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观全是大能》 第一章 我埋了自己 “你所看到的一切，不一定是真实的，包括你所触摸的。” “闭上眼，你才能真正感受到这个世界，那会是令人着迷的形状。” “我无梦观虽小，但始终屹立不倒，靠的是手艺跟恒心，宁言你可要记清了。” 老道的话犹在耳畔回响，宁言缓缓捧起一培土撒在身上，将自己埋下。 同时，脑海中又想起老道的另一句话：“如果有一天道观维持不下去了，万分危急的时候，就到后山进行传承礼吧。” 道观是吃香火饭的，川城瓦屋山下这个小道观地处偏僻，近乎破败，十天半月都难能迎来一人。 旅游旺季的时候还好，勉强能赠个热度，但这种机会很少。 照这样下去，别说吃饱肚子，就连正常修缮工作都难以维持。 数月前就跟老道失去联系，一堆烂摊子甩他手上，勤勤恳恳坚持到现在，可以说是超常发挥了。 这已经算是万分危急了吧？ 老道话有所指，似乎只要完成传承礼，就能拯救道观的危机。 埋就埋吧，总比流落街头要好。 自幼便被老道当成孤儿收为关门弟子，道观是他安身立命之所，只要有一点希望都值得尝试。 宁言深吸口气，幸亏早有先见之明，没有真的埋实了。 土下松软，脸上戴着面罩，连着一根气流通透的竹节。 反正这传承礼，只说要把自己埋上一小时，至于怎么个埋法，那就全看个人发挥了。 他可不想因窒息而亡，让警察叔叔桌子上留下一件悬案。 要不是看在老道悉心教导了自己十几年的份上，绝对当场翻脸。 那顽皮又抠搜的老道丢下几句话，一声不响就消失无影，实在过分，起码也留点钱啊。 埋自己也就算了，还必须要求在这种鬼地方。 真要出了事，指不定明天头条就是自己了。 这道观后山明明没有埋过人，偏偏就有一片乱葬岗。 隐隐间，似有一缕缕凉气钻入体内，宁言不安的紧了紧手掌。 身体逐渐失去温度，血液凝固了一般，冰冷、僵硬，宛如一具真正的尸体。 好在他生性乐观，并没有被这些情绪困扰，回想起这一切，却也隐隐有些发寒。 老道那番话，难道意有所指？ 身体越来越冷，仿佛在旋转下坠。 铛铛铛...... 一阵清脆的金铁交击音传来，相当激烈。 看惯了古装影视剧中那些打斗场景，宁言几乎立马脑补出一副高手决战的景象。 “这里可是乱葬岗，哪来的打斗声？难道真有脏东西？” 宁言有些不淡定了，整个人一下子从飘忽中惊醒。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他之前还特地将周围检查了一遍，别说人了，连根鸟毛都没有。 “黄道友，区区一个小妖逃了就逃了吧，眼下还是正事要紧，我还等着回去追剧呢。” “那就听赤月仙子的，诸位道友别追了，先解决正事。” “前面就是那个道观？看着好烂啊，要我说咱们直接强拆不就得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吴道友，如果不怕染上那因果，没人拦着你。”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是大家的事，咳......不过赤月仙子所言有理，咱们都是文明人，能动口绝不动手。” ...... 听着前面的对话，宁言有些哑然，这哪跑出来一帮中二患者，道友？仙子？ 本来还想嘲笑两声，但听到后面的话，脸色就变了。 奶奶的，我为了延续道观香火呕心沥血，甚至不惜自己埋自己，遭了一通非人罪，你们还想强拆？ 简直岂有此理！ 宁言怒了，大手一桶，“噗”的一声破土而出，从坑里跳起大喝：“谁敢强拆我的道观！？” 顺手一摸，宁言心中微惊，放在坑边用来防身的柴刀跟桃木剑，竟纷纷不见了踪影。 环目四顾，一轮圆盘似的明亮银月从南边升起，四野空空，哪里有什么人影。 “擦，什么时候到晚上了？埋得太久了？” “跑的真够快的。”宁言抬起头，终于发现了不对：“月亮是打那边升起的吗？” 来不及思考，想起刚才那群人的言论，心里老大的不放心，丢下面罩匆匆下山，朝道观跑去。 如今道观就是他命根子，赖以生存，真要被强拆那还得了？ 黑着脸冲进道观，入目处景色依旧，隐隐能听到后院一阵稀碎的谈话声。 这道观没有居士跟观主，也没人看得上，以前倒还有个老道主持。 而现在完成传承礼，宁言可以说就是此地唯一主人。 平日这里除了他，再无别人，果然，之前那群扬言要强拆的人已经来到了。 道观并不算大，只有东西两个小院跟前后厅，中间是个摆放香炉的大院，那声音来自后厅。 从旁边拾起一根鱼叉，宁言冷着脸来到后厅，远远又听到一声略带鄙夷的话语响起。 “真是又破又烂，除了这尊神像保存尚好，其他都什么玩意，想不通这剑宫附近，居然还存在这么一座不入流小道观。” 这声音宁言听着有几分熟悉，似乎是之前在后山被那群人称作吴道友的人。 “诸位看看，这神像是哪位道尊的塑身？”一道清悦动听的声音响起，分外讶咦，应该是那个赤月仙子。 “不认识，这山间小破观，供的估计也是一些不入流的小神而已，我看咱也别商讨对策了，直接拆了得了。”吴道友的话再次响起。 三句话不离本行，反正就是强拆之心不死，听得宁言怒火中烧。 “谁？”赤月仙子一声冷喝，显然发现了暗中偷听的宁言。 “我才想问你们是谁？一个个也都老大不小了，还学人家中二合适吗？” 扛着鱼叉大咧咧走出，宁言语气略带调侃说道。 他身材挺拔，一米七八的个头，眉目清秀，不失阳刚之气，黑夜中明亮的眸子扫视几人，流露不善。 自幼跟随老道学习，除了道家常识外，一些基础锻炼术也不曾拉下，打起架来还没怕过谁。 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潜入道观的小偷，那些人无一不是被宁言教训后，落荒而逃。 就算不动手，光这副气势就能吓倒不少人。 反观眼前这几人，男女都穿着飘逸的古装，意外的超尘脱俗，一脸漠然之色，淡定从容的看着宁言。 “你就是这小破观的主人？”吴道友淡淡说着，这是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眼神阴翳，好像谁都欠他钱一样。 “不对，我印象中此观之主，应是一位老道。”那位黄道友皱眉开口，眸光湛湛，周身似有仙气缭绕。 听他所说，像是认识老道，这让宁言留了个心眼。 所有人中，只有这位黄道友年纪最大，也最让人看不透。 “你们在拍戏吗？”直到这时，宁言才看清，这些人并非站在地上，而是立在半空，似有一股无形之力托着。 “咯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你可看清楚了！” “嗤！” 一道剑气长虹贴着鼻尖落在脚下，凛冽寒芒刮得面颊生疼，宁言面不改色，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倒是有几分胆色。”赤月仙子咯咯笑着，秋水眼眸顾盼生辉，随着笑声胸前颤动出一道惊人的波浪。 我一定是在做梦！不然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宁言紧握鱼叉，掌心里全是汗水，目光在几人身上游荡，隐隐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老道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一群怪物？ “老道不在这里，你们来错地方了，我这道观可不是违章搭建，你们强拆就是犯法！” 搬出最强底牌，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这终归是和平年代。 “哈哈哈......”吴道友大笑出声，宛如看小丑一样。 赤月仙子也捂嘴轻笑：“小家伙，天下道观源自道门，源起与消亡皆是定数，可不归世俗管辖。” “这么说你们是非强拆不可了？”宁言没管其他人，而是盯着那名仙风道骨的黄道友。 吴道友脸色微变，赤月仙子抖动的身体停下，目泛异色。 这小子倒是好眼力，一下子就看出谁才是主事人。 “你可知因果？”黄道友微微一笑，说着又摇了摇头：“这么说吧，天下道观九百八十四，尚有新生二十五道观，九九为极数，过而为不详，而你这道观便是那一千之数。” “换句话说，遵循天道定律，你这道观不该存在。” 这番话说得高深莫测，反正宁言是没听懂，但中心含义不难理解，要拆了无梦观！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么荒唐的理由，说出去谁信！” 无梦观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承载了所有感情，口上虽有抱怨，却也是自己的家。 黄道友摇了摇头：“小友也莫要着恼，并非我等强拆，若你能自行拆除这才最好，也无需大费周章，便把这神像毁掉就行。” 神像是道观的核心，受人供奉才有香火，失去神像基本上和拆了道观没区别。 这黄道友话语看似温和，却字字直指要害。 就在这时，站在后面一位身穿灰白道袍，头发花白的长胡子道士面对神像掐指一算。 然后又看向宁言，忽地惊疑出声。 赤月仙子看他一眼，面露不解：“楚天师，怎么了？” 黄道友几人也纷纷望了过去，看得出对此人很重视，身份不俗。 第二章 因果不沾身 “怪哉，怪哉。”楚天师连道两声怪哉，目泛奇异之色：“我在这神像上算不到因果，在这位小友身上，竟也看不到任何因果纠缠，真是怪事。” “这世上众生皆难逃因果，没有谁可以例外，楚天师你是不是算错了？”吴道友微微皱眉，半信半疑道。 “这你便孤陋寡闻了，传闻世上有天眷之人，生来便跳脱天道之外，因果不沾身，千年难得一见，只不过......” 楚天师摇了摇头，并未说完，似乎感觉不可思议，目光一直在宁言身上徘徊。 “这事我也知道，听师傅说曾有一位仙王也是天眷者，修行没有瓶颈，但晚年不详，遭万魔噬心而死。”赤月仙子分外震惊。 “不过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这是好事。”楚天师眯了眯眼，对黄道友使了个眼色：“没想到今天还有意外收获。” 黄道友微微点头，目光闪动，似是在琢磨什么。 “我倒是不信了。”吴道友眼珠一转，掌心亮起一团蓝光，直直朝宁言抓来。 轰隆隆！ 一道雷声在天空中炸响，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吴道友及时收手，似是在印证某件事，神色微沉。 瞧着这一幕，宁言觉得世界观受到冲击，前半生二十年白活了。 其他人相继变色，就连黄道友都彻底动容：“竟有此事！” 略一沉吟，黄道友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小友可否方便告知名讳？” 搞不懂对方为什么突然客气起来。 宁言心有疑惑，却又看不出哪里有问题：“我叫宁言，就是你们要拆的无梦观的主人。” 黄道友眯眯眼：“可据我所知，这道观以前是由一位老道主持才对。” “我师父出门云游去了，现在道观我做主不行吗？”宁言没有说老道失踪，同时盯着黄道友。 如果对方知道老道的去处，肯定要反驳，说不定还能借此帮他联系上老道。 黄道友点了点头，脸上并无异色：“原来是令师尊，今夜冒昧打扰宁小友，实属情势所迫，不过我与令师也算故交，可以为你争取一些时间。” 你刚才那样子哪有半分情面可讲？ 宁言清楚，这黄道友分明跟老道不熟，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听到后面的话，下意识问道：“争取时间？什么意思？” “你以后会明白的。”黄道友神秘一笑，对其他人摆了摆手：“诸位道友，今日便到此结束吧，具体事宜我们群里再聊。” “好。” 其他人纷纷点头，只有吴道友稍有犹豫，皱着眉头，有几分不甘。 “小弟弟，咱们后会有期哦。”赤月仙子妩媚一笑。 没有多余言语。 伴随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一群人最终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竟是再未开口提拆道观的事。 目送这群怪人远去，宁言一头雾水，根本没听出赤月仙子话中深意。 “这世上真有仙人？”反应过来后，背后已经彻底被冷汗浸湿。 “老道常说人只接触到世，却看不到界，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世界？” 如果不是大腿上的掐痕还在，隐隐痛感，宁言一定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转了一圈，这周围一切明明都没有变，却又有种翻天覆地之变的感觉。 原本只想解决温饱问题，眼下问题好像更大条了。 “不对，这神像也变了！” 重新回到后厅，宁言目光落在神像上面，一阵恍惚。 他清楚地记得，道观里这尊无名神像，以往是睁着眼，如今竟是闭上了眼！ 掏出手机，抱有一丝侥幸点开最大的新闻网站。 “最新燕闻报道，来自蛇人族的天才再创新高，拿下今年诺贝耳化学奖，这已经是蛇人族第十个获奖者了——” “最新燕闻报道，本届奥斯佧影帝与影后，得奖者分别是黑猩族的德尔跟妖猫族的狸珂——” “燕闻报道，一年一届全民武道会于九月九日落下帷幕，恭喜来自武当山的人族天才夺冠，各位妖族佼佼者表现同样精彩——” 看着那一排排令人眼花缭乱的奇异新闻，宁言彻底让心凉了。 相比以前看的那些表里不一的标题，手机上的新闻可谓触目惊心。 “应该不是穿越。”宁言坐在台阶上发呆，看着天上的月亮：“更像是平行世界？” “或许老道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让我最后再进行传承礼？可是问题反而更严重了好吧！” 这个世界还有香火客吗？ 可别说温饱，生存都成问题了啊。 自己埋自己已经够离奇了，可相比眼下的处境，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想到这里后，宁言猛地站起身。 “大不了再埋一次！” 就在这时，一阵风声响起，天边一道人影飞来，竟是那位楚天师，去而复返。 “嘿，小友果然还没离去。”楚天师在院中落下，捋了捋胡须笑呵呵道。 宁言收起手机，默默拿起旁边的鱼叉：“这里是我家，不在这里能去哪？倒是楚天师，你走了又来是什么意思？” 楚天师扫了眼鱼叉，笑吟吟说着：“宁小友莫要紧张，我回来没有恶意，只是想给你指一条明路。” “你不拆我道观就很好了，帮我指路？我信你不过。”宁言还算镇静。 托老道栽培的福，吃过不少苦头，却也让他心里承受能力远非常人。 “小友误会了，我可没有说过要拆了你这道观。” 说到这里，楚天师话音一转：“不过，你也莫要以为之前黄道友在危言耸听，眼下还只有我们这些人，真要到了那非除不可的地步，可就是天下道观来找你的麻烦了。” 宁言自然没忘黄道友的话。 而经过刚才的新闻，他已经初步认识到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知道你不信。”似乎看出宁言的疑惑，楚天师笑了笑：“这是一条规则，上应天道，下合道门法则。” “天下道观皆要遵循在这规则之内，那一千之数便如孽障，破坏了这条线，会影响所有道门的气运，是不允许存在的。” 如果是之前听到这些话，宁言绝对嗤之以鼻，眼下竟无法反驳。 “我不管什么孽障不孽障，总之谁要拆我道观，就从我......” 宁言张口结舌，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可是一群非人的存在啊。 真要收拾自己，还不跟玩似的？ 楚天师微微一笑：“想必你自己也清楚无法阻拦，不过，若是你的道观有了依仗，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楚天师，你也别吓唬我。”宁言嘿笑一声，故作镇定：“您老说了这么多，说是要帮我，实际上你也有事需要我来做对不对？” 第三章 去而复返 上一刻差点势同水火，眼下回过头又要帮自己，宁言还没自恋到魅力无敌的地步。 被人戳破心思，楚天师脸上微烧，轻咳一声：“宁小友果然好眼力，本天师确实有那么一件小事，需要你帮忙。” “你大可放心，只要帮本天师解决这个事，好处少不了你的，或许还能解决你道观的危机。” 自己一介凡人，对方则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居然还需要他的帮助。 难道是因为那什么天眷者的身份？ 宁言心中好奇，脸上故作平静：“帮了你就能让我道观不被拆吗？” 楚天师摇了摇头：“那倒不能，你不要过度怀疑，以你一介凡胎想要在众多仙友手下保住这无梦观，难如登天。” “但你要能完成筑基，在道门中有了一席之地，届时为你的道观争取一线生机，也未尝不可。” “我也可以修炼？！”宁言说完这句话就愣住了。 对啊，既然这里有仙人，自己为什么不能修仙？ “说来也奇怪，你既然掌握一方道观，为何连一点修为都没有？”楚天师目露异色，似乎难以理解。 “那是我以前没怎么上心而已。”宁言摆了摆手，忽悠谁不会。 楚天师点了点头，不疑有他：“你倒是魄力非凡，可惜你没有因果纠缠，不用来修仙属实浪费，这也是我找上你的原因。” 宁言似有所悟：“天师的意思，你要我去做的这件事和因果有关系？” 刚才这些人突然离去，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以前倒是听老道说起过，但那时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难道是因为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他默默记下这一点。 “没错，像我等修士，踏入修行之后便有诸般因果缠身，受天道窥视，境界越高突破越难，皆因为无法斩清因果。” 说着，楚天师目光炯炯看着宁言：“可你不同，之前本天师给你算过，你身上没有任何因果，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般，但你也正适合去做这件事！” 什么因果关系，宁言根本不在乎，再坏，还能坏过眼下这种处境吗？ “楚天师还是说说什么事吧，我考虑一下。” 事关道观存亡，他无法坐视不管。 楚天师长叹一声：“这事说来也简单，在川城东郊一处废弃的宅院中，有一个游荡的孤魂，早年与我有些纠缠，已成心病，我需要你去化解其怨气，让她莫要再逗留了。” 看他一副悲悯天人模样，宁言冷汗直冒，遏制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上来就整这么刺激，真的好吗？ “降妖除鬼这种事，天师你好像更擅长才对吧。”他强自镇定下来，心里老大的不愿。 “这是因果！要是我能亲自出手，还要找你干什么？”楚天师有些不悦，哼哼了声。 牵扯到所谓的因果，他似乎分外忌惮，不敢轻易沾染。 “就这么简单吗？完成任务后如何才能让你知道，你跟我一起去？”他眼珠子一转，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有楚天师同行，无疑保障充足。 再不济，这种人物身上应该都有法器吧？收拾一个鬼魂也不是太难。 楚天师摇了摇头：“我不能露面，你也别想我能给你什么其他帮助，那都会牵扯到因果，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至于如何联系我，这点你大可放心，如果你能完成任务，我身上便会少去一个因果，自然能感觉到，到时按约定将报酬寄送到你这里。” 看到宁言脸上的犹豫，楚天师说道：“你怎么说也是道门中人，收拾一个游魂应该不缺手段吧？” “咳，那是自然。”宁言轻哼了声，瞥了眼他：“但我现在又对修炼感兴趣了，到时你给的报酬能对我有帮助吗？” 楚天师哈哈一笑：“这你就放心吧，肯定对你修炼有好处就是了，你这是答应了吗？” “我会仔细考虑的。”宁言并没有立刻答应，简单敷衍了句，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楚天师叹了口气，也没有催促，留下一张名片，便离开了道观。 名片上写着文和路099号，好像就在川城东郊那边，应该是任务的具体位置了。 想了想后，宁言觉得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虽说奖励很诱人，可也要有命去享受才行啊。 跟了老道那么久，一些邪门的事不是没遇到过，但真正见鬼还是头一遭。 刚想收起名片，就听天空又响起一道风声。 难道楚天师还有什么事没交代？ 抬头看去，就见那位仙风道骨的黄道友缓缓落下，竟也是去而复返。 就连那脸上的笑容，都跟刚才楚天师如出一辙。 宁言心中一乐，表面上不动声色：“黄大仙人再次造访，有何贵干啊？” 黄道友微微一笑，正想解释一番，目光忽地落在宁言手中的名片上，看着分外熟悉。 见状，他顿时摇头叹息：“唉，还是让楚天师快了一步，想必宁小友也清楚我来此的目的了。” 宁言心中微动：“难道黄大仙人也是因为因果一事？” 黄道友无奈的点了点头。 对于他这种修仙人士而言，有些因果是无法轻易斩断的，也无法需求旁人帮助。 可宁言显然不同。 经过楚天师那一番推算，这种没有因果缠身的人，正适合去解决这些事。 说实话，他没想到世上真有这种人。 若能借此斩断这类因果，自然可以让修行路上少去诸多羁绊，从而减少天道压制。 相应的，修行上突破也会变得更容易。 对于修仙人士来说，要说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心动，无疑就是提升修为了。 “要是这样的话，黄大仙人可能要等一等了，眼下我已经答应了楚天师，一心不能二用啊。”宁言笑了笑。 怪不得刚才这些人突然离去，摸清对方有求于自己，他渐渐有了信心。 若能以此跟对方周旋一下，暂时保全道观也好。 这话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只要多给好处，我就可以推了楚天师帮你，他不信黄道友听不出来。 黄道友却摇了摇头，笑眯眯：“既然楚天师先来一步，小友你便试试吧。” 这是试路石，分明是打算先让楚天师试试他的斤两，黄道友更精明。 算盘落空，宁言稍感郁闷。 “滴滴......”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提示音响起。 第四章 神像篆刻 宁言掏出手机，发现自己竟被拉进了一个名叫‘道门九组’的群里。 那成员列表中，全都是一个个道友仙子的古怪称号。 黄道友高深一笑：“这是由我创建的交流群，里面大都是来自各个道门的道友，你完成楚天师的任务后，可以在群里知会一声。” 宁言算是长见识了，看着那显示一百多名的成员数量，不禁压力山大。 “冒昧问一下，黄大仙人什么修为？” “金丹修为而已。” “那这群里金丹多吗？还有比你高的吗？” “金丹不多，也就几十个吧，比我高的暂时没有，不过我这群里只是道门的一部分，至于其他人那里我就不清楚了。” “几十个金丹修士？！”宁言差点咬到舌头，这跟自己想象的修仙世界不同啊。 黄道友呵呵一笑：“所以我说，只能为你争取一点时间，但最终还是要靠你自己，相比偌大的道门，任何规则之外的存在都会被扼杀。” “什么规则之外，不就是嘲讽我无梦观没人吗！”宁言腹诽了一句，暗地愤愤比了个问候指。 黄道友走得很果断，也没说自身的因果，将宁言拉进群之后，便告辞离去。 好在从对方身上并不是没有得到收获，起码，宁言知道这群仙人有求自己。 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不然，道观被拆了也说不定。 而在这时，手机振动，群里有人发言了。 崂山神拳刘：“哟，有新人进来了。” 黄河抬棺师：“这一言不宁是谁啊，怎么也不标上道号。” 黑山老张：“都客气点，别吓到新人了。” 一言不宁：“大家好。” 宁言慢吞吞打出几个字，默默念了句，手残无罪。 赤月仙子：“呵呵，小弟弟，我说咱们后会有期的，看来黄道友已经找过你了。” 龙虎山楚天师：“欢迎宁小友，莫忘了你我的约定。” 庐山黄不悔（群主）：“欢迎新人。” 没想到黄道友还是群主，宁言惊讶莫名。 群里人不少，认识的几个熟人包括楚天师、赤月仙子也纷纷在群里露面打了招呼。 崂山神拳刘：“哇，群主亲自拉的人吗？这是哪位道友？敢问什么境界了？” 后面跟着一群人发出同问。 一言不宁：“零镜界。” 崂山神拳刘：“......” 黄河抬棺师：“......” 黑山老张：“......” 赤月仙子：“真谦虚。” ...... 又看了一会，宁言便收起手机，经过最初的兴奋，很快就平静下来。 后面大家都在聊一些修行相关的话题，自己根本插不进话，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仙人的圈子果然不是那么好融入的，算了。”相比群里热闹，他更关心是否还能回去。 来到后山，那个埋过自己的土坑还在，周围一切都没有变。 坟影绰绰，一片死寂无声，幽暗的林间张牙舞爪，拍恐怖片都不用气氛烘托了。 “不管怎样，都要试试！” 泥土挥洒，不一会又归于平静。 许久之后。 宁言盯着道观里那尊闭目神像，口中喃喃：“该死的老道，别让我找到你。” 回不去了，他认命般长叹一声。 既来之则安之！ 宁言生性乐观，调好心态后，来到灶房起火烧锅，不管怎样饭还是要吃的。 好在除了个别物品外，一切都和记忆中相同，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就当这里是平行世界吧。” 除了这个解释，宁言已经找不出第二个理由，来形容自己的离奇遭遇。 毕竟，关于平行世界，在原先的世界已经有学者做出了相应的理论。 而且，老道也曾说过世界之论，这样一想勉强好受些。 饭后简单洗漱了一番，刚穿好衣服就听到手机提示音响起。 “小弟弟，听说楚天师已经找上你了，祝你一路顺利哦，等你好消息，我这里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助呢，报酬很丰厚哦。” 消息是从道门九组聊天群私信过来的，名字正是赤月仙子。 想起那个身段雄伟而妖娆的女人，当面说出这话的景象，真是令人脸红心跳啊。 “说得好听，估计跟那黄大仙一样，都想看看我能不能成功，奸诈。” 躺在床上，宁言微叹，看来这群大仙对解决因果一事很迫切。 “这或许也是我的机会。”他开始思索，反正回不去了，该考虑如何才能生存下去。 “今天来无梦观的四位仙人，陆续都向我发出善意，唯独那个吴道友。”宁言眉头微皱。 想起那名吴道友阴翳的眼神，就让他一阵不舒服。 对方最先提出强拆无梦观，眼下沉默，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宁言隐隐感到一阵压迫。 “不能坐以待毙，要不要试试楚天师的任务？”拿出那张名片，宁言一阵纠结，成则修仙，败则凉凉。 这就是一场豪赌。 最后，他拿着一枚硬币来到神像面前：“不管您老是哪路大神的塑身，一切由您来定，正面我就不去，反面就......在家待着！” 叮！ 硬币飞起，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竟是直立立站住了。 宁言双目瞪圆：“你这是什么意思？诚心和我作对？” 这千分之一的几率都能发生，让他有点绝望。 蹲下身时，才发现硬币卡在了地砖缝隙里，顿觉长出了口气。 刚准备起身，眼角余光忽然瞥见神像微曲的手掌下，有一抹亮光闪过。 走近才看清，那手掌下方篆刻着一堆小字，边上还配有一幅活灵活现的小人图。 那小人图有些地方已经褪色，露出其下青黑色铜身，刚才的亮光就是由灯芒造成的反光。 仔细辨别那些小字，并不难认识。 “你所看到的一切，不一定是真实的，包括你所触摸的，闭上眼，你才能真正感受这个世界。” 这句话听着好熟悉，宁言心神一震，原来老道真的来过这里！ 之前听黄道友所说的老道，他还以为不是同一个人。 毕竟是平行世界，即便有一个相同的自己都不奇怪。 眼下所见却让他渐渐明白，这里并没有另一个自己，而老道显然也是唯一一个！ 看着那小人图，竟是意外的觉得熟悉，宁言睁大眼睛：“这不就是以前老道教我摆的姿势吗？” 自懂事开始，老道就将这种奇怪的姿势，列入每日必练功课，成天督促他练习，刚开始还非常不情愿。 这些动作全部是超高难度，每次练过后都会彻底虚脱过去，简直度日如年。 直到某次，他轻松在水下憋气长达半个小时后，才终于认识到这种训练的好处。 此刻见到这副小人图，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除了头一句话，后面还有一段小篆，看起来像是某种口诀，并不完整。 仔细检查一遍，果然在神像另一只手掌下，以及两只脚踝、下颚、腰身的位置，分别找到了另外几幅图文。 第五章 好东西要分享 费了一番功夫，将这些图文抄录下来，看了一会，宁言眼睛放光：“这难道就是修仙法决？” 遵循上面的图形，他迫不及待摆出相应的姿势，果然无比契合。 这绝对是老道交给他的那一整套动作！ 没想到自己一直练习的东西，来历如此之大！ “老道以前对我说，这些姿势都是清静经遗失的孤本，曾被迫分离，难道这些口诀就是上篇？” 愈发感觉老道不凡，此时翻阅这连贯的图刻内容，颇有种豁然一新的感觉。 来回试了几遍，却没有感到任何气流存在。 “总觉得还少点东西。” 不由得看向最后一段话：“愚者自愚，体能开窍，修灵元者，凭天赋而定......难道是我天赋不够？” 这种守着一座宝山无法触碰的感觉，让人非常抓狂。 宁言不断思索老道教给自己的东西，确定没有遗漏，但他心里始终有种惆然若失。 “既然教我，为什么不教全套？”咬牙切齿盯着神像，像是把对方当做了老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刻看到的神像，宝相庄严的坐姿，竟像极了某种动作。 宁言眨了眨眼，灵光一闪，下意识摆出跟神像相同的姿态。 几乎在刹那，就听到身上隐约传来咔咔之声，听着非常吓人。 那种感觉，如同浑身血肉被拧在了一起！ 只坚持了不到数个呼吸，他就累得差点虚脱过去。 “这种感觉，没错了！”宁言呼呼喘着粗气，却在哈哈大笑，这种感觉跟第一次练习一模一样！ 直到完成这个动作，他才终于有种完美的感觉，心情说不出愉悦。 同样的苦不是没吃过，所以适应起来非常快。 休息了会，又继续试了几次，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不过，坚持的时间，也从一开始的几秒，一点点增长，直到可以坚持四五分钟。 宁言累的大汗淋漓，已经到达极限，明白适可而止，便强撑着身子又去洗了个澡，才回到屋子。 “以这种速度，猴年马月能完成筑基？要不明天去东郊试试楚天师的任务？”宁言终于下定了决心。 又思考了下其中细节，不知过去多久，刚想闭上眼休息，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细微的水声。 “有人？！”宁言心中一惊，仔细一听又像是什么东西在舔水，不像是人能发出的。 他轻声起身下床，摸起放在旁边的菜刀，悄悄推开房门向外看去。 月光下，院子里柳树下的水缸边上，趴着一道红色的影迹，微微晃动，看起来像是小猫小狗。 微微定了定神，宁言举起菜刀大喝一声：“谁在那！” 嗖！ 那红色身影明显被吓了一跳，身子一抖，差点一头栽进水缸，连忙跳下水缸逃跑。 只是没跑出几步，就发出一声哀鸣摔倒在地，挣扎了几次都没站起。 看得宁言倒是一愣，握着菜刀走了过去。 这下才看清对方是一只小狐狸，隐隐能看到那腿弯处流着鲜血，将身上都染红了。 “受伤了？”宁言不敢大意，仔细看了一会，确定没有危险才靠近将小狐狸抱起。 “被野兽攻击了吗？唉，遇上就是缘分，别怕，让我给你看看。”宁言安抚住惊惶不安的小狐狸，轻轻拨开伤口的毛发，深可见骨。 “啧啧，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着，真够顽强的。”他今天偶得修仙法决，心情不错，善心大发。 把小狐狸抱到房间，拿出药箱后，仔细替它处理干净伤口，又取出一些药材碾碎敷好，然后才将那受伤的小腿包扎好。 “虽说包的不怎么好看，但效果也算达到了。”宁言审视一笑，自我感觉良好。 小狐狸从一开始挣扎不安，到后面发现没有危险，才渐渐平静下来，用一双水汪汪灵动的大眼睛盯着宁言。 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想起它刚才偷喝水的情景，便端来一碗清水，又将剩饭喂给它吃。 最后才抱着小狐狸，来到水缸边将身上的血污清洗干净，顿觉目光一亮。 白如初雪般的毛发，摸起来格外柔软舒适，微微竖起的小耳朵，毛茸茸的尾巴，竟是意外的有种仙灵之感。 唯独那略显臃肿的后腿，颇有些破坏美感。 从小狐狸眼中流露的幽怨之色，宁言也发现了这一点，摸了摸鼻子：“早晚都会恢复的，现在没事了，你可以留在道观里养伤，也可以回去找你的家人。” 小狐狸似是能听懂他的话，活动了下身体，恢复意外的快，深深望了眼宁言，转头跑出了道观。 “擦，走得好干脆啊。”宁言哭笑不得，心里莫名的有一丢丢小失落，摇了摇头抛开这种情绪。 将身上染血的脏衣服丢在水盆里，这才回屋躺到床上。 今天经历的事，已让他疲惫到了极点，将菜刀放到触手可及的位置，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从脸上滑过，他也没在意，一直睡到天明才醒。 睁开眼，察觉到怀里趴着一团软乎乎的物体，宁言猛地一惊，下意识摸起旁边的菜刀。 回头才看清，原来是昨晚的那只小狐狸，居然没有离开，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床。 “下次不要这样了，差点就把你一刀劈了。” 小狐狸也醒了，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略带茫然看着自己，宁言拍了拍它的脑袋，苦笑一声。 刚从床上坐起，小狐狸一下子蹿了出去。 就在宁言有些茫然的时候，小狐狸口中叼着一颗火红的果实又跑了回来。 “这是什么？”宁言接过果实，闻着有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肚子不争气的叫唤起来。 “给我的？”见小狐狸点头，宁言半信半疑，用菜刀削下一部分递了过去，十分大气：“来，咱们一起吃。” 看着小狐狸眼神略带委屈的吃下果实，没有任何问题后，宁言这才放心咬了一口。 果肉香甜，入口即化，那一瞬间让他有种轻飘飘身在云端的感觉，简直舒爽到了骨子里。 也不知这小狐狸哪里找来的野果，三两下吃完，宁言还有些意犹未尽。 看到小狐狸还在看着自己，宁言脸都不红一下，摸了摸它的脑袋：“不要多想，好东西要大家分享对不对？” 也不管小狐狸信不信，便自顾自摆出姿势，开始尝试修炼。 一丝丝酥麻传出，过电般蔓延至全身，竟有种意外的舒爽。 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今天摆出最后一个动作，竟是足足坚持了十分钟之久！ 第六章 老夫掐指一算 “难道是那个红色果实？”宁言目光落在小狐狸身上。 可惜的是，即便坚持这么久，也依旧没有感受到传说中的气流。 尝试几次未果，他没有再继续，今天还有事要做，把自己累瘫就不好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早上六点钟。 “今天是去见真鬼，不知道老道以前教的那些有没有用。”宁言心里有些担心，开始翻箱倒柜。 不一会儿，桌子上就多了许多小玩意。 三十年桃木心做成的桃木剑、朱墨鸡血符纸、阴阳八卦镜等，驱鬼辟邪的装备一个没拉下。 不仅如此，他在柴房又重新找到一把柴刀，这玩意用起来比菜刀更顺手，轻巧灵活。 清点一遍后，桃木剑用布包上，将剩下的东西全塞进旅行包，心里稍感安定。 想想又觉不放心，径直来到后厅，告罪一声，便爬上神像，将那头顶一根做样式的青铜发簪取下。 铜簪只有一尺多长，拿在手中跟个锥子差不多，可以当作武器，很有分量。 这是神像全身唯一没有被固定的位置，若非知情人根本不会发觉。 老道对这个簪子非常看重，出门做事都会随身携带，以前还拿这东西扎过自己。 “还好没消失。”将铜簪贴身放好后，确定没问题，宁言这才吁了口气。 “到时就算搞不定，逃跑总归不成问题，怎么说我也是道门中人啊。”他给自己打气，换了身行头，背上旅行包走出屋子。 早饭来不及吃了，从这里到东郊不近，越早过去越好，白天总是能给人一丝安全感。 “你待在道观看家吧，等我回来。”看见小狐狸好奇的跟来，宁言摸了摸它的脑袋，笑道。 如果小狐狸能留在道观也不错，以前他养过一只大黄狗，可惜最后病死了，为此伤心了好久。 从那以后，很少再养过什么小动物，但小狐狸是个意外，也算弥补一下缺憾吧。 小狐狸望着他，水灵灵的大眼中似有不解。 宁言也不管对方听没听懂，拉上道观大门锁好后，便朝山下走去。 “一切都是原样。”一路走来，景色虽有略微不同，但地理形势没有任何变化，宁言不禁松了口气。 一个小时后，才来到瓦屋山下的金桥镇上。 这个点想叫到出租车很难，只有街上卖早餐的地方显得热闹。 “宁言，今天又下山来买东西啊？” 早餐店一位中年大叔笑着打了声招呼，顺手递过来一份打包好的早餐：“没吃早饭吧？送你的，不要钱。” “谢谢明叔。”宁言笑着接过，却依旧坚持付钱。 扫码付款后，熟悉的提示音响起，让人倍感亲切。 “你这小子。”明叔笑骂一句。 旁边一名中年妇人看了过来，乐呵呵说着：“宁言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谈婚论嫁了，成天守着那小道观有什么意思？” 宁言一口吞下一个包子，鼓动着腮帮笑了：“李婶，道观是我家，该守还得守啊。” “这话在理，以前多亏了你师傅，不然咱这一家老小可就活不到现在了，对了，最近怎么没看到青玄道长？” 明叔口中的青玄道长，就是宁言口中的老道，也是他的师父，曾经救助过明叔一家，结下这段善缘。 “他老人家一声不吭消失个没影，说实话我也在找他呢。”宁言苦笑一声，他落到如今的处境，全拜老道所赐。 “那道观全靠你一人撑着啊，会不会太辛苦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宁言你只管说。”明叔颇为同情道。 宁言笑了笑：“暂时还顶得住，就不麻烦明叔了。” “难得看你出来一次。”李婶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最近不是有一部新电影叫什么妖来着......” 明叔接了一句：“妖怪奇谈。” 李婶连连点头：“对对，就这个妖怪奇谈，听说还有妖族明星参演，思思那丫头老惦记着，我跟你明叔是没时间了，宁言你可以陪思思一起去啊，权当放松一下嘛。” “爸，妈你们在说什么呢？”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旁边传来，就见屋子里走出一名二八年纪青春灵动的女孩，扎着马尾辫，亭亭玉立站在那里。 她手上还拎着几杯刚包装好的豆浆。 “闺女你来得正好，那妖怪奇谈你可以叫上宁言一起去看啊，你们年轻人总会有共同语言的嘛。” 李婶笑呵呵说着，拉起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明叔，去到另一边忙活了。 “宁言哥，真的吗？”许思思放下豆浆，眼神中透着一丝惊喜。 “这个，有时间再说吧？”宁言有些犹豫，他现在可没空去看什么电影。 许思思却是不依，抓住他的手臂，微微嘟嘴：“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单独出去玩过了，今天被我抓到，你可逃不了了。” “今天是不行了，我还有事。”宁言神色有些不自在，手臂被两座雪峰包裹，感觉异常柔腻。 这丫头，难道不知道现在已经不比小时候了？ 许思思嘿嘿一笑：“放心吧，电影要后天才会开场，我一会忙完就去订票，到时你可别忘了！” 好不容易摆脱许思思的纠缠，宁言站在公交站台上，手里捧着临走时对方塞过来的一杯豆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但愿我还能活着回来吧。”默默喝完豆浆，随手丢进垃圾桶，开往东郊的公交车刚好驶了过来。 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不断变动的景色，宁言心里略有些忐忑。 “生死有命，大不了就跑！”紧抱着鼓囊的旅行包，他心中依旧打鼓。 索性摸出手机，又看了眼聊天群，聊天记录还是昨天他进群后引起的一番讨论。 匆匆扫了眼，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似乎见他这个新人没怎么冒泡，讨论也没持续多久。 略一沉吟，他缓缓打出几个字，同时艾特楚天师。 一言不宁：“我正在前往目的地。” 发完之后，没过多久，群里就有消息响起。 龙虎山楚天师：“宁小友你终于想通了，放心大胆去做吧，我在此恭候佳音。” 庐山黄不悔：“祝小友一路顺风。” 赤月仙子：“小弟弟加油哦！” 黑山老张：“你们在说什么暗语？为什么我听不懂！” 黄河抬棺师：“老夫掐指一算，这位宁道友必然是去执行某种极为凶险的秘密任务，若是需要帮手，但凭吩咐，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崂山神拳刘：“楼上的别算了，上次你这么忽悠赤月仙子，事后被揍了一百零八遍已经忘记了吗？” 赤月仙子：“表情滴血菜刀！” 黄河抬棺师：“赤月仙子勿恼，那次是个误会，不过我想这位宁道友，应该是位温文尔雅的人。” 赤月仙子：“呵呵......” 庐山黄不悔：“抬棺的，我劝你还是莫要掺和为好，宁小友要做的事，与因果有关。” 崂山神拳刘：“！！！” 眉山双刀女侠：“！！！” 华山温子化：“！！！” 罗浮山张神医：“！！！” ...... 第七章 荒弃道观 随着黄道友的一条消息发出，群里瞬间亮起一片惊叹号，连许多潜水的成员都被炸了出来。 很显然，这群人都被宁言的行为惊住了。 宁言看得摇头失笑，原来也有这些仙人怕的东西，心情倒是轻松了不少。 一个多小时后，公交车在临近东郊的路口停下。 宁言背着旅行包下车，又等了半小时左右，才终于等到一辆出租车。 拿出楚天师给的名片，将上面的地址报给司机师傅，这才开往此行真正的目的地。 “小哥去那边玩的吗？”司机师傅是个中年人，见宁言背着旅行包，以为是去游玩，便主动开口。 “不过你要去的那个地方荒废很久了，要是观光旅游，咱这川城还有很多好地方。” 宁言略感好奇：“那里以前是旅游景点吗？怎么会被荒废了呢？” 楚天师也说过任务位置是个废弃的宅院，既然打定主意要完成，自然要好好了解一下。 “旅游景点到也算不上，那里以前有个道观，住在这附近人偶尔会去上上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落了，最后人去观空，荒废到现在，据说是闹妖了。” 司机经常游走在城市各个角落，对于这方面消息知之甚详，宁言也算问对人了。 “闹妖？现在妖族都能当明星了，闹妖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禁感到纳闷，连明叔一家都对妖族习以为常。 司机师傅砸了咂舌：“那谁知道，妖族毕竟不是我们人类，喜怒无常的，隔三差五给你整个妖患出来都很正常，如果不是还有山上的仙人盯着，估计早就大乱了。” 宁言点了点头，对这个世界的规律，似乎有些明悟。 又跟司机闲聊了几句，打听到那个道观的名字，便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果然跳出来一堆信息。 道观名叫求子观，供奉的是一位求子娘娘，不过那被拍下的图片中，求子娘娘面孔很陌生。 至少，熟识道家诸神只尊荣的宁言是没认出来。 “估计也是一个不知名的山野小神，被人立了神位，才得以受到香火供奉。”他叹了口气。 从网上也没看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大都是香火客的自撰，简单的介绍，十年前就已经沉寂了。 “楚天师说的因果，不会是把女儿家肚子搞大了，事后就不管了吧？”结合求子观，宁言不禁想到这种可能。 见后座上的年轻人陷入沉默，司机扫了眼对方手里那被粗布包裹的长条物，识趣的没有再说话。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车子才停下来。 往前还有一段路，泥泞坎坷，车子是肯定进不去了。 付了车钱，宁言刚走没几步又转过身，准备跟司机要个电话，这样回去时也方便些。 不过回头一看，只见出租车急匆匆掉了个头，嗖的一下就跑没影了，十分干脆。 “擦，有钱都不赚啊。”宁言摇了摇头，扫了眼四周荒芜的景色，深吸口气，顺着小路走去。 川城多山，求子观的位置就在一片略显起伏的山丘上。 入目处残垣断壁，杂草丛生，依稀还能看出这里曾经存在过道观的痕迹，如今却只剩下一片废墟。 转悠了半个多小时，将这片道观里外都看了一遍，总算在中心位置找到了一个类似宅院的地方。 说是宅院很勉强，四周院墙都已倒塌大半，仅有中间一所屋子保存还算完整。 按照印象中的道观布局，这个位置应该是主殿。 屋子里蛛网遍布，掩盖一层厚厚的灰尘，神台上供奉着一尊女子雕像，只剩下半边身子。 “跟网上的图片很像，应该就是那个求子娘娘了。”宁言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左手握着桃木剑，右手拎着柴刀。 柴刀之前被他放在包里，桃木剑也裹着一层布，路上倒也未引起别人注意，此时纷纷亮相。 他持着武器将屋子里检查一遍。 除了空气有些阴冷，鼻间弥漫的腐朽气息让人皱眉，根本没有发现其它异常。 “楚天师这么大费周章，应该不会骗我。”扶起倒在一边的香火坛，里面的香灰已经凝结成固体。 他微叹一声，从包里抽出几根香点燃插上，毕竟是在人家地盘上行事，求个心里安慰也好。 又从旁边的桌子底下拾起一张生锈铁片，上面依稀写着文和路099号：“位置也没错。” 思忖了一会，他抬头看了眼日头正旺的天空。 “难道非要晚上才能出现？”宁言微微咬牙：“一个修仙世界的游魂，这么讲究干什么！” 本来还想趁着白天快速解决，偏偏事情不遂人意，让他心都凉了半截。 这里除了求子娘娘的神像保存尚好，没有任何称得上阴邪的地方，那游魂又能从哪里出现？ 眼看到了中午，身上也没带食物，又是在这荒郊野外，他想找个地方吃饭都不行。 有心想要就此走人，宁言内心挣扎了一阵，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掏出手机翻阅求子观的资料，想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是自己没发现的，可惜没有任何收获。 估计就算真的有，估计也都被掩埋在瓦砾底下了。 宁言看着眼前这片废墟，不知为何就想到了自己的道观，渐渐平静了下来。 想了一会儿，他在邮箱里编辑了一份遗书。 