道人面前,苦笑一声:“如此决定是不是太过仓促了些?毕竟,这是数百年来我们玄天观第一次执行整个正道同盟的戒律……” 幽隐道人摇摇头,指了指地上跪着的韦渡海,冷声说道:“这位青丹门的弟子昨天夜里说了什么,别说你不知道,整个神厨派被他说了个一无是处,不说我玄天观和神厨派的关系如何,就这个脾性若是不行惩戒,以后放到整个修真界还不是一个恶棍?!” 二长老的脸色变了变,他当然知道韦渡海骂了什么,他来这里阻止也只是因为站住了“对外需谨慎”的道理,捎带着打击一下幽隐道人的威信,但如今幽隐道人已经将最后一层遮羞布接下来了,直接说了神厨派一门受辱,以神厨派和自家这种千丝万缕的联系,据传神厨派的那位掌门似乎也得过自家祖师的传承,他还能说什么? 道教的善恶观,或者说对人对事的态度与佛教比起来,可以说是大相径庭的,这种事情若是放在佛教,八成那些老禅师会说“再过几年,你再看他”,可是道教讲究的是什么?“无为无不为”,也就是不妄为。 什么叫做“妄为”?就是挨骂挨揍的时候,实力不如人家还要硬上;什么叫不妄为?就是挨了骂挨了揍之后,实力不够当孙子忍一忍,实力足够直接跳起来大耳瓜子抽他! 这在整个正道都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也是涉及到道教颜面的问题,若是他敢说出“骂就骂了年轻人不懂事”这种屁话,第一个是败坏了道教的门风,第二个就是给人以一种玄天观都是老好人、很好欺负的感觉,他敢打赌,只要这种话一出口,传到了无争道人耳朵里,这个平日里窝在凡间五域不问门派琐事的掌门,肯定会瞬间撕裂虚空回到这里,一顿天雷把自己劈成碎片——敬天法祖,连祖宗颜面都不要了,还修个什么道? “听说这里有人欺负我神厨派的功夫不好,贫道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在场的众人扭头望去,就看见一名坤道大袖迎风,使着轻功向这里飞奔而来,坤道个头不高,却算得上面容精致,只是上面勃发的怒气让人只觉得寒气上涌。 一名凝丹期的修士看了看来人,嘴角抽动着说出四个字:“醒神真人。” “师兄!”苏妙云先叫了一声,合身扑了过去,明明身材比起对方要高大不少,此刻却有一种乳燕投林之感,偏偏没有任何的突兀感。 跪在地上的韦渡海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站在一旁的雪晴先生的脸色也是一变,醒神真人可是出了名的护短,自己的徒弟这般侮辱神厨派,对方又赶在这个时候到来,恐怕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善了。 醒神真人揉了揉苏妙云的头,轻声安慰道:“别怕,别怕,师兄来了,看看谁还敢欺负你。” 说罢,抬起头来,横了幽隐道人一眼,冷声说道:“幽隐,我让师弟来这里挂单的时候,你可是亲口给我保证她不受欺负的,这件事稍后你可要给我一个交代。” 说罢,也不看幽隐道人有些尴尬的脸色,转过头对雪晴先生冷笑着说道:“听说道兄的弟子对我们神厨派很有些见解,不知师兄有没有兴趣赐教一番?”(未完待续。) 388 在十数个小门派掌教惊诧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醒神真人就这么和雪晴先生叫板了,没有给对方留下丝毫的颜面。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是儒家的理论,放在道门之中同样适用,而且更加严格,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道门之中的师父同时承担着师和父两个角色,所谓的欺师灭祖就是由此而来。 虽然随着道教的不断发展,规模、派别的不断增加,出现了传承法脉、传承道统却不传承术法的情况,门人弟子选择向哪个方向发展已经不再过多地受到师父的约束,但这也仅仅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放在明面上的谁也不会去认。 在凡间很多道观尽管有道统,却没有术法,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不过也有一些道观剩些术法,却没有道统,那就另说了。 因此,不管雪晴先生是不是真的将韦渡海放在外面任其发展,这口黑锅雪晴先生也必须背在身上,神厨派虽然实力上很差,但在人缘上却比青丹门好很多,毕竟比起青丹门那些效果一般的丹药、法宝,神厨派的药膳才是真正的独一份。 雪晴先生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好在这个时候幽隐道人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开了口:“真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里即将召请雷部诸神前来行刑,待行刑过后再说不迟。” 