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奇缘》 第1章 少年钟逸 在宁静与纷扰交织的世间,人们往往被功名的梦想所牵引,一生奔波却常常无所成就,最终只能怨天尤人,自寻烦恼。然而,自然之道深奥难测,唯有顺应其规律,方能获得真正的福祉。诚心实意地行善积德,自然之心便会给予安宁的回馈。顺应自然者昌盛,违背自然者灭亡,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法则。信奉这一道理的人,往往能够取得成功,甚至成为武林宗师,传颂千古。 力量虽强,却非万能。自以为是者,终将落空。在无尽的争名夺利中,若运气不好,切莫怨天尤人。愿你能悟透自然之理,淡泊名利,心自明朗。踏踏实实地做好每一件事,功成名就自然会水到渠成。 钟逸,年幼且身患残疾,天生聋哑,在长江三峡的巫山城中长大。他在这山水间自由玩耍,不经意间领悟了自然的深邃意境。自幼修习少林寺的绝世内功心法《易筋经》,他的内功修为自然而然地突飞猛进。 某夜,少林寺的长老悟戒大师莅临拜访,他的一句话让钟逸对自然的意义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齐己见钟逸书写下这句话,回想起悟戒大师确实曾言此语,但他自己却未能领悟其中深意。他凝视着钟逸,希望他能进一步阐释。 “这句话,难道不是说我们应遵循自然,源于自然,超越自然,而并无其他特别含义吗?” “道法自然,即是自然。”钟逸再次书写道。 “啊!”齐己恍然大悟。作为后唐大儒,他立刻明白了钟逸的意思,心中暗自惊叹:“这孩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悟性,难怪无敌神剑席门松一眼便要收他为徒,全然不顾他天生聋哑的残疾。这孩子未来或许真能成为武林中的绝世高手,圣剑门亦将败于他手。真是天造地设,一物降一物。好!好!我胡某一生无嗣,收养这孤儿本无他求,只是不忍见其死于战乱。未料到,我胡某不仅后继有人,这孩子将来或许大有作为,我亦将因他而荣耀!” 齐己沉浸在思绪中,一时忘了与钟逸交谈。直到钟逸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齐己才回过神来,欣喜地抚摸着钟逸的头说:“你说得对,若能真正师法自然,从自然中汲取精华,或许真能有所成就。想当初人类一无所知,如今所学皆源于自然。这说明自然是我们的导师。你从自然中领悟《易筋经》,或许正是正道。那么,你就按照自己的理解,认真修习《易筋经》吧。待你功成,席兄或许已归来,你便能随他学习武艺。席兄尚未归来,悟戒大师邀请我去协助七大门派,你亦无处可去,不如随我一同前往。这对你或许是个机遇,能向少林寺等门派学习武艺。即使未能学成,见识他们如何练武,对你也是一种历练,有益无害。然而,我必须提醒你,武林门派的弟子不同于我们周围的乡民,言语不慎,可能不仅学武不成,反而招致祸害。因此,我认为你学习他们的武艺时,最好不要让他们知晓。即便施展武艺,也应是你自己的招式。若做不到这点,我建议你不要前往。即便去了,也不要存有学习他们武艺的念头。这一点,你必须牢记,切勿忘记。” 钟逸凝视着齐己的话语,频频点头,似乎对齐己的教诲深感认同。 “记住为师的话,去休息吧。睡前别忘了练习功法,这如同长江行舟,不进则退。以你目前的状况,唯有勇往直前,不可有丝毫懈怠。”齐己深知,尽管钟逸天生聋哑,但他绝非不明事理的孩子,其聪明才智远超常人。既然他点头示意,齐己便不再为他担忧。 钟逸向齐己行过礼,整理好茶具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遵循往常的习惯,他先练习《易筋经》的外功:韦驮献杵、摘星换斗、倒拽九牛、出爪亮翅、三盘落地、青龙探爪、卧虎扑食、打躬掉尾。最后,他盘坐床上,五心向天,闭目内视。然而,与往日不同,今夜钟逸坐定后,虽闭目却未内视,反而睁大眼睛,仿佛在观赏一幅江山画卷,脑海中充满了奇石险峰、汹涌江水。他以意导气,让全身的意念随着脑中的景物流转。 若换成他人,在练习时分心,轻则走岔真气,重则走火入魔,一生都可能无法再动弹。但钟逸,尽管正在修习少林寺的内功《易筋经》,却似乎进入了另一境界。他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但与常人不同,他既未感到痛苦,也未停止练功,反而表情舒畅,仿佛春日初醒,踏出屋门,沐浴在满眼绿意之中,灵魂与自然融为一体,师法自然。 钟逸的神态自然,没有丝毫异样,让人只能感叹他已达到空灵之境,而非走火入魔。他沉醉于这种美妙的感觉,心情豁然开朗,与大自然完全融为一体。起初,他只感受到巫山的奇山秀水、怪石危岩,以及滚滚东去的江水和纤夫的号子。那号子声中蕴含的沉重与悲凉,雄浑与豪迈,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力量,遍布全身,连细小的毛孔也充满了力量。 随着江上号子的远去,峡中的余音袅袅,如同轻纱披在山峰上,使得原本坚硬冷肃的岩石和悬崖似乎也有了生气。钟逸的目光随着一只山鹰的飞翔而动,那山鹰一飞冲天,翻转俯冲,快如闪电,让钟逸心生紧张,担心它会坠落。然而,山鹰在即将触地之际展翅高飞,优雅自信地在风中漫舞。 天空的云彩散去,云雾消散,阳光更加灿烂。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山峰、奇松、怪石、江流、青草、奇花,以及地上的房屋、道路、劳作的人们,全都清晰可见。 “叽叽——吱吱——” 钟逸突然从梦中惊醒,耳边传来的声响让他大吃一惊。他慌忙跳下床,心中惊慌失措,大喊:“师父,师父——”如同飞一般冲向齐己的房间。 齐己住在楼上,听到钟逸急促的脚步声,预感不妙,急忙放下手中的书,前去开门。门却突然带着巨大的力量向他压来,若非及时躲开,恐怕会被压成肉饼。齐己惊慌失措,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门带起的劲风吹得转了几圈,这才勉强站定。若非他站在床边,后果不堪设想。齐己还没来得及反应,钟逸已经扑进他的怀里。尽管齐己未能看清来人,但他已感觉到这个需要他保护的人是谁了。 齐己俯身细看钟逸,只见他面色苍白,身体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时难以平复。 “钟逸,发生了什么事?你看到了什么?别怕,师父在这里。”齐己柔声安慰。 钟逸的恐惧逐渐消散,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从齐己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轻抚自己的耳朵,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的耳朵不舒服吗?”齐己关切地问。 钟逸摇了摇头,意识到师父未能理解他的意思,他焦急地寻找表达的方式。齐己对钟逸的手势并不陌生,但此刻却无法理解。心中一动,他转身走向书案。钟逸立刻领会师父的意图,快步上前,夺过笔,饱蘸浓墨,急书:“我能够听见了。” “什么?你能听见了?”齐己震惊不已,难以置信钟逸的恐惧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钟逸急忙点头,确保师父不会误解他的意思。 “青山为谁绿,江流何促促?”齐己心念一动,随口吟出一句诗。 钟逸无需言语,提笔迅速写下齐己刚刚吟诵的诗句:“巫山一片云,江流行复行。”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孩子,看来你的聋哑并非无法治愈,只是未遇良医,那些庸医才断言你的残疾无法医治。对了,你是如何做到听见声音的?又是何时开始听见的?”齐己激动地追问。 “道法自然。弟子刚才练功时师法自然,清醒后便能听见声音了。”钟逸回答。 齐己这次真的被震惊了,但看到钟逸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他不禁感到惊奇。他急切地想知道钟逸是如何师法自然的。钟逸见师父询问,便将自己如何师法自然的过程书写给师父看。齐己原本满怀希望,但看了之后,却如同被冷水浇头。他虽然对少林寺的《易筋经》修习不深,但他明白钟逸的做法充满风险,稍有不慎,不仅可能无功,甚至可能遭受重创,因此他绝不敢轻易尝试。 齐己凝视着钟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这个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绝不会欺骗他,于是他放下了心中的疑虑,沉思片刻后,回想起自己曾经的信念:这个孩子注定要成为武林中的一代宗师。既然有这样的机遇,就应当全力以赴,绝不能半途而废。他抛开了一己私心,轻抚着钟逸的头顶,语重心长地说:“钟逸啊,今晚你确实冒了不小的险,好在现在平安无事。但以后若再有类似举动,必须先告知师父,切不可如此鲁莽。你可能还不清楚自己行为的后果,一旦有失,为师这一生的教诲就白费了。既然你已有收获,就好好思考,抓紧时间勤加练习,切莫将这难得的进步机会白白浪费。” 钟逸虽然有些不解师父为何如此叮嘱,但他记住了师父的教诲,决心不辜负这次机会,专心修习。 接下来的半个月,齐己认为保留学馆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不仅对巫山城的学童有益,也是为他们师徒提供了一个稳定的归宿,不必再四处漂泊。鉴于钟逸对少林寺内功《易筋经》有了新的领悟,齐己便不再让钟逸在城中闲逛,而是让他向王韵和林白通报他们师徒即将前往下游,然后留在学馆里专心修习《易筋经》,以期在短时间内取得显着进步,避免让少林寺及其他门派察觉到钟逸在《易筋经》上的惊人成就。 钟逸的修习成果没有让齐己失望。他身上原有的修习痕迹已经消失,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再也看不出曾修习过少林寺的内功《易筋经》。特别是他那从小显露的非凡气质,经过半个月的修练,也已不复存在,这让齐己更加放心地带他去为少林寺及其他门派服务。 齐己对钟逸这半个月的修习成果虽然无法用言语表达,但他心中仍有些许失望。然而,他对钟逸的外表变化感到满意,心想自己或许过于苛求,捡到了一个金娃娃,却还嫌不够完美,“这样也好,与众多武林人物为伍,总是小心为上。钟逸现在的样子,除非有意试探,否则绝不会让人察觉他已修习少林寺《易筋经》至大成境界,这样就不会招来麻烦。” 少林寺长老悟戒大师准时出现在巫山城,为了保密,悟戒大师选择在夜幕降临时带齐己师徒出城,直奔下游。齐己原本以为悟戒大师和其他武林人物即使在巫山一带,也应在几十上百里之外,没想到悟戒大师仅带他们师徒出城不足十里,便托起他们向山上飞去。 齐己对这座山非常熟悉,过去闲暇时还曾带钟逸爬过几次。山上的原始老林距离不足二十里,再往山里走是什么光景,齐己就不得而知了。他想到武林各派藏身于巫山,感到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这座山就在巫山城上方,生活所需可以就近购买,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巫山城虽然位于山中,但地处长江边上,是一个东西向的码头,外面有的这里都有,只是价格稍贵,武林各派选择在这里落脚也是情有可原。 悟戒大师带着齐己师徒上山,未深入山里百里,便将他们带进一座由巨木建成的木屋。屋内灯火通明,坐着七八位僧俗道老人,似乎在等待悟戒大师将齐己师徒带上山来。 齐己站定,看到屋内的人群,心中不由一惊,没想到悟戒大师对他如此重视,让这些僧俗道老人专门在此等候。他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注视着这些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阿弥陀佛,齐施主不必惊讶,他们是青城派、峨眉派、华山派、泰山派、衡山派、黄山派和我少林寺的长老,且容老衲为施主一一介绍。”悟戒大师说道。 “无量天尊,道友已经忙了一夜,就不用道友费事了,还是由我们自己自我介绍吧。”说话的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道,面容冷硬高瘦,花白胡须长可及腹,手中拂尘一扬,真气激荡:“贫道青城派长老玉玄道人,以后还望齐先生多多关照敝派弟子程飞。” 齐己这才回过神来,见青城派长老行礼,急忙拱手还礼。 “阿弥陀佛,久闻悟戒长老说起齐施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贫僧峨眉派长老布云。”布云大师五十多岁,中等身材,相貌平凡,但作为峨眉派的长老,他必定有过人之处,至少他那双充满活力的眼睛就让齐己不敢小觑。 “华山派长老扫叶剑吴金。”华山派长老瘦高清秀,一副有德长者之相。他的话不多,起身向齐己施礼,自报家门后便坐下,给齐己的印象是他似乎并不太重视齐己的到来,也许他本来就不怎么赞同悟戒大师邀请齐己这个不会武的儒生参与这件秘事。 “衡山派长老天行道人,先生以后与我们同住,就会逐渐认识,贫道就不多作自我介绍了。”衡山派长老虽然相貌普通,但脸上自然流露出一种超凡的气概,让齐己不由得多看几眼,心中暗想这位道人应是一位有道全真,为何会参与此事? “贫僧泰山派长老望仁。”泰山派长老望仁大师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行礼,他那高大的身躯显得非常有礼,但粗犷的五官让齐己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敬畏。 “老朽是黄山派长老将珂,武林匪号江天一剑,现在可不敢再言剑了!”黄山派长老深深叹息,向齐己拱手一礼,虽然年纪不过六十多,但看起来心情沉重,身体也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精气神,只剩下一副躯壳。 第2章 学堂商议 “阿弥陀佛,这位是本寺的长老慎悔大师,施主日后自会熟识,老衲便不多言了。”悟戒大师在各派长老自我介绍完毕后,接过话头,指向最后一位身材高大的老和尚介绍。 少林寺的长老慎悔大师双手合十,未发一言,只是向齐己微微躬身便坐下。慎悔大师是少林寺当代长老中的第一高手,除了青城派的玉玄道人,他是唯一能与圣剑门弟子人剑东门守望交手数招之人。尽管已过五十,他的面容却显得年轻,俊美,若让他主持一座寺庙,或许会成为少林寺中香火最旺盛的一座。他的举止间流露出超尘脱俗的儒雅气质,让同样儒雅的齐己心中暗自折服。 他们相聚的地点是一间学堂,书案上堆满了各种书籍,从书简、绢册到纸质书,种类繁多。即便是像齐己这样一生浸淫书海的人,见到这些书籍也不禁多看了几眼。对于这七大门派长老的用心,齐己心中感到沉重,若不能为他们提供帮助,将令他们失望,尤其是悟戒大师。书案后是一把大椅子,与其说是椅子,不如说是一个用粗木制成的大框,坐在上面仿佛坐在框中;下面则是三排十多张小一些的书案和凳子,同样用粗木制成,实用而不求美观;学堂本身也是用巨大的粗木材建造,横木作墙,木板作瓦,窗户用整树条制成,虽不能阻挡风雨,却足以防备野兽。各派长老坐在下面的凳子上,当他们见到齐己,争论声戛然而止,七双眼睛齐齐注视着齐己师徒,仿佛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看到了不该出现的事物,让齐己一时不知所措。 悟戒大师见状,不想再听长老们的闲谈,便抢先介绍少林寺的慎悔大师。 “这位先生,便是前唐大儒、大诗人齐己,齐施主。齐施主在山下巫山城开设学馆,生意兴隆。若非老衲与齐施主有些交情,齐施主本无上山之意。既然齐施主已来,我们便应思考如何借助齐施主之力,让我们在最短时间内对儒学有所了解,这对各派武学的发展或许有所裨益。老衲不多言,以后还有时间,若各位长老有意,可单独与齐施主探讨,相信这对各派皆有益处,不会让各位失望。玉玄道友,你们可有商议出结果?” “无量天尊,贫道认为今晚就到此为止。齐先生初来乍到,夜已深,我们还是各自休息,让齐先生早些安歇。”青城派长老提议道。 “也好。”悟戒大师立刻同意,未等其他长老发言,便转向齐己说:“齐施主,请随老衲来。”转身向学堂另一侧的门走去。 齐己向在座的各派长老拱手一礼,未发一言,牵着钟逸的手,跟随悟戒大师。悟戒大师并未走远,过门便是一间书房,另有门通向前方和左侧,估计那两道门后是寝卧之地。 “这间是施主的书房,左侧是寝室,对面是另一间书房和寝室。我们在此不打算久居,施主或许已看出,这里的一切都是就地取材,简陋了些,还请施主见谅。” “大师过谦了,这样已经很好。说实话,齐某原以为要住山洞,没想到大师等早有准备,还筑了房屋,制作了家什,这实在让齐某感到意外,也更让我对大师等的用心有了更深的认识。” “唉,施主这话真是说到点子上了!我们在此已居住三年,虽然现在聚在一起,但还有许多问题未解决。要解决好各派的问题,不知还需多少时间。因此,老衲对施主的第一个请求就是,请施主帮忙想个办法,如何才能让各派放下私心,通力合作,真诚相待,共同完成我们聚集在此的目的。”悟戒大师说出这番话时,语气中透露出无奈和愤怒,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齐己虽然未曾涉足武林,对武林不甚了解,但对以少林寺为首的七大门派当前的困境,他还是有所认识。听悟戒大师如此说,心中不由一紧,以他书生的身份,他实在不愿卷入其中,但又想,既然来到山上,置身于武林七个大门派之中,想要完全置身事外恐怕很难,只能尽量保持中立,公平地处理事情,以免引起各派的不满。 “正因施主对当前局势尚不甚了解,施主方能保持公正无私,提出一个能被各派共同接受的方案。一旦施主对局势有所了解,心中难免会有所偏颇,提出的方案就难以得到各派长老的一致认可。施主目前对山上各派间的问题尚一无所知,即便察觉到一些端倪,也不清楚谁对谁错,谁怀有私心,私心的大小等等。因此,施主所提出的建议才可能公正无私,没有偏颇,从而有可能说服各派。”悟戒大师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期望。 “这个……”齐己听悟戒大师如此分析,感到难以反驳。他沉思片刻,心中灵光一闪,迅速构思出一个应对的策略。他深知自己既然已经来到山上,置身于武林七大派之中,即使他本无意卷入这些纷争,也难以置身事外。他必须尽量保持中立,以一种浅入深出的方式处理问题,力求公平,以避免各派对他产生怨恨。 “大师,您希望齐某能助您一臂之力吗?”齐己谦逊地询问。 “如何在维护各派利益的同时,公平地对待每一位弟子?”悟戒大师毫不犹豫地提出,显然这个问题在他心中反复斟酌过无数次。 齐己沉思片刻,一时之间也未能想出完美的解决办法。但悟戒大师的目光紧盯着他,他感到无法立即回应,只能让悟戒大师稍作等待。 “好的,明日齐某定会给大师一个答复。”齐己承诺道。 “我们已经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已经拖了十多年了!”悟戒大师焦急地说道。 “齐某认为此事不宜急躁,大师也不必过于焦虑。”齐己温和地回应。 “施主所言甚是,但人生又有几个十年?若再拖延,武林恐怕将成圣剑门一家之天下。”悟戒大师忧心忡忡。 “但齐某曾听闻古语有云:‘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即便圣剑门再强,齐某相信其辉煌也有尽时。” “施主言之有理,若各派长老皆有此觉悟,便知卧薪尝胆之重要。” “齐某相信,山上的各派长老皆是人中龙凤,定不会让大师失望。”齐己信心满满地说道。 悟戒大师听齐己如此说,也不再继续讨论各派之事,转而提醒:“天色已晚,施主师徒自行安排住宿,老衲就不多打扰了。另外,屋外石缸中有清水,施主若需洗漱,可随意使用。” “大师过虑了,待我们熟悉环境后,自能自理。”齐己礼貌地回应。 “施主不必客气。老衲已严令各派弟子,除送食物外,不得打扰施主,因此今晚值日的弟子未来,若有不便之处,还请施主见谅。” “大师考虑得极为周到,齐某便不多言了。” “那么,施主请早些休息,一切事宜待明日再议。”悟戒大师说完,便转身离去。 齐己送走悟戒大师后,见各派长老也已离开,便关上门,回到屋内,让钟逸完成一些功课,早些休息。钟逸正翻阅着那些书籍,似乎对山上的藏书颇感兴趣,这让齐己不禁微笑。 “钟逸,你去里间休息吧。我们已经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别再翻书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记住,在这里不同于巫山城,你说话做事要格外小心,切勿卷入各派的纷争之中。” 钟逸放下手中的书本,缓步走向师父齐己,微微颔首,随后用手势询问如何辨识山上的恩怨纠葛。齐己沉思片刻,虽然没有完美的答案,但他知道必须给钟逸一个明确的指导,于是他尽力为钟逸描绘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总的来说,你今后对待山上的每一个人,无论对谁,都应以真诚相待,保持公平和公道,绝不可有任何偏袒。不过,你现在年纪尚轻,要你做到这一点,确实不易。我建议你,暂时不要主动介入任何纷争,最好表现得像听不见、看不明白,仿佛有些迟钝。这样,别人就不会轻易找你麻烦。” 钟逸听后,立刻做出一副呆傻的模样,逗得齐己忍俊不禁,摇头笑道:“你这样未免太过,若不注意,反而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你只需保持本色,做一个聋哑人,别人自然不会轻易打扰你。” 钟逸点头表示理解,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显然他也不想过于复杂化自己的处境。 “这样就对了。总之,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装作不知情,不参与,不理会,保持糊涂,难得糊涂。在这山上,你就是一个对他们毫无妨碍的存在,他们自然不会多加理会。” 然而,钟逸对师父的建议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他觉得如果这样,他在山上的生活将变得毫无意义,还不如回到城里,那里还有他的朋友可以相聚。 齐己明白钟逸的心思,沉吟片刻后说:“并非我不让你玩耍,实在是山上的问题错综复杂,我们师徒若不小心卷入其中,以我们目前的能力,处境将十分艰难。即便有悟戒大师的帮助,我们也难以自处。所以,你还是需要忍耐,先观察,再决定是否与我一同留在山上,或者如你所想,独自返回城里。不过,我建议你暂时不要回去,留在这里,或许有机会学习各派的武功。以你的过目不忘之能,我相信只要让你看到,你就能记住一些。但记住,绝不能让他们发现你在学习他们的武功,否则对我们师徒可能不利。” 钟逸听后,认真地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自信,打消了回去的念头。 “这就对了。此外,你无事时应专心修习内功,不可荒废。你修习内功的方法虽然奇特,但必须苦练,看最终能修成何种境界。我虽非习武之人,但听少林寺的深戒大师说过,无论习武者想学成何种绝技,内功都是基础。你的内功若能修成,对修习其他武功定有极大帮助,这一点少林寺历代高人都有共识,我虽不甚了解,也有所耳闻。” 钟逸听从齐己的建议,第二天起便没有离开学堂,独自在屋内苦修少林寺向来秘不外传的内功绝学《易筋经》,进步之快令齐己都感到难以置信,更加督促他加紧修习。 第二天清晨,钟逸在屋外背书,欣赏树上小鸟的歌声,这时,一个光头小和尚缓缓走上小道,出现在钟逸身后。这位小和尚年纪至少二十有余,方正的脸庞,方正的秃头,五官匀称,一双眯缝的丹凤眼,身着灰色僧袍,腰系同色腰带,显得干净利落。他走近钟逸,没有打招呼,仅是静静观察钟逸,脸上流露出一种亲情,仿佛见到了多年未见的亲兄弟。 钟逸早已察觉到小和尚的到来,却装作听不见,背对着小和尚,没有转身。直到小和尚站在他身后,钟逸才转过身来面对他。 “小施主,小施主。”小和尚轻声呼唤,脸上露出三分苦笑,自言自语:“我忘了,你又聋又哑,怎么可能听到我的呼唤呢!”说着,他伸手拉住钟逸的手臂,将他转向自己,然后用手势尝试交流,但显然他并不擅长与聋哑人沟通。 到了这个地步,钟逸不得不与小和尚交流。他眼中带着三分疑惑,观察小和尚的手势,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转身指向屋内,仿佛在告诉小和尚他就住在这里,或者小和尚要找的人就在屋里。 “小师父,他是个聋哑人,听不懂你的话。你是少林寺的弟子,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是悟戒大师有事找我?”齐己听到小和尚与钟逸的对话,走出来看到钟逸的表情,他不禁想笑,但同时也感到满意,至少钟逸的表现符合了他的要求。 “阿弥陀佛,原来是先生。小僧圣光拜见先生。”小和尚见到齐己,立刻恭敬地跪下行礼。 齐己见状,不禁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扶起小和尚:“小师父,您这样大礼,我实在受之有愧。请起,我们站着说话。” 小和尚听齐己如此说,眼中不禁泛起泪光,带着几分悲痛和失望:“先生,您不记得我了吗?” “齐某认识小师父?”齐己听小和尚这样说,心中有些疑惑,虽然小和尚面庞有些熟悉,但他坚信自己未曾见过这位小和尚,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先生,自庐洲一别,十年光阴如烟,圣光虽时常思念先生,期盼有朝一日能再见到先生,以报先生救命之恩,却未料到先生竟已忘记圣光。” “啊呀呀!原来是当年的孩子,如今已长大成人,先生我竟未能认出!深戒大师让你出家了?我曾嘱咐只让你们做俗家弟子。”齐己惊喜之余,又想起往昔的嘱托,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先生仍为小僧着想,小僧在此先行谢过先生的关怀。先生误会了,家师并未强迫小僧出家,只是为了方便收我为徒,这才让小僧暂时以僧人身份出现,将来是否还俗,全由小僧自己决定。” “即便如此,我仍认为不妥。我看你还是和钟逸一样,做俗人好。你家中仅你一人,若你真的出家,你的仇家便断了线索,这一点你必须牢记,切勿轻信深戒大师之言。不过,目前山上局势复杂,你暂时做和尚也无妨。圣光就圣光,名字不过是代号,但真正出家之事,你必须听我的,记在心里。” “圣光谨记先生教诲,将来找个机会向家师说明,圣光便还俗。对了,钟逸也已长大,圣光几乎认不出他了!他还是不闻不语吗?真是令人怜惜!”圣光说着,轻抚钟逸的头,流露出兄长般的关爱。 “哈哈,钟逸,你也别再装了。他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过之,现在成了一个假和尚,法号圣光。你们俩现在相认,以后就是兄弟了。” “真的吗?钟逸会说话了?”圣光有些不敢相信地打量着钟逸。 “他不会说话,但能听懂。他原本不会说话,却能通过观察人的表情和动作来理解意思,所以与他交流并无障碍。来到山上,我看这里的事情复杂,为了减少麻烦,我才让他继续装聋作哑,少些纷扰。” “这样最好!钟逸,你一定要听先生的话,山上确实有些复杂,尽量少与人交流,我有空会来找你,免得你感到孤单。” 第3章 七派危机 钟逸点头应允,同时用手势询问齐己是否真的认识圣光。在他的记忆中,他并不记得与圣光有过交集,尽管师父曾提及过一个曾抱过他的兄弟,名叫仇过之,却未曾提及圣光是和尚的身份。 齐己见钟逸如此询问,心情愉悦,微笑着解释:“你不记得圣光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十多年前你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自然不会记得圣光他们。圣光他们几个以前经常抱你,逗你玩,确实与你相识。” 钟逸听齐己如此说,心中涌起一股亲近之情,他紧握圣光的手,仔细打量着这位曾经的兄弟,虽然手语纷乱,圣光无法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但那份亲近之意已不言而喻。 “好啦,记住圣光就好,以后无人时,你可以找他玩耍,但切莫暴露了自己。对了,圣光,他们几个现在怎么样了?” “师兄他们已经离开少林寺,各自寻找安身立命之所。据我所知,他们都已经回到湖广,在南平谋生,都已经有了自己的落脚之地。” “这就好,这就好!我一直在为他们担心,他们有了安身之处,我也算对得起他们已故的父母了。” 三人交谈片刻后,圣光说明他是来为齐己师徒处理杂务的,以后无论什么杂事,都由七派在山上的弟子轮流为齐己师徒服务,每十天换一个人,而第一个十天就由圣光来负责。齐己听后,并未多言,毕竟经过多年的历练,他已经能够独立处理各种事务,有没有圣光等人的帮助,对他来说已不是那么重要。 随着太阳升至树梢,悟戒大师带领七派的弟子来见齐己,目的是让齐己对他们有所了解,以便将来能够因材施教。 少林寺的弟子正是圣光,悟戒大师知道圣光是齐己的弟子,因此没有特别介绍,只介绍了青城派、峨眉派、衡山派、泰山派、黄山派和华山派的弟子。 青城派的弟子是一位英俊的青年,名叫程飞,二十出头,身着蓝色绣虎公子长衫,腰佩铁鞘长剑,剑鞘上镶嵌着红宝石,显得格外不凡。他表情沉稳,知礼仪,武功修为不俗,至少剑法已显露出几分高深。 峨眉派的弟子名叫将今,二十多岁,身材瘦削,脸型瘦长,鼻梁高挺,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他的一口暴牙也让人觉得他相貌平平,但“瘦”字却与他最为贴切。 衡山派的弟子是一位绝色美女,名叫杜玉烟,十六七岁。悟戒大师介绍她时,所有年轻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在她身上,她原本沉着的表情也变得怒目圆睁,若非悟戒大师及时介绍,她几乎要对那些年轻人出手。她身着白锦绣玫瑰紧身武装,曲线柔和而不夸张,一双大而水灵的眼睛,美丽而充满灵气,让人一见难忘。她自然也是俗家弟子,若出家,衡山派将失去一位宝贵的弟子。 华山派的弟子是花一生,二十多岁,一身公子哥儿打扮,身材高挺,自信而骄傲。他的肌肉线条说明他在外功方面下了苦功,即便一身公子打扮,也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实力。他的佩剑上镶嵌着珍珠和宝石,彰显了他的身份。 泰山派的弟子是付仙,十五六岁,长相平凡,与杜玉烟相比,她显得不服气。尽管在场的男弟子没有一个将目光投向她,她仍努力通过一身黑色劲装来展现自己的身段,希望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可惜,在杜玉烟的光芒下,她难以引起注意。她是泰山派掌门西缘大师的亲传弟子。 最后是黄山派的弟子林中水,年纪与付仙相仿,身材健壮,脸庞平实,但沉着的表情显示出他能代表黄山派来到这里深造,绝非偶然。他的打扮朴素,一身蓝色劲装,白绑腿,头上扎着冲天髻,更显游侠风范。 悟戒大师介绍完七派弟子后,让他们向齐己行礼,然后告诉齐己:“施主今天开始给他们上课,但只有一个时辰。此后每天都是一个时辰。他们来不来由他们自己决定,施主只管讲课,不必理会他们。施主的课不进行考核,只是让他们通过施主的儒学讲解激发智慧,看他们能从中领悟到什么,这也是考验他们悟性的好机会。” “大师……”齐己看着悟戒大师在七派弟子面前说出这番话,心中有些不解。如果事情真如悟戒大师所言,那么他似乎没有必要上山来。 “施主无需多问,这是老衲与各派长老商议好的事情。实际上,他们未来能否进步,全在他们自己,施主不必过于操心。老衲原本也有与施主相同的顾虑,但听过各派长老的见解后,老衲已经明白,一个人的成功主要还是靠自己。如果一个人自己都不珍视自己的人生,别人又何必为他铺就成功之路呢?” 齐己听了这番话,再看看七派弟子,他们脸上都显露出沉思的神情,他便知道悟戒大师是有意让他们听到这些话,于是他便不再多言。 “你们已经听老衲把话向齐施主说清楚了,你们自己如何选择,全看你们自己。老衲请齐施主来给你们讲授儒学,至于这是否真的有用,老衲也不得而知。但据老衲所知,以往在武学上有所成就的人,大都对儒释道三教之学有所涉猎。如果一个人只专注于佛学、道学或儒学中的一门,老衲还未听说过有谁的修为达到极高的境界,最多与老衲相仿。这或许也是各派势力衰微,圣剑门得以崛起的根本原因。当然,你们也许会说圣剑门似乎并不学习儒学或佛学,他们只专注于道学,这虽是事实,但据老衲多年来的观察,圣剑门对儒学似乎也颇有研究,已经将儒学与道学融会贯通,这可能是圣剑门武学高于我们各派的原因之一。” “请问长老,齐先生将教授我们什么?”峨眉派弟子率先提出了在场七位年轻人都想问的问题。 “老衲也不清楚,这全由齐施主自行决定。你们能决定的是是否愿意听齐施主的课。不过,老衲在邀请齐施主来时,已经向齐施主说明了一个大致的范围,这是各派长老共同商议决定的。” “回长老,弟子似乎未曾听长老提及此事。”青城派弟子不以为然地说。 “嘿嘿,长老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我们同样不清楚。”华山派弟子带着讥讽的语气说。 “花太岁,我姓程的可不把你放在眼里,请你以后不要针对我姓程的。”青城派弟子程飞回应道。 “阿弥陀佛,你们可以进去坐好了。”悟戒大师平静地说。 几位青年听悟戒大师如此说,便不再争执,相互对视一眼后,便一同走进了学堂。 齐己看到七派弟子的这番情景,心中不禁觉得好笑。年轻人总是充满活力,吵吵闹闹,与七派长老之间的矛盾相比,他们的争执显得微不足道。如果有人能引导他们像兄弟一样相处,或许并非难事。但要让七派长老合作,那可就难上加难了。齐己想到这里,正打算进去与七位年轻人好好谈谈,在未来的课程中给予他们一些指导,或许能促使七派弟子团结起来,这对武林来说将是一件大好事。 “施主请稍等,让他们去吵闹一番。各派长老今天也会来听施主的课,以后是否来听,由他们自行决定。” “既然如此,齐某今天是否先不讲课,而是讲一些儒学与佛学、儒学与道学之间的关系?” 齐己听悟戒大师这样说,不由自主地深思起来。为了在七派长老和弟子心中树立自己的地位,为了弟子钟逸,他必须让七派的弟子和长老对他有一个全新的认识。否则,他在山上不过是一个闲人,来与不来并无区别,这对身为前唐大儒、大诗人的他来说,将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也许不来比来还要好一些。要在这些武林高人面前树立威信,让他们认识到他的学识,他就必须另想办法,绝不能像对待山下学馆里的孩子一样,一定要让七派的长老和弟子重视他的课,愿意听他的课,他的课对他们的武学增长有所帮助,否则他上山讲课就是失败。这一点齐己已经想得非常清楚了。而且,这件事齐己已经考虑了不止一天,自从悟戒大师到学馆里邀请他上山讲课,齐己就已经开始思考,已经定下了计划,总之要让各派的人听了他的课有所帮助才行。现在听悟戒大师这样说,他更加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征服七派的长老和弟子,让他们重视他齐己,他齐己才能在这山上让各派长老和弟子真正当成先生。 悟戒大师自然不清楚齐己心中的想法,他邀请齐己上山的目的只有一个:让齐己给各派的长老和弟子讲授儒学,帮助他们在各派武功修为上有所突破。因此,悟戒大师听了齐己的话,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那就全凭施主了,总之以后关于讲课的事,一切由施主决定,老衲和各派长老、弟子都不会干涉施主。不过,老衲个人认为,施主还是先讲一些他们感兴趣的内容,以便让他们对施主的课产生更多兴趣,多学习一些儒学,这对他们的修为有益。” “齐某明白了。”齐己颔首表示理解。 不久,七派长老陆续到来,他们各自行礼后,未发一言,便走进学堂内坐下,准备聆听齐己的授课。 悟戒大师并未下到弟子中去,而是让圣光搬来一张椅子,放在齐己讲台旁,自己便坐在那里,准备倾听齐己的讲解。 钟逸并未出席听课,他选择去练习少林寺的《易筋经》。 齐己已经胸有成竹,表情显得更加从容。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讲坛,目光扫过在座的各派长老和弟子,微笑着开口:“今日齐某站在这里,本打算深入探讨儒、佛、道三教之间的关系及其异同,但方才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便想先将儒佛道的议题暂放一旁,与大家探讨一下这件事,听听大家对此有何不同的见解。” 齐己原本想观察在座众人是否对他的话题感兴趣,却意外地发现他们似乎对他的话并不感兴趣,甚至对他讲课前的这番话显得有些不以为然。因此,为了避免冷场,他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微笑着说:“有一家书馆——就像齐某山下的书馆一样,某日上课前,先生想活跃一下课堂气氛,便向学生们提出了一个问题:‘有一只离群的羊,它的命运会如何?’所有学生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被狼吃掉。’先生听了学生的回答,点头说:‘可能被狼吃掉。’接着又问:‘那么,有一只没有离群的羊,它的命运又会怎样?’学生的回答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先生听了却认为这些回答都有其道理,至少它们与学生的身份、家庭背景、生活环境、生活经历息息相关,与他们每个人的性格相吻合。在此,我也想请问在座的各位年轻弟子,你们的答案又会是什么呢?” “且慢。”悟戒大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打断齐己的话,阻止各派弟子回答。 “大师,这个问题有何不妥吗?”齐己面露不悦地询问。 第4章 七派秘籍 “老衲希望各派长老也参与回答这个问题,但为了避免影响弟子们的回答,建议各位长老可以将答案书写下来,然后交予施主,由施主进行评讲。”悟戒大师提议道。 “这个……”齐己未曾料到悟戒大师会有这样的提议,他原本并未打算让各派长老对他另眼相看,因此一时之间对这个问题的走向感到不确定,难以做出决定。 “道友此提议甚好,先生是否愿意让我们几位老者也参与回答?”青城派长老玉玄道人首先表示支持。 齐己见青城派长老如此说,又见其他几派长老也显露出兴趣,便不好阻拦,只能在事情发展过程中加以引导,或许这个问题能改变各派长老对他的看法。 “既然大师和道长都这样说了,齐某自然没有异议。各派弟子可以自由回答,畅所欲言,不受任何限制。” “请问先生,不离群的羊不会遇到任何意外吗?”青城派弟子程飞若有所思地提出疑问,似乎并不期待齐己的回答。 齐己领会了程飞的意图,环视四周,便干脆给予程飞一个肯定的答复:“齐某也不清楚,一切答案都取决于各位自己思考,自由回答。” “那么,我认为那只没有离群的羊一定是病死了。”程飞立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为何是病死,难道不会老死吗?”衡山派弟子提出质疑。 “也许它又离群了,被狼吃了。”华山派弟子花一生带着笑意说。 “我认为它生了小羊,成为了羊妈妈或羊爸爸。”将今以玩笑的口吻说。 “无赖!它一定是不小心跌下山崖摔死了。”付仙轻声嗔怪。 “我觉得一只羊不离群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黄山派弟子显得有些犹豫。 “圣光小师父,你认为呢?”齐己注意到圣光沉默不语,便点名询问,想听听这位多年未见的弟子在这一方面有何进步。 “回先生,小僧认为那只羊一定会成长,直到终老,最终归于尘土。”圣光回答。 齐己对圣光的回答感到不太满意,忍不住在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悦,轻“嗯”了一声,扫视了各派长老一眼,他并没有真正打算让他们与弟子们一起回答问题,而是直接地说:“各位的回答正如那位先生问他的学生一样,各不相同,这显然与各位的生活经历密切相关,更与各位作为修习武功之人的身份紧密相连。即便圣光小师父和杜姑娘的回答有相似之处,也展现了两人内心的慈悲之念不同,一个是佛门弟子,心中有轮回,一个是道门弟子,心中是自然之理。由此可见,每个人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已经在自己的答案上打上了个人的烙印,反映了自己过往的经历,同时也说明在考虑这个问题时,每个人所站的位置不同,所见也不同。正如一个人,当我们从正面看他时,可以看见他的脸,他的表情;从侧面看他时,只能看见一只手,一个人侧面的曲线;从背面看时,只能看见背影,看见后脑勺;从高处看,从低处看,等等。总之,无论是何种答案,都只是回答了同一个问题的一个方面,没有回答其他方面,更没有触及问题的本质,这就是我们作为人的局限性。因此,我们并非万能,所见有时也是有限的,只有我们不断地对同一事物进行深入的认识,我们才会对这一事物有一个全面的认识。要对任何事物有一个全面的认识,这就要求我们在观察事物时要有恒心和耐心,要锲而不舍地坚持下去,从各个角度去观察它,认识它,推测它,我们就会对这一事物有全面的、清晰的认识。” 齐己见堂下众人已经将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讲课上,话锋一转说:“刚才我只是论述了认识事物的过程,现在回到那只羊的问题上,对于离群的羊,回答大都一致,这说明我们人类是群居动物,安全意识让我们依赖群体,合则生,分则亡。对于没有离群的羊,回答则各不相同,这说明群居只是为了安全,一旦安全得到保障,内部就会出现分歧,每个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和利益,自然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回答问题。不过,单就那只没有离群的羊而言,我们首先需要分析它是野羊还是家养的羊,野羊会有什么结果,家养的羊又会有什么结果?总之,这个世界是人的世界,是一群羊的世界,人没有看见它们,羊群实际上并不存在;只有人看见了那群羊,这一群羊才存在于天地之间。所以,我问的只能是已经被人看见的羊,而不是没有被人看见的羊。一群羊,或者一只羊,一旦被人看见,无论是野生的还是家养的,结果只有一个:成为人的食物。所以,那只不离群的羊最终只能成为人的口中食,盘中餐。但是,世事难料,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后还有何物,这并非我们所能知晓。不过,无论黄雀之后是什么,排在最后的一定是人。因此,人是万物之灵,在大自然的自由竞争中,人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我们现在是成是败,这取决于我们自己。即便人是万物之灵,如果不努力,同样只能成为其他生物的食物。儒学是什么?归根结底,答案只有一个字:人。儒学就是人学,是教导我们如何做人,如何做好人,如何充分发挥我们人的力量的学问。” 齐己从人生哲理出发,将佛学、道学关于人的论述、看法、认同与差异一一展开,儒释道三教的精义便展现在各派长老和弟子面前。齐己的授课方式,对于在座的年轻弟子而言,不仅前所未闻,即便是各派长老也未曾经历,一时间引起了极大的兴趣。他们听得聚精会神,专注认真,直到齐己讲完,仍觉得意犹未尽,渴望继续聆听。这一天的课程,已足够让齐己在各派长老和弟子心中树立起他的威望,让他们认识到这位前唐大儒、大诗人的真才实学,从此对他刮目相看,再不敢有丝毫轻视。 齐己看到各派长老的反应,心中不禁有些愧疚,因为关于“人吃羊”的答案,其实是钟逸告诉他的。当初钟逸提出这个观点时,齐己还觉得钟逸的回答既对又不对。直到钟逸写下“人不吃羊羊就不是羊”,齐己才恍然大悟:世间万物,对人而言,只有被认知才存在,不被认知的事物,即便实际存在,对人来说也如同不存在,因为它们对人没有实际意义。这让他深刻理解了人在以人为主的世界中的角色,以及一些他作为儒生未曾深思的问题。 齐己想到钟逸的悟性,又想到钟逸正在修习的少林寺内功心法《易筋经》,他真心期待看到钟逸这次苦修的成果。如果钟逸真的修成,他相信这个弟子的未来成就将无可限量,作为这个孩子的养父和师父,他这一生就没有白过。 然而,钟逸的修习结果让齐己有些失望。苦修了一个月,钟逸的外表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一个月他并未认真修习《易筋经》。齐己感到不解,找时间仔细询问钟逸,没想到这一问竟揭开了许多事情。钟逸详细地向齐己讲述了他师法自然修习《易筋经》的经历,齐己听后脸色大变,紧紧握住钟逸的手腕,仔细把脉,良久才放下,盯着钟逸,满脸的难以置信。 “师父,弟子有什么不对吗?弟子并未感觉到身体有何不适。”钟逸看到齐己的表情,不禁有些疑惑。 “傻孩子,你的身体并无不妥,而是太好了,好得让为师震惊!”齐己感叹道。 “师父,你是说弟子的修为已经很高了吗?” “何止是高,依为师之见,你的《易筋经》恐怕已经修成了。” “修成了?这就叫修成了吗?弟子才觉得打开了玄关穴,还没有打开会阴穴和天门大穴呢。” “真是个傻孩子!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会在不满足中不断进步。照此下去,你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这一点为师深信不疑,你一定不会让为师失望。” “弟子一定听师父的教训,好好用功,争取早日打开会阴穴,再打开天门大穴,修成《易筋经》。” “当然。你看来是走对了路,只要不松懈,你就一定会修成少林寺这种久未有人修成的内功《易筋经》,这一点为师现在信心十足。” “但弟子却有些不耐烦了,这一个月弟子就觉得没有进步了。” “好了,你有这样的上进心很好,但也不必过于焦虑。去玩吧,以后不必再像以前一样,只要别忘了练功就成了。” 钟逸听齐己这样说,他终究是个孩子,立刻高兴起来,跳着出去玩耍了。 齐己深知钟逸修习少林寺《易筋经》的成就,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激动之情,既为自己,也为少林寺深感惊叹。以自己的学识和少林寺大师的智慧,竟然不及一个聋哑孩子,若此事传扬出去,相信者恐怕寥寥无几。然而,齐己也意识到,若此事为武林所知,钟逸将永无宁日,甚至可能一生受困。因此,他几乎未加思索,便决定此事绝不能让外界知晓。 齐己对钟逸,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怀有如天下父母般的感情。他首先考虑的是保护钟逸,而非武学秘密,更没有为了武林七派对付圣剑门的大义,而让钟逸分享他悟解的《易筋经》修习方法。 悟戒大师前来寻求建议,齐己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大师,经过深思熟虑,我认为七派的问题在于缺乏互信和私心过重。因此,我建议七派不妨公开讲学,让各派长老和弟子共同参与,这样谁也不吃亏,谁也不占便宜。在此之前,为了避免时间浪费,七派长老应先商议各自能贡献什么,明确说明,以免届时产生争议。这正是先立规矩,后成方圆。至于各派弟子,我观察过他们,若想单独以各派绝学对抗圣剑门,恐怕还力有未逮。因此,我认为他们必须先深入学习各派武学,再创造一些独到的武学,才有可能击败圣剑门。在我看来,这山上的弟子中,有几位资质非凡,将来必有非凡成就,这一点相信大师也有所察觉。” “嗯,施主的提议确实高明。”悟戒大师沉思后点头称赞:“老衲也因身在局中而未能看清大局,耽误了宝贵时间。多谢施主!老衲这就去与各派长老商议,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意见。” “大师不必客气,齐某与七派并无直接利害关系,因此提出的建议较为中立。” “这正是老衲所想。好了,老衲先行告辞。待此事有了结果,老衲再来感谢施主。” 齐己等待数日,未见悟戒大师回音,便主动向七派弟子打听,得知悟戒大师确实按照他的建议行事。七派长老虽有异议,但面对其他门派,最终无奈同意。于是,七派长老决定将所有秘籍集中,由少林寺长老和悟戒大师共同保管,其他门派的长老和弟子若需借阅,需向少林寺长老和悟戒大师申请,但借阅时间不得超过十天,以便他人借阅。 悟戒大师对此并无异议,反而是少林寺长老慎悔大师提出反对,认为不应由一人承担此责任,建议各派长老轮流守护秘籍。这同样是一个公平的提议,各派长老均无异议,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然而,还有一个问题,各派弟子是否能在各派长老的指导下,正确修习各派献出的武学秘籍。若修习不当,不仅可能害了弟子,还可能引发许多问题。为此,悟戒大师再次找到齐己,希望他能发挥聪明才智,为各派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第5章 伪装资质 齐己面对悟戒大师的摇头,心中有些困惑,他本以为让各派长老也进行公开授课,对弟子们来说是一件极为有益的事情。悟戒大师的反应让他感到不解,于是他便直接询问:“大师,这个办法难道不好吗?齐某认为这应该是一个好办法,对各派长老来说,也是一件十分公平的事,他们应该可以接受才是。” 悟戒大师双手合十,轻声念诵“阿弥陀佛”,然后解释道:“施主的办法确实不错,老衲也认为可行。但有一点需考虑:各派拿出的武学秘籍中,有些内容是长老们自己也未曾修习过的,让他们讲解,他们也难以讲得清楚。更不用说,各派弟子修为尚浅,难以辨别对错。” 齐己听后,立刻领悟到悟戒大师的话中另有深意,他凝视着悟戒大师,期待着更深入的解释。 “阿弥陀佛,老衲就直言不讳地告诉施主吧!如果按照施主的建议进行,各派长老或许没有意见,但在讲解时,一定有些内容是不便明说的,各派长老自然不会向弟子们明言。” 齐己听后,脸上露出几分不悦:“这——这似乎有些误人子弟了。” “所以老衲对施主的高尚情操十分推崇,如今像施主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老衲能够请到施主,这是我们七派之幸,更是武林之幸。” “大师过奖了。”齐己苦笑回应:“如此一来,齐某就没有更好的主意可以贡献给大师了。” “施主已经对老衲和七派帮助良多,是老衲对施主的要求太过分了,这些事本就不是施主这样的君子能够应付的。” 齐己听悟戒大师的话,心中暗自感到一丝羞愧,但他并不打算将他的秘密告诉悟戒大师。悟戒大师也不再追问,而是带着齐己的建议去征询各派长老的意见。不出所料,各派长老并未真正理解悟戒大师的意思,立刻表示反对,理由是各派应自行想办法,若无办法,那是各派自己的事。他们认为,若能想出办法来,这一派就一定有潜力对抗圣剑门。至于考查七派弟子一事,各派长老没有异议,他们也想看看自己门派中精挑细选的顶尖弟子究竟有何能耐,是否能在七派选出的高手中脱颖而出。 悟戒大师对此感到困惑,以他的阅历,一时之间未能理解各派长老的真实想法。直到少林寺长老向他解释,他才明白各派长老的真实意图。悟戒大师对此感到十分愤怒,真想不再插手此事,让七派自行其是。但悟戒大师心中对圣剑门门主的失败耿耿于怀,他渴望通过苦修武功来洗刷这一耻辱,因此他忍下了这口气。 悟戒大师深知,自己这一生要想击败圣剑门门主已无可能。一方面,他对少林寺的武学已有相当认识,招式上没有问题,但修为上却难以追赶;另一方面,他对圣剑门的了解越多,心中就越没有信心。圣剑门门主不过是一个二代弟子,修为尚且如此,在他之上的长老修为又到了何种程度,悟戒大师心中更是没底。 尽管悟戒大师心中有这样的认识,他仍然相信少林寺屹立武林千年,绝不会如此不堪一击。他相信其中必定有自己所不知的奥秘,若能搞清楚这些原因,或许就能找到击败圣剑门的方法。悟戒大师竭尽全力,不惜动用所有关系,本想以六派的武学来印证少林寺的武学,却没想到六派长老比他还要心胸狭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悟戒大师心中真的感到如同走到了尽头,他真想就此放弃。但考虑到各派年轻弟子的未来,悟戒大师依靠他几十年的修养功夫,最终没有说出那句话,却也不想再与七派长老商议任何事情了。 钟逸在少林寺《易筋经》的修习上遇到了瓶颈,进步不大,他便想出去走走。齐己看到钟逸在山上一个多月闭门苦修,也有些心疼,当钟逸提出想出去玩时,齐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他小心,不要让人知道他修习《易筋经》的进度,便让钟逸出门去了。 在这巫山圣泉峰上,真正能陪伴钟逸的人并不多。少林寺弟子圣光曾是齐己的弟子,钟逸对他没有戒心,圣光也了解钟逸会听话,因此钟逸便找圣光聊天,想从他那里了解一些少林寺练武的事。黄山派弟子林中水年纪最小,比钟逸大不了三岁,在无人陪伴的情况下,林中水有时也会找钟逸说话。时间久了,林中水虽然不敢相信钟逸能听到他说话,但他相信钟逸对他说的话十分明白,绝不像圣光所说的那样听不到,说不出来。因此,林中水有时也会找钟逸说话,只要钟逸能听到他说话并点头或摇头即可。 钟逸虽然记住了齐己的话,但长时间伪装也确实难以持久,他本就不是一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与林中水接触多了,他的秘密就有些守不住了。幸运的是,林中水对此并不了解,还以为钟逸就是这样,听不到,说不出来,人并不是傻瓜,对钟逸的表现也就没太在意,与钟逸的交往也就多了起来。 这天,齐己送走了悟戒大师,转身时发现钟逸和圣光在林中低声交谈,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笑意。他缓步走近两人,微笑着说:“圣光,你可要小心,别让钟逸露出马脚。他若显露出聪明才智,七派长老可能就不会让他留在这里了。” 圣光向齐己行了一礼,然后说:“先生,圣光明白。现在他们都在各自的屋子里修习武功,没有人会来这里。对了,先生,钟逸兄弟说他修习过《易筋经》,但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检查钟逸,也没发现他修习过本寺的《易筋经》。” “他的修为尚浅,你自然看不出来。过去令师赠予我少林寺的内功心法《易筋经》,我用了五年时间才初窥门径,钟逸才开始修习,你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对了,你可看出我修习过你们少林寺的内功心法《易筋经》?” “先生的少林寺内功已有一定成就,我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就对了。悟戒大师之前见到我,也说我少林寺内功有所成就,但若论实战运用,还差得很远。” “先生虽然入门稍晚,但有此成就已属不易,何况先生并非以此征战武林,用以强身健体已足够。” “你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齐己装作十分高兴地说。 圣光并非真的想探听钟逸修习少林寺内功的进度,听齐己这样说,便不再追问钟逸的事,又与齐己闲聊片刻后告辞离去。 齐己转向钟逸,注视片刻,正想再嘱咐几句,钟逸已用手势问:“师父,我的事连圣光也不给他说吗?”齐己想了想,看出钟逸心中有结,便放缓语气说:“为师并非阻止你告诉圣光你的事,而是七派的事太过复杂。圣光虽非外人,但他是少林寺弟子,你若告诉他,少林寺就会知道,少林寺知道,其他六派也可能会知道,那时你就麻烦了。所以,为师要你明白,以后关于武学的事,无论大小,都不要与任何人说,以免招来无穷的麻烦,否则我们师徒可能就要留在巫山圣泉峰了。” 钟逸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没有完全理解师父的深意,但他还是明白了齐己的用心,便不再追问此事。齐己见钟逸听明白了,便不再多言,让他自行去玩。 钟逸看天色尚早,又是一个好天气,便想上山顶去看看。来到圣泉峰已经一个多月,他还没有好好游玩过,连自己住的地方都没仔细看过,他觉得有些遗憾。 钟逸离开他们师徒住的木屋,向北下到一条沟里,再向上走,便看见左右各有一座木屋。在左边的木屋走廊上,正有一个大和尚盘膝坐在桌子上诵经,不是别人,正是泰山派的长老望仁大师。钟逸觉得望仁大师坐得太高,诵经的地方也不合适,让他忍不住想笑。他认出望仁大师,觉得这位大和尚有些不象和尚。女弟子付仙不在,可能在屋里练功。但不管怎样,付仙毕竟是女孩子,望仁大师作为长老,在她面前应该更加收敛一些,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坐在屋外诵经。 钟逸转向右边的木屋,发现那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他心中暗想:“难道林大哥不在屋里,将长老也不在吗?”他听黄山派弟子说过,他们黄山派就住在这座木屋里。现在既看不见林中水,也看不见将长老,钟逸心中便产生了疑问。他想去看看黄山派的弟子林中水,但又觉得不妥,于是对自己说:“我还是别自己去的好,要去也得等林大哥带我去,否则让七派其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和七派有关系呢。” 钟逸打消了去黄山派木屋的念头,继续向山上走,准备按照自己先前的计划去山顶看一看。从这里上山,路变得好走多了,有些地方明显是七派的人修整过的,坡陡的地方还有梯级,钟逸走起来也方便多了。 钟逸继续向上走,不久又看见两座木屋,左右各一座,外面没有人。钟逸不敢贸然进入,便继续向山上走去。不久,他来到一个地形较为平坦的地方,左右又出现两座木屋。左边的木屋外面有一个非常美丽的身影在走动,不用说,那是山上最美的女孩子杜玉烟。尽管钟逸只有十二岁,看见杜玉烟,他也忍不住想和她说话,但又没有合适的理由。右边的木屋里没有人,但在走廊的木柱上挂着一把长剑,看起来像是青城派的用剑,钟逸虽然对山上七派用的兵器不太清楚,但青城派的特长剑,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两座木屋应该是衡山派和青城派住的,下面两座是林大哥的黄山派和泰山派住的,中间的两座木屋就应该是华山派和峨眉派住的了。少林寺有悟戒大师,作为七派的领头门派,他们应该住在最上面。嗯,上面一定还有一座木屋,也一定是少林寺的住地,我得去看看,看我猜得对不对。” 钟逸继续向上走,没走出一里地,果然看见一座建在平地上的木屋,屋门口还闪过悟戒大师的身影。钟逸不敢去少林寺的木屋,便躲进树丛里,正想找一条路上山去,耳边就传来山上有人说话和兵器相击的声音,说明山上有人。 “这是谁呢?这山上住了七派的人,还有谁敢上山来?而且这山上离山下似乎很远,一般人不会到这山上来,就是我和师父住的地方,这一个月下来也不见一个猎人。又有谁会到山头上去,还不止一个人,我真想上去看看是谁在这山上了。” 钟逸立即找路上山,没走几步就停下来,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山下的人不会上山来,但七派的人一定可以上山去。刚才听到说话的人好像是华山派弟子花一生,他说话的声音很大。”钟逸想到这里,他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但好奇心驱使他不愿就这样下山去,于是对自己说:“我小心一点,躲在暗处看一看,只要不让他们看见,他们就拿我没有办法。就算被他们看见了,又能把我怎么样?你们能上山来,我就不能来山上,这才是怪事呢!”钟逸下定决心,不再浪费时间,立即找路上山。 从这里上山,路就变得难走了,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路,想上去就必须爬岩,用尽力气,这才爬上山去。钟逸的《易筋经》已经修成,爬这样的山岩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如果他会一些轻功提纵之术,别说这样的山岩,就是再高再陡一些,也挡不住他。钟逸爬上山,发现山上是一个亩大的平地,其间虽然有一些杂树,但并不高,野草长得很多,看起来就像一个草坪。 第6章 草坪观战 在那片宁静的草坪上,三位七派弟子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对决。钟逸远远地观察着,心中充满了疑惑,不明白为何将今和花一生要如此拼命地战斗。他注意到,将今一个不慎,右手臂上中了一剑,吓得他立即退出了战斗。 “花兄果然不凡,我将今,今天服了。”将今无奈地说道。 “哼,我花一生不管你姓将的服不服,只问你接下来怎么说?”花一生冷淡地回应。 “好说,花兄只要胜了程兄,我将今就认账,从此以后绝不再对杜姑娘有非分之想。”将今坦白道。 “这是我姓花的事,不用你将兄提醒我。程兄,请上吧。”花一生转向程飞,示意他加入战斗。 程飞风度翩翩地回应:“花兄还是休息一下好,我姓程的不想捡将兄的便宜。” 花一生似乎对程飞的挑衅无动于衷,反而退后几步,开始盘膝调息。 “嘿嘿,花兄果然是英雄,就凭这一点识时务的本事,我姓将的就大大不如,看来我姓将的是不服都不行了。”将今略带讽刺地说。 花一生站起身,扫了程飞一眼,讥讽地说:“外传青城派与峨眉派有些不和,我姓花的今天算是见识了。程兄,你的目的达到了,但我姓花的还是要领教一下青城派的武学,即使明知不敌程兄,我花一生也要为我的尊严而战,不像某些人,面对多年的仇敌也提不起一点男儿的气概。” “哼,花一生,我姓将的可不是真的对付不了你。”将今恼羞成怒。 “哼,好说!程兄,请动手吧。”花一生挑衅地说。 程飞不为所动,继续劝说:“我认为花兄还是再休息一下的好。” “原来程兄对我花一生好象有点儿怕了。”花一生挑衅地说。 程飞听后,表情一变,不再多言,立刻上前,拔出青城派专用的长剑,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把锋利的剑,显示出他深厚的修为,至少不逊色于花一生。 将今看到程飞的转变,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眼中闪烁着光芒,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 花一生的表情也显示出他对程飞剑法修为的意外,但他性格刚强,遇强则强,很快恢复了斗志,大吼一声:“呔,接招。”他施展出华山派不外传的剑法云天三式,向程飞发起攻击。 程飞面对花一生的攻势,也有些意外,但他没有退缩,使出青城派的青灵剑法,先采取守势,再根据情况决定下一步行动。 两人的剑法交锋,花一生的修为不足立刻显现,被程飞的青灵剑法弹开,气势顿时受挫。花一生不服气,稍作停顿后再次进攻,但气势已弱,与程飞的从容相比,花一生已经处于下风。 钟逸虽然没有修习过剑法,但他凭借直觉判断出花一生不是程飞的对手。即便花一生的耐战能力稍强,最终也会败在程飞手下。如果两人真的拼命,程飞击败花一生,自己也可能受到重伤。钟逸观察两人的表现,相信两人虽然打得凶,但并未到拼命的地步,因此结果并不难预料,花一生必败,程飞必胜,最多百招之内便见分晓。钟逸虽然看出了胜负的端倪,但他并未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凶险,反而是将今看出了危机,表情变得紧张起来。 “两位,我们还要在山上住下去,可不要因小失大了。”将今突然大声呼吁。 花、程二人听到将今的话,立即停止了拼斗,各自退后,相互对视,沉默不语。 将今走上前,语气平静地说:“我姓将的虽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想让你们破坏了我上进的机会。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杜姑娘的事我没有资格,花兄也没有本钱,一切就看程兄的了。” “哼,我姓花的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将兄不必多言。”花一生冷淡地回应。 “花兄言之有理。我姓程的或许在武艺上略胜花兄一筹,但若论拼命,我自认不及花兄,所以我也不敢自居胜利者。这样吧,杜姑娘的事就先搁置,等我们这里的事情了结,再看杜姑娘的意思,如果她那时还未作出决定,我们再比武也不迟。” “好,我姓将的同意。”将今立刻表示支持。 花一生没有多说,转身离开。程飞看到花一生走开,也没有向将今说一句话,便跟了上去。 将今明白两人对自己的表态感到反感,心中十分不快,冷笑一声,自语:“少在我姓将的面前装模作样,你们是什么货色,我姓将的清楚得很。哼,你们以为这样一走,我姓将的就会怕了你们?我们走着瞧,看谁是最后的胜利者。”尽管将今这样说着,他还是觉得花、程二人的离去对他是一种极大的轻视,心中非常不悦,真想把两人叫回来,好好教训一番,才能平息胸中的怒气。然而,将今不敢去追程飞和花一生,只能自己生闷气,最终还是跟在他们后面下山去了。 钟逸从草丛中站起,脸上带着迷惑之色,他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峨眉派的剑法我没看仔细,但青城派和华山派的剑法若仅此而已,青城派和华山派败在圣剑门手里也就不足为奇了。少林寺又如何呢?他们的一套罗汉拳就已不凡,想来少林寺确实比其他六派强得多,但少林寺又为何也败在圣剑门手里了呢?”钟逸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手不由自主地比划起来,似乎在模拟青城派和华山派的剑法,试图从中找出圣剑门战胜七派的原因。 钟逸在山上比划了半天,直到天色渐暗,他意识到不宜在山上久留,便趁天还未完全黑时下山返回。齐己看到钟逸在外面晃悠了大半天,没有发生什么事,便没有询问他,钟逸也没有主动向齐己讲述他所见之事。 第二天,林中水来为齐己师徒做杂务。钟逸等林中水做完事情后,便将林中水拉到树林里,用手势询问他七派弟子的武功谁更胜一筹。林中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凝视着钟逸,然后才问:“钟逸兄弟,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们七派的事与你无关,你还是不要问的好。” 钟逸想了想,明白林中水的意思,立即用手势说:“我看到你们七派有人比武,打得非常精彩,但我觉得他们的武功都不如你,如果你和他们比,你一定能打败他们。” 林中水听后,没有立即回应,反而问:“你看到的是不是华山派的花一生和峨眉派的将今?” “还有青城派的程飞。”钟逸补充道。 林中水看懂了钟逸的手势,有些不敢相信,但他知道钟逸不会说谎,于是问:“他们为什么比武?” 钟逸又比划出杜玉烟,目光紧紧盯着林中水的脸,想看看林中水是否也对杜玉烟有情。林中水没有让钟逸失望,当他看到钟逸的手势,脸上立刻露出痛苦和无奈的表情,让钟逸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意。钟逸心中立刻有了主意,脸上不由露出好玩的表情,伸手拍了拍林中水的肩膀,再比划出“我帮你”的手势。 林中水看到钟逸的手势,脸色立刻涨红,急忙说:“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话虽如此,表情却依旧无奈,让钟逸一看就明白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心里想争取杜玉烟,但他知道自己的武功修为比不上青城派的程飞,才华又不及华山派的花一生,想要在他们手中赢得杜玉烟的芳心,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钟逸对林中水的反应不以为意,拍了拍林中水的手臂,笑着比划:“我说过帮你就一定帮你。你别看我不会武功,但我懂儒学。悟戒大师请我师父来,不就是想用儒学帮助你们七派吗?” 林中水看到钟逸的手势,眼神顿时亮了起来,手紧紧抓住了钟逸的手臂,仿佛生怕钟逸会离开他。 钟逸非常高兴,再次拍了拍林中水的手臂,比划着问:“你读过《逍遥游》吗?” “《逍遥游》和武功有关吗?我可没听说过,你是听谁说的?”林中水立刻表示不信。 “是我自己发现的,不是谁告诉我的。你想不想听我说,如果你听了,你的武功一定能比过程飞和花一生?”钟逸自信地说。 林中水对钟逸的话还是半信半疑,想了想摇头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还是不太相信。悟戒大师请先生来帮助我们,确实有借助儒学提升我们武功的想法,至于如何帮助,别说各派的长老,就是悟戒大师自己也没想清楚。如果你说的真能实现,我确实有点不敢相信。你没有学过武,没有练过功,这一点我可以完全相信。正因如此,你说你知道儒学如何帮助我提高修为,我就更难以置信了。我们是朋友,我没有骗过你,你也不该骗我才对。” 钟逸见林中水对自己的话持怀疑态度,心中有些焦急,于是他比划着提议:“这样吧,我们去你的住处,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的武功在短时间内会有显着提升。如果做不到,你大可以指责我撒谎。” 林中水见钟逸如此自信,也不好再表示怀疑,便点头同意,带着钟逸返回住处。 两人走进黄山派的住地,看到黄山派的长老江天一剑站在走廊上,正用审视的目光观察着他们,似乎想要从他们的表情中探查出林中水带钟逸来的目的。 林中水上前行礼,站定后见师祖似乎一定要问清楚自己带钟逸来的目的,便解释说:“弟子带钟逸兄弟来玩,他说《逍遥游》与武学有关,弟子就带他回来,让他好好看看弟子的武功剑法,再听听他的见解。” “《逍遥游》与武学有关,是谁告诉你的,钟逸?”将长老听了林中水的话,也是一脸的怀疑,思索片刻后询问钟逸。 钟逸在巫山城中是孩子王,常在县衙出入,见多识广,面对将长老的质疑,他面不改色地比划说:“是我自己想出来的,长老若不信,等林大哥的武功有所提高,再谈信与不信。” 将长老看着钟逸的手势,有些困惑,他并不想深究,心中对钟逸的信心又减了几分,便不再理会钟逸,转而对林中水说:“你已经不小了,不要总是和小孩子玩耍,好好练习你的武功剑法。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希望你能有所收获。” “弟子明白。”林中水答应道,同时注意到长老的目光并未停留在自己身上,而是望向对面泰山派的木屋方向,心中感到有些奇怪,同时转身去看长老为何这样。 黄山派木屋入口处,这时正有一个相貌普通的姑娘向里面走来,从她矫健的身姿不难看出她是泰山派的女弟子付仙。林中水心中疑惑付仙为何会来到黄山派的木屋,但并未上前招呼,任由付仙走到他们面前,向将长老行礼。 将长老等付仙行过礼,这才似乎想起了什么,询问道:“姑娘,你有事吗?” “回长老,我并无事,只是看到先生的弟子钟逸被贵派弟子带到了黄山派,便过来看看。我听悟戒长老说过,我们山上的七派,无论是弟子还是长老,都不准与先生接触,今天贵派弟子带先生的弟子来到黄山派,不知是何缘故?” 第7章 指点功法 林中水听付仙说明来意,立刻显得不悦:“我只是带钟逸来玩,不是与先生接触。再者,悟戒大师的意思并非禁止我们七派与先生来往,而是说我们七派的事不要牵扯到先生。姑娘你这样断章取义,未免有些无理取闹,我黄山派并不在意。” “哼,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信了?”付仙质疑道。 “信不信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林中水回答得干脆。 “好了,中水,对姑娘家不可无礼。”将长老提醒林中水,又转向付仙说:“姑娘,中水与齐先生的弟子钟逸交好,这并没有什么不妥。你们年轻人能在一起交流,老夫认为是好事。你们不像我们老年人,沉默寡言也无所谓,你们若总是沉默,反而会加速衰老。好了,你们继续玩吧。中水,记得送钟逸回去。这里离钟逸住处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别让钟逸出什么意外。”将长老说完,便转身进屋去了。 付仙听黄山派长老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她心中仍存疑虑,认为林中水带钟逸来黄山派住处必有目的。于是她又注视林中水片刻,又看了看钟逸,轻哼一声说:“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你们骗的人,你说,你是不是想从钟逸那里探听先生考查的内容?” 林中水听付仙这样说,更加不悦,冷笑着说:“考查?哼,能不能考查还说不一定呢!姑娘你真是想得太远了。我姓林的,再怎么样也想不到做这种事。再说悟戒长老已经说了,先生教的内容不考查,姑娘还这样说,我姓林的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别给我甜言蜜语,是不是要考查,你们黄山派清楚,我们泰山派也不是傻子,看得也很清楚。你自己说,先生教的东西是不是有用,是不是有必要考查?” “就算姑娘说的对,我姓林的就算向钟逸兄弟打听先生考查的内容,姑娘认为钟逸现在能说出些什么来?我们七派长老都还没决定先生讲的课是否作为考查的内容,先生也还没出题,钟逸就是想告诉我姓林的也说不清楚,姑娘的话就失去意义了,说得不好听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嘻,你姓林的要是君子,我付仙就是圣人了。少在我付仙面前装好人,我付仙见多了,你就是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相信你。对了,你不是自认为是君子吗?好,我就认你是一个君子。君子有成人之美,我相信我付仙提出的要求,你这个林君子一定会毫不考虑就答应下来。”付仙脸上满是讥讽,接着说:“我要钟逸跟我走,你姓林的没有意见吧?” “付姑娘,你要钟逸跟你走也没有关系,我姓林的也没有意见,但我姓林的可以坦诚相告,我和钟逸兄弟只是闲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也只想和钟逸说闲话,并不想问钟逸什么考查的内容。” “既然这样,姑娘就自己跟钟逸说吧,只要钟逸愿意跟姑娘去你们泰山派,我姓林的没有意见。” “格格,你少给我付仙装君子,我付仙早就说过了,我付仙见多了,这一套对我没有用。” 林中水听她这样说,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解释,她也不会相信,心中不由生气起来,真想不再理她,任她怎么想就怎么想。但转念一想,自己带钟逸来不过是闲聊,并无不可告人的目的,若再这样纠缠下去,恐怕真会说出什么影响两派关系的话来,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即便钟逸说《逍遥游》与武学有关,自己也不太相信,只是出于好奇才想听他详细解释。因此,林中水决定不再和付仙纠缠,以免说出影响两派关系的话来,那就真的因小失大了。 “好吧,我就给姑娘说实话吧!”林中水有些无奈地说:“我带钟逸来玩是因为听他说《逍遥游》与武学有关,想听他详细解释一下。但是,我要先说清楚,我自己对钟逸的话并不怎么相信,姑娘若因此就认定我居心不良,那我姓林的与钟逸兄弟相交就太卑鄙了。我自认不是一个君子,但也不是一个卑鄙小人,与钟逸兄弟相交纯粹是性格相投,绝无其他意思。” “不用在我付仙面前假装好人,你有没有别的目的日久自会见人心。对了,你说钟逸说《逍遥游》与武学有关,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要问钟逸兄弟了,姑娘问我,我也说不清楚。”林中水回答。 付仙看林中水不似说假话,便转向钟逸。钟逸见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知道不能再装作听不见,得罪付仙更是没有必要。他想了想,便走上前,在两人面前比划着手势,意思是希望两人能比试一下武艺,他好观察两人的武功剑法,再讨论《逍遥游》与武学的关系。 付仙与钟逸接触不多,她不懂哑语,只能睁大眼睛看着钟逸,不明白他比划的是什么。 林中水见付仙的神情,便知她对钟逸的手势一头雾水,于是他轻蔑地一笑说:“钟逸提议我们比试几招,他想观察一番,然后解释《逍遥游》与武学之间的联系。如果你真的相信钟逸的话,愿意让他阐明《逍遥游》与武学的关系,那么出点力应该不是问题。” 付仙没有立刻答应,目光在林中水和钟逸之间徘徊,似乎在确认两人是否真诚。待她确信他们并非虚言,才带着怀疑的神情问:“《逍遥游》和武学真的有关联吗?” “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如果我明白,我也不必请钟逸兄弟来我黄山派的住处给我讲解了。”林中水坦白地说。 付仙又仔细打量了林中水和钟逸一番,似乎也来了兴趣,点头道:“好吧,那就比一比,我倒要看看黄山派的武学是否真的比泰山派高明。” “付姑娘,我先声明,这次比武不是为了门派之争,纯粹是为了让钟逸兄弟有所参考,解说《逍遥游》。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不勉强。”林中水认真地说。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最好不过。”付仙回应。 林中水见付仙仍旧半信半疑,也不想多费口舌,决定先不与她比试,而是自己先演练一套剑法给钟逸看,如果不行再考虑比武的事。他打定主意,不再多言,转身向屋后走去。 木屋后面是一片宽敞的土坪,足够习武之用。林中水走进场地,拔剑而立,随即腾空而起,黄山派的玄天十二式剑法如行云流水般展开。钟逸虽是外行,也觉得这剑法赏心悦目,付仙虽是剑中高手,也认为林中水确实有两下子,不是徒有虚名。 黄山派的玄天十二式剑法分为三部分:地面六式、空中六式和最后两式保命招式,最后一式是驭剑术,若修为足够,一剑可百里取物。这套剑法取材于黄山的奇景,融入长江之水的连绵不绝之意,施展时只见剑光不见人影,仿佛剑与人合为一体。因此,黄山派两位长老分别有“江天一剑”和“劈风剑”的称号,正是因为他们对玄天十二式的不同偏重,走上了不同的剑道。 钟逸看着林中水舞剑,不由自主地感到兴奋,情不自禁地为他鼓掌,手舞足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林中水见钟逸看得高兴,心中对付仙的敌意也渐渐消散。他年纪尚轻,身上少有武林中人的恶习,即便在巫山这个各派环伺的环境中,也难免对人有所怀疑,但他对钟逸却毫无戒心。钟逸年纪小,不会武,又聋又哑,林中水对他没有丝毫防备。今日邀请钟逸来黄山派的住处,主要是因为林中水觉得钟逸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不像其他六派的年轻弟子,人人戒备,遇事总是先考虑利害关系,让人看了心生厌烦。林中水性格开朗,在这山上没有朋友,自然愿意与钟逸结交。钟逸在巫山城时就是孩子王,即便他想假装呆傻,也掩饰不住他吸引人的魅力,让林中水不知不觉中被他吸引。 钟逸上山时间不长,对山上的人事尚不熟悉,更未与各派弟子有过接触。即便是少林寺的弟子圣光,因师父的介绍而自幼相识,钟逸也只把他当作大哥,并非真正的朋友。尽管如此,钟逸还是能看出哪些人可交,哪些人不可交。林中水就是他觉得可以交往的人之一,因此他才与林中水走得近些。昨天,钟逸看到青城派的程飞、华山派的花一生、峨眉派的将今为杜玉烟在山顶上争斗,虽然他不明白其中缘由,但他觉得那三人不配杜玉烟,反而觉得林中水与杜玉烟更为相配,因此他想帮助林中水,希望林中水能打败那三派的弟子,赢得杜玉烟的心。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帮助林中水,只是觉得自从修习少林寺《易筋经》后,能听人说话,他就觉得自己或许能助林中水一臂之力。 林中水并不知道钟逸心中的想法,他只是觉得钟逸高兴,自己也就高兴。因此,看到钟逸为他的剑法鼓掌,他就更加认真地练习,招式变换间虎虎生风,毫无保留。 泰山派的付仙也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尽管她早熟且肩负着振兴泰山派的重任,她还是保留着少女的天性。当她看出林中水与钟逸之间确实没有什么隐情时,她心中的猜疑和警惕便消失了,不再怀疑林中水对钟逸有其他目的。她见林中水如此卖力地向一个又聋又哑的童子展示黄山派的剑法,心中有些不以为然,认为林中水作为七大门派的弟子,又入选来巫山潜修,这样做似乎有损七派的颜面。因此,当林中水将黄山派绝学玄天十二式前十一式演练完毕,气定神闲地站在两人面前时,她轻蔑地皱了皱鼻梁,轻哼一声说:“不过如此!” 林中水对付仙的评价不以为意,仿佛没听见,转而问钟逸:“钟逸兄弟,你觉得我这一套玄天十二式与《逍遥游》有何联系?” 钟逸这才想起林中水演练剑法的目的,面露苦笑,沉思片刻后,心中一动,蹲下捡起一块小石头,写道:“林大哥,《逍遥游》中蝉儿说:‘我决起而飞,抢榆枋,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九万里而南为?’这句话可以用成语‘适可而止’来概括。你要做的是适可而止的蝉儿,还是一飞万里的大鹏?如果你要做一只蝉儿,自然可以在榆枋间游飞,‘时则不至而控于地’;如果你要做一只大鹏冲天而起,你就不能适可而止,必须有鹏程万里之志。” 林中水听后立刻明白了钟逸的意思,但还是不明白这与他的玄天十二式有何关联:“兄弟,我还是不明白,这与我的玄天十二式有什么关系呢?” 第8章 初显身手 “是的,钟逸,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也弄不明白。”付仙同样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看了钟逸写的话,已经意识到钟逸确实有些独到的见解,不知不觉间,她也用起了家乡话。 钟逸见两人真的不明白,沉思片刻后才写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林大哥想成为一只蝉儿,只需掌握玄天十二式就足够了。但如果想成为一只大鹏,一飞九万里,就必须超越玄天十二式。例如,林大哥在使用玄天十二式的前六式时,可以更快一些,招式更简洁一些,不必过于繁复,用最简单、最快捷的招式击败对手,我相信这一定有效。” “何止有效,简直就是武学的精髓!但要做到这一点,太难了。如果有人能做到,那一定是武林中百年难遇的高手。”这番话并非出自林中水或付仙之口,而是站在他们身后的江天一剑将珂发出的感叹。 林中水、付仙和钟逸都吃了一惊,急忙站起来向江天一剑行礼。 江天一剑没有理会林中水和付仙,而是专注地看着钟逸说:“钟逸,你所说的确实是至高的武学道理,但人总是有限的,所以你的话在武林中很少有人能做到。那些能够做到你所说的人,一定是武林中百年难得一见的高人。” 钟逸听了这话,心中不服气,他自幼跟随齐己,不受约束,少年心性显露无疑,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手舞足蹈,轻快灵动地向场中飘去。 江天一剑等人看到他,觉得他行动如风,犹如魅影,不注意还以为他没有动过。江天一剑是武学大行家,立刻看出钟逸的门道,随手抢过林中水的剑,丢给钟逸。 钟逸接剑在手,立刻跳进场中,手中自然地使出黄山派的玄天十二剑前十一式,动作快如风,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他的确切位置,出剑更是出人意料,危险而难以预测,根本无迹可寻。 然而,江天一剑浸淫玄天十二式数十年,他不用多看也确信场中少年使的剑法正是黄山派的玄天十二式前十一式。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他看出这个少年从未真正学过剑,甚至握剑的手法都不对,可以说完全是个门外汉。 江天一剑眼中露出奇光,瞳孔放大,呼吸急促,表情显得有些呆滞。 钟逸很快使完玄天十一式剑法,回到三人面前,正想解释一下,却看见江天一剑的表情,立刻意识到自己今天有些自作聪明了,无意中让黄山派长老看出了自己的底细。钟逸心中急转,却想不出弥补的办法,于是不再多说一句话。 “唉,孩子,你刚才只是看了中水使了一遍玄天十一式吧?”江天一剑盯着钟逸看了许久,脸上表情变化万千,这才定下心神,注视着钟逸,语气无奈地问。 钟逸一时找不到否认的话,迫于无奈,只有点头承认。 “天才!我们都看走眼了!”江天一剑轻叹一口气,不再理会三个年轻人,表情显得有些孤独和可怜地走了。 付仙等江天一剑走进屋去,立即轻“哼”一声打破沉默说:“钟逸,我也使一遍我们泰山派的十八闪给你看,我不想让人说我占便宜。” 钟逸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不敢再乱说话,转头征求林中水的意见,希望林中水能出言阻止付仙,不再演示泰山派的剑法了。 林中水没有理解钟逸的意思,不在意地说:“付姑娘请便,我和钟逸兄弟只是为了讨论《逍遥游》与武学的关系,姑娘要演示一下你们泰山派的十八闪给我们看也无不可。” “我是向钟逸请教,不是演示给你看的。”付仙对林中水的话感到不悦,丢下一句,不再多说,立刻跳进场中,手中剑如闪电般跃动。 泰山派剑法与步法相配合,取材于泰山十八盘,名为泰山十八闪,剑法中自然蕴含泰山十八盘的险峻之意,剑理诡异而险奇,没有黄山派剑法的绵长意境,看起来让人眼花缭乱,稍不注意就有些跟不上。 “怎么样,钟逸?”付仙一闪落在钟逸面前,脸上带着些许担忧地盯着他,仿佛害怕钟逸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到了这个时候,钟逸也不好再装傻,说不懂付仙的剑法,想了想,又蹲下地去写出一行字:“天地悠悠,非止泰山险峻,姐姐的剑法要突破泰山的自然景观,就必须吸收天下奇景,方显正气磅礴,剑虹经天。《逍遥游》中说:‘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正是说姐姐的剑法所取有限,威力也就只此而已。” “你说要将天下奇险融入我的剑法中,怎么取?”付仙立刻明白了钟逸的话,立即追问核心问题。 “姐姐,你的剑理已经确定,就像日出的轨迹一样,目标既定,天下之路无不在你的脚下。即使这巫山,其险峻也不逊色于泰山,甚至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姐姐若稍加留意,必能从中汲取灵感。不过,我建议姐姐的剑法也应稍作调整,以免限制了剑法的发展。姐姐的剑法理论既然以奇山险峰为灵感,剑名也应与之相称,比如‘奇绝剑法’或‘山水剑法’。因为在我看来,姐姐的剑法中奇绝之意已足够,但绵绵之意尚不足,临场时可能让人如拆屋砖,一块块拆解。如果姐姐能在剑法中融入绵绵之意,让奇绝险融为一体,那么任谁也难以击败姐姐了。” 付仙对钟逸的话没有丝毫怀疑,她自己对此已有一定的认识,此刻听钟逸如此清晰地表达出来,比她自己想的还要透彻,不由心情激动,兴奋地叫道:“我的好兄弟,你果然是个小博学大儒,以后姐姐可不放过你,一定要让你教姐姐多读一些书,多给姐姐讲讲《逍遥游》。”她高兴之余,北地女儿的豪气尽显,伸手轻抚钟逸的头,满眼都是喜爱之情。 林中水见付仙如此,心中一动,也微笑着说:“姑娘收获不小,我姓林的也没想到,但姑娘应该知道这事最好不要乱说才是。” “不用你姓林的多话,你既然想到了,我姓付的也不笨,我也不会想不到。只是我不说出去,就怕有些人要把钟逸的事说出去,你姓林的又能怎么样,我们是不是要发个誓?”付仙转向钟逸,笑盈盈地说:“钟逸,跟姐姐去,昨天姐姐在树林里抓到一只美丽的鸟儿,我把它送给你玩。” “付姑娘——”林中水现在明白钟逸的好处,自然不想让钟逸跟付仙去。 “你也可以跟钟逸一起去嘛,我们三个人以后做朋友,不跟他们打堆,少生闲气。你也不象他们,没有他们讨厌,我虽然不想和你交朋友,但看在你与钟逸交朋友的份上,我们也可以算是朋友了。”付仙诚恳地邀请。 林中水听付仙这样说,心中哭笑不得,但看付仙表情真诚,便不好说什么,跟着付仙前往泰山派的木屋。 齐己见钟逸与黄山派和泰山派弟子交往密切,起初还担心两派弟子别有用心,但仔细观察后发现他们对钟逸并无不利之处,反而钟逸在教他们儒学,这才放下心来,任由钟逸与两派弟子交往。 自从悟戒大师将各派武学秘籍集中起来后,各派弟子来听齐己的课就少了,偶尔只有少林寺的圣光、黄山派的林中水、泰山派的付仙来听课,衡山派弟子隔一两天来一次,而峨眉派、青城派和华山派的弟子则完全不来了。齐己看到七派长老和弟子对儒学与武学的融合并不热衷,心中感到有些失落,若不是悟戒大师偶尔来探望,他都想向悟戒大师请辞,回巫山城继续做他的先生。悟戒大师自然看出青城等三派对齐己的儒学不感兴趣,但他自己也没有收获,自然不好强求青城、峨眉和华山派。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泰山派弟子付仙还天天来听课,因为泰山派长老并不是一个对儒学有好感的人,这次允许弟子来齐己这里,事情就显得不寻常了。 悟戒大师仔细调查后发现,泰山派和黄山派弟子与钟逸走得近,他们来听齐己的课,实际上是为了钟逸而来。悟戒大师对此有些不解,但仔细观察钟逸,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钟逸还是那个钟逸,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与泰山派、黄山派弟子在一起时显得更加活跃,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身有残疾的童子,反而像一个正常的童子。悟戒大师看不出钟逸的问题,也没有觉得泰山派和黄山派弟子与钟逸交好有什么不对,便没有说什么。 七派的合作刚开始,问题又出现了。原来各派拿出的武学秘籍都是武林中的绝学,各派大都没有人修成,可以说是武林中的不传之秘,秘籍本身就不像一般书籍那样可以轻易买到,往往是独一无二的。七派长老和弟子总共不过十四人,加上悟戒大师也不过十五人,但这十五个人都对这些秘籍感兴趣,即使修不成,也都想好好研究。因此,秘籍很快就出现了问题,被翻阅得破旧不堪。各派长老自然心痛,向悟戒大师提出要七派长老和弟子集中在一起学习,尽量减少损坏各派仅有的秘籍。悟戒大师没有意见。黄山派长老提出让人抄一份,各派收回自己的秘籍,问题不就解决了。各派长老对黄山派长老的话有些不解,但又提不出反对意见,只好同意。至于这个抄写秘籍的人选,七派长老根本无需商议,他们在这山上已有一段时间,谁可以担任这个任务,他们心中都很清楚,因此悟戒大师直接把这事交给了钟逸。 钟逸的字迹不亚于师父齐己,这得益于他自小又聋又哑,不能说不能听,只能写,日积月累,钟逸练就了一手好字,写得又好又快,一般人难以匹敌。 齐己听悟戒大师说起这件事,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当下便拒绝了。悟戒大师想了一想,明白了齐己的意思。悟戒大师深叹一口气,略作考虑后说:“不瞒施主,老衲来找施主弟子做这件事,事实上是多余的,因为那些秘籍大都有错误,一个没有修习过武功的人,别说分辩出真假,就是分辩出来了,恐怕也难以修成上面的绝学。老衲曾经告诉过施主,老衲要各派拿出各派不传的武学秘籍,各派确实拿出来了,但有些秘籍上所载武学,各派长老和弟子也不会,谁要想修成上面的武学就只能靠自己,别人帮不上忙。所以老衲才没有与各派长老商议,直接来请施主让钟逸去做这件事。再说,如果钟逸真的分辨出那些秘籍的真假,修成了上面的武学,施主也不用担心,老衲除了佩服,首先就收下钟逸,绝不会让他背上一个偷艺的名声。” 齐己听悟戒大师这样说,再不好说什么,心中对培养钟逸成材的打算不由自主地膨胀起来,立即答应了悟戒大师的请求,让钟逸去帮助七派抄写武学秘籍。至于悟戒大师的话,他相信钟逸不会让他失望,少林寺的《易筋经》那么难修习,钟逸已经可能修成了,现在再以《易筋经》为基础,那些各派认为不能修成的秘籍,一定难不倒钟逸。齐己感到兴奋,仿佛自己的弟子已经修成了那些秘籍,成为武林中的第一人,长成一个文武双全的美少年了。 第9章 七派比武 齐己在一阵兴奋之后,冷静下来,一个新的担忧涌上心头,让他不由自主地惊呼:“糟了,他们会不会杀人灭口?”尽管悟戒大师的话让他明白了情况,但齐己对七派的了解太深了,如果钟逸的情况真的被七派知晓,考虑到七派长老的为人,他们可能会对钟逸采取极端措施。尽管少林寺的慎悔大师和弟子圣光可能不会对钟逸下手,悟戒大师也可能会保护钟逸,但其他派别就未必有这么多顾虑了。想到这里,齐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真想追上悟戒大师,把钟逸要回来,不让他去为七派抄写武学秘籍。但齐己最终没有这么做,一个人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却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次日,圣光受悟戒大师之命,邀请齐己上山观看七派弟子的比武。齐己见到圣光,就像落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急切地问:“你的武技学得怎么样了?” 圣光自然不明白齐己心中的焦虑,认真地回答:“先生,我的武技自然没有学好。” 齐己听后,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圣光的手臂,无奈地说:“我看也是,你也帮不上我!”想了想又说:“以贵派悟戒大师之能都胜不过圣剑门弟子,圣剑门的武技就不问可知了。” “先生,你是说——”圣光想了想,还是不明白齐己的意思,满头雾水地猜测。 “我只是觉得悟戒大师费了这么大的心力,也许没有太大的作用。圣剑门弟子可能并不修习许多武技,但其技击之术依然凌驾你们七派之上,一统武林,可知武技一道应该还有别的秘诀,绝不会是集众而成。” “先生说的话师祖也说过,但是我们七派的秘籍就是这些,七派弟子修的也是这些秘籍,没有人知道圣剑门修习武学的秘密,只好集众碰一碰运气,看是不是能够想出一个办法来,修成能够对抗圣剑门的武技。” 齐己听了这话,再结合悟戒大师的话,心中的忧虑顿时消散,感到身体轻松了许多,不再与圣光多言,便领先出门去了。 齐己和圣光一路上山,看到各派木屋沿路而建,直上山头,最上面就是少林寺的木屋。他对七派的看法因此而有所改变,至少七派在这巫山山头上已经下了不少功夫,他们在对付圣剑门这一点上,大概有相同的想法,这才让他们没有像悟戒大师说的那样分崩离析,而是像悟戒大师希望的,维持了一个团结的局面。圣光一路之上为齐己介绍各派的住处,齐己也没有多话,心中想着七派确实不容易,至少在他们当前的情况下,他们还能保持反抗圣剑门的想法,这在武林中并非一般门派所能比拟。 山头上是一个亩大的草坪,齐己未曾来过,看到这个草坪,不由感到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山头上会是树林。草坪上的草已经少了许多,齐己一看便猜到这个草坪已被七派清理过,看起来清爽宜人,作为比武场地再合适不过。 草坪上已经到了少林寺的遗老悟戒大师、长老慎悔大师,他们看见齐己到来,都站起来与齐己行礼,并请齐己在悟戒大师身边坐下。齐己看到草坪的布置,便明白各派不会坐在一起,很可能是各据一方,他作为一个外人,自然没有资格坐一方,因此对悟戒大师的邀请也没有反对,如言坐在悟戒大师身边,与少林寺的人坐在一起。 稍后,黄山派长老江天一剑将珂带着徒孙林中水上山,同来的还有泰山派长老望仁大师和徒孙付仙姑娘。两派似乎因为弟子的关系,长老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融洽,一路说笑着上山,让悟戒大师和慎悔大师再也看不出两派之间还有什么芥蒂。他们与少林寺的悟戒大师和慎悔大师打过招呼,也找地方坐下,没有各坐一方。 悟戒大师对两派长老的和好感到意外,想了想,转身问齐己:“施主,你可知道钟逸与他们两派弟子交往吗?” “齐某知道。他们只是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与钟逸有共同的话题,他们走得近一些也是十分正常的事。”齐己立即诚恳地说。 “老衲也看出来了,就怕其他门派误会。” “是这样,齐某给钟逸说一下,让他注意一些。” “这倒不必了,他们能够和睦相处,总比别的门派弟子那样不相往来好一些。”悟戒大师立即诚恳地说。 华山派、峨眉派、青城派、衡山派的长老和弟子不久也相继到达。悟戒大师见人已来齐,转身让圣光将一套早已准备好的文房四宝放在面前,低声向齐己说:“有劳先生写七个号码,做成签让他们抽。” “这点小事齐某乐意做。”齐己回答。 悟戒大师见齐己开始写字,就转身向七派长老和弟子说:“今日在此聚会,老衲就不用多说了,仅有几点要求:一是比武只是较技,不准有任何伤人之举,否则将对失手的弟子再行考查,或者请换别人;二是比武百招为限,不必比出一个胜负,在座七派长老当能分出强弱;三是除暗器以外,比武弟子可以使用任何绝艺,以便七派长老对各派弟子有一个全面的认识。” “无量天尊,贫道有一个提议,不知道道友是否愿意听?”青城派长老立即接过话去说。 “贫道想起初听齐先生讲课,那个故事十分有意思,今日我们考查各派弟子,若仅限于武学似乎不够全面,何不也请齐先生出一题考查一下各派弟子的智慧,看看他们各自的反应。”青城派长老提议道。 此提议立刻得到了七派长老的一致同意,可见他们对齐己的学识印象深刻。悟戒大师见众人对齐己如此感兴趣,而齐己又是他提议请来的,自然没有异议,也点头表示:“这个提议很好,让我们看看各派弟子的智慧,也有利于我们各派长老因材施教。”转身向齐己说:“施主是否愿意出一题,以便让他们有时间多加考虑?” 齐己见七派长老已经商定,也不好推辞,略一思索便说:“既然七位长老如此提议,齐某就出一题,权当是七派弟子比武之余的调剂。诸位小朋友听好了。有一座山上的草长得很好,真是又鲜又嫩。有两个孩子在山上放牛,其中一个孩子叫小牛,他骑在大牛身上,大牛就不吃草了,这是为何?” “大牛是不是病了,先生?”泰山派弟子付仙抢着问。 “阿弥陀佛,先生已经制好了签,现在你们七个人来抽签,开始比武,答案等比武结束后再说。”悟戒大师抢先封住了众人的嘴。 七派弟子自然不敢为了回答齐己的问题而忘了比武,于是没有人再多说,纷纷上前抽签,然后一个接一个地交给悟戒大师验看,悟戒大师再转给各派长老。抽签的结果,华山派弟子花一生第一,泰山派弟子付仙第二,峨眉派弟子将今第三,少林寺弟子圣光第四,青城派弟子程飞第五,黄山派弟子林中水第六,衡山派弟子杜玉烟最后出场。由于抽签过程无人作假,七派长老和平共处,弟子们也就没有异议,比武便顺利地开始了。 花一生与付仙比武,根据以往七派长老对各派弟子的观察,华山派弟子花一生应该比付仙略胜一筹,毕竟付仙是个女孩子,理应稍逊一筹。然而,比武开始后,付仙却出人意料地表现突出,华山派的风剑九式不仅被付仙的十八闪压制,花一生使出华山派少有人能修成的云天三式也仅与付仙打成平手。而且付仙越战越勇,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将有更大的机会击败花一生,这让在座的各派长老都感到难以置信。 在座的七派长老,不说泰山派长老望仁大师感到意外,其余六派长老和悟戒大师更是震惊。他们仔细观察后,发现付仙的剑法中自然流露出一股大气,这绝非一般剑法所能达到。而泰山派的十八闪剑法以奇绝之式施展,大有扫荡凡俗之势,以至于在座的七派长老和悟戒大师甚至怀疑付仙使的是否真的是泰山派的十八闪剑法,实际上她使的确实是,没有一丝差错。 百招数满,付仙得意地“格格”娇笑,不顾花一生的愤怒,向众人行了一礼,自己迈着春风步回去了。 “阿弥陀佛,老衲想这一场判泰山派弟子胜,华山派弟子负,诸位没有异议吧?”悟戒大师望着付仙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目光,口中这样无意识地问。 “无量天尊,这一场泰山派胜得毫无争议,只是贫道想向望仁道友提一个问题:此套剑法与贵派佛罡合用,其威力如何?大家可能已经看出来了,姑娘所使剑法中已经融入了儒道正气,加上佛光之广大,这一套剑法恐怕将成为绝代之学。”青城派长老注视着付仙说。 “阿弥陀佛,贫僧惭愧!这孩子也许是听了齐先生的课大有所悟,才至如此,不过只是开了一个头,还需加意提炼,方能大成。”望仁大师谦虚地回应。 “阿弥陀佛,看了女施主的剑法,贫僧相信我们似乎已经走对了路!”峨眉派长老注视着付仙说。 “好,现在先不谈了,希望余下的弟子还有惊人的表现。现在峨眉、少林寺弟子上场。”悟戒大师见众人已经心动,心中不由高兴起来,为了不让众人说出一些话来,他便出言阻止七派长老再议,提议峨眉、少林寺弟子上场。 峨眉派弟子将今与少林寺弟子圣光很快决出了胜负,没有出现令人惊讶的表现。圣光胜在功力深厚,招式奇绝,而将今的失败也在意料之中。将今功力不足,剑法诡异,没有得到峨眉派剑法正大光明、博大精深的真传。 各派长老看将今和圣光没有使出超出他们预期的武功剑法,心中有些失望,没有人发表意见。悟戒大师又叫出青城派弟子程飞和黄山派弟子林中水比武。林中水不是程飞的对手,这已经是七派长老和弟子的共识,即便是黄山派长老江天一剑也承认,林中水不可能击败程飞。程飞已经二十岁了,比林中水大了五六岁,修为比林中水高也是情理之中。 林中水不愿让七派长老维持他们原有的看法,开始时并未施展任何奇绝的剑法,而程飞则一直占据上风,逼得林中水满场游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败下阵来。 时间不长,七派长老逐渐察觉到林中水的退步并非无力反击,而是有计划的策略。他们推测林中水可能是以退为进,通过退让来化解程飞的猛烈攻势,寻找反击的机会。七派长老观察到林中水的剑法中还留有余力,似乎并未完全施展,若非功力不足,那就是有意隐藏实力。他们期待着林中水是否会展现出那股隐藏的力量,从而击败程飞。 青城派长老尤其难以置信林中水能击败自己的得意门生程飞,因为程飞在青城派年轻一辈中是出类拔萃的高手。如果程飞败给了黄山派的林中水,那将意味着青城派的地位受到挑战。因此,青城派长老向程飞示意,要他施展青城派的不传绝学夺天三式,无论如何都要击败林中水。 程飞自然也不愿败给林中水,立即施展出夺天三式,顿时让林中水陷入困境,似乎难以招架。然而,林中水初接夺天三式时虽有些慌乱,但还是成功地应对了第一招。接下来的招式即便再为精妙,他似乎也能够应对。 “慎悔,你认为黄山派的玄天十二式真的达到了如此神奇的地步了吗?”悟戒大师看着林中水的剑法,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语气中带着疑问地问少林寺长老。 慎悔大师沉思片刻后说:“长老的意思是说玄天十二式已经脱胎换骨了吗?” “而且与泰山派的十八闪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这恐怕要问齐施主了!”慎悔大师回答道。 第10章 避开话题 齐己听慎悔大师如此说,心中有些无言以对,他未曾料到弟子钟逸的影响竟如此深远。但既然悟戒大师和慎悔大师都在等待答案,他便不得不思考出一个回答来应对两人:“或许是因为钟逸向他们讲解了儒道与武学的关系,他们听后有所领悟。” “噢,这倒是个合理的解释,但老衲还是有些疑惑。”悟戒大师看到林中水已经成功接下程飞的夺天三式,便不再关注那边,转而继续询问齐己。 “齐某自从来到这里,闲暇时与弟子讨论过这个话题。钟逸因天生残疾,少受外界影响,对此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虽然他的言语可能显得幼稚,但其中的道理似乎颇为有用。这两派弟子与钟逸交好,可能从中吸取了一些。比如人性与武学的关系,武学与人的融合等,他相信如果将人的习性融入武学,让武学与人融为一体,可能会有所改善。在我看来,武学实为人学,是保护人的学问,是强健人体的学问,是杀人的学问,总之,武学无不是因人而成,因人而失。因此,说武学是人学,自有其道理。” “阿弥陀佛,这两派弟子听进了先生的话,将来境界不可限量。可惜!可叹!如果钟逸不是聋哑残疾,恐怕会是一个习武的上上之材。” “大师过奖了。钟逸这孩子思维活跃,但终究是孩子天性,有些异想天开,实际修习武学却并非如此出色。贵寺的《易筋经》,齐某教了他几年,至今他还没有修得十分之一呢。” “也许其中另有原因。噢,慎悔,告诉他们不用再比了,判青城派胜,黄山派败。” 慎悔大师按照悟戒大师的指示说了,结束了林中水与程飞的激烈对决。七派长老听后没有多说什么,似乎都在沉思一个问题。慎悔大师见状,也不好立即让衡山派弟子上场与泰山派弟子比武。 稍后,青城派长老起身向慎悔大师行了一礼说:“贫道想说一句话,希望各位见谅。刚才本派弟子程飞与黄山派弟子林中水比武,各位都看到了,本派弟子程飞是胜了,但是否真的胜了,贫道也难以说清。黄山派的玄天十二式剑法,我们各位可以说都很熟悉,即使不明其剑诀剑理,招式对我们来说也绝不陌生。但刚才黄山派弟子林中水使出的剑法招式虽无多大变化,其剑理却与以往大不相同。仅此一点,已使这一套剑法,突破了常规,成为一套绝世剑法。因此,贫道不得不问一问,这是否是儒道之功?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们其余各派长老、弟子也听了齐先生多天的课,为何没有一点收获?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黄山、泰山派的合作诚意就值得考虑了。” “阿弥陀佛,老衲可以对此作出解释。”悟戒大师接过话去,沉声宣了一声佛号,接着说:“刚才齐先生已经向老衲说明白了,其弟子钟逸与两派弟子交好,将他们师徒闲来无事谈论儒道与武学的关系告诉了他们,两派弟子悟性不差,这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为此,老衲想请齐施主就此课题找时间与诸位道友好好谈一谈,以齐先生之才,虽不通武事,但定能给我们带来振聋发聩的见解,让我们对各自所学有新的认识。” “如此就好,否则我们真是败得冤枉了。”华山派长老语气平和地说。 “诸位道友没有异议就好。老衲认为今天的武学比试不必再进行,等一年后再继续。衡山派弟子虽然没有上场,相信在座各位已有一定的了解,我们就不再耽误时间了。”悟戒大师不想再听到任何可能破坏七派团结的话,于是转向齐己说:“齐施主,该你了。请你观察一下他们各人的急智如何,不必客气,明白地给他们指出最好。” “道友此话甚是,贫道支持先生。先生不必给他们留面子,谁好谁差都给他们指出来,否则他们还以为自己是最好的呢。如果能让他们心中有所警醒,好好用功,不再自满自大,也是一件好事。”青城派长老玉玄道人立即表示同意悟戒大师的话。 齐己看到各派长老都点头同意,看他们的样子确实对各派弟子的表现都不满意,便站起来微笑着向七派长老行礼说:“既然如此,那就请七位小朋友自己说一说你们的答案吧,等你们说完了,齐某再评一评你们的答案,如果有不对的地方,你们也可以提出来。” 七派弟子这一次没有人踊跃回答了,反而相互观望,生怕自己说错了,影响自己的成绩,再给各派长老留下不好的印象,在这山上就没有面子了。悟戒大师见了这种情况,暗中皱眉,转向圣光,示意圣光先说。 圣光本不想带头,但又不敢违抗长老之意,只好宣了一声佛号说:“小僧认为大牛不愿意小牛骑它。” “呵呵,大牛不愿意小牛骑它就不愿意吃草吗?我可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我说是大牛吃饱了,或者生病了,它就自然不吃草了。”付仙今天胜了一场,十分得意,表情有些张狂地说。 “我认为大牛是一头野性难驯的牛,有人骑它,它自然要反抗,没有兴趣吃草了。”华山派弟子花一生气付仙不过,立即接过付仙的话说。 “我认为小牛骑着大牛走,不让它吃草。”程飞十分自信地说。 “先生,可以说别的原因吗?”衡山派弟子杜玉烟站起来深福一礼问。 “姑娘不用客气。我已经说过了,任何答案,只要是姑娘想得到的,都算数,都是姑娘的答案。” “多谢先生!弟子认为大牛不是一头牛,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杜玉烟表情自信地说。 在场众人听了杜玉烟的回答,不由全都望着杜玉烟,心里虽然有不同的答案,眼里则全是赞赏的意思,不管对不对,她的回答总有了一些新意。 “如果是别的东西,山上有吗?除了石头,两个放牛娃会把石头称做大牛吗?”峨眉派弟子将今讨好地说,意思显然含有让杜玉烟改口的意思。 “不用你管我的事。我的答案就是大牛不是一头牛,是别的东西。”杜玉烟坚决地说。 “好吧!”将今做了一个讨好又无奈的动作,接着说:“我认为大牛没有机会吃草。” “我认为杜姑娘的回答正确,也许大牛是一条凳子也说不一定。”林中水微笑着说。 “阿弥陀佛,老衲真想就知道答案,但今天非只是回答齐施主的问题,还有评述各派弟子的意思,所以老衲请先生先不要说出答案,先评述一下各派弟子的急智。” 齐己听悟戒大师又提起这事,想了想还是不想直接评述七派弟子,希望七派长老有一位出面为自己解围。七派长老一个个全是一付静听齐己评述他们各派弟子的表情。齐己到了这个时候,他就不能不自己想办法了,心里把七派弟子的答案想了想,他就有了解困的办法。 “悟戒大师即如此说,齐某就只好现丑了。不过,在评述各派弟子的答案以前,齐某想先问一问衡山派弟子杜姑娘和黄山派弟子林中水,因为你们的答案是一样的,且林中水是附议,所以这个问题就由林中水来回答。”齐己见各派长老没有意见,还是一付急于知道答案的表情,就向林中水问:“林老弟,你又为什么,依据什么认为大牛不是人,而是一条凳子呢?作为一个放牛娃,他们出去放牛有必要或者可能带一条凳子出去吗?” 林中水站起来,脸上有些红,表情很不正常,还是回答说:“先生,我只是说可能是一条凳子,并没有说一定是一条凳子。” “好吧,总之你认为大牛不是一个人是吧?” “是的。因为先生的问题并没有说大牛一定是一条牛,当然大牛就有可能是别的东西。既然大牛有可能是别的东西,大牛才有可能不吃草,否则,是牛就一定要吃草,不管是病牛还是好牛,是有人骑的牛还是没有人骑的牛,是受人控制的牛还是没有人控制的牛,正如人要吃饭一样,完全不是一个问题。先生既然把这个问题当成一个问题提出来了,问题又是有关牛吃草与不吃草,那牛就只能不是牛了。” 林中水说了这许多话,说得如绕圈子,顿时将在场的人说得昏了头,但他们还是听出了一个大概,觉得他说得恐怕没有错。同时,林中水的话落在几个智耳里,却如暮鼓晨钟,顿时将聋聩的思维震醒,对林中水的看法大为改观。 齐己就是智者之一,他也听得有些慎着了,没有想到小小的一个问题给林中水一分析,竟然如此复杂,又给他说得条理清楚,表述明白,这就说明林中水确实是一个大有慧根的年青人。 “齐施主。”悟戒大师见齐己久未发言,便出声提醒。 “唔,杜姑娘,你认为林兄弟的回答正确吗?你自己的答案又是什么呢?”齐己表情一振,急忙接过话头,打破了冷场的局面。 杜玉烟优雅地起身,向齐己行了一礼,然后目光流转,环视全场,才开口道:“先生,弟子的回答并不像林少侠那般复杂,但大意相同,如果大牛不吃草,那它就不是牛,只能是别的东西。” “好!两位请坐。”齐己目光扫过全场,见到七派长老若有所思,心中已有定计,微笑着说:“你们五位还有补充吗?” “先生,弟子有一事请教。”青城派弟子程飞起身拱手说。 “程兄弟请讲。齐某已经说了,你们五位有什么话都可以畅所欲言。” “如果大牛不是一头牛,先生在问题中使用‘骑’这个字,对我们回答问题就构成了误导。” “确实如此。程兄弟心思细腻,性格沉稳,是难得的人才。”齐己赞许地说。 “先生,贫道认为您对程飞这小子的赞誉有些过头了,若说这小子愚笨,贫道认为更恰当一些。”青城派长老立即说。 “阿弥陀佛,道友此言老衲有些不解?”悟戒大师为齐己解围,示意青城派长老自己把话说得明白一些,以免齐己得罪青城一派。 “道友误会了。”青城派长老连忙解释:“贫道并非说先生不对,而是知道程飞这小子虽然心思细腻,沉稳有余,但与黄山派弟子林中水相比,他就逊色多了。黄山派弟子林中水见微知着,推理严密,悟性极高,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然后转向黄山派长老江天一剑,单手一礼说:“将长老,贫道为黄山派贺,你们确实找到了一块好材料。” “玉玄道长过奖了。”江天一剑起身回礼说:“说到贵派弟子程飞,心思细腻,性格沉稳,正是修习青城一派上乘功夫的好材料,老朽真心为青城派贺。” “好说。总之,他们各有千秋。”悟戒大师总结道。 “阿弥陀佛,衡山派杜姑娘也不差,诸位以为然否?”泰山派长老望仁大师双手合十说。 “道友过誉了。”衡山派长老天行道人回礼说:“诸位,我们还是听一听齐先生如何评说吧,贫道相信以齐先生之才,一定还有让我们茅塞顿开,耳目一新的评述。” “此话有理!”华山派长老立即附和。 “如此,请齐先生继续说。”悟戒大师没有多想,也接着说。 齐己见天行道人为了本派弟子不给六派长老注意,又将问题抛给自己,心中感到无奈,沉思片刻后说:“其实刚才黄山派和衡山派弟子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用不着齐某再多说了。大牛不是牛,正如小牛不是牛一样,他们都是放牛娃,无事玩耍,相互骑着玩而已。” 在座的人听后,都恍然大悟,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第11章 修炼秘籍 “请问先生。”随着这一声呼唤,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说话者——峨眉派弟子将今。他站起身,向在场的众人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面向齐己提出疑问:“先生,回答这样的问题似乎不能用常规思维?” 齐己一时未能领会将今的深意,也不想过多揣测,心中一动,便说:“将兄弟确实非同凡响,洞察问题之深,如此下去,必有大成。至于思维,正如手之两面,思维也应如此。” “阿弥陀佛,今日到此为止,我们就此散了吧。”悟戒大师的话音刚落,七派长老便纷纷起身,向山下走去。悟戒大师留住了齐己,环顾四周,见只剩下圣光一人,便微笑着说:“施主,您对武学的见解今天已有明断,少不得要专设一课,让施主为大家详细讲解。这且不提,老衲想问的是,施主是否对老衲集众修习武学有所看法?” 齐己听悟戒大师如此发问,明白无法回避,沉思片刻后坦率地说:“齐某认为此举用处不大。” “阿弥陀佛,老衲的担忧果然被施主看穿了。是否因为圣剑门的武学过于精深,修为另有秘诀?” “大师早已知晓结果,为何还要这样做呢?”齐己真的感到不解。 “老衲也是无奈之举,各派已忍无可忍,若不找些事情让他们忙碌,恐怕他们就要闹出事来了。不过,现在老衲已经找到了解决之道,也许要不了二三十年,最多五十年,武林定能从圣剑门的魔掌中挣脱。” “大师恐怕要失望了。”齐己自然听出了悟戒大师话中的深意。 “老衲老眼未花,看问题向来准确。正如今天施主不愿得罪各派长老和弟子,黄山派弟子最优,衡山派弟子次之,施主并未一一细说。” “大师若让齐某说,齐某就要真的涉足武林了。” “老衲也不想施主涉足武林,但今日各派长老已经看出施主的价值,恐怕以后他们会给施主找些事情做。施主学富五车,贯通古今,旁涉佛道,对问题的看法往往直击核心,虽不习武,对武学一道也一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我辈习武之人,缺少的就是对一些问题的实质性认识,这才使我们在一些枝节上耽误时间,误了大好一生。这就如同一个人站在高山之巅,眼前一目了然,若他愿意下山,山下的道路就在他眼前,若想去某地,他就不会走错路。” “大师恐怕过奖了。” “老衲已经把武林的命运押在施主身上了。” 齐己听悟戒大师如此说,心中不由苦笑,但想到弟子钟逸或许因此不再有事,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此后,山上的七派长老和弟子果然常来找齐己,说是无事,但谈话总是不自觉地转到武学上。齐己早有准备,也不让七派长老失望,将自己的一孔之见详细地告诉他们,并且按照悟戒大师的要求开设课程,这才避免了七派对他的误解。七派长老都是武学修为不凡的前辈,对齐己的话一听就懂,但要按照齐己的建议去做,却并非易事。齐己不会武功,各派长老都清楚,所以即便他们觉得齐己的话对他们没有帮助,也找不到齐己的头上,更无法责怪齐己。 钟逸晚上回来,齐己想起悟戒大师的话,随口问:“你这一天都抄了一些什么,有少林寺的《易筋经》吗?” 钟逸没有明白师父的意思,立即提笔写:“有少林寺的《易筋经》,还有少林寺的《达摩佛手》、《达摩剑谱》;峨眉派的《佛光神功》、《乱云剑谱》、《佛祖神掌谱》;华山派的有《风剑九式剑谱》、《云天三式剑谱》;泰山派除了《十八闪剑谱》,还有《佛罡》;青城派有三本秘籍,《玄门神罡》、《青灵剑法谱式》和《夺天三式剑谱》;黄山派的《玄天十二式剑谱》我已经会了,只有《玄天罡气》我不会;衡山派只拿出了《南火神罡》和《冲天八式剑谱》,总共是十七册,我今天全都看过了。弟子觉得那些秘籍上有错别字,有些穴位也和我学过的不对,因为不敢多问,我就给他们照抄上去了。” “真有错别字和错了的穴位?”齐己虽然早已知晓,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因为七派已经这样了,还是这样没有诚意合作,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钟逸没有察觉到师父的惊讶,又写道:“是的,师父,我们常看的书也有错字,那些秘籍有几个错别字也很正常呀。” “不管对错,以后不准向任何人提起这事,最好把这事忘了,你记住了吗?”齐己沉思片刻,俯身贴近钟逸耳边,严肃地说。 钟逸见师父说得如此严重,不敢多言,立刻点头答应,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解。齐己自然看出弟子的困惑,想了想决定向他解释清楚,以免他忘记了自己的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是故意的,目的是不想让人了解他们门中的秘密。我猜,除了少林寺的秘籍外,其他门派的秘籍都有意地写错了一些地方,对吧?” 钟逸听师父这么一说,眼神顿时亮了起来,连连点头,表示齐己猜得没错。 “师父并非猜测,而是他们七派本身不和,合作缺乏诚意,这事悟戒大师也清楚。悟戒大师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你也不要多事。悟戒大师的目的并不在于让七派弟子修成武学,至于悟戒大师的真正目的,我们就不要深究了。对了,你是不是记下了那些秘籍的内容?”齐己问。 钟逸听师父这么一说,便不再纠结秘籍对错的问题,听到师父询问,他点了点头,又写道:“师父,我可以学习那些秘籍吗?” 齐己早有此意,见钟逸这样问,正合他的心意,便说:“你当然可以学,但必须做到两点你才可以学,否则你就不要学。”齐己见钟逸认真听自己说话,便继续说:“一是只能在我们屋子里修习,而且要注意有人偷窥,总之是绝对不能让他们七派的人看见,知道一点风声;二是以后不准使用,无论是在山上还是在山下,即使遇上生命危险,只要有人认得出来,你就不准使用,以免结怨七派。” 钟逸听后,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意思很明显:“我学来做什么?”齐己看到钟逸的表情,便明白他的疑惑,立即严肃地说:“为师说让你学,并不是让你学七派的武学来使用,而是让你以七派的武学为材料,自己创出自己的武技来使用。就像你借别人家的砖来修建自己的房子,绝对不能不修自己的房子而搬到别人家里去住,何况是未经允许,擅自入住。” 钟逸终于明白了师父的意思,也没有觉得师父让他偷学七派的武学有什么不对,他认为师父让他修习七派的武学,只是用七派的武学创造自己的武学,没有什么不对,即使七派知道了,他用的不是他们的武学,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此后,钟逸早出晚归,辛苦了十多天,这才将七派拿出来的十七册武学秘籍抄完。七派没有为难钟逸,可能与他们提供的秘籍有问题有关。 钟逸有过目不忘之能,抄了十多天的武学秘籍,脑子里就记了一脑子的武学秘籍。他事先有意记忆,等抄完那些武学秘籍,那些武学秘籍就全跑到他脑子里来了。那些武学秘籍字数不多,多的是图画,钟逸记起来十分容易,记得多了,就发现有些秘籍内容类同。钟逸还怕忘了,或者记不清楚,晚上回来又想上几遍,再给师父齐己说一说,那些武学秘籍就让他倒背如流了。 钟逸开始修习那些武学秘籍,但峨眉派弟子将今负责为他们师徒打杂,常常不请自入钟逸的屋子,根本不让钟逸有一时半刻的清静。齐己已发现将今有些不好的习惯,自然知道钟逸的难处,却无法帮助钟逸,还是钟逸自己想出了一个办法,这才把将今支开。 将今自从比武以后,对林中水和付仙的武功猛增十分在意,本来以为是齐己的儒学对他们起了作用,但时间一长,他没有一点收获,又想起林中水和付仙与钟逸交好,两人的武功增加,说不定与钟逸有关,这才找上钟逸。钟逸看出将今的意思,便打出师父的旗号,告诉将今《老子》上有些内容与武学有关。将今得到钟逸这话,自然不肯放过,立即去研究《老子》,再也没有时间打扰钟逸了。 钟逸经过将今的事,虽然年纪小,却从中吸取了教训,警惕之心大增,再也不敢去修习七派的武学秘籍。但他心里又放不下,急切无奈之下,总算想出了一个办法:先好好思考那些秘籍,等校正好了,研究清楚了,再找地方修习,也许还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齐己听了钟逸的办法,顿时感到这个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已经不需要自己为他的事情担心了,他已经可以照顾好自己了。齐己心里自然十分高兴,但内心深处又不由自主地升起三分失落,却又说不清楚是为什么。齐己内心复杂,没有说什么,让钟逸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等有结果了再告诉他。 钟逸这次走对了路,七派的内功心法,除了少林寺的《易筋经》是钟逸修习过的,其余五派的内功心法也不比少林寺的《易筋经》差多少。钟逸在校正的过程中,配合以往学过的穴位之学,逐渐搞清楚了人体内一些不为人知的穴位。正像从甲地到丙地,中间一个乙地不为人知,在搞清楚甲地和丙地以后,乙地就自然显现出来了。钟逸利用这个办法,很快就提出一套气血运行路线图,再加上一些偏穴、支穴,只要打通了,人身上必定充满真气,抬手提足必定无坚不摧,身上布满真力,不怕刀剑拳掌落在身上。 钟逸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师父,又见将今似乎没有收获,又开始乱闯,他就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师父。为了修习他自创的功夫,钟逸开始装病,躺在床上不起来了。 齐己信以为真,急得想下山求医,又发现钟逸目光闪烁,扫了一眼旁边的将今,齐己就明白钟逸是装的了,至于为什么,他虽然不清楚,但大体是为了练习七派的武学。齐己谎称钟逸的病是先天带来的,每年都有一个月会这样,过后就没有事了,还说钟逸的聋哑与此病有关,谁能治好钟逸的聋哑,钟逸的病就算治好了。七派长老有几个对医药有些研究,听了齐己的话,也没有一个人敢自告奋勇给钟逸治病了。 第12章 自创功法 钟逸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他自创的内功心法却仍未修成,这让他意识到修成这种自创的内功并非如他所想般容易。他将此事告诉齐己,本想让师父给出一些建议,但齐己对此似乎并不太在意,简单询问后便不再深究钟逸的内功心法。 “为师已经想了一个十分贴切又好听的名字,你这种内功心法就叫一元气功吧,你看如何?”齐己提议道。 “师父!”钟逸用手势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齐己见钟逸急了,不禁笑道:“小孩子心性,就是急躁!你见过谁一天就吃胖了,谁一年就长大了?你才修练了一个月,已经修通了一半穴道,已经是天下之奇了。你还不满足,还想怎样,是不是一夜之间就让你修成这种你自创的内功心法?就是这样,要是让七派的人知道了,他们还不气死,也许还要共同讨伐你,杀死你这个让他们没有一点自信的人,或者逼你教他们。你不是看见他们为了本派秘籍,即使面对圣剑门天大的威胁,他们也不想拿出真的秘籍来吗?可知他们对武学十分在意,象你这样修习武功,更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我这样说也不是说守秘不好,只是觉得他们做得太过分了,为了一己私利,不顾轻重缓急,就不是一个有正义之心的人的做法了。但是,话又说回来,要是在平时,他们这样做也是减少麻烦、保持门派不坠的不二法门,否则,依为师看别说是你根据他们的内功心法提炼出来的内功心法一元气功,仅是他们的内功心法,只要丢出一册,保证会有许多人不要命去抢。好啦,话我已给你说得不少了,你自己要注意点,好好保护你自创的一元气功,不要轻易告诉人。至于你修习一元气功一时难成,也没有什么要紧,你年纪还小,有的是时间,只要你坚持修习,总有一天会修成。对了,你既然修成了一元气功,武技也该好好想一想,看是不是能够想出一点东西来。不过,据为师看来,这武技可不是想出来的,而是在无数次的搏斗中,依据前人所留的武技体会出来的,所以为师让你好好看一看七派的武学秘籍,最后全部练会,等以后看得多了,经得多了,再说提高、提炼的话。” 钟逸听了师父的话,真的又认真研究七派的武学秘籍,时间长了,钟逸还真的从七派的武学秘籍中提取出一套步法、七招剑法和十二式拳掌之学。为了修习他自创的武学,钟逸给齐己说了一声,就在一个晚上悄悄离开巫山圣泉峰。 齐己本来不想让钟逸离开圣泉峰,但自己的木屋并不适合钟逸练武,他也就没有选择,只能让钟逸一个人离开。钟逸年纪虽小,也从未离开过齐己,但齐己想到钟逸这段时间的表现,他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千叮咛万嘱咐,让钟逸走了。齐己虽然不放心,但也知道钟逸将来终归要一个人面对人世间的一切,现在不让他去锻炼一下,将来他也没有能力面对他面前的一切困难。 山上七派的人对钟逸的离开并没有引起注意,钟逸在离开前一个月又装病,没有与山上七派的人多接触,此时离开了,七派长老和弟子也没有人当一回事,即使是黄山派长老、泰山派长老略微猜到一些,也不敢就说钟逸是去修习七派的武学去了。齐己对山上七派说钟逸回城里去了,学馆长久没有主人,也不是个办法,七派长老和弟子就更不把钟逸不在的事当一回事了。 钟逸这一去就是一年,等他再回山上,齐己已经有些认不出他了。钟逸身材长高了一些,看起来已经是一个半大少年了,脸上虽然还是一付童子的表情,眼中已没有那种幼稚的光彩了。齐己见钟逸好象真的回城里去换过一身衣服,心里就不由对钟逸这一年做些什么担心起来,避开七派值役的弟子,这才认真问钟逸这一年的经历。实际上钟逸也没有什么经历,他这一年就全在上游一座山洞里修习七派的武学和他根据七派的武学自创的武学,直到昨天,钟逸才进城去,看了看学馆,没有什么要他管的,他才又上山来。他还怕山上七派的人问起他,这才换过一身合身的衣服,装得好象真的从城里上山一样。 齐己听了钟逸说过年来的经历,对钟逸的表现十分满意,想了想才说:“你说的三处穴道是不是玄关、会阴和天门?我听他们说过,这三处穴道可不是容易打开的,武林中打通玄关的人少之又少,只要打通了,就是武林中的绝世高人,象悟戒大师,听说才在不久前打开玄关,别人就根本不敢想这件事;会阴穴通了,可以阴阳调和,与天地同寿;天门打开了,那就是神仙一流了。你小小年纪,先前修习少林寺《易筋经》就打开了玄关,现在修习一元气功,经过一年的苦修就有这样的成就,师父已经是大喜过望了,所以你也不要心急,慢慢来,照你修习的进度来看,你一定能够在不久的将来打通玄关要穴。” 钟逸听了师父的话,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让齐己一时弄不明白,想一想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说那些各派的人说谎,他的话对,他不久就能够打开玄关了。齐己也没有感到意外,他对这个犹如亲生儿子一般的少年的奇异能力已经习惯了,他就是说他再有什么新的成就,齐己也相信,并且绝不怀疑。虽然如此,齐己还是再次嘱咐钟逸,千万不要让七派的人看出他学会了武技,更不要让各派知道他学了七派的武学秘籍。钟逸听了这话,脸上就不由浮现几分苦色,齐己立刻看见了,顿时明白了钟逸的意思,抬手就给钟逸打去。钟逸的修为已经不是齐己能够想象的,轻轻一闪就让开了。 齐己没有打到钟逸,也没有生气,心里还觉得有些想笑,脸上浮现三分微笑问:“是咋个回事,是不是黄山派和泰山派的人知道你的事了?” “我……”钟逸提笔写:“泰山派长老曾经看见过我比划七派的武学,让我传一些给付仙姐姐。” 齐己看了钟逸写的字,没有再生气,想了想说:“看来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把这事说出去,你只要让他们的武功有些提高,至少在这山上我们师徒是安全的,以后就难说了。哎呀呀!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呀!”齐己突然惊叫一声,并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副无计可施的表情。 钟逸看师父这样,已知道自己闯祸了,上前拉了拉齐己的衣袖,一副小儿表情。齐己扭头瞪了钟逸一眼说:“一年之期已经到了,他们就要比武,看一看七派弟子这一年来有些啥子进步,如果你所说那些秘籍有误是真的,少林寺、青城派、峨眉派、华山派和衡山派弟子的进步一定很小,泰山派和黄山派弟子的进步一定十分突出,他们不怪自己,必定要怪我,进而有可能查到你的身上来。” 钟逸听了这话,想了想写出一行字:“师父可以告诉他们《逍遥游》与武学有关,我就是以《逍遥游》上的话告诉他们一些武学秘诀的。他们也许还会从《逍遥游》上找出一些武学原理,对他们对付圣剑门也有好处。” 齐己看了钟逸写的话,不由长叹一口气说:“唉,钟逸呀!你心胸开阔是好事,师父也为有你这样的弟子高兴,但是你想过没有,你的聪明给七派的人知道了,以后我们师徒还有立足之地吗?说不定一个不小心,我们就要给他们关押起来,在他们的牢狱中度过一生,也许还有性命之虑。为师已经五十多岁了,死了没有啥子关系,你可是花样年华,一切才只是开头,你要是给他们害了,师父一生的心血就白费了,你也浪费了你的聪明才智呀!即使你学了一身的武学,是不是能够保护你自己,师父也不晓得,而且你年纪实在太小,又没有一点经验,你真的能够以你学的武学保护你自己吗?能够应付武林中那些想害你的人吗?能够对付圣剑门吗?你即使打败了所有这些人,以你的胸襟,你又是不是在以后的生活中对付得了那些阴谋诡计?泰山派和黄山派是前车之辙,以后你做事一定要先想好,不要做了才想。师父一介寒儒,无勇无力,就是想帮你已帮不上你,你不自己小心一些,你就真的让师父白费心思了呀!” “师父,我会小心,你别为我担心了。”钟逸用手势表达着他的决心。 齐己明白再多说也无益,恰逢衡山派弟子杜玉烟来邀请他参加七派弟子的比武大会,于是他便没有继续对钟逸进行训诫。杜玉烟见到钟逸归来,没有表现出惊讶,反而显得十分高兴,邀请钟逸一同观看七派弟子的比武。 正如齐己所预料的,这一次的比武并没有真正进行,反而因为七派秘籍的问题而闹得不欢而散。同时,七派长老已经察觉到齐己师徒有些异常,华山派和峨眉派的弟子在长老的默许下,跟随黄山派和泰山派的弟子搬进了齐己的木屋,名义上是来受教,实际上却是想探究付仙和林中水武功提升的原因。 钟逸看到这四个人相继住进木屋,林中水和付仙的意图十分明显,但将今和花一生的意图却让他感到困惑。齐己虽然知道两人的来意,却没有向钟逸说明,希望钟逸自己处理,以此锻炼他的能力,让他能应对未来的一切挑战。钟逸没有多想,木屋里住进两个不明来意的人,对他来说影响不大,最多就是让他练功时感到不便。幸运的是,钟逸与林中水同住,林中水知道钟逸学过少林寺的内功心法《易筋经》,因此钟逸可以像林中水一样进行坐功,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通一元气功的玄关。白天,林中水和付仙在木屋后新开辟的土坪上练招式,钟逸也可以借两人的招式来印证自己的七式剑法和十二式拳掌之学。 林中水和付仙对钟逸深信不疑,练功时从不避开他,甚至有意邀请他观看,并请他提出改进意见。钟逸看过两人的剑法后,心中大为失望,忍不住心中的不满,便向林中水和付仙指出了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实际上,林中水和付仙的剑法已经相当不错,可以说已经得到了黄山派和泰山派剑法的真传,特别是付仙,她有意将剑法展现给钟逸看,毫无保留,这使得林中水也尽展黄山派剑法的绝学。加上一年前钟逸的指点,两人的剑法已经提高了一两倍,比之山上其余五派弟子的修为高出许多。然而,在钟逸看来,两人的剑法仍然有八个字的评价:漏洞百出,招不达意。 第13章 再次比试 钟逸对林中水和付仙并没有太多的戒备,看到他们的剑法不尽如人意,便提议两人对打,希望在他们的对战中发现剑法的不足之处。林中水对钟逸怀有兄弟般的情谊,面对钟逸的出格要求,他没有多言,付仙也因得到本门师祖的提示,对钟逸的过分要求没有提出异议,立刻与林中水展开对战,希望钟逸能如师祖所言,对她的剑法有所助益。 此时,林中水和付仙的剑法与一年前相比,已有天壤之别。林中水的剑法如绵,挥洒自如,仿佛天地之气,无处不在,无处不有,宛若春风细雨,和风轻荡,织成绵绵天网,让人难以逃脱。更令人惊叹的是,他的剑法中有一股粘劲,一旦对手陷入其中,想要逃脱,除非功力深厚,否则只能弃剑认输。 付仙的剑法则走向了另一条道路,表面上堂堂正正,但稍不留意,她的剑法就会突然变化,一招奇绝剑式使出,让对手防不胜防。她的剑法变化无常,琢磨不定,没有固定之规,仿佛大地、平野、山峦、丘陵、勾壑的变幻,时而静如龟兔,时而动如游龙,演绎着动静、奇绝的精髓。 两人相斗,一个剑法绵绵不绝,一个剑法奇险巧绝,各展所能,场面十分精彩。钟逸虽然心中想观察两人的剑法,但看到如此精彩的比斗,还是忍不住拍手称快,差点暴露了自己的武学修为。 钟逸看过两人的对战后,立即意识到林中水的剑法虽然轻灵,但缺少锋芒,显得有些消极,难以成为绝世之学;而付仙的剑法过于诡异,正大不足,若不加以调整,最终可能成为一把凶剑,偏离了绝世剑法之道。钟逸心中暗自思索对策,如何解决两人剑法中的问题,同时又以隐晦的方式向两人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钟逸最终还是将问题归结到《逍遥游》上,便让两人暂时停战。 “兄弟,姐姐的剑法哪里不好?”付仙急切地询问。 钟逸蹲下,写道:“《逍遥游》中说:‘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姐姐的剑法中诡绝奇全有了,却少了圣人之意,久之必少正气,远离圣人之道,落入下乘。” 付仙听后,立刻娇叱:“什么圣人凡人,你只说姐姐我该怎么做就是了?” “姐姐只要不只观山之奇绝险峻,也看一看山的纯厚雄伟,融入剑法之中,一切就可以了。” “这,我不懂呀!”付仙面露困惑。 钟逸见状,知道她真的不懂,自己又不便明说,只能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望仁长老一定懂。”林中水在旁边笑着说。 “要你说,多嘴。”付仙对林中水的话感到不满,但也不再为难钟逸,转身离去。 林中水又问钟逸,钟逸也不多说,直接写道:“林大哥的剑法中绵密之意是够了,却不符合《逍遥游》中的意境:‘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终难成大气之作。” “你是说我的剑法中应该融入阳刚之意?”林中水问。 钟逸立即拍手表示林中水说得对。林中水对钟逸的表示没有高兴,摇了摇头说:“说来容易做来难,阴柔与阳刚是不同的两个方面,想把它们融合在一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钟逸又只能摊手,表示自己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晚上,钟逸正在床上坐功,付仙突然冲进来,一把抓住他的冲天髻,笑叱:“我师祖说你有办法。你敢和姐姐我耍滑头,我可和你没完。” 钟逸被姐姐抓着发髻,无奈之下,只有双手乱舞,答应想办法。 林中水见状,不解地问付仙:“钟逸兄弟真有办法?” 付仙目光一转说:“他聪明得很,既然看出了问题,他就有办法解决。” 林中水有些怀疑付仙的话,盯着钟逸,却只看见一脸的苦像。 钟逸和林中水、付仙三人被齐己带到林子里去打猎,以改善众人的生活。齐己见付仙和林中水跟着钟逸,就明白他们去做什么,本想阻止钟逸,但又担心泰山派长老和黄山派长老因此闹起来,钟逸的秘密就保不住了,于是没有多说,只是向钟逸打了个适可而止的手势,便让他们去了。花一生和将今见三人出去,本想跟去,但又觉得钟逸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就没有人跟去。 一个月后,林中水和付仙的武艺有了显着的提升,两人对战时动作流畅,威力巨大,几乎无懈可击。然而,钟逸仍旧感到不满,他一时之间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只能让他们在实战中继续发现不足之处。恰巧,将今和花一生目睹了这一幕,钟逸便想让他们也参与进来,检验付仙和林中水的剑法是否真的无懈可击。 将今和花一生在齐己身边学习了一个多月,也有所收获,他们将儒学的精髓融入了两派的剑法之中,使得华山派的剑法更加精准,虽然看起来速度稍慢,但威力大增;峨眉派的剑法则变得更加有条理,不再显得疯狂,显得更加正大光明,带有了佛门武学的意味。 他们看到付仙和林中水的比剑,虽然觉得两人的剑法美观,但认为其在实战中可能并不实用。 花一生,天生的公子哥儿脾气,看到两人的剑法如此,便忍不住出言讽刺:“付姑娘,你去跳舞还可以,林兄去跳舞维生就有些让人笑话了。” 付仙虽然诡诈,但脾气火爆,加上与林中水久战无果,只能打成平手,听到花一生的话,她的怒火便爆发了:“花花公子,你有本事就上场来,本姑娘十招之内击败你。”不等花一生回应,她又叫道:“你要不要脸,看见我在说话还攻击我。不算,再来。” 林中水退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说:“打斗时分心,失败了就要自己负责,我可不管你说没说话。” 付仙无言以对,想起始作俑者,她便将怒气转向花一生:“姓花的,你上场,本姑娘让你三招,十招内打败你。” 花一生,出身富家,听到付仙的话,公子脾气发作,也不多想,拔剑飞扑付仙,怒叱:“付姑娘,如果你十招内打败了我,我姓花的拜你为师。” “我才不要你这个滥徒弟。接招。” 两人一交手,强弱立判。花一生动作迅速,但退得更快,几乎像是飞出去一般,落地时差点没站稳。付仙则站在原地,手中剑舞动不停,似乎有些收手不及。 “你、你剑上有股弹力。”花一生有些惊恐地说。 “废话,你既然扑过来了,我当然要把你弹出去,难不成我还要接着你。这不过是一招十八闪中的招式——弯弓射日。” “弯弓射日是这样使的吗?”花一生疑惑地问。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十八闪你已经习过,如何使你早就清楚。对于那些笨蛋来说,别说是十八闪,就是二十八闪,三十八闪,还不是一闪都不闪,真是辱没了我泰山派的绝学。” “你……,我花一生再领教高招。” 花一生大怒,这次使出了真功夫,将华山派的云天三式合使出来,搅起漫天剑影,急扑付仙。 “吓我,谁怕谁!”付仙长剑如矢,身化剑影,凌空射向花一生。在场的人只听到一连串兵刃交击声,持续了片刻才停下来。土坪上,南北各站一人,南面是付仙,左手臂上的衣服被划破了一条三寸长的口子,其他地方无伤;北面是花一生,背上的衣服完好,但前面看不清楚,从他脖子上挂着的公子头巾分成两片来看,说明他已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回。 “哼,姓花的,我要不是怕伤了你,你连我的衣服都碰不到。还有没有,还有就再来?”付仙挑衅地说。 “姑娘好剑法!我姓花的自量不及,但姑娘使的不是十八闪剑法。”花一生承认败北,但同时指出付仙所用并非十八闪剑法。 “咳。”峨眉派弟子将今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付姑娘似乎确实使用了十八闪剑法,花兄为何说付姑娘用的不是十八闪呢?” “她的剑法虽是十八闪,但其中细微的变化全然不同,因此只能说形似十八闪,而实际上已经不是了。”花一生解释道。 “这就要向付姑娘请教了。”将今转向付仙,微笑着询问。 “你们两个少给我一唱一和,我付仙可不吃你们这一套,更不会十八闪以外的剑法。”付仙不耐烦地回应。 “姑娘这样说,我姓将的就真的不明白了,也许各派长老一定能从姑娘的剑法中看出一些端倪,供我们参考。”将今继续追问。 “姓将的,别不要脸了,我们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你的话吓不倒我。”付仙不理会将今和花一生,走到钟逸面前,轻声说“走”,带着钟逸和林中水离开了。 将今等三人走过屋角,这才问花一生:“花兄没有使出全力?” “哼,将兄不信可以找付姑娘试一试。”花一生不屑地回应。 “但,姓林的也有如此修为?”将今疑惑地问。 “也许更高。”花一生回答。 “如果使用内力呢?”将今追问。 “将兄认为我们的内力修为比他们高吗?”花一生反问。 将今无言以对,沉思片刻后,自语似地说:“这中间一定有原因,我一定要搞清楚。”说完,便不再理会花一生,转身向木屋走去。 钟逸见事情发展至此,虽然没有更好的办法,但他很想让付仙和林中水与七派长老比武,又担心进一步暴露自己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不过,钟逸并没有因此气馁,他想了一夜,终于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让付仙登上极峰,俯瞰山河,让林中水登上山头,仰望日月星辰和蓝天白云。 钟逸想到就做,立刻叫上付仙和林中水前往山头练剑。没想到山头上早有人在,两人正依偎在一起,不用细看也知道是一对情侣。林中水和付仙看见这一幕,呼吸变得不均匀,钟逸还以为他们爬山累了。然而,林、付二人并没有一丝疲态,反而联手假装成衡山和青城派的长老,将那对情侣惊散了。钟逸三人见状,不便再上山,只好返回木屋。第二天,他们才告诉齐己说要去山里打猎,暂时离开木屋。 钟逸带着林中水和付仙向下游行进,当天便抵达了朝云峰。不幸的是,他们遭遇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大雨,雨势既大又密集,持续时间也长,几乎将三人淋了一整夜,淋得他们如同三只落汤鸡。钟逸和林中水作为男孩子,被暴雨淋了一夜倒也无妨,但付仙就显得有些难以承受。她那健美的曲线不仅让两个男孩子看了有些尴尬,她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嘴唇青紫,显得病态。林中水和付仙相处了这一两年,在山上除了钟逸,就是付仙与他相伴,现在看到付仙这副模样,林中水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关切之情。雨刚停,林中水便四处寻找山洞,希望付仙能好好休息,避免真的生病。他们找了不少地方,最终为付仙找到了一个山洞,让她住进去。可惜,由于刚刚下过雨,山上的柴草都被雨水浸湿,根本无法点燃,即使勉强点燃了,浓烟滚滚,也无法用来烤干衣物。付仙的内功不弱,她立刻运起泰山派的内功佛罡逼出体内寒毒,总算没有让情况变得更糟。而付仙之所以比林中水和钟逸更易受凉,是因为那两天她身体不适,没有好好调养,淋了一夜雨后,她便有些支撑不住了。 经历了付仙的教训,三人再也不敢逞强,立刻动手搭建住处。然而,他们都是年轻人,对这些事情并不擅长,搭建的草篷仅能容纳林中水和钟逸居住。钟逸对此并不满意,提议再找一个山洞,以便三人能在这山上有个更舒适的居住环境。林中水却不同意,因为他已经几乎找遍了这座山头,除了付仙住的那个小山洞,他确信没有其他山洞了。钟逸不信,用手势指向靠近长江的一面,示意林中水可能没有找过那里。那一面确实可能有山洞,但那是一面悬崖,别说找山洞,即便是上下,稍有不慎就可能坠入长江,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付仙虽然对钟逸有所了解,但看到他硬逼着林中水去冒险,她也忍不住生气了:“钟逸,你想找死吗?要住山洞我让你,不用去那一面冒险。” 第14章 悬崖寻宝 钟逸对付仙的担忧不以为然,用手势表示:“我们可以在悬崖上寻找住处,上下悬崖正好可以锻炼轻功。你们教我一些轻功,我自己能够上下,不用你们担心。” 付仙对钟逸的固执感到无奈,只能生气地不理他。 林中水没有多言,只是望向悬崖方向,沉思片刻后说:“或许钟逸兄弟说得对,艰苦危险的环境确实能锻炼我们,也有助于我们修习武功。这样吧,你们先在上面等我,我下去找一找,看看是否有山洞,如果有,我们就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你真的要下去?”付仙经过那场雨后,对林中水的看法有了很大改变,不由自主地关心起他来。 “放心,相信我黄山派的轻功绝学玄天飞不是徒有虚名,这点悬崖难不倒我。”林中水自信地说。 “你还是要小心一点,别逞强,看好落脚的地方再下去。”付仙表情复杂地看了林中水一眼,没有再阻拦,只是嘱咐了一句便让林中水下去了。 林中水听到付仙的话,兴奋地应了一声,便倒栽葱般地跳了下去。付仙惊叫一声,想伸手拉住他却没来得及,只看到林中水稳稳地落在一块石台上。 钟逸看到林中水的轻功确实不凡,高兴地拍手称赞,这才把付仙的注意力吸引回来。“呸”了一声,付仙说:“都是你闹的,如果出了事,我看你怎么收场。” 钟逸摇头表示林中水不会有事。付仙没有理会钟逸,反而目光投向西山坡,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钟逸注意到付仙的表情,转身查看,正好看见两个人从山坡下露出头来,正是峨眉派弟子将今和华山派弟子花一生。 钟逸心中不禁浮现疑问:“他们跟来做什么,为什么不跟着师父?”钟逸略一思索,便意识到:“他们是冲我来的。我真是太大意了,让他们注意到我了。”钟逸想到两人跟来的目的,立刻开始思考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山坡下已经出现了花一生和将今的身影,他们似乎看见了付仙和钟逸,却没有发现林中水,便停下来商议,可能已经猜到林中水下崖去了。 “花兄,崖下恐怕有东西。” “将兄可以跟着下去。” “我是想下去,但姓付的丑八怪也不是好惹的。” “哼,不用将兄提醒,将兄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先礼后兵。” “如何一个先礼后兵?” “兄弟你去查一查,花兄从这边找路下去看一看,一旦发现姓林的在下面找什么东西就长啸为号,兄弟再想办法帮助花兄。当然,花兄也可以不告诉将某,只要花兄一个人能对付得了姓林的小子。” “一言为定。”花一生想了想,答应下来,装作自然地转进身边的巨石后面去了。 “哈哈,我说嘛,付姑娘,你们三个人有好事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自己就跑来了,我们可是在同一口锅里吃饭,同一屋檐下住呢。”将今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走向付仙和钟逸。 付仙的脸色原本就显得有些苍白,听了将今的话后,她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说:“我们有什么好事,胡说八道!我们只是出来玩一玩,不像你们整天那么用功,我看你们的武功也没有长进多少。” “付姑娘,你这话就不实在了,如果真像姑娘说的那样,林兄又为何下崖去冒险?崖下可没有什么宝贝,用不着林兄去冒险。”将今反驳道。 “什么?”付仙没有继续说下去,钟逸拉了拉她的衣襟,用手势示意她说:“告诉他下面有宝贝。”付仙没有立刻明白钟逸的意思,稍作考虑后说:“有宝贝又怎么样?” 将今听付仙这样说,表情一变,似乎没想到付仙会如此回答,但他一向机智,心中念头一转,已经有了应对之词:“即使有宝,这巫山中也没有什么重宝,大概姑娘可以让我和花兄看一看热闹。” “哼,要看可以,但必须帮忙。”付仙仿佛被钟逸操控的木偶,只能照着他的手势说话。 将今被付仙的话搞得有些糊涂,不明白她是真糊涂还是故作大方。根据他对付仙的了解,她虽然性格粗放,但并不缺少聪明,能够来到巫山圣泉峰的七派弟子,可以说没有一个是笨人。付仙能够从泰山派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无论文才还是武功都是泰山派的佼佼者,绝不是一个没有心眼的人。然而,她却大方地透露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这让将今不得不深思。 现在付仙把话说出来了,不外乎有三种情况:宝物很多,不担心分一份给自己和花一生,那么宝物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很可能只是一些平常之物;宝物难以取得,需要几个人合力才能办到,等到宝物到手,凭她的武功不怕对付不了自己和花一生;怕自己打扰他们取宝,先稳住自己,等宝物到手,她就与自己翻脸,不怕自己和花一生把她怎么样。将今想到最后一种情况,心中不由冷笑:“姓付的贱婢,我姓将的可不是花一生那个花花太岁,不会只是跟你动粗,到时候我们走着瞧。” “哈哈,付姑娘,帮忙没有问题,我们终归是一路的人嘛。但是,既然要我们帮忙,总要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好让我们知道如何帮忙,否则我们可能会越帮越忙。”将今试探性地说。 “我怎么知道,要是知道已经不用你们帮忙了。”付仙回答。 “姑娘也不知道?”将今不相信地脱口而出。 “当然不知道。是钟逸兄弟说他们巫山城的人经常看见这朝云峰上有光闪动,我们这才来探一探。我们已经找了两天了,今天才想到找这座悬崖,林中水才下去看一看,至于是什么东西,有没有东西,我们还不知道呢。再是这下面十分危险,上下几十丈没有踏足的地方,稍不注意落下江去,可是一个永不翻身的结局。”付仙解释道。 “我姓将的还不把这座悬崖当一回事。不过听姑娘这么一说,这下面有没有东西确实有些不好说。”将今尽管奸诈阴险,但给付仙这样一说,他也看不出事情的真假了。 “是这样你下去看一看,帮一帮林中水,如有什么宝物也可以分一份给你们,否则你该知道无功不受禄,你们就是想分一份,我们也要好好想一想,就是七位长老说起来,我们也有话说。”付仙给将今来了一招欲擒故纵,不怕将今不上当。 将今被付仙的话套着,不下去不行,下去又没有听到花一生的信号,他一时间就不由作难了。 “原来花一生已经下去了。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怪先生讲的课你们没有听进十分之一!”付仙进一步讥笑说。 将今听付仙这样说,话虽然不好听,却让他抓到了拖延时间的机会,语气平淡地说:“姑娘是说先生讲的课真的有用?” “没有用,你的武功中怎么会融合进儒教纯正和规矩之意?”付仙反问。 将今听了这话就不由皱眉思索起来,一时间也没有再玩心眼的意思。钟逸策划了这许多事,目的就是让付仙说出最后这一句,现在目的达到了,自然不会让付仙提醒将今。 不久,悬崖下面传来一声长啸,将悬崖上的三个人惊醒,付仙与钟逸对视一眼,眼中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付姑娘,花兄与林兄好象争执起来了,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将今心神一凝,将儒学的事暂时抛诸脑后,先将责任推给付仙。如果下面两人因争夺宝物而打起来,出了事,他可以推说付仙不让他下去劝和;若无事发生,找到了宝物,他将今也能名正言顺地分一杯羹。 付仙瞥了钟逸一眼,见他同样一脸困惑,便自己拿定主意,沉思片刻后说:“我早说过请你们帮忙,现在又多话,还不快一点下去看看他们是怎么回事,劝他们不要自己打起来,一切好说嘛。” “好吧,将某立刻下去看看也好。”将今立刻跃下悬崖。 付仙见将今下去了,也立即对钟逸说:“钟逸,下面好象真的有东西,林中水一个人对付他们不容易,我下去看一看,你自己小心一点,不要掉下去了。” 钟逸立即用手势说:“你等一下,等将今找到他们你再下去,偷偷溜进去,不要让他们看见你。” 付仙见了钟逸的手势,不由她不服气,点了点头,注意力集中在悬崖下面,不再与钟逸交谈。钟逸并非不想看热闹,也不是不想弄清楚下面发生了什么,他让付仙溜进去是为了给他打掩护,他也想下去,如果被将今三人发现,他可以说付仙。总之,钟逸记住了师父齐己的话,尽量不让人发现他学过武的事实,先布下一步闲棋,以备事后有话可说。 付仙等了一会儿,不闻悬崖下面的声音,实在等不下去了,她就留下一句:“钟逸,你自己小心点,别掉下去了。”自己跳下悬崖去。 付仙见将今下去了,她便不放心林中水独自面对将今和花一生,向钟逸交代一声后,立刻跳下悬崖。钟逸看付仙跳下去了,他也不想留在悬崖上等待付仙回来,更何况他刚才说了那么多话,目的就是想让付仙下去给他打掩护,好让他有机会悄悄下去而不被将今、花一生,甚至林中水发现。 “我从东边下去,你们在西边,我快一点,不会比你们慢,等你们找到西边时,我已经上来了。好,就这样做。”钟逸想好计划,立刻向下游方向跑去。跑了一里多远,这才向悬崖下面望去,寻找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这段悬崖的陡峭程度甚至超过了山顶上的悬崖,向内悬空,从这里下去无疑是一项挑战。钟逸观察了一番,心中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颤栗,但悬崖上不时出现的几棵老树给了他一些安慰。这些树看起来坚固无比,即便是一个半大孩子踏上去也毫无问题。钟逸有了这个发现,便不再继续向下游走,决定就从这里下去,向上游搜查。否则,他将无法赶上将今、花一生以及林中水和付仙,如果悬崖上真的藏有宝物,他钟逸也将失去发现的机会。 钟逸仔细观察地形,运用他从七派武学中提炼出的轻功技巧,一跃便稳稳地落在悬崖下三丈处的一棵老树根部。为了确保安全,他没有立即跳向下一棵树,而是先试了试,确认这样的老树足以承受他的重量,即便是壮汉踩上去,相信也不会断裂。这才放心地向第二棵老树跳去。经过几次跳跃,钟逸已经向悬崖下深入了四五十丈,到达了悬崖的中部,这才转向西边搜寻。 在这里,可供踏足的地方变得更多,钟逸不再担心落脚点的问题,开始大胆地寻找宝物。然而,不见付仙、林中水和将今、花一生的身影,让钟逸心中有些不安。他担心四人可能已经先行上崖,如果找不到他,四处寻找,他的秘密就可能被揭穿。钟逸停下来仔细聆听,似乎听到西边有人声,这才稍微放心一些,继续向西边寻找。 不久,钟逸注意到悬崖上有一些洞穴。这些洞穴显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挖掘的,几十个洞穴排列在一起,不知用途何在。如果悬崖上真有宝物,那么很可能就藏在这些洞穴之中。钟逸立刻寻找路径,进入洞穴探索。 洞内除了一个几乎腐烂的木棺,放在木架上,别无他物。钟逸虽然有些失望,但并没有真正小看林中水和花一生,还是决定打开棺盖。棺内是一具枯骨,还有一些似麻非麻的物品。钟逸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离开洞穴,目光却扫到洞底还有一个洞口。他走过去,发现洞口仅两尺大小,弯腰也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更没有光线透出。钟逸思索片刻,找了一根棺木条子试探性地捅了捅,立刻感觉到中间有一块石板。他用力一捅,立刻捅出一道光线,似乎通向另一个洞穴。钟逸有了这个发现,便不再想走外面的悬崖,弯身爬进洞去,顺利地到达了另一个停放棺木的洞穴。这个洞穴里同样有一具棺木,里面也是一具枯骨。钟逸到了这时,心中真的想不再继续前行,但想到林中水和花一生为此争执起来,他才耐着性子继续向第三个洞穴探索。第三个洞穴的情况与前两个相同,钟逸只是匆匆一瞥,便不再多看,继续向前寻找。 第15章 木棺宝物 钟逸在连找了九个洞穴后,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迷宫,找不到出路。他不甘心,仔细搜寻,终于在棺木下发现了一块石板。揭开石板,下面又是一个大小相同的洞穴。钟逸此时已经没有太多犹豫,心想既然已经探索了这么多地方,再多找几个洞穴也无妨,只要不被将今、花一生、林中水和付仙发现,他就权当是探险的乐趣。 继续探索了几个洞穴后,钟逸来到了一个较大的洞穴,里面的棺木也比其他洞穴中的要大,且保存得相对完好。他心中好奇,这洞里的死者是否是个重要人物?于是立刻尝试掀开棺盖,却发现棺盖似乎与棺木融为一体,无法轻易打开。钟逸围着棺木仔细观察,发现这棺木设计成一个盒子形状,棺盖是从洞口插入的,传统的掀盖方法自然无法奏效。他意识到这棺木里一定藏有重要之物,否则不会如此特别。钟逸立刻动手,费了一番力气,终于将棺盖掀开。 就在他即将有所发现之际,洞外传来了林中水与将、花二人的打斗声,他们边打边向这边靠近。钟逸心中焦急,一元气功运在手臂上,用力向外推棺盖,但因他体型较小,力气不足,棺盖只被推动了一点点。情急之下,他跳上棺盖,用脚蹬力,终于将棺盖推出一大半,可以清楚地看到棺内的枯骨。 这具枯骨生前可能是个女性,头上戴着铜冠,脖子上戴着玉圈,胸前挂着一块巴掌大的绿玉,散发着莹莹绿光,显得十分珍贵。钟逸心中大喜,认为即使不是宝物,这块绿玉也足以补偿他下悬崖的辛苦。他迅速抓起绿玉和一旁的铜剑,转身向之前的小洞里逃去。至于其他玉块,他并未带走,也没有放在心上。 回到山头,发现付仙还未上来,钟逸松了一口气。他仔细观察那把铜剑和绿玉,心中不禁欣喜。铜剑虽然长满了铜绿,但抽出剑身,发现并非铜制,而是乌黑的骨质,硬度极高,历经多年仍完好无损。剑身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钟逸虽然认不出这些符号,但能感觉到它们的神秘和古老。绿玉则在钟逸手中显得格外寒冷,光彩流动,他怀疑这是一块传说中的寒玉。 钟逸在山上等待了半个时辰,太阳已经偏西,林中水、付仙与将、花二人才打打闹闹地上山来。钟逸得知林中水发现了一块铜质护心镜,花一生想抢为己有,三人因此打斗起来。后来,将今也加入,三人一同下崖寻找,发现了钟逸取走绿玉留下的玉块,但最终只让林中水抢到了两小块,他们才停止争斗。 钟逸听说三人找到的玉块上有字,心中暗自后悔,于是打手式告诉他们,那些玉块应该是一篇完整的东西,只有合在一起才有用。林、将、花三人听后,相互对视,最终将今提出,要林中水先拿出护心镜给他们看,林中水拒绝了。付仙则提议,应该一件件事情说清楚,不要混为一谈。最终,林中水同意让钟逸看看玉块上的字,希望他能认出来。 钟逸接过玉块,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上面的字与他剑上的字相同,他根本不认识。玉块两面都有字,对边上还有孔,似是用来串连时的洞孔。上面总共二十四个字,一边十二个,分成两排。为了装样子,也为了记住上面的字,钟逸蹲下去在地上把字画下来。 “我不认识。这好象不是汉族文字,而是一个民族的文字。”钟逸站起来,一脸茫然地打手式。 “妈的,这样说来没有用了。”花一生气愤地掏出他的玉块就想向长江丢去。 “花兄且慢。”将今大叫,总算把花一生阻止了。 “又没有人认得,留下来有什么用?”花一生问。 “也许先生认识,或者这个民族的人认识。”将今回答。 花一生听将今这样说,想了一想,这才又把玉块放回怀里:“我花一生在此申明,只要有人认识这些字,我花一生愿意与人分享。否则留在我花一生这里,它只是几块好玉,没有大用,也许还招人眼热,惹来杀身之祸。” “林兄,你又怎么说?”将今转向林中水问。 “哼,什么怎么说?”林中水不以为意地问。 “刚才花兄已经说明了他的意思,我姓将的也是这个意思。”将今说。 林中水听将今的话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两位的意思,但他提出了两个条件:“首先,此事与我手中的护心镜无关;其次,我林中水明说信不过你们,如果你们想看全玉块上的文字,就必须把玉块给钟逸,由他记录下来,我们人手一份。” 花一生听后,扫了将今一眼,又看了看钟逸,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透露出他对钟逸并不放心。将今直接说出了他们两人心中的疑虑:“钟逸以前我们信得过,但现在就要问一问了。” 付仙听将今扯到钟逸身上,她立刻站出来挡在钟逸前面,娇叱道:“问什么,有什么好问的?” “姑娘既然出面了,我姓将的就要问一问姑娘了。”将今语气一顿:“姑娘的武功是谁教的?” 付仙早有准备,先讥笑一声说:“这似乎与你们谈玉块的事无关吧?” “但与钟逸有关。” “与钟逸有关?他只是帮你们抄写玉块上的文字,如果你们怕他看见了玉块上的文字,你们可以不请他帮你们写。” “但林兄信得过他。” “那是林中水一个人的事,不像你们一样对钟逸也怀疑上了。” “姑娘的话又回到原地了。如果姑娘的武功与钟逸无关,我姓将的没有话说,如果姑娘的武功进步与钟逸有关,我姓将的就信不过钟逸。” “不错。泰山十八闪从姑娘的手里使出来,已经与泰山派原来的十八闪有了天壤之别。”花一生表情无奈地说。 “哼,原来你们两个无耻的东西以为钟逸在教我们武功,我付仙真是没有想到!也亏你们想得出来,而且也真的敢想,你们怎么不想想我付仙得到什么天书,什么天地奇宝,这不更加符合我付仙的武功剑法大长这个事实吗?枉你们跟先生泡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根本就没有听进先生讲的课。这也难怪你们,以你们的为人,花一生还好一些,你将今就不是一个人,怀疑钟逸教我们的武功也就没有什么事想不出来了。先生讲的课,我敢说现在我考你们,你们一定十成答不上一成来,你们相不相信?”付仙的话虽然没错,但她的表现过于激烈,不但没有消除将今和花一生的怀疑,反而让他们对钟逸更加怀疑,认为付仙和林中水与钟逸走得过近,可能隐藏着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钟逸见付仙的话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起了反作用,他不得不采取补救措施,否则真要让付仙继续说下去,他就要无所遁形了。 付仙一把拉着钟逸,娇叱道:“你别多事了,他们听不进先生的话,你就是给他们解释也没有作用。” “付姑娘,我们有权听钟逸想说些什么。”将今上前一步说。 “我已经说过了,你们就不用多说了。” “林兄怎么说?”将今转向林中水,至少林中水是一个男人,说话要方便一些。 “林某认为多事,更是没有想到将兄和花兄会有这样的想法。”林中水自然要帮助付仙,即使他觉得付仙没有必要阻止钟逸给将、花二人说清楚。 “好,很好!花兄,我们回去,先禀报门中长老,再请少林寺悟戒大师出面解决这件事。” “也只好如此了。两位,希望你们带着钟逸尽快回来。” 将、花二人走了,林中水感到今天的事情处理得不好,如果真的让将、花二人回去说一些不好的话,七派之间的关系就完了。 “付姑娘,你应该让他们与钟逸谈一谈。”林中水又问钟逸:“是不是,钟逸?” 到了这个时候,钟逸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做一个无奈的手势。 付仙生气地瞪着钟逸说:“你也认为我不应该拦阻他们?” “付姑娘,他们只是怀疑钟逸教我们武功,实际上并没有这回事,钟逸只是给我们指出了修习的方向。”林中水试图解释,希望平息付仙的怒火。 “我呸!你知道个屁。”付仙听林中水还这样说,怒火更盛,转向钟逸质问:“你说怎么办,否则别怪我到时候不为你保密。” “保密?”钟逸有些困惑。 “没和你说话,少开口。”付仙不耐烦地打断他。 林中水被付仙的气势所震慑,钟逸只好示意他们先回去再说。 付仙也是个机智之人,从钟逸的手势中她明白现在不回去澄清误会已不是办法。至于如何澄清,她又不便当着林中水的面询问钟逸,但她从钟逸的表情中看出他应该有了应对之策,于是她便没有再追问。 林中水虽然对付仙的话感到困惑,但他已察觉到钟逸与付仙之间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因此他也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地跟随两人返回。 齐己的木屋学馆里已经坐满了人,七派长老一个不少,七派弟子中只差林中水和付仙。悟戒大师和齐己坐在上首,静静地等待钟逸三人。当钟逸、付仙和林中水踏入学堂,看到满屋的人,他们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站在门口不知是进是退。屋内的人,一双双目光审视着他们,无论他们在武林中走了多久,经历了多少事情,此刻都难以适应这种被审视的感觉。尤其是钟逸三人只是三个聪明的青年男女,缺乏江湖经验和人生阅历,面对这些严肃的面孔,他们更是不知如何应对。 “阿弥陀佛,诸位道友,老衲来问如何?”悟戒大师早已打定主意,此时为了转移在座七派长老的注意力,他沉声宣了一声佛号。 七派长老听到悟戒大师的佛号,至少有一半转向他,想听听悟戒大师有何高见。 “阿弥陀佛,道友要问些什么呢?敝派弟子和华山派弟子亲身经历,他们三人之间应该有秘密,这已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在此聚会,原是建立在坦诚二字之上,目的是为了对付圣剑门,现在却出现这些事端,道友应该首先查明此事,给各派一个交代。”峨眉派长老的话让悟戒大师感到七派之间确实出现了问题,今天若处理不当,别说继续研究武学,不自相残杀已是万幸。悟戒大师心中焦急,不由对钟逸、林中水和付仙三个后生晚辈心生埋怨,因此他没有多想,直接按照他早已想好的计划行事。 “付姑娘,听华山派的花一生说你的武功提高了不少,不知这是怎么回事,老衲觉得现在是应该好好问一问你了?”悟戒大师直接询问付仙。 “大师,弟子当然是练出来的了,弟子不练可没有别人帮助弟子。我们泰山派不像你们少林寺,更不似峨眉派、华山派有不传的武功绝学,我们泰山派只有佛罡和泰山十八闪,别的虽然还有不少,但都不实用,说不说,练不练都一样,所以弟子的武功要想有所进步,唯有苦修苦练我泰山派的佛罡和泰山十八闪。当然,要说没有别的原因也不可能,否则我们就不必来这巫山一住就是几年了。至少,我要承认齐先生的课对我的帮助很大,这一点我要先向齐先生致谢!”付仙说着就向齐己行了一个礼,齐己无奈,只好回礼,付仙并没有真的指望齐己帮她说话,接着说:“如果没有齐先生的课,我就不可能找到提高我们泰山派佛罡和泰山十八闪的方法。” “鬼话!她的话完全就是假话。”花一生立刻大声反驳。 悟戒大师没有理会花一生,继续问:“付姑娘,你说的话老衲相信,但为了取信在座的各位长老,你就要提出一二证据来。” “好吧,你们自己不好好听齐先生讲课,却来问我一个女孩子,真不知道你们这几十年是怎么练功习武的。”付仙有些不悦地回答。 “无礼!不准胡说八道,快回答悟戒道友的话。”泰山派长老望仁大师立刻严厉地斥责。 “是,师祖。”付仙行了一礼,不敢再放肆,想了想说:“我泰山派的十八闪是取自泰山十八盘,这一点你们都知道,这就不必多说了。而天下险绝奇异之处很多,并不只有泰山十八盘,还有许多比泰山十八盘更险更绝更奇的十八盘,这也不用我多言,你们也明白。先生曾就此说过‘一圣天下清’的话,儒学更是讲究有容乃大,我就不再把我们泰山派的十八闪局限于泰山十八盘,而是以天下奇山奇水为师,十八闪自然就无穷无尽了。” 第16章 玉块之谜 “阿弥陀佛,诸位对付姑娘的解释是否感到满意?”悟戒大师以平和的语气询问在座的各位。 “她说谎。”将今语气软弱地反驳。 “阿弥陀佛,如果付姑娘真的如她所说提高了武功剑法,老衲将赞誉她为武学奇才,更是泰山一派中的希望。”峨眉派长老听付仙如此说,他不想真的得罪泰山派长老望仁大师,立刻大加赞扬。 众人听峨眉派长老如此说,已没有人再想深究此事。悟戒大师见众人在这件事上找不到发难的地方,为了把事情敲定,他转向青城派长老玉玄道人:“玉玄道友,你认为付仙姑娘的话有几分真实?” “贫道认为一分也没有。”玉玄道人直言不讳地说:“但是,此女提出了一个武学上的至理名言,因此贫道认为她的武功突出常理提高是应该的。” “贫道认为我们最好是不要追问了。”衡山派长老天行道人说:“从姑娘的回答来看,不管她的武功是如何提高的,总之她已经摸到了一些修习武功的门径,他日前途无量。” “不错。此女这些话不管是不是鹦鹉学舌,还是她本身就绝顶聪明,他日必定大有前途。”华山派长老向望仁长老拱手一礼说:“老夫为泰山派贺!希望泰山派顾及各派共抗圣剑门,善加维护和培养此女。” “阿弥陀佛,本派弟子即使有所进步,也是我等来此之功,更是悟戒道友的大德。”泰山派长老望仁大师谦逊地回应。 “阿弥陀佛,道友太客气了。”悟戒大师双手合十还礼,然后转向林中水:“林中水,你的武功又是如何提高的?” 林中水一时语塞,不由将目光投向钟逸。 “林兄不用问钟逸吧,他不过是一个孩子,比你的年纪小多了。”峨眉派弟子将今指出,让在座的各派长老都不由得脸色一变,难以置信林中水的武功竟是钟逸所教,若真是如此,钟逸这个孩子就值得深入考查了。 林中水见长老们目光集中在钟逸身上,他心念一转说:“不错,我的武功确实可以说是钟逸教的。”林中水见各派长老和弟子目光大亮,话锋一转继续说:“可惜钟逸不会武功,也没有练武功,又是一个残疾少年,不然他还真的可以教我的武功。” “中水,不要胡说,你就说一说你的武功是怎么提高的就行了。”黄山派长老立刻阻止林中水继续说下去。 “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正如付姑娘所说,钟逸自幼学习儒学,又修习少林寺的内功《易筋经》,对儒释道都有了解。看了我的剑法后,他就说我仅是‘决起而飞,抢榆枋,时则不至而控于地’的蝉儿,要做大鹏就要‘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千里,去以六月息者也’。我自己理解就是突破玄天十二式,另辟蹊径。这样一来,不久之后,我就觉得我的武功剑法进步神速了。” “此是庄子《逍遥游》吧?”华山派长老扫叶剑吴金问齐己。 齐己不得不点了点头说:“听林兄弟之意,更有‘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的意境,这与付仙姑娘所修泰山十八闪出于同一理论,都是‘有容乃大’的意思。”齐己还不放心,又转向钟逸:“钟逸,你的想法是不是与为师是一样的?” 钟逸自然点头,并用手势表示:“他们的武功要想再进一步,必须达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境界,否则就如我们读书人一样,只能停留在一定的水平上,不能再进一步了。” 齐己一看钟逸的手势就明白了,进而向大家解释钟逸的意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因此齐己也没有多想,立刻把钟逸的意思传达给大家。 “又是《逍遥游》!”扫叶剑吴金惊叹一声说。 众人听了扫叶剑吴金的话,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同一个问题:这一双师徒到底在《逍遥游》里找出了多少武学道理? “阿弥陀佛,诸位要深入研究《逍遥游》有的是时间,在此就不用去管它了。现在,诸位还有问题问钟逸吗?”悟戒大师问。 “他们的武功真的是从《逍遥游》里悟解的吗?”有人好奇地问。 “蠢材,不准再多事了!”峨眉派长老严厉地斥责。 “这样就好。有关他们所获玉块的事,老衲看还是由他们三派自己解决,希望各位道友就不要多事了。老衲推想,此玉可能是古棘人留下来的,不会有什么大用,即使有些用处,也不过是一些道术,对我们对付圣剑门不会有什么帮助。” “无量天尊,道友所言不差。我们这些老人,以及齐先生都没有什么要事,大家聚在一起解一解这种难解之迷,正好可以消磨时间。”青城派长老不愿放弃,立刻不顾得到玉块的三派长老的想法,说出这样的话。 “中水,把玉块给师祖。”林中水听本派师祖这样说,便无奈地摸出两块玉块送到江天一剑手中。 江天一剑接过玉块,立刻抛给青城派长老说:“似这等古物,恐怕也只有道门才能解得开,道友就费一费心,让我们也看一个稀奇。” “不用客气,我们共同参研吧。”玉玄道人接过玉块,看了一眼后就不由皱眉。 峨眉派和华山派长老见状,脸上表情有些不情愿,但迫于江天一剑已将玉块交给了青城派长老,他们也只能跟随,否则得罪青城派也是不明智之举。 将今有些不甘心,大声说:“林兄还有一块护心铜镜,也应该交出来大家一起研究。” “阿弥陀佛,如果那块护心铜镜是与玉块一起的,林中水,你就拿出来吧,如果不是一起的,就不要节外生枝了。”悟戒大师不想再让七派之间生出事端,立刻为林中水作主。 “回大师,弟子这里确实还有一块护心铜镜,但不是一起找到的,似乎只是一块护心镜。” “这样就算了。好了,各派弟子回去好好修习武功。你们都听到了付仙和林中水的话了,回去好好想一想,对你们的武功修为当有一些帮助,即便是老衲也有些梦醒的感觉。希望这一年下来,你们都有所进步,不至于让老衲失望。各派长老愿意留下来就留下来,不想看稀奇就回去指导弟子。” 七派长老没有人离开,七派弟子想不走已不行了,最后齐己的学堂里就留下了七派长老和齐己师徒。钟逸看七派长老、悟戒大师和师父对那些玉块感兴趣,没有再注意他,这才悄悄溜进屋去了。 悟戒大师、齐己和七派长老把玉块排起来,由齐己动手把玉块上的文字抄下来,校对准确,这才把峨眉派、华山派和黄山派的玉块还给三派长老。齐己又抄了几份,做到人手一份,这才各人拿一张研究那些文字。在座的人大都没有研究那些文字的能力,最多是把那些文字记下来,根本就不懂那些文字说的是什么,有什么意义。 青城派长老出身道门,学识不差,原本以为即使不认识这些文字,依靠自己对道学的研究,好好研究一下这些文字,找出一些内在联系,一定有些收获。没想到看了半天,研究了一阵还是没有一点收获,他就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想,这次要三派把玉块拿出来,是不是自己给自己出难题了。如果结果真的没有一点东西拿出来给各派长老见识,他青城派长老的面子就丢尽了,即使峨眉派、华山派和黄山派长老不说,他青城派长老玉玄道人已要觉得脸上无光了。所以在场的人,真正说起来,玉玄道人是最心急的一个,最想研究出一点结果来的人,其他人不过是出于好奇,想在这些玉块上学到一点东西。象华山派长老扫叶剑吴金,在这些人中,齐己就不说了,在七派长老之中,他的学识不弱于青城派长老玉玄道人,他研究这些玉块上的文字可以说纯粹是为了学识,心里没有多少得失之心;少林寺长老慎悔大师、峨眉派长老布云大师、泰山派长老望仁大师和悟戒大师是出家人,对玉块上的文字根本摸不着头脑,他们研究这些文字,不过是出于好奇,希望有奇迹出现,让他们找到一二破解之点。 因此,各派长老研究了一阵没有收获,就都不由望着这间学堂里学文最好的人齐己,希望他不要让众人失望,给众人解开这些玉块上的文字之迷。 齐己的表现有些怪异,自从拿到玉块上的文字,他就一直如痴如呆,这时候更象是痴了一样,盯着面前的文字出神,没有动一下,也没有注意到各派长老盯着他。 “看齐先生的样子,他也好象给难倒了。”青城派长老看齐己也没有收获,他就不由松了一口气,直接把齐己的情况向众人说明,虽然这话有些多余了,已可以说明他没有收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据贫道看来,此确实是古棘人的文字,就像我们汉人的象形字一样,要想破解它,必须要下一些功夫,并且要对我们汉人的象形字有深刻的研究才有可能。” “道友此话有理,老夫也觉得它与我们汉人的象形字有相通之处,因此要破解它就要从象形字入手。诸位如果有谁对象形字有研究,可以大胆猜测,严密求证,也许会有收获。”扫叶剑没有好好想一想玉玄道人的话,接过玉玄道人的话说出他的研究结果。 “阿弥陀佛,齐先生好象有些不对,我等是不是要唤醒他?”望仁大师双手合十说。 “老衲来吧。”悟戒大师也看出齐己有些不对,这时候听望仁大师一说,他就不等别人赞同,立刻以少林寺的狮子吼功夫叫醒齐己。 “噢,大师认识这些文字?”齐己表情一慎,立刻问悟戒大师。 “老衲不认识。先生可有收获了?”悟戒大师问。 齐己摇了摇头说:“谈何容易!齐某先前把这些文字当成了象形文字,还以为走对了路,谁知解开了几个字,又入了迷阵。看来这些文字不是象形文字,而是一种排兵布阵的方法。” “这可有些讲不通。”悟戒大师不等别人反驳,先就有些不信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大师也说得对。表面看起来这些是象形文字,虽然可以肯定不是汉人的象形文字,但人在初始之时所创文字都有相通之处,要是这些文字是象形文字,齐己相信还解得开几个字。齐某以此思路解下去,确实解开了几个字,当齐某把所有文字合起来解时,就不对了,这些文字不是象形文字就十分明显了。大家请看,玉块上每一面是十二个字,两面合起来是二十四个字,每个字都不相同,用来表达不同的意思,我们可以相信没有重复,但是这一块玉块上的字要是与别的玉块上的字合参,你们看是不是也没有重复,这讲得通吗?反之,如果将这些玉块上的文字看成排兵布阵之学,各个位置上不同,所执兵器不同,这些玉块上的文字就可以理解了。” 第17章 文字武技 在座的人听齐己如此一说,仿佛从一场大梦中惊醒,他们对这一方面本就是内行,不再需要齐己多言,便能自行研究。齐己见各派长老如此,也没有感到意外,便继续埋头研究那些玉块上的文字或符号。 钟逸进屋藏好绿玉和铜剑后,本想好好休息或练一会儿功夫,但又舍不得错过学堂里众长老研究玉块文字的机会,便出来凑热闹。正好听到师父的话,他便站在师父身后,将那些文字全都记在了脑子里。记下文字后,钟逸没有和各派长老混在一起,而是自己回屋去研究。 钟逸对儒学有深入研究,但对阵法之学却一窍不通,尝试了一阵没有收获后,他便失去了耐心,倒在床上大睡。由于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加上他还是个半大孩子,正是需要睡眠的年纪,齐己也没有想起他,结果钟逸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钟逸起床后,见又是早晨,肚子饿了,便走进学堂。看到各派长老都像老僧入定一样专注研究,他便不敢打扰,自己去找吃的。吃过饭后,他回到学堂,见长老们仍在研究,便觉得无趣,又回屋去准备练功。 钟逸这一坐下来,脑子里便无法平静,思绪纷飞,从泰山十八闪、黄山玄天十二式,到其他门派的掌法剑法,再到他自己创的如意随心、天地七绝、无边十二式,他意识到这些武功剑法都有自我封闭的倾向。他开始思考如何让自己的武技不自我封闭,但一时之间没有找到解决办法,头脑便开始混乱。时间一长,他的思绪又触及玉块、绿玉和铜剑上的文字,他找到了思考的题目,头脑便不再混乱,似乎找到了一些头绪,便开始穷追不舍地追寻答案。 那些文字确实就是文字,但现在已经被钟逸赋予了武技的内涵,每一笔一画都变成了生动的动作,甚至像是划空而过的痕迹。特别是铜剑上的文字,与人的动作结合得非常自然,没有一点牵强的感觉。 钟逸想通了玉块、绿玉、铜剑上的文字,便想练习一番,看看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但学堂里不是练习的地方,他决定离开学堂,前往他以前练功的山洞里,安心练功。 钟逸悄悄离开学堂,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即便是了解他底细的泰山派长老,也没有精力理会他。他来到登龙峰山脚下的山谷,在一条山崖下的草丛中找到了一个山洞。这个洞高五六尺,宽一丈,内部向上坡延伸,不知深入何处。洞内十丈处有一块两三丈的平地,以前供钟逸练功数月。平地上有一堆灰烬,钟逸花了一些时间重新点燃,将洞室照得透亮。 钟逸又到洞外搜集了许多干柴,放在火堆上,使火堆烧得更大更亮,这才开始练习玉块、绿玉和铜剑上的武功。只是钟逸心中的想法与玉块、绿玉和铜剑上的文字记载大相径庭,要真正像文字中描述的那样跳跃,对他来说并非易事。以他的修为练习这些内容,也练得他头昏眼花,大为不适。钟逸习惯了一个人练武,心中没有退缩之意,练不下去就停下来思考,想通了再练,肚子饿了就出去打一些野物来烧烤,填饱肚子后继续思考和练习。 与此同时,武林七派之间又出现了新的问题。七派长老在齐己的学堂里研究玉块上的文字,本来相安无事,但峨嵋派弟子将今回到峨眉派的木屋后,对林中水的护心铜镜念念不忘,觉得那铜镜可能与玉块上的文字有关。峨眉派长老布云大师在齐己的木屋里没有收获,回到木屋后看到将今练功,将今便将护心铜镜夸赞得天下无双,布云大师虽然没有理会将今,却听进了他的一句话。 “如果峨眉派能得到那块护心铜镜,说不定就能解开玉块上的文字了,弟子虽然没有认真看过,总觉得玉块上的文字与护心铜镜上的文字有些关系。” 峨嵋派长老听后,当时没有表态,但后来将这话告诉了青城派长老玉玄道人,同在的还有泰山派的长老望大师。玉玄道人听后心动,没有立即表态,却将此事告诉了华山派长老扫叶剑吴金。扫叶剑吴金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以往或许会采取一些手段,但现在这事牵扯到七派的团结,他便没有轻易开口。 青城派长老见华山派长老不说话,便自言自语地说:“我们向将长老提出这个建议,看看将长老的意思。如果那块护心铜镜真的是解开这些玉块上文字的钥匙,我们就不用在这里费尽心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了,说不定还能对各派的武学产生冲击,圣剑门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玉玄长老的话也有道理,但我真的看不出那块护心铜镜与这些玉块上的文字有什么关系,听敝派弟子说他们当时找到两样东西时,是在不同的地方,说明这两样东西没有联系。” 扫叶剑吴金为人正直,考虑到此事的重要性,便好言劝说青城派长老。 “贫道却不这么认为,这也是贫道来找长老的主要原因。” “长老请说。” “长老是否想过这些东西为什么会留在那里?” “老夫认为那里很可能是古棘人最后的墓地。” “这就对了。古棘人知道他们的族人要灭亡了,他们族中的宝物是不是要找一个地方藏起来,要藏起来又是不是要分开,而不是放在一起?” “如果要分开来放的话,那就应该分别放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长老说得也有道理,问题是有人不想让古棘人的宝物就这样埋没了,所以临时又把东西放在同一个地方,只是没有放在一起。” 