没有任何犹豫，内容里除了有捐赠道观的意愿外，还有对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的愤怒控诉。 邮件被他设置成定时群发，万一真的遭遇不测，明天这封邮件就会按时发送出去。 无论如何，他都已经尽力了。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日头偏西，宁言心底莫名多出一股不安之感。 “该来的总该要来的。”紧张还是有点，却也没有多少害怕，他拿着柴刀跟桃木剑靠在门边坐了下来。 九月份天气依旧透着闷热，加上昨夜没怎么休息好，坐下没多会儿，宁言就控制不住打起瞌睡。 不知过去多久，一阵凉意袭来，他猛地被惊醒，抬头一看，竟已到了晚上。 “这么快就天黑了？” 月亮被黑云遮盖，只有朦胧的光辉洒落，四野昏暗，但屋子里却依旧明亮。 在那神台上，一根血红的烛火被点燃，幽幽跳动。 光线阴暗的角落里，站着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正直瞪瞪看着香坛里已经燃尽的香根。 那几根香是之前他随手点上的，眼下早已熄灭。 宁言愣了下，一个激灵跳起来，整个人汗毛直立，紧握着桃木剑跟柴刀的手，微微发抖。 此情此景，他没有叫出声来已经算是心理素质过硬了。 第八章 红杉 察觉到宁言的动静，红衣女子缓缓转过头，瞳孔内一片死寂：“你可要求子？” “你可要求子？” “你可要求子？” 一声连着一声不断在脑中回响，浓浓的危机感涌来，宁言头皮发麻。 “我是来找人的，你是哪位？！”他强忍着内心惊悸，这荒郊野外凭空多出一名女子，身份已呼之欲出。 红衣女子空洞的眸子中，隐隐流露出怨恨之意：“你在我身上睡了一觉，你问我是谁？” “什么？”宁言瞪大了眼睛，这话从何说起。 “你踩到了我的手！”红衣女子漠然开口。 宁言吓得一下子跳开老远，看向刚才立足之处却什么也没有。 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踩到了我的脚！” “你踩到了我的头！” 她每说一句，那眼中怨恨便跟着浓郁一份，宁言也是一挪再挪，站在什么地方都不对。 到了最后，感觉对方完全就是再戏耍自己，他连害怕也顾不上了，梗着脖子：“我就不信这片土地都是你的身体，要打要杀，你放出话来！” 周围空气温度骤降，刺骨的寒意笼罩全身。 “如果不是看在这几炷香的份上，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红衣女子眼神没有丝毫情感。 宁言听得冷汗直流，没想一次无心之举，竟恰巧救了自己一命？ 对方出现的没有丝毫征兆，如果真要杀死他，估计在梦里就没有再醒来的机会了。 难道这就是那个游魂？ 不对，她说是因为这几株香，可这几炷香明明是供给求子娘娘的啊！ 宁言陡然睁大了眼睛，脑中冒出一个非常荒谬的念头。 “你认识楚天师？”他带着一丝侥幸，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 听到楚天师几个字，红衣女子眼中的怨恨几乎要溢出来：“原来你是他派来对付我的！” 她很生气，那恨意犹如实质，阴冷彻骨，周围门窗上都覆盖上一层白霜。 气息碾压而来，近乎让人窒息。 这他娘哪里是游魂，根本就是一个鬼仙，还是一个受过香火神位的鬼仙。 宁言连忙摆手：“不不！你别误会，虽然确实是那姓楚的委托我过来，但并不是对付你，而是为了结这段因果。” 红衣女子倏地一闪，贴到宁言身前，冰冷的气息差点把他冻僵，想要挪开都做不到。 “因果？那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为什么不敢亲自来找我？派你一个凡人过来，难道不怕我把你杀了！” 对方的脸距离自己只有半尺，美艳到极致，但那呼出的气，却让宁言有种掉进冰窟的感觉。 “这位姐姐，不介意的话，可以说说楚天师怎么言而无信了，或许并非个人所愿......哦不对，我是说，你说出因由，或许我能帮到你？” 经过最初的惊吓之后，宁言强自镇静了下来。 见鬼而已，而对方明显是比鬼魂更高级的存在，害怕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说什么也要搏一搏！ “帮我？就凭你手里拿的这些东西？”红衣女子面无表情说着，听到这话，宁言连忙丢开柴刀跟桃木剑。 这些东西对面前的红衣女子明显没有任何威慑，拿在手里也没了作用。 “看在那几炷香的份上，我不杀你，你走吧。”似乎被宁言的诚意打动，红衣女子微微远离了些，目光幽幽。 “这位姐姐，我刚才所说都是发自肺腑，你或许并不了解我，我的优点就是乐于助人，如果能帮到姐姐你，就算再大的辛苦也义不容辞！” 宁言拍了拍胸脯，一脸正色。 道观是他仅有的念想，安身立命之本，即便这个任务难度有点高，但值得尝试。 “你真想听？”红衣女子微微歪着脑袋看着他。 宁言微微一笑：“姐姐你敢说，我就敢听。” 红衣女子深深看了宁言一眼：“我名红杉，原本是山间草木精魄所化一小妖，一次偶然情况下，救下了身受重伤的楚青阳。 此后一段时间，一直是我照顾他直至康复，当时懵懂无知，因楚青阳老成持重，甚至对他产生了一丝爱慕，而他对我也有好感。 那个时候，我很开心，因为我没有实体，无法承受世间浊气，即便遇到稍微强烈的灵力冲击也会消散。 临走之前，楚青阳曾许诺过，愿意替我在世俗间立一神位，受人香火供奉，从此让我有了安身之所。 当时我很感激他，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这一切都是楚青阳早就设计好的陷阱，他将我禁锢在此，一边替他们龙虎山收集香火之力，一边抽离我的本源精魄，去帮助那些无法生育的苦命女子。” 说到这里，红杉眼中再次涌出怨恨：“但你可知道，本源精魄有多珍贵？从一个飘荡在天地间随时都会消失的精魄开始，一点点去吞噬其他精魄，历经百年千年，才有一次化形的机会，而楚青阳却用我数百年的心血努力，强行去帮助其他人，美名其曰是在照顾我！” 听到这里，宁言基本上有些明白了。 楚青阳应该是楚天师的本名，对方没有食言，红杉也确实有了归处。 只不过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圆满。 这种事宁言也无法做出评判，只能保持沉默，世间总有些是非对错，不能一概而定。 “楚青阳发现我拒绝献出精魄，竟然派出门内弟子，强行收走了求子观的信物，毁了像身，我杀了那些弟子，与楚青阳也交过手，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楚青阳。” 红杉怔怔望着那只剩半边身子的神像：“这像身就是我的家，你可能明白？” 给了人希望，又亲手将其打入绝望，这确实有些过分，没想到楚天师以前还有这样的往事。 想必就是从那时候起，求子观就开始荒废了。 这种因果，对于楚天师来说，属实难解。 看着眼前这一片废墟，又看了眼红杉，宁言忽然联想到自己，会不会以后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姐姐，其实我跟你一样。”宁言叹了口气。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单纯想为了完成任务，现在则是真的有些同情红杉了。 红杉扫了他一眼：“你不用跟我打感情牌，你无法帮我，也帮不了我，你没有相应的信物，待在这里我才能活下去。” 第九章 信物 宁言心里着急，红杉要是执意留在这里，楚天师的任务肯定解决不了。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至于你说的信物，姐姐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 红杉摇了摇头：“信物就是受到过香火供奉，具备庇护之力，这种东西只有神像身上才有，乃是隐秘不外传的物品，你上哪弄去？” 宁言微微蹙眉，连忙从身上摸出一根尺许长的铜簪：“姐姐你看，是不是这个东西？” 红杉淡淡看了一眼，当感受到铜簪上面的气息，顿时就移不开了目光。 她眼底闪过一丝震惊：“你怎么会有神像信物？” 原来这就是信物，怪不得以往老道无比看重，宁言微微一笑：“因为，我也有一个道观啊。” “原来你是道观之主。”红杉颇有些意外，看他一眼：“可你为何连一点修为都没有？” “咳，这个以前没怎么在意，最近正在研究，正在研究。”宁言略感尴尬，晃了晃铜簪：“如果姐姐愿意跟我回去，这铜簪便可以让你寄身，我那道观，以后也可以是你的家。” “你真愿意献出这件信物？”红杉微微心动，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许多道门中人视若至宝的物品。 她不清楚宁言的处境，马上连道观都可能要没了，区区一件信物还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这里怎么办？”红杉看了眼身后残破的神像，目中有恨也有不舍，看起来很矛盾。 宁言笑了：“姐姐，你应该也很清楚，继续留在这里对你自己反而更加煎熬，一味的活在过去，不如迎接新的未来！” “你倒是伶牙利嘴的，楚青阳没有少给你好处吧？”红杉淡淡看他一眼，目光微冷：“是不是又想借机囚禁我？” 宁言摊了摊双手，苦笑一声：“姐姐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能对你造成威胁的人么？” 红杉没有说话，目光幽幽盯着他，隐隐有杀意沉浮，让人心惊肉跳。 宁言脑门冒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没敢乱动，生怕一个轻微动作引来杀身之祸。 足足僵持了大半个小时，心灵备受煎熬。 就在宁言快要忍受不住瘫倒的时候，红杉面色归于平静。 “谅你也不敢。”红杉轻哼了声，化作一道红光飞入铜簪，隐隐传出一道声音：“走吧，带我去看看新家。” 成了！ 宁言擦了把冷汗，心中惊喜不已，今夜过程可谓惊心动魄，但结局却意外的顺利。 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钟，收好铜簪后，连忙离开求子观。 来到大道上，才想起这里是东郊，大半夜也甭指望有顺风车了，只能徒步回去。 一路上边跑带走，进入城区的时候，已是后半夜两点钟。 好在城区里夜生活还在继续，等了一会便叫到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金桥镇而去。 回到无梦观的时候，临近早上五点，直接在院子里洗了个冷水澡，回到屋里瘫倒在床，动也不想动一下。 “把衣服穿上！”红杉的声音从铜簪中传出，带着一丝恼怒。 为了方便，宁言洗完澡后只穿了一件短裤，上身没衣服。 听到这话虽心有不愿，但碍于对方的威慑，也只能乖乖照做。 衣服刚刚穿好，红杉的身影倏地出现在旁边，瞪了宁言一眼，这才打量起四周。 “我倒是有些相信你之前说的话了，你这道观，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第二个求子观。” 宁言义正言辞道：“怎么可能，我这道观会一直存在的，姐姐你就放心住下吧。” “是吗？不介意我看看吧。”红杉不置可否，说着也不等他答应，转身离开了屋子。 宁言没有跟着，回来的时候没看到小狐狸，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也没在意。 “楚天师交代任务的时候，说的是让对方不要再逗留在人间，眼下把红杉带回来也不知算不算完成任务？”他有些不确定。 如果这样不算任务完成，那今天可就亏大了，道观也会面临最惨烈的危机。 干掉红杉他是做不到了，以对方的能耐，干掉自己还差不多。 抓着手机躺在床上，宁言心中不断思索，怎么去跟楚天师解释才好。 过了没多会儿，手机群里忽地响起一道清脆的铃音，他随手点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道门九组—— 龙虎山楚天师：“哈哈哈哈！！” 崂山神拳刘：“？？？” 黄河抬棺师：“？？？” 下面跟着一群人发问号，都被楚天师这条信息搞得一头雾水。 黑山老张：“楚天师老成持重，什么事情值得这么高兴？” 龙虎山楚天师：“哈哈，各位道友，本天师突破了！！” 群里沉寂了片刻，瞬间飘起各种惊叹号。 赤月仙子：“金丹中期？” 龙虎山楚天师：“正是金丹中期，努力了这么久终于突破了！实在痛快！” 庐山黄不悔：“这么快，难道是因果解决了？” 龙虎山张天师：“没错，昨夜我一直在修炼，不久前，我明显感觉到身上那条因果消失了！顺利完成了突破！” 群里一片恭贺声刷屏，一些经常潜水的成员都冒了出来。 没过多久，宁言就发现自己的账号被一群人艾特，消息闪个不停。 庐山黄不悔：“不知道宁小友回来没有，这两天我要再去拜访！” 赤月仙子：“黄道友，听说庐山那边又起了妖患，想必你暂时也抽不出时间，不如先将这个机会让给我。” 庐山黄不悔：“赤月仙子倒是消息灵通，唉，真是头疼。” 群里其他人还摸不清头绪，但黄不悔、赤月仙子两人却清楚。 宁言带来的好处，已经在楚天师身上印证，事实胜于雄辩，一群人非常眼热。 这一刻的宁言就如同香馍馍，必须争抢。 看到群里这么热闹，宁言不禁一笑，思忖了会，缓缓敲出几个字。 一言不宁：“承接各种因果任务，价格优惠，童叟无欺，不过今天就算了，太累。” 消息刚发出，楚天师就紧跟着接了句话。 龙虎山楚天师：“你们也真是猴急，先让宁小友好好休息一阵再说。” 赤月仙子：“楚天师你夙愿达成，倒是会说风凉话，无耻。” 庐山黄不悔：“同上！” 眉山双刀女侠：“同上！” 崂山神拳刘：“同上！” ...... 黄河抬棺师艾特一言不宁：“没想到宁道友也是同辈中人，有时间一定要好好交流一下心得。” 一言不宁：“不敢不敢，还请前辈多多赐教。” 第十章 马上就到 宁言心情愉悦，能让仙人青睐，这份殊荣可来之不易。 在群里回了句后，这才点开楚天师的私信。 “楚天师，任务我已经完成了，不知你答应的报酬什么时候能到？” 消息刚发出去，楚天师就回了过来：“放心吧宁小友，东西我已经安排人往你那送去了，你记得查收便可。” 楚天师来到无梦观，知道地址并不奇怪。 可他还有不放心：“已经送来了？你还没说是什么东西呢，万一是个垃圾货怎么办？你太不负责了！” 楚天师：“这话说得，我龙虎山金字招牌在这，岂能诓骗你？收到货后包你满意，要知道，为此我可是花费了大心血。” 能让楚天师这种人物都耗费心血，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宁言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不过一想起此行的惊险，顿时又充满不忿：“见到实物再说，你这任务跟你之前说的严重不符，我差点就回不来了，我要保留退换报酬的权力！” 楚天师：“宁小友你这就不对了，没有这样漫天要价的，咱们做交易也要讲究道义啊，这任务本来就不难啊。” 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怎么说都行，宁言继续回复：“不难？你当时说的是游魂，可红杉明明是个吃过香火供奉的妖仙！” 楚天师：“那红杉早年被我门下弟子重创，修为尽失，严格说起来和游魂无异，你骗不了我。” 宁言差点一口血喷出，这该死的楚青阳还不知道红杉已经恢复实力了吧？ “希望楚天师能说到做到，我可是知道你与红杉之间的往事！” 多说无益，楚青阳的人品经过红杉这件事，在他心里已被画上了问号。 “她连这事都跟你说了？唉，其实内中详情多有不便，绝非你所想那样，就这样说了，我先闭关去了。” 楚天师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回了一句头像就暗了下去。 对楚天师跟红杉的往事，宁言不感兴趣，他只关心即将到来的报酬。 楚天师刚消失，又有人发来私信。 赤月仙子：“小弟弟，不知什么时候有空？我这里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呢。” 这赤月仙子说不定是个活了几百岁的老妖婆，这么称呼自己真的合适吗？ 宁言擦了下冷汗，回道：“仙子姐姐不要着急，你也知道我没什么修为，还等着楚天师送来东西提升一下，等我忙完再找你？” 赤月仙子：“也行，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咯。” 这边刚打发完赤月仙子，黄道友紧跟着就发来消息，也不知是不是约好了。 “宁小友，赤月仙子已经找过你了吧，我这边遇到点棘手的事，处理完再找你，到时你可别忘了我啊。” 看得出来，这些仙人对处理因果一事很迫切。 生意逐渐多了起来，宁言几乎可以预见，今后这段时间有的忙碌了。 “这倒不会，只要前辈能帮晚辈多争取一点时间就行了。”宁言回了句，黄道友愿意帮他，绝对是一件好事。 “呵呵，这点宁小友暂且放心，我会尽量给你争取一些时间。” 得到确切回复，他这才安稳了些，想到刚才群里的情形，不禁微微一笑。 只要给他足够时间，将无梦观经营起来，绝对不是梦想。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宁言随手接通。 “请问是宁言先生吗？” “我就是，你哪位？” “哦，冒昧打扰了，我是龙虎山的弟子段清。”电话另一头男子顿时恭敬起来：“家师派我来给宁先生送个东西，请问您现在是在川城瓦屋山吗？” 龙虎山的弟子？ 宁言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 想必是楚天师派来的人，客气道：“我现在就在道观，快递的话，让人送到金桥镇许氏早点就行。” “哦，在家就好，这件东西必须亲自送到您手中，我过会就到。”段清匆匆说了句，隐隐听到一阵风声，电话就挂断了。 宁言举着电话还有些发懵，对方已经这么快就到金桥镇了吗？ 收起手机后，他在道观里转了一圈，没看到小狐狸的身影，就连红杉也消失不见。 “反正任务完成了，她想不想留下都无所谓了。”宁言嘀咕了一声，要成天跟这么个妖仙生活在一起，压力也是很大的。 “你在说什么？” 红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鬼魅一般站在那里，宁言完全没有察觉。 “我是说姐姐你以后住在道观，就把这里当成家，想干什么都行！”他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正气。 红杉微微点头，扫了眼后厅的位置：“那神像让我感觉不舒服，以后我还是住在信物里比较好。” 敢情你还想鸠占鹊巢不成？ 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宁言有些汗颜，红杉也没有解释，化作红光钻进他身上。 见到红杉，心中又想起一事，忙打开邮箱，将那份提前编辑好的遗书销毁。 之前抱着必死决心，现在已经用不到了。 明明一夜没睡，却没有丝毫困顿之意，宁言索性在院子里晨练一番。 这都是以前常做的功课，又将那修仙动作重复做了几次，不知不觉就到了早上七点。 简单弄了些早饭吃下，就听到天空响起呼啸之声，一个黑点由远而近，从天边飞来。 那黑点眨眼即至，旋即一名剑眉朗目，气宇轩昂的青年男子落在院中，开口笑道：“阁下可是宁先生？” “你是段清？”宁言微微诧异。 “正是在下。”段清点了点头，看了平凡的宁言一眼，眼底有些意外，却还是恭谨道：“这是家师让我送来的东西，请你收下。” 宁言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个方方正正包裹，随口问了句：“楚天师有没有跟你说过这里面是什么？” 这包裹只有双拳大小，用的檀木小盒，看不出特别之处。 这么小的空间能装什么好东西？ 段清摇了摇头：“这个家师没说，他老人家亲自封裹的礼物，我等也不敢查看。” 宁言微微失望，就听段清继续说道：“不过，家师封上这件礼物之前，曾打开封闭已久的藏宝阁，他还托我给宁先生带句话，此物一定包你满意。” “好吧。”宁言点了点头，面带微笑：“辛苦你了，也多谢楚天师的好意。” “那宁先生，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段清作了一揖，也没多做停留，踩着一把宝剑飞起，消失在天际。 第十一章 分一半给你 “怪不得说马上到，就凭这个工具，不去送快递真可惜了。” 宁言感叹一声，目光落在檀木盒子上。 “这么小，难道是丹药？”以前守着道观，无聊时看过不少小说，也算受过熏陶，心里不禁一跳，这种可能性很大。 檀木盒子拿在手中微沉，颇有分量，打开后里面还垫着一层薄玉，玉石上摆放着一颗粉白色的果实。 果实只有手掌大小，长得扭曲丑陋，实在不具备观赏性，闻起来倒是清香可人。 “这是什么玩意？”宁言好奇拿起果实，上面连摘取的痕迹都没有，也不知怎么生长的。 “人参果！”红杉略带吃惊的声音传出，身影倏地出现在宁言身旁，盯着那果实移不开目光。 一听这名字，宁言吓了一跳，哪怕他再小白，也明白人参果是什么东西。 “擦，这就是人参果？！”他有些不可思议打量着手上的粉白果实，这个报酬太让人意外了。 “楚青阳还真是舍得，竟连这等珍品也送你。”红杉深深看了眼他，神色微嘲：“你那般卖力为他做事，原来是有这种好处。” 宁言干咳一声，没敢接话茬。 怪不得楚天师之前信誓坦坦，看来并非说大话。 “别看了，人参果乃是真正的天地之宝，但离开储存之地，神性会渐渐流失，那气息还会引来妖魔精怪窥伺，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瞟了眼他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红杉隐隐有些嫌弃。 宁言咽了咽口水，内心激动翻滚，这可是做梦都会笑醒的好事，居然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原本还想多欣赏一下，听到红杉的话后，连忙送到嘴边。 刚想咬一口，忽地又停住了。 看了下突然出现的红杉，刚才对方眼中那抹激动跟火热，绝不似作假。 “姐姐，你以前受过重创，想必这人参果对你也有帮助吧？”宁言伸出手去：“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分你一半吧。” 如果不是红杉手下留情，他也完成不了这个任务，更不可能得到仙妖都觊觎的人参果。 虽说有点心疼，但他清楚取舍。 毕竟今后要生活在一起，为了消除与红杉之间的芥蒂，长痛不如短痛。 “你干什么！”看到宁言作势要将人参果掰断，红杉一把拦住他：“如此毁坏人参果，你就不怕遭天谴么？” 宁言微微一笑：“可相比姐姐身上的伤痛来说，这点牺牲并不算什么，我把你带了回来，就是一家人，我可没有骗你。” 或许以前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些话，也曾未有人对她做过这些事，红杉竟是呆了一下。 “你真愿意将人参果分给我？”她怔怔望着宁言，又摇了摇头：“你别傻了，这东西对我没有用的。” “你虽然这么说，但姐姐知不知道，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红杉脸色微变，隐隐有几分气恼：“就你知道的多？这人参果对你这样的凡夫俗子最合适，吃了它便能让你脱胎换骨，轻松踏入修仙，你快吃吧！” 宁言缓缓摇头，将人参果放回盒子里，嬉笑道：“姐姐不吃，那我也不吃，任它神性流失好了。” “你这是在跟我怄气吗？”红杉看着他孩子般作态，不禁感到好笑，嘴角一冷：“不吃是你的损失，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到对方略带执拗的目光，红杉眼眸低垂，她有些搞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宁言脸上一本正经：“可是姐姐你明知道，这件事对我们都有好处，偏偏却要拒绝。” 他的眼神带有侵略性，红杉视线微微闪躲，脸上竟想冷也冷不下来，轻声道：“你快先吃吧，留点给我就好。” 宁言这才笑着拿起人参果，一口咬下去，顿时甘汁灌口，唇齿留香，满脸陶醉之色。 果然是个好东西！ 只吃了一口，浑身都变得暖洋洋，浸入肺腑，似通达体内每个角落。 看到宁言直接吞咬，红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阻拦。 宁言一时吃的得意忘形，反应过来时，人参果只剩下三分之一，连忙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那个，实在没忍住，哈哈......”他干笑一声，却见红杉脸上没有丝毫不悦，神色淡淡接过剩下的果实。 犹豫了下，也没嫌弃这是他咬过的痕迹，几下就把果实吃了干净。 “这下你满意了？”红杉扫了他一眼，似是想用语言掩盖住脸上的红晕，也不知是吃了人参果，还是其他原因。 宁言心头抽抽，为了消除这个隐患，真是下了血本。 如今吃了他的人参果，就算她以后想对自己不利，起码也得讲点情面吧？ 目的达到了，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一脸真诚，微叹道：“姐姐满意了就好，只希望以后在这里你每天都能过得开心......” 话没说完，宁言就感到一阵昏沉感袭来，扑通一声软倒在地。 看着他倒下，红杉摇了摇头：“真是个傻子。” 天空阴沉沉的，九月里的天气说变就变。 等到宁言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中午。 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了眼天色，回头才发现红杉坐在旁边。 “我昏倒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这种莫名其妙晕倒的事，以前可从未有过。 红杉紧盯着他的眸子微微闪动：“这是吃完人参果的正常现象，你不用担心。” “那姐姐你怎么没事？”红杉不仅没事，身上的气息似乎还变强了，愈发令人惊悸。 不过，问完这句话后，宁言就苦笑一声，这种问题好像太多余了。 “我与你不同。”红杉瞟了他一眼：“醒了就赶紧去洗洗吧，臭烘烘的不觉得难闻么？” 被她这么一说，宁言才发现身上有点粘稠，连忙跳起来。 掀开衣服才发现，体表竟覆盖着一层黑乎乎的污垢，令人闻之欲呕。 不用红杉再解释，也能猜出这是吃了人参果后，伐毛洗髓，体内排出的毒素杂质。 关于这一点，他看过的道家书籍上就有记载，眼下算是深信不疑了。 来到水缸边脱光衣服，用水将身上清理干净，顿觉神清气爽，身子都变得轻盈许多。 “姐姐能不能帮我去屋里拿身衣服？”宁言尴尬的发现刚才匆忙间，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拿。 红杉闻言有心想拒绝，扫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起身去到屋子里拿了身干净衣物，隔着老远丢过来。 宁言连忙松开捂着身体的手去接，身上变得一览无遗。 红杉不小心看到一眼，气恼的呸了一声：“污秽！” 第十二章 我怎么会有意见呢 听到这话宁言有些不满，却也不敢去跟红杉反驳。 远远见到对方脸上微红，似乎连眼睛都看得比以往更清晰了。 穿好衣服回到椅子上坐下，感受了下自身变化，说不上来，总之比以前要好，无与伦比的美妙。 “你先别发呆，尝试去修炼，人参果滋润了你的身体，体窍已开，你应该能感觉到先天元气了，现在是修炼的最佳时机。”红杉不急不缓说着。 宁言闻声赶紧重新寻个位置坐起，摆出修仙法决的姿势。 这一次做出动作后，明显轻松许多，不再艰难，甚至有种可以无限坚持下去的感觉。 没过多久，果然就在体内一些角落里，隐约感觉到有一些微弱的气流在游动。 “尝试将那些先天元气纳入丹田，再继续感应天地灵气，吐纳吸收，完成一个小周天运行，直到四十九次一个大周天结束方可。”红杉的话适时响起。 “失败了也不要气馁，多试几次，这个阶段很重要。” 宁言微闭双眸，依言照做，这些东西要没懂行的人教，他自己摸索还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尝试了几次后，他渐渐领悟到了要点，熟能生巧，引导着那些杂乱的先天元气，一点点汇集到丹田。 紧接着，又开始去感应天地灵气。 这些他平时看不到摸不着的气，随着他一呼一吸间，如同被吸引，丝丝缕缕透过毛孔钻进体内。 最终，在完成一个周天运转后，才被丹田吞噬。 这阶段宁言感觉意外的顺利，或许是因为有红杉指导的缘故。 伴随小周天不断运行，待到四十九次一个大周天结束，他明显感觉到丹田内的气流，比之前膨胀了许多。 “完成了！”宁言睁开眼，连忙看向红杉：“一个大周天完成了，我现在算是什么境界？” 头一次修仙，兴奋、喜悦各种情绪交织，宁言从来没有过这种奇妙的体验。 “呃，这就完成了？”红杉微微诧异，这才不到半天的时间而已。 感受到宁言身上发生的变化，红杉心神一震。 这种天赋跟速度，就算是在那些道门里都极为少见。 一个大周天的运行，初次接触修仙的人，往往都要尝试无数次失败，才有可能完成。 而眼前这个人，却只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哪怕修炼这么多年的红杉，都是第一次遇见。 “高兴什么，你现在勉强算是炼气一层的修士，跟我比差的太远了。”红杉忍不住打击道。 说实话，宁言这么快就修炼到炼气一层，让她都微微感到嫉妒。 虽说这里面有人参果的帮助，但天赋也是极为重要的因素。 “炼气一层啊？嘿。”宁言颇为兴奋，想起红杉的话，又问道：“那姐姐是什么修为？” “我现在虽然只是筑基，但以前也是金丹修为。”红杉在金丹两字上微微用了重音。 宁言微微惊讶，一方面是因为对方昔日金丹的实力。 另一点，按照楚天师的话，红杉以前受到重创，修为尽失，现在能恢复到筑基，真可以说不得了了。 “姐姐，我现在比不上你，但迟早会追上你的。”宁言眉头一挑，颇有些意气风发。 “如果你不将人参果分给我，或许提升更多。”红杉眼神微微黯淡：“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宁言一本正经道：“姐姐这话就不对了，多些跟少些都无所谓，若是能让姐姐快点恢复，就算把人参果都给了你，那都不是事儿。” “这些话我权当真的来听了，你好自为之。” 宁言心中一惊：“姐姐你要走？” 红杉饶有趣味看着他：“你之前好像很希望我会走？” 原来自己心里那些小九九，根本没逃过红杉的眼睛，宁言脸色微微发白。 “如果是之前，说不定还真的遂了你的心意，现在我已经决定，以后就长住这里了。” 红杉说着，看他一眼：“你还有意见么？” “没有，我怎么会对姐姐你有意见呢，你随便住，都说了把这里当家一样嘛。”宁言干笑一声，腼腆道。 等到红杉回到铜簪中，宁言这才大松了口气。 想想以后还是别在人家面前耍心眼了，这可是个真妖精，弄巧成拙就不美了。 “擦，都到下午了吗？”看了眼时间，宁言吓了一跳。 刚才感觉就跟过去几分钟一样，没想到都小半天时间了。 修仙无时日，还真不是随便说说。 倒是经过修炼后，一身疲倦尽去，哪怕两天一夜没睡都没有丝毫困意。 起身把道观打扫了一遍，虽说这几天没有什么香火客，但该做的工作他也不想落下。 做完这些杂事，刚放下扫帚，就见门外一道白影闯了进来，正是消失了一天的小狐狸。 “跑哪去了这是，身上弄得脏兮兮的。”抱起小狐狸，看着对方身上的污渍，小脸灰扑扑的，宁言微微蹙眉。 小狐狸见到宁言很是欢喜，献宝似的扬起脑袋，在它嘴中还叼着一颗黄色果实。 看模样跟它昨天早上带回来的相同，个头还要大一些。 “送给我？”见到小狐狸讨好似的点头，宁言揉了揉它的脑袋：“多谢了，不过以后别乱跑了，你身上还有伤呢。” 知道这是对方在报恩。 不由分说就把小狐狸抱到水缸边清洗一遍，看它一脸舒服享受的表情，宁言摇头失笑。 放下小狐狸，随手将果实也洗了下，一边吃着一边看向手机内的几条私信。 “小弟弟休息好了没，看到回复我哦。” 这是赤月仙子的信息，又往下翻了翻，点开了黄道友发来的一条连接。 十月中旬龙虎山道门交流大会！ 看到这个文字标题，宁言心里没由来一咯噔。 “龙虎山大会？这难道就是黄道友说的期限？”浏览了下后面的内容，原本成功修仙的喜悦心情，已消散不少。 链接内只有简单几句话，每年一次的道门交流大会即将到来，这一次地点置办在龙虎山。 看不出什么特别，但黄道友既然将这个链接发来，意思不言而喻。 以往宁言跟着老道，参加过不少类似聚会，很常见的交流会，但这一次显然不同。 第十三章 灵气化雾 “今天是十三号，还有一个月，时间太紧了。”他不禁发愁，要想在道门有话语权，起码也得筑基修士才行。 虽说这是楚天师给出的标准，但那种人物说出的话，基本可以代表道门标杆。 “炼气有九层，我现在才是炼气一层，擦，一个月怎么可能够！”宁言揉了揉眉心，从红杉那里已经得知修行境界。 起步炼气期，共有九层，然后才可以尝试筑基，之后金丹等，都跟印象中的修仙等级相同。 “按红杉的意思，修士想要筑基，至少也得好几年，我上哪偷时间去？”他感觉黄道友给自己出了个大难题。 随手就给黄不悔回了个信息：“黄大仙人，这不会就是你说给我争取的期限吧？真是谢谢你啊。” 黄不悔头像亮着，很快就回了信息：“宁小友客气了。” 宁言一口气差点呛到自己，苦笑着敲出几个字：“能不能再宽限一些，只有一个月，太短了。” “唉，实不相瞒，我也尽力了，但事关道门发展大计，越过底限就算是我也没办法，推迟到交流大会那会儿已经是极限了。” 没等他回话，黄不悔又发出一条消息：“你应该已经拿到楚天师的礼物了吧？好好修炼啊，我们都很看好你。” 宁言盯着手机，最后默然一叹：“再说吧，总之谢谢黄大仙人了。” “不用客气，先不聊了宁小友，等我忙完找你。”发完这条消息，黄不悔的头像又暗了下去。 宁言手指无意识叩动桌子，不断思索。 依靠修炼肯定来不及，即便现在给他再多人参果，都不可能在一个月内完成筑基。 这本来就是个循环渐进过程。 交流会肯定不能不管，愁眉苦脸想着，无梦观是他的根，绝对不容许被毁掉。 “实在不行，到时就把红杉带上，吃了我的果就是我的人了，理应替道观分忧。”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个不错的办法。 当然，这句话宁言没敢说出来，万一红杉恼羞成怒干掉自己就不美了。 悄悄进行，喧哗的不要！ “不过我自己也得提升实力，要不要联系赤月仙子？”他看向赤月仙子的头像，对方也不在线。 “赤月仙子需要解决什么因果？”缓缓打出几个字发出去，也不管对方在不在线。 想了想后，他又补充了一句：“麻烦请把任务类型，难度，风险，地点详细告知，还有对应的报酬，如果可以，我会考虑。” 经过红杉这件事，宁言算是怕了这群言不由心的仙人。 打定主意再有类似的事，必须了解详细，别最后稀里糊涂丢了小命就不值得了。 这次楚天师交代的任务，之所以能顺利完成，里面有许多巧合，有些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但这种巧合可不是随时都有，下一次会发生什么危险，谁也不知道，他必须要把风险降到最低。 “现在我怎么说也是炼气一层的修士，就算再不济，逃跑应该没问题。”宁言感受了下丹田内的灵力，颇觉心安。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赤月仙子上线，倒是收到了另一条信息。 “宁言哥，我定了明天下午的电影票，早点来哦，我们先去市区玩一会，等看完电影，我再带你去个地方，有惊喜，别忘了！” 看了眼信息，宁言已经知道是谁，刚想回话，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要不我现在过去找你吧，万一你睡懒觉起不来就完了。” 他吓了一跳，这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走一小时山路来找自己，想想都觉得刺激。 连忙回了个信息：“思思你别来，明天我去找你就行，道观里没地方给你睡！” “好吧，那宁言哥你别忘了，其实，睡哪里都一样啦，嘻嘻。” 看着许思思最后发来的信息，宁言不禁长叹一声：“师父告诉我，男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绝不能屈服！” 看了眼赤月仙子那里依旧不在线，宁言只好收起手机，反正对方看到应该会回的。 想起许思思的邀请，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都被对方绕进去了，莫名其妙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都答应人家了，也不好再去反悔。 “要去市区的话，顺道就再买点东西。”他在道观里转了一圈，将一些需要补缺的东西记下。 最后目光停留在神像前方的香坛上：“红杉的话，想必也需要这些香火之物，还得再买个香坛。” 金桥镇没有卖这些东西的商店，就算没有许思思的邀请，他也得往市区跑一趟。 “钱也不剩多少了，得省着点。”查看了下账户，四位数的余额让他分外忧愁。 原先世界的软妹币在这里同样通用，从明叔那里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到不用再担心。 “这次如果给赤月仙子解决因果，除了奖励，钱也得要点。” 回到屋子，将铜簪从身上拿出放到旁边八仙桌上，又点了几根香插在桌子缝隙中，正对铜簪。 “姐姐你先将就一下吧，明天就给你换新的。”这位现在可是自己的守护神，不能懈怠了。 也不管对方听没听到，做完这一切后，宁言就盘坐到床上，开始修炼。 经过红杉的指导，加上自有的天赋，对于修炼，宁言也算学得有模有样，驾轻就熟。 大山中多草木精气，灵秀独钟，用世俗话来说就叫空气清新，适宜隐居养人。 而对于需要吐纳灵气的修仙人士而言，这里无疑就是世间的洞天福地，天地灵气浓郁。 除了这些外在条件，修炼者自身也需要具备一种状态，持恒、守心。 用红杉的话来说，这就叫修炼状态。 宁言很快就做到了，这跟他以往的训练脱不开关系。 随着进入修炼佳境，他的周身渐渐荡起一缕缕莹白雾气，萦绕不散。 远看如同在发光，神态说不出的庄严，分外祥和。 小狐狸不知何时爬上了床，窝在宁言腿边，沉浸在雾中，样子看起来非常享受。 此刻，如果有同道中人在此，肯定会忍不住惊叹。 那些莹白雾气，实际上就是灵气，汇聚在宁言周围，伴随呼吸浸入体内。 这种情形并不算多稀奇，但很少有人能在炼气一层，就做到这一点。 灵气化雾，代表对灵气的掌控程度，影响修炼速度快慢，更是自身无比亲和天地的象征。 第十四章 岁月不饶人 红杉无声出现在床边，默默看着这一切。 纵使早先打击过宁言，但事实只有她自己清楚，此时目中忍不住露出惊异。 如果不是之前见过对方没有修为的样子，她很难相信，这是宁言第一次接触修行。 “希望你说过的话，不会是第二个楚青阳。”红杉怔怔低语，看着宁言，目光缓缓移动到小狐狸身上。 察觉到红杉的目光，小狐狸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和她对视，似有些惊惶不安，躲到宁言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 红杉微微一笑，身影逐渐消失。 一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宁言睁开眼时，窗外已经天光大亮，舒服伸了个懒腰。 伸手把蜷缩在腿弯里酣睡的小狐狸抱到一边，这才起身下床。 “又是全新的一天！”推开门深深吸口了清晨凉爽的空气，感受身体蓬勃的活力，愈发觉得修行美妙。 “离突破炼气二层也不远了！”昨夜收获很大，他自有一套分析手段，哪怕成为修士，也没有多少不适应。 回头给红杉点上几炷香，这才去洗漱做饭。 吃完饭后，他又换了身道袍。 简装轻便，虽说以前穿出去难免遭受异样目光，但对他而言，这是仅有的正装。 青黑色的长袍穿在他身上，还算得体，和帅搭不上边，跟丑也没关系，颇有种儒雅之气。 “正装出行，也算对得起思思了。”站在镜子前打量了两眼，宁言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背起旅行包离开。 临走前，他又将柴刀从包里取出，看场电影而已，只是将铜簪随身携带。 “别乱跑了，好好看家。”嘱咐了小狐狸一句，宁言关上道观大门，步行下山。 来到镇上刚好七点，许氏早餐店依旧热闹。 明叔两口子见到宁言，笑容满面。 “宁言啊，思思没来店里，这丫头起一大早，这会还在挑衣服呢，你去家里找她吧。”李婶乐呵呵说着。 “好，你们忙，我去找她。”宁言点了点头，跟明叔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 “这丫头挑什么衣服要这么久？女人果然麻烦。”宁言有些无奈，不一会就来到许思思住的地方。 ...... 不久后，公交站台上。 “喂，宁言哥，想看就看嘛，用不着偷偷的！”许思思回过头，笑嘻嘻看着宁言：“这身衣服是不是很漂亮？” “不过宁言哥你也真是，哪有陪女孩子看电影还穿道袍的，换做别人肯定会被嫌弃了呢。”许思思微微嘟着嘴。 她穿着一件印有小熊猫的米白色上衣，稍显俏皮，下身一件深灰色百褶裙，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微微晃动，耀人眼球。 今天的许思思显得格外青春活力，明媚动人。 相比之下，宁言一身道袍装束，看似高深莫测，却古板单调，与旁边的女孩格格不入。 “那都是俗人才会想的事。”宁言轻咳一声，视线从那雪腿上移到胸前，‘一平如洗’的景色让人稍感遗憾。 那上衣略微宽松，刚好让人不易察觉，这丫头倒是懂得扬长避短。 他微微定神，面不改色：“穿这么漂亮，准备相亲去？” “才不是呢，而且，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呀。”看他一眼，许思思嘻笑：“我看宁言哥还不错，要不咱们俩将就一下吧。” “别闹。”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等车的功夫也无聊，随口说道：“记得你以前谈过男朋友啊，闹掰了吗？” “切，你从哪听说的，原来宁言哥也是这种俗人。”许思思脸色一黑。 翻脸比翻书还快，明媚动人的样子一下消失不见。 “哦。”宁言摸了摸鼻子，心想这生哪门子气，难道我说错话了？ 等了一会，见他一脸讪色，竟没有追问的意思，许思思一阵气结，咬牙切齿：“你就不想知道事情的原因？” “这个是你的私事，我就不用知道了吧......哎不是！” 见许许思思一副快要暴走的样子，宁言忙话音一转：“我深思熟虑后，觉得有必要关心一下妹妹的感情生活，你说，我听着？” 就在这时，一阵喇叭声响起，公交车缓缓驶入站前。 “晚了，我现在又不想告诉你啦！”许思思轻哼了声，当先上了车，宁言一阵苦笑，只好跟了上去。 公交车缓缓开往市区，许思思因为刚才的事气还没消，一路上也不跟他说话。 宁言讨了个没趣，无奈只能点开手机看看交流群。 原本以为成为修仙者，多少也能跟群里面的仙人交流一番。 可事实上，看着那滚动的群消息，金丹心得？理性的筑基选择？金丹成长攻略？论如何调教大妖？ 这都是什么虎狼话题，他感到一阵无力。 “还要努力，争取早日跟大佬们搭上话才行。”宁言深感任重而道远。 这群里面的仙人，都有可能是自己的潜在客户，条件允许的话，必须要好好争取。 想了想后，他在群里回了一句。 一言不宁：“各位大仙，敢问炼气期有什么速成法，在线等，着急？” 没多会，就有人艾特他回了消息。 黄河抬棺师：“炼气期的速成法？难道宁道友是打算给门下弟子使用？你完全可以自己出手啊。” 崂山神拳刘：“炼气期？感觉好久远的名字啊，想我刘关张五百年前也是从炼气期走过的人，唉，岁月不饶人啊。” 眉山双刀女侠：“楼上真是够了，莫装批，装批遭雷劈，不好意思，违禁字，群主不给发，你们懂得。” 黑山老张：“同上。” 罗浮山张神医：“同上上。” 华山温子化：“同上上上。” ...... 宁言一阵汗颜，纠结了下，缓缓敲出几个字。 一言不宁：“各位大仙别闹了，在下就是一小小炼气期的修士，承蒙看重，不知有没有那种速成法？” 黄河抬棺师：“诶？宁道友居然只有炼气期修为吗？交流群的标准啥时候降了，最低好像都是筑基啊。” 黄河抬棺师：“哦，宁道友别误会，老夫只是单纯的好奇。” 宁言倒没觉得什么，反正这种事根本瞒不住，还不如早点亮明身份。 群里沉寂了一会，显然都没想到宁言真实的身份，只是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 宁言微微紧张，难道要被踢出群了？ 转念一想又不对，自己可是群主拉进来的，连那位大仙都要请自己办事，怕什么？ 过了好几分钟，群里才有一个消息冒出。 黑山老张：“群主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拉个普通人进来，你们还记得之前楚天师身上的因果吗？好像就是宁道友解决的！” 第十五章 市区 这话一出，群里顿时又热闹起来。 崂山神拳刘：“那楚天师也太过分了吧？明知道我辈修士不能轻易沾染因果，这不是摆明害人家宁道友吗？” 眉山双刀女侠：“我之前还以为你们在开玩笑，宁小兄弟，你也是修士，难道不知因果一事，绝不能去招惹吗？” 罗浮山张神医：“之前楚天师突破时，宁小友发广告，我还以为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竟是真的！” 看到这里，宁言莫名松了口气，正思考怎么回话。 从楚天师、黄道友、赤月仙子几人的反应来看，似乎刻意隐瞒了自己特殊身份的事。 就在他还在纠结措辞时，群里一条消息冒了出来。 阴山吴春华：“各位不用胡思乱想了，这个宁言是传说中的天眷者，号称因果不沾身，自然不怕那些因果纠缠。” 姓吴的？ 宁言看到这名字微楞。 如果群里没有人重姓的话，这吴春华应该就是那个吴道友了。 这几天一直没见过对方发言，还以为不在群里，此时站出来替他解释，怎么看都不像好心的样子。 吴春华那双阴翳的眼神，至今让他印象深刻。 “这老家伙总想着强拆道观，现在这是良心发现了？”宁言微微沉思。 当初造访无梦观四人中，只有这个吴道友跟他看不对眼，还曾出手引发天雷异象。 如果对方想借此机会打好关系，说来也很正常。 吴春华发完这个消息后，头像就再次暗了下去，似乎只是单纯出来帮宁言解围。 道门九组陷入片刻的安宁。 几分钟后，才终于有人发言。 崂山神拳刘：“世上真有这种人？” 华山温子化：“看楚天师的经历，不似作假，真是千古奇闻！” 黄河抬棺师：“我说你们也不要大惊小怪的，咳，那个宁道友何时有空，本座有一桩困扰许久的因果急需解决！” 