醒神真人冷哼了一声,倒是不再言语,抓着苏妙云的手站到一旁,雪晴先生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看向韦渡海的目光之中就多了些怨愤,林浩宇看了看醒神真人,再看了看雪晴先生的脸色,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由得慢慢地眯上了眼睛。 只有无意中显露出的神色才是真正的神色,雪晴先生此刻恐怕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变化,也就意味着,韦渡海所说的那些话、所做的那些事,并不是雪晴先生乃至整个青丹门的意思,而是其他人的指使。 受了其他人的好处来败坏玄天观的名声,还将神厨派捎带上,最后黑锅却死死地扣在了自己宗门的头上,若是说韦渡海背后的这个人势力不大、给的好处不多,林浩宇是死都不会相信的,而这后面的黑手,想必幽隐道人和醒神真人会比自己更加感兴趣。 林浩宇沉吟着,却没有发现醒神真人正在不露痕迹地打量着他,目光中有犹疑,也有好笑,但更多的是审视,站在她身旁的苏妙云明显有所差距,轻轻地抓了一把她的衣角,她的脸上便露出了明了的笑容。 执法长老见到不再有人阻拦,便吸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地点上香,八名刑殿修士执罄的执罄,摇铃的摇铃,一时间经韵之声响起,那根戒尺则自动浮起,悬浮在跪地几人的头顶,散发出一缕缕紫色的电芒。 在场的诸人,除了幽隐道人、醒神真人等少数几位仙职比较高的之外,余下之人全部撩衣跪倒,恭恭敬敬地聆听经韵,幽隐道人甩了甩手中的拂尘,原本就挺直的腰杆再度挺了挺,头却慢慢地低了下去。 “此间土地,神之最灵,升天达地,出幽入冥,为吾观奏,不得留停,急急如律令。” 接近半个时辰之后,执法长老终于念出了最后一句,一道表文在他的手上瞬间燃起,化作一道清气,随着香炉之中袅袅的青烟一同隐入虚空之中。 执法长老站起了身子,这次召请的雷部兵将并没有太高的品级,还用不到他跪拜,九品到一品的等级制度不仅适用于凡间的王朝,在道教依旧管用,而且不分凡间还是仙界。 过了盏茶时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背心一凉,这是仙界雷部得到表文之后的应答,一名雷部麾下的兵丁来到了这片庙宇之间,一些有品级的道士缓缓站起身来,他们能够感受到虚空的震动,就意味着来者的品级并不如他们,他们要尊重的是来者所代表的雷部,而不是来者本身。 林浩宇没有感到震动,但一旁的幽隐道人没有提醒他起身,他就要一直跪着,不过他可以抬起头来观看整个动刑的过程。 那根三尺长的戒尺缓缓转动起来,上面的雷光越发的浓郁了,到了最后,紫巍巍的光芒甚至笼罩了整个戒尺的表面,戒尺上“法非此不行,礼非此不齐,德非此不修,人非此不耻”二十个大字则散发出道道金光! 看着戒尺这声势,旁观的一些人的脸色就有些变化,倒不是因为心疼韦渡海和林安心,而是在估算着玄天观对上界的影响力。 无争道人被贬下界,对于凡间的门派而言并不是估算玄天观对上界迎向了的有力证据,因为为了力保根基不失,让一个已经飞升上去的门人故意“犯戒”被贬谪下来,这种事情在整个道教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 当然,召请雷部兵丁这种是,也只是最简单的事情罢了,休说是玄天观这种大庙,就是随便一个小门派都能请动,但是想要让雷部兵丁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要的专心干活,那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看见戒尺上的那些反应,来的这位雷部兵丁肯定是出了全力。 这种情况很罕见,不少人都在惊奇这玄天观莫非与仙界有何不为人知的隐秘关系,只是玄天观的传闻不多,他们虽然有心想要分析推算,却说不出个一二来。 旁观者还有心看看热闹,可跪在地上的那两位就有些难受了,单单是戒尺上传来的压迫就让他们脸色苍白,更何况是戒尺现在这个状态下对他们的震撼? 现在的这柄戒尺,可以说是传达了雷部的命令,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刑罚的开始,否则就是和整个雷部、乃至整个仙界作对,毕竟玄天观无论是表文还是科仪,用的都是最合规矩和形制的,谁也说不得半个不字。 掌刑的天兵可不会在乎这些人怎么想,哪怕这些人里面有不少人的仙职品级比他要高。 