扫叶剑吴金听玉玄道人这样说,觉得确实有些道理,想了想说:“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向将长老说一说,也许将长老会象拿出玉块一样把那块护心铜镜也拿出来让我们看一看。” “长老这话有理,我们就一起去给将长老说一说。” 青城派长老、峨眉派长老、华山派长老、泰山派长老和衡山派长老真的去找黄山派长老江天一剑将珂。江天一剑没有直接回应,却把这事推给林中水,同时提出一个条件:如果各派弟子有人能打败林中水,林中水就没有理由不拿出那块护心铜镜了。这话显然是不愿意让林中水拿出那块护心铜镜,五派长老无奈,真不好让自己的弟子与林中水对战,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头,就可能真的与黄山派作对了,所以五派长老什么话也没说,就不再想这件事了。 将今听布云长老说了这件事,更加不想放过林中水,又向布云长老说明不行就来暗的,总之要把那块护心铜镜弄到手,对峨眉派有百利而无一害。布云长老没有答应将今,似乎没有听到将今的话,但当晚却采取了行动。巧的是这天晚上不止布云长老采取了行动,黄山派的木屋里也打得不可开交,一座木屋差点被拆了。 布云长老大急,没有多想就冲了进去,结果糊里糊涂地与一个使剑的蒙面人打了起来。木屋里还有两对,一是黄山派长老与一个俗装蒙面人,都使剑,黄山派长老使用黄山派的玄天十二式,而蒙面的俗装老人使出的剑法杂糅了山上七派的剑法,让人无法从武功路数上看出他的门派,但他与黄山派长老斗剑并没有占到便宜,只能说让黄山派长老一时难以适应他多变的剑法,应付起来有些困难;另外一对是林中水与一个蒙面大和尚对战,那大和尚的功力明显比林中水高许多,却无法接下林中水的剑法,被林中水攻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也让那大和尚感到十分没有面子。林中水起初有些胆怯,但几招过后他发现自己的剑法威力没有完全发挥出来,胆子便大了起来,不再对蒙面大和尚客气,长剑一凝,全力施展出黄山派的玄天十二式,化作一片无形剑影,直向蒙面大和尚头上绕去,显然是想杀了这个蒙面大和尚。 “林中水,你干什么,想要人命吗?”一个姑娘冲进木屋,娇叱一声,接替蒙面大和尚与林中水大战起来,正是泰山派弟子付仙。 “付姑娘,原来是……” “闭嘴,你敢再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哼,你竟然这样说话。” “谁让你动了杀心。” “今晚这事并非我的错。” “就算不是你的错,你若交出护心铜镜,事情不就解决了。一块破铜镜,值得你如此拼命?” “若你好好与我商量,我或许会考虑交出,但像今晚这样强抢,我林中水就算再无能,也不会轻易交出。” “那你就别怪我无情了。” “好说,我林中水与姑娘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这是废话,我就是比你稍逊一筹,你也不比我强多少。” 就在他们对话间,那蒙面大和尚又与蒙面俗装老人联手攻击黄山派长老,黄山派长老没有以一敌二的能力,很快就被俗装蒙面老人刺了一剑,差点失去了再战之力。 林中水见状,不由对付仙生出怒气,大吼一声:“付姑娘,你再拦我,我就不客气了。” “你不客气又能怎样,我付仙难道会怕了你?” 林中水怒气冲天,不再与付仙多言,他近日新悟解的玄天十二式施展开来,没几招便将付仙逼退。 “林中水,你竟敢藏私!”付仙真的愤怒了,没想到林中水与她一同习武这么久,竟还有未传授给她的绝学。 “哼,我藏什么私?要说藏私,那也是我没有私心,这些天我没有把心思放在如何抢回我的护心铜镜上,而是好好利用了这段时间。付姑娘,我们再怎么说也一起练了这么久的功夫,你今晚若再与我纠缠,害了本派长老,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再是朋友了。” “我……好,我不管了。”付仙娇叱一声,说不管就不管,飞身就向木屋外飞去,蒙面大和尚大吼一声“仙儿”,却未能将付仙唤回。 林中水听到这一声叫,心中已明白大和尚的身份,因此在攻击与他师祖打斗的两个蒙面人时,他刻意避开了大和尚,只向那个俗装人发起攻击。那俗装人未能躲过林中水的三招,脸上便被林中水的剑划过,蒙面巾随之落地,露出了华山派长老扫叶剑吴金的真面目。 “哼,黄山派弟子好功夫,老夫领教了!”扫叶剑吴金露出了真面目,不再与大和尚联手对付江天一剑,留下这句话后,便飞身离开了黄山派的木屋。他这一走,大和尚似乎也意识到林中水并非易与之辈,没有再与林中水祖孙继续缠斗,也沉默地离开了。另外两人见状,也没有再继续争斗,紧随其后飞出了黄山派的木屋。 “唉,中水,收拾一下,我们休息吧!”江天一剑凝视着林中水,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又深深叹息一声,这才吩咐林中水整理木屋。 “师祖。”林中水恭敬地应了一声。 “他们是谁已经很清楚了,你想师祖怎么样,是不是要与他们拆伙?”江天一剑问道。 “他们也太过分了!”林中水沉思片刻,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说。 “这没有什么,反正本派此次巫山之行大有收获,你更是没有让师祖失望,师祖心里很高兴,你就不用再说了。”江天一剑安慰道。 “是,弟子听师祖的。”林中水恭敬地回答。 “这就好。”江天一剑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18章 试探实力 七派的合作似乎出现了裂痕,第二天江天一剑前往齐己的学堂拜访悟戒大师时,发现学堂里只剩下衡山派长老天行道人和少林寺长老慎悔大师,其他四个门派的长老都不见了踪影。悟戒大师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一些情况,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摇了摇头,却没有言语。 “阿弥陀佛,长老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慎悔大师关切地询问,目光落在江天一剑肩膀上的伤处。 “没什么大碍,练剑时不小心,被中水误伤了。”江天一剑轻描淡写地回答。 “无量天尊,长老不必多言,青城派、峨眉派、华山派和泰山派的长老已经向我说明了情况,他们声称门中有急事,先行离开了。”天行道人带着一丝苦笑解释。 江天一剑听后,轻哼一声说:“他们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没脸再留下。长老,老夫认为强留他们也不是办法,我们还是按计划继续我们的事吧。” “老衲原本以为泰山派弟子不会出事,没想到泰山派弟子也牵涉其中!”悟戒大师叹息道。 “付仙姑娘确实出现了,但她没有蒙面,与劣孙交手几回合后便离开了。”江天一剑补充道。 “这样老衲心里稍微好受一些。也好,此次巫山之会,以你们两派弟子最为出色,如果老衲能将他们培养成功,此行也算不虚。”悟戒大师似乎对黄山派和衡山派的弟子抱有厚望。 “多谢大师对本派弟子的看重!”天行道人感激地说。 “本派弟子确实有些过人之处,但似乎不如黄山派弟子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天行道人有些无奈地承认。 “老衲也正为此事感到困惑。”悟戒大师将目光转向齐己,似乎在寻求答案。 “大师,这个问题齐某可没有答案。”齐己坦诚地回答。 “但老衲觉得钟逸有些异于常人之处。”悟戒大师提出。 “大师不说,老夫还不想提及,钟逸的聪明老夫早有了解,若他习武,必定是一个习武的天才,可惜了!”江天一剑深感惋惜地说。 “长老以何为证?”悟戒大师追问。 江天一剑立刻把钟逸演练黄山派玄天十二式的事告诉了悟戒大师,悟戒大师听后,目光在齐己身上徘徊,脸上表情变幻莫测,许久才无奈地说:“齐施主,你我都知道钟逸是个残疾孩子,他就算再聪明,也难以在武学上有所作为。” “大师,钟逸的聪明才智,确实非同寻常。”齐己坦诚地回答。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真是老了,竟然不识宝,竟然看不出眼皮底下的一代人杰!”悟戒大师感慨地叹息,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感慨。 衡山派长老天行道人也感叹道:“此子一身修为非我等能及,真是没有想到!齐先生,能否赐告一二,以解贫道渴慕之诚?” “这……钟逸只是自己学了一些少林寺的武学,至于修成没有,修习得怎么样,齐某一介寒儒,不通武事,对此就说不上来了。”齐己心中一动,立刻把钟逸与少林寺联系起来,而自己又从少林寺住持手里获得了少林寺内功心法《易筋经》,这样就说得过去了。 “齐先生不用隐瞒了,当初贤师徒上山没有几天老夫就知道令徒不凡了,这才让中水与他为伍,幸得钟逸不吝赐教,中水才有今天的修为,我们祖孙才保得一命。所以,要说别的话,老夫先就要谢过先生的救命大恩,本派的武学救了本派弟子的命,那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了。”天行道人诚恳地说。 “贫道也没有别的话说,只是觉得本派武学能够培养出钟逸这样的弟子,本派的武学就没有乱传了。”衡山派长老也立刻表态。 “多谢两位长老!钟逸当初确实只会一些少林寺粗浅功夫。”齐己谦虚地回应。 “但已把《易筋经》修至巅峰了,这才让老衲这个一生修习少林寺武学的人看走了眼。老衲这一生想到过许多事,却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一个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能够把本寺向不外传的内功心法《易筋经》修到大成。看来天下奇人异士真的如过江之鲫,老衲以前真的是太小看天下人物了,深戒更是做了一件绝顶明智的决策!”悟戒大师由衷地赞叹。 “大师,齐某对此确实不通,真的没有办法告诉大师一点什么。钟逸修习《易筋经》为什么比齐某快,齐某已经研究多年了,至今还是没有一点收获。不过也没有什么地方值得奇怪,这孩子本来就有些让齐某不明白,他修习《易筋经》有成,齐某就没有当成一回事了。” 江天一剑急切地找钟逸,却不知如何开口。悟戒大师察觉到齐己的困惑,便开口道:“齐施主,你是否能向钟逸解释一下,以免他误会了什么。” 齐己心中明白,便向钟逸解释,以免他误会。他转向悟戒大师,说:“大师,齐某确实没有答案。钟逸只是自己学了一些少林寺的武学,至于修成怎样,齐某不通武事,对此也说不上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真是老了,竟然没有识出宝,没有看出眼皮底下的一代人杰!”悟戒大师感叹道,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感慨。 衡山派长老天行道人,眼中露出一丝惊讶:“此子一身修为非我等所能及,真是出乎意料之外!齐先生,能否赐告一二,以解贫道的疑惑?”悟戒大师摇了摇头:“那些文字确实有些可取之处,但也是武林中的征战之学,对于修习内功,悟戒大师感叹道:“老衲真是老了,竟然不识宝,竟然没看出眼皮底下的一代人杰!”悟戒大师感叹,脸上露出感慨的表情。 “齐先生,不知钟逸是否看过你那铜镜?”江天一剑问:“钟逸一身修为非同小可,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弟子还未曾给钟逸看过。”齐己回答。 “如此,就只有问钟逸自己了。”悟戒大师摇头。 “齐先生不用隐瞒了,当初贤师徒上山没几天老夫就知道令徒非凡,这才让中水与他为己巧妙地将钟逸与少林寺联系起来,同时又将自己与少林寺住持手中获得《易筋经》,这样解释便显得合理。 “齐先生,不必多言。当初贤师徒上山不久老夫就看出令徒非凡,这才让中水与他为伍,幸得钟逸不吝赐教,中水才有今天的修为,我们祖孙才得以保命。因此,贫道先要谢过先生的救命大恩,贫道先要感谢先生的恩,本派武学救了本派弟子,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天行道人也立刻表示。 “多谢两位长老!钟逸确实只会一些少林寺的粗浅功夫。”齐己看出钟逸的成就,本派的武学就没有白传。”齐己谦虚地说。 “齐先生,齐某对此确实不通,真的没有办法告诉大师一些事。”齐己坦白地说,“但已把《易筋经》修至巅峰,这《易筋经》修至巅峰,这才让老衲这个一生修习少林寺武学的人看走了眼。老衲这一生想过许多事,却从未想到过一个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能够把本寺不外传的内功心法《易筋经》修到大成。看来天下奇人异士真如过江之鲫,老衲以前真是小看了天下人物。”悟戒大师感慨地说。 “大师,齐某对此确实不通,真的没有办法告诉大师一点什么。钟逸修习《易筋经》为何比齐某不通,真的告诉大师一点什么。钟逸修习《易筋经》比齐某快,齐某已经研究多年了,至今还是没有一点收获。不过也没有什么地方值得奇怪,这孩子本来就有些让齐某不明白,他修习《易筋经》有成,齐某就没有当成一回事了。” 经过数月的修行,钟逸终于回归,师父立刻以手势询问:“你外出数月,是否专注于研习玉块上的文字?”钟逸环视在座的各位,确认师父与他们已有共识,便肯定地点头示意:“是的。” 悟戒大师急切地追问:“那些文字,难道不是关于排兵布阵的学问吗?”钟逸回答:“排兵布阵亦需武技辅助。”悟戒大师凝视着钟逸的手势,不禁深深叹息:“人之差异,或许正体现在此。” 齐己也按捺不住,询问:“你已经练成了?”钟逸见师父同样关切,且无隐瞒之意,便再次点头确认。 “练成就好!练成就好!”齐己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慎悔大师忽然提议:“阿弥陀佛,贫僧想与钟逸切磋一番。”齐己一听,立刻清醒,转向悟戒大师:“大师,钟逸尚且年幼,即便修得古棘人之学,也难以匹敌慎悔大师。” “施主放心,我们并无伤害钟逸之意。正如天行道友和将施主所言,老衲代表少林寺表态,我们旨在培养钟逸,助其修为更进一步。此外,实战经验对钟逸大有裨益,有助于他更好地运用所学。因此,老衲希望天行道友、将施主、慎悔大师及三派弟子能与钟逸不断切磋,一两年后,钟逸的武学修为定能大幅提升。” 江天一剑立刻表示:“老夫并无异议,先前所言正是此意。有钟逸在武林中独树一帜,对抗圣剑门将是一记重击。” “贫道也愿意助钟逸一臂之力。常言道‘有其师必有其徒’,观齐先生之风范,贫道对钟逸充满信心。” “那我们便移步后院吧。”慎悔大师迫不及待地说。 悟戒大师忽然想起,需征询钟逸的意见,以免将来产生误会。钟逸自然要征询师父齐己的意见。齐己明白,钟逸既然已被悟戒大师所看重,三派及其他门派便不会为难他。他深知这是武林中的常情,若非如此,三派为何要放过钟逸?齐己决心为钟逸争取最佳的机遇,微笑着对钟逸说:“大师这是栽培你,对你有益无害。你要把握这个机会,有悟戒大师、慎悔大师、天行道长和将长老的指导,将来你将与三派弟子并肩。” 悟戒大师等人听齐己如此说,未置可否,脸上毫无表情。实际上,若他们门派能有钟逸这样的弟子,门派立刻可跃升为武林第一大派。因此,他们现在考虑的不是是否让钟逸成为门派弟子,而是如何让钟逸为门派作出最大贡献。 钟逸虽对师父的意图尚有不解,但已明白师父同意他与三派合作。至于师父的真正目的,他决定以后再问,便不再多虑。 一行人来到屋后,步入林中水和付仙精心准备的练武场。为了这个场地,林中水和付仙忙碌了十多天,才将其平整出来。随后,将、花二人加入,又花费了十多天时间扩大场地,这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慎悔大师似乎迫切地想要见识钟逸从古棘人遗留文字中学到的高深武学,一踏入后院便径直步入场地,向钟逸示意,未多言一句。钟逸紧随其后,作为晚辈,自然恭敬地向慎悔大师拱手致礼。出乎意料的是,慎悔大师并未与钟逸客套,单手一抬,掌力便猛然袭来。钟逸瞬间感受到掌风临近,已来不及正面接招,只得随机应变,身体仿若僵尸般随慎悔大师的掌力倒下,巧妙地让掌力从胸前掠过。 “阿弥陀佛,好一招铁板桥!武林中虽不乏此招使用者,但能以此招应对贫僧这等高手掌力的,却寥寥无几。小施主,你需谨慎,贫僧见你功力不凡,接下来将全力出击。” “大师,请您手下留情。”齐己见钟逸甫一上场便陷入险境,又听慎悔大师如此说,不由心急如焚,大声制止慎悔大师继续与钟逸交手。 “施主放心,老衲保证钟逸毫发无损,这一点,相信施主能看出老衲言出必行。”悟戒大师的话让齐己无言以对,而场上的慎悔大师已再次发起攻势,此时让钟逸退出已不可能。 钟逸的武学修为确实不俗,自第一招几乎失手之后,慎悔大师后续的招式对他已构不成太大威胁。这一点,齐己无需他人提醒,已从钟逸的应对中看出了端倪。 第19章 技惊四座 “这孩子似乎有些犹豫不决。”江天一剑略带困惑地评论道。 “这是可以理解的,尽管他的修为深厚,但这次可能是他生平首次真正动手,因此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慎悔大师的攻势,又担心伤及慎悔大师,才表现出这样的犹豫。两位,请停手。”悟戒大师呼唤着慎悔大师,直接对钟逸说:“钟逸,老衲让慎悔大师与你交手,并非为了伤害你,而是为了让你适应实战,因此你应尽全力施展,不必担心伤到慎悔大师。否则,若慎悔大师不慎伤了你,老衲将不会干预。” 钟逸听后沉思片刻,最终点头表示理解。 “你尽管放手一搏,若你能够击败慎悔大师,甚至伤到他,老衲和慎悔大师都不会责怪你。” 悟戒大师见钟逸明白了自己的意图,便向慎悔大师点了点头,示意他小心应对,既不要伤了钟逸,也不要让钟逸伤到自己。 两人再次交手,不再是慎悔大师的单方面攻击,而是钟逸恭敬一礼后,头下脚上,凌空跃起,直扑慎悔大师。慎悔大师似乎对这种奇特的招式感到意外,只能静立原地,运起全身功力以静制动。钟逸并未止步,几乎在转身的同时,手脚并用,向慎悔大师的头部发起攻击。慎悔大师只能硬接,两手分击钟逸的两手两脚,胜算并不大。他若后退避让,可能会遭受钟逸连续不断的攻击,后果难以预料;若蹲下让过钟逸,再反击,又担心钟逸还有后招,可能落入下风。慎悔大师选择后退自保,对钟逸这种未知的攻击格外小心,同时准备应对可能的连续攻势。 钟逸没有让慎悔大师失望,一击不成,又迅速发起攻势,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攻击,而是落地后,双腿踢向慎悔大师的膝头,若踢中,慎悔大师将难以承受。慎悔大师未料到此招,准备好的防御无法施展,只能再次后退。他的防御集中在上半身,下盘空虚,根本来不及应对钟逸的攻击。钟逸攻向膝头未果,又转向攻击慎悔大师的右侧。如此这般,钟逸的每一招都出乎慎悔大师的预料,很快便将慎悔大师逼得还手无力,若真是生死相搏,慎悔大师恐怕已经命丧数次。 场内慎悔大师深感意外,场外的观众看得更加清楚,脸上不由自主地变了颜色。他们实在难以预料钟逸的攻击还有多少是出人意料的,若是一个不了解他的人与他交手,别说走上十招八招,能接下他三两招,便已是高手中的高手,见多识广之人了。 “阿弥陀佛,这种拳掌功夫已超越了拳掌,而是将全身都化作武器!”悟戒大师有些惊叹地说。 “但贫道感觉还是有其弱点所在。”天行道人带着怀疑的语气表达了他的看法。 “只有遇到强硬对手,存心拼命,才可能有较好的结果,否则结果不言而喻。”江天一剑补充道。 “贫道认为还有可破之处。” “或许可以利用料敌先机来应对。”悟戒大师似乎深思熟虑后,才说出自己的见解。 “不容易。这种招式太诡异,每一招都出人意料,违反常规,未曾见过这种招式的人别说应对,不被其三两招击败,就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有人回应。 “如果是修习相同招式的高手呢?”天行道人追问。 “那也很难,除非两人之间十分熟悉,相互了解,否则结果还是难以预料。”悟戒大师接过话头说。 众人听悟戒大师如此说,便不再多言。 就在这时,慎悔大师似乎不愿再退,施展出少林寺不传绝学如来神掌,准备以不变应万变,全力破解钟逸诡异的攻势,与钟逸正面硬拼。钟逸似乎察觉到了慎悔大师的意图,不给慎悔大师机会,身体如炮弹般冲向慎悔大师。旁观者见状大惊,心想“这下完了,慎悔大师即使不想伤钟逸,及时收掌,也有些来不及了,其掌力至少有三四成会击中钟逸,必定会让钟逸受伤。”因此,悟戒大师首先大喊“快退”,天行道人、江天一剑也纷纷冲向场上,即使来不及,他们也不能让钟逸受到太大的伤害。 慎悔大师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掌力急收,自己被震得后退几步,差点站立不稳,离悟戒大师等人更远了。但他立刻感到不对劲,双掌并未击中目标,背上却被人轻按一掌,消去了他后退的势头,这才避免了自我伤害。 悟戒大师、天行道人和江天一剑虽然未能及时救下钟逸,却清晰地看到了钟逸的这一招。只见钟逸在即将接触慎悔大师掌力之际,身体如矫龙般冲天而起,划出一道大弧线,闪电般击中慎悔大师后背,然后飞出斗场,稳稳地落在慎悔大师背后一丈外,面不改色,气不喘。 “阿弥陀佛,慎悔,你大意了。现在重新开始,全力施展。”悟戒大师兴奋得难以自持,立刻微笑着说。 慎悔大师轻轻摇头,转身凝视着钟逸,片刻后微笑着说:“长老,弟子并非大意,而是未能预料到此。从开始到现在,弟子每一步都失算,此败不过是早晚之事。因此,弟子认为钟逸尚未全力以赴,他的真正实力尚未完全展现,让弟子感到遗憾,未能窥见全貌。” “两位对此有何看法?”悟戒大师听慎悔大师如此说,便不再安排慎悔大师与钟逸继续比武,转身询问天行道人和江天一剑。 “贫道已感到我道不孤。”天行道人略带兴奋地说。 “老夫相信不出十年,我们各派定能摆脱圣剑门的束缚。”江天一剑信心满满地回应。 “既然如此,老衲提议我们好好商议一下将施主的计划,希望两位道友能助老衲一臂之力。”悟戒大师提议道。 “道友不必客气,有事尽管吩咐。”天行道人和江天一剑异口同声地回应。 “老夫也一切听从长老的安排。”齐己也表示支持。 “我们回屋去商议。钟逸,你们四位年轻人继续交流吧。”悟戒大师留下一句话,便带着慎悔大师、天行道人和江天一剑离开了。 齐己看出悟戒大师有意培养钟逸,即便目的是为了对抗圣剑门,也是为了实现他一生的梦想,因此他兴奋地呼唤钟逸,并思考片刻后,又看了看圣光、杜玉烟和林中水,说道:“钟逸,他们三位都是当今武林的侠义之士,你应与他们多交流,亲近他们,等待悟戒大师他们商议出一个结果。” 钟逸听师父如此说,感到有些意外,他打着手势想探询师父的真心话。齐己只留下一句:“一切都是缘份。”便向木屋走去。 林中水一手拉着钟逸,在他胸前轻轻打了一拳,笑着说:“钟逸,你可真会骗人!我们是朋友,你总得对我够意思吧?” “哼,钟逸对你还不够意思?你还想怎样?如果不是他,我看你早就没命了。依我看,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拜钟逸为师,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杜玉烟立刻笑着责备,推开林中水,自己拉起钟逸的手。 “姑娘这么说,可就难为钟逸了。”圣光立刻为钟逸解围。 “和尚,我知道你们是兄弟,但也没见他帮过你,反而是姓林的和付仙得了好处。” “杜姑娘,我们和钟逸只是年纪相仿,谈得来,他看我们武功不行,指点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圣光解释道。 “我也不比钟逸大,他怎么就不教我?还说你们没骗钟逸,那我们就是骗钟逸了?”林中水不甘示弱地反驳。 “也许钟逸觉得不适合指点姑娘,毕竟山头晚上风景好,姑娘去山上修炼武功剑法,进步会更大。”林中水戏谑地说。 “你?原来是你们!”杜玉烟立刻羞红了脸,放开钟逸的手,走到一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们只是开玩笑,别当真。”圣光安慰杜玉烟后,便询问钟逸:“钟逸,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我和先生都非常担心,想去找你,却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先生只说你长大了,能照顾自己,没让我去找你。” “我在那边山下。”钟逸用手势向圣光说明他修习武功的情况,林中水和杜玉烟等了一会儿,也过来倾听钟逸的手势说话。钟逸说完后,杜玉烟便问:“对了,刚才大师叫我们两派长老回去是什么意思,你们猜到了吗?” “依小僧之见,很可能是商议如何进一步培养钟逸。”林中水提出自己的猜测。 “钟逸的武功已经如此高强,还需要进一步培养吗?”有人表示疑惑。 “钟逸,我这里还有一块护心镜,你要不要看一看?”林中水觉得杜玉烟的话题不够有趣,于是转向钟逸提出他思索已久的问题。 “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慷慨了?”杜玉烟带着不解的微笑问:“别人要是抢你的东西,你恨不得跟人家拼命,即便是大师也不容易从你这儿借来一观,现在怎么突然愿意给钟逸看了?” “我并非慷慨,主要是钟逸刚才的表现让我心服口服,他显然有能力破解其中的秘密,我自然愿意给他看。再者,我给他看,就等同于我自己看,这段时间与钟逸相处,我相信他学会了之后一定会教给我。我学会了,就无需时刻提防他人抢夺这块无用的护心镜了。” “呵呵,你真是个坦率的小人,但至少是个真诚的小人。”杜玉烟调侃道。 “我自认为并非小人,也不自诩坦白,只是服气二字而已。” “算了,尽说些好听的。我看你是认定了,如果世上还有谁能破解铜镜的秘密,那肯定是钟逸了。即便还有别人能解,你不了解或不信任,你也不会轻易给人看一眼。” “姑娘想得太多了。钟逸,你确实应该看一看铜镜上的东西,或许对你深入理解玉块上的武学有所裨益。” 钟逸听圣光这么说,没有多言,接过林中水递来的护心镜仔细观察。护心镜内侧确实刻有文字,虽然不多,大约七八十个字,其形状与玉块上的文字有相似之处。钟逸已经掌握了玉块上的武学,现在看护心镜上的武学,他一看便明白了。护心镜上的武学与玉块上的武学同出一脉,只是玉块上的武学更偏重于兵阵,夹杂一些基础武功,而护心镜上的则纯粹是高级武功,正是玉块武功的进阶心法。钟逸在心中思量,认为无需特别练习便能施展,便用手势询问圣光、杜玉烟和林中水是否想见识一下。 圣光、杜玉烟和林中水看着钟逸观察护心镜,闭目沉思,然后提出请求,他们实在难以置信,如果钟逸能这样学会天下武功,其他人习武似乎都变得多余了,因为无论怎样努力,都难以超越钟逸的天赋。 林中水自然也不太相信钟逸这么快就学会了,但又不便明说,思索片刻后才道:“你动作慢一点,我们好仔细看清楚。” 钟逸对林中水、杜玉烟和圣光的反应并未多加考虑,立刻跃入场地,平飞而出,向前飞扑,同时做出各种动作,包括抱、击、推、按、劈、削,六个动作完成后,他已经站在十多丈外了。在此过程中,他还展示了飞、滚、翻、跳四种飞行姿势,其中仅滚一式,就包含了凌空滚转和贴地滚转两种动作。因此,钟逸这四个飞行动作做完,每一个动作都变化多端,圣光、杜玉烟和林中水看在眼里,仿佛钟逸真的在空中飞翔一般,就这样清晰地飞出了十多丈,完成了六个攻击动作。 钟逸回到三人面前,一眼就看出他们有些目瞪口呆,他不以为然地用手势问林中水是现在就学,还是稍后再学。林中水与钟逸相处久了,对他的手势已能迅速理解,因此他不由自主地苦笑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真是见鬼了!这四式别说让我们做出来,就是让我们想象也难以做到。以我们现在的功力,能做出一两式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那一式飞和凌空滚动,简直如同滚轮一般,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对了,钟逸,你不过才看了一遍,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20章 培养训练 “我就这样做了呀!”钟逸摊开双手,一脸困惑地回答。 “阿弥陀佛,钟逸已经修成了少林寺内功心法《易筋经》,任何招式到了他手中,只需仔细观察、思考,记住使用方法,他便能轻松施展。加之他有过目不忘之能,施展起来更是得心应手,自然流畅。”悟戒大师等人从屋后走出,接过话题继续说道:“钟逸,刚才你展示的那几式,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钟逸立刻指向林中水,用手势比划出一个园盘状。 “既然你从林中水那里学会了这四式,你就应该负责教会他。” “哈哈,长老,您给钟逸出了个难题,别说中水,就连老夫自己最多也只能做出一两个动作,那种一翻十多个而不坠的功夫,老夫就做不出来了。” “道友不必谦虚,年轻人既然谈得来,多亲近一些,对他们有益无害。” “看来是老夫短视了。” “不必客气。”悟戒大师转向钟逸:“钟逸,我们几个刚才与你师父商议了一下,为了提升你的武技,增加你的实战经验,从现在起,我们会不定时地对你进行攻击,甚至可能会联手攻击你,你要想办法应对,确保自己不受伤害,同时也不伤害到别人。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我们再一起研究。” 钟逸听后,不由自主地望向师父齐己,想确认师父是否也是这样的想法,或者是否希望他接受这样的训练。 “傻孩子,大师和三位长老这是在培养你,让你成为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你还不快些感谢大师和三位长老。”齐己立刻满心欢喜地说。 钟逸见师父如此,便不再怀疑,心中暗想,若能与悟戒大师和三派长老好好练习,将来面对其他高手时便不再畏惧。因此,钟逸灵机一动,立刻向悟戒大师和三派长老跪下,恭敬地行了大礼。 江天一剑、天行道人和慎悔大师想让钟逸起身,悟戒大师却制止了他们,直到钟逸拜完,才激动地伸手扶起钟逸说:“钟逸,你这三个头我们四个人已受了,虽然说不上拜我们为师,但我们四人已与你有半师之谊了。因此,从今以后,武林各派的大敌——圣剑门就交给你了。武林各派的存亡,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可别让我们失望。” “大师!”齐己吃了一惊,刚才商议时并未提及此事,他便想提出异议,让悟戒大师再仔细考虑。 “齐施主,你放心,老衲相信钟逸有这个能力。” “这……”齐己听悟戒大师如此说,一时竟无言以对。悟戒大师若不是为了对付圣剑门,七派根本不会在此共研武学,也不会找上钟逸。现在钟逸浮出水面,再想不让悟戒大师找上钟逸,显然是不可能的事了。然而,想到钟逸今后将面对圣剑门,他心中不由为钟逸担忧,脸上不自觉地露出苦笑。齐己无奈,转向钟逸:“钟逸,你已经听到大师的话了,你又是怎么想的,是否有信心和能力对付圣剑门?” 钟逸听了师父的话,再深思悟戒大师的话,他便有所领悟。至于说到对付圣剑门,他之前并未深思熟虑,也未将圣剑门放在心上。他目光扫过悟戒大师、三派长老,最后定格在师父脸上,用手势回答:“师父,弟子不怕圣剑门,大师让我对付圣剑门,相信弟子一定可以做到。” “好吧!既然你已决定,为师就不阻拦你了。这次是你一生修习武学的一个机会,你要对付圣剑门就必须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苦练武学,将来才有能力对抗圣剑门,才不会让大师和三位长老失望。” 钟逸没有再用手势,只是点了点头。悟戒大师听出了齐己话中的深意,感到有些愧对齐己,自己邀请他上山来,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但事已至此,他不能放弃钟逸,否则他这次巫山集会就真的失败了。悟戒大师无奈之下,只有暗下决心,全力帮助钟逸,为他争取更多的胜算,不让他白白送命,这样才对得起齐己。 悟戒大师想好计划后,又转向林中水、杜玉烟和圣光说:“刚才老衲与衡山派、黄山派长老也商议了你们的问题,以林中水和杜玉烟的资质,你们可以说是这一次七派集会选出的最杰出的弟子。老衲原本打算重点培养你们两位,加上青城派的程飞,对抗圣剑门还有几分胜算。但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老衲不得不重新考虑。现在以钟逸为首,加上你们三人从旁协助,老衲相信你们会成功。从此以后,武林新一代大概要以你们为翘楚了!钟逸是齐先生的弟子,为人老衲虽不清楚,但从他小小年纪便懂得收敛来看,老衲认为钟逸是一个能成大事的年轻人。你们两位,林中水性格沉稳,胸襟开阔,老衲也很放心。唯独对杜姑娘有些担忧。你虽无恶意,但性格中有些轻信,将来可能会因此造成麻烦。因此,老衲向杜姑娘提出一点建议:你以后处理事情时,是否可以多为武林考虑,再作出判断?” “我……”杜玉烟面颊泛红,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 “孩子,大师是出于对你的好意,更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着想。”天行道人带着一丝苦涩的微笑说道。 “我一定会铭记大师的教诲。”杜玉烟立刻语气坚定地回应。 “很好!你对老衲有此承诺,武林的和平就有了保障。” “多谢大师的教诲!弟子定不负您的期望,将武林的安危视为己任。”杜玉烟听悟戒大师如此说,心中更是坚定了不让他失望的决心。 “既然如此,你们三人要一起勤练武功,多向钟逸请教。未来,你们三人要与钟逸联手,近期目标是击败圣剑门,还武林各派自由,为武林带来清静和平;长远目标则是维护武林的和平与稳定。” “大师,这个任务实在太过沉重!”齐己不由自主地再次发言,实在不愿自己一手养大的弟子去承担悟戒大师所说的重任。 “先生请放心,老衲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对钟逸的评价只会高不会低。” “既然如此,贫道就出手助钟逸一臂之力。”天行道人表示愿意出手。 “有道友相助固然好,但恐怕还不够。”悟戒大师随口说了一句,又转向钟逸:“钟逸,从现在起,你的训练就开始了。老衲告诉你,现在的情况不同于你之前与慎悔大师的对决,一个人对付你,现在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两个人,甚至三四个人同时对付你,总之,无论多少人攻击你,你都要尽量做到不伤人也不被伤,但你要注意,我们是真有意要伤你,会全力攻击你。” “大师。”齐己再次大声呼唤。 “施主若不忍心观看,可以先回屋去,向圣光他们讲解儒学与武学的道理。哦,不行。他们三人需要在这里观战,这对他们有益,施主只能自己回屋去了。” 齐己听悟戒大师如此说,明白事情已无退路,沉思片刻后,决定再问钟逸一次,如果钟逸不愿退缩,他便让钟逸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钟逸,你想继续走下去吗?”齐己问道。 钟逸稍作迟疑,最终坚定地点了点头,并用手势示意齐己回屋去。 齐己实在不忍心看到钟逸这个如同自己儿子般的弟子面临危险,凝视了钟逸片刻,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快步向屋内走去。 “好了。钟逸,进场吧。”悟戒大师说道。 钟逸见悟戒大师已下定决心,他也不想退缩,只能勇往直前。 天行道人吸取了慎悔大师的教训,对钟逸毫不留情,一出手便是衡山派的绝学冲天八式,剑光如流星般激射向钟逸。钟逸似乎有些吃惊,急退一步,尚未站稳,天行道人的长剑又已逼近,令他的眼睛感到刺痛。钟逸意识到这样退缩下去将无法与天行道人交手,更让他不适应的是手中无剑,无法施展天地七绝,无奈之下,他只得运用如意随心,在天行道人的剑网中灵活游走。天行道人起初还保留了几分,但见钟逸即便无剑也能应对自如,便不再客气,全力施展冲天八式,剑剑直指钟逸。钟逸初时略显慌乱,但经过几招后,他便稳定下来,身如浮云,在剑网中游刃有余,丝毫不显紧张,更未被天行道人的剑伤及分毫。 “唉,此子真是奇才!这套步法从何而来,我从未见过。如此神奇莫测,鬼神难料,天下哪个门派有此奇学?”江天一剑惊叹地说。 “贫僧认为,这正是我们七派的武学。”慎悔大师突然说道。 “的确。结合得如此完美,天衣无缝,无迹可寻!不出十年,此子必成武林第一人,而且必须成为武林第一人。”悟戒大师自言自语地肯定道。 “如果他手中有一把剑呢?”江天一剑听慎悔大师指出自己未曾察觉的问题,心中有些不服气,沉思片刻后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慎悔,你怎么看?”悟戒大师询问。 “弟子认为剑学难以综合,他在这一方面难以有所成就。”慎悔大师回答。 “既然如此,将施主,请你给他一把剑。”悟戒大师决定给钟逸一个机会。 悟戒大师见钟逸以一敌二依然不落下风,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同时又感到惊奇不已。他实在难以理解,这个残疾孩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若说是人,怎会有如此修为?若说不是人,他分明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悟戒大师不愿深究,也不打算深究,随手夺过林中水的佩剑,沉声呼唤:“钟逸,接剑。”将剑飞射进场,直指钟逸,速度之快,若钟逸稍有不慎,这把剑可能不是助他一臂之力,反而可能成为他的威胁。 钟逸听到呼唤,迅速抓剑,未料到剑上蕴含悟戒大师五成功力,差点被剑的力道拖倒。幸亏他的如意随心功法精妙,人随剑走,巧妙地将剑上的力道转化为攻击,反击追袭而来的天行道人。 “好!好招式!好身法!好步法!更是头脑灵活!”悟戒大师兴奋地大叫,仿佛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年过百岁的老僧。 “大师,钟逸的身法真的是源自我们各派的吗?”林中水也被钟逸的身法所吸引,却难以置信这样神奇的身法出自各派武学。 “的确如此。这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典型例子。对了,他不是正好用同样的理论指导你和付仙的武功吗?” “但弟子认为,先不说这种身法有多神奇,单说他这种身法没有一点我们七派武学的痕迹,这就让弟子难以置信。” “这就有几个方面的原因了。对了,杜姑娘,你认为有几个方面的原因?”悟戒大师转向杜玉烟询问。 杜玉烟听悟戒大师问她,她便不能不回答。沉思片刻后,她十分肯定地说:“只有一个原因。” “一个原因?”悟戒大师有些不敢相信杜玉烟会这样回答。 “他不想让七派的人看出来。” 第21章 一元气功 “哈哈,好极了!姑娘,你的洞察力实在令人钦佩,真让老衲感到惊喜。你不仅聪明,而且才华横溢。老衲原本以为有三个难点:一是复杂性,二是条理性,三是隐秘性。没想到你一眼就洞悉了他这套步法的核心所在,老衲自愧不如啊!” “长老,两位道友恐怕难以取胜。”悟戒大师目光扫过场中激战的三人,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慎悔,你认为他在施展什么武艺?” “方才钟逸所用的武学,融合了七派的精髓,技艺高超,实属罕见。我真没想到他在剑道上已有如此深厚的造诣,现在我是彻底服气了!他的剑法虽显杂乱,似乎融入了另一种剑法,他似乎在尝试将两种不同的剑法融合,这确实不易。我们七派的剑法与之大相径庭,想要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法融合,恐怕短时间内难以实现。或许他已意识到这一点,正试图在两位高手的夹击中寻找融合的契机。” 慎悔大师先前判断失误,心中不服,钟逸的剑法创新让他颇感意外,于是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见解,坚信这次不会再错。 “既然如此,你再上场,但要掌握好分寸,既不可过于逼迫,也不可放松。适中即可。我们助他一臂之力,看他能有何新发现,这正是我们助他练武的目的。”悟戒大师并未深究慎悔大师的话,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图。 钟逸确实在尝试创新,即便以一敌二,他也不将江天一剑和天行道人放在眼里,剑法时而遵循七派传统,时而展现自创的天地七绝,时而又融入一种不知名的剑法。这种剑法看似简单却极具实效,每一剑都蕴含着巨大的破坏力,稍有不慎就会受伤,宛如破釜沉舟,勇往直前。悟戒大师见状,不禁皱眉,认为这种剑法过于刚猛,不符合儒、佛、道三教的教义,显然不是这个时代所能孕育的剑法。因此,天行道人和江天一剑都十分谨慎,不敢过于接近,以免被钟逸的剑势所伤。慎悔大师加入战局后,钟逸面临巨大压力,立刻停止了杂乱无章的尝试,集中精力对抗三位武林高手。在危机时刻,他再次施展出那种神秘的剑法,迫使三位高手后退,重新组织攻势,依靠这种剑法打乱对手的节奏,始终占据主动。 这三位高手已是武林中的佼佼者,即便不敌圣剑门的高手,他们的实力也远超一般武林人士,更不用说像钟逸这样以一敌三了。在武林中,能与他们中任何一人对抗百招而不败,已是难得的后起之秀。然而,钟逸不仅能够以一敌三,还能攻守兼备,毫无败象。 悟戒大师虽然早有预料钟逸能应对慎悔大师、天行道人和江天一剑,但看到钟逸以一敌三的战斗结果,还是感到难以置信。更令人惊奇的是,在激战百招后,钟逸似乎适应了三人的力量,又开始尝试融合两种不同的剑法,出招变得更为随心所欲。 悟戒大师此时不再对钟逸感到惊讶,反而觉得这个年轻人本应如此。如果他没有这样的能力,反而会让人感到不对劲。悟戒大师摇头自语:“两种剑法目的不同,剑理迥异,想要融合它们绝非易事,更非短期内可以完成的。这该如何是好呢?” 杜玉烟听到悟戒大师的话,顺口说:“大师,如果钟逸能统一剑理,我想他就能将这两种不同的剑法融合在一起。” “此话有理,但何为最高明的剑理呢?钟逸要创造的剑法必须是最上乘的,这就要求他必须有最卓越的剑理。否则,他所创的剑法就不是最上乘的。钟逸不能创造出不是最上乘的剑法,他必须创造出最上乘的剑法,这一点至关重要。那么,什么样的剑理才是最上乘的呢?虽然有人说过‘不战而屈人之兵’,但这始终只是传说,从未有人真正实现。兵器本是凶器,其使用之法难免带有凶险、邪恶、魔性,因此‘不战而屈人之兵’只能是理想,不能当真。但是,难道人间就没有和平之法,没有王者之法吗?老衲不相信。王者如同天地般存在于世间,谁能看见,谁能掌握,他就是世间的王者,武林之王。钟逸一定能实现这一点。老衲相信,他一定能。但现在又该怎么办呢?没有王者之法,即便王者出现,也尚未真正成就王者,世人难道只能以杀止杀吗?” 林中水听到悟戒大师的话,瞪了杜玉烟一眼,拉了拉圣光,低声说:“和尚,大师似乎有些不对劲,你快想办法唤醒他。” “师祖思绪纷乱,该如何是好?”圣光焦急地望向悟戒大师。 杜玉烟目光一转,瞪了林中水一眼说:“其实王者之法并非不存在,否则你们也不必做和尚了。” “阿弥陀佛,正是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王者之法常存天地之间。”悟戒大师听杜玉烟如此一说,仿佛豁然开朗,随即想到这话是谁说的,又不由自主地注视着杜玉烟。 “师祖。”圣光趋前轻声呼唤,担心悟戒大师又陷入混乱。 “圣光,老衲无事。姑娘天生丽质,又聪明绝顶,希望将来能常自警惕,多加自审,这对人对己都有益处。”悟戒大师审视杜玉烟片刻,没有再多言,转而关注斗场。他发现四人激战正酣,一时间难分胜负,战斗异常激烈,四人都完全沉浸在武学之中。这一战,无论是对钟逸还是慎悔大师、天行道人和江天一剑,都将是极大的提升。悟戒大师没有再考虑慎悔大师、天行道人和江天一剑,而是想到钟逸经过今日一战,搏斗经验必将大幅提升,功力倍增,对付圣剑门将不再是问题。他不由感到高兴,对身边的三位年轻人说:“你们也应该这样努力,通过激烈的战斗丰富搏斗经验,提升武功,从中领悟更多的武学道理。好!好!好!如此坚持半年,钟逸定能悟透许多武学难题,功力大增,对付圣剑门将不在话下。” “师祖,钟逸恐怕用不了半年。” “老衲也不会闲着呀!” “大师也要加入战斗吗?”杜玉烟惊讶地问。 “你是说等到钟逸能对抗我们四人时,他的修为就非常惊人了是吗?” “弟子确实这样认为。” “不错。但还是不够,或许对付圣剑门还有所不足,老衲还需另寻方法磨练钟逸。对了,林中水,你以一人之力对抗杜姑娘和圣光,让老衲看看你的修为究竟如何。” “弟子担心可能有些难度。” “无需忧虑,保持信心。” “大师,弟子认为目前不宜进行。”杜玉烟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悟戒大师听闻杜玉烟的顾虑,一时未能领会其意,沉思片刻后询问:“杜姑娘,你为何持不同意见呢?” “大师,弟子自感修为远不及林少侠,比武似乎并无实际意义。” 悟戒大师听后,目光转向杜玉烟,点头微笑道:“姑娘,你的确没有让老衲失望!好,你们先在一旁观战,待钟逸休息时再请他协助你们。老衲等已是老一辈,对你们的帮助有限,钟逸深谙儒学,旁及佛道,年轻聪慧,思维不拘一格,他对你们的武学修为定能提供新的见解。”悟戒大师稍作思考,又转向圣光说:“方才的话也适用于你,少林寺武学虽博大精深,但或许缺少了灵活性和创新。你让钟逸给你一些建议,对你的武学修为定有裨益。” “弟子遵命。” 自那日起,钟逸便与慎悔大师、天行道人、江天一剑展开较量,不久悟戒大师也加入战局。悟戒大师虽非钟逸对手,但实力相差无几,其少林武学深厚,经验丰富,迫使钟逸全力以赴。七日激战后,悟戒大师力竭而止,让钟逸有时间深思,这对他的武学修为或许更有益处。 林中水、杜玉烟与圣光便趁此间隙请钟逸指导他们的武功。为了教导三人,钟逸不得不思考如何使他们的武艺取得显着进步。如此一来,钟逸在教导他人的同时,自身修为亦得到提升。他领悟到武学的真谛,决定请求悟戒大师给予一个月的时间,以便深入思考。悟戒大师听闻此言,比钟逸同意立即比武还要高兴,因为钟逸已领悟到学武的真谛,静心思考胜过仓促动手。 “道友为何不直接向他传授一些修炼之道呢?”天行道人有些不解,微笑着提出自己的看法。 “他是个极为聪明的孩子,不直接告知,让他自行领悟,或许效果更佳。更重要的是,他将学会自行研究武学难题,长此以往,老衲相信这孩子定能超越前人。” “确实如此。如今,这孩子已展现出超越前人的潜质!他的招式愈发自然,比起初学时不知高明多少,灵活多变,难以捉摸,老夫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神鬼莫测。照此发展,他的修为将接近自然平易的境界。” “或许这与他精通儒学有关。”慎悔大师感慨地说。 “或许确实如此。他仅指导玉烟数日,她的剑法便大有长进,其中蕴含深厚的武学原理。这些原理,贫道过去虽多次向玉烟阐述,但她却如木头般难以领悟。” “这正是好事!老衲提议,我们是否应该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道友,这无需商讨。下一步必须以道友为首,我们一人、两人、三人逐步加入,直至他能击败我们四人为止。” “也只能如此。若再寻得几位如长老般修为深厚的高手,或许我们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江天一剑感叹道。 “嗯,那就先按两位道友所言行事,待到无用时,老衲再寻找可能帮助我们的人。” 一个月后,钟逸再次与悟戒大师等四人交手,未满一月,悟戒大师四人便轻松败于钟逸。悟戒大师决定让黄山派和衡山派先行离去,暗中准备,以便届时配合钟逸行动。杜玉烟虽不愿离开,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留下,最终在钟逸一番劝说后,随天行道人一同下山。 钟逸再次闭关于木屋中研究武学,最终将自创的如意随心增加至七十二式,包括地上三十六步、天上十二翻、十二梯和十二飞,每一式都蕴含独特的身法和手法。天地七绝则完全摒弃了武林七派剑法的痕迹,招式名称也体现了其深意。最后一剑是驭剑术,分为变、灵、隐、无四个层次,若能修炼至最高境界,将能实现百里之外无声无息、无影无形的杀伤力。对于初定的无边十二式,钟逸感到无奈,拳掌功夫繁杂,难以归纳,最终决定保持原样,相信随着功力的提升,自能创出厉害的拳掌功夫。即便如此,钟逸对自己的一元气功未能突破感到遗憾,因此无法修成十二飞中的最后三飞,七绝中的最后一绝。 钟逸出关,慎悔大师见状,不禁暗自念佛,因为钟逸已不似入关时那般雄壮,身形却更为修长。慎悔大师不相信仅因身形增长而瘦削,唯一的解释是钟逸已领悟了某些武学奥秘,功力大有进益。慎悔大师仰望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钟逸,双手合十问道:“钟逸,你是否又有新的领悟?” 钟逸未察觉自己的变化,兴奋地比划着,未能让慎悔大师明白其意。齐己见状,既爱又疼,笑着责备:“钟逸,大师问你话,慢慢说即可,不必急于一时。” 钟逸听师父如此说,便进屋取出文房四宝,提笔写下如意随心和天地七绝,见慎悔大师仍不明了,又写下十二飞、十二翻、十二梯和儒心若无。慎悔大师看了钟逸所写,沉思后有些怀疑地问:“照你所写,你能够施展出来吗?” “功力尚浅,玄关未通,无法施展。” “按你的修为进度,玄关应已通透,否则难以击败本寺长老,但你又说玄关未通,难道你修习的并非本寺《易筋经》?”慎悔大师立刻察觉问题所在,有些不信地追问。 “一元气功。” “一元气功,似乎未曾听闻?”慎悔大师更加惊讶,脱口而出。 “是我自己所创。” 第22章 打通玄关 “阿弥陀佛,果真令人惊叹,未破玄关者竟能胜过已破玄关之人,可见一元气功之深不可测!”慎悔大师听闻钟逸之言,不禁为之动容。 “此功法之修炼,实属不易。一旦修成,便能虚实相生,融汇贯通,无需刻意防御而自然能抵御外敌,攻击之时更是锐不可当。”钟逸感慨道。 “贫僧亦认为应有此等境界,否则你的如意随心与儒心之术,便难以施展自如。”慎悔大师沉思后回应。 钟逸见状,不禁摊手询问:“大师可有妙计助我?”慎悔大师面露羞愧,摇头道:“或许本寺长老能有解法。你且自行深思,或许有所领悟。待长老归来,我们再共同探讨解决之道。” 钟逸与圣光一同前往山巅修炼。圣光忆起钟逸修习少林《易筋经》的惊人速度,不禁微笑道:“钟逸,如今你已长大成人,不可再对我有所隐瞒。你修习《易筋经》的秘诀何在?请坦诚相告。” 钟逸对圣光向来不设防,坦率地表示自己也难以言明。 “难道你真的一无所知?”圣光难以置信钟逸会对此一无所知。 “我幼时曾得巫山派祖师相助,师父曾有意收我为徒,但至今未见其踪影。”钟逸用手势解释。 “巫山派祖师又是如何助你的?”圣光追问。 钟逸再次用手势示意:“那时我还年幼,师父亦语焉不详。” 圣光无奈,只得改变策略,询问钟逸关于修习《易筋经》的细节。钟逸向圣光详述了自己修习的过程,圣光听后,明白自己无法完全复制钟逸的方法,于是退而求其次,请求钟逸指点自己的少林功夫。 数月过去,圣光的武功大有长进,已能接下钟逸的五六招。此时,有人上山拜访。 “阿弥陀佛,圣光,你与钟逸勤学苦练,未来本寺的发扬光大,全赖你等了。”圣光恭敬地行礼:“是,师祖!圣光拜见师祖。” 钟逸见来者是悟戒大师,也急忙拱手行礼。 悟戒大师依旧风霜满面,见两人行礼,满意地点头:“好!很好!圣光,你去为老衲准备些茶水,老衲想与钟逸单独谈谈。” 圣光明白师祖有话要私下与钟逸说,便不多问,应声而去。 悟戒大师示意钟逸坐下,审视片刻后,直接微笑问道:“老衲听说你因功力不足,一时难以修成所悟武学,是这样吗?” 钟逸听闻此言,明白悟戒大师已与慎悔大师及师父交谈过,点头表示理解,眼中带着几分疑惑,不知悟戒大师此问何意。 “若老衲助你一臂之力,你是否能在短时间内修成?”悟戒大师语重心长地问。 “助我?”钟逸心中疑惑,对悟戒大师的能力持有保留态度,毕竟若悟戒大师真能助他,其功力必然远超自己。 悟戒大师洞悉钟逸的疑虑,淡然道:“老衲愿以自身功力,助你打通玄关。” 钟逸深知此法虽妙,却风险重重,若操作不当,可能导致悟戒大师功力尽失,甚至危及生命。因此,他立刻摇头,婉拒了悟戒大师的好意。 “老衲的玄关早已打通,助你并不会造成大的损害,最多需要调息数日。”悟戒大师解释道。 钟逸未加思索,用手势表明:“弟子的《易筋经》玄关已通,但修习一元气功时又遇阻塞。” “你说得对,但时不我待,老衲只能一试。”悟戒大师语气坚定。 “是圣剑门的人来了吗?”钟逸立刻想到圣剑门弟子是否已至。 “圣剑门已擒获各派在此习武的长老与弟子,并要求老衲前去领罪,否则将加害于他们。”悟戒大师沉重地说。 “林大哥、杜姐姐他们也在其中?”钟逸难以置信,以林、杜二人的修为,即便不敌圣剑门弟子,也不至于轻易被擒。 悟戒大师点头确认:“据老衲所知,圣剑门的目标正是他们二人。” “大师希望我去救他们?”钟逸心中虽有畏惧,但还是问道。 “无需畏惧。以你的修为,足以应对圣剑门门主级别的弟子,即便稍逊于更高级别的圣剑门弟子,老衲此刻助你,你亦能应对自如。即便不敌,你还年轻,修为尚有提升空间,不久即可匹敌圣剑门长老级别的高手。”悟戒大师鼓励道。 钟逸听后,心中的畏惧消散,沉思片刻后,立刻静坐,开始以一元气功调息。悟戒大师见状,深感欣慰,点头表示赞许,随后坐于钟逸身后,盘膝而坐。调息片刻,悟戒大师的面容焕发青春,宛如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伸手按在钟逸背后的灵台穴和命门穴,将毕生苦修的功力缓缓输送到钟逸体内。 起初,钟逸并未察觉到任何不妥,引导悟戒大师的功力与自身功力一同冲击玄关。然而,当稍有进展时,他感到悟戒大师的功力过于猛烈,杂乱无章,仿佛失控一般。钟逸立刻停止冲击,努力控制悟戒大师的功力,同时打开全身穴道,吸收这些功力,以免被冲击伤害筋脉。但悟戒大师的功力实在太过强大,钟逸尽管尽力,仍感难以承受,不久便感到耳门如遭雷击,头脑昏沉,眼皮沉重,最终失去了意识。 当钟逸再次恢复意识时,耳边传来悦耳的禅唱,既令人沉醉又催人入眠。半梦半醒间,他终于睁开眼睛,看到了师父那充满关切与怜惜的面容。 “啊,醒了醒了!大师,钟逸醒了。”师父的声音响起。 “阿弥陀佛,钟逸,你的玄关通了吗?”慎悔大师急切地出现在钟逸面前询问。 钟逸点了点头,带着些许困惑地环顾四周,立刻看到了一口用新树制成的粗糙棺木,而圣光就站在棺木旁边。 “敝寺长老倾尽全力,施展本寺秘传神功,已将他毕生的精气神全部注入你体内。”慎悔大师语重心长地说道。 “为何如此?”钟逸震惊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大喊。 “钟逸,这是为了武林的未来,也是为了你。快去见他最后一面,行弟子之礼。”齐己大师未曾料到钟逸的惊呼,误以为他通过口语和手势理解了情况。 钟逸被师父的喝斥平复了激动的情绪,站起身来,迈步向前,亲自揭开棺盖,想要最后看一眼悟戒大师。棺木中确实躺着一位老僧的遗体,尽管无法确认是否为悟戒大师,但那具身体年迈而瘦弱,须发皆白,身形矮小,只剩下一副骨架。身着的大红僧袍,与其说是穿在身上,不如说是包裹着。 “敝寺长老将他所有的精气神都给了你,剩下的只是肉身。”慎悔大师平静地解释。 齐己大师见钟逸转向他,点头确认:“这确实是悟戒大师。我和慎悔大师上山时,大师还坐在你身后。” 钟逸听师父如此说,便不再怀疑,立刻跪下,向棺木中的悟戒大师遗体叩首,然后起身向慎悔大师恭敬行礼。 “老衲将把本寺长老的遗体送往圣剑门,以此拖延时间。你和圣光应采取行动,先暗后明,若实在不行,就直接前往圣剑门。圣剑门位于东海蓬莱仙岛,你只需到东海边一问便知。”慎悔大师嘱咐道。 钟逸沉思片刻,郑重地点头。 “如此,老衲便放心了。”慎悔大师说完,扛起棺木,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走去。 “钟逸,你也去吧!”齐己大师转身面向钟逸,凝视片刻后,有些无奈地说。 钟逸听师父如此说,情不自禁地抱住师父,一时间竟不想离开,想象着与师父在巫山城终老,或许也并非坏事。 齐己大师轻拍钟逸的背,推开他,又拍去他肩上的尘土,这才稳定情绪说:“师父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的,只有一句话相赠:行事谨慎,以智取胜,勿以力敌;待人接物,严于律己,诚以待人。” 钟逸听后,眼中不禁滚落泪水,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向山下疾走。 圣光见钟逸离去,也向齐己大师双手合十行礼,随后追赶钟逸。 齐己大师看着钟逸和圣光都走了,不由轻叹一口气,自语:“鸟儿长大了,翅膀硬了,总要飞出去,我又何必作此妇人之态呢!哎呀,不对,我的孩子会说话了!” 圣光追上钟逸,已在长江边上。钟逸站在纤无道上,用手势询问:“我们先去哪里?”圣光这才回过神来,像齐己大师一样,但已无悟戒大师的事情分心,立刻拉着钟逸,惊喜地问:“你会说话了?” 钟逸被圣光这么一问,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发出了声音,惊讶地张大了嘴,不知如何向圣光解释。圣光看到钟逸的表情,便确信无疑,立刻抱着钟逸欢呼,比钟逸自己会说话还要高兴。 两人欢笑一阵后,圣光领路向下游前进。没走多远,钟逸感到有些不对劲,路上空无一人,显得异常寂静。钟逸停下脚步,向圣光说明情况,但圣光却不以为意。 “山中行人稀少,这本是自然之事。你难道期望这山路如城中般熙熙攘攘?若无事,此路亦将无事。”圣光淡然解释。 “我敢肯定,以往这条路上行人众多。”钟逸坚持己见。 “既然你在此地成长,你的话自然有分量。不过,我们身怀武艺,即便有事也不足为惧。我们一边前行,一边探查,看看这条路上究竟发生了何事。”圣光提议道。 钟逸觉得圣光言之有理,便不再多言,正欲继续沿江而下,却见上游一艘船如脱缰野马,飞速驶来。钟逸凭借高深的功力,稍加注意便察觉船上异样,沉思片刻后,确信自己听到了兵器交击之声。 “船上似乎有人争斗。”钟逸向圣光指出。 圣光听后,也仔细观察一番,却未发现异常,便微笑道:“那是一艘镖船,自然有人。你在这长江边长大,这类船只应是常见。” “有人在打斗。”钟逸再次强调。 圣光正欲询问详情,船舱内突然冲出两名持刀壮汉,直奔船尾的舵楼,刀光一闪,便将掌舵的艄公劈翻。 “阿弥陀佛,罪孽深重!我们是否应该出手相助?”圣光面露难色。 钟逸向下游望去,立刻指着一处急弯,惊呼道:“糟糕,我们还未出手相救,他们的船恐怕就要撞毁在悬崖上了。” 那处水流湍急,浪花四溅,又是一个大转弯。没有掌舵的船,无疑会直冲悬崖,造成船毁人亡的惨剧。 “我们更应出手相救,不能让船撞上悬崖,酿成更大的灾难。”圣光坚定地说。 钟逸听后,便如同往昔无法言语时一般,只能摊手表示无奈。 转瞬间,镖船已驶至钟逸和圣光所在之地,船上一切清晰可见,连船舱内的声音也隐约可闻。船尾已有两名壮汉接管了舵位,船面上不见其他人影,唯有尸体横陈。船舱内则不断传来女子的惊叫声。 “你不是精通十二飞吗?能否飞跃这一二十丈的距离,落到船上?”圣光急切中脱口而出。 钟逸听后,未加思索,身形腾空而起,四肢展开,直冲向下方的镖船。圣光见状,大吃一惊,想喊住钟逸已来不及,只能默默祈祷钟逸能够安全着陆。 “阿弥陀佛,你果真听从了我的话,竟然真的飞起来了!”圣光惊叹不已。 钟逸安全地飞落船上,直奔船尾,未对两名壮汉出手,只是比划着手势,似乎在说着什么。两名壮汉起初有些惊愕,但钟逸几句话后,一名壮汉便向他扑来。钟逸似乎怒不可遏,随手将壮汉击倒,未再理会另一壮汉,转身冲入船舱。 “确实无需与他们纠缠,救人要紧。那壮汉虽在掌舵,能否顺利转过弯来,还是未知之数呢!” 第23章 招聘西席 圣光正对钟逸的举动表示赞许,却见钟逸冲出船头,两手空空,似乎未救出任何人,站在船首,一脸茫然。圣光不禁自问:“怎么回事?快点救人,时间紧迫!”然而,确实为时已晚,船已驶至急弯处,钟逸或许正是目睹迎面而来的悬崖,才又冲入船内。不久,他再次冲出,手中多了两具苍白的人体,看也不看便向悬崖抛去。圣光见两人安全落在悬崖上方的平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心中暗想:“原来如此,我早知你不会见死不救。” “轰!” 圣光心中的念头尚未完全形成,一声巨响吸引了他的目光,却只见江面上漂流的船板,不见船影。钟逸也不见了踪迹,圣光的目光不由转向悬崖,心中焦急起来。 “不会的,钟逸武功高强,怎会出事?” 圣光大喊一声,立刻施展轻功疾奔而去,试图靠近悬崖查看钟逸是否藏身其中。然而,他失望了,赶到事故现场,也未发现钟逸的踪迹。无奈之下,他希望钟逸落水后能抱住船板顺流而下,于是沿着江水向下游追去。 圣光追不多远,迎面遇上一位年轻儒生。在得知圣光的名字后,儒生未多言,立刻发起攻击。圣光无奈,只得放下钟逸的事,集中精神与儒生激战。然而,由于心神不宁,两百招未过,圣光一招失误,被儒生制住,招来几个随从,将圣光抬走。 圣光和钟逸初涉江湖,为救人钟逸船毁无踪,圣光又遭年轻儒生打败擒去,再无人能救钟逸。 钟逸确实未能及时跳上悬崖,随船落水,被一块船板击中头部,昏死过去。待他醒来,已在下游十多里外。钟逸爬上岸,在岸边调息,感觉无碍后,便在江边寻找圣光。结果自然未能找到圣光,身上又无银两,本想回巫山城取些银子,又怕师父说自己无能,才出江湖便因银两问题折返。钟逸无奈,一路做些零工,勉强糊口,一路走到江南平江临。 在江临城中,钟逸举目无亲,四处游荡,正为今日的餐食发愁,却见前方有人争吵,大多是读书人,不知发生了何事。钟逸挤上前去,未问他人,便看清了争吵的原因,不由喜形于色,口中念念有词:“我有银子了!” 确实,若钟逸能通过测试,他确实算得上有银子了,否则,他想有银子恐怕还不能够。 这是一家大户人家,大门上黄铜包覆,金光耀眼;台阶上,十多个身穿黑衣的壮汉腰挎钢刀,威风凛凛地堵住了大门;壮汉之后,右侧是一张长案,案后坐着两位五六十岁的老儒,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一个焦急的中年儒生;儒生抓耳挠腮,一脸焦急。 钟逸略一打听,便得知这家正在招聘一名西席,通过两位老儒的考核并得到主人认可后,即可成为这家孩子的老师。这家姓玉,是江陵城中有名的大户,与当今皇帝有亲,主要经营盐业,城中大半盐号皆属玉家,其余小户所售盐亦来自玉家,因此玉家在江陵城虽非首富,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因此,玉家对西席待遇优厚,通过第一关者可得百两银子;若成为西席,每月可得百五十两银子;若教得好,孩子有出息,主人还会给予额外奖赏。已有十多位读书人应试,却无人能通过全部三题,不是文差就是诗差,即便诗文全过,现场对联也无人能过关。 钟逸不以为意,未等壮汉召唤“下一个”,便从刚出来的儒生身边挤入,轻松穿过壮汉的防线,引得身后一众读书人哗然。 “学生钟逸,字鸣,特来求此西席一职。”钟逸觉得原名不雅,临时取了一个名和字,拱手施礼,大声说道。 两位老儒,一位方脸长须,浓髯,头巾土灰色,表情显得有些阴沉;另一位长脸少须,面容正气,目光正而不邪。两人见钟逸,眉眼似乎闪了闪,长脸老儒挥手示意黑衣汉子不必干涉,让钟逸参加考试。 “考试不问姓名,只需回答我们两个问题即可。先诗,后文,最后对一联。” “学生已经了解。”钟逸答道。 “那就以水为题,咏七绝一首,押山韵。” “押山韵。”钟逸随口问了一句,但看两位老儒的表情,便不再多问。他脑中急转,人已走向座位。刚坐下,脑海中已浮现佳句,口中朗声吟咏:“江上飞舟共午眠,同饮圣泉会飞仙。轰然一声才惊梦,悠悠几缕魂绕山。” “噢,你是从三峡来的?”长脸老儒点头询问。 “学生确实来自三峡,因有所感,故而作诗较为容易。”钟逸坦然回答。 “以水为题,作韵文千字。”方脸老儒未等钟逸多言,便提出了下一个题目。 对此,钟逸已是胸有成竹,无需多思,便将水的形态从河水、江水、海水,乃至滴水,详尽描绘,再论及水的形态、水势等,其间融入一些佛道理论,一篇韵文便应运而生。 方脸老儒审视完毕,目光锐利地盯着钟逸问:“你本是儒门传人,为何信奉佛道?” “佛道之理与儒门之理大同小异,若文中有佛道之说,圣人亦不过是修道之人,或是证果之人。”钟逸从容回答。 “哼,果然学识渊博,希望还能让老夫二人满意!”方脸老儒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 “只要先生赐予弟子机会,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让先生失望。”钟逸恭敬地说。 “很好,希望你能言行一致!听清楚,老夫上联已定:‘江陵城中一婴降,呱呱坠地报四方。不为名利争富贵,只为救世苦一场。’” 钟逸听闻此联,一时竟无言以对,面上露出三分苦笑,起身欲走。 “年轻人如此缺乏耐心,实乃我儒门之不幸!”方脸老儒责备道。 钟逸扫了方脸老儒一眼,心中一动,站定脚步,再次思考长脸老儒的上联,“似乎是在描述一个人的一生,而刚才他又问过自己关于佛道的问题,莫非此联与佛道有关?”钟逸想到这里,又注视了两位老儒一眼,转身走回案后,提笔疾书:“玉皇大帝贬神仙,争吵无定说前缘。皆因尘心留不住,飘然一心降凡间。” “弟子只此一个下联,若不妥,弟子只好告辞了。”钟逸写好后,审视一遍,目光坚定地望向两位老儒说。 “意境是对了,但工整尚欠佳。”长脸老儒审视后,似乎细细品味了一番,点头道。 “若弟子对得过于工整,下联便失了真意。”钟逸听后,恍然大悟,心中更加笃定,微笑着回答。 “好,很好!玉和,带这位公子去见大夫人。”长脸老儒赞许地说。 一名身材墩实的黑衣汉子走出,向钟逸拱手一礼,说:“公子,请随我来。”便引他向大门边的小门走去。 钟逸向两位老儒拱手致谢,说:“多谢两位先生!”随即跟随玉和进门。 进入门内,迎面是一堵照壁,上面书写着一个巨大的“剑”字,下方摆放着盆栽的鲜花,五彩缤纷,将照壁映衬得格外鲜艳;转过照壁,是一个静谧的院子,院中花坛里花开得热烈,红的、白的、黄的、紫的——几乎将院子装点成了花的海洋;花香袭人,使得院子里“嗡嗡”声不绝,让人几乎要沉醉其中。 钟逸见到满院子的花,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对跟随着他的玉和说:“你们这里的花真多,我都叫不出名字来了。” “这些都是几位夫人让栽的,据说后园的花更多,若公子留在我们这里,将来有机会入园赏花。”玉和解释道。 钟逸听后,不禁仔细打量玉和,发现他虽然外表粗犷,却并非普通下人,似乎是个读过书的人。 “公子不必惊讶,我以前也读过一些书。”玉和察觉到钟逸的疑惑,主动说明自己的背景。 “这样就说得通了。我们进去吧。”钟逸点头道。 玉和也不再多言,引领钟逸穿过左边的穿堂,进入内院。 二院宛若一处精致的花园,与寻常人家的院坝截然不同。这里不仅栽种了花草树木,而且布局得如同一个精心设计的园林。中央位置,一个层叠的花坛高约五六尺,顶端是一株南方特有的铁树,高达一丈,枝叶繁茂,为整个花园投下一片浓荫。 钟逸被这家花园的美景所吸引,几乎无暇与玉和交谈,便跟随他来到了正堂。正堂外,两位身材高挑、腰肢纤细的婢女站立着。玉和与她们交谈几句后,向钟逸略施一礼便离开了。 两位婢女容貌姣好,眼睛灵动,若非身着仆人服饰,定会被误认为是千金小姐。钟逸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却未察觉自己目光中的灼热让两位婢女感到不自在,仿佛毫无遮掩般窘迫,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女儿家的羞涩。尽管心中羞怯,两位婢女也在打量着钟逸,见他身材修长,面容俊美,目光令人慌乱,她们便羞红了脸,当钟逸向她们行礼时,她们急忙转身,留给钟逸一个背影和侧影。其中一位较为机敏的婢女,感到难以承受,便退入门内,留下另一位婢女应对钟逸。钟逸对此感到困惑不解,心中暗自思忖,“她们为何如此害羞?为何不像杜姐姐、付姐姐那样自然?”他试图寻找答案,目光不自觉地在婢女的削肩蜂腰和曲线分明的身形上游移。那位婢女感到窘迫,仿佛背后也长了眼睛,感受到钟逸那灼热的目光,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慌。 幸运的是,就在这时,另一位婢女在门内温柔地招呼:“先生,夫人请您相见。” 钟逸听到召唤,立刻回过神来,快步走到门口,眼前展现出一间华丽的大厅。大厅中央挂着一幅描绘长江山水的画作,下方是一张精工细作的八仙桌,两边各有一把精美的大椅子;右侧椅子上坐着一位约三旬的美貌贵妇,体态丰腴,肌肤白皙,目光中透出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贵妇左侧站着一位十四五岁的美婢,身材瘦长,面容清秀;大厅两侧分列着一些仆妇和婢女,她们虽高矮胖瘦不一,但都容貌出众,衣着华丽而得体;门口还有两位婢女,似乎是专门负责传递消息或接待来客的。钟逸虽然在城里长大,但巫山城规模较小,从未见过如此富裕人家的华丽排场,即便见过杜玉烟这样的美女,也未曾在一个大厅内见过如此多的美人,因此一时看得入迷,忘记了行礼,忘记了进入。 屋内,无论是堂上的贵夫人还是堂下的仆妇婢女,一时间都未想到招呼钟逸进入,因为他的出现完全出乎她们的预料。她们原本以为能通过本城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儒考核的人,即便不是老儒,也该是个中年人,或者至少年过而立;即便外貌出众,也不应有太突出之处。谁曾想,一切皆出乎意料,仿佛天下俊美之人一瞬间全都聚集于此! 钟逸的确不凡,身高八尺,四肢修长,身着一件略显宽松的蓝色儒装,更添了几分儒雅之气;面容方正,天庭饱满,鼻梁挺直,唇薄而红润,白皙红润的面庞上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即便是男人见了也不禁赞叹;头顶的发髻高高束起,用黑巾扎紧,随意披在身后,看起来既非书生,又非武夫,而是充满活力与青春气息,让人见了便为这种活力所吸引。 钟逸在厅堂门口一露面,屋内的女人们全都心生悸动,面颊泛红,目光中充满光彩,显得更加美丽动人。 “学生钟逸,拜见夫人。”钟逸恭敬地行礼道。 第24章 对联考验 钟逸心中纯净无邪,唯有惊奇与胆怯交织,片刻的宁静后,他重归从容,举止潇洒地躬身行礼,自报家门,声音清朗。 “噢,请入内。”贵夫人略作迟疑,起身回以一礼,姿态优雅。 钟逸大步流星,踏入厅堂,行至夫人面前一丈之处稳稳站定,再次躬身致敬,动作行云流水。 “不必客气。妾身斗胆一问,观先生装扮,似为武人,非读书士子,而本府所招募的实为西席之职?” “夫人所言极是。学生读书未果,转而习武以求自保,仅得文武皮毛。适才门外偶遇,因一时兴起,加之身无长物,遂萌生入府谋职之念,以图微薄之资。幸得两位老先生垂青,让学生过了初试,言及还需夫人点头方可。” “确有此事。”贵夫人凝视钟逸片刻,转而吩咐身旁婢女:“玉珍,为先生备座、设案,本夫人欲亲眼见证先生的文武之才。” 那婢女未动,仅轻轻挥手示意门口。 贵夫人未察婢女异样,秀眉微蹙,复问钟逸:“先生年岁似乎尚轻,可知应聘入府,需为人师表?” “学生确实年幼,但或许正因如此,更易与孩童沟通,引领他们向学之路。” “先生之言,不无道理。”贵夫人沉吟片刻后道:“既然先生信心满满,那便请先解答一武学之问:何为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虚实无相?” 钟逸闻言,细观贵夫人,方觉其非寻常不懂武艺之贵妇,实为武学修为深厚的高手,面上紫气昭示其修炼道家武学,应非邪恶之徒。钟逸心中权衡,遂以平和语气答道:“虚实之用,因时因地而异,实可转虚,虚可化实,虽仅二元,却可千变万化,故虚实无相,即虚实相融,无分彼此。” “那如何才能达到相融之境呢?” “此理易懂难行,不通无相,则难以融汇虚实,如水与冰,静与动,无热冷之变,无力之加减,则无二者之互易。故无相即如热气与力量,虚实必由无形无象中得,否则必为人所窥,再无虚实可言。” “那无相又如何呢?” “夫人,学生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告辞了。”钟逸心念一转,不欲深谈,拱手行礼,以退为进。 “慢!”贵夫人急声阻止,随即又道:“本夫人最后两问,仅为试探先生深浅,非为考核,故先生已算过武关。且说真话,仅从先生所答两问,便可见先生学识之渊博,令人惊喜。” “学生实感羞愧!” “此事与先生无关,还望先生体谅一位母亲的急切之心。” 钟逸闻言,无言以对。此时,门口两少女搬来一案一桌,匆匆安置妥当后退去。另两少女则将文房四宝置于案上,亦急忙退至原位。 “先生,为堵悠悠之口,妾身只能再出一题,请先生解答。” “夫人有请,学生自当竭尽所能。” 贵夫人不再言语,轻启朱唇,吟出一句上联:“望南雁北飞,芳心千重浪涌。” 钟逸闻听上联,心中不由一沉。此联字字珠玑,透露出贵夫人内心深处的真挚情感。他年纪尚轻,未曾有过如此深刻的体会,即便有,也难以对出完全符合贵夫人心意的下联。他眉头紧锁,苦思冥想,在厅中徘徊三圈,最终深吸一口气,决定将自己所思所想大胆说出,不再计较对错与否。 “看蚂蚁搬家,何曾计较分毫之微。” “唉,先生此联虽略有瑕疵,却也意境深远。难为先生了,以先生如此年纪,自然难以感同身受妾身的心情,更难以参透妾身的心意。不过,妾身还是要感谢先生的劝慰。人生在世,确实如水中浮萍,天上浮云,聚散无常,际遇更是由不得人。” “学生确实无法理解夫人的心情,不敢妄自对答,只能劝夫人放宽心,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 “很好!玉珍,你亲自带先生去听花小筑。” “夫人。”婢女轻声提醒。 “不必多言。那里清静宜人,正适合先生读书,孩子们也有玩耍的地方。” “婢子遵命。”婢女不再多言,轻移莲步,向门口走去,未曾多看钟逸一眼。 “先生请随玉珍前去,今日先稍作休息,明日再请先生与孩子们见面。” “如此,学生便告辞了。” “先生不必客气,请。”贵夫人起身相送。 钟逸退出厅堂,见那瘦高姑娘已等候在走廊上,忙上前行礼。姑娘不等钟逸走近,便已红着脸扭身离去。钟逸无奈,只好紧随其后,口中仍不停歇,随口说道:“玉珍姑娘,我叫钟逸,字鸣,你以后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知道了。”姑娘低声回应,脚步更加急促。 她并未直行,而是穿过东厢穿堂,经过一个天井,来到了屋后的花园。钟逸眼前一亮,满园的花红柳绿让他目不暇接;再远处,一座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小楼矗立在万花丛中,如梦似幻。钟逸在花园中漫步,不禁对这个地方产生了喜爱之情,恨不得扑进花丛中,化作一只采花的小蜜蜂。即便不能成为蜜蜂,他也愿化作一阵风,掠过花朵,与花香花魂融为一体。婢女看见钟逸的表情,忍俊不禁,又觉得钟逸只是个孩子,无需害羞。于是,她的话多了起来,开始与钟逸闲聊。 两人边走边谈,很快从东边绕过大院后面,来到西面的一座小楼前停下脚步。小楼上下两层,雕花窗户镶嵌着水晶,明亮耀眼;楼内静谧无声,不见人影,不闻人声,大门敞开着,让人一眼就能看见厅堂上的布置。厅堂上首挂着一幅对联:私心一角存天地,公义何曾问春秋。横批是“听花小筑”四个大字。 钟逸对这幅对联大惑不解,心中猜测了几种可能,仍觉得不太合适。于是,他忍不住问玉珍姑娘:“私心与公义,存天地与问春秋,这与听花小筑有何关联?” “我可不懂这些,这都是老爷写的。” “噢,你家老爷是做什么的?” “这你可别问我,以后你也最好不要多问,我是为你好。” “多谢姐姐!” “玉贝、玉珠。”玉珍姑娘不理会钟逸,向屋里娇声呼唤。 “是玉珍姐姐吗?是夫人找我们吗?”厅门口闪出一个身材高挑、圆脸的姑娘,约有十四五岁。她一眼看见钟逸,粉脸立刻涨得通红,忍不住低下了头。 “夫人吩咐,以后我们府中的先生就住在听花小筑。你们要好生侍候先生,不可怠慢,如有需要直接找我说,或是向夫人禀报。”玉珍看见婢女的表情,漂亮的粉脸上立刻浮现出三分不悦。 “玉珍妹,这里只有老爷才能居住。”厅门里又闪出一个敦实的姑娘,年纪可能超过十七八岁,表情沉着冷静,秀丽清爽的脸上还带着几分严肃。 “夫人这样吩咐,我只是带先生来住。” “好吧。先生请进。”年长的婢女注视钟逸片刻,面色转和,侧身站在厅门边,躬身伸手虚引。 钟逸转身面向玉珍姑娘,优雅地拱手致谢,随后才向另外两位婢女致以问候。 玉珍姑娘轻声呼唤钟逸,低语道:“先生在此间最好勿要随意走动,尤其是南边,若无召唤,切记勿往。” 钟逸一时未能领会其意,正欲追问,却见玉珍姑娘已转身离去。 “先生,请入内。”年长的婢女再次礼貌地邀请。 钟逸谢过之后,步入厅堂。厅内陈设简约,仅上首置有几案与座椅,别无他物。壁上悬挂着几幅唐时名家的字画,如韩、柳等大家之作,透露出浓郁的文化气息。钟逸在左侧椅子上落座,察觉到年长婢女面色有异,顿时恍然大悟,笑道:“我只是暂住于此,或许有些失礼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先生既然入住此楼,楼内一切自然可随意使用。” “如此甚好。”钟逸心中暗自思量,也不再过分客套。 恰逢此时,年幼的婢女奉上香茗,钟逸毫不客气地接过,大口饮下。不料腹中饥饿难耐,一口茶入肚,竟发出“咕咕噜噜”的声响,令他面色通红,尴尬不已。两位婢女初时未明所以,片刻后恍然大悟,却又不敢笑出声来,那忍俊不禁的模样煞是娇美。 “我、我已经三日未曾进食了。”钟逸尴尬过后,坦然自若地说明了自己的境况。 “玉贝,快去取些糕点来。”年长婢女笑道。 年幼婢女连忙忍着笑,红着脸匆匆离去。 “姑娘应是玉珠,我以后便直呼其名了。我姓钟,单名逸,字鸣,姑娘随意称呼便可。” “钟逸,名字真是响亮!” 钟逸自然听出了姑娘话中的调侃之意,却不以为意,笑道:“我若不是身无分文,也不会来府上应征了。” “先生真是个老实人。”玉珠此言并无嘲笑之意,只有由衷的赞赏。 “我并非老实,只是实话实说,何况也无需隐瞒姑娘。” “我也瞒不了你。看你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又非出身贫寒,为何会三日无食,真的没有银子了吗?”玉珠见钟逸性情随和,年纪又比她小,便生出了几分做姐姐的感觉,陌生感很快消散,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我与一位朋友一同出游,不料在长江中落水失散,银子都在他身上,我自然也就没有银子吃饭了。” “原来如此。那你在府上做西席的时间应该不长吧?” “恐怕要待上一两个月。” “这样便好。”玉珠放心地说道。 此时,玉贝适时地端来一盘糕点,有绿豆糕、芙蓉糕、玫瑰糕等,琳琅满目。玉珠见了,目光大亮,看向玉贝,脸上露出几分戏谑之意。 “我看先生可能真的饿了。”玉贝粉面羞红,低声说道。 “我确实饿了。多谢姑娘!” 钟逸接过食盘,立刻狼吞虎咽地品尝起来。两位女子看着钟逸的吃相,真有些难以相信他竟是来府上应征的西席。 钟逸在听花小筑安然入住,先美美地享受了一夜好眠,待他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玉贝与玉珠两位姑娘早已在门外等候,一见钟逸开门,两人的美眸便如明灯般聚焦在他身上,让钟逸不由自主地自我审视了一番。 “嘻,我真不敢相信你是来做西席的!你自己说三天没吃饭也就算了,可一吃起来,那食量简直能顶好几个人。就连睡觉也比别人能睡,一睡就是一夜加半天。”玉珠忍俊不禁,脸上露出几分疑惑。 “我已经习惯了。不久前还曾一睡数日呢。”钟逸淡然回应。 “越说越离谱了!谁能一睡数日,你难道是死人不成?我看呀,你至少还得等上七八十年呢!”玉珠打趣道。 “玉珠姐,夫人还在等着呢。”玉贝在一旁提醒,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玉珠闻言,神色一凛,瞪了玉贝一眼,随即转向钟逸,将手中的衣物递给他:“把这些换上,你这一身就不用再穿了。夫人在楼下大厅等你,她说不许叫醒你,但你也别让夫人等太久。” “多谢姐姐!”钟逸感激地接过衣物。 玉贝默不作声,挤开钟逸,将一盆清水端进屋内,供他洗漱。 钟逸换上一身紫锦绣花的儒装,再次出现在门口时,两位姑娘看着他,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我又有什么不对吗?”钟逸自我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异样,于是疑惑地问道。 “这……没有。快跟我们去见夫人吧。”玉珠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丢下这句话后,便低头转身离去。 玉贝也似乎有些不自在,一句话也没说,紧跟着玉珠,像逃跑似的离开了。 钟逸昨日至今日,连续遇到这样的情况,已经隐约明白这些姑娘为何会为自己脸红。想到这里,他的脸也不禁微微发热。再者,他已逐渐通晓人情世故,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激情。他见两位姑娘已经下楼,便忙收敛心神,强自镇定,暗中调整呼吸。 钟逸走进厅门,只见昨日见过的贵夫人已端坐在椅子上,正独自品茗;旁边是玉珍姑娘,正与站在厅门口的玉珠以目光交流。 “先生睡得可足?”贵夫人一见钟逸,便站起身来,笑着问道。 第25章 花园出题 钟逸抬眼望去,只见她已换上了与昨日截然不同的装扮,一袭嫩绿的锦衣紧紧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姿,同色的丝绦束在腰间,微微显露的手臂,细腻得仿佛凝脂一般,柔美而雅致。脖颈间挂着一条珍珠项链,其中胸前最大的一颗珍珠,竟有拇指般大小,手腕上也各缠绕着一串珠链,将她那光洁无瑕的肌肤与玉面映衬得愈发娇艳动人。尽管她已年过三十,但看上去却仿佛只有二十五六岁的光景,眼中流光溢彩,更添了几分活泼与娇艳。钟逸平生从未见过如此打扮的美人,一时间竟有些痴愣,不过他向来沉稳,还是依礼拱手行礼。 “真是不好意思,让夫人久等了。” “无须客气,请坐。上茶。”贵夫人自己先优雅地坐下来,伸手示意钟逸在左侧的椅子上坐下。 钟逸自幼受齐已大师的教诲,自然懂得礼貌,见贵夫人已经相邀,便不再推辞。他接过贵夫人递来的香茗,轻抿一口后放下,再次拱手致谢。 “先生无须如此客气。我姓张,是玉府的大夫人,先生以后可以叫我张夫人。” “学生遵命。对了,夫人能否让学生见一见贵公子?”钟逸注意到张夫人的一双美目在自己脸上流转,心中略感不自在,于是忙转移话题。 “不必着急,等先生用过早餐后,我再吩咐他们来拜见先生。” “如此学生就不客气了。”钟逸站起身来说道。 “我也尚未用餐,正好请先生相陪。玉珍,你们去准备吧。” 玉珍闻言,面色微变,向钟逸使了个眼色后,才应了一声,招呼玉珠、玉贝退出厅去。 “学生实在不敢当。初入贵府就受到张夫人如此礼遇,学生真是感到受宠若惊。” “呵呵,什么受宠若惊,我只是自己吃饭无聊,才让你陪我,你可别真的酸死人了!对了,我似乎感觉到你会一些武技,但怎么看不出来呢?”张夫人突然改变了语气,笑着说道。 “夫人或许高估学生了。”钟逸听了张夫人的话,心情也放松了一些。 “你可别骗我,我可是见过修为高深的人。” “学生怎敢欺骗夫人。” “敢不敢还难说,不过你这个人还真让我看不透,以你的年纪实在不应该。说你的修为高不可测吧,又似乎不太可能;说你没有修习过武功吧,你又明明有修习过的痕迹。” “学生确实学过一些微不足道的功夫。” “不管你三脚猫还是四脚猫,总之我会找时间试一试你。还有,我府上共有七位夫人,她们中有四个人会武,有两个人修为还相当不弱,你最好在她们面前假装不会武。你会武的事,除了我之外,最好别让任何人知道,让她们认为你不会武最好。” “学生遵命。” “我这是为你好,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张夫人眼眸流转,深情地注视着钟逸说道。 “衷心感谢夫人!” “好啦,无须再言这些客套话了,否则我可要佯装不悦了哦。” “学生……” “怎的,又不听话了?” 钟逸一时语塞,对于张夫人那热烈的目光更感难以承受。幸而,玉珍与另外两位姑娘很快便带着六个精致的食盒返回。为免与张夫人过多交谈,加之张夫人的热情相劝,钟逸几乎独自一人享用了六个食盒中的佳肴。待他坐下品茶时,已觉腹部胀满如鼓。张夫人对此甚为满意,便吩咐玉珠去将她的一双儿女及其他五个孩子带到听花小筑。随后,她带着玉珍与钟逸前往花园散步以助消化。 花园内宁静祥和,两人并肩漫步,玉珍紧随其后。钟逸身材高大挺拔,张夫人虽然不矮,但依旧小鸟依人地紧贴着钟逸行走。然而,她的某些举动似乎过于亲密,让钟逸感到有些不自在。他尽量避免与张夫人有过多的身体接触,但无奈她总是靠近得让他无法躲避。 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钟逸内心产生了微妙的反应,他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尽管他深知张夫人的行为可能是出于玩笑或挑逗,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暗自羞愧。他努力抑制自己的情感,却发现自己难以控制内心的冲动。 此时,张夫人突然指向身旁的花朵与钟逸交谈,她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他的手臂,这轻微的触碰却让钟逸感到一阵电流流过全身,让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位先生,你觉得这盆花如何?”她笑着问道。 “好……很好!”钟逸有些结巴地回答,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之后,张夫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始与他谈论起花草的知识,没有再做出任何进一步的举动。这让钟逸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心中又升起一种莫名的期待。他们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而复杂,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在悄然生长。 回到小楼时,七个孩子已在厅内等候,另外还有两位二十多岁的夫人坐在椅上。七个孩子中,年纪最大的是个男孩,已有十一二岁,长得极为俊美,但面上却无半点好学之意,一双灵活的眼睛透露出他的性格;其余三男三女,都只有七八岁,最小的也已有五六岁了。 张夫人见他们把小厅挤得满满当当,面上不禁露出三分不悦,扫了上首两位夫人一眼,然后对七个孩子说:“这位就是娘为你们请来的先生,你们自报姓名、行过礼后,就各自去玩吧。明天早上起来,去西厢等着,正式由先生给你们授课。” “娘,这小子配做我们的先生吗?”大男孩第一个直言不讳。 “配不配娘也不知道,从明天起由你们自己去评判吧。”张夫人回头瞥了钟逸一眼说。 “只要娘不怪罪就好。” “娘给你们请一个年轻的先生来,就是为了让你们能有所收敛。你们若能难倒他,便算是你们的本事。” “好。我们走。” “回来。为何不行礼?”张夫人笑着呵斥道。 “娘,你已经说过了,只要他有本事难倒我们,我们就拜他为先生。” “好吧。如果少爷能回答我这个问题,我这个先生立刻就走,绝不留恋。”钟逸虽已长大,但仍保持着孩子王的天性,对大男孩的话并不生气。他心中一动,便有了应对之策。 “什么问题?只要不是那些之乎者也的。” “不是。我的问题是:什么东西只能加不能减?” “哼,我们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拿出来考我们,我们拒绝回答。” “自然,沉默往往是最佳的回应,亦不失为隐藏自身愚钝的巧妙手段。”钟逸面色如常,淡然言道。 “玉武,人生在世,最忌讳的便是背信弃义。你既请先生出题,便应勇于应答,否则,只能视为你认输。”张夫人嘴角含笑,温婉说道。 那大男孩,正是张夫人的嫡子玉武。见母亲步步紧逼,他不敢再耍赖,于是将目光投向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先生,他们是否可以代为回答?”张夫人察觉儿子的狡黠,忙笑着询问。 “任何人皆可回答,这恰能考验一个人的机智与应变能力。” “好,玉第,你哥哥看向你,说明你比他聪慧,你来回答。”张夫人点名让那男孩作答。 “大娘,我还没想好呢。” “没想好就继续想。今日你们七人:玉武、玉桂、玉林、玉第、玉香、玉红、玉乙,都需给出答案方能离开,否则便都留在厅中吧。” “娘,我们可以随便说个答案。”玉武试图耍赖。 “只要少爷不介意因此名声大噪。”钟逸抢先说道。 “对,为娘会确保全府上下都知道。” “大娘,我猜是花。”玉林小心翼翼地回答。 “为何?”钟逸迫不及待地追问。 “花从草开始生长,不能减少,减少便会凋零。” “对,应该是花。”玉武大喜过望,高声喊道。 “玉桂,你也认为是花吗?”张夫人似乎也在思索,问话仿佛在自言自语。 “娘,不是花。花会落花落叶,最后还会结出果实。” “那你猜的是什么?” “女儿觉得先生的问题并无答案,世上并无只能增加不能减少之物。” 张夫人闻此言,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犹疑,遂转身向钟逸问道:“先生……” “夫人,此题确有答案。不过,玉桂姑娘智谋过人,她这是巧妙地反转局势,意欲避开回答呢。” “哼,咱们走着瞧!”玉桂识破了钟逸的计策,当即娇声叱责起来。 “姑娘无需威胁于我,我既敢踏入此府担任先生,便不惧任何威胁。” “你不怕便好。你说吧,我们这便认输。”玉武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便认输了?先生我可是颇为失望啊。” “别高兴得太早,咱们还有的是时间较量。”玉武不肯服输,冷笑着回应道。 “好,你们若有什么难题,也尽管来考考我。”钟逸淡然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玉桂笑着逼问一句,不等钟逸回应,便接着说道:“我有个谜语,请先生猜猜看:一条猪,爱睡懒觉,从冬睡到夏,从春睡到秋。先生猜猜这是什么?” “想必是姑娘平日里睡觉所用的物件吧。”钟逸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哼,算你猜对了。”玉桂虽有些懊恼,但还是承认了答案。 “是什么呀,玉桂?”玉武好奇地问道。 “你自己不会猜吗,真是笨蛋!”玉桂娇叱道。 “玉武少爷,是否需要先生我告诉你答案呢?” “我们已经认输了。” “如此便好。玉武少爷今年约莫有十三岁了吧?” “是的,十三岁。” “那好,若减去一岁,可行否?” “不行,岁数怎能随意减少呢?” “哎呀,对了,就是岁数!”玉桂恍然大悟,惊呼出声。 张夫人听了玉桂的话,似乎有些不悦,娇声叱责道:“好啦,都去玩吧。” 七位孩童离去后,张夫人再次转向钟逸,轻声言道:“先生,这两位乃是府中的二夫人与三夫人,分别姓方、姓龙。您既已见过,便请去歇息,或是做些准备,明日便开始讲学吧。” “学生钟逸,在此拜见二夫人、三夫人。”钟逸恭敬地行礼道。 两位夫人并未多言,只是起身回礼。待钟逸退出房间后,其中一位夫人不禁惊呼出声:“大师姐,此人实在太过年轻了!” 第26章 修炼遇袭 “别废话了,只要他能管好孩子,他就是个好先生。我们不是在选夫婿,不必在意他的年龄。” “这人确实有些特别。”另一位夫人说道。 “怎么,二师妹觉得他挺好吗?”张夫人淡淡地问。 “大师姐刚才在做什么呢?” “我只是在尝试与他更好地相处。我不是那种受传统束缚的女子,不需要为他们叔侄守什么规矩,更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大师姐。” “四师妹,别怕,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比现在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要好。华山派已经放弃了我们,无法保护我们,使我们成为了他们叔侄之间的争斗对象。他们争来夺去,我们生下的孩子究竟属于谁,真的姓玉吗?” 两位女子沉默无言,脸上流露出深深的自怜之情。 这三位女子,实则是华山派的高徒,分别是掌门人莲花绝剑的首席弟子飞凤剑仙张青凤,以及灵水剑仙方萍和青山剑仙龙妹。另外两位夫人,同样出身华山派,更是门中资质出众的佼佼者。张青凤与龙妹,曾一度落入人剑东门守望之手,却因人剑的厌倦与疏忽,被旧情难断的雷剑秦玉成夺回并藏匿。人剑起初并未在意,但历经众多女子后,却发现再难寻得如张、龙二女般的佳人,于是心生思念,再次设法将二女夺回。秦玉成自然不肯放手,双方因此展开了长达十多年的争夺。在此期间,春玉成受方萍的怂恿,又上华山将程妙妙和武灵接来,使得华山派的五位师姐妹终于在秦玉成的府邸团聚。 此处香闺,正是秦玉成所精心布置的。他选择此地,一是因为掌管南平的秦子美是他的兄妹;二则因为圣剑门弟子林山深碍于他的掌门弟子身份,不敢在人剑与雷剑之间轻易插手。 圣剑门为了掌控各国,不仅在中原设立了北宫,由人剑东门守望掌管,还在吴越设立了财宫,由地剑程通负责。同时,他们在各国都派有巡山弟子,以监视和控制王室。这些弟子共有十二人,合称十二巡山使。如果哪个王室不听话,北宫、财宫乃至总宫就会出面更换政权,甚至推翻王朝,另立新君。圣剑门一统武林已有十五年之久,起初他们还有夺取政权的野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剑逐渐淡泊名利,地剑和人剑则开始利用手中的权力和武功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地剑通过敛财已富可敌国,而人剑则在中原芒山建造了人宫,收罗了三四千美女,将这片本已饱受战火和动乱的大唐故土搅得更加人鬼难分、十室九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们自然不希望任何国家坐大,更不希望有人能够一统天下,以免影响到他们搜刮财富和网罗美女。 飞凤剑仙张青凤三姐妹在厅里闲聊了一阵后,觉得索然无味,便像往常一样各自散去。 钟逸因为害怕再次见到张夫人,便独自躲在屋里。他想调息却静不下来,想看书眼前却浮现出张夫人的身影,搅得他心烦意乱、心跳如雷。他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想着张夫人?” 钟逸在屋里坐立不安,便开门走出。正巧看见玉贝端着茶盘上楼来。他目光一亮,不由自主地望向玉贝的胸前,却发现那里平展展的并无多少起伏,心中不禁大为失望。他烦躁地说:“玉贝,我不喝茶。我出去走一走,等一会儿回来。” “公子。”玉贝有些失望地轻声呼唤。 钟逸毕竟是一个受过齐己十多年教养的人,听了玉贝的呼唤后,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回身望着她说:“什么事吗?” “公子,要不要婢子跟着您?”玉贝粉面涨红地问道。 “不用了,我只是一个人走一走。”钟逸说完后便转身离去。 “公子。”玉贝又叫了一声。 “玉贝,你可是不想让我去游花园了?”钟逸忍不住有些发怒。 “公子要去只能在这一带活动,不能去南边和东边。那里是夫人们的住处,不准闲人乱闯。”玉贝虽然粉面通红,但还是把话说清楚了。 “我只是走一走,不会去南面的。”钟逸想了想后说道。 “公子快去快回吧。”玉贝嘱咐道。 钟逸招了招手后便下楼去了。此时玉珠出现在楼口望着钟逸的背影轻蔑地“呸”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来对玉贝说:“你告诉他做什么?看他长得像个好人似的其实小小年纪就已经和那些臭男人一样不是东西了。” “他……毕竟是夫人请来的。”玉贝粉脸更红地解释道。 “哼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自己若不下流谁又能引诱坏了他呢?”玉珠不屑地说道。 “这样吧,我们坦诚相告,让他自行离去便好。” “你此言差矣!无需多管,且看他自行造化。时日一长,其自然品性便会显露无遗。” 玉贝闻言,觉其言之有理,遂不再多言。 钟逸缓缓步出小楼,漫步于花圃间的小径上,激动的心情逐渐平复。此时,一件趣事吸引了他的注意,使他暂时忘却了先前的烦恼。只见花丛中蜜蜂簇拥,它们忙碌地穿梭于花间,采集着甘甜的花蜜。空气中弥漫着“嗡嗡”的蜂鸣声,悦耳动听,仿佛是大自然最和谐的乐章。钟逸望着这繁忙而有序的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对生命的敬畏与赞叹。 他回想起听花小筑厅中的对联:“私心一角存天地,公义何曾问春秋。”心中暗自思量:“若以蜜蜂的勤劳精神自喻,此人定有可取之处。”然而,对于听花小筑的主人,他一时难以揣测,也没有兴趣深究。 正当他沉浸在对蜜蜂的观察中时,突然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些采足蜜的蜜蜂都向楼后飞去,回来的也是同一方向。钟逸心中好奇,决定跟去看看究竟。 小楼后面不远处是一座小屋,他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柴房,走近才发现原来是一个长亭。然而,这个长亭并非供人休憩之地,而是蜜蜂的家园。长亭内摆放着密密麻麻的蜂箱,中间相隔五尺,高及亭顶。无数蜜蜂进进出出,忙个不停,构成了一个蜜蜂的世界。钟逸伸头看了一眼,便对这里的养蜂规模感到惊叹。 就在这时,有人靠近,他转身查看。只见一位美艳绝伦的贵夫人走来,她身着低领长裙,红与白的搭配使她散发出火辣辣的魅力。钟逸一时看呆了。 “你就是钟逸吧?新来的先生?”贵夫人笑道。 “正是学生,还请夫人多多关照。”钟逸急忙躬身行礼。 “好一个风流美书生!”贵夫人娇笑不已,抬手抚摸着钟逸的面颊。 钟逸顺势拉着她的手,贴在面颊上,再移到唇上轻吻,口中说道:“夫人慈悲,学生但求一亲芳泽,不敢唐突佳人。” 贵夫人似乎被钟逸的话打动,娇笑不止,身体发软,几乎要倒下。钟逸急忙将她抱住,感受着她的温暖与香气。 就在这时,大夫人张青突然出现,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她质问武师妹在做什么。武夫人面不改色地说只是受不住钟逸的风流俊俏。张夫人语气恶劣地让钟逸离开,不要胡思乱想,更不准乱走动。 钟逸见张夫人真的生气了,哪敢再留下来,真的转身溜了。他回到楼上,钻进屋去急忙调息,再不敢胡思乱想。他的一元气功不错,很快就入定了。 然而,午夜时分,钟逸正在用功紧要关头,突然感觉有人攻击他。他不及收功,将一身功力布于体外,硬受一击。攻击者似是大吃一惊,反被一元气功抛出去,撞破窗户飞出楼去。 钟逸收了功,飞出窗口攻向叫喊的人。那人功力不弱,经验也丰富,不接钟逸的招式反而暴退。可惜他今晚遇上了钟逸,更没有想到钟逸会十二飞。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已感觉身边气机不畅,犹如一张网收紧了。他心中大恐,施出师门绝学碧波万顷,却只是振动了一下气机便没有了消息。他恐惧更甚,手上接连施出浪卷如山、暗流裂解,结果还是没有作用。 “阁下是谁?秦某圣剑门圣使。”他想以圣剑门的金字招牌自救。 “圣剑门?好!我正找你们。使出你的全力来,如果破不了我这一招佛气弥天,倒霉的可是你自己。”钟逸冷冷说道。 “混蛋!你是谁?为何与我姓秦的作对?”那人怒道。 “是你攻击我” “不,是你偷袭我,可不是我来找你。”钟逸解释道。 然而,就在这时,两个婢女在旁边大叫大嚷起来。她们可能是被两人的吵嚷声吵醒了。玉珠和玉贝看见主人倒在地上,大吃一惊。玉贝俯身伸手探了探脉门,发现没有脉跳,不由大声惊呼起来:“主人、主人死了!” “死了?真的?”玉珠丢下钟逸冲过去边跑边问。她伸手一探立即证实玉贝没有说错,并且进一步发现主人全身骨头尽碎,早已成了一个无骨尸体了。“你、你怎么能够杀了他?这、这可怎么办?”玉珠有些生气地说道。 “我、我没有想杀他,只是收紧功力逼他使出全力呀!”钟逸也给吓得不轻,更不相信一个圣剑门弟子就这样死了。他也俯身查看着证实无误后,也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全身骨头都没有了。”玉珠有些生气地说道。 “他不是说他是圣剑门圣使吗?”钟逸疑惑地问道。 “什么圣使?圣使就能杀吗?”玉珠更加没好气地娇叱道。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哼!埋什么?”原来是张夫人和武夫人闻声赶来查看情况。她们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也是一惊。 第27章 假扮圣使 玉贝轻声提议,将圣剑门圣使妥善安葬,玉珠闻此,面露喜色,即刻吩咐玉贝取来铲子,又示意钟逸协助挖坑。正当玉贝欲转身回屋之际,一道身影如电闪般划破夜色,悄然立于三人身旁。来者乃张夫人,她目光掠过地上的遗体,未予玉珠、玉贝丝毫理会,转而凝视钟逸,面容平和,无波无澜。 “你,终结了他的生命?”张夫人淡然问道。 钟逸神色中带着几分无辜,怯声道:“张、张夫人,他自称圣使,我一时失手,未曾想竟会如此……” 张夫人,这位玉府的女主人,亦是逝者之妻,她的表情复杂而微妙,既无哀伤亦无欢喜,冷静得令人揣测不透。她听后,目光再次掠过遗体,语调平静无波:“他确是圣使,你并未误杀。” 钟逸听闻此言,心中稍感宽慰,却又对张夫人将如何处置此事感到茫然。 “他早应受此劫,能活至今日,已是你的疏忽。不过,暂且按下此事不提,先将他安葬,恢复此地原貌。”张夫人吩咐道。 “夫人……”钟逸心中再起波澜,不禁低呼。 “待一切处理妥当,我自会向你说明。玉贝、玉珠,速去取些花锄花铲来,动作要快。”张夫人命令道。 两婢女应声入楼。张夫人默默跪下,虔诚地磕了三个头,随后站起身,对着遗体低语:“你我夫妻一场,我已尽到本分。此后,我会抚育你的子女,或是那老狗的儿女成人,便不再欠你。你一生恶行累累,专害女子,今日无声无息地离去,便是你的报应。若来世再为人,望你改恶从善,或许还能得到善报。” 她转而面向钟逸,言道:“我观你修为深厚,有些事可告知于你,但我不愿探问你的出身来历,只望你能善用武功,击败圣剑门,为武林造福。” “张夫人,我……”钟逸欲言又止。 “我已决定告知你此事,你无需多问。”张夫人打断道。 “我……好吧!”钟逸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两婢女取来锄铲,四人齐心协力,迅速挖好了一个宽敞深邃的坑穴。钟逸心中暗自疑惑,埋葬圣剑门圣使何需如此大坑?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他恍然大悟。 张夫人放下工具,示意两婢女将其收回楼内。二婢正感诧异,躬身欲拾工具,不料张夫人突然抬手,轻触二婢头顶。二婢未及发出一声,便颓然倒地,骨碌碌地滚入坑中,恰好将土坑填满。钟逸见状,正欲伸手相救,却见张夫人取出丝巾擦手,随后丢入坑中。至此,钟逸终于明白了张夫人的意图,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恐惧,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无需害怕,我即便想杀你,也无力为之。为了保密,最可靠的方法便是让她们永远沉默,而死人最能守口如瓶。将那一个也丢进去,让他们作伴吧。毕竟,他是你所杀,非我之为。”张夫人冷冷地说道。 “我……”钟逸欲言又止。 “我们的任务繁重,首要之务是妥善处理他们;其次,需将此地恢复如初;最后,我将向你透露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你尽可安心,我对你绝无恶意。若说这世间还有何值得我留恋,那便是你了。这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又或是缘分的牵引,总之,我难以言喻!”张夫人深情款款地说道。 钟逸听后,心中的戒备虽未完全消散,但也不想多言,于是动手将圣使的遗体安葬入土。 两人忙碌了大半夜,待一切处理妥当,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张夫人走进钟逸的房间,见他面露迟疑,不禁苦笑道:“你无需担心我会对你有所企图,我此来是为了你。我已想好一套说辞,以解释窗户的破碎和玉珠、玉贝的失踪。” “今日我本应开始讲授,但……” “稍等片刻,玉珍会来此,有她作证,一切便能顺理成章。” “夫人……” “我今夜来此,并非为了勾引你。”张夫人直言不讳,话语间,脸颊不禁泛起一抹红晕。 钟逸闻言,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慌忙坐下,开始运功调息。张夫人见状,心中感到宽慰,走近他,静静地注视着他调息。钟逸感受到张夫人的存在,再也无法静下心来,却又不敢睁开眼,心中尴尬万分。 “呵呵,看来我飞凤剑仙张青凤尚未老去,仍有些许魅力。别再装了,也别胡思乱想,我有话要与你说。”张夫人打趣道。 钟逸无奈,只好睁开眼,苦着脸说:“夫人请坐,我正想听听关于圣使的事情。我相信夫人对圣使和圣剑门了如指掌,定能为我提供有价值的消息。” “那是自然。”张夫人并未打算今夜便“俘获”钟逸,于是退至另一把椅子上坐下,隔着茶几说:“在谈论他们之前,我想先告诉你我的事情,让你更了解我,以消除你对我杀害那两个婢女的误会。你不必多言,我看得出你从未杀过人,更非恶徒,而是一个纯良的少年。若我不向你解释清楚,你心中定会留下芥蒂,对我的看法也会大为改观,或许你会认为我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而非美貌佳人。” “张夫人!”钟逸苦笑着轻呼道。 “好吧,我确是有些失态了,说了些废话!我姓张,名青凤,师父赐我青凤剑仙之名。唉,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想当年我还是少女时,虽不及现在这般娇美,却也是姑娘中的佼佼者,更是师兄弟和华山脚下少年们的梦中情人。然而,自从圣剑门崛起,武林一统,华山派日渐没落,我便失去了昔日的光环。” “夫人,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华山派似乎并未经历任何波折?夫人真的是华山派的弟子吗?我从未听华山派的人提及过您。”钟逸好奇地问道。 “你认识华山派的哪些人?”张夫人听出钟逸话中的弦外之音,于是转移话题问道。 “我认识华山派的长老扫叶剑吴金和弟子花一生。” “花一生?他不是在西京吗?你莫非去过西京,所以认识他们?” 钟逸摇了摇头,心中一转,并不想透露七派集众修习武功的事情。 “那他们定是有所图谋,想与各派合作。噢,难道你也是七派中的弟子?” 钟逸再次摇头。张夫人对他的身份越发感到好奇,注视着他一时无语。 “张夫人。”钟逸被张夫人盯着有些不自在,轻声呼唤道。 “呵呵,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便不说了。还是继续说我的事情吧。”张夫人心中欢喜,便将圣剑门圣侠如何拜访华山、击败华山派的人、自己如何落入人剑东门守望之手、又如何被雷剑秦玉成抢走、再被人剑抢回等经历一一诉说。待她说完时,天色已大亮。 钟逸并未打断张夫人的叙述,直到她说完才开口道:“这江陵城中既有圣剑门的人,他们或许会来找圣使。” 张夫人闻言,面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如常,说道:“他们的修为不及姓秦的,你应能应付得来。只是人多口杂,我们得想个办法悄悄将他们解决掉,再埋起来便没事了。” “但江陵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圣剑门定会派人来彻查。” “这……该怎么办呢?”张夫人虽出身华山派,但这些年来的生活已使她失去了一个武林侠女的果敢。 “我认为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能骗过他们便好。” “骗他们?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 “只要他们不找你们的麻烦便好。” “好吧。他们知道我们是姓秦的女人,或许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但你,他们定不会放过。” “他们会对我产生怀疑?”钟逸半信半疑地问道。 “原本他们不会对你起疑,但若姓秦的归来时曾与他们接触,或是与他们保持联系,而他却又迟迟不现身,那么他们的警觉定会被触动,进而前来探查。一旦他们开始调查,就必然会发现你的存在。他们对我们有所了解,无需深查便知我们无法对姓秦的造成伤害。因此,在只剩下你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会将焦点转向你。除非你能等待一段时间,直到姓秦的在其他地方重新露面,他们或许才会停止对我们的追查。”张夫人耐心地解释道。 “看来,只能找人假扮姓秦的了。”钟逸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错,这正是解决之道!”张夫人欣喜地娇声笑道。 “那谁能扮得像他呢?”钟逸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你了,钟逸。”张夫人肯定地回答。 “我?”钟逸感到惊讶。 “是的。虽然你身材高大,面容俊朗,原本难以模仿他,但我只需你去某个地方露个面,做一两件事情,再报个名字就足够了。”张夫人详细地说明。 “好吧,但我怕自己扮得不够好。”钟逸仍然有些担心。 “姐姐我会全力协助你,不用害怕。”张夫人温柔地鼓励道。 尽管钟逸仍有些忧虑,但此时已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多问。楼下已经传来了脚步声,情况紧迫。 张夫人听到脚步声,立刻压低声音说:“对我亲热点,别叫我夫人,就叫姐姐。我会告诉她们,那两人因为偷窥已被我赶走。” 钟逸只好点头苦笑,不敢再多言。 玉珍轻轻敲门,张夫人应了一声,让她缓缓推开门进入。 “玉珍,你且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张夫人端庄地坐在厅内主位上,微微笑着望向玉珍,“你去为我们准备一些清水,再寻人尽快修好窗户。那两位不速之客已经离府远去,你为我弟弟重新挑选两位得力的侍女,如玉兰、玉秋便可,其他的人就无需了。另外,你再去安排一下早餐,知道该如何准备吧?” 玉珍如电的目光在钟逸身上一扫而过,带着几分复杂之情,轻声答应后关门退出。 “夫人——”钟逸迟疑开口。 “何事?”张夫人轻问。 “嗯…姐姐。”钟逸有些别扭地唤了一声。 张夫人娇嗔道:“这才对嘛,乖弟弟!来,我们外出走走,查看一番那地方是否已恢复如初。” 钟逸虽感尴尬,但无奈于张夫人的热情与主动,只得随她走出房门。下楼的过程中,他努力抑制自己的紧张与不自然,然而身体的某些反应却并非他能完全控制的。 张夫人察觉到了钟逸的窘态,虽然她自己也有一些心猿意马,但还是笑着嗔怪道:“你呀,真是个急性子。姐姐已经是你的人了,来日方长,何须如此急切?若我是个心怀不轨的女子,你这样可容易让人利用哦。” 钟逸不服气地反驳:“姐姐,你又何尝呼吸急促?” 张夫人听后娇嗔道:“再胡言乱语,我可不理你了。” 钟逸闻言,感觉到张夫人稍微冷静了一些,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第28章 抹去足迹 两人细致地检查了昨晚的现场,除了些许脚印与新翻的泥土外,确实难以再寻得其他线索。钟逸暗自运功,悄无声息地将那些脚印一一抹去。 为了转移张夫人的注意力,钟逸忽地想起了昨日武夫人的事情,进而又联想到了那间神秘的蜂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于是开口问道:“姐姐,那蜂房里似乎藏着些什么?” 张夫人闻言,面色大变,手也下意识地紧握起来,紧张地问道:“你...你看到了?” 钟逸见状,更加好奇,却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反问:“姐姐,这有什么不对吗?” 张夫人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低声说道:“那是一个武林中的怪人,他痴迷于养蜂,甚至不怕被蜂蜇。他曾说,蜂蜇人不仅无害,反而有莫大的好处,更是治疗内伤的一种奇法。五年前,我偶然在城外遇到他,救了他一命。他为了报答我,便答应传授我武功,于是我就将他带回了府中,让他在这里养蜂种花,疗伤养病。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我们几个师姐妹都知道这件事,但一直瞒着其他的女人。不过,这个人有些好色,恐怕并非善类。” 钟逸听后,不禁转头看向张夫人,眼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 张夫人继续说道:“没错,我们师姐妹时常会与他相会,所以我们的容颜都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钟逸连忙解释道:“对不起,我并非有意要探听你们的隐私。” 张夫人深情地看着钟逸,说道:“我并没有怪你探听隐私,而是情不自禁地、毫无保留地将一切都告诉了你,因为我的心已经被你深深吸引。在你之前,我经历过人剑东门守望、雷剑秦玉成,以及蜂房里的那个怪人,但他们得到的只是我的身体,从未真正获得过我的心。” 钟逸听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张夫人轻叹一声,说道:“无需多言,这或许就是命运,又或是缘分,亦或是孽缘吧!” 钟逸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与张夫人聊起了其他事情。 两人用过饭后,正打算一同去西厢书房,却有一个婢女找到了听花小筑。玉珍出去询问了婢女的来意后,上前禀报:“禀夫人,外面来了秦府的小姐,说是来找您的。” 张夫人听后,面色微变,扫了钟逸一眼后说道:“她来做什么?我没有去找她,她就应该好好烧香拜佛感谢上天了。” “玉枝提及,秦小姐声称要与主人共商要务。” “明白了。玉珍,你速去通知龙夫人、方夫人、程夫人、武夫人,让她们到院中集合,今日我要让她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夫人……”玉珍轻声呼唤,似有担忧。 “无需你操心,她还不敢对我们下手。” “婢子其实是担心主人归来后……” “他回来又能如何?哼!” 玉珍不敢再言,转身离去。 “玉兰、玉秋,你们陪同先生在园中漫步,暂且不要到院子里去,可以去园子的南边、东边逛逛。” 这两位婢女正是张夫人身旁的得力助手,钟逸初入府时,曾在大厅与她们有过一面之缘。 “先生就随她们在园中走走,看看我们的园子,瞧瞧是否还有需要完善之处。” 钟逸以眼神询问:“需要我帮忙吗?”张夫人坚决摇头,并再次强调了回避的重要性。钟逸略一思索,已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当日平安无事。钟逸近午时才去给七个孩子上课,只是出了一些孩子们感兴趣的问题来考验他们,激发他们的学习兴趣,并未真正讲授四书五经。下午没有课程,七个孩子不请自来,将小楼搅得热闹非凡。张夫人、方夫人、龙夫人、程夫人、武夫人想找钟逸交谈,却无机会,只能跟着孩子们嬉戏打闹,直至深夜才各自离去。 夜晚,小楼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钟逸心情难以平静,正在楼下散步时,率先发现了来人。那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姑娘,身材苗条,面容冷峻,五官匀称,堪称绝色佳人。她身穿黑衣劲装,背负长剑,尽显巾帼英雄气概。钟逸刚发现她,正思索她的身份和来意,她已一闪身站在了钟逸面前。 “姑、姑娘,你、你有何事?”钟逸灵机一动,以读书人的口吻问道。 “你就是玉府的西席?”姑娘语气和缓地问道,美目在钟逸脸上流转。 “小生正是。姑娘是府中之人,不知……” “无需多问。我问你,你是两天前才来的?” “正是。还未请教姑娘……” “我已说过不准再问,再多言定让你难堪。我再问你,你可曾见过一个中年儒生进来?” “中年儒生?姑娘是说这后园里有男子?” “难道你不是男子?” “姑娘所言极是。正因为我是男子,所以只能在这一隅活动,不能去其他地方。” “那些妖精会如此规矩?” “姑娘是说……” “少问。你真没见过有男子进来?他往常就住在听花小筑?” “那不是玉府的主人吗?主人何时归来,学生正欲拜见。” “小子,你最好不要欺骗我,否则定让你在此无法立足。” “姑娘,学生自幼研读圣贤之书,一向诚实守信,望姑娘……” “好啦,别酸了!”姑娘娇叱一声,粉面上神情缓和,注视钟逸片刻,自语般说道:“他又跑到哪里去了呢?再不出现我看你如何交代?” “姑娘……” “好啦!我劝你不要在这里做西席了,还是走吧,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是好地方?” “哼,她们都是妖女,你不走恐怕会丧命于此。” “妖女?姑娘是说夫人她们是妖怪?不会吧,她们都有影子,怎会是鬼怪呢?” “别装傻了!你是不是缺钱用?拿去。”姑娘伸手入怀,丢给钟逸一块闪闪发光的东西,“明天就走,不准再留在园子里。” “姑娘。” 话音未落,姑娘已如燕子般轻盈飞上屋檐,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钟逸手中紧握着一锭沉甸甸的金子,足有十两之重,心中却仍不敢确信姑娘是否真的相信了他的说辞。“她或许就是早晨那位圣剑门十二巡使之一的秦子美秦小姐,负责南平、后蜀的巡视。果真如此!圣剑门弟子并非邪恶之徒,至少不是那等卑劣小人。日后若与他们相遇,我应留有余地,网开一面,以报今夜赠金之恩。” 钟逸正沉思间,又有人向听花小筑行来。他转身望去,认出是下午见过的程夫人。程夫人身材与张夫人、武夫人相仿,但面容更为姣好,与张夫人不相上下,且更添几分青春气息,高雅艳丽之中更蕴含深闺才女的气质。钟逸一见是她,心中不禁泛起涟漪,想到她或许会以张夫人、武夫人之手段对付自己,一种既期待又害怕的情绪涌上心头,令他一时难以自持。然而,他内心深处仍坚守孔孟之道,关键时刻总觉得不可与几位夫人有染,自然而然地生出一种心理上的排斥。于是,他又将刚收起的金子取出,装作若有所失,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哟,先生,又是谁抢先一步,给你送了银子?”程夫人一闪身,抢过金锭笑道。 “噢,是夫人!夫人,学生方才正想起一位穿夜行衣的姑娘。”钟逸故作惊讶地说道。 “可是一个面容冷峻的姑娘?”程夫人听了钟逸的话,有些吃惊地问。 “咦,夫人认识她?她是谁?为何又说夫人不是好人呢?” “噢,她叫你走是不是?” “正是。夫人是?” “她才不是好人呢,别理她。她确实是我们的熟人,只是与我们不和,常来捣乱。你也早些休息吧,夜深了。我来看看两个丫头是否照顾好你,既然没事,我也回去了,就不进楼了。”程夫人说着,将金锭还给钟逸,急匆匆地离去。 钟逸心中大为得意,料想她回去后定会向几位夫人提及此事。张夫人明白内情,自然不会将此事闹大,还会出面阻止其他几位夫人来骚扰他。钟逸的猜测没错,几位夫人确实没有再来骚扰他,但圣剑门弟子、十二巡使之一——负责南平的秦子美却并未放过他。 第二日晚上,同一时间。钟逸正在屋内看书,玉兰站在他身后,秦子美便推窗而入,掩身袭来。玉兰刚想叫喊,已被秦子美随手制住哑穴和麻穴,站在那里动弹不得,只能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秦子美。 钟逸早已察觉有人靠近听花小筑,想看个究竟,便装作不知。待看见是秦子美后,更加不以为意,反而放下书本,静静地望着她,等她说明来意。 秦子美见钟逸的表情,似乎有些吃惊,更觉自己来得唐突,急忙努力镇定下来,在椅子上坐下,装得一副淑女模样。钟逸看见她的动作,觉得很满意,面上便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秦子美看见钟逸的表情,少女的自尊心受到打击,忍不住从喉头“哼”出一声,怒瞪着钟逸。 “姑娘,玉兰是不是不能动了?” “你是不是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我是说她不能动了,就没人给姑娘沏茶了,姑娘就没茶喝了。” “少废话,你走是不走?” “姑娘,不是我不走,实在是我刚应征入府,不便离开。而且,玉府的主人似乎并非姑娘所说那般可怕,学生没有理由离开。” “我说的就是理由。” “姑娘,学生——” “我就是霸道,叫你走就得走。你留在这里,只会学坏,我不忍看见你堕落。” “学生自幼读诗书,定能管束自己,不会学坏。” “你——”秦子美大怒,“唬”地站起身来,怒瞪着钟逸。 钟逸心中大定,脑中灵光一闪,语气一变,略带关心地说道:“姑娘,学生在此谢过姑娘的关心!学生可以向姑娘保证,绝不会堕落。” “我呸!我才不管你堕不堕落,堕落了也不干我的事。总之你留在这里碍了我的事,你就得给我走。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再不走,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秦子美实在受不了钟逸的目光,装腔作势地娇叱几句,又飞身离去。 钟逸心中暗笑,又装腔作势地急叫道:“姑娘,姑娘。” 玉兰将此事告诉了张夫人,张夫人立即听出问题所在。晚餐时,她让钟逸陪她进餐,详细询问秦子美的事情。钟逸不敢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张夫人,只说圣剑门的人并非全是像人剑、雷剑那样的坏人。 第29章 初战圣侠 张夫人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轻声道:“她自然不会像秦玉成那般,更别提东门守望了,但她却对你颇感兴趣。” “我?”钟逸无法再装作毫不知情,转而用怀疑的语气问道。 “自然是你,若是不信,今晚她定会再次造访。” “今晚?”钟逸心中疑惑更甚,不信地追问。 “没错,就是今晚。好了,用过膳后你便回去吧,我会让她好看的。” 张夫人的预料分毫不差,秦子美准时抵达。与昨晚不同,她并未推窗而入,而是缓步上楼,轻轻敲门请求进入。钟逸吩咐守夜的玉秋前去开门,引领秦子美进屋。一见之下,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秦子美换上了一袭晚装,轻纱披肩,长裙曳地,脖颈间挂着一条白金链子,下面坠着一块光彩夺目、大如拇指的心形白宝石,将她作为少女的高雅圣洁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更令钟逸意想不到的是,她的脸庞不再冷漠,只剩下端庄,挺直的鼻梁,冷光闪烁的眼眸,让她更如天仙下凡一般。钟逸一时为色所迷,怔怔地望着秦子美,竟难以开口。 “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不请我坐下详谈吗?” “我……,姑娘,请、请坐。玉秋,快给姑娘沏一壶茶来。” 玉秋却未动弹,因为已无需她动手。门外仿佛变戏法一般,鱼贯而入五位盛装美艳的女子,手上各自端着茶、酒、盘、碟等各色吃食,应有尽有。 “夫人,你们这是——”钟逸也略感心惊地问道。 “我们这是在为你招待客人,也是来为你的客人庆贺一番。她与我们颇为熟悉,自她十四五岁起,我们便一直为她操心,没想到她也有盛装打扮引诱良家子弟的时候。”张夫人语带讥讽地说道。 “你们、你们……”秦子美大感羞愧,仿佛无地自容,娇叱一声,便从几女身旁窜了出去。 “姑娘!”钟逸急忙喊道。 “呵呵……”五位女子开怀大笑,乐不可支。 此后,张夫人留意着其他几位夫人,确保她们没有机会过多打扰钟逸,让钟逸得以过上了一段平静的日子。然而,钟逸内心的平静只是表象,张夫人与程夫人那美丽的形象时常在他的梦中浮现,让他在玉府的生活显得有些煎熬。钟逸意识到,玉府并非长久之地,他既为了摆脱对张夫人和程夫人的思念,也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决定离开。当第一个月期满,张夫人未按约定给他银两时,钟逸便明白张夫人有意留他,这更加坚定了他要挣脱情感束缚的决心。 张夫人听了钟逸的决定,眼眶中立刻涌出了晶莹的泪珠,她紧紧抱住钟逸,抽泣着说:“我知道你会离开,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以为老天爷会给我们一年的时间,让我们的心能够相互融合,紧紧相依。到那时,即使你离开了,也会永远记住我,或许还有回来的一天。现在,我明白了,我激发了你的情感,却未能留住你的心,你还是得走。” “夫人,我也无法忘记你,我的梦里已经全是你的身影了。”钟逸看着张夫人这般模样,也情不自禁地轻抚着她的秀发,喃喃说道。 “我相信,我相信!我的梦里也都是你,全是你的面容” 两人互诉衷肠,情感真挚,仿佛连天空都为之动容,花朵也为之羞涩。最终,还是钟逸下定决心,轻轻推开张夫人,准备离开。张夫人又叫住钟逸,递给他一个锦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次紧紧抱住他,泪流满面。钟逸心中难受,但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推开张夫人,施展轻功,身形如龙,直奔长江边而去。 钟逸轻盈地降落在长江之畔,正欲平复内心激荡的情绪,忽然间,一道人影紧随其后,悄无声息地发动攻势。钟逸猝不及防,但迅速察觉到对方实力不容小觑,情势危急,他大喝一声:“何方神圣?”随即施展出十二飞中的“佛气弥天”,意图先牵制对方行动,再寻机破解其攻势。那人似未料到这位来自玉府的青年竟有如此一手,惊愕之下,攻势戛然而止,退至三丈开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钟逸,沉默不语。 钟逸心中稍安,根据对方一攻一退间展现的功力,他自信能够胜过此人。来者身着黑色武士装,虽面容略显沧桑,眼眶周围细纹横生,透露出或许已近花甲之年,但其体态却仍显矫健,犹如壮年;尤其是腰间悬挂的长剑,不仅气势非凡,更将其猿臂蜂腰的体态展现得淋漓尽致,唯有眼眶的皱纹暗示着岁月的痕迹。 “阁下究竟何人,为何对我出手?”钟逸目光锐利,沉声质问。 “小子,先报上你的名来。”中年人针锋相对,将钟逸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我与阁下素无仇怨,阁下先是无端攻击,现在又出言不逊,这可不是侠义之士所为。” “遮遮掩掩,难道就是侠义之风?” “但我并无向阁下通报姓名的义务。” “本侠却想好好教训你一番。” “好说,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小子狂妄,竟敢轻视本侠。” 言罢,中年人剑已出鞘,暗劲如山,汹涌澎湃地卷向钟逸。钟逸心中暗惊,却不肯示弱,无奈之下,只得运起十二飞中的“道罡如钟”,凝聚力量,硬生生地撞了上去。两股力量交锋,中年人的劲力散而不聚,难以抵挡钟逸的磅礴之力,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钟逸一击得手,正欲乘胜追击,忽见城中有人追来,且是一位熟人——圣剑门弟子秦子美。他念头一转,不愿让秦子美看见自己与人争斗,便留下一句:“阁下不过尔尔,我已无心与你纠缠。”随即展开十二飞、十二翻、十二梯的轻功,如大鹏展翅,向长江对岸飞去。这一飞,一翻便是十多丈,再借力升空,跃至四五十丈高,最终如大鹏般展翅,向对岸疾驰而去。 中年人目睹钟逸的轻功,不禁目瞪口呆,浑身发冷,竟连一个“好”字也说不出来。 “圣侠,那人是谁?”秦子美身形一闪,落地后已望见那横渡长江的人影,却只捕捉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未能看清真容。 “我还要问你呢!你负责南平,江陵城中竟藏有如此高手,你竟一无所知,还跑来问我。” “我——他不是已经与圣侠照面了吗?”秦子美知晓她兄长与此人的恩怨,一直对他们心怀不满,此刻也不肯示弱,反唇相讥。 “哼,好大的胆子!我问你,你兄长呢?” “我怎么知道,他又不归我管。” “丫头,你真以为我人剑东门守望管不了你了?” 此人正是圣剑门的圣侠人剑东门守望。十年光阴,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修为也未见显着提升,可见温柔乡确是英雄冢。 “圣侠自然可以管辖属下,但若非本门要务,圣剑最好还是少问。” 人剑在女人堆中打滚多年,一听秦子美的话便知她心中所想,面色一缓,点头道:“女娃儿不愿说也就算了,反正我要找的人必定在江陵。对了,你把这件事传回门里,让各地注意那个小子。他此去可能是南楚、南汉和闽地,你都代我传令让他们留意。那小子大约十七八岁,身材高大适中,不胖不瘦,面容俊美,长方脸,鼻梁挺直,眼睛大而有神;身穿紫色绣花书生装,未带任何兵器。总之,那小子十分显眼,定是你们这些姑娘的梦中情人。” “你胡说!怎么会是他?”秦子美闻言,立刻娇叱道。 “哈哈,看来我真没说错!丫头,你认识他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说吧,他是谁?住在哪里?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我、我不相信是他。他只是个读书人,给人家做西席,怎么会是武林高手?”秦子美的声音更大,仿佛在与自己争辩。 “哼,女人!他到底是谁?” “钟逸,玉府的西席。我不信。我要去看看他在不在。” 秦子美自然未能寻得钟逸的踪迹,而人剑东门守望却收获颇丰,一举擒获了五位绝色佳人与七名稚嫩孩童。 天剑徐幻闻讯后,眉头紧锁,沉思片刻,随即下令:“去询问一下七派的人士,特别是少林寺的弟子圣光,他最后是与钟逸分别的。” “弟子已经询问过了,圣光的说法与之前一致。不过,泰山派的弟子付仙却提出,那人可能是钟逸,他给出了三个理由:一是钟逸向来深藏不露;二是他的修为高深莫测;三是他机智过人,非同一般。” “但钟逸是个哑巴,且身材高大魁梧,这与我们所知不符。” “弟子认为,哑巴或许有治愈的可能,落水也未必丧生,只是身形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哼,就认定他是钟逸,全力展开搜寻。你是否还有什么消息没有向我禀报?” “这……是关于三师叔的事情。” “他在温柔乡里沉溺已久,自然不是那些能够使自己体形发生巨变的高手的对手了。” “师父认为?” “修为达到勾通阴阳的境界后,自可化腐朽为神奇,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真的吗?” “哼,如果都像你们这样,自然是不可能的。七派这次算是走对了路,悟戒大师更是值得我们尊敬,其他的人都是些蠢货。” “但是,林中水、杜玉烟、圣光他们三个人似乎也不过如此。”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与钟逸联手,否则你们师兄妹五人加起来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传我的命令,让雷剑回来,不准他再在江湖上游荡。” “秦师弟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在江湖上露面了。” “混蛋!为何不早说?他是不是在钟逸出现在江陵的那段时间里失踪的?” “确实如此。” “该死的东西!他一向横行霸道,这次踢到了铁板,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让你师叔去审问那些女人,她们中肯定有人知道真相,可以证实一下。” “师父。” “死了也是活该!如果你们不想死,想继续一统武林,从现在起就必须苦练武功,否则有一天钟逸找上门来,圣剑门就别想再有一统武林的念头了。” “是,弟子定当铭记师父的教诲。” “记不记是你们的事情,命是你们的,不是为师的。” “是,师父。” “把我的话传达给他们。” “弟子遵命。” 第30章 飞渡过江 风剑徐致缓缓退出师父的居所,步履沉稳地沿着山路下行,直至抵达圣剑门的大堂。他独自坐下,眉宇间紧锁着思索的痕迹,心中反复权衡着当前的局势。在诸多不明朗的因素下,他决定遵循师父的指示,首先稳固自身的立场。于是,他吩咐手下人去召集门中留守的三位师兄弟,并传达门主的命令,同时也想借此机会提醒他们。此外,他还让七派的弟子前来听训,期望能从他们的口中探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风剑徐致,作为天剑徐幻的亲生骨肉,不仅面貌上与父亲极为相似,更继承了父亲的心机与智慧。他已过而立之年,与父亲并肩而行时,常被外人误认为是同胞兄弟。他身着一袭儒装,偏爱蓝色而非白色,这与父亲又有所不同。他的外表显得更为老成持重,但同时也失去了父亲那份潇洒与飘逸的气质。 风剑并未等待太久,门外便陆续走进了三人。首先是一位精瘦干练的汉子,年逾三十,一身武装,面容精悍冷硬。他是天剑座下的第四弟子,电剑付石。他向风剑拱了拱手,便自顾自地在下面的位子上坐下。 紧接着,一位美丽少妇步入大堂,她同样年约三十,身材高瘦,瘦长的脸庞上已失去了少女的光彩,只余下脸颊上的三分红晕。她穿着朴素,毫无哗众取宠之意,更像是一位普通的少妇。她的行动间透露出规律与法度,可知她的修为不浅。她是天剑座下的第二弟子,雨剑伍海琼,已嫁于岛上富坤。 “小妹见过大师兄。”她恭敬地行礼道。 “师妹请坐。我刚从师父那里回来,带了几句话给大家,占用师妹的时间了。”风剑回礼道。 “大师兄,师父都说了些什么?”伍海琼好奇地问道。 此时,天剑座下最小的弟子,飞剑鲁文叶也走了进来。他年过二十,长得健壮精悍,性情开朗。他身着一身劲装,腰间插着十二把六寸短剑,随时准备飞出伤人,五十步内百发百中。 “好,人都到齐了。我现在就把师父的决定告诉大家。”风剑没有直接回答飞剑的问题,而是点了点头说道。 “师兄请讲,我们一向是由师兄代师父传话,师兄说什么我们都相信。”鲁文叶说道。 “四师弟,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怕你难以相信。”风剑的语气一沉,冷冷地回应了电剑的话,然后继续说道:“最近,各地传回了一些对本门十分不利的消息。你们因为不管事,所以可能不知道。” “大师兄,别尽说废话了。你说的是不是又是那个钟逸?”电剑付石不耐烦地问道。 “不错,就是他。他最近又出现在南平,杀了三师弟,还击败了三师叔。你们是不是很不服气,或者是不相信?”风剑问道。 “大师兄,小妹认为他杀了三师兄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但要说他击败了三师叔,小妹实在难以置信。对此,师父是怎么说的?”伍海琼问道。 “师妹问得好!师父他完全相信这件事,并说如果我们不想死,如果我们圣剑门还想一统武林,就让我们苦练功夫。对此,三位师弟师妹有何看法?”风剑问道。 “师父的话自然没错,我们一定照办。但是,说到那个钟逸,小弟就有些不相信了。”飞剑鲁文叶大为不服地说道。 “师父说钟逸的身形已经发生了变化,他打破了阴阳界限,已经化腐朽为神奇了。”风剑解释道。 “身形发生了变化?师兄是说他从一个健壮的人变成了一个瘦子吗?”鲁文叶问道。 “事实就是如此,但他并不是变成了瘦子,而是变成了一个看上去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书生。而且,钟逸现在已经不是哑巴了,他能说话,还能一飞渡过江陵段的长江。你们三位都去过江陵,应该知道那一段长江有多宽,自己衡量一下是否有能力飞渡。”风剑说道。 三人听后,一时间都被震住了。风剑见状,心中颇为满意。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三位师弟师妹回去后该怎么做,大概不用我再多说了。我没事了,你们有事就去忙吧。” 雨剑伍海琼立刻拱手行礼,然后转身离去,没有多说一句话。电剑付石欲言又止,最终也没有行礼,径直走了。飞剑鲁文叶则没有动,等两人走后,他才开口问道:“大师兄,我们该如何练功?以前不是一直在练吗?我们不像三师兄那样在江湖上走动,一直都在门中练功啊。” “师父早就教过我们了。”风剑回答道。 “但小弟练的是飞剑啊!”鲁文叶说道。 “恐怕还是要从碧海神罡上下功夫。”风剑提醒道。 “小弟就是不想一天到晚泡在海水里嘛!”鲁文叶抱怨道。 “否则的话,七派就是你们的榜样了。”风剑严肃地说道。 “这…………好吧!”飞剑见从风剑口中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只好无奈地走了。 稍后,七派弟子程飞、杜玉烟、付仙、花一生、将今、林中水、圣光依次进入大堂。除了将今拱手行礼外,其余的人都没有任何表示。 “噢,看你们的样子,好像仍然不服气?”风剑问道。 “不错。圣剑门弟子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并不比我们青城派弟子多长一颗头、多生一只手。”程飞回答道。 “程兄说的是怪物,不是我圣剑门弟子。看你们的表情确实是不服气,但是本门已经给你们一个月一次比武的机会了,你们又从来没有胜过。还是这个样子的话,我就真的不理解了。将兄是明白人,虽然做人有点儿下作,但总是一个识时务的俊杰。我很欣赏你。你们六位呢?打又打不赢,气又不服气,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风剑质问道。 “你有本事就放我们回去,等我们准备好再来邀斗!”杜玉烟娇叱道。 “杜姑娘,你回去找谁?钟逸吗?难道圣光没有告诉你们他的情况?”风剑反问道。 “我不相信钟逸会死。”杜玉烟有些信心不足地说道。 风剑徐致并未直接否认,而是沉默片刻,心中迅速盘算后开口道:“确实,钟逸并未丧生,而且他还除去了我门下的雷剑秦玉成。不过,秦玉成之死,实则早已注定,钟逸此举,并不算得上什么大惊小怪之事。” 付仙接过话茬,语气中虽刻意压抑着喜悦,却仍难以掩饰其内心的欢愉:“别说得那么好听,钟逸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付姑娘的修为确实令人钦佩,近期更是进步神速。然而,你的实力与林兄、杜姑娘、圣光等人相比,也仅是伯仲之间,远非我三位师弟妹十招之敌。若再继续修炼下去,我可以断言,你们七位与我师兄妹四人的修为差距,将会越来越大。”风剑徐致冷静地分析道。 “可惜啊,你们圣剑门就是不敢放我们离开!”有人不满地喊道。 “是啊,即便我们圣剑门放了付姑娘,付姑娘难道还能厚着脸皮去向钟逸请教吗?”风剑徐致反问道。 “那是我的私事,无需你操心。”付仙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冷笑着回应道。 “我们圣剑门此举,是为了让你们七派能够更加团结,减少内部的争斗。”风剑徐致解释道。 “阿弥陀佛,徐施主,你若还有其他问题要问,请直言不讳;若无他事,就请让我们离开吧,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另外,贫僧在此衷心感谢徐施主告知贫僧钟逸兄弟安然无恙的消息,这足以证明圣剑门非同一般,其胸襟确实比贫僧要宽广得多。”一位僧人双手合十,诚恳地说道。 “你们就是不敢放我们走。”杜玉烟语气平淡地再次强调道。 “林兄,你一直沉默不语,不知有何高见?”风剑徐致转而询问林中水。 “林某有个请求,但又不知是否该说出口。”林中水犹豫片刻后说道。 “只要不是重复之前的话题,林兄但说无妨。”风剑徐致巧妙地回应道。 “徐兄果真是圣剑门的高徒,我林某对圣剑门、对徐兄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林中水由衷地赞叹道。 “过奖了,我徐某还有自知之明,但也不会妄自菲薄。”风剑徐致谦虚地回应道。 “林中水,你又要像别人一样做软骨头了吗?”付仙娇叱道。 “林某想请徐兄将比武的时间延长一些。一个月实在太短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意外发生,更不会有冷门出现。如果徐兄真的认为可以控制住我们,那就把比武的时间延长至半年,最好是一年。”林中水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为什么是半年,而不是一年或者两三年,甚至五年?”付仙又提出了疑问。 “因为林兄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而姑娘你如果不明白,可以向林兄请教。”风剑徐致解释道。 “徐兄,我们成为阶下囚是自找的,无需徐兄提醒。花某时间有限,可否就此告辞?”花一生礼貌地询问道。 “程兄、花兄、将兄、付姑娘,你们可以离去了。”风剑徐致淡淡地说道。 程飞冷笑一声,讽刺道:“徐兄真是好计策!口头上让我们团结,实际上却竭力分化我们,不让我们能够一同进退。” 风剑徐致闻言,神色不变,缓缓说道:“程兄既然如此认为,那我姓徐的便收回刚才的话。不过,圣光师父,在下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钟逸的真名究竟叫什么?” 圣光师父双手合十,低声道:“阿弥陀佛,他自幼聋哑,被齐先生收养后,便一直叫做钟逸,并未有其他名姓。” “但他却自称姓钟,单名一个逸字。”风剑徐致补充道。 “钟逸!”圣光师父再次低诵佛号,“阿弥陀佛,果然是钟逸。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四山为之震荡,群魔皆需低头!” 风剑徐致苦笑一声,自嘲道:“看来我姓徐的是多此一举了,如果再继续追问下去,我风剑徐致恐怕就要成为那十恶不赦的妖魔小丑了。” 杜玉烟在一旁讥笑道:“有自知之明,就还有救。” 风剑徐致淡然一笑,说道:“好吧,徐某不再追问了。请各位慢走。” 第31章 金砖传闻 钟逸江畔飞驰,雾锁四野寻途 钟逸飞渡长江,轻盈落岸,却已感疲惫袭来。他心存戒备,生怕中年人追踪而至,于是未及调息,便再次施展轻功,向南疾驰。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然而四周却被浓雾笼罩,宛如轻纱遮面,方向难辨,前行无路。钟逸无奈,只得寻一山石坐下,静心调息,待雾散再行。这一等,直至日过中天,雾气才渐渐消散,头顶终见一轮朦胧日光。 环顾四周,荒野无人,城镇无踪,道路无迹,钟逸心生无奈。他毅然决定,认准南方,逢山越岭,遇水渡波,继续前行。途中虽遇市镇,但他并未停留,心中念想,或许能在大城之中,再如江陵那般,偶遇圣剑门人,打听七派被囚之地。江陵之失,他并无悔意,反而那位晚妆秦子美的身影,在他心中愈发清晰,甚至超过了张夫人等佳人的丽影。念及此,他面上浮现出温柔之色,脚步也随之轻快起来。 傍晚时分,钟逸沿江南行,忽见一座城池耸立眼前。城墙高耸,气势森严,绝非普通城市可比。他决意进城一探,寻一宿处,休憩一晚,再作打算。为备吃住,他想起初出三峡时的窘境,急忙查看张夫人所赠锦袋,欲知银两多少。然而一看之下,却惊得他险些失色。锦袋中并无金银,只有拇指大小的珍珠与上乘玉块,估值可达万银。钟逸愣在当场,脑海中满是张夫人艳丽的容颜与甜美的笑靥。 他心中暗自思量:“她们虽美,却与我相差甚远。我留下已是不该,若与她有染,更难向师父交代。但我这一走,又算何种行为?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是痴情女子。我这一走,是否太过无情无义?” 钟逸捧着锦袋,痴痴呆立路边,自然引来路人侧目。再见他手中之物,无不心生贪念。平凡之人只能暗自羡慕,不敢妄动;而那些有些本事或自以为有本事的人,则毫不客气地伸手抢夺。 钟逸猛然惊醒,目光紧随锦袋而去,看清夺袋之人。此人年逾三十,面貌平凡,身材壮实,目光中透露出自信之光。他身着乡民粗布衣裳,脚踏多耳麻鞋,并无特别之处。夺袋之后,他并未急于离去,反而站在原地细细查看,眼中贪婪之色愈发浓烈。 “阁下,此袋似乎为我所有?”钟逸看出壮汉非比寻常,并未动怒,反而语气平和地问道。 “不错,我一夜风只是借小兄弟的锦袋一用。”壮汉回答道。 钟逸闻言皱眉,随即微笑道:“如此说来,我只有将此袋赠予阁下了?” “一条袋子而已,算不上什么,我也不用谢了。”一夜风说着,将袋口一系,自然地放入怀中,“小兄弟,可是要进城?我愿为向导,保你在潭洲一切顺利。” “若我在潭洲住上十年八年呢?”钟逸心中一动,悠闲地问道。 “咦,小兄弟,我一夜风可没看错人吧?”一夜风也看出些端倪,注视着钟逸反问道。 “看错与否,学生不得而知。但我的东西,无需阁下保管。”钟逸回答道。 “小兄弟如何称呼?”一夜风又问。 “钟鸣。”钟逸自报家门。 “没听说过。”一夜风摇头道。 “或许圣剑门的人听说过我的另一个名字。”钟逸神秘一笑。 “小兄弟说的不是真名?”一夜风面色微变。 “阁下就认我姓钟名鸣吧。”钟逸淡然说道。 一夜风闻言,眼中光芒闪烁,最终说道:“我一夜风可不是浪得虚名。” “请出手一试便知。”钟逸邀请道。 “好,小兄弟若能追上我一夜风,东西便还你;否则,它便改姓王了。”一夜风话音未落,已如电般射出,速度之快,真不愧“一夜风”之名。 钟逸见状一惊,他原以为一夜风实力不俗,却没想到如此了得。他不敢怠慢,立即施展十二飞与十二梯中的一式,身形一闪,便落在路中间,拦住了一夜风的去路。 “谁?让开!”一夜风急于逃走,未及细看,便一掌向钟逸扫去。 钟逸接住一夜风的手掌,将他转了一圈,消去冲势,丢在地上。本以为一夜风会摔个四脚朝天,却没想到他竟稳稳站住了。 “是我。可是不服气?”钟逸问道。 一夜风未及回答,面上已露出惊骇之色。他双眼瞪得如鸡蛋般大,嘴巴大张,露出一口黄板牙,凌乱不堪,甚是难看。 “好了,闭上你的嘴巴。”钟逸受不了他的丑态,沉声笑道。 “我、我一夜风真的踢到铁板上了?”一夜风惊愕地问道。 钟逸不再理他,转身向城里走去。他已在抓住一夜风时取回了自己的东西。然而一夜风却并未放过他,而是紧追不舍。 “小兄弟,小兄弟!”一夜风在后面急切地喊道。 “我不是你的小兄弟,以后别乱叫。另外,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即使看见,也只准你站在下风,不准你站在风头上。”钟逸冷冷地回应道。 “确是、确是,我一夜风当真是心悦诚服,绝计不敢再妄图凌驾于少侠之上。”钟逸闻其言,便知其并未领悟自己言外之意,遂懒得多费唇舌,径自前行。 一夜风紧随其后,眼珠骨碌碌一转,又生一计。“少侠,潭洲城内正有一桩极为妙趣横生之事。” “对你而言,趣事便是掠夺他人财物,还堂而皇之,大言不惭。”钟逸冷声道。 “冤枉啊,冤枉!我所言绝非此事。”一夜风连忙辩解。 “那阁下究竟以何为生,所图何事?”钟逸淡然问道。 “我一夜风,确是江湖中以窃为生的浪人,但我向少侠保证,此事光明磊落,且趣味盎然。”一夜风正色道。 “你竟会有光明正大之事?”钟逸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只怪我与少侠相遇时机不佳,给少侠留下了不佳的印象。”一夜风故作无奈状。 “休要装腔作势,速速道来,究竟是何事?”钟逸不耐烦地催促道。 “城中有人公然设下挑战,让人去取一块金砖。”一夜风不敢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见我似乎并不缺钱,即便有人赠金砖,与我也无甚关系。”钟逸淡淡回应。 “但这块金砖却非同寻常。”一夜风急忙补充道。 “有何不同寻常之处?”钟逸闲来无事,随口问道。 “此金砖为长条形,上尖下宽,斜面光滑,重达二十余斤。主人立下规矩:若有人能用拇指和食指提着金砖走出门外,金砖便归其所有。”一夜风详细解释道。 “一夜风,你当我是易于欺骗之辈吗?”钟逸略一思索,便觉此事即便为真,也必有蹊跷,语气一冷,当即戳穿一夜风的用意。 一夜风并不愚钝,瞬间明白了钟逸的意思,连忙解释道:“主人只求提起金砖之人为他办一件事,事成后再赠百金;若获金砖之人不愿为他办事,主人也绝不勉强。话说回来,凡是能提起金砖的人,都非等闲之辈,更渴望再获百金。” “如此说来,至今尚无人做到?”钟逸问道。 “正是。听闻圣剑门弟子曾尝试过,但仅提起而已,并未能走出门外。那块金砖委实不易得手!”一夜风回答道。 “那是否也无人敢偷抢呢?”钟逸又问。 “自然无人敢。少侠或许对我一夜风这类人不屑一顾,但对于此事,江湖上却无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胡乱出手,走邪门歪道。”一夜风正色道。 “他明明是在送金子,你若无本事拿走,自然觉得羞愧。”钟逸说道。 “更重要的是,若你行了此事,便会声名狼藉,江湖上恐怕再无你立足之地。”一夜风补充道。 “你似乎并未说谎,但为何又要怂恿我去尝试呢?”钟逸问道。 “少侠的修为已非寻常武林人士可比,连我一夜风这双火眼金睛都看不出深浅,更难测其究竟。因此,我想请少侠去试一试。”一夜风回答道。 “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钟逸问道。 “名声啊!若能与少侠为伍,此后我一夜风在朋友面前便能昂首挺胸,成为一号人物了。”一夜风满怀期待地说道。 “我不过是一介默默无闻之徒。”钟逸谦逊道。 “少侠现今或许确实名声未显,但我一夜风愿以项上人头为誓,不出十年,少侠必将在武林中声名鹊起。先前少侠似曾提及圣剑门之人对你有所耳闻,那便更加惊人了!或许无需十年,仅三五年间,你便能名震江湖。”一夜风信心满满地说道。 “或许我终将陨落在圣剑门的手中呢!”钟逸淡然一笑,似有所感。 一夜风未再夸赞钟逸,反而郑重地点了点头,提醒道:“少侠确需小心谨慎,圣剑门绝非易与之辈!据传十多年前——那时少侠或许方才降生,圣剑门仅凭东门守望一人,便令武林中的七大门派俯首称臣。自此之后,直至今日,武林中再无人敢向圣剑门发起挑战。” “我心中自有分寸。来吧,带我去一睹那块金砖的风采。”钟逸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钟逸听取了一夜风的建议,毅然决定挑战那块金砖的试炼。他无心再去揣测一夜风言辞的真伪,心中已定,一切将由自己主宰,无惧一夜风可能设下的任何诡计。一夜风似乎也确实收敛了狡黠,生怕触怒了钟逸,导致自己的计划落空。两人并肩入城,经历了住宿、用餐与休憩,直至次日清晨,被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声吵醒,方才起身享用早餐。 一夜风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似乎已胸有成竹,举止更加自然随和,没有丝毫异样,仿佛两人已是多年老友。钟逸虽不完全相信一夜风会无所求,但对于他究竟图谋什么,并未深究。他相信,无论一夜风如何算计,都掀不起什么风浪。早餐过后,钟逸吩咐一夜风引路,先往那赠送金砖的人家一探究竟。这正合一夜风之意,无需钟逸多言,他已召来一辆马车,命车夫直奔江边衡岳金铺。 车夫是个中年瘦削男子,相貌平平,年逾四旬,鬓发已斑。听闻一夜风之言,他不禁侧目打量两人,却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书生和一个普通汉子,料想他们也是去凑热闹的,但为了多赚些银两,他还是开口提醒。 “二位客官,你们是去取那金砖的吧?若是如此,我可加快车速,穿巷而过,路程更近,免得去晚了排队等候。” “多嘴,我们去衡岳金铺自是为了看热闹,顺便一试身手,或许运气好,就能将金砖取出呢。”一夜风轻描淡写地说道。 “客官试试倒也无妨,但这位读书公子恐怕就不行了。”车夫虽为银两所动,但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哦?又有新规矩了?”一夜风嗅出车夫话中有话,却仍不以为意地问道。 “想要那块金砖的人太多了,杜员外在大门外设了十多个石锁,凡是提不起来的人,就不准再进门了。” “石锁而已,有何稀奇?” “稀奇?客官真会开玩笑!那些石锁每个都有三四百斤重,能提起来的人可都是身怀绝技的。” “即便如此,人还很多吗?”一夜风听车夫如此一说,也不禁好奇地问道。 “当然多了。自从杜员外设下这个局,我们南楚的人人都开始习武练气,都想要那块金砖呢。” “官府没有干涉吗?”钟逸也产生了兴趣,随口问道。 “最初还听说反对过,怕人多了闹事,但后来好像有人向皇上禀报说杜员外设局有利于南楚人习武,官府也就不管了,还派人帮忙维持秩序。所以,我说要快点去,也好排在前面。” “那就照你的意思走巷子,快点,银子我多给你加三成。”一夜风大方地说道。 “好嘞!驾!” 第32章 赢取金砖 马车从大街拐进一条小巷,七拐八弯地向南疾驰。片刻之后,马车从一条小巷冲出,险些撞倒一群人。街上的人似乎都训练有素,即便马车如此狂急,也能迅速躲开,只是留下几句骂声。钟逸见状,心中苦笑,却也注意到那些人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即便有老人,也是臂力惊人的壮士,而妇人女子、婴幼儿则一个未见。 马车在一座大门楼前紧急停下,一夜风凭借着轻功稳稳落地,未失半点风度。他有些恼怒地丢给车夫一块碎银,说道:“妈的,老小子,你车技还真不错!这是二两银子,应该足够车资了。” “多谢客官!客官请看,每个石锁前面都有人在排队了。” “多嘴,走吧。” 车夫并未动弹,而是转身注视着钟逸。见他从容不迫地从车里走出,心中不禁嘀咕:“这个读书人真是读书人吗?” 钟逸并未理会车夫,自顾自地走到马车旁的一个石锁旁排队。那里已有三人,最前面的是一个矮壮敦实的汉子,头与脖子一般粗;第二个人高大雄壮,上身赤裸,肌肤黝黑如铁;第三个人则是一个精瘦汉子,上身肌肉发达。精瘦汉子注意到马车,回头时与钟逸的目光相遇。他见钟逸是个俊美的书生,便冷冷地瞥了一眼,不屑地转过头去。 那些石锁旁都有人守候,每个石锁旁都有三四个人,总计不下五十人。加上围观的人群,这座大门楼外面已有上百人。石锁旁并无看守之人,钟逸正感奇怪,目光已扫到大门口。只见一个瘦小老头坐在凳子上,正盯着那十二个石锁。凡是能举起石锁的人,都从他身边进门而去。 就在这时,钟逸面前的石锁已被一个身材中等的汉子举起。然而,仅此一举,他已汗流浃背,头上更是热气腾腾。他一举之后,竟一时动弹不得,站在那里久久未让出位置,让前面的矮壮汉子颇为不耐烦。 “此人似乎负伤了。”一夜风在钟逸背后低语道。 “他岂止是受伤,恐怕此生再难施展力气。”钟逸沉声道。 “当真?我竟未曾察觉。”一夜风诧异道。 “他腰部受伤,因此行动不便,需待精力恢复方能动弹。”钟逸解释道。 矮壮汉子未给中等身材的汉子任何机会,猛然伸手推去。 “住手!”钟逸眼见矮壮汉子的举动,急忙喝止,身形一闪,已冲至中年汉子身旁,稳稳扶住他,未让矮壮汉子得逞。 “嘿,你这小子也想来试试?”矮壮汉子不屑地吼道。 “哼,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少侠无礼。”一夜风身形一展,瞬间上前,提起矮壮汉子便掷向街心。 矮壮汉子空有一身蛮力,却被摔得结结实实,半天爬不起来。钟逸瞥了一眼一夜风,并未多言,只是将中年汉子扶到一旁。 “多谢公子!”中年汉子面容方正,相貌清秀,稍作休整后便拱手致谢。 “不必客气。兄台在此稍作活动,切勿坐下。”钟逸叮嘱道。 “何某明白,多谢兄台。”中年汉子感激道。 钟逸见他似乎并未意识到刚才的危险,也不再多言,只是摇了摇头,便返回排队。 此时,那个壮汉正试图举起石锁,却未能成功,还险些砸伤自己。精瘦汉子接着上前,似乎毫不费力地便举起了石锁。钟逸看出精瘦汉子修炼过内功,能举起石锁也不足为奇。轮到钟逸时,这点重量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他的装扮和相貌却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纷纷议论,打听他的身份。 钟逸走向大门,守门的小老头拦住了他,先拱手行礼,然后凝视着钟逸问道:“小朋友,你可愿意留下个名号?” 钟逸回礼后,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何?他们似乎都没有留下名号。” “他们级别不够。”小老头回答道。 “那老丈认为我又是何等级别呢?”钟逸听闻级别之事,并未感到高兴,反而有些不悦地问道。 “老夫无法估量,因此请小朋友留下名号,以便我们接待。”小老头客气地说道。 “不必了,我此行只是来试试,若能取走金砖,我即刻便走。”钟逸婉拒道。 “既然如此,请。”小老头让开了路。 钟逸进门后,一夜风也跟了进来,低声问道:“少侠,那个老家伙说了什么?” “他要我留个名号,我拒绝了。”钟逸回答道。 “要你留名号?这是为何?”一夜风不解地问道。 钟逸未理会一夜风,径自步入大院。院内青砖铺地,檐下花坛中栽种着诸多名贵花草,生机勃勃。此刻,院内已聚集了不少人,几乎都是身强体壮的汉子,仅有几名身着下人服饰的小厮,在院子中央的长案上摆放糕点,为需要茶水的人斟茶。对面是大厅,同样人头攒动。左侧一排壮汉背对着外面,缓缓向里行进;右侧则有壮汉从屋内走出,个个显得有些精神不振。从门口望去,正好能看见一张结实的矮桌,其上放置着一块黄澄澄、金光闪闪的长条状物,长足有一尺,高约五六寸,厚度则不甚清晰。 此时,左侧闪出一名壮实汉子,他摆好架势,伸出粗壮的右手,曲起中指、无名指、小指,仅以拇指和食指向那金光闪闪的长条夹去。然而,他似乎并未能夹动那东西,尝试了几次后,随着一声锣响,他只得闪向右侧。钟逸也在这时注意到,右侧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位瘦高老人,手持锣槌,掌控着时间,给予每个人相同的机会。 见众人对此事如此认真,表情严肃,进出有序,钟逸也不敢轻视,暗中皱了皱眉,走向左侧排队的人群,按照规矩排队进入大厅。 “这位公子,我家主人想请公子一见。”一名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小厮走到钟逸身旁,躬身施礼道。 钟逸扫了小厮一眼,并未回答,而是转身以目光询问一夜风。 “为什么?我们也只是来试一试。”一夜风试探着问道。 “小的不清楚,主人只说请这位公子去后院一会。如果壮士是和这位公子一路的,也请同去与家主人一见。”小厮恭敬地回答道。 “没必要,没必要,不去。”一夜风不等钟逸回答,便急忙回绝了。 “如此,小的就说公子和壮士自己放弃了机会。”小厮说道。 “机会?”一夜风目光一亮,急忙问道。 “好啦,你去回话吧。”钟逸语气平淡地拦住了小厮的话头。 小厮离去后,一夜风立即说道:“少侠,也许杜家主人会告诉我们一些什么,我们应该去看一看。” “没有必要。”钟逸淡淡地回答道。 一夜风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轮到钟逸时,他早已看清那块黄澄澄的东西确实是金砖,长有一尺二寸,高六寸五分,下底厚足有八九寸,上面厚只有一寸;中央部位因被人多次拿取,已磨得十分光亮,完全露出了金子的光泽。钟逸正在仔细观察,旁边老头已两眼放光,将钟逸上下打量了一番,终是没能忍住好奇心。 “这位公子,每个人只有盏茶时间。”老头提醒道。 “老丈是说无论是否提起来?”钟逸问道。 “不是,只是为了给所有来碰运气的壮士机会均等。”老头解释道。 “如此我就不好耽误时间了。”钟逸说着,暗运元气功,伸出右手,曲起中指、无名指和小指,仅以拇指和食指去夹那块金砖。因看得多了,他早已防备到滑落的可能,因此那块金砖就如同粘在钟逸手指上一样,任他提着往门外走去,形同无物一般。 厅内有四五个壮汉和一夜风、老者见状,竟无一人发出惊讶、惊奇或惊叹之声,仿佛钟逸拿走那块金砖是天经地义之事。然而,他们的目光却将他们心中的惊讶完全暴露了出来。实际上,他们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惊”,因为钟逸提起金砖这件事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啊!” “站住。” “金砖呀!” “谁?” 厅门外的人听到屋内的异样声音,第一反应便是想到了金砖,几乎齐声大叫起来。不过,已经无需谁来专门介绍了,因为钟逸已经提着金砖走出门来,将金砖丢在了厅外的檐阶上。 “一夜风,问一问主人,这块金砖我们是不是可以抱着走了。”钟逸淡然说道。 “壮士不用怀疑本宅主人的诚意,金砖已经是壮士的了。不过,敝主人想与壮士一谈,还请壮士拨冗一见。”老者紧跟着走出大厅,抢过话头说道。 “不了,不了,要见以后再见。”一夜风似乎大喜过望,满面惊喜地抢过话头。那块金砖已经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生怕被人抢去了。 “壮士……” “老丈,我等确有要事,烦请代我向贵主人致以诚挚的谢意。”钟逸拱手行礼,随即转向其余壮汉,朗声道:“若有人心怀不服,尽可寻我二人。他乃一夜风,诸位只需稍作打听,便应知晓其名。” “哼,老子就是不服,我等尚未尝试,岂能罢休?”有壮汉不服气道。 “诸位壮士,尔等仍有机会,明日举砖之会照常进行。”老者见状,急忙出面为钟逸解围,以免后续麻烦。 “这不就结了。此砖沉寂十年,今朝终归我手。明日杜员外自会再取一砖,诸位机会多多。”一夜风悠然说道。 众壮汉听了一夜风之言,遂不再阻拦钟逸与一夜风,反而让开道路,任二人离去。钟逸不欲多作耽搁,以免节外生枝,于是率先拱手行礼,向门外行去。 二人步出杜府大门,只见那赶车的汉子仍候在门外。二人便再次登上马车,返回客店。车夫此番收获颇丰,一夜风所付车资竟达十两之巨,令他欣喜不已,四处宣扬。正因如此,经他一番传播,钟逸与一夜风所居的湖家客栈,很快便成为了有心人关注的目标。 钟逸身家丰厚,金银珠宝不在话下,对那块金子并不甚在意,便让一夜风将其抱回房中,自己则回房静养。然而,清静并未如愿,刚入定不久,便听到一夜风的喝叱声,紧接着是拳掌兵器交击之声,似乎战况颇为激烈。钟逸无奈,只得收功下床,开门前往隔壁查看。 一夜风的房门大开,家什四处飞散,两个蒙面汉子正对一夜风展开猛攻,一夜风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胸腹臂上均受创伤。那两个蒙面汉子的武功,在钟逸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一夜风已渐感吃力。钟逸心知,若再不出手相助,一夜风恐将命丧于此。他心中暗笑,一夜风这家伙心怀不轨,抱着金子便惹来灾祸,这不就是现成的“怀璧其罪”吗?真是自不量力。然而,钟逸的笑意并未持续多久,他很快便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即便一夜风心怀不轨,但至少目前尚未表露,他若有难,自己怎能袖手旁观,反而在一旁看笑话? “二位,好了,再打下去就有些过分了。”钟逸出声道。 “风紧,扯呼!”两个蒙面汉子倒是识趣,一发现钟逸,二话不说,招呼一声,几乎同时从窗口逃遁而去,让钟逸也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不知该追还是不该追。 “金子——他、他们抢走了金子!”一夜风急呼道。 “他们抢去了金子?他们不是还未得手吗?怎么又抢去了金子?”钟逸对一夜风的话半信半疑,口气中已满是疑虑,非但没有去追两个蒙面人,反而走进房间,四处寻找那块金子。 “是真的。他们分为两拨,一拨明攻,一拨暗夺。刚才与我交手的是明攻的一拨,暗夺的一拨早已将金子偷走。”一夜风喘过气来,语气急促地将事情原委说清楚。 “真有此事?”钟逸脑海中回想一番,确信自他们回来后,并未发现有人接近过二人的房间。以他的功力,若有人接近,他绝不可能毫无察觉。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一夜风急切地辩解道。 “他们究竟是谁?我想你应该认识吧?”钟逸心中暗自思量,盯着一夜风问道。 第33章 金砖遗失 一夜风似乎洞察了钟逸心中的疑虑,脸上露出三分苦笑,缓缓道:“少侠,我一夜风的确与他们相识,但万没想到,以他们的财富,竟会觊觎这块金子。” “哦?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钟逸面上的表情略微缓和,但仍紧紧盯着一夜风。 “他们便是这城中的沙丘三盗,三兄弟姓罗。大哥罗飞,是个独行大盗,作案无数,却从未被人发现。即便众人明知其身份,也无人敢轻易招惹,既无确凿证据,又打不过他;二哥罗诚,是个骗子,匪号‘诚实君子’。他行骗之前必先告知,待你心甘情愿上当受骗,将银子双手奉上后,即便你明知受骗,也羞于找他理论;三弟则是个小偷,但他的偷盗原则颇为独特:一是非万两银子以上的珠宝不偷,二是非无法偷到之物不偷,三是不偷好人之物。” “这三人倒是颇有趣味,我从未听闻,倒真想亲眼见识一番。”钟逸审视着一夜风,缓缓说道。 一夜风并非愚钝之人,已看出钟逸仍心存疑虑,脸上苦笑更甚:“他们的武功或许不及少侠,但轻功却与少侠相差无几。” “他们的武功确实平平,轻功也不足为奇。刚才他们若想逃走,我若想擒拿,他们绝无可能脱身。这一点,你应该相信我做得到。” “正因如此,我才请少侠出手阻拦他们,莫让他们逃脱。” “无妨。既然你与他们相识,我们便去找他们。我相信,以他们的修为,还不敢不还我们的金子。” “有少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但少侠还需小心,切勿与他们打赌。他们是我们这一行中的顶尖高手,花样繁多。我知少侠并未将我放在眼里,但对他们却需格外小心。他们绝非一般盗匪小偷可比,比我一夜风更是高明百倍。这一点自知之明,少侠应该相信我有。” “你不必客气。我们相识已久,虽不甚了解,但我一向认为你一夜风是个不错的人。” “多谢少侠夸赞!我一夜风尚有自知之明,不敢妄自尊大,更不敢在少侠面前妄称英雄。” “哈哈,一夜风,我们是否该去找罗家三兄弟了?” “这……”一夜风听闻要去找罗家兄弟,脸上不禁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了,一夜风?难道罗家兄弟偷走我们的金子就算了?”钟逸见一夜风神色不对,心中又生疑虑。 “不、不、不,我是说现在去找他们可能不是时候,无处可寻。” “那你觉得何时去找他们最为合适?”钟逸面上不动声色地问道,但目光却更加锐利,让一夜风难以承受。 “他们住在桔子州。只要我们进入江中,他们便会发现我们。因此,我们最好晚上前去,以便将他们堵在家中。” “你认为他们还会在家中吗?” “噢,对、对。他们明知不敌,必定会躲藏起来。” “如此说来,他们做盗匪也真够可怜的!” “少侠此言何意?”一夜风真不明白钟逸这句话的含义,试探着问道。 “他们做了多年盗匪,应该不算太穷,东西也一定不少。如果随便偷一点东西就要躲起来,他们的日子也太难过了。他们偷来的财宝也没地方放,更不用说使用了。那他们还偷什么、抢什么?不如做个好人算了。” “原来少侠是这个意思,那就难怪了。少侠不是这一行的人,自然不清楚这一行的规矩。正如蛇有蛇路,鼠有鼠道,一行有一行的看家本领。” “说得有理。不过,我们还是尽快找到他们才是正道。”钟逸没有兴趣与一夜风继续争辩,又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一夜风无奈,神色一正,说道:“少侠既然现在就要去找罗家兄弟,那我们就去好了。但我可不敢保证他们在家,也许他们已经躲出门了。” “好了,无需多言,我们先行一步,到了地方再详谈。” 一夜风引领着钟逸出城,于江畔寻得一叶扁舟,径直驶向桔子州。这桔子州虽为江中沙洲,却非荒芜之地,实则为一处游人如织的胜景。钟逸甫一踏上洲岛,便觉异样,遂驻足凝视一夜风。 “少侠,可有何不妥之处?”一夜风问道。 “你岂会不知?这桔子州莫非是罗家兄弟的领地?”钟逸反问。 “正是,他们乃一方富豪,这桔子州尽是他们的产业。”一夜风答道。 “你不是说常有人寻他们麻烦吗?” “非也,谁敢轻易招惹他们?今日若非少侠,旁人岂敢公然找上门来?” “如此甚好。”钟逸不再言语,继续前行,沿途欣赏景致。 然岛上并无特别之处,仅为一座花园,与别处无异。钟逸虽出身小地方,但在江陵玉府居住月余后,已不将这座小花园放在眼里。因此,当他确认此处并无特别之处时,便不再耽搁,径直向前走去。 不久,钟逸与一夜风来到一座大楼前,见楼前人声鼎沸,便知已到达目的地。为避免找错地方,钟逸转身询问一夜风,却惊讶地发现一夜风已不见踪影。钟逸心中一凛,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禁苦笑。他自认为高人一等,却没想到还是被一个不起眼的小偷给摆了一道。 然而,眼前三人中,有两人对钟逸来说并不陌生。他凭借敏锐的眼光,确信自己不会认错人。 这三人皆身材矮小,看上去短小精悍,身着绫罗绸缎,手指上戴满了玉斑宝石戒指,珠光宝气,耀眼夺目。站在中间的人年逾五旬,长须飘飘,显得德高望重;左边一人面目平常,诚实可信,看似身价不菲的中年人;右边一人则灵气逼人,给人一种动感十足的感觉,仿佛稍不留神,他就会从眼前消失。而钟逸认识的,正是左右两人。 “三位,我们不久前似乎曾有一面之缘,可还记得我这个后生小子?”钟逸觉得,即便一夜风不见了,金子可能被他藏了起来,他也应该向这三人求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好说。少侠虽为无名之辈,但我兄弟岂敢妄自尊大?那块杜家的金子放了十多年,从未有人能拿走,少侠却做到了。这说明少侠已非池中之物。少侠此来必有所求,请明言,我兄弟也好招待。”站在中间的长须人语气平淡地说道。 “那我就直说了。”钟逸顿了顿,不等三人回应,继续说道:“刚才三位是否去过我们住的客栈?可有什么收获?” “没有。少侠来早了一步,一夜风那小子是我兄弟的同道,想从他手里取东西可不容易。” “但一夜风说是三位取走了那东西。” “唔,我明白了。”长须人面上露出三分恼意,但仍以平淡的语气说道:“我兄弟确实想取少侠之物,但不愿为了一件蠢物与少侠发生冲突。少侠一现身,我兄弟便退走了。老朽在暗中寻找,也无所获。说来真是惭愧,这是我兄弟出道以来最丢脸的一次。” “阁下所言或许无误,一夜风所说也并非全无道理。我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相信哪一方。”钟逸望着三人,目光在三人脸上扫来扫去,表情显得难以捉摸。 “少侠既然不相信,那又如何呢?”为首者语气一变,虽然面上未露声色,但意思已十分明显。 “总是三位先对我不利的吧?”钟逸一时不好逼得太紧,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但会听话的人可以明显听出他话中的以退为进之意。 “如此请少侠划下道来吧。” 钟逸听了这话,心中不禁为难起来。他心里已经确定是一夜风监守自盗了,但话说到这里,他又不好收场。他的江湖经验确实不足,不懂得见好就收、退后一步自然宽的道理。终于在无意中将三人逼得退无可退。他自己面对这种情况也不想退让,更不愿示弱于三个强盗小偷。如果退后了,也许可以避过今天的事,但那样一来,他的江湖之路就不用走了。 “三位以为我们之间的事该如何解决呢?”钟逸问道。 “少侠真以为我兄弟会说假话?”长须人不上当,将钟逸的问题又抛回给他,似乎也不想与钟逸为敌。 “我一时之间,确实难以抉择,不知该相信一夜风之言,还是你们三兄弟之语。谁真谁假,阁下能否为我指点迷津,我究竟该信赖何方,是你们的兄弟情谊,还是一夜风的承诺?” “如此说来,少侠终究还是对我们兄弟心存疑虑?” “一夜风同样难以取信。他本应在此,却无端消失。更何况,我与一夜风相识不过昨日,是他怂恿我去取那金砖,我本无意,却被他说动,这才踏入了杜家的大门。” “既如此,请容我们兄弟片刻,共商对策。” 这三兄弟行事果然怪异,说走就走,三颗头颅紧挨,窃窃私语,真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钟逸看得一头雾水,一时手足无措,只能任他们商议,看他们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他自信凭自己的武功,何惧这三个所谓的沙丘三盗?他们的实力,恐怕还比不上七派弟子,更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 “少侠莫非想借我们三兄弟之手,找回那块金砖?”长须人再次面对钟逸,直言不讳地问道。 “我亦不知此决定是否明智,或许正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少侠,我兄弟并不想与你为敌,更不愿为一夜风那小子背锅。因此,希望少侠言辞能更客气些。我兄弟虽为偷儿,名声不佳,但比起做狗,我们更愿做小偷。” “我只是打个比方。若你们处在我的境地,相信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少侠出身圣剑门,应不会有此等想法。” “我必须澄清,我并非圣剑门弟子,望你们以后勿再误会。” “少侠不是圣剑门弟子?” “我不是。”钟逸面露不悦地说道。 “那少侠是……” “这一点,你们无需知道。另外,我在此的时间有限,最多两三天。希望你们兄弟能在这两三天内,把事情办妥。”钟逸不想多言,已料定他们不敢不去找一夜风,或是自行交出金砖。至于自己是否为圣剑门弟子,或许有些影响,但只要他们想一想那块金砖是如何落入自己手中的,他们就不敢不去找一夜风。否则,他们就只能面对自己,让一夜风占了便宜还卖乖。若金子真不是他们拿的,他们必定难以接受;若金子是他们拿的,为免直接面对自己,他们或许会先使一招缓兵之计,应付过去。但看他们这一片产业,价值恐怕远超那块金砖,他们若不拿出来,甚至一走了之,白白放弃这片产业,那他们的生意就做得太不值了。 第34章 员外相邀 钟逸重返客店,正欲享用晚餐,不料有人毫不客气地径自上桌,与他面对面坐下,那锐利的目光让钟逸略感不适。此人正是杜家那位守门的老者,虽身材瘦小,但眼神却异常犀利。 “少侠不必顾及老朽,请自便。”老者淡然说道。 钟逸无奈,毕竟拿了人家的金子,只得客气地拱手一礼:“老丈太过客气了。这样吧,不如老丈也一同用餐,算作晚辈对老丈慷慨赠予的答谢,我们边吃边聊。” “好,老朽其实早有此意,只是怕少侠无法谅解。”老者欣然应允。 钟逸不再多言,随即吩咐上酒菜,两人便对饮起来。酒过三巡,钟逸终忍不住开口问道:“老丈追到客店,恐怕并非为了与我这个后生晚辈共饮,更非为了打探我的底细。莫非真如一夜风所言,有百金相赠?” “少侠既然提及,老朽也就不再客气。实不相瞒,老朽便是杜天雨,设此局确有所图。” “失敬!原来老丈便是杜员外,拿了你的金砖却未曾识得老丈真容。”钟逸连忙行礼。 “那是少侠应得的,更是老朽对武林中有能之士的一份敬意。”杜天雨微笑道。 “既如此,我便不客气了。老丈说设局另有目的,可否透露一二?” “少侠非圣剑门弟子,可否告知师门何处?” “杜老丈可是衡山派弟子?” “哈哈,看来老朽已无处遁形,而少侠对老朽却仍如迷雾一般。” “那是因为我对衡山派武学南火神罡、冲天八式颇为了解。” “噢,少侠可识得杜玉烟?”杜天雨面色微变,试探地问道。 钟逸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看来老朽此行定不会空手而归!” “若有需要,我必尽力相助。” “好!钟小兄弟,来,我们干一杯,庆祝这意外的相逢。” 两人一饮而尽,杜员外忽然想起一夜风,笑问:“小兄弟,看你神情,似乎财运不佳,一块金砖到手,转眼便花光。这世上怕是连富可敌国之人,也没有你这般花钱如流水的。” 钟逸淡然一笑:“我已请城外的沙丘三盗帮忙寻找,不怕那块金砖丢失。” “你寻得他们,实乃明智之举。利用他们去制衡一夜风,犹如猫捉老鼠,轻而易举。然而,那三兄弟亦非善茬,相较之下,一夜风或许更为可靠。你与他们打交道时,务必小心谨慎。” “我无所畏惧。他们不过是地头蛇,而我则是翱翔天际的龙,谅他们也逃不出我的掌心。他们深知此点,因此表现得颇为识时务,想来暂无大碍。” 杜天雨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于钟逸那俊朗的面容上,神色变幻莫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钟逸察觉到杜天雨的表情,却并未感到意外,只是自顾自地用餐。 饭后,钟逸毫不犹豫地跟随杜天雨离去,未曾询问目的地。城外江边,一艘快船早已等候多时。其外表虽不起眼,内部却装饰得极为华丽,乘坐起来舒适宜人。船上仅有一名三十多岁的壮汉,装扮成船夫模样,划船时却流露出高手的气质。钟逸看出这艘船非同一般,可能是杜家私有的游船,便不再多问,任由船夫扬帆起航,沿江而上。 两日后,船抵达衡山脚下的码头。杜天雨吩咐船夫将船驶至一处僻静之地,方才带领钟逸上山。 衡山,南楚第一名山,素有南岳之称。相传舜帝南巡时,曾在此召集诸侯,安抚南方各部,成就非凡功业。因此,衡山在历史上已成为五岳之一。山中奇峰美景自不待言,与其他四岳相比,毫不逊色,各具特色,各有妙处。衡山广袤八百里,拥有十二座奇峰,以回雁峰为首,岳麓山为尾,一字排开,气势如虹,风景如画。至最高峰祝融峰,更是集衡山之大成于一体。登高望远,无不令人心旷神怡,忘却尘世烦恼。自南北朝以来,南方佛教盛行,衡山逐渐成为佛教圣地,与江陵齐名。山下岳庙规模宏大,建筑雄伟,是唐代着名的佛教名山宝刹;再往上,还有铁佛庵、丹霞寺等众多庙宇,吸引了无数文人墨客前来游览,留下了无数珍贵的墨宝。其中,便有钟逸的师父齐己所作的《登祝融峰》、《舟中晚望祝融峰》等诗篇,如“终将蹑孤顶,坐看白云生。”“宇宙知何极?华夷见细流。”等佳句,成为衡山留诗中的一绝。 衡山派作为道门之一,已有千年历史,非同凡响。它并未与世俗佛教相争,根基也不在山上,而是位于祝融峰下,向南绕峰而过,直至祝融峰后的一个山弯里。衡山派建派千年,规模庞大。除了根本重地无尘观外,还有遍布山弯的大小庵观一二十处。可以说,衡山后山完全是衡山一派的产业。 在杜天雨的带领下,钟逸没有走错路,直接绕山而过,前往后山半山腰。那里有一座半隐于山中的小观。这座观因建于人迹罕至之地,可猜想它是一座用于修行而非接待世俗愚民的道观。 观内清静无人,直至深入洞中的一间静室,才看见一位白发瘦道的身影。道人身着一袭蓝袍,形如枯木;老道端坐于门前,双目微闭,面容枯瘦,毫无生气。静室内空无一物,除了香烛的气味外,还有一股令人清醒的气息。 杜天雨向老道微微行礼,示意钟逸在旁边坐下。他自己则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收腿盘坐,并不急于开口。 “师弟,你似乎有所收获?”老道终于开口说道,语气虽冷,但总比沉默寡言要好。 “幸不辱命!不过,这并非我个人的功劳,而是大师兄的功绩。” “噢,他就是钟逸?”老道直视钟逸问道。 “弟子确是钟逸,只是已病愈。”钟逸起身拱手说道。 “天雨师弟。”老道面无表情地轻声呼唤。 “钟逸的变化确实很大,但小弟可以用人头担保,他确是本人。” “钟逸,你可有证明自己身份的方式?” 钟逸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我只对贵派的南火神罡和冲天八式有所了解,因此认出了杜老丈的来历。再者,我与杜玉烟杜姐姐颇为熟悉,对杜老丈并未以陌生人相待。道长若要我拿出证据来,说实话,我还真没有。” “无量天尊,老道已经相信你了。” “多谢道长!但我仍不知杜老丈带我上衡山所为何事,还请道长明示。” “只是请施主参悟一册武学秘籍。”老道以平静的语气说道。 “这恐怕不妥。一则我身份未明,最好是请天行道长——噢,天行道长不在,无人能证明我的身份;二则前在巫山圣泉峰,各派因秘籍而争执不休,我不想重蹈覆辙;三则贵派此刻拿出的必是镇派之学,我也不想接触这种关乎各派生死存亡的秘密。” “钟逸,老夫带你来……,即使不是你,而是别的人,只要不是圣剑门的人,都可以参悟秘籍。因为那一册秘籍已成为绝响,本派无人能解。因此,老夫才想出此计,邀请天下奇才异能之士前来帮忙。当然,此事也有条件:一是对付圣剑门;二是将参悟之学留给本派;三是事后最好不要外传,或是加入本派,担任本派的长老。” “天雨师弟所言,句句属实。” 钟逸听闻二人此言,深知难以推辞,只得点头应允:“我愿一试,但或许我也无能为力,还望二位见谅。” 老道士不再多言,以免耽搁时间,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柄铜质烛台,轻轻抛向钟逸。钟逸接过烛台,未感受到老道士的体温,不禁瞥了老道士一眼,发现他已闭目养神。钟逸收回目光,仅一眼便注意到烛台柄上刻有痕迹,其余部分则饰以雕花,虽已布满铜锈。他未及细看,便已眉头紧锁,预感这将是一件费神之事。 “钟逸,此烛台之上,确载有至高之学。它乃五百年前,本派一位修为卓绝的师祖所留。” “噢,果真是至高之学!”钟逸经杜天雨提醒,豁然开朗,瞬间领悟其中奥秘。 “你真看出来了?”杜天雨身形一闪,冲到钟逸面前,急切地问道。 钟逸点了点头,又发现老道士已睁开眼睛注视着自己,于是简短地解释道:“这上面记载的是比驭剑术更高一层的祭剑之术,乃是用剑的精髓。然而,它又与灵剑、无剑之术相去甚远。当初刻下此祭剑之术的贵派祖师,或许过于注重驭剑,而忽略了剑的灵性。因此,上面的线条显得有些呆滞,未能充分展现祭剑之术的灵活性。若以此对付圣剑门的武学,恐怕稍逊一筹。” “老道未曾听闻过灵剑、无剑之术,少侠可否为我解答一二?”老道士语气平静,但若细心聆听,便能察觉出他已暗含怒意。 “灵剑乃心灵之剑,无需祭炼、驾驭,只需心念一动,剑便如影随形;无剑则是剑已无形,取人性命可于百里之外。”钟逸并未察觉老道士的怒意,依然兴致勃勃地解释道。 “无量天尊,少侠可否一试?”老道士毕竟是修道之人,即便心中气愤难平,也仍强忍不发。 钟逸仍未察觉老道士的愤怒,面带微笑,却未作任何动作。静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并非因为老道士的愤怒,而是静室内开始闪现剑影,纵横交错,如电光石火,使得整间静室仿佛置身于九天寒煞之中。片刻之后,寒气消散,杜天雨身后高挂的连鞘剑才传来一声轻响。 “实话实说,这是祭剑之术。我因功力不足,尚未修成灵剑和无剑之术。但我对灵剑之术略有了解,因此能够呼唤出任何兵器。” “无量天尊,少侠真是旷代奇才,前途无量!老道真是井底之蛙,错怪了少侠。”老道士观看了钟逸的演示,又听了他的解释,沉思片刻后,心悦诚服地说道。 “老道长乃世外高人,心胸如海,晚辈失礼了。不过,这上面的祭剑之术,道长最好不要强行修炼。因为道长功力不足,强行修炼有害无益。我因身怀少林寺悟戒大师一生的气血传承,功力较为深厚,才有今日之成就。” “少侠不必客气。老道尚有自知之明,不会妄动祖师遗学,以免自食其果,又为后世弟子树立不良榜样。但望少侠能念及武林一脉之情,拯救武林各派于水火之中。老道必定日夜为少侠祈福。” “老道长请放心,我必当竭尽全力,不辜负悟戒大师和各派的期望。” “如此甚好,甚好!天雨师弟,你带少侠去北山碰一碰运气,或许对少侠早日修成神功绝学有所帮助。” “正该如此。为对付圣剑门,我衡山派若能出一份力,实乃我派之荣幸。” “老丈。”