眉山双刀女侠：“楼上的，鄙视你！” 崂山神拳刘：“同鄙视之，不过宁兄弟啥时来我崂山一趟，容老哥我好好款待一番，顺便聊聊因果一事？” 后面紧跟不少仙友冒泡，纷纷询问宁言什么时候有时间，无一例外全跟因果有关。 看样子身份曝光后，并没有预想中那么坏，反而生意愈发多了。 宁言嘴角露出笑容，缓缓敲出几个字 一言不宁：“暂时还不行，已经答应了一位前辈，不过可以接受预定，名额有限，另外接受与否，等我看过再说。” 他也没傻到什么因果都接，万一任务的对象是个超级强者，那不是赶着送死吗？ 很快就有人私信他，从中挑选了一番，最后选了黄河抬棺师跟崂山神拳刘。 这两位也算是熟人了，毕竟眼熟也算是一种熟，相比那些陌生人，感觉多少亲近一些。 对这两位倒没什么好隐瞒的。 听说在他们前面还有赤月仙子跟黄道友，都表示惋惜跟理解，只让宁言忙完再联系。 “生意还不错，要是能将这些人变成香火客就更好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能帮这些仙人解决因果，收获一大批好感是毋庸置疑的。 更重要的是，任务后的报酬，有了楚天师这个先例，想不让人心动都难。 感觉前途一片阳光，宁言心情不错。 “宁言哥，什么事这么高兴？” 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到市区公交站，许思思回头刚想叫宁言，见到他脸上的笑容，不禁好奇。 “哦，没事，到站了，咱们下去吧。”宁言莞尔一笑，背起包跟许思思双双下了车。 ...... 五子山，地处海南岛中部，山势险峻，五座峰体彼此相连如锯齿，奇云秀峦不一而足。 天下道观遍布，此处乃是其中之一青剑门所在，门内弟子只寥寥几人，却在道门中享有大名。 今日，青剑门主殿内，盘坐于神像前一位白衣老者缓缓睁开眼，皱着眉头掏出身上闹腾不停的手机。 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波澜不惊的眸子，瞬间露出精光—— 阴山吴春华：“各位不用胡思乱想了，这个宁言是传说中的天眷者，号称因果不沾身，自然不怕那些因果纠缠。” 之后群内成员相继发声，包括宁言的消息也都历历在目。 消息正是发自道门九组的群里，白衣老者显然也是群内一员。 “天眷者？”白衣老者沉思片刻，微眯的眼底似有冷光闪过：“竟真有这种人，有点意思。” 他回头看了眼的神像，原本平静的脸上，隐隐透出一股恨意：“如果真像传闻所说一样，你还能镇压我到几时？” “来人！”白衣老者瓮声开口，见门外跑来一名弟子，大手一挥：“本座要出门云游，命大弟子守观，待我回返！” “是！” ...... 街边的喧闹声灌入耳，与车上仿佛两个世界。 长着猫耳朵的妩媚少女在跟大妈嬉笑，虎头虎脑的半兽人孜孜不倦发着传单，人身狼首的壮汉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宁言深吸口气，眼前所见一切，彻底颠覆了以往的认知。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他一路走来心惊不已，人类社会跟妖族百怪融合，看起来竟意外的和谐。 看到最后，却也渐渐感到麻木了。 “宁言哥想什么呢，快走啊。”许思思好似忘了之前的不愉快，脸上重新恢复笑容，拉着宁言开始逛起街铺。 对于这种活动，宁言一开始是拒绝的，奈何电影还没开场，只能陪着许思思。 在那些看惯妖族百怪的人眼中，装束另类的宁言，也仅仅只是多让人注视了一会而已。 千呼万盼熬到中午，许思思终于意犹未尽罢手。 将购置的包裹存好后，两人找了家餐厅吃完饭，这才赶去目的地，号称川城最大的梦古电影院。 看着影厅内人满为患的景象，宁言不禁暗叹：“这么多人，要都是香火客就好了。” 之前听许思思说这部电影很火，现在总算见识到了，据说门票都要提前几天预定。 对此，他是嗤之以鼻的。 一部新电影出来前夕，那些运营商跟制片人为了炒作，肯定会搞出很多夺人眼目的噱头。 可最后真正看了，才让人索然无趣。 直到影厅灯光昏暗下去，电影开场后，宁言才发现有些不同寻常。 第十六章 生日宴 妖怪奇谈讲述的是一起大世变迁，妖族起源的故事，牵扯当今世界，格局不可谓不大。 里面那些精怪、半人族、兽人所施展出的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术法神通，绝非特效能做出来。 加上妖怪奇谈本身就是一部3d影视效果，更让人有种身临其境般的体验，整个影厅大呼小叫不断。 电影的梗概其实很简单，天地环境变迁后，妖族吃了野外的异果，或化成半人族，或灵智飞涨，各有非凡机遇。 最终与人族通婚，逐渐完成两个不同种族的相互接融。 为了体现这一点，电影里还专门演绎了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只不过结局很凄婉。 瞥了眼许思思微红的眼眶，宁言摇头轻叹：“果然不管在哪里，人类都有一样的共通性。” “宁言哥，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许思思转过头，见他一脸平静，略微气苦：“你说那蛇女跟平公子相爱有什么错，为什么那些道士要赶尽杀绝呢？” 蛇女跟平公子是电影里的角色，也是仅有的爱情桥段中的男女主，前者是青蛇一族的领袖，后者则是某道门大弟子。 “因为蛇女屠村的行为，触碰到了底限。”宁言苦笑一声。 “可蛇女也说了，那个村子的人都是恶徒聚首，跟山匪一样，曾捕猎青蛇一家，也没少为祸乡里。”许思思有些气愤。 “平公子只是替蛇女求了个情，道门那些人居然也不放过！” 小妮子这是入戏太深，蛇女跟平公子最后的冤死让他不忿，宁言不知该怎么解释。 难道要说，这其实只是一种警示的手段，警告那些妖族，做事有度，不能越界？ 蛇女实力不弱，但最终出场的道门大佬更强，结局可想而知。 “蛇女只想一心报仇，却忘记了与人族之间这条线不能越，至于人与妖不能相爱，那都是由头罢了。”宁言只好宽慰她。 不禁想起之前在道门九组群里看到的消息。 最近频繁发生妖患，眼下借着妖怪奇谈这部电影，或许不无来自上层警告的意味。 许思思只看到了蛇女跟平公子的含冤而死，没看到背后深层含义，杀鸡儆猴其实很好理解。 至于那平公子，只能说看不清形势，猜不透背后大佬的意思，误做了出头鸟，死的确实冤了些。 “对了，电影里我看死了不少精怪，好像不是单纯的演戏吧？”宁言转移话题，不过也确实好奇。 妖族的崛起必然伴随血腥、杀戮、残酷的，电影里中途出场的不少精怪，真的是被轰杀至死。 “因为那些都是妖族死刑犯啊，被仙人施了法力配合表演，所以都是真死。”许思思果然转移了关注点。 怪不得那些精怪神情呆滞，宁言这下明白了。 电影散场后，可以看到不少女孩哭花了妆。 气氛渲染的太好了，蛇女跟平公子最后身死确实击中许多人泪点。 也有部分人保持镇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 一场电影看了将近三个小时，出来时候都已经下午四点钟。 想起要办的事，宁言一拍额头，忙拉起还想闲逛的许思思，直奔不远处的商场。 将之前记录在名单上要买的日常用品购置完毕，又找到附近一家专门制作香坛的店铺。 这可是答应好给红杉准备的东西，没想敷衍。 宁言认真挑选一番，最后买了个篮球大小的松纹香坛，分量不轻，刚好能装进旅行包。 至此，他来市区的事情也办完了。 “我记得你那道观里的香坛没有这么小吧，以前的坏掉了吗？”许思思好奇一问。 宁言拍了拍背包：“这个另有用处，暂时先这样吧，再大我也不好拿回去啊。” 实际上，他身上没那么多钱，真要买个跟道观里一样的，以后就不要吃饭了。 在没有新的收入来源之前，这已经是他能为红杉置办最顶尖的饭碗了。 “没事了，咱们就回去吧。” “先等等。”许思思叫了辆出租车，不由分说拉着宁言坐了上去：“师傅，麻烦去玉柳庄园。” 车子瞬间窜出，宁言连忙坐好，奇怪道：“玉柳庄园，那不是川城第一会所吗？你带我去那干什么？” “一猜你就忘记了！”许思思轻哼了声，嘻嘻一笑：“我一个同学在那里过生日，邀请我去，听说会有好多美女哦。”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我只是觉得宁言哥你也老大不小了，难道不该找个女朋友？老一个人待在山上有什么意思。” 宁言哭笑不得：“你怎么跟你妈一样。” “这就是我妈告诉我的！”许思思哼哼了声，语气似有愤愤。 半小时后，出租车来到西郊，最后在玉柳庄园大门前停下。 庄园位于一座丘陵之上，周围青山绿水，视野开阔，景色别致。 经常有高官贵族，豪门明星聚集在此，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生意不是一般的火爆。 能被称为川城第一会所，不是没有原因的，即便宁言深居道观都听过大名。 一路走来，外面难得一见的奢华豪车，在这里随处可见。 整个玉柳庄园，装饰精致典雅，富丽堂皇，能在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身价起码都是百万起步。 “你同学家里干什么的，过个生日来玉柳，真够豪奢的。”宁言略感好奇。 自从加入道门九组的交流群之后，他发现心境有了很大的改变，换成以前，说不定要被震撼到。 “好像是做药材生意的吧，具体我也不清楚。”许思思同样惊讶，显然之前也没预料到这种景象。 刚进大厅，就见迎面走来三人，路过许思思时又退了回来，面露惊喜：“思思，你怎么这么晚才到，我还想着去接你呢。” 说话的是三人中为首的高大青年，身上有股贵气，相貌俊逸非凡，微薄的嘴角带有一丝邪魅，简直能迷倒万千少女。 门口的几名女服务员频频侧目看向青年，脸上通红，就差眼冒桃心了。 “宁言哥，这个就是你听说的那个跟我谈过恋爱的男朋友哦。”许思思脸颊贴近，轻笑一声。 宁言讪讪一笑：“我错了行不行，那也是听别人说的，嗯，我是不会当真的。” 许思思轻哼一声，嗔了他一眼，一脸信你才怪的表情。 英俊青年见许思思不理他，还跟旁边的男子表现亲密，微微皱眉：“思思，这位是谁啊，同学录里好像没他吧？” 第十七章 精神不正常 “杜英才，这位是我今天的男伴，生日过后不是还有舞会吗？就算不是同学应该也没关系吧。” 许思思落落大方说着，非常自然挽起宁言的手臂。 “喂，你之前好像没跟我说过还有这件事吧？”宁言微微抽动，感受到一团柔软，瞬间僵住，不敢乱动了。 许思思窃笑一声：“不要这么小气嘛宁言哥，就征用你一晚上，有我这个大美女陪你，还能委屈你不成？” “你可真是王婆卖瓜，明明是拿我当免费苦力。”宁言没好气看她一眼。 “嘻嘻。” 这边两人旁若无人嬉闹，站在杜英才身边的人看不下去了。 其中一个瘦高个面露不善：“穿道袍的，就说你呢，你这家伙哪冒出来的土鳖，不知道许思思是杜少的......” 杜英才摆了摆手打断他，微微一笑：“我喜欢公平竞争，这样才有趣，阁下叫什么？我不喜欢打败无名的对手。” 杜英才城府不浅，神情依旧温和，并没有因此恼羞成怒，这种人往往也更难对付。 “要不要告诉他？”宁言低头对许思思询问。 许思思抿唇一笑：“告诉他呗，不过你要是输了，小心我把你名字刻在草人上，每天刺上一百遍！” 果然够狠的！ 宁言点了点头：“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叫宁言，一言不宁的宁，一言不宁的言，提醒一下这英才兄，你是没机会赢我了。” 我又不是思思的男朋友，你上哪赢我去？ 这位老兄一开始连问题都没搞清，宁言摇头一叹。 “宁言？呵呵，我这人就是不信邪，咱们拭目以待好了。”杜英才笑了笑，对许思思做了个邀请手势：“思思，宴会开始了，咱们进去吧。” 许思思也不客气，挽着宁言当先走上二楼。 “杜少，需要我做什么？”瘦高个恭声开口，作为主子身边的爪牙，自然要替主分忧。 杜英才摆了摆手，神色冷厉，淡淡道：“一个小人物而已，还用不着大费周折。” 来到二楼大厅前，许思思有请柬可以畅行无阻，但宁言就被人拦了下来。 接待员看着他一身道袍，神色怪异之极，哪有参加宴会穿这身衣服的，当是化装舞会吗？ 看到这一幕，后面赶来的杜英才嘴角微掀，露出不屑，转而恢复正常：“这位先生也是客人，让他进去吧。” 接待员一看是杜英才，连忙恭敬应是，不再拦着宁言。 “多谢英才兄。”宁言对杜英才微微一笑，看不出半分虚假。 杜英才愣了下，下意识回了句：“不客气，分内之事。”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抬头一看，宁言已经领着许思思进了门。 “这事你之前也不知道吗？”走进会场，宁言回首瞪了许思思一眼，刚才真的很尴尬啊。 许思思吐了吐舌：“那个，一时忘记了嘛，反正都进来了，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啦。” “下次再有这种事，一定提前跟我打招呼，搞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知道啦！” 大厅内已聚集不少人，随意走动，碰杯笑谈不断，一个个衣着华贵，男女老幼皆有，排场不小。 年轻女士很多，温婉典雅，青春靓丽，一个赛过一个。 怪不得思思那丫头说这里美女很多。 一开始还以为杜英才就是今天宴会主角，经过许思思解释才知道另有其人。 难得参加这种奢华的宴会，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念头，宁言根本不知礼仪为何物，敞开了肚皮享用。 游走一圈，手中盘子已堆满了各色食物，看得人大跌眼睛。 “这逃荒来的吧。” “穿着身道袍，也不知是不是来混吃混喝的。” “太丢人了，没见过世面一样。” 周围人不住摇头，面露鄙夷，一副看土包子的神情。 许思思正跟同学聊天，听到动静回头一看，俏脸微红，忙跑过去拉住宁言：“宁言哥，不要只顾着吃啊，我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 “行行，你说就行，别拉。”他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说着，被许思思拉了过去。 旁边一男两女也看了过来。 “这三位是周阳，许丽，还有莫文艳。”许思思简单介绍了下，指着最后一名女生：“莫文艳就是今天宴会的主人哦。” 宁言看了一眼，微笑点头：“大家好。” 周阳是个戴着眼镜，看着有些文艺的男生，许丽眉宇间带着股英气，一头齐肩短发，看起来大大咧咧的。 莫文艳穿着一身艳丽的礼服，面容姣好，算得上中上之姿。 三人也都面带好奇看着宁言。 “思思，这就是你常说的那个宁言？”许丽一番审视，重重拍了下宁言肩膀：“小子，想要追求我家思思，首先要过我这一关！” “这位是？”宁言咧咧嘴，这女人手劲挺大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她是我表姐。”许思思低低一笑：“表姐家里也是做药材生意的，跟莫家有合作，受邀来此，我也刚知道。” “原来是表姐大人，失敬失敬。”宁言笑呵呵说着。 心想这莫家兴师动众置办一场生日宴，连生意伙伴都邀请，看样子莫文艳在莫家很受宠爱。 “你倒是嘴甜，第一印象算你过了。”许丽笑眯眯，忍不住又想拍一手，却被宁言不着痕迹躲了过去。 这女人，他不禁有些汗颜。 “思思，你这个青梅竹马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莫文艳微薄的嘴角轻挑，看着竟和杜英才有几分相似。 许思思微微皱眉：“莫文艳，今天是你的生日宴，我不想闹得不欢而散。” 看样子两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和谐。 周阳沉默不语，许丽则是微笑看着宁言，一脸高深莫测。 “我只是实话实说，谁让你跟我抢英才哥？我早说过要在任何方面都赢过你，没想到你现在自甘堕落。” 莫文艳得势不饶人，看了宁言一眼，微微撇嘴：“就这穷酸样你也敢带出来？你这低劣眼光，啧啧，真不知道英才哥看上你哪一点。” 女人真的很奇怪，一方面不希望自己看上的猎物被抢走，一方面又希望竞争对手跟自己站在同样的高度。 宁言有点生气，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人之间关系不同寻常。 杜英才喜欢许思思，而这个莫文艳又喜欢杜英才，因此结怨，自己完全是遭受无妄之灾。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这位小姐，你说我穷酸，我认了，实不相瞒，在下兜里只剩几块钱。”宁言话音一转：“但你怀疑思思的眼光，那就是你的不对了，甚至我怀疑你精神不正常。” 第十八章 修仙前辈窦真人 “你才不正常，你全家都不正常！！”莫文艳一听怒了。 许丽有些好奇：“宁言你这话什么意思？文艳好像没有精神史。” 旁人听了憋着笑，都知道许丽性格直率，莫文艳有气也无处发作，毕竟人家是莫家的生意伙伴。 宁言摊了摊手：“她喜欢那位英才兄，偏偏那个杜英才拼命追求思思，反而看不上这位莫小姐，她说思思眼光低劣，那她岂不是连低劣都不如？” “唉，说自己是低劣中的低劣，伪劣品？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不是精神不正常又是什么？” 周阳假装低头扶眼镜，微微颤抖的双肩却暴露了他此时的内心。 许丽点了点头：“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 许思思莞尔一笑，对宁言眨眨眼：“宁言哥很缺钱吗？我可以养你啊。” “你看我像那种人吗？”他翻了翻白眼。 莫文艳简直肺都要气炸了，有心想反驳，可刚刚那番话将她自己都绕了进去，经过宁言一说，顿时成了笑柄。 “你，你这土包子，下三滥，没教养！我......” 宁言脸上笑容渐失，目光微冷打断她：“你什么？莫小姐，别怪我没提醒你，说别人没教养之前，先看看自己是什么品种。” 自幼失去双亲，对于这几个字眼格外抵触，人都有逆鳞，他也不例外。 在场诸人，身份都是非富即贵，家财万贯，宁言或许拍马都赶不上，可说到底都是普通人。 这一点上相比宁言，他们差的太远，同样拍马难及。 宁言只有炼气一层，但却是货真价实的修仙者，一怒下的眼神暗含修为之力，哪里是莫文艳这种人可以直视的。 灵威如狱，施恩如海说的就是修仙者。 刚一触及那双眼神，莫文艳就打心底涌起一股彻骨寒意，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你......” 周围人不知发生什么，却也隐隐感受到宁言身上细微的变化，如苍龙隐怒，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变了个人。 “宁言哥！”许思思都感到腿软，只能倚在他身上，弱弱喊了一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杜英才摆脱一帮酒友，刚走过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到奇怪。 莫文艳被这话惊醒，仿佛看到救星扑了上去：“英才哥，他们......这对狗男女合起伙来欺负我！你快帮我教......” “屡教不改！”宁言屈指一弹，一道灵力倏地飞出。 莫文艳闷哼一声，下一刻惊恐的发现，自己居然张不开嘴了，只能呜呜不断，顿时慌了。 “你是修仙者！”杜英才起初惊愕，反应过来后，竟认出了宁言的手段，震惊莫名，却也没有过于慌乱。 这世上有仙人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最近上映的妖怪奇谈中，就有真正的修仙者参演。 只是仙人平常很难见到，深居简出，并非绝迹，杜英才能一眼认出也不奇怪。 “英才兄好眼光。”宁言微微一笑。 周围人一听是修仙者，那看过来的目光，顿时就变得不一样了。 许思思、许丽、周阳等人也都是神色各异。 只有杜英才扫了眼莫文艳无助的表情，脸色愈发难看。 “你这么做是不是过分了？”他说着冷哼一声：“修仙者不能对普通人出手，你范了戒条，不怕被惩罚吗？” 见到宁言脸上露出迟疑，杜英才冷笑：“要知道这世上不止你一个修仙者，不久前我也拜入仙门，人外有人，劝你还是放开文艳，乖乖认错，我会让文艳不去追究。” 人群一阵哗然。 拜入仙门，那是多么大的荣幸，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好事，没想到杜英才做到了。 “是吗？”宁言笑了笑：“即便如此，那也得有修仙前辈，就不用英才兄来操心了。” “小子，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由我这个前辈来管管你吧。” 一道中气十足的男音从旁边响起，似有万千雷霆在耳畔炸响，让宁言脑中轰鸣，差点没站稳。 说来就来，不会这么倒霉吧？ 这声音暗含强大的修为之力，惶惶如天威一般，具备这种威势，境界绝不会低于筑基！ 人群分开，一名身穿青叶纹饰道袍，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越众而出，气势卓然，眸中似有神雷闪烁，让人不敢直视。 “师尊！”杜英才忙恭敬施礼，心中大定。 这位师尊可是川城当地的一观之主，修为高深莫测，对付一个宁言，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英才你做的不错，不过修仙者就该有修仙者的规矩！”中年男子回过头，冷眼看向宁言。 “本座乃常青观观主窦明，做你前辈绰绰有余，不知有没有资格管你？” 宁言心中一震，此人明显也是个修仙者，气机隐晦，修为远在他之上。 “窦观主说笑了，我又不是你徒弟，你凭什么管我？再说错的也不是我。”他心有戚戚，没想到运气这么背。 “修仙者彼此之间相互监督，这是常识，你敢破坏规矩，那我见到自然要管。” 跟在窦明身边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位隐有威严之气的中年男子，正是莫家家主，莫青。 看到女儿受了如此大委屈，他心中怒火中烧，对窦明恭敬道：“还请窦真人为我女儿主持公道！” 窦明轻轻一挥手，先行解开了莫文艳嘴上的禁制。 恢复正常后，莫文艳满眼怨毒：“我要杀了这个家伙！一定要杀了这个家伙！爸，你要为我做主！” “窦真人，还请出手！”莫青一向疼爱这个女儿，呵护之极，眼下也怒不可遏。 “杀就免了。”窦明眸光淡淡：“小子，你是自己跪下认错，还是我亲自动手？” 杜英才冷冷一笑：“宁言，我说过你赢不了我，有我师尊在此，还不快跪下认错？” “对不起宁言哥......”许思思一脸愧疚，十分后悔来参加这个生日宴，不然也不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没事。”宁言轻轻拍了拍她，以示安慰，抬起头对窦明笑道：“你让我跪就跪，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摸了摸怀中的铜簪，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幸好没把红杉丢在道观。 不然，眼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胸前微微传来一阵凉意，似乎察觉到他的处境，红杉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出现，这让宁言大感安慰。 第十九章 我观你骨骼清奇 “冥顽不灵！”窦明冷哼一声，大手一抬就要亲自动手。 “窦观主，请等一下。” 恰在此时，一道急急地声音响起。 从人群外匆匆跑进来一青年，气宇轩昂，帅到掉渣，相比杜英才，此人身上更有一种超尘脱俗的气质。 来人同样穿着一身道袍，只不过衣衫稍显褶皱，手还放在腰带上，似乎刚从厕所跑出。 看到宁言安然无恙，青年男子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赶上了。” “段清？你怎么在这？”宁言微微一愣。 段清理好衣衫，作揖一笑：“回宁先生，家师祖上曾受过莫家一些帮助，得知莫青的女儿生日宴，刚好顺道来送份礼，也算了结了这段因缘。” 原来楚天师也是川城人士，宁言稍感意外。 怪不得会把求子观跟红杉建在东郊，这下到说的通了。 “相别不久，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宁先生，不知家师的礼物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得很。”宁言微笑，虽说楚天师给的任务惊险万分，但最终的报酬也确实让人没话说。 “那就好，那就好。” 窦明微微错愕：“呃......段贤侄，你认识此人？” 人的名，树的影，龙虎山的金字招牌摆在那里，谁敢小觑？ 即便段清修为不如他，也不敢怠慢，对方的背景，根本不是他窦明能招惹的起的。 当他听到自己要对付的人，似乎跟龙虎山的那位有关系时，心中隐隐有种不妙之感。 “窦观主，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你可就要闯下大祸了。” 段清吁了口气，接着说：“宁先生是家师的好友，更是一位道观之主！” 道观之主？ 窦明扫了眼宁言的修为，心有轻视。 不过仍感到震惊，段清口中的家师，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那是龙虎山当代的楚天师！ 一听这宁言真的认识楚天师，心里一下就没底了。 “咳，这个嘛，其实是个误会。”窦明一改脸色，哈哈一笑：“我只是见这小......这位道友有些小白，想与他探讨一下修仙戒条而已。” “不过宁道友既然认识楚天师，那这些自然就不用我来代劳了，那个我刚想起来道观里的灶火还没关，先行一步！” 说走就走，毫不拖沓，老虎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 临走之时，还不忘拽着脸色僵硬的杜英才一起，很快就消失在门口。 见到这一幕，在场众都惊住了。 “爸！”莫文艳心有不甘，眼瞅着局势逆转，宁言不用再遭受处罚，她十分不愿。 不过莫青还没有被怒火冲昏头，大名鼎鼎的龙虎山谁不认识，忙制止了莫文艳。 本来段清的到来让他很高兴，眼下也不知什么心情。 宁言暗暗松了口气。 段清出现的太及时了，他都快忍不住要拿出底牌了。 “多谢段兄！” 段清忙客气摆手：“哪里的话，要是让家师知道我在场，还让你受了委屈，我可要有苦日子了。” 看两人明显熟络，莫青一阵心惊肉跳，硬着头皮：“段高人，刚才的事是我冒犯了，实在抱歉。” “你道歉的不该是我。”段清轻叹一声，莫家怎么说也跟家师有些渊源，还是要留点面子的。 知道这话意思，莫青又对宁言躬身：“宁道长，小女唐突之处还望海涵，我愿意补偿，保您满意。” 连最大的依仗窦真人都灰溜溜逃跑，莫青哪里还敢有意见，心中憋屈，却也只能低头。 “算了。”宁言摇了摇头，瞥了眼面带怨愤的莫文艳。 下次要克制了，怎么能随便对普通人出手呢？ 生日宴依旧在继续，只是氛围有些压抑，直到舞会开始才算好点，让人意外的是出场亮相的还有妖族。 众所周知，人族虽与妖族互融，但很多场合并不会特意邀请妖族。 而在舞会上出现的还是一位妖族明星，名叫曼伽，妖怪奇谈中饰演蛇女的演员。 看得出来莫家很有实力，宴会置办得很隆重，原本今天会是圆满落幕，只可惜生日宴女主人全程阴着脸。 玉柳庄园外。 “宁先生，那我们就十月龙虎山交流大会再见了。”段清抱拳作揖：“届时再好好款待宁先生。” 往往这种道门大会需要提前筹备，邀请的地方道门都会出现在名单上，无梦观显然在内。 “段兄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你年纪比我大，先生先生的称呼，好像在占你便宜。” 见他这么说，段清会心一笑：“你跟家师是朋友，这么称呼是应该的，不过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许丽跟在后面，歪头对许思思低声说着：“没想到你这个青梅竹马还是修仙者，要不是咱俩有亲戚关系，我都想跟你抢了。” 许思思轻呸了声：“你想什么呢，宁言哥一直把我当妹妹的。” “哦，难道是......情妹妹？”许丽撇了撇嘴，似有不屑，满是打趣意味。 段清回头看了眼，对宁言轻笑：“宁言，拙兄说句冒昧的话，我辈修士对凡俗之事莫要贪恋，当知岁月不留人。” “是吗？”宁言似有所悟。 段清摇了摇头，也不多做解释，正要离去。 “天剑真人算命，千年传承，百无一失，字字真言，但有所求者，走过路过莫错过，机不可失，凡有算错分文不取！” 那吆喝的人声音不算大，却刚好能被宁言几人听见，不禁好奇望去。 “这年头真正的大师都在道观待着，谁还会跑出来摆地摊？”许丽大感意外，面前就站着两位道家门人呢。 段清呵呵一笑：“这位姑娘有所不知，真正的大师很少会去做这行，多有骗子冒充，泄露天机等同沾染因果，反而是这种民间算命师才不当回事，只因他们无缘仙门，却是想沾染都没资格。” 宁言哂笑，对于道家卦象的千变万化，占卜吉凶并不稀奇。 不过以前老道坚决不让他接触这些，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很少会给人算命。 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个规矩，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到同行。 也不知是不是玉柳庄园管理松懈，对不远处席地而坐摆摊的算命师熟若无睹。 几人没当回事，刚从旁边经过，就听那算命老者再次开口。 “诶，这位小哥，我观你骨骼清奇，天资敏人，此乃大富大贵之相，不如让老夫算上一算，保教你宾至如归！” 几人面色都有些古怪。 宁言忍着笑，转身看向他：“这位老伯，给我算命就不必了，我也是道门中人，要说看相，还用不着请人帮忙。” 没想到会遇到同行，老人脸上讪笑，似有尴尬：“小哥这话就不对了，医者难自医，算命同样如此，想必你也清楚？” 没等宁言回答，老人继续说着：“唉，算了，看在同行的份上，老夫就免费送你一卦好了。” 说着直接拿起身前的龟甲摇动起来，只听一阵铜钱碰撞音，稍倾，洒落在地。 第二十章 袖袍也能装人? “连生辰八字都不问，靠谱吗？”许思思颇为好奇，满脸狐疑。 宁言摇头失笑，别的不说，这算命师的吃饭家伙倒挺正规的，用的也是比较高深的六爻算卦。 那龟甲透着古朴之气，因经常使用，边角显得光滑，看着有些年头。 自称天剑真人的算命师在地上拨弄了下铜钱，又抬头打量了宁言一阵，自信一笑。 “算出来了。” “哦？那老伯你倒是说说。” 宁言微笑，还从来没有人给他算过命，要说好奇其实也有点。 “你眉心有一团斑驳之气，此为疑象，想必是对自己最近的一番遭遇感到茫然，因为种种原因让你遭受很大冲击，甚至心理防线崩溃，虽说事后转阴为晴，却始终难得其道，如那无根之萍。” 这话说的颇为高深，许丽跟许思思皆是一脸迷茫，连段清都感觉云里雾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别人不明白，宁言却心神一震。 难道对方看出来了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而依照这卦象上来看，你今日会遇到贵人，他会帮你解开心中疑惑，不过此事需逆来顺受，万不可反抗，否则将大难临头。” 原本宁言还有些半信半疑，听到后面这句话顿时笑了，心理防线崩溃更是子虚乌有。 “老伯，你也别唬我，这种套路我见过太多了，你说的那个贵人其实就是你吧？”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钱，换做其他人听到这些话，说不定还真被天剑真人吓住。 “小哥好眼力，实不相瞒，我今日到此，就是专门为解救你而来！”天剑真人毫不隐晦承认，语出惊人。 “为了我？”宁言愣了下。 他忽然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就在这时，段清认真打量了天剑真人一会儿，似是认出什么，面色大惊：“你是青剑门的青剑子！？” 不怪他现在才认出，毕竟类似这种人物极少出现在大众视野，要不是早年一些记忆，也记不起来。 “龙虎山的弟子，我希望你不要干预此事，否则别怪本座不讲情面！”青剑子笑容一收，变得冷酷起来。 他为了找到宁言，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青剑门？”宁言心底涌起一股不妙，微微后退：“我与你又不认识，前辈找我做什么？” 青剑子笑吟吟看他：“你可是天眷者啊，不瞒你说，本座已经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宁言回头看了眼段清，惊讶的发现对方面色铁青，身体僵硬，似被施了定身术。 “别看他了，区区炼气九层还不被本座放在眼中。” 青剑子淡淡一笑，好像知道他想求助：“你也不用担心，我确实是来解救于你，但这一切还需要你好好配合才是。” “我要是拒绝呢。”宁言冷哼一声，毫不犹豫掏出铜簪，正要呼唤。 “那就别怪老夫用强了。” 青剑子大手一挥，那宽大的袖袍在宁言眼中无限放大，到了最后，竟是遮天蔽日，仿佛化作整个世界！ “宁言哥！” 一声急促的呼喊，好像来自遥远的天边，宁言只觉眼前一暗，天地颠倒，很快就失去意识。 ...... 庄园内发生的这一切，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直到青剑子离开后小半个钟头，段清才终于恢复行动能力，脸色难看无比。 “段大哥，求你救救宁言哥啊！”许思思神情焦急，刚刚经历的事，这辈子都没遇到过。 袖袍也能装人？ 一想到宁言哥被那个古怪老人抓走，心中充满不安。 “两位放心，此事不同小可，我需要禀告家师，定会救回宁兄弟！” 段清安慰了两人一句，便行色匆匆飞身离去，转瞬消失在天空。 三日后，龙虎山天门峰。 “哈哈哈......” 后山一座洞府大门缓缓打开，楚天师大笑走出，满脸意气风发。 “修为进展之快，再有几年，突破金丹后期也不在话下，宁小友对我帮助甚大，等他来我龙虎山，定要好好招待才行。” 他这边兴奋没持续多久，就见远处天空虹光闪烁，匆匆飞来一人。 “师尊，你终于出关了，大事不好了！”来人正是段清，模样有些憔悴，显然在山上等待已久。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为师修为进展顺利，哪里来的大事不好！”楚天师眼睛一瞪。 段清喘了口气：“宁言被青剑子抓走了，这应该算大事吧师尊？” “宁言被......什么，你再说一遍！”楚天师微楞，反应过来后大吃一惊，差点把胡子揪掉。 “几日前我在莫家的生日宴上见到宁言，出来后就遇到青剑子，那青剑子将我制住，不由分说就把宁先生抓走，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段清面露惭愧：“也怪弟子没有第一时间察觉，我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来寻师尊了。” “无缘无故，青剑子抓宁言干什么？” “当时听青剑子说过，好像是因为什么天眷者。” 楚天师一听，面色微变，忙拿出手机点开交流群，往上翻了一阵，果然见到几日前的聊天记录。 “这个吴春华，干的什么混账事！”他骂了句，不过现在就算去责怪吴春华也晚了。 想了想后，他翻开通讯录，旋即一道全息投影跳出，界面中显示正在连接视频。 过了好一会儿，连续中断几次的视频终于被人接起。 “天师，这么频繁发我视频干什么？”屏幕中出现黄不悔的身影，身处深山老林，不远处地上还伏着几具滴血的动物尸首。 “我现在忙得很啊，有什么事快说，这边的妖患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 楚天师见他身上也有血迹，微微皱眉：“看来你是没看群里的消息，不然早早提醒宁小友，他也就不会被青剑子抓走了。” “宁小友被青剑子抓走了？”黄不悔大感意外，低头一阵捣鼓，好像也在翻看道门九组的群消息。 “这吴春华还是一如既往心胸狭隘，只因那新生二十五道观，有他一家便如此不择手段吗？”黄不悔颇为不满。 楚天师叹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也怪我们之前没有提醒宁小友，眼下还是想想怎么救回宁言吧。” 他能这么顺利突破金丹中期，少不了宁言的帮助，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黄不悔沉吟后冷笑：“青剑子？是海南五子山那个家伙吧，区区一个剑灵修炼成形，若不是看在他与道门有些渊源，本座怎会让他纳入道门九组，眼下敢动本座看上的人，饶他不得！” “这样也好。”楚天师点了点头：“近年来这些妖族之修行事越发过分，再不好好整治恐怕要有大乱了，那就拿这青剑子开个先头。” “青剑子肯定会躲起来，眼下离十月的交流大会没几天了，还要尽快找到宁言才行，我这边走不开，先派人去海南看看。”黄不悔很快就作出决定。 楚天师略一思索：“让你的人先到龙虎山吧，没有金丹修士，怕是压不住阵。” “也好。” 第二十一章 前世镜 九月的天变幻多端，早上还是大太阳，刚过中午就下起了雨。 淅淅雨声在耳边回响，宁言迷迷糊糊睁开眼，鼻间弥漫着一股泥土与草药气味，打量了眼四周，好像身处一个岩壁山洞之内。 周围石桌石椅齐全，中间还摆着一尊丹炉，不远处石床上还堆着许多药材，似乎有人在此常居。 “对了，我被人绑架了！”宁言忙坐起身，昏迷前的场景历历在目，莫名其妙被人掳走，顿时警惕起来。 “你总算醒了。” 听到声音，宁言才发现丹炉后面还有一个人，正是那个将他绑来此地的青剑子！ “你想干什么！”他手伸进怀里，察觉铜簪还在，顿觉一丝安定。 青剑子身上粘着泥泞，旁边堆放一些模样奇特的药草，根茎尚新，明显刚被挖掘不久。 就连那石床上堆积的药材，也都是最近出土，透着新意，整个山洞内弥漫着药草气味。 看样子，对方好像刚从外面才回来，又检查身上确实没有缺少东西，这才放心。 “你不用担心，仪式还没开始，我不会动你的。”青剑子笑眯眯开口：“让你好好睡几天，养足精神，也好应付接下来的事。” 宁言见他防范松懈，迅速起身跑出山洞，可到了外面一看，顿时绝望了。 这周围云雾缭绕，往前走几步便是万丈深渊，四面都没有下山的路，透过云层依稀能看到远处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洋。 “擦，我这是在哪？” 见过青剑子的手段，以对方的修为上来这里很轻松，可他却没那个能耐下去。 “怪不得这老家伙不管我，可恶！”宁言深深感到一阵无力。 青剑子的声音徐徐传来：“莫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此处乃东海一座孤岛，没有我你永远也别想离开。” “前辈，你这么做就不对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他一边说着，暗地疯狂呼唤铜簪内的红杉。 可惜这次任他如何呼唤，红杉都没有半点反应，心里顿觉凉了一大截。 “难道红杉也不管我了？还是已经被杀了？” 宁言心乱如麻，青剑子言行举止间，满是不怀好意，如今竟连红杉这个最大的依仗都没了。 就在这时，青剑子幽灵般闪到他身后，一指点出，瞬间就让宁言失去所有力气。 “来吧，这几天我东奔西走，好不容易才把药草收集齐全，事不宜迟，赶紧开始仪式。” 没法反抗，就连动动手指都无比苦难，青剑子的修为太高了。 “我跟龙虎山楚天师是好友，你就不怕他找你麻烦？” 青剑子嗤鼻一笑：“楚天师又如何？你以为他能找到这里不成，等到仪式完成，一切都成定局，楚青阳难道还会为了你跟我鱼死网破吗？可笑！” 不见他有什么多余动作，手中光芒一闪，多出了一面双掌大的古朴铜镜，边框由一正一反两头不知名恶兽组成。 盯着镜子看久了，竟让人有种精神恍惚之感。 “有了这件前世镜，等到完成转命仪式，即便有人算无遗策，也断然不会与我沾上因果。” 青剑子似乎早有准备，一切都算计好了。 哪怕宁言不明白转命是什么意思，也能看出对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可他现在无力阻止这一切发生。 青剑子将宁言扔在地上，拿着前世镜向他照来，同时单手捏出古怪的印诀点在镜背。 一刹那光芒大盛，映的整个山洞金灿灿，如同置身混沌景象，周遭景物都不见，眼中只剩下耀眼的金色。 恍恍惚惚中，宁言似是感觉灵魂离体而去，又仿佛掉入无底深渊。 前世镜不知何时消失，在身前化作了一道水幕，水幕中光怪陆离，线条扭曲，如同时空旋涡。 直到最后彻底定格，眼前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里面出现了一把流光溢彩的青锋宝剑，静静沉浮，似有血色幻变，绽放出惊天之芒，让人不敢直视。 按照青剑子的话，前世镜可以照出前世之身，岂不是说他本人原来是一把剑？ “此乃本座前身，三尺青剑耀诸天，至于你......这，这是怎么回事？！”青剑子洋洋自得的话语戛然而止。 青剑旁边，原本该有宁言前世身的地方，竟空无一物！ 青剑子脸色微变：“这不可能，前世镜乃是跟照妖镜同量级法宝，岂能出错？” 又等了一会，结果还是一样，不论他怎么细看，水幕中就是没有宁言的身影。 就在他咬牙切齿时，那青剑旁忽地光线扭动，终于浮现出一道苍老的身影。 一身墨青色长袍，脸上透着坏笑，满头白发，发髻稍显凌乱，头上还沾着几根鸡毛，像是刚从鸡窝里钻出来。 “老道！！” 青剑子愣住了，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宁言，偏偏出现在前世镜内，让人费解。 唯独宁言惊了一跳。 难道自己前世身是老道？ 这也太荒谬了，自己可是自幼跟着老道长大的，那一切真的不能再真了，做梦也没有这样的！ 水幕中，老道似乎正在赶远路，又像在逃跑，那满头鸡毛摇曳，说不出的滑稽。 片刻后，青衣老道倏地停下，微微皱眉看向身边，那视线在水幕上看去，刚好对准了青剑。 啵！ 水幕炸裂，金光消散，前世镜跌落在地，山洞内重新恢复正常。 “失败了？怎么可能！”青剑子神情阴沉的可怕，隐隐透着一丝苍白，皱着眉收起前世镜：“这是你的前世身？” “你的前世镜，出了问题你来问我？” 宁言心中不能平静，没有看到自己的前世，反而看到了另外一人。 在这里看到老道，感觉很奇妙，他有种很强烈的直觉，老道绝对也在这个世界！ “我说前辈，既然失败了，不如放我离开好了，等我回去找找让你失败的原因，咱们回头再见？” 瞟了眼脸色难看的青剑子，他心平气和说着，不断思索如何才能逃离。 “嘿，你以为我这就没办法了？”青剑子冷笑一声，指着周围的药草：“我早就准备了另一套方案！” 说着伸手抓起他，打开炉盖，刷的一下将宁言扔了进去。 “前世镜做不到，那我就把你练成人丹好了，反正效果差不多！”青剑子阴阴一笑，开始往丹炉内扔药草。 第二十二章 因为打不过 一声闷响，宁言摔得丹炉内，一阵呲牙咧嘴，当明白过来后，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前辈，有话好说！” “前辈，一切都好商量啊，炼人丹这种事是人能做的吗？” “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 “老匹夫！你不得好死啊！” 呼救无望，宁言彻底怒了，破口大骂。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人炼成丹药，那下场光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骂吧，你骂的越狠，本座越兴奋！”青剑子声音幽幽响起，听得宁言头皮发麻，这老家伙彻底疯了！ 不久后，宁言就感到周遭火热起来，青剑子居然真的动手了！ 丹炉升温非常快，不一会他就大汗淋漓，屁股都坐不住了，层层热浪袭来，体表绒毛翻卷，如同置身火山口。 而在这时，宁言才终于感觉恢复了些力气，似乎身上的禁制时间已过，忙起身去推炉盖。 青剑子早料到这一点，提前就将炉盖封死，任凭宁言使出吃奶的力气，也都移动不了分毫！ 整个丹炉仅有一处孔洞，根本无法容人通过，各种各样的药材正顺着那小孔不断丢入。 宁言几脚下去就踩烂了不少珍稀药材，又多踩了脚，以此解恨。 “老匹夫，你个杀千刀的！”这次真的要栽了，身上汗水都快流尽，再过不久血液也会熬干，自己可能马上就要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颗人丹！ “要冷静，冷静。”宁言深吸口气，大量热流涌入体内，一阵口干舌燥，隐约觉得一丝淡淡凉意在胸前蔓延开来。 过了许久，丹炉内没有了声音，青剑子冷笑不已：“你倒是骂啊，继续再骂啊，累了？渴了？没力气了？我看你能蹦跶到几时！” 一番讥讽后，丹炉内依旧没有动静传出，青剑子看了眼丹炉的火候，心知已到了关键时刻，不容分心。 那宁言只是炼气一层，能撑到现在很不错了，心知大局已定，颇为激动将剩下的药材一股脑全部扔进丹炉。 “天地大药，无不以草木灵药为主，而我炼制人丹，以其身份，命为因果丹刚好！”青剑子眸中闪烁光芒，仿佛有种超脱的升华。 随着最后一株药草消失在炉孔内，丹炉底下腾起一大青色火焰，将大半个丹炉包裹，温度已是高到骇人的地步。 青剑子面上忽地涌起一股异样潮红，咳出一口血。 “该死，终究还是遭了前世镜反噬！”从刚才水幕突然爆碎，他隐隐就有这种感觉，强行压制下，这才迫不及待开始第二套方案。 “终是圆满了。”青剑子将丹炉控制在恒温不变，从身上拿出一粒黑色药丸吞下，闭目疗伤。 ...... “要死了吗？”宁言呢喃了一句，感觉汗都流不出，身上水分被蒸干了一样，竟散发出淡淡异香，视野内似有漫天火焰汹涌而来。 嗅着身上传来的香气，说不出奇异，不知是他自身散发，还是丹炉内药材的缘故，使他保持一丝清醒。 难道这就是人丹成形的前兆？ “莫慌。” 一声轻飘飘的女音传出，伴随一股沙漠中冰雨般凉爽传来，宁言一下子从飘忽中惊醒。 “红杉？”他精神大振，仿佛看到救星一样：“姐姐你在哪里？快出来啊？” 眼前似有一圈涟漪荡开，宁言明显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热流降低了许多，变得可以忍受。 紧接着，一个身穿红衣长裙的女子缓缓浮现，五官面孔精致，分外美艳，眼睛古井无波，静静看着他。 “姐姐去哪了？我好想你啊！”宁言分外惊喜，下意识去拉红杉的小手，却被她轻易躲开，瞪他一眼：“想我怎么不救你是不是？” “是啊，姐姐这么厉害，刚才怎么不出来？”被戳破心思，宁言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认真询问。 