只见悬浮在空中的戒尺猛然间一分为二,向着两人的脊背上狠狠地抽了下去,与此同时,整间大殿的天地元炁都随之凝固,两个人就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再也动弹不得,甚至就连张嘴这种小动作都做不到! 闪着雷光的戒尺狠狠地抽打在两人的脊背上,很显然,这位被召请下来的雷部兵丁是个动刑的好手,配合上戒尺上的那些阵法、符咒,每一次的力道都刚刚在两人的承受极限之内,既不会让两人因为过于疼痛而晕厥,也不会因为太轻而让两人有些许的轻松。 似乎是为了让两人有足够的时间去体会痛苦的滋味,铭记犯戒之后应付出的代价,掌刑天兵的速度并不算快,每两次挥动戒尺之间的间隔都不会短于三次呼吸,也不会长过五次呼吸。 在魔教里学了一身刑罚之道的林浩宇眯起了眼睛,从这些上面可以测出,这条戒尺上并没有任何加固、加重之类的阵法,所有的符篆、阵法除了保持整个戒尺的不会因为时光的侵蚀而腐朽之外,似乎全都用在了加强雷霆上。 因为,无论什么雷霆,所造成的痛苦在人体上的持续时间都不会超过五次呼吸,太弱的雷霆刚刚上身就会被彻底化解,太过强大的雷霆则会瞬间将人劈成一块木炭,只有尺度把握正好的雷霆才会在人体上持续存留。 “一下,两下,三下……” 有人在低声呢喃着,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无法把握它的具体来源,这是在给人添堵,又不想让人抓到把柄,看实力至少也是在场元婴期长老之中的意味,而随着数字的变大,雪晴先生和宣武派的那位掌门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数字直到十八次这才停下,两条戒尺合二为一,上面的雷霆缓缓消散,原本凝滞的虚空变得活泼了起来,众人再度感觉到背心一凉,而那条戒尺也飞到了执法长老的手中。 幽隐道人对林浩宇招了招手,林浩宇会意地站起身来,看着失去支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这也说不上兔死狐悲,实在是两人的状况太惨了一些,那些戒尺上的雷霆没有在两人体表上留下任何的印记,全部顺着毛孔冲入了两人的身体内部,在不造成任何无法恢复的破坏的前提下,给两人留下了最大的痛苦。 此刻的两人如同两条死狗一般,身体上的痛苦带来的是精神上的折磨,两人真正地体会了一次真正的“痛不欲生”——所谓的痛不欲生,就是让人痛的恨不得想去死,却根本死不了,若不是大殿上的阵法禁锢着,两个人可能已经不顾什么地方开始屎尿齐流了。 “带回去吧。”幽隐道人慢慢说道,声音里没有太多的感情,后面的话也没有说出口,好好管教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查清背后谁在指使。 (未完待续。) 389 青丹门韦渡海在玄天观大放厥词,将整个神厨派连同玄天观都扩在了里面,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结果却当真是出人意料。 表面来看,这件事情造成的结果是除了让玄天观展实了一下自己和仙界良好的关系、与神厨派过密的交情之外,似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影响了。但实际上,这件事在整个修真界所造成的震动并不小,最起码一大批底蕴相对深厚的门派开始对玄天观重新估量,将原本的“没落的悠久传承”重新定义成了“韬光养晦的大门派”,某些现在风光无限的大门派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计划,将代表门派前往率队参加门派大比的修士提高了一个档次。 最明显的是昊天宗,原本只是一个外姓的长老姜志坤带队,这位姜志坤长老虽然也有元婴期的实力,但在昊天宗身后的底蕴下无论是战力还是境界都算不得突出,在昊天宗的诸多长老之中,怎么也要排在十名左右。 只是经过此事之后,带队的长老就成了姬凌霄,掌门真人姬凌云一母同胞的弟弟,在昊天宗的长老排序上占据着前五的位置,足以见得昊天宗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之加强,当然,对外宣称则是姬凌霄长老心血来潮想看看正道年轻一代的实力。 当然,对比紧接着从凡间五域中传来的消息,这种情况就是萤火与皓月争辉了——远在凡间西域的真神宗得到了正道之间即将门派大比的消息,居然向昊天宗提出了想要派人前来参与一番的请求! 正道之间门派大比的消息本来就没想着隐瞒,就连最低辈分的弟子都早已经知道了这一消息,如果说真神宗没有在正道之中安插个把探子的,那是谁都不会相信的,因此整个正道对于他们如何知道这个消息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 真正起到震撼效果的是,真神宗居然光明正大地提出他们也算作正道的一份子,并且振振有词——如果按照正邪两道划分的话,是否教导信徒向善就是唯一的依据了,而无论是真神宗还是魔教,都是教导信徒向善的,只是他们眼中的“善”与一般人眼中的善,似乎有些区别,而且他们往往只是自古门内的弟子信徒而已。 