钟逸已听出二人话中之意,急忙出言婉拒。 “少侠,老道此番抉择,皆是为了武林大局着想。” 钟逸闻听老道人此言,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一时无从说起。他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烛台递到老道面前,老道伸手接过,刹那间,身体似乎微微一震。他口中轻吟一句道号“无量天尊”,随后便不再言语,立即闭目凝神,开始调息养神。 第35章 北山峡谷 杜天雨慧眼识珠,察觉到钟逸在递送烛台之际已暗中助力师兄,不由轻拍钟逸肩头,嘴角含笑,爽朗言道:“少侠,我等即刻启程,前往北山,探寻一番机缘。” “老丈。”钟逸恭敬回应。 “老夫所言,乃是碰一碰运气。或许你运气不好,此行徒劳无功,也未可知。”杜天雨笑言。 “即便如此,我也愿随老丈一行。”钟逸坚定表态。 “如此甚好。吾女不凡,极力推崇少侠,我作为她的父亲,自当不甘人后。否则,岂不让人说吾女非我杜天雨之掌上明珠?”杜天雨自豪笑道。 “老丈修为已逾一甲子半,自然非凡人所能及,当之无愧为武林前辈。”钟逸由衷赞叹。 “哈哈,好!我们即刻出发。”杜天雨大喜过望,豪情万丈。 两人自西山辗转至北山山腰,伫立于一条峡谷之畔,遥望对岸,良久无言。眼前峡谷阴气缭绕,恶浪滔天,雾气中夹杂着粉红与翠绿,二人心知其中必有蹊跷,且非同小可。若有人贸然深入,恐怕难以生还,即便侥幸脱身,也必是九死一生。 沉默许久,杜天雨面色凝重地转向钟逸:“少侠,你可看出什么端倪?” “峡谷中恶浪翻滚,对面山头却灵气四溢,不知老丈所言的运气,是否指的就是对面山头?”钟逸敏锐洞察。 “少侠果然英明神武,一眼便看穿真相。可知是何种灵物能有如此声势?”杜天雨赞许道。 钟逸摇头道:“灵物具体为何,我尚不清楚,对此我学识有限。但观此情景,或许是某些草果之类,虽不罕见,却也非同一般。实则,我认为峡谷中的东西或许更有价值。虽然外表不甚美观,但其中隐含灵光,恐怕非同寻常。” “峡谷里的东西——那里面尽是毒物,何来价值,又哪有灵气?少侠又是如何看出来的?”杜天雨疑惑道。 “在毒气弥漫之下,老丈需凝神细看方能察觉。”钟逸解释道。 “这可难倒我了。我自知功力不及少侠,无法穿透毒气。少侠说有,那便必定无误。但如何才能下去一探究竟呢?”杜天雨犯难道。 “老丈带我来此碰运气,是否就是指对面山头上的草果之类?”钟逸追问。 “正是。据本派多年观察,对面之物似是芝草等精灵成形,它们常在衡山诸峰游荡,但根基应在对面。”杜天雨坦言。 “这座峡谷似乎并非死谷,为何里面的东西没有逸出,而是盘踞在此深谷之中?”钟逸好奇道。 “似乎是为了守护山上的灵物。”杜天雨推测。 “如此,我们便不应取对面山上的灵物了。”钟逸沉吟。 “这确实是个难题!”杜天雨点头赞同,神色凝重。但随即又言:“如果少侠能先除去谷中的毒物,或许对这一带大有裨益,更是功德一件。对少侠积修善功也有好处。” “恐怕不易。毒物数量众多,且能力不俗,想要除去它们绝非易事。若处理不当,反而可能遗祸这一带,那可就罪孽深重了。再者,天生万物,物物相克。山上山下灵物与毒物相生相克,去其一必损其一。我真不愿破坏它们的平衡,给这一带乡民带来灾祸。”钟逸忧虑道。 “然而,无论是毒物还是灵物,它们的存在终将迎来消逝之日。” 钟逸闻言,轻轻点头,沉吟片刻后毅然决然地说:“这样吧,老丈且在此等候,我独自一人下谷探查,定会妥善处理一切。” “也只能如此了。但少侠切记,下谷切勿轻敌,更不可贸然涉险,务必谋定而后动。”杜天雨叮嘱道。 “我明白,老丈请放心。”钟逸坚定回应,随即身形一展,如同飞鹰展翅,划破长空,向谷中滑翔而去,那姿态,仿佛他真的拥有了飞翔的能力。 杜天雨望着钟逸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真是英雄出少年!这等修为,恐怕除了圣剑门,天下再难找出其右者。他究竟是如何修炼成这等功夫的?难道真的是从七派绝学中领悟出来的吗?如果七派绝学真有如此高明,七派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般不堪的境地?唉,想当年,七派中可是涌现过无数大能前辈,如我衡山派祖师一苇道人、青城派的张道陵、少林寺的坛宗、达摩老祖等。然而,俱往矣,七派已不复当年盛况。此子年纪轻轻,修为却如此高绝,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定是个不凡之人!但愿他此行能够平安归来,否则我杜天雨可真是罪过大了。不过话说回来,武林中人,无论修道与否,一生都少不了危险。少了危险,那就不是武林中人,而是平庸之辈。看来,一个人要想有所成就,要想成为人上人,就必须经历苦难与劫波,磨砺自身,方有可能成功。天上不会掉馅饼,地上不会长银子,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杜天雨仿佛在这一刻顿悟了人生真谛,竟忘了自己身处险境,忘了钟逸正孤身下谷历险。 钟逸落入峡谷,顿时感到一股不祥之兆。谷中蛇类繁多,树上、石头上、岩洞里、草丛里,无处不见它们的身影,几乎找不到一个立足之地。更可怕的是,这些蛇种类繁多,大的如人合抱,小的如指头粗细,它们相互纠缠在一起,吐出一地的黄色泡沫,令人作呕。更让人惊心的是,这些蛇大的吃小的,小的又吃大的,那恶形恶状实在让人难以忍受。这个山谷简直就是一个蛇的社会,一个蛇的世界。尽管钟逸对蛇虫一类从不害怕,但此时面对如此众多的蛇,他也不由自主地感到心虚。他急忙使出十二梯轻功,跃身飞起,直向崖壁落去。没想到崖上早有东西在等着他,迫使他翻身一滚,以掌为足,向崖壁虚空一掌,再借力飞起。这样连续几掌,直上半山腰,钟逸才找到一个安身之处。 正当他喘息之际,目光落在了一株奇异的大白花上。那花白得纯洁可爱,却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四五寸高的赤裸美女。美女身材矮小,却妙相俱全,一头精亮白发如瀑布般披在身上,与她洁白的身体融为一体,难以分辨。小美女手上空无一物,平伸着一双美妙绝伦的纤手,轻柔地波动着,那姿态既不像跳舞,又让人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她轻点花柄,跳到一根树枝上,仿佛没有重量一般静静地、平和地注视着钟逸,眼中绿光闪烁,却又似乎对钟逸的到来感到好奇。 “姑娘是人吗?”钟逸对姑娘的赤身裸体并无异样感觉,只觉得她很美。在经历一阵惊奇之后,他忍不住放低声音问道。 美女听了钟逸的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做了一个询问的手势。 对这一套手势语言,钟逸可是熟悉得很。他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同类的感觉,干脆不再开口,以手势回答:“我是人,不是你一样由花变来的。我下谷来是想看一看谷里是什么东西,没想到是蛇。谷里的蛇太多了,我没法立足,准备上崖去了。” “你不抓我们?”美女打手势问道。 “抓你们?为什么?有人抓你们吗?”钟逸回应道。 “没有。抓不着我们。谷里的火云龙吃我们。”美女继续打手势。 “火云龙吃你们?火云龙是什么东西?”钟逸好奇地问。 美女比划不出来,只能又跳又蹦地给钟逸看。经过一番折腾,钟逸总算明白火云龙是一条会飞的、长着翅膀的红蛇,长有三尺,头上有金角。 “它既然吃你们,你们可以走呀!”钟逸建议道。 美女摇头,打手势说:“我们不能走,走了就会消失。” “那我帮你打死火云龙吧!”钟逸提议道。 然而美女却更加坚决地摇头,打手势说:“我们要吃它的口液来帮助修炼。” “那我就帮不上你们了。”钟逸有些失望地说。 两人一大一小、一灵一人交谈了一阵后,美女飞身向崖上跳去,示意钟逸跟上去。钟逸没有多想,跟着美女上去,直到靠近山腰部的地方。那里有一条一尺大小的裂缝,长足有一丈。向里面望去,只能看见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无法看见更深的地方。美女到了洞口,没有向钟逸打招呼,一闪就进去了,身影掩没在花丛之中不见了。钟逸最初不明白美女为什么突然走了,又不想就走开,便在洞外找一个地方停下来,静静地等待美女,希望她还会出来。 稍等片刻后,美女真的出来了。她手里捧着一片不知名的大叶片,乳白晶亮,大小如掌,也如手掌一般有五个角,看去就像白玉雕成的精美玉叶。美女将叶片放在洞口一块岩石上,再退进洞去,并示意钟逸喝东西。 钟逸一时间不明白美女的意思,以为那片玉叶无法用来喝。待他落身到放叶片的岩石上时,看见叶片中央有一滴如小指大小的水珠,晶莹透彻,如同水晶。他才明白美女的意思。钟逸再注视美女时,又看见她让自己喝下去,没有别的动作。他才相信美女确实是让他把玉叶上的水珠喝下去。钟逸也没有想美女是不是会害他,只是本能地略微迟疑了一下,便将树叶招进手心,将叶片上的水珠吸进嘴里。那一滴水没有任何不同于别的水的味道,只是凉了一些,甘冽如冬月冰雪。吸进肚子里去后,那一股凉意直透心底,刹时传遍全身。 手中那一片叶片如玉一般温润。钟逸想到就问,没有经过大脑多想便打着手势问美女这是什么叶片。 美女看了钟逸的手势后表情一肃,没有回答他反而打手势让他快走。钟逸见美女焦急的样子只好放下叶片飞身上崖去了。没想到美女看见钟逸走了就急了如电闪出洞口带起那一片玉叶扑进钟逸怀里将玉叶塞给钟逸再如电光石火一般退回去。 钟逸注意到美女的动作脑中灵光一闪。想都不想脚下已经使出与美女相似的动作也如电一般射上崖去。 钟逸落身崖顶看了看手中叶片脑中还在回想刚才美女使出的动作。很快就体会到其中的要旨:气灌掌心以掌为首。举一反三那就是以气为首身体各部都可以为先气到意到意动而气动。 第36章 仙人遗迹 “真乃仙家之绝学!如此一来,无论我进退如何,功力总能汇聚于一点,锋芒毕露,自然能无坚不摧。然而,这身形与步法的配合却至关重要,否则便会产生阻力,无法达到如鱼得水的境界,从而让这无上心法无法发挥出其应有的威力。嗯,我需得找个时间,细细琢磨,定要将小仙女所授的仙法运用得炉火纯青。” 钟逸小心翼翼地收好那片神秘的叶片,目光望向对岸,那四五里的距离,在没有任何借力点的情况下,想要飞渡确实是一项艰巨的挑战。“哎呀,我真是太过愚钝了!为何不将小仙女所教之法与我自身的十二飞、十二梯、十二翻相融合,试着飞越这宽广的峡谷呢?” 想到便做,钟逸立刻付诸实践。然而,初次尝试却让他大吃一惊,险些失控坠入峡谷。原来,他尚未完全领悟此技的奥妙,便全力施展十二翻,导致身体失控,如风火轮般旋转起来。他急忙收功,却已来不及阻止身体向深谷坠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钟逸强忍着内腑的震伤,再次将功力汇聚于双手,将身体化作一条游鱼,冲天而起,划过一道壮丽的弧线,直向对岸射去。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四五里的距离,转瞬即至。 然而,当钟逸看见杜天雨时,却已无法收功停下。他感觉自己更加无法控制自己,一冲而过杜天雨所在的山头,向南疾驰而去。钟逸心中无奈,只能暂时放下杜天雨,细心体会小仙女所授的仙法,任由身体向南飞去。 不知过了多久,钟逸终于降落在一座山上。这座山林看上去阴森恐怖,山势险峻,树木参差不齐,给人一种不祥之感。尽管钟逸意识到这里的环境对自己十分不利,但他已无暇顾及,必须抓紧时间调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钟逸从静寂中清醒过来时,他敏锐地感觉到身后有人。这让他心头一震,暗中提聚功力,准备应对突发情况。然而,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软麻穴已经受制,无法动弹!钟逸在惊慌之余,反而逐渐冷静下来,开始暗中运功解穴。但令他惊讶的是,尽管他能够提聚功力,却对那些被制的软麻穴束手无策,仿佛它们已经不属于他了。 “谁?何方高人?”钟逸忍不住问道。 然而,他无需再问,因为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头发蓬乱、脏得吓人的老者。那头发虽白,却更像是黄色,再配上一张又黑又皱的老脸,一个白发矮小道人的形象便栩栩如生地呈现在眼前。虽然他手中持有一柄铜质金毛拂尘,单手立在胸前,自顾坐到钟逸面前,表明他似乎并无恶意。 白发道人坐定后,放下手来,打手势说道:“老道有事相求于仙侠,得罪之处,必有所报。” 钟逸见白发老道是个哑巴,心中的惊慌稍减,也以手势回答:“我不是仙侠,只是一个普通的武林人士。” 老道看了钟逸的手势后,摇了摇头,又打手势说:“仙侠驭空而来,定然非仙即神。” 钟逸无奈地苦笑,知道辩解无用,于是心念一转,打手势问道:“老道长需要我帮忙做什么?请先说来听听。” “解开一座洞里仙人所留的迷迹。”老道打手势回答。 “看来我只有答应了!好吧,我跟道长去。”钟逸无奈地点了点头。 老道士见状,并未给钟逸解穴,而是一把抓起他反背在背上,踏着树枝向一座深谷落去。钟逸到了这时候,只能认命,任由老道士带着自己飞向未知的地方。 正值调息之际,钟逸不料被一位老道士擒住,受邀同行,以助其一臂之力。见老道士并无歹意,加之身不由己,钟逸只得应允。老道士行事颇有霸王之风,不容拒绝,得钟逸应承后,便不再多言,径自背负起他,疾行而去。 不久,二人停步于峡谷半山腰的一处洞穴前。此洞深邃莫测,高大异常,而洞口却仅容数人并肩,显是人力所为。老道士放下钟逸,于洞口某处轻击一掌,霎时洞口震颤,石落如雨,轰鸣声震耳欲聋,眼前一片漆黑,原是洞口被封。 “道长,道长……”钟逸大惊失色,急声呼唤。 老道士随即现身,手中托举一颗鸡蛋大小的明珠,光芒穿透尘埃,照亮洞内数丈,令钟逸稍感安心。更令他宽慰的是,老道士已解开他受制的穴道,退至一旁,以手势示意:“仙侠若想离去,唯有解开洞中仙迹之谜,方有可能推开另一出口处的断龙石,重见天日。” 重获自由的钟逸怒气难平,厉声道:“若我制住道长呢?” 老道士未予回应,转身步入洞中深处。钟逸虽气愤难当,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尾随其后。途中,老道士并无诡计,反倒是洞内千姿百态的石钟乳让钟逸叹为观止,忘却了先前的不快,全神贯注于这自然奇观之中。 行经两个多时辰,二人终至一条人工开凿的洞道,驻足于一面石壁前。石壁上以小篆镌刻文字:“余敬告入洞者,前洞既封,后洞难开,非悟仙法,终老洞天。” 钟逸怒不可遏,一掌击向石壁,留下一个清晰的掌印,却未见石屑四溅。他再次惊骇失色,怒气全消,急忙转身以手势询问老道士:“这是何故?” “据老道推测,此乃封洞之人将功力留于石壁之上,一则封洞,二则待有缘人。” 钟逸见状,既怒又笑,忽想起一个关键问题:“我们如何进食?” 老道士明了其意,也不多言,转身领他进入一座偏洞,只见满地白菌,便俯身拾起一朵,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 钟逸对此并不陌生,苦笑之余,转身离去。 二人复入正洞,钟逸站定,以手势询问:“所谓仙家谜迹,何不带我去一探究竟?” 老道士闻言未动,转身指向身后众多的石笋。 “莫非你指的是这些石笋?” 老道士点头确认,走近一根石笋,将手中明珠凑近其基部,一行小字便映入钟逸眼帘:旋风十八转。老道士待钟逸看清后,跃上石笋,缓缓移动明珠,以便他仔细观察。 这根石笋下粗上尖,高约两人,粗需三人合抱,其独特之处在于扭曲了十多转,宛如麻花。 老道士落地后,以手势示意:“此类石笋共有三十六根,此为第二十七根。仙侠若要参悟,最好从前往后,依序进行,或许能有所得。” “但我料想这些石笋乃自然形成,非人力所为。” 老道士见钟逸的手势,如醍醐灌顶,顿时愣在原地。 钟逸无意与老道士交锋,遂取出绿玉照明。不料,随之一同现身的还有一片叶片,它散发出耀眼白光,其亮度竟超越了老道士手中的夜明珠,令钟逸不禁为之一震,旋即心生欢喜。他小心翼翼地收好绿玉,高举叶片,细细观赏了许久,方才迈步向山洞入口行去。 他暗自思量,老道士所言不无道理,即便非为顺序所困,也应先对那三十六根石笋有个全面的认识,再综合考量,或许能从中觅得一丝线索。 此时,衡山之上的杜天雨也捕捉到了钟逸的身影,他未曾料到钟逸会有此一举,心中既惊又佩,望着钟逸化作的光影向南逝去,赞叹不已。他料定以钟逸的驭空之能,应无大碍,便不打算追赶。加之此生难得一见此景,若不与人分享,心中实在憋闷,于是他决定前往老道士所居的道观。 然而,道观内已空无一人,清静异常,显得颇为不寻常。杜天雨心头一紧,迅速搜查了一遍道观,却未发现任何异样或不利痕迹,这让他倍感困惑。不过,杜天雨江湖经验丰富,稍一思索,便猜出道观中恐有变故,且对变故的缘由已有了七八分把握。他料想圣剑门的人可能已来到道观,不敢多留,急忙离开,并改变了上山时的路线,直接从祝融峰正面下山。途中,他又换上一身山民衣裳,总算未引起他人注意,安全抵达江边。 他的船只与船夫仍在,但船夫心神不定的模样,让杜天雨一眼便看出出了问题。他毅然舍弃船只,徒步沿江北上,最终平安返回潭洲。杜府内一切如常,大门外人流如织,举石锁者络绎不绝,入门者皆无异常,但守门之人已换作下人杜烈。杜天雨据此判断,家中恐已出事。至此,他深感茫茫武林中,除了一人,再无他人可助他一臂之力。于是,他下定决心,再次离开潭洲,潜回衡山,寻找钟逸,唯有找到钟逸,一切问题方有望解决。 另一边,圣剑门十二巡使之二的诸神与王不留,确已找上杜府,并追踪至衡山,控制了衡山派。以他们所获信息,本不敢轻易招惹钟逸,恰巧地剑程通到来,程通故作嚣张,诸神与王不留才决定采取行动。然而,程通在衡山扑空,彻底失去了钟逸的踪迹,只得传回信息,命总宫再传令各地巡山使,密切关注钟逸的消息。 风剑徐致将此事禀报给师父天剑。天剑闻言冷笑一声,道:“你二师叔为财所迷,判断不明,修为亦有所懈怠,想对付钟逸还远远不够。你不必管他,只需催促他们三人练功,准备应变,不得有误。我料定,钟逸最多三年,三年后必来向我圣剑门挑战。” “可是……我们应该充分利用我们的武林资源。” “那是下策。你应明白,我圣剑门一统武林靠的并非人心,而是武功。此时若用他们,或许他们会迫于压力相助,但更多是阳奉阴违,对我门无益有害。” “武林中仍有许多人可为财、色、武学所动。” “不可靠,且有损我圣剑门威严。” “弟子认为不应让钟逸如此顺利。” “顺利是一把刮骨刀,不壮实的筋骨经不起最后一击。相反,若我们人为设置磨难,若不能置他于死地,他只会愈发强大,直至推翻我门一统的局面,成就他的霸主地位。若真到那时,非但非钟逸之功,反而是我圣剑门助他成就了不世霸业,成了我门的功劳。到那时,钟逸是个明白人,或许会放我们一马,但其他门派却不会放过我们。钟逸为取信于他们,迫于无奈也不会放过我们。” “师父认为我们就不管他了?” “当然要管,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弟子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就好好想一想。” “弟子遵命。” 然而,风剑并未完全遵从天剑之意,反而传令各地巡山弟子将主要精力集中于两件事:一是网罗可用之才,为即将到来的变故做准备;二是密切关注钟逸的行踪,一旦发现便立刻传回消息,等待总宫的命令。 自此以后,圣剑门对武林的威胁真正浮出水面,不再像以往那般仅仅依靠威慑,而是对于任何不顺从者,皆施以严厉手段,致使血溅五步,门派覆灭,人命不存。 钟逸并未意识到,他的出现已经让圣剑门的年轻一代弟子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他们开始疯狂地进行反击。 第37章 石笋武学 自那日起,钟逸便开始了对石笋的细致探索,不知耗费了多少光阴,终将每一根石笋尽收眼底。首根石笋弯曲近乎贴地,宛如飞天蜈蚣,其下因水滴汇聚,又生出数根小石笋,上下相连,形似人手撑地,基部篆字镌刻着“飞天蜈蚣九绝式”。钟逸凝视良久,却未得其解,心中不免焦躁。正欲调息,忽从自身武学中领悟到十二飞招式与这飞天蜈蚣九绝式有些许相通,于是思绪纷飞,将手脚无限延伸,方才悟出此石笋之深意。随后的石笋,如狼牙棒十二旋、大小环套环五绝式、乱枪急刺十七变等,皆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招式。初看之下,难以理解,但若放飞想象,便不难发现其中蕴含的必杀之招。例如大小环套环五绝式,仅是两根大小不同的石柱相套,但若以人拟石,以手为环,以腿飞踢,便可成就一招令人难以抵御的必杀技。 钟逸遍览三十六根石笋,仍有一半以上未能领悟,只得再去寻找老道士,希望能得到一些启示。老道士已在一根石笋下入定,看其神态,显然已有所得。钟逸不愿打扰,便转身前往后洞,研究那块断龙石,试图将其推开,以便尽早出洞。 经过仔细查看,钟逸发现老道士所言非虚。若想推开断龙石,必须先消除岩石上的功力,再以四两拨千斤之法将其推出。否则,仅凭断龙石本身数万斤的重量,以及与洞壁的紧密粘连,即便是天神下凡,也难以将其撼动。钟逸心中有了计较,便在洞口坐下,潜心思考消除岩石上功力的方法。 虽然大部分石笋的含义钟逸仍未能理解,但它们的形状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再加上石笋基部的文字似乎具有指导意义,他很快便确定了一根名为“神龙吸水六绝”的石笋或许可以借鉴。这根石笋下大上小,梯次上升,高达两丈;中间似乎中空,因为顶部有岩浸水注入,却未见溢出或流失,只是石笋表面浸透,散发出水汽。 “果真是神龙吸水!”钟逸站在石笋前,凝视许久,终于看出其中奥妙,不禁失声惊叹。他自言自语道:“人若为真气注满,是否也能飞天呢?以我参悟仙女所授仙法来看,手上似有气布成环,既能减少阻力,又能避免因速度过快而伤及身体。现在看来,我的功力似乎还不足够,落地时下半身发热,应是缺乏功力保护之故。嗯,如果以一元气功护体,飞行时便如同置身蛋壳之中,我便不会受到伤害。但是,这功力又如何吸取呢?” 钟逸跃上石笋顶部,从那个小进水洞里查看,却什么也看不见。水流进洞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钟逸一无所获,真想把石笋毁了以探究竟,却又舍不得。更重要的是,如果毁了石笋却一无所获,那这根神龙吸水六绝就彻底消失了。钟逸跃下石笋,围着它转了几圈,最终决定将石笋视为一个活人,将自己的功力透进去试一试。这样的想法在一般武林人士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因为即使是一个人,只要停止了呼吸,气血不动,外人的功力也别想透进去,何况是一根死物般的石笋。然而,钟逸的奇思妙想竟然奏效了!石笋不仅能吸收功力,而且内部似有规律可循,有板有眼,宛如人身穴脉,不容功力乱走。钟逸大喜过望,静下心来认真体会石笋内部的情况。不久之后,他终于悟出了石笋的秘密:那些所谓的规矩、走向,完全就是人身的十二经穴。水从劳宫穴注入,分散到十二经穴之中,再注入一些不知名的经穴之中,消失于无形,贮藏起来。 钟逸放开手,退后几步注视着石笋,心中不禁生出三分恐惧。他不知道这石笋究竟是活是死,于是决定离开石笋旁边,转到后洞坐下来运功调息。他以意导气内视,确信石笋无误后,才坐到断龙石前,伸出双掌以劳宫穴贴上石面,开始以神龙吸水的方法吸收断龙石上的功力。当他的一元气功从掌心透入断龙石不足三寸时,便感觉到自己的功力与一汪粘糊糊的东西相交。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缩回功力,那粘糊糊的东西却如抽到线头一般跟进掌心。钟逸觉得没有问题后,才放下心来任由那粘糊糊的东西注进体内。此后他吸收断龙石上的功力一切顺利,直到石壁里空无一物他才放开手继续闭目调息。他吸收的功力似乎并没有起什么作用体内没有任何变化和不适。而且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再吸上几十块断龙石也没有问题。钟逸对此感到十分不解那根石笋还好说但自己的身体可不是断龙石绝不会是一个无底洞为什么会有这种无底洞的感觉呢?他找不到答案只有暗下决心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人身穴脉其中一定还有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把它们搞清楚了对自己的修为一定有益无害。 解决了断龙石里的功力问题后钟逸再想以四两拨千斤的办法将断龙石推开就更加不费事了。在三十六根石笋中有一根石笋的基部文字更加清楚明了地说明了这一点:旋转乾坤九绝式。钟逸有了足够的功力又打通了玄关学起旋转乾坤九绝式来毫不费力很容易就做到了旋转乾坤九绝式的要求。其中最关键的是会阴穴没有打通的人或是男女交合破坏了会阴穴的人休想修成旋转乾坤九绝式;而钟逸恰好符合要求没有男女之事修习旋转乾坤九绝式没有一点困难。 站在洞口钟逸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他仰天长啸啸声震天撼地崖上岩石震落如雨。他飞身而起直达半空双手在头前一并人就如箭一般射了出去。刚施展开来钟逸便发觉自己在无意中使出了仙女所授的仙法心中又有些惊慌。但这一次他已经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一阵慌乱过后便镇定下来集中精力体会其中的妙用。其实仙女所授的飞天之术在三十六根石笋中也有体现只是当时钟逸不明白。此时回想起来相互印证之下石笋基部的文字便说明了一切:灵心一点。甚至那根标明如来飞渡的石笋也可以用在这上面不过如来飞渡似乎更高明一些功力要求也更加深厚。钟逸想通其中道理试着做出来果然收到了奇效。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个大弧然后直立起来脚下如踩实地心里也踏实多了。 大喜之下钟逸的眼里映现出一些金光闪闪的尖塔。不用细想他便觉得这绝非中土之物面上不由浮现出三分惊容。 “我这是到哪里来了?” 为了找到答案钟逸找了一处隐蔽的树林降落下来。他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没有异样之处这才缓步走出树林。 树林外面仿佛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切都与中土大不相同。人们的肤色、眼睛和头发仍然是黄色的但身上的衣服却与中土截然不同简单了许多。男人们赤着上身腰上只围一块布长及腿肚;女人们则穿着窄衣裙将上身的曲线和柔美展露无遗。那些有钱人穿的衣服好像是中土传来的织锦看去更像没有穿衣服一样。周围的环境也不像中土树林中多以大叶片的树种为主最多的是香蕉;另有一种不知名的树只有树干没有树叶直到树顶才有丝状大树叶夹杂生长着一些如人头大小的灰绿色果实。房屋建筑也不同于中土一般人家是用竹子建成的高脚楼人住楼上畜牲住楼下;有钱人家则用石头筑屋看去就像中土的城墙既结实又坚固敌人想攻进去都困难。不过这里有一点与中土相同那就是寺院。虽然建筑上有些差别但庙里的和尚衣着却与中土基本相同。 钟逸对出家人怀有无比的敬意于是他首先走进了寺院准备拜一拜佛再向和尚打听一下当地的情况。 “阿瓦迪卡。”一个年轻僧人将钟逸挡在寺门外不让他进庙去。 钟逸双手合十打手式说明自己要进寺礼佛。僧人看了钟逸的手式后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请钟逸进庙去只是上下打量着他。钟逸见状也不由低头打量自己这才发现自己仍然穿着一身儒装难怪一路走来就有不少人驻足观望。当时他心里还觉得这里的人真是少见多怪。 “阿弥陀佛施主是从中土来吗?”庙里走出一个中年僧人他长得胖嘟嘟的肤色也白一些脸上更是笑眯眯的一团和气。 “大师会说汉话就好。我确实是从中土来想进庙拜一拜佛再向大师打听一下此是何地。”钟逸回答道。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原来真是从中土来的施主。既是远客那就请入内侍佛贫僧再与施主一谈。”中年僧人说道。 恰在此时,庙宇之中缓步走出五位少女,领首者约莫十七八岁,身姿高挑,面容姣好,五官精致和谐,肌肤更胜先前所遇少女之白皙;她身着绣花织锦,配以同色紧身绣花裙,完美勾勒出她那曼妙的身材曲线;尤为动人的是她那一头如乌云般浓密、如瀑布般倾泻的秀发,直垂至纤腰,自由披散,令人一见难忘,心驰神往;额间镶嵌着一颗鸡蛋大小的明珠天眼,更添其美丽容颜之娇艳,犹如三月桃花,在风中绚丽绽放。 钟逸并非未经世事、未见美女的懵懂少年。他曾见识过张夫人、程夫人的艳丽风采,也领略过秦子美的端庄冷漠与内藏热情,更见识过杜玉烟的光彩夺目与华贵高雅。然而,这些女子虽美,却皆不及此女的清丽脱俗、纯洁无瑕与朝气蓬勃。她们未能如这少女般,通过衣着将青春少女的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因此未能深深吸引钟逸。此刻,钟逸见到此女,心弦为之颤动,思绪瞬间变得混沌,目光如晨星般璀璨,紧紧凝视着这位姑娘。 而姑娘的神情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她目光与钟逸相遇时,那如磁石般的目光已充满了她的心房,使得钟逸白皙红润的俊面在她心中荡然无存。这仿佛是正午阳光照亮幽暗宁静的屋子,使屋内的一切柔和、典雅、清纯都黯然失色。一个声音在她心房中呐喊:“我要阳光!我要他照亮我!温暖我!熔化我” 两双年轻而炽热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两颗火红的心碰撞出火花,冲撞得他们几乎无法承受。这是惊慌、恐惧吗?还是高兴、兴奋?或许什么感觉都有,又或许他就是全部,全部的天空、全部的大地、全部的灵魂! “大胆,无礼!”突然,有人用汉语娇叱道。这声音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同时,有人飞扑而上,挥掌直击钟逸面门。钟逸一时失神,险些被击中。幸亏他修为不弱,三十六步招式精妙绝伦,且是他自创自习,已深入骨髓。危急时刻,他本能地使出这招,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第38章 初到高棉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疏忽,未曾引荐。”僧人温文尔雅地介绍钟逸,“此乃远道而来之中土少年,名曰钟逸,字鸣,年方十六,尚未缔结良缘,其风采非凡,实乃幸事。” 钟逸闻言,心中微澜,迅速回过神来,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小生钟逸,字鸣,年方二八,尚未成家立业,初来乍到,望诸位海涵。” “嘻嘻,真是啰嗦冗长!谁探究你成家与否?”一旁传来清脆却略带调皮的笑声。 “若雅,休得无礼。”那女子虽面色犹带绯红,却已恢复常态,轻斥一声,率先迈步而出,其余四位随行女子亦投以嗔怪一瞥,随后离去。 “阿弥陀佛,善行无疆。” “大师,那五位姑娘乃是?”钟逸好奇询问。 “她们皆为我国之贵族千金。施主,请。”僧人简短回答,引钟逸入内。 钟逸见僧人言辞简练,心中虽感遗憾,却也不便追问,暗自叹息,拱手行礼道:“小生先拜佛祈福,再向大师求教。” 僧人微微颔首,未再多言,先行步入寺内。钟逸目光掠过山门,心中牵挂难舍,却又不得不入寺,毅然决然,脱靴换木屐,紧随僧人身后,步入庄严佛堂。 钟逸虔诚上香,又于功德箱内投入一颗璀璨珍珠,方跪于蒲团之上,双手合十,默默祈愿佛祖助他结识那位令他心动的姑娘。礼佛完毕,起身欲与僧人交谈,未料佛祖竟如此灵验!钟逸见僧人目光所向,转身望去,只见一位锦衣华裳的姑娘匆匆而入,竟未脱鞋,他一眼便认出,正是先前那五位姑娘之一,更是那欲揍他未果的俏皮女子。钟逸心中涌起莫名情愫,一时语塞。 “甚好,你尚未离去便罢!钟公子,我家公主问你,可愿入宫为仆?若愿,请自行前往王宫;若不愿,便作罢。” “愿意,愿意!我即刻便去。”钟逸不假思索,连忙应答。 “既愿意,我便告辞了。” “姑娘稍待。”钟逸未及思索,脱口而出。 “还有何事?莫非你另有所求?” “姑娘莫非也是中土人士?”钟逸情急之下,随口问道,欲寻话题。 “此非君所问。速言吧,未料你确有话说,公主果然未卜先知。” “公主莫非仍坚持不让我与姑娘同行?”钟逸闻听姑娘言语,心弦微动,直言相问。 “咦,真乃奇事!”姑娘双眸圆睁,闪烁着惊奇之色,凝视钟逸片刻后言道:“但说无妨,我自会为你传达。” “如此,便请姑娘代为致意。”钟逸略作思忖,言辞意味深长。 “仅此而已?”姑娘面露不信,愈发困惑于钟逸的意图。 “正是如此,无需多言。” 姑娘听后,眉头紧蹙,虽欲深究却又不便多问,只得说道:“你若有话,尽管道来,我必定为你转达。” “多谢姑娘好意,无需再说了。” “罢了,你不说,我亦乐得轻松。大师,感激您的款待!” “阿瓦迪卡。” 姑娘亦双手合十,轻声念诵,随即转身离去。 “施主来自中土,似乎无需在高棉久留。” “噢,大师所言高棉,竟是南汉之邻。那向东不远,便是南汉了吧?”钟逸忆起师父所授地理,记得南汉以西有小国数座,如高棉、南诏、寮国,以及更远的暹罗、缅国与天竺。这些国度与中土一般,人民皆崇尚佛学,与中土交往已历千年,难怪僧人与先前所遇美女皆能操北方之言。 僧人对钟逸的反应颇感意外,凝视他片刻后问道:“施主莫非来自西方?” 钟逸自不能言自己来自天际,略作思索后点头问道:“贵国中土商人是否甚多?” 僧人点头答道:“中土似乎正逢动荡,我国不仅有中土商人,更有众多读书人、武士及富豪,甚至还有举家南迁的贫民。王宫中亦有中土人士为官。” “既然如此,大师为何认为我不宜留于高棉?”钟逸顺势接过僧人先前的话题。 “既然施主问及,贫僧便为施主说明,以便施主早日打消念头,尽快返回中土,免生不必要的烦恼。” “多谢大师,学生愿闻其详!” “施主已知,刚才离去的姑娘乃是我国公主,更是国王的掌上明珠。因此,国王为公主婚事,已应允多国王子、国王的求婚,此事已成为我国头等大事。施主身为读书人,若被他人得知你似有夺魁之可能,你的性命或许就难保了。贫僧为施主着想,希望你还是向东返回中土为好。” “多谢大师!学生不仅读书,还略懂武功。”钟逸略露口风。 僧人听后,摇了摇头说道:“据说天竺南僧的弟子摩多王子可能会来,而天竺北方的摩尼教王子伊斯法罕也很可能紧随其后,因为他们之间乃是世仇。” 钟逸仍不以为意,随口说道:“大师对天竺的情况似乎很了解,而学生却一无所知,什么南僧更是未曾听闻。大师可否为学生解答一二?” “阿弥陀佛,施主可曾听说过中土圣剑门的圣剑?”僧人见钟逸表情不似说谎,想了想后问道。 “圣剑?学生听说过圣剑门,他们已一统中原武林二十年,但未曾听说过圣剑。”钟逸闻听僧人之言,不禁留意起来,审视着僧人的表情说道。 “圣剑乃是圣剑门的祖师,南僧则是天竺之神。他们与中土以北的北神、东方扶桑的东刀,以及地处更远的西方白衣大食的西商,并称为世外五圣。据传他们每二十年会相斗一次,经过数次争斗,圣剑似乎渐感不敌,难以匹敌南僧和西商,才允许西商控制了大唐故土西域,北神也趁机一统了北方。” 钟逸见僧人言辞恳切,不似说谎,不禁眉头紧锁。他真不知何时武林中竟有此事,为何悟戒大师和七派长老从未提及,中原武林也似乎无人知晓。他心中疑惑重重,为何自己对世外五圣一无所知,特别是圣剑门长老圣剑竟是世外五圣之一,中原武林难道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钟逸无法解答心中的疑问,但他觉得僧人并未说谎,便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说道:“这些事学生确实不太清楚,没想到今日在高棉偶遇大师,能从大师口中得知此事。” 钟逸的话语落下,心中对僧人的深邃更是难以捉摸,目光不由自主地游走于僧人的面容与身躯之间,试图从这位僧人的身上窥探出一二世外五圣的真面目,验证其言是否属实。 “贫僧实不愿见施主这般英才,因一桩小事,而将宝贵生命葬送于我高棉,毁了前程似锦。” “多谢大师!只要不是南僧、西商亲临,我自当无惧。”钟逸审视僧人,未见异样,只觉其修为不输中原七派长老,甚至与少林寺悟戒大师相比也毫不逊色。于是,他放缓语气,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阿弥陀佛,施主为情所困,已非贫僧所能劝醒!” “但学生仍要感谢大师的指点。” “施主客气了。”僧人听后,亦觉钟逸深不可测,凝视片刻仍无所获,“贫僧再为施主指一条明路:施主此行,可在湖中备一艘快船,一旦有变,可乘船东出洞里萨湖,直达大海,转向北,应能重返中土。” “多谢大师!学生定当铭记大师的教诲。” 僧人见钟逸如此说,知他心意已决,不再多言,双手合十,闭目沉思。钟逸见状,知僧人已误会,亦无话可说,便双手合十行礼,退出庙宇。 行走在寺外,钟逸对美女公主的思念渐淡,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着僧人所述的南僧、西商、北神、东刀与中圣剑的传奇。若僧人所言非虚,则圣剑门绝非等闲之辈,其肩负的使命非中土任何门派所能承担。自己若与之为敌,必须慎之又慎;反之,若僧人所言有假,其用意则令人难以揣测。然而,钟逸心中已倾向相信僧人,因他此行偶然,僧人对他一无所知,无需说谎。再者,圣剑门中的天剑、地剑、人剑,即便非中土武林所能敌,也并无奇异之处。以自己如今的修为,特别是吸收断龙石内功力后,应能与天剑一较高下,胜算至少过半。由此推断,圣剑门中必有高人,否则难以一统中土武林。因此,圣剑之存在更不容置疑。即便非圣剑,圣剑门中也定有其他高手。 想通其中关节,钟逸已步入一条大道。路上马车络绎不绝,以大象为坐骑的华服男女也日渐增多,鲜见如他这般异服独行的旅人。即使有独行之人,也多为女子,身着窄上衣、紧身长裙,或顶或挑地向北运送当地特产的水果。那些水果与中土截然不同,形态各异,有的长、有的弯、有的圆,更有奇形怪状者,难以名状。有的成串挂起,宛如中土芭蕉;圆的更是有趣,内含水分,路边草棚里便有售卖。主人用尖刀钻两孔,插入苇管递给客人饮用。钟逸见此奇观,不禁目瞪口呆。 为免痴态毕露,钟逸掏出一颗珍珠,欲与摊主换取那圆滚滚的水果。摊主见状,亦是惊愕不已,大呼小叫,虽不知其言何意,但摇手拒绝的动作却十分明了。接着,摊主又做出一令钟逸费解之举:手忙脚乱地抱起一个圆果,钻两孔,插苇管,递给钟逸饮用。钟逸对哑语颇为熟悉,一看便明,接过圆果便吸饮起来。果内确为水,浮白色,香甜可口,既解渴又充饥。 饮尽一果,钟逸欲以珍珠相赠,却已有人上前搭话。他早已注意到身后围拢的人群,只是不欲理会。此时有人主动搭讪,他不得不转身应对。 招呼他的是一群锦衣大象背上的乘客,气势非凡,显然非富即贵。其中几位青年男女更是出类拔萃,绝非等闲之辈。他们见到钟逸手中的珍珠,纷纷下象,围立其后,目睹他饮尽圆果之水,方有人开口。说话者乃一健壮汉子,看似保镖之流。钟逸听不懂其言,亦不回应,心中已有计较,打手势表示欲售珍珠以付水果摊主。健壮汉子看懂后,夺过珍珠,转呈一中年锦衣汉子。中年汉子细审珍珠后,亲自走到钟逸面前,打手势表示欲购,但仅出价一百两银子。 钟逸虽非珠宝行家,但对这颗珍珠的价值却心知肚明,估摸着至少值个万儿八千。他审视中年汉子的表情后,立刻摇头,打手势表明自己的意思。中年汉子看懂后,目光大亮,再次细审珍珠,提价至五百两银子。钟逸身无银两,颇感不便,略作思忖后便答应了。中年汉子仍不满足,又问钟逸是否还有珍珠,钟逸不予理会。 有了五百两银子,钟逸便不想离开,坐在水果摊前,让摊主教他品尝各种水果。中年汉子一伙人对钟逸愈发感兴趣,也不离去,围着水果摊看热闹。钟逸看出他们的意图,不予理会,自顾自地大快朵颐。那些水果有的合他口味,有的则不然,好吃的便多吃些,不好吃的便浅尝辄止。即便如此,等钟逸尝遍后,水果摊上的水果已去了一大半,足够平常人十个八个的量了。此时,中年汉子中有人高呼起来,这一呼还真唤来了一位会说汉话的人。 钟逸见来者乃一高棉打扮的中年壮汉,面容被浓密的胡须所掩;头上戴着丝织头巾,半遮半掩着脸庞,俨然一副蒙面人的模样。 “阁下是中土人士?”钟逸起身拱手行礼问道。 “吾乃吴越钱塘人氏,姓赵名南胜,来此高棉、暹罗经商已逾二十载。公子不懂高棉语,来此高棉所为何事?” “偶然游历至此,并无他意。” “公子游兴真大,竟游至高棉。还随身携带重宝,真让吾摸不透公子的心思!” “阁下无需奇怪,我只是银两用尽,又找不到兑换之处,才直接用珠子换水果吃。再说,珠子再宝贵,总没有肚子重要,更没有性命重要。肚子饿了用来换吃的,正是它最好的用处。” “好话!吾真是少见多怪。好了,吾也不打听公子的秘密了。若公子不嫌,吾可在高棉为公子做向导,绝不让公子吃亏。” “如此便多谢了!我正想找一个会说汉话的人,问一问去皇宫的路。” “公子去皇宫,所为何事?”赵南胜听后大吃一惊地问道。 “是公主请我去的。”钟逸略作思忖后,还是直言相告。 “啊……”赵南胜闻言又上下打量钟逸一番,未再多言,反而转身与中年汉子交谈起来。 第39章 公主相邀 钟逸对哑语的精通程度,可谓炉火纯青。即便两人并非以汉语交流,他也能仅凭对方的口型与手势,便准确捕捉到言语间的深意。此时,赵南胜正向那中年人解释,称钟逸为他的挚友,因寻他未果,加之囊中羞涩,才不得已做出先前的举动。然而,中年人显然对赵南胜的说辞持怀疑态度,尤其是钟逸身佩的珠宝,更让他难以信服。面对中年人的质疑,赵南胜束手无策。那中年人身份显赫,似是高棉贵族,对赵南胜说话的语气颇为不客气,宛如对待自家仆人。无奈之下,赵南胜只好透露出钟逸是公主邀请的贵客。中年人似乎对公主颇为忌惮,闻言后不再多言,带着随从离去。 赵南胜转而面向钟逸,神秘兮兮地说道:“公子,请恕在下交浅言深。公子可是南汉世子,或是其他国家的储君?若是如此,我赵某人定当全力相助,助公子抱得美人归。毕竟,我们曾同为大唐子民,龙的传人,自当互帮互助。但若公子并非世子或王子,仅是富家子弟,那我便劝公子放弃公主,莫再妄想娶得美人。” 钟逸听了赵南胜的话,心中颇感不悦,语气平淡地回应道:“我既不是世子,也不是王子,但为何不能娶高棉国王的公主呢?” “其中缘由有二。”赵南胜看出钟逸的不悦,但仍直截了当地说道,“其一,身份门第不符,即便娶了公主也无益,国王绝不会将公主许配给公子。据闻,国王已决定通过比武招亲,为公主选定夫婿,公子乃读书人,即便有机会,也难以战胜那些王子、世子和国王。” “多谢赵兄的好意,我心领了。” “公子既称我一声兄,我便更要劝公子莫要妄想公主。若公子信得过我赵南胜,且是为求偶而游历,我定会在中土、高棉、暹罗等地,为公子寻觅一位配得上公子的绝色佳人。” 钟逸听了赵南胜的话,不禁想笑,摇了摇头说道:“多谢赵兄!我游历并非为求佳人,只是偶然邂逅公主,她盛情邀请我去王宫一游,我已答应,不能不去。” “但我还是劝公子不要去。” 钟逸不愿再多谈此事,坚决摇头表示一定要去。 见钟逸决心已定,赵南胜不再多言,凝视钟逸片刻后说道:“公子若一定要去,可否答应我三件事?” “赵兄是为我好,不用客气,请直说无妨。” “一是不要声张,扮作普通游人随我同行,我负责公子的饮食起居;二是不要参加比武,或者说不要想参加比武。” 钟逸闻言沉吟片刻,觉得并无不便,也勉强答应了。他并不想多事,去招惹那些王子、世子和国王。若公主不选择自己,更无需让人注意到自己。 赵南胜也是骑大象赶路,身后跟着十多头大象,每头大象背上都坐着一个当地人,载满了吴国所产的织锦等物。赵南胜告诉钟逸,他每年都要往返吴越、南汉,甚至后汉、扶桑、高丽、百济等地多趟,将高棉、暹罗所需的货物运来,又将这两地的货物运往那些国家,获利颇丰。在吴越国,他已算得上是富商了。他在高棉有几个店铺,在入海口还有一个庄院作为货仓。其中,以在吴哥所开的几家店铺规模最大,生意最为兴隆,因此他常年留在高棉管理店铺。在高棉的中土人,除了他以外,还有七姓人在此经商,总数不下五千人。这七姓人分别来自中土的不同地方,所贩卖的货物也各不相同。他们之间并无争斗,相互往来和睦。特别是张姓弟子进宫后,其余六姓对张姓都交好,希望能多做一些王宫里的生意。 赵南胜在说话间,仍不忘劝钟逸打消争取公主的念头。他说高棉人的男女之事与中土人不同,颇为随意。只要看得上眼,女子便会同意交合。他还以自己的经历为例,说自己长年在外,身边没有夫人,便常找当地女子为伴,事后给一些银子便各不相干。钟逸听了这话有些尴尬,但想起一件事后,不禁望着赵南胜微笑。 “怎么了,公子不相信?”赵南胜不想让钟逸看轻自己,认真地问道。 “赵兄所说的,可是勾栏院里的女子?”钟逸红着脸笑道。 “哈哈,钟公子,你莫要误会!我赵某人虽在此道上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在高棉,那些女子确实值得一观,且无需前往勾栏之地。若真要我去那勾栏,我还真是不敢。这里与中土大不相同,勾栏里的女子境遇凄惨,几乎与牲畜无异。我好歹也算是个有些银两的人,怎会自降身份去那种地方?倘若兄弟你还不相信,我即刻便试给你看,立时就能招来一个女子。” “我信,我信!”钟逸可不想让他真的招来女子,连忙应承道。 大象背上设有一张长椅,配以锦帐,空间宽敞,足以供两人行事。因此,钟逸真怕赵南胜招来女子。 “信便好。不过,我知道公子只是口头上相信,心里还存着疑惑。待到了吴哥,我定会让你心里也信服,否则公子还真以为我在吹牛呢。” 钟逸不便再多说,于是转移话题,让赵南胜谈谈生意上的事情。赵南胜对此道精通无比,地理、航海、气候、风雨、货物、时机等,说起来滔滔不绝,真给钟逸好好上了一课。钟逸最初只是为了转移话题,但听着听着便入了迷,不禁提出自己的看法和问题,又激起了赵南胜的谈兴。 两人一路谈笑风生,赶到吴哥时,天色已近黄昏。吴哥城是一座由巨石砌成的城堡,占地广阔,其规模不亚于南平的江陵、南楚的潭洲,比钟逸熟悉的巫山城要大得多。最让钟逸惊奇的是,吴哥城竟是用如此多的石头筑成,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和心血。观察吴哥城的百姓,似乎并不富裕,一路上可见不少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即使是有钱人,也多以大象为骑,少数人拥有马车,可见吴哥城并非富得流油。赵南胜虽说高棉人以大象为运载工具,但马路上仍有马车行驶。这一路来的官道宽阔,车辙清晰,其中还有疾驰的华丽马车,更说明马车并非无用,而是少有人用得起,只能以本地最为方便的大象为交通工具。钟逸心中产生了许多疑问,但不好向赵南胜多问,只能将问题留在心里。 赵南胜的店铺位于吴哥王宫外的一条街上,当街是一座木楼,下面是货仓,楼上是接待客人的地方。楼后是一个院子,两边是大象棚,最后面是一座较大的楼,用以住人和存放贵重货物。 赵南胜让钟逸沐浴更衣,换上当地人的衣服,这才与他共进晚餐。餐桌是一张矮几,上面摆放着中土和高棉的食物,让钟逸一时不知如何取食。见赵南胜等人开始用手抓食,他便入乡随俗,取食自己喜欢的东西。赵南胜看出钟逸不习惯,面露异色,却未多问。直到酒足饭饱、洗过手后,下人沏上茶来,他才将心中的疑问说出。 “钟公子,你这一路来没有这样吃过饭?” 钟逸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那你又吃了些什么?” “没有吃。” “没有吃?钟公子,你在跟我开玩笑吧?从南汉到这里已经有上千里路,你说你没有吃过饭?不吃饭你如何走来?怕不是早就饿扁了?真是不懂!老实说,钟公子,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 钟逸这才注意到赵南胜的话,为减少他的疑虑,笑道:“我只以水果为食。” 赵南胜摇头道:“不对,不对。今天在路上你还不会吃这热地方的水果,你这话就更不对了。” 钟逸无需再回答赵南胜,因为楼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好呀,你果然在这里!赵老板,我要带走他,希望你不要阻拦。” “若雅姑娘,你是公主派来的?”赵南胜坐着未动,皱眉问道。 “是又怎么样?你最好别阻拦我。” “我当然拦不住姑娘,只是姑娘真忍心让钟公子进宫吗?” 若雅闻言一愣,但仍说道:“他想活着回中土,更要进宫去争取机会。她们几个已经各有出银子的买方了,就是我,狮子国王子也已经给了我银子让我给他消息。我因为公子是我们中土人,只传给他有公子这样一个人并没有多说,她们可就不一定了。所以我认为公子进宫的机会要大一些,还可以避开他们的约斗找时间与公主一会。” “姑娘这样说有什么依据?” “这可是公子心里才明白的,我可不清楚。” “姑娘请多关照!”钟逸拱手一礼道。 “别求我一切靠你自己。”若雅一口回绝道。 “若雅……”赵南胜轻声呼唤。 “赵南胜,并非我不愿相助,实则是他突如其来的介入,如同撞鬼一般,让人措手不及。”若雅回应道。 赵南胜听后,转向钟逸,语重心长地说:“钟公子,你此刻已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为了你能平安返回中土,甚至赢得美人归,我认为若雅姑娘的话不无道理。噢,有了!若雅,你可否稍等片刻?” “还要做什么?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若雅问道。 “我想教公子一些应对之策。”赵南胜回答。 “教他?教什么?临阵磨枪,只怕会吓到人吧?”若雅质疑道。 “即便吓人,也比毫无准备强。”赵南胜坚持道。 若雅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勉强答应:“那好吧,我可以给你争取一个时辰。” “不用,姑娘只需回避一下即可。”赵南胜说。 “我又不学,为何要我回避?”若雅不解地问。 “因为我要说的话,不宜让姑娘听见。”赵南胜解释道。 “你……赵南胜,我劝你别教他坏的东西,否则害他的人就是你。”若雅听懂了赵南胜的言外之意,大为生气,转身下楼去了。 “赵兄……”钟逸欲言又止。 “别多说话,时间紧迫。我看你公子年纪尚轻,对姑娘们的性情恐怕还不太了解。只凭一身天赋本钱,恐怕难以达成目的,更难与各国那些花中圣手相匹敌。因此,你也应该了解一些姑娘们的习惯和爱好。”赵南胜语重心长地说。 “赵兄是说这其中还有学问?”钟逸面上虽然有些发热,但还是饶有兴趣地问道。 “当然有学问了,而且这门学问深不可测。女人,尤其是像公主那般出身尊贵、才情出众的姑娘,她们的心思与喜好,恐怕与寻常姑娘有着天壤之别。”赵南胜耐心地解释道,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对世事的洞察。 “我……我其实没有接触过姑娘!”钟逸有些言不由衷地说,但脸上却露出了羞涩的红晕。 第40章 传授心得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愈发艰难了!来,让我将我所知,细细为你道来。”赵南胜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先说姑娘吧。姑娘乃是未经世事的女子,一旦她们成长为女人,便会对男人产生一种天生的好奇,渴望了解男人,认识男人,这是所有女人的共性。然而,女人并非千篇一律,她们因家庭、地位、学识、资质等的差异,又可细分为众多类型。我个人以为,姑娘们大致可分为三种,每种之下又有六类,共计十八类。” “三种十八类?”钟逸惊讶地问道。 “是的,这还只是大致的分类。实际上,每个姑娘由于成长环境和经历的不同,都是独一无二的。”赵南胜解释道。 “赵兄,你越说我越迷糊了!”钟逸苦笑道。 “好吧,是我说得太多了,差点让你晕头转向。那我先说三种吧,很容易记:聪明的、中庸的、愚蠢的。其中,聪明的姑娘又可分为:文静的、开朗的、高雅的、活泼的、机智的、深沉的、凶狠的、善良的、虚假的、真诚的……” “已经十种了。”钟逸惊奇地打断道。 “还有两种:冷漠的和羞涩的。其实说白了,只有聪明的姑娘才是多变的,让男人难以割舍,魂牵梦绕。而平凡的姑娘占了所有姑娘的九成以上,却只有五种:勤劳的、诚实的、恶毒的、稳重的和跳脱的。愚蠢的姑娘则只有一种。”赵南胜继续解释道。 “这……聪明的姑娘也太复杂了!”钟逸感叹道。 “所以,男人对付聪明的姑娘,很难有胜算。”赵南胜点头说道。 “赵兄的意思是……”钟逸追问道。 “男人对付聪明的女人,只有一招最有效:让她变得愚蠢。”赵南胜语出惊人。 “让她变得愚蠢?”钟逸不解地问。 “这是唯一的办法。要让聪明的女人变得愚蠢或平凡,也只有一个方法:触动她的心。女人,无论是姑娘还是妇人,一旦动了心,就再也无法保持聪明了。”赵南胜解释道。 钟逸对赵南胜的这番话深表赞同,点头说道:“女人动了情确实会变得不聪明。” “所以,你只有让公主动了情,才有希望赢得她的芳心。”赵南胜总结道。 “那我又该如何行动呢?”钟逸听得入迷,望着赵南胜等待他的建议。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人各有异,性格不同,所需所求、所好所恶也各不相同。对于公主来说,更是难以一概而论。我只能大致地说,要让女人动情,有正反两种途径:一是投其所好,满足她心中的需求;二是逆其所想,激发她的好奇心。在我看来,人皆有好奇之心,尤其是那些自认聪明、见多识广的人,更加好奇。”赵南胜分析道。 钟逸想了想,拱手说道:“多谢赵兄指教!赵兄真可谓是一代情圣啊!” “哈哈,钟公子过奖了!我这可是做生意的本事,不是用来哄姑娘的。”赵南胜笑道。 “我也不会用来哄人。”钟逸认真地说。 “钟公子脸皮薄,可不是哄姑娘的好办法。要想百战百胜,你自己首先要保持清醒,展现出你的智慧、幽默和风趣。”赵南胜告诫道。 “多谢赵兄!”钟逸再次感谢道。 “好啦,钟公子快去吧!我期待着你的好消息,更希望你能为我们中土的男人争一口气。”赵南胜鼓励道。 钟逸微笑着拱手与赵南胜作别。这时,若雅姑娘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看见钟逸便说道:“你最好别听他的话!公主可不是一般的姑娘。他自己不学好,教你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更不要听他的话!什么十二种、十八类的,简直胡说八道!如果十二种就能包括所有姑娘,那他就真的成了情圣了,公主也会看上他了?我都不把他看在眼里,他还好意思跟你胡说八道!” “姑娘……”钟逸轻声呼唤。 “你别不信我的话,我真的是为你好。”若雅姑娘恳切地说。 “多谢姑娘!仅凭姑娘与我两面之缘便为我着想,我便知姑娘是个正直善良之人。”钟逸感激地回应。 “我当然善良了,要是换作她们三个,早就带人来找你的麻烦了。”若雅姑娘自豪地说。 钟逸听后,心中暗自好笑,不得不佩服赵南胜确实有一套。他接着恭维若雅姑娘:“她们应该不会那样做,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姑娘既然与她们一同侍奉公主,她们自然也是聪明善良的姑娘。” 若雅姑娘听后,虽有些不悦,但想了想还是笑着说:“你说得也对,不然公主也不会让她们跟着了。但是,她们收了人家的东西,总是会传出一些消息,你还是要小心一些。” “这正是姑娘待人以诚的表现,也是姑娘诚实聪明的地方,否则就没有人敢相信姑娘们了。”钟逸再次恭维道。 “嗯,你这个人还真会说话!”若雅姑娘笑道,“对了,我听赵南胜叫你钟公子,你姓钟没错,那叫什么名字呢?你好像跟公主说过,我没注意听。” “我姓钟,单名逸,字鸣,姑娘直接叫我的名字即可。”钟逸回答道。 “当着公主的面我可不敢,现在叫一叫还行。钟逸公子,你还有事吗?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若雅姑娘问道。 “当然,姑娘请。”钟逸礼貌地回应。 “不用客气。我们坐大象进宫。”若雅姑娘说。 钟逸不再多言,按照若雅的安排坐上第二头大象,紧跟在若雅身后。 王宫到了。黄昏时,钟逸在城外便觉吴哥城已足够高大,此时坐大象进城,才发现自己的眼力实在有限。那城门竟有五六丈高,坐在象背上,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小孩子进城;城墙更高,足有十丈,全是由五六尺长、三四尺高的巨石砌成,看上去雄伟壮观,气势威严。城上有军士走动,并设有滚木雷石等设施,若想攻进城去,不等接近那钉满巨钉的巨大实木门,便已被滚木雷石击中身亡。 进入城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广阔的草坪,足有几十亩大小,其中有一个大水池,周围环绕着树木和花坛;两边是城堡的一部分,稍矮一些,但也有十多丈高,此时窗户里透出几丝灯光,犹如怪兽的眼睛,将草坪映照得朦胧一片,让人感觉如梦似幻;转过水池,眼前出现一片台阶,集中到一道宽大的门洞前,那气势既雄伟又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可仰视的感觉;再看门洞上面,犹如站在一座悬崖下面仰望悬崖之巅,虽然其中有灯光,但也显得冷冷清清,透着几分神秘和安宁。 若雅让大象直达台阶前,才让象奴把大象牵走。她走近钟逸,放低声音说:“本来以你的身份是不能进入城堡的,但公主有令,让你做她的汉学先生,这才让你住进城堡。不过你可不能乱走,以免侍卫误会或是碰上不该碰上的人。” “姑娘放心,我不会乱走。”钟逸保证道。 “那就好!”若雅姑娘说道,但还是审视了钟逸片刻,这才领先走上台阶,直达大门。守宫卫士见若雅引钟逸进堡,并未多问,只打个招呼便让两人进去了。 宫里的守卫似乎不少,每到转角之处都有守卫躲在角落里,壁上的油灯光照射不到,仅能借助余光看见一丝影子;堡中道路十分复杂,上上下下几次后,钟逸已经有些晕头转向了。最后,若雅将钟逸带进一间屋子里,招来屋里的婢女吩咐了两句,又转向钟逸说:“你先在这里安顿下来,一切有她们两个人负责。另外我再嘱咐你两句:不可乱走,只准在这间屋里活动。” 钟逸不想让若雅再操心,便点头答应了。若雅相信了钟逸的话,又吩咐婢女两句后便离开了。 钟逸回身打量这间石室,发现屋子里点了不少油灯,将一间足有两丈多长、一丈多宽的屋子照得透亮。四壁上锦缦低垂、雪白粉红相间,又将屋子映衬得富丽堂皇;屋子里进门对面是一张高挂锦帐的大床,透过床帐隐约可见床上的丝织被褥;旁边是一个高大完备的柜子,高及屋顶直达进门处;屋中央是一张圆桌,上面用黄绫覆盖着,放着一盏琉璃灯,将桌边的六把大椅子映照得格外醒目;另一边是窗户共有两扇,一扇半掩一扇敞开着,可以看见外面黑暗的天空。两个婢女都是十七八岁的美女,一身同色绿锦装将少女美好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人见了也不由得多看几眼。 钟逸想休息一下以缓解这段时间的疲劳,便问两个少女哪里可以洗漱。然而两个少女不懂汉语不明白钟逸在说些什么,迫使钟逸闭上了嘴巴。他尝试用手势与两个少女交流,这一招还真管用,两个少女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出去片刻功夫就把洗漱用水提进来了。钟逸看她们已经把水提进来,也不想多说,便直接让两女出去,自己好洗漱一番。没想到这一次却不灵了,两女非但不出去,还表示要帮助钟逸洗漱。钟逸吓了一跳,无论如何他也不敢当着两女的面洗漱。两女的态度也十分坚决,一定要帮钟逸洗漱,并且跪下地去打手势说如果钟逸不要她们国王就会杀了她们。钟逸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后,心念一转便制住两女的穴道,将她们面向墙壁放好,这才安心洗漱起来。待收拾好后,到了睡觉的时间,两女又自己宽衣解带准备上床陪睡。到了这时候,钟逸已明白过来,自己这份“罪”是受定了!他没有办法,只好将床让给两女,制住她们的睡穴,自己坐到桌子上去调息。 次日清晨,当钟逸还在梦乡之中时,猛然听到有人敲门声响起。他只好自己爬起来去应门。门外站着的是若雅姑娘,但若雅姑娘身后则是钟逸做梦也没有想到会见到的人——公主。 “若雅,把她们叫醒带出去,让她们为公子准备洗漱;你去吩咐把早膳开到这里来。”公主吩咐道。 “是,公主。”若雅姑娘回应道。 “不准多话。”公主又吩咐了一句。 若雅姑娘叫醒二女,带着她们出去了。公主也在椅子上坐下来,静静地等待着。 第41章 摩多王子 “学生钟逸,特来拜见公主殿下。”钟逸温文尔雅地上前,拱手行了一礼。 公主面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钟逸坐到她身旁。随后,她微笑着说道:“你这一身异装确实引人注目,不过赵南胜在这点上倒是没有教错你。” “公主!”钟逸一听公主的话,心中不禁有些焦急,暗自责怪若雅未能为他保守秘密。 公主却淡然一笑,说道:“若雅是我的贴身婢女,她自然会向我报告一切。否则,我也无需留她在身边了。” “我……”钟逸欲言又止,显得有些尴尬。 公主却娇媚地笑了笑,说道:“我也是一个寻常的姑娘,自然也喜欢听些甜言蜜语。” “但是我并不擅长言辞啊!”钟逸有些无奈地说道。 “昨晚你不是对若雅说了吗?学得还不错嘛!赵南胜刚教会你,你就用在若雅身上,让她回到宫里还为你美言几句。”公主调侃道。 “我……我是发自内心的!以婢女的眼光来看,公主自然是聪明、美丽、善良的。”钟逸急忙解释道。 公主听了这话,笑得花枝乱颤,许久才抬起头来,笑道:“你啊,算了吧。虽然我听得很高兴,但你说得言不由衷,没有诚意,我已经不想听了。” “公主,我……”钟逸还想解释。 “不准再说了。”公主笑叱道,接着又问道:“你会点穴之术吗?” 钟逸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环顾四周,但自然不会有什么发现,只能苦笑道:“原来她们是……” “不准说出来。”公主打断了他的话,“她们不美吗?” 钟逸不明白公主的意思,想了想摇头道:“我不清楚。她们对我来说就是两位姑娘,公主王宫里的姑娘,无所谓美或者不美。” “那你认为什么才是美呢?”公主好奇地问道。 “我还是不清楚。即使是公主,在我心里也无所谓美或者不美,只是有一种奇妙的、让我的灵魂感到不安的冲动和兴奋的感觉。”钟逸坦诚地说道。 “胡说八道!”公主听了钟逸的话,娇叱道,粉面瞬间涨红,妖媚地嗔怪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是有关点穴术吗?”钟逸问道。 “我就是想知道嘛。”公主娇声道。 “会,而且我自信无论中外,都少有能及我的人。”钟逸自信地说道。 “真的吗?”公主显得颇为兴奋,轻轻地拉着钟逸的手问道。触碰之际,她似乎感受到了钟逸的不同寻常,心中微微一颤,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险些坐不稳。 钟逸被公主拉着,感到一阵晕眩,而公主也察觉到了钟逸的异常,心中暗自窃喜,轻声呼了一下,身体微微倾斜。钟逸见状,连忙扶住公主,避免她摔倒。 公主似乎有些虚弱,坐都坐不稳,只能倚靠在钟逸身上。钟逸则尽力稳住公主,不让她滑倒。 “唔,小心!”公主在钟逸的扶持下,轻轻呼出了几个字。 钟逸紧紧扶着公主,两人的距离极近,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公主初时有些惊慌,想要推开钟逸,却又力不从心。渐渐地,她也不再抗拒,只是紧紧抓着钟逸的手。 两人沉浸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直到若雅突然闯入,才将他们惊醒。他们的衣衫有些凌乱,显得颇为狼狈。若雅见状,聪明地没有多问,只是迅速放下东西,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两人整理好衣衫后,钟逸仍显得有些紧张,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公主虽然也有些尴尬,但她对钟逸已经产生了好感,因此并没有责怪他。 “我们坐下说话吧,别再想其他事情了。”公主主动招呼钟逸坐下,虽然脸上还泛着红晕,但她已经恢复了镇定。 “公主……”钟逸欲言又止。 “我说过别再说了,你还想惹我生气吗?坐下吧。”公主打断了钟逸的话,“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是不是想让我开心才这么说的?” “刚才说的话?”钟逸还有些恍惚,没完全回过神来。 公主看着钟逸的样子,并没有生气,反而对他的这种痴迷表情颇为欣赏。她娇嗔地看了钟逸一眼,甜笑着说:“你说天下少有人及,是真的吗?” “没有,没有。”钟逸还没完全从刚才的尴尬中恢复过来,声音有些急促,让公主吓了一跳。不过公主并没有责怪他,只是笑着看着他。 “噗嗤,”公主轻笑一声,温柔地嘱咐道,“你且定下心来,与我好生交谈,切勿再胡思乱想。此刻,你且坐定,闭目凝神,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你的心情。” 钟逸自觉此番失态,遂依公主之言而行。片刻后,他缓缓睁开双眸,眼中虽有不舍,却已较先前大为收敛,令公主看了也不由得心生涟漪。 公主见钟逸如此,便不再强求,暗自点头,声音柔和地微笑问道:“可好些了?” “好多了。”钟逸自觉已无事,目光紧紧锁定在公主脸上,仿佛要将她刻入心底。 “才怪!你说的是真话?”公主俏皮地反问。 “真话?”钟逸有些恍惚。 公主见钟逸仍未完全清醒,也无可奈何,略一思索,便转向门外吩咐道:“若雅,让她们进来侍候公子洗漱。”随即又转身对钟逸说:“你且好好洗漱,乖乖等我回来用膳。”说罢,便不再多言,起身向大门走去。 “公主。”钟逸不舍地轻唤。 公主回眸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招了招手,便翩然离去。钟逸望着公主的背影,脸上虽有些失落,但头脑却愈发清醒。他回想了刚才的事,又见宫女进来,便更加清醒了几分。虽然心中仍念着公主,但至少不必再面对她了。 半个时辰后,公主再度归来,已换上一身鲜红衣裳,肩上披着轻纱,隐约透出内里娇嫩的香肩;颈间挂着一串明珠,更添了几分明丽气质;乌发已挽起,用一根白玉钗固定。这一身打扮,分明是为了让钟逸感受到她的美丽与明亮,向他传递一个明确的信息:香艳如火,炽热如日,明亮如月。 钟逸看到公主后,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他欣赏着公主的脸庞和身姿,同时也注意到了那些让他心动的细节。在用餐时,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时地望向公主,想要记住她每一个美好的瞬间。 公主察觉到钟逸的注视,心中感到一阵欣喜。她也很想与钟逸更亲近,但因为有宫女在场,她只能克制住自己的情感,通过眼神与钟逸交流。两人的目光不时交汇,仿佛在默默诉说着彼此的心意。 若雅和其他宫女看到两人如此情深,都很有眼力见地没有打扰他们。她们在一旁默默地斟酒布菜,为这对沉浸在幸福中的有情人提供服务。 然而,这份温馨并未持续太久,便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两人眼中不禁浮现出恼意,瞪着这个打扰他们的人,竟无人招呼。 这个不请自来的人是一个中年人,身着锦衣,头戴锦帛,头巾正中嵌着一块大红宝石,格外引人注目。其实,与其说人们注意他这个人,不如说注意他满腮的微黄卷须,以及那如灯笼般大的黄眼珠和粗大的鼻子。他手中握着一根黄金权杖,上面镶满了宝石,红红绿绿,耀眼夺目。下身则穿着一件金线绣花的宽大裤子,落在钟逸眼中,不禁让他觉得有些滑稽。 中年人闯进来后,一眼便看到了屋内挨坐在一起的男女,脸色立刻变得愤怒起来,瞪着钟逸在公主另一侧不请自坐,仿佛要将钟逸生吞活剥一般。 公主见状,却并未理会他,也没有动弹分毫,只是示意钟逸也不要动、不要说话,只让宫女给这个中年人拿来一副酒杯,为他斟上西域特产的红酒,请他饮酒。 中年人摇了摇头,仍然紧盯着钟逸,嘴里叽哩咕噜地不知在向公主说些什么。钟逸一看便知他在询问公主,由此推测此人并非公主的亲人。再看他的嘴唇动作,钟逸便明白他在问自己是谁了。 “我姓钟,名逸,中土人氏。”钟逸坦然自报家门。 公主听了钟逸的自我介绍后,娇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用中年人的语言将钟逸的话转述给中年人听。 中年人听了公主的话后,盯着钟逸审视了片刻,又问:“中土的王子?世子?” “我不是什么王子,也不是什么世子。”钟逸答道。 公主这一次没有责怪钟逸,也盯着他问:“你会说天竺话?” “不会,我只是看懂了他的意思。”钟逸解释道。 “看懂?什么看懂了他的意思?”公主一时间没有明白钟逸的意思,不由得紧盯着他问了一句,一双美目注视着他的脸庞,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说这话的确切含义。 “就是听不懂他说话,但看他的嘴唇动就知道他说的意思。”钟逸看公主不明白,便想了想给她解释清楚。 公主听闻钟逸之言,心中已然明了其意,却又带着一丝不信,思索片刻后,她眼珠灵动一转,巧妙地用高棉语低语了一句,随即转换为汉语,轻声问道:“我刚才说的是什么?” “傻瓜、笨蛋、冒失鬼。”钟逸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却也准确地回答了出来。 公主轻笑一声,说道:“呵呵,你倒是个聪明的。看来,你真的能看懂我的心思。这样吧,我会告诉摩多王子,让他直接与你交谈。” “可是他听不懂我说的话。”钟逸有些担忧。 “那不必你操心,是他的问题。”公主轻轻摆手,示意钟逸无需多虑。 钟逸听公主如此说,心中虽有疑惑,却也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摩多王子,南僧的弟子,来自天竺?”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公主赞许地点点头,随即又提醒道,“不过,你得小心些,别惹恼了他。” “我恐怕已经与他结下梁子了。”钟逸淡淡一笑,似乎并不在意。 “何时之事?”公主追问。 “为了你,我怎能不与他为敌?”钟逸深情地望着公主,语气坚定。 公主听了这话,脸上不禁露出三分苦笑,她凝视着钟逸,沉思片刻后说道:“既然如此,你必须全力以赴去争取,我恐怕无法帮你太多。” “我定不会让公主失望。”钟逸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公主听罢,脸色稍缓,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先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你不是好惹的。”说完,她转向摩多王子,用流利的天竺语与他交谈起来。钟逸在一旁默默观察,无需公主解释,他便已心领神会了两人的对话内容。 第42章 赌注珍珠 “尊贵的王子,此人掌握了一门神奇绝妙的武艺,谅你必定未曾涉猎。”公主缓缓说道。 “公主此言差矣,我摩多王子岂有不会之技?凡此人所能,我必能之;而我所精通者,此人必不能及。”摩多王子自信满满地回应。 “哦?既然如此,那我方才与他所言,你可曾留意?”公主巧妙设问。 “公主与那中土之人的琐碎言语,小王实在不屑一顾。中土之语,家师虽曾传授,但小王认为其毫无用处,故而不愿学习。况有下人通晓此语,小王更无需费心。”摩多王子傲慢地答道。 公主闻言,面色微愠,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他亦不通天竺之语。” “那公主此言究竟何意?”摩多王子不解地问。 “他虽不能言天竺之语,却能洞悉其意。”公主神秘一笑。 “这岂不是说,此人能解我天竺上邦之言?”摩多王子疑惑地问。 “不,他并不懂。”公主故意卖了个关子。 “公主此言,小王实在难以理解。”摩多王子眉头紧锁。 “他虽不能言,但能观。你天竺上邦之言,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儿科罢了。”公主轻蔑一笑。 “观?公主此言何意?”摩多王子仍是不解。 “便是用眼观看,便能明白你天竺上邦言语之意。”公主解释道。 摩多王子闻言,瞪大了眼睛看向钟逸,神色变幻莫测。许久之后,他才转向公主,摇头道:“小王不信,此人必定通晓我天竺上邦之语。” “王子若不信,可试以他语验之。”公主提议道。 摩多王子虽非易信之人,但见公主与钟逸关系匪浅,心中已有所察觉。若在平时,他绝不会轻易试探钟逸这种贱民。然而,此事实在太过奇异,他忍不住盯着钟逸看了许久,最终以极快的速度说了一句他国之言,又似故意加快了语速。随后,他换回天竺语问道:“公主,请问他小王方才所言何意?” “本公主自然听不懂你所言何意,自然要问一问他。为了验证他的回答是否准确,王子最好将你方才所言写下来,我也将他的答案写下,以免届时王子又说他回答有误。”公主机智地回应。 “公主应该相信小王。”摩多王子坚持道。 “本公主自然相信王子,但为了公平起见,为了验证他是否真的能看懂王子所言,本公主认为王子还是写下来为好。”公主坚持己见。 摩多王子见公主坚持要他写下方才所言,便不再违抗她的意愿。他站起身走到桌旁,接过宫女递来的木棍儿,蘸上墨汁,在一张白绢上写下了他方才所言。 公主并无偷窥之意,只想验证钟逸是否真的能看懂人说话。她转向钟逸,微笑着问:“他方才用另一种语言说了些什么?你似乎真的看懂了?快告诉我,我好与他打赌,好好羞辱他一番。但你可别说错了,若是我输了,那便是你的不是了。” 钟逸听了摩多王子的话,心中大怒,脸色铁青。此时公主问他,他便气愤填膺地说:“这个该死的王子说:‘贱民,你竟敢与本王争抢女人,本王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哼,我钟某人绝不会让这个该死的王子好过!” “岂有此理!你切莫轻举妄动,一切有我担待。这蛮横之王,竟敢在我面前图谋不轨,我绝不会轻饶了他。你也无须动怒,我即刻便为你讨回公道。” 公主美眸流转,轻启朱唇,将钟逸的言辞细细记录于白绢之上,却并未展示给摩多王子,而是悄然收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戒备,紧紧盯着摩多王子。 摩多王子捕捉到公主的神情,心中的疑虑稍纵即逝,却又对公主收起白绢的举动感到困惑:“公主,你何不让小王一睹你所书之内容,以便小王验证此人之言是否属实。” “王子若想看,自然可以,但岂能仅仅一瞥便作罢?我们可不是那些市井之徒。”公主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依公主之见呢?”摩多王子好奇地追问。 “不如我们赌一把。听闻王子此中高手,应该不会惧怕这小小的赌局吧?”公主嘴角勾起一抹挑战的笑意。 摩多王子再次感到公主的难以捉摸,对钟逸答案的正确性也愈发拿捏不准。他沉吟片刻,试图寻找推脱之词:“小王不知应与何人赌,莫非是公主你吗?”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小王不愿与公主赌。若是与此人赌,他似乎并无何物可与小王相赌。” 公主听闻此言,心中暗自盘算:“此时与摩多王子赌,显然不合时宜,更不能让他直接察觉我与钟逸的关系。因此,只能让钟逸与摩多王子进行这场赌局,正好借此挫挫他的傲气。”主意已定,她转向钟逸,只见钟逸面前摆放着锦袋、金子、玉叶、绿玉和一把锈迹斑斑的铜剑。 钟逸早已洞悉公主与摩多王子的对话,他将自己身上的物品一一展示。公主询问时,他略一思索,便欲收起剑、绿玉和玉叶。公主却连忙阻止,从钟逸手中夺过玉叶,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件宝物,脸上流露出爱惜之情,几乎爱不释手。 “此乃仙物,非同凡响,岂能与他相赌?他手中也无任何可与这仙物相提并论之物。”钟逸急忙劝阻公主。 “仙物?何为仙物?难道真有神仙存在?”公主微笑着问,同时将玉叶凑近眼前仔细观赏。 “我也不清楚。但这确实是一朵花化作的小仙女赠予我的。”钟逸解释道。 “小仙女?你还认识其他姑娘?”公主脸色骤变,再无心欣赏玉叶,紧盯着钟逸追问。 钟逸虽与公主相识不久,但已颇为了解她的性情。听她如此问,他连忙解释道:“她是一朵大白花化作的小姑娘,身高仅一尺,并非人类。” “真的吗?”公主自然不信钟逸的话。 “千真万确,日后我可带你前去见她。”钟逸承诺道。 公主听了钟逸的话,才没有再追问。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叶,不顾钟逸的想法,径自收起,只对钟逸说了两个字:“送我。”接着,她拿起锦袋,并未急于查看里面的内容,而是先细细欣赏袋上的绣花。然后,她抬起头问:“这又是仙女送的吗?” 钟逸不敢说实话,见公主欣赏袋上的绣花,心中便有了准备。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是我师母临终时赠予我师父的,师父后来又转赠给了我。” 公主聪明绝顶,一听便知钟逸所言不实。但她并未揭穿,只是瞪了钟逸一眼。她打开袋子,见里面物品价值不菲,又抬头瞥了钟逸一眼。她从袋子里挑出一颗大珍珠放在桌上,然后将袋子还给钟逸。 “这是一颗万年老蚌珠,可避尘埃。王子若想赌,便只能用你手中的权杖作赌注;否则,王子便需拿出一件能与这颗珠子相媲美的宝物来赌。”公主语气冰冷地说道。 “这……”摩多王子是个识货之人。他一见公主从钟逸袋子里拿出的那颗珠子,便知自己手中并无可比之物。他再次打量钟逸,却看不出钟逸的底细。从外表看,钟逸只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正是公主这种少女心目中的真王子。然而,摩多王子并未过多考虑这一点。他更看重的是钟逸的袋子和桌上的珠子。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放光,仿佛要从眼睛里伸出一只手,将钟逸的袋子和珠子一把抓过来放进自己怀里才能安心。但公主要他用权杖与钟逸赌,他却不愿意了。毕竟,这根权杖是他身份的象征,比起一颗珠子来,权杖对他而言重要得多。 公主见摩多王子如此态度,脸色一沉,口中冷哼一声,收起珍珠,又从钟逸面前抓起袋子,意图换赌的意味十分明显。 “且慢!小王赌了!”摩多王子终于下定决心。 公主的面色依旧冷峻,只是轻轻地将钟逸的袋子置于一旁,随即吩咐宫女将记载着秘密的白绢呈递给摩多王子。 摩多王子凝视着白绢上的字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抽离了所有生气。他怒目圆睁,盯着钟逸,仿佛下一刻就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将钟逸撕成碎片,以期阻断这一切的因果。然而,他并未轻举妄动,只是花了许久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缓缓站起身,对着钟逸怒吼道:“钟,本王誓要与你一决高下!” “且慢。”公主娇喝一声,打断了他,“三日之后便是比武之日,在此之前,不得私斗,这是我国的铁律。” “公主,小王这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荣誉。”摩多王子辩解道。 “本公主不管这些,因为现在你们都是我高棉国的贵客。”公主的语气不容置疑。 摩多王子闻言,一时语塞,只能怒气冲冲地夺门而出。他身上的真气四溢,将室内的物件纷纷卷起,仿佛要随他一同冲出门外。然而,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物件并未飞出门外,而是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一一飞回原位,仿佛从未移动过一般。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若雅和宫女们吓得花容失色,仿佛白日见鬼一般。 摩多王子身为武者中的佼佼者,即便在盛怒之下,也迅速察觉到了异样。他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凝视钟逸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最终没有再生事端,转身离去。 钟逸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淡然的神色,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公主注视着钟逸,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最终,她问出了一个让钟逸意想不到的问题:“你是有目的而来的吗?” 钟逸一时之间未能领悟公主的意思,有些愣怔地问道:“有目的而来?为什么?” “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高棉王国?”公主进一步追问。 钟逸闻言,顿时明白了公主的意思。他连忙摇头否认:“不是,不是。我只是偶然间来到贵国,又恰好走进了那座庙宇,才与公主相遇。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要来高棉,更未曾预料到会遇见公主,进入王宫。” “你没有骗我?”公主听后,脸色稍显缓和。 “公主应该相信自己的感觉,就像我相信自己内心对公主的感受一样。”钟逸诚挚地说道。 “我……我是高棉国的公主,肩负重任。对于任何出乎意料的事情,我都会产生怀疑,就像你未曾告诉我那个锦袋的真正来历一样。”公主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疑虑。 “公主,那个锦袋确实是一位夫人赠予我的。我只是担心公主会误会,而我又一时无法解释清楚,所以才没有告诉公主实话。”钟逸解释道。 “我能理解。像你这样的人,如果没有女人送你东西,那才真是怪事呢。这颗珍珠你收回去,不要随便卖掉。回头我会让人给你送一小袋珍珠来,供你日常使用。这根权杖你不适合保管,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也算是你为我赢回了一件能够制衡摩多王子的工具。对了,三天后的比武,你要做好准备。除了摩多王子,还有摩尼教王子伊斯法罕、暹罗王子那诺、缅王信深,他们都不是等闲之辈。”公主叮嘱道。 “公主……”钟逸听出公主话中的离别之意,不由有些依依不舍地呼唤道。 “我不能再见你了。既是为了减少你的麻烦,也是为了向父王母后做些努力。否则,你连参加比武的机会都没有。”公主决绝地说道。 “但是……”钟逸还想说什么。 “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只会扰乱我的心智,让我无法想出好办法来。那样,我们的未来就堪忧了。”公主打断了钟逸的话。 “我想出力。”钟逸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该你出力的时候,我会让若雅来找你的。”公主承诺道。 “好吧,我听公主的。”钟逸无奈地答应道。 “乖!不要乱走。”公主轻柔地留下一句话,便急匆匆地离去了。看来,公主也害怕再与钟逸纠缠下去。如果再不走,她可能就真的不想走了,而未来的事情也就难以预料了。公主不想就这样放弃钟逸,她必须去做一些事情,让钟逸首先获得比武的机会,然后再想办法让钟逸在众多的比武招亲者中脱颖而出。 第43章 献宝玉叶 公主携若雅步入寝宫,随即换上了一袭精致细腻的织锦绣花正装,随即吩咐若雅寻觅一个既朴素又不失高贵的盒子以供使用。若雅误以为公主欲用此盒珍藏那片珍贵的玉叶,于是迅速在宫中搜寻,最终找出了一个装载脂粉的精致小盒。公主轻轻将玉叶置入盒中,细细观赏了许久,却又忽然蹙起了眉头,似乎对这个盒子并不甚满意。 “公主,此盒已是宫中上乘之作,若仍觉不妥,我可即刻命人为您定制。”若雅恭敬地说道。 公主轻轻摇头,“我并非不满此盒用于盛放玉叶,而是觉得以此盒呈献给父王母后,似乎略显不妥。” “公主,您莫非打算将玉叶赠出?”若雅闻言,不禁大吃一惊。 公主面露不舍,却坚定地说道:“为了他能顺利参加比武,我只能忍痛割爱,将这片玉叶献给父王母后了。” “那何不让钟公子献上那颗珠子呢?”若雅提议道。 “那颗珠子太过普通,无法彰显他的身份。”公主解释道。 “可是,连摩多王子都未曾拿出与之匹敌的宝物啊。”若雅不解地说道。 “他并非摩多王子,而是来自中土的富商,其财富可敌一国。”公主说道。 “富商?”若雅闻言,忍俊不禁,心中却充满疑惑。 “我也曾希望他是王子,但事实并非如此。”公主叹息道。 “或许,他连富商也不是呢。”若雅猜测道。 “我已看穿他的身份。然而,我坚信,他是我此生所遇之人中,最有才华、最有能力的一个。”公主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 若雅闻言,无从反驳。她已看出钟逸的不凡之处,虽非王子、世子或富商,但绝非简单的读书公子。一个能遇见仙女的人,必定有着非凡的来历。公主选择他,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是明智之举。然而,若雅仍觉得为钟逸争取比武资格而献出玉叶,公主的做法似乎有些过分。她并未深思,钟逸身上还有许多可赠予国王和王后的宝物,根本无需献出这片珍贵的玉叶。她对这片玉叶情有独钟,若钟逸赠予她,即便有人威胁她的生命,她也绝不会让玉叶离开自己。 “公主,您可以让他拿出其他宝物献给国王和王后啊。他身上定有许多珍贵之物,定有适合献给国王和王后的。”若雅劝说道。 “他身上确有两样宝物,但其价值绝不亚于这片玉叶。因此,我还是决定将这片玉叶献给父王母后。好了,你也别再劝说了,快去城里为我找一个既朴素又不失高贵的盒子来。中午时分,我将去拜见父王母后,趁用膳之际向他们禀明此事。”公主吩咐道。 “婢子这就去办。不过,婢子认为公主还是应该告知王子此事,或许他能为您出些主意。”若雅建议道。 “噢,若雅,看来你已被他的好话所打动!”公主笑道。 “公主!”若雅轻呼一声,脸颊微红。 “好了,快去为我找盒子吧!”公主催促道。 公主随即去找王子,恰逢王子手中握着刚得到的水精。两兄妹便用那片玉叶来盛放水精。然而,结果却出乎他们的意料。玉叶盛过水精后,那水精竟化作了水珍珠,入口冰凉、清香甘甜,稍后便在腹中发热,需好好调息一番。公主心中暗自思量,是否真的要将这片玉叶献给父王母后。而王子则另有打算,他劝说公主将玉叶献出,为钟逸争取比武的机会。至于摩多王子阻止钟逸比武的事情,他也已无暇顾及。公主也觉得,虽然这片玉叶珍贵,但终究没有钟逸这个人来得重要。若因一片玉叶而错失了钟逸,她这一生都将无法释怀。于是,公主和王子商议了一番,想好了献玉叶的办法,在中午膳食时便献给了国王和王后。 国王和王后一个渴望长生不老,一个希望青春永驻。公主和王子并未费太多口舌,便说服了他们。国王听说钟逸是修仙之人,更是不愿放过他,立刻命王子去公主宫中接来钟逸,与他共进晚膳。 然而,不巧的是,公主和王子献玉叶时,王叔恰好在场。他目睹了整个过程,心中早已萌生的篡位之念愈发强烈。他看见公主和王子献上的玉叶,也想要据为己有。于是,他出去向刚来到高棉国的各国王子和国王大肆宣扬:公主已经选中了中土的一个小子,各国王子和国王若想赢得美人归,就要尽快采取行动,否则公主就属于钟逸了;而国王手中有一片仙叶,凡人用这片仙叶盛水饮用可以长生不老,练武之人用这片玉叶盛水饮用则可以功力倍增。 于是,摩多王子便联合伊斯法罕王子、暹罗王子和缅王信深找到了钟逸,约他出城一谈。钟逸并非胆小之辈,立刻答应了他们的约斗。他只带了两个不愿让他独自出门的宫女,便毅然赴约。 走出城门十余里,众人抵达了一片茂密森林的边缘。摩多王子停下脚步,向伊斯法罕王子、暹罗王子及缅王示意,一行人在林间空地寻得一处开阔地带,命手下铺设毛毯,各自落座。这几位都是一方霸主,虽为共同目标而来,却因摩多王子召集他们对付钟逸,彼此间并无团结之意。五人各据一方,相距十数步,自然而然地在中央留出了一片空地,为接下来的活动提供了足够的空间。 缅王年岁最长,已逾四十,体态丰腴,面容白皙,一望便知是享尽荣华富贵之人;那诺王子最为年轻,不过二十出头,性情开朗,善于言谈,与寻常青年无异,且相貌堂堂;伊斯法罕王子则身材瘦削,硬朗冷峻,与摩多王子的强势不相上下,尤其是他那一身花条毛织长袍,更添几分难以接近的气息。 众人坐定后,摩多王子轻咳一声,以天竺语阐述他召集众人的来意。然而,话未说完,便被伊斯法罕王子打断,他催促摩多王子勿要废话,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摩多王子不欲与伊斯法罕王子争执,转而请缅王信深主持大局。那诺王子则抢先以暹罗语询问摩多王子,此番召集是否意图与钟逸为敌,抑或有何秘密不欲高棉国王知晓。 众人各说各话,不顾及他人是否能听懂,钟逸一眼便看出他们之间并非铁板一块。若他有意挑拨,只需几句话便可让他们先起内讧。然而,钟逸并无此意,只是默默坐在一旁,显得有些孤寂。他身后的两名宫女也面无表情,仿佛此事与她们毫无关系。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们只需确保钟逸安然无恙,便不会多言。 缅王毕竟是一国之君,见众人如此纷乱,便出言制止:“摩多王子的来意已不必多言,我们好不容易相聚于高棉国,以往的恩怨暂且搁置,共同寻欢作乐才是正道。” “本王正是此意,因此才邀请了中土的钟公子。说实话,本王请钟公子来,是想让大家见识一件稀奇之事,以博取众人欢心。为此,本王已将权杖输给了钟公子。” “哦?本王发现王子身上似乎少了一件物什,原来是权杖。这是怎么回事?王子怎会将权杖输给钟公子?”缅王半信半疑地扫视了摩多王子和钟逸一眼,然后紧盯着摩多王子问道。 “国王问得好!本王想问三位,我们说了这么多话,又用了不同的语言,三位认为钟公子是否精通我们四国的语言?” “不会吧?钟公子,你真的懂天竺、大食、缅语和我暹罗语?” 钟逸并未回答暹罗王子,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那诺王子,你认为钟公子懂你的话吗?”摩多王子立刻转向暹罗王子问道。 “应该懂。”那诺王子思索片刻后,注视着钟逸回答道。 “国王,您认为呢?” “看钟公子的表情,他应该懂暹罗语。” “伊斯法罕王子呢?” “肯定懂。” “三位以不同的语言回答,语气也各不相同。相信钟公子一定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认为呢?” “请摩多王子直言相告。”那诺王子不愿再猜谜了。 “好,那我们就来赌一赌。现在,我们各自用自己的语言说一句话,看钟公子是否能理解我们的意思。如果钟公子听不懂,本王便输给各位一颗宝石;如果钟公子听懂了,各位则需赔给本王一颗宝石。如何?” “摩多王子,你的权杖就是这样输掉的?”那诺王子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正是如此。那诺王子可是不敢赌了?刚才钟公子已经证明他似乎懂你们的暹罗语。” “好说,不过是一颗宝石而已。”那诺王子摸出一个皮袋,从中取出一颗绿宝石放在面前。 缅王和伊斯法罕王子见那诺王子有兴趣,他们也不相信钟逸真的精通这么多语言。再加上他们另有打算,便也效仿那诺王子取出宝石放在面前,显然也加入了赌局。摩多王子见状,不再多言,从怀中摸出三颗宝石放在面前,大小足以抵得上缅王、伊斯法罕王子和那诺王子的宝石。 “这似乎对钟公子不太公平。”那诺王子见钟逸没有表态,便提了出来。 “因为钟公子赢走了本王的权杖,所以请他帮这个忙应该没什么问题。钟公子,你认为呢?” 钟逸摊了摊手,做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钟公子已经同意了。”摩多王子说道。 缅王凝视着钟逸,心中不禁泛起疑虑:“此人莫非真是语言天才,竟能独自精通四种语言?抑或是摩多王子别有用心?”他一时之间难以揣摩摩多王子的真实意图,同时也不相信钟逸真的能掌握如此多种语言。即便可能会输,他也决心要弄个明白。其实,伊斯法罕王子和那诺王子心中也是同样的想法,因此他们并未再多言,只是各自在心中盘算着稍后该用何种语言、说些什么话来试探钟逸。 “我虽已年过四旬,却至今未婚,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求娶高棉国的公主。”缅王率先开口。 “钟公子,请吧。”摩多王子向钟逸示意。 钟逸从容不迫,用汉语复述了缅王的话,全然不顾缅王是否听得懂。伊斯法罕王子听后,首先表示怀疑,他急忙用一种鲜为人知的语言说了一段话。钟逸听后,显得颇为淡然,随即用汉语回应道:“阿拔斯是一个伟大的国家,但它最大的敌人却是它自己。唯有战胜自己,阿拔斯才能变得更加强大、美丽和富饶。” 第44章 风山大师 那诺王子见缅王和伊斯法罕王子都未能难住钟逸,心中一动,便决定使用掸邦语言,念出了一段中土的名诗来试探钟逸。 钟逸目光一凝,向那诺王子优雅地拱了拱手,缓缓吟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那诺王子,现在你该相信,钟公子并不通晓你所言的语言了吧?”摩多王子适时插话。 “小王确实感到有些困惑。”那诺王子坦诚地回应。 “其实,不单是那诺王子感到困惑,小王也同样如此。但小王深感此次高棉之行,能遇见钟公子,真是三生有幸!”摩多王子感慨万分。 “哼,我摩尼教在天方称霸一方,百年前还与大唐有过一战,对中土人向来不放在眼里。”伊斯法罕王子冷哼一声,傲慢地说道。 “伊斯法罕王子,我们争斗了半生,各有胜负。但小王相信,仅凭你一人,还不足以成为钟公子的对手。”摩多王子针锋相对。 “哼!钟公子,你可是出身圣剑门,是圣剑门的弟子吗?”伊斯法罕王子挑衅地问道。 钟逸已看出伊斯法罕王子被摩多王子激怒,但他的修为并不足惧。于是,他淡然一笑,用汉语回答道:“我并非圣剑门的弟子,但关于世外五圣的事迹,我却有所耳闻。” 伊斯法罕王子听后,脸上露出轻蔑之色,冷笑道:“摩多王子,我伊斯法罕对此并无兴趣。” “小王以前也这么认为,但现在对中土武学却有了新的认识。二十年前,家师以深厚功力略胜其他四圣一筹。而今,小王在钟公子面前,却自认不如了。”摩多王子坦诚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哼!”伊斯法罕王子以行动表示他的不信,他猛地一挥手,将面前的宝石扫向钟逸。那速度和力量,绝非一般武林高手所能比拟。 钟逸早已料到摩多王子请他来此不会简单,于是他随手接住宝石,再轻松丢回给摩多王子,整个过程纹丝未动。仿佛那宝石并非属于他,而是摩多王子的,他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钟逸这一手,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伊斯法罕王子清楚自己已出了九成功力,却未能撼动钟逸分毫,可见钟逸的功力远在他之上。摩多王子与伊斯法罕王子功力相仿,此刻也吓得有些发呆。缅王武功虽不甚高,但好坏还能分辨,他见伊斯法罕王子一击无果,便知钟逸不可小觑。那诺王子更是心中惴惴,担心自己此趟高棉之行会白费功夫。 “各位,比武还有两天,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如何?”缅王出面微笑提议。 “阿弥陀佛,原来小施主在此,让老衲好找。”突然,森林树梢上扑下一个人来,身披大红袈裟。待他落在钟逸身边,众人才看清是一个老和尚。老和尚身材矮瘦,肤色黝黑,眉眼紧皱在一起。 钟逸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个老和尚,于是拱手问道:“大师……” “老衲风山,几年前曾见过少林寺悟戒大师。他曾说小施主有此一行,所以请老衲看顾小施主一二。”老和尚风山缓缓说道。 “多谢风山大师!晚辈正想找大师,只是不识路径,正想向人打听。”钟逸心中一转,也拱手与风山大师客套起来。 “如此就走吧。”风山大师不理会在场的其他人,自顾自地走出场去。 钟逸站起身来,向众人略微拱手示意后,便追随风山大师而去。两个宫女自然不敢多言,迅速收拾好东西,紧跟在钟逸身后。 钟逸紧随风山大师步出林间,正欲开口询问,却瞥见若雅立于林外,向他轻轻招手,心中顿时明了风山大师出现的缘由。 “多谢大师!我与悟戒大师确有深厚交情,犹如师徒。”钟逸诚挚地道谢。 “阿弥陀佛,施主请与女施主一同回宫,待事情平息后,再邀施主至我寺一叙。悟戒道友可还安好?”风山大师关切地询问。 “已圆寂多时。”钟逸低声回答。 “阿弥陀佛。”风山大师闻言,不再多言,匆匆离去。 “别管他,我们快走。”若雅急切地拉住钟逸的手,催促着前行。 钟逸轻轻挣脱若雅的手,沉思片刻后说道:“姑娘请先独自回去,避免被他们发现,以免给公主带来麻烦。我自会返回,待你回到宫中,我或许早已到达。” 言罢,钟逸身形一展,犹如鹰击长空,划破天际,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迅疾如箭般向城中射去。 “天哪,这简直是超乎常人!”若雅目睹钟逸的离去,心中惊骇不已,冷汗涔涔,再也不敢耽搁,一提缰绳,策马向城中疾驰。 公主正焦急地在水池边等待,见若雅独自归来,不见钟逸踪影,心中顿时焦急万分。她一把抓住若雅,急切地询问:“他呢?为何没有与你一同回来?” “他、他简直不是人!”若雅心有余悸,失口而出。 “什么?他欺负你了?”公主闻言怒火中烧,几乎咆哮着问道。 若雅被公主一吼,神志稍复,急忙解释道:“他会飞!就是一跃上天,转个弯就飞回来了。” “会飞?这是什么意思?”公主疑惑不解。 她并不相信钟逸会欺负若雅,因为若雅虽然身材尚可,但相貌平平,并非男人追求的目标。因此,当若雅说出那句话时,公主并未当真,也未再往那方面想。如今听若雅说钟逸会飞,她不禁感到好奇。 “就是他跳起来,然后在空中转个弯,就飞回来了。”若雅脸上仍带着一丝惊恐,解释道。 “好了,别胡说了。”公主松开若雅的手,转身跑向台阶,匆匆进宫。 而钟逸则悠然地坐在椅子上,品尝着椰汁,仿佛从未离开过一般。公主走到他身边坐下,接过他递来的水晶杯,轻抿一口椰汁,心中涌起莫名的情感。 “公主关怀之情,钟逸铭记于心,特此致谢!”钟逸目光炯炯,向公主恭敬地行了一礼。 “然而,你却对我有所隐瞒。”公主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满。 “我隐瞒公主何事?”钟逸故作疑惑。 “你岂非身怀飞翔之术?”公主直接问道。 “公主并未询问,故而我未曾言及。”钟逸坦然回答。 “我现在不想问了。”公主轻轻摇头。 “那我便主动向公主坦白吧。”钟逸微笑着说道。 “呵呵,你休要以为我易于欺骗。即便我不问,你也不应隐瞒于我。”公主娇嗔道。 “我并无欺骗公主之意。”钟逸连忙辩解。 公主见钟逸靠近,急忙起身说道:“今日中午,我需陪伴父皇母后共进午膳,无法陪你。我会吩咐若雅好好照料你,但你要与她好好说话,她似乎被你吓得不轻。” “我……我未曾料到会如此。”钟逸顿时明白了公主的意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一次无心之失,尚可原谅。但日后需多加注意。乖乖的,在屋里等我回来。”公主温柔地叮嘱道。 公主下午回到宫中,见若雅有事要禀报,便欣喜地问道:“扫兴之事暂且搁置,想不想听听他的事情?” 若雅神色严肃地回答道:“关于钟公子的事情,婢子并不想听。即便公主说他能千变万化、呼风唤雨,婢子也会全然相信。” “呵呵,你竟真的相信了他,被他吓得如此不轻!”公主笑道。 “一个会飞的人,公主让婢子不相信,婢子实在难以做到。”若雅坦诚地说道。 “好啦,看你被他吓成这样,我也不再与你说他的事情了。说吧,叔王又在搞什么鬼?”公主转而问道。 “他将玉叶的事情泄露了出去,还企图让他们将公主劫走。”若雅回答道。 “此事不怪他,都是王兄选择的时间不当。”公主若有所思地说道。 “公主是说王子故意这样做的?”若雅疑惑地问道。 “你认为王兄另有打算?”公主反问道。 “公主应该知道,王子并非一个不懂时机的人。”若雅回答道。 “我也这样看,但王兄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呢?”公主皱眉思索。 “应该是为了叔王吧。”若雅猜测道。 “大致如此,但具体步骤恐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公主无奈地说道。 “叔王一向深藏不露、深谋远虑,也许王子就是想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己暴露出来。”若雅分析道。 “恐怕结果会难以收拾!”公主担忧地说道。 “军队并未掌握在叔王手中,即便他再深谋远虑,也难以成事。”若雅安慰道。 公主向来器重若雅的才智,特地让她留在身边,担任四婢之首。此刻,听闻若雅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公主便未再与她深入探讨此事。然而,两位女子并非江湖中人,缺乏江湖经验和谋略之道,更不懂得用兵之法,因此未能对叔王的所作所为给予足够的重视,这无疑为叔王提供了可乘之机。 当夜,公主正在寝宫内准备就寝,忽然嗅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异香,心中虽感诧异,却觉身心舒畅,不由自主地想要躺下休息。公主并未多想,只以为是日间事务繁多,虽然心情兴奋,但身体或许已感疲惫。于是,她整理好寝具,便沉沉睡去。其他宫女见状,也纷纷效仿,竟无人想起留人值夜。 与此同时,宫中突然喧闹起来。起初,只是一两声兵器交击之声,随后人声鼎沸,直奔国王寝宫而去。 钟逸自被国王召入宫中后,便一直留在宫中,为国王讲授中土儒、释、道哲理,并展示一些简单的武学。他的才华已深深折服了国王,国王不再将他视为一个年轻人。当晚,国王按照王后的意思,让钟逸住在寝宫旁边,以便相邻而居。王后此举实则已默认了钟逸这个女婿。国王既已服气,自然顺水推舟,只等比武结束后,钟逸夺得头彩,便名正言顺地为女儿举行大婚。未曾料到,国王与王后的这一私心,不仅救了他们一命,还保住了王位,避免了高棉国的一场大乱。 当宫中人声鼎沸时,钟逸尚未入睡,正在调息。听到兵器交击声,他立刻下床,询问身边的宫女发生了何事。然而,几个宫女既听不懂钟逸的话,也不知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脸上满是惊恐之色。钟逸心中一转,不再询问宫女,决定亲自出去查看一番。几个宫女见钟逸出去,也不敢留在宫中,纷纷跟在他的身后。钟逸见她们确实害怕,便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宫女们向人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第45章 吴哥危机 钟逸刚步至国王寝宫之外,走廊上已是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间或夹杂着几声凄厉的惨叫,回响在夜空之中。他正欲探明究竟,忽见转角处涌出数十名士兵,如潮水般向这边溃退,由此可知,与他们交手的敌人实力非同小可。 钟逸驻足,心中一时难以抉择,是否要插手高棉国的这场纷争。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与士兵交手之人已显露身形,竟是两名蒙面人。这二人一壮一瘦,中等身材,身着锦衣,不似寻常匪徒。壮者手持短刀,每一击都精准致命,刀法之狠辣,令人胆寒;那些仅懂些粗浅武艺的士兵,自然不是其对手,被逼得连连后退,几乎无法招架。瘦者则持一把圆月弯刀,其凶猛程度丝毫不逊于壮者。两人一前一后,交替进攻,仿佛驱赶鸭群一般,将士兵逼向国王的寝宫。士兵们虽职责所在,不敢轻易后退,但在付出惨重代价后,最终还是退到了国王和王后的寝宫之外。 国王和王后寝宫外的士兵起初坚守岗位,不愿离去。直到两名蒙面人杀至寝宫之外,才有两名中年壮汉挺身而出,迎战蒙面人。然而,他们仅交手数招,便被蒙面人打落了手中的短刀,险些丧命。这两名中年人修为不浅,即便失去了兵器,也未见慌乱。他们宁愿牺牲一手或一臂,也要让对手中招。壮瘦两名蒙面人并不想两败俱伤,或是担心一旦受伤,功力受限,被众多士兵围攻,将难以凭武功冲出吴哥。因此,他们并未痛下杀手,而是退后一步,再次挥刀攻向两名中年壮汉。 两名中年壮汉虽赤手空拳,但斗志并未消减。他们跳跃闪避,同时抓住时机,以拳、掌、肘、肩、膝、臀等身体部位发起猛攻,贴身近战,招招致命。这两人似乎同出一门,招式相近,仅因个人差异而表现出不同的风格。一人攻击沉稳有力,另一人则招式散乱狂野。但无论如何,他们的进攻和防守都颇有章法,只是因交手对象的不同而有所差异。 壮瘦两名蒙面人似乎未料到吴哥王宫内竟有如此高手,一时间对两名中年壮汉的攻击感到难以适应。他们不得不减少攻势,试图摸清两名壮汉的招式后,再发起决定性攻击。然而,时间对他们来说并不利。先不说王宫内可能还有其他高手,即便是那些士兵,一旦缓过气来,想出对策,他们也将难以脱身。这一点,他们很快便意识到了。于是,他们稍作收敛,再次攻向两名壮汉。虽然并未与两名中年壮汉死拼,但也逼得他们手忙脚乱,稍有不慎,便可能丧命于蒙面人之手。 钟逸观察着四人的战斗,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老道带他前往的那座古洞和洞内的三十六根石笋。他发现,寝宫内的两名中年壮汉所使用的武功与大小环套环五绝式颇为相似,只是内功运用上略显不足。即便击中身具护身罡气的人,也难以造成太大伤害,甚至有可能被反弹出来,暴露破绽。而壮实蒙面人的武学则深奥得多,似乎是多种绝世武学融合而成,如通臂拳、旋风十八转、罗汉飞掌、观音醉酒等佛门功夫。他那种身若无物、运转自如的功夫,在中土并不多见,很可能是天竺武学。瘦高蒙面人的刀法则以诡、诈、狠着称,配合独门内功施展出来,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寝宫内的两名中年人与壮瘦两名蒙面人激战了二十多招后,终因手中无兵器而吃亏,几乎同时受伤暴退。壮瘦两名蒙面人本想追击,收下两名中年壮汉的性命,却被宫里冲出的人挡住,只伤及几名士兵,让两名壮汉逃进了寝宫。 “且慢!” 钟逸见宫内再无高手出战,又见壮瘦两名蒙面人逼近寝宫,忍不住大喝一声。壮瘦两名蒙面人似乎对钟逸的声音十分敏感,一听到他的叫声,便立刻停下来,向钟逸所在的方向寻去。钟逸适时带着几名宫女走出,出现在众人面前。 “两位,看你们的样子并不像谋反之人,为何夜闯王宫,杀害这么多士卒?” 钟逸话音刚落,便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些多余。对两名蒙面人来说,更是白费口舌。两名蒙面人的反应也证实了钟逸的想法。他们对钟逸的话置若罔闻,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后,壮实蒙面人便大步上前,摆出一副准备与钟逸一决高下的架势。瘦高蒙面人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准备与壮实蒙面人合力对付钟逸。 钟逸心中暗惊,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应付得了这两个人。若是对付一个人,他还有信心占据上风;但现在要面对两个对手,他心中便有些没底了。然而,事已至此,容不得他退缩和害怕。他必须接下这两个人,否则高棉王宫将毁于一旦,这些士兵和身后的宫女也将丧命,就连他自己的性命也难保。 壮实蒙面人已不容钟逸多想,大吼一声,手中刀光暴长,如劈山岳一般向钟逸劈来。钟逸见状,心知这一刀的威力远胜于先前与寝宫两名中年壮汉交手时。他本想后退,却发现身后几名无知的宫女紧挤在一起,像一群需要保护的小鸡,伸头缩脑地想看热闹。若他后退,几名宫女必将丧命。 钟逸心中苦笑,无奈之下,只好使出旋转乾坤九绝式,希望能将壮实蒙面人的刀引开,腾出空间,再与他恶斗。壮实蒙面人似乎未料到钟逸并不想与他真斗,更未料到他会这种功夫。这一刀不仅被钟逸引开,还转了一个大圈,攻向身后的瘦高蒙面人。 瘦高蒙面人似乎对壮实蒙面人极不放心,即便在这种合力对付钟逸的时刻,也时刻提防着他。那一刀并未伤到他,反而让他躬身让过,同时毫不客气地反攻向壮实蒙面人。 “伊斯法罕,你他妈的不想合作了?”壮实蒙面人大吼。 “摩多,我们早有约定,你为什么攻我?”瘦高蒙面人反问。 “妈的,我是身不由己,这小子的大挪移神功比你西商一派的高明百倍。”壮实蒙面人解释道。 “唬我,我伊斯法罕可不是被吓大的。”瘦高蒙面人不信。 “住嘴,忘了他会看了。”壮实蒙面人提醒道。 “毙了他。”伊斯法罕在一刹那间作出决定,不能留下钟逸。 “好。”摩多应和。 这样一来,钟逸便不得不全力以赴。为了减少麻烦,他毫不客气地发起攻击。他先前观察了一阵寝宫两名中年人与摩多、伊斯法罕的拼斗,似乎颇有效果。于是,他便照方施为,将大小环套环五绝式施展出来。钟逸施展此技,效果远胜于寝宫两名中年壮汉。他不仅粘着两人不放,还不多时便让伊斯法罕和摩多相互攻击起来。原来,钟逸在攻击时稍有余暇,想起了先前施展的旋转乾坤九绝式的奇妙作用,于是便不客气地将其混合施展出来。这两种绝学一配合,效果大好。不多久,钟逸便闪出斗场,让两名蒙面人自己斗去。 片刻之后,摩多与伊斯法罕停下了手,目光落在钟逸身上,尤其是他手中紧握的两把刀,令他们心生怯意,不敢再轻举妄动。钟逸默不作声,只是轻轻一举手,指向走廊深处,其意不言而喻:速速离去。 伊斯法罕与摩多会心一笑,无需多言,转身便消失在斗场之外,隐入了走廊的阴暗拐角。 “多谢恩公救驸马性命!”两名寝宫高手闪现而出,向钟逸深深鞠躬,以高棉语表达着感激之情。 钟逸虽不懂高棉语,但也能从他们的动作中领悟其意。他微微摆手,示意两人去处理后续事宜。两名中年壮汉似乎明白了钟逸的意思,立刻转身,大声指挥士兵各就各位,维持秩序。 此时,一名士兵匆匆从宫中跑出,向两名壮汉低语了几句。其中一名壮汉随即转向钟逸,说道:“国王、王后请驸马进宫问话。” 钟逸并未在意他们的称呼,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宫女协助士兵包扎伤口。他则独自一人,步入宫中。 进入大殿,钟逸只见国王与王后端坐其上,并未躲藏。殿下则站满了士兵,刀枪林立,如临大敌。他躬身行礼,正欲禀报情况,国王却已先开口。 “驸马为何放他们离去?” 钟逸一愣,随即回答道:“国王可知他们二人的身份?” “他们是何人?” “乃是摩多王子与伊斯法罕王子。” “他们为何攻击我?”国王闻言大惊,显然未曾料到这两个人会对自己下手。 “我亦不知。但我认为,装作不知,放他们离去,或许更为妥当。” “嗯,不错。我儿处理得甚好!”国王略一思索,便已明白钟逸的用意,点头称赞。 “国王!”钟逸听国王如此说,心中一惊,脱口而出。 “你不是对公主有意吗?”国王看钟逸已经明白,便与王后相视一笑,问道。 “这……确实有意。但是……” “今夜之事既出,孤王已决定招你为驸马,比武之事便不必再提。” “其他人呢?” “此次来访的众人中,即便呼声最高的两人联手,也并非你一人之敌。更何况,我儿诗敏对你情有独钟。作为父母,我们自然应当竭力成全你们。” 钟逸听国王如此说,又见国王与王后态度坚决,便聪明地跪下谢恩:“钟逸叩谢国王、王后恩赐公主下嫁。” 然而,钟逸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就在这时,一名宫女突然冲进大殿,大呼小叫:“公主、公主不见了!” “王子呢?”国王闻言,首先想到的竟是王子。 “禀国王,王子也不见了,似乎被叔王派人劫走了。”恰在此时,一名士兵闯进大殿报告。 王后听闻儿女皆失,痛呼一声:“我的儿啊!”便昏厥过去。 第46章 营救公主 国王淡淡地瞥了王后一眼,并未伸手去扶,转而面向钟逸,语气凝重:“吾儿,孤王此刻赋予你特权:凡对王子、公主安全构成威胁,心怀不轨,图谋叛国之辈,格杀勿论。” “儿臣领命。”钟逸闻听王子与公主失踪,心中焦急万分,躬身应诺后,身形一闪,已从窗口掠出,化作一道流星。 钟逸的出现恰到好处,未过多久,便在城中发现了一辆马车,车上载着王子与叔王。他毫不客气地将二人擒获,带着他们飞速返回宫中。然而,在寻找公主的过程中,他却遇到了重重困难,一夜搜寻无果,直至天明,公主仍旧踪迹全无,而他自己也已筋疲力尽,几乎无法再飞。 回到宫中,钟逸并未立即去见国王与王后,而是直接找到了若雅,让她去联络赵南胜,探查是否有中原武林人物潜入高棉。待他调息完毕,坐在若雅为他准备的餐桌旁用餐时,若雅已将他所了解的情况一一告知。 “昨夜城中并无异样,无人知晓宫中变故,赵南胜等人也未曾留意。他只传来一条消息:有中原武林人士在吴哥活动,但现已离去。宫中并无马车出入,也无人将公主带出,不过有一名宫女起夜时,似乎看见有人攀爬我们的窗户。我已查看过,窗台上确有硬物刮伤石料的痕迹。然而,要从下方攀爬上来,绝非易事,更何况还要避开值夜士兵的视线,这更是难上加难。再者,各国国王、王子并无异常举动,仍在等待明日的比武,似乎对昨夜之事一无所知。” “国王并未宣布此事?” “没有。” “如此甚好。” “你是说暂不宣布?” “明日宣布更为妥当。” 若雅听钟逸如此说,便不再深究,转而问道:“公子认为公主被何人带走?” “其实姑娘心中已有答案。” “我是觉得他们不像你,带公主离开王宫困难重重。” “中原武林高手众多,技艺超凡,姑娘或许对此了解不深,有所轻视。” “公子此言,莫非是说公主被爪哇国的陈步文派人带走?” “我想应该是他,否则便是南诏、南汉或天竺的武林中人。” “你是否打算追上去,或者监视爪哇国的人?” “我先追上去,能早日救出公主最好。” “我也这么觉得。你速度极快,若找不到公主,再回头监视他们,定能确保公主安全归来,绝不会耽误。” “说起耽误,姑娘能否帮我跑一趟,告知风山大师我无法应约,以免在他面前失礼。” “你不回高棉了?那公主呢?”若雅一听钟逸的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惊讶地问道。 “当然与我在一起。我救她后,若方便便送她回来;若不便,便让她暂时跟着我。你记下这话,到时候好向国王、王后禀报,让他们放心。” “好吧,只要你和公主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我自会竭尽全力保护公主。” 钟逸再度离别王宫,即刻向东疾驰,直至五百里方才折返。这距离乃是他精心算计,自高棉王宫吴哥至爪哇国,一日一夜之间,无论何种交通工具,五百里已是极限。若有人能在此时间内突破此限,钟逸甘愿认输。他推测,劫持公主者必选水路,因旱路繁琐,公主难以驯服,极易为高棉士兵所察觉;而水路则简便许多,只需让公主静默不语、安坐不动,便无惧被发现。钟逸的推测果然准确,当他搜查到两河口上游百余里时,一艘形迹可疑的官船映入眼帘。 船上寂静无声,船头高挂一盏宫灯。船上人烟稀少,唯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甲板上勤勉打扫。老者身形健硕,面容憨厚,装扮如仆,表面看似并无异样。然而,钟逸却觉此船与老者均显古怪,因甲板光洁无尘,根本无需打扫,而老者却仍一丝不苟地忙碌着,此情此景,实难合理解释,令钟逸心生疑虑。 钟逸悄然降落在船上,虽未惊起丝毫尘埃,但自身的重量仍让船只微微颤动。这一细微的变动,却未能逃过老者的双眼,他半躬着身子,转身审视钟逸。 “老丈,可否搭载一位顺路的旅人?” “小哥可是从天而降?”老者目光一闪,似是不信,用中土北方话询问钟逸,同时用一双明亮的眼睛上下打量他。 “钟某轻功尚可,老丈无需惊讶。” “如此说来,小哥是从吴哥而来?” “哈哈,老丈,看来我们都是聪明人,无需多言。” 老者并未回应钟逸,反而仰天长啸。钟逸一时未能领悟其意,直至三里外传来回音,方才恍然大悟。 “老丈此举不妥,我钟某既然找来,你老丈仍如此行事,那我便不客气了。” 钟逸一指制住老者,冲进船舱搜查,却未发现公主踪影,仅见一些女子常用之物。他未及多想,便意识到老者长啸必是通知后援,公主若不在此船,则必在后续船只上。 钟逸飞身扑向上游,正见一叶小舟向北划去,舟上似有一人沉睡。他心中不禁生疑:“他们竟如此对待公主?”但转念一想:“他们如此将公主运出高棉,也算得上谨慎。只要不伤害公主,让她安睡自然是最佳选择。” 前方是一片水泽,水面上漂浮着稀疏的杂草,明晃晃地反射着阳光,寸草不生,显得颇为奇异。钟逸心中再生疑虑,但见小舟并无停泊之意,仍继续向水泽深处划去,他只得紧随其后。 钟逸赶上小舟,看清划船的是一位高棉妇女,装扮朴素。他本不欲过分为难,便高声喊道:“大嫂,请停船。”同时扑向小舟。 那位高棉妇女果然停下了船,但在停船的同时,她已扑向舟上那个似人般的物体,翻滚之间,两人一同落入水中。 “住手!” 钟逸见那妇女如此举动,立刻想到她怀中之人便是公主,心中大急。然而,为时已晚,他只能大吼一声,俯身冲向那妇女,试图在她们落水前将她抓住。然而,钟逸虽快,那妇女也不慢。不等他凌空施展阴阳九贴的功力,她已与她怀中之人一同落入水中,未溅起一丝水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钟逸此刻已无暇思索,也跟着扑入水中。他未能抓住那妇女,却直冲向水底。一入水,他便感觉不对,这里的水似乎与别处不同,毫无阻力,仿佛置身于空气中,一冲便难以收势。而事实上,这里的水并不深,水下便是泥浆,一种黏稠无比、毫无支撑力的烂泥。钟逸一入水便察觉到了这一点,再加上未能抓住那妇女,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落入了她的圈套。既然中计,这片水泽、这片烂泥,无疑是一个让他难以脱身的陷阱。然而,钟逸并不甘心就此屈服,他暂时放下救援公主的念头,要看一看这片烂泥是否能困住他,他是否有能力突破这片困境。 钟逸猛然间向上奋力冲刺,身体仿佛离弦之箭,直冲云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豪情,暗笑那中年妇人太过轻视于他,区区烂泥,岂能困住他钟逸?然而,这份得意并未持续太久,当他奋力冲出不过五尺之际,便觉力竭,身形一顿,心中的喜悦瞬间凝固,思绪亦随之停滞。 “怎会如此?” 钟逸心中愕然,自问自答,却寻不得解,四周静寂无声,更无人回应。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慌乱,再次奋力向上,却依旧徒劳无功。虽勉强冲出五六尺,却随即被反弹回原位,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形的牢笼。他心中虽再燃希望,以为只要持续冲刺,终能突破这层泥沼,但经过无数次尝试后,他终是力竭而停。 此刻,钟逸方才恍然大悟,这片泥沼犹如一个黏稠的糯米池子,而他则如同被困于其中的馅儿,任凭他如何挣扎,也难以脱身。他每次冲刺虽能冲出些许距离,却随即被反弹回原位,速度之快,令他徒劳无功。钟逸的信心逐渐消散,他停下脚步,沉思良久,最终决定放弃内功,转而尝试以外功游水的方式,看是否能浮出水面。然而,即便如此,他依旧未能如愿,双手划动,却如同触碰虚无,毫无着力点可言,这片泥沼比之水与空气更为难以捉摸,他的身体仿佛置身于无形之中。 钟逸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恐慌,但他毕竟非同常人,即便在慌乱之际,也能迅速冷静下来。他没有盲目挣扎,而是静下心来,仔细感受这片泥沼的特性,思索如何才能战胜它,逃出生天。 他回想起那个中年妇人,心中明白她不过是个诱饵,一个阴谋,一个陷阱。然而,他又不禁疑惑,这个陷阱是否是专门针对他的?经过一番思索,他确信并非如此。这个陷阱,这个阴谋,不过是对付高棉国可能追来的高手。对于一般高手,他们或许能够应付自如,但唯有面对特级高手时,他们才会施展此计,如此费尽心机。而他,不过是不小心撞上了这个陷阱,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 念及此,钟逸立刻意识到,这个陷阱绝非如此简单,必定还有后招。身陷泥沼之中,他难以脱身,若真有后招,那必定是泥沼中的某种生物,一种常人难以对付的存在。他又想起那个中年妇人,她敢于抱着那个形似人的物体滚落水中,说明水泽本身并无问题。因此,若说这片水泽有问题,那必定是其中的生物,而非水与泥沼本身。那个中年妇人滚入水中,诱他落水后,再沿着早已准备好的绳子爬上去,对她而言并无危险。若真有危险,那只能说明她的运气实在太差,一入水便遭遇了不幸。 钟逸想到那个中年妇人可能已沿绳而上,心中更加沉静,凝神细听她的动静。然而,他失望地发现,泥沼中虽有声响,却并无那个中年妇人的声音,更无她划船的声音。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落下泥沼已久,竟未曾留意那个中年妇人的动静,而她恐怕早已离开了这片水泽。 “看来泥沼中的生物不少,我应吸取教训,小心为上。否则,即便泥沼闷不死我,其中的怪物也将我视为晚餐。” 钟逸向上冲刺无果后,冷静下来,又想到了向下沉去。这地方并非无底洞,只要沉到底部,再沿底行走,定能脱困。然而,他的希望再次落空。他尚未动弹,便感觉身体悬于半空,仿佛被泥沼紧紧包裹。他不信邪,用力下沉,虽勉强沉下一些,却随即浮起。即便他拼尽全力,也只能达到一定深度,随后便无力再沉,又被弹了回来。 钟逸仍不甘心,上浮下沉皆不可行,他又尝试向侧移动,希望能接近河道,从而获得获救的可能。然而,他再次失望了。他根本无法移动分毫,泥沼仿佛毫无着力点可言,他划动双手双脚,却如同触碰虚无,徒劳无功。 第47章 被困沼泽 钟逸不幸中计,陷入了高棉国那片茫茫的泥沼之中,百般挣扎却无济于事,绝望之情渐渐涌上心头,他索性放弃了抵抗,任由身体沉沦。此刻,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公主、中年妇女,乃至自我,仿佛都已消逝在这片无尽的泥沼中。 时光在静默中流逝,当钟逸的灵魂再次回归肉身,他暗自思量:“自救无望,但我仍是鲜活的生命,正值青春年华,岂能就此葬身于这片泥沼,或成为泥沼中生物的口中食?不对,若这泥沼中真有同类,它们又如何能移动来吞噬我?我动弹不得,它们岂非同样受限?这般想来,我钟某人岂不是太过无能?它们若要吞噬我,必得移动,既然它们能移,我亦应能寻得移动之法。” 念及此,钟逸竟期盼起泥沼中的同类能快来吞噬他,以便他学习在这泥沼中移动的技巧。然而,泥沼中的同类似乎太过友善,或是同病相怜,竟无一前来。钟逸苦等良久,只闻泥沼中嘈杂依旧,却未见任何同类现身。 随着在泥沼中闭气的时间越来越长,钟逸开始感到气闷难忍,惊恐之余,他意识到若再无法脱身,恐怕不等同类来吞噬,自己就已先被泥沼闷死了。于是,他摒弃杂念,闭目调息,初时颇感困难,但待一元气功运转开来,他竟感到有一丝气息透体而入。细察之下,他发现泥沼中竟蕴含空气,而自己似乎已无需口鼻呼吸。这一发现令他大感惊奇,集中精神体悟,方知是元气功的妙用,使得他身体表面能够吸气,气息随元气功的运转融入血液,直达心脑,令他神清气爽。 “果真是绝妙之法!我钟某人落入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境地尚能不死,我不相信还有何神怪能取我性命!” 然而,钟逸的自信并未持续太久,正当他得意之际,身边的泥沼突然涌动,暗流汹涌,向一个方向疾速流去。他心中一惊:“莫非是水冲击泥沼?”想到水,他便看到了脱困的希望,心情大好,索性随波逐流,不再反抗。其实,即便他想反抗也是徒劳,泥沼虽在流动,却并无水涌入,对他并无影响。 不久,泥沼似乎进入了一个空间,被某种力量挤压,一股如山般的巨大压力向他逼来。钟逸惊恐万分,本能地将元气功运布体外,总算抵挡住了这股压力。紧接着,他感到身体离开了泥沼,落入了一条洞道之中。洞道内臭气熏天,他吸入一口,险些晕厥过去。刚刚燃起的一点喜悦瞬间消散,一种更为难测的危险涌上心头,他暗自揣测这是何地,又是什么东西将他吸入其中。 钟逸未及多想,便已感觉到这个洞道并非自然形成,而是某种庞然大物的腹腔。他心中惊骇:“怎会如此?天下竟有如此巨大的生物,竟将我活生生的吞噬了?” 即便他不敢相信,耳边却已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和强烈的酸臭味,那酸臭味他再熟悉不过,正如师父酒后所吐的秽物。他心中暗叫不好,深知这种从胃里吐出的东西具有极强的腐蚀性,自己如今落入这庞然大物的胃中,岂不像一粒米饭被人吞下,定会被其胃液化为水,成为其养分。 钟逸惊恐万分,无奈之下,只好运足十二成元气功护身,希望这元气功能救他一命,助他逃过此劫。为确保不受胃液腐蚀,他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将元气功布成一个圆圈,包裹住身体,不与外界接触。当洞里“哗哗”的水声铺天盖地而来时,那水确实未能攻破他布在身体外面的元气功,只是响起一连串的“吱吱”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烧着了。 钟逸身处元气功布成的罡气圈中,无惧外物侵袭,刚才的水压也未对他造成影响。他好奇地睁开眼睛,却只见一片黑暗。他略一思索,掏出怀中的绿玉,想看看这绿玉是否能在这种地方发光。绿玉并未让他失望,虽然光芒微弱,但足以让他隐约看见洞里的情况。 洞内水汽弥漫,光线受阻,视物模糊。即便如此,洞内的景象仍让钟逸吓得差点收了元气功,更庆幸自己早有先见之明,将元气功运布体外。洞内所见皆是白骨,奇形怪状,他根本无法辨认这些白骨属于何种怪物,总之不是人类熟悉的动物,更少有人类的骨头。这些骨头浸泡在一种黄色的汤汁中,如同冰雪遇热,逐渐消融。更令他恐惧的是,洞壁上长满了肉条,中空如吸管,无声无息地吸取着洞内的汤汁。 “我的天!我钟某人若非机智过人,若非修习了元气功,恐怕早已和这些白骨一样化为汤汁,被这些肉管吸走,不留一点痕迹。不行,我必须想办法出去,而且必须尽快,否则稍有不慎,我便会和这些白骨一样了。” 钟逸真的怕了,不敢再等待被化为汤水。他以意导气,向洞内深处移动。很快,他离开了那处有水的地方,踏上了一段清洁的小洞道。心中又不禁自问:“这又是什么地方?”当然无人回答他,只有洞壁给了他答案。 洞壁微微颤动,接着打开了一些洞口,从中喷出一些气体。这些气体碰上钟逸的元气功,立刻将他的元气功气球撞得东冲西撞,无法停下。钟逸这一次真的感到了无能为力,心中惊慌起来,脑子里立刻开始筹思对策,想尽快改变这种情况。 要想对付眼前的困难,钟逸必须先搞清楚这些气体是什么。看这样子,这些气体应该是一种功力,但他不知道是不是像自然中存在的功力一样,还是与自然存在的功力有所不同,其不同之处又在什么地方?钟逸没有答案,便想试一试。他将元气功略收,以掌力对抗气体。这一试又让他大吃一惊,这些气体竟然真的像自然存在的气体一样,却又像是人苦修的功力所化,如此强大,真让他不敢相信。 钟逸见洞壁上还在不断地放气,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这要是人修炼出来的功力,那真要惊天动地了!钟逸有自知之明,不敢硬碰这些气体,灵机一动,手上施出旋转乾坤九绝式,或推或转,或躲或移,或吸或拒,尽量不与这些气体正面硬碰。然而,这些气体并不放过他,随着洞壁里放出的气体增多,它们在洞道中凝结起来,形成一个球体,开始追着钟逸撞。而且,随着球体凝结的气体越来越多,球体慢慢变红,成为一个大火球,飞撞向钟逸。 钟逸逃无可逃,很快就被球体撞了一下,差一点撞散了他体外布下的元气功。有了这一次教训,他再不敢大意,依靠身体的灵活,总算没有再被火球撞到。但是,那火球愈来愈大,飞撞得也愈来愈快,钟逸再要躲那火球就有些困难了。 “怎么办?时间长了,我绝难逃过一击。到时候,我的元气功再好,也绝对抵挡不住这个火球的一击。” 钟逸深感事态严峻,心中焦急如焚,一边灵活躲避着火球的猛烈追击,一边绞尽脑汁思索应对之策。最终,他从火球乃人力苦修所得功力凝聚而成的特性中,灵光一闪,想到了“神龙吸水六绝”这一绝妙招式。来不及多想,更无暇顾及可能带来的后果,他迅速做好准备,以防被火球灼伤。待成功躲过火球的一击后,他毫不犹豫地紧贴火球而上。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招竟然奏效了。火球与钟逸仿佛两块磁铁,瞬间紧紧相吸,再也无法分离。火球对钟逸似乎并无伤害之意,得益于一元气功的庇护,他并未感受到丝毫灼热,更未被火烧伤。火球仿佛找到了归宿,不再四处乱飞,静静地悬停在空中。然而,钟逸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火球的炽热。尽管有元气功护身,他仍觉得身体难受,体内仿佛有一股强大而炽热的内功在涌动,由内而外散发着热量,让他倍感煎熬。 钟逸深知,若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会有大麻烦。他必须尽快想出对策,解决当前的问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反复思量,最终觉得只能从那三十六根石笋中寻找答案。但遗憾的是,他并未在石笋武学中找到拒绝吸收功力的方法。这些武学似乎只考虑了如何吸收他人的功力为己所用,却未考虑如何应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让人难以承受的功力。 “糟糕,这可如何是好?” 钟逸在石笋中未能找到解决之道,顿时感到束手无策、走投无路。而火球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功力在减弱,有些力不从心。于是,洞壁中再次冒出气体,为火球补充能量,以保持或增强其功力。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不知多久,洞壁上的气体仍在不断冒出,而火球已经膨胀到了极点,火力之强让钟逸几乎无法承受。他不仅感到体表如受火烤,体内也仿佛要燃烧起来,脑门上全是火,汗水如雨般洒落,仿佛要将他蒸干一般。 又不知过了多久,钟逸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痛苦。正当他准备放手一搏、另寻他法时,火球却突然开始移动起来。由慢到快,像一道闪电般向一个方向飞去。钟逸紧贴在火球后面,火球的火苗向后燃烧,热力更加猛烈。还没等他来得及想办法解决,身上的衣服就已经被烧得精光。 到了这个关头,钟逸不得不考虑是否应该放手。他权衡利弊后,觉得再坚持一下或许能够挺过去。最重要的是,虽然现在他全身赤裸,但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仍然能够忍受这种痛苦,坚持下去。 正当钟逸进退两难之际,火球如闪电般冲出洞口,冲进了一片光线满布的空域。钟逸原本闭着眼睛,此时却感受到了光线的存在。他的身上也感受到了一股只有在空气中才有的凉意。他心中一动,不再害怕火球的火苗会烧伤眼睛。于是,他急忙睁开眼睛,一片蔚蓝的天空便映入眼帘。 钟逸心中狂喜,不再多想。他双手用力,双掌化吸为吐,施展出阴阳九贴中的“抛”字诀,将自己与火球分开。同时,他施展出“灵心一点”的轻功,希望离火球越远越好。 终于,火球与钟逸分开了。火球并没有追击他,反而一闪即逝,落回了泥沼之中。钟逸升到半空,确信再没有什么能够把他拉下去了。于是,他停下来俯身查看。下面已经没有了火球的踪影,只有一片光亮亮、白晃晃的水泽。水泽中泛起的微微波纹表明,刚才有东西沉了下去。 “见鬼了,难道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然而,事实当然不是梦。他一身的衣服已经荡然无存,就是最好的证明。他身上的所有物品——锦袋中的珠宝、那把小铜剑、那块金子——全都不见了。现在,钟逸一无所有,甚至头上的头发也没有剩下一根,真正是赤身露体了。 “可恶,我又没有银子花了!”钟逸重获新生,心中并无多少喜悦。他自嘲了一句,为自己逃出升天而庆贺。但他的心情却很不爽,可以说恶劣到了极点。他没有办法改变现状,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已经耽误了多少时间,是否还来得及去救公主。 第48章 海边野人 钟逸于清澈河水中洗净淤泥,随后轻巧地登上了一艘彩绘精致的画船。在船舱的幽深处,他发现了一对正沉浸于彼此世界的男女,便以不失礼节的方式,借用了男士的衣物。那套高棉风格的衣裳,虽略显短小,却别有一番风味,无论长短都透着异域的情调;上衣虽紧身,下裙虽短,却巧妙地隐藏了其来源的秘密,使人难以察觉。更令钟逸欣喜的是,那对男女身旁还放置着一个小巧的腰包,里面恰好装有数十两银子。见他们衣着光鲜,不似寻常之辈,钟逸便心安理得地将这笔意外之财收归己有。 此刻,钟逸心中最大的困惑在于,自己究竟在那片茫茫水泽中困顿了多久。若时间已久,他深恐公主已陷入险境。他暗自估量,至少已有十日半月之久,公主或许已近爪哇国境。念及此,钟逸刻不容缓,未及向人打听,便毅然决然地直奔爪哇国,心中祈祷着公主能安然在那里等候。他不敢想象,若公主不在,后果将是如何;更不敢设想,若再有耽搁,未能于公主成为王妃或王后之前将其救出,那他的一生,必将沉浸在无尽的痛楚之中。 钟逸的旅途并未遭遇波折,直至驶入海域,眼前唯有波涛汹涌,碧空如洗,无任何标志指引方向,使他一度迷失,险些误向东方。幸而,他及时察觉偏离航道,回想起赵南胜曾教他的日间以太阳辨向之法,这才重归正途。 钟逸在海空翱翔半晌,终见陆地,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欣喜。他极目远眺,寻觅着豪华建筑的踪迹,坚信那必是城镇或繁华之地,或许正是爪哇国的王宫所在。赵南胜曾言,爪哇国多有中土商人,寻人问路应非难事。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失所望,只见满目翠绿,群山连绵,神秘莫测。即便是海边、平地,也未见任何显赫建筑,唯有简陋茅屋,显然绝非爪哇国王宫。钟逸深知,寻找爪哇国并非易事,一击即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并未气馁,继续深入内陆探寻。 直至夜幕降临,爪哇王宫仍未见踪影,钟逸心中不禁泛起嘀咕:“莫非我真的走错了方向?”这个问题,他无法解答,心中不禁烦躁起来。无奈之下,他只得降落在一座山峰之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回想赵南胜的叮嘱。当时虽未全神贯注,但此刻回忆起来,所行方向并无差错。一时间,他真的弄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眼前一片漆黑,即便以钟逸夜视之能,也只能隐约看见山林轮廓。此时大致是下弦月,月亮尚未升起,不便再继续寻找,只得耐心等待天明或月光出现。 钟逸早已察觉岛上暗流涌动,便寻了一处安全之地,栖身于一棵大树之上,准备调息恢复功力。他虽已飞行千里,却并未感到丝毫疲惫。但有了高棉吴哥城的经历,他深知调息的重要性。刚一入定,耳边便传来一阵轻微声响,似有猛兽逼近。钟逸无需睁眼,便已感知到危险。然而,四周却似乎并无异样。他集中精神,那声响便消失了,但危险的气息却越来越近。 “奇怪,究竟是什么东西?” 钟逸不愿在黑暗中冒险,急忙运足一元气功护身,以防不测。同时,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没想到,他这一轻微举动竟引来了攻击。只听“吱”的一声,钟逸感到小腿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那东西未能攻破一元气功,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钟逸大感惊奇,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回想起那轻微声响,似乎像是蛇虫之类,却又让他无法察觉其踪迹。他心中警铃大作,不敢在此地久留,以免真的被什么蛇虫所乘,葬身于此,那便太不值得了。 正当钟逸准备离开时,耳边又传来一阵鼓声。那鼓声震撼心弦,让他难以置信。他心中暗想:“这个岛上真的有这么多我不了解的东西吗?”那鼓声就在耳边回响,让他无法忽视。“这是什么鼓声?我从未听过。”钟逸被这个问题所困扰,便暂时放下那条蛇的事情,决定去鼓声传来的地方看一看,见识一下那面能让他心动的鼓究竟是用什么皮革制成的。 钟逸腾空而起,使出如来飞渡之法定住身体,辨明方向后确定鼓声是从西北方传来的。他回想起来时似乎并未发现有人居住的痕迹,但想到自己是从空中经过,虽然飞得不高,但视线毕竟有限,或许一时疏忽错过了某些建筑。于是,他不再坚持己见,立即向西北方飞去。 当钟逸赶到鼓声传来的地方时,已是在海边了。他无需寻找,只需循着鼓声而去,便看见海边沙滩上燃起了两堆大火。一边是一群赤裸上身的汉子,手持棍、枪等物,不断地以脚跺地、以棍拄地,口中随着前面击鼓老人的鼓声节奏不断地“嗨嗨”叫喊。两边的情况都相同,只是北面的击鼓老人年纪稍大;南面的击鼓老人年纪稍小。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北面老人所击的鼓较小,声音响亮、高亢,鼓声可以传出很远;而南面老人所击的是一面箩大的大鼓,虽然双手持着大杵猛击,但鼓声却显得浮而不凝,难以远传。 钟逸循声而至,被鼓声深深吸引,以至于未曾留意到场中的纷争。直到一阵惊呼声响起,他才猛然惊醒,发现场中一名汉子已然倒地,腿部受伤,血流不止;而另一名壮汉则匆匆向东方的树林遁去。 钟逸的视线随着壮汉的移动而游移,最终定格在树荫下的一群女性身上。她们的装扮与众不同,流露出一种质朴与自然的美。这些女性各具特色,有的丰盈,有的清瘦,各自散发着独特的魅力。钟逸对她们的存在感到好奇,同时也以尊重和理解的心态去欣赏她们的不同。 此时,一名壮汉走向那群女性旁的小型篝火。篝火熊熊燃烧,四周插满了木棍,上面串着香气四溢的烤肉。壮汉熟练地取下一根串着烤肉的木棍,准备享用。 钟逸看着烤肉,不禁感到饥肠辘辘。他鼓起勇气,走向壮汉,打算打个招呼并讨些食物。然而,壮汉却表现出强烈的敌意,紧握长枪,对准了钟逸。钟逸并不想伤害壮汉,为了避免冲突,他选择了退让,默默离开了篝火旁。 钟逸见了这一切,面上不由浮现出一丝苦笑,口中轻轻“呸”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些人似乎还未完全开化,只知决斗与攻击,若想从他们口中打听消息,恐怕是白费功夫。罢了,我还是在这海滩上等到天亮,再继续向南寻找。或许,赵南胜所说的爪哇国,其实还在更南的地方也未可知。” 于是,钟逸在海滩上找了一处粗砂石地坐下,身旁升起了一堆温暖的篝火,以驱散夜的寒意。他手里拿着一个刚从海边捡来的新鲜椰子,正享受着清甜的椰汁,心中却仍在盘算着如何尽快找到公主的下落。 夜色渐深,海风轻拂,篝火在夜色中摇曳生姿,为这寂静的海滩增添了几分生气。钟逸静静地坐着,思绪万千。他回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些野人,他们的行为举止虽然粗鲁,但却透露出一种原始的野性与力量。他知道,这群人难以接近,更难以从他们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然而,钟逸并未因此气馁。他坚信,只要坚持不懈地寻找,总有一天会找到公主的踪迹。于是,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遇到多少困难和挑战,都要勇往直前,直到找到公主为止。 就这样,钟逸在篝火的陪伴下,平安地度过了一夜。当第一缕晨光洒向海滩时,他再次踏上了寻找公主的征途,心中充满了希望与坚定。 次日,钟逸并未向那些赤膊的野人打听消息,而是毅然决然地继续向南翱翔。未至午时,一片陆地便已映入眼帘。更令他欣喜的是,陆地上矗立着豪华的宫殿群落,毋庸置疑,这便是他梦寐以求的爪哇国了。钟逸略作思忖,决定先降落地面,探探当地的民风民俗,再着手寻找公主的下落。同时,他也想打听一下,爪哇国是否真的迎来了公主。毕竟,无论是国王纳妃还是娶后,都必定是全国瞩目的大事,说不定还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典呢。 钟逸在一片葱郁的树林中稳稳落地,仔细检查自己的装扮,发现仍是一身高棉人的服饰,这可能会给他带来不便。然而,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暂且如此。他打定主意,待进入城中后,先寻找中土人士,购置一身中土衣裳换上,以便更方便地打听公主的消息,也让那些以貌取人的人更容易与自己打交道。 走出树林,钟逸发现路上的行人穿着打扮与中土人颇为相似,只是头上裹着头巾,身材略显矮小。相比之下,自己这一身高棉人的装扮反而显得格格不入,宛如奇装异服。他试着与路人交谈,却发现这里并非中土,中土话竟无人能懂。钟逸碰了壁,只好打消了直接进城的念头,转而决定先去码头看看,或许能碰上一个中土人。虽然他在空中已经看清了地形,但走在地上还是感到有些迷路,幸好大方向没错,最终还是让他找到了码头。 码头上船只密布,大船小船、独木舟乃至木筏应有尽有,仿佛将码头变成了一个船的森林。其中最多的是货船,正有不少船工在忙碌地往岸上搬运货物。他们走在独木桥上,摇摇晃晃,真让人担心一不小心就会栽进海里。 钟逸在船林中寻找中土人的踪迹,一时间被船上人们五花八门的服饰晃得眼花缭乱,哪里分得清谁是中土人。有些人更是穿着奇异,让他难以理解,百思不得其解。比如有一艘船上的人,全都用金链子穿了鼻孔,金灿灿的链子吊在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美观之处;有几艘船上的人则身着长袍,头戴大头巾,脸上蓄满胡须,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而女人们的装扮则相对要好一些,白锦蒙面,白纱披身,虽然看不清真容,但身材苗条,婀娜多姿,半露半隐中透露出一种神秘之美。然而,这种美却让人难以一睹真容,总让人心里感到一种说不明白的遗憾。 正当钟逸看得入神之际,眼前突然金光一闪,他发现那些蒙面女人中似乎有头发金黄的,从蒙面巾下面露出了一角,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他不禁惊呼道:“咦,这里也有胡姬吗?” 钟逸曾听师父讲述过大唐的旧事,据说现在中土的后梁、南吴、吴越等地的书寓里还有胡姬的存在。只是这些胡姬已不再是从西域而来,而是中土人与胡人所生的混血女子。他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一艘船上,发现那并非货船,而是专门装载女人的船。此时,船上不断走出蒙面女人,从她们的身材就可以猜出是一些罕见的美女,也许还都是胡姬。那一艘船上走出了三四十个美女,直接上了岸边的几辆车,在身着长袍的汉子押送下向城里驶去。钟逸见这里无人管束此事,也只好将此事放下,继续寻找他的中土人。 “慢点,鲁伢子,你想掉海里喂鱼呀?”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钟逸的思绪。 第49章 初到爪哇 钟逸被那句话深深吸引,目光流转间,说话之人已映入眼帘。那是一艘来自中土的船只,他一眼便确认无误。此时,船上正忙碌地将木厢搬运至岸,岸边散落着乱草与碗碟,昭示着船上所载乃瓷器一类贵重之物。喊话者立于船头,是一位身着锦衣的壮汉,手执茶壶,正以一种不羁的姿态嘴对嘴地品茗;其身后,两位二十出头的靓丽女子手提袍袱,似在静候下船时机。船桥板上,几个赤膊汉子正小心翼翼地抬着厢子,每一步都显得谨慎至极,稍有不慎,便可能人货俱失,坠入海中;岸上,厢子已堆积如山,两人正细心地将它们搬上马车,一副准备进城的模样。 钟逸见状,不再迟疑,几步并作一步,身形一闪,便跃上了壮汉所在的船只,稳稳地站在了他的身旁。壮汉未曾料到有人会不请自来,一时间竟未察觉钟逸的存在,反倒是那两位女子先看到了他,美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惊惧。 “阁下,我欲打听一事。”钟逸开口道。 “你……”壮汉闻声,猛地一惊,后退一步,待看清钟逸及其一身高棉人的装扮后,方才定下神来,“你是中土人士?” “正是。因闻阁下言语,故上船欲向阁下探问些事情。”钟逸答道。 “探问何人?我刚从中土而来,与中土来爪哇经商的商人颇有交情,马来坡一带我也熟识不少。” “如此,阁下可曾认识在高棉经商的赵南胜?” “赵南胜,自是认识。他专营苏绣、吴锦,我们还算有缘,只是许久未曾联络。对了,他上次来爪哇是三年前六月,那趟他可是赚得盆满钵满。他还说要帮我引荐高棉七姓,却一去不复返。噢,莫非你是来打听他的?”马来坡话匣子一开,便滔滔不绝,直至此刻才想起询问钟逸的来意。 “我正是从他那里来的。” “哈哈,我真是老眼昏花了!看兄弟你这一身高棉装扮,自然是从高棉而来,所探问的定是——是何事?” 钟逸心中暗笑,却强忍住笑意,说道:“我想打听一下爪哇的近况。” “爪哇啊,那自然没问题。我刚回中土一年,爪哇的大小事务,我马来坡还是了如指掌的。” “如此,我算是问对人了。”钟逸也颇感欣喜。 然而,马来坡眼中却闪过一丝疑虑,收起话匣子问道:“兄弟具体想问些什么?” “此处可是爪哇国都?” “正是。王宫位于南方十多里处,此地确实可视为国都。” “我还以为在城里呢!” “城里也有王宫,但并非国王常住之地,仅在水军训练时国王才会暂住。咦,兄弟,你不是在找王宫吧?” “确是寻找王宫。多谢马兄!”钟逸正欲离去,又想起自己这一身高棉装扮行动不便,再观马来坡身材与自己相仿,便想向他借衣一穿,却又有些难以启齿,“还有一事想劳烦马兄。” “兄弟但说无妨。你找王宫所为何事?” “我想借马兄一身衣裳。” “有、有。秀子,给这位兄弟找一身衣裳。” 马来坡身后,一位女子立刻放下袍袱,为钟逸挑选了一身半新的衣裳。钟逸接过衣裳,躬身致谢,正欲离去,马来坡却又叫住了他。 “兄弟,你找王宫到底所为何事?” “只是一些小事。多谢马兄!后会有期。” 钟逸不欲多言,跨步间已越过五六丈宽的海面,稳稳落在岸上,挥手告别后便离去了。 马来坡望着钟逸的背影,脸色微变,回头对两位女子说道:“我看我们先别上岸去,这小子似乎是个惹祸的主儿,别让他连累了我们。” “妾身觉得他并不像坏人。” “虽非坏人,但恐会惹事。我们还是等一两天再上岸吧。” 钟逸未曾料到自己的举动竟让马来坡如此惊慌。他找了个地方换好衣裳,再次升空向南飞去。刚出城不久,他便看见路上行人络绎不绝,皆是骑马坐车之辈,装扮也十分华丽,不用问也知道都是些有钱人。 “倘若南方那座宏伟建筑正是王宫,那么这些匆匆赶路之人,无疑正是前往王宫的。王宫之中究竟有何要务,竟引得如此众多的人流涌向那里?”钟逸心中暗自思量,面色不由微微一变,功力瞬间凝聚,身形加速,犹如离弦之箭,向王宫方向疾驰而去。蓦地,他回想起一件令他心生畏惧的事情——爪哇国王的大婚。若这当真是国王的大婚之日,那么新娘的身份便呼之欲出,只能是高棉王国的公主,诗敏。 钟逸疾飞片刻,眼前已出现一片如诗如画的花园宫殿。这里的建筑风格既不同于高棉王城吴哥的巍峨城堡,也不同于中原皇宫的连绵屋宇,而是无数建筑精美的屋子掩映在郁郁葱葱之中,楼、台、亭、阁、水榭、假山、湖水交相辉映,从空中俯瞰,真可谓是人间仙境! 然而,面对这如此繁多的建筑,钟逸却有些手足无措。诗敏公主即便身在此处,他又该从何找起,她究竟住在何处?他停身半空,凝视着脚下的皇宫,只见门口马车络绎不绝,车上的人纷纷下车,步行进入皇宫,随即消失在万绿丛中。钟逸心中焦急万分,恨不得立刻冲下去寻找。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真的要一幢幢地寻找吗?”钟逸心中暗自嘀咕,却也别无他法。不过,他还是想到了一个虽非上策却也可行的办法:先寻找那些位于中央、建筑华丽的屋子。以诗敏公主的身份,她理应享受如此待遇,否则爪哇国王陈步文便难辞其咎! 钟逸搜查王宫的进展颇为迅速,且无人能够察觉他的行踪。那些守宫卫兵万万想不到,竟有人会在大白天闯宫,更何况还是从天而降。因此,钟逸凭借着运气,仅搜查了两处华丽建筑,便在第三座华丽建筑里找到了高棉国的公主诗敏。屋内还有不少女子,正忙碌地准备着衣衫、佩物等。诗敏公主仍然身着一身高棉人的装束,独自坐在窗前,面无表情,双手撑着面颊,仿佛已经陷入了痴呆之中。钟逸闪身进屋,一指点出,刹时将屋里的人全部制住,使他们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地站在公主的身后。 “你不必再说了,我绝不会嫁给你。而且,我们曾约定以半年为期,如今才过了一个月,你就违背了诺言。作为一国之君,你的信义何在?我嫁给你也不会有好结果。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出这间屋子。”诗敏公主头也不回地用汉语冷冷地说道。 “公主。”钟逸听了公主的话,心情激动难抑,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轻呼道。 “别装可怜了,再装也没用——你?”公主听到钟逸的呼声,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待她察觉到不对劲时,娇躯猛地一震,猛然回头,看见了钟逸,立刻惊呼出声。 “让公主久等了。”钟逸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只能关切地说道。 “你……呸!你是谁?来人、来人,有刺客!有刺客!来人!”公主跳了起来,大喊大叫,嚷个不停。 “公主,是我。”钟逸自然明白公主这是在做什么,但一时间却解释不清楚,只能这样淡淡地说道。 “是你?你是谁?来人!来人呀!都死了吗?来人呀!有刺客!”公主继续呼喊。 然而,宫里一时间并没有人来应答。倒是宫外开始行动起来,不断的呦喝声、衣袂破空声直向宫里扑来。很快,这座宫殿就被包围了起来。钟逸听着宫外的动静,心中也不由得焦急起来。他看见公主激动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地看着公主表演。 公主发现钟逸一脸不解之色,又不管自己,也感觉没有意思。她停了下来,盯着钟逸,满面嘲笑地说道:“你不是会飞吗?为什么不飞?几千里水路也要一个月,我这个不会飞的只要半个月就到了,可比你会飞的快多了。” 钟逸听了公主的话,可不想放过解说的机会。他听公主的口气,大概是认为自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所以大为生气,大喊大叫,要让自己难看。 “我在路上中计,出了一点事,耽误了时间,迟了一些,还望公主原谅。”钟逸解释道。 公主听了钟逸的话,没有接腔,只是盯着他看。直到她走到钟逸面前,伸手拉下他头上的员外巾,一颗光光的头便呈现在她的眼前。 “你……你真的出了事?”公主关切地问道。 “此地不是说话之处,等我们出宫去,我再详细告诉你。”钟逸说道。 “我……对不起!我——我误会你了。”公主给钟逸戴上帽子,眼泪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 钟逸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窗外,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 窗外树丛轻轻摇曳,三位身影缓缓步出:居中者乃是一位身着锦衣的老者,花白胡须映衬着诚实面容,正是钟逸在高棉有幸一面之缘的那位老人;其左右则是两位手持利剑的中年高手,一身中土装扮,显然是中土武林中的佼佼者。 “老丈,我的出现是否让您感到意外呢?”钟逸轻声问道。 老者干咳两声,缓缓开口:“年青人,你莫非就是公主口中时常提及的中土勇士?” “或许正是我。老丈,说实话,我对您们的做法有些微词。”钟逸坦诚相告。 “当时并未料到我们是同乡,还望年青人莫要见怪。”老者解释道。 “那片水泽凶险异常,老丈设下此计时,似乎并未为他人留下余地。”钟逸提醒道。 “两国交战,留情便是错误,更何况是留一步。年青人,你或许江湖经验尚浅,对武林人物了解不多,才会如此言说。”老者语重心长地说道。 “但老丈身为黄山一派的高手,理应更加谨慎行事,留人一步总是好的,否则恐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好在这次是我,我与黄山一派有些渊源,不愿与老丈为难。但若是换了他人,恐怕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另外,请老丈告知后面的两位女同伴,让她们切勿轻举妄动,否则后果自负。”钟逸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伴随着痛呼,一个女子从钟逸和公主身后倒下,似是被压倒了屏风。 “你……杀了我娘!”一个娇脆的女声惊怒交加地喊道。 “你杀了罗大娘?”公主也担忧地低声询问。 “没有,我只是点了她的昏睡穴,看起来像是死了。”钟逸解释道。 “那就好!”公主松了一口气,又提高声音向屏风后面说道,“罗纳,你娘没事,她只是被点了睡穴。” “公主,我娘真的死了。”罗纳的声音带着哭腔。 “没有。你不相信我吗?”公主反问道。 “可是我娘已经没有气了。”罗纳焦急地说。 “一个时辰后她自会醒来。”钟逸自信地答道,同时注视着公主,目光中充满了询问。 “我一路都和罗纳在一起,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们快走吧,陈国王在宫里招揽了不少中土高手,再不走就麻烦了。”公主催促道。 “公主这是想让全宫的人都知道吗?”钟逸想起公主先前的举动,不禁调侃道。 “你少胡说。你飞走了一个月都不见踪影,我还以为你不把我放在心上了呢。”公主娇嗔道。 “好吧,是我没有及时来救公主,请公主恕罪。”钟逸歉意地说道。 “嗯,鉴于你另有原因无法及时救援,现在又及时赶来了,本公主就赦你无罪。但是,从今以后,你不准离开本公主,一生一世都要听从本公主的旨意。”公主霸道地宣布道。 “微臣遵命。”钟逸拱手笑道。 这时,老头见钟逸和公主旁若无人地交谈,不禁大为生气,冷笑两声问道:“年青人,报个名号、来历吧?” “我姓钟,名逸,字鸣。曾与贵派长老同住数年,与贵派弟子林中水以兄弟相称,我们应该不算是外人。”钟逸坦然答道。 “是你!你怎么会到了高棉?”老头儿惊讶地问道。 “因为修习一种轻功,偶然间闯进了高棉,有幸结识了公主,所以暂时留在了吴哥王宫。”钟逸解释道。 “既是如此,那你就走吧,一切后果由老夫承担。”老者说道。 “不必。告诉姓陈的国王,你们已经尽力了,无需承担任何责任。”钟逸语气坚定地说道。 第50章 逃出爪哇 钟逸察觉宫外已被重兵围困,局势刻不容缓,他当机立断,一把揽过公主,直冲云霄。凭借深厚的内功,他猛击屋顶,运用阴阳九贴抛字诀,顿时,屋顶被轰开一个大洞,瓦片与断木四溅,不仅击退了屋顶上的敌人,更为他们开辟出一条逃生之路。钟逸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一跃而起,瞬间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老者目睹这一幕,神色缓和,对身旁两人说道:“看来,我们在此地不会停留太久了。” 左侧汉子一脸愕然:“他究竟是如何离开的?为何军士们毫无察觉?” “我也没看清,季兄呢?”老者转头问向右侧。 右侧汉子迟疑片刻,回答道:“似乎是一飞冲天,直上云霄。但这可能吗?简直超乎常人。” 老者与左侧剑客闻言,皆陷入沉默。 钟逸带着公主在空中翱翔,本想避开麻烦,却未料到公主因不习惯而心生恐惧,激动之下竟昏了过去。钟逸察觉到公主的异常,却无暇细查,只能咬牙坚持,直至找到一个安全之地。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着陆,公主仍未醒来,钟逸心中焦急,急忙检查公主的状况。确认公主只是因激动和恐惧而昏迷,他才稍稍放心。然而,回想起与公主的初次相遇,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羞涩和激动,急忙将公主放在地上,不敢再抱。 坐在公主旁边,钟逸开始时有些拘谨,没有直接看她。不过,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他逐渐放松,开始留意起公主的外貌。公主身材匀称,既不过胖也不过瘦,腿部长而优雅,手指纤细。回忆起之前抱着她的情景,他觉得公主的腰肢很柔软,身材苗条,这让他这个年轻小伙子心里有点激动,甚至感觉心跳都加快了。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态,他站了起来,走到海边,想借海水的清凉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公主所在的地方传来人声。他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只见一个赤身矮汉扛着公主向森林奔去,身后还有两个矮壮汉子正向他投枪,意图杀人灭口。 “该死!”钟逸想起昨晚所见的一幕,心中大惊,怒喝一声,飞身而起,直扑树林去拦截那个矮壮汉子。他成功赶上了矮壮汉子,却发现树林里还有上百个赤身汉子正举枪投向他。钟逸心中一惊,但毫不迟疑,继续冲向壮汉,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挟持到半空中。途中,他从壮汉手中接过公主,再将壮汉丢下,引起一阵惨叫。 抢回公主后,钟逸不敢在此地久留,继续向北飞行。傍晚时分,他发现前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只有一些小岛点缀其间,并不适合居住。于是,他决定在海边暂住一夜,等明天再做打算。 他轻轻降落在一片细腻柔软的海滩上,低头望去,只见公主正用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钟逸心中涌起一阵温暖,却又有些犹豫,担心自己的行为会惹公主不悦,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公主,你...你醒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的...我的爱人!”公主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她轻呼一声,便紧紧依偎在钟逸的怀里,轻轻地吻了他的脸颊、额头、眼睛、鼻子和嘴唇,仿佛再也不愿分开。 钟逸在公主的温柔亲吻下感到一阵幸福与眩晕,他本能地回应着公主的吻。两人就这样在海滩上紧紧相拥,享受着彼此的陪伴。就在这时,森林里走出一个身着树叶装扮的妙龄少女。她看到钟逸和公主后,显得有些惊讶,脚下的树枝也发出了轻微的响声。两人闻声回头,与少女的目光相遇,少女惊叫一声,转身匆匆逃进了树林。 “她...她是谁啊?逸郎,我们这是在哪里?”公主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情景吓得忘了羞怯,只是直直地望着树林,好奇地问道。 “她是土人,尚未开化。没想到这地方也有土人。”钟逸一时没有体会到公主的心情只是本能地回答着。 “你曾目睹此景?”公主闻及钟逸之言,似有愠色,旋即转身,目光炯炯,直视钟逸,仿佛他稍有差池,便难逃其咎。 “确曾目睹。昨夜我于此岛栖息,于西陲海滩遇见众多土人,彼时他们正比武以争佳人。我原以为此地已无此景象,未料今日又遇一人。”钟逸此番已洞悉公主心意,心中急转,不敢有所隐瞒。昔日于吴哥王宫,公主之厉害他已深有体会,唯有坦诚相告,方能避免误解。 公主听后,神色稍缓,却又想起另一事,面色骤变:“不对,午时我便已遇见。” 钟逸见公主面色不善,本想调侃一二,却不敢造次,遂以诚挚之语回应:“你确实遇见过。当时你昏迷不醒,我赴海寻水欲将你唤醒,不料一回身你便被一土人掳走。我见彼处非久留之地,遂继续向北行进。” 公主闻言,面色数变,终是无言以对,反而伸手环住钟逸,柔情似水:“我的挚爱!我的郎君!你看,上天、佛祖皆注定我们此生不离不弃。一旦与你分离,我便身陷险境,日后你切勿离我而去,愿我们永生相守。” “我誓言,我钟逸此生此世皆不离开公主。” “不,是永生永世不离开诗敏。” “好,我……” “勿需言传,铭记于心。如我一般,向天、向佛虔诚祷告。”公主屈膝跪下,双手合十举至头顶,默默祈愿,口中低语。 钟逸不解其言,却不愿违逆公主之意,亦跪下喃喃自语,所言何物自己亦不得而知。 片刻后,公主起身,凝视钟逸笑道:“我已向佛祖禀明,自今日起,我诗敏便是钟逸之妻。” 钟逸闻言,心中惊讶之余,更对“妻子”一词感到陌生,注视公主道:“这——我们尚未征得父王、母后的同意啊!” “父王、母后定会应允,待我们归去便举行大婚。” “这……”钟逸此刻面露难色。 “怎的?你不愿意?”公主见钟逸神色,面色骤变。 “我愿意,我愿意。只是我尚有诸多未了之事,若送你归去,我再出时你恐又要随行,所以我想暂且不忙归去,待我了结一些事务,我们再回吴哥。”钟逸终寻得说辞,出口之际毫无迟疑。公主纵使聪慧绝顶,一时亦未能洞察钟逸内心真正所想。 “暂且不归?”公主面上略显犹豫,稍顿后道:“好吧,一切由你决定。我已是你的妻子,自当与你同行。” 钟逸听闻此言,又见公主面露难色,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愧疚:“我、我是否太过自私,竟让一位尊贵的公主随我风餐露宿,饱受艰辛?” “逸郎,自我决定放弃王后或王妃的身份,决心遵循内心的指引,与你共度此生时,我便已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公主深情款款地说道。 “对不起,公主!”钟逸听了公主的话,心中更加难以平复,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苦涩的神情。 “傻话连篇,你并非对不起我,而是对我太好了。”公主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按住钟逸的嘴唇,柔声道:“还有,以后别再叫我公主,就唤我的名字:诗敏吧。” “诗敏。”钟逸毫不犹豫地满足了公主的请求,声音中充满了温柔与坚定。 “唉,我的乖宝贝,你真是让我又爱又恼啊!”公主娇嗔地应了一声,又软软地倒在了钟逸的怀里。 钟逸紧紧抱住诗敏,没有过多的温柔举动,而是在她耳边低语:“树林里似乎有人,我们不如先点起一堆火,再理会他们如何?” “他们……人很多吗?”诗敏听出了钟逸话中的弦外之音,不禁吃惊地问道。 “人数不少,但只需我稍作威慑,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钟逸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诗敏有些担忧地说道。 “前方是无边的大海,天色已暗,行动不便,所以我才选择在此停留。”钟逸解释道。 诗敏听出了钟逸的无奈,转念一想,不愿在两人情感浓厚之时给他增添烦恼,于是以温柔的语气说道:“那你可千万别离开我。” 钟逸点了点头,扶着诗敏站起身来。他环顾四周,发现岸边树林里有枯枝,便随手一招,一大枝枯树枝便飞到了两人面前。如此这般,钟逸很快便收集了一大堆枯枝,又分出一小堆,用三味真火点燃,烧起了一堆熊熊大火,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海滩照得通明。诗敏见情郎竟有如此神通,胆气顿时大壮,离开了钟逸的怀抱,动手帮他添柴加火。 钟逸见诗敏已不再害怕,为了试探树林里的人,便转身独自走向大海,准备捕捉几条鱼来当作晚餐。诗敏见钟逸走向海边,也不敢独自留在火堆旁,急忙跟在他的后面。钟逸也不多言,盘膝坐在岸边,将手中一根比较直的树棍伸进海水里,一头贴在耳门上,仿佛是在通过树棍聆听海中的鱼声。 诗敏见状自然不信,一把抓过棍子,两头仔细看了看,确信这根棍子与普通的棍子并无二致,不由笑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一根棍子就能让你听到海里的鱼群吗?” “我这一个月因祸得福,学会了一门聆听水中生物说话的本事。你若不信就别打扰我,让我试给你看,定不会让你失望。”钟逸自信地说道。 “真的吗?快试试,我可有些不相信呢。”诗敏好奇地说道。 诗敏虽不相信,但钟逸只听了片刻,便左手凌空一抓,抓起一条碗口粗的水柱,再向外推去,将海水直推出去一二十丈远,溅起无数水花,声势如雷。再看他手里,已有一条四五斤的鲈鱼正活蹦乱跳呢。诗敏公主心里虽仍有些不敢相信,但已被这神奇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半天合不拢嘴,愣愣地望着钟逸,仿佛他不是一个凡人。 “诗敏,你怎么了?”钟逸明知诗敏是被自己惊到了,但还是忍不住好笑地问道。 “你、你真的是人吗?”诗敏痴痴地问道。 第51章 土人求助 钟逸闻言,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公主,愣了片刻后,不禁放声大笑:“哈哈——你这般聪慧之人,竟也会说出如此稚气之语,看来世人确是常低估了自己!实则,人的潜能浩渺无垠,只要方法得当,便能将其发掘,无论是翱翔天际,还是潜入深渊,皆非难事,更何况是捕鱼这等小事。” “我、我自知人应比表象更为强大,如救火、逃生等,但我从未料想,有朝一日会遇见你,且你身怀如此绝技。”公主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同时也是出自真心,羞涩地低语。 “如此说来,飞行之事在你眼中,也已不再是奇谈怪论了?”钟逸逗趣地问道。 “飞行自是惊世骇俗之事,但若是由你施展,我便不觉惊奇,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公主回答道。 “哦?你认为我仅擅长飞行,其他武技不过与寻常武林人士相仿?”钟逸心思一转,又笑着问道。 “自然如此,莫非你还真是神仙,武技与寻常武林人士迥异?”公主反问道。 钟逸听她言之有理,不禁笑道:“我亦是武林中人,只是所学所会颇为独特,实则并无甚么值得大惊小怪。说实话,我原先也以为飞行是仙家法术,近来才逐渐领悟武学至高境界,其中亦包含飞行之术。因此,那些修道者所言的千里庭步、朝昆仑暮沧海等,只要洞悉其中奥秘,便也无甚稀奇。” “这些我皆知晓,你们中土此类奇闻异事甚多,所以我对你的飞行之术并不感到十分惊奇。”公主说道。 “哈哈,你又错了。其实中土并非你所想象的那般,真正拥有大能之人并不多。据我所知,中土武林中能飞天遁地者,不过三五人而已,并非所有武林人士,或大多数武林人士皆会飞行。我之所以学会飞行,也是因缘际会。我乃从小仙女那里习得,后又见前人遗迹,渐悟其中真谛,终学会飞行,并将小仙女所授飞行之术发扬光大。”钟逸解释道。 “我不管那些。”公主被钟逸连续“扫兴”,心中微有不满,却又无法发作,只好撒娇道:“总之,以后你要教我,让我与你比翼双飞。” “好。”钟逸说了这么多,正是为了引导公主学习武功,此时她主动提出,他自然欣然应允:“但此中艰辛,非一般人所能承受。你若想学武,首先需做好心理准备,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修道之路,其苦更胜一般习武十倍。” “你别想吓唬我。以后我能否学会,全看你这个师父的本事。学会了是你的功劳;学不会也是你的责任。”公主倔强地说道。 “你可别赖上我,自己不努力可不行。”钟逸也半开玩笑地回应道。 “我不管,你一定要教会我。”公主说着便挽住钟逸的手臂,一脸娇媚甜腻的表情,再无高棉王国公主的威严。 “好、好,我教、我教。咦,他们这是在做什么?”钟逸一眼看见自己烧的火堆前出现了不少穿着树叶的男女,不禁好奇地问道。 诗敏回身只看了一眼便立即转身道:“逸郎,我们另寻一处休息吧,这太丑了。” 钟逸却不以为意地望着火堆边的人说:“你莫将他们未着衣物之事放在心上,以平常心视之,只当他们是人,无需区分男女。若做不到便只注视他们的脸庞注意他们的表情,你便会感觉如同面对你的臣民一般。我当初初入你们高棉时看见你们国人的衣着狭小特别是女子,我也颇感尴尬。但后来看得多了便不再注意身材只注意面容便觉得你们国人与我们中土之人也并无二致。” “那我呢?”诗敏听钟逸说了这么多似乎并未完全听进去反而对钟逸是否注意她十分在意。 钟逸瞬间便明白了诗敏的意思马上笑着回应道:“你自是与他人不同。你让我感到迷醉、欣喜、痴狂我自然要细细打量你将你的身影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呵呵,我的宝贝儿,你的甜言蜜语真是让我陶醉,我这一生怕是要被你哄得团团转了!不过,我甘愿被你哄,哪怕是假话,我也听得津津有味。”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钟逸急忙正色道。 “自然是真心话,我指的是以后嘛!”公主娇笑道。 “以后我也不会对诗敏你说半句假话。”钟逸郑重承诺。 “那你就更可爱了!”公主欣喜地说。 “咦,他们这是要做什么?”钟逸搂着诗敏,好奇地问道。 诗敏听钟逸这样问,心中虽有些不悦,但还是回头望去。只见那些土人从树林里走出,围跪在火堆旁,俯首不起。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并无恶意,但她还是惊奇地问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看样子并无恶意。”钟逸随口回答道。 “我当然看出他们没有恶意,但那两个站在姑娘面前的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们没有跪下,反而恭敬地站在那里?”公主疑惑地问道。 钟逸一时之间无法给出答案,也不便在诗敏面前随意揣测。不远处确实站着两位年轻姑娘,身材苗条,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面容清秀,四肢匀称,只是腹部略显突出。相较于昨晚钟逸遇见的其他女子,她们的外观更为悦目。 “我也不清楚。我们过去看一看如何?”钟逸提议道。 诗敏也相信钟逸不明白土人在搞什么名堂,看他们的表情又没有恶意,自己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便点了点头说:“过去可以,但不准那两个女人接近我们。” 钟逸听诗敏这样说,不禁微微一笑,不敢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他用手中的木棍穿过鱼,提着向土人走去。 两人走到火堆前,钟逸示意诗敏不要理会他们,自己找了几根树枝插在地上,将鱼放在树枝上烧烤。 就在这时,土人中站起一个年纪稍大、身材瘦小的土人。他走到火堆前,跪下,再俯首贴地。如此重复了三次后,他才开始比比划划地说话。说完后,他又将那两个姑娘招到火堆旁边站好,似乎是在将她们展示给钟逸看。 钟逸见那老土人头上戴着一顶用兽皮做成的网子,上面拴了不少贝壳,在一众土人中显得与众不同,便知道他是个头人。为了弄清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钟逸伸手示意土人站起来说话。 诗敏已经看出了些端倪,再想起钟逸擅长解读人的言语和表情,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意,直问道:“他说什么?你一定懂他的话。” “他说请我们去帮他们除去魔鬼,愿意以族中两名美女作为酬谢。”钟逸解释道。 诗敏听钟逸这样说,面色缓和了许多,打趣道:“那你就收下两名美女,去帮他们除魔吧。” “别开玩笑了。我想帮他们除去魔鬼,你觉得怎么样?”钟逸认真地问道。 “你是不是看她们还挺顺眼的?”诗敏听钟逸答应土人的要求,心里又不舒服起来,虽然语气没变,但话已经说得很不好听了。 “诗敏!”钟逸有些无奈,轻呼一声,面上露出三分同情。 诗敏见了钟逸的表情,心中一转念,正色道:“当然可以,但不能不防备他们搞什么诡计。” “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他们还不放在我心上。”钟逸不以为然地说。 “好吧,只要你说没事,我就一切都依你,但那两个女人除外。”公主坚持道。 “诗敏。”钟逸真拿她没有办法。 诗敏公主伸手挽着钟逸的手臂,将粉脸贴上去,笑着说:“我是提醒你哦。” 钟逸轻轻拂过诗敏的担忧,转而全神贯注地与土人沟通。他没有言语,仅凭一双手,便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流畅的轨迹。人类的手势,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共通语言,经过一番无声的交流,他们竟奇迹般地跨越了语言的障碍,实现了心灵的沟通。 “他们已经同意了我的计划,待到天亮,我们便启程前往。那个被称作魔鬼的生物,居住在距离此地以南偏东几十里外的山洞中。它的身形粗壮如壮汉,长度几乎与这片沙滩相当,已经吞噬了他们族中众多无辜的生命。我察觉到其中或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他们并不愿透露更多,我也便没有深究。”钟逸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将土人传达的信息一一转述给诗敏。 “听你这样描述,那生物应该是巨蟒之类的猛兽。它的体型如此庞大,恐怕不易对付,甚至有可能已经接近化龙的境界。”诗敏的面色微微一变,显然对这类生物并不陌生,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忧虑。 “你的猜测很有道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那个所谓的魔鬼,不仅是一条巨蟒,而且极有可能正在向龙的方向进化。更重要的是,它所守护的东西,很可能是一件能够帮助它完成幻化的宝物。”钟逸坦诚相告,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这样一来,我们的任务岂不是更加艰巨了?”诗敏的眉头紧锁,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我自有应对之策,但我最担心的还是你。”钟逸轻轻握住诗敏的手,给予她坚定的支持。 诗敏苦笑一声,说道:“我也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但是……” “我们绝不能分开,这些土人的可信度还有待考察。到时候我背着你,我们不与巨蟒正面交锋,先探明情况,再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够化险为夷。”钟逸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和决心。 “我只是担心……”诗敏欲言又止,心中的忧虑难以言表。 “我也怕,但如果他们真有什么阴谋,我们也不必惧怕。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钟逸深知诗敏的担忧,便抢先一步,用言语安抚她的情绪。 “好吧!那就让他们退去吧,我们需要好好休息一晚,为明天的战斗养精蓄锐。”诗敏最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钟逸的计划。 钟逸再次与老土人进行了一番手势交流,费了一番功夫才说服土人们离去。两人这才稍感安心,开始准备晚餐。他们烧烤了一些鱼,并肩而坐,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一人安然入睡,一人则静坐调息,为明天的战斗做好充分的准备。 这一夜,虽然可能有土人潜藏在树林之中,但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也没有动物来打扰他们的休息。他们得以安心休憩,为明日的挑战养精蓄锐。 第52章 美味烤肉 第二天,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树梢,洒在沙滩上时,钟逸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唤醒。他循声望去,只见两位美貌女子正合力抬着一头肥硕的野猪缓缓走来。钟逸并未立即起身,而是假装沉睡,暗中观察她们的举动。出乎意料的是,这两位女子并未做出任何惊人之举,只是熟练地将野猪架在火堆上,开始添柴加火,准备烤制。 钟逸一看便明白了她们的意图,心中暗自惋惜,不愿让这珍贵的食材就这样被浪费。于是,他急忙出声阻止,用手势示意她们放下野猪,自己则会处理。两位女子似乎明白了钟逸的意思,恭敬地跪下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钟逸正欲起身去整理那头野猪,却发现诗敏依然紧紧靠着自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正用一双清澈的美目注视着自己。 “我还以为你会再睡一会儿呢。”钟逸轻声说道。 “哎呀,我竟然饱饱地睡了一夜!在这沙滩上,没有房子、没有床、没有被子,天当房子地当床,我居然能够睡得如此香甜。”诗敏惊叹道,语气中充满了惊喜。 “也许是你一直以来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吧?”钟逸关切地问道。 “不是那样的。虽然爪哇国王曾提议让我做他的王后,但他并未强迫我,我并未感到危险。而且,我知道你会来救我,所以每天晚上都睡得很好。噢,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诗敏突然恍然大悟。 “你明白了什么?”钟逸见诗敏一脸欣喜,也微笑着问道。 “因为有你,我心里感到安稳,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也能够熟睡。我的乖,我真高兴!”诗敏深情地说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钟逸听了诗敏的话,心中感到温暖。他轻轻地抱住诗敏,低下头去亲吻她。尽管两人已经相当熟悉,但诗敏在面对钟逸的热情时,内心仍然涌起阵阵波澜。她轻声回应着钟逸的吻,两人的感情在接触中不断加深。 然而,诗敏觉得有些不适,她轻轻推开钟逸,整理好自己的衣物。钟逸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让诗敏感到了困扰,心中感到愧疚。他望向诗敏,眼中充满了歉意和不安。 诗敏娇嗔地白了钟逸一眼,假装生气地说:“以后不许再这样乱来了,让人觉得很尴尬。”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但也透露出对钟逸的谅解和包容。 钟逸这才吃了一惊,想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愣在那里,显得有些尴尬。 “呆瓜!这里不是地方,树林里还有人呢。快点,那头猪快要给烤熟了。”诗敏娇嗔地说道,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钟逸听了诗敏的话,才转忧为喜。他一跃而起,提起野猪冲进了林子里。诗敏大为不解,想跟上去却又觉得没有必要。于是,她自己去海边梳洗了一番。 等诗敏回来时,钟逸已经把一个大泥团放在火上烤了。看样子里面裹的就是那一头猪。诗敏有些不解又好奇地走近钟逸,看着他操作,想知道他要搞出什么花样来。 “你把猪涂上泥,几时能够烤熟啊?”诗敏疑惑地问道。 “你就别管了,我保证让你有东西可以吃。我还怕没有盐和香料呢,没想到他们全都有。这样我就能给你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餐了。”钟逸自信地说道。 “好吧,我就等着看你的手艺了。这原本是我的事,只是我不会做这些大菜,就只好偏劳你了。”诗敏娇媚地说道。 钟逸听了不由笑了:“你做公主习惯了不会做这些事是十分平常的。以后这些事就由我做好了。” “你小瞧我!我只是不会备办你这种大菜而已。其它的我无一不精!等有机会我显一显本事你就知道我不是说大话了。你别以为我是公主就不会做这些事。告诉你吧我母后在这一方面可要求得十分严格我也轻易过不了母后那一关。她常说女人要相夫教子、持内主持宫务。如果不会备办饮食就不会管理宫务更加照顾不好丈夫;而一个女人的容颜总是短暂的但生活则是长久的。如果照顾不好丈夫总有一天会被别的女人所取代;另外作为一个女人才能也十分重要。一个有才能的女人要能帮助丈夫理政、保国安民自己才有长久、安定的日子好过。”诗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显然对这方面的事情十分看重。 “王后真是一个贤妻良母!”钟逸听诗敏言之凿凿,心中不禁生出敬佩之情,由衷地赞叹道。 “那是自然。我母后若非有着非凡的智慧与手段,我父王怎会宠爱她一生,而未曾移情别恋于其他王妃呢?”诗敏的语气中透露出对母后的深深敬仰。 “但王后所传授于你的,应是母仪天下的风范与气度,而非寻常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钟逸随口而言,并未深思其中的含义。 诗敏轻笑一声,眼神中闪烁着狡黠与智慧的光芒:“你可别自作聪明了,男人的心思你或许能猜透,但女人的世界你却未曾真正涉足。听好了,无论是一国之母还是平民百姓的妻子,抓住男人的心这一点都是至关重要的。试想,若有一天你对我失去了兴趣,我的日子还能否如常?我见识过众多夫妻,和睦相处的无不是双方共同努力的结果;而那些关系紧张的夫妻,往往问题出在女方,她们不懂得如何经营自己的婚姻与家庭,只能被归为‘蠢钝’一类。” “全是女方的责任?这一点我委实难以理解。”钟逸好奇地追问,试图探寻其中的奥秘。 诗敏娓娓道来,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不明白吧?那我便为你剖析一二。这其中大致有四种情况:一是女方对男方无情,婚后仍心怀他属,这样的婚姻自然难以维系,这种女人无疑是自寻烦恼,即使原本不蠢也变得愚钝了;二是男方对女方无意,女方却不去争取,任由男方心系她人,这种女人又怎能称得上聪明?她们的生活不过是混日子,毫无幸福与光彩可言;三是双方本就无感,结婚仅是为了繁衍后代或满足家族期望,这样的婚姻对女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悲哀,她们已经将自己贬为人下,生活自然无趣且黯淡;四是原本相爱的两人,因生活平淡而不知维系感情,当爱意消散时,生活便更加索然无味。究其原因,皆因这女人不懂生活、不懂经营婚姻。她是聪明的吗?显然不是,她也只能被归为愚钝一类。然而,她与一般愚钝女人的不同之处在于:她曾经历过生活、曾爱过、也曾被爱过。她或许会以此嘲笑其他女人,但在我看来,她比那些愚钝女人更加可怜、可悲,因为她曾拥有过却又失去了。” 钟逸听后恍然大悟,对诗敏的见解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想了想说道:“即便你的话颇有道理,但生活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怎能全归咎于女方呢?” 