红杉并没有被青剑子发现，既然这个时候出现，说明并非抛弃自己，一定另有原因。 瞥他一眼，红杉淡淡说着：“托你的福，那人参果让我恢复到了筑基中期，可外面那个人已是筑基后期，因为打不过，出来做什么？” 见红杉不像开玩笑，宁言大感意外：“岂不是说姐姐你也没办法离开这里了？” “是啊，所以我干脆出来陪你一起死好了。”红杉点了点头，宁言却没有相信，见到周围的异状，一下子反应过来。 “姐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逃跑的机会？”宁言脸上恢复正色：“以你的实力大可以一直待在铜簪里，陪死这种事，骗骗小孩子还行。” “算你还有点脑子。”红杉扫了他一眼，目光似透过丹炉看到外界：“之前确实没把握，不过那青剑子太过心急，以致出了差错，眼下受了那前世镜反噬，正在疗伤，这是好机会。” “逃跑的机会？”宁言心想果然如此，忙打起精神：“姐姐快说说，要怎么才能逃离这里？” “逃？为什没要逃？”红杉似有不解，摇了摇头：“眼下正是击杀青剑子的好时机，既然你能逃离这里，难道还能一直逃下去不成？等他实力恢复，到时就算我也救不了你。” 宁言想想确实如此，但这样做无疑很冒险。 又听她继续说着：“最重要的一点，那青剑子早先发现了我，却装作不知道，看来是想连我一起练了，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怪不得红杉这么大怨气，原来是这个原因，想当初她可是妖仙，受人供奉，更是有着金丹修为。 “可是这丹炉密封，你要怎么出去？” 红杉淡淡一笑：“我与你不同，等下我出去后，你便在里面等着，如果能解决青剑子，你自然就会无事，反之，你便做好心理准备吧。” “等着？”宁言扫了眼丹炉内的情形，所有药材都变成液体漂浮起来，胆战心惊不已，他一个肉体凡胎能撑多久？ “姐姐还有没有第二套方案，我觉得可以给你打下手，尽绵薄之力也好......” 他义正言辞，却被红杉毫不留情打断：“没时间听你啰嗦，这炉中都是灵药精华，实在撑不住你就吃了它，多撑一会等我消息！” 第二十三章 因祸得福? 没等宁言说话，她又抬手一招，藏在前者身上的铜簪飞出，掩入红衣底下：“借信物一用。” 眼睁睁看着红杉的身影从炉孔那里消失，宁言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期盼一切顺利。 察觉到周围那种冰凉之感正在逐渐消退，要不多久就会彻底消失，到时他恐怕一息都抗不住。 “这些汁液有没有毒？”想起红杉临走之前的话。 他犹豫了下才用手勾过来一点尝了下，味道涩涩的，最后才有点甘甜回转，丹田内灵元都隐隐活跃起来，似乎很激动。 “这些药汁来历不简单，能被青剑子拿来入药，必然也是提升修为一类，没想到人生第一次吃丹，居然会是在这种环境下。” 他叹了口气，开始吞食周围的药汁：“反正最终也会跟我融为一体，满足那老匹夫人丹的愿望，眼下算提前完成融合，希望红杉那里能搞定。” 每一口药汁入体，加之丹炉内自带的气机变化，宁言几乎刚进入修炼状态，所有药力都被轻易炼化，堪称迅速，也算是因祸得福。 当然，如果能换个环境，他说不定会更高兴。 丹炉内空间能容两人站立不显拥挤，上上下下，大大小小一团团药汁飘在空中，五颜六色的，足有不下上百个那么多，吃到最后宁言都觉得有些撑着。 “炼气二层了？”察觉到自己修为的变化，宁言有些惊讶，按照之前的推算，突破到炼气二层，至少还需要十天半个月。 “只要红杉能那边问题，我这次可就赚大了！”宁言强忍着激动，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红杉失败，到时就算修为提升再多也没用。 反之，他还会因祸得福，修为大大提升一波，绝对稳赚不亏！ 不知不觉已经数十个药汁下肚，记不清时间过去多久，宁言却如愿以偿来到了炼气三层，丹田内灵元大增。 身上更是传来一阵阵宛如雷鸣般的巨响，震耳发聩，直达灵魂深处，令人深省，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这是醒雷，红杉曾经说过，修仙者在炼气期时，共有三个分水岭，每跨入一个分水岭，便会有醒雷出现，寓意三省吾身，重视成果，扎实根基，更加坚定信念。 同样的，跨入分水岭，修行也会越来越艰难。 “如今这里还剩下一半药汁，不能浪费，或许机会只有一次！”他没有犹豫，继续开始吞咽药汁，哪怕最后要被炼成丹药，起码也要过一把突破的瘾。 不知是不是红杉留下这片冰凉领域有隔音效果，反正全程没听到外面一点声音，宁言等得心焦，却也没可奈何，只能全心思去消化那些药汁。 直到某一刻，丹炉的温度忽然骤降，炉内的药汁纷纷洒落，不少都在空中化作青烟消散，饶是宁言速度够快，也只挽回了部分。 没了丹炉的气机之力，药汁根本无法长存，好在大部分都被自己吃了，损失不算太大，宁言稍感安慰。 等到将所有药力炼化，宁言这才起身倾听外面的动静，丹炉尚有余温，忽然中断，明显失去了后续之力，可惜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他尝试推动炉盖，惊异的发现很轻松就打开了，探出头一看，整个山洞内空无一人，别说青剑子，就连红杉也都不见。 “不会吧，不会是同归于尽了吧？”敢说完他就呸呸了两声，跃出丹炉后，在山洞内仔细检查一遍，隐隐能看到一些打斗痕迹，地上还有一摊血迹。 红杉是精神体，这血肯定不是她的，宁言很快就有了判断，与红杉所料不错，那青剑子确实受伤了。 山洞里之前看的那些药材一个都没剩，估计全被那青剑子丢进了丹炉，确实有备而来。 从石桌上拿回自己的手机，可惜屏幕是黑的，应该是没电关机，检查没坏这才收起。 “红杉去哪了？”这是宁言唯一好奇的地方。 来到在山洞外，他总算发现了一些痕迹，这附近崖壁被斩裂，更远处也有相同痕迹，似乎有人正在被追杀。 “应该是青剑子在逃吧？”宁言微微凝眉，心中有几分不安：“不管是谁，红杉既然为我争取到了时间，我绝不能辜负她！” 想到这里，宁言开始在周围寻找起来，好半响后，还真让他找到一根粗大结实的藤蔓，一直垂落到悬崖深处的云雾中。 不久后，宁言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洋有些傻眼，怪不得那青剑子敢说离开这里必须靠他，还真不是吓唬自己。 这地方一看就是东海上的一孤岛，还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发现过，想要离开这里，除了期望能遇到渔船，就只能靠自己。 刚才从悬崖上下来的时候，宁言曾突发奇想将灵元聚集在脚底，变得身轻如燕，分外矫健。 如果是在水面上奔跑，或许可以重现轻功水上漂的景象，可惜周围没观众，而他也不打算这样做，想想而已，万一中途灵元耗尽，自己很可能葬身深海。 “唉，眼下除了等渔船，只能希望红杉能早点回来了。”宁言一屁股坐倒在地，心里并不安定，因为青剑子也可能会回来。 一连数日过去，宁言等得心焦，好在荒岛上野果不少，勉强可以吃饱，晚上借助星象，总算对自己现在的位置有了大概推测。 “这里应该距离宁台市不远，两百海里左右，附近肯定会有渔船。”他随手将喝完的椰子壳丢下，刚好与之前的摞在一起，形成一个高高的三角堆。 旁边还有一堆草木枝叶，荒岛上多得是，被点燃后冒出滚滚黑烟。 两日后的这天下午，宁言终于等到了一艘外出巡捕的渔船，船家是一位白发老伯，身板依旧硬朗，另外一个是老伯的儿子，长着一张国字脸，四十多岁的年纪，为人都很热情。 坐上渔船后，宁言依旧没有放松，害怕青剑子突然回返遇上，催促老伯开船离开，直到远离那片海域后，才算松了口气。 “小兄弟是船只出事流落到那个荒岛上的吗？”老伯拿出一些干粮跟纯净水递了过来，宁言忙感谢接过，摇头笑道：“差不多吧，这次多亏二位了。” 第二十四章 诸事不顺 老伯微微一笑：“遇上就是缘分，在这东海很少有人落到荒岛上还能活下来，小兄弟运气算是好的了。” “是吗？”想起自己能逃离虎口，红杉功不可没，还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不免感到担心，自己临走时在山洞内留下痕迹，希望红杉回来肯定能看到，到时也好联系自己去接她。 大海茫茫无边，据船家所说他们离最近的港口都有一百八十多海里，一天时间肯定到不了，要在海上过夜。 能逃出来就行了，宁言也不在意，晚饭的时候船家爷俩很客气招呼他过去一起吃，推脱一下也就答应了，毕竟肚子重要。 晚餐都是很寻常的速食干粮，闻着有股怪味，在海上条件有限，大家只能将就。 他吃了几口后借口尿遁，回来后这才一脸舒爽，继续跟船家闲聊起来，爷俩都姓余，住在边海一个小镇，听说已经有几十年巡捕经验。 一直到后半夜，他才回到船舱，随便找了个位置躺下休息。 不知是不是最近劳累，精神损耗太过，刚躺下没多会，宁言就感到一阵浓浓的困意袭来。 夜，寂静，只有周围一阵阵时重时轻的海浪声。 “他睡着了吧？”余姓老船家鬼魅般出现在船舱，目光幽幽，透着一股阴毒。 余姓中年拍了拍胸脯，颇为自信：“吃了那么多食饵，普通人早就不行了，他算是撑得最久的了，放心吧，睡得死死的。” “除了头，其他部位你随便选，还有心跟肝给我留下，我泡酒还差点佐料，这个刚好。”余姓老船家指点几下，眼神贪婪，口水都快要流下来。 余姓中年点了点头，不敢反驳，从身后摸出一把锋利的剔骨刀，朝宁言走去。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传出，中年人闷哼一声，半边脸差点被打烂，远远飞了出去，船家躲闪不及被撞翻，两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真当我好欺负？”江海月色下，宁言早已站起，眼睛格外明亮，没有半分困顿浑浊，嘴角泛冷，之前一切不过是装的而已。 接连两次，青剑子要拿他炼人丹，刚遇上的两个家伙，转眼要把他分尸吃了，也不知最近走了什么霉运，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修仙者？！”老船家一下子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宁言含怒发力时，身上灵元波动剧烈，令人心惊。 中年人原本还有怒气，一听不得了，转身就逃，老船家也不慢，紧跟其后，根本没有任何留恋的意思。 等宁言反应过来追出去，夜色下只看到两只一丈多长，浑身长满利刺的鱼形生物从船头跃起，钻入海里消失不见。 “妖族的精怪？”他皱了皱眉，其实在被邀请去晚餐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不对。 只是没想到对方会是妖族，还以为遇上了打劫的，之前借口尿遁出来，本是想查看路线是否偏离，发现没问题才放心。 将渔船检查一遍，发现很多工具上都沾有血迹，看来那两个鱼怪没少在这里犯案，别人是捕鱼，它们倒掉了个个，以捕人为乐。 “仔细一点说不定能更早发现，唉，还是经验不足。”他叹了口气，让两个鱼怪跑掉确实有点疏忽大意。 最后检查一遍渔船，确定航线没有偏离，这才在旁边坐下闭目养神，一直没有放松警惕。 回到岸上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在海上还不觉得，来到陆地后才能隐隐感觉到天气转凉，街上许多人都开始添衣。 宁言找了一家餐馆吃饭，顺便给手机充电，一开始还没在意，等到他打开手机，瞬间收到一堆消息信件，差点让屏幕死机，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宁言哥，你在哪？宁言哥，你看到一定给我回复啊。” “宁言哥，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回复我啊啊啊！” 前面几条消息是许思思发来的，当初她亲眼看到自己被抓走，估计担心坏了，顺手就给她回了个消息。 除了许思思，消息最多的便是道门九组的交流群，还有一堆私信—— 赤月仙子：“小弟弟，我的因果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我把它做成文件发给你了，你想问的答案里面都有，如果可以接受的话，通知我一声就行。” 跟着赤月仙子消息一起的还有一个文件夹，再没有拒绝或接受之前，这个传输按钮会一直存在，他顺手就点了接受。 也没来得及去看，因为他发现楚天师跟黄道友的私信最多，不知有什么急事，忙点开查看。 上面都是在询问他在不在，每天都会有两三条，两个人就跟约好了一样，重复着同样的事。 正想给楚天师回个信息，许思思那里先发来了消息：“宁言哥，你没事太好了，你现在在哪里啊？之前你拉下的背包我拿回家了，快点回来，你失踪这一个多月，可担心死我了！” 宁言笑了笑，正想回话，忽地一愣，连忙翻开日历看了下，顿时跳了起来。 “十月八号了？！”宁言都懵了，背后惊出一层冷汗，龙虎山交流大会好像是十月十号举行，差点就错过了。 自己这是失踪了多长时间？ 周围不少人望来，不少人皱起眉，似乎嫌他大呼小叫。 宁言匆匆付了钱，连饭都没吃，找到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后，直接就在网上订了一张前往英潭市的火车票。 幸好福海离鹰潭不远，不然，两天时间根本就来不及。 “完了完了。”坐上火车后，宁言本能摸了下怀里，不禁一惊，想起红杉带走铜簪还没回来，心里顿觉凉了一截。 没有红杉，要如何去面对道门那些不怀好意的修仙者？ 光凭自己的修为可不够看，原以为最大的靠山现在也失踪了，还真是诸事不顺，他无奈叹了口气。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就不信那群人一个讲道理的都没有，至少目前而言，楚天师黄不悔跟赤月仙子是站在我这边的，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动的景色，宁言陷入沉思。 第二十五章 青城李玄机 龙虎山作为闻名遐迩的道门圣地，峦峰景秀不一而足，每天都有人慕名而来，山上山下，随处可见香火客跟朝圣者，分外繁荣。 “什么时候我那里也能像这样拥挤就好了。” 相比起无人问津的无梦观，此地比闹市还要火热三分，第二天下午赶到这里，眼见山阶上长龙一样的人流，宁言不禁长叹一声。 龙虎山分为两段，前一段主要用于招待香火客跟朝圣者，后一段才是隐秘之所，深处后山奇峰之上，若没有本家邀请，很难入内。 不久前的离奇遭遇跟近日劳苦奔波，已让宁言身心俱疲，嘴上都隐隐长出须胡，配上那一身道袍，却也有些隐士的味道。 报上来意后，观内居士不敢怠慢，领着他来到后山，并没有因为宁言一身邋遢道袍而轻视，从这里就能看出龙虎山的待客之道。 通往后山的路上设有一处专门供人歇脚的雅亭，不远处就是山门，属于龙虎山的中心重地，里面渺渺云烟，似有仙乐伴随白鹤起舞，仿佛跟着外面的红尘隔了一层界线。 “宁先生请在这里稍等片刻，待我禀告仙师，再容我看一下请柬，就可以进去了，跟你一样提前赶来的各大道门主人，都已在里面等候，明天才是交流大会，不妨先与各位道门当家认识认识。” 领路的居士是位慈眉善目的老道人，姓孙，神态祥和，语气也是颇为客气。 “呃，请柬？” 生怕来晚了错过交流大会，宁言根本没有心思去细想其他东西，闻听参加交流大会还要请柬，顿时有些傻眼。 “难道宁先生没带请柬？”老道人眉头一皱：“那就有些不好办了，这是交流大会定下的规矩，若没有请柬我也不敢私自放你进去啊。” 听说他没请柬，老道人也很无奈，感觉为难，换做其他人可能会立马赶人，宁言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联系下楚天师，他应该有办法。” 说着就掏出手机，老道人一听他居然能联系到楚天师，大感意外，心想还好刚才没有怠慢，说不定这位就是天师哪位好友的后代。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楚天师也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联系的？”凉亭外又走进来一老人，青衣长袍飘逸，头扎发髻，面容冷肃，气质说不出的超尘脱俗。 老人手里还牵着一个八九岁大的孩童，扎着冲天辫，同样一身青色道袍，那双咕噜噜转动的眼珠子，充满灵动与狡黠。 早就见识过修仙者的冷傲，宁言心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瞥了对方一眼，自顾自翻动手机。 “拜见李玄机道长，没想到你们青城山也来的这么早，快快请坐。”孙道人客气将人引入内，凉亭空间不小，即便再多几人也不会拥挤。 青城山同样位于川城境内，宁言以前还曾跟老道前去拜访过。 那时候并没听说过山上有姓李的道人，不过联想到黄不悔跟楚天师那些人都是凭空冒出，以前的世界没有，在这里却是真实存在，也就见惯不怪了。 “孙居士，不是我说你，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往里面领，成何体统？交流大会乃盛会，岂是一些凡夫俗子能参加的？” 李玄机打量了眼沉默的宁言，摇头失笑：“他说联系楚天师你也信？万一是一些别有用心的歹人想到这里打探消息，岂不是给楚天师招黑？” 孙道人一听不无道理，可看宁言那模样，怎么也不像是歹人行径，察觉李玄机的讥讽之意，他稍觉尴尬，忽而有些进退两难。 “我说这位前辈，你来就来，我坐在这里跟你又没半毛钱关系，为什么要为难人家居士？”原本还不想搭理，可对方咄咄逼人的行为，也让宁言有些生气。 “我这是谨防有小人图谋不轨，所有来参加交流大会的人都有请柬，为何独独你没有，难道不觉得突兀吗？”李玄机淡淡看他一眼。 如果不是察觉宁言身上有轻微修为波动，他可能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却也因此引起了李玄机的注意。 来参加交流大会的都是各个道门当家，除了带来的随从，基本修为都在筑基以上，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既无旁人在场，仅凭此人，又如何会被邀请？ “这是我的事，就不用你管了。”宁言不想暴露太多，对方来自青城山，很有可能也是那新生二十四道观的竞争对手。 “你的事？哼，恐怕是说不出来了吧！”李玄机瞥了眼他手中的手机，发出冷笑：“别装模作样了，真以为能联系到楚天师不成？老夫劝你乖乖说出实情，等下不会让你太难堪。” 瞧见对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宁言有些恍然，这李玄机分明是把他当成了骗子。 “师傅，我没感觉到他身上有妖气，但是有股像是......丹药似得香气，好奇怪。”站在旁边的孩童睁着大眼睛，敢情刚才他在探查宁言的气息，此刻颇为疑惑的样子。 “不是妖吗？”李玄机微微蹙眉，却也微微松了口气，原来刚才是把宁言当成了妖。 瞥了眼孩童，从李玄机刚才的反应来看对其很重视，难道是因为这小孩具备某种特殊能力？ 听了这话不禁摇头失笑，自己身上之所以有丹香，很可能是因为前不久自己在丹炉里待过的缘故。 见李玄机还有点不甘心的样子，宁言觉得纳闷，这家伙不会是抓妖抓疯魔了吧？ 他这么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是妖变得，联想起对方的身份，不禁计上心头：“李道长是吧，你怀疑我的身份，那我一会就光明正大的走进去给你看看。” “就凭你？”李玄机微微嗤笑：“不管你抱有什么目的，但这交流大会凭你也想进去，简直痴人说梦。” “那咱们就打个赌吧，如果我进不去，随便前辈怎么处置，但要是我进去了......”他语气微微一顿，李玄机哼了声：“进去又要怎样？” “如果我进去了，只需要前辈答应我一个条件，放心，不会是什么苛刻的要求，只是让你答应一件事。” 李玄机不知他哪来的底气，试想楚天师那种人物怎么可能会结识这种小人物，不疑有他，犹豫了下才点头：“答应你什么事？” 他并不在道门九组的群里，不然肯定会认出宁言。 宁言也看出了这一点，微微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希望今后前辈再遇上与我有关的事，不能有任何插手或干预的行为。” 不管对方在不在那新生二十四道观之内，能够提前抹去一个竞争对手，也算不亏。 “这么简单？”自己与他能有什么交集？李玄机嘴角微掀：“你若能赢，那便依你所说的要求，但凡你的事，本座永不干预就是。”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其中的问题，只觉此人勾起了他的兴趣，倒想看看对方如何能进去这龙虎山的山门。 “师傅，我觉得你有点上当的嫌疑。”旁边的孩童眨了眨眼，拽了拽李玄机的袖子。 “胡说什么！”李玄机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旁边的孙居士保持微笑，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连他都感觉好奇。 几人谈话间，不远处又行来几名男女。 第二十六章 九组的宝藏 “见过赤月仙子，刘上仙，张神医。” 孙居士忙上前客气招呼。 来的两男一女，女子乃是苏城有名的赤月仙子，才貌双全，同样修为高深。刘姓中年来自崂山，神色轻佻，号称天下第一神拳。 至于最后那位年长的白胡子老者，一身褐色素衣，则是大有来头，出自有着七大洞天之称的罗浮山，本人更是素有神医之名。 几人与楚天师都是多年好友，孙居士也不是第一次见，表现非常恭谨，不敢怠慢。 “孙居士不用客气。”张神医年长一些，为人谦和，虚手微抬，赤月仙子跟那刘姓中年也客气的作揖。 刘姓中年转头一看，眉头一挑：“我当是谁，这不是青城观的李真人么，好久不见，你怎么还活着？” 这话可以说大不敬，张神医跟赤月仙子几人却神色如常，似乎早已习惯。 唯有那孩童一听不愿意了，气鼓鼓瞪着大眼：“你才死了呢，我师尊活得好好的，你干嘛要咒他！” 李玄机欣慰的摸了摸徒弟的脑袋，对刘姓中年冷笑：“本座偶有突破，寿元绵长的很，活得不知多舒服，倒是某些不知廉耻，号称天下第一的人居然还没死，实在让人扫兴！” 两人按年纪也都老大不小，嘴上却不饶人，充满火药味，吹胡子瞪眼，大有一言不和大打出手的意思。 “二位不要这么大的火气，这里可是楚天师的地盘，都留点面子。”张神医适时出来打圆场，这两人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众人都心知肚明。 “咦，小弟弟也在啊？”赤月仙子才发现宁言的样子，笑盈盈走近，香风扑面，宁言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赤月仙子轻哼了声，有些不满：“怎么，还怕姐姐吃了你不成？” “怎么会呢，我这人传统的很，男女授受不亲，我这是为了姐姐好。”宁言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说着，这个女人的心思实在难以琢磨。 “哟，没看出来小弟弟还挺婉约的嘛。” 听她语气中嗤笑，宁言心有不服，婉约是能来形容他的吗？ “这位就是宁道友？”刘姓中年被这边的谈话吸引，打量了眼宁言，顿觉目光一亮：“宁兄弟可还认识我？我刘关张啊！” 敢情这位就是道门九组的崂山神拳刘。 刚才就有猜测，听他一口道友一口兄弟，宁言也不知如何回应，忙客气道：“见过刘前辈，在下正是宁言。” 既然都是熟人，不打声招呼也说不过去，又对张神医作揖：“见过张神医。” 张神医微微颔首，目光在他身上徘徊，颇为惊异的样子，刘关张神经大条没怎么关注，只有赤月仙子发现了问题。 “你已经炼气四层了？”她很惊讶，不得不惊讶，这才多久，从那晚初次见到宁言，对方还只是一丝修为都无的凡人而已。 短短一个月，居然变成了炼气四层！ 其他人或许没什么感觉，但赤月仙子知道前因后果，这一比较心中惊讶可想而知，几乎跟当初的红杉有了相同的想法。 这等天赋，即便是在道门昌盛的修仙子弟之中，都属于一流水准。 “侥幸，侥幸而已。”宁言还算谦虚，能有现在这些修为，说实话还得多亏青剑子，想想这番遭遇，或许这就是福祸相依的由来。 “你们认识？”李玄机大感意外，见这三人竟都认识宁言，尤其还很客气的样子，不禁感到荒谬。 刘关张嘴角一撇：“你不是我道门九组的人，自然不清楚宁言的份量，说出来吓死你！” “哈哈哈......”李玄机大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面露不屑：“就凭一个炼气期修士也有份量？你是在逗我，还是说道门九组已经沦落至此，门槛低到连炼气期都能被重视了？” 刘关张没有恼怒，反而乐呵呵笑着：“不知者不罪，我懒得与你争这口舌之利，只消说一点，你可知楚天师前些时间已突破金丹中期？” “那是自然，本座此番前来，除了交流大会，便是要就此恭贺一番！”李玄机抬起手在身侧抱拳，表达对楚天师的敬意。 “嘿，你只知其一，却不知楚天师突破缘何而来。”刘关张颇为自得一笑，似在炫耀：“告诉你吧，就是因为宁言相助，才使得楚天师顺利突破，实话告诉你，不仅楚天师，未来九组还会有更多人，你们之前不是一直想打压九组吗？嘿嘿，今年武道大会九组失利，来年可就说不定了！” 从他们谈话中不难听出，道门几个组之间关系并非友好，都存在竞争关系，这让宁言稍感奇怪，原来道门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李玄机听了这话，本想讥讽两句，一个个炼气期修士能影响楚天师突破，怎么可能？ 可他见张神医跟赤月仙子都没反驳，脸上带着笑容，颇有些高深莫测，不禁心头一震。 “他有什么能力，能影响别人突破？”李玄机不敢相信，却又想知道。 刘关张毫不留情打击：“这就不能告诉你了，这是我们九组的宝藏，你个外人也想打听？做梦！” 李玄机脸色难看，又转头盯着宁言，似乎想将他扒开看看藏着什么秘密，不怀好意，看的宁言心底发憷。 刘关张拍了拍他肩膀：“不要怕，有我们在他不敢做什么。” 宁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你们争锋干我何事？我的特殊本领我都不去炫耀，你倒是给说的一干二净，这不摆明让人觊觎么。” 当然，这话也就心里想想，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 “我倒是不怕，反正只要我赢了李真人，他就不能再对我不利。” 原先还担心只有孙居士一人作证不够，赤月仙子等人来得刚好，分量充足。 “还有此事？”当得知李玄机跟宁言的赌约，刘关张畅快大笑，赤月仙子跟张神医也都纷纷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其实在看出几人关系之后，李玄机就知道宁言很可能真的认识楚天师，即便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想起自己即便输了，也没有实际损失。 至于答应以后不能干预宁言的事，也没觉得什么大不了的，两人身份相差悬殊，能有什么重要交集？ 第二十七章 交流大会 上 不久后，段清到来，他是接到宁言的消息后，匆匆从百忙中赶来的。 当看到宁言，他一脸高兴：“宁先生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家师之前与黄仙师联合去寻你都没结果，可给我们担心坏了。” “宁言失踪过？”赤月仙子几人好奇跟惊讶，看样子青剑子掳走宁言这件事并没几人知道。 段清叹了口气，客气邀请几人上山，随口说着：“这件事家师本来不让传开，但宁先生安全回来也就无碍了，之前也怪我一时疏忽，才让宁言被青剑子掳走......” 听了段清解释，所有人都大感惊讶，青剑子他们都知道，剑灵修炼成型，筑基后期的修为，没想到宁言竟能从对方手中逃出来。 段清最后说了一句：“家师说，这件事是有人故意放出风声，才让那青剑子找到机会。” 得知自己被掳走后，楚天师跟黄不悔都曾寻找自己，宁言心里稍感安慰，可一听还没找到青剑子，又开始担心起来。 红杉只有筑基中期的修为，虽说青剑子重伤，但肯定不会弱太多，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想起这一切，都跟段清口中那个走漏风声的人有关系，他不禁想到吴春华。 这也难怪，真正让他天眷者身份公开，就是那天去市区的路上，吴春华在群里发的一个消息，当天下午就碰上了青剑子。 “吴春华也来了？”宁言开口询问。 段清点了点头，旁边的赤月仙子似乎知道他想干什么：“你不要冲动，那吴春华已是假丹境界，实力不弱，你可不要去做傻事。” “仙子姐姐说的哪里话，我这人很怕死的，要是那吴春华也来了，我就离远点，省的见面被他盯上。”宁言笑了笑。 其实不用赤月仙子提醒也能猜出，能跟楚天师几人同行，这吴春华肯定不会弱到哪里。 “那倒不必。”赤月仙子笑吟吟说着：“你现在也是九组的人，发生这种事，已经引起楚天师跟黄道友注意，如果他还不知收敛，就要等着被清算了。” 听到这话，宁言心头一动，微微靠近问道：“那仙子姐姐能否详细给我说说这新生二十四道观，到底都有哪些，具体是什么？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能让我的道观保留下来？” 这是他非常迫切想知道的事情，没猜错的话，此次龙虎山交流大会，除了各大道门的彼此深入交流，估计就是商谈这二十四道观名额归属问题。 若非如此，黄不悔之前不会告诉他交流大会的事，从李玄机之前的态度就能看出，交流大会属于隐秘之事。 这也是他最关心的事，道观跟他能否生存下去，全在这一次交流大会最终结果，不敢不在意。 段清去而复返，给每个人发了一块刻有字符的木牌，恭敬道：“各位前辈，如果想要休息，可以就此木牌在旁边的偏院找到对应房间入住即可，房间内皆配有传音符简，有事招呼我就行。” 说着转头对宁言笑道：“我已经通知家师，今晚便会回返，他老人家说要亲自拜访你。” “行了，你先忙去吧。”赤月仙子笑着将段清打发走，对宁言招招手，几人相继走进旁边的屋子，纷纷落座。 “关于你想知道的情况，其实源自很古老的一条规矩。”赤月仙子微微伸了个懒腰，露出姣好的身姿，引人无限遐想。 刘关张进屋后便摆弄起桌上的茶具，心思全在上面，张神医却是坐下后就闭目养神，只有宁言目光在赤月仙子身上停留，但很快就移开。 “古老的规矩？有多古老？”他微微凝眉，想起如今处境：“不过既然是规矩，应该为人改动一下也可以吧？毕竟要顺应时势，有些东西并非一直都适用。” 见他眼神并未迷恋，赤月仙子微微惊讶，听到这话时，不禁莞尔一笑：“说得容易，你可知这条规矩是由何人创下？那可是天道！” “天道？”宁言讶然，头一次接触到这么高深的问题：“天道也有具体的事物？那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赤月仙子点头：“天道自然是虚无缥缈的，但其本身的存在没人敢否定，修为越高感受越深，等到那时或许你也能领悟，总之在天道之下，曾有无数道门历代大能之辈，经过摸索，总结，以及推断，最终以不可思议的手段从天道那里摸索出一条规则，这个规则也就是我刚才所说的规矩。” 见他脸上疑惑，赤月仙子缓缓说着：“我们初次见面时，黄道友给你说的那些，便是这个规矩的具体意思，天下道观皆遵循九之极数，所有在道门登记在册的道观神庙，皆与道门气运息息相关。” “每个年代都会有道观没落消亡，新的道观崛起更替，并非固定如今二十四新生道观，往年有三十六，四十八，甚至上百都有，但不论哪个年代，多少道观没落，最终顶替出现的道观，都不能超过一千之数。” “你可能觉得只要不被道门的人发现，隐在深山老林就行了？” 宁言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赤月仙子微微嗤笑：“其实那都是痴人说梦，逃不过气机推演，你以为当时我们是怎么找到你那小破观的？除非你供的神像不是道门之尊，那就无关系了，但却会招来更为凶恶的东西。” “传闻当初曾有一批仙灵生物跟无数仙王想要打破这个定数，却遭到无情抹杀，那是一段黑暗的岁月，到了如今，借助当今科技的便利，一些元婴大能就将道门分化成了九组，大家彼此交流的同时，也是在彼此监督，并且每年都会统计区域内的道观神庙数量......” 听到最后，他基本能明白了赤月仙子所说的规矩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道观的存在是道门存在的基础，而天下道观的存在都跟气运有关，一旦被破坏，天道无常，所有人都跟着倒霉，也是所有道门仙人坚守的底限，谁都不能逾越。 而道门交流群的真正创始者，乃是三名元婴修士，他们是当初那批仙灵生物的后人，深知破坏规矩的可怕，便召集了天下道门之人，共同监督。 赤月仙子口中的传说，有些修炼年纪的人都知道，没人敢小觑，自然是只能遵从。 而按照赤月仙子的话，无梦观就是在这一次统计中被发现，算上那新生二十四道观，已然变成了二十五，刚好多出来一个。 事实上，新生道观的诞生，往往也伴随着争斗，当时看到无梦观的破败，黄不悔几人便已经在心里将其抛弃，只是最后除了宁言这个变数。 饶是如此，以他现在的水准，想要从另外二十四道观中脱颖而出，争取一席之地，希望非常渺茫。 第二十八章 交流会 中 夜晚，银月高挂。远远望去时天门峰上笼罩着一层朦胧光辉，充满无限神秘。 房间内，宁言舒服洗了个澡，刚躺下没多会儿，就听到一阵敲门声传来，夹杂着楚天师独有的声音：“宁小友，你休息了吗？” “楚天师？” 打开房门，楚天师笑眯眯从外面走进，不用他招呼，端起桌子上的茶水灌了一口，毫无长者风范，一脸风尘仆仆。 “楚天师深夜造访，是有事要跟我说吗？”宁言关上房门在旁边坐下，下午那会段清说过楚天师回来后会去找他。 “没什么大事，就是来看看你，顺便给你说说明天交流大会的具体事情。” “之前听说你被青剑子掳走，可把老夫担心坏了，如今见你没事，总算心安。”楚天师吁了口气，放下茶杯：“对了，听说你跟青城山的李玄机打了赌，还赢了是不是？” 这事传的这么快？居然连刚刚回来的楚天师都知道了。 宁言讪笑：“这事其实也没什么，而且是他自己答应的，可不能怨我。” “呵呵，我不是来找你问责的，那李玄机向来眼高手低，你赢了他不知多少人了这看笑话呢。” 楚天师笑吟吟又说：“另外我还要恭喜你，这次交流大会上，你也是新生道观的代表，在川城本地就有三个竞争对手，这青城观就是一个，还是最强的几个之一，没想到被你一个赌约就给解决了。” 说到最后楚天师一脸感叹，现在还没人知道宁言的身份，等明天公开，恐怕李玄机会气的吐血。 看来自己还真猜对了，无形中解决了一个潜在的威胁，宁言还是有些得意的，却感到奇怪：“青城观很早就有了，为什么也能算在新生道观？” “知道你会这么问。”楚天师缓缓说着：“其实所谓新生道观只是名义上的称呼，是每年筛选下来，或新立道观的统称，不分新老，多与少也是看结果而定，青城观近年来不景气，在各大道观中已居于末流，才被排在这次二十四道观之内。” “类似的事情以前也有发生，总体来说，这种老道观话虽不景气，但底蕴犹在，基本不会被刷出去，年年都在垫底，却也次次都能保全。” 听楚天师的话，似乎这种事在道门早已习以为常，新老道观的定义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怪不得楚天师会说李玄机是最强几个竞争对手之一，这些成名已久的道观，基本上都是会占去一个名额，不用怀疑。 剩下可以被争取的机会，只能是那些立身不久，根基尚浅的道观才行。 宁言思忖片刻，又想起一事。 “对了，一直听你们说交流大会，这大会主要内容是什么，实不相瞒，无梦观我是绝对不允许被破坏的，之前我原本准备了一些手段，可是发生了意外，眼下还希望楚天师能教我。” 说到最后，他不禁叹了口气，原本有红杉在身边，他也不至于这么窘迫，起码，还有周璇能力，现在连最后这点能力都没有了。 楚天师微微颔首：“我来此也是为了这件事，交流大会没什么，主要是每个周期性各大道门相约的讨论会，有时还会有些比试，更多时候就是打打嘴仗，比比谁更厉害，这次有点不一样，因为我们这片区域出现了多余的道观，加上事情又被黄道友故意延缓处理，刚好就放在了这次交流会上，这是一组几位元婴上尊给的最后期限，毕竟事关重大，拖太久容易引起误会。” “这次连一组都派人过来了，上尊对这件事很重视，若是之前，说实话连我暗中想帮你做手脚都困难，不过你也不用害怕，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宁言好奇：“什么意思？” “你别忘了，青城观被你提前解决，李玄机性格不咋地，但人品还算不错，答应的事应该不会再对你出手，剩下虽有几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但多数都是一些新立道观，这就让你多出了一线机会，这是别人没有的优势。” “道观入围，主要以评测道观主人的个人修为，其次则是以比斗论高下，还有道观一年来所接受的香火客数量，通俗点来说就是业绩，不要瞪眼，这是仿照世俗那些公司奖励制度来的，其实很好用，毕竟想要保证道门一直蒸蒸日上也很不容易，上尊跟我们都操碎了心。” 楚天师说着摇了摇头：“可惜这两点你估计都没有，这就很让人头疼了。”这番毫不留情的打击让宁言无法反驳，不知该说什么。 看他一脸颓丧，楚天师转而一笑：“当然，还有一个办法或许对你有帮助，这也是黄道友为你争取来的特殊机会，经过上尊同意，这次竞争会额外多出一样条件，且会直接高于以上两点，具备绝对表决权，这个条件你一定会满意，因为只要能说出自己道观的特点，并经过证实，再由三位超过金丹修为的主持通过，便可以保住一个位置。” 宁言渐渐明白了过来，原来这才是黄不悔为自己争取的东西，心里有点感动，这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楚天师接着说：“这次交流大会一共来了五位金丹，我与黄道友各投你一票，本来联系到一位金丹高手，可他临时有事来不了，还剩下一票，我会去拜访另外三位金丹道友，应该没问题。” “明天交流大会，你就当走个过场，全程看看就好了，少说多看，届时数百人的大会应该不会有人去关注你。” 见到楚天师这么尽心尽力帮自己，宁言说不出的感动。 同时也意识到，这一切都因为自己的那个特殊能力，也是楚天师刚才特意指出道观特点的含义。 红杉这个因果任务做的不亏，若非如此，恐怕楚天师不会正眼看自己一下。 “要是能度过这一劫，回去后就在群里发布广告，专门承接因果任务！”他心想着，反正楚天师明确告诉他因果不沾身，连青剑子都想跟自己转命，似乎要摆脱什么，这是他的优势，必须要好好利用。 有靠山的滋味就是舒服，宁言一点也没有羞愧的意思，何况，能在这么多仙人之间夹缝求生，本就不是一件容易事。 “听段师兄说天师跟黄仙人前去寻找青剑子，不知有什么结果没有？”这是他现在除交流大会外最关心的事。 楚天师皱眉叹息：“说来也奇怪，我们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找到青剑子，五子山那里派人守了几天也没有消息，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不过你现在都回来了，还关心这些干什么？” “哦，就是好奇问问。”随便敷衍了句。 不知道楚天师要是知道自己收留了红杉，会是什么反应？ “对了，还有件事差点忘了，明天按照流程，最后会进行几场友谊比斗，你抽签的时候选文斗便可，千万别选了武斗，不然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第二十九章 交流会 下 十月里天透着丝丝凉意，天门峰侧，偌大的演武场上拥挤数百人，人声鼎沸，却显得异常火热。 演武场一周是观众席，被围起来的中间才是特意开辟出的宽阔广场，青石铺就，正中心放着十个大小相同，一人多高的青金色丹炉。 每个丹炉旁边都配有小案几，上面堆满了药材跟相应丹方，不远处还有一些从地下冒出的粗大木桩，数丈之高，几乎快与观众席一平。 从那演武场上，四方各有一个入口，不断有人走出，伴随不时响起的呼声，这些都是参赛选手，来自各大道门的弟子。 “武当，齐云，华山，眉山，茂山，啧，还有青城，看样子名家都已到场，还有传闻道家发迹之地的鹤鸣，好家伙，这是全国道门都来了吧！” 坐在观众席上，眼瞅着一个又一个道家名门出现，几乎让人目不暇接，宁言咋舌不已，他忽然发现，想从这些对手手中保住无梦观，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好在楚天师说过，来到这里大部分人是因交流大会才被邀请，而二十四道观争夺的问题，并不是这次主题，只是附带。 每一次交流大会，既是道门之间的相互问候，也是彼此之间的争锋较量，都会派出重量级人物，要分出高低。 昨晚楚天师一席话，让他定下心来，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保住无梦观是没问题了，至于后面的事，不需要太过操心。 “按照规矩，最后分配名额时，还需要一场竞争，必须拥有三分入围分，不然你的无梦观就没有资格出现在评选之内。” 这是楚天师的原话，也就是说他现在只要等表演赛结束，轮到他上场的时候，夺得三个积分点就行，方便楚天师那里操作。 而这个积分点可以分多次获得，比如文斗内的答题，答对一次一分，武斗内赢一次两分，只是三个积分点很容易就能获得。 “武斗不适合我，文斗还不错。”宁言放下心来，他一直盼着表演赛结束。 交流会实际已经过去了一半，从早上见面会到现在的表演赛，好不容易才熬过几个小时。 旁边刚好过来一人坐下，将一个酸奶空盒递了过来。 之所以说是空盒，是因为他拿到手中很轻，不知对方什么意思，难道把他这里当成垃圾站了？ “尝尝，很不错的灵气产品。”见他神色犹疑，男子微微一笑：“没有毒，只是楚天师跟我说过你，好奇过来看看。” 这是一个模样非常俊秀的男子，穿着一身金丝镶边的白袍，儒雅中透着一丝超尘，唯独脸上始终有一丝病态苍白，仿佛与生俱来一样。 “谢谢。”宁言道了声谢，他隐约猜出来人是谁了，插上吸管吸了一口，顿觉一股无比充沛的灵气涌入肺腑，通达四肢百骸。 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种幸福的想要昏死过去的冲动，这是什么宝物？ “前辈，这是什么？还有吗？”几口就将奶盒中的灵气吸光，丹田内灵元翻涌，竟有种要突破的征兆，简直不可思议！ “怎么样，还不错吧？”白衣男子呵呵一笑：“这是我以前无聊时研究出的东西，本座天生废脉，只能依靠这种东西才能修炼，现在已经改良很多了，你用的这个是最新产品。” 这种吸收灵气的方式，宁言以前想都不敢想，居然还有人能做出，这简直就是天才啊！ “实不相瞒，前辈我现在就需要这样的东西，不知你那里还有多少，我想买，另外，可以赊账吗？” “你这想法倒是不错，空手套白狼，可惜这东西我自己也不够用，这次只是例外，下次想要就看我心情了。”他站起身，却没有立即离去。 “这世间许多事都可以不劳而获，唯独修行不行。”他的目光盯着宁言，或者说从刚才他把灵气吸完后，就一直被盯着。 “我给了你源灵液，让你修为精进，等同于帮助你节省了无数时间，时间对于修仙者而言，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逃避的东西，也就是因果。” 说着他眯起眼：“可我种下了因，却没有在你身上看到果，好像那源灵液本就与你可有可无，这不符合因果规律，看来楚天师说的没错，你是个天眷者，但在我的眼中，你也是个不祥之人。” “前辈这话什么意思？”宁言感到不解，隐约有些领悟，细细一想却更加迷惑。 白衣青年笑眯眯望着他：“你知道修仙者与普通人的差距跟仙的差距都在哪里吗？一个普通人入睡，一个修仙者入睡，以及仙入睡，这是三种层次，但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神识是凌驾于本体的，仙在神游虚外，修仙者在审视道骨，普通人也有，恍惚中的惊醒，那是他的本能在阻止潜意识进行的某种危险行动，这世上有人是幸运的，也有人是不幸的，能够超越本能的，千万中无一人，即便对于我们修仙者也是一样。” 宁言搞不懂他什么意思，微微摇头。 “其实并不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因果，本能之外是果，本能之内去索取追究则是因，万物都有前后关系，而你不同，在你身上我只看到了混沌。 如果有一天你消失了，那因你出现的一切都会消失，但肯定不会引起周围的东西发生本质改变，而你存在过的印记会从所有人记忆中逐渐消失，直到不会再有人记得。” “还不明白？那就举个例子吧，如果有一天你娶妻生子，在你死后，你的儿子就会凭空消失，且不会被任何人记得，明白了吗？” 这种事光听着就很诡异，宁阳哪里肯信，可见他不似开玩笑的样子，心下感到诧异。 看得出来，这位白衣男子就是楚天师所说的五位金丹高手之一。 他自认见过的修仙者也不少，但能看出他天眷者身份，不沾染因果的人除楚天师外，这个白衣男子还是第二个。 “前辈说了这些，是想告诉晚辈什么吗？” “我与楚天师有同门之谊，来此只是提醒你，莫要因自己这种特殊本领就在外面胡作非为，任何东西脱离了常理都会被视为异类，早晚会引来杀身大祸。” “多谢前辈关心。” 原来是想来提醒他这件事，宁言擦了下冷汗，这件事根本不用别人提醒也知道，他刚刚才从青剑子那里逃出来呢。 “你知道就好，本座名姜温玉，也曾拜与天师府，既然楚天师请我助你，你又对他有大恩，保你道观名额不成问题。” 姜温玉话音刚落，不远处主持座位那里便传来一声大喝：“第一场比赛，七星桩炼药！为时一炷香，需在走完七星桩的同时完成丹药炼制，案几上都是最常见的补血药，难度相同，可以随意选择。” “接下来，比赛开始！” 第三十章 知道真相后的李玄机 “七星桩源于太极十三桩，几乎是每个道门中人必练基本功之一，配合于修行心法，亦能起到奇效，后有改动，采用动桩，以此举行踩桩炼药，比起一成不变的炼药方式，难度增加，也是颇为有趣。” 听着姜温玉的解释，宁言忍不住点了点头，心底恍然。 与以前所见的太极十三桩不同，这里的桩功还有心法配合，这跟他现在修炼的清静经法诀相同，以前只学到了姿势，法诀也是后来才获得。 “或许我原来的世界一些道家传承只保留了其形，类似太极十三桩，相应心法却不知其踪，在这里才是完整了。”他心中想着，也来了兴致。 这次道门交流大会，抛去个人问题不谈的话，或许可以见识到道门真正的底蕴。 对于自幼便沉浸于道家文化的他来说，这是难得一遇的盛况。 “武当，青城，齐云，鹤鸣这四家选的是金疮药，眉山，穹隆，茂山选的复元散，两者皆为止补血气之药，但难度在血药中都属于最顶尖，余者都选了稍次一筹的补气丹，看来这一轮比试，看头还是在武当青城那边。” 演武场上，各家派出的弟子选择都不同，十尊丹炉被瓜分后，皆被巧力搬动随人跃上木桩，看起来虽惊心动魄，但全程无有失误。 