经过慎重的权衡,这些掌权的各大门派掌教真人居然认真地同意了真神宗的请求,不过看这个架势,怎么都不像是心平气和地交流,反而更像是两个抢地盘之前壮声势的凡俗帮会。 在凡间五域和修真界封闭了这么久的时日中,正道和魔教之间着实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因此门派大比这种事情,魔教是不会派人来凑热闹了,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西北沙漠之中,正道和魔教谁死的人都不少,魔教的人来了就不是大比了,而是血腥的杀戮,因此魔教没有提要派人来的话,正道也没心情去理会魔教。 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林浩宇第一次生出了荒谬的感觉,他仔细地再度翻阅了一番手中的信件,抬起头来看了看幽隐道人:“师兄,当真就这么让真神宗参和进来?” 幽隐道人点点头,道:“虽然不知道真神宗为什么放着北方那一堆的乱摊子不收拾,偏偏要派人来这里参与大比,但作为正道,我们还是需要拿出容人的气度,展示一番我们的实力。” “真神宗和魔教时一体两面。”林浩宇吐出一个谁都知道的实情。 站在一旁的苏妙云笑了笑,接过话头解释道:“但是,真神宗从古至今都没有在明面上直接对中域正道用兵过,而且他们与魔教之间的战争状态一直都没有解除,哪怕现在他们其实也没有真正停止争斗,因此即便我们知道很多的事实,但是在道义上讲,我们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指责他们。” “他们曾经去都天山脉攻击过玄天观。”林浩宇将手上的信件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当时带队的,就是这个李青烟。” 幽隐道人摆摆手:“那是他们某个极端的派别伪造真神的神谕,带头的那几个已经被挂在了火刑架上,修真界和凡间五域的通道刚刚打开,真神宗就将这个情况送给了我们玄天观,现在说那些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真神宗办事,还真是滴水不漏。”林浩宇不无嘲讽地说了一句。 坐在一旁的醒神真人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盏,很是一本正经地对林浩宇说道:“能够从一个近乎人人喊打的小教派,发展到如今几乎一统整个西域的大教派,真神宗若是做不到办事滴水不露,只怕早就被分裂成了无数个流派,也用不到北域、乃至中域正道的某些老顽固为了他们发愁。” 林浩宇张了张嘴,直接被噎住了,他想反驳点什么,最终还是明智地转换了话题,毕竟幽隐道人在面对醒神真人的时候都要陪着小心,他这个做师弟的哪里敢多嘴:“可是,上次在都天山脉之中,李青烟明显已经达到了凝丹期的境界,这一次她下场参与大比,是不是有些过了?” 稍微停顿了一下,林浩宇再度补充道:“一名凝丹期的修士即便压制了自己的修为,也无法压制自己的境界,这种人下场,在看待战斗方式的角度和高度上就和我们这些化液期的弟子有着天壤之别,我们根本不可能赢得了她。” “正道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从古至今一直都是。”醒神真人慢慢悠悠地说道,似乎将林浩宇的话堵得说不出口对她而言是一种难言的乐趣。 林浩宇摇摇头:“李青烟的样子,明显是经历过所谓的‘圣降”之后存活下来的,无论是体内的经脉还是战斗的思维,似乎都已经打上了属于西域那位真神的印记,除非是贬谪下来的神仙,否则恐怕很难在这方面将他压制住。“ 谪仙这种存在从来都是稀罕货,现在整个中域的道门之中,也就只有无争道人这么一个明面上的谪仙,至于黄兴真的存在,还在玄天观的保密之中,加上她从来不路面,外人想要知道她都是困难无比。 “放心好了,如果真神宗所谓的‘圣降’真的好用,那么他们早就会攻击中域了。”苏妙云跟了一句,有些好笑:“看来你并没有好好地阅读过那本《唯我真神经》,降临下来的天使都是真神的造物,没有性别也没有感情,只要真神还存在一天,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天使产生。” 林浩宇眉头一挑,算是明白了些什么,看来真神宗圣降需要的条件同样苛刻,而听醒神真人和苏妙云的话,中域似乎同样有抗衡的手段,只不过自己不知道罢了。 他将目光转向幽隐道人,希望幽隐道人能给自己解答一番疑惑,可是幽隐道人示弱不见,反倒吐出一个令林浩宇心境一阵波动的话题:“林承照走了丹,修为从凝丹期直接跌倒了化液后期,正好可以与这位李青烟打一个平手。” 