诗敏微微一笑,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反驳的坚定:“我说是女人的责任,并非要全盘否定男人的作用。而是因为在这个男权社会中,女人往往处于依附地位。女人若想在这样的境地中获得幸福,就必须学会争取、学会聪明。当然,我也并非要女人承担所有的责任。只是希望女人能够明白,幸福不是靠等待或祈求得来的,而是需要自己去争取、去努力。如果有一天社会发生巨变,女人不再需要依附男人、男女之间能够平等相待、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伴侣,那么女人或许就能真正获得自由与幸福。但在那之前,凡是想获得一时或终身幸福的女人,都必须学会聪明一些、勇敢一些,自己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因为别人、上天、佛祖、所有神灵都不会赐予你幸福,只有你自己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钟逸听了诗敏的话,心中对她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他根据自己的体会说道:“你最后一句话确实很有道理。反过来说,男人如果想一生过得幸福美满,又何尝不需要自己去争取呢!” “哎呀,别尽听我说话了,烤糊啦!”诗敏突然惊呼,一把推开钟逸,自己伸手去转那根烤着食物的树枝。没想到那树枝炽热无比,她一碰上就立刻惨叫起来,迅速后退。 “诗敏,怎么了,烧手了?让我看一看。”钟逸焦急地问道,一把抓住诗敏的手。 “我……好疼!”诗敏捧着手,又吹又呵气,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下来。 钟逸仔细查看,发现她的手上已经被烫起了一串血泡,确实伤得不轻。他不敢耽误时间,立刻运用功力,想先消除她手上的火毒,再以真气护着伤处,减轻她的痛苦。以钟逸的功力,医治诗敏这一点小伤确实算不上什么难事,很快就让诗敏感觉不到痛了。 诗敏惊奇地抬起手仔细检查,发现手上的水泡已经消下去了,就像从来就没有过一样,她更加不解了。 “你是怎么弄的,我的手好了?”她惊讶地问道。 “好是好了,但以后可不能再乱抓东西了。一个不注意,就不是手上一点小伤的事情了。”钟逸叮嘱道,“不过,那根棍子并不烫,怎么就把你的手烧成了这样?” “还说呢,以后对我可别以你的标准来衡量我。你是神仙,我可是凡人。”诗敏娇嗔地说道。 “也许吧!我翻它的时候手上注满了真力,你的功力不足,自然不能碰它。”钟逸解释道,“好了,我看一看是不是可以吃了。等吃过了,我们先去看一看,别让那些土人真的骗了我们。” “都由你决定,我不管了。快看一看是不是真的好了,我可是真的饿了。但别又是烫的,我可真的烫怕了。”诗敏说道。 钟逸侍候诗敏吃他烤的美味,虽然还算可口,但没有水,诗敏也难以下咽。她不好意思说出来,反而装着爱吃的样子。钟逸已经看出诗敏不适应这种生活,也不多说,四下张望一下,想找一些水给诗敏。没想到一眼就看见不远处有片椰林,上面挂满了人头大小的果实。他飞身摘来几颗,发现这里的椰果与高棉国的椰果没有两样,就让诗敏吃一些。 没想到这椰果汁就着野猪肉吃味道还真不错,两人就海吃了一个饱。诗敏还大赞钟逸的手艺好,誉为一生中吃过的最好的食物,并缠着钟逸要学做法。 这样一来,钟逸又只好教她一元气功。但是,一元气功可不是谁都可以学会的,钟逸给诗敏讲了半天,诗敏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是不明白钟逸的意思。 “逸郎,我、我是不是太笨了?”诗敏泪垂双颊,说话的语气十分艰难,问出一句她一生中从来就没有说过的话。 钟逸看出她心里的难过,已明白了她的意思,马上以肯定的语气说:“绝不是有关资质的问题。以你的聪明和悟性,应该一学就会。为什么学不会?其中一定另有原因。这样吧,等我好好想一想,看是不是能够找出一个好一些的办法来教你。据我想来,应该是你还没有摸到门径,我也没有搞清楚教你的方法,我们之间教和学还没有联系起来。” “仅是教与学的问题吗?”诗敏脸上还是一副恐惧的表情。 “你想我们之间还需要沟通吗?”钟逸听出她话中之意,也不正面回答她,反问一句,让她坚定一点儿信心。 诗敏听了钟逸的话,面上的表情确实好多了,但口中还是说:“我们之间一定还有问题,我一定要搞清楚。”接着又转过话题:“逸郎,我们还是去办事吧,再不去又要到午时了。” 钟逸看诗敏主意已定,不好劝她,点了点头说:“先去看一看也好,等查清楚情况,再设法解决。” “一切由你作主,我没有意见。”诗敏说道。 第53章 巨莽踪迹 钟逸将诗敏稳稳地背上,没有向土人告别,直接腾空而起,朝着土人所指的方向飞去。土人曾提及附近有河流,钟逸心想,沿河寻找或许能有所发现。然而,要找到那个所谓的“魔鬼”,恐怕并非易事。钟逸推测,如此庞大的生物,其栖息地必定混乱不堪,与周围环境形成鲜明对比,找起来应该不难。 然而,当他们抵达实地时,却发现脚下是一片浓密、黑绿色的森林,几乎看不见一寸土地,更别提什么混乱的迹象了。那条河倒是很容易就找到了,河水清澈碧绿,远远望去,如同一条银色的丝带在阳光下闪烁。 钟逸不想盲目寻找,于是降落在一座山头上,放下诗敏。他发现诗敏并没有害怕,反而目光如星辰般四处张望。 “你觉得这个地方不像有魔鬼?”钟逸问道。 诗敏摇了摇头,站定身子,面向河流说:“你别以为这些生物就会胡来。相反,据我所知,这类生物所住的地方极为隐秘,它们对周围环境更是特别维护,不准人畜破坏。就像我们高棉国的野象,它们从来不会啃吃自己藏身地方的野草和枝叶,而是会转过一个山弯,甚至翻过一座山头才去找食物。” “照你这样说,我们要找到它,就该去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了?”钟逸对这件事确实不太懂,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相信。 “这是自然了。但我看这座森林从古至今就少有人来,那些土人恐怕也只生活在沿海狭小的地方,绝不会跑上几百里到这里来。”诗敏解释道。 “那他们为什么说这里有魔鬼吃他们的族人呢?难道真是那一族人为了找什么东西才来到这里?”钟逸觉得诗敏说得有理,也开始推测起来。 “我认为只有这样推测才讲得通。”诗敏赞同道。 “那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呢?”钟逸好奇地问。 “我看我们的思维和习惯与他们的思维和习惯恐怕不太一样。从那个老土人头上的贝壳就可以推测出,他们还没有进步到使用金银的境界。”诗敏分析道。 “这就是说他们还处于为食而生的地步。”钟逸恍然大悟。 “我也这样想。”诗敏高兴地靠着钟逸,甜甜地笑着说。 “那我们就向上游去找吧。”钟逸决定道。 “这又是为什么?我认为下游环境更加符合他们现在的水平。”诗敏不解地问。 “下游也许有一些东西,但因为自然条件好,各种生物之间的生存竞争必然激烈。其结果就必然没有快成形的东西。即使有生物在下游成为一方之雄,它也会向上游来,不会再留在下游与一般的生物争夺。”钟逸解释道。 “你把它当成人了。”诗敏听了钟逸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看人与动物相差的只有一点:人会高级的思维,动物只有初等的、或是低级的思维,甚至是本能。其它的行为习惯,我认为动物与人相差甚微。我们所找的是一个快成形的东西,它的思维恐怕比人差不了多少。”钟逸认真地说。 “噢,有些道理,我忽略了这一点。那我们就去上游吧,但要格外小心,它一定不简单。对了,你身上的剑似乎不见了?”诗敏提醒道。 “没事。我暂时还不想动它,等查清楚、准备好了再动手。”钟逸回答道。 “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你的剑呢?”诗敏再次问起剑的事情,似乎对钟逸那把剑非常关心。 “丢了,就在你们高棉王国湖口的滥泥沼里。”钟逸坦白道。 “什么?他们骗你去了那个地方?他们这是存心要把你置于死地呀!”诗敏听了钟逸的话,大为惊怒地说。 “这样说来,你知道那个滥泥沼里是什么东西了?”钟逸不以为意,反而大感兴趣地问。 “当然。那你又是怎么活着出来的?”诗敏脸上表情复杂,目光在钟逸身上上下打量,似乎要再次确认钟逸是不是真正的人。 “你就说那个滥泥沼里是什么东西吧。”钟逸不想引起诗敏的误会,直接以肯定的语气说。 “是一条龙。”诗敏看不出钟逸的异样,这才以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龙?这世上真有龙?龙有住在滥泥沼里的吗?”钟逸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这一点你应该听说过。那一条是专门住在滥泥里面的一种。故老相传,我高棉王国有两处最危险的地方:一是湖里,就是湖口那片滥泥沼里;一是在森林里,没有一定的地方,谁也找不到它,更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是什么东西。也许这世上有人见过它,碰到过它,但都已经没命了。还有一处在海里,更是无迹可寻,也可以不算,谁碰上了谁倒霉!滥泥沼里的那条龙,谁都知道它,所以没有人去惹它,它也不出滥泥沼祸害人畜。对了,你让我说了半天,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快给我说一说?”诗敏急切地问道。 钟逸见诗敏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样子,只好将滥泥沼中的经历简述了一遍,其中许多惊险的细节都略过不提,以免她为自己担心。即便如此,诗敏还是听得泪水涟涟,紧紧抱着钟逸不肯放手,生怕他再遭遇什么不测。 “我、我不该拦你,你有权杀了那个老东西。他们也太毒了,竟然骗你去那种地方!如果不是你的武技高,早就给那条龙吃了,哪里还能有一条命回来。”诗敏哽咽着说道。 “应该说我是因祸得福,还应该感谢他们。”钟逸故作轻松地说,想缓解一下气氛。 “什么鬼的福,这种福宁可不要,他们要有本事就自己去享好了!”诗敏没好气地说道。 “我不是也没有事吗!”钟逸安慰道。 诗敏也为此大为不解,退后一步,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仔仔细细地查看钟逸,最后站在他面前,认真地问:“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人?” 钟逸听了,不由好笑地轻叱:“我当然是人。我又不是鬼,不是神,不是仙,自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你是人就好!”诗敏听钟逸这样说,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叹一口气说:“我也是多想了!管你是不是人,总之你爱我,喜欢我,愿意和我快快乐乐地过一生,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你快别胡思乱想了,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站在你的面前,可不是什么鬼神。”钟逸见诗敏还心中存疑,忙笑着以坚定的语气说。 诗敏虽然还是有些不相信,但也不想再深究下去,于是主动转过话题说:“我们就走吧,再不走可要晚了。” 钟逸见时已过午,时间不能再耽误了,于是点了点头,又背上诗敏沿河向上游去。 两人飞到河水一个大拐弯处,地势稍微平坦一些,算是一个山间平坝。钟逸就看见坝上有明显的细沟,在空中看去十分凌乱,但转折柔缓,绝不是人为的。他没有和诗敏商议,直接降下地去,落身在一处高地上,正好可以俯视整个平坝。 诗敏已经看见了坝上的痕迹,刚站定就问:“你认为是那东西爬过留下来的痕迹吗?为什么?” “这就要查一查坝子里有些什么东西了。”钟逸回答道。 “我看不用了。你看坝子上奔跑的是什么东西?”诗敏指着下方说道。 钟逸已经看见了。那是一群大小比牛略小,比羊大,又似牛非牛的四足动物,毛皮呈深黄褐色,正在以草为食。 “我没有见过,认不出来。如果那头所谓的魔鬼真是一头巨蟒的话,以这里的东西为食实在是不错。”钟逸分析道。 “那些土人是不是就是为了这种野兽才来的?”诗敏猜测道。 “我认为不是。如果那些土人真是为了这里的动物而来的话,他们一定会说清楚,不会说一半留一半,有意瞒着我们。”钟逸摇了摇头说道。 诗敏听钟逸这样说,也觉得大有道理,于是点头说道:“那我们下去看一看,搞清楚那些土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 “先别忙,我们先查清楚那东西是从哪里进出的,以防它突然攻击我们。”钟逸谨慎地说道。 “我们又不怕它,不用如此小心。”诗敏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还是乖乖地跟着钟逸一起小心谨慎地探查起来。 钟逸从诗敏的话中听出她还想试一试自己,也不说破,自己查看一阵没有收获后,便背上诗敏向坝子上飞去。到了坝子上空,他使出如来飞渡的轻功,稳稳地停在坝子上空十多丈的地方,再次仔细寻找线索。 诗敏在钟逸背上感受到了飞行的稳定,忍不住轻捶了他一拳,笑叱道:“你早不这样,让我在你背上给风吹得眼都睁不开。” 钟逸笑着解释道:“我也怕这样背不动你,因为这样十分耗损功力。没想到我经过你们高棉国滥泥沼之行后,竟然吸收了那条龙的功力,对我的帮助真是太大了。” 诗敏一听这话,又想起了之前的遭遇,生气地说:“还说!说起来我就生气,再碰上罗纳,我一定不给她好脸色。” 钟逸安慰道:“算了,他们和我也有一些关系,我也不好真的与他们为难。再者,正如那个老头子说的,走江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自己不小心,也怪不了别人。对了,你看我们如何搜查这个东西?” 诗敏想了想,说道:“找小沟少的地方。”虽然她心中仍有些不甘愿,但也不想再因为这件事烦扰钟逸。她暗中打定主意,以后碰上罗纳,一定要让她给自己一个清楚的解释。 钟逸赞同道:“这个主意不错。小沟少的地方就在河边上,直接伸进河里去了。难道那东西还真的会水?” 诗敏回答道:“就我知道的,蛇虫一类会水的不少,说不定它还真会水。” “看来是这样。我们小心一点。”钟逸提醒道。 他们飞到河边上,只见那里有不少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水晶石头。石滩上确实有一条小沟,坚硬的石头已被压平,有的甚至被压碎,可见从小沟里上下岸的东西力量多么凶猛。 诗敏已经看出问题所在,见钟逸又要下去,急忙出声阻止:“逸郎,慢一点儿。这东西的皮比石头还硬,我看我们还是先别忙着去找它,先看一看再说。” 钟逸安慰她道:“我们小心一点应该没有事,你放心好了。我们就停身在石滩上,注意河面,应该可以发现它从水里出来。” 诗敏还是有些担心:“还是要小心一点儿。” 钟逸分析道:“我估计它沿河到上游去了,它再出现也一定从这一方来。从此向上,河里少有杂草,应该是它留下来的痕迹。” “道理是这样,总之还是小心为上。”诗敏再次提醒道。 钟逸见诗敏如此小心,也就没有即刻下去。他站在半空中,先把周围观察清楚后再做打算。 就在这时,诗敏突然指着上游的石滩说:“咦,逸郎,哪是啥东西?” 钟逸听她说话有惊讶之意,也不问她具体看到了什么,直接飞向上游查看。然而他看了一阵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好笑着说:“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诗敏却坚持道:“不,就在我们脚下。我看见一道红光,好象是宝石的光芒。我们下去看一看,说不定真是宝石呢。” 第54章 采集宝石 钟逸查看了一阵河滩,确信周围没有潜藏的危险,这才对诗敏说:“我们下去可以,但你最好不要离开我身边。如果有事,我们好即时离开,没有必要冒险。” 两人落地后,诗敏拉着钟逸的手,由她带领着去寻找那未知的宝藏。钟逸则四处张望,时刻警惕着那不知何时、从何地会突然出现的危险。 “哎呀,好大的宝石!”没过多久,诗敏就找到了一块红色晶亮的石头,她惊喜地叫起来。 钟逸低头看去,只见诗敏手中握着一块多棱的红石头,他随口问道:“是宝石吗?我看有些不像啊。” “当然是宝石了。我从小玩到大,什么宝石没见过?这块宝石虽然表面看起来有些不规整,但它绝对骗不了我的眼睛。告诉你,这块宝石是我这一生中见过的最大的宝石。王宫里虽然宝石多,但总值恐怕也不及这一颗。其中最大的一颗只有鸡蛋大,而这一颗可有一个大汉子的拳头大。另外,这一颗的质地也极好,没有一点儿杂质,打磨出来必是宝光四溢,流光溢彩。逸郎,从现在起,你可不再穷了,而是富可敌国的大财主了。拿好,我再找一找,看还有没有好运气。”诗敏兴奋地说道。 钟逸对此并不以为意,只是不想扫了诗敏的兴头,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从诗敏手中接过红石头,仍然紧紧牵着她的手,同时注意着河水的动静,以防突然生变。 诗敏的运气确实不错,没过多久,她又找到了十多颗宝石,虽然比第一颗小一些,但也十分珍贵。那满地的小宝石让诗敏贪心大起,她也不管钟逸如何看她,让钟逸撕下衣袖,扎着一头,将宝石装在里面。在诗敏的不断引诱下,钟逸也渐渐忘了警惕,跟着她到处翻找宝石。不久之后,他们已经用宝石装满了一袖筒,重量比一个人还要大。 就在这时,钟逸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他立刻停手站起身来,四处张望。虽然没有发现明显的危险,但他注意到坝子里吃草的动物已经停下来,正抬头向这一边张望,有几头甚至已经开始向山上跑去。钟逸见情况不对,来不及招呼诗敏,便冲过去抓着她的手臂,提起她就向半空射去。 即使是这样,钟逸仍然感觉到脚下风紧,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们两人向下面拖去。同时,他的耳朵里几乎同时传来了两声尖利的“吱”和“哗”,以及紧接着而来的“轰隆”声。钟逸心中大惊,他全力施展灵心一点的轻功,这才突出了那股吸力的范围,一冲就是几十丈远。 等钟逸觉得安全了之后,他将灵心一点化为如来飞渡的轻功,向下面望去。只见河滩上有一条粗如水桶、全身闪着金光的东西正向河里面缩去,仅仅片刻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是蟒吗?”钟逸不敢肯定地问道,但却没有听到诗敏的回答。他扭头一看,这才发现诗敏已经昏死过去了,她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额头上汗如雨下。 “该死,我怎么又用力过猛了!”钟逸心中暗骂自己一声,然后手上透出真力,直入诗敏体内。同时,他运转灵心一点的轻功,向附近的山头飞去。 钟逸停在一块稍平一些的山头上,丢下手中的宝石,抱着诗敏全力运功帮她疗伤。因为情急之下,他想都不想就以一元气功帮诗敏疗伤。对于她体内不通的穴位,他便聚力攻之。没有费多少力量,他就一路势如破竹地攻破了诗敏的玄关大穴。然而,当他攻到会阴穴时,这才感觉到不对劲,顿时想到诗敏是女人,进而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 钟逸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身上冒出了一身冷汗。他急忙放手,心中暗想:“我在做些什么啊?真是太冒失了!若是一个不好出了意外,我就真是百死莫赎了。”他再看诗敏时,发现她的面上已经没有痛苦之色了,反而是一片安详的神色,似是神游物外、赏心悦目、乐而忘忧了。 钟逸大为放心之后,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推想为什么诗敏学不会一元气功而自己帮她却成了。他稍加思索之后便明白了原因:“该死!原来她对穴位之学不了解、不懂一元气功的道理自然就学不会了。” “逸郎,什么学不会了?”就在这时诗敏适时地清醒过来听到了钟逸的自言自语便接过话去问。 “啊,你还有没有事?还有哪里不对?”钟逸关心地问道。 “都是你抓得我好疼!咦怎么不痛了?哎呀我要飞了!”诗敏一连串的语言、表情和惊奇看得钟逸不由得好笑。 他忙笑着说:“我为了给你疗伤帮你修成了一元气功。原来你学不会一元气功是因为对穴位之学不理解、不懂一元气功之理自然就学不会了。你所说的会穴位之学只是知道一些皮毛根本就不够用。以后我再认真教你你才能更上一层楼、更进一步学好一元气功。” “真的?我好象真的学会了!真想举起一座山来!”诗敏兴奋地说道。 “但还不会运用呢。我们先别说这件事了。刚才的事可还记得?”钟逸问道。 “好象是一声怪响。是什么?是那东西袭击我们?”诗敏想起两人来这里的目的脸色不由一变地问道。 “正是。是一条一人合抱粗细、全身金光闪闪的东西;长短则不清楚它只露出一节来水里的一节不知道有多长。”钟逸回答道。 “真的难以杀死?”诗敏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增添了不少忧色。 “恐怕有点儿困难。它的鳞甲足有掌大看样子坚硬无比这且不管它。你认为它为什么袭击我们?土人又为什么语言不详?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钟逸问道。 “他们好象还没有到以宝石为宝的程度。”诗敏坚持自己的观点以肯定的语气说道。 “如果那些土人真不是为了宝石我们就该再向上游去也许会有所发现。不过我有点儿不相信从此向南去全是崇山峻岭不适合人居住那些土人又去那一带做什么?如果说他们的足迹到此是为了宝石、为了那些动物我认为还能够解释他们的行为。”钟逸分析道。 诗敏听钟逸说得有道理,一时无语,仅是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在心里推想那些土人的行为,以及钟逸所说的话。片刻之后,诗敏的推测已有结果,她思考着说:“为了野兽,他们不会拿生命与这条巨蟒相拼,这不符合他们生存的目的;为了宝石,像我们一样以宝石为宝,他们才会拿生命去赌博。但是,我坚信我的看法没有错,他们还没有达到以宝石为宝的程度。我想其中必有不为我们所知的原因,也许这才是他们不肯向我们说明的主要原因。” “这样说来,我们应该先查一下他们了?”钟逸问道。 “我认为这是我们应该先搞清楚的事。”诗敏回答道。 “这样也好,至少我们在搞清楚事情的原因以后,可以便宜行事,不至于被那些土人摆上一道。不过,我认为现在还没有必要,等一段时间再说,我们还是先看一看这条巨蟒,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对付。”钟逸说道。 “什么,你要在这种地方久住?我……”诗敏有些不愿意,又有些说不出口,面上就不由浮现出一二分怨色。 钟逸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有些不解地说:“我只是想找一个地方教你一些武技,以便让你能够自保,我做事也方便一些。” “可是我不方便呀!”诗敏没奈何,还是娇嗔地说。 钟逸看诗敏不是生自己的气,也不是不愿意在这里住,一时间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由将目光在诗敏身上扫来扫去。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笑着说:“你一生没有吃过苦,确实该找几件换洗的衣服;再有,你这一身高棉人的衣服也不宜习武,也该换一换了。” “对、对、对,就是嘛,总算你想到了。”诗敏急声附和钟逸的话。只是她不急着附和还好,她这样一说,钟逸就看出问题来了,不由再仔细打量她。诗敏被钟逸看得不好意思,轻“呸”一声,笑叱道:“看什么嘛,女人的事哪能像你们男人那样简单!我要进城去准备一下,再跟着你餐风露宿都没有关系。” 钟逸经诗敏这样一说,已隐约明白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这样的话,我们就退回爪哇,准备好再来。” “再回爪哇?”诗敏又不愿意了,一双美目在钟逸面上扫来扫去,想要确定钟逸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放心吧,爪哇国王不会找我们,他也决不会想到我们会再回去。那座城市不小,中土的人更多,我们可以混过去。”钟逸解释道。 “我不是怕,只是不想再见到国王。以你飞天遁地的本事,我还怕谁?”诗敏说道。 钟逸看她张狂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他提起诗敏丢到背上,招回那袋宝石,射向半空,再转向南去。 钟逸和诗敏在爪哇国都住了一夜,置办了一些衣服和露宿用的简单用具,以及野餐用的调料等,包了一大包。然后,他们又沿路返回,落身在那一片沙滩上。钟逸还为诗敏铸了一把剑,自己则在一个爪哇武士手里买了一把十分锋利的小刀。然而,诗敏还是很不满意,甚至生起气来。因为钟逸又看见了那些胡姬,她们正站在贩卖人口的台子上,穿着露出肚脐和香肩的衣裙跳舞。钟逸一时不忍,买了两个十分美艳的胡姬。虽然当时就让马来坡帮忙送回中土去了,但诗敏还是极为不满。 钟逸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自顾拿上诗敏的剑去砍树枝,却被诗敏叫住了。 “你就这样不管我了?”诗敏泪垂双颊地问。 “这里没有危险,你把东西清理一下,我去砍一些树枝来扎帐篷,我们好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钟逸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没有危险?你看那些土人不是又出现了,你就肯定他们没有恶意吗?”诗敏担忧地问道。 钟逸知道她心里不安,也不多说,笑了笑,回身牵着诗敏的手。他不管那些从树林里走出来的土人,再次升空落进树林里去。等他们回来时,那个老土人已经俯伏在地等候了。钟逸与诗敏对视一眼,放下东西,这才上前与老土人交谈。当然,他们还是通过手势交流,因为钟逸不懂土人的话。两人比划了盏茶时间后,老土人这才恭敬地走了。 “他好象是说我们拿了他的东西?”诗敏也看懂了一些手势,等老土人走了就问钟逸。 “不错。他叫我们把东西收好,不要让人看见,不然魔鬼会找上我们。他还叫我们快走,不用管他们的事了。”钟逸面上满是疑问地说。 “这样说来,其中更有问题了?”诗敏问道。 “应该是这样。今晚我们去探一探,看一看是怎么回事。现在我们先别管他,先扎好我们的帐篷,再教你练一些武功,以好自保防身。”钟逸说道。 诗敏没有意见,两人就合力支起一座三角帐篷,再将地毯铺上,把东西放进去。一切安排妥当后,这里也像一个温馨的小家了。钟逸为了教诗敏武功,没有准备复杂的食物,就以带来的糕点拌着椰汁作为两人的晚餐。 饭后,钟逸开始教诗敏穴位之学。然而,他们又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诗敏虽然聪明,但一时之间也不可能记住许多东西,而且还不能忘记一点儿。因此,两人一个教一个学,都认真极了,连时间也忘记了。原来说好去拜访土人的事也被抛到了脑后。 他们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外界的一切,但有人却没有忘记他们。当他们正用心教与学的时候,有人就来拜访他们了,而且直闯到沙滩上来。直到这时,钟逸才发现来人的存在。 第55章 解救土人 钟逸闪身挡在帐篷门口,目光如炬,正看见森林边缘缓缓走出一个大汉。那大汉头上裹着条纹花头巾,身穿无袖条纹汗衫,下身则是及膝大裤口的裤子,赤着一双大脚,显得野性十足。他面上虬须绕颊,再加上一张突出的大嘴,整个人看起来恰似一只凶猛的大猩猩。 大汉一看见钟逸,立刻暴吼起来:“小子,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拐走我天煞神的女人。”当然,他所说的并非汉话,而是爪哇语,但钟逸却从对方的眼神和动作中看出了他的意思。 钟逸大怒,面色一冷,也不与大汉答话,直接施展出阴阳九贴的武功,先将大汉吸了过来。接着,“哔哔叭叭”就是一顿狠揍,将大汉揍得鼻青脸肿,再狠狠抛了出去,直落进树林里,传来一阵枝叶被砸响的声音。只此一下子,大汉即便不昏死过去,恐怕也要躺上三天,真够他受的了。 “怎么了,他说什么?”诗敏见钟逸脸上余怒未息,不由好奇地问道。 钟逸已经很了解诗敏的性格,自己缓了一口气,说道:“他说你是他的女人。” “该死,你应该杀了他!”诗敏听说后,也立刻娇叱起来。 “算了,他罪不至死,就这样已经够他躺上几天的了。”钟逸劝说道。 “咦,不对!”诗敏听了钟逸的话后,突然失声惊叫起来,“你是说他与土人……他必定与土人在一起,那么需要宝石的一定是他了!” “很有可能。那就不仅只有他,一定还有别人。”钟逸分析道。 “是这样的话,我们还是走吧!”诗敏提议道。 “不。我既然答应了土人,就应该帮助他们解决问题,不能让那些魔鬼扰乱他们的生活。不过,我们也不用急在一时,等两天再说。”钟逸坚持道。 “我认为还是立即行动的好。”诗敏见钟逸立意不走,她也不再提走的事,反而开始设法减少钟逸和自己的危险。 钟逸听诗敏这样说,也觉得有理,于是立即拿起诗敏的剑,背上诗敏,飞身冲进夜空去了。 土人所居之处距离海滩仅只十多里路。钟逸升空后略微寻找了一番,便已看见几点火光在夜色中闪烁。他估计那必定是土人的居处,于是便向火光扑去。 火光在空地上的一堆篝火中摇曳。数十人围坐在火堆旁,享受着烤制的食物,氛围热闹。其中,钟逸之前见过的那位老土人也坐在那里。在老土人附近,有两个中年爪哇男子, 在享用肉食的同时,行为失范,对旁边的一位土人女子实施了令人发指的侵犯与欺辱。那位女子显得无助而脆弱,眼中满是深深的恐惧与绝望,周围的人似乎并未过分关注他们的举动,而是专注地品尝着食物。孩子们则紧紧依偎在母亲或亲人的身旁,显得有些安静。 诗敏看见火堆边上的情景后,在钟逸耳边轻“呸”了一声,说道:“杀了这两个不是人的东西。” 钟逸听后,不由有些迟疑。他以和缓的语气说道:“这两个家伙确实不是东西,但那些土人人多势众,为什么不反抗呢?我看我们还是看一看再说。” “你别傻了,”诗敏反驳道,“他们要是有本事反抗,怕不早宰了这两个不是人的东西了。” “为了这一点事杀了他们总是不好吧!”钟逸还是有些犹豫。 “是呀,”诗敏讽刺道,“我们钟神仙不是还买了两个胡姬吗?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当然不能杀他们了,还该学他们,收下两个土人美女呢!” 钟逸听了诗敏的话后,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轻轻一挥,长剑便飞了出去,迅速而精准地击中了那两个爪哇男人的头部。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危险,甚至来不及感到任何痛苦,就瞬间失去了意识。随后,一些血迹溅了出来。 火堆边上的土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了后,便乱成一团,鸡飞狗走地到处乱窜。钟逸看见下面的反应后,再不想多看一眼,即刻转身向海滩上去了。 两人缓缓步入帐篷,钟逸的神色依旧显得有些恍惚,诗敏紧挨着他坐下,温柔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帐篷内静谧无声,诗敏只是用她那轻柔的手指,在钟逸的胸膛上轻轻划过,试图以这份无声的慰藉,抚平他内心的波澜。 过了一会儿,见钟逸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诗敏才轻声细语地说:“那些人,恶贯满盈,死有余辜。你别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他们根本不配被称为人。” 钟逸凝视着诗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杀两个人都会变成这样?” 诗敏温柔地握住他的手,安慰道:“逸郎,我虽然见过杀人,但自己也从未亲手杀过人。对于那两个恶魔,我心里从未将他们当作人看待,所以看到你杀了他们,我并没有感到难过。” “我……我也没见过如此恐怖的场面。”钟逸的声音有些颤抖。 诗敏闻言,心中虽有疑惑,但聪明地没有追问,而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开始询问钟逸关于武学的事情,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到了第二天中午。钟逸正在沙滩上教诗敏练习如意随心三十六步,那个老土人突然又出现了。他并没有靠近钟逸和诗敏,只是在沙滩边缘恭敬地磕头,然后留下一小包东西,便转身匆匆走进了树林。钟逸走过去拾起小包,发现里面是二三十颗闪闪发光的宝石,他顿时明白了老人为何如此匆忙地离开。钟逸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诗敏,心中暗自决定,等诗敏的武功修炼得差不多,能够自保时,他再前往那个坝子,尝试击败那个金色的怪物。 诗敏的武学进步神速,短短半个月时间,她就学会了如意随心三十六步、十二翻、十二梯以及天地七绝中的前六绝和驭剑术。然而,她对于灵心一点的理解仍然有所欠缺,对于如来飞渡的修炼更是力不从心。钟逸为了让她能够自保,便将自己已经悟解的三十六根石笋中的绝学传授给她。结果,诗敏只对大小环套环这一技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且很快就学会了。尽管钟逸觉得一个女人使用此技有些不妥,但考虑到她无法学会其他绝学,也就只好作罢。 在教学相长的过程中,钟逸自己也悟解了不少三十六根石笋中的绝学,对以往悟解的绝学也有了更深入的理解,进步颇大。 转眼间,盛夏将至,海风也渐渐变得猛烈起来。钟逸意识到再住在海边可能不太方便,于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诗敏。她一听立刻紧张起来,问道:“糟了!你飞行的时候怕不怕风?” 钟逸看她一脸惊慌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风?我正好可以凭风借力,驭风而行,应该不怕。” 诗敏却仍然有些不放心,追问道:“如果是那种惊天动地、摧屋卷树的大风呢?” “有这么大的风吗?”钟逸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暗自好笑。 “当然有了!你就说能不能在这样的大风里飞行吧!”诗敏坚持问道。 “也许不行,也许可以,我没试过。”钟逸如实回答。 “那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诗敏提议道。 “我本来还想去看看那个怪物呢。”钟逸说道。 “还去?那个老人不是已经给你一袋宝石了吗?这说明他们以前就是受那三个怪物威胁,现在没有事了,我们不用再去冒险了。”诗敏劝道。 “我还想斗一斗那条巨蟒,既为这个岛上的人除去一害,也可以考验一下我自己的能力。”钟逸坚定地说。 “那可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我看还是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施展修为,不怕没有机会考验你。”诗敏担忧地说道。 “学武本来就是为了历险;不学武,为了生存,也要历险。所以无所谓危不危险。”钟逸淡然一笑。 “好吧,要去也可以,但你可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能大意了。”诗敏无奈地叮嘱道。 钟逸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收拾好杂物,背上诗敏,直接飞向了那个坝子。 坝子上,那些奇特的动物依旧如往常一般散布在广阔的草地上,静静地啃食着鲜嫩的青草。若不仔细观察那些被它们压倒的深草所形成的小沟,很难想象这平静之下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这些小沟仿佛是世外桃源中的一丝不和谐,打破了原本的安宁、静谧与和平,为这片坝子增添了几分诡异与危险的气息。 钟逸原本打算沿着河流向上游寻找,但临时改变了主意,选择降落在坝子边缘的山头上。这里曾是他为诗敏疗伤的地方,熟悉的环境让他感到更加安心。 诗敏聪明伶俐,一眼就看穿了钟逸的心思。她虽然想坚持跟随钟逸一同行动,但又不愿直接表达出来,于是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内心的想法。钟逸对诗敏已经非常了解,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便猜到了她的心思。 “我认为你留在这里会比较好。”钟逸轻声说道。 诗敏却不愿放弃,她试探性地说道:“我想和你一起下去引逗它,等它现身了,你再让我回来。我不是在冒险,只是估计它不会单独理会你一个人。” 钟逸摇了摇头,表示这并不是一个合理的理由。 诗敏自然清楚自己的话有些牵强,于是她灵机一动,娇笑着说道:“其实,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嘛!” 钟逸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有些动摇。他也不想把诗敏一个人留在这里,毕竟在这种山野之地,时间长了很可能会发生意外。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们把东西放下,空手下去。” 诗敏闻言,立刻将那一袋宝石放好,然后跃上了钟逸的背。两人一同落在了河滩上。 诗敏环顾四周,说道:“你负责在这里守望,我再捡一些宝石,以后或许能用得上。就算是用来买胡姬,你也可以多买几个嘛。” 钟逸听了这话,苦笑不已,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拒绝诗敏的要求了。于是,他无奈地说道:“那我还是跟着你吧,这样也能快一些。” 诗敏满意地点了点头,甜笑着轻轻嗔了钟逸一眼,两人便一同踏上了寻找宝石的旅程。 第56章 初战巨蟒 钟逸被诗敏一边找寻宝石一边玩笑般捉弄,心中既觉好笑又有些无奈,只能更加专注地跟随诗敏寻找宝石。由于上次已经将河滩上的宝石捡得差不多,这次他们不得不使用剑来翻开石头,以寻找更多的宝石。这样一来,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不小的声响,使得钟逸更加难以捕捉到河里的动静,心中不禁紧张起来。他不敢再分心去管诗敏,而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河面的变化。 幸运的是,钟逸的警惕并没有白费。很快,他就发现河水开始上涨,尽管涨幅并不大,但他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来不及向诗敏解释,钟逸一把抓起诗敏,运用如来飞渡的轻功跃起,稳稳地定在空中。 “它还没来吗?”诗敏低头看了看河面,疑惑地问道。 “等一下,我发现河水在上涨。”钟逸解释道。 话音刚落,河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道金光如闪电般冲出水面,驭空飞向坝子深处。那是一条巨蟒,长度足有十丈,粗如水桶,行动如风,一眨眼就追上了狂奔的动物群。巨蟒的攻击方式极为独特,它并不直接用嘴去咬,而是将巨大的身体弹起,如抛绳圈一般,一下子就网住了五头动物。其中两头身强力壮的动物跃起,越过蟒身逃脱了厄运;一头动物被击伤,无法动弹;一头被蟒尾击中,哀叫一声便不动了;剩下一头被蟒尾缠住,也无法逃脱。巨蟒一击之下便抓住了三头动物,之后也不再去追其他动物,而是回过头来,巨口一张,如捡炒豆般,三两下就将三头动物全吞进了肚子里。 然而,那三头动物似乎并不好消化,巨蟒不得不在草地上盘动身体,以帮助它完全消化那三头动物。 看到这一幕,钟逸心中一动,对诗敏说:“诗敏,现在正是机会,这时候去斗它要容易得多。我送你上山去,你小心提防,不准人畜接近你,应该不会有危险。如果真有危险,你就长啸为号,我会赶回来。” 诗敏却大为不愿意,她说:“我认为你真没有必要去与它相斗。” 钟逸坚定地说:“我即使不杀它,也想斗一斗它。” 见钟逸主意已定,诗敏只好无奈地说:“好吧,你小心一点,不要逞强。” 钟逸运用灵心一点的轻功,将诗敏送上了山头,并交待她小心提防。然后,他返身冲进坝子,准备与巨蟒一决高下。 那条巨蟒还在游动消食,并没有注意到钟逸。等钟逸手中长剑点上它的身体时,溅起一团火花,巨蟒才发现钟逸的存在。它似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或是不相信有生物会攻击它,只是回头注视着钟逸,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钟逸一击不中,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心中震惊不已。他不明白这头巨蟒是怎么回事,全身是否真的刀枪不入? 然而,巨蟒并没有给钟逸太多思考的时间。它突然发出一声吱叫,跃起来如闪电般袭向钟逸。钟逸心念一动,没有选择升高,而是落地并眨眼消失在巨蟒的视线以外。他转到巨蟒背后,贴上巨蟒的身体,想看一看巨蟒身上的鳞是什么,为什么自己手里的剑伤不了它,反而溅起火花。 他手中的剑虽然只是一把凡铁剑,但在他手中使出来却无异于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然而,这样一把宝剑却伤不了巨蟒分毫,这让钟逸惊叹不已!更让他吃惊的是这头巨蟒的灵活性和感觉都非一般的动物可比,甚至可以说比人的感觉还要灵敏。它没有看见钟逸,却已经体会到了钟逸的位置,并立刻头尾齐收卷向中央的钟逸。 钟逸大为吃惊,围绕巨蟒身体一转又躲到另外一边再斜飞出去。与此同时巨蟒落地又弹起来借力攻向钟逸。这一起一落时间极短待钟逸看明白那条蟒已经追袭而至了。钟逸不想身陷险地便运用灵心一点的轻功先摆脱巨蟒再另外设法对付它。 然而巨蟒的表现又让钟逸吃了一惊!它并没有落地而是身上的鳞片伸张如同羽翼一般驭空直追钟逸。“该死难道你也会飞?”钟逸惊呼道。他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那条巨蟒真的没有落地只是尾部不时地在地上一点又借力升起再以鳞片为翼不停地攻向钟逸。 钟逸的灵心一点已是得心应手他加快速度同时升高总算摆脱了巨蟒的攻击。那条巨蟒看追不上钟逸终于落下地去砸得地面山摇地动“轰”然之声震荡山野。钟逸没有立刻下去与巨蟒继续相斗而是站在高处俯视巨蟒想看清楚它还有多少本事。 巨蟒也没有离开反而盘卷起来昂起头仰望钟逸。如果钟逸想攻击它无论从什么方向进击都逃不出它的视野。而且它所盘的阵式与别的蛇类不同不是平的而是如螺旋一样竖立叠起。钟逸猜测这很可能是它一但需要就可以弹起来对付自己从空中的攻击的方式。 看到巨蟒的动作钟逸心中不得不佩服。再加上它一身刀枪不入真还把它没有办法。钟逸观察了许久也没有想到好的对付办法最终他作出了明智的决定:退出战斗。他落在山头上见诗敏没有事反而一看见自己就扑进怀里搂着自己问:“它真的刀枪不入吗?” “不仅刀枪不入还会凌空攻击所盘阵式更是无懈可击。”钟逸回答道。 “我看见了。它就没有攻击的弱点比如一般蛇类的死穴?”诗敏追问道。 “有肯定是有。但是有那种刀剑难伤的鳞甲我想一般刀剑也破不了。”钟逸以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诗敏听闻钟逸的话后,沉思片刻,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别惹它了,反正它与我们并无冲突。” “也只好如此了!”钟逸无奈地苦笑道。 诗敏担心钟逸心里难过,便不再多问,默默收拾好东西背在肩上,等待钟逸决定离开这个地方。 钟逸抬头望了望天空,时辰还早,只是响午时分,他便转身面向诗敏问道:“我们是向北还是向西走?” 诗敏听钟逸这样问,心中顿时安定下来,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说道:“我现在已经有一身武功,比以前强大了百倍。以前,我就梦想有一天能一个人浪迹天涯,做一个你们中土传说中的侠女。现在有你陪我,你想我作何选择呢?” 钟逸自然明白诗敏的意思,微笑着说道:“不向国王、王后说一声总不大好吧?” “你别想让我回去,我是不想回去了。父王、母后那里不用管他们,他们应该相信你,我跟你在一起更让他们放心。我如果不是公主,而是王子,父王也许会找我,但现在至多是母后不放心,心里记挂着我。”诗敏坚定地说道。 “好吧。临行时,我已经向若雅说过了,想来她会好好劝母后的。”钟逸说道。 “好呀,原来你吓唬我!”诗敏娇嗔地笑着,开始在钟逸身上乱摸,想要捉弄他。 钟逸闪身让开,笑道:“我们该走了,再不走今晚又不知道在哪里落脚了,说不定一个不好,又有土人抓你。” “好吧,先饶了你。对了,你可清楚北上一路可有什么邦国,可别走错路了?”诗敏问道。 “我只听赵南胜说过北上有不少岛屿,直到中土南汉,没有别的国家,不怕走错路,也不怕没有地方落脚。”钟逸回答道。 “这样最好。我就怕你带着我累了,没有地方歇脚,落到海里去就糟了。”诗敏关切地说道。 “哈哈,不至于嘛!我自从经过你们高棉那条龙的功力洗炼以后,我觉得我的功力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一时半会儿已不觉得累了。”钟逸自信地说道。 “还说!说起来我就恨死罗家一家三口人了,再碰上他们,我必定让他们不好过。”诗敏恨恨地说道。 “好啦,我们走。”钟逸笑劝一句,抓起诗敏丢到背上,便腾空而起。 他们一路向北飞行,确实遇到了不少岛屿和陆地。有些岛屿面积广阔,从这一头看不见那一头,因此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没有休息的地方。钟逸大为放心,也不觉得累,便没有停下来休息,继续向前飞行。 然而,快到黄昏时,他们飞到了一片没有岛屿的海面。为了尽快赶到陆地或岛屿,钟逸开始全力施展灵心一点的轻功。就在这时,东边突然刮来一股强烈的气流,将钟逸吹得无法再向北飞。他必须降低速度,才能把握方向。 诗敏已经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想要告诉钟逸,却因为风声太大无法说话。她只能以手在钟逸面前比划,示意他顺风飞行,不要与风相抗,并且向西可以停身高棉或是南汉。 钟逸看明白了诗敏的意思,但他觉得还是趁现在风力不是很大时冲出风力中心为好。然而,他并没有经历过这种风,诗敏又没有办法给他详细说明继续向前的结果。因此,他非但没有感觉到风力减弱,反而觉得那风愈来愈强,让他再也没有办法把握方向。 钟逸感觉不妙,他进一步发现头上的风在向脚下吹,脚下的风又在向上扬。这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掌握风向、借用风力,更没有办法决定方向。他只能被风挟带着向前飞去。 在无法掌控自己的情况下,钟逸心中开始盘算起来。他一时难以决定是上是下,或者说是该上升还是下降。最后,他决定乘风上扬,这样至少可以避免下坠的危险。 然而,当钟逸想要落地时,他却发现自己已经难以自主了。他被风挟带着身不由己地向那不知名的地方飞去。这样一来,在接近陆地时他又被风挟带着转向北转了一个大圈,然后又转向东再一次进入大海。 与此同时,他们头上是倾盆大雨,浇得他们几乎睁不开眼睛;脚下则是飞扬的树木和杂物如同被一双巨手抓起来撒向风中扬得漫天都是。这场景既惊险又可怕。 钟逸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风也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风。他心里真有些害怕了但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 第57章 海上小岛 风渐息,雨亦悄然而止,浩瀚大海之上,一片茫茫,既无岛屿之影,亦无舟帆之踪。天边初露曙光,破晓时分,光芒遍洒,对钟逸与诗敏而言,这无疑是天赐的甘露,使他们得以重见清晰的世界。 钟逸感体力渐耗,深知若无陆地休憩,恐将力竭坠海。他察觉危机,不敢再任风力摆布,遂奋力与风相抗,朝东北方向飞去,期冀再见陆地,得以降落休息。昨夜虽视线模糊,但他大致能辨北方为陆地,故相信只要向北,必能找到立足之地。或许昨夜他们掠过了南汉,那么此刻转向北,应能抵达吴越。 正当钟逸心中暗喜时,眼前出现了数个小点,无须细看,他便知那是小岛。心中顿感宽慰,他立即决定前往岛上歇脚,以免因疲惫而无法飞行,最终坠地。恰巧此时,风力减弱,已无法束缚他的行动。于是,他转身斜飞,向一座小岛掠去。 小岛虽小,不足百丈,却全是受巨浪冲击形成的黑礁石。钟逸在一块大礁石上落脚后,转身查看诗敏。见她虽全身湿透,但神情尚可,便稍感安心。 “你快调息一下,剩下的事我来处理。”诗敏看出钟逸疲惫不堪,不等他开口便主动说道。 “但这小岛……”钟逸仍有些担忧。 “除非你教我的武功无用,否则你无需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诗敏坚定地道。 钟逸确实已疲惫至极,知自己必须尽快调息。于是,他不再多言,就地坐下,用仅余的真力进行调息。 诗敏见钟逸很快进入空灵之境,心中宽慰,不再为他担心。她换下湿衣,换上干衣,又想起钟逸。回头看去,只见他全身水汽蒸腾,显然已无需换衣。 她心中暗道:“真是活该!早听我的话,也许能早点降下来。这一夜乘风遨游,不知已飘到何方。回去又要费一番功夫,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去。不过也不用担心,我诗敏公主还是有些本事的,不用担心回不了中土。唉,我在想些什么呢?还是先看一看这个小岛,再找些吃的,等他醒来就有东西可以吃了。我已经饿得不行了!” 诗敏巡视小岛一圈,确认无人居住,也无人畜和食物。这让她有些愁眉不展。她愁苦地想着怎么弄吃的,更让她难受的是钟逸一坐下就坐了十多天,想靠他弄吃的根本不可能。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她只好以石缝里的小生物对付过去,甚至不喝水也没有多大问题。但住的地方就惨了!白天太阳光像烈火一样将岩石烧热,人站在上面就像一只烤鸡。午后天上地下火苗齐舞,全向她招呼,迫得她再也不敢在钟逸身边不动,只能躲进岩石的阴影里再用帐篷遮阳;晚上太阳虽无,但海浪、狂风又来了,她就没有了躲的地方,只能默默地、可怜地躲在岩腔里睁着眼睛混过一夜。她想叫醒钟逸,又发现他好像在破除武学中的某个关口,绝不能叫醒他,以免害了他的修为和自己的保命护身符。 如此一来,诗敏便有些受不了了。她原本娇艳的脸庞失去了红润,一头秀发也如同枯枝,再无昔日的骄艳和水灵。好在她的一元气功已攻破玄关,修为不弱,残酷的环境还未使她的娇躯变形,仍保持着青春的活力和健康。特别是身材,随着她身体的消瘦,肌肉减少了许多,却更加结实,给人以更强的力量感。 现在诗敏的体态更为匀称,修长的双腿、柔和的臀部线条、纤细的腰部、丰满的胸部;就连以往略显丰满的颈部,如今也变得更加修长优雅;她的面容虽少了些往日的娇艳与水灵,却增添了几分坚毅,五官更为立体,显得端庄俏丽。特别是她那本就娇巧的脸庞,搭配着挺直的鼻梁和迷人的嘴唇,让人感觉到她已经从一个小姑娘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女性。 当诗敏正在一汪清水中欣赏自己的倒影时,她突然发现水中多出了一张坚硬而充满男子气概的面孔,胡须如钢针般挺立,目光温和地带着三分微笑。她惊呼一声,转身便扑进了身后那人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生怕他再次离开。 “我的乖郎,你总算醒了!”她激动地道。 “总算醒了?难道我们在岛上住了很长时间了吗?”钟逸有些疑惑地问道。 “见你的鬼了!我早就说过不要用你的尺度来衡量我,你却不记在心上,现在又来说话气我。我要不是这一段时间修成了一元气功,怕早给你的粗心害死了,到死还找不到人给我说个清楚呢。”诗敏娇嗔地道。 “不会不会,你比以前结实多了。”钟逸一听诗敏的话就知道她有些生气,急忙笑着安慰道。 “结实多了?不漂亮了?”诗敏一下子就抓着钟逸的话尾问道,一句话问出口,她面上已有些变色。 “当然比以前漂亮多了。你见过哪些又肥又白的女人是漂亮的?说真话,我们来这个岛上,真是来对了!我有收获算不上什么,你的收获才真叫大,简直就是脱胎换骨,由一个公主变成一个真正的美丽侠女了。当然,你的肤色是深了一些,但看上去更加健康,更让人愿意接近。”钟逸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诗敏感受到钟逸话语中的真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激动得几乎要溢出言表。她轻声唤着“逸郎”,再次紧紧依偎在钟逸怀中,两人沉醉于甜蜜的亲吻中。 亲吻过后,诗敏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咕噜”声,引得钟逸轻笑,他温柔地放开了她。 钟逸细心地帮诗敏整理好衣物,苦笑道:“诗敏,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我们走吧,找个舒适的地方好好休息,吃些美食,给你补补身子。” 诗敏却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饿得不行,得先找点东西吃,补充气血。你刚醒来就飞行也不好,我们还是先在这里吃点东西,再考虑离开的事。” 钟逸点头同意:“这样也好。那你先等一等,最好调息一下,我去海里看看有什么可吃的。” 诗敏叮嘱道:“那你要快点回来哦,吃饱了我们好赶路,别一去又是好几天。” 不久,钟逸推着一头巨大的黑色生物来到岸边,招呼诗敏过去。诗敏一看,原来是一头鲸,不禁疑惑地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想吃它的肉吗?这未免太大了些吧?” 钟逸笑着解释道:“我是想让你尝尝它的奶。味道很不错哦,香甜可口,我从来没尝过这么好的味道。快来尝尝吧,我已经制住了它的睡穴,但不能时间太长,否则恐怕会伤害到它。” 诗敏听了有些迟疑,但看着钟逸期待的眼神,还是决定尝试一下。她按照钟逸的要求,运用一元气功对准鲸奶吸了一口。鲸乳里立刻喷出一股白水,准确无误地射进了诗敏的嘴里。那鲸奶入口香甜、温热,十分可口。钟逸见诗敏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也尝了一些,然后才把那条大鲸推回深海放生。 随后,钟逸与诗敏离开了孤岛,一路向北行进。当天晚些时候,他们终于望见了陆地。这片陆地广袤无垠,即便是个岛屿,也必定是个人烟稠密的大岛,吃住应当无忧。 他们确实遇到了人,而且这些人穿着中土的装束,城镇里的店铺招牌也与中土大同小异。这让钟逸误以为他们已经回到了中土,但当他试图用汉语与这些人交流时,却发现他们并不懂自己的话。经过一番打听,钟逸才明白,他们来到了一个比中土更远的海上岛国——扶桑,而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扶桑的国都。 扶桑自唐朝以来一直学习中土文化,其国都更是仿照中土城镇建造的,因此钟逸初见时误以为是回到了中土。他对扶桑的木鞋和奇特发型产生了浓厚兴趣,暂时抛开了心中的失望,与诗敏一同在大街上游逛。 扶桑人的身材普遍较为矮小,而女人们则更加娇小柔顺,模样甜美可人。钟逸对扶桑的其他事物感兴趣倒还好,但他对扶桑女人多看了几眼,这让诗敏有些不悦。 回到客栈后,诗敏终于忍不住质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那些小女人很好看?” 钟逸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诗敏呀诗敏,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对她们好奇是因为她们学习大唐礼节太过刻板了,让人觉得好笑。大唐女人温柔贤淑,但更可贵的是她们保持了自己的性格和自由活泼的天性。这些扶桑女人一看就是学大唐的女人,但似乎有意把女人贬低了。其实男女是平等的,平凡人家的男女只是分工不同,并没有要女人如此恭敬卑微。比如我教你一元气功吧,不仅是为了让你能够自保,更主要的是因为我们情投意合,方便我们并肩遨游。” 诗敏听了钟逸的话后,羞愧难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钟逸搂着诗敏的肩膀笑道:“你以后不要吃别的女人的醋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诗敏口是心非地羞笑着说道:“我又没有反对你纳妾嘛!” “我只爱你一个人,怎么会纳妾呢?”钟逸深情地说道。 “逸郎!”诗敏感动地呼唤着钟逸的名字,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馨与甜蜜。他们紧紧相依,直到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但那份浓厚的情感却依然在两人之间流淌,久久不散。 第58章 初到扶桑 用餐完毕,店伙计前来结账,钟逸习惯性地伸手摸索银两,却猛然记起在爪哇国采购物资时,已将从高棉人那里获得的银子悉数用尽。一旁的诗敏注意到钟逸的动作和空无一物的手心,瞬间明白了缘由,她俏皮地瞥了钟逸一眼,随即转身,从袍袱中取出土人赠送的包裹,轻轻置于桌上。在店伙计好奇的目光中,她缓缓打开包裹,里面闪烁着各式宝石的光芒。诗敏挑选了其中最小的一颗,优雅地转身递给店伙计。 店伙计年约二十,身材矮壮,眯眼塌鼻,见到如此多的宝石,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待诗敏将宝石递给他时,他竟惊慌失措,“咚”地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嚷嚷着不明所以的话语。 钟逸立刻明白了店伙计的意思:他不敢收下这颗价值连城的宝石,需要请老板来亲自招待。钟逸也觉得诗敏如此展示财富并非明智之举,便没有多言,只是挥手示意店伙计去请老板。 “怎么了?他们是不想要还是不敢要?”诗敏察觉到异样,半信半疑地问道,脸上带着几分困惑。 “不是不敢要,而是这颗宝石的价值远超他们的想象。他是个识货的人,自然不敢轻易收下。就拿这颗宝石来说,它的价值足以买下整间客店。”钟逸解释道。 “我、我没想到会这样。”诗敏聪慧绝顶,一听便明白了钟逸的言外之意,脸上露出羞愧之色。 “没关系,只要我们小心行事,在这扶桑国,还没人能对我们构成威胁。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离开。另外,这些帐篷已经用不着了,你只需带上换洗衣物即可。宝石和剑也要收好,别弄丢了。”钟逸安慰道。 “那以后还有店住吗?”诗敏担忧地问。 “我听赵南胜说,往北是高丽三国,与中土相似,应该有吃有住,不必再风餐露宿。”钟逸耐心地解释道。 “那就好!既然这样,我们就把不需要的东西都留在这里,换一家客店住吧。”诗敏提议道。 “我觉得不用换店了。既然你已经露了财,我们不如趁机卖几颗宝石,换些银子,以后也方便使用。”钟逸建议道。 “都听你的。”诗敏乖巧地点点头。 于是,钟逸将宝石袋子背好,又帮诗敏整理好衣物和日常用品,打成一个大包让她背好,以便随时出发。 两人等待了约半个时辰,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口停下片刻后,有人敲门。钟逸和诗敏正在调息,不便立刻收功开门,便让门外的人稍等片刻。门外的人倒也耐心,一直等到钟逸收功。见诗敏还在调息,钟逸不敢大声说话,轻声招呼门外的人进来。 门口一共来了五个人,为首的是进店时站在柜台后的中年扶桑人,其余四人皆是衣着华丽、身材白胖的人物,一看便知是有钱有势之人。钟逸心中早有打算,也不多言,只是伸手虚引,示意他们坐下。五人再次行礼后,分两边盘膝坐下,又一次俯首行礼。钟逸等五人坐定后,才注视着老板,做了一个请说话的手势。 老板再次行礼后,用扶桑话说道:“贵客光临小店,小店倍感荣幸。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贵客多多包涵。为了方便贵客,小店已将同街的几位财主请来。贵客如有需要,请尽管吩咐。” 钟逸听不懂扶桑话,但看明白了老板的意思,便点了点头,用汉语问道:“你们谁会说汉语?” “敝人会说几句汉话。贵客有何吩咐?敝人银子大大的有。”一个五十多岁的扶桑人回答道。他身材白胖,看似有些力量,目中神光闪烁,显然是修习过武功的人。钟逸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钟逸也不多话,从怀里掏出一把宝石放在面前,示意那人说话。这些宝石约有十多颗,红红绿绿,虽未加工,但光彩诱人。那人看到宝石后,眼光大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其余四人也是一脸震惊和贪婪的表情。 “五位,我想出售这些宝石。如果价钱合理,它们就是你们的了。”钟逸说道。 “哟嘻,哟嘻。这些是毛坯货,不值什么大钱。”会说汉话的扶桑人迅速恢复镇定,商人的本性显露无遗,开始尽力压价。 “虽然是毛坯货,但这么大的宝石,你们一定没见过多少,更不用说拥有了。像这十六颗宝石,最小的也有小指头大小,最大的有拇指头大。如果你们能把它们加工成一串链子,其价值足以倾国倾城;即使只加工一颗小的制成指环戴在手上,走到哪里都不会掉价。”钟逸反驳道。 “毛坯货加工成本高。”扶桑人继续压价。 钟逸不想与他多费口舌,摇了摇头,捡起一颗最小的宝石丢给他说:“就这一颗,你出多少金子?” 那个扶桑人仿佛得到了稀世珍宝,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宝石,颤抖着,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细细地品味着。他还不满足,用牙齿咬了咬宝石,又从怀中掏出专业的工具进行仔细检查,最后才紧紧握住宝石,开口说道:“金子百两,再多,我就不买了。” 钟逸闻言,哈哈一笑,说道:“阁下真会开玩笑!就这一颗宝石,价值已经远超千金了。阁下只出一百两金子,那阁下有多少,我也出一百两金子买?如果阁下买去卖给一个识货的人,至少可以赚取五到十倍的利润;如果阁下再投入一些银子,将其制成精品,那价值就更无法估量了。而阁下只出一百两金子,我真是没想到扶桑人会如此做生意。这样吧,五百两金子,我卖给你了,不能再少,再少我们就没必要做这一笔生意了。” “五百两,不值。”扶桑人摇头道。 钟逸听后,面色一沉,手一招,宝石便飞回他的手中,他冷淡地说道:“我已经让利很大了,如果阁下还不满足,那我就干脆白送你好了。” “贵客且慢。”扶桑人连忙说道。 “五百两金子,不能少一分一毫。”钟逸重申道。 扶桑人凝视着钟逸片刻,然后转向其余三个扶桑人,开始叽哩咕噜地交谈起来。钟逸一看就明白,原来是他一个人吃不下这颗宝石,还想趁钟逸是外行,捡个大便宜。没想到钟逸虽然对此不太了解,但身边有一个见识广博的诗敏,听她说多了,也对此有了一些认识。即使钟逸开的价低了,诗敏也会出声提醒,那个扶桑人的心思就白费了。扶桑人与另外三人商议,无非是让其余三人与他共同出资,买下钟逸手里的宝石。那三个人听说后,想看一看宝石,会说汉话的扶桑人也不向钟逸请求,直接将宝石分成五份,他一个人出两份,另外三人一人一份。如此一来,四个扶桑人总算商量好了,立即回去取金子。 “我买的这颗,不能换。”钟逸强调道。 “当然,这颗宝石在你的宝石中是最小的,换了不是你吃亏,而是我吃亏。”扶桑人说道。 那个扶桑人扫了店主一眼,似有责备之意,但没有说出来,只是吩咐店主好生照顾钟逸两人,不得怠慢。然后他起身行礼,带着三个扶桑人走了。 店主等三人走后,真的回身向钟逸大献殷勤。钟逸已经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想洗个澡,便打手势说明。店主费了不少功夫,总算明白了钟逸的意思。店主离开后,诗敏还没有醒,钟逸又坐下来调息。 没过多久,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传来敲门声,并有一个说汉话的女声问:“贵客,可以进来吗?” 钟逸听了这话,他乡遇故知,心里十分高兴,急忙说道:“进来、进来。” 门外果然进来一个扶桑人打扮的美女,她面容清丽,笑容甜美;一身织锦花衣,看了就让人心情愉悦。只是她背后背着一个方形包袱,十分显眼,让人看了有些不舒服。 “姑娘不是中土人?”钟逸表情有些失望地问道。 “小女子出生在中土,不久前才随家父回到扶桑。今天听到贵客的中土语言,几乎以为又回到了故国,真让人高兴。”姑娘回答道。 “姑娘不用客气。”钟逸看出姑娘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还是高兴地说道。 “小女子姓桥本,名春子,贵客可以直呼我小女子春子。”桥本春子微笑着自我介绍道,她也不便再说进一步亲近的话。 “我姓钟,姑娘随便怎么称呼。”钟逸说道。 “贵客自然是老爷,春子不敢乱叫。这位是夫人吗?”春子问道。 “正是。春子姑娘。”钟逸回答道。 “老爷有事尽管吩咐。”春子恭敬地说道。 “如此我就直问了,外面那是?”钟逸好奇地问道。 “老爷不是要沐浴吗?外面放的是浴桶。只是老爷所住的居室太过狭小,春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把浴桶放在哪里才好。”桥本春子解释道。 “噢,那这里还有更大一些的房间吗?”钟逸问道。 “有的,老爷。您是否想换一间更大的房间呢?如果需要的话,春子这就去为您准备。”桥本春子恭敬地回答道。 “好,那就有劳姑娘了。”钟逸点头表示同意。 桥本春子没有再多说什么,躬身行了一礼后便退出了房间。这时,诗敏适时地清醒过来,她扫了钟逸一眼,问道:“逸郎,我们住这里不就好了吗?不用换房间了吧。” “你一个公主,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沐浴了,好好享受一下,洗一洗也好。”钟逸心疼地说道。 “我跟着你,爱你,就从来没打算过什么享受,只想自由自在地、开开心心地过一生。”诗敏深情地回答道。 “哈哈,你又来了!”钟逸听了诗敏的话,忍不住大笑起来。 诗敏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由得羞急起来,她娇叫一声:“我让你笑我。”然后猛地扑到钟逸身上,与他滚在一起,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羞愧。 第59章 宝石危机 钟逸和诗敏换到了一座独立的房子,还有桥本春子带着的四个侍女侍候,生活起居一切就变得方便多了。那个商人按时送来了五百两黄金,买走了那颗宝石。钟逸手头有了银子,便好好地打赏了春子五人,又让春子去买了两匹马,准备好好逛一逛扶桑国,再考虑是否留下的事情。诗敏对钟逸的信心越来越足,也不再胡乱吃醋,一切都由钟逸做主。然而,钟逸的安排很快就化为泡影,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计划发展。 次日,当地官府派人来,说钟逸开采了扶桑的宝矿,要求钟逸上贡,否则就将他交官法办。诗敏听清楚春子翻译过来的话后,二话不说,纤掌一翻,毫不客气地将来人凌空摔了出去。 “告诉他,我们的宝石是从遥远的大洋岛礁上得来的,与你们扶桑无关。再来搅扰我们,我们必定杀无赦。”诗敏冷声道。 春子不敢多说什么,出去向官府的人交待了情况。钟逸见状,笑着劝说道:“算了,他们也是想揩点儿油,并无恶意。” “你万不可小觑了他们。”诗敏剑眉微蹙,正色道,“他们这类人,犹如江湖中的密探,隐匿于市井,擅长从蛛丝马迹中寻得破绽,继而深入追踪。一旦他们揪住了一丝线索,我们恐将陷入重重困境。昔日里,我亦曾处理过诸多此类纠葛,他们有时能将人逼至绝境,甚至令家破人亡,此等事屡见不鲜。 谈及权力与道义,无论身在何方,皆有那些心怀正义、为百姓谋福之人,亦不乏背离道义、践踏伦理之辈。他们之所得,往往源自不正当之途,诸如贪墨、受贿等。然而,面对此类弊病,我们应秉持公正之心,依循律法之道,以保世人权益无恙。” 钟逸闻言,目光深邃地望着诗敏,脸上浮现出思索之色。诗敏察觉其变化,心中暗自思量,未有撒娇之态,反而嘴角轻扬,笑道:“怎地,我言不对乎?那些饱受不公之人,若世间无人能为其伸张正义,那他们的冤屈又当如何昭雪?” “然则,亦无需过于严苛吧!”钟逸心有不忍,言道。 “说你涉世未深,你还不愿承认呢。”诗敏笑靥如花,“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应遵循武林之规,确保行事公正而合理。” “如此说来,确有几分道理。”钟逸颔首赞同。 “自是当然,我岂会做出鲁莽之举。”诗敏走近钟逸,以袖轻拍其肩,笑语盈盈。 然而,诗敏的强硬手段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当天中午,皇宫里又来了一个不男不女、弱不禁风的华服中年人,脸上白得发青;同行的还有十多个武士,都骑着高头大马,将房子前面的空地几乎占满了。桥本春子介绍说这些人是宫里来的人,要向钟逸买几颗宝石。 钟逸不想多废话,掏出四颗拇指大小的绿宝石和蓝宝石,直接了当地说:“黄金五万两,或者用珠宝结算。” 春子将钟逸的话翻译给白面中年人听,他仅轻蔑地“哼”了一声,说:“本官要所有的宝石,没有金子。” 春子似乎吃了一惊,美目也睁大了一倍,她不好把白面中年人的话直接翻译给钟逸和诗敏听,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钟逸已经明白了中年人的话,抬手阻止春子继续翻译,直接了当地说:“阁下想要如何?是不是要我自动送上宝石,再说一声‘请阁下务必笑纳’?” “正是。”中年人用汉语回答说,“两位远从中土来到扶桑,大略不是一般人。献上宝石,我圣明天皇准许你们在扶桑居住,并保你们无事。” “噢,你以为我们是来避难的?”钟逸对他会说汉话并不感到奇怪,一语道出了他话中未尽之意。 “两位身怀重宝,当是中土有身份的人。我圣明天皇为两位提供保护,自该有些收获才对。”中年人继续说道。 “哼,阁下。”钟逸冷笑道,“我们来到贵国,身上怀有重宝,可能引起了贵国的误会。这是我们的失误,不怪你们。现在,我郑重告诉阁下,我们不是到贵国避难的人,不需要贵国天皇的保护。请吧,阁下。” “两位不再考虑了?”中年人问道。 钟逸伸手虚引,表情冷淡,不再多说什么了。白面中年人不动声色地转身慢慢走出门去,同时反手招了招。那些武士立刻跃下马来,在屋前排成了一排。 诗敏见了这种阵势,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不由得笑话钟逸说:“逸郎啊,你的申明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哦,人家这是要动武了呢。” 钟逸也不由苦笑说:“正好让你练一练手,不然你学了武也没有用武之地,但最好不要杀了他们,以免引起扶桑国武林的众怒。小心一点,我看他们的刀有些问题,最好先以如意随心三十六步自保,好好观察一下他们的刀法,再想办法破解他们的刀法。” “好吧,我就先放他们一马。”诗敏持剑走出大门,轻盈地跃出前廊,直接站到众武士前面,姿态优雅而坚定。 白面中年人看见诗敏出场,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挥了挥手。两个武士上前几步,大吼一声,举刀劈向诗敏。诗敏身形一闪,如同游鱼般从两个武士中间窜过,闪到他们身后。两个武士确实不弱,当他们发现诗敏不见了,身不转,刀已经一转追袭而去,根本就不怕伤了同伴。然而,他们并没有伤到同伴,而是身随刀转,再次攻向诗敏,挽起的刀光已经将面前封死,迫使诗敏再不能从他们中间闪过,只能后退或是挺身而出迎战两人。 诗敏还不想动剑,自然没有落入他们的计算之中。她身形轻轻一跃,已从两人头上越过,落下来时又面对他们,不给他们追袭的机会。两个武士再次分成两方对攻夹击而上,呈扇形的刀光再次将诗敏的出路封死。然而,诗敏已经将如意随心三十六步修至大成,这时候自然不会给如此简单的阵式困住。她仅仅是向上一闪,再从容不迫地从两人让出的空隙中走出去。 如此往复三次,白面中年人已经发现两个武士不是诗敏的对手,于是又挥手让另外两个武士下场,以四敌一。钟逸见了并不以为意,心中反而觉得这样也好,能让诗敏有一个由浅入深、由易到难、由轻松到危险的机会,以增进她打斗的经验。 此后,白面中年人将十几个武士全派上场,但还是没有难倒诗敏。他心中有些明白,自己也许一生都在这种恶斗中打滚,但眼前的女子却非同一般。他一看没有办法收拾诗敏,立即招回武士,一言不发地出门去了。 诗敏打了一个胜仗,十分高兴,跃上前廊,正想听钟逸夸她两句,却发现钟逸皱眉不语。她心里大为不解,开口问道:“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钟逸听了诗敏的话,一时没有注意,愣了愣,面上才浮现几分笑容说:“没有、没有,他们那一点修为和你比起来差得远了,怎么会有问题呢。” “不对,你刚才的表情说明你有所发现,不要骗我?”诗敏敏锐地察觉到了钟逸的异样。 钟逸看诗敏不问出一个所以然来不甘心的样子,想了想才说:“我只是想到这扶桑刀法与我教你的如意随心似有相通之处,由此推想其它武学也应该可以用上。再推论下去,武学的最高理论也有了……道家妙旨:无。庄子曰:‘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所以,有无之间,无中生有,有极则无。” “好啦,别跟我调书包,我虽然读过不少中土的书,可没有水平和你这个中土的读书人相比。”诗敏笑着打断了钟逸的话。 钟逸听了诗敏的话,自己就不由觉得好笑,伸手搂着诗敏的纤腰,自顾向屋里走去。又想起一件事,他返身对跟在身后的桥本春子笑说:“春子姑娘,依我之见,你还是回家去吧,此处已非善地,你再留在这里已有不便了。” “你说她不是店里的人?”诗敏听出钟逸话中之意,有些不信地问。 “春子姑娘,你可是那位买宝石的商人之女?”钟逸不回答诗敏,直接问桥本春子。 “钟老爷猜对了。家父只是怕钟老爷生活不好,才让小女子带五个婢女侍候钟老爷和夫人。”桥本春子深福一礼,表情平静地说。 “噢,令尊还要购买宝石?”钟逸一听就明白了商人的意思。 “正如钟老爷所说,家父从钟老爷手里买的宝石确实可以获得大利,所以家父把那一颗宝石卖出手以后,一定会再向钟老爷购买。”桥本春子回答道。 “姑娘确实一片诚意,让我也不好说了。这样吧,我把话给姑娘说清楚,以免令尊误会了。我的宝石确实想卖一些,但是我即使要卖也不会在扶桑,因为从扶桑运送金银回中土太麻烦了。我在扶桑卖一两颗宝石,只是为了筹些现银花用。我们现在有银子花用了,已不用再卖宝石了。我的话已经说清楚了,姑娘还是回去吧,以免令尊轻易将那颗宝石脱手。”钟逸诚恳地说。 “这……钟老爷……”桥本春子有些犹豫。 “姑娘的话不用说了,回去吧。”钟逸坚持道。 “是。钟老爷,我确实应该把你这话尽快告诉家父,但不用我回去,我另外差人回去告诉家父。钟老爷在扶桑住一天,春子必定诚心诚意侍候钟老爷一天,直到钟老爷和夫人离开。”桥本春子坚定地说。 “姑娘,刚才的事……”钟逸有些担忧。 “他们是皇宫里的人,但不能代表天皇,老爷不用把他们放在心上。”桥本春子安慰道。 钟逸听桥本春子这样说,审视她一眼后说:“如此就随姑娘的意吧。”然后他搂着诗敏进屋去了。 诗敏站住说:“你叫春子买了马,我们何不出去走一走,逛一逛这扶桑城,等玩够了,我们也走吧。” “好,我们就去游玩一下。”钟逸也想玩一玩,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两人收拾好后,带上宝石和宝剑,上马出店。钟逸不会骑马,但在诗敏的略加指点和示范下,再加上他深厚的功力和武学原理为基础,他很快就掌握了骑马的要领,初步学会了骑马。于是,两人便骑着马,在扶桑城的街道上畅游起来。 第60章 遭遇袭击 扶桑的京城与大唐盛世时的长安截然不同,街道狭窄且泥泞不堪,再加上扶桑人脚穿木屐,行走缓慢如蜗牛,这使得钟逸和诗敏即便有心纵马奔驰,也不得不收敛起那份豪情。扶桑的马匹体型高大,即便不是日行千里的宝马,其外观也足够引人注目。行走在这样的街道上,人坐在马上,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钟逸见骑马在街上行走诸多不便,便向诗敏使了个眼色,两人便驱马直奔城外而去。 城外树木葱郁,一眼望去几乎看不见天空;道路则十分平整,全是由细土铺就,非常适合骑马驰骋。钟逸打了个手势,当先驱马疾驰,诗敏自然不甘落后,紧随其后。两人驱马狂奔了五六十里,钟逸收紧缰绳,心中满是喜悦,忍不住长啸一声。然而,他座下的马匹却不给力,未等他的啸声完全舒展开来,便哀叫一声跪倒在地。诗敏的情况更为狼狈,她一时未加注意,马匹失蹄摔倒,幸亏她功力深厚,反应迅速,在感觉到不对劲的瞬间便飞身离鞍,避免了随马匹一同摔倒的尴尬。 “看你这一叫,回去可怎么办呢?”诗敏并未生气,只是看着地上的马匹,微笑着娇叱道。 “我没想到它们会累成这样,真是让它们受苦了。”钟逸有些歉意地说。 “它们受苦,你也没马骑了。”诗敏调侃道。 “没关系,等回到中土,我一定找两匹千里马,让你在中土辽阔的土地上尽情驰骋。”钟逸承诺道。 “那我们就快点回中土吧,明天就渡海回去。”诗敏迫不及待地说。 “从此向西确实可以回中土,但赵南胜曾告诉我,中土与扶桑之间的海洋十分宽阔,中间没有岛屿可以休息。我们还是从高丽转道回去吧。”钟逸提议道。 “随你,只要快点走就行。”诗敏爽快地答应了。 “我也不想在扶桑久留,这里没有让我们耽误时间的必要。不如我们走路回去如何?”钟逸又提议道。 “走一走路也好,但要施展轻功。”诗敏兴奋地说。 钟逸一时没明白过来,笑问:“为啥?” “我想好好练一练呀。自从我学会了十二翻、十二梯和十二飞的前几式后,就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运用。”诗敏解释道。 “行,我和你一起施展。”钟逸爽快地答应了。 “那你来追我。”诗敏笑着说了一句,人已经犹如天际神龙般一飞冲天,再跨出几步,翻几个筋斗,便出去了两三里远。 钟逸见了十分高兴,哈哈大笑说:“你学得太死了,十二翻、十二梯、十二飞可不是分开来使的。”他一句话未说完,便已经挡在了诗敏的前面。 诗敏听了钟逸的话,心里有些不高兴,又有些不解地说:“不是这样使?我使错了?没有啊,我是照你教我的使的。” “我教你时分开是想让你能够更好地掌握每一个动作,但在运用时就要根据快慢转折灵活组合了。刚才是快节奏,你就可以以飞借力,以翻和梯升高,再以飞、翻、梯组合运用。总之,你要保持最大的冲力,尽量减少用功,而又能够达到最快的速度。”钟逸解释道。 “我明白了,但做起来还是很困难。”诗敏想了想后说道。 “这是自然,我也没有让你一学就会嘛。多练习几次就会熟练了。”钟逸鼓励道。 诗敏听钟逸这样说话,也不和他多言,只是娇笑一声便飞起来走了。 如此追着逃着,钟逸再指点一二,诗敏很快便领悟了如意随心的精髓,行动愈发迅捷。然而,即便钟逸自认速度已快,却仍有人比他们更快,已在前路等候多时。当二人穿越一片森林时,林中突现杀机,先是暗器如雨,紧接着刀光如雪,从天而降,丝毫不给两人反应的机会,显然是欲置二人于死地。钟逸大惊失色,想要救援诗敏却已来不及,只能怒吼一声,意念一动,目光所及之处,那些暗器竟纷纷转向,反噬攻击者。如此一来,攻击诗敏的人非但未能得手,反而被飞回的暗器所伤,留下一片惨叫,坠落地面,冒起一股青烟后消失无踪。钟逸赶上诗敏,几掌震退未中暗器的敌人,终于化解了诗敏的危机。其实,诗敏早已做好应敌准备,即便暗器可能伤及她,但那些刀手想要伤她却绝无可能。 诗敏对钟逸的及时救援感到十分欣喜,依偎在钟逸怀中笑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似乎全是绿衣蒙面?” “我也不清楚。他们穿绿衣是为了利用森林环境作为掩护,以便发起突袭。我们必须小心,这些人绝非等闲之辈,都是罕见的高手。”钟逸警惕地说道。 “恐怕难以避免,除非我们现在就离开。”诗敏担忧地说。 “不必,我想会一会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有何能耐。如果他们仅有这点本事,我们也不必在此浪费时间了。”钟逸坚定地说道。 “好吧,有你在我身边,我不怕他们。”诗敏安心地说。 “哈哈,你可别把我当成万能的神了,你还是自己小心一些为好。”钟逸笑道。 “你可就是我的神,不保护我可不行。”诗敏撒娇地说。 二人继续前行,钟逸见再无袭击者出现,便放松了警惕。然而,就在他们回到城中,人群熙攘之时,钟逸却因一时疏忽,被一名持刀者偷袭成功。所幸钟逸的一元气功修为深厚,一感杀机逼近,便立即将一元气功集于一点,挡住了刀势,并挟住了刀刃,使持刀者动弹不得。 钟逸心中冷笑,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打扮寻常的扶桑中年人,瘦小身材,冷硬脸型,确是一个暗杀高手。然而此时,此人却一脸死灰,满眼惊恐地望着钟逸,犹如白日见鬼一般。 “阁下会说汉话吗?”钟逸冷声问道。 “哎呀,该死!”诗敏一眼看见钟逸背上的刀,再联想到这个扶桑人,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她怒叱一声,飞腿踢了过去。 那个扶桑杀手被诗敏结结实实地踢了一脚,飞出去十多丈远,摔在一滩泥水中不动了。 “你这一脚可要打人命官司了。”钟逸笑道。 “你、没受伤?”诗敏反应过来后,仍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钟逸以意导气,接住飞到面前的刀,看了一眼便失声笑道:“好刀!” 确实,那是一把短刀,长仅五寸,宽仅二指,背厚刃薄,光亮如月,冷意透骨。任何人见了都不由得会赞叹一句“好刀”。 “真没受伤?”诗敏不关心刀的好坏,她只关心钟逸。她转到钟逸背后仔细查看,未见伤痕,但仍不放心地问道。 “凭他的功力还伤不了我。不过,他可能已经死了?”钟逸说道。 “我们走吧。”诗敏没有回答钟逸的话,拉着他就走。 钟逸扫了一眼旁边的人,觉得正如诗敏所说,没有必要管这个瘦汉子的死活。于是他点了点头,拿着刀跟着诗敏离开了现场。两人回到店里时,桥本春子已经等在客厅里了。 “老爷、夫人,你们在街上杀了一个瘦汉?”桥本春子问道。 “是我一脚把他踢死了。怎么了?官府找来了?”诗敏坦然回答道。 “没有,他们要找来也要等一会儿,或是明天的事。我是说你们杀的那个人身份特殊,可能会因此搅起我们扶桑武林一场大风浪。”桥本春子神色凝重地说道。 “噢,姑娘直说无妨。”钟逸拦住想要开口的诗敏,接过话茬说道。 “他是神风流的人。”桥本春子直言不讳。 “神风流是一个门派?”钟逸皱眉问道。 “正是,神风流在扶桑的地位,就如同少林寺在中土一般。”桥本春子解释道。 “我明白了。神风流为何要暗杀我呢?”钟逸不解地问道。 “还不是为了老爷的宝石。”桥本春子叹了口气说道。 “神风流为了宝石就杀人,那也算不上什么大门大派。”钟逸冷笑道。 “但老爷忽视了那些宝石的价值。”桥本春子提醒道。 “哈哈,春子姑娘,你要不要看一看真正的宝石?”钟逸突然笑道。 “真正的宝石?难道老爷卖给家父的宝石不是真正的宝石吗?”桥本春子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也造不出假的宝石来。我的意思是说,我身上的这些宝石才是真正价值连城的宝石。”钟逸边说边打开自己身上的口袋,让桥本春子看里面的宝石。 “八格呀!”桥本春子看见钟逸身上的宝石,大为震惊,忍不住惊呼起来。那些宝石闪耀着绚丽的光芒,每一颗都价值不菲。 “姑娘不用惊奇,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一些美丽的石头,全是诗敏在河滩上捡的。所以请姑娘去转告神风流的人,警告他们别惹我。想要宝石可以找我明抢明夺,如果再惹我、再暗算我,我会让神风流好看。”钟逸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爷吩咐,春子一定办到。请相信春子,春子不会把老爷的事说出去。”桥本春子郑重地承诺道。 “如此最好。姑娘去吧。”钟逸点了点头,示意桥本春子可以离开了。 桥本春子出去了。诗敏收回目光,不以为意地说:“她仅是一个富商之女,你为什么如此看重她?” “她修习过中土泰山派武学,可能与扶桑武林有些关系。”钟逸解释道。 “她修习过武学,我怎么看不出来?”诗敏疑惑地问道。 “哈哈,你对中土各派武技不熟悉,自然看不出来了。”钟逸笑道。 “你对中土武林的武技全知道?”诗敏有些不相信地问。 “中土武学博大精深,儒、释、道、邪、魔、妖等门派众多,数不胜数。我所知道的仅是几个主要门派,而她所修习的武学又正是我所了解的门派之一,我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钟逸解释道。 “我说嘛,学海无涯,自满可不是好道理。”诗敏点头道。 钟逸听了诗敏的话,心弦一震,注视着她一时无语。 “怎么,我说错了吗?”诗敏见钟逸沉默,不禁问道。 “不,你说得对。我……我是想我们前生一定有缘,今生我才一学会灵心一点就碰上你,让你来时时提醒我。”钟逸深情地说道。 “逸郎,我真幸福!”诗敏感动地说道,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亲吻了好一阵。随后,他们又静静地抱在一起,没有分开,仿佛从此以后他们就永不分离了。 第61章 中川云石 夜幕低垂,钟逸料定神风流将至,遂让诗敏安然休憩,而他则独自坐守客厅,静待访客。然而,长夜漫漫,竟无一人前来搅扰,连午时外出的桥本春子也未曾归来。次日清晨,诗敏提议离开扶桑,但钟逸认为应稍作等待。他未向诗敏透露,她曾误杀神风流之人,若此时离去,恐神风流误以为他们胆怯,进而追到中土寻仇。诗敏见钟逸拒绝,以为他欲与神风流一较高下,便不再多言。 不久,桥本春子返回,带来神风流向钟逸挑战的消息。神风流以钟逸的宝石为赌注,胜者可得宝石,败者则需交出宝石与诗敏。钟逸闻讯,不禁放声大笑,言道:“春子姑娘,他们真是不自量力,竟提出如此慷慨的条件!你应告知他们,我本无意与神风流为敌,但他们却自寻死路,那我也就无需客气了。只能说他们有眼无珠,自寻死路。” 桥本春子回应道:“钟老爷,小女子认为他们之所以提出这样的条件,是因为他们认为您势单力薄,必胜无疑。若您能善用怀中宝石,小女子愿为您联络扶桑另一门派……柳生流,他们与神风流为敌。虽然柳生流的武学稍逊于神风流,且无刀圣那般绝世高手,但就此事而言,刀圣绝不会出手,即便神风流全军覆没,他也不会干涉。” 钟逸淡然说道:“刀圣与我无关,不过,他是否就是南僧、北神、东刀、西商、中圣剑五圣中的东刀?”桥本春子闻言,大为困惑,表示未曾听闻此等人物,只知扶桑刀圣即为东刀。钟逸确认无误后,便让桥本春子离去,并赠予她一根五十两的金条作为酬劳,桥本春子欣然接受。 诗敏待桥本春子离去后,疑惑地问钟逸为何与春子谈论此事,是否春子有何问题。钟逸沉思片刻,答道:“她表面看似无异,但我总感觉她愈发神秘。她虽修习泰山派武学,但言行举止却与她所展现的能力不符。我推测,她要么交友广泛,活动能量巨大;要么便是某强力组织的成员,有组织作为后盾。” 诗敏闻言,皱眉问道:“那她接近我们有何目的?”钟逸摇头道:“这正是问题所在。我虽曾推测,但无证无据,只得作罢。”他接着说道,“看来我们暂且无需理会她,先应对眼前的挑战再说。” 诗敏听罢,甜甜一笑,抓着钟逸的手跃上他的背,娇声喊道:“驾,乖马儿快跑!”钟逸则模仿马嘶之声,身形一闪,破窗而出,直冲云霄,让那些暗中监视之人难以察觉。 他们向东飞行五百里,果然发现一座形似扶桑人遮雨斗笠的山峰。山顶平坦,中央有一大坑,热气腾腾;山头白雪皑皑,直至森林。此山孤立无援,与周围山峦截然不同,在这广袤的平坝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钟逸略作思忖,未与诗敏商议,便决定先上山头探个究竟,再寻觅神风流之人的踪迹,给予他们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两人稳稳落足于山头,这才惊觉此地竟是一座火山。脚下虽覆盖着皑皑白雪,但一脚踏下,却深陷于火山灰中,直至脚脖。唯有施展轻功绝技……踏雪无痕,方能在山头自如行走。 钟逸与诗敏相视一笑,无需多言,便再次腾空而起,向山下掠去。为尽快寻得神风流之人,他们径直向西边寻去。料想两人自西边而来,神风流之人绝不会舍近求远,去别处守候。 钟逸紧贴树梢飞行,时而借树枝轻轻一垫,悄无声息地直达山下。果真,他们发现了二十余人,皆身着森林色彩的衣服,面戴同色面巾。这些人正聆听几位扶桑武士的吩咐,准备潜伏起来,伺机袭击钟逸与诗敏。 钟逸在一棵树上驻足,诗敏紧贴在他耳边低语:“你想等他们埋伏好再动手?” “他们真的会埋伏吗?”钟逸轻声反问。 “不然他们为何穿成那副鬼样子。”诗敏低声回应。 “若真如此,神风流也不过是个二流门派,难成大器。我们先按兵不动,看看情况。若他们暗算我们,我们也以暗制暗,无需硬拼。”钟逸沉吟道。 “我就说嘛,我诗敏公主的驸马怎会是个死板、不知变通之人。”诗敏娇笑道。 钟逸闻言,不由搂着诗敏深情一吻。诗敏让钟逸亲了一下,便推开他,笑道:“别闹了,小心他们听到声音。” 钟逸轻笑一声,示意诗敏爬到他背上,准备随时行动。那些人果然分散开来,眨眼间便躲进林子,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诗敏见状,不由担忧地说道:“神风流的人躲藏之术颇为高明,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放心,我已用祭剑之术,以树叶点了他们的穴道。那几个人怎么办?我们是暗袭还是明斗?”钟逸问道。 山下还有五人,皆是武士装扮,身材各异,却无一肥胖,可知他们刀法修为皆有一定造诣。 “我看还是明斗为好。你在暗中为我警戒,以防他们用诡计害我们。”诗敏语气豪迈地说道。 “你斗他们自是无妨,但要小心些。”钟逸叮嘱道。 “我当然明白。生命宝贵,我还有好多美好的生活等着去享受呢,怎会轻易送死。”诗敏笑道。 “明白就好。无需与他们多言,以最快的速度击败他们,然后向西撤去。”钟逸说道。 “好。”诗敏公主应了一声,随即施展出十二飞绝技,临场又加了两梯,娇叱一声,便向五人展开攻击。 五个扶桑人立即大吼一声,长刀并举,呼啦一声摆出一个阵势,将诗敏公主团团围住。诗敏本想如前天斗武士那般轻松应对,却未能如愿,只得硬拼。她依靠强猛的功力将武士们弹开,再趁机冲出阵势,并击伤对手。返身时,她施展出七绝第三绝“道德如网”,撒开剑幕,直向四人罩去。四个武士未曾料到诗敏剑式如此凌厉,眼见抵挡不住,被迫后退。其中一人大吼一声,长刀全力劈出,“锵”的一声巨响,劈散了诗敏的剑网。然而,他也未能讨得便宜,闷哼一声,直飞出去四五丈落地,再也未能爬起。另外三个武士暴退避剑,又被那人硬劈一刀挡了一挡,虽未受伤,却也狼狈退出。 诗敏对那武士劈散自己一剑极为愤怒,娇叱道:“该死的东西!”随即剑式一变,施展出天地七绝第六绝“儒林如流”。那剑光如水银泻地般直射三人。三个武士尚未明白过来,手腕已中剑,“哎呀、哎呀”地抱手暴退,三把长刀落了一地。 “哼,没用的东西,竟敢约斗我诗敏公主的驸马。”诗敏留下一句话,便施展十二飞向西而去。 钟逸见斗场情况如此,心中略感不满,但也只能自语道:“神风流竟如此不堪一击吗?要不要再等一等他们?”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眼看诗敏已经远去,他只好升空追了上去。 钟逸刚刚升空,远处便传来了诗敏的娇叱与兵刃交击之声,令他心头一紧。不敢有丝毫耽搁,他立刻凝聚心神,全力施展轻功,眨眼间便已看见诗敏正与一名扶桑老年武士激战正酣,那激烈程度实属罕见。钟逸本想立即现身相助,却又灵机一动,身形一闪,隐匿于树丛之中,打算先观察一番,再定夺应对策略。他之所以如此决定,是因为在瞬息之间,他发现诗敏应对那位扶桑老武士并不显得十分吃力,并未陷入险境。反而,她以如意随心三十六步配合天地七绝,与扶桑武士展开了势均力敌的对攻,攻守兼备,难分高下。 那位扶桑武士年岁已高,至少六旬有余,但身材健硕矮小,行动敏捷如雪豹,出刀快如闪电,灵活多变,气势逼人。若是中土任何一派的剑法,弟子若学得稍显死板,面对此等刀法,恐怕在第一时间内便会败下阵来。而此时,这种刀法与诗敏的天地七绝相抗衡,两种绝学各有千秋,斗得难解难分,令人目不暇接。诗敏对天地七绝虽稍显生疏,但有如意随心三十六步的辅助,仍能激战数十乃至上百招;倘若诗敏公主能更加聪慧,趁机领悟天地七绝的奥妙,或许百招之后,她便能扭转战局,取得胜利。钟逸一眼便看穿了这一点,于是决定让诗敏公主冒一次险,这对她的剑法提升将大有裨益。 诗敏公主见情郎迟迟未现身,山下又无异常情况,心中便已明白情郎定是躲在暗处观战。她心中虽有些许失落,但胆气却更壮,暗中思索如何击败这位老对手,好让情郎夸赞几句。如此一来,场上的局势很快稳定下来,诗敏的败相已不复存在,反而攻守兼备,将一套天地七绝施展得淋漓尽致,前招未尽后招又至,颇有几分大家风范,根本不容扶桑老武士将刀招余意施展尽致,使她占据了上风。 钟逸看得十分满意,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诗敏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先不说功力如何,仅是天地七绝就已经掌握了七八成火候。若再让她领悟剑理,她的天地七绝恐怕就能达到八九成火候了。可惜!如意随心似乎与她的性情不合,总是无法发挥出真正的韵味,只能学到一些皮毛。这是为什么呢?对了,这位老武士的刀法确实很不错,但他似乎也没有领悟到精粹,只是修习了几十年,练得熟练无比,几乎成了他的本能,才能保持这种状态。否则,他恐怕真的要败在诗敏手下了。不过,他的刀法还是显得有些生硬,失去了这一套刀法的本来面目。如果他的刀法真的达到了神风流刀圣的境界,我也只能以最后一式儒心若无来胜他;如果他也达到了无的境界,我又该如何胜他呢?”钟逸想到最后一个问题时,身上不禁冒出汗珠,脑海中更是刀剑纷飞,相互纠缠不清,再也没有精力观看场中两人的拼斗了。 此时场上,诗敏已经占据了五成攻势,毫无败象;而老武士则似乎后力不济,出刀已略显迟缓。然而,他刀上流转的意味却更加浓厚,不时深入诗敏的剑网之中,迫使诗敏放弃一二分攻势。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诗敏在抢到五成攻势后并没有继续苦苦相逼,反而加强了守势,展开如意随心随时应变。两人胶着恶斗了一会儿,正犹豫是继续斗下去还是暂时分开时,已有人替他们做出了决定。 “不行,不能这样打。”钟逸一闪身入场中,手中刀剑并举,自己乱舞开来,根本不顾及两个正在打斗的人。两个打斗的人似乎大吃一惊,暴退了三丈仍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注视着场中钟逸一个人乱舞,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然而,就在此时此刻,那刀剑已经不在钟逸手里,而是在他身边乱窜,如灵蛇狂舞一般。 “逸郎!逸郎!”诗敏公主一惊之后很快回过神来,看出钟逸的表情有异,立即娇声呼喊起来。“噢……我……”钟逸一惊而醒,刀剑在他身边一碰,剑断为二,刀插地上,他还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逸郎你怎么了?”诗敏闪身上前抱着钟逸惊恐地问道。钟逸伸手搂着诗敏注视了她片刻这才摇了摇头转向扶桑老武士:“阁下就是神风流刀圣?” “敝人神风流长老中川云石,并非刀圣。阁下是中土武林哪门哪派的?”中川云石双手抱拳一礼问道。“我没有门派只是中土武林的一个末学之徒偶游扶桑不想就开罪了贵派尚请原谅。”钟逸回答道。“开罪的没有宝石的献上。”中川云石接着说道。 第62章 神鹿初现 钟逸听闻此言,暗自皱了皱眉,但仍以平淡的语气回应道:“今日一战未能尽兴,至于宝石,我们两个中土武林末学又如何能够献上呢?” “你们先行开路,待回到中土后等着。神风流三年内必会前来取宝石。”中川云石坚定地说道。 “如此,那就不客气了。对了,我们还忘了自报姓名。我姓钟,单名逸,字鸣;这位与阁下斗了几百招的姑娘,是我钟逸的未婚妻,名叫诗敏。三年内,若神风流到中土来找我们,只要打听到我钟逸,我未婚妻必定和我在一起。”钟逸不卑不亢地介绍道。 “中土有姓诗的吗?”中川云石似乎对诗敏的姓氏感到意外。 钟逸听了这话,对这个中川云石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想了想,直接了当地说:“她不是中土人,而是即将嫁给我这个中土人。” “原来如此,那你们可以离开了。”中川云石点了点头。 钟逸不想再多言,拱手一礼,便搂着诗敏向西走去。 两人并未走多远,诗敏突然开口道:“逸郎,我们回中土或是回高棉吧。” “当然,我们这就回去。”钟逸回应道。 “我是说尽快。”诗敏的语气有些急切。 “尽快?为什么?是想父王、母后了吗?”钟逸不解地问道。 诗敏摇了摇头,面上已露出不悦之色。钟逸看到诗敏的表情,心中大为困惑,一时间也猜不透她为何不高兴,于是停下脚步,注视着诗敏。 “诗敏,怎么了?”钟逸关切地问道。 “我、我要做你的妻子,不做未婚妻。”诗敏粉面微红,语气坚定地说,同时一脸期盼地望着钟逸。 “这是当然的。只是我现在还年轻,成婚似乎早了一些。”钟逸解释道。 “你们中土的王法可没有说十六七岁成婚就算年轻。”诗敏反驳道。 “那是一般人而言。我们可是修习武学的人,最好还是晚一点成婚。”钟逸解释道。 “早成婚对修习武学有害吗?我怎么没有体会到?”诗敏追问道。 “当然有害了。如果修习旋转乾坤九绝,结了婚就别想修成了。还有你的一元气功,只给我打开了玄关,没有打开会阴。我又不懂女体,只能依靠你自己打开。据我所知,打开会阴必须要童贞之体,结了婚的人想打开会阴是绝对不可能的。”钟逸耐心地解释道。 “这……我只修到这一层就行了。”诗敏有些失落地说。 “但是我还有一件十分要紧的、又十分困难的事要办,必须要有一身高绝的武功才能办成。”钟逸语气严肃地说道。 “这……那你又什么时间和我成婚呢?我们就这样不成婚到老吗?”诗敏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期盼。 钟逸见诗敏情绪愈发激动,连忙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故作开心地笑道:“诗敏,你今晚的表现真的让我大吃一惊,进步太大了。” “别试图哄我开心,我只想做你的妻子。”诗敏的语气中透露出坚定。 “诗敏,到底怎么了?”钟逸察觉到诗敏的情绪异常,不得不正色问道。 “我要成为你的夫人,现在就要。”诗敏的语气中充满了迫切。 “诗敏!”钟逸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从现在开始,我什么也不想,只想和你共度余生。”诗敏摇了摇头,语气异常坚定。 “我们又不会分开,自然会一直在一起的。”钟逸试图安抚她。 “你——唉!”诗敏轻叹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自己爬上了钟逸的背,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腰,双手则搂紧了他的脖子。 “诗敏。”钟逸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走吧,随便你带我去哪里,天涯海角,我都愿意跟在你的背上。”诗敏的声音中充满了依赖。 “那我们就向北去,离开扶桑,去高丽过夜。”钟逸做出了决定。 “随你,只要别丢下我就好。”诗敏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然而,高丽全国正在经历大战,到处都是杀戮和浓烟,到处都是呼爹喊娘的惨叫声,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尸体。钟逸找不到一片净土落脚,只得继续向北前行。终于,他看见一座山头上有亮光,不是火光,不是刀光,而是一种温暖而柔和的光芒。他向背上的诗敏示意降落山头,但诗敏却反对,她不想再看到那些尸体,她的眼中已经浮现出了一座湖泊的景象,那湖泊如镜,湖面清澈,景色优美,让人一见便心生欢喜。 钟逸降落到地面后,正想说先查看一下环境,却发现诗敏已经丢下袍袱,一头扎进了湖里。 “小心!这高山湖泊人迹罕至,说不定有怪物。”钟逸连忙提醒道。 “呵呵,别吓我。快下来吧,水好凉啊!好清啊!我们高棉可没有这么清亮的水,真是舒服极了!”诗敏在湖里欢快地喊道。 钟逸仔细搜寻了一遍湖面,没有发现任何异状,心里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于是,他把腰上的宝石解下来挂在树枝上,衣服也脱下来放在树上,然后凌空一跃,一头扎进了湖里。 \"呸,你还说我冒失,我看你也没比我细心多少,连水深都不看就直接跳下去,万一摔伤了,我可就成了小寡妇了。\"诗敏轻笑中带着一丝嗔怪,随后便自顾自地开始解衣,想要洗净与神风流高手交锋后留下的汗渍。尽管心中已将钟逸视为伴侣,但她仍有些羞涩,不自觉地往远处游去。 钟逸早已注意到诗敏,却未察觉她的娇羞,悄悄潜至她脚下,突然用双手轻轻托起诗敏的双脚,使她浮出水面,自己则轻轻跃起。 \"哎呀,我的衣服!\"诗敏惊呼一声,随即明白是钟逸所为,娇嗔地抱怨了一句,又迅速潜回水中。 钟逸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中透露出一丝温暖。他望着诗敏,心中涌起一股柔情,轻声说道:\"不给你了,想要就自己来拿吧。\" 诗敏心里更加羞怯,不敢再靠近钟逸,只是丢下一句:“我不要了。”便转身游向岸边,准备找出包袱里的干衣服换上。 钟逸见状,也不敢再追上去,心中反而涌起一股若有所失的感觉,他笑着喊道:“你可以再玩一会儿,然后再去换干衣服。这一身衣服我给你洗了,以后好换洗。” “我不要了,等到了城里,你再给我买几身新的衣服吧。你也不要在水里待太久了,这湖里的水好冷哟。”诗敏回应道。 “放心吧,我可是在长江边长大的,这点冷水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钟逸自信满满地说道。 “别吹牛了,快起来吧,我们在山上玩一会儿,然后好回中土了。”诗敏催促道。 “好吧,那要不要吃鱼?我发现湖里有鱼?”钟逸突然看见水里有银光闪动,心中一动,大声喊了起来。 “不要,我在那个岛上早就吃腻了鱼,现在看见就倒胃口。”诗敏摇头道。 “不吃就不吃好了,那我只是看一看是什么鱼。”钟逸说着,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半天没有起来。 诗敏正求之不得,急忙跃上岸去,来到衣服堆边,蹲下身去匆匆找自己的衣服。在整理衣服时,她发现衣服上有七色彩光流动,一时也没有在意。等穿上衣服后,她看见眼前的树上也有七色彩光流动,便不由得多留意了几分。 诗敏脑海中念头一转,立刻想到了身后传来的七色光,精神一振,暗自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她急忙转身查看。 只见湖对面正有一团七彩光,圆圆的,如同车轮一般大小,七彩闪烁,向外发射着光芒,将湖面、森林染得流光溢彩、美不胜收,恰似梦中的仙境一般。仔细分辨之下,诗敏才看清楚那团七色光是从一头如同牛犊大小的花鹿身上发射出来的。这头鹿没有角,身上彩斑闪烁,与阳光、湖水的光线交织在一起,七彩光便聚在了彩鹿身上,将整头鹿打扮得如同彩凤一般,漂亮极了! 诗敏被这头七彩鹿深深吸引,一时之间看得呆了,也没有多想什么。然而,彩鹿似乎发现了诗敏,或者被湖中的水声惊醒,“叽”的一声叫唤后,转身便向树林里跑去。 诗敏见状大急,在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支配下,她娇呼一声“别走”,随即展开身法,施展出十二飞、十二梯和十二翻的轻功绝技,越过湖面追了上去。 诗敏公主眼见彩鹿逃遁,心中焦急万分,瞬间将钟逸抛诸脑后,娇叱一声,立即紧随其后,展开了全力的追逐。钟逸刚从水中冒出,目睹了彩鹿的踪迹,又见诗敏紧追不舍,一时之间竟有些摸不着头脑,高声喊道:“诗敏,你在做什么?” “追它啊!快来帮忙!”诗敏应了一声,却连头也不回,继续她的追逐。 “算了,还是别追了。”钟逸试图劝阻。 “不,我一定要追到它。”诗敏的语气坚定而执着。 钟逸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况且自己此刻赤裸着身子,也只好作罢。他迅速升空,落在包袱旁,飞快地换上一身武士装,将两人的湿衣服打包背好,宝石袋子则缠在腰间。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才去追诗敏。然而,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诗敏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幸运的是,钟逸眼力过人,又居高临下,很快就发现了诗敏的踪迹。只见她已经到了山下,正一路向北猛追。钟逸心中暗自诧异:“从山头到山下,少说也有一二十里路,一头小鹿怎么可能跑得这么快?”尽管心存疑虑,但他不敢再耽误时间,全力施展灵心一点的轻功,急速追赶诗敏,生怕她遇到什么危险。 片刻之后,钟逸终于追上了诗敏,只见她站在一棵树梢上,正焦急地向北四处张望。 “怎么了?是不是追丢了?”钟逸问道。 “都是你,动作也不快一点!”诗敏娇嗔地抱怨了一句,依然没有回头看钟逸一眼。 “不过是一头鹿而已,追不上就算了。”钟逸对诗敏的行为并不以为然,微笑着劝她放弃。 “不,它不是一头普通的鹿,一定是一头神鹿。”诗敏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神鹿?就因为它身上能发光吗?”钟逸依然微笑着问道。 “不是反光,是它自己身上就能发光。呀,在那里,快追!”诗敏突然兴奋地喊道,再次指明了彩鹿的方向。 第63章 寻找诗敏 钟逸的目光未能捕捉到神鹿的踪迹,却只见诗敏如凌波仙子般向北疾驰,轻盈地穿梭于树梢之间。她身着一袭中土仕女的华丽服饰,彩带随风飘扬,锦衣在空中舞动,宛如一位刚从天宫降落至凡间的仙女,美得令人心醉。钟逸被诗敏的绝世容颜深深吸引,心中大喜,不敢让她孤身犯险,于是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当钟逸终于追上诗敏时,却只见她孤身立于树梢之上,而神鹿早已不知所踪。钟逸疑惑地环顾四周,森林茂密,却不见神鹿的踪影,他不禁怀疑起诗敏是否追错了方向。 “莫非是你看花眼了?”钟逸轻声问道。 “你才看花眼了!”诗敏倔强地回应,“我就不信追不上你!它往哪里跑了?” 就在这时,钟逸的眼前闪过一丝彩光,神鹿在五六里外的山坡树丛中一闪而过,向山上奔去。他心中一动,立刻追上诗敏,留下一句:“你在后面追,我去前面截住它。” “快点,别让它跑了!”诗敏焦急地催促道。 “除非它像我一样会飞,否则它绝对跑不了。”钟逸自信满满地说道,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简单。 当他飞至十里之外时,仍未发现神鹿的踪迹。直到诗敏追上来,他们才在东北方向几里外再次发现了神鹿的身影。 “好狡猾的家伙!诗敏,你快来,别让它回头攻击我们!”钟逸急切地喊道。 “不用管我,快追!这一定是一头神鹿!”诗敏坚定地回应,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 钟逸已经感觉到神鹿的速度非同一般,他不敢再耽误时间,立刻在空中盘旋寻找。一旦发现神鹿的踪迹,便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诗敏也紧随其后,踏着树梢紧追不舍。 经过半天的追逐,钟逸和诗敏已经深入东北方的原始森林千里之遥。虽然他们仍未追上神鹿,但已经摸清了它逃走的路线。钟逸再次驭空截击,成功地将神鹿围在了一座山上。 他停在空中,围绕山头急速旋转,始终拦在神鹿的前面,不让它有任何逃脱的机会。而诗敏则站在山头上,四处张望,为钟逸指示方向。两人心意相通,默契十足,准备将包围圈逐渐缩小,等待神鹿无处可逃时,再一举擒获。 然而,事到临头却并非他们所能完全掌控。神鹿在情急之下四处乱窜,钟逸已无暇出手,只能全力拦截,以防功亏一篑。诗敏虽然修为尚浅,但她的如意随心法术用来擒拿神鹿却绰绰有余。钟逸了解她的实力,与她商量好对策后,诗敏便跃下树梢,隐入树丛之中。 钟逸为了给诗敏创造一击即中的机会,全力展开灵心一点,将包围圈逐渐缩小。最终,他们将神鹿困在了半山腰上。此时的神鹿已经感受到了对手的强大,开始慌乱起来,四处乱窜,失去了先前的章法。 钟逸看出神鹿的慌乱,心中稍感安慰,但他仍然不敢有丝毫疏忽。他的思维和行动几乎同时进行,决不让神鹿有任何逃脱的机会。然而,就在他们以为神鹿已经黔驴技穷、无处可逃时,却突然失去了它的踪影。 “糟了!这东西又想玩什么花样?它又会从哪里逃走呢?”钟逸心中暗自嘀咕。 就在这时,树林里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惨叫声。虽然声音并不像是诗敏的,但钟逸仍然心惊胆战。他惊叫一声“诗敏”,立刻扑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眼角似乎瞥到一抹彩光向东飞去,但他却顾不得那么多,依然坚定地扑向声音的方向。 当他来到一座悬崖边时,只见下面躺着一具女尸。女尸身材苗条,皮肤黄黑,身着一套树皮编织的衣服。她的头颅已经破碎,显然是受到了重力快速冲击造成的。钟逸仔细一看,发现这个女人并不是诗敏。虽然她的皮肤显示她可能是一个年轻姑娘或女人,但她的面容已经面目全非,无法辨认。 钟逸心中大为放心,但同时又有些不敢肯定。他忍不住心中的惊慌,大声呼喊诗敏的名字。然而,却没有人回应他。只有山深林语,回荡着他的呼喊声。 钟逸心中一动,想起刚才瞥见的彩光向东飞去。他自言自语道:“她是不是追去了?”想到这里,他立刻一闪身站在山头上的半空中,大声吼道:“诗敏!你在哪里?快答应我!” 这一次,似乎有人在东边微弱地回应了他。但声音却十分遥远,仿佛已经向东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丫头,追彩鹿简直追疯了!也不招呼我一声就独自追去了,我看没有我帮你拦阻,你能够追上才怪。”钟逸自言自语地笑叱一句,心中虽有些无奈,却也只好尽展灵心一点,全力追了上去。 然而,这一追不仅没有追上诗敏,甚至连她的影子也没有见到。钟逸心中暗自思量,以他追彩鹿的经验,彩鹿最多逃出去五六十里,可他如今已追了百里,却仍不见诗敏的踪影。他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追错了方向。 钟逸不敢再闷声不响地追,开始大声呼叫诗敏的名字。但回应他的,只有山中的回声,和那寂静无声的夜晚。他心里觉得有些不对,一时又想不起更好的办法寻找诗敏,只能一边呼叫,一边焦急地四处寻找。 就这样,直到天黑,钟逸仍未见到诗敏的影子。他站在一座山头上,心中焦急万分,却也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认真回想诗敏可能去的地方,以及自己与诗敏错过会面的可能原因。很快,他想到了那座山。自从那座山上不见了诗敏,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也没有听到过她的声音。因此,诗敏的去向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仍在那座山上;二是她已经离开了那座山,继续追彩鹿去了。 钟逸对第一种可能性十分肯定地排除了,他相信诗敏当时一定离开了那座山。因为如果她没有离开,就一定会回应他的呼叫。即使她没有时间回答,他也相信自己能够感受到她的存在。既然当时没有感觉到诗敏在那座山上,她就一定已经离开了。 “但是,这真的可能吗?如果那头彩鹿真的有那么快,我将无法将它困在那座山上半天。不过,话说回来,那头彩鹿的行为本来就与一般的鹿不同,它再突然跑得快一点,也不是没有道理。”钟逸心中暗自思量,决定不再耽误时间,也不管天黑不黑,再次升空向东寻找诗敏。 他一路找一路呼叫,直达千里之外,直到没有了森林,没有了草甸,才停下来。然而,他仍然没有发现诗敏的足迹。 “或许她是向别的地方去了。”钟逸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又向南搜去。他一路搜一路呼叫,直搜到次日早晨,却还是没有找到诗敏。反而因为长时间的寻找和呼喊,他累得气血如死,调不动气了。 “我、我要调息一下,再去找诗敏。我不能自己先倒下去了。”钟逸强忍着心中的恐慌,正找地方调息时,一眼看见了一群野鹿正在悠闲地吃草。他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怒火,骂了一声“该死!”便闪电般扑出,一把抓住一头雄壮的健鹿,按倒在地上。他张口咬着鹿脖子上的血管,狂吸鹿血。等他喝饱了鹿血后,那头鹿已经只剩下一张皮、一副骨架和两根树枝状的鹿角了。 钟逸对自己造成的结果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他四顾一眼后,飞上一棵大树坐到树枝上去调息。 而诗敏的去向却大出钟逸的意料。她并没有离开那座山头,当然也没有死,甚至连伤都没有一点儿。钟逸的呼声她全听到了,也回应了,但似乎没有一点作用。她眼睁睁地看着钟逸找到了别的地方去。 那么,钟逸为什么没有听到诗敏的回答呢?这仿佛是上天的有意安排,要让这对有情人分开,让诗敏历经磨难、受尽艰苦,以增加她的修为,帮助钟逸应付以后的危机。同时,上天也要让钟逸难受,要磨练他,让他变得更加坚强。他们的爱情需要接受挫折和时间的考验,就像那跳跃龙门的鱼一样。跳上去了,经过了考验,鱼就不再是鱼,而是龙了;否则,鱼就只能是鱼,只能沦落下流,不能成为龙。 对诗敏这个一国公主来说,这样的磨练或许太过残酷,也太不是时候。但话说回来,她是一个天皇贵胄,好好的公主不做,好好的王后、王妃不当,却跑来做一个平凡人、一个武林天骄的妻子。她不接受磨练也不行。试想,一个公主、一个妃子、一个王后,她能够傲啸林泉、悠游九州吗? 诗敏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发现山上有一个岩洞,洞里还有人。这让她心中不禁生疑,但为了追彩鹿,她也来不及多想就冲了进去。洞里的人静静地站住,盯着她看。诗敏看清楚洞里是一个年轻女人,还有一日三餐的工具后,便放心多了。 “你怎么住在这种荒无人烟的森林里?”诗敏好奇地问道。 “不关你的事。出去。”年轻女人冷冷地回答道。 “我是好意,只是问一问。”诗敏解释道。 “不用你的好意。出去。”年轻女人再次重复道。 但诗敏并没有出去,反而自顾坐下来,注视着年轻女人说:“我和我丈夫正在围捕一头彩鹿,你可看见过它进来?” “彩鹿?”年轻女人似乎对这个词感到意外。 “这样说来你是知道的了。它真是鹿吗?”诗敏追问道。 “你不是说是鹿吗?”年轻女人反问道。 “不是鹿,那是什么?”诗敏好奇地问道。 “你们能抓着它?”年轻女人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意外。 “我丈夫已经把它困在这座山上了,抓着它只是时间问题。”诗敏自信地说道。 “我不信。”年轻女人摇了摇头说道。 “你可以出去看一看。有水吗?我的口渴死了。”诗敏感觉口干舌燥,便问道。 “在洞里,自己喝去。”年轻女人指了指洞里的一个角落说道。 第64章 被困洞中 诗敏没有放松警惕,尽管她已经对这个洞有了初步的了解。她清楚地看到,这个洞口有一丈多长,似乎是人工凿成或经过人工修整的;向里延伸则是自然形成的洞穴,洞内布满了石笋、石台、石柱和乱石,深度达到十多丈,几乎看不见洞底。洞室高大宽敞,足有两三丈方圆,看上去十分空旷。 她注意到,不远处就是那个女人的住处,仅仅是一个用兽皮铺成的简陋窝棚。对面则是一个炉台,上面摆放着一口锅、几个黄铜和木制的碗,以及一堆柴火。洞底传来清晰的水滴声,一直传到洞口,让人一听就知道洞底有水。 诗敏没有客气,她自己去洞底喝水。洞底确实有水,是从一根石笋尖上滴落下来的,直接滴入下面一个碗大的水坑里。水量不多,想来只够一个人一天的饮用水量。 诗敏并不想喝坑里的水,于是她偏了偏头,直接去接石笋上的水滴。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洞里的光线略微变暗,但她并没有在意。直到洞外传来一声惨叫,诗敏才猛然注意到洞里的变化。 她急忙回身,眼前已经是一片黑暗,不见了洞外的日光。紧接着,洞外传来了钟逸的呼叫声,那惶急之情无需言表,已经在那声音中表露无遗。 “我在洞里!逸郎,我在洞里!”诗敏大声呼喊,但钟逸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很快就向远方去了,直至声息全无。 “这——该死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关在洞里?笨蛋,你的聪明到哪里去了?没有看见我走,为什么不好好找一找?”诗敏心中愤怒又焦急,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她推测钟逸很可能发现彩鹿逃了,以为自己追了上去。想到这里,诗敏不禁掴了自己几个耳光,大骂道:“臭婆娘!蠢女人!你是疯了,还是真的变蠢了?你竟然为了一头蠢鹿,穷追死追,让一个聪明的男人也跟着变得笨了!” 诗敏扑倒在地上,又拍又蹬地嚎哭起来。许久之后,她哭够了,又开始思考一个关键的问题:“如果我出不去,我又吃什么?真的要饿死在洞里吗?”于是,诗敏开始为生计发愁,不由自主地寻找生路。 她找到那些柴火,捡了一些出来,用三味真火点燃,总算又将巨大的洞室照亮。然后,她用柴草扎成一个小把,点燃后寻找开关洞口的机关。 据她推测,那个女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把洞口关上,说明洞口是石门,那就必定有开关之法。诗敏的推测没有错,开关洞口的确是石门,只是这个石门实在太大了一点儿,完全就是一块巨石,重量至少有几千斤甚至一万斤。石门是从右边推过来的,与左边洞壁合龙,也许中间还有咬合的机关,左右一咬,洞口就严实合缝了。 诗敏不甘心,又找到石门移过来的地方,发现也是用石槽相合,即使有缝也绝不会容一丝风吹进来,更不要说推开石门了。她心中绝望地喊道:“完了!完了!这块石头至少也有几万斤重!不管是推是挖,等我开出一条出路来,我诗敏公主已经变成死敏公主了!该死的臭婆娘,为什么要建这样的一道门?咦,不对,这道门不是那个蠢婆娘建成的。那又是谁建的呢?为什么而建?还有,那个臭婆娘为什么躲在洞里?又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诗敏的脑子飞速运转,很快将那个年轻女人的行为推想了一遍。虽然迟了一些,但她还是做出了四点肯定:一是那个臭婆娘不是为了对付自己才躲在这里;二是那个臭婆娘不是一般人,一定是一个武林人物;三是那个臭婆娘不是为了彩鹿才躲在洞里,她躲在这里一定另有目的;四是那个臭婆娘必是临时起意害自己,目的虽然不清楚,但总是自己无意之间触到了她的痛处,她才起意害自己。 诗敏搞清楚这四点后,虽然对逃生没有多大的帮助,但也因此让她理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她心里不由半喜半忧起来:喜的是那个臭婆娘的目的物就在洞里,忧的是那个臭婆娘既然对环境熟悉,起意关死自己,自己想出去就千难万难了。 到了这个时候,诗敏已知逃生无望,但她并没有放弃希望。她芳心低叹一口气,心情安定了许多,自语道:“唉,我真是自己找死!好好的生活不过,追的什么彩鹿!又千不该万不该地闯进这里来,碰上一个该死一万次的臭婆娘、狠毒凶残的下贱女人。” 她不再想逃出洞去的事情,而是掏出钟逸在扶桑以身体所夺的那把短刀,开始仔细搜查这个岩洞,希望能够找到一条出路。她虽然已经不把自己的生死当一回事,但总是心里不甘,更不相信这个洞就没有一个出口。 其实洞里什么也没有,一眼就可以看清楚。有的只是石笋、石台、石柱和乱石堆。洞壁、洞顶在火光照耀下可以说一目了然。要说有哪一个地方有点看头的话,那就是洞底顶部长出的石笋了。看它的样子好像不是从洞顶日积月累生出来的,而是有人硬打进去的或是硬插进去的。 “为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取水?”诗敏在心里打了无数个问号,但还是有些参不透。不过这里很可能是她唯一维持生命的水源了,所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诗敏回到洞口时又发现那个女人没有准备粮食,甚至连一个野果、一块肉干都没有。好像那个女人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丑八怪一样。诗敏当然不相信那个女人不吃东西,她认定那个女人是以洞外的野物或野果为食的,只是没有留下残物罢了。 为此,诗敏又将这座石洞仔细搜查了一遍,但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女人留下的一点食物。她不由跌坐在洞口的火堆旁,盯着火堆里燃烧的树枝出神。 “咦?对了!我烧了这么长时间的火,洞里为什么没有烟雾?空气也还清新?”诗敏有了这个新发现后整个人又活了起来,并且立刻行动起来。她很快发现左边洞壁后有一个小洞,前面是一根石柱。转过石柱后,一个三四尺高、一尺多宽的洞口就显现了出来。 诗敏拿火把照了照里面,可以照进去两三丈深。里面似乎一直是这样的洞。“怪事!这是用来做什么的洞?”诗敏一眼就看出这个洞不是用来逃生的,她站在洞口心中充满了怀疑。想了许久后,她还是决定进洞去探险一番。 这个洞确实不是用来供人通行的,诗敏的身材在少女中已算是十分苗条,但在这个狭小的洞里爬行仍然感到异常艰难。每向前爬一步,她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尽管诗敏武功高强,在当今武林中已鲜有敌手,但她爬了仅仅十丈,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身上的仕女装也被石壁的棱角刮得破烂不堪,几乎无法遮掩身体。 那一身华丽的衣服如今已变得比乞丐装还要不如,有的地方被石壁挂破,有的地方则被诗敏自己用来包扎手脚,以免被锋利的石壁划伤。她就这样艰难地向上爬行了三十多丈,直到累得几乎无法动弹。而这一路下来,有的地方狭窄得几乎无法通过,她只能依靠身体的蠕动来前进。 然而,即使如此努力,诗敏还是遇到了无法逾越的障碍。她已经爬到了洞的尽头,被一堆乱石堵住了去路。这堆乱石似乎是人为堆放的,但并没有将洞道完全堵死,烟雾可以从乱石的缝隙中透过去,不知去向。 诗敏并不想退回去,她几乎没有多想,就决定自己开路,继续前进。即使真的被堵死在洞里,进退不得,也比退回去等死要好得多。作出这个决定后,诗敏的眼中不禁滚落出一串泪水。她想到自己身为公主,本应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却落到如此境地,真不知道该怪谁。更让她难过的是,自己放弃了做王妃或王后的机会,只想做一个普通女人,与心爱的男人共度一生,却因为任性追逐彩鹿,而陷入了生死两难的境地。 诗敏哭了一会儿,又生了一会儿自己的气,然后继续努力寻找出路。她不想就这样困死在这里,那实在是太冤枉了。于是,她熄灭了火把,摸黑开始搬石头。她一块一块地将石头搬起来丢到身后去,虽然过程艰难,但她并没有停下来。她鼓起一股勇气,决心打通这条路,从这里寻找一条生路。 有几块石头太大,无法通过,诗敏就用手中的短刀硬将石头劈开,然后再搬走。她就这样一边劈石一边前行,终于没有被卡在洞里。经过不知多久的努力,诗敏已经快要耗尽力气了,她身上汗如雨下,石屑、尘土沾满了全身,难受到了极点。然而,就在这时,她终于看到了阳光。 那阳光真是美丽极了!以前天天见到还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此刻从一个小洞口射进来,虽然微弱,却像是一缕缕彩光,比那头彩鹿身上的七色彩光还要美丽无数倍。阳光是从一个小洞里射进来的,可以看到洞外长着的杂草和浓密的树枝。这个小洞似乎是一条裂缝,宽仅三四寸,长条形,不知道有多长,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 诗敏艰难地爬出洞口,躺倒在洞口的地面上。她感到十分满足,贪婪地望着那一缕阳光,动都不想动一下。如果她能够把阳光收藏起来,她一定会把所有的阳光都据为己有,绝不跟任何人分享。然而,她并没有这样的能力,她已经太累了,眼皮不听使唤地闭上了,生的希望刚刚出现一点,她的精神就松懈下来,不由自主地睡着了。 当诗敏醒来时,那一缕阳光还在,这让她放心了不少,也给了她无限的希望。就在这时,洞里突然响起一声巨大的“咕噜”声,接着又是接连不断的几声,将诗敏吓了一跳。她不由自主地叫起来,肚子也在提醒她,让她再次想到自己的处境。她忍不住感到恐惧,大叫大嚷起来,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一点可供充饥的东西。 然而,诗敏并没有找到任何食物。她发现自己又置身于一座洞里,眼前又是一些石笋、石台、石柱。这个洞有多深、有多大,光线照不到,她也没有心情去多看多想。经过一阵慌乱后,诗敏逐渐镇定下来。她清楚地看到这个洞里没有吃的,只有石头。更主要的是生路只有一条,就是头顶上的小洞。从这里上去两三丈才是出路,但以诗敏现在的处境,想开一条路上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诗敏想清楚自己的处境后,一时间不禁愣在洞里。好在她的性格坚强,经过一阵惊慌后,她又冷静下来,并没有真的失去信心。她叹了口气,心想:“看来我只有这一条出路了,烟雾已经说明了这一点。我要想活着出去,就必须自己开路,没有人会来救我,也没有人会帮我,我只能依靠我自己了。我的情人不会来了,他这时候已不知道找到哪里去了,等他想起回来找我,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我要自己想办法,不能等,不能靠,否则就是死路一条,而且是自己等死。” 想到这里,诗敏提起手中的短刀看了看,希望它还能帮上自己的忙。然而,她的肚子却不听她的话,咕咕叫个不停。这使得诗敏不得不先放弃开路的想法,找一找这个洞里是不是真的没有吃的东西。她点燃火把,仔细打量这个洞,发现这个洞似乎很深,说不定里面就有吃的东西。 于是,诗敏向洞里深处找去。不久,她就发现洞里的石笋上长有白菌,其大如指,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正是这一股清香味,让诗敏想到了洞里也许有东西可以吃。她决定先不开洞,而是进洞找一找食物。 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诗敏找到了一样可以充饥的食物!她用刀轻轻破开一朵白菌,见刀上没有有毒的残迹,菌肉看去又鲜又嫩,应该可以食用。于是,诗敏蹲下身捡起半朵白菌,轻轻咬下一点细细品尝。白菌没有异味也没有毒的样子,仅有一丝甜水果的味儿。 “佛祖啊,你总算慈悲为怀,没有让我诗敏饥渴而死!”诗敏心中感激地念叨着。同时她又想起了钟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之情。她一边流着泪一边捡起白菌塞进嘴里细细嚼烂再和泪吞下去。此刻她已经吃不出一点清香味了只有满口的苦涩和辛酸。 洞里的白菌很多凡是有点潮气的石笋基部都长有白菌。诗敏查清楚白菌的数量不少心中放下不少再也不为食物担心了。接着她又想起水的问题只有白菌作为食物没有水也难活命啊!于是她又到处找水但是没有找到。这时她又想起下面洞里的水决定打通小洞方便下到下面洞里去取水。 就这样诗敏把水和食物的问题都解决了。新的一天又来了她感到自己又充满了力量。不过其中有一件事让诗敏感到奇怪:那水与白菌吃了之后似乎十分耐饿。她忙累了一天一夜身上又给汗水浸透了却还没有感觉到饥饿。不过诗敏已经顾不上研究这件事了因为这样的结果正合她的心意她就更没有兴趣去搞清楚这件事了。 第65章 重见天日 诗敏于幽暗洞穴中,巧取石笋,堆砌成阶,以便挥刀开掘。她珍视手中孤刃,犹如珍视生命,挖掘时慎之又慎,未尝用撬,唯以深厚一元气功贯注刀身,旋、砍、劈间,尽显精妙,力求刀刃无损。如此,进度虽缓,然山石坚硬,犹如磐石,每一击皆需全力以赴。诗敏心无旁骛,依计而行,昼开夜息,以白菌为食,清泉为饮,调息养神,日复一日,于绝境中求生。 历经半年苦守,诗敏终破石而出,重见天日,立于山坡之上。她放声痛哭,声震林樾,枝叶纷飞,野兽虫鸟皆为之惊悸。近者坠地不起,远者魂飞魄散,森林之中,一片肃穆。诗敏泪尽,起身见一死鸟,海碗般大小,心中诧异。细观之下,方知为哭声所震毙。环视四周,死鸟遍地,她不禁陷入沉思,自身功力之增长,竟至如此境地。 诗敏轻抚身旁海碗粗的树干,一掌拍出,树应声而倒,轰然声中,枝叶纷飞。她恍然大悟,功力增长之因,或在于那白菌。念及钟逸,她心生忧虑,不知他身在何方,是否安好。她决定携白菌为礼,寻觅钟逸踪迹。于是,她伐木为盆,再入洞穴,采得满满一盆白菌,方才离开这半年栖身之所。 诗敏遍寻森林,未见钟逸,遂仿其呼唤之法,踏枝高呼,期望钟逸能闻声而来。然月余苦寻,森林几被踏遍,钟逸仍无踪影。诗敏无奈,只得另寻他途。她忆起钟逸曾言,中土吴越有马来坡其人,遂决定前往钱塘,于马来坡磁器店等候钟逸。 诗敏换得山民衣裳,悄然离开森林,西行十日,进入后唐国境。她修为深厚,途中虽有毛贼窥伺,却难伤她分毫。她衣着朴素,无人注目,即便有识货之人,欲图不轨,亦难觅其踪。诗敏采得的白菌,更是价值连城,一进长城,便有药材商上前求购,开口便是十两金子一朵。诗敏机智应对,以二十两金子一朵成交,换得一身华服,租得马车,南行而去。 至钱塘,诗敏购得大宅,布置家园,方去赵南胜等七姓人店铺,托其传信回高棉,报平安于父王母后。而钟逸自那日醒来,便满山遍野寻找诗敏,其呼唤声回荡于森林、草原,甚至牧人家中。他形容枯槁,心力交瘁,却仍坚持不懈。 牧人们闻其声,初以为是哪家男子痛失爱妻,疯狂呼唤。后觉其声飘忽不定,犹如神音,遂心生敬畏,聚于森林边缘,搭起帐篷,祈求神佛赐福。神佛似乎有灵,所求皆应,金银财宝、贵重药材、山珍异宝,应有尽有。于是,帐篷如白菌般遍地生长,形成一座帐篷城市。喇嘛、盗匪亦闻风而来,各怀心思。 然这一切,皆为钟逸所为。他初时并无心为百姓造福,只因怜悯牧人,顺手赠予金银。后金银耗尽,又赠野物、药材,使牧人受益匪浅。有心人察觉此异象,开始探寻其因。而诗敏与钟逸的传奇故事,亦在此地悄然流传开来。 他自己,长时间寻觅诗敏无果,神志已渐恍惚,不再呼唤诗敏的名字,只是盲目地在森林中徘徊,无论是天空、地下,还是森林深处、草原广袤,他都无目的地游走。 这一天,钟逸又漫步至北方森林的边缘,偶遇一场争斗。他未及细问,便冲动地加入战局,以一顿猛烈的拳打脚踢,将众人打得狼狈不堪。此时,一位身材魁梧、光头秃顶的大汉怒吼一声,冲入战场,不知怎地一把擒住钟逸,将他凌空旋起,再重重摔出。钟逸虽已筋疲力尽,神志不清,但身为武学高手的本能仍在,他身形一转,稳稳落地,仅只是轻微晃了晃。 “叽哩哇——”一个清脆的异族女声突然响起,吸引了钟逸的注意。他不由自主地转身望去,只见一位异族少女正站在那里。她身材高大健壮,头戴狐皮帽,却难掩其秀丽的面容。钟逸眼前一阵恍惚,竟将这位少女误认为是诗敏,他大喊一声“诗敏”,张开双臂便向她扑去。然而,就在这时,钟逸腰部突遭一脚重击,他支撑不住,摔倒在地,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踢倒钟逸的人也未占到便宜,惨叫一声被摔飞出去,伤势似乎比钟逸还要严重。这场争斗因此暂时平息下来。 当钟逸再次醒来时,已身处一座帐篷之中,躺在干草堆上,身上也覆盖着干草,仅露出一个头。他逐渐恢复知觉,耳中传来异族人的交谈声、马嘶声和牛羊的叫声。钟逸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心中又涌起对诗敏的思念,他喃喃低呼:“诗敏,你在哪里?” 就在这时,一位老妇人走进帐篷。她看见钟逸睁大眼睛,面上露出谨慎之色,立刻叽哩咕噜地说了起来。钟逸努力集中注意力,才听出她在问自己是否醒了。他不想回答,目光呆滞,这让老妇人误以为他还没有恢复意识,于是上前探手试了试他的鼻息。钟逸嗅到老妇人身上难闻的气味,忙把头扭向一边。老妇人见状,面上露出笑容,自言自语道:“醒了就好!睡了十多天,总算没有死。”她又扫了钟逸几眼,便转身离去。 钟逸听了老妇人的话,心中一振,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他暗想:“对,我不能死,我还要找诗敏。”他试图坐起来调息,却发现身体仿佛已不属于自己的了。不过,他并未感到沮丧或悲哀,而是顺其自然地闭上眼睛,暗中调息。幸运的是,他一身功力犹在,调息并无困难,只是气息微弱了许多。再者,他的玄关已通,会阴已开,气血一动功力自生,很快他又感受到了功力的存在。于是,钟逸坐起来盘好腿,开始真正地闭目调息。 又不知过了多久,钟逸感觉到有人试图接近他。他的一元气功自然而然地将人拒之门外,并束缚着来人,不让他对自己采取不利的行动。钟逸收了功,睁开眼睛,发现帐篷里似乎明亮了一些,身体还觉得有些冷。他好奇地将目光射向光照最强的地方,只见一片雪白。定睛一看,原来是满地的雪。钟逸意识到已经下雪了,又想起自己和诗敏是在初夏时分失散的,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他不禁心中暗自生痛。 “诗敏,你还好吗?下雪了,你们那里冬天有雪吗?这里的冬天好像比我们那里的冬天还冷,你可要多穿衣服呀!” “喂,——” 钟逸耳中突然灌进一个少女的娇叱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定格在一个穿了一身皮毛的身体上。那人头戴一顶灰棕色狐皮帽,露出一张清秀的粉脸,直直的鼻梁透露出她坚强的性格。钟逸觉得这张脸有些面熟,再一看其人身材高大,几乎触及帐顶,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个人是在哪里见过的。钟逸不想理睬她,只是眨了眨眼睛作为回应。 “你这个人是不是人啊?睡了十多天,坐了十多天,怎么还没有死?刚才是不是你不让我动?” 钟逸看懂了她的话,但还是不想理她,只是点了点头。他感到肚子饿了,便不顾身边的姑娘,自己站起来走出帐篷。帐篷外还是连绵不绝的帐篷,除此之外就是厚厚的、刺眼的白雪。帐篷旁边是一个羊圈,几十头羊挤在一起,身上满是积雪。钟逸暗自皱了皱眉,但看见漫天飞舞的雪花,他只有暗叹一口气。他伸手一吸,一只七八十斤重的健壮公羊就到了他手里。那只羊似乎很温顺,动都没动一下,也没叫一声,就被钟逸低头咬着脖子吸血,同时欣赏着雪景。 帐篷里跟出来的姑娘看见这一幕,眼睛瞪大了一倍,死死地盯着钟逸。她又将钟逸上上下下地审视了无数遍,还是没能看出钟逸到底是什么人、鬼还是神。 钟逸身穿一身蓝色劲装,虽然穿了几个月,但看上去仍然干干净净;头上的浓黑发丝用一根价值不菲的玉簪绾着,披散在身后,上面沾了一些草屑;面上清洁无尘,只是瘦了一些,显得少了几分生气;腰上系着一条皮制的长袋子,用绳子紧缠在腰上,其上还挂着一把破旧的入鞘短刀。 钟逸又将羊吸得只剩一张皮,丢在地上。他回身看见身边的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便打开袋子,随便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晶亮石头。他抓起姑娘的手,将石头放在她手心里,再将她的手合拢,然后放下那只手,又走进帐篷。 这个异族少女似乎有些见识,对钟逸将一头羊吸得只剩下一张皮已经惊恐不已。再看见钟逸给她的晶亮石头,她更是吓得半天才惊叫出声,并且惊天动地地叫嚷着跑了出去。钟逸看见少女这样,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也没有多想,便又闭上眼睛调息。 过了一会儿,少女带着一个老牧人和一个健壮汉子走了进来。那个汉子好像就是之前和钟逸有过一战的人。他们没敢直接闯进帐篷,而是让少女通报求见。少女小心翼翼地走进帐篷,看见钟逸盘坐在草堆上,正盯着她看,于是便比划着说起来。钟逸看明白了少女的意思,想了想,面上露出无奈之色,点了点头。 老牧人和壮汉走进帐篷,向钟逸深鞠一躬,表示出十分友好的态度。他们面向钟逸坐下后,少女便开始比划着介绍老牧人和壮汉。 “他是我爹,呼伦部落的头人,别人都叫他巴特头人或巴特老爷;他是我哥,呼伦部落的第一勇士,叫霍林特。那天是他踢了你一脚,把他的脚都踢脱臼了。他说你是勇士,所以让你在这里住下。我叫巴音格,那天还是我叫你们别打了。那些人是神宫的人,杀了他们可有大祸,赶他们走就是了。对了,你会说我们的话吧?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呢?” 钟逸看了巴音格的话,只有苦笑,点了点头,随后又转向巴特头人和霍林特,看他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怎么,他不会说话?”霍林特疑惑地转向巴音格问道。 “他能够听懂我们说话。”巴音格已敏锐地察觉出钟逸的问题,她倔强地不肯认输,以肯定的语气回应道。 “这样也好!年青人,你从哪里来?”巴特头人紧紧地盯着钟逸,眼神中透露出好奇与探究。 钟逸回想起自己和诗敏从遥远的扶桑北上,却在茂密的森林中失散了。一时间,他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忘了你从哪里来?”巴音格的语气中充满了不信。 钟逸并不想解释,因为他知道即使解释了,他们也可能无法理解。于是,他只是肯定地点了点头。巴特头人和霍林特自然不相信钟逸的话,他们相视一眼,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巴音格见几个人之间的对话陷入了尴尬,便灵机一动,拿出那颗钟逸送给她的宝石问道:“这是你送我的?” 钟逸又只能点头确认。 “我爹说这一颗宝石可以买下我们族中所有的牛羊马匹,是真的吗?”巴音格的语气中充满了惊讶和好奇。 钟逸再次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年青人,你的厚赏我们可不敢收。”巴特头人作为一个部落的头人,深知什么东西能收,什么东西不能收。他表情严肃地说道,显然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厚礼感到有些为难。 第66章 乌云盖雪 钟逸见巴特头人态度认真,只好打手势表示感谢巴音格和霍林特愿意收留自己,并澄清自己并无其他意图。 “爹,他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我们就留下他吧。对了,他的力气可大了,哥的第一勇士恐怕要让给他了。哎呀,我们留下他,正好让他与耶律部落比一比,免得他们再仗着神宫的势力欺负我们族人。”巴音格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预见到钟逸击败耶律族人的场景。 巴特头人和霍林特听了巴音格的话,似乎颇为心动。然而,由于钟逸来历不明,他们一时之间不敢轻易留下他,以免给部落带来灾祸。霍林特毕竟年轻,顿了顿,还是以坚定的语气说:“兄弟,留下来,别再流浪了。” “年青人,你如果没有去处,可以加入我们呼伦族。”巴特头人在心中权衡了留下钟逸的利弊后,也以肯定的语气说道。 钟逸找不到诗敏,时间已经过去半年多,他心如死灰。听了三人的话,他觉得留下来也未尝不可,至少可以就近寻找诗敏,打听她的消息。于是,他有些机械地、茫然地点了点头。 “很好!年青人,老夫以头人的身份命令你,从明天起准备在白节与耶律族比赛摔跤和骑射。你不会的,由霍林特教你。”巴特头人严肃地说道。 钟逸听了巴特头人的话,坐着没有动,只是点了点头。霍林特和巴音格看见钟逸这样,面色微变,但想到他初来乍到,也许不懂规矩,表情才缓和了一些,没有多说什么。 巴特头人站起来,向一双儿女挥了挥手,自己走出了帐篷。 “兄弟,你没有到过我们呼伦草原?”霍林特好奇地问道。 钟逸没有多想霍林特问这句话的意思,又点了点头。 “哥,他以后慢慢就会明白我们族中的习惯,不要强求他。”巴音格转向钟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没有忘记吧?” “金千里。”钟逸不得不回答,于是临时将“钟”字拆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金千里,是这样叫的吗?”巴音格重复了一遍。 钟逸……不,现在应该叫他金千里了。他听巴音格将他刚才想起的名字叫得很好,不由点了点头,面上浮现出一丝赞赏的表情。 “金千里就金千里,有一个名字招呼就好。金千里兄弟,你已经在帐篷里住了许久了,我们出去骑马如何?”霍林特热情地邀请道。 “哥,我要金千里跟我去看一看神佛今天是不是会出现。”巴音格提出了另一个建议。 “都有一个多月没有出现了,恐怕早就走了。我劝你还是别去乱跑,耶律族的勇士耶律保已经在打听你了。”霍林特提醒道。 “呸,你又和他们一起喝酒了是不是?”巴音格不满地说道。 “他们都是勇士,我和他们一起喝酒总比跟你们女孩子混好。”霍林特有些不服气地回应道。 “这话要不要我去告诉其云格?”巴音格威胁道。 “不要,不要,哥我不再和耶律保他们一起喝酒就是了。”霍林特被妹妹抓住了软肋,只好认输。虽然他表情不情不愿,但也不敢说出来。 巴音格转向金千里,语气放缓说道:“你跟我们一起去好吗?” 金千里听了巴音格的话,没有多言,只是站起身来,以行动表示了他的同意。两兄妹见状,非常高兴,几乎同时高呼起来,虽然金千里不清楚他们在喊谁,但当三人走出帐篷,步入广阔的草原,看见一座大帐外的马篷里正有三个马夫牵着马匹过来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两兄妹刚才的呼喊是为了召唤这些马夫。 眼前的三匹马都是罕见的好马,虽然它们不像扶桑的马那样雄壮,但显然更加适应呼伦草原严寒的环境,耐力也一定非凡。三人各自上马,向北疾驰,穿梭在众多帐篷之间,这确实需要一定的骑术。也许巴音格有意考验金千里,她一马当先,驱马狂奔,直到跑出帐篷区,驰骋在草原上。巴音格兄妹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催马向北狂奔。 在草原上,积雪比帐篷区要深得多,马腿陷入雪中,使得马匹跑起来十分困难,嘴里不断喷出如烟的白汽。金千里见自己的马累得不行了,便暗中提起一口气,减轻马儿的负担,让马儿跑起来更加轻快。很快,他就冲到了前面。 巴音格兄妹见状,大不服气,好胜心顿起,不顾坐骑的疲惫,狂催马儿追赶金千里。这样狂奔了五六十里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湖泊前,无法再继续前行。金千里勒住坐骑,等待巴音格和霍林特。没想到,巴音格兄妹虽然人到了,但他们的马匹却相继倒地,看样子一时之间是起不来了。 两兄妹望着金千里和他坐下的马匹,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有喘着粗气。片刻之后,霍林特伸出右手,翘起大拇指说:“千里兄,我霍林特服气了。在这大草原上,要说骑术,恐怕只有神宫的人可以与你比一比了。怎么样,我们再来比一比摔跤,看我是不是还能赢你?” 巴音格闻言,不满地说:“哥,马都累死了,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回去呢,你又找金千里和你摔跤,是不是真不想回去了?” 霍林特却不在意地说:“没事,你和千里兄回去,我走路。” 巴音格担忧地说:“那你还不给狼吃了,或是被埋在雪地里了?” 霍林特笑着说:“你们也等一等我嘛。” 巴音格无奈地说:“再这样拖下去就天黑了。” 霍林特看了看天色,说:“噢,那我们就该回去了。” 巴音格抱怨道:“我说不比,你偏要比,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霍林特却笑着说:“比都比了,你还说这样的话,真是女孩子。” 巴音格不再说话,只是对金千里说:“金千里,我们走。”说完,她一跃落在金千里的马背上,抱着金千里的腰。 金千里无所谓地打了一个手势,立刻调转马头往回走。霍林特说他自己走,但实际上他几乎是在爬。一脚踩下去,雪就掩没了他的小腿肚,直达膝头。再拔出来向前跨出去,也是一件非常费力的事情。照他这样的走法,等他走回帐篷,恐怕真的要天黑了。 金千里看霍林特实在走不动了,便飞身下马。他没有和霍林特多说,只是抓紧霍林特的后腰,手一提,再抛出去,就将霍林特抛上了巴音格的马背。 “千里兄弟……”霍林特惊呼道。 金千里没有让霍林特继续说下去,他脚下一滑,已经出去了五丈远,地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好功夫!千里兄弟,你果然是从后唐来的。这功夫我听说过,可就是没有见过,今天可是大开眼界了。”霍林特赞叹道。 巴音格好奇地问:“哥,金千里使的什么功夫?” 霍林特得意地说:“开眼了吧?我听人说叫什么踏雪无痕……不对,错了。唉,总之就是像千里兄一样,从雪地上走过都不留下脚印。” 巴音格仔细一看,果然没有脚印,便催促道:“嗯,真没有脚印!我们快走,再不走可赶不上他了。” 霍林特却笑着说:“可别再把这匹马累死了。你那颗宝石卖不出去,可没有办法用来买马。” 巴音格不满地说:“谁说我要卖了?” 霍林特调侃道:“不卖留着做啥,又不能当奶喝,又不能当肉吃?” 巴音格认真地说:“我就带在身上。” 霍林特提醒道:“掉了就可惜了!” 巴音格警惕地说:“你想干啥?” 霍林特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不干啥,不干啥!” 巴音格却威胁道:“哼,我的宝石哪一天不见了,我就找你要。” 霍林特冤枉地说:“冤枉啊,我可没有起心偷你的宝石。” 巴音格却霸道地说:“除非我的宝石没有丢。” 霍林特无奈地说:“这不是不讲理吗?” 巴音格却笑着说:“我就是不讲理。” 霍林特无可奈何,只能闭上了嘴。金千里走在他们兄妹俩身旁,看着他们拌嘴,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诗敏,脸上再次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就在这时,西边突然传来一阵轰鸣,一群马匹如狂风般席卷而来,带起了漫天的飞雪。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匹黑马,体型比其他马要大上一半,鬃毛直立,尾巴像标枪一样挺直,一跃就能跳过三丈,仿佛天龙在空中翱翔。跟在它后面的马匹虽然也雄壮,但与之相比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好马!哎呀,是乌云盖雪!不好,有狼群,我们快跑。”霍林特一惊一乍地喊道,刚想调转马头逃跑,又想起了金千里,连忙扭头寻找。这时,巴音格已经惊叫了起来。 “他、他在做什么?”霍林特没有看见金千里,顺着巴音格的手指望去,才看见金千里竟然坐在了那群头马……乌云盖雪的身上。 “他是怎么上去的?”霍林特惊讶地问道。 “跳上去的。咦,哥,乌云盖雪会飞吗?”巴音格也一脸疑惑。 霍林特已经不需要巴音格再解释了,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令他终生难忘的情景:一个人抓着马鬃,凌空升起,配合着那匹马不断做出的奔跑动作,看上去真的像天马行空一般!只是这一匹“天马”并没有移动,而是笔直地上升,让后面的马匹冲到了它的前面。当天马落地时,已经是头西尾东,向它来的路上冲去。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乌云盖雪刚冲出不远,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长嘶一声,想要转身逃跑。但它的四蹄却不能落地,只能停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一群狼将它包围起来,并发起了一轮疯狂的攻击。 乌云盖雪虽然不弱,是马中之王,但在这时候,它也被吓得有些疯狂了。它人立而起,一跃五六丈高,终于脱出了重围。可惜,事情又出乎了乌云盖雪的意料!它一落地就动弹不得,只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它不想见、也从来不当一回事的动物……人。这个人就挡在它面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狼就倒成了一堆,惨嚎哀叫,像受伤的狗一样夹着尾巴一窝蜂地逃走了。 那个人拍了拍手,回身注视着乌云盖雪,一言不发。但他的目光却在问:“你服不服气?”乌云盖雪盯着那个人看了许久,回想起刚才经历的事情,它不得不服气了。于是,乌云盖雪长嘶一声,声音中饱含了英雄末路的意思。 那个人似乎懂得了乌云盖雪的意思,上前轻轻抚摸着它的额头,又在它的肩膀上轻拍了一掌。乌云盖雪感觉到了亲近的意思,回嘴在那个人身上嗅了嗅,想进一步搞清楚这个让它服气的人。 第67章 庆祝大会 “兄、兄弟,你、你是怎么做到的?”霍林特和巴音格驱马缓缓靠近乌云盖雪和金千里,他们的坐骑似乎感受到了乌云盖雪的威严,腿一软竟跪倒在地。 金千里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匹凡马,打了个表示投缘的手势,却并未多言。 “金千里,它叫乌云盖雪,是草原上万马之王。”巴音格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一步步走近金千里和乌云盖雪。 金千里点了点头,口中跟着巴音格的发音,念出了“乌云盖雪”四个字,接着又用汉语赞叹道:“果然不愧是万马之王,四蹄如雪,确实可以称得上乌云盖雪。” “你、你会说我们的话?”巴音格惊讶地问道。 金千里回身扫了巴音格一眼,打了个手势说:“你之前听不懂,所以我没和你们说话。” “我、我想学后唐话。”巴音格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 金千里听了巴音格的话,再次注视着她,发现她的目光中满是真诚与渴望,便点了点头,指着乌云盖雪用汉语说:“乌云盖雪。” 巴音格立刻跟着念道:“五云改血。” 金千里听了,面上不禁泛起一丝微笑,他再次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她:“乌……云……盖……雪。” 这一次,巴音格终于听懂了,跟着念出了十分标准的“乌云盖雪”四个字。 “喂,你们在做什么,我怎么不懂?”霍林特突然大叫起来。 金千里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半搂着巴音格跃上了乌云盖雪的背,拍了拍它的脑门,乌云盖雪便迈开了轻快的碎步。 “这就要回去呀,我也想试一试,好不好,兄弟?”霍林特急切地问道。 金千里打了个表示乌云盖雪不服的手势,便不再理睬霍林特。霍林特见了金千里的手势,知道没有办法,只好跳上自己的马背,嘀咕着说:“看来你比我还懂马!算了,以后再找机会试吧。” 前面的两个人,巴音格完全依偎在金千里的怀里,似乎就像他们坐下的乌云盖雪一样,已经完全臣服在了主人的脚下。 霍林特看出了妹妹的心思,心里莫名地感到几分不高兴,却又说不出一个缘由来,只能嘴里嘀咕一些自己也听不懂的话。 回到住地时,天已经快黑了。巴音格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为金千里抱来了一些被絮,再用兽皮铺好,这样金千里就不用睡在草堆上了。那一堆草还有用处,金千里便将它让给了乌云盖雪。 巴特头人听说金千里得到了乌云盖雪,亲自跑来查看了一番,当即决定宰牛庆贺,为呼伦族即将迎来的繁荣昌盛而庆贺。 金千里欣然参加了庆祝大会,期间结识了呼伦族的众多头人,包括左旗头人索伦、右旗头人扎兰特、南旗头人伊敏以及北旗头人乔巴特。尽管这些头人无一通晓汉话,但他们都将金千里视为自家人,与他大碗饮酒,大块吃肉,这样的畅快淋漓实乃人生难得一见!金千里凭借深厚的内功,来者不拒,其酒量之大,在草原上实属罕见,这让各部头人极为高兴,原先的担忧也一扫而空,纷纷上前与金千里比拼酒量。最终,金千里竟一人将四部头人全部灌醉,而自己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自斟自饮。 霍林特见状心中不服,他觉得自己除了摔跤没与金千里比过外,其他方面都不及金千里,于是也提出要与金千里斗酒。然而,结果却是霍林特再次败下阵来,醉倒在地。没想到,这一幕却引出了一位女英雄……霍林特的恋人其云格。她带着一群姑娘也要与金千里拼酒。巴音格极力阻止,却无济于事,干脆声称金千里是她的恋人,不准众女欺负他。其云格听后,更加有理有据,说巴音格以前没有恋人,现在有了,更应该让金千里接受她们的考验,看他是否够格做巴音格的恋人。 姑娘们吵吵嚷嚷,早已忘了金千里的存在。等她们扯清楚时,金千里早已不见了踪影。众姑娘自然不乐意,纷纷四处寻找金千里,赶到他的帐篷里也不见人影,于是发动全族的人一起寻找。然而,找了半夜也没有找到金千里的踪迹,只好作罢。 巴音格虽然也很担心金千里,但她觉得金千里本领高强,应该不会出事。于是,她跟着众女找了一阵子后,见没有找到金千里,便不想白费功夫,回帐篷睡觉去了。 就这样,金千里成了呼伦族最受欢迎的人。每天都有人请他喝酒吃肉,反而把拜神佛的事情给忘了。巴音格和霍林特想找金千里也找不到人,只能守着乌云盖雪,拿一些好马料喂它,静静地等待金千里的归来。 转眼间过了一个多月,已经到了白节。巴特头人又杀牛宰羊过节,金千里不得不露面。他身后跟着一群呼伦族的少年男女,其中就有巴音格的哥哥霍林特的恋人其云格。巴音格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其云格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姑娘,长得五大三粗,但粉面上又有三分秀气。她看到巴音格的表情,忙上前推了一把,笑叱道:“看傻啦?是我啊,不认识了?” “我就是认识你,所以才相信你。你不是说金千里不在你们那里吗?为什么又和他一起来过节?”巴音格问道。 “呵呵,你别吃飞醋了。要吃就提防着依乌格、珠尔沁、米戈娃她们三个吧。她们已经在发动攻击了,等哪一天她们三个人中有人向金千里提亲时,你可别怪我没有早告诉你。对了,你这个恋人真好玩,他会的东西可多了!你要不紧紧抓住他,我可就不要你哥了,去跟他相好去了。”其云格笑着说道。 “她们?哼!”巴音格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 “别哼了,她们不比你差。你会的她们也会,这段时间她们学会的也许你还不会呢!再说美貌吧,她们三个人只比你差一点。依乌格矮一些,珠尔沁娇一些,米戈娃胖一些。我可对这些不怎么放心啊,谁知道他们后唐男人又爱好什么呢!”其云格继续说道。 “好啦!那他们又跟着金千里做什么?”巴音格问道。 “他们呀,他们是跟着金千里学摔跤呢。”其云格回答道。 “他也会摔跤了?”巴音格惊讶地问道。 “开头是不会的,现在你哥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了。我昨天看见他和其尔根摔跤,身上就像涂了牛油一样滑不溜秋的。其尔根根本就抓不到他只有被他摔的份儿。”其云格笑着说道。 “其尔根真的不行了?”巴音格问道。 “所以啊我说你哥恐怕只有认输了。”其云格回答道。 “呵呵你可别当着我哥的面说啊不然他可不理你了。”巴音格笑着说道。 “我还不理他了呢。”其云格也笑着说道。 巴音格见其云格不吃自己的激将法便不再和她多话。她丢开其云格上前推开金千里身边的两个青年大声说道:“我有话和金千里说你们让开。” “巴音格我们可不可以听呀?”有个青年笑哄着问道。其余的几个青年听了也乱哄起来。 巴音格“呸”了一声说道:“你们可以听啊伸耳都过来我给你们割了煮好给你们下酒。”几个青年听巴音格来真的了哄笑几句便不敢再惹她。有一个身材瘦弱的姑娘不信邪走上前伸手拉着金千里的另一只手笑着说道:“巴音格姐姐我们都是金千里的朋友又是你的朋友你们说什么话我们听了也不会给你们说出去的。” “好呀,等你和其尔根说话,我做姐姐的也来听,你说好不好,珠尔沁妹妹?”巴音格嘴角挂着笑意,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挑战。 这个少女正是呼伦族左旗头人索伦的女儿珠尔沁。她听了巴音格的话,面不改色地笑着说:“我和他没有关系,巴音格姐姐要听请便。”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巴音格听了珠尔沁的话,想起其云格之前说的话,心中的酸意不禁涌上心头,她沉下脸来说:“珠尔沁妹妹,我爹让我和金千里去做事,可不可以请你帮忙?” “做什么事?我也可以去吗?”珠尔沁好奇地问道。 “听说神宫弟子要来过节,珠尔沁妹妹是不是也想去呢?”巴音格故意岔开话题。 “他们……姐姐会在他们面前露面?”珠尔沁反问,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可不怕他们。”巴音格挺直了腰板。 “我也不怕。”珠尔沁眼珠一转,已经明白了巴音格的意思。 “好啦,我真是赖不过你!我告诉你吧,我们是去呼伦湖,准备打一些鱼回来祭天。”巴音格无奈地说道。 “是不是霍林特也去?”珠尔沁追问。 “呵呵,你可别打我哥的主意,其云格早就注意上你了。”巴音格笑着警告。 “我呸,尽胡说!我不理你了。”珠尔沁向金千里打了一个手势,转身走了。外人也看不明白她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巴音格看出珠尔沁的手势有古怪,转身急忙问金千里:“她叫你做什么?” 巴音格用言语把珠尔沁羞走,又发现珠尔沁临走时的手势有异,急忙问金千里。一双美目在金千里身上搜寻,最后定在他的脸上,一副一定要从金千里身上找到答案的表情。 金千里看出巴音格心里想些什么,面上不由浮现三分淡淡的微笑。他打手势表示珠尔沁请他去她们呼伦左旗过节。 巴音格有些不相信,又不好直接向金千里说明白,于是冷哼一声说:“看把她妖精的,不去。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金千里知道巴音格对自己已经有些情难自禁,而自己又不想接受这一份情。因此,他一直不想直接面对巴音格,更不想与她单独相处,给她提供一个机会。他听了巴音格的话,正想找一个借口推脱,巴音格却已经拉着他的手,向他的帐篷走去。 金千里见是去自己的帐篷,心念一转,想起了乌云盖雪。他忙打手势询问乌云盖雪好不好。巴音格明白了金千里的意思,笑叱道:“你才想起来问,要不是我还能够接近它,好好喂它,它怕不早饿得走了。” 金千里听说后,只能摊了摊手。他丢开巴音格的手,自己先一步向帐篷走去,也不管巴音格是否跟来。巴音格见状,只好紧跟其后,心中却暗自懊恼自己的冲动和无法掩饰的情感。 第68章 再回故地 帐篷内,人与马的休憩空间并存,人铺区域散发着淡淡的女性气息,散落着几件女性用品;而马铺旁,一个显眼的马槽静静伫立。乌云盖雪正低头进食,见到金千里归来,轻嘶一声,亲昵地将头埋入他的怀抱。金千里温柔地拍了拍它的脖颈,又轻抚其头,随即注意到紧随其后的巴音格,心中一动,打了个马鞍的手势。 “有的,我特地找人做了一个,就在那边。” 人铺旁果然放着一个马鞍,上面随意搭着几件衣物,金千里初时还误以为是凳子。事实上,在帐篷里,凳子并不常见,牧民家中除了铺位、矮桌、炉子外,鲜有其他家具。无论男女,坐下时都习惯盘腿或并腿,这样既便于搬迁时减少累赘,也符合草原生活的简朴风格。 巴音格走上前,将马鞍上的衣物扔到铺位上,提起马鞍展示给金千里看。这马鞍确实精美,由硬木精制而成,脚蹬部分则是铜铸,并刻有与鞍身相配的花纹,既美观又实用。 “想不想骑马出去溜溜?我和你一起去怎么样?” 金千里闻言,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一个人去就好。 “不,我就要和你一起去。” 巴音格态度坚决,金千里看着她一脸执拗,只好苦笑应允,不敢在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两人骑马离开帐篷区,没有特定方向,只是径直向西南方疾驰。金千里心中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指引,驱使他向南行进;而巴音格则全然不顾,一副随金千里去任何地方都愿意的表情,甚至像个娇弱的小姐,将整个身子都缩进了金千里的怀里。金千里心事重重,并未留意巴音格的行为,只是埋头催促乌云盖雪加速奔跑。乌云盖雪尽管已休整一个多月,但跑起来仍如飞云逐日。然而,金千里仍觉得不够快,不时吆喝催促。 就这样狂奔了五六百里,他们来到了西南森林的边缘。金千里才让乌云盖雪停下脚步。 巴音格环顾四周,心中不禁恼火,狠狠瞪了金千里一眼,大声质问道:“你疯了!溜马溜这么远,到这里来干什么?” 金千里仿佛没听见她的话,端坐在马上,任由乌云盖雪四处走动,他的目光则远眺那片茫茫林海。那片古老而神秘的原始森林中,似乎藏着他的梦想、灵魂以及过往人生的希望和憧憬。 巴音格不理解金千里的行为,见他没有理睬自己,更加气愤。她冲上去抓住金千里的腿就拉:“你给我下来!你还是不是男人?有没有点男人的担当?” 金千里被巴音格这么一闹,终于回过神来。他低头看着巴音格,眼中满是疑惑。 “我……”巴音格虽然性格泼辣,但也被金千里的眼神镇住了,语气缓和下来说道,“你怎么了?我有话要和你说。” 金千里看出她的尴尬,但仍不想听她说什么。他摇了摇头,打了个手势表示要进森林去找样东西作为礼物献给巴特头人。 “算了吧,你有这份心,我会告诉我爹的。” 金千里摇了摇头,跃下马背,示意巴音格看好马,然后独自向森林走去。 “我说了不要去!大冬天的森林里很危险,一个人进去容易出事。快回来,不要去!” 金千里没有理会巴音格的劝阻,展开踏雪无痕的轻功闪进了林子里。 “该死的东西!没心没肺的东西!让狼吃了你才好!不……狼吃不了你,就让山猫、大虫吃了你!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引诱我,又不和我好,我巴音格饶不了你……”巴音格又气又恨,又爱又痛,口中胡乱骂着,时间就这样从她的骂声中悄悄溜走。 巴音格骂了很久,骂得有些不耐烦了。她爬上马背,也想冲进林子里去看看金千里在干什么。就在这时,西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吸引了她的注意。“这是些什么人呢?哎呀,该不会是耶律族的人吧?他们正该这时候来,再迟就赶不上今晚的大宴了。我得躲一躲,那个东西实在讨厌,缠死人了。” 巴音格想找个地方躲藏,但已经来不及了。山坡后面冲出一队人马,足有四五十骑,为首的是几个身披重裘的汉子,后面跟着几十名随从。巴音格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耶律族的勇士耶律保,其他人虽然不认识,但看样子应该是神宫的人。 “该死!这次不让你们出丑我就不信了!看你还敢不敢和我胡说八道。呸!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你还可以相处呢?”巴音格心中疑惑不解,想找出一个答案来,但已经没有再去管来人的心情了。 就在巴音格还在自我推想、犹豫不决时,那一队人马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带起的风雪让巴音格几乎睁不开眼睛。乌云盖雪似乎对此很不满,仰天长嘶一声,声震原野,尽显王者风范。对面的马群顿时大惊失色,有的吓得跪倒在地,有的转身逃跑,根本不听主人的招呼。 “哈哈哈……”巴音格见状不禁仰天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停不下来。最后那一队人马只剩下三个人留在原地,其余的人都退后了四五里远,她还在狂笑不止。 “好马!巴音格,你真好本事!真好福气!几时收服了我们草原上的万马之王了?” “耶律保,怎么样?这回让你见识了我巴音格的厉害了吧?” “巴音格果然好本事!” 说话的是一个青年壮汉,他面容方正,表情沉着冷静。头上戴着一顶锦缎滚裘胡帽,身穿虎皮重裘,脚踏高筒软马靴,显得威风凛凛。他手中提着一柄镶有红绿蓝三色宝石的马鞭,更是增添了几分贵气。他身后站着两个壮汉,一个长相粗豪,全身充满了力量,即使在一身重裘的包裹下,依然活力四射。只是他的面相有些丑陋,塌鼻眯眼,显得有些憨直。另一个壮汉则身材瘦削,面容冷冷,看人时两眼如同利刃,身上却没有携带任何兵器,透出一股不凡的气势。 巴音格轻笑一声,说道:“知道就好!你们先请吧,我的乌云盖雪跑起来,你们可追不上。” 青年壮汉微微一笑,说道:“这恐怕不好吧,我们几个大男人丢下你一个姑娘在这森林边缘,自己先走了,可有点说不过去。” 巴音格傲然道:“不用你管,我自有同伴。他进林子里去了。” “进林子里去了!可是霍林特?他几时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青年壮汉有些惊讶地问道。 巴音格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哥,你们不用问。请吧,要不然等你们赶到呼伦族时,天就要黑了。” 青年壮汉沉吟片刻,说道:“是这样我们就更要等一等,看一看是何等英雄人物,在这样的大冬天敢到林子里面去。” 巴音格正要开口拒绝,突然她的目光被一个人影吸引。那人如同无形质的东西滑过来,怀中抱着一头雪白的小狐狸,眼睛红如珠。他到了巴音格面前,瞟了三人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便跃身上了巴音格身后的马背。 巴音格没有反对,反而伸手去接小狐狸,但那人却摇头拒绝了。巴音格笑了笑,转身面对耶律保三人说:“你们跟在后面,我们先走一步了。雪狸的血酒等着你们,你们来迟了可就没有好酒招待你们了。” 青年壮汉微微一笑,说道:“巴音格,这位后唐的朋友……” 巴音格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用问,驾!”随即一拍马头,高呼一声,乌云盖雪便闪身调头,四蹄如飞而去了。 青年壮汉望着巴音格离去的背影,沉声道:“王子,此人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面容冷淡的壮汉耶律浑点头道:“嗯,我回去请大师兄来,说有后唐雪狐等他围猎。” 憨直汉子答应一声,转身向身后几里外的马匹跑去。 金千里和巴音格回到呼伦族时,已是午后。他们直接把雪狐献给了巴特头人,巴特头人十分高兴。他望着金千里和巴音格,似乎在等他们说出请求。 巴音格见状,首先跪了下去,又拉金千里与她一同跪下。她开口道:“爹,是金千里求你。” 巴特头人慈祥地望着他们,说道:“为父已经说过了,只要他开口。” 金千里并非不明白巴音格的意思,但他却没有这个意思。特别是从森林里出来后,他更加不想和巴音格亲近了。因此,金千里装着不懂巴音格的意思,打出了请赐雪狐一命的手势。 巴特头人见状,点头道:“嗯,我的孩子,你很有慈悲心肠,我十分欣慰。我答应了。雪狐是森林的精灵,我们确实不应该伤害它的生命。这样吧,晚上由你来割血。你亲手抓着它,再由你亲手放了它,这样也可以解开你们之间的宿世怨仇。” 金千里见巴特头人答应了,忙拱手行礼,再手抚胸前,躬身行礼表示感谢。 然而,巴音格却大怒起来。她反手给了金千里一耳光,然后冲出帐篷去了。 巴特头人扫了身边四旗头人一眼,摇了摇头。他向金千里说道:“你去劝一劝她,别让她太伤心。” 金千里心里感觉无奈,只好退出巴特头人的大帐。他想去看看巴音格,别让她因为太过失望而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然而,他刚走出帐篷不久,身后就有人突然一把将他抱住。那人将脸贴在金千里的背上磨蹭着,待金千里转过身去时,她又攻向了他的脸。 金千里已经感觉到了她是谁……呼伦左旗的公主珠尔沁。他忙将她的身体撑着,急打手势表示不要这样。 珠尔沁却笑着说道:“我是高兴!你没有向头人求婚真是太好了!巴音格是不是不适合你?” 金千里注视着这个抱着自己的美丽少女,面上不由浮现出了三分苦涩的微笑。他没有办法向她说清楚自己的心意,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那你为什么不向头人求亲,是不是为我?”珠尔沁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紧紧盯着金千里的脸庞。 金千里见了,面上更加苦笑不已,他忙打手式解释说,双方目前还不了解彼此,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接触和了解。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更加熟悉,也能更好地判断彼此是否适合。 “呵呵,没有关系。”珠尔沁轻快地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如同银铃般悦耳,“等白节过了,你就到我们左旗去。我们一起的时间长了,你就自然会了解我了。我告诉你哦,我会织毡毯、缝衣服、挤奶、做馍,所有女人要做的事我都会做。而且,就是你教他们的那些拳脚功夫,我也已经偷偷看会了。” 金千里听了,心中不禁对珠尔沁的聪慧和能干暗暗赞赏。他点了点头,表示对她的肯定和赞赏。然而,他此刻更关心的是巴音格的安危,于是他打手式告诉珠尔沁,他要去找巴音格,防止她因为情绪激动而做出什么傻事。 珠尔沁听了,脸上露出了一丝不乐意。但她还是勉强点了点头,说:“我看见她刚才跑到你的帐篷去了,我和你一起去找她吧。” 金千里心念一转,觉得有珠尔沁在,或许能更容易地安抚巴音格的情绪。于是他点了点头,同意让珠尔沁跟自己一起去找巴音格。两人一同快步走向金千里的帐篷,心中都充满了对即将发生的未知的期待。 第69章 第一勇士 两人走进金千里的帐篷,正看见巴音格扑在铺上痛哭,对金千里和珠尔沁的进门理也不理。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从脸颊滑落,显得异常伤心。反而是乌云盖雪,这匹通人性的骏马,上前迎接着金千里,又转向珠尔沁,“唬”的一声喷了珠尔沁一口大气。珠尔沁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息吓得急忙退到帐门口去,但乌云彩盖雪还不放过她,又追了上去,直将珠尔沁赶出门外。 金千里见状,想阻止乌云盖雪,但巴音格已一跃而起,接住了金千里。她双眼红肿,泪水涟涟,但语气却异常坚定:“你不用管它,让它去。” 珠尔沁在帐外大为气愤,但又不敢进来。她叫着金千里的名字,让金千里把乌云盖雪赶开。但巴音格却冷笑着说:“你有本事就自己进来,不用在外面叫嚷,更别想有人会帮你的忙。” 珠尔沁在外面焦急地解释道:“巴音格姐姐,我是和金千里来看你的。” 但巴音格却毫不领情:“你已经看过了,不用你再看我了。你还是去和其尔根说话吧,他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你吗?” “巴音格姐姐——”珠尔沁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委屈。 但巴音格却不再理她,任她在外面叫嚷。她回身面对金千里,大叫大嚷地直问:“你说,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求我爹赐婚?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 金千里看着巴音格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中也充满了痛苦和无奈。他打手式试图解释,但巴音格却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只是不停地追问和责备。帐篷内的气氛一时变得异常紧张。 金千里感到困惑和无奈,与巴音格的沟通似乎总是无法触及彼此的心灵深处。他苦涩地笑了笑,转身躺在自己的铺位上,静静地沉思。巴音格见状,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犹豫与愤怒交织在一起。然而,她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走到金千里身边坐下,深深地注视着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巴音格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脸颊泛起红晕。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金千里的胸部,指尖的温度逐渐升温。然而,金千里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巴音格的动作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这让巴音格心中的情感变得更加复杂,既有失望也有困惑。于是,她不得不收起内心的柔情,激发起一种特有的坚定与决心。 她轻轻地靠近金千里,试图以亲吻来传达自己的情感和渴望。然而,金千里依然没有回应,这使得巴音格更加不满和恼怒。在激情的冲动下,她决定采取一种更直接的方式唤醒他的反应。但就在这时,珠尔沁在帐篷外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她的好奇心被激发了,想要进去看看,但又觉得这样不太合适。于是在帐篷外轻声询问巴音格的情况。 帐篷内的情况让珠尔沁隐约猜到了发生的事情,她心里充满了纠结和担忧。既担心巴音格和金千里的关系发展过快,又不愿过多干涉他们的私事。她在帐篷外徘徊了一会儿,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但最终未能想出完美的解决办法。 随着时间推移,珠尔沁开始担心帐篷内的两人情况,尤其是当听到巴音格声音中的疲惫和不适时,她更是焦急万分。然而,尽管内心充满矛盾和挣扎,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介入才能既不伤害他们又能解决问题。最终,她决定以一种更为温和且坚定的方式去尝试帮助他们。 “他们是不是太激动了?这样下去,巴音格可能会感到不适。我想我得想个办法,适当地介入其中,避免事情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 珠尔沁小心翼翼地掀开帐篷的一角,目光探入其中。她看到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部分身体肌肤裸露在外,男子正与巴音格亲密相拥,这一切让她心头一紧。她感受到了强烈的羞涩与忧虑交织在一起,不禁低声惊呼,并一时冲动迈进了帐篷。 尽管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珠尔沁还是鼓起勇气走向那对情侣。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而坚定,试图以一种不伤害他们感情的方式来提醒他们要注意适度。 就在此时,巴音格似乎有些承受不住,用力推开了金千里。金千里因此失去平衡,不慎倒在了珠尔沁身上。金千里正想起身,却被珠尔沁紧紧抱住。一阵混乱之中,珠尔沁的衣服被扯乱,场面顿时变得十分尴尬。 巴音格迅速坐起来,抓起一件衣服遮住胸前,同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声嘀咕着:“你们两个怎么在这种时候……”随即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深究。 巴音格注意到珠尔沁显得有些痛苦,心中的不满稍微减轻了一些。她觉得这场面有些令人难堪,便打算找回自己的衣服穿上后回自己的帐篷去休息。然而,当她试图站起来时,却感到下身传来一阵剧痛,令她无法动弹。无奈之下,她只好重新躺下来,拉过一床被子轻轻盖在身上以遮挡自己的狼狈模样。 时间不久,珠尔沁的声音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杂乱的低吟。巴音格见状,心中涌起一股不悦。她本想起身将珠尔沁拉开,但转念一想,又忍住了冲动。然而,没过多久,珠尔沁突然陷入了沉默,一动不动。巴音格心中一惊,急忙扭头查看,发现珠尔沁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而金千里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毫未察觉。 “你、你在做什么?”巴音格急忙翻身推开金千里,将他从迷离的状态中唤醒。 金千里猛然坐起,看到眼前两个赤裸的少女,顿时惊慌失措。他抓起自己的衣物和随身物品,仓皇地冲出帐篷。 巴音格没想到金千里会如此反应,一时间愣住了。当她回过神来想要呼唤金千里的名字时,却发现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个混蛋!”巴音格气愤地骂道,但她又不想让族人看到自己裸体在雪地上奔跑,只好忍住冲动,缩进被窝里乱骂一通。 过了一会儿,珠尔沁悠悠醒来,扭头看向巴音格。“姐姐。”她轻声喊道。 巴音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但还是将身上的被子分了一些给珠尔沁。“你怎么样?能走动了就赶紧离开吧。”她冷冷地说道。 “姐姐,我刚才只是太投入了。”珠尔沁解释道。 “不关你的事!你能不能走动了就给我走!”巴音格愤怒地回应道。 “姐姐,其实我也爱他。”珠尔沁突然说道,“他在我梦里出现过,现在已经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了。” 巴音格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珠尔沁。“你也要学那些愚蠢的女人吗?”她质问道。 “她们不蠢,蠢的是那些试图把男人拴在腰带上的女人。”珠尔沁坚定地回应道。 巴音格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她虽然觉得珠尔沁的话有些道理,但为了男人,她还是不想容留珠尔沁。 “姐姐,我既然这样说了,就不会反悔。”珠尔沁说道。 “好,那你走吧。”巴音格冷冷地说道。 珠尔沁痛苦地皱了皱眉,但她还是努力支撑起身体,缓缓地向帐篷外走去。 金千里依旧未动,只是跪伏在茂密森林中的一座山巅,任由悲恸化作震天动地的哭声,回响在寂静的林间。他的哭声非凡响可比,以至于树上的积雪纷纷融化,枯枝也为之颤抖,开始纷纷坠落。 当黄昏的余晖洒落,金千里终于收住了哭声,用衣袖几把擦干眼泪,毅然站起身,大声自语道:“诗敏,我对不起你!但我必须为我的所作所为负责。从今往后,我将成为呼伦族的一员,一位呼伦女子的忠实丈夫。”下定决心后,他不再耽搁,身形如同脱弦之箭,向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金千里回到帐篷时,发现里面已空无一人,只有乌云盖雪在静静地嚼食着草料。他见帐篷收拾得整洁有序,便推测巴音格并未生气,于是转身前往巴特头人的帐篷。在离开之前,他忽然想起一事,又转回帐篷,穿上巴音格为他精心准备的锦裘袍子,并系上一条由呼伦女子千针万线织成的精美花腰带,巧妙地遮掩了他的武装;他又看见马鞍上放着一顶胡帽,便顺手戴在头上;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软靴,也索性脱下,换上了帐篷边那双呼伦男子常穿的乌拉鞋。装扮完毕后,金千里仔细打量自己,确认没有任何一处不像呼伦男人,这才轻叹一口气,转身走出帐篷。 巴特头人的帐篷内已经座无虚席,上首坐着巴特头人,左边是金千里中午才见过的两位锦裘汉子,右边则是四旗头人,下方则由霍林特作陪。帐篷中央的矮桌上摆满了丰盛的美食,包括全羊、烤牛头和牛尾。两个仆妇正忙着为众人斟泡子酒,显然宴会即将开始。 巴特头人一眼便看见了金千里,连忙命仆妇退下,哈哈大笑道:“好,好,你终于来了!快把泡子酒撤下,换一只玉碗来。” 四部头人也热情地招呼金千里,邀请他到他们身边坐,但金千里却摇了摇头,径自在霍林特身边坐下。 霍林特等金千里与众人寒暄过后,才打量着他说道:“我妹妹说你有事不来了,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连大过节的都不来?” 金千里不想多言,只是摇了摇头。这时,他听见左旗头人向对面的耶律王子说道:“耶律王子,你今晚可真是有口福了!我们族中的勇士今天中午才猎获了一头雪狐,你正好赶上喝它的血酒。” “可是这一位,我似乎从未见过?”耶律王子直接看向金千里问道。 “索伦兄弟,你来向王子介绍一下吧。”巴特头人已经察觉出王子的口气不善,便向索伦笑道。 “好!王子,这一位是我们呼伦族的勇士金千里,他的摔角之术在我们族中堪称第一。”索伦介绍道。 “啊,贵族的第一勇士不是霍林特兄吗?”耶律王子问道。 “霍林特,你自己跟王子说吧。”索伦看出耶律王子有意羞辱霍林特,便将话题抛给了霍林特。 “以前呼伦族的第一勇士确实是我,但现在我已经将这个称号让给了金千里兄弟。我是真心佩服他,确实不是他的对手。嘿嘿,耶律兄,今年的那达慕大会,我们呼伦族可不一定会输给你们耶律族。”霍林特坦然说道。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霍林特兄心有不甘呢!不过,听金兄的名姓,似乎并非我们草原上的人,贵族又怎会允许外族人落户呢?”耶律王子问道。 “哈哈,耶律兄,你这一套已经不管用了。金千里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他现在已经是我们呼伦族的一员了。”霍林特机智地回应道,再稍作解释,便不再给耶律王子说话的机会。 “恭喜巴特头人!贵族得此强援,我耶律族恐怕真的要甘拜下风了。”耶律王子说道。 金千里听了耶律王子的话,心中不悦,面上也显露出来,他冷哼一声说道:“我是呼伦族的一员,不是什么外援。” 耶律王子淡淡一笑,也用汉语说道:“金兄说汉话,却不说呼伦族的语言。” “但他们所说的话我全能听懂。”金千里回应道。 “我虽然也会说他们的话,却不敢自称是呼伦族的人。”耶律王子说道。 “阁下还是少耍心机为好。”金千里冷冷地说道。 “如此说来,兄台是为了巴音格姑娘了?”耶律王子试探地问道。 金千里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以呼伦族为家。” “如果兄台是为了漂亮的姑娘,我耶律族漂亮的姑娘可不少。”耶律王子又说道。但金千里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第70章 雪狐血酒 在辽阔的草原上,一场盛大的节日庆典正热烈地进行着。霍林特,一位对周围世界充满好奇的年轻勇士,注意到金千里与众人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语言交流。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他轻轻拉了拉金千里的衣袖,低声询问:“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金千里心念电转,决定利用这个机会给傲慢的耶律王子一个教训。他巧妙地用手势向众人转述了耶律王子关于族中美女的言论,顿时,帐篷内爆发出一阵哄笑,耶律王子的脸色变得铁青。然而,众人并未因此收敛,显然对耶律王子并无多少好感。 霍林特见状,更加放肆起来。笑声过后,他大声对耶律王子说道:“耶律兄,你们族中的美女确实如云,你既然愿意送给千里兄,何不也送几个给我呢?” 巴特头人,作为这场庆典的主人,不愿看到两族关系因此紧张。此时,仆妇们已经将雪狐笼子和玉碗送了进来。他适时地打断了众人的说笑,对金千里说道:“金千里,现在轮到你来展示你的技艺了。这些人心肠狠毒,不宜接触雪狐,否则雪狐恐怕会遭殃。现在,就请你来为我们准备这难得的雪狐血酒吧。” 金千里点了点头,从仆妇手中接过雪狐笼子和玉碗。他起身提来一坛后唐产的烈酒,开始忙碌起来。他手法娴熟地处理着雪狐,截取了一段尾巴,让狐血流进玉碗里。然而,由于动物尾巴上的血水并不多,这让等待品尝雪狐血酒的众人感到有些失望。 金千里看出了众人的心思,但他并未多作解释。只见他手指翻飞,如同蝴蝶翩翩起舞,雪狐尾巴上的血竟然如喷泉般涌出,瞬间填满了玉碗。接着,他将雪狐血倒入酒坛,又加入了一根千年老参的参汁。他轻轻摇晃着酒坛,直到酒液变得均匀。 金千里先为巴特头人斟满了一碗酒,然后依次为耶律王子、四部头人以及霍林特和自己倒满。巴特头人端起玉碗,面带微笑地说道:“今天是白节,感谢耶律王子的到来。我呼伦族无以为敬,就以这雪狐血混千年老参酒来表达我们的谢意。”说完,他按照传统习俗向天地敬酒后,便与众人一同畅饮。 众人品尝了这独特的酒后,纷纷面露惊异之色。南族头人伊敏第一个赞叹道:“金千里,你今晚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这酒里混了雪狐血和千年人参后,竟然变得如此美味!”索伦也附和道:“我索伦一辈子都没喝过这种酒,简直味美无比!” 金千里见众人纷纷夸赞,忙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酒的奥秘。巴特头人不想金千里为难,便出面打断了众人的询问:“哈哈,不用管它是怎么泡制的了。总之今晚我们有酒就喝,尽兴为止!” 众人知道那坛酒是好东西,纷纷畅饮起来。奇怪的是,尽管他们不停地斗酒,却没有一个人喝醉。只是喝得肚子实在受不了了,必须出去小解一番。 金千里是最后一个出去的。他正在旷野里小解时,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他转身一看,原来是珠尔沁。珠尔沁见他想要逃跑,便大声喊道:“你别走!再走我就要喊了!” 金千里无奈之下只好停下脚步,转身摊了摊手表示无可奈何。珠尔沁见他这副模样,“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不用怕,我不会逼你娶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和我好,以后一辈子都和我相好。我已经和巴音格说好了,你娶她,她不会管我和你相好的。” 金千里听了这话感到十分惊讶。他做了个大为不解的手势询问珠尔沁这是什么意思。珠尔沁见他还是不理解,便笑着解释道:“我当然会嫁人啦,不然有了孩子可不好办。我们族中都是这样,你不用奇怪。” 金千里听说后目光一亮,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表示不解。珠尔沁继续解释说:“不然又能怎么办呢?除非你做了头人,才可以拥有两个以上的女人。” 金千里听了珠尔沁的话只能苦笑。他没想到呼伦族竟然有这样的习俗。珠尔沁见状便拉着他说:“别管这些事了。走,跟我去和他们一起串帐吧,好玩得很!” 金千里忙打手式说巴特头人还等着喝酒走不开。然而珠尔沁却不在乎地说:“不用管了。我爹他们今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是喝不醉真是气人。”说着便拉着金千里向帐篷走去。 金千里酒喝多了也觉得有些不舒服,再加上下午与珠尔沁有过的亲密接触,他无奈之下只好跟着珠尔沁一起去了帐篷。 在他们不远处,一座帐篷的阴暗角落中,悄然走出一位女子。她朝着众人离去的方向狠狠地“呸”了一声,愤愤地说道:“妖精,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来。再招惹他,小心你自找苦吃!这个没良心的,回来也不找我,只知道喝酒,大过节的也不和我说一句话,真是气死我了。我到底该不该跟他们去呢?如果跟去了,又被他们戏弄,岂不是让珠尔沁那个妖精看了笑话?算了,我也去喝酒,看你会不会来找我。” 这位躲在暗处的女子正是巴音格。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于是大步流星地走向父亲的帐篷,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好,金千里——咦!怎么是你,巴音格?金千里呢?”南旗头人伊敏醉眼朦胧,初时以为进来的是金千里,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巴音格,不由得清醒了几分。 “他去串包了。伊敏大叔想喝酒,我可以陪您喝几碗。”巴音格爽快地说道。 “好,好,金千里喝酒如饮水,你虽然比不上他,但也是个豪爽的姑娘。来,干杯!”伊敏大笑着与巴音格碰碗。 巴音格喝了一碗酒后,注意到耶律王子正注视着自己。于是,她抛开伊敏和其他三旗头人,径直走到耶律保面前,盯着他淡淡地笑道:“耶律保,可敢与我一较高下?” “巴音格姑娘相邀,耶律保自当奉陪。”耶律保礼貌地回应道。 “耶律兄,你今晚如果和我妹子斗酒,可不是大丈夫所为。”霍林特插话道。 “霍林特兄此言何意?”耶律保不解地问道。 “今晚我们喝了多少酒,为何却不醉?”霍林特提醒道。 “确实有些古怪!”耶律保面露疑惑之色,盯着巴音格说道。 “哥,你别管我的事,到一边去。”巴音格不满地打断了哥哥的话。 “巴音格,今晚我们不喝酒。你再选一个题目,我耶律保无不应从。”耶律保不想让霍林特说他欺负女人,于是大方地笑道。 “为何不斗酒?我偏要斗酒。”巴音格之前已经喝了一阵酒,又在帐外吹了冷风,此时再喝下一碗酒,已感到有些头重脚轻。 “巴音格,你还是另外再出一个题目吧。”巴特头人已经看出今晚巴音格与耶律保斗酒只会落败,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但也不愿意看到女儿受挫。于是,他也出声阻止巴音格。 巴音格见父亲阻止自己,只好缓和了口气说道:“你说斗什么就斗什么。你是客人,不必管我是不是女孩子。” 霍林特笑道:“你一个大姑娘和我们大男人斗,胜了你也不光彩。如果耶律兄和你比女人的活计,那他也太委屈了。” “嘿嘿,霍林特兄真是为令妹考虑得周到!不过,我对巴音格早已倾心已久。即使和她比一比女人的活计,我也不觉得羞耻。”耶律保坦然地说道。 众人听耶律王子这样一说,都不好再阻止巴音格与他比试。于是,他们都望着巴音格,等她发话。 “那我们就比耍嘎啦卡吧。他们帐篷里正在玩这个,我们就比一比谁耍得多。”巴音格提议道。 耶律保听了后,略微想了想,然后转向巴特头人,左手抚胸,弯腰行礼说道:“巴特头人,我与巴音格的比赛是否也能像那达慕大会一样设置一些奖赏呢?” “噢,当然可以。耶律王子打算以何物为奖赏呢?”巴特头人问道。 “我愿意以明珠十袋、黄金千两、牛一百头、羊一千头为赌注。”耶律保慷慨地说道。 巴特头人听了后,心中不由一惊。他立刻明白了耶律保今晚是有备而来,大概就是为了巴音格。他不想让女儿出现意外,心里想拒绝这个赌注,但当此之时他又不能拒绝。一时间,他陷入了两难之地:“耶律王子,你们似乎只是小玩一下,以助酒兴吧?” “确实只是小玩一场,不过,小王此行除了为头人庆贺节日,还怀揣着另一个目的。待我们比过之后,小王再详加说明。”耶律保语气诚恳。 “这……”巴特头人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耶律兄,说话爽快些才是我们草原上的风格。”霍林特察觉到父亲的为难,立刻大声接过话来。 “好,这是我的疏忽。其实,小王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向巴特头人提亲。”耶律保坦诚相告。 巴音格听了耶律保的话,心中一惊,酒意瞬间醒了三分。但随即,她又想起了金千里和珠尔沁的事情,心中一转念,说道:“哼,只怕你耶律保还娶不起我。不过,这且留作后话,我们现在不必多言。若我真的输给了你,只要你出得起牛羊,我巴音格定当嫁给你。” “好,小王一言为定。”耶律保爽快地答应。 “巴音格,我看还是算了吧。”巴特头人听了两人的对话,已经明白了巴音格的意图。他知道巴音格与耶律王子的赌约无论输赢都不会有事,心中稍安。只是,他不明白巴音格为何要拿自己的一生幸福来作赌。 “爹,您放心吧,我赢定王子了。”巴音格信心满满。 “既然如此,那就请巴特头人和四旗头人做个见证。”耶律保提议道。 巴特头人见两人已经说定,也不好再阻止,于是点头答应。四旗头人一时之间也不好说什么,也只好点头应允。 “那么,我就先来为姑娘引个路吧。”耶律保礼貌地说道。 “不用,我们一起比,谁输谁赢一目了然。”巴音格爽快地回应。 “这样也好。”耶律保表示赞同。 两人说定后,便相对站好,各自捡起四根羊肋骨,准备开始比赛。 “好,开始!”霍林特站在帐门口大声喊道,为两人加油助威。 第71章 提亲比试 两人手中的羊骨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一根接一根地飞起又落下,始终保持着手握两根、空中飞着两根的精准平衡。这场嘎啦卡比赛,不仅考验着他们的手眼协调能力,更是一场智慧与心理素质的较量。巴音格与耶律保,作为草原上的儿女,自幼便与这项游戏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们的技艺自然非同一般。然而,耶律保因身份尊贵,事务繁忙,多年未曾涉猎此道,初时略显生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与生俱来的天赋与技巧逐渐被他唤醒。 正当比赛进入白热化之际,巴音格突然娇笑一声:“小心了!”只见她手腕轻抖,将自己手中的一根羊骨巧妙地抛向耶律保,同时精准地抓住了耶律保刚才抛出的羊骨。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耶律保顿时手忙脚乱,险些失手。但他毕竟机敏过人,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双手连忙向上抓去,意图避开巴音格的羊骨,无奈动作稍慢半拍,自己的羊骨已被巴音格夺走。情急之下,他只得去抓巴音格的羊骨,以免自己陷入无骨可玩的尴尬境地。好在他预留了一手,右手抓、左手接,勉强接住了巴音格的羊骨,虽然两手交叉,但总算稳住了阵脚。 “呵呵,你还不认输吗?”巴音格娇笑连连,再次将羊骨打向耶律保。 耶律保怎肯轻易言败,哈哈一笑:“巴音格,你也得小心了!”随即,他也将手中的羊骨打向巴音格。 两人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然而,就在几个回合之后,巴音格一时疏忽,未能成功抓住飞来的羊骨,心中一急,顿时乱了分寸。再抬头看时,只见耶律保已经玩起了第五根羊骨。 “不算,你使诈!”巴音格抗议道。 “哈哈,巴音格,我哪里使诈了?”耶律保笑道。 “你会使五根羊骨!”巴音格指责道。 “不错呀,我们可没规定不准使五根羊骨。”耶律保辩解道。 这时,巴特头人适时发话:“巴音格,你输了。愿赌服输,为父决定将你嫁给耶律族的耶律王子。” “好呀,他要是能拿出一万匹马、一万头牛、十万只羊给我们呼伦族,我就嫁给他。”巴音格不以为然地说道。 耶律保闻言面色一变,转向巴特头人和四旗头人:“巴特头人,您这要求未免太过苛刻了吧?” “耶律王子,我女儿巴音格值这个价。你要娶她,就得满足她的要求。”巴特头人坚定地说道。 “巴特头人,一万匹马、一万头牛、十万只羊,这恐怕已经是你们呼伦族的全部财产了吧?”耶律保质疑道。 “王子没有说错,我女儿一个人就值这个数。”巴特头人毫不退让。 “小王从未听说过草原上有如此珍贵的女人,即便是天朝盛世时也没有。”耶律保感叹道。 “老夫以神佛的名义作证,我女儿就是值这个数。”巴特头人再次强调。 耶律保无奈,只好转向四旗头人求助:“四位头人,你们认为巴特头人的要求公平吗?” 霍林特抢先说道:“耶律兄,我霍林特一向不说假话,我妹子确实值这个数。” “哥,别理他。他穷光蛋一个,还想娶我巴音格?”巴音格不耐烦地打断耶律保的话,讥讽道。 “姑娘也这样说,大概是你们这里的神佛真的显灵了。”耶律保苦笑道。 巴音格目光一转,说道:“你知道就好。耶律王子,我们还要比吗?” “不用了。我耶律保本来十分倾慕姑娘,但既然姑娘对我无意,我也只能死心了。”耶律保面色一正,淡然说道。 “哈哈,你们只是图个热闹,给酒宴添点乐趣,玩过了也就算了。来,我们还是举杯共饮吧。”巴特头人连忙接过话茬,试图缓和气氛。 巴音格见自己已经得罪了耶律保,再继续留下也显得无趣,便转身拉着霍林特,在他耳边低声说:“他们要去串帐了,你去不去?” “你是说千里兄他们?”霍林特有些不信地问。 “我当然是指他了。你去不去?快点决定!”巴音格催促道。 霍林特见自己若不去,恐怕又会惹妹妹不高兴,到时候在其云格面前说些不好的话,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于是他忙笑道:“我去,我当然去了。”说完,他站起来跟着巴音格走出帐篷,却又站住脚问:“你怎么不跟千里兄一起去串帐呢?” “你去不去?废话那么多!”巴音格立刻不耐烦地发作起来。 霍林特见耶律保的同伴,那个面无表情的福舒也跟了出来,便不好再和妹妹多说话。他招了招手,就和巴音格一起走了。 而福舒并没有跟上两人,也没有去小解,反而施展轻功,如同夜鸟一般从帐篷顶上掠过,直落到西南方一座小山丘的后面。那里已经等着两个人,在白晃晃的雪光映照下,可以分辨出其中一个人正是耶律保之前遣回去的浑汉耶律浑;另一个人则是一身皮毛装扮的中年汉子,长得十分普通,身材也不健壮,只是中等身材,面上表情淡漠,仿佛目中无人。他们身边是两匹还在喘着粗气的马,口中喷出的水汽如沸,说明他们也才刚刚赶到这里。 “小弟福舒拜见大师兄。”福舒手放胸前,深鞠一躬说道。 “嗯,情况怎么样了?”那个中年大师兄语气平淡地问。 “王子已经改变了主意,想先把巴音格弄回去。”福舒回答道。 “他如此性急?”中年大师兄有些不信地问。 “王子已经试过巴音格的身手,并表明了来意。巴特头人也已经答应把巴音格嫁给王子,但是要一万匹马、一万头牛、十万只羊作为聘礼。”福舒详细禀报。 “好贵的女人啊,这明显是拒绝嘛!”中年大师兄感叹道。 “但事情有点奇怪,巴特头人、霍林特都说她值这个价。”福舒补充道。 “噢,他们应该不会说谎。”中年大师兄若有所思地说。 “正是如此。王子想先把巴音格弄回去,看一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福舒进一步解释。 “那他还想不想收服呼伦族了?”中年大师兄问。 “想是当然想。我想王子的意思是,我们弄回巴音格后,就掌握了呼伦族的一半财产,也许呼伦族会更加听我们的话。”福舒分析道。 “嗯,有道理!那如何行动呢?”中年大师兄问。 “他们现在去串帐了,我们可以在路上动手;或者等天亮以前,他们累了的时候,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巴音格抢走。”福舒提出了行动计划。 “好,你回去吧。等你好消息!”中年大师兄点了点头说。 福舒本想开口询问中年大师兄是否认识巴音格,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恭敬地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霍林特兄妹经过一番寻找,终于在牧民卓伦的家中找到了金千里、珠尔沁以及几十个青年男女。其中,霍林特还看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其云格,以及呼伦族的另外两个美女伊乌格、米戈娃,还有几个美丽少女的追求者,如其尔根等青年。这十几个人将卓伦的家吵得热闹非凡,几乎要把帐篷掀翻。外面的喧闹声吸引了二三十个青年男女围聚在帐篷外面,将帐门堵得水泄不通。 霍林特和巴音格作为头人的儿女,特别是霍林特作为头人的继承人,一出现就受到了众青年男女的尊敬。他们纷纷行礼让路,让霍林特兄妹进帐。 珠尔沁和金千里坐在主人身边,一眼就看到了霍林特兄妹。他们的表情微微一变,但随即大方地站起来笑道:“我们请你们来串帐,你们却不来,现在怎么又自己跑来了?” 巴音格俏皮地回应道:“我怕打扰了你呀,这不是给你一个方便吗?” 珠尔沁听了巴音格的话,脸颊微微发红,但又不甘示弱地反击道:“今晚过节,我们大伙都在一起串帐,姐姐怕是跑到哪个地方去睡觉了吧?或者是去照顾什么马匹了?” 巴音格被羞得说不出话来,幸好主人十分热情,连忙请他们坐下喝泡子酒和奶茶,这才解了巴音格的困局。 他们在卓伦家里热闹了一阵子后,又出帐去别的人家。霍林特找上了金千里,两人并肩走在前面。巴音格则拉着珠尔沁落在后面,最后是珠尔沁的忠实追求者其尔根。 巴音格不客气地以姑娘家说悄悄话为由,将其尔根赶到前面去。珠尔沁见状,早已明白了巴音格的意思,抢先笑道:“姐姐,你找我可没有用哦,我可没有做什么事。” 巴音格正色道:“你就是做了事我也不会管,只要你受得了。我问你,你这样不避嫌疑是什么意思?” 珠尔沁有些生气地说:“我几时不避嫌疑了?” 巴音格继续说道:“刚才在帐篷里和他牵手拉脚,扑在他的身上,谁看见了会相信你们没有关系?其尔根吗?” 珠尔沁听了这话,芳心大震。她沉默片刻后才说道:“我怎么会这样?” 巴音格语重心长地说:“你只是要一个情人而已,但可不要搞得全族人都知道。否则,我们就不用做姐妹了。” 珠尔沁点头道:“好吧,我会注意一点的。” 巴音格又叮嘱道:“最好别在人前和他在一起。” 珠尔沁立刻反对道:“你这不是管得太死了吗?” 巴音格严肃地说:“你想让全族的人都知道吗?” 珠尔沁赌气地说道:“知道就知道,姐姐你还没有与他成婚呢。” 巴音格闻言一怔,随即说道:“你想与我争?” 珠尔沁连忙否认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也不要逼我。” 巴音格见珠尔沁态度诚恳,便略微放心地说道:“只要你没有与我争的意思,我就不管你们,由你们自由来往。”说完这句话后,她便丢下珠尔沁,追上前面的人去了。 第72章 尔沁失踪 珠尔沁心里一时间难以割舍对金千里的情感,真想与巴音格一较高下,因此心神不宁,芳心难以平静,连路都忘了走。就在这恍惚之间,她突然感觉到背后被人轻轻点了一指,眼前随即一黑,一条袋子便从头直套下来,将她整个包裹住。在她的意识中,最后留下的印象就是那条紧紧束缚着她的袋子。 金千里由于有巴音格在身边陪伴,又与霍林特相谈甚欢,竟然完全忘记了珠尔沁的存在,根本没有想起要去见一见她。其他人也同样没有注意到珠尔沁的消失,一时间也没有人觉得必须去找她,更没有想到她会遭遇不测,会有人对她下手。 珠尔沁的追求者其尔根是第一个注意到她不见的人。起初,他还以为巴音格让珠尔沁去做什么事了,因此不好意思询问她们姑娘家的私事。然而,当天亮后,众人在雪地上打雪仗时,其尔根仍然不见珠尔沁的踪影。他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巴音格面前询问。 巴音格一边挡开伊乌格打来的雪球,一边躲到其尔根身后,随意地说道:“她说有事先回左旗去了,也许真的回去了。” 其尔根闻言,皱眉道:“她一个人回左旗?” 巴音格不以为意地说:“有什么关系?这里回左旗仅五六十里路,又是平路,积雪不深,也不会有狼出没,她应该不会有事的。” 其尔根追问道:“那她说回去有什么事吗?” 巴音格不耐烦地说:“哎呀,我早告诉你了,姑娘们的私事你少问。” 其尔根听了这话,不再为巴音格挡雪球,而是转身向马篷走去,准备亲自去左旗看一看珠尔沁的情况。巴音格一时没有注意到其尔根的离开,让米戈娃一个雪球打在脸上,又气又痛,大骂其尔根不讲义气。她抓起雪球追打米戈娃,却完全没有细想其尔根刚才的话中可能隐藏的深意。 在那之后的数日里,正值串帐季节,其尔根未能寻得珠尔沁的踪迹,却也未过分焦急;而左旗头人索伦对珠尔沁的行踪似乎并不在意,因此,珠尔沁的失踪并未在呼伦族中引起太大的关注。 巴音格与金千里的关系日益亲密,他们常常共度美好时光。尽管巴音格有时会感到有些吃力,但总的来说,她感到快乐、满足,激情总是胜过疲惫。她身体强健,正值青春年华,对这份感情也愈发投入。金千里则已放弃回归中土的念头,决心在呼伦族定居。面对巴音格这样一位身材高挑、丰满迷人、肌肤如雪、充满魅力的女子,他心满意足,享受着当下的生活。 某个夜晚,两人再次沉浸于彼此的陪伴中,直至深夜。巴音格感到有些难以承受,便轻轻推开金千里,喘息着说:“千里,你是不是该向我父亲提亲了?” 金千里将头埋进巴音格温暖的怀抱中,含糊地应了几声,表示同意。 “那你得快点行动,别等到我有了身孕,再去求婚,那样我就尴尬了。”巴音格催促道。 金千里此时已无暇他顾,只是不断地亲吻着巴音格,让她无法安宁。巴音格被他逗得娇笑连连,最后推开他,嗔怪道:“你这男人真是的,我都怀疑是不是该让珠尔沁来分担一下了!她这几天也不知跑哪儿去了,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听到巴音格提及珠尔沁,金千里心中一紧,他停下动作,认真地点了点头,用手势询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会有什么事呢?我们呼伦族,在我父亲这位头人的带领下,一直安宁祥和,从未发生过女子失踪的事情。”巴音格不解地说道。 金千里并未太过在意,他用手势表达道:“我只是有种预感,她可能遇到了麻烦。自从白节过后,已经十多天没有她的消息了,其尔根也显得有些不对劲,每次见面都匆匆忙忙的。” “我听其尔根提起过,但我没当回事。那晚我和她聊了一会儿,之后就没再见过她了。”巴音格回忆道。 金千里用手势询问:“你和我提起过她?”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当然,我和她谈过让你同时与我们相处的事情,我们自然要把话说清楚。”巴音格坦然说道。 金千里再次用手势询问她们具体谈了些什么。巴音格见金千里并无他意,只是想寻找线索,便说道:“她只想做你的情人,并不想嫁给你,所以我就让她不要太过张扬。” 金千里沉思片刻,用手势表示:“她不会躲起来不见人的。” “我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失踪。”巴音格无奈地说道。 金千里闻言,用手势示意巴音格安静,然后转身面向帐门,用汉语问道:“外面是哪位朋友?” “嘿嘿,阁下的艳福真是不浅啊!我师弟还在对巴音格这个女人念念不忘,没想到她早就成了阁下的囊中之物。”一个声音从帐外传来。 “原来是耶律族的朋友,阁下是神宫的人吗?”金千里问道。 “本少宫主正是神宫的大弟子,复姓鲜于,名少坤。阁下应该就是金千里吧,不知有何来历?”那声音回答道。 “没错,我就是金千里,呼伦族的勇士。”金千里坦然说道。 “嘿嘿,以阁下的能力,却躲在呼伦族里与人私通,这可不是英雄所为啊。”那声音带着几分嘲讽。 “少宫主言辞不雅,我金千里不想与你多费口舌。神宫弟子若只是徒逞口舌之快,那便算了。”金千里冷淡地回应道。 “本少宫主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巴音格此女,确已由巴特头人做主,许配给了耶律王子,她如今已是耶律家族的一员,身为人妻。而珠尔沁,她乃呼伦左旗头人的心头肉,尚未出嫁,却不幸被你所玷污。金千里,你摸着良心说说,你这样做,是否对得起江湖道义,难道你真把自己当成了那种不顾伦理,轻浮孟浪之人?” “我近来一直为珠尔沁的突然失踪而感到困惑,没想到她竟是被少宫主您给带走了。好,既然如此,只要您肯告诉我她的下落,我金千里定当拼尽全力,也要将她平安无恙地救回来。” “哈哈,金千里,本少宫主初见你时,便觉你气质非凡,与众不同,因此一直对你以礼相待,未曾有过半分怠慢。但没想到,你竟如此自负,把自己看得如此重要。也罢,既然你如此坚持,本少宫主就遂了你的心愿,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在光天化日之下相见,也让你亲眼看看,我神宫少宫主的身份与威严,绝非你等能够轻易冒犯的。” 神宫少宫主并未如金千里所愿让他们二人曝光于众目睽睽之下,反而是身形暴退,瞬间拉开了十丈距离,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然而,他并未就此停留,而是如同弹簧一般猛然跳起,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刚从帐门走出的金千里。 “姓金的,你果然深藏不露!报上名来,说明你的来意!”鲜于少坤厉声喝道。 “哼,我早就说清楚了,没有什么别的话说。少宫主,我姓金的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你,用你来换回珠尔沁姑娘!”金千里语气坚定,毫不退缩。 “嘿嘿,姓金的小子,你可真够狂妄的!”鲜于少坤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好说,我狂不狂,我们动手过招之后便知分晓!”金千里身形一震,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如此,我神宫少宫主鲜于少坤便来领教你的高招!”鲜于少坤大喝一声,身形如电,向金千里扑去。 金千里见鲜于少坤并未携带兵器,自己也不想使用腰中的短刀,于是身形如风,卷向鲜于少坤,想要以旋风十八转和大小环套环的招式击败他。鲜于少坤身为神宫少宫主,修为自然不凡,眼见金千里来势汹汹,他知道退避必败,于是干脆向后倒去,同时使出一招倒踢飞虎,留下后招连环十二踢和漠外摔角绝技搂脚式。 金千里一击不中,旋风十八转无法展开,眼前已是腿影如山,他不得不身形一飘,退出战圈。这样一来,他既让开了鲜于少坤的连环十二踢,又躲过了搂脚式。而鲜于少坤躺在地上,一时也不便追击。即使他想把连环十二踢的余劲使尽,也必须放弃搂脚式,再以手为脚,跟踪追击金千里。然而,鲜于少坤并没有这样做,他只是像僵尸一般又站了起来。 “好功夫!此种招式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鲜于少坤赞叹道。 “好说!更好的还在后头呢!”金千里冷笑一声,再次向鲜于少坤发起攻击。 鲜于少坤拳如石炮,如影随形地击向金千里,脚上像是安装了滑轮一般,一闪之间已经到了金千里面前。金千里见状,不想再后退,于是施出大小环套环的招式,由远及近,贴身攻击鲜于少坤。鲜于少坤大喜过望,一接触金千里就大吼一声:“小子,滚出去!”然而,结果却是鲜于少坤自己飞了出去,“轰隆”一声摔在地上,一时半会儿别想再站起来。原来两人都使出了漠外摔角术,相互背翻,金千里将鲜于少坤提漏了气,他就只好飞出去了。 就在这时,帐篷里传来一声惊叫,金千里闻声心中一惊,怒“哼”一声,跃起空中,一眼就看见帐后有两个人分东西各背一个口袋飞逃。金千里心中暗惊,气往上冲,怒“哼”一声,施展出阴阳九贴的招式,两个飞逃的人就不由自主地飞回来,落到帐篷门口,摔得死去活来。 金千里上前划开口袋,发现其中一个口袋里是巴音格,另一个口袋里则是被絮。他没有让巴音格说话,而是打手势让她进帐去。巴音格却悄声说道:“不要得罪他们,让他们把珠尔沁放回来就行了,神宫我们惹不起。”金千里略微考虑了一下,觉得巴音格的话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让巴音格进帐去。 巴音格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在福舒和浑汉身上踢了几脚,然后抱起被子进帐去了。她要修好帐篷,让她的爱巢暖和起来,等待她的爱人回帐去。 这时,鲜于少坤也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渣说道:“哼,姓金的,你这一趟草原之行收获不小啊!” “草原上摔角之术看似简单,实则深奥玄奇。我虽然认真研究了这一段时间,但还是只得了一些皮毛。”金千里谦逊地说道。 “哼,你既然这样说,看来我们在那达慕大会上有得一拼了!”鲜于少坤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战意。 “少宫主既然定下了后会之期,我姓金的也不为己甚。珠尔沁的事如何说?”金千里问道。 “一个滥女人而已,我鲜于少坤自会请王子将她放回来。”鲜于少坤不屑地说道。 “这样最好。请!”金千里拱手一礼说道。 神宫少宫主狠瞪了刚才站起来的两个师弟一眼,然后挥了挥手,拱手一礼转身走了。金千里没有再说什么,直等三个人十分困难地走了之后才回帐篷去。 第73章 找到洞府 巴音格正专心致志地修理着帐篷,那帐篷后方撕裂了一个显眼的大洞,尽管她已近乎完成修补,但金千里仍能敏锐地察觉到,那破洞是锋利刀刃切割的痕迹,神宫的那两个师兄弟很可能就是通过这个洞口潜入的。金千里心中一动,走上前去协助她,同时用手势询问巴音格:“为何他们会将你装进口袋里?” 巴音格娇媚地瞥了他一眼,略带责备地说:“我当时正在穿衣,又被你缠着,一时疏忽,竟让那两条野狗从外头溜了进来。” 金千里闻言,手不由自主地停下,脸色骤变,口中喃喃自语:“我真笨!我太愚蠢了!她肯定进了那个洞穴,肯定没去追赶彩鹿。我……我该怎么办?我还要去找她吗?我还有必要去找她吗?我还配去找她吗?” 巴音格不懂汉语,见金千里面色剧变,如死灰般沉寂,口中又喃喃自语,不禁心生恐惧,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伸手扶住金千里,焦急地呼唤:“千里,怎么了?千里……” 金千里仿佛被巴音格的呼唤唤醒,目光聚焦,凝视着她,脸上神色变幻莫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他脸上的神色虽有所缓和,但并非平静,而是被一种巨大的、难以承受的痛苦所取代,这种痛苦逐渐从他的内心深处浮现,凝聚在他的脸上,最终无法抑制地爆发出来。 “哇啊……”金千里痛哭失声。 “千里,千里……”巴音格大惊失色,不知所措地扑上去抱住金千里,大声呼喊起来。 金千里一旦哭出声来,便再也无法收敛,口中大呼小叫,双手捶打着地面,直插入冰冷坚硬的泥土中,状若疯狂。巴音格想要安慰金千里,或是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却感觉到金千里的哭声仿佛在震动她的内脏,使她感到剧痛,仿佛即将被撕裂一般,再也无法安慰他。 巴音格性格坚强,又见金千里如此痛苦,便不想阻止他的哭声,自己强忍着那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然而,她没想到这种痛苦超出了她的承受极限,更非她所能抗拒。最终,她痛得喷出一口鲜血,滑倒在地,一动不动。 金千里全然没有注意到巴音格的变化,更没想到她的哭声会给巴音格带来伤害。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只是他已经不在帐篷内哭泣了。他飞身冲出帐篷,直冲到半空中,然后划出一道音线,向西南方疾驰而去。 巴音格因金千里的哭声而受伤,金千里却不顾一切地离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若无人及时相救,巴音格即便不因伤势过重而亡,也定会被严寒夺去生命。这个呼伦族中旗的营地,帐篷虽密集,但彼此间仍相隔甚远,若非有意,很难听到其他帐篷内的声响,因此此刻自然无人能听到巴音格的求救声,前来施以援手,挽救她的生命。 金千里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中,恸哭失声,一飞十里,驾驭着天空远去,心中已完全没有了巴音格的位置。究竟是何原因让金千里突然失去了自我控制?又是什么让他如此悲伤?原来,金千里从神宫三个师兄弟所使用的声东击西计谋中,意识到自己很可能也中了那头彩鹿的同样计谋,诗敏并未去追捕彩鹿,而是留在了山上。让他困惑的是,那个躺在地上、面目全非的女人并非诗敏,那么诗敏究竟去了哪里?为何自己呼唤她,她却不回应?即便诗敏偶尔会使些小性子,但那段时间他并未做任何惹她不快的事。即便真有什么事让她不快,以诗敏的聪慧,当自己呼唤她时,她也会回应,而不会故意不理,让他去追捕彩鹿。金千里想不通,只能责怪自己,心中又痛又气,又无法向人诉说,只能独自承受。一旦哭出声来,便如江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经过一阵恸哭,金千里心中的悲痛稍稍缓解。当他落在那座山头上时,心情已经好了许多。然而,山头上所见皆是厚厚的积雪,积雪下的树枝上挂满了冰棱,春夏时节的景物已全然不见,大地的勃勃生机都被冰棱所吞噬,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冰雪。 金千里落在那个女人尸体所在的地方,但那里已经只剩下一些散乱的白骨。从这些白骨的散乱情况来看,可以推断那个女人的尸体已经被山中的野兽啃食殆尽。金千里仍然余怒未消,飞起一脚将女人的骨头踢飞,撞在岩壁上。他的目光追随着白骨,见那骨头被撞得粉碎,心中的浊气才稍稍消散。随后,他的目光一亮,一个大大的问号浮现在脑海中:“山壁有这么光滑的吗?” 这堵山壁确实异常光滑,就像是一堵人工墙,绝非自然形成。金千里急忙上前查看,发现这堵山壁就像是一道门。这道门宽有三丈,高有三丈,直抵上面,似乎本来就是一片岩石;右边凹进去一块足有一丈的空地,平滑如石板地面;头上是突出的岩檐,边口也很平滑,像是人工所为。他大胆猜测:“是不是可以将左边的石门推过来呢?但是这一道石门又有谁能够推动呢?为了诗敏,能够推动石门的人,有必要推动石门将诗敏关起来吗?” 金千里猜不透其中原因,只好继续推测如何开启石门。他将地面粗略检查一遍后,又发现地上有两道深约四五寸、宽约一尺的槽子,一直通到石门下面。有了这个发现,金千里不得不相信这是一道石门。 “诗敏,这真是一道石门吗?” 金千里再没有别的发现,也不再多想,决定试一试看是否能够推动。他退到石壁前面,盘膝坐下,略微调息后将手贴在石壁上,运足旋转乾坤九绝的功力向左推去。石壁确实动了,但金千里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阻力。以他的功力和旋转乾坤九绝的神技,也只能将石壁向右移动三尺。一旦放手,石壁又向右撞去,撞得地动山摇、冰雪乱飞,巨大的响声经久不息。 面对这样的结果,金千里非但没有气馁,反而高兴起来:“诗敏,如果你被人关进了这个石洞,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找到别的出口出来。他既然修了这样一道石门,必定留有出路,否则他一旦被困在里面,也别想生出此门。我要好好研究一下,必能破门而入,追寻你的足迹,找到你。诗敏,你要等我,我一定能够找到你。” 金千里再次研究石门,以己之心度人,终于在石门上找到一块圆形的、拳头大的石头。他试图将石头拿下来,但没有成功。反而灵机一动,向里面按了一下。那圆石头就陷进去又自己冒出来。他留心细查,只感觉到地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大为奇怪,再注意石门时,已无声无息地向右移动了四五寸。 “咦,真是巧夺天工,建得太精巧了!” 金千里走进诗敏住了许久的洞府,很快就找到了那一处水坑和过烟的窄洞。他将全洞找了一遍,再没有发现能够容人通过的洞道。于是,他站在窄洞前仔细查看。那个窄洞确实小了一些,一般人想进去也很困难。诗敏的身材虽不低,但瘦一些,若是从这个小洞出去也有些困难。然而,这个小洞留下的痕迹又说明诗敏确实从这里出洞去了。金千里不再耽误时间,站在洞口停了停后,身上骨节轻响,他就瘦了一圈、长高一尺,轻轻一垫步就爬进了洞里。他沿洞爬行,并未像当初诗敏在洞里爬行时那样辛苦,很快就爬到了上洞。当他看见诗敏留下的痕迹时,那颗悬空的心就全放下来了,口中喃喃自语:“你没有死!你真的没有死!……” 金千里在上洞站了许久后,才从诗敏开出的出口出去。当他站在山头上时,也像诗敏一样忍不住仰天长啸,似乎要将半年多来的担心、相思、悲痛全都倾泻出去,让谁高兴谁捡去享受。他决定从此快乐起来、高兴起来,再也不像这半年一样生活在痛苦之中。然而,相思和痛苦都不是好东西,没有人愿意从地上捡起来,更没有人愿意享受痛苦。那些“享受”痛苦的绝不是自愿的,而是被金千里的长啸声所强迫接受的。这一片林子里的动物真是倒霉,眼看寒冬即将苦熬过去,又是满怀希望的春天和阳光普照的夏天了,一场飞来横祸却让它们无福享受。而金千里的痛苦和相思并没有随着长啸声倾泻出去。当他的长啸声快要达到高潮时,突然中断,就像有人看着不顺眼,举起一把大砍刀向空一挥,将那长啸声劈断了一般。金千里脱口叫出一个“我……”后,便无言地痛苦地扑倒在地上,又痛哭起来。他的哭声振动着森林,虽然不像刚才的啸声一样惊天动地,但也让人不愿听到、更不愿看到、不忍看到。 他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和巴音格,啸声便不得不嘎然而止。那种无言的痛苦,他也不得不再次从地上捡起来。他已经没有脸去见诗敏了,已经没有资格去找诗敏了,去向诗敏说爱她、去与诗敏谈婚论嫁了。 “我混蛋!我无耻!我卑鄙!我下流……” 金千里将世上所有自责的话都让自己承受了,将自己当成了这个世上最卑鄙无耻的人,恨不得自己杀了自己,结束自己卑污的灵魂。然而,金千里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他自责了一阵后,就开始想办法补救,希望能够想出一个办法来挽救他和诗敏之间的这段感情。而这段感情并非一般的情感,他不想放弃,更不想不去争取就这样白白让它消失。补救的办法有很多,好的、坏的;正派的、卑鄙的;重义的、无耻的;纯良的、恶毒的……金千里全都想到了,也已计划好了。可惜他无论想出什么办法,总是无法通过自己内心的两道坎:一是他对诗敏的深情厚意,二是他对自己的道德良知。 第74章 神鹿之死 诗敏,这位与金千里共度风雨一二月的佳人,其深情厚意与醋意盎然,金千里心知肚明。她绝不会容忍任何第三者介入他们之间,一旦发现金千里的现状,她必将面临三条决绝之路:或是毅然回归高棉,永生不再相见,即便承受无尽痛楚;或是表面平静,暗中却对巴音格,乃至珠尔沁,痛下杀手,绝不宽恕这位破坏她幸福的女子;又或当面决裂,强硬要求金千里与巴音格彻底断绝关系,不容任何辩解与推诿。然而,这三条路,皆非金千里所愿,亦非他所能承受,最终只能导向一个结局:两人形如陌路,永不相见。 金千里,这位性格复杂却非无情之辈,深知自己无法将巴音格如弃物般抛弃,他必须对她负责,且是终身的承诺。即便是珠尔沁,他亦不能置之不理,无法心安理得地成为她的情人。他早已决定,若珠尔沁归来,他将与她保持距离,但会给予她补偿,确保她拥有幸福与富足。 面对困境,金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步入洞内。此时,天色已明,洞内光线因雪地散射而明亮,一切尽收眼底。他随意一扫,便发现了诗敏留下的足迹,不由自主地循迹而去。行至阴暗处,他目光一凝,古书记载的白菌映入眼帘。 “咦,果真是白菌!” 金千里拾起一朵,清香透体,疑虑全消。“原来她以此为食,功力必定大增。那下方的水,似是冰雪之精,亦有祛毒、明目、清心、镇邪之效,亦为一宝,她应已发现,并用以解渴。修建此石门者,必为修道之人,旨在闭关修行,绝非那女子所为。”念及此,金千里再次出洞,深入下方洞穴。 洞内景象依旧,无奇不有。那滴水的石笋,必是修道者所为,以缓缓释放冰雪之精,供其修行时饮用。金千里凭借石洞生存的经验,从三十六根石笋中悟出绝学,与诗敏只求出路、生存不同,他细细审视每根石笋,终在一石台上发现甲骨文撰写的文字。 此文无头无尾,仅阐述修道之学,核心即“有的放矢”。金千里深表赞同,自语道:“的确,只有有的放矢方能成功。修道、修武乃至万事,皆需如此!人生有限,世事学问无穷,谁能以有限生命学尽无限知识?因此,做事必有目的,即便起初无目的,随着事情发展,隐藏的目的必会显现。若无的放矢,终将一事无成。” 金千里又在洞中搜寻一番,未再发现异物。但经此一事,他心情已稳,主意已定。“罢了,事已至此,强求无益。只能暂且放下,日后若与她相遇,她若原谅我,说明我们感情真挚,经得起考验;她若不原谅,说明她从未珍视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是将其当作指责的借口,我也无需再强求。眼下,巴音格最为重要,我虽对她谈不上爱,但她却爱我,我们已有亲密关系,我不能辜负她。”金千里虽已决定,但心中仍有牵挂,暗自叹息,无奈至极! 他定了定神,又想起巴音格受伤之事。他深知自己功力深厚,巴音格毫无内功修为,此伤必定严重,甚至可能危及生命。金千里心急如焚,转念间已有救治之策:“我带些白菌和冰雪之精回去,既能治好她的伤,又能助她修炼一元气功,以免日后我为她操心。” 金千里走出洞外,一眼便见树枝、树干及冰雪上流动的七彩光芒,心知何物。他想起此物不仅让他与诗敏失散,还让他陷入被动,心火难抑:“该死的东西,既然落入我手,我绝不会轻饶你!”他暗骂一声,全力施展灵心一点,直射山头。 山头上,那头彩鹿正四处张望,似已嗅到熟悉气息。金千里发起攻击,彩鹿虽及时发现,却仍被逼得身形飘起,随金千里冲势一闪而入林。 “小东西,今日我金千里若让你逃脱,便无需再在武林中立足,干脆回巫山隐居,了此残生!” 金千里紧追不舍,跃身半空,贴着树梢疾驰。彩鹿似已想出应对之策,不再直线奔逃,而是四处乱窜,看似慌乱无章,实则暗含玄机。金千里几次险些追丢,幸凭凌空优势未让彩鹿真正逃脱,但距离却越拉越远。他定了定神,略一思索,便看出彩鹿虽乱窜,却有目的与章法,并非真正慌乱。他心中一动,不再紧追,而是升空改为如来飞渡,居高临下,审视彩鹿动向。彩鹿彩光流动,难以完全隐匿行踪,金千里轻易跟上其脚步,向东追去。 追至中午时分,前方出现一片百亩沼泽,无树仅草,不深似平原。金千里心中一喜,高呼道:“小东西,只要你进入沼泽,我便用阴阳九贴擒你,看你还能否逃脱我的手心!早晨我忙中出错,未用阴阳九贴,让你逃脱,已浪费我大半天时间。我可不能再与你纠缠,耽误我的时间了。” 金千里凌空飞跃至沼泽上方,屹立高空,目光紧锁彩鹿,只见它毫不停歇地奔向沼泽,蹄落之处,仿佛平地飞驰,身形弯曲如弧,向东急驰。金千里迅速估算彩鹿的下一个转弯点,抢先一步俯冲而下,同时凝聚阴阳九贴之力,意图在空中将彩鹿擒获。他的预判分毫不差,阴阳九贴亦发挥效力,然而未曾料到,彩鹿身上竟藏有一种无形之物。当阴阳九贴与彩鹿接触的刹那,那股无形之力穿透而来,令金千里手臂一麻,寒意直透全身,险些失去平衡坠入沼泽。金千里功力深厚,已达收发自如之境,一感异样,立刻收手,转身腾空,终得脱险。 “何物竟有如此威力?” 金千里心中疑云密布,目送彩鹿转弯向南狂奔而去。他不愿就此放弃,心中暗自揣摩彩鹿身上的秘密,同时驭空紧追,誓要破解那令他麻痹无力的无形之物。金千里学识渊博,见识广泛,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难题,一时之间却也束手无策。 彩鹿穿越山野,遁入平原密林,金千里追踪愈发困难。然而,他不甘失败,决心再试一次,绝不能让彩鹿逃脱。他精心计算,发现彩鹿即将穿越一片矮树丛,便瞅准时机,再次俯冲,这次未用阴阳九贴,而是打算以蛮力将彩鹿扑倒。可惜计算稍有偏差,仅扑中彩鹿臀部,让它侥幸逃脱。不过,此次接触让金千里发现,麻痹感已大大减轻,不似之前那般剧烈。他心中大定,忍不住哈哈大笑,凌空传音:“小畜生,你逃不掉的,别再白费力气了。” 彩鹿自然无法理解金千里的话语,只是更加拼命地逃窜,决心不再给金千里任何机会。 金千里冷笑一声,再次审视地形,精心计算,甚至连风向也考虑在内,然后第三次发起攻击。这次依然未能扑中彩鹿,因为彩鹿在接触瞬间灵活一跃,从金千里头顶掠过,让他扑了个空,还沾了一脸雪花。 “好狡猾的家伙,我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不行,我必须再用阴阳九贴,这家伙太狡猾,不先制住它,硬扑太难。”金千里略一思索,决定在接近彩鹿前使用阴阳九贴,即便无法直接擒获,也能迟滞其行动,为自己创造抓捕的机会。 彩鹿逃至一条冰封的河流,正欲几跃而过,金千里已凌空扑下。彩鹿故技重施,一跃而起,却被阴阳九贴阻碍,速度稍减,后腿被金千里抓住。彩鹿自以为最强大的防御能够克制金千里,却没想到这防御不仅无效,反而被一股粘稠之力缠住,无法挣脱,整个身体重重摔在地上。还未等它反应过来,几处要害已被点中,接着被一物压制,动弹不得,脖子上传来剧痛,吓得它不禁发出惊恐的咆哮。 金千里一击即中,先点彩鹿穴道,不论是否有效,紧接着扑上前去,张口咬住彩鹿喷张的血管。他虽感到嘴上微麻,但并无大碍,于是放肆地吮吸起来。彩鹿之血与众不同,毫无腥味,反而香甜可口,如同仙露琼浆。 彩鹿无法动弹,又被疯狂吸血,惊恐地叫了几声后,腿一蹬,竟然不动了,口鼻中鲜血涌出,仿佛自尽或被吓死一般。 金千里不顾彩鹿生死,只觉其血白白流失可惜,于是自然而然地施展出神龙吸水六绝,没想到效果极佳。彩鹿如同气球一般,在金千里的全力吸吮下,体内所有气血尽数涌入他的腹中,再流转至穴脉,增强了他的功力。 “哼,我看你还逃不逃!你让我和诗敏分离,更让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今日总算报了大仇。” 金千里感到腹部有些不适,便在冰上盘膝而坐,毫不犹豫地开始调息。没想到这一坐竟是七天七夜,当他清醒时,天色依旧阴沉,仍是中午时分。他抬头望天,无法判断是第几日,不禁皱眉自语:“今天是第几天了?”无人回应,也无任何标志可供判断。 “糟糕!不知巴音格如何了,我得快些回去看看。” 金千里想起巴音格可能重伤未愈,再也坐不住,起身而立,一眼便看到身旁的鹿皮,已失去七色光泽,变成一张普通的鹿皮。“真是怪事!好吧,就用你来给巴音格做件衣服,算是我对她的补偿。我得快些行动,千万不能迟了。”他提起鹿皮,本想倒出里面的骨头和内脏,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不禁又惊呼一声:“怪事!难道骨头也被我吃了?”他无法解释这一现象,只好作罢:“算了,就用你来装白菌吧,回去也可以让头人、霍林特他们尝尝。” 金千里又取了一块冰,升空而去,急射向那座山头。再次回到山头时,他已用那块冰制成一个小口瓶子,可装一两斤水,准备用来盛装洞中的冰雪之精。 金千里忙了盏茶时间,总算采了一鹿皮白菌,吸了一瓶子冰雪之精,跃身空中,向呼伦族方向飞去。 第75章 冰精之水 金千里步至自己的帐篷前,发现内空无一人,唯余“乌云盖雪”悠然食草。心中不禁暗自揣测,巴音格是否真的遭遇了不幸。一番思索后,他确信巴音格已然负伤,心中自语:“她究竟去了哪里?莫非是去了头人的帐篷?我若此时闯入,或许对她不利!然而,救人要紧,顾不得许多了。” 金千里毅然决然,直奔巴特头人的帐篷而去。一眼望去,帐内空荡,只见巴特头人独自坐在角落,饮酒解愁,面色痛苦。 “巴特头人。”金千里大声呼唤,虽不确定对方是否能听懂,但仍希望将其唤醒。 巴特头人一眼认出金千里,猛然跳起,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大吼着质问:“是你!你没走?你去哪里了?” 金千里见巴特头人神色不对,心中一凛,迅速举起手中的鹿皮和冰瓶,以眼神示意。巴特头人瞬间明白,松开金千里,急切地说道:“快去!巴音格在她的帐篷里,生命垂危,希望你的药能救她一命。” 金千里不敢耽搁,如风般掠出巴特头人的帐篷,直奔巴音格的所在地。只见巴音格的帐篷外围满了人,霍林特也在其中。帐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将帐门堵得严严实实,只留给外面的人一个宽大的背影。 “霍林特,巴音格是不是在里面?”金千里大声呼喊,希望自己的声音能穿透人群,为自己让出一条路。 霍林特扭头看见金千里,立刻明白他的意图,转身大吼着让众人让开。他拂开人群,为金千里开路。金千里见状,更加确信巴音格的情况危急,他迅速点头示意,举起手中的鹿皮和冰瓶,跟着霍林特挤进帐篷。 帐篷内坐满了女人,老少皆有,她们面露痛苦与希望交织的神色,相信巴音格口中不断呼唤的人定能救她一命。巴音格躺在铺上,身旁是巴特头人的夫人,她泪流满面。当金千里进入帐篷时,老夫人侧身让开,让他得以看见巴音格的面容。 此时的巴音格已面容憔悴,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身形消瘦。金千里大吃一惊,迅速丢下鹿皮袋扑上前去,伸手探查巴音格的鼻息。发现她气息微弱后,他不敢再隐瞒自己的实力,迅速运功强攻巴音格身上的穴位,并以驭剑之术吸出瓶子里的冰雪之精,强行灌入巴音格口中。幸运的是,巴音格的生命机能尚未丧失,在金千里的强攻下,功力得以透入她体内,冰雪之精也顺利灌入她的腹中。 围观的女人们并未看出异样,她们都是平凡的呼伦族女人,对高深武功一无所知。金千里成功救醒了巴音格。她醒来后看见金千里便想说话,但他立刻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并转身从鹿皮袋中取出几朵白菌强行塞入她口中。巴音格饥饿难耐加之是金千里喂食便勉强吃了起来。这白菌非同寻常入口即化无需咀嚼便顺喉而下。金千里见状十分满意他扭头示意帐篷里的女人们离开。 珠尔沁撒娇道:“我们都不是外人你别和姐姐多说话她还很虚弱呢。”但女人们并未离去金千里无奈只好不顾她们的存在转身盘膝坐在巴音格身后伸手抵住她的命门穴运功助她吸收白菌和冰雪之精的养分。 帐篷内的女人们见状面色各异但欣慰与羡慕之情多于嫉妒。其云格在珠尔沁耳边嬉笑道:“你没戏了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珠尔沁反驳道:“呸!是你没戏了还是我没戏了?看见人家在一起就眼红你与霍林特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可都气不过呢!”两人嬉笑打闹了一番。 这时帐外传来霍林特的声音:“好了没有其云格?”其云格大为生气急转身冲到帐篷门口压低声音怒斥道:“你当金千里是神佛啊?他一回来妹子就好了?已经醒了吃了一些菌子没事了。你们别吵了也走开点别围着帐篷搅得一帐篷都是牛马粪味儿。”霍林特不敢多言立刻退下。一个青年笑道:“其云格我们可爱的霍林特兄可惨了。”其云格轻哼一声道:“阿塔尔你是想吃马鞭了吗?”众男人闻言哄堂大笑真的散开了一些。 霍林特嘿嘿笑道:“我就知道金千里有办法!好好好巴音格没事了我去告诉我爹去。”其云格说道:“要去就去。你们也别吵了静静地等着巴音格就快好了。”其云格的话还真说对了。在金千里的帮助下巴音格很快便吸收了白菌和冰雪之精的养分。半个时辰后金千里放下手来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把巴音格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巴音格清醒过来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需要再调养一段时间便能完全恢复。 “千里。”巴音格的反应异常热烈,他猛地转身,紧紧抱住金千里,开始狂放地吻他,完全不给金千里拒绝的机会。 帐篷内的其他女人看到这一幕,年长的那些笑着对巴特头人的夫人欣其娃说:“欣其娃,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品尝到酸奶茶了。”欣其娃,这个巴特头人夫人的美丽名字,她笑着点头回应,并站起身来送别众位女客。 “请等一下。”金千里轻轻推开巴音格,用汉语急切地喊道。他站起身,迅速抓过旁边的鹿皮袋,从中抓出一把珍贵的白菌,向欣其娃示意,希望她能将这些白菌赠送给在场的每一位年长女性。 欣其娃看懂了金千里的意思,但表情略显迟疑。她接过袋子,转身对众人说:“孩子们为了感谢大家的帮助,特意准备了这些白菌作为礼物。食用后,它们能强身健体,甚至治病救人。”众人已经亲眼见证了白菌的神奇功效,巴音格原本生命垂危,正是这些白菌救了他的命。因此,当她们听到欣其娃的话时,脸上纷纷露出惊喜交集的神色,躬身行礼后,双手接过白菌,小心翼翼地用巾帛包裹起来,珍藏于怀中。 金千里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些不解。他迅速转念一想,拉了拉欣其娃的衣袖,示意她们应该立即食用白菌,否则其效用可能会消失。然而,欣其娃一时未能理解金千里的意思,只是看懂了他是想让众女性把白菌吃掉。但深知族人习俗的她知道,这些女性是不敢独自享用如此珍贵的东西的。于是,她坚决地摇了摇头,解释说:“她们会带回去与丈夫和子女一同享用,不会在这里独自食用的。” 金千里明白了欣其娃的意思,但仍然不理解为什么她们不能独自享用。他只好转向巴音格求助,却被珠尔沁抢先一步说:“你别管阿妈阿嫂们了,让她们快走吧。白菌的珍贵她们都知道,会好好珍藏的。” 金千里无奈,只好摊了摊手,打手势表示白菌放置时间长了可能会失效。珠尔沁想了想,转身对众女性笑道:“金千里说这白菌要尽快食用,放置时间长了就没用了。你们快走吧,别耽误时间了。”众女性听珠尔沁这样说,再也不敢停留,纷纷告辞离去。 欣其娃见帐篷内只剩下年轻人了,便把袋子还给金千里,高兴地说:“等一会儿你到大帐去,把事情向头人说清楚,让他为你们做主。”金千里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急忙点头答应,并双手放在胸前,躬身行礼表示感谢。 欣其娃离去后,其云格直接走向金千里,笑着说:“你已经谢过她们了,我们就不用谢了吗?”金千里心中一动,转身从铺上拿起一个冰瓶子。他注意到瓶中的冰雪之精已有融化之意,便急忙打手势说:“你们每人可以喝一点这种冰雪之精,它能护肤养颜,保持你们的美丽。” “真的吗?”其云格一把抢过瓶子,迫不及待地张口就喝。然而,她很快就被冰雪之精的冰冷所震撼,将喝进嘴里的全都吐了出来,口中不断呼喊着:“冷!好冷!”金千里功力深厚,心念一动便将瓶子稳稳招回手中,避免了它摔碎或冰雪之精泼出。其云格的举动惹得众女大笑,她气得直扑向金千里。 珠尔沁抓住其云格,笑着说:“只怪你自己想变美,也不问一问金千里就直接喝,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她又转向金千里,笑着说:“你既然说送我们冰雪之精,那要怎么喝呢?总得先说清楚吧。”金千里笑着点了点头,示意珠尔沁张开嘴。但珠尔沁却有些害怕寒冷,笑着说:“我也怕冷,你可别害我。” “珠尔沁妹妹,你怕冷,那就让我先喝吧。”米戈娃上前说道。然而珠尔沁却把她拂到身后,坚决地说:“还轮不上你。”说完,她张开嘴巴静等金千里喂她。金千里并没有直接将瓶子口对准珠尔沁的嘴巴,而是巧妙地让一个大水珠飞进了她的嘴里。珠尔沁一口吞下水珠,品味后笑着说:“好吃!再给我喝一点。” 其云格见状,一把推开珠尔沁笑叱道:“你别太贪心,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金千里,给我一点尝尝,可不要冷的。”金千里自然不好和她开玩笑,便又射出一个大水珠飞进其云格嘴里。其他女性见状也纷纷上前请求金千里给她们喝冰雪之精。一轮下来,瓶子里的冰雪之精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时巴音格听到帐外的男人们还没有散去,便拉了拉金千里的衣服说:“我们也给他们一朵白菌吧作为感谢吧,我生病的时候多亏了他们的照顾。”金千里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并提着白菌走了出去。众女性则围上巴音格开始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场面十分热闹。 金千里以两颗璀璨的宝石作为聘礼,向巴特头人诚恳求亲。巴特头人见状,自然是满口答应,并亲自动手杀牛宰羊,为这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贺活动。整个部落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着实热闹了好几天。从此,巴音格这朵名花终于有了归宿,不再是待字闺中的姑娘了。 为了让巴音格过上更好的生活,金千里决定再次踏入那个神秘的洞穴,去采摘珍贵的白菌。他小心翼翼地关上洞门,确保无人打扰后,便开始了采摘工作。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带着满满一袋白菌回到了后唐。他将这些珍贵的白菌出售给当地的商人,换来了万两金银以及几十匹马、生活必需的油盐茶和衣物等物品。有了这些物资,两个人的生活顿时变得舒适多了。 与此同时,珠尔沁并没有再去找金千里,而是转而找到了巴音格。此时,巴音格正在忙碌地准备马料,打算等金千里回来后好好喂养他们的马匹。当珠尔沁刚走近马篷时,巴音格便敏锐地发现了她的身影。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暗自琢磨:“她来找我做什么呢?我又没有干涉她的事情。”尽管如此,她还是放下手中的活计,迎面走向珠尔沁,并笑着打招呼:“妹妹,这么多天了,我都没看见你到我们帐里来坐一坐。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我了?” 面对巴音格的询问,珠尔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她低声回答道:“妹妹我自觉不配来坐,想必姐姐你应该也能想得到其中的原因吧。” 第76章 神宫挑衅 巴音格自然知道珠尔沁所指何事,她点了点头,坦诚地说:“那天他抓住了神宫的人,我怕你得罪了他们,就让他把神宫的人放了,换你回来。从那时起,我就有所察觉了。但是,我们草原儿女一向不拘小节,况且他也已经融入了我们呼伦族,你也没必要对自己如此苛刻。” “姐姐既然想得开,就该像我们族中其他女人一样,找几个心仪的男人。”珠尔沁试探性地说道。 巴音格微微一笑,坚定地回答:“他现在就是我的心仪之人,我还没有觉得谁比他更好。” “是呀!他有银子,有能耐,又会疼女人,我们族中当然没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珠尔沁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羡慕。 巴音格不想和珠尔沁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看她似乎有话要说,便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妹妹,你如果有话就直说,不用和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你看我还有事要做,忙着呢。我们一向是好姐妹,以前商定的事我也没有违背承诺。一切还是由你决定,我不会干涉你和他的事情。如果你有话要和他说,你应该知道,姐姐我虽然大方,但也不便听你们说话,我也不想听你们说话。” 珠尔沁听了巴音格的话,神情变得有些慎重,脸上浮现出三分无奈,她说:“姐姐的日子过得很好,妹妹我却还没有着落呢!”说着,珠尔沁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一副真正伤心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假装出来的。 巴音格注视着珠尔沁,一时间还是不明白她想说什么,于是试探着问:“你不是一向和其尔根——” “那个没有良心的已经和米戈娃好上了。”珠尔沁打断了巴音格的话,语气中充满了怨恨。 “米戈娃?”巴音格听了,心中一惊,有些不相信地说。 “她是想和金千里相好,但金千里的心全在姐姐身上,她就只有死心了,不要脸地找上了其尔根那个没有良心的。”珠尔沁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米戈娃的鄙视。 “那也不会找上其尔根呀,他明明知道你和其尔根——”巴音格还是有些不解。 “其尔根不要我了,姐姐。”珠尔沁终于扑进巴音格的怀里大哭起来,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伤痛了。 巴音格看着珠尔沁伤心的样子,再想起她过白节那一天做的事情,已经明白了她的来意。她自己和金千里夫妻相爱,如胶似漆,真不想珠尔沁插进来。但是,她也知道金千里在那方面的能力实在太突出了,她自己有时候都受不了。长久下去,金千里必定会感到不满,到时候她的日子就难过了。如果有珠尔沁这个已经是姐妹的人帮助自己分担一些,也许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巴音格打定了主意,便扶起珠尔沁,为她擦干眼泪,然后注视着她的眼睛问:“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珠尔沁来找巴音格的目的就是碰一碰运气,看巴音格是不是会松口容下自己。这时听她这样问话,心中立刻大喜,盯着巴音格的眼睛审视片刻才问:“姐姐真的能够容下我?” 巴音格听后,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轻叹道:“我无法接受与你共享丈夫。但若你心意已决,要与他相好,我虽无法赞同,却也不会干涉。只是,若你意图搬入我的帐篷,我实难接受。然而,自白节那日以来,似乎有神佛之意,将我们姐妹紧紧相连,仿佛注定我们要共同面对生活。我独自一人难以应对他,或许,神佛之意便是让你助我,让我们姐妹能够和谐共处,与他一同生活。” “姐姐!”珠尔沁闻言,泪水夺眶而出,再次紧紧拥抱着巴音格。 待珠尔沁情绪稍稳,巴音格轻轻捧起她的脸,正色道:“但此事在族人面前,尤其在索伦叔面前,我们该如何解释呢?” 珠尔沁苦笑,低声回应:“我父亲已不视我为女儿,他只关心能否得到牛羊。” “若真是如此,事情便好处理许多。”巴音格沉吟片刻,“只要索伦叔无异议,其他人即便有微词,也不过是些轻蔑之语。” 珠尔沁苦笑更甚,轻唤一声“姐姐”,便沉默不语。 “我们虽不富有他物,但银两却绰绰有余,你不必为此担忧。”巴音格宽慰道,“我们可多赠索伦叔银两,以堵众人之口。” “姐姐,我并不惧怕他们的闲言碎语,只是不愿他辛苦挣来的银两被浪费。”珠尔沁忧虑地说。 “你放心,我们银两充足。”巴音格微笑,“你既已成为金家一员,金千里自不会让你受人轻视。来,我给你看一件东西。”说着,她引领珠尔沁步入帐篷深处,展示起一件珍藏之物。 巴音格轻轻拉着珠尔沁的手,一同步入帐篷内。她俯身从铺位下取出一个精致的皮袋,小心翼翼地解开袋口的细绳,从中取出一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其大小恰如拇指,随后轻轻递给了珠尔沁。 “天哪,这竟是宝石!”珠尔沁一眼便认出了这颗宝石,她慌忙将其递回给巴音格,脸上写满了惊讶与不安。 巴音格接过宝石,对珠尔沁的反应感到满意,她微笑着问道:“妹妹,难道你不想要一颗属于自己的宝石吗?” “我……要一颗?”珠尔沁似乎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宝石,她有些不敢相信地反问。 “是的,我早就想送你一颗宝石了。”巴音格温柔地回答。 珠尔沁闻言,急忙摇头,她担忧地说:“不,我不能要。这太过珍贵,我怕我承受不起。” 巴音格闻言,心中大致明白了珠尔沁的顾虑,她轻声问道:“妹妹,你是不是担心这宝石会给你带来麻烦?” “姐姐啊,你可知他们为何抓我?”珠尔沁神色黯然,低声问道。 “我一直想问你,只是没好开口。”巴音格坦诚地回答。 “唉,或许我命中注定要为姐姐挡灾。他们其实是要抓你,只是误抓了我。都怪我白节那天晚上和他在一起,让他们误以为我是你,就把我错当成你抓走了。他们抓你,是为了那巨额的赎金。”珠尔沁叹了口气,解释道。 巴音格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她很快便平复了情绪,她说道:“妹妹,别怕。有千里在,我们不用怕他们。等你住进来后,也让千里教你一些防身的技艺,这样你就更有底气了。” “姐姐,你也学摔角术了?”珠尔沁好奇地问。 巴音格摇了摇头,笑道:“千里会的东西很多,摔角术只是其中之一。咦,好像有人来了,我们出去看看是谁。” 珠尔沁并未听到有人马接近帐篷的声音,但见巴音格如此说,便跟着她走出了帐篷。只见从巴特头人的帐篷方向驰来一骑,当那骑人马渐渐接近时,巴音格和珠尔沁才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是福舒,神宫的弟子!”珠尔沁一看清来人的面貌,便低声说道,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妹妹,你怎么了?”巴音格发现珠尔沁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他……曾对我不轨。”珠尔沁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巴音格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她很快便平复了情绪。她迎上前去,对福舒说道:“福舒,你有何事?” “金夫人,金千里勇士可在家?”福舒见巴音格面色不善,便客气地问道。 “他不在家。你有何事?”巴音格冷冷地回答。 “这是耶律族今夏那达慕大会的邀请帖,请金夫人转交给金千里勇士。届时请他务必参加,否则我们耶律族将不得不向全草原宣布他是懦夫。”福舒说完,便想策马离去。 然而巴音格却叫住了他:“福舒,你且慢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福舒闻言,便停下了脚步。巴音格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我听说你曾对珠尔沁不轨?你可知道她是我的妹妹?你若是再敢对她无礼,我绝不会放过你!” 福舒闻言,面色一变。他没想到巴音格竟会如此直接地质问他。他嚣张地说道:“金夫人,你可知我是神宫的弟子?你若是敢对我无礼,神宫绝不会放过你!” “神宫?哼!我巴音格从未怕过谁!你若是再敢对珠尔沁无礼,我必定会让你付出代价!”巴音格怒斥道。 福舒见状,知道今天无法善了。他冷哼一声,便策马离去。巴音格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知道,这个人绝对不能留! 双方一交手,福舒原以为能凭借自己的武功轻易制住巴音格,却未料到巴音格身手敏捷,临时变招,以抓手贴背之势,猛然将他摔飞出去。福舒虽功力深厚,但因对巴音格轻视,未能及时做出反应,结果被一股大力摔落一丈开外。所幸巴音格并未施展其他武技,只是单纯地将他摔出,福舒这才得以稳稳站住。 “好,金夫人果然身手了得,今日我福舒便与金夫人一较高下,这也算不得欺负女人。”福舒站稳后,面色阴沉,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赞许。 巴音格闻言,冷笑一声,道:“凭你这等无耻之徒,也想欺负我巴音格?你配吗?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福舒闻言大怒,拳风如雨点般向巴音格袭来。巴音格却不与他硬碰硬,身形灵动,以蛇步绕到福舒身后,发起攻击。福舒此时才恍然大悟,但已来不及躲闪,只能急忙后退,试图撤出战斗。 “住手!”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战斗。 巴音格停下来,冷眼看向福舒,怒道:“无耻的东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金夫人,你所施展的并非我们草原上的武学。”那声音沉声道,似乎对巴音格的武技颇感兴趣。 巴音格冷哼一声,道:“我既然嫁了一个后唐来的男人,学会一些后唐武学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恰恰证明你们神宫的男人都是无能之辈,连我巴音格的男人一个小脚指头都比不上,还无耻地欺负我妹妹。” “金夫人,请你说话注意分寸,不要侮辱我们神宫。”那声音带着几分不满和警告。 巴音格却毫不畏惧,道:“我巴音格从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你们神宫若再敢欺负我妹妹,我必让你们付出代价。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福舒见状,知道今日无法善了。他咬牙说道:“金夫人,既然你一定要动手,我福舒也不怕你。但我希望你能明白,神宫不是你能随意挑衅的。” 巴音格闻言,冷笑一声,道:“我巴音格从未怕过任何人。你们神宫若真有那么厉害,就尽管来试试吧。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能不能奈何得了我。” 第77章 达慕大会 巴音格初时并未将福舒放在眼里,她所学虽仅有一套大小环套环五绝式与未竟的如意随心三十六步,但因金千里为其打通玄关,修为已远超福舒。故而,当二人近身缠斗,福舒施展出师门绝学风浪三十六击时,巴音格竟难以近身,五绝式无从施展。不甘之下,巴音格催动已学的十八步如意随心,环绕福舒疾旋,伺机突进,欲以五绝式一举取胜。 福舒初时谨慎应对,待察觉巴音格攻势虽猛却难以伤他,心中渐生傲意,决意以师门另一绝技连环十二踢终结战局。巴音格破绽虽有,但福舒只需稍加分神便能捕捉,一脚飞踹,直击巴音格腹部。巴音格猝不及防,眼看避无可避,却不料体内浑厚内力自行涌动,竟将福舒一脚弹开,同时抓住其脚踝,连环五击,指、拳、肘、肩齐发,将福舒如掷物般远远抛出。 福舒连受重创,自脚掌至腰部,痛彻心扉,摔倒在地,滑行三丈,再无力起身。 巴音格见胜,面无喜色,反添三分轻蔑,缓步至福舒面前,讥讽道:“若我是你,早已自绝于世,免遭马踏虫咬,何须再以此等无能之躯示人?恶心至极!软蛋,速滚,莫污我地。”言罢,转身呼唤珠尔沁,共辱福舒。 珠尔沁闻言,胆气大增,跑来唾骂福舒。福舒虽败,仍强辩道:“金夫人,我福舒战败受辱,但今日来此乃为下战书,身为信使,你辱我即辱我神宫,此事我神宫必不罢休。” 巴音格冷笑:“我辱你,乃因你等师兄弟欺我妹妹,与神宫无关。再者,我辱你是在你递交战书之后,与信使身份更无瓜葛。”她身为头人之女,行事自有分寸,言辞犀利,为自身行为正名。 福舒闻言,怒哼一声:“好,我福舒若不雪今日之辱,誓不为人。” 巴音格嗤笑:“你这软蛋,纵使竖起,也难成大事。我巴音格岂会惧你?滚吧,待你再来,我必取你性命。” 福舒虽受创,但并未重伤,稍作休整便能起身。他不再多言,以免再受辱,勉强站起,艰难上马离去。 珠尔沁见巴音格大胜,满心欢喜,扑入其怀中欢笑不已。巴音格笑道:“此皆千里之功,你日后若随他勤学,本领必超过我。别闹了,似有人病,莫非是莫依特家?” 珠尔沁答道:“正是。他们已将千里视为救世主,有病有痛皆来求助。” 巴音格叹道:“族人有事,我们自当援手。你且备马料,待他归来喂马。我去莫依特家看看,给他们送些药。” 珠尔沁应允,接手巴音格之事。金千里归来,见二女亲密无间,共备晚餐,便知她们已达成共识。饭桌上,巴音格提出决定,不容金千里反对,毅然决定赠索伦头人宝石,迎娶珠尔沁。至于族人议论,她已不顾,只要巴特头人不发话,他人无权干涉。 为此,金千里的帐篷再次迎来了几日的喧嚣,尽管族人间有些微词,但在巴特头人与索伦头人的首肯下,一切事宜均得以平顺进行。 待金千里稍显闲暇,巴特头人便遣霍林特前往,共商那达慕大会的参赛事宜。金千里心中已定,欲返回中土,对于巴特头人的用意并未深思,只为报答呼伦部落的庇护之恩,他决心为呼伦族赢得荣誉。关于诗敏,无论是偶然重逢还是她特地寻觅,金千里都决心将这段情感做个了断。于是,金千里主动提出承担费用,誓要为呼伦族争光,同时让耶律族见识他的实力,以免自己离开后给呼伦族留下隐患。巴特头人对金千里的态度极为满意,遂将筹备那达慕大会的重任托付给金千里与霍林特。金千里对那达慕的规则尚不熟悉,有霍林特相助,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金千里、霍林特二人离开巴特头人的帐篷后,恰逢其云格,三人便一同前往金千里的帐篷。巴音格与珠尔沁闻马蹄声而出,迎接之余,又免不了一番打趣。众人入帐坐定,珠尔沁为每人斟上奶茶,其云格又开启了话匣子。 “珠尔沁妹妹,其尔根真是有眼无珠,竟舍弃了你!你看现在多好,她们几个可是羡慕得紧呢。” “千里兄有要事相商,你又胡说八道。别说了,听千里兄讲话。” “哼,他说的话你能听懂?你听听看。依我说,还是你自己说清楚,看是不是合千里兄弟的心意,我们再帮你一把,调整调整就行了。” 金千里觉得其云格言之有理,点头赞同,并打手势大赞其云格的主意妙。 “我只是看你能看懂我们的手势,而我们却听不懂你的话,才让你听我们说。对了,你们三个人又是怎么交流的,该不会也是打手势吧?” 巴音格与珠尔沁已明其意,扑上去就要“修理”其云格,却被金千里的眼神制止了。巴音格笑叱道:“就你话多,我们是夫妻,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足。怎么样,你眼红了?你和我哥哥相处多年,也没见你们不言而喻,是不是你又不安分了?” “呵呵,你别吹牛,总有一天我会看到你和珠尔沁‘打架’的。” “我和姐姐的‘打架’,你可没机会看。” “好你个没羞的,我就说了你们一句,你也来羞我,我不和你们开玩笑了。霍林特,还不快说你的正事。” 霍林特沉吟片刻,摊了摊手说:“怎么说呢,那达慕大会就那些项目,已经没必要再说了吧?” “废话!千里兄弟不是我们这里的土着,他不懂,你不给他说清楚,他怎么带领我们参加比赛。” “是啊,哥,你就一项一项地说,也让千里兄看清楚。依我说,你还是先说射箭,看看我们族里能派出什么人,再一项一项地说,等都说清楚了,需要什么人、什么东西、多少银子也就都清楚了。” “就是嘛!我先说射箭。我们族里人人都会射箭,但说到箭法最好的,还得是我们中旗的卓伦,再配上其他四个人,五个人参加这个项目就够了,多了也是浪费银子。” 金千里听了其云格的话,又忍不住大赞其说得好,竖起大拇指,又问:“都有些什么规矩?” 其云格很高兴,笑道:“规矩可多了,但我们不用管它,参加比赛的人都懂,总之只要他们力气够大,射得够准就行了。” 金千里想了想,又征求霍林特、珠尔沁、巴音格三人的意见。 “我觉得其云格姐姐说得对。” 霍林特和巴音格也点头表示赞同其云格的说法。 “除此之外,就是赛布鲁、赛马、贵由赤和摔跤了,其他项目我们呼伦族一向不参加,也就不用说了。” 金千里对于“布鲁”与“贵由赤”两项赛事感到陌生,轻声念叨着。巴音格见状,急忙笑着解释道:“布鲁就是投枪,看谁投得远、投得准,那叫图拉嘎;贵由赤则是跑步比赛,比谁跑得快。这两项中,布鲁是我们族里的强项,左旗的曾格林大叔已经连续十多年保持冠军了,今年应该也没人能超越他;至于贵由赤,因为变数大,哪个部族没比过都不敢说一定能赢,不过我觉得你教我的轻功或许能派上用场,我去参加说不定能取胜呢。” 金千里连连点头,指着巴音格,意思是“就决定是你了”。 “你真的要我去参加?”巴音格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金千里肯定地打了个手势,又转向霍林特问道:“女人不能参加吗?” 霍林特摇了摇头,笑着说:“她还没我跑得快呢,让她去参加,我们呼伦族干脆直接认输算了。” 珠尔沁听到这话,不由得“呵呵”娇笑起来,指着霍林特说:“你想赢过巴音格姐姐?”说完便自顾自地笑个不停。 “珠尔沁,你怎么了,笑什么?巴音格是不是真的没霍林特跑得快?”其云格看出些端倪,但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巴音格姐姐学了千里的绝技,前几天还打败了神宫弟子福舒呢,她的本事可大了。我同意姐姐参加这个项目。”珠尔沁说道。 金千里也表示赞同。其云格见状,便不再当着众人的面追问巴音格,打算私下里再向金千里问清楚。她抢过话头说:“赛马就不用说了,有你们的乌云盖雪在,他们的马就算能跑也不敢跑到前面去;摔跤更不用说了,霍林特你给金千里说一说规矩,到时候金千里肯定能赢。哇呀!照这样算来,五个大项目中,我们呼伦族已经有三个项目能胜过耶律族了。呵呵,我们干脆再买些骆驼回来,买些木兔回来,也参加赛骆驼、马上射箭等项目。” 金千里转向霍林特,想听听他的意见。 “这可是要花银子的事情,我们还是不参加了吧。五月五已经不远了,我们光是准备这五项也要花不少时间和人手,银子更是不能少。”霍林特说道。 金千里摇了摇头,坚持要了解还有哪些项目。 其云格笑着说:“还有赛骆驼,那是西部部族的强项,不是我们东部部族的;套马原本是北部部族的强项,我们还是没办法跟他们比;跳马是我们南方部族的强项,我们部族也还算可以;射兔则是耶律族的强项,我们想从他们手里抢恐怕不容易。就是这四项,以往我们呼伦族都不参加,今年要是参加,他们也许想不到。” 金千里想了想,轻轻一拍矮桌,大声说道:“总共九项,我们全部参加。”又想起他们听不懂自己的话,只好又打手势,并让霍林特为每一项指定一个负责人。 霍林特看懂了金千里的意思,想了想后说:“赛马、摔跤、贵由赤由你自己负责;射箭由卓伦领头;布鲁由曾格林包了;赛骆驼没人会;套马、跳马我们都会,就由我来负责;射兔跟箭术有关,我看还是由你来负责的好。” 金千里也不多说,点了点头,打手势让巴音格取出一些金子来。巴音格不明白金千里的意思,但还是从柜子里取出五六十两金子放在桌子上。金千里将金子推给其云格,这让众人又不明白了。 其云格粉脸微红,瞟了霍林特一眼,语气不定地问:“给我?” 金千里点了点头,做了个帐篷的手势,又比了个九字。 “扎九座帐篷,每个项目一座?”其云格并不愚钝,没有再往别的事情上想,只是语气中略带失望地问。 金千里点了点头,又比划起所需之物。 “好啦,我明白了,一应所需我保证按时备齐。”其云格说道。 “你既然明白了,到时候可不能让我们失望。”金千里说。 其云格伸手掐了掐珠尔沁的粉脸,笑叱道:“放心,我不会吞了你们家的金子,一定办得让你们满意。” “呵呵,姐姐,你要真爱金子就快和我哥成婚吧。千里说了,你们结婚时,我们送一笔厚礼给你们。”珠尔沁笑着说。 “有多厚?你落在千里的金子窝里了,也会说大话了。”其云格调侃道。 “你放心,保你满意。”珠尔沁笑道。 “我才不上你们的当呢!什么时间办好?”其云格转向金千里问道。 金千里伸出一只手,正反一亮。 “十天?你真想累死我呀!”其云格说道。 霍林特忙笑着说:“我会找人帮你的。今年项目多,确实应该快一点。” “我当然知道。就只说这骆驼,一时也难选齐。”其云格说道。 金千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来做这件事。 “你既然管这件事,我就不理你们了。霍林特,你还有事没有?我们走,快去做我的事,别等他买回骆驼来了,我的帐篷、圈舍还没建好。”其云格催促道。 第78章 神宫报复 金千里为了购置骆驼,再次踏上了前往西部部族的旅程。然而,他发现那些部族已经全部归顺了耶律族,其中萧部落更是与耶律部族结成了紧密的联盟。这一发现让金千里警觉到,如果耶律部落持续这样的扩张势头,整个草原恐怕很快就会成为耶律部族的天下。草原上的男子们以骑马、射箭、舞刀弄棒为志向,一旦他们被组织成大军,昔日匈奴、回迄所造成的混乱局面恐怕将会重演。不过,对于金千里而言,这只是从历史的角度进行的分析,他并没有对此给予过多的关注,思考片刻后便抛诸脑后。 此后,金千里一边向呼伦族的摔跤能手学习摔跤技艺,一边密切关注着其他各项准备工作的进展。时间就这样如飞一般流逝。在家里,有巴音格和珠尔沁的陪伴,每当他回到帐篷时,两人都会放下手中的事情来侍候他,让他深切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他觉得在草原上的生活也十分惬意,并不比中土差。 巴音格和珠尔沁已经不再管理牛羊马匹了,那些牲畜已经全部归入了巴特头人的牧群。她们除了负责一日三餐外,有空就会练习金千里教给她们的武功。几个月下来,巴音格已经修成了如意随心三十六步、天地七绝中的前六绝、旋风十八转以及大小环套环等武艺;而珠尔沁的一元气功虽然尚未打通玄关,但她也修成了如意随心三十六步、天地七绝中的前六绝以及大小环套环中的五绝式。 转眼间,五月五的日子已经临近。这一天,金千里回到帐篷,珠尔沁为他斟上一杯茶,然后自顾自地坐下来说:“这一次去耶律部落,我也能去吗?我已经跟莫依格说过了,请她来帮我们看家。” 金千里听到这话,本来已经端起来的杯子又放下了,脸上浮现出了三分苦涩。他摇了摇头,目光在帐篷里巡视了一圈,最后才定格在珠尔沁的脸上。 “我、我不去好了!”珠尔沁有些伤心地说。 金千里又摇了摇头,面色一凝,打了个肯定的手势:“回南方去。” 珠尔沁明白了他的意思,吃惊地问:“你是说回后唐去吗?” 金千里又摇了摇头,用汉语回答说:“吴越。” “吴越?吴越又在什么地方?”珠尔沁追问。 金千里无法用语言回答,只能打了个指向南方的手势。 “我们不要家了?牛羊马匹也不要了?”珠尔沁不敢相信地问。 金千里这一次肯定地点了点头。 “不行!我们可以托人看管,等我们把南方的事情办完了再回来。”珠尔沁惊恐地反对说。 然而,金千里却坚决地摇了摇头,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我去找姐姐。”珠尔沁说着便冲出了帐篷。 巴音格正在专门用来练功的帐篷里打坐修炼,发现珠尔沁表情不对,忙收功睁开眼睛注视着她。 “姐姐,他要回南方去了。”珠尔沁焦急地说。 “他是南方人,回南方去是肯定的。你不想去南方吗?”巴音格平静地问。 “他说不要帐篷,不要牛羊马匹了。”珠尔沁急切地说。 “他来的时候就没有带这些东西,走的时候也不带这些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巴音格解释道。 “姐姐,难道我们不回来了?”珠尔沁担忧地问。 “也许还会回来,但那时我们已经是这里的客人了。我们嫁给了他,当然只有跟着他走,不能再留在草原上了。”巴音格坦诚地说。 “我……我不想走呀!”珠尔沁哭了起来。 “好啦!当初你嫁给他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他虽然加入了呼伦族,但他还是南方人,他终有一天要回南方去。你自己已经是南方人金千里的女人了,不再是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小牧羊女了。”巴音格安慰道。 “姐姐,我不相信你真想离开呼伦族,真想不要我们的家了,真想不再见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和族人了?”珠尔沁一把抹干眼泪问。 “我当然不想。不过,我不认为我们去南方就不再回来了,所以我不用为去还是留担心。”巴音格坚定地说。 “你想再回来,为什么不阻止他?”珠尔沁心动地问。 珠尔沁聆听巴音格的言辞后,心中泛起层层涟漪,她迫不及待地追问巴音格,为何对于金千里南归之事不加劝阻。巴音格以平和的语气回应道:“我们又能阻止他什么呢?他所放弃的,不过是那些无法随我们带走的身外之物,它们于我们而言并无实质意义,自然无需累赘携带。金千里身怀绝技,而我们亦非年迈体弱,无论身处何方,我们都有信心和能力重建家园,因此,这个旧居便显得不再那么重要。说实在的,我深信金千里非池中之物,自从我们嫁给他后,这个帐篷便不再是我们的归宿,他才是我们真正的家。他行至何处,我们便紧随其后,那里便是我们新的栖息地。” “你言下之意,他非同寻常,那他究竟是何许人也?”珠尔沁对巴音格的话感到既困惑又好奇,忍不住追问。 巴音格嘴角微扬,并未直接作答,而是戏谑道:“倘若他只是个寻常人,又如何能让你整日缠着不放,甚至累得筋疲力尽呢?” 珠尔沁听后,娇羞地啐了一口,笑道:“你这女流氓,竟比我还要放肆!他也没少让你受累,你怎就没累得昏倒呢?” “那是因为我并非如你一般,只知沉溺于享乐啊。”巴音格笑着回应,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珠尔沁娇叱一声,扑向巴音格,两人嬉笑打闹成一团。 金千里回南方的计划并未对外人透露,只是他们夫妻三人之间的秘密。珠尔沁不甘心就这样放弃牛羊马匹,于是暗地里以大会需要资金为由,悄悄卖掉了一些牛羊。金千里和巴音格对此并不知情,他们一个忙于准备那达慕大会的事务,一个则专注于修炼武功,以备将来走出草原,进入中原时使用。 进入五月后,金千里等人终于踏上了旅程。巴特头人杀牛宰羊祭天,为他们预祝胜利。由于巴特头人不想去耶律族,便让霍林特代他参加大会,而金千里则继续负责那达慕大会的全部事宜。金千里没有多说,带上两位夫人,将帐篷、牛羊马匹交给巴特头人管理,便率领众人向耶律族的住地临潢进发。此行人数众多,既有马匹又有骆驼,行进速度相对缓慢,每天最多只能走上一百里。他们计算过时间,赶到临潢应该恰到好处,因此在路上不能耽误一天半日。由于金千里对道路不熟悉,他详细询问了霍林特后,决定让霍林特先行一步,自己则押后赶去临潢。这样的安排原本是为了避免马匹、骆驼和参加比赛的人过度劳累,从而影响比赛成绩。霍林特没有异议,也没有多想,当即答应下来,并带走了呼伦族的大部分勇士和巴音格。巴音格原本不想跟兄长去临潢,但见珠尔沁心有畏惧,便只好默不作声地跟随兄长前往。 金千里一行在路上行走了三天,距离临潢已不到一百里,再走一天即可到达。这天他们停下来休息时,神箭手卓伦主动走进金千里的帐篷,向珠尔沁招了招手后走近金千里坐下。金千里见他有话要说,便等珠尔沁送上奶茶后打手势让卓伦开口。 卓伦先喝了一口奶茶清了清嗓子才说道:“本来这话我不该说,但我看你千里并没有做什么防备措施,所以我就来找你说一说。” 金千里听他这么一说目光顿时亮了起来急忙打手势让他继续说下去。 “草原上自从各部落各自为政以来每年的那达慕大会都竞争得十分激烈。各部族都想要展示自己的实力以便占据更多水草丰盛的地方来利于各族的生存和发展。为了赢得胜利有些部族就会不择手段甚至伤害有可能获胜的部族的人和牲畜。我们呼伦部族以前实力不是很强别人至多攻击我和曾格林我们两个人小心一些躲过了几次袭击没有受到伤害。但是今年我们部族有你千里带队我看了我们的实力不弱别的部落也一定看出了我们的实力。为了赢我们恐怕会有人向我们下手。” 金千里听后心中暗自吃惊他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回身向珠尔沁打手势让她去查一查情况。等珠尔沁出去后金千里自己想了想又向卓伦打出手势让他把大家集中起来。 然而卓伦却立即摇头道:“人可以集中但牲口没有办法集中我们唯有小心一点才是上策。” 金千里还是觉得应该先保护好人再考虑保护牲畜的事情。而且他自信只要有外人接近他们一群人他立即就会察觉。金千里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向卓伦说明而是直接让卓伦留在自己帐里然后去找曾格林、赛骆驼的乌尔特、套马的扎鲁、跳马的塔木格以及射兔的苏尼特。等将这五个人找来了并安排好其尔根守夜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然而珠尔沁还没有回帐篷里来这让金千里感到心绪不宁。他立刻招来其尔根询问珠尔沁的去向。 其尔根有些气愤地说:“我又不负责管她她去了哪里我可没有注意。” 金千里自然知道他哪里不对也不和他多说便让他自行离去。接着金千里又找另外一个勇士来问没有想到他也不知道珠尔沁到哪里去了。其他勇士也没有看见珠尔沁好像珠尔沁就从来没有与他们同行过一样。这让金千里大惊失色他立刻把其尔根叫进来吩咐他们不准休息全体戒备,并让卓伦他们自己也小心一点。 这时卓伦又开口说道:“千里啊,珠尔沁不见了,这确实表明有人在打我们的主意。我们也确实应该更加小心谨慎。不过我觉得你要想一想,珠尔沁是自己追上去了,还是被人抓走了?我想啊,不论是哪种情况,她恐怕都不会有生命危险,因为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她。” 第79章 马料风波 金千里听闻此言,心中稍感宽慰。他深知珠尔沁武艺超群,已非草原上寻常勇士所能匹敌。若真有不测,待大会落幕,直接寻访神宫便是,无需旁求。思及此,金千里嘱咐卓伦等人切勿随意走动,自己则悄然步出帐篷,环顾四周,以防有人对牲畜图谋不轨。他四处巡查一番,寻得无人之地,腾空而起,俯瞰草原,却未见任何异样,人畜均无动静。金千里落地后,走近牲畜,发现参赛的马匹中,除乌云盖雪外,其余皆已躺倒。金千里在草原生活半年,对牲畜习性颇为了解,见此情景,顿觉不妙。他暗自思量,未惊动他人,自行检查,发现马料有异。乌云盖雪未食马料,袋中草料依然如故,而其他马匹则几乎将马料吃尽。金千里再查骆驼,未见异常,正安然反刍。他不动声色,回帐取来一袋新马料,为乌云盖雪更换。乌云盖雪与金千里亲昵一番,嗅了嗅新马料,便大口大口地嚼食起来。 “幸而你机敏过人,否则我的损失将难以估量。且不说五月五的那达慕大会,因你缺席我将败北,颜面尽失于族人之前,单是你这马中之王若受伤害,便是我莫大的损失。可恶!究竟是谁专挑我们有望夺魁的项目下手,且做得如此隐秘无痕?此等情形对我极为不利,我必须彻查此事,改变现状,绝不能让此类事件重演。然而,这又是何故?外人似乎难以做到此等程度,应是内贼所为。但这些人皆是呼伦族人,他们一向以族为荣,以族立身,怎会做出此等背叛之事?若真有人背叛呼伦族,他又如何在族中立足,如何生活下去?不过,这也难说,呼伦族人性格憨直,易受骗上当,一时糊涂,做出有害族人之事,也并非不可能。嗯,恐怕就是如此!我又该如何应对呢?真的视而不见,装作不知吗?待明日他们发现马匹异常,自会明了。我还是现在告知他们吧。” 金千里并未向卓伦等人透露马匹中毒之事,他觉得若真被他们发现,或许比自己主动告知更为妥当。卓伦等几位负责人住在金千里帐篷内,无人关注马匹;其尔根等勇士喂过马和骆驼后,也无人再去查看,未发现马匹遭人暗算。 珠尔沁未归,杳无音讯。以珠尔沁的修为,要么她能自保归来,要么她无法自保,被人所擒,或许会受到羞辱。金千里想到后者,心中极为不适,真想抛开一切去寻找珠尔沁。但念及巴特头人的重托,以及卓伦等人的生命安全,他不敢轻举妄动,别无选择。再者,珠尔沁已是女子,即便受些羞辱或伤害,只要自己不责怪她,不抛弃她,对她好些,旁人也无话可说。草原上民风粗犷,男女之事颇为随意,大姑娘从成长到出嫁,少有无男女之事者。巴音格身为头人之女,身份特殊,族中少有男人敢打她的主意。她虽是草原上罕见的美女,却一直保持清白少女之身,直至遇见金千里这个外来莽汉,才在半自愿半强迫之下,成为了女人。珠尔沁则不同,金千里相信她早已有相好,其尔根或许只是其中之一。因此,金千里对珠尔沁可能失身受辱之事,并未特别放在心上,只是担心她自恃武功,顽强抵抗而受到伤害。 次日清晨,金千里故意迟些出帐,让卓伦、其尔根去准备启程,以便他们发现马匹的问题。没想到他们并未察觉异常,直到出发时,金千里也未听到有人提及此事。金千里心中诧异,仔细观察马匹,似乎一切正常,表面看去并无问题。他想询问卓伦,又因语言不通,手势难以表达,只好作罢。路上,金千里仍按捺不住好奇之心,让其尔根领头先走,他驻马等候中间的卓伦,想听他说说前路是否还有危险。 卓伦见金千里有意等他,便明白了他的意图。不等金千里开口询问,他便摇了摇头说:“最危险的就是昨晚上。只是十分奇怪,除了珠尔沁失踪外,我们竟然没有遭遇其他不测!昨晚上我一夜未眠,全神戒备,却白熬了一夜。” 金千里心中苦笑,更觉有些笑不出来。他也不好把昨晚上马匹中毒的事告诉卓伦,便又打手势询问此行是否还有危险。 “这一路应该没有危险了。我们天黑时就能赶到临潢,明天大会就要开始,各族都要忙于准备。那达慕大会通常都要热闹六七天,今年应该也不会少于这个时间。不过,从明天开始,危险又要开始了,特别是有望夺魁的选手,更不能大意。” 金千里闻言心惊,忙打手势询问会有哪些危险,如何防备。 “凡是在初赛中获胜、有望进入决赛的人,都可能成为别人暗算的目标,这很难说得清楚。” 金千里听后,无奈地摊了摊手,确实有些无可奈何。 “是呀!人多繁杂,确实很难防备,但又不能不防。以往年年都有人不明不白地死去,主持大会的部落也没有办法彻查,不想查,也查不清楚,事情也就年年发生,年年有人丧命。” 金千里面色凝重起来,又打手势询问卓伦是否有更好的防备办法。 卓伦苦笑着说:“只有自己小心了!” 金千里觉得这不是办法,又不便多说,也无法向卓伦说清楚。他双腿一夹马腹,向卓伦招了招手,便向前方驶去。此时,耶律族方面正派来一位金千里认识的人前来迎接。 “原来是神宫少宫主,我金千里真是受宠若惊了。”金千里拱手行礼道。 “本人受大会主持人耶律王子所托,前来迎接呼伦族的金勇士。”神宫少宫主鲜于少坤语气平淡地说。 “如此我就拜托少宫主了,请代为寻找一下金某的娘子珠尔沁,希望她安然无恙。”金千里心念一转,直言不讳地说。 “噢,呼伦族的珠尔沁姑娘是金勇士的娘子,本人真是有些吃惊。” “珠尔沁是一个美丽的姑娘,我金千里能够娶她为妾,那是我金千里的荣幸。神宫与我金千里并无任何关系,少宫主与我金千里之间的误会也只是因为立场不同。” “好说,金勇士能明白这一点最好。” 金千里听了这话,虽心中恼怒,但仍努力压制住怒火说:“据说神宫是由五圣之一的北神所建,少宫主应该自重才是。” 神宫少宫主听了金千里的话,表情一肃,注视金千里片刻后说:“本人将竭尽全力帮助金勇士寻找珠尔沁姑娘。” “多谢!少宫主请先行一步,我们会按时赶到。” “既是如此,本人就不陪金勇士了。” 金千里目送神宫少宫主鲜于少坤远去,心中波澜起伏,暗自思量:“看来,我终将直面五圣之一的北神,这场较量,我能否胜出?”他的脑海中回放着与鲜于少坤交锋的片段,不禁叹了口气,自语道:“交锋虽短,却已足够我窥见北神武功之深邃。鲜于少坤作为他的首座弟子,竟如此不堪一击,但这并不能完全代表北神的实力。鲜于少坤的招式生硬,显然心智不足,难以从他的修为来准确评判北神。不过,我绝不能轻视他,身为五圣之一,北神即便是弱者,也绝非寻常高手可比。” 正当金千里沉浸在对北神修为的揣测中时,其尔根纵马靠近,却在身后一丈外停下,无法再进一步。金千里瞥了其一眼,察觉到他眼中的恨意,却并未多想,只是挥手示意他继续前进。 当夜,金千里率领众人抵达临潢,霍林特和巴音格已做好一切准备,呼伦族参加那达慕大会的人马顺利安顿下来。在帐篷内,霍林特面色忧虑地说:“珠尔沁失踪的事我已知晓,都因我疏忽,未能及时告知你。” 金千里瞥了巴音格一眼,摇了摇头,用手势比划出马匹生病的情况,询问是否有救治之法。巴音格大惊失色,急忙追问:“你说乌云盖雪病了?” 金千里只得继续比划,将事情原委说明。霍林特见状笑道:“你做得对极了!我看先别治,即使治也来不及了。他们可能用了草原上极为罕见的软骨草,马吃了一般不会有事,但只有在使力时才会显现症状。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人说起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回珠尔沁,防备再出事。” “珠尔沁妹妹已经够苦了,你不能不管她。”巴音格焦急地说。 金千里苦笑,用手势表示珠尔沁可能落入了神宫之手。 “神宫?这可怎么办?”巴音格惊慌失措地问。 “我会想办法救她。”金千里坚定地说。 “你想去神宫?”巴音格追问。 金千里无奈地点了点头,又用手势表示即使要去神宫也要等那达慕大会结束后再去。巴音格不满地嘟囔:“你要去现在就去,等大会完了再去就迟了。” “妹妹,你真要他去?真的同意他去?”霍林特不解地问巴音格。 “别打岔。”巴音格盯着金千里说,“神宫的人都不是好人,上一次妹子就吃尽了苦头,这一次你不能再让妹子受苦了。” 金千里又苦笑,用手势指向霍林特,表示他们可以自保。霍林特会意,接着说:“今、明两天都不会有事,你正好利用这一段时间去。” 金千里只好将神宫少宫主的话简略转述给二人。巴音格反应迅速,立刻明白了金千里的意思。金千里无法回答巴音格的追问,只好将前些日子去西部的所见所闻告诉二人。巴音格不再追问金千里,转而盯着霍林特:“哥,这些事我相信你应该知道一些?” 霍林特无奈地说:“爹早已洞悉耶律族的野心,所以这次大会才叫我代他来参加。但是,我看爹的办法没有用。我们呼伦族要在草原上生存下去,要么低头,答应与耶律族联盟;要么也吸收别的部落,强大我们自己,与耶律族抗衡;如果只是为了保护我们呼伦一族,守住我们那一点基业,最后我们也只能向耶律族低头。” 金千里对霍林特这一番话大为惊讶,睁大眼睛注视着他,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表面憨直的壮汉。 “我哥要做呼伦族的头人,他当然有自己的看法。这事我们不说它了。再说珠尔沁妹妹的事,你既然怕我们这里遭到袭击,不敢去找珠尔沁妹妹,那她怎么办呢?”巴音格焦急地问。 这时,帐篷外已有人走来。金千里听出来者不是自己人,更不是呼伦族的一般武士,忙用手势制止巴音格再说话。他想了想,站起来走出帐篷。巴音格和霍林特相视一眼,也站起来跟着金千里走出帐篷。 在帐篷外三丈处,马架上的气死风灯照耀下,神宫少宫主的中等身材清晰可见。担任警戒的呼伦族勇士见金千里三人出现,便没有再阻挡神宫少宫主,而是退回了自己的岗位。 “金勇士在就好。本人有两点要向金勇士说明:其一,尊夫人确实被敝师弟请去了,一切尚好。至于她是否能获得自由,那就全看金勇士的所作所为了;其二,以呼伦族的实力,原本不放在耶律王子眼里。但自从呼伦族有了金勇士,耶律王子就不能不重视呼伦族了。因此,耶律王子希望呼伦族在这次大会中掌握好分寸,适可而止。”神宫少宫主说道。 “少宫主只有这两点,或者干脆说就是一点?”金千里反问。 “金勇士明白就好!耶律王子暂就这两点要求,如果他还有新的要求,本人自当再来相告。”神宫少宫主回答。 “少宫主且慢走。”金千里招呼住神宫少宫主。 “金勇士如有吩咐,敬请直言。”神宫少宫主停下脚步,等待金千里的指示。 第80章 夜探大宅 “既然少宫主已无他言,那金某便斗胆陈述一二。那达慕大会,本是草原上各部族共襄盛举、欢聚一堂的盛会,耶律王子若能在此间少生事端,或许能对耶律族的大业有所裨益;反之,则可能招致无穷祸患。再者,我娘子珠尔沁,她不过是一介女流,对呼伦族的兴衰存亡并无决定性影响,我金千里也绝不会因私情而置呼伦族利益于不顾。然而,珠尔沁既是我的女人,我便不能坐视她的遭遇而不理。我虽不能为呼伦族而牺牲她,但定会凭借我个人之力,为她讨回公道。譬如,擒拿几名神宫弟子以作警示。北神或许是我难以招惹的存在,但若事态发展至此,我也只得挺身而出,否则,无论是呼伦族还是我金千里本人,都将颜面扫地,无颜立足于天地之间。今晚,是我金千里给予神宫的第三次机会,我想,这已足够彰显我的大度与宽容。若再有下次,便不是我宽容,而是我无能了。少宫主应当明白,若我继续纵容神宫在我头上作威作福,那便不是给予机会,而是助纣为虐了。” 金千里言辞铿锵,掷地有声。神宫少宫主听后,却忽然仰天大笑,笑声中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住口!”金千里冷声喝止。 神宫少宫主的笑声戛然而止,身形一僵,但只是片刻,便“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恨声道:“好,我们走着瞧。”言罢,身形一闪,飞身离去。 巴音格与霍林特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相互以目光询问对方:“金千里到底做了什么?”金千里回身见状,也不多言,只是向霍林特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进帐去。随后,他拉着巴音格进了自己的帐篷。 一进帐篷,金千里便松开巴音格的手,打手势说道:“今晚你别睡了,好好守夜。我要去找珠尔沁。” “刚才——”巴音格欲言又止。 “先别问我,等我把珠尔沁救回来再说。”金千里打断她的话。 “那你去吧,我不会耽误事。”巴音格坚定地说道。 “小心,千万不要大意。”金千里叮嘱道。 然而,巴音格似乎并未将金千里的话完全听进去。金千里看在眼里,也未再多言。他心想,自己此去时间不长,且神宫少宫主刚走,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于是,金千里悄然出帐,找了个阴暗的地方升空。他放眼望去,只见无数闪烁的灯光隐隐约约地连成一片,没有哪一处特别明亮,也没有哪一处特别阴暗。金千里心中苦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珠尔沁。 不过,很快,他的目光便锁定了一座类似中土建筑的宅邸。虽然在灯光的照耀下并不显得特别华丽,但那座宅邸的规模却与中土的大宅相仿,这为他指明了寻找珠尔沁的方向。 金千里悄然落身在那座大宅的屋顶上,却发现屋上有人警戒,整个宅邸都处于高低不同的暗哨监视之下。他不敢轻举妄动,心中却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为什么这里布置得如此严密,这里住的是什么人?” 金千里躲在暗处,凭借他目能夜视的眼力,在辉煌的灯光照耀下,只片刻间便将大宅房顶上的暗桩查看得一清二楚。大宅分为内外两进,旁边是两个巨大的马篷,每个马篷里至少可以拴上四五百匹马;后面是一个花园,扎了不少永久性的帐篷,其中种满了奇花异草;而大宅的范围以外,也有不少房屋,无需多看便可确定是平民的居处,而且是汉民的住处,并非耶律族人的居住地。 金千里对这里有汉民住处的情况感到十分不解,心中暗想:“难道也有很多汉人投奔了耶律族?为什么?耶律族人会善待汉人吗?即使耶律族善待汉人,那又是为什么?难道他真的需要汉人?” 然而,金千里并没有时间解开自己提出的问题。他一时间也无法下去搜查大宅,只好躲在暗处,不敢轻举妄动。他心中暗自思量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同时也在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大宅之内,一片宁静,唯有婢女们穿梭其间,忙碌着准备就寝事宜。金千里等候多时,心中渐生焦躁,暗自思量:“既然已然行动,隐蔽已无望,索性来个硬闯,先制服暗桩,再行搜查。”主意已定,金千里不再迟疑,身形暴起,宛如鹰击长空,直扑那些暗桩而去,同时极力压制声响,以免打草惊蛇。 实则,金千里对暗桩的实力估量过高,而对自己的能力则有所低估。待他将所有暗桩一一解决,那些暗桩竟无一人能做出反应,甚至未及发出半点声响便已倒下。 金千里轻盈落地,逐一审视屋内众人,只见皆是寻常男女,主人、仆人、婢女等,即便衣着稍显华丽,也看不出有何异样。然而,在后园的帐篷中,他意外发现了耶律保的身影,与数位壮汉围坐一起,似乎在密谋何事。金千里悄然观察,待他们议事结束,壮汉们纷纷离去,直接前往马篷牵马而去。耶律保则未再多做停留,甚至未多言半句,便命仆人带进一位美女,随即与之缠绵起来。金千里见状,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无奈与苦笑,暗骂一声“晦气”,只得转身离去。 他继续寻找其他目标,如神宫少宫主等相识的神宫弟子,也均在后园的不同帐篷中,所作所为与耶律保大同小异。金千里深感晦气冲天,不仅未找到珠尔沁,反而令自己心绪难平。他再次腾空而起,立于空中,暗自揣测珠尔沁是否真的落入了神宫之手。若真被神宫所擒,她又被关押在何处?若已被送往神宫,此刻恐怕并非营救之时;若仍留在临潢,临潢城虽不甚大,但从空中俯瞰,帐篷组成的灯海却漫无边际,想要从中找出珠尔沁,绝非易事。 “唉!珠尔沁,你受苦了!不过,无论你遭遇何种苦难,待我还了巴特头人的恩情,将那达慕大会应付过去,我定会寻你回来。此刻,我势单力薄,寻你无果,搜你无踪,又不便明目张胆地向神宫索人,只能暂且顾全大局,先将那达慕大会应对过去。待事情告一段落,我必不再客气。到那时,即便要我直面北神,我也定要将你救出。再者,我日后还需面对圣剑门,必会与剑圣一战,五圣之中,我终究难以逃避。看来,我命中注定要与五圣为敌了!罢了,我既已决定,便不再退缩。” 金千里打定主意,落身呼伦族居住的帐篷附近,忽见一人影闪入马篷,他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马篷内的灯光照亮了那人的面容——其尔根,他正往乌云盖雪的草料袋中倾倒某种粉状物。他似乎对乌云盖雪的实力有所忌惮,并未敢靠近,而是用一根棍子伸到草料袋上,将棍头的粉状物倒入其中。一切就绪后,其尔根将棍子扔出帐篷,恶狠狠地诅咒道:“金千里,你抢我的女人,我让你无马可骑,别想在那达慕大会上出风头。”随即又发现乌云盖雪拒食草料,不禁大为惊奇,怒骂道:“该死的畜牲!快吃,不吃我宰了你。”说罢,拔出腰刀,一步步逼近乌云盖雪。 金千里目睹其尔根所作所为,心中暗自叹息,身形一闪,制住其尔根的睡穴,将他放倒在地。他转身轻拍乌云盖雪的额角,提起草料袋转身离去。守夜的勇士见到金千里,打了声招呼,并未多问。金千里为乌云盖雪换了袋草料,又抱起其尔根,悄悄将他送回自己的帐篷。 次日,那达慕大会正式拉开帷幕。耶律王子作为主人主持大会,简短致辞后介绍了各项目主持人,便宣布大会开始。霍林特代表巴特头人出席,耶律保也安排他主持赛骆驼项目,需离开呼伦族队伍。金千里对此略感不安,但霍林特却毫不在意,兴高采烈地前往。 首日进行的是预赛,各项目在不同地点同时进行。金千里无法再让众人聚集一处,只好将各项目负责人巴音格、卓伦、曾格林、乌尔特、扎鲁、塔木格、苏尼特召集起来,叮嘱他们各自小心提防暗算,并规定天黑后无论何事都必须回帐休息,不得在外留宿或随意接受他人邀请。对于这一规定,卓伦、曾格林未表异议,其余四人则略有微词。最终,卓伦一番话平息了他们的不满。 “千里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你们不想死,特别是在有望取胜时不想死,我建议你们还是乖乖回来。我们聚在一起,或许能更安全一些,保住你们的性命。” 金千里见卓伦已把话说透,便不再多言,又将呼伦族的勇士分派给他们以保安全。卓伦见金千里身边未留一兵一卒,当即提出异议。巴音格已明了卓伦的关切之意,笑道:“卓伦大叔,我们能自保,不会有事。只要你们小心一些就好。” 卓伦注视巴音格片刻,点了点头,似已看出金千里的一些打算,躬身一礼后率先离去。金千里待六人走后,转向巴音格打手势道:“你要小心一些。你们三人参加贵由赤(长跑)项目,跑出赛场后危险性很大。依我看,预赛时你最好保持落后一些,确保能进入决赛即可。另外,使用轻功时要隐蔽一些,不要让人明显看出来。” “你可别小看他们,我觉得耶律族似乎有些不对劲。”巴音格面色凝重地说道。 “这事先放一旁,总之你要确保自己没事。” “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一些。” 金千里思索片刻,还是觉得将派给巴音格的其尔根留在身边更为妥当。巴音格见金千里如此安排,心中已对其尔根产生了疑虑,但又有些不信地问道:“其尔根是我们族中的勇士啊?” “我知道,别多想了。” 巴音格见金千里不愿多说,只好满腹疑惑地去告知其尔根跟随金千里。其尔根走近金千里时,眼中闪过一丝惧意。金千里见状,已知其对昨晚从马篷被送回帐篷的事产生了怀疑。他心中一动,转身看向身后的乌云盖雪,向其尔根挥手示意他不要接近乌云盖雪。其尔根见状,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面上的惧意更甚。金千里见目的已达,便不再理会他,自顾向摔跤场走去。 摔跤场作为主会场之一,参赛选手与观众众多,气氛热烈异常。草原上十几个部族各派出三名摔跤选手参赛,共有三十多名选手同台竞技。为求公平,摔跤比赛不分组别,选手可自由选择对手进行对决。每人每日需进行六场比赛(上午三场、下午三场),连续六天后进行排名。全胜者将获得冠军荣誉,其余选手则依据胜负场次依次排名。 金千里抵达摔跤场时已略显迟到,但他并未多言解释,只是迅速换上比赛服装,并吩咐其尔根去向负责的萧部落头人萧风报备。其尔根似乎对金千里心存畏惧,不敢多问半句便乖乖照做。 第81章 赛马比赛 金千里虽迟至赛场,却并未错失良机。甫一入场,便有人主动向他发起挑战。金千里本就打算迅速结束上午的三场摔跤比赛,以便腾出时间参加赛马,因此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挑战,他自是求之不得。他毫不客气,三两下便将对手摔得无法起身,对手也因此不敢再找他挑战。金千里此举实则是巧妙利用了赛场规则:若选手无人挑战,可直接晋级至最后的比赛。 金千里连续摔败三名选手,走出赛场时,其尔根方才归来。其尔根亲眼目睹了金千里的辉煌战绩,眼中满是崇敬之情,他深鞠一躬,赞叹道:“千里,你果真是我们呼伦族的第一勇士,萧头人都说今年的摔跤冠军非我们呼伦族莫属。” 金千里微微点头,以手势示意其尔根跟随他离开,因他们若再耽搁,恐怕会迟到赛马比赛。其尔根闻言,面上略显迟疑,但最终还是追上了金千里,大声问道:“千里,赛马也是由你一个人参加吗?” 金千里看了其尔根一眼,并未多言,只是以手势示意他保持沉默。其尔根心中有鬼,欲言又止,最终只能闭嘴,默默跟在金千里身后。两人抵达赛马场时,正值抽签环节,其尔根不待金千里吩咐,便已主动跑去抽签。 赛马比赛规则为每个部族需派出五人五马参赛,共计六十五匹马、六十五名选手。每次比赛,每个部族仅派出一人一马参加,赛马共进行六场。呼伦族仅金千里一人一马参赛,因此无需参加预赛,只需直接参加最后的决赛。然而,为了堵住其他部族的悠悠之口,金千里决定每一场比赛都参加,故其尔根才去抽签。 比赛开始,乌云盖雪以其威猛之势,令其他部族的马匹不敢也不愿跑到其前面,从而轻松赢得了上午的一场比赛。 金千里回到帐篷后,亲自喂养马匹,方才进入帐内。留守帐篷的勇士利戈急忙为金千里斟上一杯奶茶,兴奋地说道:“千里兄弟,你今天为我们呼伦族大放异彩,其他部族已经在议论,今年的摔跤和赛马冠军非我们莫属了。” 金千里却并未过于乐观,他摇了摇头,以手势示意利戈不要高兴得太早,并解释道:“利戈,我们那五匹马并未参加比赛,并非因为乌云盖雪必胜无疑,而是因为它们已经生病了。” 利戈已年过三十,对金千里的手势有些不解,他望着金千里,等待金千里进一步解释。金千里想了想,干脆以手势比划出马匹生病的情况。 “生病了?不可能,我看它们都好好的啊。”利戈疑惑地说道。 金千里并未多言,只是以手势示意利戈去试一试那些马匹。利戈半信半疑地转身离去。此时,其尔根跟着进入帐内,“咚”的一声跪在地上。金千里见状,自然明白其尔根的来意,他坐着未动,也未让其尔根起身,只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示意其尔根说话。 “我、我下毒了。”其尔根低声说道。 金千里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其尔根。 “是神宫弟子耶律浑强迫我下毒的。刚才他又问我乌云盖雪为何没事,我告诉他乌云盖雪不吃毒草料,他相信了,才放我走。”其尔根解释道。 金千里听后,面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欣慰的表情。他点了点头,以手势询问其尔根为何会这样做。 “他、他们抓了我的阿妈。”其尔根答道。 金千里闻言,立刻站起身来扶起其尔根,并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会将其尔根的母亲救回来。 然而,其尔根却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他们不会再关押我的阿妈了,很快就会放了她。但是,他们可能会来害你和乌云盖雪。” 金千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早有防备,并让其尔根不必担心。其尔根对金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再多言,躬身行礼后退出帐去。 晚上,当天参加比赛的选手们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巴音格虽然面色有些异样,但并未多说什么。金千里知道她有事,只是不便当众说出,因此也并未特意询问她。霍林特对金千里的做法感到十分不解,特意向他询问为何要全力对付那些各部族的摔跤选手。金千里回想起上午接战的三个选手,他们似乎一个比一个强大,似乎存心要让自己难堪或是逼出自己的实力。于是,他提醒霍林特和卓伦等人要小心提防。 众人虽然不明白金千里的手势具体含义,但心中已经提高了警惕,不敢再大意了。金千里再次叮嘱道:“我们真的要小心了。卓伦叔,你们要特别当心,千万不要落单。跟我的人明天全部跟卓伦叔、曾格林叔。你们四个小兄弟也要小心,不要给别人可乘之机。” 众人听了霍林特的话后,更加不敢有丝毫松懈之心,纷纷表示一定会小心谨慎、严阵以待。 金千里与巴音格独处时,金千里关切地询问巴音格所遭遇的事情。巴音格的经历与金千里大同小异,不同之处在于,有几个部族的选手对她动手动脚,表面上是欺负她身为女子,实则意图伤害她或擒获她。金千里听后,深知此类事件难以完全避免,于是嘱咐巴音格要格外小心,万万不可疏忽大意,若实在无法忍受,就果断出手,绝不给那些敢于攻击她的人任何机会。 两人交谈片刻后,正欲休息,不料卓伦未打招呼便闯入帐中。他面色凝重,不等金千里询问,便直接说明了来意:“千里,我看今晚情况有些不对劲!刚才我们回去时,遇见几个部族的朋友前来庆贺,还带来了不少酒肉请我们享用。我是借口方便才趁机出来告诉你,你看我们该如何应对?” 金千里立刻以手势询问:“他们真的是你们的朋友吗?以前是否也有过这样的举动?” 卓伦肯定地回答:“确实是朋友,以往都是在会后庆贺,一起喝酒。” 金千里沉思片刻后,让卓伦先回去,他自己会想办法应对。 待卓伦离去后,巴音格立刻问道:“你是说他们有意让卓伦叔他们疲惫不堪,以便在比赛中击败他们?” 金千里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决断。他让巴音格安心休息,自己则起身走出帐篷。金千里找到霍林特,吩咐他带领勇士们去卓伦等人的帐篷里喝酒,但不可自带酒肉,只需尽情吃喝即可。接着,金千里又去吩咐负责伙食的勇士,让他把酒肉全部收起来,不给来取酒肉的人分毫。勇士虽然不明白金千里的用意,但也只能照做,心中暗自嘀咕金千里真是小气,不让兄弟们多吃多喝。 结果,那些所谓的“朋友”真的离开了,而且是气愤地咒骂着金千里离去。即便是曾格林、乌尔特等人,也觉得金千里的做法有些过分。金千里并未解释,而霍林特已经明白了金千里的意图,也不便解释。 次日,比赛继续进行。金千里、巴音格、卓伦、曾格林四人已经稳操胜券,拿下了五个主项中的四个第一名;跳马、射兔等项目也有望获得名次,至少不会像往年那样排名垫底。金千里非常高兴,晚饭时特地准备了酒肉,与大家一同庆祝这一天的胜利。 然而,曾格林却有些不乐意,他直接问金千里:“千里,在喝酒之前,我先卖个老,想问一句:昨晚你为什么不给我们酒肉,今晚却又让我们喝酒?” 霍林特闻言,向金千里摇了摇头,解释道:“曾格林叔,你们恐怕错怪千里了。他昨晚让你们喝酒,是为了让你们今天能够有精力比赛。” “你是说那些朋友——” “曾格林兄,这事是我向千里提出来的,要怪只能怪我。我们那些朋友为我们庆贺也许是真心的,但昨晚如果我们真的和他们喝下去,恐怕就要天亮了,你的布鲁(一种投掷武器)也就不用投了。” “嗯,真有可能!不对,千里,这其中有问题。”曾格林反应过来,察觉到其中有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曾格林叔,这中间不仅有问题,我们恐怕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巴音格笑道。 “对,对,巴音格,你真是好样的!是老叔我犯糊涂了,被马奶糊了眼睛。你们四个也听到了,可不准再胡说了。”曾格林转而向金千里问道,“千里,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呢?” 金千里以手势示意要步步为营、小心在意。 “好,就照你的话做。” 曾格林恍然大悟,乌尔特等四个年轻人自然也就没有话说了。 然而,他们还是大意了一些。当晚三更时分,金千里耳中突然听到一声箭响,他并未在意。但紧接着,连绵不断的箭啸声引起了他的警觉。金千里收功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片亮光,同时听到大火燃烧的声音和卓伦等人的喝叱怒骂声。他急忙冲出帐篷,只见卓伦等人的帐篷已经起火,众人正在冒火从帐里抢救东西。 这一闹,直到火势熄灭后,大家才分头住下。此时已是午夜过后。金千里回到自己的帐篷,与巴音格相对苦笑,无话可说。 “千里,耶律保太太可恶了!我们不能让他这样为所欲为,也要让他自顾不暇,没有机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巴音格愤愤地说道。 金千里点头表示同意,但又摇头表示珠尔沁还在他手里,不能和他正面冲突。 “我知道珠尔沁妹妹在他手里,但是就算我们忍气吞声下去,她也不会好过。那就不如我们也给耶律保一点教训。”巴音格坚决地说道。 金千里听后目光大亮,说一声:“你休息,小心一点,我去想办法。”也不顾巴音格是否听懂,便飘然出帐而去。 当晚,耶律族的草料场突发大火,熊熊烈焰直冲云霄,将临潢全城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由于草原上水源稀缺,火势迅速蔓延,救援工作显得力不从心,导致供给耶律族急需的草料几乎全部化为乌有。耶律保闻讯后大怒,当即下令处决了看守草料场的失职人员,然而心中的怒火却并未因此平息。 鲜于少坤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耶律保回到大帐后,他才拱手说道:“王子,您认为这场大火真的是看守草料的人不小心引发的吗?” 耶律保闻言,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置信地问道:“大师兄,你是说这是金千里所为?” “恐怕正是如此。我们接连向他下手,昨晚又明目张胆地烧毁了他的帐篷,他理应会有所反应。依我之见,金千里绝非等闲之辈,我自认为无法单独对付他,因此还是请师父出山相助为好。” “请师父出山?”耶律保有些担忧地说道。 “师父之前确实不同意你留下汉人,但那只是因为你没有让师父看到汉人的价值。起初,我也对你留下汉人的决定持怀疑态度,但经过半年的观察,我认为汉人确实有用,至少他们可以传授给我们的族人一些技艺。”鲜于少坤解释道。 “好吧,那就有劳大师兄即刻返回,请师父出山相助。最好能在大会召开之前赶到,当然,大师兄最好先向师父解释一二,以免师父看到城里的状况后生气。”耶律保吩咐道。 “我明白。”鲜于少坤说完,便转身离去,踏上了请师父出山的路程。 第82章 尔沁之死 第三天和第四天的比赛如常举行,呼伦族在布鲁、射箭以及贵由赤(一种长跑比赛)项目中斩获了三个第一名。面对这样的成绩,耶律族已退无可退,若再在赛马和摔跤项目中失利,将颜面尽失。然而,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两项恰恰是呼伦族的强项,耶律族想要战胜金千里和他的乌云盖雪,其难度堪比登天。耶律保忧心忡忡,再次派师弟福舒向金千里传话:如果呼伦族,特别是金千里,不愿在摔跤和赛马项目中让步,那么珠尔沁的性命就将危在旦夕。 福舒传达完信息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微笑,狠狠地瞪了巴音格一眼,然后转身离去。巴音格虽然听不懂福舒的汉语,但能感受到气氛的紧张,于是急忙追问金千里福舒说了什么。 金千里注意到巴音格神色不对,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你先别管我,快说他都说了些什么?”巴音格焦急地催促道。 金千里迅速扫视了霍林特、卓伦、曾格林一眼,然后用手势向巴音格解释了福舒的意思。巴音格一听,顿时惊叫起来:“快抓住他,珠尔沁妹妹在他手里!”说着,她起身就要向福舒追去。 金千里一把拉住巴音格,用手势问道:“你又怎么知道?” “你先别管,快去抓住他,他一定知道珠尔沁妹妹在哪里。”巴音格急切地说道。 金千里虽然有些不明白,但还是决定按照巴音格的意思去做。他向众人打了个小心的手势,然后自己追了上去。 金千里并没有直接抓住福舒,而是暗中跟踪他,想查清楚他去什么地方,以及珠尔沁是否真的在他手里。此时天色已晚,营地上帐篷林立,人马喧嚣,灯光闪烁。再加上福舒一路上与人打招呼,金千里跟踪起来并不容易。他很快意识到,呼伦族的帐篷周围全都是耶律族的朋友,呼伦族的一举一动都在耶律族的监视之下。 为了避免被发现,金千里不敢在地面上跟踪福舒,于是找了一个地方跃升到空中,以如来飞渡的轻功跟在福舒的头顶上。福舒一路打着招呼,走得不快。等他走进城里,已经用了半个时辰。他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走进了那座大院,然后又去了后园耶律保的帐篷,将此行经过告诉了耶律保。 耶律保听后,问道:“怎么抓巴音格?师弟不是说她不同以往了吗?” 福舒回答道:“可以暗算她嘛。对了,从后唐来的汉人中不是有善于挖洞的吗?上一次抓珠尔沁那个贱人就是他的功劳。” “师弟不是说是你和大师兄用计擒获的吗?”耶律保疑惑地问道。 “我大师兄自然用计了,但他所挖的洞也功不可没。”福舒解释道。 “好,我去安排。你去吧。对了,你们也别玩得过火了,把人弄死了。”耶律保嘱咐道。 “那个贱人可比别的女人耐压,弄不死。”福舒冷笑道。 耶律保见福舒气恨难消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福舒见了更加又恨又羞,转身离去。 金千里在暗中听到这一切,心中怒火中烧。他略微迟疑了一下,觉得巴音格现在还算安全,于是决定先救珠尔沁。他急忙跟上福舒,只见福舒走进了对面的一座普通民房里。 金千里见福舒进去,还以为他乱闯民居,想做什么不轨之事。他犹豫不决之际,屋里传来了福舒怒气冲冲的声音:“那个贱人昏过去了没有?” “没、没有,她还在不断地骂,很难听,兄弟们都有点提不起劲来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回答道。 接着是一阵石板被揭起和丢在地上的声音。金千里心中一动,立即打消了自己的疑虑。他落在地上,毫不犹豫地伸手拍门。门无声地开了,他大步走进去,正好看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壮汉向大门走来。 金千里身形一晃,没等壮汉看见他,就已经制住了壮汉的穴道。他环顾四周,发现屋里确实是民居布置。向里面去的一道门开着,他不及细看便丢下壮汉闪身进门。一眼就看见屋里有一个大洞,洞里有灯光透出来。洞口确实有一块大石板与屋里铺的石板相同,要是盖上了不熟悉的人还真找不到这个洞口。 金千里见福舒不在屋里估计他已经进洞去了。屋里又看不出有什么危险他便不再耽误时间跃身落进洞里去寻找珠尔沁的踪迹。 洞内设有杂木梯,深入三丈地底,一盏油灯静静散发着昏黄的光。继续探索,可见一高约一人、宽四五尺的洞穴,灯火明亮,透露着神秘。金千里立于洞口,观察到洞内岩壁坚硬,地面铺满羊毛地毯,延伸至三丈外的布帘。布帘内,隐约传来女子嘶哑的声音,言辞中带着不满与愤怒。 金千里心中疑惑,正欲探究,却听福舒怒声道:“快些解决她,不准停!”女子毫不示弱,回骂声瞬间淹没了福舒的怒吼。 金千里皱眉,欲上前查看,却发现洞道两侧石室中住满人,鼾声如雷。他决定先不理会,揭开布帘探究。 一股浓烈的气味扑鼻而来,虽令人不悦,但金千里强忍不适,只见石室中央石板上躺着一女子,四肢被锁,下身暴露。一壮汉正对她粗暴侵犯,身后还有十多个赤身壮汉,行为不轨。福舒在一旁暴跳如雷,指挥众人。女子头部倒吊,骂声不绝。 金千里认出女子是珠尔沁,心中震惊。他怒吼一声,将多日积累的愤怒倾泻而出。福舒等人行为天理难容,竟让珠尔沁的男人亲眼目睹此景。金千里心中愤怒难平,决定惩治恶人。 在激烈的冲突中,福舒等人不慎身亡。金千里解开珠尔沁的锁链,她却因愤怒与屈辱拒绝他的帮助。金千里急切呼唤,珠尔沁却只求他杀死所有人。金千里怒火未息,冲出布帘。 珠尔沁见金千里离去,绝望之下撞向石条,无声无息中,她的生命戛然而止。金千里返回时,见到珠尔沁的惨状,悲痛欲绝,大哭起来。他的哭声震撼洞室,甚至传至洞外,引得耶律保察觉情况不对,立即下令封洞。 然而,封洞的行动并未能顺利进行。不幸的是,一名参与者在洞口遭遇了意外,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慌乱。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散,有的甚至不慎摔倒,场面十分混乱。这一幕让街上的耶律族人感到十分惊恐,他们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只呆呆地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突然有人迅速接近,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洞穴入口,并大声喊道:“何方狂徒,竟敢在此肆虐,老夫定不饶你!” 紧接着,一声巨响从洞穴内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内部崩塌。附近的民居受到了震动,尘土与碎片随之飞扬,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不幸地波及了周围的居民,导致多人受轻伤。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耶律族人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他们开始大声呼喊,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耶律保退至大院门口,正欲询问里面是何方神圣,身旁已赫然出现神宫少宫主鲜于少坤的身影。 “难道是——师父?”耶律保迅速反应过来,语气中夹杂着惊恐与疑惑。 “是那个姓金的小子?”鲜于少坤凝视着漫天尘土,似乎难以置信地问道。 “没错,就是他。福舒师弟可能被他跟踪了,恐怕凶多吉少。”耶律保沉重地回应。 “福舒师弟真是自寻死路!我曾劝他不要轻举妄动,他却置若罔闻,如今丧命也是咎由自取。王子,快命人准备弓箭,今晚绝不能让他逃脱。”鲜于少坤冷峻地说。 “大师兄是说师父他老人家也——”耶律保话未说完,便被鲜于少坤打断。 “师父自然能够对付那个姓金的小子,但我是担心他明知不敌,会借尘土掩护逃走。”鲜于少坤解释道。 耶律保闻言,不再多言,转身吩咐手下人去召集弓箭手。 此时,民居已化为乌有,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洞。坑内,两个身影如风似电般穿梭,纠缠在一起,难以分辨。加之尘土弥漫,局外人更是难以看清。两人初时硬拼了几招,似乎都察觉到对方是难得的高手,硬拼下去胜负难料,于是转而以招式定胜负。这样一来,拼斗愈发激烈,尘土被搅得遮天蔽日,即便天色大亮,也仍显得昏暗。 然而,今日的比赛却不容错过。参赛者与观众纷纷涌向大会会场,期待观赏那达慕大会最后一天最精彩的比赛。今日将决出赛马与摔跤两项冠军,谁若能胜出,便将成为草原上的王者。即便不能双冠加冕,只要赢得其中一项,也足以自豪。 耶律保很快从金千里带来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意识到此刻正是争夺两个至关重要冠军的绝佳时机。于是,他将街上的拼斗交给鲜于少坤观看,自己则返回营帐更换装束,带领人马赶往大会会场。 呼伦族的营地上,众人早已用过早茶与早餐,正聚集在帐篷外等待金千里夫妇一同前往参加那达慕大会的最后一天。然而,金千里并未现身,只有巴音格一人走出帐篷,脸上满是无奈的苦笑。众人见状,心中已隐约猜到发生了何事。 “妹妹,千里呢?他去了哪里?今天没有他可不行,他到底去做什么了?难道有什么事比今天的比赛还重要?”有人焦急地问道。 巴音格望向城市方向,凝视着那天上的土云沉默不语。 “难道他还没从城里回来?”霍林特大惊失色,不再理会巴音格,转身急呼,“其尔根,你快去城里打听一下。” “回来,不要去。”巴音格连忙叫住其尔根,“他去了也没用,如果千里被耶律保围住了,我们谁也帮不了他。” “妹妹,他可是你丈夫啊!”霍林特急切地说。 “我知道。城里现在还有声音传来,说明他还没事,我们就不用管他。等赛事结束了,我再想办法去帮助他。今天赛马由我出场,摔跤就算了。今年我们呼伦族已经获得了四个第一,已经是大有收获了。”巴音格坚定地说。 “妹妹,我认为现在帮助千里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比赛的事可以先放一放。”霍林特坚持道。 “咳,你们先别吵,听我说一句。”卓伦上前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卓伦叔请说。”巴音格立即回应道。 卓伦见霍林特也点头表示同意,便开口说道:“赛马有巴音格骑乌云盖雪出场,第一名应该没有问题;摔跤没有千里,我们确实不及耶律族,更没有人能够对付耶律族的耶律浑,只好让给他们了。不过,千里的事也不能不管,但眼下确实只宜探听消息,不宜采取行动。等把消息打听清楚了,我们晚上再想办法帮助他,也许会更好一些。那时候一切已成定局,说不定我们不去帮助千里,他已经自己救了自己了,很可能已经救回了珠尔沁。” 霍林特听了觉得有理,便转向巴音格问道:“妹妹,你认为呢?” “好吧,让一个面孔比较生疏的兄弟去打探消息,但也要特别小心,不要暴露了身份。”巴音格嘱咐道。 “这我明白。”霍林特转向众勇士,逐个审视后,派出一个长相普通但机灵的青年前往城里打探消息。 “还有,我们今天要做好应战的准备,也许耶律族会恼羞成怒,挥兵攻击我们。”巴音格又表情凝重地补充道。 第83章 赢得第一 巴音格待霍林特把人派出后,又语出惊人地道:“还有,今天我们必须做好应战的准备,耶律族可能会因恼羞成怒而挥兵攻击我们。” “这个……或许不会吧?”卓伦轻咳一声,接着说道:“不过我觉得巴音格的话不无道理,我们做些准备总是没错的。” “那就准备吧。多带上些弓箭,为可能的撤退做好准备;再留几个人负责收拾帐篷,这样无论我们是走是留都会方便些。”霍林特也觉得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于是立刻吩咐下去。 呼伦族的人赶到赛马场时,各方人马已基本到齐,现场比往日的赛场要嘈杂得多。更重要的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出来主持比赛,加上城里又出了事,赛场上的人们便开始议论纷纷。听多了之后,大家也明白了大概:神宫宫主来了,似乎和一个来自后唐的人打了起来,现在还没有分出胜负。霍林特将探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巴音格,并想再派人去城里看一看,但巴音格制止了他。 “哥,我觉得你应该去催催他们,让他们照常举行赛马。”巴音格说道。 “让他们推迟不是更好吗?”霍林特也有所考虑,表情慎重地说道。 “我也想推迟,但我想耶律保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不然他也不会搞出这么多事来。”巴音格解释道。 “还真是这样!那我去催一催他们。”霍林特说完,便准备动身。 “哥,小心一点。”巴音格提醒道。 霍林特带了四个勇士前去,虽然他们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至少可以壮壮胆。不过,耶律族已经不需要霍林特去催了,因为耶律保已经适时出现在会场,并宣布大会照常举行。 赛马比赛没有让观众失望,巴音格代替金千里出场,轻而易举地获得了赛马的第一名。 摔跤场上的争夺则更为激烈。由于金千里的缺席,这给耶律族的耶律浑提供了最大的夺冠机会。连排在第三位的和林族选手欣格尔和排在第四位的阿尔泰部落选手敖布格都想掀翻耶律浑,争得草原第一勇士的称号。因此,三个人为了争第一,互不相让,拼得十分激烈。 第一场由敖布格与耶律浑交手。敖布格身材高大匀称,四肢发达,反应灵活;而耶律浑则身高体壮,看上去比敖布格强壮得多,只是反应稍慢一些。这往往让敖布格抢得先机,但耶律浑技术娴熟,抱腰、抱腿、过背、夹背翻等一招一式都清楚明白。只要被他逮到机会,敖布格就很少再有逃脱的机会。敖布格早就看过耶律浑摔跤,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他发挥自己的灵活性和爆发力强的特点,尽量不给耶律浑机会,同时采取突然袭击的办法攻击耶律浑。耶律浑上场时没有注意,给了敖布格机会,被他抱住了左腿并翻倒在地,算是输了第一局。摔跤比赛设三局,两胜为胜。耶律浑输了第一局后,吸取了教训。第二局上场时他不再急躁,而是采取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策略,不与敖布格比速度。他弓身不动或者慢慢移动,等待敖布格来攻。敖布格赢了第一局后信心大增,也有点小看了耶律浑,再次发动快攻。结果他虽然抱住了耶律浑的腿,但也被耶律浑抱住了腰,双方就只能较力了。耶律浑身高体大,力量比敖布格大得多。两人一较力,就已经注定了敖布格的不敌。最后,耶律浑硬是将敖布格抱起来从背上翻过去并压在身下,赢了第二局。第三局就没有什么好看的了。敖布格在第二局中消耗了大量体力,再难敌耶律浑,被耶律浑摔飞出去,输了第三场,也输掉了他夺冠的希望和梦想。 第二场由和林族选手欣格尔对阵耶律浑。欣格尔的身材与耶律浑差不多,技能也相差不大,一时之间真的很难分出胜负。以往耶律浑与欣格尔交过多次手,双方有胜有负,但总的来说是耶律浑胜多负少。耶律浑胜在技术,而欣格尔则胜在力气。因此,已经经过一场拼斗的耶律浑想胜欣格尔,心里已经没有底了。如果说他还有胜的希望,那就必须暗中使出神宫绝学,才能保证这一场摔跤的胜利。耶律浑的目光望向主看台,耶律保的手势就打出来了:全力以赴,务必取胜。耶律浑看了心里有些无奈,但还是决定听从耶律保的话。毕竟胜了总比不胜好。 两人上场后,耶律浑暗中运用神宫绝学,动作灵活、发力凶狠,轻易地就赢了第一场。此后的两场,耶律浑赢得更加容易。没等欣格尔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已经获得了两场比赛的胜利。 按照规矩,耶律浑还要再摔一场,与金千里争夺草原第一勇士的桂冠。不过在这之前,耶律浑可以休息一下,让敖布格与欣格尔争夺三四名。当然,如果三四名还不服气,可以再与争夺第一勇士失败的人争夺第二名。但这个第二名如果是耶律浑的话,处在三四名的敖布格和欣格尔就没有机会了。 如此一来,时间拖了不少。等三四名决出结果时,已是午时了。 此时,霍林特已经率领呼伦族的人来到摔跤场,想看一看到底是谁能够拿下那达慕大会上最重要的荣誉。巴音格本来不同意,想让霍林特率领呼伦族的人退走,她去找金千里。但又扭不过众人,只好暂时放弃找金千里的念头,跟着霍林特等人来到摔跤场。他们赶来时,场上正在决出第三四名,没有让他们等多长时间,摔跤场上的事情就已经关系到他们了。 主持摔跤的萧部落头人萧风见没有金千里的身影,便派人向霍林特询问:“呼伦族是不是要放弃?如果说放弃了,呼伦族就只能做第四名了,因为金千里没有与敖布格和欣格尔交手。” 霍林特没有询问巴音格的意见,立即回答道:“等一下。按照规矩可以等一柱香的时间。” 萧风没有再派人来问。耶律保心里有些担心,但为了胜得光彩,他还是决定按照规矩等一柱香的时间。只要金千里不出现,耶律族就稳拿摔跤第一了。这一柱香的时间总算救了呼伦族!金千里奇迹般地出现了。虽然他一身尘土,如同从地底爬上来的人一样,但他还是及时赶到了。 金千里一闪身落在乌云盖雪的背上,使乌云盖雪欢嘶一声,惊动了呼伦族的人。 “千里!” “千里兄……” “让开,别吵。”巴音格看见金千里坐在乌云盖雪的背上调息,再看他身上一身泥土,已经明白他经过一夜的苦战,必须休息一下。于是她大声呼叱众人,又转向霍林特说道:“哥,你去找萧头人,尽量拖延时间。” “这行吗?”霍林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你想不想再要一个第一?”巴音格反问道。 “好,我去。”霍林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他当然想再要一个第一。今年他第一次带队,呼伦族就大获全胜。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锦上添花的机会。 耶律保也看见了金千里,心中却没有巴音格、霍林特那般的惊喜,若真要说“惊喜”,那也仅仅是有惊无喜。而且,耶律保这一惊,惊得非同小可,竟忍不住瘫软在地上。当萧部落头人萧风转身寻找他时,只见他坐在地上,脸色铁青,真以为他突发疾病。耶律保毕竟不弱,很快便恢复过来,自己挣扎着坐回椅子上。 “王子没事吧?”萧风关切地问道。 “我头晕,是老毛病了。萧头人有事吗?”耶律保故作镇定地回应。 “不是我有事,是呼伦族的霍林特有事。他认为金千里在前几天的表现已经让在场的人都见识到了他的实力。今天如果不多等一些时候,让耶律族的耶律浑不战而胜,在场的人一定会认为耶律浑不敢面对金千里。”萧风解释道。 “好、好,等,等,等。”耶律保有些无奈地答应道。 “等多久?”萧风吃惊地问,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很清楚,耶律族对这个摔跤第一名的渴望比任何部族都要迫切。今天有机会获得,耶律保却不取,这实在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他们愿意等多久就等多久吧。”耶律保叹了口气,似乎在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这……又如何向众人解释呢?”萧风为难地问道。 “你和霍林特自己商议吧。”耶律保不想再多说什么,挥手示意萧风离开。 萧风见耶律保表情不对,也不敢再多问,转身去按照他的吩咐与霍林特商议。然而,他们还没有商议出一个结果,金千里就已经跃下马背,什么话也没有说,自己脱下外衣,大步走进场去。 金千里身材修长,胸肌发达,四肢匀称,看上去只能算是一个身体健壮的汉子。与耶律浑那一身铁铸铜浇的身体比起来,确实显得有些渺小。然而,当两人交手时,金千里的技巧便显露无遗。他全身似乎不着力道,耶律浑只要沾上他,便会不由自主地扑倒,让金千里轻易地骑上他的身。最后,金千里更是将耶律浑扛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使得耶律浑久久没有爬起来。 场上的观众先是一阵寂静,等确信耶律浑已经无法再爬起来时,欢呼声才如暴风般骤然响起。 “呼伦族,金千里……” 金千里获得了草原上第一勇士的桂冠,自然少不了要大宴宾客、好好庆祝一番。然而,就在这一天晚上,当霍林特等人喝得酩酊大醉时,金千里却悄悄地牵出乌云盖雪,与巴音格共骑一马,趁着夜色向南疾驰而去。 第84章 初到幽州 太阳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金千里和巴音格并肩骑坐在长城之上,面朝东方,静静地观赏着那轮红日如何挣脱大地的束缚,一跃而进入晴朗无垠的天空。 “千里,我哥可能以为你被耶律族的人抓走了,我们应该告诉他一声。”巴音格轻声说道。 金千里面无表情,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 “昨天,你真的遇到了神宫的北神吗?”巴音格好奇地问。 金千里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那珠尔沁妹妹呢?她没事吧?”巴音格继续追问。 金千里又摇了摇头,神情更加沉重。巴音格感受到了金千里的心情,不忍心再问下去。但对于未来,她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虽然她已经嫁给了金千里,做好了成为中土人媳妇的准备,但她对这个全新的环境一无所知,心中不由得升起三分恐惧。 “千里,我们是不是回家去?”巴音格试探性地问道。 金千里没有察觉到巴音格的内心波动,仍然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 “那我们去哪里呢?”巴音格追问道,她看着金千里的表情,心中更加担忧。但她知道,自己已经属于这个男人,离开了熟悉的草原,走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无论这个男人对她如何,她都别无选择。虽然对未来有些害怕,但她还是相信金千里,相信他不是坏人,对她也还好。 当他们进入幽州时,他们的坐骑乌云盖雪招来了麻烦。当他们在店里用餐时,外面传来了人喊马嘶的声音。金千里闻声出去查看,发现是两个偷马的马贼被乌云盖雪踢伤了。乌云盖雪没有上缰绳,自由地踢伤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又追踢撕咬一个三十多岁的瘦汉子。 金千里上前制止了乌云盖雪,然后冷漠地注视着瘦汉子说:“你们这是自找死路,我这是草原上的万马之王,你们想打它的主意还不够资格。滚!” “朋、朋友不是鞑子?”瘦汉子惊讶地问道。 “我们夫妇只是北上寻马,才打扮成漠外人的样子。”金千里解释道。 “千里,他说什么?”巴音格跟在金千里身后,听不懂瘦汉子的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金千里听了不由得苦笑,摇了摇头,也不好说什么。 “嘿嘿,原来朋友只是会说我们后唐的话。”瘦汉子冷笑道。 “滚,再不滚我废了你。”金千里对巴音格还能保持耐心,但对瘦汉子这种不识进退的人就不客气了。 瘦汉子冷笑一声,留下一句:“今儿个我们兄弟认栽,不过山高水长,我们走着瞧。”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金千里对瘦汉子烦透了,对他的话理也不理。他拍了拍乌云盖雪的额头,让它继续吃料,然后拉着巴音格转身进店去。 店里,店主已经站在金千里桌子边上,躬着身子,一脸虚假的笑容,让人一看便知是刻意装出来的:“客官,你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似乎不用再吃了。本店不收客官的银子,只请客官把你们的马牵走便是。” “店主这是何意?”金千里没想到店主会来这一手,略感意外地问道。 “我这是为客官好。你们一对外乡人,骑着一匹好马到幽州来,本就是个错误。你们本不该到这里来的。”店主解释道。 “噢?店主请说得详细些,若能说服我们夫妇,我们立刻便走。”金千里好奇地问道。 “本城的林公子酷爱马匹,凡是好马,他都会出重金购买。若买不到,便会设法抢夺。”店主直言不讳地说道。 “那就是说,买不到就抢了?”金千里问道。 “客官明白最好。再者,幽州距漠外不远,常有漠外人入城。若有好马,很少有能出城的。”店主补充道。 “多谢!我们明白了。”金千里听店主说明情况,确无恶意,便拱手一礼,拉着巴音格出店去了。 两人出城时,又被守城门的士兵拦住,不准出城。金千里也不与他多说,随手制住他的穴道,跃马而出。 巴音格虽听不懂汉语,但已看出些端倪。等出了城,她以不相信的语气问道:“他们想抢我们的马?” 金千里点了点头,又打手势解释:“中土的人见的好马少,凡遇好马都想据为己有。” “但那马不是他们的呀!”巴音格说道。 “他们买到或是抢到手,就是他们的了。”金千里解释道。 “这跟我们草原上抢女人一样。”巴音格说道。 “中土一般不抢女人,除非那个人的势力很大,没有人敢惹他。”金千里补充道。 巴音格看懂了金千里的手势,面上浮现出不以为然的表情。金千里见巴音格没有完全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好给她说得太明白。 此后,两人一路南下,行动迅速,再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即使有人看见乌云盖雪,想打它的主意也来不及下手。他们沿官道南下,自然而然地渡过了黄河,进入了后唐以前后梁的国都大梁,现在又改回了原来的名字——宣武。 宣武城虽已不是国都,但城中的各种建筑依然雄伟壮观。比之北方重镇幽州,市面上也热闹了许多。这一点,金千里和巴音格一走进宣武城便深有体会。 金千里向人略微打听,便听说宣武城有两个好的去处——相国寺和吹台。今天到了宣武,金千里就不想再走了。他要去相国寺烧一柱香,以感谢少林寺遗老悟戒大师;还要去吹台一游,体会一下盲音乐大师师旷那种知音难觅的痛苦。 想起少林寺的悟戒大师,金千里心里大感羞愧。一种从心底升起的勇气似乎在叱责他:“钟逸,你身负重任,一误两年,为何还不去圣剑门救七派的人?”因此,金千里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问了问路,便直驱相国寺。 相国寺很热闹,寺里的香火鼎盛。那些善男信女的虔诚真让人感动。他们一进大殿便磕头跪拜,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求些什么。他们的面上一片严肃,似乎跪拜佛祖真是一件不可当成儿戏的事情。直到三跪九叩以后,添上香油,这才鱼贯而出。他们的面上表明,自己已经做了一件天大的、神圣不可侵犯的事情。 金千里对寺庙并不陌生,只是从来没有见过、没有体会过众多善男信女对佛祖的虔诚。因此,在这种庄严气氛的熏陶下,金千里也未能免俗。他让巴音格看着马,自己一个人进寺跪拜了一番。 这样一来,金千里难免耽误了一些时间。等他从寺里走出来时,已经不用去找巴音格了。因为巴音格已经在寺外大打出手,成为了相国寺外的名人。 金千里当然不相信巴音格会惹事生非。他见巴音格面对三个中年汉子的围攻,还有攻有守,没有使出全力,也没有使出杀招,便没有急着上前阻止。他只是将门前的乌云盖雪呼住。仅是这个动作,巴音格便已经发现了金千里。她使出如意随心三十六步,一闪便站到了金千里的身边。 “他们又想抢乌云盖雪。”巴音格说道。 金千里不用问便明白巴音格与三个汉子打架的原因。他点了点头,上前几步面对三个中年汉子说道:“三位可是看上了我们夫妇的马了?” 这三个中年汉子都用刀,一身装扮只是普通人。其中一个长得壮实的汉子更是袒胸露腹,让一胸脯的长毛吓唬人。再加上一脸的虬髯,看起来确实有够吓人的。另外两个人都是一般瘦汉子,长脸、深肤色,一看便是三个常经风雨的人,不是什么王孙公子。 “哈哈,原来你小子会说我们中原话,这就好办了。小子,我兄弟三个看上你这匹马了,但我们三兄弟身上又没银子,你看这事怎么办?”壮汉开口道,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当然是抢了,三位也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更不是最后一个。而且,三位不是已经在动手了吗?只是我有一点不信,这宣武城可不是三位的天下;即使是,三位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负一个外乡女人,我看也算不上什么英雄人物。”金千里冷静地回应道。 “少废话!小子,你的马,给还是不给?”其中一个瘦汉怒吼道,做出一副就要动手的样子。 “当然不给了。只有蠢货才会这样问。要是我夫妇给你们马匹,我们早就到不了宣武了。”金千里毫不示弱地回答道。 “妈的,我黑熊以为你小子长得像个人样,可能明白一些事理,却原来是个呆子。兄弟们,做了他们,牵马走人。”壮汉黑熊怒骂道,同时示意其他两人动手。 金千里并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冷哼一声,身形一闪,便将正想动手的三个汉子全部制住穴道。他转向围观的人群,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此三人一定是江洋大盗。如果你们将他们送到官府去,必定有重赏。” “且慢。”人群中走出一个人,长得瘦小干枯,三十多岁,穿着一身官府捕快的打扮。他的眼睛贼溜溜地乱转,直在金千里、巴音格和乌云盖雪身上打转。 “阁下是公人?”金千里心里有些不快地问道。 “不错,宋某乃宣武捕快,正跟踪这三个匪类。他们是从太行山上下来的,可能想在宣武作案。没想到碰上少侠,落进少侠手里,算他们走背时运了。”那人回答道。 “这样最好,我们夫妇没有错怪好人,午夜梦醒也不会出冷汗。”金千里说道。 “当然,当然。”那人附和道。 “如此,我们夫妇就告辞了。”金千里说道,准备离开。 “少侠且慢。”那人急忙喊道。 “噢,宋捕头何事?”金千里停下脚步,问道。 “少侠是我们中原人没有问题,但尊夫人似乎是漠外来的人?”姓宋的捕头表情有些迟疑地说道。 金千里对这个自称宣武捕头的人没有好感,听他这样问,面上不由浮现三分不悦:“没错,我夫人确实是漠外人,并且是第一次到中原来,不会说汉话。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样说来,少侠也是才从漠外回来了?”那人继续问道。 金千里觉得这个宋捕头好像没有恶意,只好暗皱了皱眉,坦然地说:“没有错,我也是刚从漠外返回中原。” “如此,请借一步说话如何?”那人提议道。 “我们还有事,宋捕头请原谅。”金千里不想和他多话,当即拒绝。 “少侠可是姓金?”那人突然问道。 金千里这一次不能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了,他面上露出惊容,盯着宋捕头,一时间真还猜不透他是何许人,属于哪一方面。 “少侠不用多疑,我宋远台确实是宣武城的捕快,副捕头。宣武城的百姓都有认识我宋远台的人。如果少侠不信,可以问一问他们,他们之中一定有认识我宋远台的人。”那人解释道。 金千里真的将目光扫向围观的人群,还没有等他开口询问,已有人大声说:“宋捕头,这个蛮子是谁,你为啥对他客气?” “不要无礼。都散了吧,没有事了。”宋捕头急忙喝止问话的人,同时示意围观众人各自走开。 第85章 抵达洛阳 围观的人见热闹已散,纷纷各奔前程,进寺的进寺,上街的上街,一时间人潮退去,现场恢复了宁静。 “宋捕头既身为捕头,理应知晓我二人并未做任何违法之事。”金千里淡淡地说道。 “当然,我之所以称你为少侠,其中另有深意。”宋捕头回答道。 “愿闻其详。”金千里表示愿意倾听。 “好吧!”宋捕头见金千里并无离去之意,便继续说道:“据漠外传回的消息,少侠便是那在那达慕大会上力挫群雄,荣获草原第一勇士称号的金千里金少侠,而这位姑娘则是呼伦族的公主巴音格。” 金千里听宋捕头如此一说,心中更加疑惑,不明白他为何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 “少侠不必惊讶。当今明宗皇帝对漠外事务格外关注,特派专人打探漠外消息,尤其是金少侠参加的那达慕大会,更是打探的重点。宣武是中原与漠外的必经之地,我们捕快衙门负责上传下达,因此我昨天才看到了从漠外传回的消息,今天一见少侠便认了出来。”宋捕头解释道。 金千里虽然听明白了宋捕头的话,但仍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于是问道:“即便如此,宋捕头留下我们又有何意?”他瞥了一眼巴音格,心中暗怪她不肯换上汉装,以至于被人一眼认出,但又想:“即便换了衣服,有乌云盖雪在,也是一样引人注目。” “宋某留下少侠夫妇,是因为皇上有旨广招天下豪杰。金少侠回中原,或许是为了躲避神宫的人,而投身官场岂不是一个绝佳的避难所?”宋捕头直言不讳地说道。 金千里听宋捕头道出他的目的,心中颇为意动。他暗自思量:“我暂时留在官场,与巴音格过些安稳日子,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远离武林纷争,不再听那些我不想听的事情,岂不是能减少许多麻烦?”想到这里,他随口说道:“我们只是一对会些武艺的夫妇,或许并无大用,也出不了多大力。” “哈哈,少侠客气了!凭少侠勇冠漠外、深通漠外敌情这一点,我宋远台就可以断言,少侠定会受到皇上的重用。以后我宋远台还要仰仗少侠的提携呢!”宋捕头笑道。 “宋捕头太客气了,我还要好好考虑一番,尚未做出决定。如果以后真有所成,定不会忘记宋捕头的举荐之情。对了,我们还要在城里住几天,如果有所决定,自会请宋捕头上奏皇上;如果有什么事,也请宋捕头找我们夫妇好了,我相信凭宋捕头的能力找我们并非难事。”金千里客气地回应道。 “那是我宋远台耽误少侠了,少侠夫妇请自便。”宋捕头说道。 金千里虽感心动,却也不愿与宋远台多做纠葛,两人礼貌道别后便分道扬镳。回想起巴音格那引人注目的异域装扮及由此带来的不便,金千里决定寻找一家成衣店,劝说巴音格更换为中原服饰。起初,巴音格对此提议有所抵触,但在金千里的耐心劝说下,她最终换上了汉装。汉装以织锦制成,穿上后,巴音格丰满的身姿与高挑的体型得到了完美的展现。她在铜镜前端详自己,对这身新装扮颇感喜爱。金千里见到此景,也不禁为巴音格的美丽所打动,心中暗自比较,觉得她丝毫不逊色于自己记忆中的张夫人与程夫人。于是,他欣然为巴音格购置了多套衣裳。当夜,两人在温馨的氛围中共度美好时光,直至深夜,巴音格在金千里的柔情蜜意中安然入梦。 接下来几天,金千里和巴音格游览了宣武城,将乌云盖雪寄存在店里,没有再被人认出。巴音格少开口,也没有人看出她是异族人。他们没有遇到什么大麻烦,几个想找巴音格便宜的地痞流氓也被巴音格轻松打发。 巴音格渐渐习惯了中原的生活,但苦于无法与人交流,便决定学习汉语,让金千里教她。金千里以前一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便,现在轮到巴音格做“哑巴”了,她有些耐不住寂寞,便认真地学起了汉语。金千里懂巴音格的意思,教起来很方便。他让巴音格说一句,自己再译出来,让巴音格用汉语重复一遍。巴音格或许有学习语言的天赋,或许是金千里教的方法得当,她很快就能听懂一些汉语并简单交流了。 这一天,金千里和巴音格正准备出城继续南行,没想到在城门口又碰上了宋捕头。双方行过礼后,宋捕头又提起了旧事。 “金少侠不去洛阳吗?”宋捕头看出金千里并未将那件事放在心上,不禁有些不解地问道。 “去洛阳?为什么?噢,宋捕头可接到了皇上的旨意?”金千里想起那件事,心中又泛起了涟漪。 “不错,皇上已有旨意传来,请少侠去洛阳一行,直接去找兵部尚书大人。少侠的事已经正式由兵部接管了。”宋捕头回答道。 “兵部?找兵部尚书大人?”金千里又有些不明白了。他暗自思量:“我一个刚从漠外回来的人,一下子进入兵部,皇上会放心吗?” “少侠放心。兵部是由太子亲自掌管,皇上已经责令太子好好考查少侠,再委以重用。”宋捕头解释道。 金千里听后一时难以决定去向。不去洛阳的话,回南方也只有巫山和钱唐两个去处。巫山现在回去恐怕会被师父看不起;钱唐他又不想去,或许以后都不会去。除此之外他真没地方可去,更不用说趁年轻创出一番事业了。现在去洛阳一趟,如果皇上真的重用自己,捞上一官半职做做,也不失为现在最合适的去处。至于营救七派的事,金千里根本没想过;而他想做的事业也并非武林事业,而是平民百姓的事业。 “好,我们夫妇定当前往一探究竟,若有适合我之职位,或许能为皇上尽一份力。宋捕头,感激你的举荐之情!若我金千里日后稍有成就,必铭记宋捕头今日之恩。” “少侠言重了,能为皇上举荐如少侠这般的人才,也是我宋远台的荣幸。噢,对了,若少侠留在太子身边效力,我兄长宋远山或许能助少侠一臂之力。他现任太子府司仪,专司接待之职。” “如此甚好,金千里定当前往拜见宋远山宋大人。” “多谢少侠!” “宋捕头客气了!金千里初入官场,势单力薄,若有宋大人关照,实乃求之不得。” “哈哈,少侠放心,宋某定将少侠之意转达兄长。” “多谢!宋捕头,后会有期。” 金千里深谙宋捕头言外之意,中原皇位更迭频繁,明宗皇帝为稳固江山,必重用身边之人,而这些人亦会全力拥护明宗皇帝。站在宋捕头的角度,其兄长宋远山既在太子府任职,将来太子一旦登基,宋家自会飞黄腾达。然而,好花还需绿叶衬,能拉拢金千里这等无根基之人,自是最佳选择。 金千里与巴音格告别宋捕头后,离开宣武城,次日便抵达洛阳城。 洛阳城曾为大唐东都,后梁皇帝夺权后迁都大梁,洛阳因此荒废十余年。晋王灭后梁后,又将都城迁回洛阳。经过十多年的重建,洛阳再次成为中原道上的第一大都会。城中建筑宏伟,景色宜人,洛河穿城而过,为洛阳城增添了无限风光。金千里与巴音格共骑入城,沿洛河而行,不久便被河边垂柳、青石台阶以及忙碌的居民所吸引,金千里对这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恰逢河边有一座大宅出售,金千里便卖出一颗宝石,换来金银,将大宅购下。 这座宅子分为内外两进,大门临街,后门临洛河。河边有一条半街半道的街道,过街进后门便是一座花园。花园虽小,却也别致,其中一座假山石尤为引人注目。宅子的原主人是一位有些势力的女子,或许因故不再需要此宅,便将其卖给了金千里。巴音格对这座宅子十分满意,只是觉得面积有些大,一个人打理起来颇为麻烦。金千里心知肚明,却并未多言,而是悄悄出去买来了两个婢女和两个仆妇,还聘请了一位年过五旬的读书人做管家。两个婢女均年方十三,青春可人,金千里为她们取名金诗、金敏;两个仆妇年过四十,一个姓韦,一个姓方,金千里便让巴音格称呼她们为韦嫂、方嫂;管家姓李,文质彬彬,身材瘦高,一身儒装穿在身上显得风度翩翩。李管家本只想找份工作,没想到被金千里请来做管家,虽有些无奈,但也只好留了下来。 金千里将家中事务打理妥当后,便交由李管家代理,自己则前往太子府拜见太子。宋远山听说金千里来访,亲自出门迎接,如同故人重逢。谈话间,宋远山还向金千里传授了一些为官之道。因此,尽管金千里刚从漠外归来,毫无根基和资历,但太子仍然任命他为禁军教头,并承诺日后根据军功再行升迁。金千里来洛阳为官,并非为了权势和地位,而是出于一种难以言喻的原因。如果洛阳能够接纳他,让他觉得舒适自在,那么他或许真的会和巴音格在这里平静地度过一生。 宋远山为庆祝金千里荣获新职,特地邀请他前往西域书院共襄盛举。席间,众人把酒言欢,金千里在几番推杯换盏之后,不胜酒力,渐感朦胧,最终在西域书院内安然入梦。尽管宋远山同样略显醉态,但相较于金千里,他尚能保持几分清醒。 待金千里从沉睡中醒来,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与书院中的一位姑娘有了肌肤之亲,身旁躺着一位衣衫不整的异域女子。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懊悔之情,难以自持地轻轻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金千里内心充满了自责与懊恼,他默默地穿好衣服,匆匆离开了那个让他感到尴尬与羞愧的场所,只希望能尽快逃离这一切。 门外大厅里坐满了人,男女混杂,看见金千里出来都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金千里觉得不对劲,但检查自己身上并未发现异常,也不好询问,只好丢下两锭金子给老鸨,匆匆离去。 “金老爷,金老爷。”老鸨在后面喊道。 金千里皱眉道:“两锭金子足有百两银子,还不够吗?”说着又掏出两锭金子塞给老鸨,转身继续逃离。 “这……”老鸨没有再阻拦金千里,任由他离去。 第86章 佳人凤舞 金千里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中,内心的悔恨如同潮水般汹涌,他忍不住又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却仍旧无法缓解心中的痛楚。他避开巴音格,直接吩咐仆妇准备洗澡水,渴望能洗净身上那份难以名状的羞耻与愧疚。 沉浸在澡桶的温水中,金千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紧闭双眼,试图将昨晚的一切从脑海中抹去。正当他准备起身时,却察觉到门口站着一个人。他心中已明了来者是谁,于是轻轻招了招手,说道:“进来吧,帮我擦擦背。” 巴音格默默地走进屋,拿起澡帕开始为金千里擦背,同时轻声问道:“你又喝酒了吗?” 金千里心中一转,决定不向巴音格透露昨晚的丑事,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无奇:“太子任命我为禁军教头,宋捕头的兄长宋远山为我举办了庆贺宴会。” “我知道了,我说你怎么一身酒味。”巴音格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关切。 “我喝多了吗?”金千里故作疑惑地问道,心中却暗自庆幸巴音格并未深究。 “不然呢,你怎么还带着酒气。”巴音格的回答让金千里心中的大石落地。 他一把将巴音格拉进澡桶,给了她一个深情的热吻。两人在澡桶中缠绵悱恻,好不容易才起身穿衣,回到屋内继续他们的甜蜜时光。直到日近中午,两人才依依不舍地起床用餐。 在金千里前往教场的路上,他遇到了三位功力深厚的教头:闪电枪杨刚、劈风刀王岭和回天剑姜胜行。这三位教头虽然对金千里的年轻感到不满,但金千里却凭借自己的实力让他们刮目相看。他暗中观察三人的神色,明白他们只是对自己不服气,并无其他恶意。于是,他决定展露两手,让他们不要轻视自己。果然,三位教头在见识了金千里的实力后,都对他肃然起敬,再也不敢小觑。 金千里并不想树敌,更不想去深究他们的表现。他主动邀请三位教头喝酒,以联络感情,熟悉彼此。然而,经历了昨晚的丑事,他再也不敢去喝花酒了。 当金千里回到家中时,天色已经全黑。宋远山正在客厅里等他,一见到金千里便尖声说道:“金教头,你真是厉害!我宋远山一向自称酒中之雄,与你比起来可就差远了。更没想到你喝了一顿酒,一点事也没有,还去了教场。哈哈,你又喝酒了,真是厉害!” 金千里微笑着回应道:“宋大人,我们自己人就不用客气了。对了,你到我这里坐等,太子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可是太子身边的红人,一刻也不能离开啊。” “哈哈,金教头,我们自己人就别客气了。没事,没事。”宋远山见金千里脸上露出责怪他不直爽的神情,忙笑着说道:“你老弟既然一定要知道,我就直说了。是几个朋友听我说起你兄弟,他们也想和你认识一下,就让我来了。” “好,有朋友可交,我当然不能扫了宋大人的面子。”金千里爽快地答应道。 “哈哈,真是好兄弟!”宋远山高兴地拍了拍金千里的肩膀。 金千里也不想呆在家里,便进内屋向巴音格说了一声,又跟着宋远山出门去了。同时,他也已经看出这后唐皇宫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轻易进来的。他知道这些人一定要好好考查一下自己,一是看自己是否是一个可用之才,用了是否会有害;二是看自己是否能够帮上他们的忙。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武士,大概也不会受到重用。 金千里跟着宋远山去会那些想见他的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事。那里确实聚着十多个人,有武官、有文官、也有太监。这些人根本就不用金千里使用心计,他们自己就将他们有为而来的意思表现出来了。金千里为了让后唐皇帝释疑,对这些人的问题有问必答,从不留下让人置疑的地方。即使使用上武功,也表现得恰到好处,既不让人难堪,也不让人小看自己。让那些身负使命的人即使不满意,也说不出话来。 此后,金千里又应付过几场这样的考查,没有留下什么让人疑心的地方,反而获得了后唐王朝进一步的信任。时间长了,次数多了,他已混了一个人头熟,这对他立身后唐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在那段时光里,金千里偶尔也会踏入勾栏,品饮花酒,但心中已有了约束,未再发生类似西域书院的风波。那些勾栏中的女子,见到金千里,便会自觉地为他安排清倌人陪伴,仅限于饮酒唱歌,无人再敢轻易接近他。金千里经历得多了,也察觉到这些女子对自己的畏惧,心中不禁感到好笑又无奈,同时更加确信,巴音格才是那个能陪伴自己一生的女人。 在这群女子中,有一位姑娘并不惧怕金千里。每当金千里前往书寓,她总是主动出面陪伴。两人见面的次数多了,交流也日益频繁,彼此都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凡气质,言谈举止间都更加谨慎。然而,男女之间的情感,一旦萌芽,便难以自拔。 这位姑娘名叫唐凤舞,年仅十八,长得清丽脱俗,娇小可人。她的一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会说话一般,一举一动都勾人心魄。她的身材苗条,腰肢纤细,却拥有丰满的臀部与胸部,让每一个见到她的男人都难以自持。更令人惊叹的是,她的肌肤如冰肌玉骨,仿佛吹弹可破。唐凤舞不仅貌美如花,还擅长琴棋书画,一曲《丽人行》将美丽女人的复杂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她无疑是一个完美的才女,人间绝色。 金千里对唐凤舞的美貌十分欣赏,但对她的琴棋书画并不太感兴趣。相反,他对她一身不弱的内功修为和置身勾栏之中感到困惑。即使唐凤舞只做一个清倌人,金千里也觉得这个地方与她的美丽和学识格格不入。 唐凤舞看穿了金千里的想法,但她并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她经常以文事考验金千里,直到发现自己在文事上难以难倒他,才有些不甘心地邀请他到她的房中去,准备从另一方面考验他,看看他的真实水平。 随着与金千里的接触增多,唐凤舞心中的情感逐渐觉醒,她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感情。但她是一个聪明且见识不凡的女人,并没有像其他少女一样惊慌失措。她理智地面对金千里,想尽一切办法了解他,希望从他的一言一行中更多地了解他。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考虑,唐凤舞对金千里的了解已经相当深入。她决定正面接触他,进一步了解他,认识他。这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一个她无法向任何人说明的原因。 金千里并不知道唐凤舞内心的想法,他只觉得这个在风月场中生活的姑娘一定不凡。她这样对待自己,一定有着不便明说的目的。现在她主动邀请自己去她的住处,显然是有一些私密的话要说。 金千里虽然有些犹豫,但看到唐凤舞那期待的表情,他还是决定接受邀请。他心想:“她只是一个姑娘,一个在风月场中生活的姑娘。即使她有些与众不同,我也没有必要害怕她。”想到这里,金千里不禁自嘲地笑了。他觉得自己已经经历了不少事,见识过不少世面,今天面对唐凤舞这样一个姑娘,居然还感到害怕,真是有些可笑。 于是,金千里跟随唐凤舞上楼,来到她的闺房。一路上,唐凤舞都没有说话,仿佛身边并没有金千里这个人。金千里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但又推测不出原因,心中不禁有些慌乱。然而,他作为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拒绝一个姑娘的邀请呢? 当金千里站在唐凤舞的闺房门口时,他被眼前的布置深深震撼了。闺房分为内外两间,门上挂着一张竹帘,帘上绘着一幅千竹兰花图。兰花正盛开着浅绿色的花朵,让人一见便知这是名家之作。透过兰花图,可以隐约看见里屋是一间女人的卧室,雕花大床罩以粉红色轻纱,仿佛置身仙境。外面是客室,满眼都是绿色,仿佛身处幽谷。陈设全是一色的黄竹精工制成,与兰草相映成趣,更添一份幽雅。最让金千里感到不同的是客室中间茶几上放着一张古琴,古色古香,彰显出主人的高雅品味。 “唐姑娘,我好像走进了兰谷之中。”金千里感叹道。 “大人既然感触良多,何不赋诗一首,以作纪念呢?”唐凤舞回应道。 “我也想赋诗一首,但面对姑娘这雅致的闺房,我好像已经江郎才尽了。不过,我虽然没有好词好句来赞颂姑娘的雅室,却想起了唐人王广津的一首《春游曲》:‘万树江边杏,新开一夜风。满园深浅色,照在绿波中。’”金千里说道。 “咦,金大人,这一首诗好像与你此时此刻的心境不太相符,更与我这一室的幽雅沾不上边呢。”唐凤舞笑道。 “姑娘说得没错,但如果我没有一点学识,姑娘也不会邀请我上楼来,更不会让我一个粗人走进姑娘这闺房里了。”金千里也笑了起来。 唐凤舞听了并没有惊讶的意思,只是淡淡一笑,伸手虚引,自己先一步进屋去。金千里也不再多话,跟着唐凤舞进门,在姑娘的示意下坐下来。唐凤舞也在金千里身边坐下,等待婢女献上茶后退出,这才接着刚才的话说:“由此可知金大人是一个真正的赏花高手,即使在无花之处也能看到花的美丽。” 金千里自然一听便领悟了唐凤舞话中的微妙讽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笑,略带无奈地说道:“姑娘此言,我实难反驳,倒显得我有些班门弄斧了。对于姑娘们的了解,我虽自认略有见地,但对于姑娘心思的变幻莫测,我实在是捉摸不透,尤其是姑娘时而热情如火,时而冷若冰霜,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唐凤舞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金千里身上,似乎在试图从他的话语中探寻其真实想法。 金千里察觉到唐凤舞的眼神,摇了摇头,坦诚地说道:“姑娘无需如此审视我,我只是在回想一位故友,她的情绪同样难以捉摸。刚才听了姑娘的话,不禁有些感慨罢了。” “金大人不是已有一位异族佳偶吗?”唐凤舞轻声问道。 “姑娘消息果然灵通,令人钦佩。她是我在边疆偶遇的姑娘,性情直率,毫无心机。”金千里回答道。 “所以金大人便不顾及她的感受,频繁出入于歌舞之地?”唐凤舞的语气中略带责备。 金千里闻言,神色一凛,沉吟片刻后,苦笑道:“听姑娘这么一说,我确实感到自己忽视了她。作为她的夫君,我实在是失职至极!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真是太不应该了!” “金大人……”唐凤舞轻声呼唤道。 金千里被唐凤舞的呼唤拉回了思绪,他凝视着唐凤舞,片刻后,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他注视着唐凤舞,缓缓说道:“姑娘,若不嫌弃我金千里粗俗,能否为我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呢?” 唐凤舞并未立即行动,反而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说道:“金大人以为,一曲《春江花月夜》便能平息心中的情感波澜吗?” 第87章 委婉拒绝 金千里心中的迷雾已然散去,面对唐凤舞的质疑,他淡然一笑,温文尔雅地说道:“姑娘,我此番造访洛神书寓,纯粹是为了陪伴友人,并无探究姑娘私密的意图。望姑娘莫要再提那些令我难以作答的问题。” “金大人,您不觉得这是在自欺欺人吗?”唐凤舞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挑战。 金千里听出了唐凤舞的弦外之音,知道她必有话要讲,便不再多言,轻轻点头:“唐姑娘,我知你心中有所想,便直言不讳吧,无需再绕弯子。” “你……你是否轻视我唐凤舞,视我为仅供人取乐的卑微女子?”唐凤舞面色微变,直言不讳地问道。 “姑娘误解了我的意思,再多解释也是徒劳。我或许该下去继续饮酒。”金千里不想继续纠缠。 “坐下。”唐凤舞声音冷冽,但见金千里并未起身,她的神色稍缓,强压下心中的不悦,说道:“你是否觉得与我交谈是浪费时间,认为我不配与你对话?” “唐姑娘,我只是这里的客人。”金千里并不想与唐凤舞过多纠缠,他知道她敏感且聪明,一句话不慎便可能引起误会。 “我并未将你当作普通客人。”唐凤舞不为所动,直截了当地表明心意。 “这……姑娘真的认为我金千里与众不同?”金千里察觉到唐凤舞并非虚言,便决定听她继续说下去。 “的确,其一,你在西域书寓一夜之间令六位姐妹折服,说明你非比寻常,定有非凡背景;其二,你武功深不可测,这是我多年江湖生涯中从未遇见过的事;其三,你心中似乎藏着许多苦楚,不仅关乎情感,还涉及其他我不明了的事;其四,你的学识渊博,非一般人所能及,这足以证明你出身不凡,师承高人;其五……” “唐姑娘,你或许有所误解,即便你所言属实,我也从未对姑娘有过任何不利之举。”金千里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神色复杂地打断了她。 “我还没说完,请你听下去。”唐凤舞坚持道,“其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对你产生了感情,因此我有权了解你,你也有责任让我了解。” 金千里对唐凤舞的感情并未感到意外,他早已察觉她的不同寻常。此时听她明说,心中虽有波澜,但更多的是无奈。他想了想,说道:“唐姑娘,你既然看出我心中藏着难以言说的秘密,就应该三思而后行,不要轻易说出‘我爱你’这样的话。” “这是我的事,你无需干涉。你已有伴侣,对男女之情或许比我这个未经世事的女子更为了解。我之所以坦白相告,是因为在这种环境中生活久了,我明白要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接受我,就必须明确表达。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并无深情,即便有,也只是男人对美丽女人的本能吸引。我现在不需要你的回应,只是想在你心中留下印记,让你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记住我的话。你不必急于拒绝,即使你拒绝,我也不会当真,只会认为你是心虚,不敢接受我的挑战。你当然能看出我也是个习武之人,听到我这样的话,你或许会有许多猜测,甚至想探究我的出身。但相信我,你现在还看不出我的来历。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不会告诉你,以后也许也不会。但请你相信,我从未有过害你的念头,也保证永远不会。虽然我有许多事不想让你知道,在旁人看来或许有些神秘,但我还是要说,如果你爱我、娶我,必会有好处。至少你应该能看出,我不是个愚蠢的女人。将来若你娶我,我定会助你事事顺心,成就非凡事业。” 金千里听了唐凤舞的话,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心中的疑虑也烟消云散。他苦笑道:“姑娘的才智和学识,我已领教,确实非同一般。” “那些只是茶余饭后的消遣之学,足以让我在这种地方立足。但若要相助我的丈夫或爱人……如金大人你,我知道还远远不够。因此,我请你上来,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一是我爱你;二是希望你能以另一种眼光看待我,更深入地了解我的学识。” “唐姑娘……” “如果你觉得因为爱我而考验我,或因为不爱我而觉得没必要,那就让我来考验你。”唐凤舞打断了金千里的话。 金千里听了唐凤舞的话,一时语塞。加之年轻气盛,面对这样一个美丽且自信的女子,他心中的爱美之心油然而生。他神色一正,点头说道:“姑娘的话已说得很清楚,我若再说废话,便是自轻自贱了。好吧,姑娘若要考验我,那便来吧。我们虽然对彼此已有不少了解,但似乎还只是皮毛。今晚不妨深入交流一番,或许能留下一段佳话。” “这才对嘛!像你这样的一流男子,碰上我这样的自认也是一流的女子,若因胆怯而错过彼此,那将是世上最不幸的事,对你对我都是如此。” “姑娘过奖了。” “好,废话不多说。我先提一个问题,你再问我。内容不限,只要能难倒对方就是最好的题目。” “好吧,我今晚遇上姑娘,看来只能勉力一试了。” “应该是我不自量力才是,以你一战六的战绩来看。”唐凤舞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和敬意。 金千里听了唐凤舞的话,不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轻声唤道:“姑娘……”便不再多言。 唐凤舞脸颊微红,轻嗔道:“真是的!”随即正色道:“我已把心意表明,你却还故作矜持。也不知我的选择是否正确,或许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好了,我的问题是:武学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涵盖甚广。”金千里回答道。 “我希望你能用最简单、最易懂的话来解答,无需冗长废话。”唐凤舞要求道。 “在我看来,武学即是人学。”金千里回答。 “人学?为何是人学?你是否在敷衍我?我问的是武学,是武技、武功,是打人、杀人、保护自己的技艺。”唐凤舞不解。 “其实,姑娘已经自己给出了答案。”金千里微笑道。 “我?我自己给出了答案?”唐凤舞疑惑。 “姑娘所说的武技、武功,皆需人来学,打人、杀人、保护自己更离不开人。试想,武学若不是人学,那又是什么呢?是佛学、道学,还是理学,抑或是姑娘所擅长的音乐之学?”金千里解释道。 唐凤舞听了金千里的话,沉思片刻,脸上露出苦笑:“我还是不太明白。” “其实,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武学是人修道之学,人在修道过程中会遇到诸多困难,若想修道有成,必须克服一切困难,并在克服困难的过程中去领悟。而在人的一生中,最难战胜的困难往往是自己。战胜了自己,人就能战胜一切困难;否则,就无法战胜其他困难。因为人是自我控制的动物,所以每个人都必须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武学作为人学,这一点就更加清晰明了了。”金千里进一步解释。 “你说的这些道理我当然明白,但你还是没有解释清楚为什么武学就是人学。听起来武学与你所说的话并没有直接联系。”唐凤舞仍感困惑。 “好吧,那我再具体一些,实际一些。”金千里想了想,继续说道:“姑娘,你对自己全身的骨骼、穴脉、内脏五腑了解吗?”他并未等唐凤舞回答,便接着说:“如果你了解透彻了,你的武功修为就不会以年计,而是以你对自身的了解进度来计算。直到达到一定程度,你的修为才必须以年计。根据我对姑娘的观察,姑娘的修为似乎并不深厚,至多打通了一些简单的穴位,而另一些关键的、必须趁年轻气血旺盛时打通的穴位,姑娘都未打通。这说明姑娘并不了解自己,也可以说姑娘并未深入研究过自己。因此,武学作为人学,不仅关乎他人,更主要的是关乎自己。如果要以量计算,我认为有三成是关于他人的学问,有七成是关于自己的学问。了解自己、克服自己才是武学的根本,这就是武学作为人学的真正意义。” “看来我是小瞧你了!”唐凤舞听了金千里的话,沉默片刻后,痴笑着说出这句话。她的目光如丝如缕,直向金千里射去,仿佛要将他紧紧缠绕,不容他逃脱。 金千里这个情场老手一眼就看出唐凤舞是认真的,心里不由一动,有些受宠若惊地轻呼:“姑娘!” “呵呵,我不怕你水火不侵,你今天让我了解了不少,我就更不会放过你了。好啦,你放心,我说过没有害你的意思,你不用怕,更加不必怕我。我的意思你已经十分清楚了。对了,该你了。”唐凤舞笑道。 金千里不敢再与她调情,慌忙端正表情说:“神算之学是人学还是神学,这一点我至今还没有搞清楚。说是人学,又好象比人学要广得多;说不是人学,又好象又离不开人。” “这可难不倒我。我对河图洛书作过一些研究,自认为很有一些心得。我认为河洛之学是自然之学。”唐凤舞回答道。 “自然之学!”金千里感叹道:“确实说得上是自然之学。但又何止河图洛书是自然之学,其它学问大多都是自然之学。想当初,人类初现于世,什么学都没有,都不懂。他们所面对的只有自然、山川、河流、树木、野兽。发展到今天,有了今天的成就,无不是从自然中获得的。所以,今天我们人类所学的、所掌握的知识、所会的各种技艺,其最高的境界也只有两个字……自然。其他的任何解释在自然的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没有说服力的。” 唐凤舞没有再问,脸上已没有了痴迷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奇。