那些重达千斤的丹炉在几人手中如同玩具，翻来覆去，不见丝毫坠落的迹象，数十个木桩上人影晃动，那从炉孔内窜入的火焰，由每个人的灵元激发，分外熟练。 “哼，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这一轮比的谁先成药，且药性最好，想在完成七星动桩之时，丹药成型，即便是号称炼药大家的罗浮山都不敢笃定，武当齐云这些人不过是选了难度最高，故意博人眼球而已。” 声音再次传来，似有不屑，却是听起来有些熟悉，宁言回头一看，在他坐的位置后面不远，正有几个身穿灰色道袍的人在谈论。 其中一人他还认识，正是许久不见的吴春华。 吴春华目光在场中移动，似是察觉有人窥伺，微微一瞥，也是发现了不远处的宁言，两人对视一眼，稍稍一愣，随后都笑了出来。 “宁言，好久不见啊。” “吴道长，别来无恙。” 两人相互打了招呼，看上去就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一团和气，实则在笑容的背后，隐藏的什么心情，只有当事人知晓。 吴春华笑着：“你来此莫不是为了那二十四道观名额？” 宁言点头一笑：“是啊，毕竟道观是我家，该争取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看来你很自信。” “吴道长难道不自信？” “彼此彼此，我很看好你啊宁小友！” “我也这么觉得。” “呵呵.....”两人相视一笑，让人一看，颇有种遇到知己的意思。 旁边的姜温玉笑吟吟看着两人，从楚天师那里已了解到宁言的现状，见他此时面对生死仇敌还能笑出来，这份城府，不仅高看一眼。 可事实上，如果不是赤月仙子之前提醒，吴春华假丹境界的修为，或许此时会有不同的境况。 差点就被炼成人丹，搁谁身上都难以做到一笑泯恩仇。 吴春华见身边人疑惑，笑着解释：“想必诸位还不知这位的身份吧？” 说这话时，不远处刚好走来一人，正是青城山的李玄机，手中还牵着他那爱徒，八九岁的孩童，名叫李稚幼，似乎位置也被安排在了这边。 “见过李真人。”宁言笑着打招呼，知道这人性格差点，人品却不坏。 扫了眼周围，渐渐有些明白，他能坐在这里全是楚天师安排，此时一看，这里分明就是大佬们的专座。 李玄机看到宁言，权当没看到一样，只是嘴中轻哼了声算是回应，跟姜温玉遥遥作了一揖，“青城李玄机见过姜前辈。”说完拉着李稚幼在不远处坐下。 吴春华瞥见李玄机微微皱眉，自顾自对身边人说着：“这位大名叫宁言，你们都是贵人可能没听过，但他据说是天眷者，号称诸般因果不沾身，可是我们修仙者的福音，各位闲暇时，不妨去问问。” 众人稍感惊讶，不少人目光变得闪烁起来。 这话看似突出宁言的重要，却无形中压低了他的身份，大家都是修仙贵人，自然没听过这种小人物的名号。 坐在吴春华身边的几人听出了味道，笑眯眯开口：“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你说的那个无梦观的主人么？不是说他那道观年久失修，破败不堪，连香火客都少得很，也能来争夺那二十四道观名额？” “没办法，走狗屎运的大有人在，哦，不好意思宁言，我不是说你，其实我是想说他有贵人相助，争一争也在情理之中，对了，李真人也在这次的竞争之内，想必你们会有很多话想说。” 李玄机打赌输了的事情早已传开，可吴春华见他面对宁言时，还能保持平静，稍感纳闷。 宁言面带微笑：“你说就行，反正我这人有个特殊能力，脑子里装不下垃圾内容，习惯左耳听右耳出，至于你说这位李真人，我们已经认识过了。” 李玄机原本还不在意，可听完吴春华的讲述，一下子就坐不住了，瞪着宁言：“你早知道与我有竞争关系，所以才骗我与你打赌？” “李真人莫要误会，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青城山也在这次名额之中。”宁言讪笑，本来就是推测，想要出口气而已，事后的发现完全是意外收获。 “你这做法简直卑鄙！”李玄机眼中微冷，万一对方能威胁到他，按照赌约却也只能干瞪眼，不由大为恼火。 见到师尊脸色难看，旁边孩童也是气鼓鼓瞪着宁言：“你个大骗子！大坏蛋！连老人家都骗！” 李玄机面色愈发黑了。 见对方只是一个八九岁大的娃娃，宁言只好摸了摸鼻子，不跟他计较。 姜温玉轻咳一声：“李道友消消气，此次竞争中，还有很多家存在不确定性，你大可不用在意宁言一家，莫要生了歹念。” 见到姜温玉这位金丹强者都替宁言说话，周围人不禁微微一惊，只有部分人渐渐明白过味。 姜温玉与楚天师有同门之谊，宁言又得楚天师青睐，姜温玉爱屋及乌可能有些勉强，但做出一些维护也在情理之中。 李玄机只是一时气不过，回过神后冷哼一声，不再去看宁言，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眼见有人护着宁言，吴春华也不再开口，从前者身上收回视线，眼帘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三十一章 上尊指令 “这只是表面的现象，已快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你的身份能给你带来好处，却也伴随极大风险，以后还要多多当心才是。”姜温玉笑看他一眼，若有所指说着。 “多谢前辈指点。”宁言点了点头，其实从青剑子一事起，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今后所要面对的环境。 这边谈论中，演武场上的比赛也刚好结束，最终获胜的确如吴春华所说，并非武当齐云那些人，而是最后出场的罗浮山。 事实上，这也在情理之中，罗浮山以炼药出名，在本职上胜过其他道门也属正常。 当然，既是交流大会，肯定不能就以一场比赛论高下，紧接着进行的几场比赛，才真正算得上精彩，包括术法比拼，拳脚格斗，符术、召灵等，纷纷呈现。 上场的人大都是年轻子弟，个个堪称全能，而老辈人物现在是不允许上去的，往年交流大会也是如此，只有作为最后一场压轴彩蛋才出现。 个人实力，整体实力，以及年轻一辈弟子的天赋如何，将会影响未来的格局，这些都是交流大会的内容，多的让人目不暇接。 “比起炼丹，在武力修为方面，还是武当齐云两家最强，就连培养的弟子也是不差，这个张千羽就是这届武道大会的冠军，不仅人族这边，连妖族的众多天才都被压了一头。” 赛场上出现的年轻子弟中，有几位连姜温玉这样的前辈高人都赞叹不绝。 那张千羽气宇轩昂，一身青衫长发飘逸无比，面容俊朗，剑眉星目，身形如鬼魅流星，动起手来柔和又不失霸道，干脆利落，几乎上场人中没有谁能在他手中走过十个回合。 “他也是筑基？”宁言颇感好奇，演武场上不允许出现金丹强者，年轻一辈当中也很少有这种人物。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就曾看过武道大会的新闻，张千羽能夺得的武道大会冠军，想来修为不会太低。 “筑基后期，据说三年内有望突破假丹，十年内真正结丹，武当后继有人。”姜温玉很感慨的样子，这确实很让人震惊。 拿段清来说，他是楚天师的大弟子，可至今还没有完成筑基，张千羽却已经开始向金丹境进军，其中的差距不可谓不大。 怪不得当初新闻上称其人族天才，若以年纪而论，冠以年青一代第一人都不为过。 “那齐云山的柳云魅跟鹤鸣山的邓百鸣也是不弱于张千羽的天才，其实还有青城的李稚幼，但他年纪太小，暂时还排不上，各家都有天才弟子，未来道门也必然会更加昌盛。” 看得出来，姜温玉十分热爱道门，期望愈发繁荣，这种宏大的理想，宁言暂时还体会不到，他现在只想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其实你也不错，好好努力，假以时日说不定也能追赶上去。”姜温玉回头一笑，这是看在他有特殊身份才敢这么说，换做其他人，光是筑基这道门槛，就足以让人一生止步。 “哪里哪里，我还差得远。”宁言难得腼腆一次，被这种高人前辈夸赞，颇有点受宠若惊：“前辈要是有空，不妨到我那里坐坐，吃吃饭，喝喝茶，顺便聊点修行上的事。” 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可现在要是能拉动姜温玉这种高人，哪怕对方只是出现在他的道观里，都能对一些人造成震慑。 姜温玉莞尔一笑：“有时间再说吧。” “那是那是，姜前辈大忙人，不过到时要是去的话，礼物就不用带了，送几盒源灵液就行，我一定会好好珍藏！” 面对金丹高人说出这番话，估计也只有宁言敢这么做了，姜温玉好笑着看他，似乎想问他胆子怎么这么大。 十几场比赛很快结束，到了中午，大家散去吃饭，龙虎山准备的午餐很丰盛，让人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短暂的休息交谈之后，下午交流大会继续举行。 接着上午没有比完的赛事又进行了几场深入交流之后，才终于来到二十四道观名额竞争的环节。 实际上的交流大会到此就已经算是结束，大会全程按照积分计算，第一名是武当，其次是齐云、鹤鸣、青城、罗浮山、眉山等。 与往常一样，交流会结束后，各家开始相互恭贺，敷衍似的客套一番，然后各回各家，听说还有二十四道观名额竞争，这才留下来打算围观。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得不把早该完结的二十四道观名额放到今天进行，天色尚早，诸位不妨再留下做个见证者，权当是此次交流大会的彩蛋。” 楚天师直到这时才出现，陪同的还有黄不悔，包括自从昨天就没见到的赤月仙子，刘关张跟张神医也都出现，几人应该一直在一起。 演武场很大，不过在场的都是修仙人士，加上楚天师运用修为之力，声音传达每个角落。 “楚天师，据我所知，二十四道观名额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尘埃落定，一些小道观都被清除干净，原本就不该再有竞争一说。” 坐在吴春华身边的一人站起，他身上的道袍与吴春华相同，明显来自一个道观。 在场很多人也感到迷惑不解，但分属不同，有些事道听途说，远不知内中详情。 楚天师正想说话，见黄道友有话要说，便微笑让开。 “此事发生在九组管辖范围之内，我这个管理者兼监察使就解释一下吧。” 他缓缓说着：“二十四道观的竞争本来就没有结束，当初只是轮到巡察最后一个道观时，发生了些意外，此道观的主人身份特殊，关乎重大，并不能以道观现状来定论存在价值，所以我特意禀告了上尊，征得同意，才把最后的竞争放到今天。” “这不仅是一次名额归属问题，同时也是未来道观竞争的变革，今后道观名额竞争将会发生改变，除了原本的业绩与个人修为定义外，额外多出一个条件，若是某道观具备一定特点，包括但不限于可以福泽周边民众，对道门发展有益，或是能对同道中人带来好处，令人称赞，并且经过监察使证实，再由三位以上的金丹强者投票，便可直接保留名额，当然，如果某道观此后发生有害于道门之事，或坠入邪门歪道，都可以再被取代或抹除。” “以上这些，皆是上尊的指令，不容有议。各位或有各组行职人员没到场，此事也无需辨明真伪，不久后各组交流群中都会收到消息。” 第三十二章 一粒米之术 黄不悔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直接让所有人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现场一片哗然。 这突然多出的附加条件，对有些人来说是好事，但对原本具有绝对优势的人而言，无疑是噩耗，变相增加了竞争的难度。 “上尊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或许是想让竞争变得更激烈一些，毕竟现在很多人都在吃老本，一些新生道观永无出头之路。” 人人都在讨论，有人脸色难看，有人兴奋无比，还有一些冷眼旁观，敏锐察觉到不一样的味道。 这其中就有吴春华，对于宁言来参加这次竞争，他原本没放在心上，论实力，论香火客，十个无梦观都不够资格。 可这多出来的一个附加条件，瞬间就让无梦观成了最稳固的那一家，近乎不可能再被刷下去！ 黄不悔跟楚天师就不用说了，再加上那个姜温玉，刚好三名金丹！ 至于那所谓能福泽周边，具备的特殊条件？呸，不就是尝到了宁言的好处，才让这几人动心，吴春华大为恼火，气得脸色铁青。 怪不得宁言一直保持平静，原来早就商量好了。 唯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黄不悔那些人居然能说动上尊，这才是最让他难受的地方，哪怕想反驳都找不到借口。 “当然，该比的还是要比，竞争如约进行，与往常一样分为武斗与文斗，武斗一场赢者两分，文斗一场赢者一分，三分录入评选，失败统一不计分，现在请各家参与竞争的代表来抽签吧。” 随着黄不悔话音落下，不远处几个龙虎山弟子合力抬着一张石桌走入演武场，石桌乃特制，可以屏蔽任何金丹以下的术法干扰。 在场金丹高人神识强大，毋庸置疑，彼此就能监督，也不用担心有人暗中动手脚。 “武斗很好理解，这文斗到底是什么？”宁言也走了过去，无梦观只有他自己，也不用代表了，只是好奇比斗内容。 二十四家道观代表在这里第一次碰面，还有不少坤道（女道士），年纪都在三十以上，只有宁言最年轻，引起不少人注意。 刚到石桌跟前就听到一声冷哼，吴春华低沉的声音传来：“怪不得宁兄弟始终沉稳，原来有高人相助，真是可喜可贺！” “吴道长现在才知道吗？之前你已经说了一遍，其实我也很无奈啊，要不是之前被歹人掳走，耽误了我修行，说不定现在也能在武斗场上与吴道长切磋切磋。”宁言笑了笑，在歹人两字上微微用了重音，瞥了眼吴春华手中的木签，上面标着一个武字，意思不言而喻。 从楚天师那里，他已经得知，吴春华来自阴山的阴清观，主要面向女性香火客，只是业绩不景气，不过若以个人修为而言，绝对是在场二十四家代表中最强的。 “是吗？其实你现在也可以选择武斗，不用怕，到时我会好好关照一下你，大可放心，毕竟这么多人看着，我会很认真跟你切磋。”吴春华皮笑肉不笑说着。 宁言摇摇头：“等到我什么时候将脸皮修炼的刀枪不入，再与吴道长好好交流一下。”说着伸手就朝文斗的木签摸去。 昨晚楚天师特意叮嘱，要他只选文斗，莫选武斗，加上见过之前那些修仙者的比斗，早就把武斗这个危险项目抛到云霄九天外了。 空气微微扭动，似乎是石桌自带的能力，仿佛水面掉入一粒米，荡起涟漪。 不远处黄不悔正与楚天师低声交谈，似若有所觉，转头看了眼这边。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即将触碰到那些木签时，宁言本能的停下，视觉有些异样，像是隔了一层透明水幕。 这难道就是石桌可以屏蔽别人动手脚的原因？ “你怎么不选了？”吴春华见他停下，感觉有些奇怪。 宁言看他一眼，忽而一笑：“吴道长倒是闲情雅致啊，还有心思看我选木签？我好像又想通了，就选武斗好了，满足吴道长的心愿。” 说着不带丝毫犹豫，伸手抓起一个武斗的木签。 见状，吴春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哎呀，明明选的武斗，怎么又变成了文斗？”宁言看清手上的木签，上面标着一个文字，颇觉遗憾的样子：“看来天意如此啊，老天都让我选文斗。” “呵呵，那你就好好表现吧。”吴春华笑声有些僵硬，深深看他一眼，说完就转身离开。 见他走远，宁言这才擦了下额头冷汗：“擦，差点就被这老家伙的阴了。” 随着吴春华离开，那种视觉上的异样也消失不见，让人无从寻觅，但他却想起曾经青玄老道说过的一件事。 “米为百家食，沾惹生灵气息，为人念想，知解其意，最易通灵，常被拿来用于修炼法术，一粒米之术可生障眼，颠倒，迷惑，为最基本障眼法之一，也是最难修炼的入门术法，与之相近撒豆成兵，修炼到极致，斗米之术也可以。” 刚才察觉到异状，他忽然就想到了老道的这句话，以前听来感觉天书，如今却有不一样的体会。 如果没猜错的话，吴春华就是用了类似的障眼法，他不能对石桌做手脚，但对宁言可以。 要不是他心存警惕，说不定真会被算计。 “这老家伙还真是贼心不死，总想着害我！”瞪着吴春华远去的背影，要不是打不过，绝对让对方变成猪头三。 耽误这会，二十四家代表都已选好比斗内容，相继审视一番后，纷纷离去。 让宁言有些意外的是，在这群代表中还看到了一个熟人，常青观的窦明，杜英才也跟在身边，似乎作为代表出现，手上拿着武斗木签。 更让人意外的是，对方身上流露出炼气四五层的修为波动，连宁言都稍感诧异。 杜英才也看到了宁言，瞥了眼他手上的文斗木签，嘴角微掀，露出一抹微嘲表情：“原来你也是纸老虎一个，只敢选了文斗。” 自己的现状哪里是对方能够理解的，宁言淡淡一笑，也不跟他争辩，拿好木签回了座位。 “宁言！”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楚天师传呼他上场。 其实也难怪，选择文斗的只有两人，除了宁言以外，另外一位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病弱的年迈道士。 对方来自苏城的正阳观，据说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可惜后继无人，香火寥寥，抛开无梦观不谈的话，正阳观是最有可能被刷出的一家。 看对方颤颤巍巍走上来，连宁言都感觉于心不忍，可惜眼下的竞争牵扯道观存亡，微微一叹，只能压下那股蠢蠢欲动的念头。 第三十三章 山寨与品牌 在二十四家挑选木签的时候，演武场上已被人重新布置，比赛流程一文一武交叉进行。 宁言跟那位老道士同时被叫上场，只是确定比斗的内容，由人认证木签之后，又回到座位。 因为武斗人选最多，所以文斗只能排在后面，最先举行武斗。 说是重新布置，基本上原先用于交流大会比武的地方没有变，只是将丹炉跟木桩搬走，又在边缘临时设立了一处评委席。 楚天师、黄不悔、姜温玉都坐在上面，另外还有一位精神矍书的白袍老者跟一名神色漠然的黄袍老妪。 能跟楚天师几人同台而坐，身份不言而喻，除了今天到场的另外两位金丹，其他人也没资格。 首先上场的是山城守心观跟川城常青观。 “常青观窦明！” “守心观李山！” 两家道观名声不算大，两人的修为皆为筑基初期，相差无几。此次竞争事关道观存亡，双方只是简单问候之后，便直接开始决战。 嗖！嗖！ 两道身影同时消失在原地，在空中发生激烈碰撞，轰鸣震耳，大战一触即发！ 相比之前交流大会上，年轻天骄间的相互碾压，老辈修士则是你来我往，颇有些步步为营，处处陷阱般老谋深算，不仅过程惊险，观赏性也是十足。 赛到中场，窦明身上隐约透出一股恶虎咆哮气势，似在发力，李山则没有这种变化，看起来平平无奇，威势上稍次一筹。 场上不时有人出声，对下方指点。 宁言看了一会稍感奇怪，据旁人介绍，场上两人都是筑基初期，理应差距不会太大，可那李山在数十个回合后，明显出现后继无力的感觉。 非要说的话，两人给他的感觉，就好像两盏灯火放在一起，窦明更为明亮，李山则是稍显黯淡。 “你是不是奇怪他们两人同为筑基初期，为何相差这么大？”赤月仙子刚才同楚天师出现后，就找到宁言，如今跟刘关张，张神医就坐在旁边。 宁言点点头，确实好奇。他之所以能知道窦明跟李山的具体修为，也是对方告知。 刘关张嘿笑一声：“因为他们筑基不同啊，这窦明选择的筑基方式，明显要高过守心观的李山。” “筑基还有不一样的？” 张神医呵呵一笑：“当然不一样，你当筑基这道门槛缘何能拦住无数修仙者？只因它是登堂入室最后一步，也被称为通往仙门钥匙，若是方法不对，即便走到了那一步，看到了那扇门，没有正确的钥匙，一生也难以筑基。” “小弟弟，你好歹也是道观之主，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懂？”赤月仙子稍感诧异，见他面有讪色，咯咯一笑：“让姐姐来给你科普下吧，到时你为我做因果任务可要认真点哦。” “筑基一共有四种，依次是无道筑基，兽道筑基，人道筑基，以及最强的天道筑基，那窦明便是最常见的兽道筑基，寻一妖兽常年观摩，融于自身浑然一体，强化道心，便有机会触摸筑基门槛，也是修仙者最常选择的筑基方式，那李山则是无道筑基，空中楼阁，镜中水月，经不起时间打磨，基石虚浮，一碰就碎，没有任何可取之处，说句难听的话，他是为了筑基而筑基，最低级也是最无奈的选择，毫无道心可言，自他上场遇见窦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会失败。” 听这话宁言似懂非懂，脑袋嗡嗡：“意思这李山是山寨筑基，那窦明是品牌，是这个意思吧？” “哈哈哈......”张神医都被逗乐了。 刘关张也是一脸佩服：“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理解筑基，很好，很贴切，宁兄弟你这个朋友我刘某人交定了！” 赤月仙子白了宁言一眼，却也捂嘴轻笑不已：“可以这么说。” 宁言摸了摸鼻子，这么说就很好理解了，李山跟窦明同是筑基不假，但两者间却相差一个档次。 “总之若无意外发生，李山这一场是肯定要败了。”张神医微叹一声。 听这话，也没必要继续看下去，宁言转头对赤月仙子说着：“仙子姐姐，人道筑基跟天道筑基又是什么？” 既然要了解，了解全面一些也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别到时候轮到自己筑基时候，还是一窍不通，最后走错路，那可就太冤了。 “人道筑基么，是要走出自己的路，只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道心，去除糟铂，悟出最真实的自己，衍生出意境，可化百般兵器，也可步步生莲，天日随身种种异象，千般变化，最重要就是寻到真我，仙门千万，但能寻到只属于自己的那扇门，万中无一。” “其实不难理解，你看楚天师，黄道友跟姜前辈那些人，都是走出了自己的路，属于人道筑基，至于天道筑基......” 宁言接了一句：“没有？”见她迟疑，以为这种筑基很少，毕竟天道二字几乎是修仙人士毕生都在追求的东西，没人做到也正常。 “肯定有啊，不然说出来干嘛，只不过做到的人很少，如今道门那几位上尊就是天道筑基，只不过这种筑基方式很残酷，需在炼气期时斩断七情六欲，号称斩尘，等同泯灭人道，断了所有后路，一心追寻天道才有一丝机会，可这天下间，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真正的斩尘？” “所以这天道筑基虽说很强，高于其他筑基方式，却没几人能做到，也很少有人愿意去做，因为毫无退路可言。” 宁言听得一愣一愣的，敢情这天道筑基并非想象中那样美好，光是斩断七情六欲这件事就足以让无数人望而却步，更别说一旦走上这条路，终生无法回头。 “这么说，你们几位都是人道筑基？” 刘关张摇了摇头：“我与张神医不是，只有赤月仙子是人道筑基，咱们九组群里，人道筑基不多，大都是兽道筑基。” “小弟弟，你现在距离这一步还远着呢。”赤月仙子微微一笑，捏了捏宁言的脸：“说了这么多你也不一定能懂，以后会明白的。” 微微缩头躲过她的手，宁言有些郁闷，当我是小孩子吗？ “是啊，这种事也要看天赋的，人道筑基基本上都能结丹，兽道筑基就看运气了，宁小兄弟以后最好争取人道筑基。”张神医颇为感慨的样子，随口说着：“不过据我所知，在这四种筑基之外，传说还有一种筑基方式，只在修仙古史中出现过，昙花一现，并没有留下确切的记载，至今不知真假。” 赤月仙子沉吟：“张神医说的这件事，我也有听说，传闻咱们那几位上尊当初就想寻找这种筑基方式，可惜并没有找到。” “是吗？连上尊那种仙灵后代都找不到，可能这种筑基方式真的不存在吧。”张神医摇了摇头。 后面的话听的云里雾里，宁言没放在心上，主要记下兽道筑基跟人道筑基的方式。 天道筑基就算了，他自认做不到泯灭所有情感，只有兽道跟人道最适合自己。 第三十四章 相同答案 第一轮比斗结束，跟赤月仙子几人所说不差，守心观的李山最终落败，脸色有些灰败，却也不是绝望，按积分赛制，所有人都会进行一对一决斗，还有机会。 之后又进行了几场武斗，期间吴春华也有出场，假丹境界的实力直接碾压所有人，颇有些欺负人的意思。 不过各家都有胜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乏精彩的战斗。 经过赤月仙子几人讲解，宁言发现上场的修仙人士大都是无道筑基，鲜有几个兽道筑基，连最常见的筑基都很少有人做到，可见筑基之难。 比赛到现在，积分榜前几位，已是吴春华跟几家有兽道筑基存在的道观在领跑。 “阴清观，常青观这几家保住名额是没问题了，余下那些人估计要好一番争斗了，千篇一律的竞争啊，看得真是头疼。”观众席上，一位穿着太极袍的中年人回头说着：“让你询问家师，怎么样了？” 张千羽收起手机，点了点头：“消息属实，师祖那边确实收到了上尊的指令，据他老人家所说，这次竞争变革，以及黄真人之所以将二十四道观名额竞争放到今天，都是因为传承无梦观一个名叫宁言的年轻人，包括黄真人在内，楚天师跟苏城的赤月仙子等人，都对其很看重。” 旁边有人插话：“刚才我收到消息，当初发现无梦观的四人当中，只有吴春华跟这个宁言看不对眼，似乎颇有间隙。”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当初这无梦观就该被抹除，最后却留了下来，成为竞争对手，吴春华心中不自在也正常，倒是这宁言究竟有何能耐，能让楚天师他们都对其青睐有加，不惜请动上尊改变这次竞争规则，那所谓的附加条件，实际就是为此人而设的吧？” “师伯对此人很在意？”张千羽微微皱眉。 中年人点点头：“按照你师祖的意思，打算给你寻一门亲事，以你的身份，对方自然不能太差，他属意于龙虎山，你与楚天师的孙女楚樱乃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她马上就从昆仑山求学回归，与你正是郎才女貌刚好合适，等楚樱回来，你师祖就会上门亲自提亲，可看现在楚天师对宁言的态度，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小樱要回来了？”张千羽面色微喜，旋即淡笑：“师伯不用扰心，小樱与我两小无猜，感情深似海，难道还比不上区区一个外人，楚天师对宁言照顾，并不代表就会把孙女也送出去。” “希望如此吧。” ...... 五位评委属于坐镇，每场比赛结束后给出积分，武斗比的是实力，一目了然，无需费心，主要还是负责文斗方面。 文斗的题目为了平衡，则会由这五位金丹评委轮流出题，共同评测，保证公平公正，其他人也无意见。 “黄道友煞费苦心将竞争放到今天，就为了那个宁言？”评委席上，唯一的女金丹黄袍老妪略感不满：“此人不过山间一小观主，何德何能，可以让几位金丹如此不惜全力？” 知道她祖上先辈与阴清观的创始人有旧情，黄不悔听了也不在意：“有些事，并不能全凭主观意志去判断，本座知道你与阴清观有关系，但今天身为评委，不求你公平，但也请不要夹杂个人情绪去干扰。” “再说吧。”黄袍老妪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轮到文斗比试，宁言这才起身跟那位正阳观老道上场。 他身上临时换上龙虎山的素衣，而对方身上道袍则有些泛旧，但极为规整，一丝不苟，只是步履颤巍，白发苍苍，原本有些佝偻的身子被其强行撑起，老迈得不成样子。 从赤月仙子那里他得知，修仙者在未筑基之前，寿元不变，生命力与凡人无异，生老病死皆为常态。 “其实他也曾是高高在上的修仙人士。”宁言微微一叹，不知为何想到老道，走上去扶住老道士：“老前辈本该可以颐养天年，何苦来此一遭。” 老道士轻轻推开宁言，瞪他一眼：“你懂什么，我为道观倾尽一生，这场竞争，别人来得，我为何来不得？” “好好，老前辈你说得对，是我冒失了。”他再次扶住老道士，无奈一笑：“您也别扭了，咱们同台比试，你不能让我先上去等你慢慢走路吧？” 老道士轻哼一声，却也没有再推开他。 另一边，评委席上。 黄不悔呵呵一笑：“只此一点，起码能说明宁言有德，至于能嘛，以后谁有说得准呢，你说对不对，莫真人？” 黄袍老妪哼了声：“或许如此吧。” ...... “第一题，姜前辈亲自出题！”段清被特意安排在文斗这边，负责传报。 随着他话音落下，临时组成的评委席上，姜温玉轻轻一挥手，两道流光分别落在宁言跟正阳观老道士面前，化作两张尚未展开的青布画卷。 接过画卷打开，宁言匆匆扫了眼：“生于地，长于天，何物？”想必正阳老道那里也是如此题目，他想了会，随后拿起笔在画卷上写下答案。 其实这个题目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很简单，全看个人怎么理解。 他以前跟老道出门办事，曾去过一地，听过一俗语，‘初归新抱，落地孩儿’后一句与这个题目颇有些相近，所以宁言的答案是“人”。 所谓婴儿呱呱坠地，未来如何全看命，命这种东西有时又看天意，刚好与道门命理说有关。 不过出题的都是修仙者，谁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想，反正文斗不止一个题目，这次答错了也无所谓，他也没有太紧张。 抬起头才发现正阳老道已写好答案交出，忙也将画卷合上被姜温玉隔空取走。 “老前辈我写的人，您是什么答案？” 正阳老道瞥他一眼，画卷都已交出也没了顾忌，微微颔首：“我也写的人。” “看来咱们想的一样。”宁言顿觉松了口气，老前辈活了这么久，肯定见多识广，连他都觉得答案是人，应该没错了。 “你莫要得意，虽说你刚才扶我，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见他得意的样子，正阳老道略微不满。 宁言连连点头：“好说好说。” 很快，积分榜上无梦观跟正阳观的后面，相继多出一个积分点。 积分榜是一块数丈高的水晶，可以让所有人清晰看到变化，乃是龙虎山特意安置，比电子产品还要高端。 答完的文斗题目之后也被公开，所有人看到后一阵沉思，最终微微点头，算是获得所有人认可，却也有人露出不屑。 “我觉得植物也对，这算什么答案？” “你傻啊，其他植物就算了，灵药那玩意是看天生长的吗？姜前辈这道题暗含玄机，怎样能让姜前辈满意才是目的。” 不远处李稚幼微微狐疑抬起头：“师尊，有人叫你？” “滚！”李玄机眼睛一瞪，一把将孽徒按下去。 第三十五章 文斗奇葩 “第二题，还是姜前辈出题！”段清话语刚落下，又是两道流光飞至。 展开画卷后，依旧是简短一句话：“生于天，亡于地，何物？” “擦，姜前辈这不会在玩人吧？”宁言大感头疼，这不就是把第一题掉了个个，虽说只一字之差，但内中含义却有了截然不同意思。 “生于天，亡于地？”他不禁抬头看天。 天上能长出什么东西来？ 按照姜前辈之前那一题，都是有迹可循，并没有搞得太过玄奥，没道理这一题就上升到噩梦级别，一定有对应答案。 “这是姜前辈有感而发，还是书本上本就有这些问题？”宁言微微皱眉，后者还好说，若是前者就不妙了，因为最终答案全看姜温玉怎么说。 “前一题答案有书可鉴，不仅有俗语，黄帝内经上也曾有人生于地，悬命于天的说法，这一题却毫无出处，很可能就是姜前辈一时念头。” 姜前辈没道理为难自己，按照对方的身份来推测这一题，应该没错。 “不过这样一来，答案就会出现很多不确定性。” 因为没有书本盖棺定论，所以答案的范围很广，主要还是看能不能符合姜前辈的意境，他揉揉眉心，额头冒出细汗，视线落到远处那火红的枫树上，眸光微微一闪。 ...... 不知是姜温玉太过自信，还是另有目的，这第二题还未做出答案，题目已在水晶上公开，所有人都看得一愣。 “姜道友，这样做好么？”五位评委中，自始至终唯独那个白袍老者在沉默，此刻开口，带有一丝疑色：“若是有人暗中传呼，岂不等同作弊？” 姜温玉轻笑摇头：“不会，这答案在我心中，却也只有模糊轮廓，借这个机会问出，若在场诸位有人能否解惑，自然最好。” 黄不悔微微汗颜：“这个，连前辈你都感到困惑的问题，是不是有些为难那两人了？”他还是比较关心宁言的，担心止步于此。 别看姜温玉年轻，实际上年龄比黄不悔还要大，只是保养得好，若论资历，连他楚天师都要恭敬称呼一声前辈。 姜温玉抛出的问题，与其说对正阳老道跟宁言问答，还不如说他是在问道所有人，与他修的道有关，想要集思广益。 严格上来说，这就是修行中所谓的“迷道”，如瓶颈，偶有出现，若能解开，必然会对修行有大益。 再看周围人皆是一脸皱眉不解，足以可见这题有多难，绝不像表面上看去那么容易，即便有人想暗中传呼，都得看有没有本事。 姜温玉笑了笑：“这点你们大可放心，我说答案在心中，自然是有了一定理解，只要他们说出相近的意思，便算过关。” 观众席上，身穿太极袍的武当山中年人想了会，摇头一叹：“怪不得姜前辈敢提前把这个题目公开，看来不仅仅是文斗题目那么简单啊，千羽，你可有答案？” 张千羽皱着眉头，最后摇头：“恕弟子愚昧，姜前辈这题要义广泛，实在难以解出答案。” “如此说来，这一题那文斗的两人也做不出了。”中年人微微一笑，心中大定，也没有责怪张千羽。 不仅武当这里，另一边的吴春华，窦明，杜英才等人也面露冷笑，他们都与宁言有过节，自然不希望他顺利完成文斗。 姜温玉这一题难住了所有人，宁言那里想必也是如此。 众人都在观望，目光都集中在了演武场上正在文斗的两人。 评委席上，楚天师看了眼演武场，微笑开口：“他们有答案了。” 文斗台上，正阳老道凝眉思索一阵，便拿起笔在画卷上写下答案，不远处宁言同样如此，脸上看不出什么心情。 “就让我们来欣赏下他们的答案吧。”姜温玉微微一笑，抬手一招，画卷倏地飞回。 第一张铺展在几人面前的是正阳老道的答案，上面只有三个字，“雨，雪，霜” “雨雪霜？”白袍老者略一思忖，啧啧出声：“善！这三字与姜道友的题目皆有贴合，此三物世人常见，生于天，亡于地，应是最佳答案。” 黄不悔楚天师微微点头，连那颇为倨傲的黄袍老妪莫真人，都感到认同。 “第一题两人答案都相同，难道这一次也是？”姜温玉也感到满意，还有几分好奇，随手展开宁言的画卷，上面同样字语稀疏，只有两字。 “四季？”楚天师轻轻念出，稍时皱眉，随后神色一怔。 其他四人看到这答案时，第一反应都是愣了愣。 唯姜温玉作为出题者，最先反应过来，如遭雷击般身子一震，眸中闪过神光，颇有种醍醐灌顶般的恍然，连那心中困扰许久的迷雾，都被吹散了些许。 “这一题，两人都为胜者，但依我来看，宁言的答案，最佳！”姜温玉眯着眼，满面红光，连那身上的修为气息都出现紊乱，也不知心中发生怎样波澜。 白袍老者几人心惊，在他们感知中，姜温玉身上的气息，竟在这一刻，出现了一股不可思议的攀升之意！ 因题目早在水晶上公布，是以在拿回画卷后，正阳老道的答案率先浮出，所有人一看，稍加思索，也觉得没问题，不少人发出喝彩。 当宁言的画卷答案浮现时，毫无意外，大家表现出跟黄不悔等人相同的神情，都是为之一愣。 “这宁言莫非想不出答案了？”窦明，杜英才纷纷嗤鼻一笑，面露嘲弄，不少人也感到可笑。 “这四季怎么能......啊，我知道了！” “这答案，细细一想，可不得了啊！” 也有人后知后觉，包括吴春华，武当山中年人跟张千羽等一部分人，陷入思索不久，似是想到什么，面色顿变，感到不可思议。 评委席上。 “这四季说来也勉强，姜道友缘何如此青睐，那正阳观的老道士答案也不输他。”莫真人微微泛酸，忍不住说了句。 “你们感到迷惑？”姜温玉心情很好，并不计较，大手一挥：“这答案是宁言写的，不如让他来给诸位解释一下好了！” “宁言！” 第三十六章 莫真人出题 文斗台上宁言一听站起身：“姜前辈你叫我？” “你这答案本座很满意，但还有很多人不解其意，你既然能答出，想必已知其中意，说说你为何写出四季？” 宁言摸了摸鼻子：“这个，不用了吧？答案什么的，只要几位前辈您们能满意就行，至于解释，我也就瞎蒙的，要不还是算了吧？” “让你说就说，哪里那么多弯道！”姜温玉一瞪眼，楚天师跟黄不悔也笑眯眯看着他，隐隐有鼓励之意，宁言挠了下头，知道躲不过。 “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就是看了看天。”他难得腼腆一回，不少人却听得翻了翻白眼。 宁言接着说：“老人常说看天做事，实际说的就是四季轮转，天象之变。春耕秋收是一句俗语，意思很好理解，春亡于夏，夏亡于秋，秋亡于冬，冬又亡于春，此为天象，前辈你这题生于天，亡于地要义广泛，用在四季之上，却刚好合适，是吧？” 他说到后面已是自信有力，话语铿锵，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不过末了还是面带期盼看向姜前辈，毕竟题目是人家出的。 姜温玉面色不渝：“明明可以说个明白，还要推脱躲让，以后莫要这般虚伪客套！”说完不再理他，转头看向黄不悔几人。 “诸位理解的四季又是什么意思呢？有时间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宁言这一答案解开了本座心中迷惑，修行上似也有更进一步之感，楚天师，麻烦借你洞府一用。” 楚天师忙点头：“但用无妨，还是老位置。” 姜温玉身上发生的变化远未结束，一直被刻意压制，几人方才就隐约猜出一些原因，此刻再听这话，不禁感到震惊。 这题目竟真是他修行路上的迷道，眼下解惑，心窍醒悟，已有修为突破征兆！ 这就走了？ 宁言见姜温玉起身要离开，颇为奇怪。 正想着，就见姜温玉回头看了他眼，对黄不悔几人笑着：“宁言若是入了评选，三位金丹保举那一票，无梦观那里，算上本座一个。” 黄不悔跟楚天师微笑点头，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原本借着楚天师的请求，姜温玉也会帮忙，但那只是看在人情面上，此刻这句话，无疑才是姜温玉本人真正认可了宁言。 “真没想到，姜前辈居然这么看好宁言。” “姜前辈身上修为起伏，感觉像是到了突破边缘，若是因为这个答案明悟，对宁言有好感也正常吧。” “不止，据说连楚天师黄不悔都对其看重，这一下子三个金丹都齐了。” 现场一片哗然，疑惑不解，目瞪口呆，众人神色各异，更多还是震惊。 来自金丹前辈的青睐，可不是谁都能获得这份荣幸的。 吴春华一听就知大势已去，脸色难看，再想在这场竞争塞上扳倒宁言是不可能了，其他人也都惊讶莫名，仅有几个知晓内情的人，露出沉思。 “这宁言与数位金丹关系亲近，可不是什么好事。”武当山中年人面带忧色，张千羽淡淡一笑：“只是文斗有些天赋而已，武斗拿不出手的。” “这话倒也对。”中年人呵呵一笑，脸上恢复平静。 ...... 听到姜温玉最后这句话，宁言也松了口气。 正常来说，文斗积分与武斗积分一样，都会按照总分在积分榜上的排名，淘汰最后一名，不过眼下他只要再答对一题，获得三分评选资格就行。 “我本以为自己的答案已是最佳。”正阳老道微微轻叹：“你这个四季一说不仅应题，还暗含轮回之数，令人惊醒，这些本就是大家最常见的变化，在场人中却没有一个能看透，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宁言谦虚一笑：“或许是我接触修行不久，尚未做到真正脱俗，常有牢骚之感，又或许晚辈这就是旁观者清吧？至于老前辈说的轮回之数，晚辈没您想的那么高深，在我看来，轮回只是一种说法，睁眼闭眼是轮回，吃饭睡觉也是轮回，生活之中，轮回无处不在，我们自身就是一个轮回，其实刚才我的答案也与老前辈一样，只是偶然突发奇想，才写下四季，纯属蒙的，嘿嘿。” “你这一蒙，倒获得了姜真人的认同，也是一种本领，若人人都有你这种瞎蒙的本事，哪里还会有那么多不平之事。”正阳老道蛮有深意看他一眼。 “哪里哪里，误打误撞而已。” “既是本领承认就是，推脱个什么劲，该锋芒毕露时就不要藏拙，要有修士的样子，不然与凡人何异，只要行的直坐的正，怕什么？姜真人说的没错，你这人虚伪的很。” 宁言讪笑一声：“老前辈说得对，我就一俗人，要不等会我想到答案，都与你对比一下，反正文斗就咱俩，咱们互惠互赢，皆大欢喜。” “噫，老夫只需靠真本事，哪里需要你来帮助，走开走开！”正阳老道满脸嫌弃，说完哼了声撇过头，不屑搭理他。 碰了一鼻子灰，宁言心底有些来气，只是面对这耿直的老道也无奈。 “第三题，由楚天师出题！” 段清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很快就被莫真人打断，她看向楚天师笑着：“楚天师，这一轮让我来吧。” 知道对方还不死心，楚天师微微皱眉，不过想到这边还有他跟黄不悔在，也就没阻止，只是给段清使了个眼色。 见到段清走来，宁言打了个招呼：“段兄亲自送题过来吗？” “不是，家师让我告诉你，这一轮出题的莫真人与阴清观亲近，估计会给下绊子让你难堪，你小心点，只需答对一题就行。” 怪不得从刚才开始，那个黄袍老妪就一直看自己面带冷色，原来如此，他微微一笑：“知道了，多谢楚天师提醒，我会注意的。” 见段清走回，莫真人似是知道什么，淡淡一笑，也不在意。 “我出题了。”她说着拿起旁边空置的画卷，分别写下两道题目后合上，轻轻一弹指，两道流光相继飞出。 一道轻轻落在正阳老道案几桌面，另一道却在半空突然气息增强，宛如疾风利剑，划过演武场，直奔宁言面门而去。 第三十七章 金丹之怒 “不好！”旁边黄不悔跟楚天师察觉不对时，已是来不及阻止。 现场一阵惊呼。 那飞来的画卷在空中拖曳出刺眼光芒，如同天外流星一般，气机凌厉，隔着老远都感觉皮肤隐隐刺痛，让人头皮发麻。 宁言完全没意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根本来不及躲闪，匆忙运转起丹田内灵元，抬手相抗。 “噗！” 画卷撞在手中，他顿时一口血喷出，如遭巨锤夯击，剧痛从手臂蔓延全身，脚步连连后退，却是闷哼一声，硬生生吃下了那股后劲，停在文斗台边缘。 抬起头，他冷眼看向评委席。 “莫青霞，你过分了！”楚天师拍桌起身，雷霆震怒，脸色黑如锅底，声音冰冷。 黄不悔也冷着脸：“莫青霞，本座需要你一个解释！” 同时被两位金丹气机锁定，莫青霞心底有些微慌，大感吃惊。 她没想到楚青阳跟黄不悔会如此紧张宁言，却拉不下脸，冷哼一声：“这是修仙者的比赛，单单文字比试太过无趣，我只是想试试宁言的身手而已，哪里会知道他这么弱？” “放肆！宁言只有炼气修为，你堂堂一个金丹真人也好意思出手？”楚天师都气笑了，彻底翻脸：“你这分明就是在找茬，当我是摆设不成！你想试身手？很好，我最近也手痒得很，就让本天师来讨教一下莫真人修为到了何种地步！” “好一个无趣！”黄不悔缓缓站起身，面带冷笑：“本座也想试试身手，算我一个，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份勇气。” “不过一小人物，二位真要与我撕破脸皮？”莫青霞面色涨红，事情有点出乎她预料，却不肯低头。 黄不悔嗤笑：“你当你还有脸皮么，原以为你会要点脸，没想到最终与那吴春华一样，心胸狭隘之极，明里暗里都想加害宁言，既然如此，撕不撕破脸又有何妨！” “你眼中所谓的小人物，对我等而言，却是千年难得一见的重要人物，在本天师龙虎山，你也敢撒野？”楚天师没有了往日笑容，表情寒如霜。 宁言差点在自己家中出事，这无疑是啪啪打他的脸，传出去龙虎山面子往哪搁？更别说对方还有恩于自己。 唯一不相干的白袍老者有些发懵，出言阻拦：“二位消消气，比赛还没结束，何至于此啊？” “秦真人你不要管，此事莫青霞做的太过，不给她点教训，真当我龙虎山没人了！” 莫青霞也恼了：“真当我怕你们不成！” “战吧！” 黄不悔淡淡说了句，说动手就动手，大手一探时，掌中似有混沌气息浮现，笼罩四方，让人神识错乱，恍若迷失，直接抓向莫青霞。 同一时刻楚天师也迈出一步，周身蓝雾翻涌，日月天星环绕，每一颗星辰下面，仿佛都镇压着一头绝世凶兽，散发恐怖气机。 整个演武场都变得压抑，让人有种窒息之感。 “你们疯了！”莫青霞大惊，本想反抗，见到这一幕后，直接扭头飞上天空，想要逃跑。 万万没想到这两人动了真怒，楚天师跟黄不悔一出手，直接就祭出杀招，这哪里是试试身手，分明是想将她大卸八块的意思。 若只有一人也就罢了，她还可以勉强应付，两人同时出手，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想走？”黄不悔冷哼一声飞起，楚天师紧随其后，两人身形如幻似影，几个忽闪间就追上的莫青霞，纷纷拍出一掌。 轰！ 天雷横空，四方震荡。 金丹真人之间对决没有太多花俏，直来直往，却更加恐怖，一招一式皆具备万千变化，每一次拳掌落下，虚空出现扭曲，形成漩涡一般，撕扯周围一切事物。 看得所有人悚然动容，那种环境下，金丹以下修士敢靠近，瞬间就会被气机绞碎。 以往交流会结束后，也有彩蛋出现，老辈人物出手切磋，大都会点到为止，且多数是筑基修士，这种金丹级别的战斗，哪怕道门之中都很难看见。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大家肯定会大呼过瘾，观看这难得一遇的盛况，可眼下情景不同，众人神色怪异。 “这宁言到底是什么人，就因为一件小事，能让黄真人跟楚天师不惜跟莫青霞撕破脸皮大打出手？” “加上之前的姜前辈，三位金丹真人都护着他，这是要逆天啊！” “无梦观，我记住这个名字了，老子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拜访！” “同去！” 听到周围人的讨论，吴春华脸色铁青。 原本见到宁言受伤狼狈的样子还很高兴，却没想到楚天师跟黄不悔反应这么激烈，看到莫青霞的惨状，他此刻就跟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 “这个宁言，还真是不得了。”武当那位中年人，见此也颇为咂舌：“千羽，同辈中很少有人能让数位金丹重视，此人你以后还要留意才行。” 张千羽撇撇嘴：“一个炼气期修士，只不过幸得楚天师他们青睐而已，关注他干什么，纯属浪费时间。” “不要这么说，能让楚天师黄真人他们看重，这宁言身上肯定有秘密，不然就是背景特殊，算了，我到时会让人去查查，无梦观，何时出现的？”中年人颇觉纳闷，抬起头看向天空。 起初还能看到楚天师黄不悔的身影，到了后面莫青霞边打边跑，三人越飞越高，渐渐消失在云层深处，只能看见那剧烈翻涌的云浪，以及阵阵轰鸣音。 “宁言，你没事吧？”段清匆匆走上文斗台，见他脸上苍白，忙从身上掏出一瓶丹药：“家师炼的复元散，效果不错，你快吃了吧。” 宁言强撑到现在，若非一股意志，早就倒下了，闻言二话不说倒出几粒青色丹药吞下，一股暖流当即传遍全身，这才感觉稍微好点。 “多谢段兄。”他感激的将剩下的丹药递回去，又被段清推回，叹了口气：“丹药你留下备用吧，这事发生在我们龙虎山，你不怪罪就行。” “那怎么会，要怪也只能怪那个老巫婆！”说到这里，他咬牙切齿：“说好的出题，这老货居然玩人身攻击，早晚我会还给她！” 段清苦笑一声：“你还是别逞强了，金丹真人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有家师跟黄真人替你教训她呢，你就放心好了。” 第三十八章 房厚德 “我知道，就是心里不痛快。”宁言看了眼天空，眸中闪过一抹冷光。 金丹真人又怎样，等他完成九组群里那些强者的任务，届时拉上几个金丹真人，非得去把这莫青霞的老窝抄了，好好出口恶气才行。 “你明白就行。”段清松了口气，并不知道他内心想法，不然肯定会吓一跳。 段清转头对正阳老道歉意一笑：“老前辈，刚才的事你也看见了，那莫真人的题目不再作数，您也不用去答了。” “没事。”正阳老道瞥了眼宁言，本想打击两句，见他还在微微发颤的双臂，不禁一叹：“其实也不用再继续答下去了，原本我还可以与这位小兄弟争一争，看来也是多余，老朽这就告辞。” 段清愣了下，要是正阳观退出，那接下来的武斗与文斗也就没有进行的必要了，毕竟最终只会淘汰一家道观。 转念一想就释然了，武斗那里的积分遥遥领先，文斗这边本身分数就低，原本还有宁言，可眼下都有三位金丹保举他，位置比所有人都稳固。 失去所有希望，老人精气神仿佛一下子散去，挺直的腰板也变得有些佝偻，看上去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段清欲言又止，宁言也是于心不忍，但又无法放弃这个机会，武斗场上他毫无胜算，只有经过文斗，依靠楚天师等人帮助，才能保住无梦观。 想起赤月仙子之前的话，他忽然有些明白昔日那批仙灵，为何想要打破天下道观规则了。 “老前辈，不如以后就来我的无梦观吧。”宁言纠结了一阵，拦下正阳老道：“实不相瞒，无梦观至今就我一人，独木难支，刚好就缺少像老前辈这样德高望重的人坐镇，若是您不介意，等比这边事情结束，随晚辈回川城怎么样？” 段清目光一亮，赞赏看了他眼：“这样最好，宁言你这个提议确实不错。” “哪里哪里，关键还要老前辈答应才行啊。”他看向正阳老道：“老前辈我先跟你透个底，我那里没有工钱发放的，不过您要是有什么家人弟子之类的，都可以带过去，一日三餐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正阳老道略有迟疑：“这样好么，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他一生追求道门之中，修的是一颗心，并不在意生活在什么地方，而且，按照规矩，正阳观以后就会被摧毁，再留在那里也是徒增伤感。 听这话宁言就知道有戏，大为惊喜，毫不在乎说着：“不怕麻烦，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晚辈求之不得呢，这么说您是答应了？” “如果你不怕我去给你添堵，自然没问题。”正阳老道脸上似乎又恢复了笑容，随后又补充了句：“不过我还需要回去一趟，老朽如今只有一个八九岁的孙子需要照顾，至于观内那些弟子，发些钱财遣散就行，就不带去给你增添负担了。” “也好，老前辈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等你到了川城打电给我，我去接你。”他跟正阳老道互换了联系方式，才知道对方真名叫房厚德。 原本想让房老将那些弟子也带过来，可一想到无梦观那可怜的一点地方，住处都成问题，便打消这个念头。 房厚德并没有久留，告辞之后，便直接离开了龙虎山，连交流会之后的聚会也没参加，准备直接回正阳观带上小孙子赶去川城。 宁言原本也想跟着离开，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无梦观还差一分才能进入评选，只能等楚天师他们回来再说。 正烦恼着，便见评委席上那位白袍老者笑眯眯走了过来：“你做的不错。”刚才这边发生的事，他都看在眼里，愈发觉得宁言顺眼。 “老夫这里就给你出个题吧，你答完后一切就可以结束了。”他早已看出楚天师几人的计划，打算成人之美做个顺水人情。 “多谢前辈！”宁言心中微喜，正求之不得。 白袍老者也没拿画卷，想了想后，直接口述一题：“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形，长养万物，天地大道，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这一段出自何处你知道吗？” 听完前面几句，宁言就已明白了，这简直就是送分题，抿了抿嘴笑着：“回前辈，这段话出自清静经，是一段修行口诀。” 他修炼的法诀就是清静经，怎么可能不知道，见白袍老者面带笑意，微微恍然，这是对方有意为之，并没有问太难的问题。 “知道清静经是修行功法的人很少，想来你手上是有那遗失的孤本了。”白袍老者微微一笑：“这题就算你过了，三分已有，以后好好修炼才是正道，莫要辜负了一些人的期望。” 说完拍了拍宁言肩膀，转身离去。 “这位是？”宁言稍感疑惑，对方好像话里有话，段清闻言一笑：“这位是终南山长寿观的秦真人，道门八组的管理者，这次是外出云游，路过龙虎山被家师留下做客。” 宁言点了点头，想了会也没搞明白秦真人话中的意思。 倒是秦真人前脚刚走没多久，楚天师跟黄不悔就从天上落下，之前的冷色已经消失，脸上重新恢复笑容。 并没有看到莫青霞，不过依刚才的情形，别说楚天师容不下她，她估计也没脸再待下去。 “不会被杀了吧？” 听宁言这话，段清吓了一跳：“怎么会，家师跟黄真人最多教训教训对方，再说金丹真人哪里那么好杀，真杀了她会有乱子的。” “那还好。”宁言还想以后亲自报仇，真要被提前干掉了，多少会感觉遗憾。 演武场众人见此情形，基本都能猜出一些结局，纷纷咋舌不已。 听闻第三题宁言已经在秦真人那里完成，楚天师跟黄不悔微微点头，又听正阳观退出比赛，似是想到什么，两人相继叹了口气。 “不过房前辈已经答应去宁言那里，要不了几日就会到无梦观。”段清在旁说了一句。 黄不悔一愣，随后满是欣慰看着宁言：“这我真没想到，宁言你做的很好。” 楚天师笑道：“这样一来，也算皆大欢喜了，就请黄道友宣布比赛结果吧。” 第三十九章 敌意 在黄道友一通洋洋洒洒的致辞下，交流大会跟二十四道观名额竞争，终于落下帷幕。 这场结束在所有人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随着正阳观退出，名额就已失去竞争下去的理由。 之后还有一场聚会，但并不强求，去留随意。 看到自己无梦观排在二十四道观之列，宁言也总算松了口气，虽说有楚天师等人相助，但整场面对数百修仙者，说一点都不紧张那是假的。 回到房间，他收拾东西也打算离去，楚天师却找上门。 “忘了说件事，正式录入道门的道观都会发派一份道典手册，这几天就会送到，你身上还有伤，刚好留在龙虎山将养几天。” 按照楚天师话中意思，只有拿到这份道典手册，无梦观才算是真正被纳入天下道观，通俗一些来说，就是合法了。 因道观只属道门管辖，届时他想扩建也都没问题，即便将无梦观扩大到整座山都可以，前提是要有道典手册。 “我明白了。”宁言笑了笑，感激道：“今天多谢楚天师。” 知道他说的是莫青霞一事，楚天师摆了摆手：“你在我龙虎山要是还被欺负了，本天师面子上也不好看啊，你不用客套，好好休息，晚上聚会别忘过来。” 叮嘱一番，楚天师这才离开。 一直悬在心头的石头落地，宁言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道观问题解决了，不过我以后可能要有问题。”他想起姜温玉之前的告诫，自己这种无惧因果的特殊能力，带来好处的同时，风险也会随之相伴。 加上莫青霞恶意出手，无不在说明，无论是想生存下去，还是想要在修仙者圈子站住脚，如今的无梦观跟他，都还差的很远，任重道远。 “那混蛋青玄老道，眼看无梦观差点被强拆都不出现，难道不在国内？还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想起这段时间惊心动魄遭遇，他心中愤懑不已。 从青剑子那前世镜上，他推测青玄老道还活着，并且跟他身处同一世界，但无梦观的处境，对方并没有出现，又让他拿不定主意。 按理来说，自己在经过那传承礼后，算是完成过户，之前青玄老道才是无梦观真正主人，没理由不管。 “或许找到那个混蛋师傅，就可以解开这一切了。” 当然，最让他无法忘怀的，还是前世镜上出现的青玄老道那一幕，至今也忘不了。 难道自己前世真是青玄老道，自己跟自己学艺？拜师？中间缺失了一段记忆？ “擦，硬要这样说，我到宁愿相信青剑子的前世镜是伪劣货，反而更靠谱。”他拍了拍额头，懒得再去想。 将换下来的道袍塞进袋子，打算带回去再洗，又吃了一粒复元丹，感觉身体轻快许多，没有其他不适，这才放心。 想起楚天师的话，难得来一次龙虎山，不吃白不吃，关上门直奔聚会场所。 天门峰景色怡人，一个露天平台上，道门留下的人聚集在此，远处瀑布垂挂，云雾水汽弥漫，每处景点都设有案几桌椅，上面摆满食物浆果，供人欣赏享用。 山上热闹，不时有大笑传出，若非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些都是平时里高高在上的修仙者。 刚来到这里，他就被段清拉过去，那边楚天师黄不悔等人都在一起，看到宁言纷纷笑望过来。 “小弟弟，如今无梦观已是保住，我那因果事什么时候能解决啊？”赤月仙子娇笑启唇，手里拎着一只白玉酒壶，脸蛋上红艳艳，眸子却异常清醒。 没想到这位仙女还是个酒鬼，宁言干咳一声：“快了快了，仙子姐姐不要担心，只要任务难度不超标，报酬丰厚，小弟肯定全力为你解决。” “啧，你这话忒不中听。” 见到她眼神嗔怪，宁言不以为意，他有自己的底线。 刘关张走过来拍了他下，将手中一个酒壶递过来：“来，今天高兴，不整上两壶酒实在说不过去，我可跟你说，龙虎山的佳酿可是难得能喝上一次，楚天师那老头抠门很。” 旁边段清脸色微黑。 这一壶酒不下一斤，宁言号称酒色不沾身的人，哪里肯答应，奈何推拒一会还是拗不过刘关张，只好从旁边拿过酒杯倒了点，抿了一口意思意思。 “我说，你个大老爷们，喝个酒咋还娘们唧唧的？”刘关张眉头大皱，拍开酒杯举起手：“用壶喝，不然就是不给老哥面子啊！” “老刘这话在理。”旁边张神医笑呵呵看着，手上拿着一枚朱果，脸上熏红，全是一帮酒鬼，宁言冷汗直冒。 段清也看得汗颜，忙上前开口：“几位，家师有事找宁言，不如先等等，喝醉了不好谈事啊。” 跟着段清找到人群中的楚天师，对方也发现了他，连连招手：“宁小友你来得刚好，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 这里没有一个凡者，若没有楚天师在场，恐怕从头到尾不会有人关注他，这可是修仙圈子中的人脉，机会难得，宁言自无不从。 “这位是终南山的秦真人。”楚天师指着旁边的白袍老者，对方正笑眯眯看着宁言：“宁小友我们已经认识了，以后还要多多走动。” 宁言恭敬抱拳：“有时间一定会去终南山拜访前辈。” “别急，这里还有。”楚天师介绍一圈，最后指着一位身穿太极袍的中年人：“这位是武当山的张明义，乃是武当张真人的大弟子，旁边这位是张千羽，被冠以人族年轻第一天骄，宁小友你们年纪相仿，说不定会有很多共同语言，修行上也可以进行交流。” “楚天师谬赞了，不过共同语言就算了，我现在没心思去指导别人。”张千羽一身白袍飘逸，丰神俊朗，瞥了眼宁言时，眼中闪过一抹轻蔑，稍纵即逝，淡淡一笑。 黄不悔在旁解释：“武当恪守严规，张明义跟张千羽对外宣称皆为弟子，实则都是张真人的后人，未来武当的大梁，心思都在修行上也正常。” 武当大名自不用说，宁言正想拜见，就见张明义眯着眼，淡笑开口：“大梁不敢当，若是我也能跟这位宁兄弟一样，受到数位金丹青睐，那就不用愁了。” 这话什么意思？ 不知是不是错觉，从张千羽跟这张明义身上，他隐隐感觉到一股敌意，自己跟武当山好像没有任何恩怨瓜葛。 第四十章 龙虎佳酿 楚天师呵呵一笑：“此事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奇怪，或许是上天送给我们九组的礼物，若是以后明义你有机会真正接触宁言本人后，就会明白了。” “是吗？”张明义稍感诧异，笑着点头：“那我倒是有些拭目以待了。” “对了，楚天师。”他忽然想起什么事，不再关注宁言：“听说您的孙女楚樱就要回归，她一直跟着您老学艺，天赋奇佳，又在昆仑山修行多年，龙虎山今后必然愈发鼎盛，这次我来也带着家师的指令，想替千羽向小樱求个姻亲，他们俩自幼便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皆是天资敏人，若是能籍此让武当龙虎两家联合，必然会锦上添花。” 楚天师听的哂笑，两家以前常有来往，小时候楚樱见过张千羽，彼此视作玩伴而已，说是青梅竹马却有些勉强。 倒是听到两家联合，楚天师心头微微意动，不过很快又摇头：“小樱性子执拗，小时便常常与我对着干，长大后更加有些无法无天，她认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至于联姻这件事，光我点头还不行，小樱那里愿不愿意才重要。” 见张明义还想说，楚天师摆了摆手：“不用再说了，要说也要等小樱回来后再说，如果让她知道我私自做主，提前把她许了人家，估计本天师这头发都要被捋光不可。” 众人听的有些嘀笑皆非，只有熟知楚樱拿小姑娘脾性的人清楚，这事真有可能发生。 “楚天师说的没错。”张千羽明白今天这事不会有结果，微笑道：“那就等小樱回来后，到时晚辈再亲自登门拜访，刚好也有许多年不见，小樱这丫头我也想念的很。” 随后，以黄不悔为首几个老辈，以楚樱为话题闲聊，楚天师在这件事上没少被取笑，看得出来，这个楚樱给不少人都留下深刻印象。 宁言站在一边，偶尔会跟段清聊几句，其他时候就当个看客。 回到赤月仙子那边的时候，刘关张一脸八卦凑上来：“听说刚刚武当向楚天师提亲了？” “应该是吧，好像是给那个张千羽说亲。”宁言点点头，随手拿起一块烤肉塞进嘴里，又喝了口果浆，浑身舒爽，着仙人的宴会就是不一样。 赤月仙子跟张神医走过来，后者脸比刚才还要红，嗤笑一声：“我看武当此举不在人，而是看中楚天师的藏宝阁才对吧。” 赤月仙子点头：“道门之人，基本都知道龙虎山上一代天师曾在秘境寻到古仙宝藏，全部珍藏于藏宝阁，一直传到楚天师这里，很少见使用，里面的东西连金丹都动心，武当山会有这种想法也正常。” “秘境？”宁言感到好奇，回忆了下：“是那种圈画起来，类似宗祠，不容外人进入的地方？” 张神医好笑摇头：“当然不是，秘境可是对那些大小不一空间裂缝的称呼，由来已久，存在这世间每一角落，城市的大街小巷，荒山野外，江河大海中都有出现的可能，寻找起来极难，需要一定的运气，或许你走在路上都可能遇到，只不过很多情况下会被忽略，就算发现也难能进去，目前唯一已知秘境开启的方法，就是在特定的条件下才行，里面藏有诸多宝物，当然，也有可能一场空。” 见到宁言双眼泛光，颇为意动的模样，赤月仙子打趣说着：“你可别痴心妄想了，秘境可遇不可求，就算你运气好遇上，并且条件允许可以进去，也并不是什么好事。你不用怀疑，秘境不仅本身环境存在凶险，通常还有土着凶灵，强的可怕，没有一定修为傍身，贸然进入，别说宝物，丢掉小命的概率更大，楚天师一家，当初确实从秘境得到了古仙宝藏，但上一代天师却也因此重伤垂危，楚天师的儿子跟儿媳双双身陨，那一次龙虎山传承差点就无了。” 见他面色讪讪，赤月仙子咯咯一笑：“所以你还是省省吧，乖乖去把我的因果事完成了，到时姐姐少不了你的好处，说不定，还有额外奖励哦。” 刘关张搂住宁言，挤眉弄眼：“要我说，楚天师这么看好你，不如你去透透风，让他把楚樱许配给你，起码有五成把握，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诶，这事倒是可以试试。”赤月仙子跟张神医也是目光一亮，觉得非常有道理。 “噗，咳咳咳......”宁言一口果浆喷出，被几人的想法惊了一跳，忙摇头：“这种事就算了，我暂时想以事业为重，儿女情长不适合我。” 楚天师都多大年纪了？ 这是他一直不怎么在意的问题，可真要算起来，绝对不能以凡人来定论。 以此来看，那楚樱肯定不小，说不定当他祖宗都够，跟人家谈情说爱，不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么...... “唉，这就可惜了。”刘关张一脸遗憾：“以楚天师现在如此看好你，只要你开口，我觉得此事十有捌九能成。” “确实。”即便赤月仙子都忍不住点头，楚天师现在对宁言不是一般的在意，亲上加亲完全是顺水推舟。 “算啦，说这些干嘛，来来，喝酒要紧，所谓酒肉穿肠过，姻缘心中有，什么，你不能喝？没事没事，咱们就以酒代茶，一醉方休而已！”刘关张硬塞过来一个酒壶，咣当一声竟也没撞碎，仰头就干了。 那豪爽的气势，看得周围不少人拍手喝彩。 段清没跟过来，赤月仙子跟张神医笑呵呵，根本没有帮忙的意思，宁阳无疑悲剧了，这帮酒鬼分明没打算放过自己，不禁仰天长叹。 酒过三巡，他只感觉天旋地转，身子不受控制打摆，也开始兴奋起来，周围站满人，像是在看笑话，又像被他奇妙舞姿吸引。 最后，似乎连楚天师也过来了。 算了算了，出糗就出糗吧，反正也不是谁都有机会在仙人面前出糗。 意识中最后一幕很奇怪，刘关张在叫，赤月仙子在笑，张神医黄不悔几人抓着自己在摇，张明义黑着脸，张千羽咬牙切齿，似要吃人一样。 “楚天师，你这龙虎山的佳酿果然名不虚传啊。” “那是，哈哈哈......” 随着楚天师一阵大笑，四周闹哄哄，宁言双眼一闭彻底没了意识。 ...... 第四十一章 道典手册 三天后，宁言终于拿到期盼已久的道典手册，一个手掌大小，绘有道观图样的长方形鎏金折子，看不出什么材质，外表普通。 据说以前的道典手册质地不俗，那叫一个奢华高贵，后来常有人将道典手册拿去典当换取钱财，上尊一怒下，便有了如今的道典手册。 翻开第一页就是无梦观几个大字，散发淡淡荧光，后面跟着一个道门印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试了下，发现寻常写字笔在上面无法留下痕迹，硬刻都没效果，纸张十分坚韧。 直到楚天师送来一只中指长短的羊脂玉笔，才明白想在上面留字，除了本身是修仙者懂得运用灵元以外，还要去找修仙商人，单独购置一杆灵元笔，价值不菲。 “宁小友千万别瞎写，道典手册上一旦落笔就没有机会更改，上面只能出现与自己道观有关的内容，否则都不会予以落实，这上面所用内容都会集中到道门信息库，一定要慎重，你这是初级手册，具备的特殊职权不多，要三思之后再做决定。”楚天师担心宁言不明白，破有耐性缓缓说着。 “我明白了，多谢天师赠笔。”宁言抱拳感谢，将灵元笔跟道典手册贴身装好，打算回去再研究。 见他脚步一阵虚浮，明白其中原因，楚天师笑眯眯说着：“怎么，还没休息过来？” “是啊，头还疼着呢。”宁言苦笑一声，自那晚聚会结束，他就陷入昏睡，后面还是被段清背回来的，直到今天早上才醒转。 被人告知昏睡三天，他都被吓了一跳，回想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心底对刘关张愤愤比了个中指。 如今龙虎山道门来客中，只有宁言还没走，其实要不是等道典手册，他早上就走了，一醉三天，太丢人了。 “哦，头疼不要紧，酒后常态而已，等下让你段师兄拿点醒酒汤喝喝就没事了。”楚天师看他一眼：“可有一件事本天师还想与你确认。” 听说有醒酒汤，宁言大感安慰，点点头说着：“楚天师有什么事？” “就是你那天在聚会上说，想要娶我孙女的事。”楚天师似有忧愁：“一天内遇到两家提亲，本天师也很为难啊，不过嘛，那武当目的不单纯，相比那个张千羽，本天师还是比较中意你，但这件事还要等小樱回来才行，我只能答应一半，另一半还得小樱本人同意才行。” “就这事......啊？不是，诶，等等......”信息过于庞大，宁言差点咬到舌头，愣是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我跟天师求亲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从楚天师脸上的笑容中，他隐隐感到一股不妙之感，但这件事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你没印象很正常，那天你醉的太厉害了，还是在别人搀扶下才说完这件事，好歹是让本天师知道了你的心意，放心吧，我不会忘的。” “放心个屁......哦不是，我是说这件事可能有误会，楚天师你也看出来了，我那天醉了，还醉的很厉害，酒后醉话怎么能当真呢？楚天师快快忘了吧，晚辈一时失言，下次一定不会了！” 楚天师点点头：“这话没错，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龙虎山的佳酿，只会让人酒后吐真言，看来你是压抑的太狠了，想要靠醉酒才敢说出，不用担心，本天师明白的。” 难道自己真的对那楚樱抱有念想？ “呸，不对，差点就被楚天师带偏了。”宁言心底有些抓狂，根本不是这回事啊。 他绞尽脑汁回忆，可是关于那天聚会上，自己醉后都干了什么，一点都不记得，这事问问别人就能知晓，楚天师没必要拿此事开玩笑。 也就是说，自己那天真的提亲了？ 他忽地想起那天刘关张的话，心头一跳：“那天扶着我的人，是不是有崂山的刘关张？” “没错，刘关张说提亲是你的想法，他只是转述。”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刘关张，宁言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朝刘关张脸上来一套王八组合拳，如果打得过的话。 怪不得脑海中会浮现出张千羽跟张明义难看的面孔，跟人家抢亲，能有好脸色才怪。 “楚天师，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提亲这事真的属于无心之举。”宁言无奈一笑，无梦观刚刚稳定下来，他可不想这个时候再被人惦记。 “怎么，你是觉得本天师孙女配不上你，还是诚心拿本天师开涮呢？”楚天师阴森一笑：“你那天说的话，可是当着全道门的面，说不认就不认，本天师的面子往哪搁？” 见宁言面有难色，楚天师心底一软，撇过头冷哼一声：“实话告诉你吧，本天师原本就没有让小樱嫁人的打算。” “那您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宁言都快被他整懵了，变脸比翻书还快。 “你当这提亲只有张千羽一人的意思么，恐怕武当山是想借此接近我龙虎山，图谋藏宝阁罢了，小樱只是顺带。” 说完发现宁言似乎不理解，他轻叹一声：“龙虎跟武当并没有什么间隙，两家各自发展，各自安好，但真要走到联姻那一步，谁也说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张千羽此人桀骜不驯，小小年纪便已生野心，未来武当轮到他当家，小樱真要跟了他，恐怕届时龙虎山就要名存实亡了。” 宁言总算有点明白过来：“还有段清呢，楚天师担心太早了吧。” “我不相信你是个笨人。”楚天师饶有深意的看了他眼：“段清年纪比张千羽还要大，可至今没有完成筑基，他们两人差距太大，不适合。” “那你干脆直接拒绝武当的求亲不就行了？”宁言颇感无奈，这种事他一点也不想掺和。 可楚天师并不这么想。 “道门的人都爱面子，尤其还是武当这种名家，你以为这么浅显的借口我会不知道么，但真要这样做，龙虎山今后怕是难有太平，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他笑眯眯望着宁言：“原本我还担心没人敢站出来跟张千羽拉扯，你倒是帮了我的大忙。” “诶，楚天师你放过在下吧，我就一个刚修行不久的炼气小修士，让我去跟张千羽争，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宁言连连摆手。 楚天师一摆手：“谁让你去跟张千羽争了，拖时间不懂吗？” 第四十二章 茶馆论 “拖时间啊，那要多久？” “拖到我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就行。” 宁言刚松口气，闻言又紧张起来：“那要是一直想不出，岂不是要一直拖下去？楚天师你不能这样。” “你怕个什么，别忘了自己的优势，多多拉拢九组的能人，届时就算武当也得三思而行。”他正是看中了宁言这一点。 “再说吧。”宁言敷衍了句，担心楚天师抓着不放，随口问了句：“楚天师知道前世镜吗？” 楚天师点点头：“知道，你怎么，哦对，那青剑子手上就有一个前世镜，想必你是见过了。” 听这意思，前世镜还不止一个，询问后才得知，不少修仙者手里也有这件宝物，其实都为仿制品，真正的前世镜早就遗失了。 “前世镜照出前世，这点一直存在争议，有的人见过，有的人却看不见，不过事物本体一照一个准，与照妖镜颇为相似，怎么，听你的意思，是不是在青剑子那里见到前世镜了？” 宁言抿抿嘴：“如果我照了前世镜，可上面出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这会不会是我的前世？” 楚天师微怔，迟疑了下：“或许可能是吧，本天师也用过前世镜，但并没有看到前世，至于你说的情形，也不好解释。” 天师每说一句，宁言脸色就难看一分，说不好自己的担心真有可能发生。 “当然，修仙界关于前世镜还有另一种说法。” “什么说法？”宁言询问。 “这跟因果有关系，前世镜算是媒介，你看前世镜是因，前世镜看你是果，可如果本身没有任何因果，你觉得前世镜上会出现什么？或许你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眼见为实，但有时眼睛最能欺骗自己，不用放在心上。” 楚天师不清楚宁言顾忌什么，有意开解，这个说法确实有理有据，宁言脸色渐渐好转。 ...... 婉拒了楚天师的好意，该听的该拿的一个没拉下，中午饭没吃，宁言喝了碗醒酒汤，告辞离开龙虎山。 这趟出门耗时一个多月，还不知道家里变成什么样了，如今道典手册到手，无梦观可以好好规划一番。 昏睡这些天耽误许多时间，幸好手机没有关机，正阳老道昨天发来的消息，人已经到川城，他刚回了消息，希望来得及。 最重要的，他心里挂念红杉，既是期盼又是担忧，万一红杉没回来该怎么办？ “青剑子虽是筑基后期，但受了伤，比红杉强不了多少，而且曾经怎么说也是金丹期高人，经验丰富，应该没事。”他这样想着，给自己安慰。 “宁言。” 刚到龙虎山脚下，旁边一间茶馆内传来叫喊，名为一品居，张明义笑呵呵站在门口招手，似乎已经等待多时。 “张前辈，不知叫我有什么事？”宁言犹豫了下走过去。 张明义呵呵一笑，领他走进茶馆：“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么，你现在可是道门的大红人。” 他话里有话，宁言听了转念一想就释然了。 这次道门交流大会虽不是汇集所有道门之人，但来的也不少，先有姜温玉当众表态，后有楚天师黄不悔一怒战金丹。 往年交流会结束，话题无非是谁又拿了第一，眼下宁言却成了道门最火热的话题。 三位金丹相护，说他现在是道门最红火的人，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张前辈谬赞了。”他不认为张明义会特意来讨好自己，不过眼下还在龙虎山地界，也不怕对方使什么阴谋诡计。 张明义微笑不语，来到座位上，指着旁边一个青年俊秀：“张千羽，你们之前已经见过了，宁言，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张千羽说的。 “服务员，再来壶好茶。” 张明义又对不远处服务员打了个响指，便在一旁坐下。来都来了，宁言心底也有好奇，隐约猜到了一些，跟着坐在另一个位置。 茶馆内客人不多，一片安宁，只有沁人茶香飘荡。 等服务员送上茶后，张明义跟张千羽自顾自品茗，气氛分外和谐，宁言静静看了会橙淡的茶水，端起来一饮而尽，颇有种酒到杯干的豪爽。 “呼......好茶，过瘾！” 张明义眼皮抽了抽，你当喝酒呢，还过瘾？果然没见过世面，惋惜似得摇了摇头。 那种奇妙的气氛被打破，宁言顿觉轻松不少，从进入茶馆开始，他就感觉不舒服，说不上来，此刻像是挣脱束缚一样。 “宁观主感觉如何？”张千羽皱了皱眉，隐有不满扫了他一眼。 宁言轻轻点头：“恩施玉露吧应该，我不太会喝茶，感觉都一个样，还是白开水适合我，渴了就喝，没那么多讲究。” 张明义跟张千羽纷纷一脸鄙夷，这就是彻头彻尾土包子，坐在一起喝茶实在有失身份。 “品茶是一种意境，若没有那份心性，喝起来确实都一个样，宁观主少年心性，不明白也正常。”张千羽笑了笑，一副看晚辈的样子。 实际上他的年纪比宁言大不了多少。 “张兄这话就不对了，少年才好啊，别说我现在还很年轻，等到将来老了，我依然希望还能保持这份心性。”宁言叹了口气：“倒是张兄你，年纪轻轻就压抑自己，少年老成其实不一定是好事，缺少朝气，不觉得枯燥吗？” “我与你不同。”张千羽淡淡一笑。 宁言似有所悟点点头：“那确实，被冠以人族第一天骄，以后还要挑起武当大梁，受人瞩目，稍有点差错，就会被无数人诟病，唉，换做是我就受不了，张兄我比较同情你，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着倒了杯茶一口喝光，张千羽愣了下。 宁言继续说着：“张兄以后有什么梦想？不如先说说我的吧，其实要求很简单，把无梦观发扬光大，三餐温饱，偶尔修修仙，种种花就满足了，张兄虽是老成，不过终归还是年轻人，应该也有理想，在未老时不尽力，到老时难免心有遗憾，岁月这东西说没就没了。” 似被撬动心弦，望着宁言那脸上憧憬，张千羽微微动容：“理想么，我没想过，在三十岁之前结丹算是一个，还有就是接替师祖，让武当在道门长盛不衰，最好能成为所有道家门人的圣地。” 你直接说想统领道门不就好了，听这番话，看来楚天师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宁言叹了口气，果然不是一路人，人家一开口就是结丹，自己这样混吃等死的理想是不是有些不好？ “张兄高才，这理想果然宏大，我等只能仰望，不知你是什么筑基？我听说只有部分筑基才敢去想金丹，如果武当在你手中，你打算怎么发展，有没有具体规划书，说出来让小弟见识见识？” “我是人道筑基。”见他面露渴望，张千羽心有不屑，打算让这个土包子涨涨见识：“至于武当要是在我手中，自然是要向外......” “咳咳......” 张明义一阵猛咳，在静谧的茶馆中稍显突兀，张千羽诧异看去，就见张明义瞪了一眼过来。 这是......张千羽悚然一惊，后知后觉总算反应过来。 张明义眉头微蹙，目光在宁言身上徘徊，摸不清对方有意还是无意，后者还好，前者那就有意思了。 从刚才第一杯茶下去，他们就失去主动权，被带跑偏，一直让宁言牵着走，张明义眯着眼，这个年轻人并不像表面上看去那么好对付。 第四十三章 前辈没学过吗 “宁言，我们就不绕弯子了。”张明义担心再被绕进去，直接开门见山：“这次找你就一件事，放弃跟楚樱的提亲，你跟她不合适。” “原来是这件事啊，你们早说不就行了。”宁言刚才就猜出一些，笑了笑说着：“酒后醉言，难道你们也当真了不成？” 不论楚天师那里的想法，还是武当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都不打算掺和进去。 两家树大根深，想怎么斗都行，自己好不容易保住无梦观，还不想刚过几天平静日子就被人撕碎。 “当不当真不是我们说了算，你当众提亲，此事已闹得道门人尽皆知，楚天师也没有明确拒绝的意思，你需要做一个表态才行。” 张明义敲了敲桌子，意思很明显。 “表态？怎样表态？” 经过张明义提醒，张千羽已然回过神，想起刚才自己竟被宁言话语莫名打动，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恼恨可想而知。 “还要什么表态，自然是你亲自书写公告函，表明自己那天纯粹是酒后失言，胡说八道的乱语，向楚天师说清，同样也要向道门所有人声明，还要向武当道歉！” “公告函先放放，凭什么要向武当道歉？”宁言微微皱眉。 “你真不明白？”张千羽冷冷一哼：“你跟在我后面跟楚天师提亲，不是明摆要与武当争一争么，道门所有人也这样认为，如今大家都在看戏，但是凭你一山间无名小观，有什么资格跟我武当争？无疑拉低了武当的身份，名誉受到损失，你说你该不该道歉！” “你不觉得这很滑稽吗，就因为你武当名声大，所以我就要道歉？”宁言被气乐了，摆摆手：“道歉就算了，公告函更不可能。” 他原本想说自己对楚樱没兴趣，但提亲这件事本就属于酒后失言，没必要跟他们解释，搞得自己好像做贼心虚一样。 “这么说你是执意要跟武当作对了？”张千羽面色发冷，若非这里还在龙虎山，恐怕会忍不住动手。 宁言看他一眼：“别拿这顶大帽子压我，道门又不是武当一家做主，这件事我已经说的很明白，至于其他条件我没有答应的理由，你们爱跟谁提亲跟我没关系。” “你可以不用道歉。”张明义按住有些暴躁的张千羽：“但是那公告函必须发，并且还要附加一个声明，以后永远不会跟龙虎山有姻亲关系。” 这句话实在显得多余，宁言也是想了一会才明白。 按照楚天师的意思，武当此次联姻心思不纯，而想要阻止联姻进行，同代中没有几个人合适，张千羽起始点太高，另外还要照顾到楚天师那里是否认同。 这一点不仅楚天师有想到，张明义显然也明白，在更好的办法出现之前，宁言明显就是最合适的人，他身后后金丹高人相助，未必不能跟武当争一争。 更重要的是，楚天师对宁言的态度，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这也是张明义此举的目的，他要断了宁言的念想，同样断了楚天师的后路。 “你们太刻意了。”宁言忽而一笑：“楚天师都说了，联姻这件事主动权只在楚樱那里，你们再怎么计划也是瞎着急，逼我去发公告函更是多此一举，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们不要太过分，把我惹急了，我就争给你看，可能更有意思。” 张明义没想到他会直接揭开伪装，打了个措手不及，气氛变得微妙。 对方怎么敢这么做？ “你真以为金丹可以护你一辈子？”张明义眯了眯眼睛，似有危险光芒闪烁。 宁言点点头：“金丹高人确实不能护我一辈子，但有些事他们肯定会做，我可以在他们的羽翼下放心成长，你们是不是在想将我扼杀于摇篮？不用那么麻烦，随时都可以动手，不过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和楚天师通过话，邮箱里也提前写好遗书，你们的计划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届时道门的兄弟姐妹就会看清，所谓高高在上的武当山有多么不择手段，阴险歹毒。” 正阳老道有句话没说错，一味藏拙行不通，该露锋芒时必须要露，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既然你们都知道我有金丹高人保护，那我就不藏着掖着，就拿金丹跟你们谈，有能耐你们不要顾忌。 当然，遗书这件事纯属瞎编，他没那个爱好，不过名家都爱惜羽毛，对于名声格外看重，一个受人敬仰的武当，跟臭名昭着这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宁言一个人力量或许不够，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推波助澜的人。 “跟我争，哪来的勇气，而且你以为小樱会看上你吗？”张千羽见他如此嚣张，实在受不了，吃软饭都能吃的这么硬气，脸呢。 “我不是跟你争，因为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对手，至于楚樱的看法，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愿不愿意。”宁言丝毫不在乎张千羽越来越黑的脸色。 “师伯，我可以杀了他吗？”张千羽胸膛剧烈起伏，似有抑制不住的杀意迸发。 张明义按住他，神色也不好看：“不要冲动，忘了师祖的告诫了吗，凡事都要放平心态，这点宁言做的比你好，不过这不重要，你的目标是他永远触及不到的，难道你会在意一个蝼蚁的想法吗？” 宁言微微皱眉：“张前辈，你这话不对，有书说普天之下，万物皆为蝼蚁，说的世间万物皆是一般，无高低，贵贱，尊卑，优劣之分，不以好为好，不以恶为恶，难道你没学过吗？” “我当然知道！”张明义分外恼火，这年轻人居然在教他，道德经乃至圣名典，身为道门之人，岂能不知这句话的意思。 “原来张前辈知道，我还想给你解释解释呢。”宁言颇为遗憾的样子，张明义忽然有点明白张千羽的心情，这一刻他有种相同的念头。 “既然你执意要与我们争，那就随你了，不过你应该也知道，修仙者之间一旦相争，将无情面可讲，到时你别后悔就是。” “唉，非得走到那一步不可吗？”宁言叹了口气：“就像这样做下来喝喝茶，聊聊人生理想有什么不好，何必急头白脸呢。” 很难想象，他一个炼气期的修士能把两个筑基修士气得咬牙切齿。 “哼，告辞！”张明义知道不能再待下去，张千羽怒了自己还能阻拦，他要是失去理智，可能会出大事。 “这算是彻底结仇了吗？” 目送两人远去，宁言微微一叹，说实话闹到现在这一步非他本意。话虽如此，但即便再来一次，他依旧会做同样选择，不会低头。 平日里低低头无所谓，这次要是低头，今后在道门可能将再无立足之地。 “看来楚天师也算准了这一点，只给我提了个醒，一切都在算计之内，我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红杉？”一个念头在心底冒起，宁言自嘲摇了摇头。 第四十四章 回家 “房老，我已经到车站了，你们在哪？” 川城长途汽车站外，宁言手拿电话，不一会儿，就见对面一家宾馆门口，房厚德背着小布包，牵着一个八九岁男童走出，远远笑着招手。 “这就是房老的孙子？长得好漂亮啊，真的是男孩？” 公交车上，宁言打量房老怀里的男童。 五官精致，脸蛋圆润有点婴儿肥，灵动清澈的大眼睛微微闪动，看着宁言露出几分怯色，扎着一对丸子头，分外可爱。 要不是房老再三确定，他绝对认为这是个女孩，漂亮的不像话。 公交上的乘客都被这个身穿小道袍的男孩吸引目光，连那司机师傅，也时不时透过后视镜打量一眼，可见有多招人喜爱。 “敏若只是长得娇弱些，却是实实在在的男孩，你那什么眼光？”房厚德没好气说着，拉过房敏若：“这就是收留爷爷的宁观主，敏若以后要叫叔叔。” “不敢不敢。”宁言连连摆手：“叫哥哥吧，哥哥亲近些，敏若不要听你爷爷的。” 他摸了摸下巴稀碎的胡茬，这该死的憔悴，别人修仙面白无须，自己好像反过来。 房敏若眨了眨眼睛：“好的宁叔叔，我爷爷说，道门之中，不以面貌看年纪，不以出身论成就，你看着年轻，实际可能活了几百岁，说不定比爷爷还要大呢，我年纪虽小，可你不能骗我。” 宁言面色一僵。 “哈哈哈......” 公交车上一阵哄堂大笑。 “这娃娃说话好有意思。” “就是呢，看着就很有灵气，说话也有趣。” “这位小哥就不要跟个娃娃争了，人家这是夸你能长命百岁呢。” 房厚德干咳一声，担心惹得宁言不快，现在可是寄人篱下：“敏若，不许无礼，宁观主让你怎么叫就怎么叫，莫要耍机灵。” “哦，知道了。” 宁言无奈一叹：“房老不用在意，童言无忌嘛，叔叔就叔叔吧，您老也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房厚德点点头，会心一笑：“这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回到瓦屋山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多。 思家心切，宁言没有在金桥镇上停留，落在许思思那里的背包等把房老爷孙俩安置妥当后，再去取回也不迟。 远远见到山腰上的无梦观，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油然而生，千好万好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好啊。 “你这道观位置，真是让人意外。” 房厚德稍感诧异，宁言此刻心有所念，急忙推开道观大门，并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异样。 “我记得走的时候门是锁上的。”他心头一惊，大门上的锁被人打开，却没有破坏的迹象，手法看起来很高明。 若非修炼后记忆增强，说不定会怀疑自己走时忘记锁了，但明显不可能，因为之前道观也遭过贼，一下子就警惕起来。 “这......怎么回事？” 转了一圈，道观内没有任何损失，一个多月没人住，连落尘都很少，反而干净的不像话，似乎在他走后，经常有人打扫。 “住的地方在哪？”房厚德走过来，刚才大概看了眼，对新的居所还算满意。 暂时压下心中疑惑，宁言将房厚德爷孙俩安排在他房间的对面，以前是青玄老道的卧室，他们的行李不多，挎包里只有几件换洗衣服，轻装简行，安排起来也不麻烦。 其实无梦观还有几件客房，但都疏于打理，床铺被褥还要另外购置，他也懒得再去置办。 “房老先休息，晚点我做好饭叫你。”他想起刚才的事，无梦观绝对有外人来过，担心遗失重要物品。 房厚德似看出他脸的心事，摆摆手起身：“不用那么客气，做饭这种事我来就行，刚好熟悉下新环境，你有事忙就去，不用管我。” 宁言点点头也没有推辞，找来房老本意是看中对方的资历跟能力，以后自己出门，无梦观可以有人帮他打理，不过这点小事也没必要客套。 “话说谁会闲的没事给我打扫道观？” 这个疑惑再次冒出，难道红杉回来了？ 想到这里后，他有些激动走到自己的屋子前，刚想伸手，房门却在这时从里面被人打开。 “诶，宁言哥你回来了？” 看到屋子里睡眼惺忪，头发凌乱，似乎刚刚才睡醒的许思思，宁言愣了愣：“你怎么在我这？” “之前跟你发完消息，我以为宁言哥很快就回来了，等了几天都没见你去找我，刚巧今天我妈跟我爸出远门了，我待在家没事，就想看你回来没有，顺便把你的包送过来，昨晚熬夜追剧，困得要死，就在你屋子里不小心睡着了。”许思思笑嘻嘻说着。 “这么说，这屋子都是你打扫的？”宁言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奇怪：“不对啊，你怎么会有道观的钥匙？” 这次轮到许思思有些奇怪了：“我没钥匙啊，大门不是你开的吗？我今早才来，原本是有这个想法，不过看到你这里打扫这么干净，已经用不到我出手了呀。” 不是许思思？ 宁言神色一怔，忙走进屋子扫了眼，很快目光就定格在了一张八仙桌上，上面静静躺着一根铜簪，平淡无奇。 “宁言哥，你怎么了？” 许思思好奇走过来，见到他拿着铜簪打量，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没事。” 宁言不动声色收起铜簪，心底则分外激动。 红杉回来了，他在铜簪上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冰冷气息！ 只是任凭他心中如何呼唤，红杉都没有出现的意思。 “算了，回来了就行。”宁言一直悬起的心放下，正想着目光落在许思思身上：“又不是小时候了，还这么神经大条，把衣服穿好再出去，我看到无所谓，让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咦？宁言哥这意思，我可以理解成我穿成这样只能给你看嘛？”许思思得意一笑，故意往前弯了弯腰，美景撩人。 宁言不着痕迹扫了眼，干咳一声：“不要胡闹，家里来客人了。” 许思思吐了下香舌，也没继续捉弄，反身收拾衣服，宁言刚想回避，就见门外一道白影闯了进来，嗖的一声扑到怀里。 “哟，我还以为你离开道观了。”抱着小狐狸，察觉对方眼睛好似喜悦兴奋的情绪，不禁想起以前养的那条大黄：“还真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四十五章 第二个任务 “对了宁言哥，我还想问你在哪找来的小狐狸，太可爱了，能不能送给我？” 许思思整理好衣服走过来，说着笑嘻嘻伸手想去摸小狐狸，看来两者已经见过了，但小狐狸似有敌意，脑袋一缩钻进怀里。 “看来它并不愿意。”宁言目光在小狐狸身上微微停留，似有所悟笑了笑。 “什么嘛，明明刚才还很友好。”许思思气鼓鼓瞪着眼，看起来有点不甘心。 “跟个小狐狸你呕什么气。”宁言好笑摇了摇头：“不早了，天黑下山不安全，你不回去吗？” “不回去了！”许思思一指床上的黄色包包，脑袋一扬：“我衣服都拿来了，这几天本姑娘都住在山上了。” “随你，不过客房得你自己收拾，还有等下去帮房老做饭。” 知道这房老就是宁言哥口中的客人，许思思诧异道：“那你呢？” “我还有事。” 将不情愿的许思思打发走，把小狐狸丢到一边，宁言躺到床上，舒服的吁了口气，虽说在龙虎山也休息了几天，但远不如在家里来得舒心。 或许这就是心理作用。 他闭上眼，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真有点如梦似幻，不过他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很快就收拾好心情。 “虽说无梦观保住了，但只是生存下去最基本的目标，如何吸引香火客还是个麻烦事，不然同样会有覆灭的危险，总不能一直依靠楚天师他们，来年评选的时候，最好能凭真本事占据一个名额，还有武当山那里，擦，真要走到对立面，说什么也得跟楚天师讨点好处。” 光是想想这些，宁言就颇为头疼，要想使道观走的长远，不被淘汰，道门两个硬性要求中，起码得符合一条才行。 其一便是个人修为很强，类似吴春华那种，哪怕被排在道门末流，参与竞争，依旧能力压其他道观。 还有一个就是香火客数量，比如龙虎山，毫不夸张的说，即便龙虎山没了楚天师那些人，依靠那鼎盛的香火，也足以支撑很多年。 “对我来说，吸引香火客更容易一些，黄真人之前说的竞争变革倒是一个不错的建议，我自己完全可以当做无梦观的噱头，目前只缺少曝光率，不过楚天师说因果这东西对修为越高的人影响越大，普通人并不明显，用此来吸引香火客好像并不太行。倒是修为方面，这点可以从九组那些仙人身上的因果任务下手。” 思前想后，他忽地发现不论是自己还是无梦观，未来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不过这次龙虎山的竞争结束后，无梦观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被人拿出来做文章，先把修为提升一下才行。” 他掏出手机点开道门九组交流群，大概扫了眼。 群里依旧热闹，天南海北说什么的都有，讨论最热烈还是近期交流会的事—— 崂山神拳刘：“听说莫青霞一回到薤山就下令戒严了周边，躲进洞府闭门不出，估计是怕楚天师跟黄真人找上门。” 龙虎山楚天师：“敢在我龙虎山撒野，给她点教训是应该的！” 庐山黄不悔：“涨涨记性，下次才知道收敛。” 眉山双刀女侠：“唉，这边有事脱不开身，听说这次交流会比往年精彩，可惜了。” 黄河抬棺师：“谁说不是呢，老夫原本想去，奈何诸事纠缠啊。” 罗浮山张神医：“诸位没去实在可惜，除了交流会另一件事更为火爆啊。” 华山温子化：“什么事比交流会还火爆？张神医不要卖关子，快快说与我们乐呵乐呵。” 