林浩宇的嘴唇动了动,看了看优哉游哉地坐在一旁的醒神真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幽隐道人摇了摇头:“既然能坐在这里,能让我当面把话挑明的人不多。” 幽隐道人话音刚落,醒神真人轻轻扣动了一下自己身边的茶几,然后说道:“你的这位四叔是为了保住根基不失,这才选择了走丹这条路,毕竟他造下的杀孽不少,心魔也很多,若是不去清除,只怕以后走火入魔根本没什么好的结果。” “上次我在天地教的医馆之中见他,也不见他有什么异常,难道是天地教的那次爆炸除了问题不成。”林浩宇沉声说道,此刻的他关心则乱,第一时间将可能发生的情况归咎于天地教的那次动乱。 幽隐道人摇摇头:“心魔这种东西,你应该明白的。” 林浩宇默然,修道如此之久,他怎能不知道这些?只不过是心境使然罢了,所谓的心魔,由心而起,碎心而灭,虽然会有外物勾动之嫌,但绝对不会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爆炸,最低程度也要做到触景生情,才会被外物所累,以林承照见他时只能躺在床上的状态,根本不可能看到什么情景。 “他这一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道基因此会变得扎实不少,当他再度回到凝丹期的时候,战力会提升不少。”醒神真人拍了拍手,似是在安慰林浩宇,有似是在自言自语,“正所谓劫尽凡尘,九死九生,经历过生死,经历过得失,才会在接下来的路上走得更稳。” 略微停顿了一下,醒神真人轻轻地哼了两句澄清韵,惊得林浩宇险些站起来,这才笑着说道:“你自己都经历过了,怎么还是看不明白?” 幽隐道人伸手将林浩宇按下,然后说道:“关心则乱,本来是一桩好事,至少你还有点牵挂,但是过了这个度就成了心魔。” “受教了。”林浩宇点点头,慢慢地吐出一口气。 醒神真人呵呵直笑:“你放心吧,你的那些事还不到解决的时候,到时候我自然会去烂柯那边把事情说清楚,一饮一啄,一饮一啄……”(未完待续。) 390 无论是什么时候,势力之间的妥协和争斗都是最令人费解的,哪怕正道同盟的高层同意让真神宗加入门派大比这个决定,是多么的让人无法理解,都已经成了既成的事实。气喘的时候,正道的修士们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都很疑惑,纷纷讨了开来,他们都不解这究竟是为何,只是过去不过十余天的时间,众人对于这件事情也就接受了,在讨论中提到此事,也就一代而已。 随着门派大比的时日临近,越来越多的门派来到了玄天观,而迎接的规格也从最开始一名凝丹期修士带队迎接,转变为各个长老前去迎接,所用的礼仪规格也是越来越高了。 在这种事情上,正道的各个门派都有约定俗成的规矩,正所谓老鼠拖木纤,大头在后面,没有哪个整个门派上下只有一名元婴期修士的门派会将自己到来的时间放在昊天宗的后面。 就在门派大比开始的前三天,钱礼航带着人来到了山门处,迎接昊天宗一行人,时至今日,号称将要来参加大比的真神宗一直没有来,也不知是准备最后一个到,将昊天宗的地位踩在脚下,还是另有它意。 不过想想也是,现在整个西域之中,除了被那些墙头草一般的和尚占据了五分之一不到的领土,建立了几个地上佛国之外,剩下的部分全都牢牢地掌控在了真神宗的手中,即便西域的面积不如中域大,即便中域自古以来都是天下五域乃至整个修真界的核心,他们也有资本与昊天宗一较高低。 一声悠扬的鹤鸣声从远方传来,钱礼航等人抬头看去,就看见虚空之中一阵波动,一艘巨大的飞舟从虚空中探出头来,上面一面黄龙旗迎风招展,散发出万丈光芒,正是昊天宗姬家一脉特有的旗帜。 看见这架飞舟,钱礼航的脸上就浮现出一缕微笑,他看着十二名昊天宗弟子从飞舟上飞下,列成两队,而后飞舟之中飞出两名道人,一名乘鹿、一名乘虎,那鹿灵秀异常,一双眼中全是灵动;那虎气势汹汹,即便隔着很远都能嗅到它身上的杀伐之气。 两只灵兽虽然本性相反,却是相安无事,显然并不是玄天观里这些代步的普通野兽,也不是林浩宇当日所骑乘的只有修为、没有太多灵智的战马,而是真真正正的妖族。 正从三清殿方向看向山门处的林浩宇心头一动,玉佩的声音幽幽传来:“这昊天宗果然是好大的威风、好大的煞气,不愧是正道第一门派啊,这种火候的正统妖族都干抓来当坐骑,也不怕妖族的那帮老顽固杀上门去。” “正统妖族?你是说妖族还有不正统的?”林浩宇挑了挑眉毛,问道。 玉佩有些不屑地说道:“人都要分一个正统不正统,更何况努力向人族学习的妖族了?