这种惊奇中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仿佛她遇到了一生都想碰到却又认为不可能碰到的人或事。她的表情复杂而微妙,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内心的感受。 “唐姑娘。”金千里轻声喊道。 “噢,唔……我们不再问了好吗?”唐凤舞如梦初醒,语气虽然有些惊慌,但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我也只是有感而发,并没有为难姑娘的意思。”金千里解释道。 然而,唐凤舞并未理会金千里的话。她站起身来,风情万种地走近他,俯视着他,将心底的情感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她轻柔娇媚地半坐在金千里所坐的椅子扶手上,脸上浮现出浓烈的情感。她的眼神、她的姿态都表明她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只等一个愿意接受她的人。 第88章 公主拜访 “唐姑娘。”金千里面对唐凤舞这般情态,纵使他心如磐石,也难以再维持冷静。他轻声呼唤,手欲伸出却又理智地收回。 “爱我!怜我!”唐凤舞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力,身子轻盈地倾向金千里,使他不得不伸手扶住。 “唐姑娘。”金千里再次轻唤,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我愿为你生,不求长久,只求此刻欢愉。”唐凤舞的话语中透露出决绝。 金千里心中五味杂陈,身处此地,他心中的道德防线已在不知不觉中动摇。然而,他毕竟是金千里,历经生死考验的修为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他悬崖勒马,没有与唐凤舞更进一步,而是想起了与巴音格的经历,想起了诗敏。他轻轻推开唐凤舞,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金郎,难道我不美,不值得你怜惜吗?”唐凤舞泪流满面,整理着衣衫,望着背对她站在窗口的金千里。 “唐姑娘,请勿误会。自上次西域书寓之事后,我便立下规矩。今夜之事,实属情难自禁。天色已晚,我该离去了。”金千里解释道。 “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希望了吗?”唐凤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金千里回答道。 “但我不想只和你做普通朋友。”唐凤舞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决。 “唐姑娘,多谢你的青睐。但我的心,真的无法接受你。”金千里无奈地说道。 “你……你走吧。”唐凤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金千里看见唐凤舞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一阵不忍,但想到自己的处境,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去了。他不敢多看唐凤舞一眼,匆匆行礼后逃出门去。 唐凤舞见金千里离去,脸上的泪水还未擦干,但表情已恢复平静。这时,门口闪进一个人来,动作敏捷如狸猫,瞬间站在唐凤舞面前。 “呵呵,师妹,你的这一招似乎不管用啊。”来人笑道。 “管不管用是我的事。师姐,你有何事?”唐凤舞冷冷地问道。 站在唐凤舞面前的是一个丰满娇媚的美人,身上的衣服穿得极少,透出一股不羁的气息。 “我是为你好。他一人独闯西域书寓,让六个姐妹又怕又爱,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男人。”师姐提醒道。 “我……”唐凤舞欲言又止。 “看来你是真的动心了,不想再保持清白之身了?”师姐调侃道。 “这是我的事。”唐凤舞冷冷地回答。 “但我们来洛阳是为了探听消息。”师姐提醒道。 “我没有因为私欲而耽误师门的大事。”唐凤舞解释道。 “师门并不禁止人欲。”师姐笑道。 “我会自己把握分寸。”唐凤舞回答道。 “就怕你把握不住。”师姐担忧地说道。 唐凤舞没有再回答,自顾自地出门去了。金千里已经离去,她顿时提不起心情接待客人,也自己回屋去了。 这天,金千里在教场忙碌了一整天。因为唐凤舞的事情,他推掉了所有的应酬,想早点回家和巴音格共度时光。然而,当他回到家中,还未走进内院,婢女金敏便告诉他家里来了女客人,夫人正在厅里与客人交谈,让他回来后去客厅里见一见客人。金千里听了不由苦笑,心中暗自思量:“见她,还是不见她?”这个问题让他陷入了沉思。 金千里在教场度过了一整天的忙碌时光,拒绝了所有的外部应酬,满心期待着回家与巴音格共度宁静的小日子。然而,刚踏入家门,婢女金敏便告知有女客来访。金千里心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名字,但随即又犹豫了:是见,还是不见?他并非薄情之人,对唐凤舞也并非没有好感,只是过往的情感经历让他难以轻易释怀。尽管唐凤舞美丽非凡,但在金千里心中,诗敏的影子始终挥之不去。经过短暂的思量,金千里决定还是见一见这位勇敢多情的姑娘,以解开心中的疑惑。 鼓起勇气步入厅堂,金千里却意外地发现,来访的并非唐凤舞,而是一位陌生少女。这位少女年约十八九岁,长方脸庞,身材高挑,身着武士装,头戴黄绫巾,手中把玩着一条镶满珠宝的马鞭。她身边还站着两位同样装扮的婢女,三人英姿飒爽,与唐凤舞那种歌舞场中的女子截然不同。 “千里,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又有应酬,会晚些回来呢。”巴音格一眼便看到了金千里,忙用她本民族的语言打招呼,同时站起身迎接,显得非常高兴。 “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我自然就早些回来陪你,免得你又说闷。”金千里回应道,“家里有客人,你好好陪客人说话,我去洗漱一下再来。” “她,公主,找你。”巴音格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说道。 “公主?找我?”金千里闻言一惊,刚准备离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转身面向少女,有些不敢置信地打量着她。 “我就是当今的公主,是我找你。”少女坐着未动,大方地接过话茬,一双凤目在金千里身上流转,仔细打量着他。 “这……这恐怕不太合适吧……”金千里有些迟疑。 “我已经说了,你去吧。”公主的语气不容置疑。 “那……我就失礼了。”金千里不再客气,转向巴音格说,“你陪公主好好说话,我去去就来。” “我正在和公主聊天呢。”巴音格回应道。 “好。”金千里说完,向公主拱手行礼,然后退出了厅堂。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猜测着这位自称公主的少女是否真的是皇室成员,以及她为何会来到自己家中找自己。然而,这些问题暂时无法得到答案,他只好将疑惑暂时放下,打算等会儿再探明真相。 金千里再次步入大厅,见巴音格与公主仍在交谈,便默默等待。待巴音格正式介绍过公主后,他温和地请巴音格去准备些茶点,自己则与公主攀谈起来。 “公主大驾光临,定有要事相商,请公主直言不讳。”金千里恭敬地说道。 公主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略显羞涩地回应:“其实并无特别要事,只是听闻你从漠外归来,还带回了一位漠外美女,便心生好奇,顺道前来探望。”她随即转移话题,“你夫人的汉话学得真快,听她说之前几乎不会说。她提及你通过观察她的口型来教她,竟能如此迅速地掌握,你是如何做到的?” 金千里微笑着解释:“其实很简单,我能理解她的表达方式,清楚她的想法,因此教学起来就轻松多了。” 公主显得有些惊讶:“你会说漠外语吗?” “不会,”金千里摇头,“我只是擅长通过观察人的口型和表情来理解其话语。” “仅仅通过观察就能学会说话?这真的可能吗?”公主显得难以置信。 “对于聋哑人来说,这是他们交流的一种方式。”金千里看出公主的疑惑,为了避免误解,他坦然相告,“我曾经也是聋哑人。” “真的?聋哑人也能治愈?”公主的好奇心被彻底激发了。 “确实可以,但需要满足一些特定条件,并非所有人都能治愈。”金千里回答道。 “那需要哪些条件呢?”公主追问,显然对这个话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金千里微笑着回应:“公主若只是好奇,那便罢了。毕竟这是我的私事,不便多言。不过,公主既然提及武功,我倒是听说朝中高手多与我有过切磋,但并未真正分出胜负。公主也是习武之人,不妨亲自体验一番?” 公主闻言,眼神一亮:“哦?我听说你的武功相当了得,连朝中高手都对你赞不绝口。我虽不才,但也想领教一二。” 金千里心中暗喜,已有了应对之策。他笑道:“可惜我夫人巴音格也是习武之人,公主来访这么久,她竟未能与公主切磋一番,实在可惜。” 公主轻蔑一笑:“她是漠外人,想必只会些摔角之类的技艺吧。” 金千里正色道:“公主误会了。我夫人实则是我的师妹,我们所学的武功基本相同,修为也相差无几。” 公主闻言,仔细打量了金千里一番,才缓缓问道:“你是在漠外学的武功吗?难道是神宫的传人?”但她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我听说你似乎与神宫的人有过节,在漠外难以立足才回到中土。那么,你的武功又是从何学来的呢?漠外除了神宫,似乎并无其他高手。” 金千里见公主即将产生误解,连忙正色道:“我是在中土学的武功,也是我教我夫人的。不过,我夫人天资聪颖,根基扎实,跟我学了一两年,修为已与我相差无几。” 公主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眸光闪烁不定。金千里却依旧保持镇定,面容平和地望着公主。 “你莫非认为,只有我击败了你的夫人……或者说你的弟子,才有资格与你一较高下?”公主的语气中带着质问。 “公主误会了。”金千里虽然口头上这样说,但他的眼神和态度已经清楚地传达了肯定的意思,这一点连公主身边的两个婢女也看了出来。 “大胆!金教头,你怎敢如此与公主说话?难道你不想做这个小小的教头了吗?”圆脸婢女怒斥道。 金千里对婢女的话并不在意,干脆地说:“公主是否需要微臣将我的夫人请出来?”他同时盯着公主,表明自己的话并非戏言。 公主听了金千里的话,脸色更加冷峻,她挥手制止了婢女再说下去,语气平淡地说:“就按照你的规矩来,我不怕你因此自抬身价。” “金诗,去请夫人来。”金千里点了点头,转身对门口的金诗吩咐道。 很快,巴音格出现在门口,她笑着用本民族的语言说:“我正让韦嫂、方嫂准备一些吃的,好招待公主,你又叫我做什么?” 金千里回答说:“是公主想和你比一比武。”同时,他用手势暗示巴音格要好好教训一下公主。 巴音格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她转身用汉语对公主说:“公主,刀剑无眼,我们还是比拳脚吧。” 公主微微一笑,说道:“好。青锋,你上去领教一下金夫人的修为。” 第89章 收徒公主 方脸婢女青锋解下腰间佩剑,交给圆脸婢女,缓步走到厅中,对巴音格说道:“金夫人,你只有先打败我,才有资格与公主比武。” 巴音格聪明伶俐,一听婢女的话,立刻明白了金千里的用意。她不再多言,身形轻盈一滑,已绕着青锋转了一圈,并在她脸上轻轻摸了一把,然后退后一步,娇笑道:“小妹子,你还不行哦。” 青锋大吃一惊,又有些不服气地说:“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好的,那你现在准备好了。”巴音格说道。 等青锋真正准备好,巴音格才长手一伸,动作快如闪电,众人还没看清楚她是如何出手的,她已经挟住了青锋的脖子。 “呵呵,小妹子,你可以再准备一次。”巴音格笑道。 “青锋,回来。”公主见状,连忙喊道。 金千里也打手势让巴音格回屋去,不必再让公主难堪。巴音格也是个聪明人,笑着说:“我去做菜,忙着呢。”说完,她真的拱了拱手,就出门去了。 金千里转向公主,说道:“公主,我们还是谈别的事情吧,不必再比了。我夫人的厨艺南北结合,很有特色,公主一定没有品尝过。” 公主愣了片刻,脸上已没有恼意,反而多了几分温情。她注视着金千里,微笑着说:“我有自知之明,我不如尊夫人。” “公主,武学流派不同,侧重点也不同。我夫人拳脚功夫还可以,但兵器方面却是一塌糊涂。”金千里谦虚地说道。 “你不用安慰我,我没有生气。不过,我这个徒弟你可得收下。”公主说着,对青锋吩咐道,“青锋,你回去叫太子把他的百年西域陈酿拿一坛给你,快些送来。” “公主,太子一向……”青锋大感为难地说。 “就说我有重要用途……拜师用。如果他不拿给你,就说我会找他算账。”公主脸上有些生气地说。 “公主。”金千里听了两人的对话,急忙出声制止。 “你现在还不是本公主的师父,可管不了我。青锋,快去吧。”公主坚持道。 青锋无奈,只好领命而去。 金千里见公主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不以为然地笑说:“公主,你这个决定恐怕错了。” “不是错了,而是迟了。回头我要好好收拾宋远山那个狗才,推荐人又不说清楚,竟然让一个绝世高人去做一个教头。”公主表情有些兴奋地说。 “公主过奖了。我们夫妇的修为确实有一些,但要说有多好,我们还真的不敢当,更没有资格做公主的师父。”金千里谦虚地回应道。 “你再说这样的话已经迟了,而且你也骗不了我。我李玄的修为是不高,但说到见识,我自认不比你差。朝中那些所谓的武学大师,我只要看一眼就可以分出他们的强弱,他们就是想骗我也骗不了。告诉你,他们入朝为官有七八成是冲着我的识人之能来的,我在这一方面可以说没有一点让他们不服气的地方。你刚才入朝,对这一方面可能还没有听他们说过,他们也不敢拿着乱说。今天我自己说给你听,你不信可以问一问他们。”公主自信满满地说道。 “公主果然巾帼英雄!”金千里听公主这样说,不得不违心地赞叹一句。 “我并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你的这番夸奖。自幼随父皇征战四方,我见识广泛,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对于世间事与世间人,我总能一眼看清其本质,分辨出是非善恶。就拿你金教头来说,虽然你为人正直,不走邪路,但外表却给人一种诡谲深沉之感,让人难以捉摸。特别是作为男子,你似乎颇为风流,这恐怕并非良家妇女所期望的丈夫形象。然而,在与你夫人的一番深入交谈后,我对你的看法已经有所改变。只是,我仍对你的真实想法感到好奇,觉得你似乎有所保留。不过,总的来说,我认为你是个值得交往的人。如果能更多了解你,我相信你将再无秘密可言。”公主的这一席话,让金千里心中暗自佩服,同时对她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他连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公主的赏识与看重!” “你先别高兴,不好听的我还没有说呢。”公主看金千里一脸高兴的样子,立即给他当头一盆冷水,接着说,“你这个人没有家庭观念,疏于自律,对你妻子没有真感情;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虚伪,锋芒内敛,不以真面目示人,看起来深沉得怕人。” 金千里听了公主的话,脸上不由浮现三分苦笑说:“公主评得是,但是我也是人,是人就有不足,是人就有许多不得已!” “你这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自己为自己开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公主有些不高兴,直接了当地给金千里指出来。 金千里听了这话,真的坐不住了,急忙站起来躬身施礼:“多谢公主教诲!” “呵呵,好啦!我也只是说一说,真要我自己做到我刚才说的话,我自己就做不到,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做到。”公主一改面色,娇笑着说。 金千里还是对公主的话大为警惕,摇了摇头,想说公主的话说得对,又见公主笑起来一副女儿娇态,心里就不由暗想:“她的话是说得对,但她终归只是一个年轻姑娘,刚才一本正经,看起来像那么一回事,这时候笑起来还是和巴音格一样,又娇又美,十足一个美女,再没有一个公主的派头了。”嘴里则十分严肃地说:“公主说的完全正确,我对自己确实是太放纵了,今天公主要是不说,我还真的没有发现我自己这段时间已犯了一个大错。” “好啦,我真是说笑,你也不要当真了,更不要放在心上。对了,你们是哪一个门派的,是少林寺、华山派,还是泰山派的弟子?我认识泰山派的付仙姐姐,她的武功很好。三年多以前,她从巫山回泰山去,到京城来见我,给我说了不少她在巫山学武的事。她说起巫山有一个名叫钟逸的人,当时只有十三四岁,现在可能已经长大了。她说那个钟逸是一个极端聪明的人,那时候就教她的武功,让她打败了其他门派的高手。我听了自然不相信,当时就让她招钟逸进京来,她又急着回泰山,没有理我。我那时候年纪小,父皇不放心我去走江湖,我就没有办法跟她去了。我相信以你的修为,一定可以与那个钟逸一比高下,说不定还能够胜过那个钟逸呢。” 金千里听了心里直想笑,却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微笑说:“公主若有吩咐,微臣一定与钟逸比一比,看微臣的修为是不是可以与钟逸不相上下。” “我只是想起来,说一说,真要让你与钟逸比一比,我也找不到那个钟逸,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公主脸上表情复杂地说。 金千里一时不明白公主为什么会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安慰她说:“没有关系,公主终有一天会找到钟逸,到时候微臣也想与钟逸比一比,也好交他一个朋友。” “可惜了!”公主深叹一口气说。 金千里更加不明白公主心里想些什么,看她的样子就像是思念一个久别的朋友。他自己可是从来就没有见过她,要是她今晚上不到家里来,走在大街上,别说认她是公主,就是把她当成一个认识的姑娘也说不上。嘴里还是说:“公主是说钟逸出事了?” “没有,一定没有出事。我只是说付仙姐姐好长时间没有来京城了,她自从回泰山去后就没有音讯。我派人到泰山去找她,泰山派的人说她到江湖上去了,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是这样,她总有一天会出现,公主不用为她担心。” “我是不为她担心,她的剑法很好,朝中文武官员,凡是会武的人,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我仅是找她有事,想请她帮我一个大忙。” “如果微臣能够帮得上忙,公主吩咐一声就是了。” 公主听金千里这样说,不由深深注视金千里片刻才说:“以后再说吧,总之你既然入朝,我总有事请你做,绝不会让你有闲功夫。” 当晚,青锋抱来一坛酒,确实是平常人家难得一见的好酒,至少贮藏了百年以上,正宗的西域红酒。同来的还有太子和几个随从,好像对公主不放心,跟来看一看。金千里没有办法,只好收下公主这个弟子。为此,金千里不再做禁军教头,专司太子护卫,升为禁军副将。 金千里发现与公主接触多了,公主有些芳心不定,行动上时不时地表现出来。他急忙将妻子巴音格支给公主作伴,总算把公主的心思暂时挡住了。公主心里好像早已有人,自从不见了金千里,她也没有说什么,却又派人去南平寻找钟逸。巴音格将这事告诉金千里,金千里听得心中苦笑不已,更不敢说出自己以前与钟逸的渊源了。 这一天,唐凤舞又到金家来,名义上是找巴音格,但巴音格却不在家里,反而是金千里刚好回来。金千里知道她来做什么,也不和她多说,等唐凤舞坐定就微笑着说:“唐姑娘,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去你们那里坐一坐了,今天还有朋友请我去你们那里,我就怕唐姑娘考我,没有敢去。” 唐凤舞一听便洞悉了金千里话中的深意,她面色如常,嘴角含笑,轻声说道:“因此,我决定亲自前来,无需你再踏足那等场所。” 金千里听闻唐凤舞此言,心中虽感无奈,却仍保持着微笑,回应道:“你们那里确实是个消磨时光的好去处。我虽是个浪子,却也未曾立下规矩,禁止自己前往。若得闲暇,或许我还真会前去坐坐。” “我并不希望你再涉足那类地方,”唐凤舞语气坚决,“免得又惹出什么风波,让姐妹们为难。” “唐姑娘!”金千里面露尴尬,苦笑着轻声呼唤。 “我所言皆是实话,”唐凤舞认真地说,“若你日后仍去那等场所,别说巴音格姐姐,就连我也会感到羞愧。” “唐姑娘,既然你如此直言不讳,那我也要问问你的来意了。”金千里神色凝重。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成为金夫人。”唐凤舞坦然自若,毫无羞涩之色。 “但我总觉得唐姑娘此行似乎别有目的。我只是一个刚从漠外返回中原的小人物,实在不明白你为何如此看重我?”金千里心中疑惑,不禁问道。 第90章 投奔借住 “真是,看来你对我确实存在一些误会!”唐凤舞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接着说道:“在我心目中,你绝非等闲之辈,而是比天高、比地大的重要人物。即便是皇帝陛下,在我心中的地位也不及你分毫。当然,若按照你的理解,你或许会将我视为心怀不轨之人,认为我接近你是别有用心。对此,我无需多言,只希望你能深思熟虑。正如你所说,你不过是一名禁军副将,我接近你似乎并无多少利益可图。若我真想打探后唐的军机,我完全可以去接触那些朝中大臣,他们所知之事未必比你少,而且打听起来或许更为容易。因此,你对我的怀疑,实则让我对你也产生了疑虑。究竟是你天生多疑,还是你身上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金千里听闻唐凤舞此言,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他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即便姑娘所言非虚,但姑娘也应知晓,我已有家室。” 唐凤舞听后,脸颊微红,却仍甜笑着说道:“你莫忘了在西域书院的那段时光,更莫要忽视了你夫人巴音格姐姐的态度。我对你的感情,巴音格姐姐并未反对。自我踏入你家门,明了我的来意后,她便时常为我提供便利,她的举动已足以表明她的心意。” 金千里闻言,脸色微变,他真没想到唐凤舞会如此直接。 “嘻,你脸红什么?我已认定了你,对你而言,我早已不是外人。”唐凤舞俏皮地说道。 “唐姑娘!”金千里只得求饶般地喊道。 “金郎,你何必如此假道学?面对我时这般模样,面对巴音格姐姐时却又如饥似渴。难道我不美,还是比不上巴音格姐姐?即便比不上她……我也不想与她比较,我自认比我见过的其他女子都要强。在这洛阳城里,若我不自居第一,便无人敢称第二。”唐凤舞自信满满地说道。 “姑娘确实美若天仙。”金千里由衷地赞叹道。 “这不就对了嘛。更重要的是,我爱你,你也喜欢我,我们何必再如此生疏?你更应该接受我。”唐凤舞步步紧逼。 金千里被唐凤舞的大胆表白逼得无路可退,只好苦笑道:“姑娘所言非虚,但我与姑娘相识确实不久。” “所以我才亲自来啊。你刚才似乎还不太欢迎我,这让我很是伤心。若是别人如此对我,我早就拂袖而去了。”唐凤舞委屈地说道。 “多谢姑娘青睐!”金千里感激地说道。 “不必客气,我既已认定你,无论你给我什么脸色,甚至打我、骂我,我都不会改变心意。”唐凤舞坚定地说道。 金千里听唐凤舞如此说,便不再言语。 自那以后,唐凤舞便成了金家的常客,几乎每晚都会来到金家,与金千里、巴音格谈笑风生,下棋娱乐。若时间晚了,她便索性留在金家过夜。 转眼间,大半年过去,又到了寒冬时节。 这一日,金千里从太子府归来,发现巴音格尚未返回,便吩咐金诗去接她。金诗答应了一声,却并未动弹,脸上洋溢着喜色,让金千里一眼便看出她遇到了喜事。 “金诗,你高兴什么啊?”金千里好奇地问道。 金诗在金家已习惯,金千里对她们姐妹一向很好。她听了金千里的话,立刻笑着说道:“老爷,我们家来了一位姐姐,真漂亮!” 金千里闻言,不禁笑道:“来了一位姐姐就让你这么高兴吗?”想了想,他觉得金诗必定还有话未说,又微笑着问道:“她在哪里?怎么不请来让我见一见?你是不是又在耍小性子了?” “没有,老爷,我真的没有。那位姐姐在李管家的屋里,她是李管家的客人。如果老爷想见小风姐姐,我这就去请她来见老爷。”金诗解释道。 “既然是李管家的客人,那就不必了。你快去接夫人吧,路上小心些,若是遇到坏人就跑回来。”金千里吩咐道。 “呵呵,老爷,你说什么呢?若是遇到坏人我就跑,那夫人也不用教我和敏妹打架的功夫了。”金诗自信地说道。 “小丫头,别逞强,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能打到谁才怪。”金千里笑道。 “夫人说管用呀!”金诗有些不信地说道。 “好,好,管用,你就快点去接夫人吧。”金千里自然不想和金诗这个小丫头多说,立刻笑叱道。 金千里支走了金诗,正欲前往书斋,门外又传来了管家的脚步声,跟在后面的似乎还有一位姑娘,步态轻灵,韵味十足。金千里转身,正看见李管家出现在门口。 李管家见金千里迈步欲向门外行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迟疑,遂站在门口轻声问道:“老爷这是要再次外出吗?” “非也,我正欲前往书房。管家有何要事需禀报吗?”金千里留意着门外的动静,回应道。 “并无特别之事,只是带着小女前来拜见主人,恳请主人恩准小女在府上暂住一冬。”李管家满面羞赧地答道。 “自然无妨。况且,你一人的薪俸恐难以满足你们父女二人的开销,就让令媛随我夫人前往公主府上走动走动吧。”金千里慷慨应允。 “多谢老爷大恩!”李管家满脸感激,躬身行礼。 金千里摆了摆手,说道:“管家无需客气,我们共事已逾大半年,你为我分担了许多家务,家中大小事务几乎全赖你一人支撑。我因事务繁忙,未曾细致询问过你的家事,实在抱歉!” “老爷此言真是让李敬羞愧难当。李敬本为文人,不善家务管理,只是受老爷重托,才勉力为之,厚颜寄居于老爷府中。幸而李敬事事谨慎,大半年下来未出大错,才有颜面继续为老爷效劳。”李管家谦逊地回应。 “管家,我们就不必再客气了,过分客套反而显得生疏。”金千里笑道。 “是,李敬就不打扰老爷了。”李管家恭敬地回应。 “好。噢,门外站着的是否是令媛?请令媛进来一见,以便日后相识。”金千里说道。 “小风,快进来拜见主人。”李管家呼唤道。 门外随即走进一位身材高挑、清瘦的姑娘,她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腹前,脚步轻盈地跨过门槛,在门口站定,向金千里微微福身行礼。 “小女子李小风拜见主人。”她轻声说道。 金千里不便多看,微微点头示意:“免礼。”接着转向李管家说:“管家,你们父女同住或有不便,不如效仿金诗姐妹,为令媛单独收拾一间房。家中人口不多,房屋充裕,你就根据令媛的喜好来安排,切勿委屈了她。” “多谢老爷体恤!”李管家感激地说道。 “好,你们且去安顿吧。”金千里吩咐道。 李管家父女再次行礼后,正欲退出,不料金敏却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大声嚷道:“老爷,不好了,她又来了!” 金千里一听便知是谁,不由苦笑,轻声斥责道:“金敏,你又在胡闹了,大呼小叫的,岂不让客人见笑?怎不将客人领进来?” “自然是我了。这个小丫头还想跟我耍心眼,说你不在家,我刚转身要走,她就急匆匆地跑回来告诉你。”唐凤舞边说边几步走进厅内,一眼便瞧见了李管家的女儿小风。她不由脸色微变,盯着李小风上下打量,仿佛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然而,她脸上的表情却逐渐变得不悦起来,任谁都能看出她内心的愤怒已到了极点。 李管家的女儿李小风起初还低着头,但当她察觉到唐凤舞对她的不友善时,便慢慢抬起头来,直视唐凤舞,丝毫不肯示弱。 李管家早已知晓唐凤舞频繁造访金家的目的,此时见唐凤舞表情不对,且明显是针对女儿小风,心中不禁有些慌乱。他急忙上前拱手行礼,说道:“唐姑娘,这是小女小风,因家中实在无法居住,才进城来投奔老爷,寄居在老爷府上。她今日刚进城,不懂规矩,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爹!”李小风轻声呼唤,似乎对父亲如此介绍自己感到些许不满。 “呵呵,我明白了!”唐凤舞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看向金千里,“金千里,你莫非是为了她才拒绝我?” 金千里闻言,心中一惊,随即不悦地皱起眉头:“唐姑娘,你找我何事?这位李姑娘是李管家的女儿,方才刚来拜见我,希望能在我府上借住一冬。” 唐凤舞听了金千里的解释,又见他脸色阴沉,便不敢再造次。她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顿了顿,随即向李小风微微福身行礼:“小妹子,对不起!管家,你们父女请便。” 李管家自然不便再多言,轻轻推了推女儿,两人一同出门离去。金敏见状,狠狠地瞪了唐凤舞一眼,怒气冲冲地也冲出了门。 “看来,我真的是不受欢迎了。”唐凤舞自嘲地笑了笑,自顾自地坐下,望着金千里甜声说道。 金千里见她如此,也只好苦笑应对:“姑娘一向宽宏大量,金敏不过是个孩子,姑娘自然不会与她一般见识。” “我说的不是她,是你。”唐凤舞目光坚定地看向金千里。 “我……姑娘……”金千里有些语塞。 “你别跟我打太极,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可你还是没有给我一句我想听的话。”唐凤舞语气中透露出失望,“刚才我只不过是判断失误,你就对我不悦,你也太让我失望了。你说,那个丫头真的只是来住一冬吗?是不是先住一冬,再住上一冬又一冬?” 第91章 初下盲棋 金千里见她如此坚持,表情略显无奈,缓缓说道:“李管家的女儿确实是刚才来到的,至于她会住多久,我也不清楚。我察觉到她和李管家似乎有些事情并未言明,我也不便多问。你现在这样问我,我确实无法给出答案。” 唐凤舞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带着一丝嗔怪说道:“好吧,我就不追问你了。既然你看出她有所隐瞒,为何还要留下她呢?” “你这话有些多余了。即使我看出李姑娘有事未说,我也不好直接问她,更不能轻易拒绝她的请求。就像你一样,虽然我并不清楚你为何而来,但只要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恶意,我也就放心了。至于深究其中的原因,我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所以,我们还是都装作不知道吧。”金千里解释道。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我的事情即使要告诉你,也不是现在。何况我根本就不想告诉你,永远都不会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我爱你,永远对你没有害处。如果你娶了我,你将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唐凤舞深情地说道。 “姑娘的话,我向来都相信,从未有过半点怀疑。作为一个年轻、正常的男人,面对姑娘这样的美女,如果说我不动心,那无论是姑娘还是我自己都不会相信。但鉴于我目前的立场,即使我再喜欢你,也只能像欣赏其他姑娘一样欣赏你。”金千里坦诚地回应道。 “不对,你对我的欣赏不同于对其他姑娘。你的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和强烈的欲望,这种东西只有夫妻之间才具有。你不要否认,听我继续说下去,看看我说得对不对。如果不是夫妻,男女之间即使有欲有情,也不会两者兼具。有欲的是男女之欲,有情的是从心底生发出来的真情;有欲的如果发生了,那只是兽欲;有情的往往只是一场梦,最终什么也不是。而我们之间既有欲又有情,且没有任何阻碍。所以你对我就像对巴音格姐姐一样,只是你没有像对待她那样对待我,这让我心里十分生气。”唐凤舞认真地分析道。 “唐姑娘,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你说的话不无道理。但其中有许多事情你并不清楚,所以我只能说是我对不起你。”金千里无奈地说道。 听了这话,唐凤舞的眼眶中不禁滚出一串泪水,哽咽着说道:“你这样给我说清楚,我已经足够了。我要的就是你这个男人,至于你心里的事情,我虽然不清楚,但我也不会强求你。我相信,即使是巴音格姐姐,她也不清楚你心里想些什么,更没有得到你的心。但是,我坚信,只要你娶了我,我将来一定要从那个拥有你心的那个女人手里抢回你的心。” “你这又是何苦呢!”金千里叹息道。 “因为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嫁给你,我就会一生幸福。我不是一个深闺弱女,我看过太多的男女和情情爱爱,结果都让我大为失望。幸运的是让我碰上了你,我就绝不能放过这份经过我面前的幸福。”唐凤舞坚定地说道。 “唐姑娘,你真让我为难!”金千里无奈地说道。 “你……你要我如何做你才不为难呢?”唐凤舞焦急地问道。 “我很难向姑娘说清楚。”金千里苦笑道。 “我希望能够帮助我的丈夫。”唐凤舞深情地说道。 金千里摇了摇头,感慨地说:“有姑娘这一句话,我已经感同身受了。” “你这样说是同意我离开洛神书寓,搬到你这里来住了?”唐凤舞期待地问道。 “不,不,姑娘请让我好好想一想。”金千里犹豫地说道。 “你……”唐凤舞的气又上来了,但还是强忍着说道:“巴音格姐姐已经同意了,你为什么不同意?你心里的苦,我和巴音格姐姐都知道,我也没有逼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每天能够看见你,为你做事,听你说话。” “姑娘!”金千里无奈地喊道。 “你还是不同意?”唐凤舞追问道。 金千里被唐凤舞逼得有些无奈,不想再谈感情的事情,于是苦笑着说:“我们先不说这事,等以后有时间再说。今晚留在这里吃饭,我们再下几局棋。我这一段时间又有一些新的领悟。” “我是求之不得,但要下盲棋。”唐凤舞兴奋地说道。 “好吧,只是这样太辛苦了。”金千里关切地说道。 “辛苦不怕,我就怕你不和我下棋。”唐凤舞笑道。 金千里不再多说,略作考虑后说道:“我在天元上落子了。” “你要让我也行,但你输了可别说我占你便宜。我还是稳妥一点,四路落子。”唐凤舞回应道。 “三四落子。”金千里继续说道。 “四七。”唐凤舞紧随其后。 两人对坐品茶,注视着对方,口中快速报出自己落子的位置。这一局棋下了半夜,连吃饭都没有停下来。最后金千里输了两目。他不服气,又与唐凤舞接着下。唐凤舞正是求之不得,只是提出不再下盲棋,而是摆上棋盘下明棋以轻松一些。巴音格回来看见两人如此入迷也并不奇怪,自己做好家务、用过饭后便去独自休息了。两人一直战到天亮,已经下了三局棋。金千里扳回一局,但仍输了两局。他总结经验教训,感觉自己的棋势正大灵动、棋力不弱于唐凤舞;输就输在收关时棋力稍弱、先前设计的陷阱少,在收关交换时往往吃亏。而唐凤舞的棋风诡异多变、专取实地、在小处做大文章;在收关时就大占便宜,赢也就赢在这一点上。金千里大不服气,也不去上朝了;他让金诗、金敏将棋枰搬到后花园去,接着与唐凤舞大战不休。 巴音格对唐凤舞已颇为了解,虽然内心深处并不希望唐凤舞介入他们夫妻之间,但回想起金千里在夫妻生活方面的不足,她只能在心中暗自咬牙,默认了唐凤舞的存在。因此,唐凤舞才敢如此公然地来到金家,向金千里发起挑战。早上,巴音格前往公主府,而晚上归来时,仍见金千里与唐凤舞在棋盘上激战正酣。她心中虽有些不悦,但看到金千里那兴奋的模样,便不忍打扰,于是默默观战,直至深夜,方才抱被独自睡去。 金千里与唐凤舞苦战两日,棋局已达一二十盘,总体而言,金千里稍逊一筹,唐凤舞则略胜一筹。金千里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败局,他笑着推开棋盘,说道:“唐姑娘,我真是不得不服气了。这两日下来,我已黔驴技穷,想翻盘已是无望。但我总觉得应该能赢你,为何每次都在最后关头败给你,而且往往只输一两目?你是否有意让我,或者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你找到了可乘之机,最终让我败在你手下?” 唐凤舞听了金千里的话,心中甚喜,知道他并未因输棋而生厌,于是得意地扫了金诗、金敏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观战的李小风脸上,微笑着问道:“李小妹,你似乎也是此中高手,你觉得你家老爷为何会输给我?” 李小风这些日子已与金千里、唐凤舞混得熟络,听唐凤舞如此问她,便知唐凤舞仍将她视为情敌。她清秀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不以为意的笑容,语气平淡地回答:“唐姑娘,你真的想让我说吗?” 唐凤舞虽察觉到李小风对她的棋艺不以为然,但并不相信她的棋艺真的高到能看懂自己与金千里这样的高手对弈。听了李小风的话,她脸上不禁露出三分不信的表情,注视着李小风,没有立即回答。 金千里也发现李小风不同于一般姑娘,并非深闺弱女。此时听她如此问唐凤舞,便微笑着说:“李姑娘,我也想听听你的高见,以开阔我的思路,提高我的棋艺。这样我也好赢唐姑娘几盘棋。” 李小风听金千里如此说,脸上更加自信,年轻人的好胜心被激起,更主要的是不想让金千里和唐凤舞看轻。她微笑着说:“老爷其实并未失败,更没有输。” “此话怎讲?我事实上是输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再者,我也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输给唐姑娘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她在琴棋书画上都有很高的造诣,这是我这一段时间与她接触中感受最深的一点,我心里十分佩服。”金千里说道。 “所以你不必担心你家老爷受不了,我很了解他。否则,即使我想赢他的棋,我也不敢赢。”李小风继续说道。 “我这样说是有充分道理的,并不是为了让老爷心里高兴。老爷只是气势不足,布局流于守成,才输了几盘棋给你。否则以老爷灵动的棋势、严谨的布局、鬼神莫测的棋力而论,你绝不是老爷的对手。你这几盘棋胜在你善于寻隙攻击,抓着一点便穷追不舍,扩大战果;又诡计百出,抢尽先手,让老爷不知如何应对,最终以一两目败北。”李小风分析道。 唐凤舞听了李小风的话,脸上不禁露出三分敌意,表情仿佛就要动手的样子。金千里对李小风的话也大为意外,目中奇光连闪,定睛看着李小风,露出一副十分欣赏的表情。这让李小风有些受不了,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李小风本来身材苗条瘦弱,长得惹人怜惜,此时显出一副女儿态,羞意十足,自然天成的样子更让金千里看了心头大动,直想将她搂进怀里好好怜惜。 “好啦,她已经说完了,我看也没有说出一点新东西来。”唐凤舞十分生气,大声娇叱道。总算把金千里给惊醒了。 “你叫什么?我家老爷马上就赢你。”金敏立即给唐凤舞顶了回去。 唐凤舞狠瞪了金敏一眼,娇叱道:“小丫头片子,什么也不懂,就知道插嘴。你还下不下?不下我可要睡觉去了。你修为功深,一两天不睡觉不算什么,我可受不了。金诗,你去给我安排一个住的地方,我要好好休息一下再赢你家老爷,让那些只会说嘴的人好看。” “姑娘休息一下也好,我也要好好想一想,再去太子处看一看。等我想好了再找姑娘。”金千里说道。 “你想也没有用。在你心里还有结时,我随时有机会攻击你,你一样挡不住我的攻击。就是有人帮你,你的结果也是一样。”唐凤舞自信满满地说道。 “哈哈,听了姑娘这句话,我就真的服气了!姑娘的棋艺已达到了人化的程度,已是棋中绝流境界了。我输给姑娘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金千里笑道。 “你知道就好。我不只是棋艺好,除了武学之外,我在别的方面什么都可以与你比一比。如果你娶了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志趣相投,保证能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唐凤舞说道。 “姑娘去休息吧。”金千里不接唐凤舞的话茬,吩咐金诗带唐凤舞去休息。 第92章 躲避北宫 唐凤舞对金千里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心中涌动着喜悦。然而,当她眼角余光瞥见李小风时,心思又迅速转动,不愿在金千里面前先行离开。尽管唐凤舞内心并不想走,但她已感到身心俱疲,急需休息以恢复精力。毕竟,若是一脸憔悴,不仅会让心仪的男子嫌弃,连自己都无法直视。唐凤舞眼珠一转,心中便有了应对李小风的计策。她微笑着说道:“李小妹的话虽未全对,但她毕竟非局中人,难以洞悉其中奥妙,自然无法助你。你莫再寻求他法,待我休整一番,再与你共研棋艺,定能让你的棋技有显着提升。” “你快去吧,好好休息一觉,我保证你的心情会好转。”金千里温和地催促道。 唐凤舞听了金千里的话,心中甜蜜如蜜糖,又坐下来笑道:“要不我索性不休息了,就陪你聊聊天。” 金千里站起身,笑道:“你不休息我可要去睡了。下午我还得去太子府,多日不露面,我这个禁军副将可不想真的被罢免。” 唐凤舞并未立即离开,她扫了一眼留下侍奉她的金诗,然后目光落在李小风身上,意味深长地说:“李妹子,你来金府本就让人生疑,我未多言已是给你留情。你若不领情,我可不介意做出些让大家都不愉快的事。特别是我的金郎,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更别想破坏我的好事,否则对你可没好处。” “唐姑娘,小风姐姐可没做错事。”金诗忍不住插嘴道。 “呵呵,小丫头,你不懂事又爱多嘴。走吧,我困死了。”唐凤舞站起身,不再理会李小风,也不顾及她的情绪,扭动着轻盈的步伐离去了。 李小风听了唐凤舞的话,心中自然气愤难平。但她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唐凤舞话中的危机,开始暗自谋划对策。 此后,唐凤舞便留在了金宅,俨然成了金宅的女主人,再未回过洛神书寓。她留在洛神书寓的物品也让韦嫂、方嫂帮她搬到了金宅,彻底断绝了与洛神书寓的联系。金千里对唐凤舞的入住并未多言,既不表示欢迎,也未出言不逊。反而是巴音格,主动将家中事务交给了唐凤舞打理,以便她能时常陪伴在公主身边。唐凤舞聪明绝顶,见巴音格如此待她,便更加尊重巴音格,让金千里无从挑剔。金千里因此逐渐接纳了唐凤舞,无事时便留在家中,与唐凤舞对弈或切磋琴棋书画,有时也让李小风加入,讨论读书心得,日子过得如同神仙一般。 李小风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棋艺与书法均十分出色。金千里作为大唐一代大儒齐己的弟子,李小风与他相比也毫不逊色。唐凤舞出身神秘,学识渊博,但比起李小风来仍稍逊一筹。就棋艺而言,金千里虽非唐凤舞的对手,但唐凤舞要想赢李小风也并非易事,双方互有胜负。金千里能遇上唐凤舞和李小风这两位奇女子,真是让他不得不服。好在金千里也并非弱者,即便败给唐、李二女,也不会让她们赢得轻松,总能不时地让她们尝到败绩。因此,三人之间并无绝对的胜者或败者,总体算下来互有胜负,金千里败得稍多一些。金千里之败主要在于他内心的弱点,先是被唐凤舞抓住攻击,后来李小风也效仿此法,将金千里打得大败,让他不得不认输。李小风的棋艺与唐凤舞不同,布局严谨,几乎无懈可击,金千里和唐凤舞想要攻破她的防守,实属不易。金千里与李、唐二女对弈多了,便萌生了吸收二人之长为己用的想法。他常常抛开手头事务,整天与二女缠斗,虽输多赢少,却也不介意。时间一长,唐凤舞和李小风也发现了金千里的意图,于是也效仿他,吸收另外两人的长处为己用。三人之间的对弈因此变得更加激烈和有趣。 转眼间,又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公主许久未见金千里,心中甚是想念,便想去看望他。同时,巴音格也将家中的事情告诉了公主,让公主心中不悦。她虽口口声声说不喜欢金千里,但听说金千里在家中与两个野女人纠缠不清,便再也按捺不住,决定亲自去金家看看金千里到底在干什么,那两个女人又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金千里抛下正事不做,整天陪着她们。于是,公主带着宫女青锋、青刃来到了金家。应门的方嫂见是公主,不敢怠慢。正要去通知主人时,公主却拦住了她。问明金千里在后园后,公主便让方嫂去忙自己的事,她则带着二女直奔后园而去。 公主走进花园,一眼便看见金千里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对面坐着一个身材纤弱的女子,看上去娇怯怯的,让人心生怜悯;左边则是一个身材娇小的美女,正靠在金千里的臂上,右手扶着金千里的肩膀,目光也专注在棋盘上。他们身后是金诗、金敏二女,正无聊地东张西望。公主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自主地燃起一股无名火,快步冲上前去。金千里却仍未抬头看她一眼,更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公主手中的马鞭仿佛失去了控制,自己飞了起来,一鞭子抽在棋盘上,顿时将黑白棋子抽得四处飞溅。 “干什么?”金千里大吃一惊,猛然抬头看见公主,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怒吼一声,脸上表情依旧冷漠地问道:“是公主?你有什么事?” “你……无耻,混蛋!”公主见金千里如此态度,心中更加气愤,立刻扑向金千里。 “滚开,哪里来的疯婆娘。”金千里话音未落,便看见唐凤舞将公主丢了出去。他大吃一惊,连忙喝止道:“住手!”同时使出阴阳九贴将公主抓了回来,轻轻放下,没有让她摔在地上。 “放开我。”公主挣扎着喊道。 金千里听到公主的叫声,这才真正回过神来。他想起刚才抓回公主时制住了公主的穴道,心中不禁苦笑。自己这几天全神贯注于棋盘之上,仿佛变得有些痴呆了。他凌空给公主解开穴道,然后说道:“公主,你听我解释……” “金千里,你身为禁军副将,不去上朝当班,竟然在家里抱妻拥妾,风流快活。”公主怒不可遏地打断道。 “公主……”金千里想要辩解。 “不用狡辩了,我已经亲眼看见了。你等着瞧吧,我不会让你这样快活的。”公主说完,便怒火中烧地冲出了花园。 “呸,她就是当今的娇女?”唐凤舞盯着金千里问道,脸上满是疑惑。 “今天可得罪她了,也不知道她会搞出什么事来。”金千里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语气平淡地自语道。然后他吩咐金诗去看一看是谁应的门,可有得罪公主的地方。 唐凤舞对金千里的话颇不以为然,轻蔑地哼了一声,说道:“你又不是真的惧怕她,何必去问呢?无需多问,我也知道是她自己擅自闯进来的。看到你们那个样子,她自然会大发雷霆。我看你也不用管她是否生气,只要你肯在她面前下些功夫,我敢保证你官职稳固,说不定还能攀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 金千里听闻此言,脸上不禁露出三分不悦,他凝视着唐凤舞,严肃地说:“你最好不要妄言,公主心中已有所属,我在她眼里不过是个还能说上话的人。我几日未去上朝,她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即便她心中有人,你在她心中仍占有一席之地。别的女人,比如我,她看见了,心里一样会不舒服。”唐凤舞毫不留情地指出。 “好了,我也不与你闲聊了。我还要在朝中立足,得罪她总不是一件好事。我这就去看一看,看她是否真的有事。”金千里不愿再与唐凤舞纠缠,准备去找公主。 “我看你不用去看她,只要把李妹子带去让她处置,她就不会有事了。”唐凤舞再次出言阻拦。 李小风听唐凤舞这样说,已明白她的意图,她狠狠地瞪了唐凤舞一眼,有些脸红地说:“她进来时并没有看见我在老爷身边。” “你正在和他下棋,她看见了当然会生你的气。”唐凤舞毫不掩饰地说。 “你……”李小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啦!今天就到这里,我去太子府看一看,你们也休息一下,等我回来再找你们继续下棋。”金千里见唐凤舞欺负李小风,不愿再听下去,便打断李小风的话,微笑着说了一句便离去了。 唐凤舞看着金千里的背影,笑着打趣道:“你不用不好意思,我没有说什么,用不着背着我。”金千里并未理会她,唐凤舞也并非真的想与金千里争吵,见他走了,便转身找上李小风。她发现李小风正想走,便坐在金千里刚才坐的座位上,微笑着说:“李妹子,你也不用急着走,我们最好好好谈一谈,不然我就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对付你了。” 李小风听了唐凤舞的话,停下脚步,又坐了下去,她盯着唐凤舞说:“你想说什么?我觉得没有什么与你谈的。” “好风度!你虽然觉得没有什么与我谈,但我却看出你有些居心叵测。最让我不能容忍的是破坏我的事,我就不能不找你好好谈一谈。当然,如果你不想与我谈,我也不必和你说什么废话,直接按照我的主意做就是了。这样一来虽然对你有些不公平,但你也不要怪我没有给你机会。”唐凤舞的话语虽然平和,但其中却暗含杀机。 李小风见唐凤舞的话中杀机汹涌,心中不禁有些害怕。她想到自己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女,又正在躲避灾祸,根本没有必要与唐凤舞这种人发生冲突。再者,唐凤舞心里的想法她十分清楚,而自己心里的意思却与她想的不同。如果不说明白,真的引起她的误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那就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了。更重要的是,现在向她说明白,解除她心里的顾虑,也许还可以请她帮忙,这对自己就更加有利了。 李小风想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决定不再误会自己,她注视着唐凤舞说:“你的意思我很清楚,但是我想你是误会我了。” “你如果现在就回家去,我就认为我真的是误会你了。”唐凤舞步步紧逼。 李小风听了这话,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苦笑,她说:“我确实想回家去,但是我却回不去,说明白一点就是不敢回去。” “你来金家不过是为了银子,如果我给你一千两银子做嫁妆,你应该觉得够了。我看你也不是一个贪心不足的人。”唐凤舞试图用银子解决问题。 “我要的不止是银子。”李小风脸上的苦笑转为讥笑。 唐凤舞见李小风这样说,再看她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说假话,便凝视着她,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她说这话的意思。 “你不用多想,我的问题不是银子可以解决的。”李小风坚决地说。 “那是说有人以武力威胁你,你逃到金府来是为了躲避?”唐凤舞追问道。 “我自认不笨,你也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女人。相信你应该不会认为我躲到金老爷这里来就是为了金老爷的银子。不错,银子我也想要,但我还没有想从金老爷身上打主意。因为金老爷这个人好像不错,至少我爹是这样说的。我在金府住了这些天,我也认为我爹没有说错。金老爷确实不同于一般的朝廷命官,不只是因为他太年轻了,更主要的是他还是一个真正的人,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狗官。所以我就是要找银子,我也不会向他下手。”李小风坦诚地说。 “幸好你没有向他下手,否则你就不会有机会和我说话了。”唐凤舞警告道。 “我很清楚。金老爷不止是做人与一般的狗官不同,大概还是一个侠客。我要是以我一个无勇无力的女人打他的主意,我肯定早就离开金府了。但是,我虽然认清楚了我自己,恐怕有些人还没有认清楚自己,还想在金老爷这里有所作为呢。”李小风意有所指地说。 “哼,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找上他不止是有目的,更主要的是我想让他保护我一生。所以我的事就是让他知道了,他也没有话说,只能好好保护我,让我一生都生活在他的身边。”唐凤舞自信地说。 “这样说来是我多心了。”李小风不以为然地说,“你虽然这样说,我却不能就相信你,而且你也帮不上我。” “只要你不破坏我的好事,我就是帮不了你,还有巴音格姐姐,我们两个人就足够帮你了。如果还不行,我们还可以搬出你家老爷,什么牛鬼蛇神,大概都能够应付过去了。是谁在追你?难道是圣剑门?对了,是北宫。我听说他们这些年到处抢女人,你的样子不错,可能给他们看上了。但是,你一个无勇无力的少女,怎么能够躲过他们的追击?”唐凤舞说到这里,不禁仔细打量起李小风来,真想从她那漂亮的外表下面找出她躲过圣剑门北宫追踪的原因。 “你不用这样看我,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一个笨人,你也不是一个笨人。我即无勇无力,当然只有依靠我的智慧了。”李小风平静地说。 第93章 东门守望 “北宫组合,绝非仅凭智慧便能轻易规避的存在。”唐凤舞面色凝重地说道,尽管对李小风的话心存疑虑,她还是选择给予信任。“然而,我必须坦白,我无力助你,巴音格姐姐亦然。唯一金千里或许能为你提供庇护。你非武林中人,或许未曾耳闻圣剑门的赫赫威名,更未亲身体验其武学之强悍。即便如此,我仍要说,你避难至此,已给金家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李小风轻叹一声,回应道:“我已是无处可逃,听闻金老爷异于常人,这才投奔而来。我绝无给金家添乱之意。” 唐凤舞深知圣剑门的厉害,听罢李小风之言,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无奈。“无论是武林大门派,还是皇宫中的明宗皇帝,对圣剑门都是敬畏三分,无不遵从其圣使之令。明宗皇帝为对抗圣剑门,多年来广纳贤才,却始终未找到敢与圣剑门抗衡之人。金千里与巴音格自漠外归来,本不应轻信,但明宗皇帝却如获至宝,不问出身便委以重任,巴音格也因此成为皇宫红人。不过,这次明宗皇帝或许押对了宝,金千里或许真能对付北宫,甚至圣剑门,如此一来,武林有望得救,你的问题也自会迎刃而解。” “金老爷真有此能力?”李小风对唐凤舞的话半信半疑,语气平淡地问道。 唐凤舞见李小风神色,心中略有迟疑,但仍不确定地说:“你似乎并不十分惧怕,是否觉得即便金千里无法对付,你仍有应对之策?” “我当然害怕,但总不能因恐惧就放弃抵抗,任由北宫擒获。我虽为弱女子,无力抗争,却只能躲藏以求自保。我不能将一生的幸福寄托在金老爷身上。但若金老爷真能对抗圣剑门北宫,我自然感激不尽。我已躲藏三年,再躲下去实属不易,或许某日稍有疏忽,便会被北宫发现,那时我便永无翻身之日,永陷苦海。” 唐凤舞听罢,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冷漠地说:“你被北宫擒获与否,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但你为求自保躲入金府,却给我带来了无尽的麻烦。看来,即便我不想与你为敌,也已无法避免。你自己说吧,是主动离开金家,还是让我将你逐出?” 李小风不为所动,反驳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自寻烦恼,却怪罪金老爷,真是令人羞愧。” 唐凤舞闻言,怒火中烧,站起身来,愤怒地说:“你是不是真的想寻死?再如此说话,我即便不为情面,也要为了一口气将你置于死地。” 李小风面不改色,讥笑道:“你不必如此恼羞成怒。即便我说得再难听,你也不敢杀我。我李小风虽非大人物,但金老爷却看重我。你若想日后过得好,便不要如此对我。我已说过,金老爷看重我是他的事,我并未爱上他,你不必如此针对我。实话告诉你,若我未在认识金老爷之前遇见另一人,我或许会接受金老爷的关爱,不会惧怕你的威胁。” 唐凤舞听后更加愤怒,却强迫自己坐下,深吸几口气,冷笑道:“你倒真有些胆量!但为人太过自私,难以长期相处。” 李小风听了唐凤舞的话,略一思索,不服气地说:“那我又能如何?难道真要任由北宫擒获,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毁了我一生?” 唐凤舞想了想,不便再说她自私,心中却仍不甘愿,讥笑道:“你就如此确信金千里能保护你?” “我逃亡三年,靠的不是武力,而是智慧。金老爷有无能力保护我,你看得出来,我自然也能看出来。为了自保,我必须拥有力量。只有强大的力量结合我的智慧,我相信我一定能战胜北宫,求得一时平安。” “恐怕我们并不需要你的智慧。”唐凤舞冷笑道。 “我自知所学有限。与你相比,我缺乏广度;与金老爷相比,我所学不够渊博和精深,大多流于浅显。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我已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并努力提升。”李小风坦诚地说。 “你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唐凤舞说道。 “我自认不弱,才有比较。特别是在大局观上,我或许比你们更强一些。你们对事情的看法往往不够全面,事到临头才匆忙应对,虽然总能化险为夷,但总显得有些手忙脚乱。”李小风分析道。 唐凤舞听后,心中又起杀机,表情森冷地说:“你想怎么样?真不怕我杀了你?” 李小风并未将唐凤舞的话放在心上,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直言不讳地说:“我把话说明白,自然有话要说。你放心,我不会触碰你的底线,只是想请你们帮助我们,同时也是帮助你们自己。” “你们……你们又是谁?”唐凤舞听出李小风话中有话,立刻追问。 “就是我心所系之人。”李小风不愿再让唐凤舞误会,直接说道。 唐凤舞听后,表情略缓,问道:“你要我们如何助你?” “你去找他来,然后帮助我们对抗北宫或圣剑门。有我们相助,你们必定能成功,武林扬名指日可待。事成之后,我们因未习武,无法与你们争锋,只愿退隐一隅,过平凡生活。” 唐凤舞听后颇为心动,想了想说道:“好,我答应你。他在何处?叫什么名字?” “你……这就相信我了?”李小风又有些不敢相信唐凤舞。 “哼,相信你才是傻瓜!我只是觉得以你们的年纪和学识,至今只学文而未习武,虽善用计谋却不懂技击,将来即便对我们不利,我们也不惧。论计谋,我们不怕你们;论武力,我们远胜你们。若你们想死,我绝不会手软。金千里或许会因相识之情不杀你们,巴音格也心慈手软,不会难为你们。但我却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要杀你们易如反掌。”唐凤舞冷酷地说。 “你……”李小风欲言又止。 “我怎样?是不是不配做金千里的女人?我告诉你,我以前确实没想过要找个好男人。因为我自己也不是好人,曾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自然不相信世上有好男人。自从遇见金千里,他虽然好色贪淫,但他有资本,好色也不算大错。重要的是他是个好人,不是我以前见过的那种混蛋。我决定跟他一辈子,嫁给他,生儿育女。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把话说清楚。以你的为人,或许能派上用场。至于另一个我没见过的人,但从所有自认为聪明的人的行为来看,他应该也像你一样,是不甘屈居人下的人。因此,我的话对你们来说具有现实和未来的意义。” “好,我李小风今日算是碰上你了,但我不会就此认输!他姓老,单名照,是古老姓氏的后人。现居城外伊川的一座农庄里,正为人做管账先生。” “有名有姓就好找。”唐凤舞不再多言,起身离去。 李小风在与唐凤舞的对弈中落于下风,心中颇为不悦。待唐凤舞离去后,她气愤地一掌击在桌上,棋子四处散落。正当她准备出言责备时,却发现唐凤舞站在花丛后,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仿佛并未察觉到她的怒意。李小风于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唐凤舞见状,未做任何表示,转身离去。李小风心中虽恨,却也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无奈地坐下,未再言语,更别提狠话了。 夜幕降临,金千里归来,发现唐凤舞与巴音格均未在家,便想去找李小风聊聊。刚走到门口,就迎面撞上了唐凤舞。 唐凤舞见到金千里,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自顾自地走进大厅坐下,然后对跟进来的金千里说道:“你以后最好别再去找她了,她已心有所属,不是你们可以随意追求的小姑娘了。” 金千里听了唐凤舞的话,脸色微红,坐下后强笑道:“我只是去看看你回来了没有。对了,你出门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我住东厢,她住外院,你这是去找我吗?”唐凤舞毫不留情地反问道。 金千里无言以对,只好厚着脸皮说:“我以为你在和李姑娘下棋呢。” “别找借口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唐凤舞继续说道,“我有话要和你说,你要不要听?还有,你们两个去厨房帮韦嫂、方嫂做饭吧,快点把晚饭做好,我都快饿死了。等夫人回来,看到你们帮忙做好了饭,一定会称赞你们手脚勤快,她也会高兴的。” 金诗、金敏听后,虽不敢顶嘴,但面露不悦地离开了大厅。巴音格一直不喜欢她们两人像小姐一样娇气,经常让她们去厨房帮忙,学习一些女人应该做的事情。 待金诗、金敏离开后,金千里盯着唐凤舞审视了片刻,还是不敢相信她会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想了想,他又提起唐凤舞之前的话,有些不信地问道:“李姑娘会告诉你她的事情?” “我不笨吧?”唐凤舞对金千里的疑问感到意外,似乎对他的不信任感到不满。 “你和李姑娘都是聪明人,当然不笨。”金千里回答道。 “既然这样,我和她都是姑娘家,说话自然方便一些。你们虽然在私底下有些猜测,但她一定不会告诉你她的事情,所以你们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进展。这并不是你没有魅力,而是她心有所属,你再怎么追求也是徒劳。”唐凤舞直言不讳地说道。 金千里听了唐凤舞的话,一时语塞,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似乎再听下去就要拂袖而去。 唐凤舞对金千里的反应并不在意,笑道:“你别给我脸色看,难道我说错了?你是一个聪明的男人,事前应该好好了解一下情况,而不是事到临头才想混水摸鱼。你说这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吗?是做成大事的样子吗?” “好了,是我不对,但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嘛!”金千里辩解道。 “没有是没有,但这不是你不想有,而是你心里对这件事有些抵触,所以才没有发展下去。”唐凤舞继续分析道。 金千里见唐凤舞纠着这件事不放,不想和她再纠缠下去,便站起来想走。唐凤舞立刻笑着说道:“你走就能走脱了吗?像你这样可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好了,我不说你就是了。你要不要听李妹子的事情?” 金千里见唐凤舞并非在说假话,便又坐下,无奈地说道:“你就会和我瞎说,她不过是来我家避祸而已,有什么好说的。” “看来我的选择没有错,你虽然有些好色,但还不是一个糊涂的男人。和你说话也省心,至少我不用担心你会误会我。好了,我就给你说说李妹子的事情吧。”唐凤舞开始讲述起来,“她的对头是圣剑门的北宫势力,我相信你应该听说过一些吧?” “我还真没有听说过北宫。”金千里摇了摇头说道。 “那我就给你说清楚吧。其实,这件事还真有些复杂。”唐凤舞想了想继续说道,“圣剑门一统武林后,在天下南北分别建立了北宫和财宫。财宫在什么地方我不清楚,但北宫就位于黄河下游的邙山上,由圣剑门的一代弟子人剑东门守望主持。这个东门守望是个淫魔,自从建宫以来,他就在中原广搜美女,关进他的百花园中任他享用。他自称是百花主人,立志要阅尽天下奇花、搜尽天下美女。十多年来,他确实抢了不少中原美女,也毁了无数人家。听说那座百花园里已经关了上千个美女,都是中原大地上万中选一的绝色佳人。李小风只是这些美女中的一个,被北宫选中后,她凭借自己的聪明提前逃走,躲过了这场劫难。她已经躲了三年,依靠自己的智慧逃过了北宫的五次抓捕。但她也很清楚,如果再这样躲下去,终有一天会被北宫抓回去,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在这期间,李小风认识了一个才智不输于她的书生,名叫老照,似乎是老子一脉的后人。他们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情侣,私定了终身。他们可不像我们这样,只是单方面的热情。” 第94章 比斗才学 金千里听完唐凤舞的话,沉吟片刻后说道:“你似乎还未尽言,她还有何诉求,不妨说来听听。” “自然。我本以为你能看出来,若真没看出来,我倒是有些失望了。她想让我们助她对抗北宫,乃至整个圣剑门,而她则能助我们在武林中扬名立万。”唐凤舞坦然相告。 “她确实聪明绝顶,也有能力助我们在武林中扬名。但聪明人往往不甘于平庸,你又如何驾驭她呢?”金千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这我自然知晓。但在武林中,有我们这一对并肩作战,她便能寻得一处安宁之地,平平静静地度过余生。”唐凤舞自信满满。 金千里并未如唐凤舞所愿露出欣慰之色,反而凝视她片刻,问道:“唐姑娘,你真是唐姑娘吗?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的确如此。现在我不能告诉你,将来也不想告诉你。总之,只要我与你并肩站立,就绝不会自毁长城。”唐凤舞坚决地回答。 “那若有一天你想撤走这块长城,也不会事先告知我吗?”金千里追问。 唐凤舞并未生气,认真思考后回答:“这确实很难说。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之间的纽带变得紧密无间,伤害一方即会损害另一方,我们自然会站在一起;但若这纽带中出现了小石子,我们或许只能选择……站在一起,竭尽全力保护那颗小石子。” “看来我这块石头站得还不够稳当,力量也不够强大,真该寻找你这块神秘莫测的石头作为依靠啊!”金千里半开玩笑地说。 “你……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唐凤舞站起身,眼眶泛红地问道。 “你并非不美,我也非无情之人。只是……唉,不说了。”金千里欲言又止。 “金郎。”唐凤舞情感涌动,越过茶几,扑进金千里的怀抱。金千里接住唐凤舞,已有些难以自持。他本就有心接纳她,于是顺其自然地吻上了她的唇。这个吻让唐凤舞娇躯颤抖,几乎陷入半昏迷状态。尽管唐凤舞已下定决心非他不可,但面对金千里这个情场老手的热烈攻势,她这个在风月场中历练的美女还是有些承受不住。她想把金千里推开,内心却又渴望他进一步的举动,就像金千里曾在西域书院对她所做的那样,那种滋味让她想起来就心醉,也是她不顾一切找到金千里的直接原因。 后来,唐凤舞将老照接到了金家。金家的女人们看到老照,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打扮起来,生怕自己哪里不够完美,被老照看出瑕疵。老照确实长得英俊潇洒,高瘦的身材、俊秀的面容、清朗的表情以及斯文有礼的举止都让人难以忽视。他的眼里灵光闪烁,一双大眼睛清澈透明,剑眉更显英气;脸型方正、鼻梁直挺、玉齿如贝,让人一看就觉得他是个堂堂正正的好男人。可以说,老照和金千里站在一起就是一对难分伯仲的帅哥。如果只从外表来看,金千里甚至还有些不及老照的风光。不过话说回来,在一般人特别是女人心目中,老照聪明外露也许更能吸引怀春的少女。 金千里看到老照时心里不由升起几分妒忌,但他并非凡人,心胸宽广。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无耻想法并觉得好笑,于是没有进一步举动。但他毕竟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受女人欢迎的男人。看到自己家里的女人都被老照吸引走了,他心里也不好受。年轻人的好胜心大起,他不由自主地与老照一较高下。老照是个儒生也是个年轻男人,对金千里的挑战不甘示弱。他心里也想与金千里一决高下看看谁更强。 于是金家男男女女十几个人几乎关上了大门不外出也不接待客人全都给金、老二人的比拼吸引围在他们身边。不管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只要看着金、老二人相斗就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 金千里经过最初的试探发现老照不懂一点武技于是他也将武学抛开专在琴棋书画、医卜星象上下功夫一定要赢过老照免得被家里的女人小看让她们失望。老照确实学识渊博在这些方面的修为一点也不比金千里差他根本就不怕金千里的挑战对金千里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来者不拒全都给金千里挡了回去。结果两人几战下来互有胜负谁也赢不了谁。两人之间不由生出惺惺相惜的感情都感觉到对方不是浪得虚名确实有些真才实学。不过感情是感情比斗是比斗两人一旦接上火还是互不相让斗得废寝忘食。结果还是谁也赢不了谁保持了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金、老二人如此相斗忘了时间。朝中皇上、太子、公主不见了金千里他们就想看一看金千里在家里做些什么。于是公主就找上门来了。 这次应门的又是方嫂。她看见是公主马上想起上一次公主气得走了自己还被唐姑娘数落了几句。于是她心里就多了一个心眼。 “是公主呀!真不巧老爷出门去了。”方嫂说道。 “哼!好大的胆子!你一个下人就敢拦阻本公主为你家老爷拒客!”公主怒道。 “奴才说的是真话。家里就只有唐姑娘。公主要是想见唐姑娘奴才这就去给公主叫来。”方嫂解释道。 “滚开!不要挡本公主的路!”公主命令道。 “公主……”方嫂还想说什么。 “老杀才!还不让开!”公主的侍卫青锋上前推开方嫂请公主进门。 公主径直步入厅堂,尚未踏入门槛,便已听见金千里的朗朗之声:“老子有云:‘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老兄对此又有何独到见解?人真的仅凭谦逊低调便能成就王业吗?” “此言出自老子《道德经》第六十六章,其后尚有数语,足以解答金兄之惑。”对方沉稳回应。 “老兄所言不假,但我的意思是,作为王者,谦逊应是原始初民的本性。而今世,别说谦逊,能得万民拥戴,已是凭借武力之功,而非谦逊之德。”金千里言辞犀利。 “金兄此言差矣!自大唐分裂以来,天下何曾有真正的王者?依愚兄之见,皆是草莽之辈,难以担当王者之名。”对方反驳道。 “那么,王者、贤者、圣人,他们终究还是人吗?”金千里追问。 “虽为人,但实则已近乎神,非凡人所能及!”对方语气坚定。 “神鬼仙佛之说,我向来不信。依我所见,无论仙佛神鬼,皆是人为构想。人若德行广博,言行受人推崇,便有可能被尊为仙佛鬼神,而非凭空想象,存在于虚无缥缈之间。”金千里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这个……愚兄虽不敢苟同,但一时也无言以对。不过,此问题似乎有些空泛,我们各执一词,难以验证。”对方无奈承认。 “好,那我们再回到‘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这个问题上来。老兄认为,谦逊低调真的能够成就王业吗?”金千里再次发问。 “圣人欲领导人民,必先言辞谦下;欲走在人民前面,必先置身人民之后。因此,圣人虽处上位而人民不感压迫,虽处前面而人民不感妨碍。于是天下人民都乐意推戴他而不厌倦。因为他不与人争,所以天下没有人能与他争。”对方引经据典。 “这种先民思想,在当今及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内,恐怕都难以实现。而事实上,‘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者’,这纯粹是自然之理,应当为人所用。由此,我发现一个问题:人之所学,皆取自自然,却又渐渐脱离了自然,这让我感到十分困惑。”金千里若有所思。 “这一点并不难以理解。正如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人师法自然,高于自然,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对方解释道。 “然而,人能够完全脱离自然吗?”金千里追问。 “当然不能。我认为,人不能脱离自然,但也不必完全依附或模仿自然,而是应该师法自然,高于自然。否则,人就无法成为真正的人,只能停留在猩猿之境。当今社会,虽然我看不上眼,但它总是一种进步。在大唐故土上,野心家、杀人犯、强盗头子裂国分疆,也不一定全是坏事。比如吴越,我听说就比大唐时候还要富裕,人民安居乐业,就说明国小易治。即使是出了问题,也只是影响一小块地方。当然,如果是大一统的天下,再遇上像太宗皇帝那样的明君,其恩惠之广,功绩之巨,那就不是小国寡民所能比拟的了。”对方侃侃而谈。 “老兄高见,令我茅塞顿开。哎呀,公主!”金千里一眼看见站在门口的公主,不由失声惊呼。 “是我。你们一家人真是过得不错,有密友高谈阔论,有美女旁听静候,真是南面王不易之乐啊。”公主语含讥讽,目光在老照身上流转,脸上却无表情,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公主呀,快请坐。”巴音格快步迎上前去,扶着公主笑道。 “巴音格姐姐,我又没老到走不动路,你扶我干嘛!我是看你几天没到我府上去了,又听说金大人几天不上朝,才来看看你们家里出了什么事。没想到你们家里这么热闹,你也没想到叫我一声。对了,这些人是谁?姐姐能给我介绍一下吗?”公主娇嗔道。 巴音格扶着公主坐下,这才介绍道:“这是老照,李小风李妹子的心上人;这是李妹子、唐妹子。” “我们可不陌生。”唐凤舞语气平淡地插话道。 “不陌生又怎样?上一次我失礼了,这一次是不是要较量一下?”公主立刻火气十足地盯着唐凤舞说。 “较量也没什么。不过最近我们家里只谈文事,不涉及武学。公主如果对文学也有所研究,我们也可以开个文场,一较高下。”唐凤舞从容应对。 “只谈文事?金大人可是武将出身,不是文官。”公主不上当,立刻把金千里拉出来当挡箭牌。 “好啦,凤舞,你去准备一下,中午请公主在我们家里用膳。”金千里适时打断了话题。 唐凤舞站起来,见金诗、金敏还坐着不动,不由笑叱道:“你们两个丫头,真要我做给你们吃吗?” 金诗、金敏听唐凤舞这样说,再不敢看热闹,笑着走了。唐凤舞也娇笑着离开了。 公主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将一腔怒火发在金千里身上:“你、你简直让我失望透了!连这种妖精你也收留?” 巴音格没看懂其中的微妙,目光在公主和金千里脸上转来转去,疑惑地问:“公主,凤舞妹子没说什么呀?” 公主了解巴音格的性格,缓了缓脸上的表情说:“她把我当丫头了。” “真的吗?”巴音格转向金千里问道。 “好啦!公主有什么事吗?”金千里不想给巴音格解释太多,岔开话题问道。 “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公主听了金千里的话又生起气来。 老照、李小风见公主表情不对,忙拱手行礼,想退出厅去。 第95章 北宫来人 “你们给我站住。”公主冷声喝道,接着说道:“刚才我在外面听到你们说当今是草莽之辈,那你又是什么东西?看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过通晓一些文墨,就敢藐视当朝,自以为了不起,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吗?” “公主,刚才我们只是在探讨学问而已。”金千里解释道。 “这不关你的事,你给我让开。”公主呵斥金千里,随后转向老照,“你既然自以为了不起,那就应该有些真本事。现在我就来考考你。我问你,当力量无法匹敌时,应以智取;若智慧也不及,则应以力胜;但如果智力和力量都无法匹敌,又该如何取胜?” 老照感受到公主的有意为难,想了想,不想过多纠缠,于是回答道:“公主既然问及,学生便不敢不答。学生认为,在此种情况下,唯有弃械认输。” “哼,自作聪明!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大才,至多是个无聊的读书人,根本就一无是处。”公主嘲讽道。 “公主可否容我再答?”李小风看出老照并未深思,误解了公主的心意,她不想让公主看轻,于是接过话茬。 公主并未立即答应,而是注视了李小风片刻,这才语气平淡地说:“你回答也可以,但最好不要再说什么荒唐之言。如果随随便便就弃械认输,那我也没必要问这个自以为是的无用读书人了。” 李小风仿佛没听到公主的话,沉思片刻后说:“公主的问题,其实答案并不难寻。只是老照没有深入思考,才说出了让公主不悦的话。其实,公主想要听的,无非是用时间换空间,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拖’字,拖以待变。” “哼,如何换法?拖真的有用吗?”公主追问。 “这就要视具体情况而定了,但总的来说,离不开‘忍、骗、聚’这三个字。”李小风回答道。 公主听了李小风的话,并未直接评价其对错,而是盯着李小风看了许久,这才不屑地说:“你比这个只会高谈阔论的无聊读书人强一些,但也只是一个空谈家,不像金大人,他从来不拿这样的事说嘴,但我看得出来,他可有真本事,不像有些人只会一张嘴。” “公主,老兄的学识并不在我之下,你可能对老兄刚才的话有些反感,对老兄的评价并不公平。”金千里急忙笑着说道。 “我看的人多了,你就是再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改变我的看法。这个人也许真有些才学,但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在太平年月,他也许还有些作用,但在当今天下,他就没有什么大用了。”公主坚持己见。 金千里看公主对老照没有好感,也不再多说。此时,老照也觉得在这里已经没意思,脸上表情很不好看,向金千里行礼请退。金千里便不再挽留,让老照和李小风出去。 “公主有事吗?”金千里又问道。 公主没有再为难老照,让他们出去。这时听金千里又问,不由又生气地说:“我没事,不行吗?” 巴音格见了不由笑起来,说道:“公主,今天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公主瞪了巴音格一眼,说:“还不是你这个男人,话也不知道给我说一句好的。枉我在父皇面前为你们说好话,你们也不好好感谢我,尽说些让我生气的话。” “如此微臣真是罪该万死了!只怪这些天和老兄、李姑娘、唐姑娘谈天说地,把头都给我搅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冲撞了公主。”金千里赔罪道。 “好啦,我进来时已听到一些,看你真的伤了一些神,我就不怪你了。再说你还是我师父呢,怪你就更不对了。不过你这个师父可不怎么管我这个徒弟,老是支使巴音格姐姐糊弄我,教我一些我学不会的东西。”公主抱怨道。 “该死,我怎么老是出错!”金千里笑着自责一句,接着说:“公主修为不足,修习巴音格教你的东西确实有些困难。对了,公主不是见过泰山派弟子付仙姑娘的武功剑法吗?那就学一学泰山派的武学,公主应该能够学会。” “你只是说废话,又不教我。巴音格姐姐,你会不会泰山派的武学?”公主追问。 巴音格立即摇头,转向金千里说:“我不会呀,你又没有教过我。” “当然由我亲自教公主了。”金千里回答道。 公主又不信金千里了,盯着他问:“我听说泰山派的武学一向不外传,你真的会泰山派的武学吗?你是泰山派的弟子吗?我看不像。你又是哪一派的弟子呢?我真的看不出来。” “我无门无派,公主自然看不出来了。公主要不要学?要学的话,微臣这就教公主?”金千里问道。 公主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立即答应学习泰山派的武学。金千里要的就是公主转移注意力,现在公主已经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金千里当然不会再让公主清醒过来,于是立即传授公主泰山派的内功心法——佛罡。 巴音格开始没有明白金千里的意思,等两人一个教一个学认真起来后,她才渐渐想明白金千里的目的。巴音格想到自己的男人心思如此灵活,不由大为高兴。她心里不由自主地将金千里与老照比较起来:“老照是很好,但是比起我的男人来,老照就不算最好的了。要是我先碰上老照,也许我会跟他在一起;但等我再碰上我的男人时,我一定要跟他跑了。” 天黑时分,太子悄然来到金家。听闻公主正在学习泰山派的武功,他不禁哑然失笑,说道:“让她来找金大人,结果金大人没请到,她自己却留下来了。”太子并未言明来找金千里的具体事宜,见金千里正忙于协助公主练功,便未多言,随即离开了金家。 巴音格将太子送出门外,刚返回,门外便跟进来两个人,不问青红皂白便向巴音格动手。巴音格并未询问这两人是谁,迅速出手将两人制服,丢在地上。随后,她吩咐金诗去请唐凤舞来,以便好好盘问这两个人。 李小风和老照闻声赶来,看到巴音格抓来的两个人,脸色不由一变,有些欲言又止。巴音格察觉两人的表情似乎认识这两人,立即询问他们是否相识。 李小风反应较快,听巴音格这样问,立刻回答道:“姐姐,他们好像是北宫的人。” “北宫?什么北宫?”巴音格疑惑地问道。 李小风和老照听她这样说,才知道她有许多事情并不清楚,不便多言。李小风想了想,才说道:“老爷和唐姑娘可能知道。” “千里当然知道,唐妹子认识的人多,她也应该听说过。”巴音格虽然这样说,但她还是觉得李小风认识这两个人有些不寻常,随口问道:“你又是怎么认识他们的?”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听李小风回答,接着又说:“你们不是武林中人,不清楚他们的武功。我虽然只与他们交了一手,但能看出他们的武功不弱。” 李小风立刻找到话题,说道:“他们的武功再好,也不是姐姐的对手。” 巴音格听李小风这样说,不禁笑道:“我的武功是千里教的,他说我只要不碰上修为极高的对手,就不会败。他没有骗我,皇宫里好多人和我动手,没有一个人能在我手里走上三两招。最厉害的少林寺弟子,我也只用了三招就打败了他。这两个人既然是北宫的人,这个北宫一定不弱。千里怎么没告诉过我呢?不过,不管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千里一定不怕他们。他们这点武功,也不是我的对手。” “他们当然不是姐姐的对手了。”唐凤舞及时出现,接过巴音格的话说道,“老照、李妹子,你们怎么不问一问?” “夫人正在说话。”老照立刻笑着说道。 唐凤舞闻言,又转向巴音格说:“姐姐,让老照和李妹子问一问他们,你看可好?” “不等千里来看一看吗?”巴音格问道。 “他正帮公主助功,没有时间。我们不用为这点小事打扰他们。”唐凤舞回答道。 “好吧,你们问,我听。”巴音格点头说道。 “你好好问一问,我帮你一点忙。”唐凤舞制住一个人的天聋穴,让老照问另一个人。 老照说一声:“多谢姑娘!”然后抓起那个没有被制住天聋穴的人,让他面对自己,语气和缓地问道:“阁下,你现在已经败在夫人手里了。最好是有一句说一句,不要充什么好汉,免得我动刑,让你受那皮肉之苦。” 这是一个中年汉子,长方脸,听了老照的话就气歪了脸,愤恨地说:“原来是你小子!” “知道是我就好,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看阁下还是说了的好。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老照继续问道。 “哼,小子,你以为你们逃得了?”中年汉子冷笑道。 “现在是我在问你。”老照语气一沉。 “洛阳城就这么大一点,要找一个本宫逃婢还不容易。”中年汉子回答道。 “好啦,不用问了。”唐凤舞一句话说完,已在两人头上各拍了一掌。顿时,两人头上红白相间,吓得巴音格一跳。 “妹子,你怎么把他们杀了?”巴音格惊讶地问道。 “这两个人是我认识的,不是好人。不杀留着是祸害。既然撞到我们手里,我们就做一件好事。再者,他们是来抓李妹子的。既然找到了这里,我们就不能让他们走了。要是留着他们,一个不好让他们逃了,招来北宫的人,李妹子和我们家都有事。你想我们从此不得安宁,或者让北宫把李妹子抓去?”唐凤舞解释道。 巴音格听唐凤舞说得有理,便不再多言,点了点头说:“你认识的人多,你既然说他们不是好人,杀了就杀了。” “人命关天的事,我可不敢在姐姐面前说假话。”唐凤舞严肃地说道。 巴音格的目光在李小风、老照脸上扫过,未再多说什么,转身向内院走去。唐凤舞给李小风留下一句:“这事我会给她说清楚,你不要管。”然后抓起地上两具尸体,跟着巴音格离开了。 第96章 情难自禁 李小风待唐凤舞离去后,轻哼一声,说道:“你尚未正式成为金家的一员,便如此对待夫人,将来会如何,实在难以预料!” 老照对唐凤舞的行为并未表态,反而问道:“金夫人似乎对此事并不知情,你未曾向她透露过吗?” “无需担心,夫人一切听从老爷的安排,唐姑娘也会向夫人解释清楚的。”李小风回答道。 “但我们的做法,我觉得对金夫人有所亏欠。”老照表达了他的内疚。 “我明白。夫人对这些事情本就不太关注,更重要的是,她是金夫人,有老爷为她撑腰,她无需担心任何事情。”李小风安慰道。 “我……我真是无用!”老照听出了李小风话中的含义,羞愧地低下了头。 “并非你无用,而是他太过出色。你乃读书人,自然无法与他这种文武全才相提并论。我并非责备你,人各有命,你未习武,也怪不得你。我原以为他会对你的文才心生嫉妒,没想到他竟如此不凡,心胸宽广,非但没有嫉妒你,反而珍惜你。这让我觉得自己给他带来麻烦,实在是不应该。”李小风感慨道。 老照听了李小风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危机感,他正色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走吧!” “走?走到哪里去?我们只有帮助金老爷击败北宫,才能自保。否则,总有一天会被北宫找到,到那时再想逃命就难了。再说,当今武林,我们已遇到过不少高手,你可曾见过有哪一个武林人物能拥有他那样的武功修为和宽广的心胸?我相信,天下再无第二个他这样的人了。我们要自保,唯有寻求他的帮助,才是唯一的出路。”李小风坚定地说道。 “你说得也有道理。那我们应该向金兄坦白一切,不能再瞒着他了。”老照表示赞同。 “我之所以对唐姑娘感到失望,是因为我原以为她会为了与金老爷结好,而不会瞒着他。我也曾对她抱有幻想,没想到她只考虑自己,根本不为金老爷着想。是我太相信她了!”李小风叹息道。 “你是说,她是有目的而来的?”老照听出了李小风话中的弦外之音,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李小风立刻说道:“这件事你不要乱说。她虽然有目的而来,但我看她已经有些情难自禁,最终一定会真心实意地倒向金老爷。你要是乱打主意,得罪了她,她也有本事让我们没有立足之地。” 老照至此已经明白了李小风的苦心。现在去告诉金千里,必然会得罪唐凤舞;等唐凤舞告诉金千里,金千里又必然会对他们两人产生看法。不过从金千里的表现来看,现在只有走唐凤舞的路,金千里才不会对他们有太多不满。但是,现在老照出现了,李小风作为一个姑娘的便利就没有了。金千里最终会怎么样,李小风不清楚,老照也不清楚。 当然,这只是李小风和老照的想法。他们并没有看出金千里早就知道了他们的事情,只是心里还有一些顾虑,没有采取行动。 当金千里听了唐凤舞的话后,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唐凤舞虽然早就猜到金千里心里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她还是没有想到金千里心里的事与北宫的事有关。此时看到金千里这样的表情,她不禁有些疑惑。 “你心里的事与这件事有关?”唐凤舞问道。 “你别乱猜了。我是因为北宫的事可能与朝廷有关,所以一举一动都要谨慎行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金千里解释道。 “你想骗我?我可不是姐姐,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其中一定不像你说的那样简单,你的事一定与北宫有关。这又让我想不通了,你一个从漠北回来的武林人物,以前不可能与北宫有什么过节,你心里的事又与北宫有什么关系呢?”唐凤舞追问道。 “你真是多心,我也不和你多说了。”金千里脸上仍带着苦涩。 唐凤舞注视着金千里的脸,笑着说:“我不信你,你不说也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搞清楚的。对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一动不如一静,我们静观其变吧。”金千里回答道。 “我看你想躲也躲不开,最好还是勇敢面对。”唐凤舞建议道。 “我又不怕他们,我躲他们做什么。”金千里不以为然地说道。 唐凤舞听了这话,美目中闪过一丝光芒,高兴地说:“不愧是我唐凤舞选中的男人!就凭你这一句话,我就应该像姐姐一样信任你。” “这就对了,你确实应该相信我。”金千里附和着微笑说道。 “你想得真美!我可不是一个容易服人的人。”唐凤舞俏皮地说道。 “我对你没有坏心眼,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的武功不差,足可以保护你。你还不相信我,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了。”金千里无奈地说道。 “你告诉我你心里的事,我就相信你。”唐凤舞认真地说道。 金千里听唐凤舞如此说,便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趣,笑着回应道:“你不愿透露你的秘密,却想探究我的秘密,这未免有些不公平。再说,我心中并无秘密可言,你若是执意钻牛角尖,我也无可奈何。” “不说便不说,你以为我真的查不到吗?待我查到真相,再与你理论。对了,我觉得你是时候上朝了,无需再躲在家中与老照闲聊。老照人虽不错,学识渊博,但终究只是一名儒生,缺乏奇谋妙策。依我看,李小风比老照更有价值,嫁给老照着实有些可惜。” “你别再说了,再说下去又要被你扣上心怀不轨的帽子了。我承认李姑娘是个难得的聪明才女,但我自认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既然李姑娘心有所属,我绝不会强求。” “除非你告诉我,你心中的结与情字无关,否则我难以相信。” 金千里听唐凤舞又提及此事,心中苦笑,面色平淡地说道:“人的一生中,与情无关的事情并不多。你若要往这方面想,我也无法阻止你。” “心虚了吧!”唐凤舞挑衅道。 这时,巴音格走进门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似乎捕捉到了唐凤舞的笑声。 “姐姐,你放心,我和他没说什么。我只是笑他,我已经猜到了他的心事,他却死不承认,还想用虚虚实实的手段糊弄我。” “千里,你心里有事我也知道,只是不便问你,以免触到你的痛处。” “你别相信唐姑娘的话,我没事。” “你心里有事,妹子没说错。”巴音格坚持道。 金千里听巴音格如此说,心中无奈,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是,我心里是有些事,但你没必要知道,所以我也没告诉你。” 巴音格见金千里如此痛苦,便不再追问,上前抱着金千里的头,抚摸着他的脸说:“是我不好,是我不该问。”然后又转向唐凤舞说:“妹子,你也别问了。千里不想说,我们就不要逼他。等他想告诉我们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唐凤舞见两人如此亲密,心中不禁升起几分妒忌,但又无可奈何,只好故作不屑地说:“姐姐,你太惯着他了。再这样惯下去,他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唐姑娘,你就饶过我吧!”金千里让巴音格坐下后,对唐凤舞笑道:“对了,我们在这里说话,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我这几天可能要在皇宫里忙,家里就只有你们。你们要小心一些,北宫不是一般的地方。他们既然已经找到这里来了,就一定还会再来,而且来的人修为会一个比一个高。你应付起来可能有些困难,但有唐姑娘帮你,我就放心多了。如果真的应付不了,你也不要硬撑,应该尽快到皇宫里来找我。或者让李姑娘先被他们抓去,保住你们,我再去救李姑娘。” “不行!”巴音格立刻站起来大声说道:“我不能让那些软蛋男人抓走李妹子。珠尔沁妹妹就是前车之鉴,我不能让那些软蛋男人再欺负李妹子。” “姐姐……”唐凤舞听巴音格说出如此粗俗的话,感到十分惊奇,忍不住叫了一声。 金千里则没有唐凤舞那样的心情,他沉声喝道:“巴音格,别说了!”脸上神色十分吓人。 巴音格没有听从金千里的喝止,继续大声说道:“我要说!珠尔沁是你的女人,也是我的妹妹,她活生生地被那些软蛋男人害了。一个软蛋男人不够,他们还两三个、一二十个地一起上,他们就是软蛋男人!” 金千里见巴音格如此激动,不敢再喝止她,急忙抱住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唐凤舞见他们在自己面前相互扶持、安慰对方,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渴望,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得到这样的安慰。同时,她又恨上了巴音格,眼中的神色变化不定,脸上也自然流露了出来。 金千里和巴音格注意到了唐凤舞的表情变化,等两人心情稍微平复一些后,便分开了。 巴音格虽然心里认下了唐凤舞,但对唐凤舞的妒忌感到不高兴。坐下后,她讥笑唐凤舞说:“妹子,我看你心里酸得难受,干脆你也来抱一抱他。我已经说过给你一块地方,你就不用一天到晚偷偷摸摸的了。” “你……”唐凤舞听巴音格如此说,以为她在讽刺自己。但看巴音格的表情又不像,至多是在讥笑自己。她便没有发作,脸上有些发红,苦笑着说:“我是喜欢这个没良心的,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没有向你隐瞒的意思,你还说这种话。” “呵呵,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干脆把事情办了,让你正式成为我们金家的人。这样你以后就可以和千里搂搂抱抱,什么时候想他了都方便。” “你……我不和你说了。”唐凤舞见巴音格说得认真起来,便有些受不了。她毕竟是在风月场中走过来的人,经历得多、看得也多。现在说到自己身上,金千里又是她做梦都想抱在怀里的男人,她经不起巴音格这样明说出来。于是立刻站起来逃出门去了。 金千里见巴音格把唐凤舞羞走了,也不再和她多说。拍了拍巴音格的肩头就想走。巴音格已笑着说:“我说的是真话。我看你真的要选一个时候把唐妹子娶进门。她的事情好像有点问题。你要是不娶她,还这样对她,她怕会对我们不利。你要是娶了她,她也许就真的是你的女人了。” 金千里听巴音格如此说,便注视着她点了点头说:“你能看出这一点我就放心了。她的事是有些不对,但我相信她对付的不是我们,我也没有给她恨我们的理由。你既然这样说,那就选一个时候,我和她拜堂好了。” 巴音格听金千里答应了,心里虽然有些痛,但想到这是自己想要的,便无奈地暗叹一口气说:“就明天吧。” 金千里无所谓地答应了,没有再多说。 唐凤舞很快知道了巴音格的决定,心里却没有高兴起来,反而觉得没底。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不是真的爱金千里,是不是真的必须嫁给金千里。于是她一个人离开金家,走进城里一家小酒馆。要了一桌子菜和一壶酒后,便自斟自饮起来。心里则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嫁给金千里,嫁给金千里以后会怎么样,不嫁给金千里又会怎么样?唐凤舞想不清楚自己的事情,反而把自己灌了个烂醉,最后被认识她的人送回了洛神书寓。 第97章 凤舞失踪 唐凤舞悠悠醒来,眼前出现的是一位身着极其性感的女子,其穿着甚至比沐浴之人还要轻薄。这一幕让唐凤舞心中暗自一惊,原本还有些迷糊的神志瞬间变得清醒。她猛地一闪身,坐了起来。 “师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唐凤舞疑惑地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就算金家小子把你赶出来了,你也不用把自己灌得像个醉鬼。天下男人多的是,你何必非要在金家小子那棵树上吊死?就算他在男人那方面有些本事,你也不用为了他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听我的话,给他下点药,他还不对你死心塌地?如果你真的爱他到无法自拔,还可以把他掠走,关在一个地方,让他成为你的专属。”师姐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羁与放纵。 “好了,少在我面前胡说八道。”唐凤舞实在听不下去,娇喝一声,翻身坐起。 “哼,我是为你好,你反而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师姐不满地嘀咕道。 “我不需要你为我好,你以为你那点心思我不清楚吗?”唐凤舞冷冷地回应道。 “你少在我面前装圣人,你接近金家小子还不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师姐也火了,对着唐凤舞怒吼道。 “我和你一样?你自己看一看你配吗?”唐凤舞大怒,反驳道。 “哼,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你以为对男人好会有什么好处吗?”师姐不屑地说道。 “就是不对男人好,也用不着像你一样一天和那么多男人纠缠不清,跟牲畜有什么区别?”唐凤舞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你找死!敢这样对我说话!”师姐听了唐凤舞的话,真的发怒了,手上关节发出暴响,一副就要出手的样子。 “哼,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样子。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唐凤舞毫不畏惧地说道。 “哼,我们走着瞧!”师姐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唐凤舞看着师姐离去的背影,不禁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真的要嫁给他呢?”然而,这个问题她自己也回答不出来。 她不想再在洛神书寓待下去了,于是站起来扫了一眼这间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的房间。那些兰草因为没有人管理,有些已经快要枯死了。“你们也别怪我,我现在自己都管不了我自己了,就更加没有心情来管你们了。你们还是另外找一个主人吧。”唐凤舞心中暗自说道。 然而,她并没有真的去给屋里的兰花找主人。她突然想起,如果她这样做了,师姐一定会猜到她的意图,并向师门告发她。那样的话,她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更不要说嫁给金千里、安心过下半生了。说不定还会连金千里也一起害了。 于是,唐凤舞离开了洛神书寓,又回到了金家。她发现金家真的在布置喜堂,准备娶她这个不明来历的女人进门。唐凤舞心中苦笑不已,没有理会巴音格的热情招呼,只是敷衍了几句就躲进了自己住的房间。 巴音格看出唐凤舞心情不佳,还以为她是因为即将嫁人而有些害羞,所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她开玩笑。而李小风则注意到了唐凤舞的异常表情,她觉得唐凤舞更加不可信了。但是没有人和她说话,巴音格不能说,老照又不便说,他一个男人也不好过多地打听姑娘家的心事。于是李小风决定去找唐凤舞谈一谈。 唐凤舞看见李小风走进来,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之色。但很快她就明白了李小风的来意,脸上立刻冷意十足地说道:“你最好不要开口。我就是不嫁给金千里,也比你好说话。除非你和老照现在就分手,并且让金千里相信你。” “我知道,不用你给我说这话。”李小风不以为意地自己找地方坐下来,一副不怕唐凤舞的样子。 唐凤舞大怒,眼中冷光浮动,一副就要动手的样子:“你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还是来请我杀了你?” “我就是想死,你也不会杀我。除非你真的下定决心不做金夫人了。”李小风脸上表情平淡地说道。 唐凤舞听了这话,心中的怒意稍微平息了一些。她盯着李小风说道:“你想说什么?最好不要说我不爱听的。” 李小风点了点头说道:“我只是来告诉你,凭我一个没有学过武的人都能看出金老爷不是一般的武林中人。我相信你也该看出来了,就是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相信你不会看轻他。当初你和金老爷接触可能是另有目的,但是现在我相信你已经对那个目的动摇了。所以我想让你好好想一想,一个女人一生要找到一个合心的男人并不容易。你现在找到了最好不要临阵改变主意。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对你恐怕没有好处,你这一生也许都会后悔莫及。” 唐凤舞听了李小风的话立刻不耐烦起来,她站起来说道:“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给我出去!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考虑。” 李小风看出唐凤舞的心情很乱,自己的话已经说到了点子上。如果再不走、再多说几句,恐怕真的会让她不耐烦,对自己可没有什么好处。于是李小风站起来就走,没有多说半句话。 唐凤舞轻哼一声:“自作聪明!我姓唐的就是再蠢,我也不会把这个男人让给你!巴音格占先也就罢了,你还想怎么样?真是找死!”虽然她嘴上这样说,但还是像失去了灵魂一样坐了下去。 晚上,金千里从皇宫回来。巴音格立即递给他一张纸,满脸慌张地说道:“他们真的找来了!没有抓走李妹子,但是把唐妹子抓走了!” 金千里听她这样说,吃了一惊。他一把抢过巴音格手里的纸,只见上面写着:“姓金的小子,你的女人本宫接走了。你要想要回你的女人,就把本宫逃婢送到本宫这里来。本宫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本宫就将把你的女人投进百花园。那时你小子就是想换,本宫也不与你换了。”落款是北宫。 金千里看了之后,心中又有些不相信了。他想了想,抬头问巴音格:“这是谁给你的?” 巴音格立刻大声说道:“是金敏在唐妹子的房里发现的!怎么了?他们都找到我们家里来了,你还不想办法去救唐妹子吗?” 金千里没有回答巴音格的问题,而是转过话题问道:“我回来时不见李姑娘和老照,他们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我当然要把他们藏起来了!真让李妹子给他们抓去,我还是这一家的主妇吗?”巴音格焦急地说道。 “这样也好。你也要小心一点,我这就去看一看。”金千里沉声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巴音格坚决地说道。 “不行!你还要注意一下皇宫的情况。如果你和我一起去了,皇宫里再有事,谁又能出手相助呢?你的修为已经很高了,只要不遇上圣剑门北宫宫主,你就不会败。”金千里分析道。 “可是我们没有入宫以前,他们还不是照样闯进来了?”巴音格担忧地说道。 “现在我们已经入宫了,你忍心让公主没有人帮助吗?”金千里反问道。 巴音格无奈,只能答应金千里留下。金千里见巴音格不再坚持跟随,便不再多言,立刻出门,骑上乌云盖雪,朝黄河下游的邙山疾驰而去。 金千里对巴音格带来的消息并非没有疑虑,但此事关乎一个姑娘的终身大事,唐凤舞又正与他谈婚论嫁,若在此刻唐凤舞真的被圣剑门北宫抓走,有个三长两短,他金千里将无颜面对世人。前段时间在漠外发生的珠尔沁事件,已让他颜面尽失,尽管事情出乎意料,他仍无法原谅自己。如今,若唐凤舞再遭遇不测,他将更加无法原谅自己。 那张纸上的内容确实存在诸多疑点。首先,唐凤舞的美貌并不逊色于李小风,她的身材虽不及李小风高挑,但在男人眼中,她更像一个美女,一个让男人一见便想占有的美女。李小风虽然也很美,但并非男人心中所向往的那种类型,她瘦高柔软的身材和平平的胸部,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唐凤舞那种浓郁的女人气质相比。其次,北宫宫主人剑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对李小风穷追不舍,很可能并非因为她的美色,而是看中了她的才智。如今抓到唐凤舞,正合他的心意,他又怎会提出换人?再者,北宫的人既然能潜入金家,而不被巴音格发现,还悄悄将唐凤舞带走,可见其修为不低。然而,他们却并未再找李小风,这让金千里感到困惑不解。 尽管心中充满疑虑,金千里还是不敢不去北宫。无论巴音格给他的那张纸上写的是真是假,他跑一趟北宫总是好的。即使唐凤舞不在北宫,他此行若能挑了北宫,对人对己都是一件有利无害的事。他虽然不想现在就与圣剑门发生冲突,但为了诗敏,也为了悟戒大师的重托,当北宫的事情摆在面前时,他已没有退路。 乌云盖雪已许久没有如此狂奔了,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它似乎明白了金千里的心思,放开四蹄,全力奔驰。 二更天时,金千里赶到邙山。原以为要找一番才能找到邙山,没想到北宫在中原行事太过顺风顺水,竟一点防备都没有。金千里老远就看见一山的灯光,再向人打听一下,便找到了圣剑门北宫。 金千里在山下放开乌云盖雪,让它自行觅食,然后大步向山上走去。没走多远,便被北宫巡山弟子发现。他们不问青红皂白,便向金千里下杀手。金千里原本并未打算杀人,但被北宫巡山弟子如此对待,他不禁怒火中烧。他一言不发,展开身法将这几个北宫巡山弟子全都制住,并废了他们的武功。处理完这些弟子后,金千里心中念头急转:“我就这样杀进去?”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但除了这样做之外,他只有一个办法:暗中动手,直逼北宫中心。 “罢了!这样也好,至少我还可以保持一段时间不被圣剑门找到。” 金千里决定悄悄摸进北宫寻找唐凤舞。北宫的一般守宫和巡山弟子根本无法发现他,他如入无人之境。然而,北宫并非浪得虚名之地。金千里凭借武功虽未被发现,但想找到唐凤舞也并非易事。邙山在中原各大名山中虽算不上名山,但既然称为山,也并非小地方。方圆几十里,一般人走上一遍也要几天,更不用说搜查了。金千里武功再好,想在短时间内把邙山搜一遍也是不可能的。更让金千里不知所措的是,邙山上到处都是房子。凡是风景好一点的山弯、山坡、山头、山崖都建有亭、台、楼榭,有的地方还是山中山、园中园。他根本无法确定哪里是北宫宫主住的地方,哪里是百花园。而且这些房子都是人间难得的佳作,别说住武林中的亡命徒了,就是住皇上也绰绰有余。 金千里束手无策,只好站在一座山头上四处张望。他得出一个结论:“蚂蚁咬大象,不知道从哪里下口。” “这可怎么办?再这样找下去,不要说尽快找到唐凤舞了,找上十天八天能够打听到她的消息就不错了。” 金千里心急如焚,断然决定:“我得找人问一问,先搞清楚这北宫的地理情况,再找北宫宫主住的地方和百花园的位置。绝不能再这样拖延时间了。” 金千里扑进一座楼里,没想到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正想睡觉的小女孩子:“怎么是她?她在这里?她娘不是也在这里吗?” 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已经显露出一些女人的气质了。但她娇小的身材和孩子的气质又说明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子;最能说明问题的是她胸前还是平平的没有一点突起你要说她是一个姑娘也没有人会承认。这个女孩子之所以被金千里一眼认出来就是因为她看上去这一两年都没有长还是像两年多前一样。 这个女孩子是金千里的学生玉府的小姐玉桂。她的母亲张夫人是圣剑门弟子秦玉成的女人或者说是人剑东门守望的女人。至于玉桂是秦玉成还是人剑东门守望的女儿也许张夫人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金千里要通过玉桂找到唐凤舞。 金千里认出这个女孩子是他的学生再想到张夫人以及张夫人对他的关心爱护他就有些迟疑是不是现身见一见玉桂或者玉桂的母亲张夫人。不过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为了唐凤舞他必须冒险一试。 第98章 再遇故人 金千里在圣剑门北宫意外遇见自己的学生玉桂,心中不禁涌起对玉桂母亲张夫人的思绪,这让他一时犹豫不决,是否该进去与玉桂及张夫人相认。 “看来人剑东门守望终究还是找到了他们,而我误杀了秦玉成,人剑东门守望想必是看在孩子们的份上,将张夫人等接到了这北宫。若真是如此,我现身见他们,岂不是徒增尴尬?他们也未必会告诉我实情。但仅凭我一人之力,想找到唐凤舞实属不易,看来我还真得请他们帮忙。只要我不破坏他们的生活,让他们在这邙山安身立命,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张夫人并非等闲之辈,她对我一直颇有好感,万一处理不当,我又如何向巴音格交代呢?” 金千里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唐凤舞的安危让他下定决心,决定与玉桂和张夫人相见。他安慰自己,只要足够谨慎,应该不会闹出什么让他难以收场的事情。毕竟,两年前在张府那么长时间都安然无恙,现在与张夫人短暂接触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 打定主意后,金千里悄悄潜入屋子,出现在玉桂的床前。 “是谁?好大的胆子!” 玉桂的反应让金千里有些措手不及,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玉桂已经飞身而起,扑向金千里,双手十指如钢钩般抓来。金千里眼疾手快,一把握住玉桂的手腕,化解了她的攻势,并以内力控制住了她的绝学。 “是我,玉桂。” 金千里话音未落,玉桂已经认出了他,惊喜交加之下,扑进了金千里的怀里,低呼“先生”。 金千里轻轻扶起玉桂,正想问她关于北宫的事情,却突然发现身后有人袭来。他急忙抱着玉桂闪开,同时认出了攻击者正是张夫人。 “张夫人,是我。”金千里急忙喊道。 张夫人一听是金千里的声音,立刻停手,仔细打量着他,然后像玉桂一样,丢掉了手中的剑,扑进了金千里的怀里。 “你、是你!你真的来找我了!” 金千里被张夫人紧紧抱着,感觉有些尴尬,尤其是中间还隔着一个小女孩。他轻轻推开张夫人,正色说道:“张夫人,我是来找你问一些事情的。” 张夫人没有理会金千里的话,但意识到女儿挡在中间不太合适,于是退后一步,将女儿拉开,挟在怀里,然后注视着金千里,脸上露出如梦似幻的表情。 “真、真的是你!你、你来找我了?” “张夫人,我是有些事想问一问你。”金千里看见张夫人的表情,心里有些发虚,不敢再让她沉浸在梦幻之中。 张夫人听了金千里的话,终于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盯着金千里问道:“你是来找我有事,不是专程来找我们的?”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夫人。对了,程夫人她们是不是也在这里?”金千里不想再打击张夫人,于是转移了话题。 “你问她们做什么?”张夫人听了金千里的话,脸上表情好了许多,虽然仍带着三分妒忌,但已经完全清醒了。她发现女儿在身边,有些话不宜说,于是正了正神色说道:“你既然来了,就是有什么事也不用急在一时。玉桂,你去厨房看一看,叫刘妈准备一些酒菜。先生这么晚才来,一定饿了。你们姐妹常想先生,先生来了,你们就要好好招待先生,不要让先生不高兴又走了。” “娘,先生,我们去厅里说话嘛。刘妈他们可能已经知道先生来了,就是不知道的话,妹妹不是可以去叫刘妈他们吗?”玉桂说道。 这时,张夫人的二女儿玉香也闻声跑了进来。她听到姐姐的话后叫道:“娘叫你去你不去又叫我去我呸!先生不是我不去是姐姐自己偷懒。” “好啦好啦你们都不用去了。先生请我们去厅里说话。”张夫人看这母女三人再说下去也说不清楚便不想跟她们多说废话立即点了点头答应跟张夫人去厅里说话。 张家住的是一座小楼上下两层玉桂就住在楼上左边屋子里中间是客厅从玉桂的屋里出来转一个弯就到了。客厅里的布置就像一般有钱人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金千里也没有多看就在张夫人让出的上首椅子上坐下。 张夫人看两个女儿在一边坐得好好的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她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等一个年纪四十多岁的女人献过茶后张夫人就想起金千里先前好像说是有事才来找她她的脸上又不由浮现三分失望的表情。 “先生说有事才来找妾身不知道先生有什么事?”张夫人问道。 金千里听张夫人问这话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即说道:“学生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听说这里是圣剑门的北宫北宫又在中原抢了不少女孩子所以才来看一看。”他看见张夫人还是对自己像以前一样亲切便不敢直接说他来找唐凤舞。 “我的事你早就知道了我就不给你多说了。但你是不是能够对付人剑东门守望呢?要是能够对付妾身就不说什么;要是你不能对付妾身就不希望你到这里来了。”张夫人关切地问道。 “娘先生是一个读书人不是武林中人。”玉香不解地说道。 “谁说先生是读书人了先生的武功可比你高得多多了。”玉桂对玉香的话报以蔑视。 玉香听说后不理玉桂直问金千里:“先生你真的会武吗?以前你怎么没有给我们说过?” “好啦给你们说什么?先生的事娘知道。”张夫人十分气愤地阻止玉香再说话接着想起刚才的话好像多余了金千里的来意就让她怀疑不由表情酸酸地问:“你是来救一个女人的?” 金千里听张夫人如此询问,深知再敷衍她便是对她的不尊重,于是神色平静地答道:“是一位朋友。她父亲曾在我家帮工,她为了躲避北宫的人逃到了我这里,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北宫的人找到了。” 张夫人对金千里的话半信半疑,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她是什么时候被抓来的?” “就在今天下午。” “今天下午被抓,晚上你就找来了,恐怕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吧?”张夫人的语气中透露出不满,甚至对金千里产生了些许怨恨。 金千里察觉到张夫人的情绪变化,连忙解释道:“我对北宫的情况略知一二,听说北宫对新入宫的姑娘有验证的规矩,所以一听说她被抓,我就立刻追来了。” 张夫人听了金千里的解释,神色稍缓,但仍旧不以为然地说:“你听说的未必准确,这宫里新进的女孩子确实要验证,但并非你想的那样。不过,宫里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们母女虽然住在这里,但对人剑一伙的所作所为并不了解。你来问我们,我还真的答不上来,让你失望了。” 这时,玉桂插话道:“娘,先生既然能够找到我们这里来,而且没有被他们发现,说明先生有能力去百花宫找人,你怎么不给先生说一说百花宫的事呢?” 张夫人瞪了玉桂一眼,显然对她的多嘴感到不满,然后转向金千里问道:“先生,你真想闯一闯百花宫?” 金千里心中盘算片刻,回答道:“如果学生能够帮助夫人接管这一片基业,学生定当竭尽全力。” 张夫人闻言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这是圣剑门的基业?” “学生知道这是圣剑门的基业,但圣剑门让人剑东门守望来管理这一片基业,实乃大错特错。人剑既然管理不善,那还不如让夫人来管理。” 张夫人瞪大眼睛看着金千里,仿佛在看一个怪物,脸上写满了不相信。玉桂似乎听明白了金千里的话,却又不敢相信,也瞪大眼睛问道:“先生,你是说你要把那个人赶走,把这些房子全都给我们?” 金千里为了坚定张夫人的信心,故意问玉桂:“玉桂,你觉得怎么样呢?” “当然好了!那个人虽然让我们住在这里,但却不准我们出去,也不管我们,还让一些坏人来欺负我们。”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那些人都赶走,让玉桂、玉香你们姐妹自己住在这里,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张夫人苦笑着劝道:“先生说的话自然好听,但我还是劝先生不要与圣剑门为敌。我知道先生的修为比一般人强得多,但要对付圣剑门,我对先生还是没有信心。” 玉桂急忙为金千里辩护:“娘,先生的武功好得很,先前女儿全力使出白骨手也没有抓到先生,反而被先生抓住了。” 玉香却与玉桂唱反调:“娘不知道吗?要你说!又不是让你去打那些坏人,你当然要这样说了。” 玉桂不满地反驳:“我呸!你少接我的话!先生,你使一招给她看,看她还不相信你!” 金千里自然不会像玉桂那样孩子气,他不理会玉桂的提议,向张夫人说道:“夫人放心,我还没有把这北宫放在眼里,圣剑门迟早也要去拜会。人剑东门守望两年前我见过,就在江陵与他交过手,他应该比我差一些。这两年我的修为又有提升,对付他大概没有问题。你们与人剑有些关系,以后即使我不在,圣剑门有人找上你们,你们也有话可说。” 张夫人听了金千里的话,觉得颇有道理,于是说道:“看来你真有能力对付圣剑门,我就不多劝你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想让我们母女给你说一说这北宫的地形,以便让你有个找人的地方。但依我的看法,你最好还是直接去找人剑东门守望。只要打败他,那些狐群狗党自然会作鸟兽散。我们母女再帮你问一问那个姑娘的下落,你就不愁找不到她了。” 金千里觉得张夫人的建议很有道理,于是问道:“人剑东门守望在哪里?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他?” “先生只需到最高的山上呼叫他,他自然会来与你会面。其他的事先生就不用管了。”张夫人十分肯定地说道。 “如此甚好,我这就去。” “先生且慢。我还需要为先生做一些安排。否则我们母女也照顾不过来,万一让他们把那些姑娘弄走了,先生就白跑一趟这北宫了。” “夫人是去找程夫人他们吗?” “我也只能找他们帮忙了。在这北宫里,除了我的姐妹外,没有人愿意帮我。而欺负我的人却不少。” “好吧,一切由夫人安排。” “这就对了。”张夫人说完,便开始为金千里做起了详细的安排。 第99章 击败人剑 张夫人转身吩咐两个女儿速去告知程夫人等人,一旦听到任何动静,便立刻寻找并保护那些姑娘,确保无人能将她们带走。玉桂和玉香虽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抗,匆匆离去。张夫人随后走近金千里,目光紧锁,呼吸渐渐急促。 “张、张夫人。”金千里察觉到张夫人的意图,心中一惊,想要制止却一时语塞。 “别叫什么张夫人了,一两年不见,你就这么生疏了吗?”张夫人话音未落,身形已有些不稳,向金千里倾去。 “张夫人,我还是先去找人剑东门守望,事后再来看望您。”金千里连忙将张夫人扶坐在椅子上,不敢再多言,身形一闪,便从楼下跃出。 “回来!”张夫人急呼,但金千里已消失在夜色中。 金千里虽摆脱了张夫人的纠缠,心中却仍感不适,尤其是下体的异样感觉让他心烦意乱。他逃到一座山上,找到一棵树跃上去,运起一元气功调息,这才逐渐平复下来。 金千里登上邙山最高峰,环顾四周,确认这是一个绝佳的地点。他大声呼喊人剑东门守望,声音清晰有力,不仅山下的人能听得清清楚楚,就连方圆五六十里内的人,只要没有沉睡如死,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为了确保对方听清,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静待人剑东门守望的到来。 不久,山下便有了回应。两个白头人影如巨鹰般腾空而起,一闪即至。金千里看出这两人并非人剑东门守望,当即大喝一声,双掌排空,施出阴阳九贴,将两人远远抛回他们飞来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大楼,显然是尊贵之人的居所。 “何方高人,竟敢在我北宫撒野?”楼内传来大吼声,话音未落,那人已登上山头。金千里看出此人的武功非同一般,并未阻止他上山。 “是你小子!” “阁下就是北宫宫主,圣剑门人剑东门守望?我金某真是大失所望!”金千里一眼认出飞落山头的人,心中惊奇,对对方认出自己并不感到意外。 “你小子一别两年,看来又有些长进了。” “过奖!阁下一代圣侠,圣剑门的高人,我本不想与你为难。但身在中原,听闻你太多劣迹,这才不得不来,为中原武林和父老乡亲讨个公道。” “哈哈,小子,你真是可爱又幼稚!想当年,我人剑说的话可比你小子好听多了,但没用。白混了几十年,现在只想实际点,好好享受人生。再说,我人剑东门守望只是要几个女人,从不沾血腥,就算有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那么说来,这北宫上千个女人,涉及几千个家庭,他们的女儿就该被你强掳来淫辱吗?” “女人不过是男人的玩物,本侠让她们住进北宫,吃好穿好玩好,享受别的女人享受不到的乐趣,已经是她们三生修来的福了。”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阁下真是无药可救,我金某无需再与你多言。”金千里对人剑东门守望的享乐谬论感到无奈,口中无意识地喧了一声佛号。 “哈哈,小子,道理我们已经讲过了。看来你小子对人生还没有认识清楚,还只是个蒙童。本侠跟你说这些话,真是对牛弹琴。本侠没兴趣再说了,我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让本侠看看你小子这两年是不是真的长进了,可千万别像你的思想一样还是个童子,那就让本侠大失所望了。” 人剑长剑出鞘,如电闪般射向金千里,企图先下手为强。然而他的剑刺到金千里面前三尺便无法再进,滑向一边,险些让他出丑。 “好功夫!看来你小子真有点修为,不是浪得虚名。不过就凭你这点修为,还不是本侠的对手。注意了,本侠看你小子能接下本侠几招。‘浪卷如山’!” 人剑放弃剑法,使出驭剑之术。那剑又飞回来,急转如轮,直向金千里的头脸和脖子攻击。金千里并未小看人剑东门守望,与人剑对了一招后,他并未觉得人剑的修为比自己高。因此他纹丝未动,只见那把剑飞回来,他轻挥右掌向剑身按去。人剑却感到有些吃不消,退了三步并喷出一口鲜血后才缓过气来,有能力再次驭剑。 “暗流裂解,漫天杀机!” 人剑大吼一声,身上衣衫破裂如蝶飞向天空;一头黑发如铁丝般根根竖立“嘶嘶”作响;眼睛瞪大了一倍射出火光;更令金千里吃惊的是人剑的身体竟膨胀了一倍像一个充足了气的气球。人剑双手乱抓将剑舞得如龙乱舞般向金千里乱刺乱劈乱砍意图将他瞬间斩成碎片。 “阁下真是好功力可惜对我无用。” 金千里边说边双手如抱似合推向天上的剑将人剑的剑推得向半空中飞去。人剑无法指挥自己的剑便向空中跳去抓住剑后再返身向下向金千里扑击。 “一剑云飞!” 人剑的吼声未落他已站在剑上人剑合一射向金千里。金千里吃了一惊灵心一动未想便施展出轻功略高过人剑后顺手向下按去想将人剑按下地去。 “轰隆”一声巨响地上尘土飞扬不见了人剑的踪影。 “不至于吧?这个人虽然行为不端但他的功力确实不错怎么会被我一掌压得成了肉泥?” 金千里未见人剑逃出也未见人剑的身影心中不禁怀疑人剑是否已被自己如山的功力压得消失不见但又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姓金的小子本侠今天先走一步了。你小子有胆子就到圣剑门来本侠再与你大战一场!”远处传来人剑东门守望的声音。 金千里闻声抬头,一眼便望见南方天空上有人驭剑飞去,那人正是人剑东门守望。对于人剑的不敌而走,金千里虽未全然心服,但也明白,当前更重要的是对付圣剑门,只有圣剑门覆灭,人剑才失去依靠,届时收拾他方能真正为中原除去一害。 思绪间,金千里忽想起先前上来的两位老人,尽管他们修为不算顶尖,但在武林中亦是难得的高手。若留他们在北宫,张夫人母女等人恐难以应对。 “下方之人听好了,人剑已败走。你们若非与北宫有瓜葛,速速离去,但切记不可对宫中女子动手,否则我必严惩不贷。” 山下无人应答,金千里正欲下山寻找唐凤舞,忽见东边山坡上有人上来,吸引了他的注意:“此人是谁?上来所为何事?” 那人跑上山来,金千里定睛一看,是个十三四岁的瘦高俊美少年,机灵异常。他一时未认出少年,正欲询问,少年却已开口。 “果真是先生!” 金千里闻言,心中一动,便想起了这个少年:“你是玉武?” “正是我。先生,我父亲呢?” “你父亲?”金千里一时未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问。 “他不是与先生决斗了吗?” 金千里听了玉武的话,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注视着玉武,却看不出他身上有东门守望的影子。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向南方一指:“走了。” “走了?他又不要我们了?” “不会吧。”金千里真不知该如何在这方面安慰玉武,想了想便说:“玉武,你已经快长成大人了,不需要谁保护你了。” 玉武并未深思金千里的话,而是直接表达了他心中的惊讶:“先生原来也会武功!” “我已经见过你母亲和妹妹,她们都很好。” “我知道先生不会伤害她们。” “我只是对你父亲的所作所为有些不以为然。” “我不知道。听说下面楼里住了很多女人,但我没去过。” “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也好。你的武功已经不弱了,保护这片基业应该没问题。” “先生不帮我们了吗?”玉武有些心惊地问。 “我要去圣剑门,如果事情顺利,以后你们有事自然可以找我。” 玉武听了这话,才稍感安心。想了想,他又问:“我们可以跟先生学武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认为你还是应该好好修习圣剑门的武学,暂时不要说跟我学的事。依我看,圣剑门的武学并不弱,你父亲如果能把心思放在武学上,我想击败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我父亲已经有一甲子以上的年纪了,他还是没能打过先生。” “玉武,武学可不是这样计算的。我已经说过了,圣剑门的武学是武林中的一流武学。如果你仅因你父亲修为不足就轻视圣剑门的武学,那就大错特错了。如果圣剑门的武学真是不堪一击,它也不可能击败武林各大门派,统一武林。所以,你看我武功高一些,就觉得我的武学比圣剑门的好,我自己还真不觉得。实际上,我有今天的成就,得益于许许多多人的帮助,并非全靠我自己苦修。对了,下面有两个白发老人,你可认识?” “认识。他们可能从地道走了。” “地道?这山上有地道?”金千里真有些不相信,如此大的一座山,修一条地道可不是易事。 “是的。地道直通山下,我去过一次,从下面的楼里进去,走到山下要半天时间。听说凡是有女人进宫,都是走的地道。” “原来如此。我也不想伤人,只是来救一个女人,同时也救一救北宫抢来的那些女人。” “那我去让他们走。” “好,你去吧。” 玉武向金千里行礼后,身形飞起,直向山下扑去。他的修为确实不错,在武林中也算得上一流高手了。 第100章 解救人质 金千里思索片刻,还是觉得亲自下山寻找唐凤舞会更为稳妥。他担心北宫的高手一旦发现唐凤舞并非他们真正想要的人质,而是一个有待交换的筹码,可能会对她不利,甚至将她转移至其他地方,那样一来,事情将变得更加复杂,寻找唐凤舞也将耗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然而,正当金千里准备下山时,唐凤舞却意外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金千里看到她,不禁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你真的被他们抓来了?” 唐凤舞听到金千里的问话,回答得有些模糊,让金千里一时摸不清她究竟是否被北宫所擒:“你知道我没被抓来?” “如果你真的没被抓来,那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金千里追问道。 “我跟着你来不行吗?”唐凤舞娇嗔地瞪了金千里一眼,似乎对他的问题感到意外。 金千里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解释道:“我看了你留下的纸条,觉得你不像是被北宫掠来的。” 唐凤舞见金千里如此坦诚,心中大为放心,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你知道我没被抓来,还来救我,我真是没想到!我这样做只是想试试你对我有多少真情,没想到你竟然愿意拿你的命来换我的命。看来,我这一生交给你,也不怕有一天被你卖了。” “相信我,你绝对不会错的。”金千里笑着回应道。 “以前我可能不信,但现在我信了。虽然我知道你不怕人剑东门守望,但我还是很感激你。”唐凤舞深情地看着金千里。 金千里听她这样说,又吓了一跳,惊讶地问道:“你已经来了很长时间了?人剑东门守望可不是浪得虚名,你这一赌的赌注也太大了,万一出错,你可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当然不会像你想的那样愚蠢,再笨我也不会拿我的一生来赌你会不会来救我。我只是躲在暗处观察,北宫的人并没有起心抓我,我又没有暴露自己,自然就没有危险。我听到你在山上说话,这才跑上山来。那些人逃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情来管我。不过,我看见这山上有不少女人被一些男人逼着下山去,你一个人来破北宫,恐怕对那些姑娘没有好处,她们还是会被那些恶徒强迫着离开这里。” “那我们就去帮助这些苦命的姑娘,阻止那些人把她们弄走。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张夫人处理,让那些姑娘的命运由她们自己决定。”金千里坚定地说道。 “张夫人?什么张夫人?你是怎么认识的?”唐凤舞立刻对金千里的话产生了兴趣,紧盯着他问。 金千里看唐凤舞不问清楚决不罢休,只好微笑着解释道:“张夫人是我以前认识的,她是这北宫人剑东门守望的夫人,不过其实也算不上真正的夫人,应该说是人剑东门守望的师侄秦玉成的夫人。哎呀,总之,这叔侄两个人的事情十分复杂,我一时也给你说不清楚。” “不管说不清楚还是说清楚,只要你没插一脚就好。”唐凤舞盯着金千里,虽然对他的话有些不信,但又看不出他与张夫人有什么关系,只好放过他。 金千里暗中松了一口气,立刻说道:“我们不要说闲话了,快跟我去山下。刚才张夫人的儿子告诉我这山上有一条地道,你从山下来既然看见有人在强迫那些姑娘离开这里,那么北宫如果要大批转移那些姑娘,一定会走那条地道。” “好吧,你既然好心,我也不是一个恶毒的人,就跟你做一次侠女,解救这些受苦受难的姐妹。”唐凤舞爽快地答应道。 金千里不再多言,立即带着唐凤舞展开轻功向山下飞去。他对山上的情况虽然不熟,但站在山头观察了一阵后,已看出一些端倪。他觉得这山上即使有地道,也绝不会走前山,必定在后山。因为后山距离近,开掘地道的工程量相对较小;而且山下就是黄河,地道出口开在黄河上,正好可以走水路,运货运人都方便。 金千里和唐凤舞刚下山,就看见黄河上有船,正有人摸黑向船上赶人。不用细看,金千里就已看出那些人全是女人。这些女人是从一座山洞里出来的,联系之前玉武说的话,金千里确定自己来得正是时候。如果再迟一点,这些北宫的苦命女人可能又被北宫的恶徒运走了。 金千里不及向唐凤舞说话,双手乱抓,顿时将那些押运的武林高手抓得鬼哭狼嚎,一个不少地全飞向黄河,砸得水花四溅。那些女人看见这种奇怪的景象,聪明一些的立即醒悟过来,发一声喊,全都向树林里跑去,瞬间走得一个不剩。 “你不问一问吗?北宫就是要撤退也不会有这么快吧?”唐凤舞走到金千里身边,脸上有些恐惧地问道。 “不用问,就算他们不是北宫的人,他们抓这么多姑娘就是罪。我没有看见也就算了,但既然看见了,我就一定要出手救下这些姑娘。对了,你在这里看一看还有没有没被我制服的人,我去洞里看一看。”金千里吩咐道。 “不、不,我这一点修为可差得远。不要说是这些高手,就是一般的打手我都没有本事应付。你让我在这里可不是想害我吗?”唐凤舞吓了一跳,她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聪明女人。看见金千里这么容易就对付了这些北宫的高手,她可没因此长了胆子,答应帮助金千里办这件小事。 金千里听唐凤舞这样说,想一想,还真像她说的那样。唐凤舞的修为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据他看来,也不过比一般武林高手好一些。要对付这些人中的高手,可不是她能够做到的事。 “是我疏忽了。那这样吧,我们一路走。快一点,最好不要让这些人走了,又要去害那些女人。”金千里说道。 唐凤舞被金千里带着,想不快都不行。金千里也没有注意她这一方面的感受,就半挟半扶着她冲进洞里去。 洞里有灯,一路向山上去都有人。不是一些美丽的女人就是一些武林高手。金千里一路走来,凡是男人就给他一指,顿时将对方点倒,再也动弹不得。那些人脸上汗如雨下,痛苦万分。内行人见到就不会怀疑,这些人的一身修为已经完了。将来要想恢复武功,除了请金千里帮忙解开穴道,别人可别想做到这一点。唐凤舞对此并不陌生,一眼就看出金千里对这些人做了什么。这又让她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寒意,袭向全身,顿时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金千里没有注意唐凤舞的感受,一路上山,没有遇到一个可以接他一两招的高手,全是一些不入眼的角色。他直闯进山头上的大楼里。这座大楼里已经没有人了,到处乱得一团糟,再也看不出往昔的豪华与淫乱。金千里没有兴趣多看,在楼中匆匆找了一遍,就带着唐凤舞离开。唐凤舞也不想让金千里在楼上多耽误时间,因为楼里有些房间里有些女人的用具。金千里觉得奇怪,拿起来问唐凤舞。唐凤舞对此虽然不懂,但看过洛神书寓的姐妹用过,不敢给金千里说,又怕他再问,就催着他快走。 金千里没有再去见张夫人,直接带着唐凤舞下山离开邙山。唐凤舞对金千里的表现十分满意,路上还是忍不住笑话他。金千里想起唐凤舞留下假纸条让自己来北宫的事情,便有话说了:“你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你可以告诉我,相信我可以帮你解决。像你这样乱闯,要是一个不好,出了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你已是一个有妻子的人了,我现在要嫁给你,我自然要好好考查一下你,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你结婚这么长时间了,就算巴音格姐姐不像我们中原的女人爱闹,你也应该懂得一些女人了。”唐凤舞笑道。 “你不要骗我,你这样做,根本的原因不是这样。”金千里提起话头,他想问个明白,所以坚持自己的看法。 “好啦,就算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想告诉你。你要是觉得我对不起你,你就不娶我好了。”唐凤舞听金千里还问这事,没来由地有些恼火。接着,她又觉得这样对待金千里不公平。至少,他在知道自己有可能被北宫抓来后,就立刻赶来救自己。这一份心意,可不是一般男人能有的。于是,她又缓了缓口气说:“你不要怪我生气,我就是不想你问我这件事,更不想你知道我的过去。” “这我知道。对不起!”金千里表情有些无奈地说道。 唐凤舞没有理会金千里,转身轻轻环住他的腰,将自己的脸颊贴近他的脸庞,仿佛想要用这种方式抚平内心的波澜。金千里感受到她的温柔与亲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但他却不敢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宁静的美好。 然而,当两人靠得更近时,金千里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和亲切感,这使他开始憧憬未来的生活。但唐凤舞却突然推开他,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对不起。”金千里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感到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不,是我太冲动了。”唐凤舞试图平复情绪,“但我真的不想就这样和你……这里的气氛虽然美好,但并不适合我们的进一步发展。”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试图缓解尴尬的氛围。 正当他们走在邙山山脚的路上时,一只名叫乌云盖雪的狗狗似乎向他们跑来。唐凤舞提议他们先回去,因为巴音格可能正在担心他们。 提到巴音格,唐凤舞有些不满地质问金千里:“你对我的好,是因为我吗?还是因为你已经对你的妻子不忠,想要娶我一个身世不明的女人?” 面对这样的质问,金千里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原因,但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就很开心,好像我们之间有说不完的话,而且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理解和接纳。”他真诚地看着唐凤舞,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感受。 唐凤舞对金千里的回答既满意又不满。当她想到巴音格时,她开始为金千里的三心二意而感到生气:“那你对巴音格姐姐的感情又该如何解释呢?” 金千里叹了口气:“巴音格是一个非常好的女人,能够遇到她是我的幸运。然而,我和她的结合也确实是错误的开端,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对她没有感情或者对她不忠诚。我只是……无法抗拒你对的感觉。”他努力解释着自己的复杂情感。 “你是说巴音格对你来说是无可奈何的存在吗?”唐凤舞追问。 “不!绝对不是这个意思!”金千里急忙反驳:“我娶巴音格并没有错,她作为一个女人也没有任何错误。我所犯的错误并不在她身上。” 唐凤舞听到这里再次生气了:“那你为何还要接受我的爱?” 金千里苦笑一声:“姑娘,我对你的感情确实难以自持。但如果姑娘换在我的立场上,你又会如何选择呢?”他反问着唐凤舞,仿佛在寻求一种理解和宽恕。 第101章 太子计划 唐凤舞听了金千里的话,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我大概也会像你一样,更看重的是你的能力和品格。即便你的情感分给了我,巴音格姐姐也不会觉得被冷落,因为她深知你的为人。” 金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显然不希望继续这个话题。 唐凤舞却继续说道:“作为女人,无论是丑是美,是老是少,都渴望得到男人的珍爱和呵护。但未嫁的姑娘和已婚的女人有所不同:未嫁的姑娘更看重情感,而已婚的女人可能更看重生活的稳定和满足。你想想看,巴音格姐姐面对你这样的男人,她是否也曾有过担忧?但即便如此,她是否依然乐此不疲地与你共度时光?” “我们是夫妻。”金千里语气微弱地反驳道,他不想承认巴音格更看重物质或生活上的满足。 “这我知道。”唐凤舞继续说道,“而且,即便你对巴音格姐姐的情感不如对我深厚,她对你却是全心全意的。她心里清楚你的情感分配,并没有强求什么,因此她觉得你现在的对待已经让她满足了。即使她想占有你全部的情感,她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所以她需要的是时间,用时间来让你逐渐忘记过去,全心全意地爱她。” “这对你不公平。”金千里听得越多,心里越觉得不应该接受唐凤舞的感情。 “我是自愿的。”唐凤舞坚定地说道,“同时,我相信如果你娶了我,我做不到的事情,巴音格姐姐也未必能做到;而巴音格姐姐能做到的事情,我也一定可以。” “这对巴音格不公平。”金千里了解唐凤舞的性格和能力,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娶了她,很可能会对她产生深厚的感情,从而冷落巴音格。 “在情感的世界里,没有绝对的公平。”唐凤舞淡淡地说道,“就像你娶巴音格姐姐的时候一样,你当时对她并没有太多的情感,现在的情感也不够深厚。以后即使你对她无情,只要不让她明显地感受到,她就不会对你失望。” 金千里听了这话,内心深受触动,没有再理会唐凤舞,而是转身走向乌云盖雪。乌云盖雪跑到金千里身边,一边与他亲热,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唐凤舞,似乎对她并不友好。 唐凤舞是个聪明的姑娘,看到金千里的反应,她明白他在想什么。但她并不担心金千里会因此对她冷淡,反而可能因此更加看重她。所以她站在原地没有动,想看一看金千里会如何对待她,以此来决定她下一步的行动。 金千里跨上乌云盖雪后,发现唐凤舞没有跟上来,于是回头查看。他看见唐凤舞站在原地不动,便问道:“唐姑娘,你还有事吗?” 唐凤舞听到金千里的呼唤,才慢慢走向他。直到乌云盖雪不再让她接近时,她才停下脚步说道:“我以为你把我忘了,所以我就不想跟你走了。” 金千里听唐凤舞这样说,不禁俯视着她,久久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直到唐凤舞觉得金千里似乎有些不可捉摸,脸上露出三分害怕时,金千里才苦笑着说道:“唐姑娘,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一段时间相处得很好。现在要论婚嫁了,你又对我不放心了,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我不希望你再这样做,现在不希望,以后更不希望。因为我的事情还很多,而且都是一些不能稍微分心的大事。否则我失败了倒没什么,但很有可能让整个武林陷入万劫不复之境。所以我不能不事事当心。” 唐凤舞听了这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不再和金千里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唐姑娘!”金千里急忙喊道,但唐凤舞并没有回头。他想提缰去追,但乌云盖雪却不动。这让他有了进一步考虑的时间。他看着唐凤舞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心中也做出了决定:“唉,让她去吧!” 金千里调转马头,双腿轻夹,乌云盖雪便小跑起来。然后它加力奔驰,犹如神龙经天,长嘶一声便将邙山甩在身后。 金千里回到家里时,巴音格还没有睡。她看见金千里没有把唐凤舞带回来,不禁焦急地问道:“你又让唐妹子出事了?” 金千里看着巴音格焦急的样子,再想起唐凤舞对巴音格的态度以及自己对巴音格的感情,心中不禁涌起愧疚之情。他搂着巴音格轻声细语地说道:“没有,我怎么会让她出事呢?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被人抓去。她是跟在我后面,等我破了北宫后她才现身与我相见。” 巴音格并不是一个笨女人,只是她对金千里爱得深沉且信任他。因此她凡事都相信金千里的解释。此时听金千里这样说,她想了想便明白了唐凤舞这样做的原因。 “你也应该让她跟你回来嘛,”巴音格说道,“她一个人在外面要是出了事可不好。” “你放心,”金千里安慰道,“我已经废了北宫大部分高手的武功。以她的武功修为应付得了外面的情况,她不会有事的。” “还是不对,”巴音格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说她了?” “没有,”金千里解释道,“你该知道她这样做是对我不放心,想看一看我对她有几分真情。” “你去北宫救她还不能够证明吗?”巴音格问道。 “她有些神秘且对这件事自然要多想一想,”金千里说道,“你不用为她担心。我估计她想清楚了自己就会回来。” “但愿她能够回来,”巴音格祈祷道,“要是她不回来,她就不是我认识的唐妹子了。” 第二天金千里去太子府时,太子立刻将他招进密室并告诉他圣剑门北宫被人毁了的事情。然后太子说出洛阳城里还有圣剑门的圣侠,要金千里暗中将圣侠清除但不能留下一点皇宫动手的迹象。金千里答应了太子的要求并请他不用再管这件事,假装不知道就行了。太子对金千里本来就不怎么信任,听他这样大包大揽地答应下来,心里不禁有些担心。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金千里去准备。 金千里回到家中,意外地发现唐凤舞已经回来,这不禁让他对唐凤舞的评价又高了几分。他觉得,尽管唐凤舞是个女子,但她的智慧和胆识却丝毫不逊色于任何饱经世故的男子。当金千里与巴音格谈论太子准备对圣剑门圣侠动手的事情时,他并没有避开唐凤舞,而唐凤舞对于金千里之前让她独自回城的事情也并未放在心上。此刻,听到金千里当面提及如此重大的事情,她更加确信金千里对她没有丝毫的芥蒂。 唐凤舞眉头紧锁,担忧地说道:“他这是在利用你。即使你有能力为他解决圣剑门圣侠的问题,我也不建议你轻易出手。皇家的事情远比平民百姓的事情复杂得多,即使你拼尽全力为他做事,他也不会感激你。说不定在关键时刻,他第一个牺牲的就是你。” 金千里淡然一笑,说道:“这我心里有数。我已经不想在后唐做官了,太子看得起我,让我和巴音格这两个刚从漠北回到中原的人做他太子府的副将,我为他解决这一点小事也不算什么。况且,我的修为能有今天的成就,其中有很多人帮助过我,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圣剑门。所以,我为太子做这件事,其实也是在做我自己的事。只是这些小事本不应该让我来做,而是别人的事。既然我现在碰上了,就顺手做了,也算是还太子一个人情。” 唐凤舞目光锐利,紧盯着金千里问道:“你……你到底是谁?江湖上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你这一号人物,更没有听说过有你这样的高手。但你在北宫的表现让我确信你有能力对付圣剑门。” 巴音格在一旁插话道:“妹子,千里是有些与众不同,你又何必奇怪呢?在我心里,他就该是这样的人。如果金千里不是这样,那他就不是金千里了。” 唐凤舞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几分恐惧,说道:“姐姐,你没有在中原武林混过,不清楚中原武林的事情。像他这样的人,在中原武林根本就没有。如果有,也只会是几个神秘门派的弟子。但我敢肯定,他们也没有他这样的修为。最重要的是,他绝不可能是神秘门派的弟子,而是一个正大门派的弟子。但武林中的正大门派我都清楚,他们也许曾经辉煌过,但现在已经风光不再,根本没有能力培养出他这样杰出的弟子。” 巴音格轻轻地拍了拍唐凤舞的手背,安慰道:“千里的事情他不想说,我也不想勉强他。妹子就不用再问他了。就像妹子你一样,你不说你的来历,我们也不想问你。只要你是真心对我们好,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唐凤舞听了巴音格的话,大为感动,一把抱住巴音格,痛哭起来。巴音格温柔地抱着她,轻声安慰。 金千里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三分不忍,说道:“让她哭吧。” 然而,唐凤舞并没有如金千里所料立即停止哭泣,反而大声说道:“我不哭了。我有什么好哭的?我有武功天下无敌的男人,有胜似亲生姐妹的闺房姐姐,我该高兴才对,根本就不该流一滴眼泪。” 巴音格笑着问道:“妹子,你决定了?真的决定嫁给千里了?” 唐凤舞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决定了。但我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全是为了他,还有三分是为了你。” “为了我?”巴音格惊讶地问道。 “对。”唐凤舞认真地说道,“像你这样善良的姐姐,我要是不嫁给他来保护你,将来他再去找一个两个女人回来,我敢相信那些女人不能像我一样对待你。那就不如我答应嫁给他,既遂了我的心愿,慰我相思之苦,又让我有机会与姐姐一起看好他,不准他再到处留情,找回一个让你为难的女人来。” 巴音格大喜过望,抱着唐凤舞说道:“妹子真是说进姐姐的心里去了!我就是看出妹子是一个极端聪明的妹子,应该知道做姐妹相处之道,这才答应千里娶妹子。我不想千里去找一个不会想的妹子回来。” “姐姐,你真是一个好姐姐!”唐凤舞感慨地说道。 不久之后,金千里和唐凤舞便结为夫妻。唐凤舞在成为新娘后,才明白了巴音格之前急着让她入门的原因,也明白了西域书寓的六个姐妹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被一个醉汉所害。她虽然受尽了苦楚,但想到金千里这样的男人实在难找,作为一个女人能找到金千里这样的男人是天赐之福。如果她毁了他,那就无异于自杀。于是,她决定终身与这个男人相守,直到白头到老、儿孙绕膝。下了这个决心后,她便向金千里提出要去拜访昔日在洛阳书寓的姐妹,然后离开金家,独自出门去了。 金千里已经查清楚了唐凤舞的武功修为,并在睡梦中为她打通了玄关,所以并不担心她一个人出门会遇到危险。他没有多问,只是让她一个人去把她要办的事情办好。 第102章 击杀师姐 唐凤舞悄然步入洛神书寓,见楼上姐妹们仍如往常般在白昼中沉睡,整个楼阁静谧无人,这让她心中的戒备稍稍放松。她悄无声息地溜进一间装饰得极为华丽的房间,只见屋内的主人身着轻薄透明的纱衣,衣衫半掩,露出大片肌肤,正沉睡在那张铺陈着锦绣的大床之上,其放荡不羁的姿态透出一股诱人的魅力。然而,唐凤舞的眼中却闪过一抹决绝的杀机。 她缓缓走近大床,正欲出手,床上的女子却猛然坐起,目光中透露出三分惊愕与慌乱。“师妹,你……你怎么来了?”那女子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未曾料到会有人此时闯入。 “我说过,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唐凤舞冷冷地回应,目光如炬,直视对方。 “我或许可以不管,但师父他老人家总不能不管吧?”对方试图搬出师父的权威来压制唐凤舞。 “师父?”唐凤舞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冷漠,“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恐怕也会失望透顶。” “你……你胡说什么!”对方显然被触到了痛处,语气变得尖锐起来,“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如此对我说话!” “我以为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以及你所做的一切。”唐凤舞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讽刺,“你夜夜笙歌,与不同男人纠缠不清,这不是自我作践是什么?” “哼,我的事情你少管!”对方显然被激怒了,语气冰冷地回应,同时抓起床边的枕头,准备随时出手。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管你的事情。”唐凤舞毫不示弱,身形一震,散发出强大的气场,“而且,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取你性命。” 那女子听到唐凤舞如此直白的话语,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杀我?哼,你有这个本事吗?”她冷笑道,同时猛然出手,枕头如飞镖般射向唐凤舞。 唐凤舞对这女子的武功了如指掌,早已防备她有此一手。她身形一侧,轻松避开枕头,同时迅速上前,一只手钳制住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则迅速点住了对方的穴道,让对方无法动弹。然而,那女子并未就此放弃抵抗,她身体飞扑的同时,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唐凤舞的钳制。 唐凤舞并未给她机会,她一手下击,一手护住下身,同时抓住对方的手腕语气冰冷地说道:“我确定我有这个本事。”说完,她掌心聚力,一掌击打在对方的胸口上。 “啪”地一声巨响过后,那女子摔在地板上,身体几乎与地板平行,被紧紧地钳制在地上。她挣扎着想要说话,却只说出了“你……好狠……”几个字,便闭上了眼睛,一口鲜血喷出,显然已经受了重伤且无法再醒来。 唐凤舞俯身探了探那女子的鼻息,确认她已经死去。然后,她身形一展,直冲窗口,从窗口飞跃而出,落在了大街上,迅速离开了现场。 金千里在皇宫中听闻洛阳书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心中暗自揣测这很可能是唐凤舞所为。然而,他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难道真的只有杀人才能解决问题吗?金千里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回到家中,直接去找唐凤舞,想要向她问个明白。 唐凤舞已在屋内静候金千里,仿佛能预知他的来意。她轻巧地坐到金千里身旁,偏了偏头,以一抹甜腻得能融化人心的微笑凝视着他。 金千里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笑着开了口:“你去过洛神书寓吗?” 唐凤舞的眼神微微一闪,轻声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杀了她?” “我更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金千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 “她是我的师姐,也是我深仇大敌。若不除她,她必对我构成威胁。”唐凤舞的语气冰冷而决绝。 “真的有必要走到那一步吗?”金千里叹了口气,似乎对唐凤舞的决绝感到意外。 “我要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女子,就必须消除这个隐患。否则,我们的关系就只能如同露水夫妻,这可不是我所愿。”唐凤舞的眼神坚定而执着。 金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你已经知道,我有能力应对不少麻烦。你的事情,我相信我也能处理。” “我不希望任何人干涉我们的生活,更不想我的事情影响到你。我深知你的修为和抱负,你要做的事情必定是大事,我更不能让你因我的事情而分心。”唐凤舞的语气中透露出对金千里的深深关切。 “我看最后还是需要我来帮你。”金千里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那也是几年、几十年以后的事情了。如果我们能够隐居起来,他们就再也找不到我。不过我知道这很难实现,所以我说,即使他们要找我,也是几年、几十年以后的事情。凭你暗中为我提升功力的本事,再加上你的悉心教导,我相信自己能够独当一面,应付一切。”唐凤舞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和决心。 金千里凝视着唐凤舞,沉思片刻后说道:“你离开洛神书寓来到我身边,知道的人并不少。有心人一问便知,不难找到你的踪迹。” “话虽如此,他们也需要经过一番调查,并且亲眼看到我和你在一起,才能确定我的行踪。”唐凤舞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狡黠。 “好吧,你既然坚持不让我帮你,我也就不再过分担心。但是以后如果真的遇到了麻烦,你最好还是告诉我,免得你一个人应付不来。”金千里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唐凤舞的关爱和担忧。 “当然了,你现在是我唐凤舞的男人,我不告诉你还能告诉谁呢?更没有人能帮我了。不过,我还是不想让你过多地涉及我的事情。如果你怕我应付不来,就好好教我武功吧。我相信自己并不是愚钝之人,一定能学会你教我的武功。”唐凤舞的语气中透露出对金千里的信任和依赖。 “你确实需要好好练练武功了,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才行。以后我的事情会很多,可能无法时刻照顾到你,你只能自己保护自己。”金千里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唐凤舞的期望和关切。 “怎么了?太子让你动手了?”唐凤舞敏锐地捕捉到了金千里话中的弦外之音,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现在动手也好,我也不想再在这洛阳城耽误了。等这件事情办完,我也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如果再不走,就真的误事了。”金千里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无奈。 “我们去哪里?”唐凤舞听了金千里的话,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和迷茫。 “先去南方看看情况再做打算吧。”金千里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确定和期待。 “好吧,有一个地方就好!”唐凤舞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还是选择了相信金千里。 金千里看出唐凤舞心中的不安,便转移了话题:“你对这洛阳城的圣使了解多少?” “圣使?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也知道这洛阳城里有圣使的存在,但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我打听过,但好像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大家都只是听说而已。”唐凤舞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圣使的陌生和好奇。 “我这些天打听了一下,圣剑门在洛阳城的圣使可能是这两个人:一个是一家珠宝行的老板,姓温名方,四十多岁;另一个是开盐号的商人,姓将名正华,也是四十多岁。太子对他们不太了解,只是知道一些大概的情况。我就是根据太子提供的线索去查的,才查到了他们两个人。”金千里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圣使身份的确定和自信。 “是他们?没有搞错吧?”唐凤舞闻言大惊失色地问道。 “你认识他们?”金千里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意外和好奇。 “在这洛阳城,你就是想不认识他们都不行。你和巴音格姐姐来这里时间不长,对他们一无所知可以理解。不过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不是让李管家去买了一些宝石吗?怎么会没有听说过温方大老板的名字呢?”唐凤舞的语气中透露出对金千里无知的惊讶和不解。 “那些宝石不是买的,是我们自己的。我们自己的宝石还想变卖换银子使用?我们不用去姓温的珠宝行买珠宝。”金千里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唐凤舞误解的澄清和解释。 唐凤舞对金千里的话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无怪你不认识温方。他们在这洛阳城可是名人啊!但凡有些银子的人家、想买珠宝的人都认识姓温的;姓将的虽然是一个卖盐的商人,但他是这洛阳本地人、是大户,洛阳城里不知道将正华的人少之又少。就是不与他打交道,也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前些时候在洛阳书寓的时候,他们经常来给我捧场,我就认识他们了。也许我对他们的了解比一般人对他们的了解还要清楚呢!所以我觉得你还要好好查一下,不要搞错了,更不要给太子利用了。我听说太子为了收回这两宗买卖的权力,已经与这两人有过交往了。” “这就更不错了!想这两人不过是商人而已,凭他们自己怎么斗得过太子呢?”金千里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唐凤舞担忧的否定和自信。 “我看你是大错特错了!你最好不要给姓李的当枪使了!”唐凤舞不以为然地说道。 “但你所说的原因并不能证明他们不是圣剑门的圣使啊!”金千里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唐凤舞观点的质疑和反驳。 “你说得也不错!但据我所知,将家是地地道道的洛阳人,在洛阳已经住了几百年了,一直是洛阳的大户人家。将正华又一直在洛阳生活,好像没有听说过他离开过洛阳,所以他不可能是圣剑门的弟子;温家是经营珠宝行的,确实是最近二十年才发起来的。但他经营的是珠宝啊!这一二十年又正处在乱世之中,他的珠宝生意好一些、发家快一些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啊!”唐凤舞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将家和温家的了解和分析。 “你对他们的了解确实很深入!正因为这样,看来他们真是圣剑门的圣使了!”金千里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唐凤舞分析的认同和惊喜。 “你这样说来,难道你碰上过圣剑门的圣使了?”唐凤舞见金千里对自己的话作了相反的理解,自己一时想不通。但她聪明绝顶,正面想不通就从相反的方向思考,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确实碰上过。这话不用多说了。你跟我去走一趟吧!看是不是有错。”金千里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唐凤舞的邀请和期待。 第103章 千里身份 金千里邀请唐凤舞一同去面对圣剑门的圣使,唐凤舞心中疑云密布,渴望从金千里那里得到明确的答案。然而,她深知金千里的性格,知道他不会轻易透露,于是只好将疑问埋藏在心底。她决定借此机会,亲自验证温方和将正华的真实身份,以免金千里被太子利用,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金千里并未察觉到唐凤舞的复杂心绪,只是注意到她对温方和将正华的关注似乎有些过分,因此没有多言,打算让事实来证明一切。 金千里将巴音格留在家中,带着唐凤舞出门。当他们抵达温方的中原珠宝行时,发现太子的人已经将这里包围。金千里观察了一番,发现太子派来的人虽然人数众多,但修为平平,不禁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他不想与太子的人纠缠,便命令他们守在门外,自己和唐凤舞则进入珠宝行。 中原珠宝行的大门紧闭,内部静谧无声,透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唐凤舞也感受到了这家珠宝行的与众不同,她向金千里示意,想要先进去一探究竟。金千里了解唐凤舞的性格,看她如此急切,便拉着她的手,飞身进入院子。 院子里空无一人,显得异常冷清,显然早已做好了准备。院子中央摆放着一把大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中年汉子。他身材单薄,但气势非凡,看到金千里和唐凤舞飞身进院,眼神中毫无波动。 “原来是姑娘!我姓温的真该恭贺姑娘,杀了师姐,反叛师门,原来只是为了这样一个只长了一副好身架的小子。”中年汉子的语气中透露出讽刺和轻蔑。 唐凤舞听到这番话,即使心中再有疑虑,此刻也无言以对。她沉吟片刻,有些不信地说道:“温大爷,看来你还真是圣剑门在中原的圣使。来的时候,我还不相信,认为我丈夫是给太子当枪使了,现在我相信我丈夫了。至于我的事,你就是想说给别人听,你也没有机会了,否则我金夫人就惨了。对了,圣使,你今晚的对手可不是大门外那些蠢物,而是我唐凤舞的丈夫,你想从他手里讨便宜,我金夫人保证你要失望。” “哼,土鸡瓦狗之流还没有看在我姓温的眼里。噢,如此说来,你小子还有些来历。说一说,小子,你是哪一块地头的葱,竟然明知我姓温的是圣剑门的圣使,你小子还敢跟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来送死?”中年汉子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屑和挑衅。 “阁下……”金千里刚想开口。 “名号。”温方不想听金千里的废话,沉声打断道。 “好吧,金千里,宫中禁军副将。不过,我做副将只是客串,暂时混一混日子,我真正的身份大概你们圣剑门有些认识,你就把我看成两年前在江陵现过身的人就行了。”金千里坦然自若地说道。 “是你?”温方闻言大吃一惊,猛地站起来,又有些不信地坐下去问道:“你怎么会去漠外?” “我去的地方不少,漠外走一走也不是什么坏事。哦,你们找我?”金千里也明白了温方话中的含义。 “七派要获得自由,你姓钟的就必须去圣剑门,不用改名换姓到洛阳来与我这种小角色为难。”温方的语气中透露出无奈和愤慨。 “小角色?”唐凤舞对温方的话感到十分意外,有些不信地问道。 “不错,在姓钟的眼里,我姓温的就是一个小角色。”温方坦然承认道。 “不用客气。我来此只是方便,前些天我已经去过了北宫。”金千里淡淡地说道。 “原来是你!”温方听了金千里的话,脸上更显死灰色。 “你看今晚的事怎么办吧?”金千里不想在温方这里耽误时间,直接了当地问道。 “要命,取去,别的事自有本门门主找你。”温方语气冰冷地说道。 金千里听温方这样说,真的有些为难。他想了想,说道:“你自废武功吧。” “好。多谢!”温方毫不犹豫地回手一指点在气海穴上,顿时瘫痪在椅子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显示出圣剑门弟子的硬气和决绝。 金千里见温方如此决绝,便不再多说什么,拉着唐凤舞立即离开温家。 “慢点。”唐凤舞突然定住身形,站在一家屋脊上。她心中对金千里充满了恐惧和好奇,这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圣剑门的圣使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但她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圣剑门有一个等量级的对手。 “我是谁,你这是什么意思?”金千里自然一听就明白唐凤舞的意思,既觉得得意又觉得好笑,故意问道。 “他说你姓钟,不姓金。”唐凤舞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是叫金千里呀。”金千里笑着回答道。 “金……千……里,我也真是笨得可以,金千里不就是一个钟字吗!好吧,就算你姓钟没有错,温方堂堂一个圣剑门的圣使,为什么一见到你就变成小角色,就像一只小羊羔了?”唐凤舞的语气中透露出不解和疑惑。 “也许是圣剑门太抬举我了,他是圣剑门的圣使,自然也要对我恭敬一些,这没有什么奇怪的。”金千里淡然解释道。 唐凤舞见金千里不肯多说,心中不禁有些自卑和不甘。她想到自己就这样嫁给了他,却对他的身份和来历一无所知。于是她语气恶劣地说道:“你不说就算了,反正能够在我睡觉的时候帮我打开玄关的人,武林中没有几个,年轻如你的人就更是凤毛麟角。我只要好好想一想,问一问知情的人,你总有一天会原形毕露。” 金千里听她这样说,知道自己的一点秘密迟早会被她揭开。虽然他本来就不想瞒她,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无奈:“这有点不公平吧!” “我不管公平不公平,晚上和我睡在一起的男人,我竟然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是从哪里来的,你说我公平吗?”唐凤舞的语气中透露出不满和委屈。 “公平呀!”金千里想到唐凤舞的神秘身份,不由得好笑地说道。 “你……你也小气得很,一点不让我。”唐凤舞撒娇地说道。 “是这样你就告诉我一些事。”金千里逗弄着她说道。 “想都别想了,有本事自己查去。自己的女人是谁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自命不凡,让人闻声丧胆。”唐凤舞娇嗔地说道。 金千里听唐凤舞这样说,觉得有必要更加关注她的安全和来历。毕竟以她出手击杀师姐的果断和决绝来看,她的出身和背景绝对不简单。 金千里与唐凤舞继续他们的行程,寻找将正华。结果与温方的遭遇如出一辙,将正华在得知是金千里寻他后,也选择了与温方相同的道路,自废武功以表诚意。 唐凤舞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甚至有些麻木了。当他们漫步在繁华的大街上时,她笑着对金千里说:“我不管你还有多少秘密没让我和巴音格姐姐知道,只要你再让我跟你走几天江湖,我一定能把你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我保证让你无所遁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金千里听了她的话,微笑着回应:“我从未想过要搞什么诡计,这些都是你自己的猜测。我的事情只是没有详细告诉你和巴音格,你就说我搞诡计,这也太冤枉我了。巴音格其实并不想知道我的过去,即使她想听,她也没问过我,所以我就没说;而你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里,有些事情我也没来得及或者暂时不想告诉你。再者,我以前一直想过平凡人的生活,但经过今晚的事情,我意识到我以前的想法太自私了,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感受,也没有想把我的事情告诉你们。现在我发现,即使我想躲,也躲不开。我不去找别人,别人也会来找我,这真是盛名之累!因此,我决定去面对我生来就必须面对的一切,不想再躲藏了。我要去完成我的使命。” “使命?什么使命?”唐凤舞听后,心中对金千里的认识反而更加模糊了。 “就是与圣剑门一较高下,让他们收起一统武林的心思,回去闭关自守。”金千里坚定地回答。 “你找死啊!圣剑门你也敢惹!”唐凤舞惊恐地叫起来。 金千里对唐凤舞的恐惧不以为意,语气平淡地说:“也许是我找死,也许是我能成功击败圣剑门,成为新的武林霸主。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私事而置公义于不顾,躲起来过这种神仙般逍遥自在的日子。” “千里!”唐凤舞被金千里的话吓得不轻,站住不动,盯着他,可怜地轻呼。 金千里回过身,看到唐凤舞的神情,意识到她可能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也可能一句都没听进去。即使听进去了,大概也只明白了自己要找圣剑门决战的事情。 “你没事吧?我们得快点回去了。”金千里关切地问。 “我、我走不动了。”唐凤舞虚弱地回答。 “走不动了?你没受伤吧?”金千里抓着唐凤舞的腕脉仔细检查,确认她没事后,不满地笑着说:“别玩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我不是说过有事要做吗?” “我真的累了,走不动了。”唐凤舞坚持道。 “好吧,我抱你。”金千里说完,抱起唐凤舞,展开轻功往回走。唐凤舞像真的累了一样,靠在金千里怀里,一句话也没说。 当他们回到家时,家里的人都还没睡,都在厅里坐着等他们安全回来。看到金千里抱着唐凤舞回来,众人都吃了一惊,纷纷围了上来。 “怎么回事?你怎么让妹子受伤了?”巴音格第一个责怪金千里,但唐凤舞却反抱着她。 “姐,他不姓金,他姓钟啊!”唐凤舞急切地说。 “你没受伤吧?”巴音格关心地问。 “她没受伤,只是有点累,所以我就抱她回来了。”金千里转向老照和李小风,拱手笑着说:“老兄、李姑娘,你们去休息吧。只是一点小事,让你们为我们担心了。” “千里说得对,你们去休息吧。天已经很晚了。”巴音格接过金千里的话,让众人去休息。她注意到唐凤舞有些不满的情绪,但没有理会。 老照、李小风等人看出金千里夫妻三人有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要说,便没有再多问,纷纷告辞离去。 等众人走后,巴音格给金千里和唐凤舞斟了茶,坐下来审视着两人问:“妹子,看你又惊又奇的样子,是不是发现千里的什么秘密了?” “他的秘密可多了。咦,姐姐,你不感到奇怪吗?”唐凤舞看到巴音格一脸平静,有些说不下去了。 “我和千里已经做了一年多的夫妻了,他的秘密我早就知道了。”巴音格淡淡地说。 “他会告诉你?”唐凤舞有些生气地问,还瞪了金千里一眼。 “他没有告诉我,但他晚上会说梦话。我是他的枕边人,想不知道他的秘密都难。以前我不懂汉话,他说什么我不明白。自从到中原后,我学了一些汉话,他说的话我就明白了。像什么诗敏、师父、大师等名字,我听得多了自然就明白了。他不叫金千里,他也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情。”巴音格解释道。 “你、你不怪他骗你?”唐凤舞听了巴音格的话有些不相信地问。 “怪他?为啥?我嫁的是他这个人又不是他的什么诗敏。就是他的师父、大师等人我也不认识又从哪里怪他呢?”巴音格宽容地说。 “姐姐真好德行是我早和他没完了。不对诗敏……姐金诗、金敏的名字是他取的?”唐凤舞追问道。 “自然是千里取的了那时候我还不懂汉话呢。”巴音格回答。 “哼真是好深的情哟就是分手了也忘不了!说她是谁?她应该不是珠尔沁姐姐吧?”唐凤舞不满地质问。 金千里听她们两人扯了半天没想到还真让她们扯出一点事情来而且扯到了诗敏的头上。他脸色一变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巴音格见状有些不忍心地说:“妹子我们嫁的是他不是什么诗敏。” “不这事我想给你们说清楚。”金千里没有再让巴音格帮他也没有让唐凤舞有说话的余地。但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讲述这段往事。 第104章 侍女若雅 唐凤舞轻轻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说道:“姐,无需阻拦,就让金兄把话说清楚,一来可解我们心中疑惑;二来也能让他心胸豁然开朗,对他的心境大有裨益;三嘛,了解了他的心结,我们才能更好地帮助他,让他早日摆脱因诗敏而生的畏惧,重新振作起来。” 金千里面色凝重,正色道:“凤舞,我已无需你来对症下药,我心中已有定数。诗敏,乃是我初识的恋人,本欲共结连理,却在巴音格部族南部的密林中,因追逐一只彩鹿而不幸失散。我苦寻半年,身心俱疲,幸得巴音格部族收留。当我再度得到诗敏的消息,得知她安然无恙,或许已返回南方等候,而我已与巴音格结为连理,自觉无颜面对诗敏,故决定与巴音格一同南下,意图平凡度日。然而,今夜面对圣剑门,我意识到他们并未遗忘我,仍在不懈寻找。我若只顾个人安逸,躲藏于此,实属自私之举。我踏入江湖,习武练功,并非仅为遇见诗敏,娶得贤妻,而是为了追求武道真谛,完成我的修行。当前首要,是对抗圣剑门,拯救七派。我岂能因私废公,辜负悟戒大师的重托?因此,我已决定,即刻返回南方,直面圣剑门,为七派讨回公道。” 唐凤舞面色微变,担忧地说:“你真要挑战圣剑门?那可是非同小可的对手。” 金千里淡然一笑,自信满满:“我亦非等闲之辈。圣剑门长老圣剑位列武林五圣,其中南佛、东刀传人我已见识,修为不过尔尔,与你我相仿;北神虽与我有一战,但修为略逊于我,自觉不敌先行离去,我也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然而,这正是我突破自我,迈向更高境界的契机。” 唐凤舞听后,非但未感惊恐,反而面露喜色,兴奋地问:“你竟有如此深厚的武功?” 金千里谦逊地说:“谈不上深厚,但对付五圣中的后几位,我尚有信心。若要挑战前三圣,则需打开天门,提升功力。我还年轻,时间尚充裕,定能早日达成。” 唐凤舞鼓励道:“你不必担心,你正值盛年,气血方刚,打通天门只是时间问题。只要你持之以恒,定能在最短时间内实现。” 金千里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凤舞,依你看,我们何时启程为宜?” 唐凤舞沉思片刻,答道:“最好即刻动身,且需将家人全部带走,或寻一隐蔽之地安置,断绝一切线索。” 金千里补充道:“你还需改名换姓,以策安全。” 唐凤舞微微一笑,坚定地说:“我无需改名换姓。一来,我无意扬名武林,只愿做你的伴侣;二来,有你这样的高手保护,我何惧他人?” 金千里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又说:“你的建议很好,留下他们我也担心他们的安全。老照和李姑娘智谋过人,对我们大有助益,最好一同前行。” 唐凤舞提醒道:“老照自无异议,但李姑娘野心勃勃,恐对我们不利。” 金千里沉吟道:“她的聪明才智,你我皆不及。不过,这点你无需担心,有诗敏在,我自有分寸。” 巴音格疑惑地问:“你们说些什么?李妹子对我们不好吗?” 唐凤舞笑道:“姐姐,我是说到了他的软肋。李妹子自然是好,但你若对她心生怜惜,长久相处恐非易事。” 金千里无奈地看向巴音格,问道:“你觉得呢?” 巴音格认真地说:“我觉得妹子的话有道理。你若再喜欢别的女人,我也不会介意,只要她像妹子一样真心待你。但若是你要拆散老照和李妹子,我就不同意了。” 金千里决然地说:“不说了,我们即刻准备,等城门一开,便出城。” 唐凤舞打趣道:“怎么,不向你的公主道别就走了?你也太无情了。她为了我们的婚事,可没少生气,是不是早已不理你了?” 金千里被说得有些尴尬,连忙逃出门去,安排离开洛阳的事宜。 