你要记住,越是落后的势力中,越能找到那些已经被慢慢摒弃的陋习,而且,这些陋习还被执行的更加彻底。” “所谓的正统,指的就是传承啊,只有那些有传承的妖兽才能用最正确的方法开启灵智,获得不逊于人类的指挥,否则按照天地教的那套理论,所有的野兽哪怕是猴子都没有办法达到人的智力水平。” “玄天观里这些代步的,说白了就是有一点点灵性,但根本没有天赋去获得正统的传承,只能在这里给玄天观做苦力,在有生之年能被这些个元婴期的长老们看中,赐下一粒丹药打开灵智就已经算是天幸了,不过即便打开灵智,在妖族的体系里他们依旧是最底层的存在,甚至只能保持兽形,连化形都玩不成。” “再高一点的,就是你曾经坐着的那匹战马,实力是有了,灵智却不齐全,它们就连后续的灵智开启都已经变成了不可能,最多只能作为一个徒有其表的人形野兽,但强大的实力和作战本能,让他们有能力被各大门派所看重,毕竟他们才是最忠诚的存在。” 林浩宇眉头跳了跳,问道:“最高级的那些,恐怕就是那些灵智全开的所谓‘正统’妖兽了吧?” “正是,这些妖族都是家族历史悠久、底蕴深厚之辈,他们的家族经历过数千年乃至上万年的演化,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传承,就算比起一些中型的门派都不会逊色太多,最顶尖的战力即便是各大门派隐修的顶级强者都要退让三分。”玉佩悠然说道,一时间竟有些感慨。 林浩宇眉头一皱:“那北域的万灵教……” “万灵教也一样,和这些以身化形求得长生的,万灵教的是另一个方式,但是殊途同归,传承都是最重要的,那些家伙在化神而出之前都会留下自己的血脉,而后挑选有天赋的从小培养。”玉佩回答道,“北域的万灵教胜在修行的速度快,但是根基牢固的还是这些妖族,因为这么多年的演化,很多妖族传承已经有了一生出来就有半人形甚至人形的后裔了。” 停顿了一下,玉佩继续说道:“天上这两个妖兽,就是正统妖族的后裔,这一点从它们的气势上就能看出来,都有着凝丹期的实力,若是解开束缚,绝对不会比一般的凝丹期修士弱,甚至会更强,毕竟妖族本体的强悍绝对不是人类可以比拟的。” “既然妖族的势力并不小,为什么……”林浩宇有些犹疑地问道。 玉佩嘿嘿一笑:“总有些大门派的老人爱面子,不愿意骑乘这些苦力一样的妖怪,所以就把目光盯在了这些势力不大的妖族身上,偶尔抓上一两头,只要不害了它们的性命,在自己羽化之前给些好处,也不会有妖族会大张旗鼓地前来报复。另一种情况,就是妖族和大门派的利益交换,将自己族中资质不太好的后辈交给大门派充门面,换取这些大门派在资源和术法方面的支持。” 林浩宇点头表示明了,两人说的虽多,但都是在神魂层次的交流,实际上没有用太多的时间,他再抬头看去,就见钱礼航已经哈哈大笑地走上前去,在元婴期实力的支撑下,他的每一步都会在虚空中留下一个脚印,宛若一个个阶梯一般,他边走边笑着,说道:“哈哈,凌霄道兄、志坤道兄,你我自上次门派大比至今,已经有一个甲子没有见面了吧?二位道兄却是风采犹胜往昔啊。” 骑虎的道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哈哈笑道:“礼航道友谬赞了,谬赞了,贫道今日代表昊天宗前来叨扰,还望道友不要嫌弃。” 一旁骑鹤的道士微微一笑,却是显得矜持了许多:“我也是静极思动,再加上如今凡间五域危如累卵,生灵有倒悬之危,这才出来走走,看看我中域正道的年轻一辈实力如何,能否继承我等道统。” “天下道友俱是一家,都是三清弟子,何来叨扰之说?”钱礼航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凌霄道兄却是心忧天下,如今真神宗、魔教凡间五域独大,打压异己,北域苍生已有涂炭之危,这着实是我等的不是。”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客套着,向着山门方向走去,姜志坤大袖一摆,使了个袖里乾坤,将飞舟收入袖中,十二名昊天宗弟子排成两行,紧紧跟在了三人之后。 就在三人即将走进山门的瞬间,身后的虚空一阵波动,一道乳白色的光芒瞬间爆发开来,灿若骄阳,带起了一股元炁风暴,走在最后的两名昊天宗弟子当即气血翻涌,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正在山门前躺椅上坐着的武道长抬了抬眼皮,浑浊不堪的眼睛看了看波动传来的方向,抓起一旁的扇子扇了扇风,一只龟壳足有一丈方圆的大龟慢吞吞地从水下爬了出来,对着那团光芒的中心就是一口老痰。 原本普普通通的一口老痰,在武道长扇出的风的推动下,瞬间砸在了光芒的中心,原本耀眼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虚空中转瞬传出一声巨响,七八个人影狼狈不堪地从其中跌了出来。 一个穿着一身红袍、金发碧眼的西域人踉跄了几步站稳身形,理了理已经散乱的头发,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这就是你们中域大宗派玄天观的待客之道?” 