一个月后,金千里一行人,包括巴音格、唐凤舞、老照、李小风以及金诗、金敏两位侍女,共七人踏入了吴越国境。所见所闻,确实与北方大相径庭。首先是语言,吴越人说话如同唱歌,软糯悦耳,初听虽有些费解,但久而久之便能领悟其意;其次是吴越人民,无需细察,仅从衣着、表情便能看出,他们的生活远比北方人优越。因此,一路上常能遇见北人南迁,拖家带口,一听口音、一看装束便知是北方人。沿途客栈、酒楼、街市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偶尔还能遇见一二外邦商人,操着生硬的汉语,交流起来颇为吃力。 金千里一行中,三位美女尤为引人注目,两位侍女虽年幼,却也亭亭玉立。在北方时,他们时常遭遇登徒子的骚扰,但到了江南,走在这江南的大道上,却再未遇见过此类事情。反而,三位美女见到江南美女,竟有些自愧不如,不自觉地更加注重打扮,希望不输于这江南佳丽。 江南美女确实不同于北地娇娃,大多身材纤巧,面容姣好,说话柔声细语,令男人心生怜爱,即便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难以抵挡她们的魅力。 金千里在夫妻生活中,对巴音格和唐凤舞关爱有加,他并非好色之徒,多年的儒学熏陶,使他深知该看的看,不该看的绝不多看一眼。他与唐凤舞经历了许多波折,才最终走到一起。这还多亏了唐凤舞的有心接近,最终被金千里的魅力所折服。他见到这些江南美女,也不免多看几眼,心中对江南美女能有如此风貌感到好奇。巴音格对金千里在这方面一向宽容,只要金千里心中有她,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是一副域外女子对丈夫的态度;而唐凤舞则不同,她对金千里寄予厚望,依赖极深,因此金千里的一举一动,她都十分在意。若见金千里注视其他女子,她便心中不悦,常常做些小动作吸引金千里的注意,不让他的目光追随其他女子。 老照是个自由洒脱、未婚的男人,一向自命风流。此时来到这江南花花世界,他便有些把持不住,目光在美女们脸上、腰上流转。李小风已将老照视为自己的禁脔,见老照如此,自然不高兴。起初只是提醒,但老照并未收敛,李小风便不再顾忌唐凤舞的笑话,像一般女子一样呵斥老照。 如此这般,七个人一路上吵吵嚷嚷,终于来到了钱唐。老照一不小心,便撞上了人家的铁板,被人扇了一个大耳光,打得他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你……你做什么?”李小风见老照挨打,出手之人一跃便打中老照,她看出此人武功不弱,但想到身后有三位武学高手,便大声质问。 “这个登徒子该打,谁叫你不好好管教他。” “你们在大路上支起凉帐,又打扮得花枝招展,难道不是给人看的吗?难道想让我们闭着眼睛过去?” 确实,对方是五位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四个在帐里坐着品茶,一个拦在老照和李小风马前;帐篷四面透风,顶上是彩绘油布;帐下一张小桌子,四把椅子;一个身材迷人的姑娘背向大路读书,另外三个姑娘似是婢女,正无聊地注视着行人。拦着老照的侍女长相普通,但身材不错,气质不弱,打了人还若无其事。 “不错,凡是从这里经过的人,莫不侧目而过,不准乱看,更不用说像这个登徒子一样左顾右盼了,这已经是进出钱唐的规矩了。你们也许刚从北方来,不清楚这钱唐的规矩,我才只给他一耳光,否则他早就摔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要是再可恶一些的,那就废了一双眼睛,会武功的废了一身武功,才能离开这里。今天我看你们不是坏人,只是让他清醒一点,免得进了钱唐,碰上有点势力的人,他吃了亏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呢……驸马!” 帐篷内的三位侍女闻听路上婢女的言语,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唬”,齐齐站立起来,同声问道:“在哪里?” “就在那儿。公主,驸马,驸马来了。”侍女无暇顾及老照和李小风,急忙转身冲到帐前,向那位正在阅读的美女报告。 美女娇躯微微一震,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籍,优雅地转过身来。她展现出一副清丽脱俗、健康丰腴的容颜,苗条的身材搭配着奇特的曲线,让人不禁赞叹:“这难道是上天造就的完美吗?”然而,她并未看老照和李小风一眼,目光直接穿透人群,锁定在还在半里外的钟逸五人身上。她的眼神瞬息万变,从最初的惊喜逐渐转变为怒火中烧,娇躯也开始微微颤抖。 “公主,或许他们是驸马相识的朋友。”刚才向公主报告的美女深知她的心思,语气中带着不平解释道。 “去,让他一个人过来。”公主命令道。 侍女没有多言,立即施展轻功向钟逸五人跑去。 钟逸已经察觉到老照和李小风似乎遇到了麻烦,正欲上前查看,就见侍女朝他们奔来,并认出了她。 “若雅!”钟逸喊道。 “你还记得我就好!公主在前面的帐篷里,她不想见其他人,只想见你一个人。你去还是不去?”侍女若雅迅速来到他们面前问道。 钟逸刚想开口,唐凤舞却娇叱一声,驱马上前挡在钟逸面前,语气平淡地问道:“你家公主是不是叫诗敏?” “你是谁?驸马的事岂是你能打听的?”侍女若雅反问道。 “我是钟逸的妻子,也就是你口中的驸马的妻子。但我不是什么公主。”唐凤舞坦然说道。 “呸!什么东西,也配做公主!”侍女若雅不屑地说道。 “哼,我不和你一个侍女计较!你去吧。告诉你家公主,要见我丈夫就让她自己过来,否则就让她一个人回高棉去做她的公主。”唐凤舞冷声道。 “我已经过来了,你有何事要说?”那位美女公主听到唐凤舞的话后,身形一闪,犹如神龙经天,眨眼间便来到了唐凤舞面前。她并未看钟逸一眼,而是将一双美目在巴音格和唐凤舞身上来回游移。 唐凤舞心中暗自惊讶,又暗暗责怪钟逸,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转向公主说道:“你就是高棉国的公主诗敏?找我丈夫有何事?” “这不关你的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公主冷冷地说道。 “但我现在是他的女人。”唐凤舞坚定地说道。 “哼!”公主闻言,鼻中发出一声轻哼,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第105章 求见诗敏 诗敏,这位美貌绝伦的女子,确实是高棉国的公主。自从在钱唐安顿下来,她便招募了侍女若雅等四人以及数十名高棉武士,每日在这条路上守候钟逸,坚信他定会前来寻找自己。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等来了钟逸,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失望、痛心与满腔的愤怒。幸运的是,她已不再是那个柔弱无依的公主。自离开王宫,踏入江湖,她经历了无数风雨,内心已被磨砺得坚韧不拔,未曾在当场气晕过去。 面对唐凤舞的话语,诗敏选择了忽视,她强作镇定地转向钟逸,目光中流露出复杂多变的情绪,让人一眼便能看出她内心的五味杂陈。在这一刹那,她已意识到,她与钟逸之间已发生了太多变化。 “诗……诗敏。”钟逸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与诗敏打招呼。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羞愧与无奈,表情也透露出他对诗敏的深深歉意,以及他无颜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诗敏的复杂心情。 “你……你还好吧?”诗敏凝视钟逸片刻后,终于开口。她的声音空洞而无力,透露出一种无助与应付的语气。 “我……我很惭愧!”钟逸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也该你惭愧,一年不见,你就变成了这样!”诗敏的语气中透露出责备。 “你……你为什么不答应我?”钟逸苦着脸问道。 “我不答应你,你就有权这样做吗?”诗敏反问道。 “我……这其中……”钟逸欲言又止。 “这其中一定有原因,你不说我也知道。但这些都不是理由,这一点你心里清楚。”诗敏打断了钟逸的话。 钟逸听了这话,顿时不服,情不自禁地大声吼道:“不是理由,什么才是理由?你不答应我,让我在那座森林里苦苦寻找你,最后差点丧命,幸好被巴音格所救。这才是理由?”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震耳欲聋,使得身边的人纷纷口吐鲜血,从马上栽倒下去。即便是巴音格和唐凤舞也承受不住钟逸的大吼,喷血倒地,昏迷不醒。 诗敏见状,却毫不在意,冷笑一声说道:“你不要以为声音大就有理了。事实就是事实,你再怎么大声叫喊,也掩盖不了你的无情无义。” 钟逸看到自己一怒之下竟造成如此后果,心中悲痛欲绝,真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再也不愿面对诗敏。他连忙为巴音格、唐凤舞等人各施一掌,助他们调息,并让他们盘膝坐好。 诗敏看到钟逸的举动,脸色也不由得一变,最终怒不可遏地大叫道:“你……无耻!”她抓起自己的裙边,“嘶”的一声撕下一条,狠狠地丢给钟逸,然后转身施展如意随心十二飞十二梯的轻功离去。 “诗敏!”钟逸此刻头脑一清,大叫一声诗敏的名字,想要追赶上去。但看到满地的人,他又停下了脚步。 若雅也受伤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诗敏离开时并未带她一同离去。钟逸见无法追回诗敏,只好上前扶起若雅,探了探她的脉搏,并在她身后拍了一掌,助她调息。 老照和李小风看到钟逸在一瞬间引发如此多的事情,也感到无奈。他们走过来看了看钟逸和地上的人,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钟逸、如何帮助他。 “大哥,我认为这件事急不得,你必须想办法慢慢化解。”李小风自从南来与钟逸接触多了后,已不再称呼他为老爷,而是改口叫大哥。 钟逸听了李小风的话,不由苦笑并低叹一口气说道:“我没想到一到钱唐就碰上她,她还在这里支起一张帐篷等我……” “大哥不是女人,自然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她在这里等你是最正常不过的事。要是她没有在这里等你,小妹就觉得你们没有机会了;她在这里等你,小妹料定她不会真的就把这一段情丢开。她就是想丢开,我看她也做不到。所以我劝大哥慢慢来,她终归会与大哥和好如初。但话又说回来,这件事可是你的不对,是你有负于她,而且一下子又是两个,是我也受不了你。因此,你如果想你们重归于好,小妹看你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施展软磨硬泡的功夫,甚至不惜说一些好听的话骗她。总之,你只要让她高兴了,她才不会再十分在意巴音格姐姐和唐姐姐,你们才有机会再续前缘。” 钟逸听了李小风的话,虽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还是提不起精神来。他叹着气说道:“这其中的原因真是阴差阳错,非是你能够理解的。” “正好。只要你能够说得出或者编得出一个正当的、说得过去的理由,她就不会再生你的气了。就是她想生你的气,她也只有认命。命运让她必须与巴音格姐姐和唐姐姐一起跟你。从她半道相迎、不知等了多少天、经历了多少风雨就可猜想她对你真是情深意浓。现在出现这一点事她就放弃了,这就不是她做这些事的初衷了。” 然而,钟逸并未因此高兴起来。以他对诗敏的了解,即便李小风说得完全正确,要想说服诗敏容下巴音格和唐凤舞也并非易事。 李小风察觉到钟逸神色有异,略一思索,便洞悉了他的症结所在。她沉吟片刻,缓缓道:“事已至此,你再有其他念想也是徒劳。依我看,你应摒弃所有杂念,专注于那个最不可能却又最美好的结局去努力。比如,说些甜言蜜语哄她开心,编造些合情合理、能打动她的理由,让她与巴音格姐姐、唐姐姐都能心悦诚服,这才是你今后与她们三人和谐共处的唯一出路。想当初,巴音格姐姐和唐姐姐相处得那样融洽,让我都羡慕不已。你若是对她们事事坦诚,我敢说你根本调和不了唐姐姐和巴音格姐姐的关系。对她,你也该如此,能骗则骗,该编则编,只要不让她们察觉,就是你做得最好的事。你以为巴音格姐姐和唐姐姐真的不清楚你以前的手段吗?其实她们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她们乐意被你骗,这才让你们三人的关系保持得如此和谐。再说,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木已成舟,无法改变,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你再哄哄她,骗骗她,一切就好说了。” “小风,你给钟兄出的什么馊主意!”老照实在听不下去了,等李小风说完,他不满地嘀咕道。 “你懂什么?你以为我们女人就像你们男人那样,说话都干巴巴的,没滋没味。告诉你,别说是女人,只要是人,都喜欢听好话,谁也不想听那些没滋没味的话,更不想听那些让人生气的话,这就是人性。好话也许是骗人的,但只要听的人高兴,说的人就不要吝啬。好话能解决问题,就是这世上最好的话,你说一说好话又有什么不应该?岂不闻‘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就是这个道理。” “多谢姑娘!”钟逸听了李小风的一番话,心情好了许多,他转向老照说:“老兄,李姑娘的话不无道理。情之一字,更是难以言喻。或许,要让情感更加真挚、浓厚,还真需要一些东西来调剂,情感才会更加有滋有味。” “对啦,我不为大哥担心了!”李小风拍手笑道。 老照虽然还是不太赞同,但聪明地没有跟李小风争辩,只是笑了笑。 李小风见老照如此,不满地说:“我不仅仅是在说大哥,你也别忘了,我也是女人。” “你是说让我骗你?” “你敢!但是,好听的话,我也不嫌多。” 老照听了李小风的话,苦笑不已,心里暗自嘀咕,找一个聪明的姑娘做伴侣,真不知道是不是自找苦吃。 这时,巴音格清醒过来,她扫了众人一眼,望着钟逸说:“我想去见一见她,好好给她解释一下。” 钟逸听了,心头一动,但随即想到诗敏的妒意,又摇了摇头说:“算了,我们进城去住下来,安顿好,我再去见她。” “大哥,我认为我们直接住进她家里最好。” “她也许招来了高棉王宫的人,我们还是自己住的好。” “大哥这是为巴音格姐姐和唐姐姐好,但是,如果大哥劝不好她,你们也不会好。再是有她给我们带路,我们去她那里也有充分的理由,不用我们再多说话。等住下来,大哥找她说话也好,巴音格姐姐找她说话也好,无论怎么说都方便。巴音格姐姐和唐姐姐还可以与她多交往,她们之间相互了解多了,你与她的事情才有可能最终解决。否则时间长了,她的心冷了,或者事情又有了意外的变化,你们之间的感情就很难说了。” 钟逸是聪明人,虽然为情所困,但他听了李小风的话后,已经掂量出了其中的轻重缓急。他点了点头说:“好,就照李姑娘的话做。” “但是,我还是想先见一见她。”巴音格坚持道。 “这……她的脾气有些……” “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就让我去吧。” 钟逸见巴音格执意要去,也觉得这是一步好棋。如果谈好了,一切自然可以迎刃而解;谈不好,还可以亲自出面再设法解决,那时也有了一个着力的地方。 “那你就去吧。” 巴音格没有多说,点了点头。钟逸想了想,为了避免唐凤舞说一些不好听的话被若雅传给诗敏,他又在若雅背上拍了两掌,助她运气三转,促她早日清醒。若雅很快醒过来,看见钟逸和巴音格,不见了公主,她正想问一问,巴音格已开口了。 “我想跟你去见一见你家公主,如果你为了你家公主好,就带我去见她。” 若雅不理巴音格,望着钟逸问:“驸马不去见公主吗?” “我为什么不去?她不答应我,让我在森林里找了半年,几乎把我累死,她却一个人跑到吴越钱唐来享福。”钟逸已经听进了李小风的话,这时候就先声夺人,气冲冲地说。 “公主说她答应了,你自己没有听到。”若雅立即为公主辩解道。 “我不管,总之我会找她说清楚。她要是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我们就再没有什么话说了。她叫巴音格,是草原上呼伦族的公主。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她和她的族人救了我。” 若雅听了钟逸的话,转向巴音格,表情有些不情愿地说:“你要去我可以带你去,但你能不能回来,我就不负责了。她也许会杀了你,驸马教给她的功夫可比你多,你一定打不过她,所以我劝你不要去自找难堪。” “我要去。”巴音格坚定地说。 钟逸心头一震,想出声阻止巴音格,但身后的李小风又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襟,提醒他不能在若雅面前乱说话。 “好,你不怕,我就带你去。驸马,我们住在西湖南岸的临湖山庄,你们是不是来你自己考虑吧。” “等他们醒了,我就带他们来。” “你们要快一点。” 第106章 泪水无声 钟逸没有再多言。待李小风和老李离去后,他轻声一笑,自语道:“第一步已经迈出了,接下来就看我的软磨硬泡功夫了。按照小风的建议,我得尽快与她完婚,绝不能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 老李对李小风给钟逸出的主意颇为不满,摇头道:“你又在瞎出什么主意,钟兄自己会处理这件事。” 李小风哼了一声,反驳道:“哼,如果我们不给大哥多出主意,那又何必跟大哥来南方呢?难道是来游山玩水,还是来追逐江南的姑娘媳妇?今天幸好碰上的是大哥认识的人,如果是碰上一个大哥不认识的人,或者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你不吃足苦头才怪。” 老李被说得哑口无言,俊脸涨得通红,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李小风见他如此,笑道:“我说到你的痛处了,你就不好意思了?你有本事就去找十个八个姑娘,别总是用一双色眼乱看,小心碰上厉害的,要了你的小命。” 这时,唐凤舞站起来笑道:“噗哧!李妹子,我真是服了你,老照算是给你管得死死的。”她随即发现巴音格和那个侍女已经不见了,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换上了三分讥讽:“钟老爷,你真是旧情难忘,爱屋及乌呀!” 钟逸有些苦恼地说:“不然,我又能怎么办呢?” 唐凤舞挑衅道:“怎么办?难道一定要她?江南美女无数,人家老照都知道欣赏,你就不会想办法抓几个在手里?你放心,除了她,别人我都不反对。” 老照不等钟逸说话,连忙告饶:“唐夫人,您就别再添乱了。” 李小风也笑道:“呵呵,唐姐姐说得没错。” 钟逸无奈地说:“我们还是快点进城去,找个住的地方吧。” 唐凤舞不依不饶地说:“进城就进城,我就不信她还会要你。对了,她的武功是你教的?” 钟逸答道:“你不是也在学吗?” 唐凤舞追问:“但你没教我那种轻功身法。” 钟逸解释道:“你修为尚浅,等学会别的再说吧。” 唐凤舞不甘心地问:“这样说来,她的修为已经很高了?” 钟逸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别再添乱了行不行?” 见钟逸真的生气了,唐凤舞不好再与他对着干,于是缓了缓口气说:“我就是不服气嘛。” 李小风打趣道:“还酸得让人掉牙齿呢。” 唐凤舞气不过钟逸对诗敏的深厚感情,本想再说些不好的话,但见钟逸不愿听,便聪明地闭上了嘴。 一行人进城后,问明道路便直奔临湖山庄。临湖山庄位于西湖边,路口有一座门楼,上面大书“临湖山庄”四个大篆字。山庄没有围墙,仅用一些玫瑰枝条编织成的花墙作为屏障。花墙里面是松柏树,大的足有一两个人合抱那么粗,小的也有碗口粗。遮天的浓荫将下面的石级映衬得大有曲径通幽的意境。然而石级并不曲折,反而宽阔笔直,直通到半里外的巨宅。从门楼望去,可以看见几个高棉军士和两个婢女守在门口,似乎有阻挡他们进庄的意思。 钟逸看情况不对,便转向李小风,等她拿主意。李小风沉思片刻后说:“大哥,我认为你一个人最好硬闯进去。” 唐凤舞立刻反驳道:“人家明明不想让我们进去,你还要他闯进去?你这个军师可不比一个臭屁匠高明多少。” 钟逸没有理会唐凤舞的话,跳下马背,径直向大门走去。唐凤舞急忙喊道:“你真要去碰一鼻子灰?” 李小风拉住她说:“唐姐姐,我觉得你还是别吵的好。” 唐凤舞怒道:“我呸!你这臭丫头可是忘了我的警告?” 李小风不以为意地笑道:“不是我忘了姐姐的警告,而是你气昏了头。真说起来,我就不该给大哥出什么主意,让你们自己窝里反、自己乱起来。这样我的机会或许还会多一些呢。” 唐凤舞听了李小风的话,心中虽震,但仍不甘示弱地瞪了她一眼,嘴上说道:“你别自作聪明,你以为你大哥是好惹的?若他真的好惹,我早就看透他了。” 李小风微笑着回应:“所以我已经打消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你们。我们跟着你们在武林扬名,以后有你们在一天,我们无需呼风唤雨,只要让人知道我们与你们的关系,便足以让我们无往不利。” “你还真是想得美,比我还不怕羞!”唐凤舞嘲讽道,“以老照那好色的天性,我看你哭鼻子的时候还多着呢。” 老照无言以对,只能拱手求饶。 李小风红着脸,却毫不示弱地笑道:“你不必羞我,等住下来,我就请大哥为我们主婚,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呸,不跟你扯了,真是一个不知羞的丫头!”唐凤舞啐了一口,转身不再理她。 钟逸走近大门,高棉武士和两个婢女一齐上前行礼,口称:“拜见驸马。”钟逸点了点头,问道:“我要进去,你们是不是奉命阻止我?” 两个侍女相视一眼,其中一个上前说道:“公主如此吩咐,驸马若想进去,可自行想办法。” 钟逸记不起两个婢女的名字,听了她的话,便点了点头说:“姑娘真聪明,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我从房顶上进去便是。”话音未落,他已跃上屋顶,向巨宅内飞去。 这座巨宅掩映在巨大的树木之中,前后两个院子,四个天井,后面是花园。园中花草稀少,几乎都是巨松老柏,其间点缀着假山水池。林木空隙中不时露出一二檐角,说明林中还有小楼或亭台,曲径相通,环境幽静,确是一个好去处。 钟逸不想落地,直接飞越过外院,落在内院的檐阶上。一眼就看见巴音格与诗敏相对而坐。诗敏对钟逸太过了解,虽然只是感觉到一点光影闪动,但她还是确定钟逸来了。她扭头遥望门口,就看见钟逸从空中闪进门来。 巴音格发现诗敏表情异样,跟着她转身,也看见了钟逸。巴音格没有多说,也没有向诗敏告别,径直向门口走去。与钟逸当面时,她也没有打招呼,只是微微一笑,便与钟逸擦肩而过了。 钟逸与巴音格做了一年多的夫妻,从巴音格的眼神中,他已看出了她的意思:诗敏没有和她吵起来,她已经把要说的话说完了,但作用不大,诗敏没有给她任何缓和关系的话。钟逸心里有了底,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向诗敏说些什么,脚下又不停,还在不停地走进去。 “你……出去。”诗敏看见钟逸直闯进来,心里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对待他,几乎是本能地娇叱道。 钟逸听到诗敏的话,心里反而有了主意。他不理诗敏,大步走进厅去,在巴音格刚才坐过的位置上坐下来。 “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诗敏脸上大为气愤,又十分痛苦地说。 “我当然听到了。”钟逸语气平静地说,“如果你真要我出去,我立即就出去。但我还是希望你听我说几句话。说完了,就是你不叫我出去,我自己都没脸再坐下去了。” “你……你还要说什么?你老婆已经把你的意思给我说清楚了。我已经不怪你寡情薄信了。你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就不用说什么话了。你还是走吧。” 钟逸仿佛没有听到诗敏的话,自顾自地说:“半年后,我又去过那里,找到了你进去的那个山洞和你逃生的出路。我有两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该死的女人要关你?为什么你在那个洞里不答应我?你只要答应一声,我都应该听得到。” “这些事情都已经成了过去,说不说都是一样的了。”诗敏冷冷地回答。 钟逸听了诗敏这话,再看她一脸冷静的表情,心里就没了底。一颗心在一瞬间几乎被从心底升起的冷气给冻住了,头脑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无法执行他已经想好的主意。 “是啊,不用说了,再说也没有必要了!”钟逸站起来,脚步沉重地向门口挪动,向厅门外走去。 诗敏看着钟逸从自己的眼前消失,脸上不由浮现出十分痛苦的表情。泪水无声地滚落下来,直向地上砸去。钟逸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诗敏再也支撑不住自己脆弱的心灵,“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软瘫下去。口中还喃喃低语:“你真的就这样走了!真的就这样离开我了?真的不要我了?真的不理我了?……” 钟逸没有听到诗敏的话,也没有看见她的表情。当他出现在门楼时,脸上已经没有表情,似乎已经把心里的这一段情真的彻底埋葬了。 “她、她真的心冷了?”李小风绝不相信钟逸此行一无所获,还把这一段情给了结了。 “我们走吧,先找一个地方住下来,我再去找圣剑门。”钟逸淡淡地说。 “你真不和她谈了?”唐凤舞也不相信诗敏会不再给钟逸机会。凭她的经验,诗敏就是再怎么样失望,也不会放弃像钟逸这样的男人。 “没有什么好谈了。她已经视我为路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钟逸冷漠地回答。 “就算是陌路人也可以成为同路人,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唐凤舞劝道,“你们以前不是一样不认识吗?还不是从陌生人开始相识相爱的?现在已经认识了,就是再从陌生人开始,也比以前好多了,容易多了。你但凡拿出一点追李妹子的勇气来,还怕追不到她?” 钟逸听了唐凤舞的话,心里不由大震。一方面对唐凤舞的认识大为改观;另一方面,唐凤舞的话确实说到了点子上,让他从不可能之中又看到了希望。钟逸眼里又有了神采,想了想,扫了唐凤舞一眼,跳上马背说:“我们还是先找一个地方住下来,别的话等一等再说。” 众人见唐凤舞的话起了作用,想一想也只有钟逸的话不错。就是要再找诗敏,现在也不是时候。等几天,等双方都冷静一些了,再见面,再说情情爱爱的事,也许会好一些。 第107章 山水客栈 钟逸一行没有走多远,就在湖边上一座叫山水客栈的小店里住下来。几个人梳洗好后,又都集中在钟逸夫妇住的套房客厅里,虽然没有人说话,已隐透着等钟逸拿主意的意思。 钟逸扫了老照、李小风一眼,表情有些凝重地说:“老兄、李姑娘,你们替我想一想,我应该采取何种方法找圣剑门为好?” “钟兄对圣剑门的人员情况清楚吗?”老照问道。 “你这话算是问对了!大哥,你要我们帮助你拿主意,可得先给我们说一说圣剑门,我们不知道圣剑门,不知彼只知己,可不是一个事,我们更不能作出准确的判断。”李小风补充道。 “我知道的也十分有限。”钟逸想了想说:“圣剑门门主是天剑徐幻,我没有见过,修为如何无法判断,听悟戒大师说起来,修为不比人剑东门守望差就是了;其次是地剑程通,修为好坏也不清楚,不过据说这个人十分爱财,在这吴越境内,也许就在这钱唐就有一座叫财宫的地方,就归地剑程通管;其他的圣侠和弟子可以不去管他们,对我来说有他们没有他们都没有什么;此外,圣剑门还有一个人要特别注意,如果我对付不了他,圣剑门就等于没有动,别人也别想动他一分一毫。这个人就是圣剑门的长老,别号圣剑,是天下武林五圣之一,修为据说比天竺南佛差不了多少。我曾经说过我与天下五圣之北圣交过手,功力比北圣好一些,这一年来我的功力又长了一些,现在找上圣剑门,我必定要碰上圣剑,胜负之数实在不好说。” “你的意思是说圣剑至少可以与你相斗而不败?”李小风表情平静地问。 “你又不笨,何必多问。”唐凤舞对李小风的话不以为然。 “如果大哥说的是真的,圣剑门其他高手,如天剑、地剑、人剑,以及圣剑门那些弟子,圣使、圣侠,可要姐姐对付。”李小风转向唐凤舞说。 “哼,你还真的像一个军师!”唐凤舞又问钟逸:“你对此没有好好想过?” “我当然想过,但还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所以问一问李姑娘和老兄,看两位有没有一个可行的办法。” “其实这件事也没有什么要我们出谋取划策,大哥可能已经看到了,路就只有两条:先断羽翼还是直奔核心。” “确实,我能够采取的办法就这两条。但做起来,稍有不慎,结果就大不相同了,为此就必须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再采取行动。” “大哥既然想清楚了,小妹就不多说了。对此,小妹先说一说小妹对这两条路的分析:先说斩断圣剑门羽翼,大哥可能不顷向于采取这个办法,因为这很可能引起武林一场百年难见的血战,结果要死伤多少人,我们在此根本就算不出来;更让大哥难也下此决心的还是事情只要一开始做起来,那就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相对来说也不是圣剑门可以控制的,结果就更让大哥不敢面对了;更主要的还是血战一开始,恐怕不是我们这一代就能做完的事,也许要经过几代人才能有一个了结。” “不以铁血手段面对圣剑门,难道还真要直接去面对圣剑?先不说结果是胜是败,我只问你一句:你准备好了吗?” 钟逸对唐凤舞的话答不上来,只茫然地摇了摇头。 “即使大哥没有准备好,我仍然认为直接面对圣剑门长老,直取核心是上上之策,俗语说”擒贼先擒王‘,“树倒猢孙散”正是我们推倒圣剑门的最好方法。否则,我们就必须缓动,更不该轻动圣剑门北宫。我们已经动了圣剑门的北宫,赶走了人剑,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如果不成功呢?”唐凤舞明知故问。 “要么死,要么躲起来。”李小风毫不客气地说。 “这一点你们放心,即使不成功,我还有能力自保。”钟逸坚定地说。 “你有自保之道,我们可没有自保之道。”唐凤舞还是不以为然地说。 钟逸听了这话,他还真没有好好想过自己的家人,一时间不由愣着了。 巴音格听他们说了这许多,这时才插话说:“妹子,你想得太多了,我们既然已经做了钟家的女人,你还想这件事就不应该了。” “姐姐,我可不想做一两年钟家的女人就给他害死了,我还要他陪我一生呢。”唐凤舞眼泪汪汪地说。 “这事以前我没有想过,不管圣剑门对七派的人怎么样,我们确实要先想好这事才行。不过,你们的事好说,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提高你们的功力,难办的是李姑娘和老兄,你们没有武功,我还真不好安置你们。” “大哥,我们的事你不用想了,只要你把两位姐姐安置好了,圣剑门就是找上我们,我们最多就是你们的朋友,他们也拿我们没有办法。再说你们只要不给圣剑门解决了,圣剑门也不会来对付我们,所以说不管事情会怎么样,你们是不是能够自保,这才是最主要的。” “李小妹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把你们的命运让给圣剑门决定,我看等我们安顿好,你们还是找一个地方隐居起来,有事我再找你们,这样对你们要好一些。” “大哥既然这样说,我们当然没有意见,我们也不想给圣剑门的人抓去。对了,大哥是不是要准备战书,让人送去圣剑门?” “这样最好,时间定在中秋,请圣剑门准备地点。” “大哥,我认为我们另约地点好一些。” “我既然挑战圣剑门,就不要做得太小气了,就让圣剑门选地点好了。” “这样也好,圣剑门应该顾忌武林影响。”老照点头说。 “要是圣剑门不顾忌武林影响呢?像人剑东门守望,他做的那些事是武林准许的吗?”李小风对老照不附和自己很恼怒,立即喝叱老照。 “我认为以圣剑门的作风和气势,他们应当遵守武林规矩。” “我觉得还是不要相信圣剑门的好。” “李姑娘的耽心也不无道理,不过我说我能够自保另有原因,我不怕他们搞诡。” “好吧,但我觉得大哥还是自信了一些,对圣剑门更不能相信。” “我会注意。若雅,你有事吗?”钟逸一眼看见诗敏的侍女若雅从门外进来,他就停下说话,直接招呼若雅。 钟逸正在说话,一眼看见诗敏的侍女若雅,他心里就不由有些耽心,立即招呼若雅,问若雅有什么事。 若雅从门外走进来,扫了一眼在座众人,也没有向众人招呼,脸上反而有些不好看地说:“你们好像把一件事情给忘了。” “我们没有忘,只是想让她冷静一下,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李小风接过话去回答。 “冷一冷,已经没有时间给你们冷了。”若雅语气坚定地反驳。 “她要走了?”李小风语气平淡地问,让人听了就知道她的话中还有话。 “不关你的事,当然由得你不管了。”若雅自然听出了李小风的意思,对钟逸让李小风代他答话有些不满意。 钟逸听了若雅的话,不好再让李小风与若雅说话,接过话去问:“她什么时候走?” 若雅见钟逸问她,收敛一点怒气说:“明天早晨,我们有船在江边上,说不一定随时都会走。” “好,我晚上再去看一看她。”钟逸语气坚定地回答。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和公主谈一谈。”若雅脸上浮现几分不忍的表情说。 “我不会轻易放弃。”钟逸目光坚定,显露出他的决心。 “好吧,话我已经给你传到了,我已经尽心了,你是不是去,是不是重视你和公主的感情,就全看你的了。”若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谢谢!若雅,我们是朋友,你的一片心我都知道。”钟逸感激地说。 “你既然说我们是朋友,那就不用说谢不谢的话了。总之,我不想她去做什么王后王妃。”若雅的语气中透露出对诗敏未来的担忧。 “我会尽量争取,这一点你该相信我。你回去吧,她可能有事找你。”钟逸安慰道。 若雅听钟逸这样说,知道他一定会按时去找诗敏公主,没有再说话,何况真像钟逸说的,公主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找自己,要是找不到,她就知道自己来这里了,她一定会更加生气,事情说不一定就给自己搅得更加糟糕。若雅没敢再耽误时间,立刻急匆匆地走了。 “她似乎已经听不进别人的话了,你真的还要去见她?”巴音格语气平淡地问。 钟逸有些无可奈何地说:“下书的事就请老兄代劳了。凤舞去找一个长期居住的地方。我觉得这吴越不错,山明水秀,人杰地灵,正是一个适合居住的好地方。” “大哥是要他去传书?”李小风有些疑惑地问。 “呵呵,我说你什么事都懂呢,他的意思是让老照写好书信,让城里的镖局派人送去。”钟逸解释道。 “凤舞说得对,只怪我没有说清楚。”巴音格承认道。 “我们没有走过江湖,不懂这些嘛。”李小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看你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还是再去看一看她,再和她好好说一说话,说不一定还能够让她回心转意。”巴音格再次提起诗敏的事。 “姐,你不是说她已经死心了吗,你还要他去做什么,难道我们真的少不了她吗?”唐凤舞有些不悦地问。 “妹妹,你想我们以后过得不好吗?”巴音格反问。 唐凤舞听了这话,狠瞪钟逸一眼说:“她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妹妹,我觉得你应该从大处着想。我们即将面对圣剑门,我们自己的事处理不好,对付圣剑门就很难说是胜是败了。”巴音格语重心长地说。 唐凤舞听了巴音格这话,内心不由自主地大震,盯着巴音格,脸上满是要对巴音格重新认识的意思。 “就这样吧,我们分头办事。”钟逸果断地作出决定,结束了这场讨论。 第108章 拥入怀中 钟逸再进临湖山庄,又见到诗敏,发现诗敏正在大忙,一个人几乎把一个好好的临湖山庄给拆了,巨大的撞击声传遍了西湖。钟逸刚才从客店里升空时,听到这声音,还以为临湖山庄出了什么事,急急赶来,只看见诗敏一个人在表演。高棉来的人一个也不见,包括若雅,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来惹诗敏,自找苦吃,全都躲开了。 钟逸一闪落在门口,接着一把椅子,没有让椅子飞出门去。也许正是椅子的声音没有扑进诗敏的耳朵里,让她注意上了,她就看见了钟逸,停下手,没有再乱砸家具。 诗敏瞪着钟逸看了片刻,几把抹干眼泪,脸上又冷冰冰地说:“你又来做什么,我没有请你?” 钟逸放下椅子,就在门口坐下,语气平淡地说:“我听说你要回去了,这才来看一看你,送一送你。” “你……哼!不用。我承受不起。” “相交一场,无缘亲近,总是相识。” “我呸,恶心!你竟然这样看我们的关系?” “我不这样看又怎么看?我失信于前,你不原谅也是应该的事,我也不怪你。你现在要回去了,我再不来送一送你,我就真的不配做人了。” “你……滚!巴音格就算是一个错误,姓唐的女人你又怎么编,你说呀,你又怎么编些谎话来骗我?”诗敏大吼起来,声音一点也不比钟逸曾经表现过的小,眼里还像要喷火一样瞪着钟逸。 钟逸不为所动,语气十分平和地说:“我不用编,因为我当时已经不想再见你了,不用给你说什么话了,已经准备在后唐禄禄无为地混过一生了。唐凤舞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对我有情,我也觉得她是一个可以共一生的女人,所以就与她成婚了。” “你、你竟然……你骗鬼!” “如果少林寺悟戒大师没有托我拯救七派,还天下武林一个清平,祥和,圣剑门又没有找我,你就不用说我骗你了。”钟逸说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出来,愈说愈激动,谁听了,谁见了,都不会怀疑他是做戏给诗敏看。 诗敏听了钟逸这话,她就不怀疑钟逸说的是真话了,内心不由自己地大震,表情也说明她对钟逸有这样的想法真是没有想到:“你、你竟然这样不负责任!” “不错,我是不负责任。我也不想负责任,我一个人多好!一会儿在天南,一会儿在地北,早游沧海,暮宿昆仑,游戏人间,无忧无虑。”钟逸说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出来,愈说愈激动,谁听了,谁见了,都不会怀疑他是做戏给诗敏看。 诗敏脸上的表情平静下来,慎了慎才说出一句:“是这样你走吧。多谢你来与我告别!” “如此就好。”钟逸站起来,转身想走,又停下来,顿了顿,转过身说:“我还有一句话想说:你是我这一生中第一个……也许是唯一的一个深爱的姑娘。我们从南到北,从相识到相亲,经历了不少事,结果如此,非我之愿,此是天意,非人力能够挽回!”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两个女人又算什么?”诗敏听了钟逸的话就激动起来,语气中充满了渴望。 “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明白,以免你心里存着我骗你的想法,把我看成一个骗子。巴音格和唐凤舞是我的女人,她们就像许许多多象我这样的男人一样,她们就是我的妻子,我要对她们负起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以前你也是这样对我?”诗敏激动的神情又平静下来,脸上还有些冷意。 “也许吧!我的话已经说完了,我想我该走了。告辞了。如有机缘,一定还会见面。” “站住。”诗敏见钟逸真的走了,芳心不由不受自己控制地娇叱一声,脚步也随着意思冲到钟逸面前,拦住了钟逸。 钟逸脸上没有表情,平平淡淡地问:“诗敏公主,你还有事吗?” “你……你滚。”诗敏见了钟逸的表情,芳心又好像受到伤害,不由自主地大怒,手也不听使唤,一扬之下就在钟逸脸上掴了一掌。 钟逸还是没有表情,自顾点了点头说:“我是该走了。”又向门外走。 “站住。”诗敏又娇叱一声,却什么话也没有说,扑上去抱着钟逸大哭起来,犹如江河决堤,一泻千里。 钟逸也说不出话来,抱着诗敏,泪水如泉,滴落诗敏肩上。 许久,诗敏哭声小了一些,又猛地站好,几把擦干眼泪,盯着钟逸说:“你走,从此我们形同路人了。” “是的。我走了。”钟逸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不,你不能走。”诗敏没有等钟逸走,她就像生怕别人抢去她的心肝,大叫一声,再次抱着钟逸,疯狂地亲吻起来。 钟逸到了这个时候,他也难以自禁,心中情潮涌动,轻呼一声:“诗敏。”也抱着诗敏亲吻起来。 两人如此弄情,真有些“早闻道,夕死可以”的意思。 早晨,钟逸从诗敏的怀里轻轻挪开,目光落在她那粉嫩的脸上,那种满足和幸福的神情,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正沉浸在梦中。回想起昨日的种种,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再次拥有了诗敏。 “我真的又找回她了吗?”钟逸心中暗自思忖,忍不住想要触摸身边的这位美女,确认这一切是否真实。那柔软的秀发、白皙的面庞,以及那纤细的脖颈,都让他心中充满了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幻觉。 “钟郎,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诗敏被钟逸的抚摸唤醒,立刻回想起这个自己梦寐以求的男人,以及昨晚的种种,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忧虑,她亲吻着钟逸的手,带着些许自卑地问道。 钟逸立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深情:“我不敢相信又和你在一起了,我还以为在做梦。” “我也是,但我从未真正与你分开过,即便在这里,我也知道我们在一起。”诗敏柔声回答。 “但是,昨天……” “那是你惹我生气了。”诗敏微笑着说。 “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钟逸追问。 “你是我的梦,我怎么会骗你呢?”诗敏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听到这话,钟逸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他忍不住再次将诗敏拥入怀中,深情地吻着她。诗敏虽然有些承受不住,但为了不让钟逸感到遗憾,她还是尽力迎合。 中午时分,钟逸和诗敏起床,洗漱完毕后围桌用餐。若雅和其他三女侍立一旁,不敢打扰。 用餐接近尾声时,诗敏对若雅说:“若雅,等会儿去整理一下住处,确保巴音格夫人和唐夫人的居所与我的一样。我们用过餐就去接他们进庄。” 钟逸听诗敏如此安排,沉思片刻后说:“他们自己住也许会更自在一些。” “这一点你要依我。既然我视她们为姐妹,我就不想让她们感到被怠慢。如果我和她们实在相处不来,再考虑分开也不迟。” “或许分开会更好。”钟逸深知三位女性中,巴音格性格宽厚,相处容易;而唐凤舞聪明却有些任性,容易嫉妒,与诗敏相处可能会有摩擦,因此他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诗敏听后,果然有些生气,放下手中的玉箸说:“你就这么肯定我们会分开?” “巴音格为人宽厚,性格直爽,与你相处应该没问题;但唐凤舞聪明过人,却有些任性,容易嫉妒,与你相处可能会有挑战。”钟逸解释道。 “你这是说我与她性格相似?”诗敏瞪着钟逸,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 钟逸为了让她日后能更加注意,对诗敏的愤怒视而不见,笑着说:“你至少不会任性,比她要好一些。” 诗敏自然听出了钟逸话中的含义,冷笑着说:“哼,我爱吃醋,但我不会任性。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早就去做我的王后王妃了,哪会来这里。” “这我知道,所以我希望避免让你为难,让你们分开住。”钟逸依旧保持微笑,没有让步。 “不行。”诗敏见钟逸对这件事态度坚决,便不再生气,坚定地说:“我不相信我以心换心,就处理不好与她的关系。” 钟逸见诗敏态度认真,只好让步,不再坚持己见。同时,他内心也希望三位女性能够和睦相处,这样自己也能更加省心。 第109章 驭空游玩 钟逸和诗敏携手步入山水客店,店内气氛略显沉闷,巴音格、唐凤舞、李小风、老照及两名婢女围坐一堂,却无人言语,似乎各有心事。钟逸一眼便洞察了氛围的微妙,心中涌起一丝歉意,轻声问道:“大家都没事吧?” 唐凤舞闻言,火气瞬间被点燃,语气中带着不满:“哼,我们有事,你还会关心吗?” 诗敏见状,立刻接话,与唐凤舞形成了针锋相对之势:“他若不关心,我来关心如何?” “哟,公主还没走啊,我还以为你对钟郎情深意重,追到高棉去了呢,没想到还在吴越徘徊。”唐凤舞的话语中夹杂着讽刺。 诗敏淡然一笑,回应道:“这并不奇怪。我与他在高棉相识,又一同回到中土,他若再追我至高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更何况,他身怀驭空之术,往返高棉不过瞬息之间,所以你无需为他是否追我而耿耿于怀。” “呵呵,钟老爷,在诗敏姐姐面前,你可是毫无保留了啊!”唐凤舞见诗敏不好对付,便转而攻击钟逸,语气中充满了讥讽和醋意。 钟逸苦笑不已,正欲开口,却被诗敏抢先:“噢,原来你还不知道钟郎的驭空之术啊,这就难怪了。你与钟郎相处不过一年半载,而我与他在一起的时间远比你长。他的事情,我知道得自然比你多一些。不过,我也不敢说就全都知道,因为钟郎的事情实在太多,我所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我们在一起时,经历了不少风浪,为了保命,他不得不全力以赴,施展一些不为人知的绝艺。比如他遇仙的经历、偷取龙丹的事情,等等。以后你与钟郎相处久了,他就是想保密也保不住,你定会将他身上的每一根毛都数得清清楚楚。” 唐凤舞被诗敏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心中恼怒,却又无法反驳。她瞪了钟逸一眼,又转向金诗、金敏两名婢女,想要羞辱诗敏一番。 然而,诗敏却毫不在意,反而对金诗、金敏表现出极大的喜爱。她轻抚两女的头,甜笑着问道:“你们的名字是谁取的?” “是老爷取的。”金诗、金敏齐声回答。 “好,我很喜欢你们!以后你们就跟着若雅她们,她们有什么,你们就有什么。我还会代你们老爷教你们武功。”诗敏的话语中充满了温柔和关怀。 唐凤舞见状,心中更是嫉妒不已。她恨恨地瞪了钟逸一眼,又取笑金诗、金敏姐妹:“两个丫头,你们可是受宠若惊了啊!” 诗敏却毫不在意唐凤舞的挑衅,她转向巴音格,笑着说:“妹子别见怪,我是听钟郎说唐妹子和我一定处不好。我心里不服气,就想先和唐妹子斗斗嘴,练习一下,以后生活也能多些乐趣。” 唐凤舞闻言,立刻找上钟逸,质问道:“你竟然跟她这样说话!” 钟逸苦笑不已,正欲开口解释,却被诗敏抢先:“他和我一直就无话不说,说一说妹子也不算什么。妹子若是气不过,等以后和钟郎在一起的时候,说一说为姐就是了。” 唐凤舞是聪明人,一听便明白了诗敏的用意。她这是给自己设局,让自己在钟逸面前难堪。于是,她不再找钟逸的茬,反而笑着说:“是呀,我原以为这一生就和巴音格姐姐一起生活,不会再有女人与我们相处。没想到还有诗敏姐姐你愿意自讨苦吃。” 诗敏却会错了意,毫不在意地说:“妹子不用担心我,我的修为够。” 唐凤舞听了差点笑出声来,却被钟逸打断:“你们都不要说了。收拾一下,我们都去临湖山庄。诗敏已经让人把房子准备好了。对了,凤舞,你买的房子还是留下来,让老兄和李姑娘去居住吧。” 唐凤舞见钟逸为诗敏解围,心中更是不悦。她冷冷地说:“随便你,我不管了。” 巴音格见状,立刻笑着说:“老照和李妹子也该成婚了,房子收拾一下,正好让他们成亲。” 钟逸点头赞同:“我也是这个意思。老兄不用客气,我们相处一场,为老兄和李姑娘做这点事是应该的。我这样安排也是因为他们两人都没有习武,与我们在一起大为不便,暂时隐居起来十分必要。” 老照感激地说:“多谢钟兄想得周到!” 李小风也深福一礼,笑着说:“我还怕大哥说过我什么不好听的话,让公主姐姐不高兴了呢!” 诗敏闻言,笑着说:“妹子真把我看成醋坛子了!公主姐姐醋不醋和你没有关系,反正姐姐别找上你就好。” 唐凤舞立刻讥笑说:“李妹子,这可不是你的一贯作风啊!” 李小风却毫不在意地说:“作风不作风我更加顾不得了,我还是聪明一点,别在你们中间乱插一脚。看你们神仙打仗,我这个做妹妹的凡人可不想遭殃。” 唐凤舞啐了一口,骂道:“你真是没骨头、墙头草!” 李小风却笑着说:“我是没有骨头,是墙头草,那是不是就不用偏向你唐姐姐了?” “不行,你敢!”唐凤舞佯装生气地说。 “好啦,我们就走吧。”钟逸见状,开口说道。 “别忙。”唐凤舞娇叱一声,说:“你既说我昨天买的房子给李妹子他们住,我看今天就送他们去。别让他们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让人看出来,对他们可不是好事。” “是这样……”钟逸点头表示赞同。 “当然是我送他们去了。姐姐既然要帮老照安排一个事,也要快一点。”唐凤舞接着说。 “回去我就让若雅派人递一个帖子到王宫去,要是有消息,老照就可以去上任了。”诗敏补充道。 老照和李小风闻言,又不免向诗敏行礼致谢。一行人随即收拾行装,准备前往临湖山庄开始新的生活篇章。 等安顿好一切后,诗敏与钟逸又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来参加婚礼的除了吴越王宫的人和一些官员外,并没有武林中人,因此钟逸来到吴越的事情也并未在武林中传开。 为了对抗圣剑门,当一切事务处理得差不多时,钟逸开始全身心投入到练功中,并同时传授诗敏、巴音格、唐凤舞武功。诗敏由于已经打开了会阴穴,因此能够学习一些以前难以掌握的武学。而巴音格和唐凤舞由于尚未打开会阴穴,钟逸只能让她们慢慢学习,能学多少就是多少。为了保护这三个女人在对抗圣剑门时能够自保,钟逸对她们的武功学习抓得非常紧,这也让诗敏和唐凤舞感到有些不高兴。 然而,钟逸虽然武功修为有成,但在处理与三个女人的关系上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三个女人为了争宠,互不相让,都想让钟逸对自己好一点。而钟逸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一个人,无法同时满足三个女人的感情需求。其中,巴音格相对较好,只要钟逸对她说一两句好话,做一个亲昵的动作,她就会感到满足。但诗敏和唐凤舞却对钟逸的感情要求十分精细,只要一句话没有说对,她们就会在钟逸的话中找出他对谁好谁不好的证据。 这一天,唐凤舞又因为修习武功而与钟逸斗气,抱怨他不教自己有用的东西。钟逸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将她抱进怀里,亲热地笑着说:“你别和诗敏较劲,她自己打开了会阴穴,学什么都要比你和巴音格快一些。你和巴音格没有打开会阴穴,学得慢一些也没有什么。只要你们慢慢练,总会日有所进的。” 唐凤舞却不满地说:“你又是这句话,也不说一些好听的话给我听。你以为我嫁给你是专门让你教我武功的吗?我嫁给你是给你做女人的,不是做你的弟子学武功的。” 钟逸无奈地笑了笑,说:“看看,又来了!” 唐凤舞见钟逸脸上有不满意的意思,急忙抚摸着他的脸说:“是我不对,是我没有本事,我还说你。” 钟逸叹了口气,说:“你看,你又说这事。我们做夫妻是一起生活,又不是专门为了做那件事。真正说起来,我自己就为这件事苦恼。我要是也像一般男人那样该有多好!” 唐凤舞立刻表情郑重地说:“不行,我宁愿你是现在这样的男人。”她见钟逸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脸红耳胀地说:“你要是像一般的男人那样,我们姐妹三个都是习武的女人,你要是在做男人这一方面不行,我们的日子就别过了。所以你还是不要说这种话,还是好好想一想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能够自己解决你的问题。” 钟逸听了唐凤舞的话,点了点头说:“我是该好好想一想,尽量按照你的意思做,也许我们才会更好。” 唐凤舞满意地说:“这就对了!我的心肝,你要是总是这样听我的话,我就是再苦一些,我也不会怪你。” 然而,钟逸却话锋一转,问起了唐凤舞的内功心法。唐凤舞一听就有些不悦,但钟逸却解释说他是想帮她提高内功修为。经过一番解释和劝说,唐凤舞终于被说服,决定和钟逸一起出去试试他的方法。 于是,两人飞出窗外,停在半空中。唐凤舞惊讶地发现钟逸竟然能够驭空而行,她吓得差一点叫起来。但随即想到钟逸与诗敏、巴音格都已经玩过这种把戏了,她心里又觉得十分不平。 钟逸却没有注意到唐凤舞的想法,他游目四顾,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去试验他的方法。最后,他决定带唐凤舞去附近的山上,因为那里似乎有灵物的存在。两人于是驭空而行,向山上飞去。 第110章 瑶池仙品 唐凤舞听钟逸提及有灵物,原本想找钟逸算账的心情瞬间消散,她顺着钟逸手指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不由得半信半疑地说:“什么灵物,我怎么没看见?” “那地方有霞光闪烁,应当是灵物晚上出来活动,一闪即逝,你自然看不见了。”钟逸解释道。 “好吧,那我们就去看一看,反正你也不怕走路。”唐凤舞虽然有些不信,但还是被好奇心驱使着答应了。 钟逸施展灵心一点,瞬间便带着唐凤舞来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块巨大的山石,大小足有十丈,高居石台之上,形状奇特,上大下小,仅有一点与下面的石台相连。石顶上生长着一株小草,形似莲花,叶子小巧如掌,一篷独伸,大小如同婴儿的拳头,中央正有一颗籽粒在闪闪发光,一闪一闪的,若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察觉。 “这是什么东西?”钟逸放下唐凤舞,好奇地问道。 “好像是瑶池仙品。”唐凤舞也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这株奇异的小草。 “我看不出它像什么瑶池仙品,只问你是不是能吃?”钟逸直接问道。 “你要吃,可别糟蹋了。我们可以用它来配药,说不定有些特殊的用处。”唐凤舞没有理会钟逸的调侃,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是说给你吃,也许可以增加你的功力。”钟逸认真地说。 唐凤舞这次注意到了钟逸的认真,扭过身子盯着他,贪心不由得大起,但想了想还是笑着说:“你真要给我吃,不用它来配药,那姐姐她们也能够享受吗?” “自从你和我成婚,我没有给过你什么,反而让你受了不少苦。今晚碰上这株你说的瑶池仙品,正好给你一点补偿,也不枉我们夫妻一场。”钟逸深情地说。 “我……我真没有嫁错你!”唐凤舞感动得扑进钟逸怀里,激动地说:“你这样对我,别说吃一点苦,你就是让我为你舍命,我也心甘情愿。” “哈哈,别说傻话了!你为我舍命,诗敏为我舍命,巴音格也为我舍命,那我不就成了孤家寡人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可不想你们有哪一个不好。”钟逸笑着安慰道。 “又提她们,你有完没完?”唐凤舞立刻不满地娇叱道。 “我是不该提,但你说我又怎么办?”钟逸无奈地笑道。 唐凤舞听钟逸这样说,真还拿他没有办法,生气地说:“好、好、好,你提,你应该提。但你一定要记着,你在任何时候心里都要有我,千万不要忘了我。只要你心里没有我,我就一定会知道。” “当然了,你们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钟逸认真地说。 唐凤舞看钟逸在这件事上不会向自己低头,她就在心里叹一口气,不再与他计较。她笑叱道:“别臭表功了。你让我吃,我又如何吃?是光吃籽粒,还是把全株都给吃了?” “我看只吃这颗籽粒就行了。要是把全株都给拔了,可能会泄了这地方的灵气,那就不好了。”钟逸建议道。 “好,给我吧。”唐凤舞迫不及待地说。 “行,张嘴。”钟逸说着,一粒清香扑鼻的东西就飞进了唐凤舞的嘴里。她正想嚼一下,它却已化成水液流进了肚子里。 “咦,化水了!”唐凤舞惊讶地说。 “我想也是,要不然就不是好东西了。快一点坐下,就在这里调息。恐怕有些好处,就是不能增加你的功力,也一定对你修习武功有好处。”钟逸连忙说道。 “你还真的说对了,我肚子里有些热了。”唐凤舞立即坐下,闭目调气,开始照往常一样调息。 钟逸看着唐凤舞,觉得她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脸上流光溢彩,整个人似乎变得更加清丽动人。他心中暗想:“还算是好东西,总算没有让我失望。” 接着,他回身去找那株小莲花,却发现它已经不见了。他并没有觉得奇怪,而是立即坐下,双掌贴着地面,将功力深入石头中。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石头犹如人体一般,功力深入其中并没有任何阻碍,直至核心。 “噢,原来是一块温玉!难怪这块石头会经历千万年而不化,又灵气外泄,长出一株瑶池仙品来。”钟逸恍然大悟地说道。 钟逸修炼完毕后,不经意间发现唐凤舞面色微变,呼吸略显急促,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忧虑,感觉她体内气血似乎有些异常。为了尽快确认她的状况,他迅速上前,细心为她诊脉,发现她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气血翻腾,几近失控。没有片刻犹豫,钟逸立刻调动自己深厚的内力,缓缓注入唐凤舞体内,试图帮助她平息这突如其来的气血之乱。 在他的精心调理下,唐凤舞的气息逐渐恢复了平稳,她满怀感激地靠在钟逸的肩上。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钟逸感到有些意外,唐凤舞似乎仍然表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渴望,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与坚定:“我……我还需要更多的帮助,你能给我吗?”面对这样的请求,钟逸心中五味杂陈,他隐约感觉到这与她之前服用的莲子有关,但同时也明白,此刻的唐凤舞更需要的是他的安抚与理解。 于是,在这个漫长而充满挑战的夜晚,钟逸与唐凤舞展开了一场深入的心灵交流。他们共同面对内心的困惑与挣扎,通过温柔的接触与深情的对话,努力在彼此的情感世界中寻找平衡与共鸣。虽然过程中充满了不确定与挑战,但他们在相互的陪伴与理解中,最终找到了内心的宁静与满足。 然而,他们楼上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了诗敏和巴音格的注意。当钟逸和唐凤舞终于平静下来时,诗敏的面色已经变得十分凝重。巴音格看出了诗敏的心思,不禁轻叹一口气,说道:“凤舞妹子这次确实有些反常。” “他们一定经历了什么事情,否则她不可能承受得住这么长的时间。”诗敏回应道,语气中透露出担忧。 “凤舞妹子确实变化很大。”巴音格附和道,眉头也紧锁起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诗敏焦急地问道,显然对这种情况感到无所适从。 “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巴音格无奈地反问,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力感。 “妹子,你别装傻了。男人对这种事情总是很看重的,以前我们不能陪他也就算了,现在唐凤舞可以陪他了,他还会理我们吗?想到他每次与我们在一起后那种疲惫的样子,时间一长,他怎么会不变心呢?”诗敏忧虑地说,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担忧和无奈。 巴音格作为钟逸的妻子已经一年多,她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因此也无言以对。她深知,如果不是因为钟逸在这方面的需求过于强烈,她作为一个草原女子,绝不会容忍丈夫再找其他女人,更不会让唐凤舞有机会介入他们的生活。 “我去找她谈谈,不能让她一个人独享这份宠爱。”诗敏坚定地说,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坚定。 “或许千里也知道这件事情,姐姐怎么不问问他呢?”巴音格提议道,试图寻找另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 “还是先问问唐凤舞吧。”诗敏回答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找唐凤舞谈一谈。 巴音格明白诗敏的用意,她不想直接惹丈夫不高兴。因此,她也无话可说,只想好好找唐凤舞谈一谈,希望她能看在自己对她一直不错的份上,告诉自己一些实情。 次日清晨,唐凤舞起床后,整个人焕然一新。她的脸色红润,肌肤白皙,眼眸如水般清澈,流露出一种迷人的光彩。她的气质清丽脱俗,仿佛不染一丝凡尘之气。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她,都难以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而钟逸虽然外表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他的肌肤却如同凝脂般细腻,隐隐透出光彩,仿佛又年轻了许多。诗敏和巴音格作为他的妻子,看到他不禁心生爱意,想要将他拥入怀中好好亲昵一番。其他女子看到他,恐怕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欲望,想要投怀送抱。因此,当诗敏看到钟逸时,便不顾一切地向他走去,对巴音格说了一句“我有事问他”,便硬是将钟逸半抱半拉地带走了。 巴音格内心深处也渴望与丈夫亲近,但见诗敏已先行一步,她只能在心底暗暗叹息,转而看向唐凤舞,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妒意。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也在生我的气?”唐凤舞敏锐地察觉到了巴音格的情绪,心中虽暗自得意,却不敢在巴音格面前表露分毫。 “妹妹,你似乎有些不同了?”巴音格试探地问道。 “是吗?是变丑了,还是变美了?”唐凤舞故作轻松地反问。 “妹妹难道没照过镜子吗?”巴音格继续追问。 “照是照过,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唐凤舞回答道。 “妹妹是不是不想跟姐姐说实话了?”巴音格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满。 “我们姐妹之间,我怎么会骗你呢?我自己确实感觉到有些变化,可能是那颗莲子的作用吧。”唐凤舞终于还是坦诚了自己的想法。 “莲子?”巴音格好奇地问道。 唐凤舞原本不想多提,但看巴音格的样子,如果不问清楚,她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想到巴音格一直对自己不错,为人也不像诗敏那样,于是她简要地把与钟逸巧获莲子的经过告诉了巴音格。 “妹妹的运气真好!”巴音格感叹道。 “只是碰巧而已,以后让千里好好去找找,姐姐也服上一颗就行了。”唐凤舞安慰道。 “恐怕再也不会有了!”巴音格失望地说道。 “姐姐,你怎么了?你一向不相信运气,怎么对我这件事看得这么重?这次我只是碰巧服了一颗莲子,发现了它的妙用。以后让千里去找找,说不定就找到了,你服用一颗不就行了。”唐凤舞劝解道。 巴音格听了唐凤舞的话,摇了摇头说:“妹妹,你是不是该有孩子了?” “孩子?你是说……啊,我真的太高兴了!”唐凤舞听到巴音格的话,心中一喜,想一想也知道巴音格没有说错。当时她也感觉到丈夫在最后给了她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种欢畅也是她从未享受过的。因此,唐凤舞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跳起来抱着巴音格,扑进她的怀里,又叫又跳,一时难以停下来。 第111章 前往普陀 巴音格将唐凤舞的话语转达给了诗敏,诗敏随即向钟逸提出要求,希望能找到一颗相同的莲籽。面对这一难题,钟逸只能领着诗敏与巴音格前往那块巨石之处,以证明自己的诚实。诗敏眼见钟逸无法寻得莲籽,又转而请求他将石中的温玉取出,欲制成玉佩佩戴。然而,钟逸坚决反对,他不愿因个人私欲而破坏这块蕴含灵气的石头,直言玉佩的佩戴并无实际意义。诗敏虽对钟逸的话持怀疑态度,却也不愿强迫他,于是暗自思量,寻找机会亲自取石。钟逸深知诗敏的性格,只能暗中筹划,以防她破坏石头,泄露此地的灵气。诗敏虽未轻举妄动,但对钟逸与唐凤舞的亲密关系心生嫉妒,故意与唐凤舞发生争执,试图打乱两人的关系。 面对诗敏的行为,钟逸感到无可奈何。在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他决定闭关修炼,以避开这场纷争。三个女子对钟逸的闭关并无异议,反而因此减少了争吵,彼此间恢复了宁静。 经过半月之久的闭关锤炼,钟逸终得一番彻悟,习得一门调节内力、转化心神的武学秘籍。此番领悟,非但助他化解了与身旁三位红颜之间的微妙纠葛,更使他在内功修为上有了质的飞跃。他心中明了,唯有通过恰当的修炼,方能将胸中的炽热情愫与无尽欲望,一一转化为深厚的武学修为,从而规避因放纵过度而招致的不良后果。 此外,此番领悟亦对他的武学根基大有裨益,为他日后的武学精进铺设了坚实的基石。钟逸心中暗自盘算,若能在此基础之上,进一步洞悉化道为用的至高境界,那必将成就一套独步江湖、匠心独运的武学心法。 然而,面对这全新的武学领悟,钟逸并未妄动。他深知其中暗藏的风险与未知,故而决定步步为营、谨慎前行。他渴望能寻得一位武学修为深厚、对修道之道有独到见解的前辈或宗师,以便向他们虚心求教,明确自己下一步的武学修炼之路。在钟逸看来,唯有保持谦逊之心、脚踏实地,方能在武学之路上行得更远、立得更稳。 在钟逸一个多月的悉心指导下,诗敏、巴音格和唐凤舞的武功都有了显着的提升。尤其是唐凤舞,在服用莲籽后,她成功地打开了会阴穴,这让钟逸倍感欣喜。然而,他并不敢将此事告知诗敏和巴音格,只叮嘱唐凤舞要小心谨慎,以免引发不必要的纷争。诗敏和巴音格的修为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若是在武林中展露,定会令人惊叹。她们的玄关和会阴穴的打开,对武功的修炼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这也难怪武林中人对打开玄关如此重视,更何况诗敏已经自行打开了会阴穴,她的武功进展之快,远非一般武林人士所能想象。 钟逸审视着三位女伴的武功已臻大成,除非遭遇圣剑门掌门天剑徐幻或是长老圣剑这等顶尖高手,其余情形下她们应能自如应对,这让他心中的大石稍稍落地。加之中秋佳节将至,前往圣剑门赴约之事也需提上日程。即便无紧迫之事催逼,与这三位女子连月来的纠葛也让钟逸颇感头疼,早日抽身离去,实乃他所愿。于是,钟逸决意提前启程,暗中窥探圣剑门动向,探查他们为即将到来的对决做了何种准备,以便未雨绸缪,同时也可借此机会重拾往昔独行江湖的逍遥自在。 离开钱塘后,钟逸一路南行,未费多少周折便得知圣剑门位于普陀。虽未曾踏足此地,但闻其距此不远,便不急不躁,未施展轻功,而是悠然步行,缓缓向普陀进发。此行因约斗圣剑门,他未携乌云盖雪,加之刻意低调,未引起任何注意,即便圣剑门广布眼线,寻找他的踪迹,也未料到他会提前一月便至,仅吩咐普陀弟子留意形貌出众的年轻人。 历经十余日跋涉,钟逸终至海边,稍作打听便得知圣剑门沿海布防,严禁船只搭载年轻男子前往普陀,一旦发现需立即通报波涛庄。钟逸心知此乃圣剑门针对他的布局,意在阻其悄无声息接近。为免打草惊蛇,他隐入林间,深思熟虑后,决定探访波涛庄,欲从圣剑门在大陆的耳目窥其势力深浅。 波涛庄名副其实,建于波涛之上,宛如海上巨舟,四周波涛汹涌。通往庄内的是一条长达一里的独木桥,高悬海面,非有一定武艺者不敢涉足,稍有不慎即可能坠入海中。庄子建于光秃秃的小岛之上,房屋环绕,中央矗立一黑石山,阳光下闪烁黑光,与周遭岛礁无异。连接波涛庄的海岸是一段光秃秃的岬角,深入海中数里方有树木生长。 钟逸见状,对波涛庄的戒备更甚,此庄构造独特,武林中仅此一家,暗示其用途不仅限于情报收集,必有其他图谋。且从外观来看,此庄显然能抵御海浪、海潮侵袭,巨石构建的坚固性便是明证。 钟逸潜伏岸边观察良久,未见人迹出入,疑心是否走错地方。正当他欲施展轻功入庄探查时,午时江潮涌起,波涛庄大半被淹,仿佛半悬水中。 “咦?那是剑光?有人在海水中练剑?这是何意?” 钟逸注意到波涛庄内剑光闪烁,如银练横空,证实庄内确有人练剑。然波涛庄已被海水淹没大半,练剑之人必在水中,这让他大惑不解。作为剑术大家,钟逸略一思索便洞悉其中奥妙,却又难以置信海中练剑能有何出奇制胜之效。 钟逸为了解开心中的疑问,迅速冲向半空,然后一个俯冲,稳稳地落在了波涛庄中心的那块礁石上。这礁石光滑无比,没有遮蔽之处,任何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他人的眼睛。然而,钟逸并无惧色,他并不担心被波涛庄的人发现,只是心中盘算着如何悄无声息地进入庄内,寻找一个隐蔽之地,以便观察是谁在海中练剑。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南边的景象所吸引。一块五六亩大小的池子边,正有一位女子在练习剑法。这位女子身着淡紫色的武侠服饰,衣袂飘飘,动作优雅而有力,与池中的波光相映成趣。虽然她的剑法精湛,但每一招一式都透露出一种别样的美感,而非之前所见的那种赤身裸体的修炼方式。 这女子的年纪约莫三十多岁,身材婀娜多姿,肤色健康而有光泽。她的一头浓密黑发简单地挽在头上,用一顶网帽轻轻罩住,以方便在水中的活动。尽管身处水中,她却如同一条灵活的小鱼,在水中穿梭自如,与波浪搏斗而不显狼狈,展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此女的剑法果然不凡,若是能得其精髓,必定又是一大高手。”钟逸心中暗赞,同时也意识到,这样的修炼方式虽能精进剑法,却也存在极大的局限性。他思索着如何克服这些困难,将剑法提升至更高的境界。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潮逐渐退去,露出了一片干净的沙滩。那女子也停下了练习,走到岸边,轻轻抖落身上的水珠。她的紫色武侠服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仿佛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飘逸与灵动。此时此景,让钟逸不禁看入了神,心中暗自赞叹:“如此佳人,若能与之共练剑法,必是人生中一大快事。” 然而,这只是钟逸的一厢情愿。他深知此刻自己更应该关注的是女子的剑法以及圣剑门的动态。于是,他迅速调整心态,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和人们的行动。就在这时,他发现一位年轻姑娘从南边一座楼里走出,身姿曼妙,面容姣好,显然是一位难得的美女。更巧的是,这位姑娘他也认识,这让他更加好奇她的行踪和目的。于是,他决定悄悄地跟上她,探个究竟。 西南角那三个窗口,宛如三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石壁之上,水晶的透明度让室内光线柔和而明亮。此刻,窗扉大开,仿佛特意为钟逸开启了一扇窥视内部世界的窗。由于这里的地势险峻,加之巧妙的设计,除了钟逸这样身手矫健之人,旁人很难找到合适的观察角度。他紧贴在最南面的窗户外壁,手指灵活地插入石缝中,稳固住身形,使得房间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房间内,陈设典雅,透露出主人的不凡品味。南面的窗口下,一对精致的锦椅围绕着一个小巧的茶几,显得温馨而惬意;北面的大床,锦帐低垂,绣被华美,无疑是尊贵身份的象征;东侧摆放着脸架等日常用品,简洁而实用;西侧窗下,一张宽大的书案上,文房四宝整齐排列,旁边还放置着一把古色古香的连鞘剑,透出一股凛冽之气。 此刻,那位姑娘正坐在南面的右手椅子上,姿态优雅地接过对面高瘦儒装男青年递来的香茗。男青年面容忧郁,似乎心事重重。 “你今天又怎么了,眉头紧锁,是不是不欢迎我来?如果真是这样,你只需说一声,我立刻就走。”姑娘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俏皮,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男青年叹了口气,沉重地坐在左手椅子上,“唉,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练下去,似乎没什么效果,感觉像是在浪费时间。” 姑娘瞪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他们也是这么练的,武功却能提升。我们为什么就不行?你应该多思考,而不是一遇到问题就唉声叹气,这可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 “我已经想过了,我觉得他们可能有独门的修炼心法。”男青年低声说道。 “什么独门心法,你就喜欢胡思乱想。我们也是一样练习,我们也有进步啊。你自己不好好琢磨,就知道瞎猜,真是拿你没办法。”姑娘显然对男青年的猜测不以为然。 “可是……”男青年欲言又止,似乎怕惹姑娘不高兴,最终只是又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姑娘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不悦,“你不要总是不相信我。我已经把钟逸教我的一切都告诉你了,你还是不信。难道要我编谎话来骗你,你才肯相信我说的是真话吗?” “但你们能领悟他的修炼秘诀。”男青年固执地说道。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是我自己领悟的,不是告诉过你吗?”姑娘有些无奈。 “那为什么其他人领悟不了?”男青年的声音大了起来。 “你……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再吵一架才肯罢休?”姑娘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满。 男青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坐直了身体,转向姑娘苦笑道:“将今的话也不无道理,这一点你也应该承认。” “是啊,他的话你就信,我的话你就从来不信。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被抓到这里来,一住就是四五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姑娘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不满。 “我知道他不可信,但你怎么解释他的话?你、姓林的,我自认悟性不如你们,但付仙、圣光他们两个人可不比我、将今、花一生差。”男青年试图寻找理由来支持自己的观点。 “那是因为钟逸传授了我们如何细心体会儒释道融合的方法。”姑娘解释道。 “但我觉得那些方法没用。”男青年坚持己见。 “我早就看出来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和你多费口舌。”姑娘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耐烦。 “我也试过。”男青年低声说道。 姑娘听了这话,不禁冷哼一声,“程飞,我真是服了你。说你聪明吧,你也不比我笨多少;说你笨吧,你有时候还真比我笨。我杜玉烟早就把钟逸教我的东西跟你说得清清楚楚了,你自己不信,现在又来怪我没跟你说真话。我看你不是不相信钟逸,你纯粹就是不相信我。” 第112章 再遇圣光 “我……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参悟、试用过无数次了,都没有用,这让我如何相信你告诉我的确实是钟逸教你的方法呢?”程飞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困惑。 “哼,我不想再和你说这件事了。”杜玉烟似乎觉得与程飞这样争执下去毫无意义,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也许这中间确实有问题,但你该相信我告诉你的确实是钟逸教我的秘诀。至于为什么对你没有作用,这恐怕只有钟逸才能看出来。” “不用他看,我也知道我们青城派武学哪里有问题。”程飞固执地说道,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不自信。 “既然你知道问题所在,为什么不自己想办法解决?”杜玉烟的火气再次被点燃,她瞪大眼睛看着程飞。 “我……我是没有本事,你又来找我做什么?”程飞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奈。 杜玉烟听了这话,再也不愿与程飞多言,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玉烟……”程飞看着杜玉烟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懊悔。 这两个说话的男女自然是衡山派女弟子杜玉烟和青城派弟子程飞。他们的争执,恰好被躲在暗处的钟逸听了个一清二楚。钟逸在心中默默衡量着这七派弟子中还有谁值得信赖,最终,他觉得那个像自己兄长的少林寺弟子圣光才有点可靠。 想到圣光,钟逸便猜测他既然住在这里,那么圣光也一定住在这座楼里,而不会像杜玉烟那样住在另一座楼里。圣剑门让七派男女弟子分开住,算是尽到了一个门派的本分。但让这七派弟子如此自由自在,却让钟逸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暂时放下这个疑惑,决定先去找圣光。 这一幢小楼上下两层,共有八个房间。青城派弟子住在这里,圣光应该就住在距离程飞不远的房间里。正当钟逸想要逐个房间寻找圣光时,一阵诵经声传入了他的耳中。虽然已经有几年未见,但钟逸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圣光的声音。他心中暗想:“你老哥还真是认真,在这种地方也没有忘记你是一个和尚!” 于是,钟逸不再理会程飞,循着诵经声向圣光所在的房间找去。当他找到那间传出诵经声的房间时,也没有细看里面的人是不是圣光,便冲动地冲了进去,将那个诵经的人的软麻哑穴全部制住。这才停下来仔细辨认这个被他制住穴道的人是不是圣光。 这个诵经的人确实是圣光。他坐在北墙角下一尊高不足三尺的石雕佛像前,中间是一个石做的香炉。炉里并不是香,而是一根细石条,权作香用,以表达对佛祖的敬意。圣光还是几年前的模样,一颗秃头在窗外的光照下闪闪发亮,让钟逸在窗外看见这个光头就确信屋里的人是一个出家人。除此之外,屋里再没有别的东西:无床无被、无桌无椅、也没有什么杂物。总之,这间屋里就是一尊佛、一炉香、一个和尚。 “真是你!”钟逸看清楚这个诵经的人确实是圣光,他衣袖轻拂,解开了先前制住圣光的穴道,然后自顾在旁边盘膝坐下。 “施主是……”圣光一下子没有认出钟逸,他凝视着钟逸,脸上写满了不解。 “是我呀,不认识了?”钟逸笑着打趣道。 “真是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总算我佛保佑你,没有让你去做江神的女婿!”圣光惊喜交加,连忙合十行礼。 “开玩笑,我是谁,江神就是想招我做女婿也要上岸来才行。”钟逸哈哈大笑,随即关切地问,“和尚,你还好吧?” “我好,你好,大家好,真是佛祖显灵!”圣光感慨万分,眼中闪烁着泪光。 “我可不信佛,只相信我自己。”钟逸摇了摇头,环顾四周,“你这屋子是怎么回事,是你自己搞成这样子的?” “你忘了我是出家人了,简朴是修行的一部分。”圣光解释道。 “但悟戒大师说过你随时可以还俗。”钟逸提醒道。 “我觉得还是做和尚好,至少心里清净。”圣光微微一笑,透露出内心的坚定。 “我看未必。你的功夫似乎长了不少,而且还具有了大海潮汐之功?”钟逸话锋一转,开始谈论武功。 “你也不差呀,大概没有让我们失望。”圣光回应道,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 “我看见过圣剑门弟子在海里练剑,她的修为可比你高多了。”钟逸若有所思地说。 “是谁?电剑?飞剑?”圣光大感兴趣地问。 “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剑法凌厉,修为深厚。”钟逸回答道。 “阿弥陀佛,非礼勿视,施主,你危险了。”圣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少给我胡思乱想,你可是出家人。”钟逸瞪了一眼圣光,随即又笑道,“哈哈,有进步!看来圣剑门让你们在水中练剑,对你大有好处,至少把你练得开窍了。说一说,看上谁了?最好是杜美女,我可不喜欢姓程的。” “施主失言了,贫僧乃是出家之人,怎可妄动凡心?”圣光有些急了,连忙澄清。 “哈,开不起玩笑了,一定是了。不说就不说,只要我心里有数,你心里清楚,一切就好办了。”钟逸打趣道,但见圣光严肃的样子,也不再开玩笑。 “阿弥陀佛,不可乱来。”圣光再次提醒道。 “是她?”钟逸坚持问。 圣光有些生气,苦笑着说:“钟逸,你千万不要瞎搅和,事关七派,可不是一件小事。” 钟逸见圣光严肃的样子,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于是点了点头说:“不说就不说,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对了,你们在这里过得好象不错,圣剑门的英雄们好像没有亏待你们?” “行动是自由,但没有隐私。”圣光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这话有些让我不明白,你给我说清楚一点。”钟逸追问道。 “半年比一次武,先是七派弟子之间比,现在是电剑、飞剑和我们比,有时候雨剑也下场与我们比一比。”圣光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他们貌似公平,实则是利用你们磨练他们自己的剑法。而你们虽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但也是当今天下武林的精英。他们对付了你们,就不怕对付不了别的人;控制了你们,也不怕控制不了别的门派或是个人。”钟逸恍然大悟地说。 “这……阿弥陀佛,贫僧还以为他们只是为了找我们练剑。”圣光惊愕地说。 “当然没有这样简单,更主要的是从你、杜姑娘、付仙和林中水不断增长的武功修为中体会一些东西。”钟逸严肃地说。 “阿弥陀佛,钟逸,你这样一说,贫僧就明白了。”圣光合十行礼,表示感激。 “光明白还不行,他们还会找你们陪他们练剑。对了,下一次比武在什么时候?”钟逸问道。 “九月重阳。”圣光回答道。 “这就不用管他了,否则我一定要给他们一点意外。我此来是约斗圣剑门,就在中秋。”钟逸坚定地说。 “约斗圣剑门?我好像觉得这圣剑门不像看起来这样简单,很可能还有高手。你是不是认真查过?”圣光担忧地问。 “没错。圣剑门除了门主天剑徐幻,上面还有一个长老圣剑,是世外五圣之一。”钟逸回答道。 “五圣之一?贫僧怎么没有听说过?”圣光惊愕地问。 “你真没有听大师说过?”钟逸有些不信地问。 圣光想了想,摇头说:“没有。本寺长老曾经论及武林中的高手,像漠北神宫的北神、中原的黄河老人、鲁境的泰山神枪、青城派的石精道人、巫山派的祖师爷无敌神剑、白云山的白衣老尼、衡山派的机神道人……说了不下十多个上上一代的武林遗老,都是百年以上的老人。而下一代的就是各派的长老、门主,没有说过圣剑门有圣剑其人。” “如此说来,圣剑门在一统武林以前,武林中甚至连圣剑门都没有听说过了?”钟逸皱眉问道。 “应该是这样,否则武林七派也不会给圣剑门杀一个措手不及。”圣光脸上有些难堪地说。 钟逸看见圣光的表情,不好再深究这个话题,于是笑着打圆场:“算了,以前的事不是我们的责任,真正说起来,现在要是突然冒出一个武功绝高的门派,我们还不是像以前七派的门主、长老一样,只有苦笑的份了。” 圣光叹了口气,脸色凝重地说:“我也不是要揽责任,只是想起这件事就心里难受!由此推而广之,武林中不知道还有多少从来没有在武林中露过面的门派和高人,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或是躲在暗中做着一统武林的美梦。而我们……就只说七派吧,为了一点小事就相互勾心斗角,互不相让,难以团结起来。再这样下去,也许还会有什么圣剑门或是天剑门出现,我们七派怎么办?我们处在明处,开门立派,让天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注定成为攻击目标。” 钟逸听了圣光的话,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他点了点头说:“你说的话也有道理,但武林中没有常胜不败的高手,只有常胜不败的雄心。要想不败,恐怕只有事事小心,努力修习武功,才是保持不败的不二法门。如果你怕了,那就只有让各派回去,收起大旗,宣布闭门,让武林中人把你忘了,这样你就不会败了。” 圣光苦笑了一下,说:“是啊,这件事我一直在想,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一个长久的治本之法。” 钟逸拍了拍圣光的肩膀,鼓励他说:“所以,我就不去多想这件事,只是苦修我的功夫,准备以我的武学应付一切已到来的、将要到来的和未来的挑战。对了,刚才我听到杜姑娘和程飞说话,你们之间好象有些问题,他们谈话中提到你们被抓到圣剑门来,完全是因为峨眉派弟子将今的原因?” 圣光点了点头,证实了这个说法:“也难怪他,即使是我,还不是把你的事给圣剑门说了个一清二楚。” 钟逸皱眉问道:“怎么,圣剑门用刑了?不对,他们用什么办法逼问你的?” 圣光苦笑了一下,十分肯定地说:“不知道。他们并没有用刑,也没有逼问我,但我就是不由自主地把一切都说了出来。”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困惑和无奈。 第113章 天剑徐幻 钟逸被圣光的话搞得有些糊涂,他转过身来,直面圣光,目光直视着圣光的脸庞。 “我就是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风剑徐致已经把他想知道的事,甚至是我知道而又没有引起注意的事,全都从我这里问清楚了。”圣光无奈地摇了摇头。 “风剑徐致又是谁?”钟逸追问道。 “他是天剑的大弟子,也是天剑徐幻的大儿子,未来圣剑门的门主。其下是伍海琼……你看见的女人可能是她,据说她住在波涛庄;雷剑秦玉成,已经给你杀了;电剑付石,一个长得非常壮实的汉子;飞剑鲁文叶,善使飞剑。电剑和飞剑住在岛上,几乎天天和我们一起在海里练剑。”圣光详细解释道。 “如此说来,风剑徐致的修为比电剑和飞剑要高得多了?”钟逸若有所思地问。 “但是我觉得风剑的修为再高也不足以与你对抗,他应该是我们七派现在岛上七个人的对手。”圣光评价道。 “你可别把我估计得太高,至少他从你这里掏消息的本事我就不懂。”钟逸谦虚地说。 “我觉得那只是雕虫小技,施用在功力比他高的人身上,一定不是他问,而是别人问他。”圣光分析道。 “你知道他用的是什么绝学?”钟逸好奇地问。 “我也不很清楚。我仅是猜想,好像邪派迷魂大法,或者佛门天佛眼一类功夫,施展出来,让对手在不知不觉中中计。”圣光猜测道。 “很有可能。大师、道长和将长老给我说过天下武林绝学,曾经专门论及此事,说是这种功夫最难防,只有功力修为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才不会再受这种功夫的害。”钟逸点头表示赞同。 “真的是天佛眼一类功夫?”圣光又有些不相信了。 “没有错,圣剑门是一个古老门派,他们收藏有这种遗学也不足为奇。”钟逸肯定地说。 “阿弥陀佛,我认为你能够抗拒,没想到你……”圣光担忧地说。 “我说的是修为与我一样的高手对我施展这种绝学才会有用,修为比我低的高手施展出来奈何不了我。”钟逸解释道。 “阿弥陀佛,该打!以后说话要说清楚,我可没有举一反三的能力,没有能力触及你没有说出口的意思。”圣光自责地说。 钟逸听了圣光这话,忍不住轻拍圣光的肩头笑着说:“你是大智若愚,装猪吃象。” “我是出家人,不用给我戴帽子。”圣光笑道。 “哈哈,这不是最好的证明。”钟逸打趣道。 “不说笑。你有把握取胜吗?”圣光严肃地问。 “很难说。不过,我如果不能力敌,走还难不倒我。”钟逸自信地说。 “这就好,只要你心里有这个念头,我就放心了。”圣光松了口气。 “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钟逸笑叱道。 “不是小瞧你,你说的圣剑恐怕真的不好对付,你应该小心一点。如果只是对付天剑,我也不和你在这鬼地方废话,直接回大陆去等你凯旋就行了。”圣光解释道。 “这还说得过去,不然我和你就没有完了。你们的修为怎么样,我听杜姑娘说她已经有所感悟了?”钟逸关心地问。 “我们四个人是有一些体会,但程飞、花一生、将今没有一点收获,其中原因好像已把风剑,甚至天剑给难着了。”圣光回答道。 “自然有些原因,不过现在不是给你说的时候。”钟逸神秘地说。 “你是说……”圣光好奇地追问。 “风剑一定时常问你们,我可不想帮他解开心中疑团。”钟逸笑道。 “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圣光恍然大悟。 “你明白就好。其他人还好吧?”钟逸关心地问。 圣光自然一听就知道钟逸在问谁,脸上不由浮现几分苦笑说:“我们这里的七个人就这样子,大概你已经看见了,我就不用给你说了;七派的长老可能给关在大陆上的某一个地方,我们在这岛上就没有看见过他们,他们的好坏我就更给你说不清楚了。不过他们的境遇就是再坏,也没有比他们心里难过,你放心好了。” “这话有道理。是这样我就不和你多说了,你们在这岛上认真习武,等我对付了圣剑门,再让他们风风光光地送你们回大陆上去。”钟逸坚定地说。 “我对你有信心。”圣光鼓励道。 “我可没有多大的信心。”钟逸谦虚地说。 “最多十年,也许三五年就够了。”圣光信心满满地说。 “多谢!有你这样的兄长在受难,我一定倍加努力。”钟逸感激地说。 “有你这样的兄弟,我信心百倍。”圣光笑道。 钟逸再不和圣光多说,直接闪出窗口,向空中飞去。 在遥远的海岛上,东边矗立着一块雄伟的礁石,其上巧妙地构筑了一座雅致的小楼,楼顶还设有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子。站立于这亭台之上,既可以远眺浩瀚无垠的大海,又能近观旭日东升或夕阳西下的壮丽景色,实乃一处修身养性的绝佳之地。 此时,小楼亭内正有一位中年儒生负手而立,他遥望西南方那轮渐渐沉入海平面的落日,余晖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沉醉。然而,一道突如其来的闪光打破了这份宁静,瞬间将他从沉醉中唤醒。他略一思索,便断定有人刚从岛上腾空而起,朝大陆方向飞去。 “究竟是何方神圣?”中年儒生喃喃自语,眉宇间透露出一丝疑惑。 这位中年儒生,正是圣剑门的门主——天剑徐幻。他身材清瘦,面容方正,直挺的鼻梁和丹凤眼赋予了他一种正直无私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正人君子。他愣了愣神,试图自己寻找答案,却一无所获。很快,他恢复了常态,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此人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天剑徐幻心中暗自思量:“此人究竟是谁?他从七派弟子所住的楼里腾空而起,必然与七派有关,或者是七派认识的人。但七派中何时出现了这样的高人?如果有,七派早就应该有所行动了,为何一直按兵不动?不对,三师弟曾说钟逸不会驭空术,而此人的身法显然是仙侠一流,因此他不可能是钟逸。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何会来到我圣剑门?” 天剑徐幻找不到答案,思绪变得混乱起来,脑海中只剩下三个字在回荡:“他是谁?”他越想越不通透,下意识地化气为珠,向空中弹去。顿时,空中响起一声清脆的爆炸声,响彻全岛每一个角落。 随后,天剑徐幻下楼,步入楼下的小客厅。这个客厅布置得极为雅致,只有三把椅子,上首自然是由他坐镇,下面左右两张椅子则等待着来客。壁上的名人字画更增添了这个客厅的秀气与高雅。 “弟子拜见师父。”随着一声清脆的问候,风剑徐致一闪身出现在门口,躬身施礼。 “进来吧。你三师叔呢?”天剑徐幻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威严。 “大师兄有何事?”人剑东门守望也在门口闪现,一边问话一边走进门来。 “都坐下来吧,我有话要说。”天剑徐幻示意道,神色凝重。 东门守望与风剑徐致对视一眼,然后分别在左右两张椅子上坐下。他们心中都充满了疑惑,不明白天剑徐幻此时有何重要的话要说。 “刚才我发现有高手从岛上离开,你们有没有发现?”天剑徐幻开门见山地问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两人。 人剑东门守望一眼就看出天剑徐幻表情不对,不想在这个时候触霉头,于是选择了沉默。而风剑徐致作为大弟子,又是天剑徐幻的儿子,更是负责处理门中日常事务的人,他自然不能退缩。 “师父是说岛上来了高手?”风剑徐致试探地问道。 “哼,为师问你,你又问为师,为师又去问谁?是去问你师祖圣剑,还是去问你太师祖无剑?”天剑徐幻显然有些不悦,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怒意。 风剑徐致听师父发火了,也不敢再躲闪,只好回答道:“弟子确实没有发现有人上岛。” “滚!去问一问七派的人再来回话!”天剑徐幻大怒之下,手一挥就将风剑徐致抓起来抛出门去。他的动作迅猛而决绝,显示出他内心的愤怒与不安。 人剑东门守望见天剑徐幻真的发火了,他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出头,但又不相信天剑徐幻的话。等天剑徐幻的气消了一些后,他忍不住问道:“师兄是说有绝世高手来访?” “来人去如流星,划空而过,师弟请告诉为兄这人是高手还是庸手?”天剑徐幻反问道,目光紧紧地盯着人剑东门守望。 “划空而过?那就不是姓钟的小子了。”人剑东门守望闻言大为放心,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轻松。 天剑徐幻听了这话,心里的火气消了不少。他想了想,又注视着人剑东门守望问道:“师弟真的确信钟逸不会驭空术?” “不会,绝对不会。那小子的功力是比小弟深厚,小弟攻不破他身边的气墙,但要说那小子会驭空术,小弟就不相信了。再说,七派从古至今就没有听说过有人会这种仙家秘术,根本就不能与本派相比。钟逸那小子又从哪里去学呢?”人剑东门守望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那钟逸的修为比师弟如何呢?”天剑徐幻又问道,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关切。 “这……至少比小弟高一倍不止。”人剑东门守望表情难看地回答道,显然对钟逸的修为感到震惊和不安。 “为兄是想了解一下钟逸的修为,以便早作准备。”天剑徐幻不想让人剑东门守望太难堪,于是语气缓和地说道。 “他已传书中秋之约,到时候大师兄就会亲眼见到那小子的修为。”人剑东门守望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如果钟逸的修为真的像师弟所说那样,他就讨不了好去。”天剑徐幻自信地说道,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冷厉。 “师兄出手似乎有些……”人剑东门守望欲言又止,显然对天剑徐幻的出手有些担忧。 “你是说让徐致出手?”天剑徐幻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威严。 “致侄的修为不弱于小弟。”人剑东门守望回答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肯定。 “他最多强你三分。”天剑徐幻评价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正好让他出手试试。”人剑东门守望建议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然而,天剑徐幻并没有直接回应人剑东门守望的话,而是语气平淡地说道:“师弟这些年在花丛中游戏,真是学出来了不少东西啊。”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讽刺和不满。 人剑东门守望听了这话,脸色不由大变,什么话也没有再说,站起来拱手一礼,转身走了。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和无奈。 天剑徐幻看着人剑东门守望离去的背影,“哼”了一声,自语道:“你也太不自量力了。丢了北宫不说,回来还与下一辈的争权夺利,怎么变成了一个如此不堪的人?”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失望和无奈,显然对人剑东门守望的行为感到不满和痛心。 第114章 孤岛赴约 风剑徐致迅速返回,将他探听到的消息一一告知天剑徐幻。人剑听后首先表示怀疑,直接质问徐致:“你说那钟逸会驭空术,为何在邙山之时他并未追我?” 天剑并未理会人剑的疑问,脸上露出忧虑之色,追问道:“他确实提到了圣剑?” “弟子反复确认了三次,那秃头僧人所说的话完全一致。结合其他情报分析,弟子认为钟逸很可能已经知晓了师祖的存在。”徐致回答道。 “哼,这小子真是狂妄!那漠外的情况你查清了吗?”天剑冷哼一声,继续问道。 “弟子几天前收到了秘报,那个与北神交手的人确实是钟逸。据古天宝所述,两人交战时,将那片地方毁得面目全非,留下了一个五六丈宽的大坑,原有的房屋全部消失无踪。”徐致详细汇报。 “哼,以后有消息不得再隐瞒。北神现在情况如何?”天剑再次追问。 “不知所踪。”徐致答道。 “那两个女人和那匹马呢?”天剑继续问道。 “弟子已经查到了,这是刚收到的消息。她们现在在钱唐,与高棉国的公主在一起,正试图推倒飞来峰旁的一块悬空石,目的尚不明确。灵隐寺的慎方大师率众阻止,却被那三个女人打得落花流水,她们的功力不亚于弟子。二师叔因不明她们的身份,没有让手下人现身,正通过吴王宫查证高棉国公主的真实身份。”徐致一一说明。 天剑听后,脸色更加阴沉,转头对人剑东门守望说道:“师弟,你对此有何看法?” 人剑东门守望分析道:“那两个女人中,有一个我认识,原来是洛神书寓的清倌。她的出身有些神秘,很可能是邪派弟子,但她的修为在我看来并不足惧,至多比一般门派的弟子稍强一些,绝不可能是早年脱离少林寺的慎方大师的对手。而且,灵隐寺虽为佛门,但其武学根基却是道门武学,与青城派齐名,一东一西两大古老修道门派,绝非那个邪派女人所能应付。至于另外一个女人,显然是漠外呼伦族的公主,她出身漠外,不太可能自幼习武,也不该有如此修为。” 天剑听了人剑的话,沉默片刻,又转向风剑徐致问道:“她们为何要动那块石头?” “二师叔推测那块石头里可能藏有一方玉石,但具体情况并未详细说明。”徐致回答道。 “玉石?什么玉石能让一国公主如此感兴趣?”天剑自言自语道,并未期待谁的回答。 “弟子即刻传信给二师叔,让他详细了解一下。”徐致提议道。 天剑摇了摇头说:“钱唐的事你不用管,你二师叔会处理。你去找个地方,布置一下,作为中秋约会的场所。我要去天台山,大概半个月就能回来。”说完,天剑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另一方面,钟逸回到大陆后,想找个地方好好修炼武功,提升自己的修为。回想起之前闭关的收获,他决定去找一位修道者请教。自然而然地,他想起了衡山古洞里的那位道人。以那道人的道基,应该能解开他心中的疑惑。于是,钟逸驭空前往衡山,不料在半路上遇见两个姑娘正在追赶一个男青年。他一时兴起,便落地相助,将男青年抓获。两个姑娘称那男青年为淫贼,钟逸未加多想,便让姑娘们将人带走。然而,那男青年愤怒的眼神总让钟逸心里觉得不安。为了弄清真相,他跟着姑娘们来到了一座大镇——景德镇。这里以盛产瓷器而闻名,钟逸想起书上提过的乳磁瓷器,便想找寻一件以满足好奇。结果乳磁未找到,却碰上了圣剑门财宫所建的白凤帮在此地敛财。原来那个男青年是镇上的窑主之一,掌握着祖传的乳磁手艺。白凤帮为了发财,想逼男青年交出乳磁工艺,男青年不从,便被白凤帮追捕。 钟逸对自己误信他人而感到不满,不再想去找衡山的道人,决定留下来帮助这位乳磁的主人安公子。安公子是黄山派的外门弟子,起初对钟逸并不信任,但看到钟逸真心相助后,才相信钟逸是为了弥补过错而帮助他。 这件事本是一件小事,钟逸也未曾料到它会对自己有何影响。然而,正是这件小事被诗敏巧妙利用,化解了她因私心自用而引发的麻烦。 钟逸在景德镇的耽搁,转眼间一个月便悄然而逝。他未能成行衡山,而圣剑门的约会之期已至,于是只得回头赴圣剑门之约。 当他踏上圣剑门所在的孤岛时,圣剑门大弟子风剑徐致已率领众人在岸边恭候,连同七派弟子也悉数到场。押船的二弟子,波涛庄庄主雨剑伍海琼,一见船靠岸便忙上前,为钟逸介绍风剑徐致以及他身后的圣剑门四弟子电剑付石、飞剑鲁文叶。 风剑徐致打量了钟逸一番,脸上露出几分不信的神色,说道:“钟少侠乃我圣剑门的名人,我圣剑门也是武林中的名门大派。今日能在我圣剑门接待钟少侠,真可谓是武林中近些年来的一大盛事。” “少掌门客气了,我钟某只是无名之辈,此次前来也是势所必然,不得不来。”钟逸谦逊地回应。 “钟少侠误会了。我风剑说话向来实事求是,绝不虚言。面对钟少侠这种百年难遇的奇才,我更是不敢有丝毫假话。更何况,在当今武林,我风剑虽还算不上什么人物,但能看得上眼的人并不多。而钟少侠虽未在武林扬名,但我风剑却有自知之明,不敢轻视钟少侠,更不用说看不上钟少侠了。”风剑徐致的话语中透露出对钟逸的敬重。 钟逸见风剑的话越来越客气,心中不禁起疑,但观察风剑并未发现异样,便拿不定主意。不过,他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决定:“你既然如此谦虚,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我就不信,让你难看,你还能稳得住。”他故意将语气放得平和,继续说道:“少掌门也许高看我了,我听了少掌门的话,自己都感觉骨头都轻了。且不说远的,仅是漠外的北神、扶桑的东刀,我就不敢说真的胜过他们,更不用说贵门长老圣剑,以及天竺的南佛、天方的西商了。据说贵门长老与西商、南佛的修为相仿,至多差那么一点,这说明贵门长老的修为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风剑听了钟逸的话,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若非今日他是地主之谊,他或许会拔剑与钟逸一战,即使不敌,也不会让钟逸如此小看他。 “抱歉!对此,我作为圣剑门的晚辈不是很了解,真还无法对钟少侠的修为做出正确的判断。”风剑勉强维持着礼貌。 “当然,我此次前来是约见贵门门主天剑徐门主,不是见少掌门。对了,如果此行方便的话,我还想一会贵门长老圣剑。”钟逸明确了自己的来意。 “钟兄的约贴中已有提及,我风剑不会自不量力。”风剑徐致见钟逸话说到这个份上,便不再多言。 “少掌门有些误会了。”钟逸补充道。 风剑徐致已不愿再给钟逸借题发挥的机会,说了一个“请”字,伸手虚引,便不再接话。 钟逸盯着徐致看了片刻,然后转向圣光七人,拱手笑道:“各位,我们又见面了。” 圣光七人见钟逸突然打招呼,都有些发呆,一时间你看我一眼,我瞪你一眼,不知如何回应。 钟逸见他们这样的表情,心里有些想笑,便以玩笑的口气说:“圣光师兄,我们可是几十年的交情了,他们不认识我还可以,你不认识我就不应该了。” 圣光双手合十,表情有些责怪钟逸,苦笑着说:“我们只是怕跟你说话。” 钟逸听了圣光的话,心中明了,便转向风剑徐致说:“少门主,我一个月前来私探过贵门,据圣光师兄说你会一种类似天佛眼的绝学,是不是又趁机向圣光师兄施展过?” “哼,姓钟的,你今天来拜山,我圣剑门可是以礼相待,你自己可不要不知自重。”风剑徐致冷哼道。 “那么飞剑鲁兄又待如何?是不是想向我施展天佛眼?徐少掌门可比鲁兄清楚,他向圣光师兄施展天佛眼可以,但要是向我施展天佛眼,那就是自找难堪。”钟逸毫不客气地回应。 “钟逸,你怎么了?你今天只是来应约的。”杜玉烟不想看钟逸这样子,抢过话去提醒他。 钟逸扫了杜玉烟一眼,想起月前所见所闻,心里有些不高兴,便没有答理她。他也不想再生事端,便转向风剑徐致说:“我此次前来贵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领教贵门一统武林的绝学。” “如此请钟兄随我来。”风剑徐致已经领教过钟逸的嘴才,不想再让他借题发挥,便伸手一引,转身就走。 钟逸扫了雨剑、电剑、飞剑一眼,只见雨剑面无表情,而电剑、飞剑则一副押解官的模样。他心里苦笑不已,暗自摇了摇头,也不想跟他们一般见识,便举步跟上风剑徐致。 风剑带着钟逸一行人从北岸向南行进,经过众多楼、台、亭、阁后,到达南岸一座大礁石上。风剑徐致停下来说道:“钟少侠,家师已经在那里等着少侠了。” 钟逸自然看见了前方的情景。一条狭长的岬角从南岸伸进海里,像一个高出海面三四尺的平台,长宽不足一丈。近岸处是高出平台三四丈的礁石;在岬角顶上站着一个人,一身白锦儒装在海风中飘拂,犹如翻飞的蝴蝶。再加上一望无际的海水衬托,真有点踏海而来的意境。只是此人背向北面,让钟逸等人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很好。”钟逸转向圣光等人,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拱一拱手,然后飞身跃下礁石,向岬角走去。 圣光等人见钟逸以一般轻功跳上跃下,行动看似缓慢,都有些不理解,脸上露出猜测的表情。风剑徐致脸上则浮现出冷笑,十分快意且阴毒,就像一个人做了什么得意事,又让对手毫不知觉地走进了陷阱。众人很快就体会到了风剑徐致的表情不对,雨剑立刻问出了她心中的疑问:“大师兄,我们圣剑门是武林中顶尖的门派,做事为人一向高出武林各派一大节,我们才要一统武林。” “二师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姓钟的是我们的对头,不是我们的朋友?”飞剑立刻不满雨剑的话说。 “即使是对头,钟少侠也有资格做我们圣剑门的对头。我们应当以相应的身份对待他,否则就是自低身份。”雨剑解释道。 “二师姐何出此言?”电剑也不明白雨剑的话。 “这要问大师兄了。”雨剑看向风剑徐致。 “师父已经等在那里了。”风剑徐致没有直接回答。 雨剑、电剑、飞剑听了这话,自然说不出什么来了。 此时,林姓男子开口道:“徐兄,我姓林的对圣剑门的武功向来十分佩服。但今天要是圣剑门没有在武学上与钟逸一较高下,我恐怕就不得不改变对圣剑门的看法了。” “林兄恐怕忘了我们不是朋友,我圣剑门用不着林兄佩服。”风剑徐致冷冷地回应。 “阿弥陀佛,我们之间只是武学相争,不是争雄天下。”圣光插话道。 “不管是武林争雄还是两军对阵,目的都是一样的。”风剑徐致意味深长地说。 第115章 欺世盗名 众人听了风剑徐致的话,心中愈发忐忑,目光紧紧跟随钟逸向那岬角平台走去,却看不出丝毫异样,只好沉默以待,静观事态发展。 钟逸已踏上平台,逼近那中年儒生。然而,那中年儒生竟未回头,仿佛完全未察觉到钟逸的到来。钟逸心中虽感不悦,但仍保持冷静,暗想:“哼,姓徐的,你竟给我来这一手。待会儿若让你难堪,可别怪我。” “徐门主,在下钟逸,特来赴月前之约。”钟逸朗声道。 天剑徐幻却未予理会,身形纹丝未动。 “门主既然不愿理会我,那便请划下道来吧。”钟逸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满。 “内功、拳掌、兵器,三局两胜。第一阵,比拼内功修为,请少侠尽情施展。”锦衣中年人的声音低沉而浑厚,仅能让钟逸听清。 “门主既选择隔空较量,那我便不客气了。”钟逸见对方未动,以为对方意图隔空比拼内功,于是双掌轻挥,拍出一掌蕴含七成功力的一元气功。 然而,锦衣中年人却未动分毫,反而身形如朽木般腐朽,衣裳飘飞如蝶,身体仿佛化为尘土,随风飘散。钟逸目睹此景,惊愕万分,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怎么回事?”这四个字回荡。 紧接着,一连串的爆炸声从平台响起,迅速向岬角北部蔓延,最终在岬角基部消失。岬角瞬间崩塌,化为一地碎石,爆炸引发的滔天巨浪直冲向远处海面,形成一个巨大的半圆,将圣剑门所在的小岛半包围起来。 圣剑门少门主风剑徐致、雨剑伍海琼、电剑付石、飞剑鲁文叶以及七派弟子均被震倒在地。待风平浪静后,他们才陆续站起。 “阿弥陀佛,圣剑门!圣剑门!原来不过如此!欺世盗名,横行不了几日了!”圣光长叹道。 “哼,圣光秃驴,你想怎样?莫非想大战一场?”风剑怒吼道。 “若真如此,我林中水第一个站出来对抗你们这些无耻、卑鄙的圣剑门弟子。”林中水泪流满面,毅然站到圣光身旁。 “你们……圣剑门……无耻门!我们与你们拼了!”杜玉烟也愤然上前,她那张美艳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泪水冲刷之下,更显狰狞。 程飞、花一生、付仙三人也上前站在圣光三人身后,眼中怒火中烧,狠狠地瞪着圣剑门四弟子。 峨眉派弟子将今有些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上前站在程飞三人身后。 “大师兄。”雨剑急呼一声,上前拦住风剑徐致,“大师兄,他们无力离开圣岛,我们似乎无需杀他们。” 风剑听了雨剑的话,脸色稍缓,冷笑道:“七位最好自重,不要做傻事。我圣剑门一统武林的局面不容动摇。谁敢与我圣剑门为敌,威胁我圣剑门一统武林,他的下场就跟姓钟的小子一样。” “无耻!”杜玉烟怒斥道。 “阿弥陀佛!”圣光长叹。 “哼,林兄,你无异议吧?”风剑转向林中水,因为七派弟子中,林中水实力最为出众。 “当然无异议。我林中水已经看到圣剑门光芒黯淡,犹如日落西山。”林中水冷然回应。 风剑听了这话,脸色微变,但并未发作,只是冷笑一声:“就凭你林兄,还不够格。” “当然,但武林中并非只有圣剑门一家。”林中水针锋相对。 “在中土,我圣剑门就是武林第一。你们七派不过是二流门派中的七个较大门派,必须受我们节制,奉我圣剑门为主。”风剑傲慢地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圣光淡然回应。 “谁想凌驾于我圣剑门之上,那就是自寻死路。”风剑冷笑道。 “圣剑门的无耻行径必将在武林中传遍,再想找一个像钟逸这样的上当者,简直是痴人说梦。”林中水嘲讽道。 “正是如此。你们七派联合起来才找到一个钟逸,修为也不过如此。想再找一个,比登天还难。”风剑不屑地道。 “放心,武林中才智之士如过江之鲫,钟逸只是其中之一。”圣光语气坚定地道。 风剑无法说服林中水,遂不再多言,冷笑一声道:“只要不是林兄便好。”随后,他转向电剑付石与飞剑鲁文叶,吩咐道:“两位师弟,将他们带回,严加看守,若有何事,唯你们是问。” “小弟定确保他们无法逃脱。”电剑付石简洁回应,随后对圣光七人讥讽道:“走吧,七位。若是不服,便应给自己留条后路。今日若与我们硬拼,日后恐再无机会。” 林中水与圣光、杜玉烟交换了一个眼神,未再尝试与圣剑门四师兄弟对抗,便随电剑付石离去。 风剑转而面向雨剑,留意到她的神色,问道:“师妹是否觉得为兄此举不妥?” “大师兄这是明知故问。”雨剑不满地回应。 “好吧,那我便告知你实情。”风剑沉声道。 “何种实情?莫非师父遭遇了不测?”雨剑关切地问。 风剑摇了摇头,解释道:“师父并不在岛上,目前岛上仅有我们师兄妹四人及三师叔。另外,二师叔在钱唐擒获了姓钟的女子,意图收为己用,但用尽手段仍未能如愿。因此,姓钟的一旦前来拜山,便注定了他的命运,除了死亡,他已别无选择。” 伍海琼听了风剑的话,一时语塞,片刻后才问道:“师父为何不在?二师叔又为何要擒获钟少侠的女人?” “师父前往请求师祖出关,或许因事耽搁。即便师父未耽搁,若无师祖出山,我们也难以对付姓钟的小子。据漠外传来的消息,姓钟的小子曾与北神一战,并击败了北神。如今本门高手,除师祖外,已无人能与姓钟的小子匹敌。因此,三师叔认为,唯有采用此策,方能将姓钟的小子困于圣剑门,否则圣剑门只能闭门不出。”风剑详细解释道。 雨剑听了风剑的话,一时无言以对。她虽对大师兄的做法不满,但事关圣剑门大局,她也无法反驳。风剑了解这位师妹,见她无话可说,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去。雨剑望着风剑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一代英才,竟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不该!圣剑门何时竟沦落至此,简直让师祖蒙羞!罢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的未亡人再陷入万劫不复之境,这便算是我圣剑门对你的一点补偿吧。” 财宫位于钱唐江外的盐官镇,距江堤不足三里。那里有一片宏伟的宅邸,青砖墙、琉璃瓦,彰显着主人的富贵地位。雨剑伍海琼踏入这座巨宅时,财宫宫主地剑程通正端坐在大厅中,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盯着走进来的雨剑,却看不透这个师侄女的心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那略微肥胖的身材给人一种不太聪明的感觉,看不透雨剑伍海琼也就不足为奇了。 “琼丫头,果然是你。但叔叔真没想到你会来找我!叔叔原以为,如果有一天圣剑门有人来找我,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你。没想到,你却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地剑程通惊讶地说道。 “二师叔是不是不要琼儿了?若是如此,琼儿这便离去。”雨剑试探地问道。 “笑话,你这丫头来找我,叔叔高兴还来不及呢。要是别人,叔叔可能听完话就让他们走了。”地剑程通笑道。 “如此看来,弟子在二师叔这里还算有些面子,来投奔二师叔是没错的。”雨剑回应道。 “投奔你二师叔,是因为你的波涛庄没了,还是银子不够用了?”地剑程通打趣道。 伍海琼察觉到地剑程通心中的疑虑,便顺势接话道:“弟子确实手头拮据。” “你不是在做那些渔民的生意吗?”地剑程通问道。 “二师叔明鉴,那些小买卖赚不了几两银子。”伍海琼回应道。 “但你这丫头开销也不大吧?”地剑程通进一步试探。 雨剑见地剑程通的疑虑已消去几分,便故作娇嗔地说:“二师叔,您是不是心疼了,不愿帮弟子了?” “哈哈,好你个丫头,也太小看你二师叔了!你二师叔别的不敢说,银子可是有的是。别说投奔不投奔的,你只需说个数目,你二师叔立刻就给你。”地剑程通豪迈地说道。 “真的吗?二师叔,您身为长辈,可不能言而无信,事后反悔或心疼。”伍海琼俏皮地说道。 “哈哈,你这丫头,真是没大没小。你放心,你二师叔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你说,你要多少,十万还是八万?只要你开口,你二师叔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地剑程通笑道。 “多谢二师叔!”伍海琼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接着说:“二师叔,弟子也听说您发财了,所以弟子向您开口也不好意思小气。二师叔就给弟子五百万两银子吧。” “什么,五百万两,你要做什么,建船队?”地剑程通一听伍海琼的话,惊得跳了起来。 伍海琼见地剑程通的表情,不以为意,微笑着说:“二师叔是不是心疼了,要不然二师叔怎么会拿不出这一笔银子呢?” “胡说八道!你这丫头真是口无遮拦。你一开口就狮子大开口,一口就想咬你二师叔一块肉。你说说,这五百万两银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地剑程通佯装生气地说道。 “好吧,弟子告诉二师叔了,二师叔可不许反悔。”伍海琼正色道:“弟子打算整修姐妹岛,再建一支大船队,去南洋和天竺贸易。” 地剑程通听了伍海琼的话,脸色缓和了许多,笑着说:“丫头,你骗你二师叔呀。建船队可不用整修姐妹岛。就算你说的对,你真要这样做,两项工程也花不了五百万两银子。” “二师叔说得也没错。弟子整修姐妹岛是为了居住和练剑;建船队是为了贸易。两者并无直接关系。至于五百万两银子,二师叔您想一想,光建一支船队可不够用,还要有购买货物的资金。这五百万两银子细分下来,也许还不够用呢。”伍海琼解释道。 地剑程通听雨剑伍海琼这样一说,再无话可说。他脸上又不由自主地露出心疼的表情,想了想才说:“就算你二师叔给你五百万两银子,你又几时能还得上呢?你该知道你二师叔这里的银子大部份是门中的。” “弟子也不清楚,仅是听说南洋、天竺的买卖好做,这才想在二师叔这里借一些银子,建一支船队,去这两个地方试试水,看能不能赚到银子。”伍海琼说道。 “看来你这丫头真是没好好想过。”地剑程通似乎想好了主意,脸上表情又好了许多,笑着说:“就算你说的话对,南洋、天竺的生意好做,但你可曾想过这一路上会碰到多少事?一般的盗匪不说,只是那些人力难以抗拒的狂风暴雨,你就没有把这些考虑进去。你事前没有想到,遇事一定没有应对的办法。不用说,你二师叔要是真的把五百万两银子给了你,那还不如让你在家里好好享用,以免到时候你银子没赚到,还要怪你二师叔用五百万两银子买你一条小命。” “这……弟子又该怎么办呢?”伍海琼装出一副心中为难的表情,让地剑程通一眼就看出她并非真的为了银子,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第116章 说客雨剑 地剑程通对雨剑伍海琼的境遇并非全然不知,他观察到伍海琼的表情,自以为洞悉了她的困境,于是摇了摇头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二师叔也不想深究了。这样吧,你就留在你二师叔这里帮忙,每年从你二师叔的收入中分给你一成。” “一成?”雨剑伍海琼闻言,确实感到有些惊讶。因为她也听说过地剑程通富甲一方,他每年收入的一成,恐怕不下百万两银子。 “师叔我只是喜爱金银财宝,但并非守财奴。再说你二师叔这份庞大的家业,除了门中的部分,属于师叔自己的那一份,给儿女们已经足够了。师叔还担心他们守不住呢,分给你一些,如果能帮到你,师叔我也算是尽了一份心力。”地剑程通解释道。 “多谢二师叔!弟子一定会尽心尽力做好二师叔吩咐的事情。”雨剑伍海琼感激地说道。 “你这丫头比其他师兄弟姐妹都强,师叔我不担心你,相信你不会让师叔我失望。”地剑程通赞许道。 “弟子定不会让二师叔失望。”雨剑伍海琼坚定地回应。 “那就好。对了,徐致那小子是不是已经解决了姓钟的小子?”地剑程通话题一转,问道。 “二师叔对大师兄真是了如指掌。”雨剑伍海琼对风剑对付钟逸的手段确实不满,听地剑问起这事,她不由自主地回答道。 “哼,那小子表面看起来大方,实际上心机深沉,终究难成大器。你们这一辈弟子中,若不是你二师叔看好你,以后的成就,恐怕要以你为首了。”地剑程通评价道。 “多谢二师叔看重弟子!”雨剑伍海琼谦逊地说道。 “不是师叔看好你,是你自己的表现赢得的。但是按照你的家庭情况,如果你再这样耽误下去,恐怕会辜负了你的凌云之志。”地剑程通语重心长地说道。 “二师叔的话自然是对的,但二师叔能否给弟子指明一条明路呢?”雨剑伍海琼请教道。 “师叔已经说过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师叔也给你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但是你也不要在这里耽误太久,师叔一年给你一成收入,你做个三五年,大概也能积攒个五六百万两银子,足够你花用了。到时候你就回去,抓紧时间修炼,争取有所成就。”地剑程通建议道。 “弟子谨遵二师叔教诲。”雨剑伍海琼恭敬地说道。 “嗯,你听师叔的话就好。现在正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你代师叔去一趟磁都。”地剑程通吩咐道。 “二师叔有事尽管吩咐。”雨剑伍海琼爽快地答应道。 “最近磁都的白凤帮传来消息,说有一个叫安承的小子,使用黄山派武功打败了白凤。你去给师叔看一看是怎么回事。”地剑程通详细说明道。 “白凤帮……”雨剑伍海琼若有所思地重复道。 “师叔为了挣钱方便,在中土各地成立了几个帮派。你以后就负责管理他们,让他们多挣银子,少惹是非。”地剑程通解释道。 “弟子遵命,这就去处理。”雨剑伍海琼领命道。 “别急,你先等一下。先帮师叔劝一劝那两个女人,师叔打算将她们收为己用。你做好了这件事,再去管理那些帮派。”地剑程通又吩咐道。 “二师叔要收服谁?谁让二师叔如此看重?二师叔自己不能收服她们吗?”雨剑伍海琼好奇地问道。 “就是姓钟的小子的两个女人。你们女人之间好说话,你好好跟她们谈一谈,告诉她们姓钟的小子的消息,让她们断了念头,好好为师叔所用。”地剑程通说明道。 “她们是姓钟的女人?二师叔怎么抓到她们的?”雨剑伍海琼惊讶地问道。 “这点你就不要问了。小心一点,她们的修为比你好多了。”地剑程通提醒道。 “弟子可不相信。”雨剑伍海琼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地剑程通不再多言,拍了拍手,招进两个卫士,命他们去把那两个女人带来。然后他说:“还有一个高棉公主,师叔我没能抓住她,修为确实不错!” “弟子还是有些不信。”雨剑伍海琼坚持道。 地剑程通没有再多说,站起来笑道:“你丫头还是小心一点好。”说完便向厅外走去。 不久之后,厅外走进来两个戴着锁链的锦衣美女。走在前面的美女身材娇小却性感十足,一身白锦秋装映衬着她如玉般晶莹的肌肤,显得圣洁高贵又隐带媚人气质。她挺直的鼻梁上一双晶亮冰冷的凤目如同两颗墨珠镶嵌在白玉上,下方是一张展现冷傲轻蔑的樱唇,透露出拒人千里的气息。 走在后面的美女身材高挑,肤色略深,五官清秀开朗,面容平静无波。即便如此,她那浑然天成的女性魅力仍让雨剑伍海琼感到自愧不如,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哼,你是谁?是不是又是那个姓程的无耻之徒派来的说客?”唐凤舞语气冰冷地问道。 雨剑伍海琼的目光落在娇小美女身上,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我是圣剑门第二代弟子之一,雨剑伍海琼。我刚从本门而来,受我二师叔之托来劝一劝两位姑娘。另外,我也有一事要告诉两位,希望两位不要以敌视的态度对待。” “呸!你们都是一窝无耻之徒,没有一句是真话。”唐凤舞愤怒地回应道。 “妹妹,我们听一听她说什么。”巴音格相对冷静地劝说道。 “好吧,你有话就说,不要拐弯抹角。”唐凤舞不耐烦地说道。 雨剑伍海琼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坐下,审视了两人几眼后,说道:“两位姑娘能否告知芳名,这样我们交流起来也方便一些?” “哼,怕你?我姓唐,名凤舞;这是我姐姐巴音格。”唐凤舞傲然回答道。 这两位美女确实是钟逸的妻子巴音格和唐凤舞。她们落入地剑程通之手,原因并不复杂,纯粹是三个女人之间的争执。在那块石头边,她们自己吵了起来,让地剑程通有了可乘之机,制住了巴音格和唐凤舞。诗敏不敌地剑,只好暂时撤退,再想办法救两人。唐凤舞本不会轻易被地剑程通擒获,只因她与诗敏争吵,分散了注意力,而地剑又最先攻击她,这才不幸被捕。 伍海琼听了唐凤舞的话后,立刻问道:“两位姑娘认识钟少侠?” “是又怎样?那个没良心的家伙是我们姐妹的丈夫。”唐凤舞没好气地回答道。 “钟少侠是我接进圣岛的。”雨剑伍海琼说道。 巴音格和唐凤舞听了伍海琼的话,都注视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雨剑看出了两人心中的疑虑,想了想后说道:“我确实没有恶意,希望两位姑娘相信我。我还有话要对两位说。” “女侠有话请说吧,我们都在听。”巴音格制止了唐凤舞的冲动言辞。 雨剑知道两人不会轻易相信自己,因此不想再说空话。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后说道:“钟少侠出了一点事,可能会耽误一些时间才能回来。” 唐凤舞一听就明白了雨剑的意思,立刻冷笑一声说道:“哼!凭你们圣剑门?” 雨剑听了这话也有些不悦,语气平淡地说道:“本门早已一统武林,并非浪得虚名。” “这就难说了。仅以姓程的所作所为来看,圣剑门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一个下三流的门派。”唐凤舞轻蔑地说道。 “但姑娘已经被我二师叔这个下三流门派的弟子所擒获了。”雨剑针锋相对地回应道。 “我呸!要不是诗敏那个贱人自以为了不起,想要压我一头,我分了心,姓程的想制住我?他是做梦!”唐凤舞愤怒地反驳道。 “不管我二师叔是不是姑娘的对手,总之姑娘已经给我二师叔抓来了。一个学武的人如果因为疏忽大意而被人制住,再以此来为自己的行为开脱,我看姑娘的修为也算不上好。”雨剑毫不留情地说道。 唐凤舞无法反驳,只得大怒却无言以对。 “姐姐有话请说吧,不用再说这些了。”巴音格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雨剑听巴音格这样说也不想再与唐凤舞斗气。她想了想后说道:“我想请两位姑娘先归附我二师叔。” “妄想!”唐凤舞立刻怒吼道。 “女侠的要求过分了。”巴音格也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但两位姑娘现在在我财宫之中,一时之间……也许永远也不能离开了。没有人会来救你们了。”雨剑平静地说道。 “哼!你们敢把我们怎么样?我丈夫的能力你们应该清楚。除非你们圣剑门想从此毁门灭派!”唐凤舞轻蔑地说道。 “姑娘也是这样认为吗?”雨剑转向巴音格问道。 巴音格不为所动地说道:“我们的诗敏姐姐也会来救我们。” “好吧,我就给两位姑娘直说了吧!”雨剑伍海琼脸色一正说道,“钟少侠已经被我大师兄设计用火药炸得尸骨无存了。” “什么?呸!撒谎!”唐凤舞一惊之后又冷叱一句,一脸不相信的轻蔑表情。 “姑娘呢?你也不相信吗?”雨剑问巴音格。 “女侠说的‘炸’是什么意思?是爆竹吗?”巴音格语气平淡地问道。 “就是制造爆竹用的火药填在地洞里爆炸的威力人畜难挡。”雨剑解释道。 “我丈夫不会愚蠢得等着挨炸。”唐凤舞更加不相信雨剑的话了。 “也许钟少侠确实有自保的能力,但当时在场的人除了本门师兄弟还有七大门派的七大弟子。我们都没有看见钟少侠脱身。”雨剑继续说道。 “真、真的有这件事?”巴音格听了这话立刻吓得脸色大变。 “姐姐不要相信她!”唐凤舞急忙劝阻道。 “我说的是事实。”雨剑伍海琼坚定地说道。 第117章 桥装鱼姑 “你……”巴音格刚吐出一个字,随即大口鲜血涌出,身体颓然倒下。 唐凤舞迅速闪身抱住巴音格,发现她已双目无神,失去了意识。“姐姐,你别信她!”她焦急地喊道。 地剑程通从后厅屏风后缓缓走出,俯身探了探巴音格的腕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嘿嘿,好!女娃儿,你现在该死心了吧?” “我呸,无耻、卑鄙……”唐凤舞愤怒地啐了一口。 “哼,女娃儿,害那小子的可不是老夫,你找错人了。但如果你想报仇,老夫可以给你机会。”地剑程通冷笑道。 “你……你想怎么样?”尽管又惊又怕,唐凤舞还是敏锐地听出了地剑程通话中的弦外之音。她稳了稳心神,擦干眼泪问道。 “嘿嘿,女娃儿,你虽然比这个漠外女子坚强,但老夫还是劝你想哭就哭出来,否则对你的修为不利。就像这个蛮女,喷出一口鲜血,也比你现在憋着好受些。”地剑程通继续冷笑道。 “我唐凤舞虽是一介女流,但绝不会轻易落泪,更不会相信我丈夫会被你们圣剑门的无耻之徒所害。” “好吧,老夫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老夫还是得重申,你们两个女娃若肯归顺于我,助我一臂之力,日后你们若想报仇,老夫绝不干涉。”地剑程通冷冷地说道。 “妄想!”唐凤舞坚决地回应。 “哼,你最好再考虑一下。若是不从,即便老夫不直接伤害你们,为了圣剑门的利益,也只得将你们终身监禁。”地剑程通威胁道,随即下令,“来人,带她们去地牢。” 唐凤舞对地剑程通的话充耳不闻,她紧紧抱着巴音格,毅然向门外走去。雨剑伍海琼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并未出言阻止地剑程通。 “好了,丫头,你突然来投奔你二师叔,他自然得考验考验你。”一个声音在雨剑耳边响起。 “弟子难道是外人?”雨剑伍海琼疑惑地问道。 “你当然不是外人,但你来得实在太过突然。这样吧,你先去磁都一趟。”那个声音回答道。 雨剑伍海琼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决定先去磁都处理完事务,再回来寻找机会搭救唐凤舞和巴音格。 离开财宫后,雨剑伍海琼漫步在钱唐江大堤上。堤上观潮的人群熙熙攘攘,她也想亲眼目睹一下这壮观的钱唐江潮再离开。 “鲈鱼呀,鲈鱼,刚打上来的新鲜鲈鱼哟!”一阵清脆悦耳的叫卖声传来。 雨剑伍海琼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戴着竹笠的鱼姑从西边缓缓走来。竹笠遮住了她的面容,只露出瘦削的下颔,让人不禁猜测她可能拥有一张长而尖的脸庞。鱼姑的声音宛如天籁,让雨剑伍海琼不由自主地循声而去,并未过多思索一个鱼姑是否应该拥有如此动人的嗓音。她身材瘦高而壮实,穿着一件宽宽大大的蓝灰色粗布衣裳,却难以掩盖其风姿绰约。从她体内散发出的力量感可以判断,她绝非柔弱的千金小姐。 “夫人,要买鲈鱼吗?这是刚打上来的鲈鱼,新鲜得很呢!”鱼姑似乎注意到了雨剑伍海琼的目光,便走近她,将竹篮递到她面前让她仔细瞧瞧。 雨剑伍海琼低头一看,只见竹篮里躺着两条三四斤重的鲈鱼,它们正鲜活地跳跃着,仿佛刚从江中被打捞上来一般。“真新鲜……你……”她刚想开口夸赞,却突然被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别声张,否则你性命难保。” 雨剑耳畔忽闻一阵清脆的叫卖声,那是鲈鱼贩在招揽顾客。出于好奇,她循声而去,一位鱼姑映入眼帘,正热情地展示着篮中的鲈鱼。未及多想,雨剑俯身细赏,却不料在鱼篮中瞥见了一物,令她大感意外。 刹那间,雨剑感到背后寒意逼人,似有锋刃紧贴,命门受制。她深知,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招致鱼姑的误解,进而性命难保。鱼姑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雨剑不敢有丝毫怠慢,只能乖乖听命,连大气都不敢喘。 “跟我走。”鱼姑简短有力地下达了指令。 雨剑别无选择,只能遵从。她心中暗自懊悔,早该察觉这位鱼姑的不同寻常:一身鱼姑装扮,却无丝毫海水气息,反而散发着一种高雅而陌生的清香,这种香气,即便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也难以比拟。然而,悔之晚矣,她已落入鱼姑之手。 “我真是太过大意,竟未察觉如此明显的破绽。”雨剑心中暗自思量,“一个鱼姑怎可能身无鱼腥味,反有高贵香气?我本应提高警惕,却毫无防备,落得如此下场,实属活该。但话说回来,她究竟是谁?为何要制住我?从她身上的香气判断,她绝非寻常女子,应是出身显赫。我与她有何瓜葛?” 雨剑迅速梳理着自己的思绪,她深知自己向来少涉江湖,更未得罪过什么显赫人物,尤其是能用得起如此昂贵香气的女子。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似乎猜到了这位女子的身份。心中虽仍有些忐忑,但至少性命之忧已大为减轻。 接下来的发展并未出乎雨剑的预料。她被鱼姑押下堤岸,上了一辆马车。车内已有三名婢女打扮的姑娘,加上赶车的姑娘,共计四人。她们动作迅捷,几乎同时出手,将雨剑制服。 鱼姑摘下头上的竹笠,露出一张涂有污物的长方脸,目光冷厉,语气不善:“你不必猜我是谁,我乃高棉国公主,现嫁于钟氏,你称我为钟夫人便可。我擒你,只因你是圣剑门弟子。我欲问你些事情,再用你与财宫交换人质。” 原来,这位鱼姑正是钟逸的妻子,高棉国公主诗敏。她因私欲膨胀,开石取玉,却引来了圣剑门财宫宫主地剑程通的觊觎。姐妹不和,更给了地剑程通可乘之机,致使她失去了巴音格和唐凤舞。诗敏在无奈之下,打探到财宫的地点,正欲救人,却巧遇雨剑。于是,她临时改变主意,偷袭雨剑,欲以之交换巴音格和唐凤舞。 诗敏解开雨剑的哑穴,雨剑苦笑道:“您是钟夫人?”见诗敏并未回应,她只好继续说道:“我曾见过钟少侠,也见过您的另外两位姐妹。” “如此甚好,我未找错人。”诗敏语气平淡地回应。 “夫人误会了。我确是圣剑门第二代弟子雨剑伍海琼,但夫人若想用我交换您的两位姐妹,我二师叔恐怕不会答应。”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 “我的话或许难以取信于人,但其中确有隐情。” “说来听听。” “我二师叔对我师父不满,对我们第二代弟子也不看好。我虽是他最看重的弟子,但为了他的利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夫人。甚至,他可能会与夫人虚与委蛇,再伺机动手。他十分看重您和您的姐妹,欲收为己用。为了这个目的,他不会与夫人讲什么信用。他一生只爱两样东西:一是银子,二是女人。他在中原武林组织了不少帮派,用的全是侠女,也就是他的女人。您和您的姐妹都是少见的人才,武功修为又好,正是他赚银子的好帮手,我二师叔更不会放过你们。而您三姐妹,在当前的形势下,如果我二师叔稍加利诱,你们说不定真会助他一臂之力,反过来对付圣剑门。” 诗敏并非愚钝之人,从雨剑的话中听出了些端倪,但她并不想让雨剑察觉她的急切。 “说详细点,别想让我完全相信你。” “其实无需我说得太过详细,我只需说两点:一是我二师叔一向不屑我师父的所作所为,他想要的是天下。他若能控制我们圣剑门,再有您姐妹的帮助,他也许就能达成愿望;二是钟少侠出了点事,您三姐妹为了对付圣剑门,也许真会助我二师叔一臂之力。” “我丈夫出事了?什么事?”诗敏虽不想问,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她十分在意的问题。 雨剑见诗敏的反应不如她预期,不禁有些不信地问:“夫人对钟少侠似乎十分信任?” “这是我的事,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 雨剑现在落在诗敏手里,自然不敢不信诗敏会对她不利,于是连忙说道:“钟少侠中计被炸了。” 诗敏并未表现出过分的反应,只是若无其事地问:“没炸成肉块吧?” “夫人!”雨剑伍海琼不禁轻声惊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以为意。 诗敏审视着雨剑伍海琼,见她言辞恳切,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慌乱。但转念一想丈夫的一身武艺,她又稍稍安心:“我丈夫乃一代仙侠,岂是你们圣剑门能轻易加害的?除非你们圣剑门中有个倾国倾城、千娇百媚的弟子,或许能让他短暂停留几日。” “但我所言的是那种爆炸力惊人的火药,人力难以抗拒。”雨剑伍海琼急切地解释道。 “好了,你还是说说别的吧。”诗敏显然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雨剑伍海琼对诗敏的反应感到困惑,心中暗想,或许这位夫人对丈夫另寻新欢心存不满,因此听到丈夫出事,也并未太过在意。于是,她继续说道:“夫人的两位姐妹相信我的话,巴音格当场吐血,昏厥过去。” “那个姓唐的贱人该不会也相信你吧?”诗敏语气中透露出对唐凤舞的不屑。 “唐夫人确实半信半疑。”雨剑伍海琼如实回答。 “哼,即便如此,你二师叔也不会拿她们来交换你?”诗敏冷笑道。 “正是如此。”雨剑伍海琼见无法说服诗敏,只好无奈地点头。 诗敏俯视着雨剑伍海琼,冷冷地说:“既然如此,你便没了多大用处。你想想,我应该如何处置你?” “夫人且慢!”雨剑伍海琼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大声疾呼。 “我再给你三句话的机会。”诗敏冷冷地说道。 雨剑伍海琼不敢怠慢,连忙说道:“我是来救夫人的两位姐妹的。” “哦?你有这样的好心?”诗敏显然对雨剑伍海琼的话持怀疑态度。 “我对本门大师兄的做法也不满,他已违背了本门立派的宗旨。”雨剑伍海琼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怎么?我丈夫只见到了你们这一代弟子?”诗敏从雨剑伍海琼的话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不禁大吃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否则,钟少侠也不会陷入火药阵了。”雨剑伍海琼沉重地点了点头。 “好卑鄙无耻的东西!看来我对你们圣剑门弟子也不必客气了。你自己说,应该怎么办吧?”诗敏怒不可遏地说道。 “夫人且慢!”雨剑伍海琼再次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大声喊道。 “我不想听你的废话!”诗敏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我只有一句话:我可以帮夫人救出两位姐妹。”雨剑伍海琼急切地说道。 “我用不着你帮忙。”诗敏冷冷地拒绝道。 “我可以引开我二师叔。”雨剑伍海琼提出了一个建议。 诗敏闻言,不由自主地注视着雨剑伍海琼,试图从她的表情中判断出这句话的真伪,以及是否值得信任她。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诗敏的声音中透露出浓浓的怀疑。 第118章 险后还生 “我确实是来搭救钟少侠的两位夫人的。听闻本门大师兄提及,我二师叔擒获了钟少侠的两位夫人,我内心深感愧疚,于是决定出手相助,以尽绵薄之力。” 诗敏仔细聆听雨剑的言辞,未发现破绽,心中却仍有些举棋不定。回想起雨剑伍海琼之前的话语,她忍不住开口询问:“我丈夫真的遭遇不测了?” “的确如此。”雨剑伍海琼沉重地点了点头。 “你们已经找到了他的遗体?”诗敏虽然坚信钟逸吉人自有天相,但听到雨剑伍海琼的确认,心中还是不禁涌起一阵慌乱,连说话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当时的情况,已经无需再去寻找钟少侠的遗体了。”雨剑伍海琼低声回答道。 “噢!”诗敏沉吟片刻,长舒一口气,说:“请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来,我要听清楚每一个细节。” 雨剑伍海琼见诗敏对她的态度有所缓和,虽然察觉到诗敏仍对她的话存有疑虑,但她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以免诗敏反悔,对她不利。于是,她立即将钟逸前往波涛庄寻找她,她如何送钟逸上岛,以及上岛后的种种情况,一一详细道来。 待雨剑伍海琼说完,马车已经进城,驶入了一座客店的后院。雨剑伍海琼发现诗敏的表情反而轻松了许多,这让她感到十分不解,好奇地问道:“夫人,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我听得出来。我丈夫应该没事,即便受伤,也绝不至于丧命。”诗敏语气坚定地说道。 “真的吗?”雨剑伍海琼仍有些不敢相信钟逸会没事,紧盯着诗敏问道。 “多谢你的关心!现在,请告诉我如何搭救她们两人。”诗敏感激地看了雨剑一眼,急切地问道。 雨剑见诗敏态度如此,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悦,但转念一想,便说道:“夫人真的想救她们吗?” 诗敏立刻听出了雨剑话中的弦外之音,脸色一沉,恨声说道:“我本不想救她们。没有她们,我们夫妻恩爱无间,会少很多麻烦,更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救她们。我宁愿先把她们救出来,再亲手解决她们。” “夫人有胆量这么做吗?”雨剑试探地问道。 诗敏这一次真的听出了雨剑的意思,瞪了雨剑一眼,说道:“你少跟我耍心眼,对你没好处。我家里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插嘴。说吧,怎么引开地剑程通?我的修为虽然比他稍逊一筹,但硬拼起来,我恐怕会吃亏。” “夫人愿意听从我的建议吗?”雨剑问道。 “你的修为跟我比差远了。”诗敏不客气地说道。 “我有自知之明,无需夫人提醒。此行南吴,有一个白凤帮,他们的对手姓安。我正是去对付这个姓安的人。夫人可以利用这件事,其他的话,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雨剑坦诚地说道。 诗敏凝视雨剑伍海琼片刻,问道:“你们使用信鸽联系?” “这是最快的联络方式。”雨剑回答道。 “很好。”诗敏话音未落,已在雨剑身上点了几指,吩咐若雅看好雨剑伍海琼,便立即出门而去。 此时,钟逸那消失的灵智逐渐恢复,脑海中仍回响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得他刚清醒的神智几乎又要消散;他身体失去知觉,仿佛只剩下一个头颅,而这个头颅也似乎不太好使,一想事情就疼得让他难以忍受。钟逸的意志力并不弱,耳中的爆炸声让他回想起一些事情,提醒他几乎本能地施展出一元气功。然而,一元气功并未施展成功,只让钟逸感受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一片蔚蓝的天空,上面飘着几丝白云,高悬得仿佛触手可及,让钟逸一看到这几丝白云就想到了高远和空旷,自己仿佛一片羽毛,飘浮在天空中。 “我……”钟逸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不妙,身体没有感觉,脑海中所思所想,以及感觉所告诉他的,似乎全都不是真实发生的。 “我……这是怎么了?”钟逸心中充满了困惑与不安。 钟逸的思绪飘回那惊天爆炸的瞬间,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念头悄然浮现:“我的身体,难道已被炸得支离破碎?”他试图审视自身,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各个部位仿佛都已不复存在,连往日那如潮水般汹涌的内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难道我真的只剩下一颗头颅了吗?”这个念头刚一闪现,就被钟逸自己否定了。他自嘲地笑道:“我真是愚蠢,若真只剩头颅,我又怎能思考,怎能清醒?恐怕是爆炸让我全身麻木,失去了知觉。这可不妙!我绝不能让自己长时间处于这种麻木状态,否则即使有人相助,我也可能永远无法动弹。现在,我必须自救,唤醒身体的知觉,才能运用一元气功疗伤。” 当钟逸的知觉再次回归时,他仍然只能看到一片蓝天,但这次,蓝天上多了一张布满皱纹的桔皮老脸。那张脸黑白分明,皮肤黝黑,胡须和乱如鸡窝的头发则显得格外苍白。老脸上的表情单一而震撼,一双浑浊的老眼瞪得滚圆,久久地凝视着钟逸,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老前辈。”钟逸的声音虽然有些干涩,但依旧清晰而柔和,透露出他坚定的意志。 “你……真的醒过来了?”白发老脸依旧难以置信,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是的。老前辈,请退后一些。”钟逸感觉身体已经逐渐恢复,只是还有些疲惫,于是想要坐起来。 白发老脸随即消失,钟逸又感觉到身边还有几个人,他们或蹲或站,像看待怪物一样看着他。 “黄河老怪,认输吧!”一个声音响起。 “呸!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一个快死的小子竟然也活过来了,真是见鬼了。席老怪,你算厉害,但《玄天经》注定与你无缘。”另一个声音愤愤不平地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何必动怒呢?”一个柔和的声音劝解道。 “臭秃尼,你少装好人,你的心思还能瞒过我?”一个粗犷的声音反驳道。 “无量天尊,三位道友请保持冷静,这位小道友确实神奇,我们应该好好询问一番。”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 钟逸站起身来,感觉身体已经没有问题,这才开始注意身边的人。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沙滩上,身后站着四个老人,三男一女。那个白发老脸的身体还算壮实,但衣着却有些不整,仅以布巾缠绕;他身边是一个白发老女人,瘦小而憔悴;另一边是一个白发壮实老人,精赤上身,肌肉隆起;最后是一个清瘦的道人,衣着相对整齐,但道袍也破了不少洞。 “看什么看?是不是觉得你小子一身光鲜,像个公子哥儿?”一个声音打趣道。 钟逸低头查看自己,才发现自己一身衣衫褴褛,简直就像个乞丐。他微笑着说道:“是比老前辈好一些。” “臭美!要不了几年,我看你小子比老夫还惨。小子,快报上名来,师承何派?”那个声音再次问道。 “老前辈呢?”钟逸扫了四个老人一眼,注视着先前的白发老人问道。 “你小子真是人精,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想吃亏!好,你小子听好了,别吓得尿了裤子。老夫世居中原,武林人称黄河老怪的就是我。”白发老人傲然说道。 钟逸并没有吓得尿裤子,反而双眉微皱地说道:“黄河老人?我好像听谁说过?” “你小子还真有些来头!但是老夫不相信中土武林还有谁能够教出你小子这样的徒弟,你们说是不是?”黄河老人看向其他三位老人问道。 “老怪,我们也不弱。”壮实老人微笑着说道。 “不弱又能如何?你能够在三五天内死去又活过来?你们谁有这本事?臭秃尼、臭道士,你们能行吗?”黄河老人挑衅地问道。 “噢,我想起来了!”钟逸突然惊呼道,又将黄河老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我曾经听少林寺弟子圣光说过,少林寺悟戒大师曾论及武林百年前的高人,像老前辈这样声誉响彻中原的,还有泰山神枪气势如虹、青城青石道人一剑飞仙、衡山机神道人鬼神莫测、白云山白衣老尼普渡众生等等……” “且慢。”一个声音打断道。 “哈哈……”一阵笑声响起。 “阿弥陀佛。”那个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无量天尊。”那个沉稳的声音也说道。 “你们三个得意个屁!不就是少林寺悟戒老秃驴说一说你们吗?等我巫山派的祖师爷无敌神剑席门松再碰上他,我不打得他老秃满地找牙才怪。小子,你简直是孤陋寡闻,连我巫山派的祖师爷无敌神剑席门松都没听说过。”黄河老人不屑地说道。 “无敌神剑席门松?”钟逸闻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师父曾无数次提及的名字,他瞪大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这位自称无敌神剑的壮实老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哈哈,怎么样?这小子果然有些见识,不是等闲之辈。”无敌神剑席门松大笑起来,显得颇为得意。 “老前辈,您可曾认识前唐大儒齐己?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钟逸并未让席门松的得意持续太久,他紧盯着席门松,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你是……”席门松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激动。他这一生中,最牵挂的便是在巫山长江边收的那个徒弟。而这个徒弟,正是被前唐大儒齐己所收养。因此,当钟逸提及齐己时,席门松立刻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可能与齐己有关。而齐己与这样年纪的年轻人有关,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年轻人就是他的徒弟。尽管他不敢相信事情会如此巧合,但在这个荒凉之地,他的徒弟竟然真的找到了他。 “弟子拜见恩师。”钟逸心中的疑惑已经烟消云散,他立刻跪倒在地,行大礼参拜。 四个老人被钟逸这一举动震得哑口无言,一时间竟无人开口说话,更无人上前扶起钟逸。 “席老怪,这小子真的是你说的那个小子?他真的长这么大了?你不是说他只有两三岁,而且还是个聋哑童子吗?”一个老人惊讶地问道。 “阿弥陀佛,席施主,真是可喜可贺。”另一个老人双手合十,低声诵佛。 “哈哈,好!好!果然是我徒儿!快起来,快起来,让为师好好看看你……”席门松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连忙扶起钟逸。 “嘿,你老怪这运气真是没谁了,在这个荒凉之地,生死两难,你也能碰上你徒弟!”黄河老怪在一旁打趣道。 “黄河老怪,你少给老夫说风凉话!”席门松高兴之余,听了黄河老怪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推开怀里的钟逸,转向黄河老怪大吼道。 “你少给老夫发火,事实就摆在眼前,你发火也没用。这小子什么地方不好去,偏偏撞到这个生死两难的地方来。你还好意思高兴?要是老夫我,真要大哭三天三夜,痛骂老天不公,让这样一个年轻小子来这个地方陪我们。”黄河老怪毫不示弱地回击道。 “你……你这狗嘴!老夫毙了你!”席门松气得浑身发抖,怒吼一声便要向黄河老怪扑去。 “慢点,老道有话说。”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第119章 孤岛商议 无敌神剑席门松心神剧震,却并未扑向黄河老人,而是转身面向道人,呼吸依旧略显急促。“席道友,你的高徒此番前来定有缘由,我们不妨先听听他的说辞,了解他究竟如何抵达此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席老施主无需如此激动,我们应携手共谋对策,方为上策。”“哼,我师徒之事,无需尔等插手。逸儿,随为师来。”钟逸见师父面露怒容,不敢多言,仅向黄河老人、道人与老尼姑行礼后,便紧随师父席门松向岸边行去。 黄河老怪三人面面相觑,他愤然说道:“席老怪真是平庸至极,有弟子来访还摆出这副模样。”“施主还是少说两句吧,席老施主此刻心情不佳,此事若落在你身上,你的心情也未必能好。”“无量天尊,老道却觉得此子非同一般。”“老夫自然看得出来,但在这孤岛上,他纵有通天彻地之能,又能奈何?”“老道却觉得此子或许能给我们带来一线生机。”“你是说我们合力栽培他?”“这只是其中之一。”“老夫年迈,脑筋不灵光了,你还是把话说清楚些。”“阿弥陀佛,道友之意老尼已心领神会。”“你是说这少年或许能助我们一臂之力?”“老道确有此感。”“老尼也有同感。”“好,老夫姑且信你们一次。我们去看看席老怪究竟在做什么。” 席门松并未做什么。他带着钟逸进入一座洞府,示意钟逸在石上坐下,自己也随之落座。他凝视着钟逸,眼神变幻莫测,一时间竟无言以对。或许心中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又或许那些话语都是徒劳,说与不说并无二致。 这座洞府简陋至极,不过是一块大黑石架在另一块石头上形成的石腔,深不足两丈,宽仅丈余。洞内仅有一块长石板供人休憩,洞口处摆放着几块圆石供人坐卧。从海边到洞内,目之所及,不见一草一木,唯有与洞内石头相同的黑硬石质。 “唉,你怎么会被冲到这里来!老天真是无眼,既让我们师徒相见,却又让我们身陷困境。”“师父,你是说我们无法离开这里?”“若能离开,为师与他们三人,以及已逝于此岛的泰山神枪,又何必在此苦守十多年。”“噢,那两位一尼一道,真是青城派的石精道人与白云山的白衣老尼前辈?”“正是。”“你们也是被圣剑门的阴谋所害?”“阴谋所害?圣剑门对你使阴谋?”席门松有些疑惑地盯着钟逸问。钟逸也有些不解师父的话,点了点头说:“弟子是被圣剑门用火药炸昏,醒来后已在此岛上。不过,这也没什么,待弟子功力恢复,自会离开此地。” “离开?此岛孤悬海中,既无树木,又无水源食物,海水南北对流,波涛汹涌,你能活着漂到这里,已是上天垂怜!更可怕的是,此岛周围鲨鱼环伺,见物即咬,几乎不让任何物体漂上沙滩。你切莫妄想下水,即便在水边稍有迟疑,鲨鱼便会蜂拥而至。” “师父。”钟逸听出了话外之音,刚欲开口询问,却被无敌神剑打断。 “此岛有一条隐秘水道,自圣剑门起始,经过你先前滞留的沙滩,深入海底。水道水流湍急,鲨鱼鲜少涉足,我们方有可能从圣剑门漂流至此。若非侥幸上岛,不是被海水卷走沉入海底,便是浮在海面成为鲨鱼口中之食。是我们在沙滩上发现了你,合力将你拖上岸,否则你早已葬身鱼腹或沉入海底。” “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不必客套。你们三个,无须在外偷窥,想进来就进来,有话直说,无需遮掩。” “哼,我们也是这小子的救命恩人。” 无敌神剑冷哼一声,对走进洞来的黄河老人、石精道人和白衣老尼视而不见。钟逸连忙起身行礼,请三位前辈坐下,自己则在无敌神剑席门松身旁落座。 “无量天尊。”石精道人抢先开口,制止了黄河老人的话语,“道友,我们此番前来,是觉得令高足非同寻常。若我们悉心栽培,结合黄河老友与道友的水功,或许能助我们脱困。” “臭道士,你真是小人之心!你若想走,老夫这便倾囊相授,你先去与那些鲨鱼较量一番,若能逃出此岛,老夫定为你祝贺。” “阿弥陀佛,施主误会了。” “误会?哼!我们四个老家伙在此挣扎已非一日,足足十多年了,彼此间早已了如指掌。此话到此为止,否则我们之间的友情便到此为止。” “哼,绝交就绝交,谁还怕少了谁?但我们四个老家伙已近风烛残年,死在这荒岛上倒也罢了,可这娃儿年纪轻轻,也要陪我们葬身于此,你老怪不觉得太可惜、太不值了吗?” “我徒儿自有办法离开,无需你们操心。” “无量天尊。”石精道人沉声宣号,待无敌神剑、黄河老人和白衣老尼都注视着他,静待他继续说下去,他才语气平和地说道,“我有一事想问道友,你问过令高足是如何落海的吗?” “他中计落海。老道,你究竟何意?” “老道相信他并未遇上天剑徐幻。” 钟逸听了石精道人的话,心中一动,决定透露些许信息:“圣剑门弟子中,除了圣剑,无人能难倒我。” “圣剑?你见过圣剑?”无敌神剑闻言,顿时惊慌失措地问道。 “弟子并未见过,但曾与漠北神宫的北神交手,弟子略胜一筹。” 四个老人听了钟逸的话,顿时哑口无言,全都以惊奇、不信的目光盯着钟逸,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是否在说谎。 “师父,三位前辈,我们应该可以离开这里。”钟逸自然明白四个老人的想法,不愿多谈自己的经历,于是转移话题说道。 “你觉得我们该如何离开?”无敌神剑席门松注视着钟逸问道。 “待弟子功力恢复一些后,便先出去寻找一艘船,再来接师父和三位前辈。” “为师已说过,海里遍布鲨鱼。” “弟子不走海里。” “即使是一苇渡江也不行。”黄河老人抢着说道。 “弟子虽会一苇渡江,但很少使用,且用处不大。一年前,弟子在海上流浪了大半年,从海外的爪哇到东海扶桑,再北上高丽,对海上的事情并不算陌生。” “阿弥陀佛,小施主并未修习席施主的绝世武学吧?” “老夫只是为他增添了一些潜力,传给他的天一罡气,他也并未修习。” “弟子修成了少林寺的《易筋经》,又机缘巧合地窥见了武林七派的一些不传之秘,自创了一种内功心法,名为一元气功,胡乱修习,让师父失望了。” “嘿嘿,失望?老夫看是高兴还来不及,白捡了一个好徒弟。” “黄河老怪……” “无量天尊,两位且慢争执。”石精道人抢着说道,“小道友年纪轻轻就有此成就,真是可喜可贺!但老道猜想,小道友能有今天的成就,定然另有奇遇。” “老道……” “老施主,我等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小施主。” 钟逸聪明绝顶,已看出四个老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他不想让师父为难,更不愿让四个老人占据主动,将自己问得底朝天。于是,他语气平淡地说道:“弟子曾在衡山偶遇一个小精灵,蒙她传授了一种飞天之术。又在高棉碰巧吸收了一条龙的一点功力,因此无需施展一苇渡江便能上岸。” “阿弥陀佛!” “无量天尊!” “怎么,你们真相信这小子碰上了什么神仙?难道这世上真的存在神仙?” “老前辈有所疑虑也是正常,晚辈以前也不相信。事情发生在衡山后山,那是一片险地,谷中蛇群密布,崖上有一条裂缝,我就是在那里偶遇了那个小精灵。她赠予我一叶清泉,服用后只觉身轻体健,仿佛脱胎换骨。那片叶子如同绿玉般珍贵,我已将它作为聘礼送给了高棉国的诗敏公主。” “无量天尊,小道友真是福泽深厚!只是那片玉叶也是一件宝物,若常盛无根水服用,三年之内必能白日飞升。” “竟有此事?娃儿,那个公主现在何处,老夫想亲眼见一见。” “她已与我成婚,此刻正在钱唐等候我归去。” “哼,黄河老怪,你最好别给老夫打什么歪主意。” “呸,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最好不是。” “阿弥陀佛,我等似乎不应再耽误小施主的时间了。” 白衣老尼此言一出,石精道人首先站起身,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黄河老人有些不舍地多看了钟逸几眼,也随后跟着白衣老尼离去了。 无敌神剑站起身,从腰间的破布中掏出一册白绢,递给钟逸说道:“这是本门至宝《玄天经》,你或许并不需要,但老夫早已有意收你为徒,齐兄也已告知于你,你便算是我巫山一派的弟子了。好好研读上面的内容,为师至今尚未悟解,希望你不要让为师失望。” “弟子遵命。”钟逸没有多言,双手恭敬地接过白绢。 无敌神剑对钟逸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脸上洋溢着笑容,点了点头后,便转身离去了。 在洞外约半里地,四人常坐观海之处,石精道人、黄河老人、白衣老尼正等待着无敌神剑席门松。 “席老怪,老夫一向不愿做好人,但今天就先问问你。你说,你是不是真的相信你那个宝贝徒弟真有过人之处?” 席门松脸上笑容不减,说道:“至少不比你老怪差。” “哼,说你胖,你还真喘起来了。依我看,你老怪还是心里没底。” “不错。老夫当初只授了他半甲子的潜力,打通了一些穴脉,原想让他修习少林寺的《易筋经》和《天一罡气》更加容易些,没想到他并没有修习《天一罡气》,以至于老夫先前没有认出他,更没有想到他会被漂流到这里来。” “阿弥陀佛,佛说有缘,施主想躲也躲不开。” \"哈哈,老尼姑,还是你会说话!老夫定会尽力带你离开此岛,不让你在这荒凉之地遭遇不幸,无法去见你们的佛祖。\" “老怪,别高兴得太早了。” “老夫当然要试一试他。最迟三天,三天以后如果他真的悟解了老夫的《玄天经》,你们三个就该相信老夫的徒弟比你们三个高明。否则,老夫也希望你们三个不要吝啬,合力教导他,也许我们真的能离开这个岛。” 第120章 玄天经成 “老道友言之有理,老道应允了。” “老尼觉得并无此需,老尼对令徒信心满满。” “我观此子亦非池中之物,他上岸时伤痕累累,四肢俱废,若是旁人,恐怕早已丧命,而他竟能在三两日内恢复生机,自愈伤势。试问诸位,若遇此事,你们能否在三天内复原,能否保住性命?老夫不愿自欺欺人,老夫是没有这等本事,只怕早已命丧黄泉。” “咦,黄河老怪,你何时变得如此谦逊了?” “席老怪,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个弟子可不是你能掌控的。” “哼,说你不行你还真行,天下父母养育子女,有谁是将子女当作工具的?师父教导弟子,又有谁是将弟子当作木偶的?即便如你老怪,最终也只会在临死前尝到失败的滋味。因为你已年迈,而你的弟子正值青春,你即便与弟子比寿,也是无法相比的。所以,老怪,老夫告诉你,我巫山派的弟子,无论成器与否,老夫教他们,一旦出师,老夫便不再干涉,是福是祸,是成是败,全凭他们自己。” “你老怪别装清高……” “无量天尊,二位请勿再争执。”石精道人再次制止二人争吵,“黄河老道友所言极是,这位小道友确实令人惊奇,老道真希望他能有更令人惊叹的表现。” “说清楚,老夫对他所遇山精鬼怪之事仍持怀疑。”黄河老人明确表态。 “老尼曾听闻衡山确有仙家。” “老道在古籍中也曾见过记载。据载,那种叶片乃天宫仙品紫果叶,生于万载灵泉之旁,三十年生一叶,三十年长大,三十年常绿,三十年化为柄,三十年又化为花,三十年化为果,再历经三九二百七十年方成熟。常人服用一颗可保三百年寿数,习武之人服用一颗,可获得十甲子功力,修道之人服下一颗,立可证道,白日飞升。据小道友所说,那片叶子若已化为玉质,至少已有九十年功力。修道之人常以此服无根水,三年可成道。” “老道,你真信此言?”黄河老人仍不信地问。 “老道认为确有其事。再者,待离开此岛,我等可找那位诗敏公主印证。” “嘿嘿,老道,你真敢去找我徒弟的媳妇儿?” “哼,怎么,你老怪以为你那个未见过面的徒媳妇儿有多大能耐?” “阿弥陀佛,老尼认为她应该不差。” “白衣道友所言有理。席老怪请放心,老道仅是好奇,并无他意。” “但你们三人却存了一探衡山之心。” “席老怪,这一点你也要管吗?” “不是老夫要管,是老夫劝你们别去。若事实证明我徒儿不会飞天之术也就罢了,否则你们此去必无好处。” 石精道人、白衣老尼和黄河老人听了这话也恍然大悟,一时无言。片刻后,黄河老人清咳一声说:“老怪,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还能如何,我们都已年迈,眼看黄土埋到嘴边,难道你们还想有所作为吗?” “但老夫不想死,他们两个也想成仙成佛,你老怪也一定觉得没活够。” “老夫并无此想。天命难违,正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无人能与天抗衡。除非我们年轻时,就像老夫的徒弟,那时就走上正途,才有可能逆天命,落得长寿,甚至不死。” “哼,你老怪何时变得如此灰心?你既然想死,又修道做什么,甚至比他两个出家人还高明,老夫真是自叹不如。” “老夫很是受用,你老怪总有佩服老夫的地方。” “罢了,老夫再送你一句好听的:你老怪确实比老夫高明,十多年前就看准一个人,仅此一点,老夫就佩服得五体投地。” “咦,不对,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怪,你到底想做什么?” “哈哈,我们四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身落此岛,大概真是天意使然。” “少给老夫打哈哈,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无量天尊,老道友,其实黄河道友的意思很简单:我等同探衡山。” 无敌神剑听石精道人如此说,并不感到意外,点了点头说:“不仅三位想一探衡山,就是老夫作为师父,听弟子说起此事,也想一探衡山。但老夫有一个问题:三位真的就放不下吗?” 石精道人闻言,不禁低叹一声,遂沉默不语;白衣老尼轻声诵念佛号,面色如常;黄河老人则重重地“哼”了一声,满脸不信地盯着无敌神剑席门松。 “席老怪,别净说些漂亮话,你是不是想背着我们这三个多年的老友,让那小子单独带你走?” “黄河老怪,我们相交多年,你竟如此看我?” “若非如此,你今日为何行为异常?” 无敌神剑席门松沉吟片刻,说道:“老夫回想起十多年前,在巫山长江边初遇齐兄时,那孩子还只是个两岁多的聋哑小儿,但骨骼惊奇。老夫虽知他并非最理想的弟子,但仍决定收他为徒。或许正因他不受外界干扰,习武会比常人更易进步。没想到十多年后,他竟已长大成人,武艺也大有长进。这变化真让老夫始料未及!在老夫的记忆中,他还是那个聋哑小儿,那个连撒尿都比其他孩子远的聋哑孩童。此子的武艺能有今日之成就,老夫虽不敢说全是自己的功劳,但也确曾助他一臂之力。然而,老夫对此却有些羞愧,正如老怪所言,老夫确有捡便宜之感,尽管这种感觉确实不错。也正因为老夫曾对他有所帮助,并早早收他为徒,所以今日老夫才有勇气认下这个弟子。由此,老夫不得不相信天命。人的一生似乎早有定数,强求恐怕也是枉然。” “照你这么说,他小子就是福泽深厚,什么都不干就能有所得?”黄河老人气愤地说。 “老夫当然不会如此愚钝,去相信什么天命。” “阿弥陀佛,席老施主,你今日所言,老尼也有些不明白了。若是禅机,老尼又觉得不太像。” “老道士,你也不懂吗?”无敌神剑转向石精道人。 “老道心中虽明,却难以言明。” 黄河老人听后,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两个今日真是奇怪,说话只说一半,是想考验老夫还是想考验这个老尼姑?老夫看你们还是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别再故弄玄虚,自以为高明。” “其实老夫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天命或许存在,但你要去争,去拼,才会有所收获。否则,什么天命都是空话。” “你的意思是我们命里没有,去争去拼也是白费力气?” “你黄河老怪年近古稀,可曾拼出什么名堂?是不是在这个荒凉之地潜修了十年?” “得了吧,照你这么说,我们就这样算了?” 席门松没有回答黄河老人,而是目光炯炯地望向北面的天空,露出惊奇之色。黄河老人见无敌神剑席门松表情不对,急忙转身,只见一道金光如神龙般在空中飞舞,迅速消失在北边天际。石精道人、白衣老尼东西相对而坐,发现两人表情不对,也及时转头望去,看见了天空中的异象。 无敌神剑不等那条金龙消失,便已跃起向住处跑去。石精道人、白衣老尼、黄河老人都不愚钝,立刻跟着无敌神剑往回跑。 “师父,弟子去去就来,请稍等。” 石地上留下这一行字,钟逸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巫山派的《玄天经》在他刚才坐过的地方。 “无量天尊,若真能再回大陆,老道便回青城潜修,不再问世事。” “咳咳,其实老夫也很意外!” “哼,你老怪就认为是那个小子了?” “老施主,老尼认为确实是他。席老施主,老尼能否一观贵门的《玄天经》?” “老尼姑,你请便。” 白衣老尼毫不客气,将白绢册招至手中,随即在洞内细细研读。黄河老人眼见白衣老尼有幸得窥巫山派绝世武学,心中焦急,却故意放缓语气说道:“席老怪,老夫可不信你巫山派的《玄天经》能让那小子凌空而去。” 无敌神剑闻言,心中了然,却也不与他计较,笑道:“你老怪所言非虚,其中仅有天一罡气与玄机九解可供一观。然而,老夫苦修数十年,仍一无所获,这或许只能归结为缘分了。我那徒儿仅凭一面之缘,便能深解其中三味,助他恢复功力,不得不说,他与我巫山派确有深厚缘分,巫山派的《玄天经》也似乎非他莫属。” “既如此,老夫也想一睹为快。” 白衣老尼不等无敌神剑回应,便将白绢抛给黄河老人,语气平和地说道:“席老施主所言极是,此等绝世武学,只能等待有缘人。” “老夫可不信这个邪。” 白衣老尼不再理会黄河老人,转而向无敌神剑说道:“据老尼观察,其中玄机九解可能与小施主刚才北去时所展现的身法有关。” “老尼姑果然眼光独到!然而,要想施展此等武学,必定另有诀窍,且功力要求极高,非我等所能及。” “哦?如此说来,老施主早已有所领悟了?” “老尼姑高看老夫了。说实话,在刚才之前,老夫一直以为那只是九种手法。但看到老夫徒儿凌空而去,老夫才明白玄机九解的真正用途。由此,老夫想到一件事,《玄天经》所载虽少,但可能比一般武学更难领悟。一旦领悟,便能一通百通。如果老尼姑不信,老夫可与老尼姑一较高下,保证以龟水七绝就能让你老尼姑败下阵来。” “阿弥陀佛,若是往日,老尼定会接战老施主。但今日老尼有自知之明,不敢应老施主之约了。” “老尼姑真是狡猾,见识更让老夫佩服!好,你既然怕了,老夫就饶过你这一次。老道士,我们来切磋一下如何?” “无量天尊,老道不愿做老施主的靶子。” “算了算了,臭道士也聪明得很!拿来吧,黄河老怪,没时间给你看了。” 无敌神剑说着,一手抓住白绢,一手扯住黄河老人腰间的破布,右脚飞踢向黄河老人的后脑。 “席老怪,老夫怕你?真手痒了,老夫就给你老怪治一治。” 黄河老人未能制服无敌神剑,反而被无敌神剑制服。白绢被无敌神剑抢去,脸上鼻子还被无敌神剑摸了一把。若真动起手来,他这一下子就已经完了。 “哎呀,席老怪,出去,老夫和你没完。” “正合我意。”无敌神剑又在黄河老人脚跟上轻拍了一掌,随后紧追黄河老人而出。 第121章 灵心乱飞 两人落在岛礁石上,随即缠斗在一起,黄影翻腾,几乎不见人形。仔细观瞧,才发现是无敌神剑围着黄河老人猛攻,使得黄河老人无力还手。反观黄河老人,今日似乎状态不佳,出招换式总是比无敌神剑慢上半拍,三五招之后总要被无敌神剑击中一次。 “无量天尊,席老道友似乎已经融会贯通了。” “老尼认为,席老施主只是悟透了他以往绝学的精要,使用起来比以前更加灵活多变了一些。” “道友所言极是。席老道友深通道家养生之术,只是未曾转化。经过此事,席老道友必定会有长足的进步。” “经此一战,巫山一派定能成为武林百年支柱。” “但老道认为,那位小道友只能算是巫山一派的记名弟子。” “即便不算那位小施主,席老施主也定会进窥大道。” “话虽如此,但人才难觅。否则,我青城一派的绝学定能代出奇才,不至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圣剑门身处海外,无人与之争锋,以海潮之力选拔人才,方能保持今日之盛。但以老道观之,其底蕴终不及我中土各古老门派树大根深,土壤肥沃。” 他们在这里边打边论,而钟逸则已找到一艘船,备了一些换洗衣服和食物,向这个岛上驶来。钟逸本想直扑圣剑门,但想起荒岛上那四位衣衫褴褛、困顿不堪的老人,心中顿生怜悯,于是改变了主意,决定先到岛上来救助这四位老人,之后再去找圣剑门也不迟。 那一册《玄天经》上所载的玄机九解,确实帮了钟逸的大忙。他将灵心一点与如来飞渡相结合,再配合十二翻、十二梯、十二飞,创出了一种包罗万象的驭空绝学——灵心乱飞。其宗旨就是心存一点,纷飞无限。就像如意随心三十六步在地上施用一样,只要是能去、能过、能走之处,都可以意到身到。再加上无限的攻击力,几乎可以无坚不摧,无往而不利。 次日早晨,钟逸回到了岛上。他看见四个老人打成一团,好像是师父以一敌三,还有攻有守,有进有退。他不禁佩服地点点头,心中暗自赞叹师父的修为。 “哈哈,黄河老怪,你服不服气?”无敌神剑席门松见弟子回来了,几招迫退三老,跃出斗场大笑着问道。 “哎呀,你狂什么狂?有本事找天剑徐某人去斗一斗。” “老夫当然要去了。声儿,过来,把你带的东西分给老道士、老尼姑和老怪物。” 钟逸上前给四人躬身一礼,这才把东西分给四人。白衣老尼和石精道人没有说什么,黄河老人接过袍袱,注视着钟逸问道:“钟娃儿,你真的从这里飞回大陆上去了?” 钟逸笑而不答,只是说:“老前辈换过衣服后,我们就上岸去。这地方生活困难,老前辈也许早就住够了。” “真是的,好!就冲你娃儿的态度,我黄河老怪就服气。不像你师父,刚才悟出一点皮毛就拿我们三个试手,这可不是相处几十年的朋友之道。从这一点来说,你就比你师父强得多多了。” “其实老前辈也不弱,只是有点划地为牢。若是破除牢笼,天宽地阔,老前辈必定大有所获。” “你……天呐,老夫简直是猪!娃儿,稍等老夫一下,老夫这就来找你。”黄河老人一惊一乍,又喜出望外地一跃三丈,落进礁石中去了。 “师父。”钟逸看见师父皱眉,他心里虽然猜出了师父的意思,也不好说什么,只有轻呼一声,等师父说话。 无敌神剑摇了摇头,接过袍袱说:“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为师觉得从此以后你就瞒不过他们了,将来的麻烦事一定不少。” “弟子明白。但想到五圣中的南僧、西商以及东刀、北神等中原武林高手能够应对他们,弟子就觉得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噢,好,好!”无敌神剑听钟逸这样说,不由大为高兴,笑着走了。 钟逸回到船上,正要问船家是否已准备好饭菜,却见船家已等在船头,似乎有话要说。钟逸扫了一眼正在准备启航的船伙,这才微笑着说:“冉老伯,我们等一会儿就可以走了。” “公子呀,我们怕是走不了了。” “走不了?老伯是说有风?” 钟逸在海上航行日久,对这些海上的风云变幻已颇为熟悉,一听冉老伯那充满担忧的话语,他便心领神会,知道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此刻,原本微弱的西南风已悄然转强,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将愈演愈烈。 “公子呀,这八九月间的风可是凶猛异常,再小的风也能轻易掀翻船只,毁人希望。”冉老伯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大自然的敬畏。 钟逸听了船家的话,目光深邃,沉思片刻后,他语气坚定地说道:“冉老伯请放心,如果真的无法前行,我们就在岛上暂避一时,安全第一。” “可是,这座小岛老朽未曾踏足,看上去并无可以避风的地方。”冉老伯的语气中仍带着一丝忧虑。 “冉老伯请宽心,我师父他们在这座岛上居住了十多年,对这里的地形地貌了如指掌,相信他们一定能找到避风之处。”钟逸的话充满了自信。 船家听钟逸如此说,心中的担忧稍减,便不再多言。他心想,若真遇到无法抗拒的险情,最多舍弃这艘船,反正钟逸给的银子已足够再买一艘新船,人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等待的时间确实不短,海上的风浪越来越大,四个老人才在风雨中衣着整齐地相继上船。钟逸见天色已变,知道此时离开已是不可能,便不提离开之事,而是让四位老人进入船舱,吩咐船娘摆上饭菜。没想到这一坐下来,顿时让钟逸和四位老人感受到了船上与大陆上的巨大不同。在狂风暴雨中,能让桌上的饭菜不洒出来,已算是他们五人功力不浅。五人都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此时却都默不作声,表面上谈笑风生,暗地里则运功稳船,减少波动。有时为了逗乐,还故意使坏,让船时静时动,比风造成的波动还要大。钟逸最初觉得这样的游戏很有趣,但当外面风狂雨骤,船上帆、篷、舱壁等物全被狂风卷走,他们再受风雨无情侵袭时,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船家三人似乎是一家子,他们海上经验丰富,对何时进退有着敏锐的直觉。见无法对抗这突如其来的狂风,他们便果断地弃船上岸躲避。这样也好,当钟逸想起他们时,发现他们不在船上,心中也安心了许多。 钟逸见四位老人相互不服,即使在风雨中成了落汤鸡,也依然童心未泯,斗得不亦乐乎。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只好自己小心运功稳船,免得被风刮走,再上岸找船就麻烦了。四位老人初时并未注意到钟逸的努力,等到风雨猛烈地扑打在他们身上,雨水不断灌入船舱,而船却奇迹般地未倾覆时,他们才恍然大悟,这一切全是钟逸的功劳。 黄河老人第一个不相信,他放弃攻击无敌神剑,转而找上钟逸,顿时感觉到钟逸发出的功力如石沉大海,未激起一点波澜。黄河老人大惊失色,连忙将自己的感觉告诉石精道人、白衣老尼和无敌神剑,希望他们能与自己合力攻击钟逸,一探究竟。石精道人、白衣老尼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们也想试探钟逸的功力到底有多深厚,怎能驭空而行。无敌神剑作为师父,虽然有些不好意思明显试探徒弟,但好奇心驱使着他加入了攻击。然而,当他们发现黄河老人三人的攻击无效,似乎还被钟逸制住时,他们不禁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无敌神剑更是心情复杂至极,他发动全身功力攻击钟逸,结果却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更让他苦笑的是,自己的功力很快就不受控制了,想收回都做不到。他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放开一切,任凭徒弟处置。 清晨,雨停风歇,东边海面上升起一轮清新红艳的太阳,洒在平静的海面上,金色的阳光与蔚蓝的海水交相辉映,使岛上的气氛更加清静、安宁、祥和。 “师父、三位前辈,现在风平浪静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钟逸恭敬地问道。 “好小子,我黄河老人可不想占你便宜。如果你还认我老怪物是你师父的朋友,就把功力收回去吧。”黄河老人故作不满地说道,其实心中对钟逸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无量天尊,小道友前途多舛,但深厚的功力是成就大事的基石。望你珍重。”石精道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席老施主,老尼也认为石精道友的话在理。愿你一路平安。”白衣老尼也送上了祝福。 “这个……”钟逸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师父,其实弟子并未赠你们功力,反而从你们的内功中领悟了不少。比如师父的道家养生术,只是打开了相关穴位而成。我仅为师父和三位前辈打通了这些穴位,使你们的一身功力与潜力相汇,从而体会到功力明显增加。”钟逸解释道。 “无量天尊,老道今天真是心悦诚服!逸儿,你的武学天赋和造诣已经远超我们了。”无敌神剑感慨万分地说道。 “老道士不用客气啦,老怪、老尼姑也别再说废话了。我们现在还是赶紧离开这个荒岛吧。”黄河老人催促道。 无敌神剑老怀大慰,拦着黄河老人和白衣老尼,又转向钟逸说:“逸儿,这船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我看你还是再跑一趟大陆,弄一艘好些的船来接你师父我吧。” “师父,此去大陆不远。弟子认为我们就坐这艘船吧。我们合力催船前行,相信速度不比帆船慢。”钟逸自信满满地说道。 “好,好主意!老怪啊,你想体面就只有你一个人留在这个荒岛上了哦。”黄河老人打趣道。 “真是的,你老怪高兴个什么劲儿啊?难道还想去圣剑门玩玩?”石精道人故意说道。 “怎么着?你以为我黄河老人没本事去吗?”黄河老人不服气地回应道。 “哎呀呀,你本事真不小啦。要真有本事啊,你我老兄弟也不必和一个老牛鼻子、一个光头尼姑在这鸟不拉屎的荒岛上一住十多年了啊。”席老怪笑道。 “席老怪啊席老怪,你我是不是真想好好较量一番啊?”黄河老人挑衅道。 “无量天尊啊两位道友且别吵啦。小道友恐怕也要去圣剑门走一遭吧?”石精道人问道。 “这个……”钟逸见四老都盯着自己看,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弟子是想去啦,只是……” “慢点说啊你小子,别再说下去了啦。更别想用飞的啊,你师父席老怪还在我们手里呢。你要去我们就一起去好啦,否则我们就拿席老怪出气了啊。”黄河老人威胁道。 “得了吧,黄河老怪啊,你别以为就吃定老夫了啊。”席老怪不满地抗议道。 “怎么样啊?要怪就怪你这个好徒弟吧!这小子不仅增加了老夫的功力啊,还打开了老夫一生都久思不解的武学大门呢!使老夫功力倍增啊!现在老夫一个人也许不是你老怪的对手啦,但我们三个人合力的话啊,可有你老怪受的哦!”黄河老人得意洋洋地说道。 “哼!走着瞧吧!逸儿啊,就照这个老怪的话做吧,别打逃跑的主意了啊!”无敌神剑最后发话道。 第122章 废掉雨剑 钟逸听从了师父的劝告,尽管心中有些为难,但看到四老似乎有意跟随,他只能苦笑应对。昨晚的接触让他对四老的修为不再抱太大希望,同时也对武林七派的武学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七派武学虽堪称武林绝学,但若想仅凭其中一派的武学秘诀修炼成像他这样的武功,却是绝无可能的。即便是七派联手,也难以与圣剑门抗衡,难怪圣剑门能够一统武林。想到这里,钟逸不禁担心四老会贸然挑战圣剑门,于是勉强答应了师父的要求。 船家一家人安然无恙,钟逸吩咐他们上船后,便与四老一同催船向大陆驶去。晌午时分,船靠岸后,钟逸支开船家去买新船,然后告诉四老他要回去看看,以免诗敏等三位女子听到他的不好的消息而前往圣剑门。关于去圣剑门的事情,钟逸则没有提及。四老虽然看穿了钟逸的用意,但觉得他言之有理,便没有反对,任由他独自离去。 无敌神剑席门松笑着嘱咐道:“你回去看看也好,免得她们真的去圣剑门找你,再生出事端。为师和三位老友在海岛上一住就是十多年,也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大概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就定在一个月后的圣剑门姐妹岛会合吧。” 钟逸听了师父的话,心中虽有疑虑,但并未深思,便爽快地答应了。他并未回家,而是立即驭空向西飞去。途中,他仔细回味着师父和三位老人的话,逐渐意识到他们可能和自己有着相同的想法,也想摆脱彼此,独自前往圣剑门。他们的武功又有所精进,自觉已不惧怕圣剑门门主天剑徐幻,若此时不去,以后恐怕再无机会。钟逸心中苦笑,暗自庆幸自己也有这样的打算,否则若让他们先行一步,以他们的武功,虽然不惧圣剑门门主,但若是遇上圣剑门的长老,事情就麻烦了。想到这里,钟逸对自己能否对抗圣剑门长老也感到没有把握。然而,他并未多想,以他现在的立场,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圣剑门,即使只是为了让圣剑门知道他还活着,也不能让圣剑门看轻了他。 钟逸悄然降落在圣剑门的孤岛上,没有惊动任何圣剑门弟子。他站在礁石上,犹豫着是应该先打招呼还是悄悄展开攻击。此时太阳略微偏西,将小岛照得透亮,一眼望去,岛上似乎没有邪恶之气的藏身之处。岛上十分安静,没有人走动,仿佛突然之间所有人都离开了。 钟逸心中暗想:“正好!你圣剑门给我一个惊天动地,我就给你们来一个静悄悄的突然袭击,各个击破。”原本他不想这样做,但想到圣剑门对他的手段,他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气,于是下定了决心。然而,在准备偷袭之前,他又犹豫起来:“我该如何处置圣剑门弟子呢?是剑剑致命,还是给圣剑门留一点面子?”按照圣剑门对付他的手段,他即便将圣剑门弟子全部杀死,搞出一个血染圣剑门的结局,把圣剑门变成一个人间鬼域,武林中人也不会说他乱杀无辜。但他又想到:“我姓钟的虽然已经是满手血腥了,还是不想多伤无辜。算了,我今天就放你圣剑门一马,但我就是不杀你圣剑门弟子,我也不能放过你圣剑门弟子身上的武功。” 圣剑门似乎过惯了太平日子,岛上根本没有防备。钟逸这种绝世高手的袭击,让圣剑门几百年的荣耀在一瞬间化为乌有。他冲进圣剑门的根本重地,站在掌门大弟子风剑徐致的身后。风剑还毫无察觉,正在静静地做功课。 “唉,徐少门主,圣剑门有你这种弟子,我姓钟的真为圣剑门悲哀!少门主,有客来访,难道不请我姓钟的坐下吗?”钟逸冷冷地说道。 风剑徐致看见钟逸就像白日见鬼一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钟逸把话说完,他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武人的本能让他飞身后退,想拉开与钟逸的距离,却没有如愿。钟逸就像无形质的幽灵一样,始终站在他的面前。 “鬼!”风剑徐致惊恐地喊道。 “对了,我就是鬼。是来向你徐少门主索命的。你徐少门主做了亏心事,自然要怕鬼了。这正应了一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徐少门主一定是做了亏心事,这才一看见我姓钟的就想到鬼。”钟逸冷笑道。 “不、不是我。”风剑徐致慌乱地辩解道。 “不是你,那是谁?你不是徐少门主吗?”钟逸追问道。 “是三叔,是我三师叔。”风剑徐致急忙说道。 “你三师叔?不可能吧!你三师叔不就是人剑东门守望吗?他怎么能够让你一个少门主听他的?你们圣剑门好像不是一个很能尊师重道的门派吧?”钟逸嘲讽道。 风剑徐致听钟逸说了这么多话,已经逐渐清醒过来。不等钟逸再说,他便向钟逸动手了。 “这就对了。你徐少门主要是再不向我出手,我姓钟的还真的不好意思向你徐少门主出手。快一点,你这一手太慢了,放在武林中是不错,但在我姓钟的这里就太差了。”钟逸一边躲闪一边说道。 风剑徐致的出招顿时凶猛起来,但始终无法击中钟逸。而钟逸则像一个无形质的幽灵一样,根本就不受风剑徐致的力影响,让风剑徐致的拳风吹得左闪右躲,就是不与他的拳头接触。风剑徐致开始还没有注意,等到发现钟逸不受他的力时,他心中的恐惧又升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停下来,瞪着钟逸,眼里满是恐惧。 “你……鬼!”风剑徐致再次惊恐地喊道。 钟逸无需仔细观察便能确信风剑徐致这一次是真的被自己吓着了。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悲哀,既为圣剑门有这样的掌门弟子感到失望,也为自己曾经失手在这样一个人手里而感到懊悔。 “徐少门主,你真是让我姓钟的太失望了!”钟逸冷冷地说道。 风剑徐致听钟逸这样说,他的骄傲又从心底升起。他瞪着钟逸看了片刻,脸上逐渐浮现出几分凶狠。最后,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就算你是鬼,我也不怕你。”说完,他返身扑向身后墙壁上的宝剑。 钟逸目睹徐少门主取剑,并未加以阻挠,心中期待能一窥圣剑门绝学《碧海五式》的真谛。 “这才像话嘛。徐少门主,作为圣剑门的未来掌门,你若真被我这个讨债人吓到,那我钟某可就真要失望了。” 徐少门主未负钟逸所望,转身拔剑,随即向钟逸攻来,动作流畅,一气呵成,起手便是圣剑门绝学《碧海五式》中的“漫天生机”。他大喝道:“本少门主岂会信你是鬼!” “我钟某当然不是鬼,但徐少门主这一招‘漫天生机’似乎用得不太对,过于注重剑气,而忽略了剑意。只有将精力集中在剑意上,才能真正展现出这一招的意境。我曾在邙山见过人剑东门守望施展此招,他也像你这样,如果圣剑门的这一招剑法仅此而已,那圣剑门还真不足以一统武林。你的剑中已初具海浪无尽之意,但尚未捕捉到这一招剑法的精髓,仍显不足。” 钟逸边说话边点评风剑徐致的剑法,同时轻松穿梭于风剑徐致织成的剑网之中,显然并未将风剑徐致的剑法放在眼里。风剑徐致很快感受到了钟逸的轻蔑,心中愤怒难抑,几乎要发疯,他不再听钟逸言语,将《碧海五式》一招一式地施展出来,直取钟逸,却未能在钟逸身上留下丝毫痕迹。钟逸看风剑徐致将《碧海五式》施展了三遍,未见新意,便失去了继续观看的兴趣。 “罢了,我钟某不想再看这种三流剑法了,徐少门主还是歇息吧。” 风剑徐致竟真的听从了钟逸的话,一下子摔倒在地,滑出去撞在墙上,剑刺入墙壁,整把剑都刺了进去。圣剑门的房屋墙壁全是由岛上的黑石料砌成,风剑徐致一剑竟能刺穿这种厚达一尺的墙壁,功力确实不弱。钟逸也不得不点头称赞:“功力不弱,作为圣剑门的少门主,至少应该有你这样的功力才对。” 他们在这里的打斗虽然时间不长,但已经惊动了圣剑门的人。因此,当钟逸废去风剑徐致的功力后,门外便冲进来两个年轻人。他们看见钟逸,努力想要镇定下来,却还是差点撞在一起。 钟逸转身注视着新来的两人,摇了摇头说:“看你们进来的架势,我钟某就感到失望。圣剑门有你们这样的弟子,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如果没有圣剑,我相信即使有人请我,我也不会与你们圣剑门为敌。现在我给你们师兄弟一个机会,你们联手攻击我,能挡过我多少招就算多少招。如果你们能撑过三招,我钟某就放过你们。动手吧,别说废话。” “哼,你……”其中一人刚想开口骂人,却被钟逸打断。 “住口!竟敢在我钟某面前出口伤人,你不配与我交手。”钟逸身形未动,飞剑鲁文叶却自己送上门来挨了耳光,直到昏死过去,软瘫在地。钟逸这才放开鲁文叶,转向电剑付石:“哼,你是自己动手废除武功,还是要我动手?快做选择!”钟逸气势如虹,不容电剑付石多想,一步一步逼向他。 “我……” “好,你既然选择动手,那就接招吧。” 钟逸或许误解了电剑付石的意思,或许根本就不想听他说什么,直接施展出旋风十八转、大小环套环等招式。电剑付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击飞出去,摔倒在地,滑出三丈远,软瘫不动。 就在这时,门外又来了一群人。钟逸看见他们,心中不悦,但并未多言,直接冲上去一指一耳光,将他们打飞出去,落在门外堆成一堆。 当钟逸击飞最后一个人,走出门时,却意外地看见了七个他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七派弟子。这七个人看见钟逸从屋里冲出来,似乎没想到会是他,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钟逸看见他们的表情,自然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脸上浮现出一丝玩笑的神色,摊了摊手。 “圣光师兄,我真的变成鬼了吗?” “钟兄弟自然不是鬼,只是你来得太突然了,让我们都有些意想不到!” “哈哈,我这只是一报还一报。还请林兄原谅,没有提前通知你们。” “阿弥陀佛,你真的毁了他们吗?” “没有,没有,我可不是屠夫,只是收了他们的武功。这圣剑门的人不怎么样,不配拥有武功。我这是替天行道,收了他们的武功,既是为他们好,也是为武林好。” “不行,不能放过他们。这圣剑门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们必须把圣剑门的人全部铲除。” 钟逸听华山派弟子花一生如此说,心中不禁升起几分不悦。但他想起张夫人等华山派弟子因人剑东门守望而遭受的苦难,便无法生气。他叹了口气说:“花兄说得对,这圣剑门确实没几个好人,至少东门守望该死。但我已经走遍了全岛,没见到东门守望,其他人都在这里了,而且都已经失去了武功,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罪恶,罪不至死。” “哼,你没有受过他们的罪,当然可以这样说。” “飞哥,别这样说。钟逸所受的苦比我们七个人都多,他既然已经手下留情,我们就不要再多事了。” “他又没死,哪里惨了!钟逸,我们的事你最好不要干涉,我们一定要铲除圣剑门的这些恶徒。” “付仙姐。”钟逸听付仙如此说,不禁吓了一跳,连忙招呼道。 第123章 地下石室 付仙听到钟逸的招呼,娇躯微微一颤,转身凝视着钟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脸上流露出深深的苦痛与内疚。 “付仙姐,你们所经历的苦难,我感同身受。但你们在圣剑门期间,功力也有所提升,因此,我认为我们还是不要伤害圣剑门的弟子,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你……你真的不怪我吗?”付仙泪眼婆娑地问道。 钟逸闻言,略感意外,随即温柔地笑道:“付仙姐,我为何要怪你?我们在巫山时便是朋友,我又怎会怪你。” “好,我听你的,你说放过他们,我们就放过他们。”付仙凝视着钟逸,脸上的表情逐渐舒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多谢付仙姐!”钟逸大喜过望,拱手致谢。他随即转向杜玉烟身旁的程飞,以及稍远处的将今,说道:“程兄、将兄,圣剑门虽然作恶多端,但据我所知,他们犯下的血债并不多。如果我们今天血洗了圣剑门,武林中的朋友恐怕会对我们指指点点。再者,圣剑门的第一代弟子,如天剑徐幻、地剑程通、人剑东门守望都不在此地,我们若此时血洗圣剑门,难免有欺软怕硬之嫌。更重要的是,圣剑门还有一位长老,他是世外五圣之一,号称圣剑,修为深不可测。如果我们今天做得太过火,将他引出来,对我们都不利。因此,为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对付这位长老,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给圣剑门留一线生机,避免他们走向极端,这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 “咳,钟逸,你说圣剑门有一个长老,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将今疑惑地问道。 “将兄没听说过的事情恐怕不少。就拿程兄的青城派来说,青城派百年前的绝顶高手石精道人老前辈还健在,今天上午我们才刚分别。程兄恐怕也没听青城派的前辈提起过吧。” “钟兄这话可当真?我听说本派师叔祖早已经得道成仙了?” “石精道人要得道成仙,恐怕还得等些时日。程兄若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见石精道人。” “阿弥陀佛,贫僧觉得钟逸的话颇有道理,我们还是离去吧。” “飞哥,我们跟钟逸兄弟一起走吧。”杜玉烟柔声劝道。程飞听了杜玉烟的话,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且慢。”华山派弟子花一生急忙说道,“我们就算要走,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各派的长老和我们的东西还在这里呢,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一找,把各派的长老救出来,一起带回大陆?如果我们就这样不顾各派长老离去,我华山派弟子花一生可做不出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情来。” 钟逸听了花一生的话,瞥了少林寺弟子圣光一眼,说道:“各派长老并没有被关在这里,可能被关在大陆的某个地方。我们要救各派长老,就得先上大陆,打听清楚各派长老被关在哪里,再设法营救。至于各派的东西,我看还是暂时不要去找了。因为圣剑门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其中一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机关。如果我们在圣剑门里乱找,说不定会出事,这就不是我的本意了。” “钟逸,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说暂时不杀圣剑门弟子,我们没有意见。但如果你再不让我们去找各派的东西,我就真的无法理解了。”将今说道。 钟逸听了将今的话,又见七派的人都有类似的想法,便不再多说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你们去找吧。但切记不要伤人,也不要毁了圣剑门的基业。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听不听全在你们。” 将今、花一生、程飞没有回应钟逸的话,直接展开身形冲进了楼里。 “钟逸兄弟,我们也去找一找吧。” “付仙姐姐想去就去吧,但切记不要伤及人命,自己也要小心。” 付仙点了点头,也跟着冲进了楼里。 “钟逸,他们恐怕……”杜玉烟见自己劝不住程飞,钟逸又没有再阻拦,不禁有些担心。 “玉烟姐,他们要找七派被圣剑门抢走的东西,我确实不便阻止。让他们去找一找也好,找到了固然好,找不到的话,以后我们对付了圣剑门,再让圣剑门把东西还给你们七派也是一样的。对了,你们三个人的功力提升了不少,等有空我再帮你们一把,你们就能对付人剑、地剑和天剑了,或者五圣中的门人子弟。” “哈哈,我第一个答应,一定听命行事。” “你当然要抢着答应了,有钟逸帮你,你至少可以省一半的功夫,还有希望对付天剑、地剑、人剑,你不答应才怪呢。” “杜姑娘,钟逸说的可是我们三个人呀。” “我们三个人与钟逸相处已有五六年了,他帮助我们又不是今天才有的事,用得着你现在才来拍马屁吗?” “阿弥陀佛,你们也别吵了。”圣光对林中水和杜玉烟的话不以为然,转向钟逸打量了几眼,才问道:“钟逸,你真的没事吗?” “和尚,你这话真是多余。要是钟逸有事,他还能站在这里吗?早就喂鱼了。”杜玉烟笑道。 “当然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但也没多大的事。我还有能力自救。我被海流冲到一座荒岛上,正巧碰上我师父和石精道人、白衣老尼、黄河老人。他们是被天剑徐幻打落海里,也被海流冲到那座荒岛上的。不过他们可不好意思给我说这话,你们以后碰上他们可不要这样说。我在那座荒岛上养了几天伤,又在我师父的一册武学秘籍的帮助下,总算很快恢复了。这才找上圣剑门,因为气不过风剑徐致的行为,这才废了他们的武功。”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是以后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再轻易相信一些本该不能相信的人和事。” “我也是太相信圣剑门了,没有料到他们这一代弟子如此不成器,竟然会对我下手。” “说你聪明,你还真笨!如果圣剑门真的是正人君子,他们也不会想着一统武林了。” “咦,杜姑娘,我怎么看不出一统武林与正人君子之间有什么矛盾的地方?” “你这小子,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你以为我杜姑娘是好欺负的吗?”杜玉烟说着便扑向林中水,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林中水躲到钟逸身后笑道:“杜姑娘,你可不要恼羞成怒啊,这样可有失你的美女气度哦。” “我呸!钟逸,你让开。” 钟逸看两人玩得开心,正想加入他们的嬉戏,忽然耳中捕捉到楼里传来的一声异响,心中顿时警觉,“哈哈”大笑两声,借此掩饰内心的紧张,随即飞身而起,如同鹰隼般向楼里疾驰而去。林中水机敏过人,见钟逸如此急切地冲进楼内,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必有蹊跷,于是也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一探究竟。 “哼!可恶的小子,等我抓到你,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和尚,你帮我留意着点儿,我也进去看看,免得钟逸又惹出什么麻烦来。”杜玉烟娇叱一声,身形一闪,便也冲进了楼内。 “阿弥陀佛,女施主请小心行事,钟逸应是察觉到楼内异响,这才急忙进去查看。”圣光口中诵念佛号,提醒杜玉烟注意安全。 “我当然知道,我叫你看着点,是希望你能接应我们。”杜玉烟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圣光看着杜玉烟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她倒是信任我,不过那个程飞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好在钟逸应该已经察觉到了,这样也好,他心里有了防备,应该就不会出事了。” 钟逸确实听到了那声异响,并且感觉到了地面的轻微震动。他直觉认为这是楼里的某个机关被触发了,因此来不及向圣光、林中水和杜玉烟解释,便率先冲了进去。他从大楼的窗口跃入,迅速定位到了声音传来的位置。那是一间密室,室内空荡荡的,一无所有,但地下却传来阵阵敲击声、兵器砍劈的声音以及男女的争吵声。钟逸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石室中央有一条裂缝,将石室地面一分为二。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间石室就是一个巨大的机关?”钟逸心中暗自嘀咕。 他四处寻找机关的踪迹,却一无所获。于是,他决定放弃寻找机关,直接尝试将地上的两块石板分开,以便尽快救出下面的人。这石室地面是由岛上的礁石开凿而成,厚度约有三五尺。对于钟逸来说,掰开这些石板并不算太难,但他担心的是这些石板是否设有机关阻挡。 来不及多想,钟逸蹲下身来,将双手的食指和中指相背硬插进石缝里。他深吸一口气,双臂用力,试图将石板向两边分开。石板在钟逸的力量下微微晃动,裂开了一条五六寸宽的大口,露出了下面的人影。就在这时,钟逸感觉到石板产生了强烈的反弹力量,这种力量绝非人力所能抗拒。 正当钟逸犹豫不决,考虑是否应该放手时,下面突然伸出一双姑娘的手,也双臂用力,帮助钟逸掰开石板。钟逸见状大惊,再也不敢有放手的念头,只能拼尽全力将石板掰开。他深知,如果自己放手,下面的姑娘来不及放开,她的双手就会遭受重创。 钟逸已经没有退路,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只能全力以赴,不计成败。他猛吸一口气,双手更深入石缝一些,双腿分开站稳,四肢用尽全力。同时,他运转起“旋转乾坤九绝”的功法,大吼一声“开”,奋力向两边掰动石板。 “轰!哗啦啦!” 一阵地动山摇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石板已经不复存在,石室的东西两壁各堆了一堆碎石。石室中央躺着五个人,其中四个人慢慢爬了起来,而另一个人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不是受伤严重,就是生命垂危。 “钟逸兄弟!” 四个人中,那个灰头土脸、长发披肩、身材绝佳的女人惊叫一声,跪倒在地,急忙伸手去探那个趴在地上的人的鼻息。 第124章 撞碎巨石 “不、不,不会的。钟逸,钟兄弟,你醒一醒,千万不能有事!”付仙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握住钟逸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传递给他。 “付姑娘,他真的出问题了?”一旁的路人关切地问道,目光中满是担忧。 “你、你们别碰他!”付仙警惕地环视四周,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姑娘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想帮助姑娘。”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是刚才一直站在旁边的青年。 “姓将的,你给我少装好人。退开一点,否则不要怪我付仙对你不客气。”付仙的眼神如刀,狠狠地盯着那个被称为“将兄”的青年。 “付姑娘,将兄只是想看一看钟逸的情况。”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是青城派弟子程飞。 “程飞,姓将的是不是真心想帮我们,我们心里都清楚。”付仙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愤怒。 “咳,付姑娘,你既然这样说,我花一生就先走一步了。虽然钟逸救了我们,但付姑娘既然误会,我们就不好再留下来帮助姑娘了。”一个略显无奈的声音响起,是花一生。 “你们滚,我没有留你们。”付仙的声音冰冷如霜,毫不留情。 “我……”花一生还想说什么,却被程飞打断。 “花兄,我们确实不应该就这样独自走了,但付姑娘不允许我们帮忙,我们也只好走了。再者,我们七派的弟子可不是永居人下的人。”程飞的话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骄傲。 “将兄,我花一生自认不是正人君子,但还不至于恩将仇报。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们确实无法再留下。”花一生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遗憾。 “好说,花兄一向高洁,更是侠义一流,我姓将的早就清楚。只是现在,我们也只能离开了。”将今冷哼一声,自语道。他也知道,现在留下来只会让付仙更加反感。 付仙听了将今的话,又看到青城派弟子程飞没有表态,便盯着他问:“程飞,你咋说?” “付姑娘,请恕我难以置词。我们虽然想帮忙,但既然付姑娘不需要,我们也不好强求。”程飞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好、好、我姓付的算是认识清楚你们了!”付仙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程飞不再理会付仙的话,飞身跃起,冲出窗去走了。花一生也没有多说,跟着程飞走了。将今冷哼一声,自语道:“你们两个假装好人,我姓将的可不笨,用不着做恶人。只是可惜,这次的机会难再了!”他也飞身冲出窗去,消失在夜色中。 付仙紧紧抱着地上的钟逸,泪水不停地滑落。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三个不是人的东西给我等着,我总有一天要收拾你们。就是直接面对你们各派,我姓付的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钟逸,钟逸兄弟,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地上的人听到付仙的呼叫,呻吟了一声,这声音对付仙来说犹如天籁,她瞬间泪流满面,紧紧抱住地上的人。“钟逸,钟逸,你真的醒了,真的没事了吗?”她的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是、是付仙姐吗?”钟逸的声音虽然微弱,但确实清醒了。 “是我,我一直在这里。你没有事吧?”付仙焦急地询问,双手依然紧紧握住钟逸的手。 “还好,只是有些脱力。你们也没有事吧?”钟逸关切地问。 “我们……还好,没有事。”付仙强忍住泪水,微笑着回答。 “没有事就好。”钟逸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他们……” “别再问了,你要不要先调息一下?”付仙打断了他的话,她知道钟逸现在最需要的是恢复体力。 “我确实想调息一下。”钟逸点了点头,他感觉到体内气血紊乱,需要尽快调整。 就在这时,林中水一闪身飞了进来,看见钟逸的样子大吃一惊,急忙扑上来问:“钟逸,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事,我只是需要调息一下。你们给我护法,好吗?”钟逸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他不想让朋友们太过担心。 “好,只要你没有事就好。”林中水立刻答应下来,他知道钟逸现在需要的是安静和恢复。 紧接着,杜玉烟也飞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钟逸的疲惫状态,急忙问:“钟逸,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有事,只是需要调息一下。请你们给我护法。”钟逸再次重复了自己的请求,他现在只想尽快恢复体力。 杜玉烟略微注视了钟逸一会儿,然后转身面向付仙皱眉问:“仙妹,钟逸怎么累成这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没有看见那些碎石吗!”付仙没好气地说,她想起刚刚才经历的惊险一幕,心中依然有些后怕。 “我们自然看见了,还听到了爆炸声,这才冲进来看一看是怎么回事。”林中水不解地说,他显然还没有明白事情的经过。 “是他把两块万斤石板硬推去撞碎了。”付仙解释道,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钟逸的敬佩和担忧。 “他们、他们就这样走了?”杜玉烟听了付仙的话,立刻想到了那些离开的人,她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这可不关我的事。”付仙立刻冷笑着回应道,她不想卷入任何纷争之中。 “不错,这是我的事。我会给钟逸一个交待。”一个坚定的声音响起,是刚刚恢复了一些体力的钟逸。 “杜姑娘,林中水。”钟逸扫了三人一眼,继续说道,“有关七派的事,我希望你们能够以大局为重,不要再说一些不利于七派弟子之间团结的话。这既是为了你们七派的团结,也是为了武林的大局。” “你……我不管了。”付仙听钟逸这样说,不由得有些生气,她娇叱一句,然后飞身离开了。 “我们也走吧。”林中水和杜玉烟对视了一眼,然后也转身离开了房间,他们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钟逸安静地调息恢复。 杜玉烟与林中水皆是心思通透之人,深谙武林局势之复杂,钟逸言语间的深意,他们自能领会。七派之间的纠葛,远非一言可尽,其中涉及的利益与恩怨,盘根错节,难以轻易理清。 程飞一行人未能寻得各派遗失之物,加之在圣剑门重地遭遇机关埋伏,险些丧命,此刻心中对圣剑门的敬畏更甚。他们深知,圣剑门虽历经变故,但底蕴犹存,绝非任意可欺。 钟逸目光掠过程飞、花一生、将今三人,见他们眼神闪烁,似有异议,却也不愿多言。他沉吟片刻,道:“我等还是先行离去,各派之物,日后自有定论。若连圣剑门都对付不了,其余事宜谈及也是枉然。待我们有能力解决圣剑门之事,各派之物自然水到渠成。此举既能给圣剑门一个交代,也有助于武林各派化解恩怨,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我们不宜做得太过。” 将今闻言,冷笑道:“钟逸,你这话与我们无关。我们并未要求你做什么。” 钟逸心中微怒,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也没说与将兄及各位有关,今日之事,全是我钟逸一人所为。”说罢,他转向圣光,道:“圣光大师,我们可否离去?” 圣光察觉钟逸情绪变化,宣了一声佛号,道:“我们走吧。” 花一生却不肯罢休,又道:“钟逸,你既已做好人,何不彻底一些,助我们破解机关,找回各派之物?你所说虽有道理,但机会难得,此次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来圣剑门。对付圣剑门之事,更是遥遥无期,不如趁现在将事情了结。” 钟逸叹了口气,道:“花兄所言也有道理,但圣剑门不可轻侮,毁坏其基业更非明智之举。我们若一味强求,只怕会引来更多麻烦。” “如此说来,我们各派之物便就此作罢,任由圣剑门拿捏?”花一生追问。 钟逸环视众人,见他们似乎对花一生的话颇有同感,心中苦笑。他道:“我已决定不破坏圣剑门基业,你们若坚持己见,我也不阻拦。但我要再提醒一句,圣剑门实力尚存,且未犯下滔天血债,我们最好不要做得太过。” 将今讥讽道:“原来一向傲视群雄的钟大侠也怕圣剑门。” 钟逸不理将今,见众人仍不以为然,心中恼火,冷声道:“随你们吧!”说罢,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金光向北飞去。 圣光七人见状,皆是一愣,随即面露敬畏之色。圣光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我佛保佑!” 林中水一脸羡慕与崇敬,道:“我们也走吧,钟逸兄弟说得对。” 付仙也道:“我们走,让有些人自以为是去吧。” 圣光望向程飞,道:“程道友,钟逸既已如此说,我们便放过圣剑门,一切待日后再议。” 程飞点头同意,将今、花一生见状,也不再多言。七人意见统一,便开始准备出海事宜,直至次日才离开圣剑门。 然而,他们刚靠岸,便有两名儒装打扮的人落在船头,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们,如同山巅之鹰俯视猎物。圣光七人顿时吓得不敢开口,更别提逃走了。 其中一名气势凝重的儒生开口问道:“圣光,是谁让你们离开圣岛的?” 圣光强自镇定,双手合十行礼道:“回禀门主,岛上已无主事之人,我们只得离开贵门。” 另一名表情冷漠的儒生不悦地皱眉,厉声道:“哼,就凭你们,也敢有这种念头?” 花一生鼓起勇气,说道:“圣侠无需对我们动怒,若真有能耐,便去找钟逸理论吧。” 第125章 海战门主 这两个人正是圣剑门的门主天剑徐幻与人剑东门守望,他们刚从拜见门中长老圣剑归来,未曾想,刚想乘船返回岛上,便遇见了七派弟子正向岸边靠近。 天剑对人剑的激动情绪不以为意,制止了他进一步的言语,再次向圣光确认:“的确是钟逸所为?” “钟逸此举,也是看在贵门长老与门主的面子上。”圣光回答道。 天剑点了点头,继续追问:“他去了哪里?本座该去哪里寻他?” “这一点贫僧实在不清楚。他对我们一行似乎有些误会,行踪飘忽不定,如同门主您一般,贫僧等人修为尚浅,难以捉摸他的去向。” “罢了。三师弟,你陪他们回岛上去,为兄去会一会钟逸。”天剑吩咐道。 “哈哈,徐门主,不必了,我们四人在此恭候多时。”海面上,一艘客船缓缓驶来,相距三四十丈,远看似乎并无乘客,只有一名中年船夫站在船头,但说话的声音却清晰地从船上传来。 天剑徐幻闻言,略一思索,神色微变,随即哈哈大笑,竟一时难以停歇。 “徐门主笑得如此开怀,若是老夫遭遇你这般境地,老窝不保,门派危在旦夕,恐怕早已泪流满面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却带着几分戏谑。 “黄河老怪,你们五人中,你的修为最低,还不足以与老夫对话。”天剑徐幻冷声回应。 “哼,老夫可不怕你狂妄,接招吧!”船上,一个白发老人如闪电般射出,直扑天剑徐幻。 圣剑门门主冷哼一声:“雕虫小技,下去喝水吧!”他轻轻一掌拍出,迎向扑来的白发老人。白发老人也不甘示弱,不接招,先一步贴在水面上,借力向岸上射来。 “果然有些长进,但还是不够看。”天剑徐幻评价道。 “老夫足以应付你,徐门主。”白发老人倔强地回应。 天剑徐幻没有继续追击上岸的白发老人,而是跃身半空,直扑海面,迎击后续而来的敌人。他已经猜到来者何人,因此将白发老人留给了人剑东门守望,自己则去迎战更强的对手。船上,一个身穿蓝布渔人装的健壮老人钻出,天剑徐幻只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不敢有丝毫大意,立即发起了主动攻击。 双方在海面上激烈碰撞,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两人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向相反的方向飞开,海面上也被爆出了一个巨大的水坑,海水暴退,形成一个圆形的水幕向四周溅射。 “好功力!”一个声音赞叹道。 “席掌门,你也不差,让老夫大开眼界。”天剑徐幻回应道。 “少废话,至少老夫不比你差。”席掌门傲然道。 “本座从未小看过席掌门。”天剑徐幻客气地回应。 “这还像句人话。再来,今日我们不拼出个结果,谁也别想走!”席掌门坚决地说。 “乐意奉陪。”天剑徐幻爽快地答应。 这一次交锋,两人都没有选择硬拼,显然是通过之前的硬碰硬试出了对方的实力,知道单凭功力难以取胜,于是开始在招式上一较高下。两人缠斗在一起,化作一团蓝光,外人若想分辨出他们谁是谁,还真需要一番眼力才行。 码头上,人剑东门守望已经与先前与天剑拼过一招的白发老人激战在一起。仅仅过了几招,人剑便占据了上风,迫使白发老人放慢了攻击节奏,将攻势控制在自己可以应对的范围内。 “黄河前辈,听闻您与无敌神剑齐名,怎料今日一见,似乎与传言有所出入?” “哼!老夫这就让你见识见识,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黄河前辈勿怒,我东门守望并非有意贬低,只是剑道之路,还需以实力证明。” “无量天尊,二位老友,东门施主的话中似有激将之意。”此时,船上又跃下两人,乃是一道一尼,道人落地便对那被称为黄河老人的白发老者提醒道。 “哎呀,老夫一时气愤,险些让这小子占了便宜。你们二位且退,看老夫如何教训这小子。” “哈哈,黄河前辈,想要胜我东门守望,恐怕还需再下一番功夫。” “最好如此,希望你的实力能与你的言辞相匹配。接招吧!” 黄河老人身形一稳,摒弃繁琐招式,直接与东门守望硬碰硬。东门守望已试探出黄河老人的深厚功力,确比自己略胜一筹,于是想以言语分散其注意力,再凭借圣剑门剑法取胜,却不料被道人一句话点醒,再想施展诡计已难上加难。身为圣剑门弟子,东门守望别无选择,只能应黄河老人之请,与他比拼修为。 双方掌力相交,一声巨响震得圣光七人中半数跌倒,仅剩林中水、杜玉烟、圣光三人勉强站稳,却也狼狈不堪。一道一尼见状,立即闪身上前,护在七人之前,以防黄河老人与东门守望比拼时激起的功力再伤及他们。 “阿弥陀佛,看来七位并非外人,请退至安全之处。”尼姑大袖一挥,便将圣光七人轻轻推开。 “道友认为他们是小友的朋友吗?” “多半如此。” “无量天尊,本派势力日渐衰微,门下弟子一代不如一代。” “本门亦是如此,道友不必过于感慨。像东门小友这般人才,无论哪一派能收为弟子,都是莫大的幸运,更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老道并非苛求东门小友那般的人才,只是对这七派下一代的俊杰感到惋惜,其中黄山派、衡山派弟子尤为突出,少林寺弟子也不知何故,竟也修成了如此不弱的功力。” “这或许与东门小友有关。” “因此,老道更为本派弟子的心胸感到哀叹。” 老尼姑不愿多谈此事,注意力仍集中在两处打斗上,片刻后才道:“席老施主果然进步神速!” “席道友师徒同心,一通百通,如今所使已非昔日所学。” “阿弥陀佛,老尼觉得席老道友今日所展武学大为陌生,原来老施主是受了小友启发,对巫山派的《玄天经》又有了新的领悟。” “正是。我们三人因与小友所学不同,仅是功力有所提升,若想更进一步,还需时间细心领悟。” “阿弥陀佛,老尼真想找时间潜心修行,否则这副肉身就难以摆脱了。” 一道一尼在一旁感叹,而码头上的一对已不再比拼,静静地坐下来,相隔三丈,闭目养神。但只要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两人脸上汗如雨下,头上蒸汽腾腾,仿佛负重急行了数百里。海面上的两人仍在恶斗,且斗得越来越快,现已难以分辨谁是谁,只能看见一团蓝光。 “阿弥陀佛,两位前辈,小僧少林寺圣光有礼了。”圣光七人见危险已除,便走近一道一尼。 道、尼相视一眼,老道单手行礼道:“小友,老道认为你们应该离开了。” “这个……三位可是钟逸提过的石精道人前辈?”圣光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老道正是石精,确实认识钟小友。这一位是白云山白象庵的白衣老尼;那位在海上与圣剑门门主相斗的是巫山派祖师爷无敌神剑席门松席老道友,而这位则是中原武林有名的黄河老人。” “弟子程飞,拜见师叔祖。”程飞听老道自我介绍,不敢再装不认识,立即上前跪下行大礼。 石精道人轻叹一口气,道袍一挥将程飞扶起道:“你起来吧。回山后给老道带个口信给玉玄,让他关你十年,闭关潜修。” “弟子、弟子遵命。”程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他想起该答应下来时,才行礼应承。 “道友这又何必呢?一代人管一代人的事。”老尼不以为然地说。 “贵派女弟子也比他强一些。” 白衣老尼的目光落在付仙身上,又定睛看着她的脸问:“你师父是谁?” 付仙不敢多言,深施一礼回答道:“弟子的师父是上西下缘,师祖号望仁。” “望仁?难怪会教出你这种弟子!” “老师太……”付仙听老尼这样说,忍不住想问个明白。 “还好,至少你还有一点胆气!老尼是泰山派希字辈弟子,大概望仁没有给你提到过老尼。” 付仙听白衣老尼这样说,真有些不敢相信,她注视着白衣老尼,点了点头,脸上仍带着一丝不信的表情。 “也罢!过去的就过去了,有缘的缘已了,无缘的强求不来。” “本派长老再上一辈确实是希字辈。” 白衣老尼摇了摇头,转向杜玉烟说:“女施主,贵派机神道人已在三年前仙逝了,你回派后向贵派师祖禀报一声。” 杜玉烟深施一礼,半信半疑地说:“老师太,你说的本派师祖机神道人,他不是在三十年前坐化了吗?” “机神道友确实在三年前坐化了,地点小友知道。”白衣老尼对杜玉烟的表现很满意,点了点头说。 杜玉烟见白衣老尼不像在说谎,又听说钟逸知道此事,便不再多说什么,立即行礼道谢。 “很好!很好!”白衣老尼连说了两句“很好”,目光锐利地盯着杜玉烟,缓缓说道:“女施主最近两年要格外小心,你一生中的大劫已经到来,唯有得到贵人的相助,方能化解此难。” “师太说我还有大劫未过?”杜玉烟心中苦笑,她自认为自己被圣剑门关押数年已经足够倒霉,没想到白衣老尼竟还如此说。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出于礼貌,无可奈何地问道。 “正是针对女施主而言。” 杜玉烟再次审视自己,却看不出任何异样。她心思一转,决定不再追问,而是深深地行了一礼,恳求道:“求老师太为我指点迷津。” “老尼已经说过了,需得贵人相助。” “但弟子不知如何识别贵人,又谁是那贵人?” “譬如钟小施主,他便是这世间少有的大贵人。” “无量天尊,老道友此言差矣……”一旁的道人似乎想插话。 “这位女施主大有慧根,假以时日,必能悟道,成为我辈中人,绝不会给钟小施主带来麻烦。”白衣老尼打断了道人的话。 “噢,道友眼光果然独到!”道人点头称赞。 “老尼也仅在这一方面有些见解。道友看今日之事,该如何收场?” “席老道友至少能与对手平分秋色,黄河道友也不至于落败。” “老尼问的是时间,何时能了结此战?” “时间?道友是说还会有其他人赶来助战?” “应该不止徐施主和他的师兄弟两人。” “若真是如此,我们应该能够应付。” “但如果来的是圣剑门的人呢?”白衣老尼语气凝重地问道。 第126章 神剑相斗 石精道人听闻白衣老尼之言,即便心中再有千般自信,此刻也无言以对,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尴尬之色。 “老尼认为,我们暂且撤退方为上策。”白衣老尼缓缓说道。 “好吧,老道我去助席老道友一臂之力。”石精道人虽不情愿,但还是勉强答应了。 “那老尼就不客气了。”白衣老尼高声诵了一句佛号,向码头上的两人喊道:“两位请留意,老尼即将加入战局。” “老尼姑,你岂有此理!”人剑闻言大怒,立刻咆哮起来。 “哈哈,尼姑婆,你二人早该动手,何必在此与这些小辈啰嗦。”黄河老人也出言讥讽。 “阿弥陀佛,施主请息怒。”白衣老尼平静地回应。 “呸,无耻!看招。”人剑怒吼一声,全力出手。 “轰!”一声巨响,人剑借助黄河老人的力量,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海面瞬间涌起四五丈高的水柱。他趁机冲天而起,意图逃离。 “想走?没那么容易。下来!”黄河老人大吼一声,紧随其后。他与白衣老尼合力,抢在人剑之前,从上空压下。人剑修为不凡,即便身处劣势,仍有自救之法。危急关头,他背后长剑出鞘,不攻黄河老人和白衣老尼,而是借此转向,斜刺海面,从两人合围的缝隙中溜走。黄河老人和白衣老尼没有驭剑飞行的能力,眼看人剑逃脱,却也无可奈何。他们只能相互借力,勉强落到岸上,否则就要在七派晚辈面前丢脸了。 “可恶,这家伙真狡猾!东门小子,有种你下来再战。”黄河老人怒骂道。 “无耻老贼、尼姑婆,你们有种就别联手。”人剑回击道。 “你圣剑门不是狂妄自大吗?不是不怕联手吗?怎么?今天你小子狂不起来了?”黄河老人嘲讽道。 “哼,若我人剑有你们两个老贼那么多饭量,我东门守望自然不会怕你们联手。师兄,我们也联手吧。”人剑说道。 原来,石精道人与白衣老尼几乎同时出手,悄无声息地向海面上激斗的蓝影攻去。顿时蓝影四散,显露出两个蓝衣人的身影,一个是身穿蓝儒装的圣剑门门主天剑徐幻,另一个则是巫山派祖师无敌神剑席门松。石精道人也不多言,凭借着四个老人在荒岛上同住十多年的默契,夹攻圣剑门门主。 圣剑门门主的修为本就与无敌神剑席门松相仿,甚至可能稍逊一筹。再加上无敌神剑席门松新学了一套千变万化的招式,随着战斗时间的延长,他渐渐熟悉了这套招式,圣剑门门主便有些应接不暇了。因此,当石精道人突然袭击时,圣剑门门主不得不撤退,同时使出圣剑门绝学《碧海五式》中的第三式“暗流裂解”,直袭无敌神剑席门松和石精道人功力结合的弱点。 “老夫岂会怕你?老道,上!”石精道人闻声会意,改夹击为合力,由无敌神剑席门松硬接圣剑门门主的回马一剑。这次交锋并未产生火花或声响,反而像是双方撞在了气球上,以更快的速度向相反方向弹去。天剑徐幻以一人之力对抗无敌神剑和石精道人的功力,吃了大亏,身体失控如轮般旋转,撞向赶来的人剑东门守望。人剑看出师兄受伤,自己先退一丈,再双掌前推,以隔空传力之法助天剑徐幻一臂之力。但这还不够,他不得不全力以赴,与天剑身上的力量合在一起,这才将天剑身上的力量消解,稳定住身体。无敌神剑和石精道人则好多了,他们仅是飘退十丈,借海水之力稳住身形,再追天剑和人剑。 徐幻和人剑汇合后,两把剑合并施展碧海五式,顿时构成一道气墙,阻止无敌神剑和石精道人靠近。 “剑来!”无敌神剑看自己空手无法攻破天剑师兄弟的防线,立刻大吼起来。白衣老尼眼疾手快,袍袖一挥,就将站在身后的杜玉烟和付仙的长剑卷去,飞射给无敌神剑和石精道人。两人接剑在手,再次合力攻击天剑师兄弟,但仍未能攻破他们的防线,反而发出一声长空裂帛般的刺耳尖啸。 “这样不行,我也去!”黄河老人大吼一声,抓过程飞的剑,飞身冲向半空中正在激烈拼斗的人群。他与无敌神剑和石精道人汇合后,似乎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由无敌神剑为首,黄河老人和石精道人左右相扶,以三足鼎立之势攻向天剑师兄弟。 “嘘儿嘶……嘶。”一声刺耳巨响突然划破长空,天剑师兄弟应声暴退。无敌神剑三人身形顿了顿,没有继续追击,显然他们也受到了天剑师兄弟的强力阻击。 “徐门主,圣剑门果然名不虚传!请再来赐教。” “好说,我徐某人今日便与三位再度交锋。” “接招吧。” “尔等不过土鸡瓦狗,竟敢妄图反抗。退下!”无敌神剑席门松率领石精道人和黄河老人,正欲对天剑师兄弟发起第二轮攻势,忽然间,天空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空气随之急剧涌动,瞬间化作狂风,向无敌神剑三人席卷而来。若不躲避,恐怕会被这狂风卷走,甚至撕成碎片。 “不妙,是圣剑来了!你们快退,由我来独自应对。”无敌神剑深知自己无法匹敌,不愿让石精道人和黄河老人陪自己冒险,于是大喝一声,命令他们撤退。石精道人和黄河老人都是江湖老手,自然能感受到来人的功力非同小可,同时也明白了无敌神剑的用意。但他们不愿抛下无敌神剑,几乎同时高呼:“合力抗敌!”他们转身将三人合力汇聚,迎向狂风袭来的方向。无敌神剑见两位老友已下定决心一拼,便不再坚持让他们离开,暗自运足十成功力,双手握剑,斜向上劈出。 “你们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敢向老夫出手。退下!” 双方交锋,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爆开,将海面上的人物震得飞起,有些东西瞬间碎裂,四散飞溅。白衣老尼功力深厚,未被这巨响震飞。她看了一眼身后的七个年轻人,又转向海面,只见四个人影向两个方向飞去。自己这一方,无敌神剑不再神威凛凛,如中箭之鸟,直落海面。眼看就要落入海中,出尽洋相时,却显露出无敌神剑的功力不凡。危急之际,他双手全力拍向海面,顿时拍出一个大水坑,借此双掌之力飞起来,向岸上飞去。石精道人的功力稍逊于无敌神剑,他来不及拍水借力,直到落水一半,才借水的浮力跃起,跟着无敌神剑冲上岸。黄河老人则更差,他不但没有飞起来,还掉入水中,砸出一条水柱,这才又冒出来,浮在海面上大口吐血。来人也没有占到便宜,他一击击退了无敌神剑、石精道人和黄河老人,但也被他们三人合击之力反弹回去,直飞了十多丈,这才稳住身体。 “你们三个老小子,真是不简单。几十年不见,你们三个老小子竟然真的成精了。” 这是一个全身雪白的老人。说他老,只是因为他一头挽成道士髻的头发、眉毛、胡须全都白得如雪;但他的脸面却如十八岁的少年,光鲜粉嫩,没有一条皱纹。不要说他是老人,就算说他是一个年轻小伙子也有些过分了。他的眼珠清澈,黑白分明,任何人看见都不会相信他是一个老人。他身材清瘦,穿着一身白道袍,手中拿着一根白杆白毛的拂尘。一眼看去,他就是一个“白”字。他说着话,一闪身已经到了无敌神剑和石精道人的面前,有些不相信地打量着他们两个人。 “哈哈,好说!老前辈,您在说,我们在听。但我自觉从未见过您。”无敌神剑与石精道人相视一眼,退到白衣老尼身边,与她组成三才阵式,准备再合三人之力应对这个从未见过、从未听说过的绝世高手。 “哼,你小子一甲子以前,在江陵城外一座树林里做下的恶行,你以为天知地知,无人知晓吗?” “你少胡说八道!我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那种事。哪像你老前辈藏头露尾,躲在暗地里不做好事!”无敌神剑席门松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白毛老头会知道他一生中只做过的那一件丑事。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真是让他丢尽了脸。他如何肯在众人面前承认,于是立刻大吼起来,矢口否认。 “哼,你老小子不用紧张。我没说你干了多大的坏事,不过就是对一个村姑做了禽兽之事。这比起那些门派中自称大侠小侠的小子来说,已经强多了。” “哼,你老前辈究竟是谁?”无敌神剑听白发老人这样说,自然不好再让他说自己的事,于是立即转变话题问道。 无敌神剑听闻白发老人揭露其一生中唯一的瑕疵,内心深感羞愧,却又不愿在晚辈面前坦然承认。幸运的是,白发老人并未深究,无敌神剑也便不欲详述,心中一转念,决定探问这位老者的真实身份,是否真如他所言,是圣剑门的长老圣剑。 白发老人见无敌神剑问及名号,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意:“老夫名为神剑,与你那无敌神剑相比,又如何呢?” 无敌神剑席门松误解其意,顿时怒上心头,喝道:“神剑,你身为一代宗师,竟借老夫之名行羞辱之事,实非君子所为。老夫修为虽不及你,但确信你亦非天下无敌。” “哼,见你修为不俗,老夫才坦言相告,不料你却如此反应,真是令老夫失望。实话告诉你,我圣剑门每代仅收五徒,老夫这一代亦不例外。大师兄圣剑、二师姐仙剑、四师弟绝剑、五师弟金剑,老夫排行第三,人称神剑。你言我羞辱于你,我反觉你盗用了我的名号。” “什么?你不是圣剑?”无敌神剑对神剑的话语半信半疑,唯独确信的是,这位白发老人并非圣剑门的首席长老圣剑。这一认知让他心中涌起诸多联想,脸色微变,脱口问道。 “哼,老夫已言尽于此,你再问便是多余。你们三位,鉴于修为不凡,老夫不欲浪费时间,准备动剑了。” “哼,我等自当接招。” “如此便好。” 神剑低吟一声,未见其身形动弹,更未见其剑指无敌神剑三人。三人正感诧异,忽觉有不明力量逼近,方知神剑已暗中出手,释放了他们难以捕捉的兵刃。无敌神剑三人修为虽高,但与圣剑门长老神剑相比,仍显逊色。因此,当目睹神剑施展出他们仅闻其名的武学绝技时,三人皆心生恐惧,连忙背靠背,奋力挥剑自卫,终于勉强挡住了神剑的无形剑击。在剑势稍缓之际,他们瞥见了那剑的影踪——那是一把五六寸长的玉剑,近乎透明,经神剑以驭剑之术驾驭,飞行速度极快,以至于无敌神剑、石精道人与白衣老尼几乎无法捕捉到它的踪迹。 第127章 再次重逢 “三个老小子、老尼姑,你们的确有些修为,没让老夫失望!”神剑赞许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讽刺,让无敌神剑三人听起来格外刺耳。他们虽心生不满,却无暇反驳,因为空气中再次响起微弱的蜂鸣声,那是神剑的玉剑在高速移动,围着他们三人上下翻飞,攻击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这让他们丝毫不敢懈怠,生怕稍有疏忽,便会被神剑的剑锋所伤。 无敌神剑三人很快意识到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心中萌生退意。然而,此时已无路可退,圣剑门门主天剑徐幻与人剑东门守望已堵住了他们的退路。即便神剑愿意放他们离开,他们也找不到逃脱的机会。只要稍一分神,神剑的玉剑便会趁机而入,到那时,他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圣光七人虽然修为较低,一时未能看出无敌神剑三人的险境,但他们已感受到气氛的紧张与危险,预感到结果可能并不如他们所愿。 “圣光师兄,我看我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好。”林中水修为较高,已看出无敌神剑三人胜算渺茫。他想到自己七人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不如尽早撤离。 “走?往哪里走?你没看见圣剑门主师兄弟已经堵住了我们的退路吗?”圣光等人无需付仙多言,便已发现天剑徐幻与东门守望落在他们身后。他们若要走,除非能打败圣剑门主师兄弟,否则绝无可能。然而,以他们七人的修为,别说打败圣剑门主师兄弟,就连一个人剑东门守望,他们都难以应对。 “我们也不能走。我们不能丢下四位前辈高人不管。”程飞看到本派长老在场,即便他心机深沉,也未忘本,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句话。 “程兄认为我们该怎么管?是拔剑上前,还是与他们联手拒敌?”将今立刻出言讥讽程飞。 众人一时无语,还是圣光顾全大局,口喧佛号道:“阿弥陀佛,我们不要再乱说乱动,以免影响三位前辈。” 就在这时,打斗形势发生了变化。无敌神剑三人虽长期生活在一起,心意相通,但终究不是一人。一时疏忽,让神剑的玉剑攻入他们的圈子,将他们分开,迫使他们从背对背变成了面对面,共同抵御中间的玉剑。 “哈哈,老夫要的就是这个。三个老小子、老尼姑,你们给老夫束手就擒吧!还有你这条落水狗,也给老夫滚上岸来,老夫可不想你这条落水狗被淹死。” 码头上,无敌神剑席门松、石精道人、白衣老尼已无法动弹,保持着出剑的姿势。他们中间躺着黄河老人,已被淹得半死。 “多谢师叔!”天剑徐幻上前拱手行礼。 “罢了。你说的那个姓钟的小子不在其中?”神剑是明白人,经过与无敌神剑三人交手,他已确定天剑徐幻所说之人一定不在这些人当中。否则以天剑徐幻的修为,虽对付不了无敌神剑四人,也不至于去求援。 “不在其中,不过这些人都与姓钟的小子有关。” “如此就传出消息,让他小子再来圣岛赴约。他小子要是不来,就斩了他的人。对了,那个小子的修为比这个无敌神剑、巫山派的祖师爷如何?” “弟子不曾见过,不是很清楚。但从徐致他们被制的穴道来估计,应该不弱。” “那些穴道真是那小子下的手?” “弟子认为是的,可以向他们证实一下。”天剑徐幻立即转向圣光七人,目光锁定在将今身上,“将今,你们可是见过钟逸?” 将今上前,双手抱拳一礼,表情冷傲地说:“门主猜对了,岛上所有的人全是钟逸一个人制住的。这位老前辈的修为已经算是高不可及了,但依将某看来,这位老前辈似乎还胜不过钟逸。即使能胜,也只是胜在年纪上。” “哼,无知小子,老夫懒得和你辩。”神剑虽说不辩,但仍忍不下将今的蔑视,冷笑着说:“祖师爷告诉你一个秘密,武功修为的高低不以年纪论,而是以一个人的智慧和悟性论。只有攻破天门后,一个人的修为高低、深厚程度才以年纪论。所以像你这种无知小子与姓钟的小子比起来,大概差得天远。你家祖师爷就算给你说这些话,你也不明白。姓钟的小子可能懂得这个秘密,知道运用之法,正在运用这个方法提高功力。他的功力就一日千里,而你小子现在只是一个蒙童。” 神剑不理会将今,看到无敌神剑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不禁后悔。他装作不以为然地说:“老小子,你不要在老夫面前装着若有所得的样子。凭你巫山派的《玄天经》还做不到老夫说的话。老夫说的话对你老小子就是天书。据老夫对你小子的观察,你老小子的《玄天经》好象已经修到尽头了,差的只是罡气。如果你老小子把罡气功夫修成了,老夫想制住你老小子就不容易了。那时候老夫就只能以万均之力击破你老小子的罡气,收了你老小子的罡气。” “哈哈,老小子,你会错老夫的意思了。老夫是在庆幸老夫的弟子没有修习老夫的《玄天经》,而是自己悟到了武学要诀,所以才会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绝高的修为。而你老小子以及什么圣剑门,老夫敢以人头打赌,你们即使窥测到其中之秘,也必定是在一甲子年纪的事了。一甲子年纪对于我们习武的人来说,全身气血已衰,各方面的精力只降不升。即使悟解了武学至高要诀,大概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了。老夫的弟子只有十七八岁,正是如日之东升,势不可挡。又天幸上窥武学之秘,他的前途就不可预料了。哈哈,老小子,老夫真为你圣剑门担心。你们什么人不好惹,却惹上老夫这个天纵奇才的弟子!” “哼,老夫还没有把姓钟的小子当一回事。” “这就好!好得很!” “哼,徐幻,把他们带回去,好好关押,不准走脱一个。还有,老夫在天台山等姓钟的小子半年时间。过期就斩了这十一个无用的废物。”神剑一听无敌神剑的话就明白他说得不错,不想再多言自找没趣。吩咐过天剑徐幻后,便立即驭空向西北方飞去。 钟逸一怒之下离开了圣光七人,心中充满了失望,一句“哼,我姓钟的又不欠你们的”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中。这个念头让他顿感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而与此同时,三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的形象瞬间占据了他的心。于是,钟逸改变了方向,直奔钱唐而去。 回到自家后堂,钟逸立刻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屋内的陈设依旧,但往日的喧哗、娇吟和痴迷似乎都已烟消云散。 “怎么回事?她们怎么都不在了?”钟逸心中疑惑,急忙来到前院。 刚踏入前院,他就迎面碰上了金诗和金敏。他拦住两女,急切地问道:“金诗,三位夫人呢?” “是老爷!”两女看见钟逸,惊喜交加,惊叫一声便扑向了他。 钟逸功力微聚,轻轻挡住她们,再次问道:“三位夫人呢?她们怎么出门去了?” “老爷,夫人们在李小姐家里。”金敏反应较快,迅速明白了钟逸的意思,抢着回答道。 听到金敏的话,钟逸心中的担忧减轻了不少。他立刻腾空而起,直奔李小风的住处。 那是一座十分普通的四合院,后面连着一个小花园。花园中有一座小亭子,亭子四周环绕着水池。池子里种满了莲花,此时荷花已谢,莲蓬高耸,呈现出一派深秋的景色。亭子里正有几个美女在商议大事,她们神情专注,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活泼。 钟逸一看见亭子里的美女,身形一转,悄无声息地落在亭子边上。尽管如此,他的到来还是被人发现了。 “咦,是你!”对面的美女看见钟逸,立刻瞪大了一双美目,惊呼出声。 “当然是我了。你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诗敏?”钟逸关切地问道。 “要你管!你不是死了吗?又回来做什么?”诗敏没好气地回答道。 “千里!” “逸郎!” “大哥!” 亭子里顿时乱成一团。另外三个女人:巴音格、唐凤舞、李小风,在诗敏的提醒下,纷纷回过神来,惊呼着围上了钟逸。她们各自抓着钟逸的手、衣袖不放,好像生怕他又走了。 “好啦,他已回来了,你们还怕他跑了吗?”诗敏看见三个女人这个样子,心里不由得发酸,娇叱道。 巴音格和唐凤舞立即放手后退。李小风则“呵呵”娇笑着说:“诗敏夫人,我的醋你可别吃,吃也没有用,我可不管你。”说完,她回身将钟逸上下打量了一眼,才问道:“大哥,你真没事吧?” 钟逸拍了拍李小风的肩头,笑着点头说:“我自然没事,不过曾经出过一点小状况。对了,你们好像有事?已经有不少时间没回家了?” “我没事,是诗敏夫人、巴音格夫人和唐夫人有事。其中的经过还是让三位夫人给你说吧。”李小风回答道。 “呵呵,我还以为你真的粘上他了呢。”唐凤舞调侃道。 “我要不是早有人了,你怕我粘不上他。”李小风毫不示弱地回击道。接着,她转向钟逸说:“大哥,你和三位夫人说话,我去给你们备一些茶点来。” “妹子吩咐若雅她们去做就行了。”钟逸说道。 “在这里我是主人,可不好吩咐夫人的人。”李小风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了。 第128章 名声鹊起 钟逸的目光在三位女子脸上逐一扫过,最终定格在唐凤舞的脸庞,眉头紧锁地问道:“你们怎么会陷入困境?” 诗敏见钟逸让唐凤舞回答,心中不悦,抢先说道:“是我惹的祸。” “你?为什么?”钟逸追问。 “千里,你别再问了。总之,现在我们都安然无恙,一切照旧。”巴音格不愿让钟逸深究此事。 “不行,我要你替我消灭财宫,废了那个姓程的老家伙。”诗敏不接受巴音格的劝阻,再次娇叱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地剑程通怎么会发现你们?”钟逸一时之间难以理解,三个女子怎会被圣剑门财宫的地剑程通发现。即便圣剑门财宫在钱唐有势力,但凭诗敏的身份,圣剑门要想在短时间内发现她的藏身之处,并确认她是钟逸的女人,绝非易事。 “诗敏姐姐、巴音格姐姐,我觉得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逸郎比较好。”唐凤舞提议道。 “要说你说吧。”诗敏回应道。 唐凤舞见诗敏和巴音格都点头同意,便转身推着钟逸坐下,缓缓说道:“其实,所有的事都是你自己引起的。” 钟逸闻言,更加难以置信,脱口而出:“我?我自从来到钱唐,从未单独外出,更未做过任何可能引起圣剑门注意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我引起的呢?” 唐凤舞见钟逸如此反应,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仍继续说道:“是那天晚上我们外出的事情引起的。” 钟逸听了唐凤舞的话,这才恍然大悟。他苦笑了一下,心中已明白了大概。他对诗敏和巴音格的性格了如指掌,不用唐凤舞细说,他也知道是她们为了那块石头里的玉石而大动干戈,从而给了圣剑门财宫可乘之机。 钟逸侧身面向诗敏和巴音格,无奈地说道:“这件事一时之间我也难以说清楚。但你们应该相信,我不是一个偏心的人。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们。我和凤舞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你们即使再不满意,我也无法改变。” “哼,你既然知道我们对你不满,就应该对我们一视同仁。光说没用,我们也不会相信你的话。”诗敏愤怒地说道。 “我当然在想办法。”钟逸解释道。 “哼,什么时候?十年还是八年?”诗敏追问。 “这不能确定,要看机缘。”钟逸回答道。 “不行。我要那块石头里的玉石。你一时想不出办法,就把那块玉石取出来送给我和巴音格妹子。”诗敏坚持道。 “我已经决定去衡山求仙女了。”钟逸被诗敏逼得无话可说,无奈之下脱口而出他心中刚萌生的想法。 “仙女?你是说送你玉叶的仙女?”唐凤舞问道。 “当然是她。你们这样逼我,我只好厚着脸皮去求她。希望她能帮我,即使不能帮我,也请她再赐一些圣水给你们,增加你们的修为。”钟逸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快去。财宫的事情你不用管了。”诗敏说道。 钟逸坚定地摇了摇头:“财宫已经与我们接战,不处理好财宫的事情,对我们在西湖的隐居十分不利。诗敏,你别再说了。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就上衡山去。” 诗敏见钟逸的话没有回旋的余地,想了想觉得再纠缠下去对自己不利,于是放缓面色点了点头:“好吧。但你别忘了,我和巴音格妹子也是你的女人。你要是对我们不能像对唐妹子一样好,你们也别想好过。” 钟逸对诗敏的性格很清楚,知道她既然这么说了,自己就必须更加努力。否则她即使不闹出大事来,也会想办法让自己和唐凤舞不高兴。钟逸点了点头不再提这件事转而详细询问巴音格和唐凤舞是如何脱身的。对于唐凤舞也被圣剑门财宫宫主地剑程通抓住的事情钟逸心里十分不解但又不好当着诗敏和巴音格的面问唐凤舞。 巴音格便把诗敏如何利用圣剑门弟子雨剑伍海琼提供的消息声东击西救出她和唐凤舞的事情说了一遍。钟逸听后不禁注视着诗敏有些不相信她会出手救巴音格和唐凤舞。 诗敏看见钟逸的表情立即不高兴起来冷笑着说:“你不要小看我。我对你娶巴音格妹子和唐妹子是不满意但她们现在已经是我的姐妹是钟家的人了。她们出了事我就不能不救她们。再说唐妹子已经有了钟家的子孙我作为钟家的大夫人就更不能不管她的死活害了钟家的血脉。” “真、真的吗?”钟逸心里一时难以适应更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做父亲了。他脸上露出了又惊又慌又喜的表情。 “哼她会怀孩子我们又不是不会。这只能怪你厚此薄彼薄情寡义对我和巴音格妹子不公。”诗敏继续说道。 “凤舞妹子真的有了。”巴音格的语气也带着一丝酸楚“前几天李妹子已经找城里的郎中看过了已经证实了。” “两位姐姐,无需多言。我们既为人妻,孕育子嗣乃自然之理,小妹有幸先行一步,实非有意让姐姐们心生醋意。待逸郎寻得良药,定助姐姐们早日圆梦。”唐凤舞面带喜色,抢过话题,随即转向钟逸,“逸郎,你如何看待消灭财宫之事,又能避免圣剑门的激烈反应?” “我无惧他们的反应。”钟逸见唐凤舞一句话化解了诗敏与巴音格的醋意,心中暗自庆幸,不敢再挑起她们的醋劲,面色凝重地答道:“我已与圣剑门为敌,岛上弟子武功尽废,对付财宫自不在话下。” “莫非他们对你暗下毒手?”诗敏深知钟逸性情,若非受人欺压,他绝不会轻易与人结怨。 钟逸对圣剑门的所作所为深感不满,听诗敏问及,便将事情经过细细道来。三女听后,皆默然无语,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钟逸见三女神色,忽觉此事透露过多,对她们并无益处,日后若想独自行事,恐怕难以如愿。于是,他淡然说道:“你们无需多想,我即便想再管此事,也需待时而动。否则,七派之人,尤其是青城、峨眉两派,恐会认为我钟某人所作所为皆是理所当然,理应我一人承担。我究竟为何?为悟戒大师,为少林寺,我或许觉得义不容辞。但为旁人,为其他门派,我则需三思而行。我既不欠他们,也不惧他们,他们没有权力来要求我。” “此言差矣。”唐凤舞听后,立刻断然否定,“你若不管圣剑门之事,当初就不应插手,更不应让圣剑门知晓你的存在,让他们相信你才是他们唯一的对手。如今你已名声在外,圣剑门已知你是他们唯一的对手,并已与你结仇。此事已非七派之事,而是你与圣剑门之间的恩怨。在我看来,圣剑门已不再是七派的对手,因为他们不配。只有你才是圣剑门的对手,也才配做他们的对手。七派对于你与圣剑门来说,就如同一碇银子,你与圣剑门之赌,谁胜了谁就拥有这碇银子。” “你别胡说了,我并无一统武林的想法。”钟逸听后,不禁笑出声来。 “不对,我认为凤舞妹子说得有理。”诗敏接过话茬。 “你同意她的看法?”钟逸有些不信地审视着诗敏。 “我当然同意凤舞妹子的看法。你别以为我和凤舞妹子争风吃醋,就会反对她的话和做的事。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帮理不帮亲。再说凤舞妹子说的话也是实情,你即使不想一统武林,但只要你对付圣剑门,最后将圣剑门打败,你事实上就已经一统武林了。这是一个诱人的成就,我决定暂时放下家里的恩怨情仇,全力帮助你对付圣剑门。” “你别胡闹了,一统武林并非好事。”钟逸已听出诗敏的公主本性又显露无疑,急忙笑着阻止。 “诗敏姐姐说得对,千里,你又怕什么?”巴音格问道。 “巴音格妹子,他是怕我代他一统武林,成为武林皇帝。”唐凤舞笑道。 “诗敏姐姐,你的话说错了,你即使一统武林,也只能做武林皇后,做不成武林皇帝。”巴音格纠正道。 “不管是做武林皇帝还是武林皇后,总之那种一呼百应的感觉就是好。”诗敏说道。 “你要想一呼百应,跟着我恐怕要失望了。”钟逸笑道。 “呸!我诗敏公主是什么人,巨眼巾帼,怎么会看错人?告诉你,那些无知愚民对我一呼百应,我诗敏公主可不稀罕。我要的是有大本事的人对我俯首称臣。”诗敏骄傲地说道。 “姐姐的希望一定不会落空,逸郎即使不想满足你,也已是身不由己了。”唐凤舞说道。 钟逸听了唐凤舞的话,脸上表情凝重起来,无奈之色渐渐浮现。 “怎么了,你是不是怕了?”诗敏注意到钟逸脸上的表情,不以为然地问道。 “唉,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也许你们说得对,我似乎真的没有退路了。要想自保,就必须奋勇争先,否则很可能以失败告终,天下虽大,却已无容身之地。”钟逸感叹道。 “这才像我诗敏公主的男人嘛!”诗敏轻拍钟逸的面颊,笑着说道。 “逸郎,我觉得这并不是人生的无奈,而是人生的必由之路。就像一棵树、一株草,从出土之日起就注定要向上生长,直到完成它一生的经历。你想让它不长大、不长高,或者停留在某一时刻,保持一个固定的大小,这是办不到的。它要是真的不长了,结果就只有一个:死。所以,人生就是生长、壮大、衰老和死亡,不可能只停留在某一阶段。”唐凤舞说道。 “凤舞妹子,就凭你这几句话,我做姐姐的真的要重新认识你了。”诗敏感慨道。 “姐姐,我们姐妹还需如此客气吗?”唐凤舞笑道。 “凤舞妹子智计超人,诗敏姐姐自愧不如。”诗敏说道。 “这样最好。你呢?”诗敏推了推钟逸问道。 “什么?”钟逸仍在思考那个关于人生的命题,没有注意到三个女人的对话。 “见你的鬼了!两位妹子,我们不和他说话了。走,我们回家去。”诗敏拉着钟逸就向亭外走去。 “回去也好。我刚才回去,家里冷冷清清的,已经快没有家的样子了。”唐凤舞说道。 “都是你这个一家之主不在家里,我们家才不像家的样子。你们先走,我去给李妹子说一声,别让她乱跑,让这里也漏给姓程的。”唐凤舞跃出亭子,向院子里走去。 第129章 地剑上门 钟逸猛然转身,一把抓住巴音格,施展出他不久前领悟的“灵心乱飞”身法,跃至半空,吓得巴音格惊呼出声。诗敏见到这一幕,心中大悦,不由自主地依偎进钟逸的怀中,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凌空飞渡、一飞千里的往日时光。 第三日清晨,唐凤舞心情复杂地早早起床,练了一会儿功,却仍不见钟逸前来探望。她心中暗自生气,醋意横生,脾气也上来了。然而,即便再生气,她也不敢去打扰诗敏,于是带着贴身侍女金敏,向巴音格的住处走去,想探探巴音格是否在自己的楼上。 巴音格的住处厅堂里,金诗正带着两个婢女忙碌着,为巴音格准备沐浴用水。唐凤舞一眼便看出巴音格不在屋内,心中涌起一股酸涩,重重踢了一脚,将一张椅子踢倒在地,惊得金诗等三个婢女面面相觑。 “见过唐夫人。”金诗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行礼。 “哼,你家老爷在这里吗?”唐凤舞自顾自地坐下,随口问道。 “不在,好像在诗敏夫人那里。”金诗小心翼翼地回答。 “嗯,你们忙你们的吧,我等你们夫人回来。”唐凤舞淡淡地说道。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巴音格才从外面回来,脸上洋溢着光彩,眼眸间更是流光溢彩。不用问,她这一晚也过得十分惬意,至少不像唐凤舞那样独自抱被而眠。 巴音格一看唐凤舞的表情,再听金诗在她进屋时低声嘀咕的一两句,便明白了唐凤舞为何不悦:“妹子,听金诗说你不高兴?” “我高兴得起来吗?他理都不理我。”唐凤舞说着,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呵呵,你呀!你不想要孩子了吗?”巴音格轻声笑道。 “孩子还早得很呢。”唐凤舞嘟囔道。 巴音格摇了摇头,笑道:“你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孩子要紧。你现在的情况,哪经得起他折腾?别为了一时贪欢,害了孩子。我看你还是老实一点,放开心胸,不要再胡思乱想。等十月期满,孩子落地,你想让他陪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对了,那一天你回来得好像晚了一些,这些天我也没想起问你,那个丫头又想玩什么花样,生生把你留下来了?” 唐凤舞听巴音格这样说,心情好了许多,笑着回答:“她听了我说逸郎的事,给我们出了一个好主意。我对她一向有信心,她也没让我失望。” “你又想吊我胃口了。”巴音格笑道。 “呵呵,你的胃口有多大?昨晚上他还没把你喂饱,还用得着做妹妹的来帮你?”唐凤舞打趣道。 “你又胡说八道!我可没什么,你自己说得自己不好过,可不关我的事。快说,李妹子又出了什么好主意?”巴音格催促道。 唐凤舞也不想多谈夫妻间的床笫之事,免得自己心里不好过,于是微笑着说:“她说我们应该主动出击,先打败圣剑门,再回过头来应付其他人,以便我们各个击破。如果我们现在不这样做,等世外五圣中的两圣或三圣联起手来,甚至五圣联起手来,我们再应付起来就麻烦了。” “她还真会说话!就认为逸郎一定能够打败五圣了?我听说世外五圣中北神的功力最差,其他人的功力一个比一个强,可不是好对付的。逸郎现在就去对付他们,我首先就不放心。”巴音格担忧地说道。 “她说逸郎的修为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高。要是不让逸郎在搏斗中体会,逸郎的修为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提高了。所以,她认为不管逸郎的修为是不是能够胜过五圣,只要逸郎不受伤害,就应该让逸郎去对付五圣。她还说,只要逸郎在对付五圣的过程中经历几次生死关头,逸郎就一定能够最后打败五圣。”唐凤舞解释道。 巴音格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担忧地说:“她的话是说得不错,但谁又能保证逸郎没有事?” “她也说她对此无能为力。但是,她认为逸郎其实不需要任何人为他提供保护,逸郎自己就能够保护自己。就像圣剑门之行那次,那种威力强大的爆炸都没有要了他的命,说明逸郎有一种……也许他自己都不清楚的自保能力。”唐凤舞说道。 “这可不行!太危险了。”巴音格坚决反对。 “我也认为太危险了。不过,那个丫头的聪明不在谋略上,而在眼光独到、所见深远。我、逸郎、你和诗敏姐姐,我们在谋略上已经不弱了。大的策略定下来后,我相信我们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具体办法。”唐凤舞分析道。 “妹子想到了吗?”巴音格追问。 “我只想到一点:我们跟着他,必要时我们舍命保全他。”唐凤舞坚定地说道。 巴音格听了这话,脸上不由浮现出苦涩的表情:“我嫁给他不是为了替他死!我是做他的女人的!” “我也不是呀!”唐凤舞表情平淡地回答。 “妹子比我想得开!”巴音格感叹道。 “我也不是想得开!只是情势所迫,到时候恐怕由不得我们。”唐凤舞无奈地说道。 巴音格听了这话,想了想便挥手道:“妹子,我们不要再说这事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一切向好的方面想最好。” 唐凤舞摇了摇头说:“我们已是身在其中,不容我们再混天度日了。” 巴音格轻轻摇头,对唐凤舞说道:“妹子,此事暂且搁置一旁,待到时机成熟再议不迟。” 唐凤舞察觉到巴音格的不愿多谈,便识趣地转移了话题:“他们还未起身,难道财宫之事我们就置之不理?你竟能容忍至此?” 巴音格微微一笑,安抚道:“好啦,你也别借题发挥了。昨晚我与千里已经商议过,决定今日便去挑战财宫。” “这才像话嘛,我还真怕他沉醉于温柔乡,忘却了江湖恩怨。”唐凤舞笑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不和你说了,你和诗敏姐姐一样,见不得千里与别人亲近。”巴音格有些无奈,轻轻摇了摇头。 “那是自然,若是我的男人与别的女人亲近,我怎能强颜欢笑说‘好呀,你去吧,别烦我’?我可做不到那般大度。”唐凤舞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感受。 这时,巴音格注意到金诗、金敏姐妹在厅门外探头探脑,似乎有急事要禀报。她忙唤两女进来,询问道:“金诗、金敏,有何事要禀报于我?” 金诗行了一礼,神色凝重地说道:“夫人,外面传来消息,说我们的山庄已被不明势力包围。” “什么?姓程的竟如此大胆,我们还未去找他,他竟敢自投罗网。姐姐,我们出去看看,免得他以为我们姐妹怕他,欺负到家门口来了。”唐凤舞闻言愤慨不已,立刻想要出去应战。 然而,巴音格却保持冷静,皱眉分析道:“你也别说大话,他的修为确实比我们高。我看我们还是先按兵不动,等千里和诗敏醒来再做打算。毕竟,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让千里分心。” “你真怕了?”唐凤舞一脸挑衅地问,似乎想要激起巴音格的斗志。 “我怕谁?我只是不想多事,让千里费神。”巴音格坦然回应,语气中透露出坚定与从容。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会一会姓程的,看看他究竟有何能耐。”唐凤舞见巴音格并未退缩,便提议一同前往应战。 巴音格心中盘算,有丈夫在家坐镇,姓程的即便来势汹汹,也讨不了好。于是,她站起身,笑道:“去就去,你既不怕,我自然也不惧。”说罢,她转身吩咐金诗速去找若雅,催促丈夫尽快出门接应。 两女来到大门外,只见山庄外的大树上或站或藏着不少人,由此可以判断,临湖山庄确实已被圣剑门财宫宫主率众包围。在门楼外,站着一位中等身材、锦衣儒装的中年人,他背着手,面朝湖面,遥望湖上的荷叶,仿佛被满湖的绿意深深吸引,神游于湖天之间。巴音格和唐凤舞对这个人并不陌生,两人相视一眼,打了个手势,让身后的高棉国武士守在门口,她们则缓步向门楼走去。 走到门楼前,那位负手遥望湖面的中年人仍未转身。唐凤舞不禁怒火中烧,冷笑道:“姓程的,别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在我唐凤舞眼里,你不过就是个土财主。转过身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在我们姐妹面前装深沉。” “嘿嘿,两位姑娘恐怕是误会了我的好意。”儒装中年人转过身来,果然是圣剑门弟子地剑程通,也是圣剑门设在江南的财宫宫主。 “好意?扰人清梦,围人宅第,这就是你姓程的好意?”唐凤舞语气放缓,表情镇定,不屑地说道。 地剑程通见了唐凤舞的表情,再看巴音格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心中不禁暗自思量。他放缓语气说道:“至少,我姓程的没有率众把姑娘从床上拖起来,已经给两位姑娘足够的面子了。否则,我若对付别人,可不会这么客气。” “呵呵,老匹夫,你真是不知死活,胆大包天。提着一颗驴头找人砍,我姓唐的真是没想到,圣剑门之威,怎么会有你这种弟子在江湖上管事,真是笑死我了!好了,我也不和你多说了,再多说,我自己都要忍不住找一棵树撞死算了。我只问你一点:在此之前,我们有没有在你面前现过身,更不要说回家来住了?” “噢,那谁能给两位姑娘提供这么大的胆气呢?” “老匹夫,你别不要脸了。你自己说,真正打起来,我们姐妹是不是真的怕你?” “两位姑娘的修为确实不弱,所以我才以礼相待,从未冒犯过姑娘。” “不必说好听的,我们姐妹联手,你还有胜算吗?” “本门高手也不少。” “是不少,但你们圣剑门的高手现在只剩下你们师兄弟和圣剑门的老祖宗圣剑了,别的人可帮不上你老匹夫了。” “噢,姑娘消息灵通,我倒是没想到!”地剑程通脸上不禁变色,但想到本门出事才只是昨天的事,一个人即使昼夜兼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回来。唐凤舞这样说,大概也是和自己一样,是由飞鸽传书得到的消息。那么,今天自己的计划就不难实现了。 “妹子,不要和他多说了。”巴音格接过话茬,又接着问:“程宫主,你今早率众围困我们临湖山庄,到底想做什么?” 地剑程通听了巴音格的话,心里更加有底,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微笑:“姑娘既然一定要问,那我就明白告诉你。我的意思没有别的,还是前些时候向两位姑娘说过的那些话。” “好,你既然吃定了我们姐妹,我们姐妹就接着你老匹夫的招。免得你老匹夫老是大梦不醒。”唐凤舞不让巴音格再说,抢着向地剑程通挑战。 “姑娘好胆气!我若不以一人之力接着两位姑娘,也不好再说请两位姑娘帮忙的话了。”地剑程通应声道。 第130章 击败地剑 唐凤舞听闻地剑程通此言,心中满是不忿,她与巴音格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毫不犹豫地扑向地剑程通。巴音格与唐凤舞心意相通,只需一眼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她立刻施展出如意十二飞中的第一飞“急风千里”,与唐凤舞形成天地之势,上下夹击地剑程通。 “哼,老夫见识过的阵仗多了,姑娘这种阵式还难不倒我。”地剑程通嘴上虽如此说,心中却大吃一惊。他脚下急退三丈,同时施展出师门绝学“浪花卷如山”,企图以无边的攻势化解二女的攻击。 唐凤舞并未变招,依旧是一招“乱枪急刺”。巴音格则化飞为梯,跃升一丈,再倒压下来,施展出“大小环套环五绝式”中的第一式“节节败退”。然而,败退的人并非巴音格和唐凤舞,而是地剑程通。圣剑门的绝学“浪卷如山”虽然照顾到了头顶,但巴音格的招式太过奇特,简直无孔不入。加上唐凤舞在下方的攻击,地剑程通无法接下这一招,只能急退自保。 “果然有些看头,老夫可就不客气了。”地剑程通身形飘起,加快速度,化成一道光,直袭巴音格和唐凤舞。 “妹子,小心!我们先以如意随心防守,不可与他比快,观察一下再说。”巴音格提醒道。 唐凤舞的打斗经验比巴音格丰富,无需巴音格提醒,她已脚落实地,施展出“如意随心三十六步”。顿时,她化成一道绿影,与巴音格化成的黄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绿黄光网,将地剑程通围了起来。 地剑程通身在空中,俯视着巴音格和唐凤舞,原本占据着极大的优势。他一眼就看清了两女的“如意随心三十六步”,但估计只要自己扑下去,两女早已换了位置。一个不小心,扑下去没扑到两女,反而可能成为两女的攻击目标。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地剑程通决定效仿两女的打法,或许能瞎猫碰到死老鼠,找到击败两女的办法。这一计并非真正的瞎猫碰死老鼠,毕竟他的眼光比两女好,功力比两女高,经验比两女丰富,很可能会如他所愿。到那时,只要击伤一女,另一女必定自乱阵脚,他就不愁降服不了两女,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就在这时,钟逸出现在庄院门口,身边跟着诗敏。诗敏脸上有些精神不振,靠在钟逸身边,一双困倦的美目似开似闭。 “她们行吗?”诗敏看了一眼,没看清楚,反而觉得头晕目眩,有些提不起精神地问道。 “应该可以坚持一会儿。让她们好好锻炼一下,这样的机会可不好找。”钟逸回答道。 “你要她们锻炼也不在这个时候。姓程的一定有备而来,你可别让她们闹出事来。”诗敏担忧地说。 “有我在呢,你放心好了。”钟逸安慰道。 地剑程通确实不凡。巴音格和唐凤舞学习“如意随心”太过死板,没有好好发挥“随心所欲”的意境,很快就被地剑程通看破玄机。他冷哼一声,施展出师门绝学“漫天生机”。无论巴音格和唐凤舞如何蹿高伏低,都已绝对逃不出他这一招了。 “好招式!圣剑门这一招已具天地人三才俱灭之势,确实不是一般门派的绝学能够比拟的。”钟逸赞叹道。 打斗结束,钟逸抓回巴音格和唐凤舞,对面仅留下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圣剑门弟子地剑程通。 “阁下,我希望你把你的人撤回去,退出钱塘。相信阁下能够做到。”钟逸对地剑程通说道。 “不行!你至少要废了这个老匹夫的功力!”唐凤舞立刻反对钟逸的处理办法。 “你……你小子是谁?”地剑程通总算回过神来,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更不相信昨天还在圣剑门出现的人,今天就到了钱塘。 “这很明显,阁下无需证明。”钟逸淡淡地说道。 地剑程通听钟逸这样说,还是有些不相信。但他的精神已恢复如常,心念一转便说道:“哼!就算是你小子,你想让老夫退出钱塘,凭你还做不到!” “也许吧。昨天我拜访过贵门圣岛,没有见到贵门掌门人天剑徐幻,更没有见到贵门长老圣剑。仅看见一些当代弟子,如风剑徐致等人。我因为风剑徐致等人以卑鄙无耻的手段害我,我对他们就没有客气,将他们全都废了武功。算是给圣剑门门主以上人物留了几分面子。”钟逸解释道。 “哼!老夫一生在江湖上走动,在武林中呼风唤雨,可不是吓大的!剑来!”地剑程通大吼一声。 树林里立刻飞出一道银龙,一闪就到了地剑程通面前,眼看就要落入他手中了。 “过来。”钟逸淡淡地轻呼一声。那把剑就被一股无形的线拉着,没有让地剑程通抓着剑把。剑在地剑程通面前顿了顿,便转向钟逸和三女飞去。 地剑程通大吃一惊。但他久经战阵,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大吼一声:“回来!”双手如抱物一般往回拉,脚下更加不由自主地向钟逸四人移动,划出一条五六寸深的小沟。 那把剑听到地剑的呼唤顿了顿,但没有停下来,还是向钟逸四人飞去。只是速度不快,说明地剑程通的功力也很不弱。 “这就对了。这剑不错,似是古剑。”钟逸手中多了一把银光刺目的两尺长剑。他一边说话,左手食中二指在剑身上轻轻抚过,剑身上的光彩便消失了。 “哼!你小子真要与我圣剑门为敌?”地剑程通怒问道。 “好说。为敌不敢当,仅是看不惯圣剑门的作风而已。”钟逸回答道。 “好、好!老夫必会找回今日之辱。老夫现在郑重通知你小子:由于你小子伤我圣剑门弟子、挑我圣剑门根基,本门长老为此出山。命你小子半年内赴天台山一会。如果你小子不去,或者过期不去应约,本门就斩了那十一个浪得虚名的老少无用的东西。那十一个无用的东西中,有七个是七派弟子;有一个是你小子的师父无敌神剑席门松;另外三个老东西,你小子清楚,老夫就不用多说了。”地剑程通威胁道。 “哼,圣剑门此举确是有违名门之风,竟行此掠人质之事。不过,既然贵门先掳我钟姓友人,那我便只好请阁下暂留,待事情水落石出后,阁下再行离开不迟。”钟逸闻地剑程通之言,怒意横生,身形一震,便向地剑程通逼近。 “不可,千里,你不可擒拿这位老者。”巴音格连忙拦住钟逸,急切说道。 “为何,姐姐,你此举何意?”唐凤舞一时未能领悟巴音格的意图,上前欲拦住巴音格,疑惑问道。 “因为我们并非圣剑门,不能效仿其无耻行径;再者,这位老者现为信使,中原不是有句古话嘛,‘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所以今日,我们只能放他离去。待明日,我们寻至圣剑门财宫,再将其擒回,也不算过分。”巴音格解释道。 钟逸听了巴音格的话,不由赞许地点点头,神色缓和许多,随即转向地剑程通,说道:“阁下,请便。如我夫人所言,今日你是信使,我不为难你。但你回去后最好做好准备,说不定我明日便会造访你财宫,到那时,可别说我钟某人未曾事先告知。” “哼,老夫等着你,就怕你不敢来。”地剑程通冷哼一声,却不敢多言。他虽听巴音格如此说,却不敢大意留下。凭他的修为,已感知钟逸实力非凡,非他所能对付。好汉不吃眼前亏,此时不走,若钟逸改变主意,便走不脱了。 见地剑程通离去,钟逸扫视身旁三女,叹了口气,说道:“我本应与师父他们同行,不应明知他们前往圣剑门而置之不理,导致他们遭遇圣剑。从师父他们被擒来看,圣剑的修为至少不弱于我,否则无法战胜他们四人。” “你是说,你胜不了圣剑?”诗敏闻钟逸之言,顿时焦急起来。 “很难说!你们的修为已不弱,应能理解我们这类高手相斗,胜负的关键已非功力,更重要的是时机。”钟逸解释道。 “我当然明白,但李妹子说你的修为恐怕连你自己都不清楚,我也有同感。”诗敏说道。 “诗敏姐姐,我觉得李妹子所言不虚。拼斗时,天时、地利、人和皆为重要。就我们目前的情况而言,我们一样也未占,胜负实在难料。因此,我也无法断定逸郎此去是胜是负。最好是我们姐妹中有一人陪他应约,其余两人前往圣剑门。”唐凤舞分析道。 “时间尚早,此事暂且不提。圣剑门长老未倒,圣剑门便不容小觑。我们要击败圣剑,还需做许多准备。”巴音格说道。 诗敏见唐凤舞又与自己意见相左,且钟逸并未支持自己,心中不悦,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我不管你的事了。”说完,转身离去。 钟逸看自己一句话便引发此结果,无奈地扫了唐凤舞一眼。还未开口,唐凤舞又生气了,冷笑道:“怎么了,我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我可得说清楚,你可别见了张三就忘了李四,我可是为了你钟家的血脉。” “你看,我又没说你不对,其实你说得挺好的。”钟逸不想让唐凤舞生气,连忙放低姿态。 “没有就好,也不用哄我,我可不像有些人。走,陪我和姐姐用餐。”唐凤舞说道。 三人正用餐时,金敏带着若雅走了进来。钟逸见若雅一脸不悦,便知她受了诗敏的气,心中苦笑。待金敏说明若雅的来意后,他便向若雅说道:“若雅,你跟公主已多时,她的脾气你也知道。你就让着她点,别再生她的气了。” “婢子不敢。婢子只是觉得我们姐妹忙了一大早,驸马却又不用了,让我们四姐妹白忙一场。”若雅福了一礼,说道。 “哼,你家主子的事,你一个婢女也敢管,真是少见。有什么事就说,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唐凤舞重重地放下筷子,直视若雅说道。 若雅虽与钟逸和诗敏公主关系特殊,但终归是婢女,见唐凤舞发火,便不敢顶嘴,急忙说道:“是我们高棉国的武士探到一个消息,说有一群扶桑人在打听驸马。公主说这个消息很重要,让婢子来告诉驸马和两位夫人。又说驸马知道那群扶桑人是谁,希望驸马把扶桑人的事告诉两位夫人,以便两位夫人帮助驸马筹思应对之策,以免多树强敌。” 钟逸听若雅如此说,脸上露出不解之色。想了想后,他扫了唐凤舞和巴音格一眼,向若雅说道:“或许是我们认识的人。我已明白公主的意思了,你去吧。噢,对了,你吩咐下去,让他们继续注意那群人,打听清楚他们都来了哪些人。” “婢子这就吩咐下去。”若雅说道。 待若雅退去后,唐凤舞冷笑道:“你们两个少在我们面前故弄玄虚。任是什么事情,你们瞒得了我们一时,却瞒不了我们一世。” “你看,你又误会了。以前没告诉你,只是没必要告诉你。现在有必要告诉你了,我这不就准备告诉你们了吗?”钟逸解释道。 “没必要告诉我们?现在会有人来找你?”唐凤舞追问道。 “妹子,你就让千里说吧。”巴音格劝道。 “我就怕你不说清楚。”唐凤舞冷哼一声,却未再言语。 第131章 兵分两路 钟逸不愿再让唐凤舞动气,深知这对她腹中的胎儿不利。未等唐凤舞催促,他沉吟片刻后说道:“他们或许是我们在扶桑结识的人,很可能是神风流来找我索要那些珠宝。至于其中是否有东刀,尚不清楚。东刀在世外五圣中修为较北神略高,但从他师弟中川云石的武功来看,东刀即便修为再高,也难以匹敌圣剑。与南僧、西商相比,更是逊色不少。我听说圣剑门长老圣剑的修为也不及南僧和西商,可见南僧和西商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 “那些珠宝是你们从神风流手中夺来的?”唐凤舞担忧地问道。 钟逸闻言,便将与神风流的恩怨详细讲述给两女听。 “呸,你还说什么!他们若安分守己,我们或许还会放他们一马。但若他们敢在中土胡作非为,我第一个就要将他们全部埋葬在这里。简直是土匪行径,偷不成便抢,抢不到还要约战后会之期。也只有你们会这样做,若是我,当时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唐凤舞愤慨地说道。 “你也别这么说,在扶桑,神风流一向自由散漫,碰上我们,也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事。”钟逸解释道。 “妹子,千里已经得罪了五圣中的三人了。”巴音格面露忧色地说道。 唐凤舞听了这话,神色立刻凝重起来,盯着钟逸,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等待钟逸自己做出决定。 “或许我已经把五圣全都得罪了。”钟逸微笑着以轻松的语气说道,试图缓解唐凤舞的紧张情绪。 “你……你还想不想活?想不想让我们活?想不想让你的儿子活?”唐凤舞听了钟逸的话,情绪激动地跳起来,指着钟逸大喊大叫。 钟逸依然保持着轻松的态度,将唐凤舞拉坐下来,微笑着说道:“表面上看事情确实如你所想,但我相信五圣要联手对付我并非易事。” “他们即便各自为战,以你现在的修为,你能对付得了南僧和西商吗?更重要的是,在对付你这个后起之秀上,他们恐怕都不愿看到你成长起来,成为他们的克星。”唐凤舞担忧地说道。 “嗯,你说得确实有道理。”钟逸是个聪明人,听了唐凤舞的话后,立刻意识到她所说的可能性,不由皱起了眉头,收起了轻松的表情。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说的是最坏的结果,事情也许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五圣绝对联合不起来。即使要对付你,也很可能是单独行动,你也没什么好怕的。五圣中北神你不用怕,东刀你也不必怕。圣剑对你来说,即使害怕也要面对。剩下的南僧、西商要东来对付你,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还有的是时间准备。”唐凤舞是个智谋深远的女人,平时与钟逸嬉笑打闹,但关键时刻她知道该怎么做。她不想在钟逸心中种下恐惧,现在她最应该做的就是增强钟逸面对强敌的信心。 钟逸听了唐凤舞的话后,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但必要的准备还是要做的,尤其是要准备应付你说的那种最坏的情况。” “你有这样的想法最好,我也不多说了。”唐凤舞说道。 巴音格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你准备怎么应付东刀呢?” 钟逸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听出巴音格话中的深意,随口问道:“怎么应付?” “姐姐是说与东刀讲和,可能吗?”唐凤舞也没有往这方面想,不明白巴音格的意思。 “看起来是不可能,但诗敏姐姐让若雅来传话,怕是有她的用意。”巴音格解释道。 “噢,确实是这样,我还把这件事给忘了!”钟逸恍然大悟地说道。 “真的可以讲和?”唐凤舞还是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我想即使不能讲和,也可以暂时稳住东刀。不过其中有一个因素现在还不明朗,也许可以利用一下。”钟逸说道。 “说清楚点。”唐凤舞听出了一些端倪,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悦。 “我怀疑当初与我们相交的一个扶桑少女可能与东刀有关。当初我就觉得她行事有些可疑,只是找不出任何联系。现在看来就清楚一些了,她可能真的与东刀有关,否则当时她不应该有那么大的能力。”钟逸解释道。 “她是谁?姓什么?叫什么?”唐凤舞脸上露出了几分讥笑。 钟逸看见唐凤舞的表情,知道不说不行了,于是毫不迟疑地说道:“她说她叫桥本春子,很可能是假名。” “就因为她能干?”唐凤舞问道。 “这是最大的疑点;其次是她仅修习过泰山派的武学;再是她说她自幼在中土生活。”钟逸列举道。 “这样说来,她的问题确实很大了!”唐凤舞说道。 “那我们应该去接近她。”巴音格突然提议道。 钟逸见唐凤舞没有反对,想了想也点头说道:“你们能够与她交好,这自然是最好的事。” “只怕不是让我们与她交朋友那么简单吧?”唐凤舞敏锐地问道。 “妹子!”巴音格一听唐凤舞的话就知道她的意思,不由轻呼一声。 唐凤舞瞪了钟逸一眼后说道:“姐姐你放心,我知道大局为重。” “我先前见你们的如意随心使得颇为生硬,这些日子我正好有空,便再帮你们练练,以便日后应对各种情况。”钟逸巧妙地避开了桥本春子的话题,转而说道。 “少甜言蜜语,你以为我不清楚你的心思?”唐凤舞撇了撇嘴。 钟逸急忙夹起一块千层糕递给唐凤舞,微笑着说:“事实上,你们的功力并不逊于地剑程通,所缺的只是对敌经验。因此,我决定利用这段时间教你们天地七绝剑法,并作为你们的对手,以增加你们的打斗经验和联手时的默契。我相信,只要你们三人联手,达到极高的境界,天下间能打败你们的人恐怕屈指可数。” “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巴音格看了一眼唐凤舞,叹了口气。 “我觉得很有希望,关键是找到你们三人之间的共同点。”钟逸鼓励道。 “不用你说,为了保命,我知道该谦让。”唐凤舞误以为钟逸在说谦让。 “我说的是共同点,不是谦让。”钟逸纠正道。 唐凤舞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不再与钟逸撒娇。 “其实,你也不用为难,一切都应该顺其自然。”钟逸安慰道。 “要是顺其自然就能做到,我也不用你教了。”唐凤舞有些无奈。 “当然,我说的顺其自然是让你们尽最大的努力去发掘对方的优点,忽略对方的缺点。”钟逸解释道。 “这样我就明白了。”巴音格笑着点头。 “虽然明白了,但做起来还是不容易。”唐凤舞补充道。 钟逸见自己的话已经说到位,便不再提这事,开始给两女分析先前与地剑程通比武的得失。 此后,钟逸专心传授诗敏、巴音格和唐凤舞武功。除了天地七绝剑法外,他没有再传其他武功给三女,而是对她们已经学过的武功进行逐一评点,引申提高,向如意随心的境界发展,避免落入僵化的套路。经过钟逸三个多月的强化训练,诗敏三人的武功大增,修为也有显着提升。她们心里高兴自不必说,钟逸也没想到自己的努力会有这么大的收获。据他估计,诗敏三人如果单独与天剑交手,可能稍逊一筹,但对付地剑和人剑则绰绰有余。如果三人联手对付天剑、地剑和人剑,圣剑门的三大弟子恐怕会落败。钟逸大为放心,决定让诗敏三人去圣剑门救师父、石精道人、白衣老尼、黄河老人和七派弟子,而他自己去天台山应圣剑门长老之约。 诗敏不同意钟逸的安排,坚持要和钟逸一起去应约。钟逸看出诗敏是故意和自己为难,便笑着说:“你们不去救我师父和七派的人,那谁去救?总不能等我应付了圣剑门长老后,再让圣剑门把他们放了吧?” “我不管别人,在我心里只有我的丈夫才是最重要的。”诗敏坚定地说。 钟逸见与诗敏说不清楚,只好假装不高兴地说:“你不要再说了,我的主意已定。还是你们三个人一路,我一个人去应约。” “哼,你一个人一路,是不是方便你去勾引那些妖精?”唐凤舞打趣道。 “还有,你们去圣剑门也要小心一些,不要被圣剑门的人早早发现。没等你们踏上圣剑门的那座孤岛,圣剑门的弟子可能已经在岸上等着你们了。”钟逸不与诗敏纠缠不清,转而提醒道。 “这事很重要,我们确实应该做一些准备。”巴音格也不想再让诗敏与丈夫纠缠下去,便接过话茬说道。 “我们三个大活人不比圣剑门的人笨,到时候一定能想出办法对付圣剑门的眼线。”唐凤舞也微笑着说道。 诗敏见两个姐妹不帮自己说话,心里有些生气,但也不好再提跟钟逸一路的事。她瞪了钟逸一眼说:“你去了天台山,我们去了圣剑门,那些扶桑人又怎么办?他们可是到处在找你。你要是再不现身,那些东西恐怕就真的不客气了,要乱来了。” “先集中精力解决这一头,等你们成功救出师父他们之后,再去应对那些扶桑人的挑战。”钟逸条理清晰地说道。 “我认为我们应该借助七大门派以及吴越国的力量。”唐凤舞突然提出了一个深思熟虑的建议,似乎已经考虑得很周全。 钟逸闻言,沉思片刻后,有些不情愿地问道:“你是想让他们帮我们传递消息吗?” “他们的作用主要就在于此,人多且遍布中土,有他们的帮助,我们将如虎添翼。”唐凤舞解释道。 “如果是这样,那你们最好带上李小风和老照。”钟逸听了唐凤舞的话,不再固执己见。 “这是我们救出师父之后的计划。有师父他们四位前辈,再加上放回的那七个人,我们就能迅速召集七派的人,从而在极短的时间内掌控中土的局势。”唐凤舞进一步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但我认为我们不宜过早行动,一切还是等我与圣剑门约斗出结果后再做打算。”钟逸想了想,直接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我们会把握好分寸的,你放心。有李妹子和老照的帮助,无论是斗智还是斗力,我们三姐妹都有信心应对。”唐凤舞信心满满地说道。 诗敏听唐凤舞和丈夫讨论了许久,自己却无法插话,心中早已不悦。此时,她冷笑着说道:“看来你已经准备好让我们三人去打天下了。” “诗敏姐姐,我作为中土人,对这些事情更熟悉一些。以后大的主意还是要你来拿。”唐凤舞察言观色,立刻微笑着安抚道。 诗敏见好就收,淡淡地说道:“我和巴音格妹妹对这些事情不太清楚,凤舞妹子你看着办就好了。” 钟逸不敢插话,只笑着说道:“总之,有你们三个人联手,再加上我师父四位前辈的相助,我已经很放心了。你们商量着办事情,我相信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千里,我们姐妹确实不用你担心。反而是你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再发生像在圣剑门那样的意外了。”唐凤舞关切地提醒道。 “我会小心的。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我已经领教过圣剑门的厉害了,自然不会再轻信他们。”钟逸郑重地说道。 “不过我觉得你的武功似乎有些停滞不前了。”唐凤舞最后补充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第132章 神剑邀战 钟逸听了唐凤舞的话,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向这三位女子解释自己的境况。他稍作思索,观察了她们的表情后,以平和的语气缓缓说道:“我的武功修为确实遇到了一些难题,短时间内恐怕难以解决。目前看来,已无人能帮助我,因此我只能依靠自己,慢慢摸索,希望能尽快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你们请放心,我的武功大多是我自创的,要解决这些问题,我相信最终还是要靠我自己的努力。我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和机会,此次天台山之约,若我能与圣剑门有一场激战,说不定就能从中找到解决我问题的线索。你们也不必多问,问了我也难以说清楚,总之,不用为我担心,相信我就好。” “真的没有我们可以帮忙的地方吗?”诗敏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追问。 “你们的修为虽然已经很高了,但都是我所熟悉的,对我而言并没有启发作用。你们应该已经感觉到,我的武功问题并不是修为高低的问题,而是需要一些外来的启发,为我找到一个突破口。”钟逸解释道。 诗敏三人听了钟逸的话,便不再多言。钟逸知道她们帮不上忙,也不想让她们过多担心,于是转移话题说道:“我们就这样决定吧。今天是重阳后半个月,我们约定五天后同时出现在天台山和圣剑门。” “既然已经定下来了,我们也没有意见。我看你就留在家里,想办法给我们打掩护,我们好提前一点时间潜去圣剑门。免得到时候你一飞就到了天台山,我们还在路上,那就要耽误事情了。”诗敏提议道。 钟逸对诗敏的提议表示赞同,并笑着说:“这点小事我还办得到。你们就化装出门去,我让若雅她们扮成你们的样子,想来应该可以瞒过地剑程通。那个财宫我总要让它搬家,留在我们眼皮底下,让我们的行动一点也不自由。” “这都由你决定,我之前叫你对付财宫,你说要留着稳住圣剑门,现在你就知道留下来的不一定是好事了。对了,你可要检点一些,她们一个个都是怀春的姑娘。”诗敏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番话。 “对,诗敏姐姐提醒你的话有道理。”唐凤舞也笑着附和道。 “你们……快去吧。”钟逸有些无奈地站了起来,甩手离去。 诗敏想了想自己说的话,确实觉得有些过分了,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红晕。她扫了巴音格和唐凤舞一眼,还是嘀咕着说:“我也不过是提醒一句嘛!” 巴音格轻拍着诗敏的肩膀笑道:“千里不是那种人,几个丫头怀春也是她们自己的事。” “姐姐,你也别说好听的了。你们夜夜春宵,她们听在耳里,看在眼里,也怪不得她们不怀春。”唐凤舞调侃道。 “你呀,又在一边火上浇油!”诗敏嗔怪道。 钟逸等诗敏三人走后,便让若雅等四女扮成她们的样子,带着她们在湖上采莲,以混淆视听。五天后,他们趁夜色离庄,直奔天台山而去。 钟逸对沿海一带的地理十分熟悉,因此他顺利地赶到了天台山。他原本想搜查一遍这座山,以防圣剑门在山上布置什么陷阱。然而,他还没到达山顶,就有人在高处招呼他了,这让他心里十分不悦。 “小子,你就是姓钟的那个小子?”一个声音从高处传来。 钟逸落下地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全身雪白的道者站在十多丈外的一块大山石上。那人白眉、白须、白发、白肤,面如处子,眸如婴儿,清澈明净,仿佛是一个有道全真。 “在下姓钟,单名逸,字鸣。道长想必就是圣剑门长老,上圣下剑的圣剑老前辈了?”钟逸拱手问道。 “哼,果然是你小子,修为也确实不弱,竟然修成了天人合一!”那道者冷哼一声说道。 “道长,我姓钟的是小子不错,可也不希望道长如此不敬。希望道长还是自重一些好。”钟逸对白发老人接连不断地以不敬的口气称呼他大为不满,当即语含讥讽地回应道。 “哼,老夫神剑,圣剑门长老之一。”那道者傲然道。 “神剑?”钟逸听了心神大震,忍不住紧问一句。 “凭你小子这一点三脚猫的修为,有老夫神剑接待你小子,已经是给你小子天大的面子了。更是看在你小子确实还有一点修为的份上了。”神剑傲然说道。 “好说!圣剑门的技量我姓钟的已经领教过了。今天要不是听说圣剑门长老圣剑相约,我姓钟的也许就不来了。至于我姓钟的朋友,我自会向圣剑门要人。若是他们有什么损伤,我相信圣剑门也讨不了好去。我一定会让圣剑门加倍奉还!”钟逸毫不示弱地回应道。 “哼,小子好狂!”神剑听了钟逸的话,气得直吹白须,却又找不到话来回击。 “道长这样说话也无不可,这只能怪贵门给我姓钟的留下的印象不好。”钟逸冷笑道。 “哼,那些事与老夫无关。”神剑辩解道。 钟逸不想放过这个话题,继续追问道:“然则这些事又与谁有关?他们不是圣剑门弟子?” “总之,老夫不知道这件事。”神剑自觉有些理亏,又不想给钟逸认错,便有些不讲理地说道。 钟逸听他如此说,沉思片刻,仔细打量了神剑一番,最终决定与这位自称神剑的道人一较高下。无论他是圣剑还是神剑,其修为显然都是自己前所未见的高手。今日能有机会与他切磋,也算是不虚此行。再者,即便他不是圣剑,作为圣剑的师兄弟,其修为即便稍逊于圣剑,也必定相差无几。若自己能战胜他,必能从他的武功中汲取一二,为日后战胜圣剑寻得良策,对自己的武功修为提升也大有裨益,将来对付圣剑时,胜算自然更大。 “道长既约我钟某来此天台山,定有指教。请道长划下道来,钟某无不接招。”钟逸拱手道。 “好,果然有些胆识!今日是老夫约你,自然不会占你便宜。现有一计,你且听听,若觉不公,可提出你的意见。”神剑回道。 “请讲。” “我们先比驭空之术,向北往五台山带回一位女尼,谁快谁胜。” “且慢。”钟逸急忙打断神剑,“钟某认为,比武惊扰五台山出家人,实为不妥。虽此乃圣剑门一贯作风,但钟某仍觉应换一换,比如改为取黄河水回来,谁取得多且快,谁便获胜。在不使用工具的情况下,我们自然不会惊扰他人,这对我们的修为进步也有益。” 神剑听了钟逸的话,注视着他,似乎没想到他会出这样的题目。但他毕竟老练,很快便恢复常态,点了点头,放缓语气道:“若回来得快,水带得少,或回来得慢,水带得多,又如何评判呢?” “钟某认为,以你我的功力,带回百斤水应无问题。若少于此数,即便回来得快,也算是输了。” “但仍存在问题。” “实则并无问题。百斤水为初数也是终数。道长若不想多带,我也不想带无用之水回来,以免因速度慢而输给道长。当然,若我们同时回来,便以所带水的多少论胜负。” “其二,驭剑取物,谁远谁胜。”神剑对钟逸的话不置可否,又提出了第二项比拼内容。 钟逸想了想,觉得自己的驭剑术虽未完全修成,但料想也不会输给神剑,便没有多说什么。 “最后,老夫与你小子在空中较技,谁若不敌落下,生死便各安天命,胜负自然也就不用判了。”神剑接着说道。 钟逸自然不甘示弱,他的灵心乱飞乃是一绝,不惧神剑的驭空之术:“钟某愿意奉陪道长。” 神剑见钟逸答应得如此爽快,心中反而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深浅。他仔细打量了钟逸几眼,并未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便不再多想。 “最后一点,三场比试必须连续进行,中间无休息。谁若不支,便算败了。”神剑补充道。 “钟某无异议。” “此次较技,败者退出武林。”神剑更加看不透钟逸,便将早已想好的应对办法一一说出。但说到最后,他并未敢把早先准备好的更严厉的结果说出口,“败者自绝当场”这句话他并未说出。 “这话略有不公,但钟某也不想计较了。”钟逸一听便觉得对自己不利,但想到自己若连神剑都胜不了,其他便更不用说了。这与退出武林并无太大区别,因此他并未多作计较。 “小子,老夫早就说过会给你公平的机会。你若有话便说出来,只要不是无理的要求,老夫一定答应。”神剑说道。 “如此钟某便说明了。钟某年轻,此次与道长较量,即便败了也有的是时间。要不了三五年,道长必定会败在钟某手下。”钟逸自信地说道。 “比武较技可不管年纪。”神剑听了钟逸的话后放心多了。 “这是当然,钟某只是把话说明白。” 神剑似乎早已打定了主意,并不想因钟逸的一句话就改变自己的计划。他假装听不懂钟逸话中的含义,接着说道:“这样就好。以你小子与本门的过节来说,算不上深仇大恨。失败者退出武林,消弭仇恨,正是今日你小子与老夫较技最好的结果。” “道长不必再说了,我们是否可以开始了?”钟逸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小子既然急着想退出武林,老夫就成全你。”神剑冷笑道。 第133章 险胜神剑 神剑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不远处一块突兀的岩石上,那里站着一只红头绿翅的小鸟,正一蹦一跳地觅食,同时警惕地四处张望,生怕有天敌突然出现,危及它的生命。 “你小子看见了没?鸟飞之时,便是我们起步之刻。”神剑说道。 “很好。”钟逸刚应了一声,神剑便已双手划动,凌空而起,带起一阵劲风,惊得那只小鸟尖叫一声,振翅高飞。钟逸瞬间明白了神剑的意图,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老狐狸”,随即紧跟其后,冲天追去。神剑已向北飞出五六里,若非天气晴朗,钟逸恐怕早已看不见他的人影。 两人一前一后,相距四五里,向北急驰。一时间,难分伯仲。但这样持续下去,若钟逸无法缩短与神剑之间的距离,那他便算输了。届时,任何怨言都将无济于事,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钟逸原以为自己的驭空术——灵心乱飞,能胜过神剑,但见神剑以剑为引,化身为箭,向北疾射,速度竟与他的灵心乱飞不相上下。钟逸心中不禁有些没底,对神剑的敬佩之情也油然而生。 面对这不利局面,钟逸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沉着。他不再乱想,以免浪费时间,而是全力追赶,同时努力稳定局势。他充分发挥灵心乱飞的优势,细心体会其中的奥妙,试图挖掘出更多潜力。这样一来,他飞行的速度果然提升了不少,心中也稍感安定。然而,要夺回失去的时间,并非易事。钟逸身临其境,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三个字:“怎么办?” 从天台山到黄河,空中距离至少有两三千里。在两个武林绝顶高人的驭空追赶下,仅一个多时辰便已抵达。神剑并未寻找器具,而是直接一头扎进黄河水中,再从五六丈外冲出水面。他周身裹着一层水,形成一个梭形,以剑为尖,返回南方。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钟逸受到神剑的启发,不再犹豫,有样学样,也一头栽进黄河水里,再冲天而起,化作一条更为丰满的水梭。钟逸的水梭与神剑的不同,看上去更为丰满,所带的水也更多。他以双手为尖,水为锋,能够随空气阻力调整变化,减少阻力,前进的速度因此快了许多。更特别的是,钟逸的水梭全体都可以变化,经气流激荡后,很快调整到最佳状态,向北化光而去,速度看上去比神剑快多了。 此时,天台山头,太阳即将下山,夕阳的余辉将山头染得金黄,远远望去,恰似一座金山。就在这时,空中白光连闪,山头上立定了两根水柱。水柱静止不动,没有变化,那些平常只有化成冰后才能成形的金黄的黄河水,此时此地仿佛全都凝结起来了。 “哗,哼!小子果然天纵奇才,一看就能悟出其中之妙,老夫就是不服都不行。老夫输了第一阵。”神剑赞叹道。 “哗。”钟逸收功放水,拱手一礼说:“老道长认为第二阵又如何计算呢?” “由此向南去百里是大目洋,洋中有白鲸,谁能够取回白鲸,谁就算胜。”神剑回答道。 钟逸听了神剑的话后皱起了眉头。他知道神剑出身圣剑门,对这一带海域十分熟悉。而自己虽然也在这一带活动过,但并不知道海里什么地方有白鲸。 “别的地方当然也有白鲸,但已经超过了这个距离。你小子要是有本事,可以去更远的地方猎鲸。”神剑补充道。 钟逸想反对这个看似不公平的提议,但又不想示弱。他暗想自己的驭剑之术虽然没有完全修成,但百里取物还难不倒他。即使这一阵输了,也只是一胜一负,下一阵比真功夫,他相信自己可以胜过神剑。于是,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钟逸决定拼尽全力。 “既然是这样,在下也只好尽力而为了。”钟逸说道。 “嘿嘿,小子,老夫把话说在前头。你小子如果再想从老夫这里获得一丁点好处,吃了亏,输了阵,可与老夫不相干。”神剑警告道。 “在下十分明白。”钟逸回应道。 “这样最好,免得你小子这一阵输了,怪老夫没有给你小子说清楚。”神剑再次强调。 “道长没有说清楚的事情多了,在下并不计较,道长就不用多说了。”钟逸淡然说道。 神剑装作听不懂钟逸的话,点了点头说:“这次不用谁发号施令,现在开始,谁先取回白鲸,谁就算胜。” “请。”钟逸拱手道。 神剑没有再多说,立即盘坐下去。过了片刻,他膝上的长剑便化为无形消失了。钟逸没有带剑,现在看见神剑施出驭剑术,他也没有办法。他不敢多看神剑施展驭剑术以免浪费时间,于是随手招过来一根拇指粗、长约两尺的树枝,使开驭剑术将树枝驭出去。他当然不会愚蠢到想用这根树枝去猎鲸,只是事到临头无奈之下才想以树枝作引子,希望一路之上能够找到一把剑。幸运的是,钟逸的希望没有落空。他刚驭出树枝不久就感应到了剑气,想也没想便不客气地取了那把剑,留下那根树枝,驭剑向南追去。 就这样一点时间耽误下来,神剑的剑已经不知去向。钟逸不想花费时间去感应神剑的剑,继续驭剑向南。他相信神剑即使骗他,也不会将剑驭得太远。只要自己的剑向南去了,总会发现神剑的剑。即使不能发现神剑的剑,白鲸也必须要到海里去找,还不是一样要去南边。至于远近,那就顾不得了。 钟逸驭出的剑很快到了海里,但他立即感觉不对。不仅神剑的剑没有感应到,白鲸也不见踪影,只有一般的鱼在游动。钟逸在海上混了不少时间,虽然对海中鱼类没有深入了解过,但对白鲸还是有所认识的。此时此刻,他不由得在心里暗骂神剑“无耻”“老狐狸”。无奈之下,钟逸只好放弃在大目洋找白鲸的打算,将剑驭得更远一些,向广阔的海洋中去寻找白鲸的踪迹。 这样一来,钟逸耽误了不少时间。等他将白鲸抓上天台山头时,神剑已经收功站起来了。 “小子,这一阵老夫胜了吧?”神剑十分得意地问。 “大目洋没有白鲸。”钟逸语气平和地回答。 “你小子取回来的可是一头真真实实的白鲸。”神剑反驳道。 确实如此。钟逸取回的白鲸并未受伤或死亡,正在石缝里乱跳,尾巴拍得石头石屑乱飞,显示出这头白鲸的力量不小。白鲸的个头也不小,长足有五尺,重量不下两三百斤。灰白的身躯在夕阳的映照下更显出生命的野性和顽强。相比神剑那头四五十斤重、已经死去的白鲸,钟逸猎获的这一头才更像真正的白鲸。 钟逸听了神剑的话,并未再多言,心中对圣剑门的敬意已荡然无存。他右手一挥,将白鲸扫向半空,再凌空一掌,那条白鲸便如离弦之箭般向南飞去。 神剑见状,自然明白了钟逸的言外之意,脸色微变,冷哼一声道:“老夫一生阅人无数,你小子确实算得上一号人物。” “但在下认为道长的做法有失公允。”钟逸心中的失望难以掩饰。 “哼,公允?这世上何来公允?所谓公允,不过是力量对比下的幻象。就如我们站在山头与山下之人相较,你小子认为这算是公允吗?”神剑反问道。 “多谢道长教诲。那我们第三阵比试有何规矩?”钟逸问道。 “没有规矩。老夫这是给你小子最大的公允,各凭本事,绝无虚假。”神剑答道。 “如此甚好。”钟逸看了看手中的剑,它长约三尺,暗淡无光,看似破铜烂铁,实则异常沉重,估计重量不下十五六斤。他心中暗想,即便这不是一把宝剑,也必定有些来历。于是,他有些歉意地说:“道长请小心,我手中这把剑颇有分量,恐怕会损坏道长的剑。” “嘿嘿,你小子手中的或许真是一把宝剑,但想损坏老夫的剑,恐怕还难了一些。”神剑冷笑道。 “既然道长如此说,那我们就先比剑术,再斗内功。”钟逸提议道。 “老夫没兴趣。人老不以筋骨为能,这是老夫这种百岁老人最明白的道理。”神剑拒绝道。 “既然道长不愿,那我们就直接开始吧。”钟逸将剑插在地上,飞身跃起,显然是想以空手接神剑的招式。 “嘿嘿……”神剑冷笑连连,将手中剑抛起,同时跃上半空,盘膝坐在剑上,飘向钟逸。 钟逸身形一转,猛扑神剑。神剑却不接招,暴退十多丈,怒喝道:“小子,我们隔空较量内力,这样才能显出我们的修为。” 钟逸一听便知神剑的意图,不甘示弱。他没有追击神剑,而是双掌排出,以劈空掌力袭向二十多丈外的神剑。神剑也没有再退,双掌平举,接住了钟逸的掌力。双方掌力相接,两人都未后退,只是身体微微震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一斗内力,两人再也无法维持空中的姿态。然而,他们并未如断线风筝般坠落,而是像一片羽毛般缓缓飘落。尽管下落缓慢,但当与地面接触时,那冲力仍非两人所能承受。神剑当即口喷鲜血,被钟逸巨大的内力击飞下山;钟逸也未能幸免,他吐了一口血水,倒在地上,形如死尸,嘴里的血仍在不断外流,但尚有一息尚存。 钟逸很快便挣扎着坐起来,艰难地盘坐好。他扫了一眼四周无人的山头,这才闭目调息。 与此同时,在普陀的一座树林里,诗敏、巴音格和唐凤舞三位女子正潜伏其中。诗敏提议趁天黑偷偷潜入圣剑门,给圣剑门一个突袭。即使遇到天剑徐幻或人剑东门守望,三位女子也自信能够应对,无需惧怕圣剑门门主和人剑东门守望。然而,唐凤舞并不同意这个计划,言辞间有些不敬。诗敏因此感到十分不悦,巴音格出面调解,但口气偏向诗敏,这又让唐凤舞感到不高兴,忍不住提起旧事。 “两位姐姐确实是智谋过人,但就是算不过圣剑门那个微不足道的剑。”唐凤舞讽刺道。 “你……”诗敏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心想自己身为大姐,为了一点小事就和唐凤舞争吵,特别是在这个关键时刻,这会损害自己的形象。于是,她强忍下怒气,语气恶劣地说:“那依妹妹的高见又该如何?难道我们要等圣剑门自行灭亡后再上岛吗?” “如果圣剑门真的自行灭亡那当然最好,也省得我们夫妻分离,深夜还躲在这座树林里受海风之苦。”唐凤舞回应道。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你们别吵了。妹子,你说一说,我们现在不趁黑偷进圣剑门,难道你真的要我们明目张胆地闯进去吗?”巴音格拉着诗敏的手,试图缓和气氛。 “我不是说趁黑偷进圣剑门不好,而是说现在进去不是最佳时机。”唐凤舞也见好就收,不想再与诗敏争执。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是最佳时机?”诗敏还是忍不住直问。 “要等他打败了圣剑,天剑慌了神,我们再攻进去。”唐凤舞回答道。 “这个主意虽好,但我们中可没有一个人是千里眼、顺风耳,无法准确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打败圣剑。”诗敏提出疑问。 “圣剑门自己会知道。”唐凤舞回答道。 “妹子是说等圣剑门出现异样,我们再攻进去?”巴音格抢过话茬问道。 “正是。如果他败了,圣剑门不会有动作;如果圣剑败了,圣剑门必定会想办法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如果两败俱伤,圣剑门也一定无法坐视不理,必定会有所行动。因为我们这一个太年轻了,他的修为实在难以估量。”唐凤舞解释道。 第134章 再登圣岛 “我们躲在树林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诗敏觉得唐凤舞的话颇有道理,尽管心里仍有些不悦,但还是尽量以平和的语气说道。 “我已经打听过了,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圣剑门的人上岸。一旦有消息,他们必定会来这里。”唐凤舞解释道。 “但他们上岸可能是为了买东西,或者有其他事情。”巴音格看出唐凤舞的意图,主动附和,以免诗敏再说出伤和气的话。 “那些我们不用管,我们只需关注天剑和人剑。”唐凤舞坚持道。 “可我们不认识天剑和人剑啊。”诗敏不以为然地说。 “他已经说过了,我们只要看到就能分辨出来。”唐凤舞回答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轮流守候,以免都累得睁不开眼睛,到时候上岛也没力气和圣剑门的弟子战斗了。”巴音格提议道。 “那我来守第一班,你们先休息吧。”唐凤舞说完,不等诗敏和巴音格回应,便独自离去了。 诗敏看着唐凤舞的背影,哼了一声,但巴音格轻轻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生气。 “诗敏姐姐,我们还是先休息吧。”巴音格劝道。 诗敏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迁怒于巴音格,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调息。 没过多久,子时刚过,一艘快船从圣剑门方向驶来。船上跳下一个蓝衣中年儒生,他毫不犹豫地向北急驰而去。唐凤舞看得真切,立刻认出那个中年儒生正是圣剑门门主天剑徐幻。 她急忙冲进树林,看到诗敏和巴音格正目光炯炯地望着她,便得意地说:“天剑刚才向北方去了,我估计圣剑可能败了,而且败得很惨。” “那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诗敏冷着脸问道,没有再看唐凤舞。 “妹子,千里真的没事吧?”巴音格关切地问。 “我相信他没事,即使有事也能自救。”唐凤舞回答道。 “那就好!我们上岛吗?”诗敏再次问道。 “最好现在就去。”唐凤舞点头道。 诗敏轻哼一声,率先向树林外走去。三个女人没有在海上耽误时间,半个时辰后便赶到了圣剑门的圣岛。圣剑门的守岛弟子发现她们的船,立刻有两只小艇迎了上来。但还没等他们发威,诗敏便一掌将他们送入了海底。 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圣剑门的警报,全岛迅速行动起来,很快就在岸上集结了重兵拦截她们。同时,岛上的火炮也响了起来,虽然只是些小铁弹散开的铁雨,对三女并无大碍,但她们的船帆却被打落,无法继续前进。 诗敏大怒,也不招呼巴音格和唐凤舞,独自一人展开如意随心扑上岛去。 “小心些,岛上还有人剑在呢。”唐凤舞提醒道。 “妹子别担心诗敏姐姐,她的修为比我们姐妹都要高。”巴音格安慰道。 “我知道她修为高,但如果我也和逸郎相处两三年,我一样不会比她差。”唐凤舞有些不服气地说。 “妹子,你就不能让着她一点吗?她毕竟是一国公主。”巴音格劝道。 “我为什么要让她?你也是一国公主,她让你了吗?”唐凤舞反问道。 “我可不是公主,我只是金千里的女人,一个武林中人。”巴音格解释道。 “算了,我知道你心里装满了男人,不和她计较。我其实也不是和她计较,只是她老想压我一头,我可不服气。就拿今晚的事情来说,你说我的主意错了吗?她明明知道我的主意好,她就是不服气,这不是明显的无理取闹吗?”唐凤舞抱怨道。 “她也不是对你不服气,只是……”巴音格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姐姐你也不是一样?但这件事不是我能控制的,它只是一个机缘。我总不能为了照顾你们的感受,就将到手的机会推开。再说,当时我也说回去与你们两个姐姐分享,但你也知道,我们中谁和谁在一起时,嘴就甜得腻死人,我总不能太扫他的兴。要是我扫了他的兴,他对我冷了心,年轻夫妻就行同陌路,我以后的日子就别过了,姐姐们大概也高兴不到哪里去。所以,我常想我们姐妹应该和睦相处,好好珍惜我们的日子,这才是我们长久相处之道。否则,以他的修为,以我们的修为,如果我们搞不好关系,结果恐怕就只能各奔东西,各人去过各人的日子了。那时候……妹妹我真的不敢想下去了!”唐凤舞感慨道。 “这……妹子!”巴音格被唐凤舞的话吓到了,又没有办法解决,只好求助地看着她。 “我也没有办法,唯一的办法姐姐也知道,不用我多说。我想对姐姐说的只有两个字:珍惜,珍惜,还是珍惜。”唐凤舞认真地说。 巴音格想了想,这才说:“我觉得你应该和她好好谈一谈,我认为她也不是一个过分的人。” “但她是一个随时都想压人一头的人。”唐凤舞抱怨道。 “这方面可能与她的出身有关。”巴音格分析道。 “她现在只是钟家的女人了。”唐凤舞提醒道。 “好吧,我找她好好说一说。”巴音格答应道。 她们在说话间,船并没有停下来。圣剑门弟子射来的箭雨更加密集,但对她们却毫无作用,更没有打断她们的谈话。船靠岸后,唐凤舞见这些圣剑门弟子还想跳上船来,便厌恶地娇叱一声,展开如意随心扑进圣剑门弟子群中。她毫不客气地见人就是一掌或是一剑,虽不致人死命,但也让中招的人无力再攻击她。这些圣剑门弟子是新招上岛的外门弟子,修为比先前的弟子差多了,根本就挡不住唐凤舞的攻击。 巴音格见唐凤舞对付这些圣剑门弟子绰绰有余,便不再管她,直接冲上岛去查看诗敏的情况,免得她出事。巴音格上岛没走多远,就看见诗敏正在和一个身穿紫袍的儒生激斗。战况十分激烈,双方都不敢稍有分心,否则就会给对方可乘之机。 他们在一块大石坪上拼斗,脚下是乌黑如铁的黑石头。虽然打得十分激烈,但搅起的空气只是刺耳尖啸,并没有搅起地上的尘土来掩盖他们的搏斗。这使得他们的一招一式都让外人看得清清楚楚。巴音格看诗敏的情况虽然不太好,但比那个中年紫袍儒生还是要强一些。特别是当诗敏施展出如意随心时,那个中年儒生想打败她就更加不容易了。 巴音格看到这种情况后,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她这才开始查看周围的情况。在那块大石坪下面还有一些圣剑门弟子,他们似乎有上去帮助那个中年紫袍儒生的意思,但却没有能力抗拒两个打斗的人搅起的狂风,不敢上前一步。 巴音格更加放心了。她想看一看诗敏的修为到底有多高,但又怕圣剑门还有这样的高手出来。即使圣剑门里就只有这一个高手了,也最好将他打败后再和诗敏一起冲进圣剑门救人。这样要好一些。要是自己不管诗敏一个人进去的话,不碰上高手还好;要是碰上高手那就难以讨好了。因此她决定先帮助诗敏打败这个紫袍中年儒生再和她一起进去救人。 巴音格打定主意后便不想再看诗敏的武功修为了。她当即冲进斗场闷声不响地向紫袍儒生发起攻击。“无耻妖女老夫毙了你!”紫袍中年人差一点就被巴音格放倒了。他就这样已经吃了巴音格的大亏让巴音格一剑洞穿了他的左臂。他吓得怒骂一句飞身射向天空想要逃走。“想走留下命来。”诗敏不想放过他跟踪追击的同时给巴音格做了一个在地上做好夹击的准备的暗号准备给他来一个天地合击。 虽然三女在日常生活中经常争风吃醋,但在这种需要合力搏命的时候她们就没有心情争宠了。钟逸对她们十分熟悉平时有意培养她们之间的临场默契因此她们的合击之术就不是一般武林高手可以比拟的。巴音格接到诗敏的暗号后如言娇叱道:“别走!”她装腔作势地跟踪追击,却又好像无力飞天的样子落下地来。她退到场边上做好全力夹击的准备。然而紫袍儒生并没有被诗敏迫下来,反而是诗敏因为没有驭空飞行的本事自己落下来了。紫袍儒生真是个明白人,很懂得进退之道。他什么话也没有留下一句就这样默无声息地驭剑向北方飞去了。“这……他是谁?”巴音格看见这个紫袍中年人会驭空之术吓了一跳。在她的印象中只有她的丈夫才有这样的本事。此时看见这个紫袍中年人也使出来了她就忍不住想到了丈夫心里就不由自主地自己吓自己了。“是人剑。”诗敏看见巴音格脸上变色有些不解地说。“人剑他也会驭空飞行?”“他哪是驭空比那个没良心的驭空术可差了十万八千里。我要是有一柄好剑修习完了天地七绝最后一招‘儒心若无’我比他还能够驭空呢!这没有什么稀奇更不值得一提。妹子不用把他放在心上。就算他能够驭空还不是一样被妹子刺了一剑?就是与我单打独斗他也胜不了我。总之还是草包一个不值一提!”诗敏解释道。 “姐姐说得对,我只是担心千里会遇到修为更高的圣剑门高手。”巴音格听了诗敏的话后,心中的顾虑减轻了不少。 “我们不必为他过于担心。只要他不被人杀死,他总有办法应付。这一点,妹子你应该相信他。以前我对天朝的武学不太了解,还以为天朝的人都像他一样能够飞天遁地,小小年纪就有通天之能。现在我知道了,即使是天朝上邦,像他这样的人也是凤毛麟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拿我们姐妹来说,姓唐的以前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我们不去说她。我们姐妹可是什么都不会,跟了他几年,现在天朝大名鼎鼎的圣剑门弟子人剑已经不是我们的对手了。其他什么天剑、地剑,我看即使修为比我们姐妹好一些,也强不到哪里去。”诗敏自信地说道。 “是我多想了!”巴音格见唐凤舞走到面前,便转移话题问,“妹子,我们是不是进屋去?” 唐凤舞想了想,转向诗敏问:“诗敏姐姐,你认为呢?” 诗敏虽然心里有些不高兴,但见唐凤舞问她时并没有别的意思,便心念一转说:“我们也不能太大意了。还是分一下工吧,一个人在外面接应,两个人进去。这样才能应付一些意外的变化。” “那就这样吧。诗敏姐姐会十二飞,在外面接应比较好。我和巴音格姐姐进去。”唐凤舞提议道。 “这样好,我们就进去吧。”巴音格没有意见,立即向圣剑门的大楼走去。 “还是要小心些,圣剑门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诗敏还是不自觉地嘱咐了一句。 第135章 救回众人 唐凤自然理解诗敏的感受,不愿刺激她,于是诚恳地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巴音格向圣剑门大楼行去。 诗敏目送两女进屋后,心中对唐凤舞的行为感到疑惑,自言自语道:“小丫头,你到底在想什么?是真的想和我和睦相处,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她仔细回想了唐凤舞近期的行为,却找不到任何线索,更别提唐凤舞有害她的意图了。想不出唐凤舞的用意,诗敏也不愿多费心思,于是抬头环顾圣剑门所在的小岛。此时岛上已无人走动,只有圣剑门弟子的呻吟声偶尔传来。 “还是再仔细搜查一遍为好,免得圣剑门搞什么诡计,害得两个小丫头丢了性命。虽然我心里可能会觉得解气,但不好向他交待,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比现在更难熬,那就得不偿失了。” 诗敏展开十二飞,沿着小岛边缘仔细搜查了一遍,未发现任何异常,也不见有人走动,心中更加放心。 当她回到圣剑门小岛北部时,圣剑门大楼里已有人走出。虽然看起来并无大碍,但几个年轻人分头行动,让诗敏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有些不妥。再想起钟逸曾告诉她的事情,诗敏心中不禁有些不悦。 “你们给本夫人站住!是谁欠了你们的,还是你们欠了谁的,装成这副鬼样子给谁看?你们七派眼看就要毁于一旦了,还这样不争气。别说是圣剑门看不起你们,不把你们当人看,就是我也看不起你们了。” “阿弥陀佛,女施主也许错怪我们了。” “错怪你们?哼!你就是那个叫圣光的少林寺弟子?” “阿弥陀佛,小僧确实叫圣光,也是少林寺弟子。我们只是对钟逸有些意见,并没有别的意思。” 诗敏一听圣光的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美目流转,从壮实的小和尚面上移开,扫向他身边的壮实青年,又将目光落在稍后一步的美女面上,再瞥了一眼最后一女三男,脸上泛起讥笑:“你们对钟逸有意见?什么意见?是不是看见她们的修为比你们高,你们心里觉得不舒服,甚至嫉妒她们?如果真是这样,说明你们还有救,七大门派还有一点希望。” “妹子,我这样叫你可以吗?”美女上前,脸上露出三分苦笑,也不等诗敏回答,便接着说,“我叫杜玉烟,衡山派弟子,也许钟逸兄弟给你提到过。我们对钟逸兄弟确实有些意见,也确实像妹子你说的一样。我们原以为他会亲自来救我们,没想到他没有来,反而来了他的夫人……妹子你们三个人!更让我们感到意外的是,你们竟然击败了天剑、人剑,轻松端了圣剑门,修为真是高得让我们做梦都想不到!说得不好听一点,我们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钟逸兄弟的夫人……妹子你们会打败圣剑门,救出我们这些人!我们七派弟子也就算了,但巫山派祖师无敌神剑席老前辈可是钟逸兄弟的师父,还有青城派的老前辈石精道长、白云山的白衣老尼前辈、中原武林老一辈的前辈黄河老人,他们四个人的修为已经是人所难及的了,却还是和我们一样做了圣剑门的阶下囚,还是要靠你们三个妹子来救。” “好了,我气不过你们七派弟子为了一点小事就不齐心协力,说了你们几句,你做姐姐的就受不了,全都给我还回来了。好吧,我不说你们了,是我的不对,我把刚才说的话全收回来,不说你们了,全是你们的对。” “妹子又说气话了,我们七个人之间确实有些不对,妹子也没有说错。只是其中的事情十分复杂,我一时也给妹子说不清楚,等以后有时间再向妹子慢慢解释吧。对了,妹子知道我们,我们却不知道钟逸兄弟几时娶了三位如花似玉的媳妇儿,更不知道妹子姓甚名谁,何方人氏?” “我叫诗敏,是高棉国的公主。” “哼,公主?真的假的?” “姐姐是付仙吧?如果我这个公主是假的,我做妹子的立刻就跳海。” “就算是真的,你也没有资格一见面就数落我们做姐姐的吧?还有,我们几个让你数落几句不算什么,其他人可不是让你随便数落的。”付仙面无表情地上前盯着诗敏说。 “只要姐姐不怪就好,其他人要生气、要打架就尽管放马过来,我们姐妹三个全接着了。” “咳咳,夫人不用客气。我们七个人之间有点不和是很正常的事,夫人三姐妹恐怕也不是铁板一块。”华山派弟子花一生双手抱拳拱手一礼说。 “噢,阁下是华山派的花大侠吧?”诗敏目光一转,口气平淡地问。 “好说,花一生。” “在下峨眉派弟子将今。” 诗敏对凑上前来的将今只扫了一眼,美目立刻注定青城派弟子程飞问:“程大侠,你可是不屑与我这位堂堂的公主相识?” “钟夫人已经说过不是一国公主了。”程飞有些不悦地说。 “我确实不算是公主了,但我以后做一个武林皇后当无问题。” 程飞听了这话,脸上不由浮现三分冷笑说:“如果是这样,其他两位钟夫人就要有意见了。” “不会。其一,我是大姐,我做皇后天经地义;其二,我即使做皇后,她们还可以做西宫、东宫皇后,她们对我就不会有意见;其三,这件事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一个希望,我和她们想做武林皇后,还有不少路要走,最起码也要等到打败东刀、北神、南僧、西商、中圣剑以后才能说得上,时间还很长,我们尽够时间调和。” “我们七派之间也不急在一时。” “但据我所知,你们在此已经有两三年了。以前的岁月不说,以后我也没有看到你们之中有人有这个宏图大愿。” “阿弥陀佛,少夫人,老尼觉得你说的话虽然对,但也不无偏颇。武林已经存在了几千年,各派也有几十上百年的历史。即使有一点小误会,也还是和平地走到了今天。如果没有圣剑门这个心怀不轨的门派出现,武林也不会掀起这么大的波澜。” 诗敏注意到屋角转出四位僧俗道尼老人,身后跟着巴音格和唐凤舞。当老尼姑不客气地接过她的话茬时,她收敛了锋芒。诗敏深施一礼,自我介绍道:“钟氏诗敏拜见四位老前辈。”起身之后,未等四位老人回礼,她心中对老尼姑的话仍感不平,但语气和缓地说:“老前辈所言不无道理,但那是往常时候。现今可是非常时期,若七派仍如以往般勾心斗角,我恐怕武林形势非但不会好转,反而可能更加危急。事实上,圣剑门之所以能一统武林,其武学是一大原因,而武林各大门派的不和似乎也给了他们一统武林的勇气。” “好!女娃儿,说得好,老夫支持你。圣剑门之祸,确实是这些不长进的家伙,以及武林中的大门派不和所造成的。” “黄河老儿,你算了吧。孩子们瞎说,你也跟着起哄。你可不是一二十岁的小年轻了,你都快被黄土埋到嘴皮了。” “席老儿,你也别护短。你徒弟媳妇儿说得就是不错。石精老牛鼻子,你说,女娃儿说得对不对?” “无量天尊,你老怪这样问老道,老道要是说不对,你大概饶不了老道。老道我还是聪明一点,顺应你老怪的意思吧。” “你这老牛鼻子,真是个老滑头!女娃儿,我们别管他们的事了。你还是说一说,我们该走还是该留?” “老前辈既然在这个孤岛上住够了,晚辈提议我们还是走的好。” “好,就是这话,我们走。” 黄河老人、石精道人、白衣老尼和无敌神剑不顾七派弟子,从他们身边经过,向前走去。 诗敏不再多言,躬身行礼,送别四位老人。 “走吧,一切照你们的计划。我们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席门松经过诗敏身边时,满面微笑地说。 “既然如此,我们最好坐船直接回钱唐,以免引起圣剑门的注意。” “嗯,这是一个好办法。圣剑门不是好惹的,你们夫妻先后挑战他们,圣剑那个老东西一定气得半死,更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是先避一避他好。” “钟郎应该可以应付他。” “当然。老夫的意思只是给你们更多的时间,让钟逸在面对圣剑时有更大的把握,少冒一点风险。” “弟子明白了。” “这就好。小和尚,你们也别站着不动。你们不走,是不是舍不得离开这个孤岛?” “小僧请老施主先走一步。” “哈哈,你这小和尚有些意思!可惜悟戒那个老秃驴先成了佛,老夫还说找机会让他再领教一下老夫的龟水七绝呢。” 圣光无言,只双手合十,低声念佛。 诗敏与巴音格、唐凤舞交换意见后,决定不让七派弟子去钱唐,而是让他们各自潜回本派,组织弟子掌握圣剑门在各地的消息,等待钟逸或她们派出的人去取消息,以便钟逸率众对付圣剑门。唐凤舞提出七派弟子对钟逸有些不满,即使是少林寺弟子圣光、衡山派弟子杜玉烟、黄山派弟子林中水都有些失落。这样下去对钟逸联合各派对付圣剑门极为不利,最好想办法安抚他们,并提出传授他们一两门有用的绝学。诗敏拿不定主意,因为钟逸没有说过要传七派弟子武功。但现在是用人之际,若不传授一些武功给七派弟子,也说不过去。诗敏为此与巴音格和唐凤舞商议,最后决定在船上利用去钱唐的时间,将大小环套环五绝式传给七派弟子。至于他们能否学会,就要看他们的聪明才智了。 诗敏三女将商议的结果告诉无敌神剑席门松,请他定夺。无敌神剑对钟逸的武学不了解,以为她们只是从钟逸那里学了一些绝学,并不会是什么不传之秘。因此,他没有多作考虑就答应了。然而,当三女开始传授七派弟子大小环套环五绝式时,无敌神剑不禁暗自后悔。因为诗敏三女传授的武功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武学,就连他引以为傲的龟水七绝也无法与之相比。席门松想阻止三女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心里暗怪她们没有说清楚。好在七派弟子的修为根本就不适合修习大小环套环五绝式。诗敏三女自己的武功修来得容易,没有仔细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七派弟子无论如何用心,也别想学会这门武功。他们还以为三女故意整他们,却又说不出口,因为三女施展起来如此自然,丝毫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在七派弟子中,黄山派弟子林中水和青城派弟子虽然也学不会,但他们两人却学得有些意思。假以时日,他们的功力增加到一定程度,说不定就能练会了。 石精道人见自己派中的弟子也只练成这样,就提议让七派弟子不用再留在船上浪费三女的时间,也耽误他们上岸去办正事。他们可以回去细心琢磨,说不定还会有些收获。七派弟子不想走,但看诗敏三女的态度,他们也没有办法。留下来也没有用处,圣光就首先答应上岸去。别人见圣光这样说了,也不好再提留下来的话。于是,七派弟子一个个上岸去。 经过这件事后,七派弟子对钟逸更加看重。他们都在想办法如何让钟逸教自己武功,这给钟逸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即使是无敌神剑、石精道人、白衣老尼和黄河老人,这时候对钟逸的看法也大不同于以往。他们先前只是对钟逸的一身修为感到佩服,但经过这件事后,他们觉得钟逸就像是一座大山。他们站在这座山前或进入这座山中,都无法搞清楚这座山到底有多高。 第136章 古朴宝剑 “席老前辈,黄河老怪我如今是真佩服您了,别的不提,单是您这识人的慧眼,我黄河老怪便是拍马也赶不上!十多年前,您仅在巫山长江边偶遇一聋哑孩童,便能慧眼识珠,收其为徒,这份眼光,我黄河老怪自愧不如。” “嘿,老怪,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阿弥陀佛,贫尼也觉得老施主所言极是。就拿这套大小环套环五绝式来说,贫尼此生未见,其攻势如暴风骤雨,不给对手丝毫喘息之机。兵法云‘攻击即是最佳防守’,但实践起来却难上加难,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而这套武学却无此弊端,真让贫尼大开眼界。三位女施主中,公主修为已初露端倪,巴音格施主有摔角术护体,唐女施主虽似未通粘、贴、摔乃至弹字诀,但此武学却适合她们所有人,这让贫尼对这套大小环套环五绝式更是刮目相看。” “老师太真是一语中的,见解独到!他这套武学融合了高棉贴字诀、粘字诀,漠外摔角术的摔字诀,以及他自身的一元气功所蕴含的弹字诀。我对此四字诀一无所知,自然不如诗敏姐姐和巴音格姐姐领悟得深刻。幸亏我是中土人,自幼修习中土武学,否则恐怕也难以掌握这套大小环套环五绝式。” “无量天尊,贫道认为其中还另有玄机。贫道观三位少夫人,唐夫人似乎最为聪慧,诗敏公主悟性中上,巴音格夫人则适合修道,但对于这种上乘武学却不太擅长领悟。如今她们都能修炼到七八成火候,其中必定有缘由。” “老道,她们的孩子……” “席老前辈,您放心,我们并无探究她们秘密之意。” 诗敏三女见四位老人如此表情,不禁相视一笑。唐凤舞笑道:“其实我们并无什么秘密,只是打开了玄关大穴,诗敏姐姐还打开了会阴穴。正如老道长所说,我们虽非习武的上上之选,但仍能修炼成一些原本难以掌握的武学绝技。不过,我们的武功修为之所以能有今日之成就,全靠逸郎的帮助。要想再进一步,也只有逸郎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更别提达到逸郎的水平了。逸郎的武功不断进步,突破习武之人难以逾越的关卡,他每前进一步,就能更好地帮助我们,我们也才有可能更上一层楼。” “阿弥陀佛。” “无量天尊。” “你们两个这样念经有个什么用,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嘿,老怪,你胡说什么呢!” “哈哈,席老前辈,您这弟子前途无量,但有一点您得小心。” “老怪,你再胡说,我就让你去海里喝水。” “好、好,我屈服于您的威严,不说了。” 无敌神剑扫了诗敏三女一眼,见她们并未明白,也不想多解释,想了想说道:“你们三个女娃儿留住我们四个老家伙,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如果有就趁早说清楚;如果没有,我们四人都有私事要处理,就要去做我们的事了。” “师父,我们确实想请四位老前辈鼎力相助。”唐凤舞与诗敏、巴音格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笑道。 “既然有事,你们就说吧。他们三个的什么事情都先放一放,我给他们做主,他们不敢不答应。” 诗敏三女见石精道人、白衣老尼、黄河老人脸上都没有不悦之色,说明四人之间确实建立起了难得的信任。唐凤舞不再客气,将钟逸与东刀结怨、击败北神的事情一一道来,然后直接请求四老帮助对付东刀和北神。 “慢着,慢着。”黄河老人扫了无敌神剑三人一眼说道:“你们别都盯着我,我黄河老怪也想去对付东刀、北神,但我们得量力而行啊。” “老前辈误会了。”唐凤舞急忙说道:“我们的意思是暗中行动,不是与他们正面冲突。我们目前要做的是先稳住他们,如果有机会就分化瓦解他们,防止他们联合起来。” “联合起来?他们会联合起来吗?”无敌神剑第一个不相信地问道。 无敌神剑席门松听了唐凤舞的话,显然对钟逸的认识还不够深刻,他瞪着唐凤舞,又在诗敏和巴音格的脸上寻找答案。 唐凤舞一听无敌神剑的话就知道他对钟逸的了解还不够深入,便想了想说道:“老前辈说得对,他们身为五圣中人,武林中人谁也不放在眼里,更不用说联合起来对付逸郎了。但这只是以前武林中没有人威胁到他们的地位时的情况。当武林中有人威胁到他们的既得利益时,他们极有可能联合起来共同维护自己的利益。特别是逸郎已经击败了五圣中的北圣,他又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在不可预知的未来面前,他们极有可能联合起来。如果他们中的一两圣联合起来,我们或许还能应付;但如果逸郎再表现出色,真正对五圣的地位构成威胁,五圣就极有可能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到那时我们就难以应付了。所以,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以免事到临头手忙脚乱。” “钟郎在高棉时曾得罪过南佛和西商的弟子。”诗敏脸上泛着甜蜜的笑容说道。 “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惹上一个圣剑还不够,加上东刀、北神已经够他受的了,现在又去招惹南佛、西商。我看他再这样下去,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我虽然不太清楚这些武林圣人的底细,但从你们的话以及我们与神剑的交手来看,这些武林圣人绝非浪得虚名,可不是好对付的。” “哼,你老儿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什么五圣,我看他们就是五个老糊涂蛋,浪得虚名罢了。跟我们四个老怪比起来差远了,更别说我们还有一个如日中天的武林皇帝和三个美丽大方的武林皇后,加上我们四个老怪和七大门派的支持,我们还怕他们个甚?” “少说两句,没人会当你哑巴!”无敌神剑略显烦躁,转而向石精道人和白衣老尼征询意见,“老尼、老道,你们对此有何高见?” “贫尼以为,三位女施主的策略实为明智之举。”白衣老尼回答道。 “老道也觉得,这就像竹林里新冒出的笋尖,总能顶开一片土,更何况是武林中的新星——武林皇帝崛起呢。”石精道人附和道。 “你们真觉得他小子能对付得了那所谓的五圣?”无敌神剑仍有些怀疑。 “我老怪认为可以。当然,这得慢慢来,先稳住他们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黄河老人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无敌神剑见一道一尼并未反对,便转向诗敏三女,仔细打量了一番,虽仍有些担忧,但还是说道:“你们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老夫不插手了。” “师父!”唐凤舞急切地喊道。 “怎么,你们想做武林皇后,还不得自己努力?难道还想指望有人白送你们不成?”无敌神剑语带教诲。 “弟子并非此意。”唐凤舞连忙解释。 “老夫自然明白。你们放心,我们四人已答应助你们一臂之力。但你们要清楚,他们三个可不是我这样的师父,事后别忘了感谢他们。”无敌神剑叮嘱道。 “师父的教诲,弟子等铭记于心。”诗敏恭敬地回应。 “席老……” “你老怪就别装清高了,皇帝还不差饿兵呢。”黄河老人打趣道。 “无量天尊,那老道就不客气了。”石精道人笑道。 “贫尼虽恐力有未逮,但也会尽力而为。”白衣老尼谦逊地说。 “好了,都别客气了。凤舞,你们具体打算如何,详细说说,让三位老前辈给你们把把关,确保万无一失。”无敌神剑催促道。 唐凤舞见话已至此,便不再客套,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请四老帮忙斟酌。 …… 钟逸的伤势确实不轻,若非他依靠一元气功的神奇功效,恐怕一时难以恢复。他花了半天时间,才勉强压制住伤势,防止其进一步恶化。这多亏了他的玄关和会阴穴都已打通,且山头上无人打扰。 钟逸站起身,望向那把灰黑古朴的宝剑,招入手中仔细端详,却未发现任何主人的痕迹。剑上既无花纹也无文字,完全无法辨认其主人。 “看来是一把好剑,我该物归原主。”钟逸自语道,抬头望向天色,天空刚刚放亮,离天亮还有些时候。他又不禁自语:“黑灯瞎火的,这个人深夜在山上做什么?当时他正下山,剑背在背上,我取剑迅速,以他的修为恐怕很难发现剑已丢失。如今已过一夜,我又去哪里找他呢?罢了,先带在身上吧,等有机会再还给他。唉,圣剑门果然名不虚传,一个神剑就让我难以应付,更别提还有圣剑了。神剑此次败北,主要是因为他轻视我,欺我年轻,内功修为不足。若真的决斗,胜负实难预料。神剑虽然伤势比我重,但以他的性格,必然有后手安排。现在他大概已经离开,我又该怎么办呢?回钱塘去,以后又如何对付圣剑门的祖师爷——圣剑?以我目前的修为,已到达一个瓶颈。若想更进一步,就必须打开天门,否则只能靠岁月的积累,别无他法。但这样一来,我就无法应付圣剑、东刀,甚至可能还有南佛、西商等强敌。若我无法抵挡他们,后果不堪设想,更会牵连到诗敏她们三人。唉,看来我的处境真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退无可退,退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想到这里,钟逸顿觉前途渺茫。当初的豪情壮志,现在看来竟有些幼稚可笑。他苦笑不已,却又感到肩上仿佛压着一副沉重的担子,越来越重,几乎要将他压垮。最让他难受的是,他想甩开这副担子,却甩之不开。道德、道义、责任、勇气以及他的光荣和梦想,都像是一双双看不见的手,每当他想甩开担子时,又将它们加在他的肩上。 钟逸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挺直腰身,口中发狠地大声说道:“我就不信我钟逸对付不了你们什么五圣!等着吧,我一定要打败你们!我一定要打开天门,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我的修为!一定要做到!一定能够做到!” 钟逸将内心的软弱驱散,只留下勇气。有了勇气,他不再想那些与提高武功修为无关的事情,而是集中精力寻找提升武功修为的方法。然而想来想去,也只有三条路可走:第一条是回高棉去,将那条龙的内功收为己用;第二条是去南海岛上看一看那条巨蟒;最后一条路是去那个古洞里老老实实修习武功。 “看来我为了尽快打开天门,有些急功近利了,这可不是好现象!”钟逸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发现自己的思路有些不对,立即否定了自己想借外力帮助的想法,“我还是去那座山洞吧,争取把那三十六根石笋上的武学悟透。如果能够融会贯通,说不定就能帮助我打开天门;即使不能打开天门,至少也能让我的技击之术大进。到时候我还可以以我之长击彼之短,以技击之术打败五圣,让他们无法以功力胜我。” 虽然钟逸这样想,但他自己也不相信能轻易打败五圣。神剑的所作所为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五圣能够打败他却不这样做,那才是武林中的奇事呢。 “经过神剑的失败,圣剑大概已不敢再轻视我了。说不定下一次相遇时,圣剑就不会再与我比功力了。再者说,时至今日,我连自创的如意随心十二飞中的最后三飞以及天地七绝中的最后一绝都没有修成。如果我再不下点功夫修炼的话,将来碰上五圣那样的高人时,我真的就不敢言胜了。” 第137章 再到秘洞 钟逸深思熟虑后,明确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随即身形一跃,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朝西北方向的景德镇飞去。他的目的地是寻找安公子,委托其前往钱唐传递密信,指示诗敏等三位女子与四位老人隐匿行踪,静待他功成名就之日再行商议后续步骤。此举旨在预防不测,以免诗敏等人陷入险境。尽管亲自回去说明最为直接,但钟逸担忧三女会执意跟随,不仅干扰他的修行,还可能引发更多麻烦,故而选择绕道寻求安公子的帮助,以避免直接与三女碰面。 抵达景德镇后,钟逸于某日午后找到那处隐秘山洞,不料发现洞内已聚集了众多灵物,飞禽走兽,凡具灵性者皆汇聚于此。为求一个清静的修炼之所,钟逸施展浑身解数,凭借高超的武艺,逐一将这些误入洞府的生灵温和地驱逐出去。随后,他利用宝剑劈开一块巨石,巧妙地利用山藤将其悬挂于洞口,精心布置成一扇坚固的洞门。如此耗费五六日之功,钟逸终于将山洞封闭,营造出一个理想的修行秘境。 闲暇之余,钟逸心中挂念着那位神秘老道,近日来在洞内频繁进出,却似乎未曾再见其踪影。尽管洞内昏暗,无照明之物,但他确信未曾捕捉到老道的丝毫气息。 “真是奇怪,难道他已经离去了?”钟逸心中暗自嘀咕,对老道的突然消失感到难以置信。 思索片刻后,钟逸记起了洞内还有一条未曾探索的分支,那里生长着奇异的白菇,或许老道正藏身于此。循迹而去,钟逸果然发现了老道,但遗憾的是,眼前的只是一具干瘪的尸体。更令人费解的是,老道头顶百会穴处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孔洞,直通经脉,显然是内力失控所致,绝非外力伤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自愿放弃一身修为,以求解脱?”钟逸细细审视着老道头上的洞孔,心中断定其死因并非他杀,而是由于内力失控,从头顶冲出,导致了悲剧的发生。对于老道此举的动机,钟逸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从老道的遗体中寻找线索,却一无所获,只能怔怔地发呆,心中不断揣测。 正当钟逸沉浸在思索之中,洞内突然响起了一个苍老而悠远的声音,仿佛是老道在耳边低语,却又难以分辨其真实来源。这一刻,关于山洞精灵的传说在钟逸心中浮现,加之他自幼在丰都城边长大,那些神秘故事更是根深蒂固。因此,当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时,钟逸的第一反应是想要逃离。然而,那声音所传递的信息却让他停下了脚步,决定倾听下去。随着话语的深入,钟逸逐渐意识到这声音并非心中臆想之物,而是实实在在的指引。当听完那段关于丹道之学的传授后,他的心终于归于平静。 钟逸凝视着老道的遗体,心中仍存有一丝疑虑,难以相信这逝者竟能以某种方式留下话语。经过一番推敲,他推测老道可能是运用了一种道门独有的秘法,将声音封存在洞内,而他踏入此地时,或许无意间触发了老道预设的机关,从而使得那篇丹道之学得以重现,传入他的耳中。这一领悟让钟逸对老道的修为深感敬佩,心中暗自期盼自己也能掌握这等技艺。虽知此技实际应用有限,但若能以此向安公子传话,无疑能增添几分信服力,让诗敏等三位女子更加坚信不疑。 此前,钟逸对老道并无太多好感,但此刻,他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对老道产生了更高的敬意。他觉得让老道的遗体就这样暴露在外实属不妥,更何况他已决定在此定居,日日面对老道的遗体,即便是胆识过人,心中也难免感到不适。于是,钟逸决定采取行动,他挥剑就地挖掘深坑,小心翼翼地将老道的遗体安置其中,再用精心削制的石板封盖好洞口。一切安排妥当后,他向老道郑重地行了几个大礼,这才站起身来,准备寻一处静谧之地坐下,调整呼吸,正式开启他的修行计划。 在寻找合适地点的过程中,钟逸意外地发现老道原先坐的地方藏有一块方石块,形似石盒,之前他误以为是普通的石头。他将石盒拾起,仔细研究后找到了开启的方法,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它。石盒内藏着一册皮革制成的册子,封面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无为篇”。钟逸没有多想,立刻翻开册子阅读起来。 《无为篇》中记载了一篇名为“无为罡气”的内功心法,以及之前听闻的丹道之学,内容更为详尽。虽然无为罡气并非顶尖武学,但钟逸在仔细研读两遍后,将其与自己的一元气功进行了对比,发现一元气功中已蕴含了无为罡气的精髓,只是未明确列出。即便一元气功在某些穴脉上有所欠缺,但仍能发挥出无为罡气的效果。 面对这一发现,钟逸并未像常人那样将无为罡气弃之不顾,反而将其视为珍宝,沉下心来深入研究。他试图探究无为罡气为何设置了一两个看似无用的穴脉,以免修习者在此浪费时间。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找到了答案:这两个穴脉实则是为了在受到攻击时提供缓冲,防止身体直接承受反击之力,从而避免受伤。 “果真是妙计!我的一元气功虽然高明,但作为新创的内功心法,在这方面确实不及无为罡气。”钟逸心中暗自赞叹。 有了这一认识后,钟逸开始将无为罡气与一元气功进行对比,从中发现了一元气功的不足之处。他回想起之前在漠北与北神的激战以及圣剑门中的伏击,虽然最终都取得了胜利,但自己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现在想来,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一元气功缺乏这样的缓冲穴脉,导致身体在受到外力冲击时只能硬抗,无论能否承受,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 “唉,前人之所以能成为前人,是因为他们凭借实力在几百上千年的武林中屹立不倒。我自以为聪明过人,甚至高人一等,但终究还是受限于经验和阅历的不足,没有深厚的根基。虽然修为颇高,但仍有诸多不足之处。今后,我一定要吸取今天的教训,虚心求教,谦逊做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目空一切了。”钟逸心中暗自警醒自己。 钟逸在深刻领悟之后,决定暂且搁置对三十六根石笋的直接探索,转而沉浸于无为罡气与那篇未名丹道之学的研习之中。那篇丹道之学,虽无正式名称,似乎是老道从某处获得的残缺篇章,后经他在洞中参悟三十六根石笋而得以补全,最终助他修成正果。钟逸为表敬意,将此丹道之学命名为“无为术”,并珍藏于怀,以待日后有志于修道之时,再行深入探究。尽管他已做出这样的决定,但内心深处仍对老道的死因抱有疑虑,隐约觉得这与无为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未将无为术研究透彻之前,他不愿轻易冒险,以免枉送性命。 经过三日的苦修,钟逸终于掌握了无为罡气,并将其与自身的一元气功完美融合,使得一元气功的威力更上一层楼。 随后,钟逸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三十六根石笋。为了全面深入地理解这些石笋所蕴含的武学奥秘,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有所取舍,而是从第一根石笋开始,逐一细细研究,直至完全吃透为止。对于那些他曾经修习过的石笋,为了避免重蹈无为罡气的覆辙,他依然一丝不苟地重新修炼了一遍,结果果然又有新的收获。这一发现让钟逸陷入了两难境地,他意识到,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进行下去,那么即便是穷尽一生,他也难以将三十六根石笋的武学全部修习完毕,因为每一次的修炼都可能带来新的体会和收获。 于是,一个武学上的普遍问题摆在了钟逸的面前,迫使他做出选择:是应该博采众家之长,还是专精于其中一门武学?博采众长虽能拓宽视野,但也可能导致贪多嚼不烂,最终一无所成;而专精一门虽能在某一方面达到极高水平,但面对圣剑门等神秘门派的武学,以及五圣中的圣剑、南僧和西商等高手,专精或许又显得力不从心。更何况,身处这个武学宝库之中,让钟逸放弃对其他武学的探索,专精于其中一门,他实在心有不甘。凭借他的聪明才智,他不愿将自己的一生局限于一两门绝学之中,而是希望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不断突破自我,追求更高的武学境界。 经过深思熟虑,钟逸最终决定继续走自己的老路:先将三十六根石笋的武学全部研习一遍,牢记于心,待日后有时间再逐一精研。他计划以这三十六根石笋的武学为素材,研创出属于自己的武学体系。如果这三十六根石笋上的武学并非武林中最高明的武学,他相信自己能够像之前用七派武学提炼自己的武学一样,创出独树一帜的武学;如果这些武学确实是武林中最高明的武学,那么他相信,通过自己提炼出来的武学,一定会比这些石笋上的武学更加高明。 于是,钟逸不再犹豫,开始按照自己的计划,逐一修习三十六根石笋上的武学。这些武学各具特色,如飞天蜈蚣九绝式、鹰飞鱼扬十二式、旋风十八转等,每一门都蕴含着深厚的武学精髓。虽然其中一些石笋的武学可以通过基部的留字悟出一二要旨,但也有一些石笋的武学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钟逸对这些石笋并不陌生,早已理清了头绪。此时,他真正投入到修炼之中,才深刻体会到这些石笋上的武功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悟解修成的。 钟逸不愿半途而废,更不愿品尝失败的滋味,于是他毅然决然地将心中的杂念全部抛开,下定决心一定要修成石笋上的武功,才肯离开这个山洞,重出江湖。 第138章 参悟功法 如此一来,钟逸的心境愈发宁静,思维也变得更加敏锐。那些原本令他一头雾水的石笋武学,如今已大多被他摸索出了一些门道。然而,这也让他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这三十六根石笋上的武功绝非一朝一夕能够练成,更不用说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也许,即使穷尽一生,也难以达到其极致。尽管如此,钟逸并未因此气馁。他以自己修习七派武功的经历为例,虽然至今仍未完全掌握,但却能以此为基础,创出自己的武学。关键在于,他并未下定决心一定要将七派武功全部练成,而是对其进行研究,提炼精华。因此,在面对这三十六根石笋上的武学时,他也采取了相同的策略:悟解、研究,但并不强求自己将所有武学都练成。 然而,这三十六根石笋上的武学并非那么容易研究透彻。以第十八根先天真气为例,它仅仅是一块圆球状的钟乳石,上面因两滴水孔形成了太极图案。这样一块钟乳石,任谁看到都难以理解其真正含义。如果从石笋基部的留字来判断,它确实可以被称为先天真气,但如何修习这门武学,却是钟逸一直无法搞清楚的问题。在无法悟解的情况下,钟逸想到了自己的一元气功。他将一元气功与先天真气相结合进行参悟,结果发现自己的一元气功似乎是一种后天之术,而非先天神气。这就像一个杏子,外面是肉,里面是核。钟逸的一元气功就像是杏子外面的肉,而那根石笋上的先天真气则是杏子里面的核。虽然他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却仍然不清楚如何修炼先天真气。 无奈之下,钟逸尝试将一元气功注入先天真气石笋中,希望能从石笋内部探寻到一些修炼先天真气的方法。他曾经在第二十三根神龙吸水六绝上使用过这种方法,并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然而,这一次他却遇到了麻烦。一元气功非但没有注入先天真气石笋中,反而被石笋里面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出来。若非他已经修成了无为罡气,使得一元气功具有了缓冲作用,他很可能会被这根先天真气石笋内所蕴含的无形潜力击伤。 这一刻,钟逸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和自然的伟大。站在那根先天真气石笋前面,他就像站在一座大山面前一样。虽然这根石笋的高度仅及他的膝盖,但钟逸却感觉到了它给他带来的巨大精神压力。他在这根先天真气石笋面前站立了许久,最终还是明智地选择了离开。但他心中却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根先天真气石笋悟透。因为他感觉这根石笋所说的先天真气对他太重要了。如果他能修成先天真气,他相信自己即使不打开天门,也有能力力拼武林五圣。 在将三十六根石笋研究一遍之后,钟逸不得不放弃了七根石笋:先天真气、水滴石穿、独钓寒江雪、朝天一柱、落地生根、生生不息、铜筋铁骨。这七根石笋彻底难住了他。别说悟解它们了,就是想搞清楚它们的意思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办到的。从字面上去解读,钟逸已隐约窥测到了这七根石笋的秘密。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理解,更不用说进一步去研究了。 钟逸并不是一个轻易言败的人。为了今后能时时刻刻想到这七根石笋,他几乎是一寸一寸地将这七根石笋查看了几遍,并牢记在脑子里。然后才离开了它们。 那些已经被钟逸悟解的石笋都是一些招式。即使如神龙吸水六绝式、灵心一点等也是一些运力驭气之学。在修炼的过程中,一些驭气运力的相同之处逐渐浮现出来。钟逸原本就打算以三十六根石笋的武学为材料来创造自己的武学。因此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抓住了一个头绪就深入研究下去,并且终于有了一些收获。然而这三十六根石笋上的武学真不是一般的武学。即使有一些相通之处,也不像七派的武学那样容易让钟逸理清思路。反而让他觉得这三十六根石笋上的武学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联系。完全是一些各不相同的绝世招法。 于是钟逸降低了自己的要求,开始精研这些石笋上的武功。他只求将这三十六根石笋中的一些武学拉在一起进行比较和研究。或两三根石笋一组,或三四根石笋一组进行合参。只要有一点相同或相通的地方,就将它们拉在一起进行比较和分析。这样才取得了一些成果。最后,钟逸将自己的研究结果定为九大式:鹰飞鱼扬七大式(包括飞天蜈蚣九绝式和天心钻)、旋风十八转(包括狼牙棒十二旋)、仙姑醉酒(包括仙姑醉酒和仙姑采莲)、大小环套环五绝式、天罗伞(包括乱枪急刺十七变和天外飞钟七绝响)、绝刀三劈、乱拳六打(包括巨拳三击、罗汉脚、虎扑九变和金鸡三跳)、泪飞如雨(包括水滴石穿、独立寒江雪、观音洒水七解和点水三飞)。余下的旋转乾坤九绝式、朝天一柱、罗汉飞掌三变、百果争坠、阴阳九贴则全都单独存在。但随着修炼时间的增长和修炼的精进,钟逸还是将剩下的五根石笋归为了两式:乾坤十二式(包括旋转乾坤九绝式、百果争坠和阴阳九贴)和罗汉掌(包括罗汉飞掌三变和朝天一柱)。 当然,这九大式虽然是绝招中的绝招,但钟逸还是觉得不能将所有石笋武学都放弃。于是他将这九大式作为其中的九部分,并算成了四十五大式,以便根据不同的时间和地点进行灵活使用。总的来说,三十六根石笋上的武学实在太高明了。钟逸再怎么研究,一时之间也不舍得将任何一根石笋的武学抛弃。他总是觉得这三十六根石笋上的武学各有各的用处,放弃任何一根都是一种损失。更重要的是,这三十六根石笋上的武学也许在这里没有用,但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个时间,它们也许就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而其他招式即使再高明,也可能无法替代它们。 钟逸此刻无疑已站在了成功的门槛上,但他也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成就不过是闭门造车的结果。由于缺乏与他人实战的经验,他所提炼出的九大式究竟是否实用,能否超越那三十六根石笋上的武学,他心中并无确数。即便如此,凭借他目前的修为和眼光,他坚信这九大式绝非一般的武林绝学所能比拟。一旦修炼成功,在武林中必将大放异彩,成为一把锋利的利器。 然而,修炼这九大式对钟逸来说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他不得不借助“灵心乱飞”的辅助,才能勉强施展出这九大式,而且只是形似而神不似,远未达到精通的境界。至于修炼到极致会有何种效果,钟逸更是无法预料。这其中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以他当前已打开玄关、会阴穴的修为,在施展这九大式时仍感到不适应,其他人若想修炼更是难上加难;二是这九大式的威力难以控制,每次施展都会使山洞震动,岩石飞溅,尘土和烟雾几乎遮挡了视线。钟逸心中充满无奈,只能寄希望于随着修炼时间的增长和对九大式的熟悉,以及天门的开启,他能够逐渐适应并控制好这九大式的威力。 当钟逸终于修成绝学,走出山洞时,他已无法准确判断时间过去了多久。他本想通过洞外的景物来推断时令,但眼睛却不给力。一接触到阳光,他就感到一阵刺痛,不得不立刻闭上眼睛。当他做好心理准备,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却是一片朦胧的白光,什么景物也看不见。钟逸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心中不禁暗自惊慌。他急忙抬手揉搓眼睛,并暗运一元气功进行治疗,但再次睁开眼睛时,仍然是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钟逸天生聋哑,因此他对这种残疾的适应能力和承受能力比一般人要强得多。在最初的惊慌和慌乱之后,他迅速镇定下来,开始寻找原因并寻求治疗方法。然而,一时间他也无法找出眼睛失明的原因和治疗方法。即使他并非普通人,也难以免俗地再次感到惊慌。 在这关键时刻,钟逸又想起了他的一元气功——那几乎是他本能的、后天修成的绝技。他坐下来,以顽强的毅力努力镇定自己,然后再次运用一元气功来治疗眼睛。一元气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当运气三转之后,他的眼睛不再疼痛,感觉也舒服多了。他再次睁开眼睛,虽然仍然看不清楚,但已经能够看见一些山岩、树木和天空的影子,只是这些景物仍然模糊不清。即便如此,钟逸的信心已经大增,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一元气功的治疗下一定会逐渐好转。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钟逸的眼睛并没有好转,仍然只能看见一些景物的影子,无法分辨清楚那些景物。直到有一天,他意识到自己的努力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才心平气和地放弃了继续用一元气功治疗眼睛的想法。他站起来望着洞外的天空,心中似乎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希望自己能再看一眼那天空——即使天空中满是乌云,他也觉得比现在只看见一片模糊的景物要好得多。 第139章 坐看明月 钟逸心中虽未细想,却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当前的境遇。昔日,他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在师父如同父母般的庇护下,得以安然成长,无忧无虑。而今,他虽练就了一身超凡的武艺,却不幸失去了最为宝贵、最为依赖的双眼。更为严峻的是,他如今已树敌众多,且这些敌人之强大,即便是师父也无能为力,更遑论其他人了。他的处境之艰难,未来之路途之多舛,已是不言而喻。 “我该如何是好呢?”钟逸心中暗自思量,这句乡音似乎最能贴切地表达他此刻的心情。这个问题关乎他日后的立身之本,关乎他能否在武林中占有一席之地。然而,以他目前双目失明的状况,他确实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考虑到他与圣剑门之间势如水火的关系,考虑到他肩负着少林寺长老悟戒大师的重托,以及他即将面对的武林五圣,他深知自己已无路可退,无法逃避。此刻的他,就如同逆水行舟,即便看不清前方的方向,也只能勇往直前,奋斗求生。他已没有退路,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让他隐居避仇,安享宁静。 深思熟虑之后,钟逸又不禁对少林寺长老悟戒大师产生了一丝埋怨。若非悟戒大师,他或许不会与圣剑门结怨,更不会与武林五圣为敌,从而陷入如今的困境。即便眼睛失明,他也无需过多担忧,最多只是让师父更加辛劳,以白发苍苍之躯照顾他这个黑发少年,让他心中时常感到不安与愧疚。 ““我真的能够淡泊自守,终老巫山城,一生无所作为吗?”钟逸在心中迅速给出了回答,那是一个坚定而果决的否定:“不,我绝不会让自己在巫山城默默无闻地度过余生。” 钟逸深思熟虑后,终于释怀了对少林寺长老悟戒大师的误解,转而心怀感激。他意识到,正是悟戒大师引领他走上了这条非凡之路,使他的生命得以在广阔的武林中绽放光彩,而非局限于巫山城,默默无闻地度过一生。这份感激之情让他的精神重新焕发,那颗不甘平庸的心再次燃起了熊熊烈火,视野中的景象也随之变得格外清晰。 他暗自思量:“我本就身有残疾,如今又失明,但这不过是我回归本真,重拾残疾人的身份罢了。我何惧之有?圣剑门吗?即便我未失明时,也未必能胜过圣剑门长老;如今失明,结果或许依旧。武林五圣又能奈我何?我避不开他们,无论是否失明,他们都有可能寻来。我真正无需恐惧的,是前路的未知,是人与物的模糊轮廓……这些都不是。我应无所畏惧,勇往直前。我当前要做的,正是失明前就应坚持之事——不自暴自弃,全力以赴,不顾一切后果。我做这些,首先是为了自我实现,其次是为了报答悟戒大师的恩情,再者是为了不让那些对我寄予厚望的人失望。这是我的使命,是我生存的意义。” 然而,现实的严峻依然摆在眼前。钟逸深知,以残疾之躯对抗圣剑门和武林五圣,无疑是巨大的挑战。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勇敢面对。 他暗自叹息:“算了,我还是再想办法吧。若就这样盲目对抗,一旦失败,不仅我自己受损,更会让悟戒大师和那些关心我的人失望。我必须尽快找到提升视力的方法,否则一切雄心壮志都将化为泡影。” 钟逸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武学。他不懂医术,求医无门,于是决定留在洞中,一来可以减少麻烦,二来可以潜心研究武学。 武学再次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他仔细回顾所学,不仅武功修为有所提升,还领悟了一些以往未曾注意的细微之处。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三十六根石笋武学中的“坐看明月”对他大有裨益。以往,他只将这门武学视为静心之法,有助于内功修炼。但现在,在失明状态下深入研究后,他发现“坐看明月”的要诀——静,对他当前的情况极为有用。达到静的程度,便能吸收日精月华,使身外的一切如同亲眼所见般清晰明了。如果将“坐看明月”运用于战斗,便能听声辨位,反应甚至比正常人更为敏捷。 有了这个发现,钟逸毅然放弃了医好眼睛的想法,全心全意地潜修“坐看明月”。至于身外的事,早已被他抛诸脑后。 而那些与钟逸有关的人和事,虽然暂时失去了他的踪迹,但从未忘记他,更没有轻视他。在他们心中,钟逸已成为一座丰碑、一尊神灵,是一座必须跨越的高山。对于朋友而言,他是希望,是战胜一切敌人的象征;对于敌人而言,他是一座正在迅速崛起的高山,若不能在他尚未壮大之前将其踩在脚下,就只能被他压在山下,退出武林,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圣剑门长老圣剑,在亲眼目睹了师弟神剑的伤势后,深刻意识到钟逸的重要性。他,无疑是武林中一位真正的智者,一位名副其实的武林圣者。圣剑的眼神如冷电般锐利,迅速扫视了身旁的天剑与人剑一眼,随即示意童子将神剑扶到后室照料。 “师父,弟子对此人的实力评估确有不足。”天剑躬身行礼,首先进行了自我反省。 然而,圣剑并未立即回应天剑,他瘦高而冷漠的身躯仿佛由青铜铸就,自顾自地坐下,端起茶几上的青花茶杯轻酌一口。随后,他才缓缓转向天剑与人剑,表情平静如水,目光却未在人剑脸上停留片刻。 “你并非只是评估不足,而是根本没有进行评估。即便是为师,也未曾料到这小子能有如此成就。但有一点,你作为掌门人,确实失职了。你的失职导致你师叔轻率涉险,盲目出战,最终遭受了不必要的失败。” “师父,您的意思是钟逸另有师承?”天剑试探性地问道。 “凭七派的武学,你认为他能达到如今的境界吗?如果你的回答是肯定的,那么我圣剑门即刻退出大陆,永居海岛,再也不踏足大陆一步,更别提一统武林了。当然,我们也无需再承担抵御外敌的责任,因为我们没有这个资格。如果你的回答是否定的,那么原因何在?他的师承又是何人?” “可是,在当今的中土武林,除了我门之外,似乎并无人能培养出钟逸这样的弟子。” “哼,你这是井底之蛙的见识!我圣剑门固然不错,但中土广袤,奇才异能之士辈出,又岂是你能一一数清的?他身怀一种从未在武林中出现过的道门玄功,这说明他的武功有深厚的根基,并非从天而降,更不是他一个小孩子能创造出来的。这背后一定有一个我们未知的正当来历。你早应该认识到这一点,却因为识见不明而失职了。” “但是……”天剑还想辩解。 “哼,七派起初并不了解他,后来也只是因势利导,怎能完全了解他的底细?你立即去找与他熟悉的人,比如他的师父齐己,把他从小到大认识的人、接触过的人都给我问一遍。半年后再来向我汇报。” “师父,弟子有话要说。”人剑插话道。 “哼,你花样最多,也是最有用的一个。但为师这次真是看错你了。” 人剑自然听出了师父话中的反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这才敢继续回话:“姓钟的小子有三个女人,修为都不比弟子差。其中有两个女人,一个是草原上的牧女,一个是高棉国的公主。她们原本不会中土的武学,但跟了他两三年后就有了这样的成就,实在是弟子做梦也没想到的事情。另外一个原本是洛阳城里的歌妓,本身有一点微末之技,出身似乎是西域一个神秘门派。跟了他一两年后,修为也颇为不俗。” “你去吧,找其他人问一问。那三个女人不要去碰她们。” “师父。”天剑有些不解地轻声呼唤。 “她们由为师去查。” 天剑与人剑闻言,再不敢多言,躬身行礼后,便退出了门外。 这座茅屋坐落在山头上,一排三间,中间是厅堂,两边分别是静室和书斋。外面是一块足有一亩大小的山坪,中间建有一座亭子,亭内摆着一张圆石桌和两个圆石墩。 圣剑走出茅屋,目送两个弟子下山而去。他没有回去查看神剑的伤势,而是站在山坪边缘,背着手,向南遥望那漆黑的夜空以及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罢了,几十年的平静生活已然不再,老夫必须振作精神,来应对你这武林新秀了。但愿你能让老夫眼前一亮,否则,为了你这后起之秀而出山,对老夫而言,着实有些不值。从你师弟的伤势来看,你的修为虽未臻化境,但已颇为可观。如此年轻便有此等修为,不论其中是否有人为助力,老夫都认为有必要亲自下山一趟,探究你这一身修为的来源。尤其是那种内功,确实深不可测!老夫一生阅人无数,高手亦不乏人,却从未遇到过这种内功心法,真令人费解。若是自创,那又是何人所创?何人能有此等能力?老夫为何从未听闻?若说是前唐大儒齐己,那似乎更不可能。此人一生虽老夫不尽了解,但他一生名利场中沉浮,绝不可能创出此等道门玄功。钟逸,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圣剑心中对钟逸的出身来历充满了好奇与疑惑,他独自站在山坪上,起初还能保持镇定,但渐渐地开始不由自主地来回踱步,甚至未察觉到自己的这一行为。他口中喃喃自语:“看在你修为不弱的份上,老夫就再给你半年时间。半年后,若你的修为仍无长进,那就休怪老夫没有给你足够的时间。这全是你自不量力,主动招惹我圣剑门。若非如此,老夫或许还懒得理你呢。” 然而,念及最后一句,圣剑心中却不禁生出一丝自疑:“我真的会不理这小子吗?在中土武林,能与我一较高下的,除了这小子,别无他人。我站在这高山之巅,实在太过寂寞。有这小子冒出来,我若不找他一试,又怎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