这几句话说得字正腔圆,显然不是仓促间学的中域语言,结果整个玄天观根本没有人理他,只有那个刚刚吐了口痰的老龟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对着天空吸了吸鼻子,一股浓郁的天地元炁瞬间在它的鼻翼上凝聚,而后老龟极其人性化地打了个喷嚏,这个纯粹由天地元炁凝聚的球向着他们飞速飞去。 一柄十字重剑从红衣人的侧后方斩出,直接切中了这团天地元炁,没有想象中惊天动地的爆炸,红衣人准备的神术只是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个金色的护盾,却什么都没有拦下,之间这些天地元炁在天空中形成几个中域的字,让真神宗的一众人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里不是他们的西域老巢。(未完待续。) 391 “这里不是你们的西域老巢!” 看见这几个字,带队的红衣主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隐隐有怒火在眼中升腾,但看了看那头慢吞吞地转过身,向着身后水潭中爬去的老龟,他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温和地说道:“倒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没有料到昊天宗诸位先我等一步赶到,也没有料到昊天宗年轻一代弟子的实力会是这般,还请在场的诸位恕罪。” 在西域横行霸道惯了的真神宗不是没吃过亏,在真神宗创立之初,他们奉行的就一直是那套堪称霸道的教义,整个西域都视之为洪水猛兽,当初的那些大教派无不想着先灭了它而后快,但就凭着自己一手东躲西藏和装孙子的本事,愣是在诸多门派的夹缝中存货了下来,并且最终夺得了最后的胜利,几乎统一了整个西域。 因此,真神宗神职人员的骨子里还是很有些识时务的优点的,不过现在的真神宗并非是当年的真神宗,这神职人员骨子里的那点“识时务”也就因时而变了,虽然在示弱,实际上却是夹枪带棒,将昊天宗这一代的弟子损了一遍。 姬凌霄的眉头挑了挑,却没有说话,甚至伸手拦下了一名冲动地想要向前的弟子,他知道,别的正道门派需要给昊天宗的面子,但是这个真神宗不需要,他只是微微一笑,满脸的淡然:“真神宗诸位不知道我昊天宗的情况,却是不知者不罪。” 钱礼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双方的话里话外都带着刺,可以说是夹枪带棒,他若再不阻拦,这玄天观的名头也就别要了,因此他干咳一声,说道:“诸位,还请快快进观吧,丹房已经为诸位准备妥当了。” 姬凌霄和姜志坤点了点头,但对面的真神宗诸人却并不买账,带队的红衣主教微微一笑,笑容虽然和煦,但话语却依旧尖酸:“碍于教规,我等是不会进入道观之中过夜的,还请钱礼航长老收回好意,我,红衣主教麦凯斯在这里先谢过了。” 说着话,他带来的一众人等已经开始支起了帐篷,本来脾气就不是太好的钱礼航当即竖起了眉毛,就想要出生呵斥,依旧躺在那里的武道长轻轻将扇子丢下,停在钱礼航的耳中却仿佛炸雷一般,让他闭上了微张的嘴,转而说道:“那么,就请在门派大比之日时再行进入山门吧。” 说罢,袍袖一抖,转身带着姬凌霄等人进了山门,无论是他还是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他们这些元婴期的老道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超脱了宗派的束缚,对各个宗派的教义都有一个较为客观的认识,真神宗的《唯我真神经》之中可是明文记载了这样一段话: “凡异教徒的城,必不能安心的留宿,因为他们是万恶的源头,应虔心地向主?神祷告,降下狱火和雷霆,必要将它,连同异教徒一同毁灭。” 站在山坡上的林浩宇虽然没有听清他们都说了什么,但仅仅是看情况就能猜出一个大概,相比钱礼航等人努力压抑着怒气,林浩宇本身就要淡然得多,毕竟当初的魔教和真神宗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魔教和真神宗的一体两面这个事实,也只在魔教和真神宗的上层才会流传,站在底层的大多数人依旧要铭记两个宗派自创始以来,为了迷惑其他宗派而不得不进行的一系列战争带来的仇恨,那些最起码在表面上比起两个宗派对正道还要刻骨的仇恨。 因此,对于真神宗的教义到底是一个什么德行,林浩宇可是无比地明了的,哪怕没有老龟的那一口唾沫,哪怕钱礼航笑脸相迎,得到的结果也不会比这个更好,或许还会更坏。 林浩宇深深地看着真神宗的营地,盯着那个方才悍然出手,挡住老龟一口天地元炁的女人,一个站在一众西域人之中略显突兀的中域女性,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虽然此刻她的实力已经降到了化液期巅峰的水准,但林浩宇依旧能从她的身上嗅到危险的气息。 李青烟似乎有所察觉,抬起头,循着林浩宇的目光向三清殿方向看来,而林浩宇早已先一步走进三清殿之中,焚香叩首。 “你感觉到了什么?”红衣主教麦凯斯轻声问道,语气语调绝对不是上司问下属,而是更贴近平级之间的交流沟通。 李青烟摇摇头,眼神中有些迷茫:“很熟悉的感觉,但我来中域的次数屈指可数,不应该有太多的人见过我。” “会不会是你上次接到神谕,要抓捕的那个人?”麦凯斯沉声说道。 李青烟的手不自觉地握上了剑柄,十字重剑上闪过一层乳白色的圣辉,她的声音迷茫依旧:“你是说林浩宇?不会是他的,他不可能给我这种感觉,能够威胁到我生命的感觉,而情报显示,无争道人已经回到了都天山脉。” 说完这些,她的眼中猛然闪过一阵光芒,声音变得坚定无比:“无论是谁,都不可能阻挡我的步伐,我誓要将我主的光辉洒遍整个凡间!” 麦凯斯点点头,伸手抓住胸口的十字架,一股洁白的圣光从其中喷出,洒落在李青烟的身上:“我主与你同在,我主无所不在。” 临近门派大比,玄天观进入了半封闭的状态,世俗之间的事物已经完全暂停,整个玄天观上下再也看不见一个平民百姓,所有上香的百姓都被请到了十里外的玄天观下院。玄天观下院也是在一片崇山峻岭之中,除了住在那里的修士实力较低之外,其他的条件,就连建筑的格局都和这里没有任何的区别。 今天的林浩宇被安排到三清殿职殿,虽然没有什么平民百姓求签问缘,但来自各方的道友还是不少的,每日顶礼祖师也是必不可少的,因此林浩宇的职责也就从解签为主变成了单纯的执罄。 刚刚送走了一名天阵门的修士,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林浩宇的视线之中,虽然瘦削了不少,但林浩宇依旧能直接认出对方的身份,一声“四叔”还没喊出口,就被一股来自玉佩的真炁生生止住。 “如果不想惹麻烦,就把那句话吞下去。”玉佩冷冰冰地提醒,林浩宇幡然醒悟,正道那些门派对自己的曾经不可能不予调查,即便无争道人等人为自己激励隐瞒,自己曾经拜在魔教门下的事实也无法掩盖,最多在重回道教之后断去和以往的联系。 那么,自己的曾经的事情和林承照的“侄子”这个身份必然会有一定程度的重合,加之之前醒神真人和幽隐道人都对自己有所点播,此刻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被抓住把柄。 因此,到了嘴边的一声“四叔”变成了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林承照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复杂,有释然也有厌恶,对他也是程式化地拱了拱手,而后在跪垫上三叩首,显然也对林浩宇如今的境地有所了解。 “慈悲慈悲。” 两人几乎同时对着对方行礼,口中说着同样的话,只不过比起其他人而言,无论动作还是语调都有些僵硬。 看着转身就要离去的林承照,林浩宇的暗自里吐了口气,藏在袖子里的左手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就在这时,已经转了一半的林承照突然转了回来,说道:“贫道有事,想请祖师爷开示。” 这就是要求签的意思了,林浩宇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好。” 等林承照在祖师面前再度三叩首毕,林浩宇拿起签筒转了九次,送到林承照面前,林承照伸手取出一根,也没有看哪一签,直接递给了林浩宇。 林浩宇伸手接过,很明显地感觉到木签的下方多出一个凸起,质地是玉石,上面刻着一些个纹路,他的心头一跳,右手暗自里一抖,将这枚玉符抖进袖子里,这才拿起签文看了看。 玄天观用的是吕祖灵签,总计一百零一支,前一百支对应着一百个签文,这些签文没有严格意义上的上上签、中平签这种分类,解签者会根据求前者问的不同的问题解签,进而断定吉凶祸福。 解签的时候,最重要的是第一个瞬间的感应,那是来自祖师爷的开示,若是有所犹豫,必定会造成签文无法解出。 林浩宇拿起签文看了看,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有些无奈地对林承照亮了亮签文,苦笑一声:“祖师爷的开示,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这一下,就连林承照自己都愣了一下,因为他抽出的签文,正是吕祖灵签中的第一百零一支,空白的签文,表示着祖师爷不愿意告诉他结果。 林承照将一张票据塞进功德箱中,站起身对着林浩宇拱拱手:“慈悲慈悲,贫道悟了。” 林浩宇点点头,将木签放回签筒之中,突然问道:“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