崂山神拳刘：“哈哈哈，这件事我来说吧，宁言宁兄弟大家都认识了，这次金丹之战也是因他而起，除此之外，他还向楚天师提了亲，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成为龙虎山的乘龙快婿了。” 这个消息后面不少潜水成员冒头，一片感叹号刷屏，也有人提出疑问。 崆峒山魏子真：“那天聚会贫道也在，不仅宁道友，那武当张千羽也提了亲，楚天师如今是中意哪一家？” 华山温子化：“话虽如此，张千羽那可是年轻一辈的领袖人物，啧，此举宁道友并不占优啊，听说您那孙女与张千羽还是自幼的玩伴，怎么看，都没有可比之处呐。” 龙虎山楚天师：“待定待定，现在说这些都还为时过早，等小樱回来再说，哈哈哈......” 楚天师那里是吃定自己了，不过现在宁言也无心思考这些。 “莫青霞封山了？看样子受伤不轻，这样也好，省的那老巫婆来找麻烦。” 看了会他随手点开个人中心的一个文件夹，这是赤月仙子之前发来的文件，一直没时间看。 任务地点：江城市 任务目标：杀死江城造梦研究所博士李子曼 任务难度：李子曼，女性，年纪二十五，炼气九层修仙者，尚未开启仙门，因特殊身份具备部分奇特能力，综合实力对小弟弟来说稍高，不过考虑到你也有特殊身份，可以向楚天师他们寻求物品上的帮助，切记不可寻求同道之人协助，如果对方仙门无望，且不忌沾惹因果，此条可以忽略。 任务奖励：三品蟠桃一颗，这是千年蟠桃树上才能结出的果实，对炼气期的修仙者帮助很大，这可是姐姐给小弟弟你精心挑选的礼物。 任务时限：因果存在不确定性，一旦你与她接触即便我不在场也会受到牵连，后续产生的变量无法把握，期间我会做法，最长维持七天，超过这个时间会被强行斩断，虽会在我身上留下道殇，但届时产生的任何变数都将小弟弟你一人承担，可能会殃及周边，时限一过任务便作废，没有任何奖励。 看得出来，他之前的提议赤月仙子认真看过，这份文件做的很详细，可从赤月仙子的话中，又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感觉。 “难道说这个因果已经严重影响到她后续修行进展，不得不除？”宁言微微思索。 如果是这样到也说得过去，前后都是一道关，唯一的区别之处，只要解决这个因果，还有突破的希望，确实值得尝试。 联想到楚天师当初因果解决时，修为发生巨大变化，他似乎有点明白了这些因果关系。 第四十六章 汐瑶 这个任务奖励宁言很动心，不，确切的说，现在只要跟提升修为沾边的事，他都动心。 只是这任务难度，他有点吃不准，自己只有炼气四层，而任务对象李子曼，已是炼气九层的峰顶。 赤月仙子让他去求助楚天师，纯属扯淡，之前解决红杉那件事，楚天师都没敢在物品上帮助自己，对旁人又怎么可能。 “从这段时间接触中，所有修仙者都忌惮因果，还没有一个不怕的，就算有这种人段时间也很难让我遇到，只能从红杉身上入手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拒绝？” 从背包里将之前在市区买的香坛拿出摆好，倒入三分之二的小米，点燃几支香插上，这才将铜簪在香坛后面放好。 “姐姐，你要是能听到，请出来一见。” “姐姐，你在不在，小弟有急事相求！” “姐姐......” 如果不是刚才在铜簪上感应到红杉的气息，他真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丢下铜簪跑路了。 “你叫魂呢。” 就在他快要放弃时，幽幽的女音传来，宁言顿时喜形于色：“我就知道姐姐没事，这不是关心你么，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自从那天从东海回来，红杉便杳无音讯，他一度认为对方可能遭遇不测，如今想来，红杉肯定是看到了自己在山洞内的留言。 “不用套近乎，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是这样......”宁言沉吟了下，一五一十将赤月仙子的任务说出，既然要请人家帮忙，有些事还是不要隐瞒的好。 “她怕沾染因果，难道我就不怕么，这是你自己的事，找我做什么？”红杉声音平淡，也看不到神情，宁言很难推断对方的意思。 沉默了下，他缓缓说着：“这次任务奖励是个三品蟠桃，想必姐姐也很需要吧？不如这样好了，等事成之后，东西咱们一人一半，大不了多分姐姐一些也行。” 屋子里一时陷入寂静，红杉似乎在思索。 好半响后，她的声音才幽幽响起。 “你这人就是太天真，说你傻都不过分，她们说你因果不沾身，难道你就相信了？你可曾亲眼见过？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沾惹了这些因果不自知，未来开仙门时，凶险会超出你的想象，修仙者都是心思深沉之辈，往往让人深陷其中不觉，你可不要被人耍得团团转。” 所谓仙门，就是筑基，这一点宁言已经知道，听红杉这么一说，不由得愣住。 仔细想想，好像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怎么在意过因果一事，所谓因果不沾身，也是那晚楚天师的片面之词。 “或许吧，我没想那么多，即便真像姐姐所说那样，眼下后悔也晚了，一次是做，两次也是做，债多了不愁嘛，再坏也坏不过眼下的处境。姐姐也不用担心，若是真因此事让你染上什么因果，一切由我来承担，除非我死，不然绝不会让人伤害到姐姐！” 他说的信誓旦旦，心中也有忐忑，担心红杉拒绝，那样他就只能放弃赤月仙子这个任务，毕竟在实力不对等，又无底牌的情况下，硬上只会送死。 “随你吧，我倒无所谓。”红杉说这语气一转：“不过，若你执意如此，我到正好有个礼物送你，或许对你有帮助。” “是什么？”宁言有点意外，没想到红杉还会送礼物。 话音刚刚落下，眼前光线一闪，就见一袭红衣如旧的红杉出现在屋子中，唯一区别之处，就是在她手中多出了一柄三尺青锋剑。 看起来，还有点熟悉。 “这不是......”他惊了一跳。 红杉将剑微微扬起：“青剑子的本体，我本想将其炼化，不过既然你负有任务，有此剑相助，估计可以轻松一些。” 青剑子可是筑基后期，当初连红杉都说出因为打不过不敢出现的话，若非遭到前世镜反噬，他现在可能已经变成一枚人丹。 简而言之，握着这把剑，等同握着一个筑基后期的仙人！ 怪不得刚才怎么呼唤红杉都没回应，原来是在炼化这把剑。 似乎看出宁言的想法，红杉哂笑：“不用多想，青剑子遭受重创，又被我所伤，修为跌落，如今只有筑基初期不到的实力，听你刚才说的李子曼，有此剑帮助，你再小心些，应该不成问题。” “我明白了。”宁言伸出手忽的一顿：“他不会噬主吧？” “上面有我的禁制，除非有比我修为高的人出手，你不用怕。” 听到这话，宁言才算放心，想了想后说着：“我到不是怕，主要担心再被这家伙阴了，再给姐姐你添麻烦就不好了。” 红杉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晚间，饭桌上。 “敏若，快尝尝姐姐的手艺怎么样。”许思思已经跟房老一家认识，相处的还不错，房敏若也很喜欢这个性格开朗的大姐姐。 “房老，明天我要出趟远门，道观就麻烦你帮忙打理了。”因为不知道赤月仙子所说的时限从哪算起，所以他打算明天到地方后，再通知对方。 “说这些就见外了，既然你收留我在此，这些便是我本职的工作，你大可放心去忙别的事。”房老点点头，没有追问的意思，他不是那种喜欢打听别人私事的人。 “不过有件事我想给你提个意见。” “什么事？”宁言见他面色严肃，也认真起来。 房厚德抿了抿嘴：“你这道观为何会选择建在这里？实在不利发展，本身就地处偏远，又是在剑宫附近，莫说寻常香火客难寻，就算是修仙者也不敢靠近。” “剑宫？” “你不知道吗？蜀门剑宫便在距离此地不足百里的山上，你这道观建在这里，说实话，能完好保留至今也是不可思议，所以我觉得你不如另择他地，重新建观。” 听完这话，宁言忽的想起初次与楚天师他们见面那一晚，吴春华好像也说过剑宫，只是当时并未在意。 “这剑宫很厉害？” 房厚德见他一点也不懂，苦笑一声：“厉害是一点，更重要他们历来神秘，即便是在道门都很少见过，门人弟子很少，但个个强大，少有人敢惹。” “真是我孤陋寡闻了。”宁言挠了下头，自家门前有这么一个存在，自己居然现在才知道。 “不过挪移道观就不必了，反正这山又不是他一家的，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不去找惹他们就行。” 房厚德沉吟后点了点头：“这话也对，对了，你那后厅供的神像是哪一位道尊？我也算熟识道门诸神，奈何眼拙实在没想起来，这以后要是给人介绍，该如何解释？” 这是正事，万一以后无梦观来了香火客，人家一问神像要是解释不出来，那才尴尬。 宁言揉了揉眉心：“其实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道观以前是我师傅做主，我如今算是接管，听他说那神像无名，无来历，无出处，总之没有任何踪迹可循，非要叫的话，房老可以称呼无象神尊。” “没有形迹，概念，名讳，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过称无象倒也合适。”房老点点头，算是认同这个答案，没有深究。 回到房间时，小狐狸神出鬼没的从门外跑进来，让宁言感到意外的是，它的口中又叼着一枚火红色的圆润果实。 这熟悉的一幕，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月前。 “你从哪找到这些野果，难道这山上还有很多？”小狐狸没有说话，一对如蓝宝石般的眸子静静望着他，迫不及待仰起头，似乎在等他取走果实，然后夸赞一番。 “真是辛苦你了。”宁言抱起它做到一旁椅子上，将果实从它口中取出，却没有立刻吃，放在手中把玩一阵，视线有些飘忽。 小狐狸不明白他怎么了，睁着大眼好奇看着，似乎在问，你怎么不吃？ “其实，你就是那天晚上，从黄真人赤月仙子手里逃走的小妖吧？”他的目光落到小狐狸身上，神色有些异样，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道观大门被人打开，这件事一直在他心中徘徊不去，下午的时候询问红杉，却遭到对方鄙夷，想想也对，那家伙怎么可能有闲心给自己打扫道观呢。 许思思更不可能，两人都没必要骗自己。 小狐狸好像听不懂，可宁言分明感觉到，对方趴在自己怀中的身躯一僵，透着一丝冷意。 “果然是这样。”宁言眼睛眯起，心底则有些紧张，他也是今天才发现异常，结合之前种种，才敢这么大胆推测。 楚天师，黄不悔那可都是金丹真人，能从这些人手中逃脱，小狐狸实力岂能弱。 “你还不打算承认么？”见小狐狸一脸委屈，得知对方身份他哪里还会被迷惑，起身将它弹开，声音有点发冷：“你很聪明，知道躲在我这里，那些人就算事后想去找你，估计也不会料到你根本就没逃走。” 果实已被丢在一旁，他手中变戏法似得，多出了那把青锋剑。 有过东海船家那番遭遇，他现在对妖族打心底有点抵触，而且小狐狸还是从黄不悔手中逃出，谁知道对方有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狐狸摔下来很狼狈，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感到惊慌失措。 下一刻，小狐狸口中传来一道女子声音，很娇弱，格外动听。 “大哥哥不要生气，我并无恶意，躲到这里实在是迫不得已，当时我受了重伤，无法远行，担心那些仙人追上，只能就近躲藏，后来见到大哥哥从土里钻出来，我便好奇跟了过来，没想到大哥哥你人很好，还帮我疗伤，我们灵狐讲究有恩必报，我只想报答你而已。” 听其声音就像邻家小妹妹一样，但真正的妖想要化形很难，而能口吐人言者，更是罕见，可见小狐狸也并非凡俗之辈。 “你是只母狐狸？”宁言大感诧异。 小狐狸眼中似有羞恼：“大哥哥，你好粗鲁。” “这都不重要。”宁言干咳一声：“所以说，黄真人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这是要问个清楚，人都可以骗人，妖就更不用说了，万一她与黄真人有仇，还是远离点好。 “不知道啊，我刚探亲回来，路上遇到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仙人，他想抓我炼药，我便与他打了起来，后面又来了两男一女，我打不过，就只能跑了。” 听她这么一说，真假暂且不论，宁言倒是有些信了，因为小狐狸说的这几人，刚好就是那晚出现在无梦观的四人。 “那面白无须的人可是吴春华？” “听他们相互称呼，那人确实姓吴。” 这就对了，宁言松了口气，只要没有深仇大恨就好，毕竟小狐狸也曾帮过自己，到时黄不悔发现，自己还真不好解释。 见他沉默，小狐狸还以为是担心自己会带来麻烦，忙说着：“大哥哥放心，我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等我找回记忆立刻就走。” 仙法无情，小狐狸能在四位修仙者手中逃脱已是不易，能活着堪称奇迹，损失点记忆很正常。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都能开口说话，难道不能变成人形？”他有点好奇。 小狐狸神情微微失落：“本来可以，只是我现在忘了怎么变成人形，除了记得自己是谁，好多事都忘了！” “这么糟糕？”宁言微微皱眉，想了想问道：“你叫什么？这里以后你可以住着，看在你帮助过我的份上，有机会我会帮你找找恢复记忆的办法。” “我叫汐瑶！”听说可以留下，小狐狸显得很高兴。 帮助汐瑶找回记忆这件事不着急，想到明天还要出任务，宁言连夜开始收拾。 青锋剑用粗布抱起来，走的时候可以系在身上，铜簪必带之物，不用多想，衣服也准备一套，加上一些零碎东西，全都塞进背包。 做完这一切，他又检查一遍才放心，回到床上盘坐，开始修炼，从东海回来后，他就已是炼气四层，眼下正在向炼气五层努力。 “配合这种果实效果更佳。”汐瑶带回来的果实每次颜色不同，但是效果出奇相似，他能清晰感受到体内灵元异常活跃，配合功法运转时，天地灵气源源不断涌来。 在他进入修炼状态不久，身外就再次被白雾包括，汐瑶忙从旁边跑来，一脸舒服窝在腿弯，十分享受。 相比上一次，宁言这次似能察觉到外界变化，感受到腿弯处的温热，知道是小狐狸，便放任不管了。 第四十七章 江城造梦研究所 瓦屋山主脉峰顶，人烟罕至之地。 从外面看去，这里一片林莽苍苍，景色平淡无奇。 可若是透过云层，穿过那弥漫在天上的无形气流，便会发现其内，一片楼阁玉宇林立，另有天地。 此刻，山顶一个精雕玉琢，恢弘气派的大殿之内，正有五人静静盘坐，坐于首位的人稍微年长，看起来三十左右年纪，余者皆是二十出头。 这些人都很年轻，但每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凌厉之气，似绝世宝剑欲露锋芒，十分惊人。 “说说吧，怎么回事。”首位上的男子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下方几人。 被这道目光扫中，四个年轻人纷纷一脸愁苦。 其中一人思索好一会才开口：“本来以为没事了，谁知这才不到一个月，药园竟又遭窃，是我们疏忽了，请大师兄责罚。” 另一人苦着脸：“可能是我们之前警觉防范起来，对方知晓没机会，所以才暂时收手，我们这边几天前刚松懈一些，对方便又乘机而入。” “这个贼太狡猾了，还知道溜缝子，之前差点抓到，就差一点点......” 首位上的男子脸色发黑：“说这么多不还是没有抓到吗？你们一个个哪里来的那么多借口，堂堂剑宫，屡次三番遭贼偷窃，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道门的人笑掉大牙！等师尊出关，见到药园损失惨重，你们就等着挨收拾吧！” “大师兄，这件事你的帮忙啊，药园那么大，咱们剑宫人手本来就不多，看管乏力也是必然的。”有人说出提议。 剑宫挑选门人弟子，都是亲自入世寻找，严苛无比，虽说最后保证了个个战力强大，但在某些方面，也造成了偌大剑宫，人员稀少的问题。 若非大事发生，剑宫平日里都是关门闭客，不与外界接触，很少接待来宾，也因此，剑宫成了许多人眼中神秘之地。 现在好了，药园屡次遭窃，损失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竟然有人敢在剑宫地盘上行窃，这不是蔑视剑宫的存在吗？ 俗话说，是可忍孰不可忍！ “现在出事找到我了？之前是谁信誓旦旦说不要我帮助的？” 听这话有人羞愧低下头。 大师兄冷哼一声：“这事咱们后面再算，我召集你们几个，就是商量活捉这个盗贼，我已经取来八卦困阵，这次就随你们一起来会会这个神出鬼没的盗贼！” “那对方要是不出现呢？能自由来往剑宫护山幻阵，修为也不会低，咱们还是要小心些。”有人担心，说出自己的想法。 大师兄沉吟后缓缓说着：“你的担心有道理，不过我已经查看过，药园失窃主要是地元果，这东西只有炼气期才能用到，而地元果最多只能食用五次，之后没有任何效果，依你们之前的说法，对方前后已偷取三次，但每次只带走一颗地元果，若是人的话，肯定不会这么麻烦，多半是妖，而且很可能是不具备化形能力，却已产生不弱人类灵智的小妖。” 众人一听大师兄的分析，略一思索便忍不住点头，认为有道理。 “既然对方知道地元果的作用，想必一定会吃满五次，眼下理应还剩下两次，我们只需守株待兔就行，至于对方的实力，咱们护山的幻阵本就是为了迷惑外人，并不具备威力，那小妖只要有些道行，破阵并不难，所以你们也不要太担心。” 大师兄就是厉害，众人一脸仰慕，几句话就把事情分析的面面俱到，连那原先对未知的忌惮都消失了。 “还有一件事，师尊不久前从闭关之地发来消息，说这次道门交流会上，有个无梦观来自咱们瓦屋山，就在我们剑宫附近，让我们有空过去拜访一下。” “那不如就等解决盗贼之后，过去看看好了。” 几人闻言点头，连大师兄都没意见。 ...... 江城市。 一家便利店门口，宁言坐在旁边林荫地底下公共座椅上，周围来往人群不断，街上繁华依旧，偶尔还能看到几个职场精英打扮的半人半妖出没。 他一边吃着饼干，目光落在远处一所名叫曙光的校园。 确切的说，是校园后面一座三十多层的大楼引起他关注，那大楼外面悬挂‘造梦研究所’几个广告大字，异常醒目。 “这造梦研究所，真够大的。”据网上搜到的消息，整座大厦都属于造梦研究所，但除此外关于造梦研究所的信息很少。 他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拍了下旁边一位戴着耳机听歌的中年人：“大叔，方便问你件事吗？” 大叔显然能听清他的话，摘下耳机呵呵一笑：“说吧，想问什么？” “您知道这造梦研究所是干什么的吗？” 任务上只说目标在造梦研究所工作，却并没有具体说明研究所是干什么的。 当然，如果从字面上来理解，估计是个人都能想到，研究所除了搞研究，还能是什么？ 但这些显然还不足够，起码，对宁言来说还不够。 他是来做任务的，关乎到性命，必须要尽量多了解一些事情，最好是能知道这个造梦研究所，究竟做的哪些研究工作。 李子曼是修仙者的身份，究竟是只有赤月仙子知道，还是所有人都知道？ 造梦研究所里还有没有其他修仙者？ 这些都是他急需要搞清楚的事情。 “你说那个研究所？听说是搞生物研究的，不过很少让生人靠近，门卫那里看的严，小兄弟要去那里应聘的话，得提前跟人通知，然后叫人来接你才行。” 中年人以为宁言是来研究所应聘，不由得打量了他眼，背着一个很常见的黑色旅行包，背后还系着一根被粗布包裹的长条物，看起来像是警棍，一身灰色休闲装，脚下是一双藏青色运动鞋。 这身装扮稀松平常，大街上很常见。 “生物研究？”这算不上什么有用的消息，却也聊胜于无。 “多谢大叔。” 知道从这人身上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宁言将饼干盒子丢进旁边垃圾桶，紧了紧背包朝造梦研究所走去。 “真是个奇怪的年轻人。”中年人咕哝一句，并未在意，又戴上耳机跟着旋律摇起脑袋。 造梦研究所建在曙光校园后面一条街上，周围显得有些冷清，或许是因为这里研究的东西有关，两边都是空地，隔了一百多米的地方才有商铺出现。 “站住！”门卫室窗口一张满是横肉的脸露出，瞪着宁言：“干什么的？” “我......”他忽然想起刚才那位中年大叔的话，笑着说：“我是来应聘的，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 “有电话预约吗？负责人是谁？有没有告诉你什么时候过来？”门卫一听是应聘，面色倒是缓和一些，却仍旧严肃。 “这个，只是参观一下，应该不需要这些吧？” “这是规定，你要是没有提前预约，就离开吧。” 见门卫毫不犹豫摇头拒绝，宁言微微皱眉，看来中年大叔说的没错，这里确实很难进入。 不过一般的研究所，有必要这么严防死守吗？ 他没有这些经历，并不知道研究所的规矩，索性暂时离开。 江城市很大，比川城还要大一圈，两地相距可不近，为了赶到这里，他坐了一天的火车，又奔波大半天才到目的地。 反正都到地方了，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在附近开了间房，洗了个澡后，打开手机给赤月仙子编辑了个消息：“明天正式开始。” “幸好没有提前接任务，不然光是赶路就要去掉两天。”他躺在床上吁了口气。 没多会儿，赤月仙子就回了信息：“小弟弟，祝你好运！” 同一时间。 黔城，洞庭湖上。 一座湖岛某个隐秘洞府内，一名只穿薄薄轻纱，体态曼妙的绝色女子缓缓盘坐下来，在她面前，摆放着七盏黄铜古灯，摇曳不定的蓝色烛火，宛如七朵地狱冥火，分外妖艳。 “赤月大人，你真要这样做吗？”不远处一名古装打扮的年轻女子看过来，语气充满担忧：“这七星替命灯，可是你从秘境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宝物，万一那人失败，不就白白浪费了一次宝贵的机会？大人您还有充足的时间，完全不用这么冒险。” 女子神色恭敬，话语间透着关心。 “小青，这世上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路，我滞留假丹境多年，始终无法再进一步，都因那人在我心中留下印记，不除她，我今生便要止步于此，若要靠时间去磨平，光以筑基的寿元还远远不够呢。” 绝色女子笑容恬静，秋水般的眼眸望着被七盏铜灯围在中间一个巴掌大小泥胎小人，做工算不上精细，从那五官上，隐约与她有几分相似。 “当初我经她历世，参悟人道筑基是因，如今我要除她踏金丹路为果，这个结早晚都要解开，难得让我遇上这么个人，何惜一试？” 她话语轻轻，似在自问低喃，说话间指甲划破眉心，一滴鲜红的血珠流出，遥遥飞入泥胎小人身上，土色小人霎时变得殷红。 “你说的那人，经楚天师推算，可为我挡去致命魔劫，若能助我了结此事，金丹可期。” “结束......亦是劫数，期待他的表现吧。” 洞府内陷入一片寂静。 第四十八章 被研究的生物 夜晚，华灯初上，城市灯红酒绿，霓虹灯闪亮。 造梦研究所前方，宁言站在一棵树下静静打量着远处那座庞然大物，与周围热闹的景象不同，这里灯光寥寥，黑暗给这里赋予了一层神秘未知。 整栋大楼只有几个窗户亮着灯，大门前的门卫亭算是一个，里面的保安换了人，门两边的建筑物上挂着监视器，防卫严密。 宁言观察一阵，转身来到监控的死角，翻越几个障碍物，最后停在大厦正门不远的拐角。 “正门是进不去了。”进门大厅的前台，几名男女谈笑风生，围着一个穿着正装的秃顶中年男子，似乎是大厦的管理者，门口还站着两名黑衣守卫。 看了眼头顶几乎一平的墙体，宁言微微一叹：“没想到第一次使用修仙手段，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退到灯光照射不到的大厦背面，灵元在体内运转，他借力轻轻一跃，踩上二楼的窗沿，随后重复动作，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十楼。 推开一扇没有被关紧的窗户，宁言总算踏进了大厦内部。 顺着走廊谨慎前行，凡是遇到一些灯光亮起的房间，他都会停下观察，直到没有异常才会继续前进。 一连上了七层楼，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他今天过来，主要目的不是寻找李子曼，而是摸清造梦研究所内部情况，修仙者很少出现在外界，更别说像这种加入某个机构工作。 造梦研究所做什么的他不关心，他在意的是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修仙者，尽可能将一些潜在威胁探清，也好进行后续工作。 万一李子曼还有帮手，他就需要重新计划。 可惜一直到探查到楼顶，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一些有人活动的办公区域，仅是一些还未下班的职员在忙碌。 “生物研究所是这个样子？”站在安全通道隐蔽处，宁言皱起眉头，一路走来，除了活人，他没有看到任何与生物有关的东西。 这里，就是很正常的办公大楼。 蹬蹬...... 一阵脚步声传来，夹杂几声低语，宁言微微一惊，慢退身到黑暗中，贴着墙屏住呼吸。 “都跟你说了别在这里做，现在搞得我不上不下的！”这是一道女声，似乎满含怨念。 紧接着一道男声响起。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有个黄脸婆守着，下班就得回去，哪敢在外面逗留，你放心，等我去见了主任，回来咱们再继续。” “那你快点。”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从楼道走上来。 男子已有中年，穿着黑色正装，脸色蜡黄，一看就是常年混迹酒色场所被掏空身子，女子却很年轻，穿着短裙小马甲，二十多岁的样子，颇有姿色，两人边走边整理衣服。 中年男子手里握着手机，似乎接到了什么急事，女子跟在后面不断唠叨，满脸幽怨。 光线昏暗的楼道内，只有几块警示牌亮着幽光，宁言将灵元运用到眼睛上，在黑暗中也看得分外清晰，见两人匆忙姿态，不禁哂笑。 一对野鸳鸯。 不过随后两人的谈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说梁主任这么晚还找你干什么？这都九点了。” “听说是研究室出了点问题，几位博士不在，我这技术方面的负责自然要去看看，你不要急，以往这种事也会偶尔发生，半个小时就能搞定。” 两人边说推开楼道门走出，不一会儿，宁言从黑暗中走出，目露思索：“研究室，难道我刚才忽略了什么地方？” 没什么头绪，他透过门的缝隙看着走廊里一男一女没走多远就分开，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中年男子脚步匆匆，并不像刚才说话那样轻松，显然是担心去晚了受到那位主任责罚，宁言跟在后面，途中躲过一些监控区域，最终看到对方走进电梯。 “地下六层？”远远看到电梯按钮上显示的数字，宁言顿觉恍然，敢情自己晃荡半天，根本就没去对地方。 电梯肯定不能用，这次任务发生在闹市，把柄留下越少越好，从道门隐居不出，俗世一片祥和就能看出，修仙者还远没到统治全世界的地步，法律依旧具备威慑。 返回楼道，有灵元加持他的速度也不慢，几分钟就来到了底层，还好通往地下的楼道距离不远，走几步就能到。 等到宁言来到地下六层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不远处一个电梯打开，那名偷吃野味的中年男子刚好走出电梯，匆匆离去。 身怀心事的中年男子自然不会察觉身后还跟着一个不怀好意的人，在错综复杂的走廊左拐右拐，最终消失在一个过道口。 过了几分钟，宁言的身影才出现，看了眼前方唯一的出口，不禁擦了下冷汗，这鬼地方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要不是修仙者可以捕捉他人气息，恐怕就要跟丢了。 也幸好这地下楼层没有监控，方便他跟踪，此时走进通道尽头，视野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开阔的空间，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一些不知是机器还是电子发出来的灯光照亮四周，边缘区域有着一间间被关上的密室，围绕起来形成一个大圆，在那中心区域，摆放着一块一层楼高的淡蓝色水晶，晶莹剔透，形状却毫无规则。 一股熟悉的波动从上面传出，弥漫整个地下空间。 在这一刻，他看到的不是一个地下空间，而是站在了某个怪物的体内，看到脉搏一样跳动，具备生命力，那种奇异之感，若非修仙者很难察觉。 门内门外，完全两种感受！ “灵晶！？”看到那水晶时，宁言微微一惊，不久前的道门交流会，曾被龙虎山用来显示积分排名的器具，就是这种水晶。 后面从楚天师那里打听，他才得知，这东西名为灵晶，产生在灵气浓郁的地底，很特殊，不仅可以用来修炼，还可以做很多事。 比如龙虎山的灵晶，懂得施法的人，便可以让其具备显示器一样功效。 很难想象在这地下，还有这么大的地方，更让他意外的是在这里看到灵晶，这本该属于修仙者特有的物品。 “之前灵晶被楚天师施法当做积分榜所用，这里的灵晶又是做什么用？”能在灵晶上施法的人，修为不会太低，宁言自认现在还做不到。 如果那李子曼具备这种能力，此次任务的危险系数无疑又要提升。 感受此地莫名的异样，他心底隐隐有种不安，下意识握紧怀中铜簪，犹豫了一会才迈步走进，顺着边缘走廊探查，时刻保持警惕。 “主任，这次问题不大，我已经都解决好了，应该是技术部那帮小子忘记巡检了，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距离宁言不到三十米的一个房间忽的打开，两道人影走出，一个是他先前跟踪的中年男子，另一个竟是之前在正门大厅看到的那个秃顶男子。 “话不能这么说，规矩你是知道的，这里面的东西李博士他们都很看重，一点差错都不行，上几次我替你们扛下来了，这次你难道还想蒙混过关吗？” 听到这话，那技术部的中年犹豫后，忙点头：“我知道了，等会回去我就备份大礼送过去，多谢梁主任之前的照顾。” “嗯，大礼就不用了，前几天我那干女儿看中了南山一所别墅，可惜这段时间事情多啊，一直没时间去办手续。”秃顶男子扫了他眼。 技术部中年男面皮抽了抽，硬着头皮开口：“我明白了。” 两人谈话间，宁言就躲在不远处，这两人都只是普通人，解决起来并不麻烦，但今天目的是打探情况，还不想提前暴露，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正想着怎么脱身，就见隔壁房间中一辆推车被人推了出来。 推车的是两名穿着白大褂的男子，显然都是工作人员，只不过那目光空洞呆滞，面无表情，缺少一丝活气。 “死刑犯？”暗中看到这一幕的宁言微怔，之前陪许思思看的妖怪奇谈，里面一些为配合演习被轰杀的妖族，与这些工作人员表现相同。 “不对，这些人都被人施了法。”观察了一会他才发现异常，能让人出现这种症状，无疑是出自修仙之人的手。 这种状态下，几乎等同行尸走肉，很显然，操办这一切的人是不想让人知道太多事情，或许就是这个研究所的隐秘。 工作人员经过时，技术部的中年男子刚好转身要走，不小心撞在推车上，白布翻落，露出底下一具被脱光衣服，皮肤青紫色的男子尸体。 “没长眼啊！”技术部中年男子被一顿讹诈，本就一肚子火，此刻撞到尸体顿时破口大骂，但那工作人员只是将尸体放放，盖上白布，不为所动推着车走远。 “哎呀，小张你跟这些人撒什么火，整天呆在研究室人都呆傻了，除了研究这些尸体什么都不知道，一点小意外，过去就算了。”梁主任皮笑肉不笑说着。 张继吭吭两声，瞪了眼远去的工作人员，似乎还有些愤怒。 不远处发生的这一切，都被宁言看在眼中，面色微微泛白，却不是因为那两个中年男子，而是已经被工作人员推走的尸体。 如果只是尸体，到也不至于如此，而是从那具冰冷僵硬的尸体上，他竟然察觉到了一丝丝灵元波动！ 人死如灯灭，尘归尘，土归土，修仙者并非如此，在他了解中，修仙者死后，毕生修炼的灵元也会随之消散，这过程需要一段时间。 直到体内灵元彻底散尽，才算真正意义上死亡，这便是常说的身死道消。 换句话说，刚才推车上的尸体，生前也是一位修仙者，而从梁主任跟那小张谈话中，可以看出，这研究室平日里就是研究这类......生物。 “他们在研究修仙者？”宁言震惊之余，还有迷惑。 修仙者生前或许高高在上，但死后同样是一具尸体，有什么好研究的？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起初听到这声音宁言吓了一跳，这铃声跟他的一样，明明来的时候就静音了，连震动都没敢打开。 直到看见那位梁主任掏出手机才松口气。 “李博士，你有什么吩咐？”看到来电主人，梁主任立马变得恭敬起来。 可没过一会，脸色就变了：“有人闯进研究室？不可能，我一直守在里面，没有看到外人进来，刚才就叫了技术部小张下来处理点问题，他应该不算外人......好，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好好彻查！” “怎么了，梁主任？”见梁主任一脸阴沉，张继顿时紧张起来。 “李博士说有人闯入研究室！你暂时不能离开了。”梁主任脸色很难看，说着又拨通一个电话：“你们保安大队都是干什么吃的！有人闯进来都不知道，马上给我封锁所有出口，调查监控，看看这一个小时内都有谁进出大厦，还有，派人搜查地下，每层楼都不要放过！” 听到第一句话时，宁言就知道不妙，他认为自己做的已经很隐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完全不知道哪里还有暴露的可能。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迅速退到黑暗中，朝出口行去，然而就在他距离出口还有一段距离时，通道大门咣的一声合上。 “该死！”他暗骂一声，刚想退回去，就听一阵电子声响传来，旁边一个房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神情呆滞白衣工作人员。 梁主任听到动静带着张继从远处匆匆跑来，神色警惕。 一看是工作人员走里面走出，这才松了口气。 刚好这时通道大门外面传来呼唤，梁主任知道是保安队的人，大门是他控制关上的，也只有内部人员才能打开，目光在快要闭合的门内扫了下，室内一览无遗，并没有异常，这才反身赶过去。 张继落后一步，刚巧瞧见研究室内的一个泡满化学药物的液体罐子中，一具半人半妖的狼人尸体似缓缓转动了下，顿时骇了一跳，不敢停留，忙朝梁主任追去。 叮。 电子房门闭合后，提示音响起，室内一片安静，这里面是工作人员的研究场地，空间有限，置办简单，除了一些工作器具，就只有中间摆着一张铁床，以及摆在角落里的一个液体罐子。 又过了几分钟，忽然一阵水声响起，伴随哐的一声，液体罐的盖子被推开，翻到一边，宁言浑身湿漉漉从罐子里爬出来。 “呸！”狠狠吐了口气，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他连忙运转灵元，将那层化学液体蒸干，口中轻叹：“要是我现在有炼气第二个分水岭的修为，将灵元外放相护，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了。” 第四十九章 破门 清理好身子，他这才打量起房子，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刚刚待过的罐子上。 “连半妖人他们也在研究？” 现在他是对这个造梦研究所真有好奇，修仙者也罢了，连半妖人都不放过，怪不得外头防范这么严密，这里研究的东西说出去绝对会引起骚乱。无论是修仙者还是妖族，肯定都不想自己死后也不得安宁，被人拿去做研究。 液体罐子里狼人标本不知死于何时，胸前有一个碗口大小的伤口，估计是被人杀死，宁言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抽屉里一份研究报告引起他的注意。 十月十五日，妖狼第三次研究结果—— 肌体检查：六分钟脑部细胞死亡，三十一分钟心脏细胞死亡，一小时零三分肝脏细胞死亡，两小时零五分肺部细胞死亡，四小时十三分肾部细胞死亡，十二小时三十三分肌肉细胞死亡，余数细胞在三天内相继死亡。 整体参考值：生命力在普通人一倍之上，可能与妖族血脉混合有关，价值次于同期修仙者（仅限炼气期），属于劣品。 检查结论：未发现异常细胞，异常基因组，异常能量，第三次研究失败，已有采集样本，建议销毁。 看到这里，宁言似乎想到什么，不仅打了个冷颤。 从这份研究报上来看，造梦研究所显然不是第一次研究这类生物，包括修仙者跟半妖人，又是细胞又是基因组，这研究的不要太仔细，想要从中获得某样东西。 或者说是结果。 “他们在寻找什么？”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其中关系，这份报告并不算密函，或许造梦研究其他人也看过，从梁主任之前的话，他们认为这里都是一群疯子。 现在连宁言也这样认为，从表上来看，生物研究最初是为了研究生物自我起源，并能合理应用这些资源，可能有益处，也可能有坏处，以现在的情况，研究所那些博士，似乎也是如此。 “研究所这些博士如果不是真疯了，就是带有极强目的性，可是从修仙者跟半妖人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研究，这两者间的共同点，好像就是异于常人，为了修仙的秘密？妖族的秘密？” 赤月仙子交给他这个任务，显然知道造梦研究所的存在，对方在任务中特别指出李子曼具备一些特殊能力，很可能就跟这个研究所有关。 更确切说，李子曼已经研究出某些结果，连赤月仙子都比较重视。 “想那么多干什么，我是来找李子曼的，干掉她才是大事。”宁言拍了拍额头，将研究报告丢在一边。 附耳在门上想看看外面有什么动静，过了没一会，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刚好就停在这间房子外面，紧接着谈话声响起。 “梁主任，找过了，没发现有其他人，会不会是李博士那边出错了？”保安队长走过来，一名身形魁梧的男子，对梁主任摇摇头，他们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封锁了地面上的出口，地下研究室通道虽然复杂，但出口只有一个。 梁主任皱起眉头：“不应该啊，李博士我还是清楚的，以前说的做的没有一次出错，她说有人闯进来，就一定是真事，是不是你们没有检查清楚？” “怎么会，按照你的吩咐我们将出口堵住，也让人检查了地下楼层，房间又不多，藏身的地方更是很少，除了自己人，其他的连只耗子都没发现啊。”保安队长非常肯定。 “要说没检查的地方，就只有这间研究室了。” 听到这话，梁主任脸色一沉：“那还等什么，快给我查，每间房都给我搜，等下李博士会亲自过来，要是研究室出现闪失，你就等着收拾铺盖滚蛋吧！” “对了，检查屋子就行，屋子里其他东西不要动，搜查的时候，只要是能藏人的地方，都不要放过！” 保安队长接到命令不敢耽搁，立刻吩咐下去，跟来的保安迅速分散，开始对研究室的屋子搜查，其实不用梁主任警告，他们也不敢动屋子里的东西，平日里躲都来不及，眼下要不是发生意外，谁都不想在这个满是尸体的地方待着。 李博士应该就是李子曼，听到对方要过来，宁言心头一跳，虽说早晚都要跟对方碰面，可现在连情况都还没打探清楚，颇有点措手不及。 又听到那些保安准备对每个房间搜查，知道已经躲不过，这里房间密集，空间有限，估计跟他现在待得屋子差不多，除了一个液体罐，根本没有任何藏身之处。 “杀出去？”犹豫了下，他很快就有了决定，既然暴露了，索性也不躲了，李子曼他还有些忌惮，可外面这些普通保安还不至于。 嗡。 梁主任正要离去，忽地听到后面不远处房门打开的动静，下意识回头看去，脸色顿时一变。 “你是谁？！” 砰！ 回应的他的是宁言飞来一脚，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防护栏上，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看着奔跑远去的人影，他憋足力气大喝一声：“广虎，人在这里！” 广虎就是那名保安队长，远远听到梁主任大喊，愣了下瞬间反应过来，掏出铁棍急奔过去，刚好就看见过道上一个穿着休闲服的年轻身影，正朝通道出口跑去。 “还想跑！” 广虎带着一群保安就围了过来，整个通道呈圆形，岔道不少但出口只有一个，知道对方想要逃离，尚有一段距离，他直接将铁棍甩出，直奔宁言后背。 通道大门早已被关上，宁言想试试动用灵元能不能轰开，解决这些保安自然简单，但无疑会耽误时间，更重要还有个李子曼正在赶来。 在明知对方修为高过自己，且具备某种特殊能力，没有摸清情况之前，贸然与之正面相撞，那是非常愚蠢的选择。 广虎丢来的铁棍被他轻轻一闪就躲了过去，也不与之纠缠，直接调动体内灵元，灌注到右手，狠狠一拳砸在通道大门上。 嘣！ 巨响传来，脚下通道似都在震颤，然而大门上面只留下了一个深凹的拳印，并未被打开，反倒是宁言被震退一步。 不仅如此，当他再次看去时，那金属打造的厚实大门上，刚才留下的拳印正在缓缓愈合，眨眼就恢复如初，仿佛具备生命，可以自我修复。 第五十章 李子曼 “是那个灵晶！”他回头看向研究室中间的巨大灵晶，从之前踏入这里时，隐隐就有这种感觉，这所研究室似具备生命，当时还以为是错觉。 “李子曼一定在灵晶上施过法。”得知这个结果，宁言心弦瞬间绷紧，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再次运转灵元轰击大门。 嘣！ 嘣！ 嘣！ 一拳一拳，金属大门上凹下的痕迹越来越多，背面凸出一大片。 饶是如此，也依旧没有被打碎，韧性十足，宁言急得一头冷汗，广虎却在这时冲了过来，一大群保安嗷嗷叫着，饿虎扑食一样扑了上来。 他只能暂时放弃轰击大门，回身去应对，这些都是普通人，以往还未接触修仙时，宁言就能迎战三四人，眼下更不用说。 扑来的保安就像沙包一样，一个个飞出，很快周围就被清空，只剩下广虎站在远处，神色凶狠中还有一丝忌惮看着宁言。 耽搁这一会，金属大门上的痕迹又渐渐愈合，不过比第一次速度要慢些，并非无解，存在承受的上限，宁言一看有戏。 广虎也看到这一幕，暗自心惊，那可是金属合成厚达一尺有余的防护门，别说人力，就算是炮弹都不一定能在上面留下痕迹，这是人还是怪物？ “你逃不掉的。”他很快就有了决定，并没有靠近，反而退后一段距离。他自幼习武，清楚在这世界还存在许多比习武者跟强大的存在，修仙者，妖族，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只是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属于哪一类。 赶来的梁主任捂着肚子，看到宁言顿时暴怒：“广虎，你站着干什么，抓住他啊！” 广虎摇摇头，他可不傻，对方连打金属门都跟捶面团一样，自己上去明显是找死。 看到梁主任，宁言目光一亮，直接闪身走近一把抓住对方：“打开门，我不杀你们！” 不是他没想到梁主任身上有控制大门的钥匙，而是没想到这金属门居然还有强大的愈合能力，这件事确实出乎他预料，这个地方根本就不能用常理度之。 “不可能！”梁主任一慌，但很快又色厉内荏起来：“私自闯入我们我们研究室，还打伤这么多人，我一定要告你！” “随你，但现在你最好把门打开。”宁言拎着他来到金属门前：“我只数三声。” 梁主任面皮抽了下，可他常年身居高位，经历丰富，胆子也不是吓大的，故作镇定冷笑一声，眼神闪烁，似在思考对策。 “一。” “二。” “三......” 喀嚓！ “啊！！！” 随着读秒结束，宁言面色清冷，伸手直接扭断梁主任一根胳膊，毫不拖泥带水。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研究室，不远处广虎打了个激灵，还好我刚才没冲动，不然这个结局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控制器我没带在身上！”梁主任痛的差点昏过去，他没想到宁言真敢动手，左手臂瞬间折断，痛到最后已失去知觉，能不能接上还不知道。 都这样了还耍心眼，宁言一脚踢出，再次踢断梁主任一只腿，那惨叫更惨烈，最后直接昏了过去，还要靠他开门，宁言哪里肯答应，几巴掌抽在他脸上，梁主任又从昏迷中醒转。 “开不开！” 梁主任都快疯了，昏迷过去还被人打醒，断了一只手一只脚，继续下去可能命都要没了，连忙点头：“我开我开，你别动手。” 他满头大汗，不知急得还是痛的，用完好的另只手在怀里摸索一阵，掏出一个跟卫星电话一样的黑色遥控，在几个数字上狂按几下，金属门顿时传来一阵轻响，缓缓向两边打开。 “早这样不就行了，说实话我今天只是不小心走进这里，并没有恶意。”将梁主任丢在一边，转身正要离开，目光落在金属门打开的通道内，瞳孔猛地一缩。 光线不算明亮的通道内，一个高挑的女子身影迈步走来，紧身的小衫短裙装勾勒出姣好身姿，脚下高跟鞋随着走动发出踏踏的声音，五官精致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神色平淡，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在冷艳女子身后跟着两名身穿黑色正装青年，步伐稳健，同样面无表情，眼神漠然，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赤月仙子？”面前的人正是赤月仙子，唯一不同的是那面孔有些冷漠，衣服也不再是古装打扮，换了一身都市常见的职业装。 按照当初楚天师的任务来看，作为因果牵扯的主人赤月仙子，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起码，在问题解决之前，不会贸然过来。 难道她知道这任务难度太大，想来帮我？ 然而广虎下一句话却如平地惊雷。 “李博士，您来了。”看见来人，广虎立刻开口，从他脸上恭敬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人应该就是研究所的负责人。 听到对方的称呼，宁言心中泛起轩然大波，这是李子曼？ 梁主任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蛆一样蠕动身体拼命朝李子曼靠过去，嘴里哭丧：“李博士，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人就是恶贼，你瞧瞧他给我打的！” 李子曼走进研究室，目光在周围扫了眼，听到声音，在满脸苍白，断手断脚躺在地上的梁主任身上略一停留，看不出什么表情，视线转到宁言身上。 “赤月仙子？原来你是她派来的人。”声音清脆动人，却跟她的表情一样冷漠：“万事不过商量，你闯入我的研究室就算了，还打伤这么多人，我想听你的解释。” 这还怎么解释，告诉对方自己是来杀她的？ 如果有红杉那样的实力，宁言或许会这么做，此刻他也反应过来，面前的人不是赤月仙子，却又长得如此相似，可能是孪生姐妹。 那么问题来了，刺杀亲生姐妹？ 宁言感觉今天遇到的事一个比一个迷，脑海中正搜刮措辞，就见对方摇头：“算了，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来意，赤月快要结丹了？所以想要除掉我，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当初她将我丢在这里，应该会想到有这么一天。” 听她这话，宁言隐隐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不止孪生姐妹那么简单，能成为修仙者的因果，影响修行突破，一定存在特别的羁绊。 “李博士，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宁言挤出一丝笑容。 从李子曼身上，他感受到一股相同气息，这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殊气味一样，修仙者彼此间也存在这种‘气味’，可以被感知。 如果是实力相差太大，或许能被隐藏，可李子曼也是炼气期修仙者，并没有这种特权，不过依旧让宁言感到紧张。 非要说的话，李子曼在他眼中如同一堆篝火，火苗旺盛，而自己却只有打火机火苗那般微弱。 第五十一章 变身 “误会我想没有，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既然赤月让你过来，应该是对你很有信心，她不敢来，因为她亲自出手杀我，这一生都别想结丹，魔劫那关她就过不去，其他修仙者对因果避之不及，你很有勇气，或者说你本身仙门无望，打算孤注一掷。” 李子曼整个过程脸上都表现得极为平淡，哪怕谈及有人要杀她，也都没有丝毫动容，反倒是一番分析，将宁言此行目的说的八九不离十。 这是个思维性很强的女人，淡定从容，面对她宁言有种莫名紧迫。 “好吧，我是来杀你的，不过这件事并不是绝对，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有过红杉的经验，他觉得死亡并非最终选择。 离开固定地点，了却心念，或者帮对方解决那个必然因果关系，这都存在可能。 “可笑，看来你还是不太懂什么是因果。”李子曼淡然的眼底露出一抹轻视，这也是她第一次有了情绪变化：“我的存在对赤月来说就是肉中刺眼中钉，你都要来杀我，难道还看不出这个关系么，你很蠢，这点不值得赤月看重，或许你有一些特殊能力。” 按她的话，赤月视李子曼为眼中钉肉中刺，必须除掉，她亲自动手可能会大出血，造成不可估量后果，但借别人的手来处理，中间存在很多可能，这是一个过程，也是手段，变相转变致命因果关系。 “那就是没得谈了？”叹了口气，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好的结果，这才是他想要的，现在看来显然不行，既然不行，那就没什么好说，他反手抽出背后的青锋剑，微微一震，上面包裹的粗布纷纷碎裂，露出锋利寒芒，一剑刺向李子曼。 “妖一，妖二。”李子曼身子轻飘后退，口中轻语时，站在她身后的两个黑衣青年迈步上前，将她挡在身后，原本平静的眸子中霎时血光暴现，充满凶性。 很显然，李子曼并不打算与宁言正面接触，至少，在没有摸清宁言是否存在某种特殊能力之前。 万一对方的目的只需碰到自己，一切都结束，那将连反手的余地都没有，道门存在太多诡秘术法，即便再多不合常理，也都不稀奇。 她比任何人都熟悉赤月，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今天终于爆发，不可能会派一个废物过来，这样只会让彼此间的因果变得更加复杂。 无形中的羁绊，更致命。 实际上，宁言也有疑惑，自己为何能不惧因果，成为这些修仙者眼中最合适解决因果的人选，可能像楚天师说的那样，天眷的身份，或许红杉的告诫也没错，这些人只是想寻找一个可以转嫁因果的媒介而已。 可不论那种结果，事实已经证明解决红杉那件事之后，楚天师突破了，自己也没受到所谓因果影响，起码，现在还没有。 铛！ 青锋剑被一只手拦下，两名青年早已大变模样，衣服都被撑破，雄壮无比，口中两根獠牙暴出，眼眸猩红透着凶恶，青面獠牙用来形容此情此景再适合不过，他们就像地狱中跑出恶鬼。 露出的肌体上一个个紫色血管格外清晰，甚至能看到那血液流动的波动，如同一股股奇异力量正在不断激活，灌注到两人体内，身高直接增涨到两米多，魁梧而狰狞，像是两头妖魔现世，欲要撕碎一切。 广虎拖着梁主任早已躲得远远，以前只在电影里看到过，何曾真正接触这种恐怖场景，没有吓得屁股尿流也是因为这两个怪物是李博士的同伴。 “妖族？”再次劈出一剑，这次宁言用了全力，直接在其中一人身上划开大口，青剑子由剑灵修炼成型，本体理应也不弱，即便遭受重创修为跌落，依旧具备不凡力量，刚才那一击被拦下，这次拦不住了。 紫色如血液般的液体挥洒，这模样让他想起了之前屋子里看到的狼人。 伤口传来的剧痛，刺激到对方，妖一咆哮一声，硕大的拳头凌空砸来，被宁言惊险闪过，旁边传来巨响，一根撑梁柱碎裂，直接被砸出一个缺口。 妖族肉身的强大毋庸置疑，它们从出生起，就依靠天生的身躯在险恶的环境中顽强生存，比肉身强悍，同等级情况下，连修仙者都要往后靠。 在对方还未收起拳头时，宁言反身一剑砍在妖一鼓起的屁股上，噗嗤一声，紫色液体喷溅，还好他退的快，没有被溅一身。 刚站稳脚步耳边呼呼风声传来，妖二异常暴躁一脚踢过来，胳膊拧不过大腿是句俗语，却也恰恰说明腿部力量远高于手上，宁言身子一矮，没有硬拼，躲过这一脚，同时青锋剑反手一剑劈在妖二脚裸。 蛮横的身躯终究存在缺陷，刚好便宜了宁言，依靠灵元可以发挥出很多平日做不到的攻击，连反应能力都大大提高，敏若灵猴。 他头一次经历这种激烈战斗，稍有差错可能就是缺胳膊断腿下场，但他的适应能力很强，就像刚来这个世界一样，眼下也习以为常。 青玄老道也曾说过他是个打架的好手，宁言也这么认为，或许每个人骨子里都有这种战斗欲望，却很少有这种机会将压抑的冲动释放出来，从一开始晦涩的运用，他现在已经可以灵活运用体内的灵元，这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进步。 几分钟过去，妖一妖二身上伤痕累累，若非依靠那强悍的身躯，换做普通人早就失血过多死了，他们却像一点事都没有，依旧凶性十足。 不过这么多伤累积起来，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动作，反应都比一开始要慢了一些，给宁言发挥的空间愈发充足。 李子曼全程平静，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什么心思，冷静的过分，似乎妖一妖二被杀，也不会影响到她。 青锋剑上沾满紫色液体，可以闻到很刺鼻的味道扑来，宁言眼泪差点被呛出来，比切洋葱还要强烈十倍，那疑似对方血液紫色液体滴落在地，地面出现一个个坑洞，具备极强腐蚀性。 “半人半妖没有这么强攻击能力，这只是两个种族融合后的产物，再强也只会比普通人多一些力量，我好歹也有炼气四层的修为，居然只能勉强应付，他们不是半妖人。” 半妖人之所以叫半妖人，是因为从外表上还保留着妖族跟人类的某些特征，而面前这两人，原先只是普通人，他可以很肯定刚才对方身上没有任何异样气息，完全是瞬间激化，就跟变身一样。 “这是研究所的产物。”联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份报告，一个念头在他心底跃出。 就在宁言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时，妖一妖二眼中红光大盛，那露出的血管中鼓动不断，像是有虫子钻了进去，不一会儿，身上的伤势就在缓缓愈合。 这一幕，跟先前金属门上的变化如出一辙！ 第五十二章 需要新鲜的修仙者 “该死！”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明白李子曼的目的。 不知道对方在灵晶上施了什么法，能让处在研究室内的所有东西具备自行愈合能力，简直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如此长久战斗下去，绝对不是好事。 身上伤势恢复大半的妖一妖二再次冲来，行动竟比刚才还要迅速，研究室内灵晶对他们的影响不仅是愈合这么简单，还有另外加成。 “必须要一击必杀！”他暗暗想着，在两人围攻下左躲右闪，险象环生，压力一下大了起来，只能寻找空挡回击。 “噗嗤！” 妖一的拳头从他脖子旁划过，劲风刮得面颊生疼，宁言不退反进，斜身奋力一剑刺出，将灵元加持在剑身上，直接洞穿对方心脏，又觉不放心搅动了下，对方庞大身躯随之倒下，紫色血液如小溪一般流淌一地。 可也在这时，宁言面色微变，察觉到丹田内的灵元近乎枯竭，顶多再能维持三五分钟，到时不用妖一妖二出手，那群保安再群扑上来就能解决他。 青锋剑猛地颤了下，旋即一道愤怒的声音传出。 “该死的，我身上这是沾了屎吗？” 这声音听着熟悉，被刺激的不轻，赫然是青剑子，对方居然没死，不对，宁言愣了下，好像红杉当时并没有说青剑子死了，对方正在养伤也说不定。 怪不得当时红杉说要炼化，看来知道青剑子没死，炼化过程并不顺利。 “宁言？！”青剑子很快就发现宁言，尤其察觉自己成了对方的兵器，又惊又怒：“你居然没死？！” “托你的福，我活的很好。” 说实话，当时要不是丹炉内那些药液支撑他在修为上有了突破，根本不可能在那种超强度的温度下活着，这个中缘由说起来，自己与青剑子的恩怨，好像还真有点理不清。 “放开我，凭你也想驾驭本座？！”青锋剑发出剧颤，差点脱手而出，青剑子应该是被红杉下的禁制无法变成人形，却还是能控制本体，宁言好不容易才握住。 “如果你不想死，现在最好乖乖帮我解决眼前的麻烦。”从青剑子苏醒这短短片刻间，青锋剑似乎多出一股淡淡灵威，变得与众不同。 自始至终，李子曼都显得很平静，站在旁边静静看着这一切，就连妖一的死亡时，脸上也都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不过一个随手可弃的物品。 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宁言，从战斗开始，观察他每个动作，每个招式，每一个变化，她想要找出，找出那种具备威胁的东西。 “你跟我什么关系你自己不清楚？还想我帮你解决麻烦，可笑！”宁言的话并没有威胁到他，青剑子发出冷笑，但下一刻就觉身子晃动，被送向冲来的妖二。 噗嗤！ 妖二比妖一要狡猾很多，关键时刻避开要害，这一剑只刺在侧腹，并不致命，随着紫色血花溅起，青锋剑迅速抽回，上面沾染的液体更多。 这伤并不致命，却彻底激怒了妖二，怒吼一声冲来，庞大的身躯跑动间，整个走道都在震颤，随着背后传来几声轻响，破碎的衣衫下几个白骨倒刺长出，景象可怖。 一瞬间妖二的气息发生变化，那种感觉好像火堆上被人浇下一桶火油，气机变得无比惨烈，让人有种窒息之感。 “这什么鬼东西？”见到这一幕，宁言怪叫一声，直觉告诉他这与研究室的研究有关，甚至跟那个灵晶也脱不开关系。 “淦！” 青剑子怒吼一声，青锋剑再次被送出，竟是宁言乘机而入，一剑向着妖二裆部刺去，这一招不可谓不狠辣，简直就是断子绝孙的招数。 哪怕一直平静的李子曼，察觉宁言的目的后，也都忍不住皱起眉。 生物的本能让妖二迅速停下，一只手护住裆部，另一手直接抓向宁言的脑袋，脸上极为暴躁，却在这时，宁言躲开这一击，青锋剑顺势上扬，直奔胸口而去。 噗嗤！ 血肉破碎的声音响起，青锋剑在妖二胸前搅动，呜咽一声，庞大的身躯赫然倒塌，宁言微微后退，并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反而神情凝重。 “灵元不够用了。”默默检查了下体内，就像一个水缸被抽干了水，连底部的水渍都被沾了棉花球一般一点点吸干。 然而就在他思考怎么对付李子曼时，一声闷哼传来，回头看去，就见原本已经死去的妖一，竟在此刻从地上爬起，胸前的伤口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融合。 这也行？ 宁言彻底震惊了，他之前的猜测成真，这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心脏都被绞碎，居然还能复活，一股不安在心底升起。 “这里有法阵！”青剑子的声音响起，又气又急，连他都表现如此，可想而知此地有多危险，宁言不知道这里诡异的变化，他却很清楚。 “放开我！”青锋剑发出一道光亮，蓄势待发，青剑子也察觉到不妙，暂时收起对宁言的成见，似乎打算亲自出手。 这一次宁言没有多说，犹豫了下放开青锋剑。 嗖！ 青锋剑刚一脱手，便迅速飞出，宛如流星一般划过半空，然而却并没有攻击任何人，直奔天上飞去，轰的一声撞在天花板上，碎物迸溅。 “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居然想逃跑！”宁言大怒，伸手握住怀里的铜簪，却没有取出，李子曼在观察他，他同样也在观察李子曼，这算是最后一张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只是传达出一道意念。 “啊！！！那该死的女人在我身上下了禁制！” 很快，头顶传来青剑子一声惨叫，青锋剑掉落下来，宁言冲出想要拿回，然而有人比他更快，李子曼不见什么动作，瞬间闪到跟前，一把握住青锋剑。 见状，宁言面色顿变。 “这就是你的依仗么，可惜它好像不太听话。”李子曼打量青锋剑，眸光一闪：“没有了依仗，你觉得还是我的对手么，我最近刚好在做研究，需要一个新鲜的修仙者，你很合适。” 还未等他答话，李子曼忽地一闪身来到近前，一掌拍在宁言身上。 第五十三章 灵晶之下 砰！ 汹涌巨力袭来，宁言瞬间倒飞而出，撞在防护栏上，一口血喷出，护栏瞬间变形，发出惨叫般的嘎吱声。 “青剑子，你觉得我死了，没人给你解禁制，你能活多久？”宁言扶着栏杆站起，脸上有股异样的潮红，李子曼一掌差点让他散架，血液中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 “放心，我能解。”李子曼淡淡开口。 宁言看着她：“筑基修士的禁制你也能解？”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怔，连刚刚复原，准备动手的妖一都停了下来，似乎光这个名字，就已让他本能忌惮。 李子曼在刚才进来时，就看出宁言的只有炼气四层修为，之所以没出手，也是因为忌惮他是否存在那种威胁手段，听到这话时，本想讥讽两句，但很快就想到什么，瞬间神色一变。 “你的底牌是这个？！” 青剑子自刚才惨叫过后就没有再出声，或许正在抉择，也可能因禁制压制又被迫昏迷过去，然而就在双方愣神时，青锋剑忽地从李子曼手中挣脱，带起一道电光，一剑劈向李子曼。 后者反应也不慢，几乎在剑脱手的刹那，便反应过来，迅速后退，躲开这一剑时，脸上神情多了一丝怒意。 同一时间，妖一也冲了过来，就连地上的妖二也缓缓睁开眼，他身上的伤势正在愈合，要不多久就能跟妖一一样恢复如初。 这个时候宁言知道自己不能在犹豫了，躲开妖一的攻击，直接掏出铜簪，原本没打算请红杉帮忙，他可以不在乎因果，红杉却不行，这是他最后的依仗。 眼下却不行了，还没跟李子曼真正交手，就差点用光所有底牌，青剑子原本是个不错的帮手，可惜对方逆反心太重，弄不好还会伤到自己。 “这才是你真正的底牌么。”远处李子曼看到铜簪，本能察觉不妙，身外渐渐出现一层迷雾，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没，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身影。 青剑子早已看出此人就是这里法阵的主人，只有杀了她才能离开，刚才在天花板上，他除了受到禁制的刺激，还有法阵的攻击。 这整个研究室都是一个法阵结合体，对于灵魂体而言，法阵对其伤害很大，这也是他为何急迫的原因。 所以此刻即便宁言不说，他也要杀了这个女人，一击没中，便紧追李子曼而去，深入迷雾当中，可很快就传出一声尖叫。 “啊！！宁言你这个混蛋，到底招惹了什么人！”青剑子进入迷雾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就听对方继续说着：“这女人快要筑基了，还是人道筑基，这里不是法阵，是她即将开启的仙门！” 人道筑基？ 宁言心头一跳，那种不安感越发强烈，人道筑基需要走出自己的路，万中无一，整个道门都没有几人，没想到赤月现在这个姐妹也是人道筑基，这一家天赋未免太强了。 “人道筑基都有自己的路，独一无二的仙门，难不成这个研究室就是李子曼的仙门？”一瞬间脑海中冒出许多念头，回想这里发生的一切，他想都没想直接喊了一句：“青剑子，毁掉中间那个灵晶！” 放在平时，青剑子肯定不会搭理，堂堂青剑门之主，筑基大修士，岂能被人呼来喝去？ 但现在他没有去纠结，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闻听此话瞬间挣脱迷雾纠缠，化作一道流光飞向灵晶，迷雾中的李子曼脸色一变，迅速追上拦截。 从一开始进入这个研究室，宁言一直就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感觉，刚才青剑子说是法阵，他还以为是这个原因，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至少，不单单是法阵。 如果这研究室真的是李子曼的仙门，肯定会有一个关键的因素，没有人可以凭空捏造出一个真实空间，李子曼也不行。 灵晶摆的很显眼，但一开始宁言就没往这方面去想，谁能想到堂堂筑基仙门就在自己眼前，不，在所有人面前清晰可见？ 这么一想，金属门，妖一妖二具备的那种愈合能力，可能就跟李子曼领悟的仙门有关，她掌控着一切，或许之前暴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恐怕在他踏入研究室那一刻，李子曼就知道了。 嘭！ 一声巨响传来，灵晶上荡出一圈冲击波，爆发出刺目光芒，宛如狂风席卷一般，整个研究室发生震荡，广虎跟那梁主任直接昏了过去。 哪怕宁言都不好受，连退好几步撞在墙上才停下。 “果然在这里！” 青剑子的声音显得很激动，连忙大喝：“宁言，赶紧叫你那个帮手出来，我一个人搞不定！” 他口中的帮手自然就是红杉，宁言也没有犹豫，此刻再犹豫估计连命都要丢在这里，直接唤出红杉。 “姐姐，本来我不想打扰你，可现在不行了。”他叹了口气，说的很委婉。 一袭红衣的红杉瞥他一眼，又扫了下周围，最后停在中间的灵晶上面，眉头微皱：“这里很复杂，你最好小心点。” 很难得红杉会关心自己，宁言颇有点受宠若惊，还想说几句恭维的话，便见红杉身形一闪，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灵晶前，蕴含着筑基之力的掌印拍落。 轰！ 巨响中伴随几声微不可闻的咔咔声，灵晶上出现了裂痕，迷雾翻滚中传来李子曼一声闷哼，迷雾渐渐缩小，受到重创。 灵晶遭到冲击，整个实验室都在颤动，要塌方了一样，首当其冲的妖一妖二明显受到影响，原本凶悍的外表正在逐渐退化，失去行动能力。 见此宁言大松口气，现在他体内灵元少得可怜，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继续战斗下去，不过眼下有红杉出手，也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听青剑子的话，对方快要完成筑基，连仙门都开启，他着实吓了一跳，幸好这次带红杉过来，不然真可能死在这里。 伴随一声声轰鸣，灵晶上的裂痕越来越多，从那底下，丝丝缕缕的雾气涌出，乍一看，跟李子曼身边的迷雾差不多，纷纷融合了进去。 不知为何，看到灵晶快要碎裂时，宁言不仅没感到高兴，反而有种强烈的不安升起。 李子曼那里很平静，除了刚开始一声闷哼，后面一直沉默，只是在与青剑子缠斗，红杉负责解决轰碎灵晶。 青剑子说这里有法阵一点不假，灵晶每次被轰击，都会荡起一圈波纹，无数字符浮现，忽明忽暗间，似是快要承受不住红杉的冲击。 地下冒出的雾气更多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宁言看那片区域都有点空气扭曲，他愣了愣，忽的想起赤月仙子说过的一件事，忙大叫：“姐姐，快离开！” 然而喊的还是有点晚了，红杉最后一次掌印轰落，坚固的灵晶瞬间爆开，滚滚白雾从底下疯狂涌出，众人就像来到了火山口，有种令人无比心悸的感觉。 第五十四章 裂洞之内 整个研究室也被摧残的摇摇欲坠，满目疮痍。 红杉脸上变得凝重：“虚空裂洞！” 李子曼目光一亮，青剑子则是被冲出的迷雾击飞。 在灵晶消失的地方，迷雾中缓缓撕开一道口子，仿佛眼睛一般，只不过没有瞳仁，其内漆黑一片，摄人心魄。 不过，宁言明显感觉到研究室内那种仿佛具备生命力的感觉消失了，一切都恢复正常，仙门的影响消失，连那法阵也不复存在。 那个眼睛一样的虚空裂洞他也看见了，刚才就有点猜测，之前赤月仙子跟他说过虚空裂洞的事，这就是所谓满世界都存在的秘境。 然而还没等他多想，整个研究室都晃动起来，好像地震一样，宁言面色一变：“这里要塌方了。” 这上面可是有一座大厦，真要塌了，就算他是修仙者被埋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红杉，快走！”他急忙喊了一句，捡起摔在不远处的青锋剑，想叫回红杉。 听到宁言声音，红杉没有多想就要返回，可这个时候周围一切开始变得扭曲起来，而那扭曲的源头，赫然就是虚空裂洞，正疯狂撕扯一切。 片刻间，研究室如同陷入流沙之中，不断被吞噬，仪器、地面、人、光线等所有一切事物纷纷消失。 李子曼身外迷雾消失：“宁言，说实话我很感谢你，为了打开这个秘境，我准备了很多年，一直没有成功，你帮了我大忙，可惜这里要塌了，不过这么大的地方埋你，你可以知足了。” 她此刻盯着那个虚空裂洞，眼神透着一丝狂热跟激动，原本冷艳的面孔遍布密密麻麻的裂痕，就像摔碎的瓷器一般，看起来分外可怖，仙门被人击碎，她受伤不轻，没有当场死去都是奇迹。 李子曼的话宁言也是好一会才明白，对方建立这个研究室，居然是为了打开这个秘境？ 而在这时，李子曼主动走上前，眨眼被旋涡吞没，消失在研究室，主动的消失更快，其他人却也无法逃脱，红杉同样被吸了进去。 眼睁睁看着红杉消失，宁言心中一惊，还没等他做出思考，一阵强大的撕扯力涌来，只来得及暗骂一声，瞬间眼前一黑。 片刻后，整个地下研究室全部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不存在过一样，紧接着楼上一层也被吞没，直到地下三层那股吸扯力才结束。 外界，一家街边烧烤摊上，几名男女正在撸串，喝的那叫一个开心豪爽，不时传出大笑，可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惊呼。 “大厦塌了！” 几人连忙望去，就见百米开外一座大厦，忽的一阵摇晃，稍倾，轰然倒塌。 “什么情况？” “我擦，三十多层大楼说塌就塌，豆腐渣工程吧？” 夜晚的江城市依旧热闹非凡，造梦研究所大厦倒塌，一下子吸引了无数人围观，掀起风波。 当夜，就有救援队赶到。 第二天，造梦研究所大厦倒塌的事就上了新闻。 第三天，遇难者跟幸存者被公布，还好那天晚上大厦里留守的职员不多，才没有造成太大伤亡。 黔城，洞庭湖上，赤月仙子一如当晚那样盘坐在洞府中，连续三天没动过一下。 “造梦研究所没了，可是我却没有任何感应，李子曼没死，宁言失败了吗？”她眸光轻闪，从手机上收回视线，喃喃自语了一声，不过并没有起身，仪式既然开始，便没有收回的机会，哪怕失败了，也要等七天结束。 第四天，第五天转瞬而过，赤月仙子心中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洞府内响起一声轻叹。 与此同时，一片昏暗的世界内，某处楼房天台上，宁言单薄的身影从里面走出，眺望这片空无一人的城市，昏暗压抑，却又有一点熟悉。 “这里是江城市，却又跟外面不一样，跟我来的世界相同。”他微微思忖，将手中的报纸丢开，感觉有些头疼。 红杉从后面走来，站在他身边：“这片秘境不大，应该还有其他出口。” “秘境有很多出口吗？” “嗯，据我所知，秘境是由虚空裂洞演变而来，它存在的每一处都可能是出口也是入口，就算一个出口在山里，一个在城市里，也很正常。” 修炼之后，他的五官识觉都得到增强，现在能看的很远，在城市周围是一片虚无的黑暗，宛如沉浸在一片墨水中，人一旦走进去就会迷失。 几天前从昏迷中醒来时，他差点跌入那片虚无黑暗，还是遇到红杉才脱险，两人在城里转悠了好几天，才终于确定，这里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一个活人。 或者还有一个李子曼。 “这次是我冲动了，连累姐姐困在这里。”宁言叹了口气，他原本只想打探一下情况，哪知李子曼在研究所布下法阵。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找出口才是关键。”红杉脸上不喜不怒，接着说：“那李子曼你还杀吗？” “杀啊，都到现在这样了，不杀她就太亏了。” 这几天他不仅在检查城市，也在寻找李子曼，可惜对方到了这里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过只要能找到对方，他有信心干掉她。 李子曼仙门被击碎，虽不致命，却也失去最大的依仗，有青锋剑在手，解决对方并不难，何况还有一个红杉护驾。 “不过这里有点奇怪，与外面的江城市不一样，还是说秘境都这样？你看那边，原本有造梦研究所的大厦，现在却只有一片平房，可前面那座曙光校园还在，门口的便利店也没有变，我之前去过，不仅如此，报纸上登的也都是很常见的民间趣闻，很普通，关于妖族修仙者的信息一个没有，像是被人抹去，太干净了。” 这里，就好像一个真实而又普通的世界。 或者说，世界的一角。 “这里类似镜像空间，据我了解的信息中，与江城市相似的秘境不知这一个，往往秘境出现的地方，里面都会映照出外面的世界，不过很多东西都会改变，有人说这虚空裂洞就跟照妖镜一样，映出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有真有假，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确切说法，你不用关心这些，找出口才是关键。” 听到红杉的话，宁言摸了摸胸口隐隐作疼的地方，那是被李子曼打的，很真实，不像虚幻，这里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第五十五章 黑影 这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没有星光月亮，不分白天黑夜，感受不到时间流逝，唯一发光体只有那些建筑存在地方，与生俱来一样的能力，可以被人看见。 行走其间，天地一片寂静，这里不存在任何活物，好像被世人遗弃。 可宁言清楚，这里有人，梁主任，姓张的中年男，还有广虎跟那些保安，当时也被裂洞吸了进来，加上李子曼，都在这个秘境。 目前来看，除了边缘地带的黑暗，并没有其他危险，他不在乎其他人死活，只关心李子曼，对方一定躲在城市某个角落。 按照红杉所说，仙门破碎，这是无法抹除的道殇，哪怕想要再次凝聚也会比第一次更艰难。 青剑子之前提醒了他，人道筑基，这类修仙者都是走出自己的路，打开只属于自己的仙门，研究所那诡异的复生能力，可能就是李子曼部分能力。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种能力就是对方最大的依仗，如今一定躲在暗中疗伤，必须要尽快找到才行。 还有一点宁言很在意，李子曼之前有句话没说错，他被赤月委托，是因为具备解决这些因果的能力，可实际上他至今为止只听过楚天师的结论，对于那所谓的能力还是一头雾水。 他想知道那种能力是什么，起码也要搞明白自己优势体现在哪，这样可以让他对今后的任务进行筛选，排除一些不可为委托，从而保证最大生存空间。 无论是楚天师推算，还是红杉告诫，这点或许可以从李子曼身上得到印证，目前来说，唯一能确定的地方就是处境改变，红杉也证明了这一切。 但这些还不够，因为不是每个人都会那么好说话，甘愿听从他的意见，李子曼注定不能收入道观，对方危险性太高，所以只能执行赤月仙子的意见，杀死对方。 街边店铺不少，服装、超市、水果店都跟现实世界一样，连里面的货物都一样不少，不过宁言并没有去触碰，哪怕现在很饿。 “李子曼受伤了，这个秘境入口就存在她布置的灵晶之下，一定是对这里某样东西有所求。”宁言忽地停下脚步，看向不远处一栋楼房，那里没有灯光，却有细微声响传来。 将青锋剑握在手中，穿过几条街道，靠近那栋大楼后，还未等上去，就见十楼那里窗户破碎，四五个人影跳下，口中发出惊恐尖叫。 嘭嘭嘭...... 伴随几声重物落地的声响，血花四溅，从这些人穿的衣服宁言认出是之前被裂洞吸进来的那些保安，不过此刻好像遇到什么恐怖事情，恐慌逃命，甚至被迫跳楼。 抬头看去，在那破碎的十楼窗口，站着一道浑身漆黑看不见相貌的人影，微微低着头像是在默默看着楼下摔死的人，不是光线原因，那人真就一身黑，像是影子一样。 “是秘境生灵，离他们远点，这东西很麻烦，杀不死，哪怕重创后也能在极短时间内复原，能力不弱于修仙者。”红杉及时提醒，她此刻就跟在身边。 没有让她回到铜簪，也是宁言听过赤月仙子对秘境的描述，担心发生意外，留着红杉陪在身边，更加把稳。 “复生能力？” 宁言躲到街边拐角，并没有就此离去，他想看看这些生灵是什么东西，自己在这里可能会遇到，摸清底细也好早做打算应付，只是红杉这话提醒了他。 “李子曼还没有筑基，却已经能掌握部分筑基能力，那是她走出的路，或许这就是人道筑基强于其他筑基的原因，不需要借助外力，就可以领悟部分神通。” 听他这么说，红杉微微蹙眉：“不可能，很少有人能在筑基之前掌握筑基的能力，那李子曼身上确实有筑基的气息，应该是在冲击筑基时发生意外，停留在不上不下的阶段，这点我也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她没进过这里，但一定研究过这方面的事。”宁言隐隐有点明白李子曼的能力，联想之前在研究室看到的报告，对方拿修仙者跟半妖人做研究，加上她执意要打开裂洞，一个想法在心头冒出。 “她在完善自己的筑基方式！” 听到这话，红杉略一思索点头：“那你要快点了，人道筑基一旦完成，即便是筑基初期也很强，加上她准备那么多年，一定有其他手段，即便是我也不敢肯定能对付。” “啊！！！救命啊！！！” 在两人谈话间，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不知何时，那道像影子的黑色人影已经离开大楼，出现在大街上，在人影前方正有几个人在跑，那个研究所的梁主任也在其中。 不过常年缺少运动的缘故，又接连受到惊吓，此刻虽满脸大汗，扭动有些肥胖的身躯疯狂奔跑，但那速度还不如前面的保安，远远落在了后面。 “你们这群混蛋等等我啊！！”梁主任大叫，刚才那惨叫也是他喊的。 黑色人影不急不缓走来，但那步法实在诡异，一步迈出就是数米远，很快就追到梁主任身后。 感受到背后传来冰冷的寒意，梁主任清楚是那个怪物追上来了，吓得大叫：“广虎救我！！我给你钱！很多钱！” 以梁主任的身份跟地位，手底下资金不算少，放在以往，金钱诱惑对于一个保安队长来说无法抵挡，但此刻广虎只微微一顿，却没有停下来。 这鬼地方不知道能不能出去，背后还有个凶物追杀，他不傻，分得清利弊，根本不去搭理这个曾经的上司，有钱也得有命去花才行。 梁主任早就体力不支，累的气喘吁吁，全靠一股逃生欲望在奔跑，眼下被追上后吓得腿软，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摔了个狗啃泥，被追上来的黑影抓住。 黑色人影抓起梁主任脖子，将他拎在半空，没有多余动作，只见梁主任身体飞快干瘪下去，生机逐渐消散，挣扎几下就没了动静。 其他保安只顾逃命，没有看到这一幕，只有广虎回头看一眼，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可也就是这一眼，那黑影直接转过头，似乎察觉到这道的目光，透过人群锁定广虎。 黑影闪身而至，就像一缕黑雾没有实体，没有物体可以阻挡，快到不可思议，一眨眼穿过人群。 噗通，噗通，噗通...... 伴随一阵轻响，凡是被黑影碰到身体的保安，身体纷纷僵在原地，表情凝固，血肉迅速干瘪，转眼就变成狰狞干尸一般摔倒在地。 第五十六章 给你弄些药 “这东西对气血旺盛的人非常敏感！”暗中看到这一切的宁言察觉到这点，不由得屏住呼吸。 广虎自幼习武，习武之人懂得用血药补充，长久以往就造成这类人的气血远超常人，这也是为何普通人面对习武者时，会感到莫名压力，这是精气神上的落差。 而修仙者就更不用说了，他连忙收敛气息，担心引起那个黑影的注意。 大街上，幸存下来的保安看到周围同伴诡异惨状，直接吓得四散逃跑，钻进小巷里，跑进店铺里，钻进垃圾桶都有，广虎更是在看到黑影冲来时，骇得连忙后跳。 那黑影一手抓来，跟普通人手掌形状没什么不同，但从广虎胸前擦过时，却留下几道乌黑的划痕，那划痕内没有任何血肉，只能看到四道冒着黑烟的伤口。 广虎也算经验丰富，吃痛下迅速后退，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正有什么东西在流逝，连忙掏出身上一瓶药粉抹在身前，然而这在以往处理伤口时，无往不利的药粉，此刻落入伤口内没有任何作用，甚至连感觉都没有。 红杉目光一凝：“赶紧走，这群人死定了，但凡被秘境生灵伤到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连修仙者也不例外，具备这种能力的凶灵，不会弱于筑基。” 比肩筑基？ 宁言面色一沉，不敢再停留，迅速离开原地，这群人不能救，也救不了，该了解的也了解差不多，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引起那个黑影注意。 目前来看，这些秘境凶灵只对气血旺盛的人敏感，还有就是具备超强复生能力，更重要的是不能受伤，红杉不会无聊骗自己，连她都感到忌惮，自己更不可能应付。 而且听红杉刚才的话，这些秘境凶灵每个阶段的实力都不一样，联想起赤月仙子说过龙虎山上任天师就是死在秘境中，这下他算是信了。 见到他全程收敛气息，若非正面见到，很难被人察觉，红杉忍不住点头，这倒省得她提醒，如果宁言连这点都想不到，那就真让她失望了。 很快两人就离开那栋大楼范围，路上谁都没有说话，直到远离七八条街道后，宁言才嘘口气。 “秘境里这样的东西多吗？”按理说秘境里应该有宝物，可到现在一个也没见到，反倒先遇上凶灵，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多，秘境凶灵也并非和睦相处，或许初期会有很多，但彼此都是单独的存在，会相互吞噬，直至周围再没有其它凶灵存在，从而占领一片地区，你也不用担心，这类凶灵很少会离开自己的区域，它们也忌惮同类。” 这么说来刚才那栋大楼就是凶灵的领地：“希望不会遇到第二个。” 这里只能算是江城市的缩影，实际空间并没有现实的江城市大，可能只存在一个秘境凶灵，后面小心点就行。 “前面有人。” 听到红杉提醒，宁言瞬间绷紧精神看去，不远处一家超市门前隐约有道鬼鬼祟祟的人影，虽身在阴影中，但那身上穿着工作装，并非之前那种凶灵。 这让宁言松了口气，还以为真的这么倒霉，小心走近后才看清，那人正是研究所技术部的张姓中年，他看起来完好无损，比广虎那些人情况要好不少。 “这人也算侥幸，没有撞到之前的凶灵，不过跟我们没关系，你不是要找李子曼吗，不要耽误时间了，还要去找出口，你打算一直留在这里么。”红杉扫了眼并未在意。 因为被裂洞吸进来时，研究所差不多快要塌方，这藏在地下的研究所很少有人知道，属于隐秘，更不可能对外界公布，所以不用期望别人救援，再想原路返回肯定不行。 不过秘境一般不止一个进出口，倒也不用担心出不去。 对于宁言来说，找出口不着急，找到李子曼才是关键。 “先等等。”他盯着不远处的超市，看着张姓中年鬼鬼祟祟溜进大门，并没有立刻离开，躲在角落里观察，过了十多分钟，就见对方拎着一堆食物走出，还无比警惕左右看了看。 黑暗对于修仙者没有多大影响，宁言看见那袋子里全是一些饼干香肠之类的食品，还有一些纯净水，整整一大袋，另外一个袋子拎着一堆药物跟绷带，显然之前去过药店。 “又是食物又是药，这人打算在这里常驻么？”红杉看得正奇怪，旋即摇摇头：“可惜这里的东西只有凶灵能用，正常人吃了死得更快。” “他应该是不知道。”宁言微微一笑：“不过食物可以理解，他买药干什么？这个人身上明明没有伤。” “备用？你关心这些干什么？” “姐姐，这话你听了信么，正常人来到这里后只会想着找到出口离开。”宁言眯起眼睛：“咱们跟他去看看，这人究竟搞什么鬼。” 红杉瞥白他一眼，却也没反对。 张姓中年一路上很警惕，生怕被别人发现一样，左拐右拐走了四五条街才终于走进一条小巷，直到小巷内传来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宁言才在小巷口出现。 “这巷子很隐秘，要是没有那种凶灵出现，确实是个不错的安居之处。”来到一处小院门前，门上的铁环还在轻微晃动，宁言笑了笑说着：“不过一个普通人敢住在这里，胆子还真是不小。” “卖什么关子，要进去赶紧。”红杉瞥他一眼。 “是是，姐姐我这就进去。”正门从里面反锁，强行破坏肯定会引起里面的人警觉，直接翻墙，红杉更省事身影一闪便已到院内。 ...... 张继小心关上里屋门，拎着两个袋子走进卧室，见到床上盘坐的一道冷艳身影，忙恭敬说着：“李博士，我刚才出去了一趟，给你弄了些药回来，你吃了或许能好的快些。” 身为普通人，好几天没吃饭没饿死就算烧高香，接连几天不吃不喝，张继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长时间，继续下去他可能没被这里的东西吓死，也要饿死。 刚好来的时候看到附近有商铺，反正也没人看管，不吃白不吃，之前躲在这里几天，李博士严禁他出去，可这几天什么事也没发生，加上实在太饿，趁着李博士休息便离开去了趟超市跟药店。 李子曼缓缓张开眼，原本精致漂亮的面孔上那一道道血痕依旧没有消失。 似乎遭受了某种难以愈合的创伤，如同碎掉的瓷器拼接起来，在昏暗的环境下看去，颇有点惊悚，好在张继这几天已经看习惯，不然肯定被吓出声。 第五十七章 意外的轻松 “谁让你出去的？”李子曼声音很冷。 要不是自己疗养需要人守着，防止意外发生，她根本不会管张继死活，眼下对方不听话擅自离开，无疑触怒了她，当看到张继手里的袋子，眸光微凝：“你之前吃了这里的东西？” 察觉李子曼声音发生变化，张继有点胆战心惊，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她不高兴，听到后面的话忙说着：“博士您是高人，可我不行啊，好几天没吃饭了，这附近刚好就有超市，我事先已经吃过了，这里是给你带的。” 他扬起手里装满食物的袋子，微微得意，像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可惜李子曼并没有夸奖他，反而目光充满怜悯：“很好，我本想救你，可你自己作死就怨不得别人了，让你不要离开，不要动这里的东西你不听，现在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的结果。” “李博士，你不要吓我，我什么也没做啊”张继慌了，以为做了什么事让李子曼不高兴，想要请罪。 “吓你？我没有那份闲心，算了，让你自己看看好了。”李子曼轻轻弹指，一道白光飞出，从张继手指尖划过，两根手指直接被斩断。 然而，张继却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抬起手看去，那被手指断口处没有流血，甚至连血肉骨头都没有，只有黑乎乎的灰烬。 那里面就好像被烧干的碳灰，他吓得一抖，断口处顿时洒落一片黑灰，脸色霎时苍白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变成这样了？！”张继不敢相信看着自己的手指，那绝不是幻觉，这诡异的一幕让他陷入呆滞。 “听过五脏俱焚么，你这样子差不多就是这样，不是我不救你，吃了凶灵食物的人，至今还没有谁能活下来，你安心去吧，等我离开这里，你的家人我会补偿抚恤金的。”李子曼神色平淡说着。 “不，不啊，李博士你救救我，你一定能救我，我不能死，我不想死啊！！”张继冲过来想要求她。 可惜手指被切断后，似是起了连锁反应，整个身体都出现异变，张继一步迈出腿就断了，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身上开裂，大片黑灰腾起，脑袋都滚了出去。 但他还没有死，脑袋滚到李子曼床边，双眼睁得大大等着她，好像还不知道自己身首分离，嘴中还在说着：“救我，救我，快救我啊！都是因为你，不然我怎么会莫名其妙来到这里，你快救我！！” 李子曼面无表情，对这些话充耳不闻，直到张继再也说不出话，张着嘴瞪着眼保持一种诡异姿势死去。 “已经警告过你，你却不听，落得如此下场，只能怨你自己。”她呢喃了一声。 就在这时，房门发出一声轻响，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一个单薄的身影迈步走进，看到这人，她瞳孔微微一缩。 “李博士，好久不见，在外面没找到你，原来在这里养伤呢。” 听到这话，李子曼前后一想就明白了，看了眼地上死去的张继：“真是死了也要安分。”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散落地上身首分离碎成好几块的尸体，宁言一眼就看出这是那个张姓中年，死状不可谓不惨。 “多亏了这位老兄啊。”轻轻一叹，他将青锋剑指向仍旧盘坐在床上的李子曼：“事已至此，你是自己了结还是我亲自动手，哦算了，我想我还是亲自动手比较好点。” 他要借李子曼这次，来印证心中猜测，红杉的任务当时自己顶多算干扰，或许也因此，并没有发现太过异常的变化，眼下不同。 “你觉得自己赢了？”李子曼眼眸微抬，看向他身后的红杉：“你是精怪，也敢沾染此事？” “如果让他亲手杀了你，我可以全身而退，在这件事情上，我牵扯不深。” “是么？那你来吧。”李子曼最后一句话是对宁言说的，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似乎知道有红杉在，注定逃不走。 说实话要不是张继这波猪队友操作，等她养好伤，完善最后的筑基之路，凭借多年研究妖族的经验，未必就会怕了红杉。 “小心有诈。” 听到红杉提醒，宁言笑了笑说着：“多谢姐姐关心，这点我还是知道的。”他微微犹豫了下，便朝李子曼走去，同时打起十二分精神。 “我很好奇赤月凭什么能确定你杀了我，她就可以了结这段因果，你可以说说吗？”李子曼显得很平静，哪怕知道自己马上要死。 这份平静让宁言自愧不如，反正他承认做不到这点。 “说实话，我也想知道，所以这次就拿李博士来做个实验，反正你喜欢研究，权当为人民做贡献。”宁言认真观察，注意她每个细微动作，随口说着：“你们两姐妹的事我本不该插手，如果你恨得话，就恨赤月想仙子好了，我也是逼不得已。” “原来你是这样认为？”李子曼目光有些异样，微嘲说着：“不妨告诉你，赤月起初不过是我一道化身，当初为了人道筑基被迫分出，我入世，她隐世，只是我没想到她会诞生一个独自意识，比我先筑基，她成了主导，而我反被压制。” 听到这话宁言大感意外，赤月仙子竟只是一道化身修炼而成？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不管两人是什么关系，都跟自己没关系。 “李博士，想让我同情你就算了，还是让我送你上路吧，愿地狱没有痛苦。”他说着一剑刺出。 噗嗤！ 没有任何意外，预料中的临死反扑并没有出现，这一剑直接洞穿她的胸口，轻松的让宁言都感到意外，鲜红的血汩汩流出，生机正在消散。 李子曼也有点意外，没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脸色微白，眼中闪过一道异色，看着宁言忽而一笑：“我一个人路上寂寞，不如你来陪陪我。” “宁言小心！” “砰！” 红杉的叫喊跟一道枪声同时响起，宁言身子一颤，低头看了下胸前的枪伤，又看了眼不知何时被李子曼握在手中一把玲珑小巧的银色手枪，神色诧异：“修仙者也玩枪？” “修仙者，难道就不能与时俱进么？” 两人相视一眼，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意味，看着李子曼带着一抹得逞笑意倒下，逐渐失去生息，宁言眼前似有无边黑暗笼罩，将他吞没。 第五十八章 逐渐淡忘的记忆 黔城，衡山正殿。 “幺儿啊，为师今日要去九嶷山走访，你留在观里看家，要乖乖听话。” “可是师姐们老欺负我，上次她们让我往温泉送衣服，最后说我偷看，明明是师尊先看的，她们不找你，却罚我给她们做了一周的饭。” “不要在意那些细枝末节，师姐们这是疼爱你，你看为师就没这个福分。” “嗯，师尊当时要是没有使用土遁术，师姐们一定不会厚此薄彼。” “唉，师尊老了，偶尔一些术法完全不受控制，你日后会明白的。” 正殿门口，一位面容慈祥，仙风道骨的黄袍老者手拿拂尘，摸了摸旁边的头扎丸子头七八岁孩童的脑袋，语重心长。 “为师去也。” 孩童满眼羡慕看着师尊脚踏虹光，正要凌空飞去，抬起小手挥挥正要说拜拜，忽地就见到师尊他老人家身子一颤，停在了空中，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孩童初时不觉，见师尊盯着正北方，也抬起头看去。 不知何时，遥远的天空上，腾起一片七彩霞光，那霞光无根无萍，不知出处，却一道接着一道倾洒，宛如水波一般逐渐浓郁，笼罩了大半个城市。 片刻间，那片天空连云彩都变得五颜六色，宛若仙境，隐有雷声轰鸣，直到某一刻，一道虹桥冲天而起，连通天地，黄袍老者豁然动容。 “丹桥，有人要结丹！” 这一刻，不仅是衡山这里，远方天门山一处峰顶宫殿内，一位中年男子猛地睁开眼，看向天空；九嶷山一位老道正捧着经书研读，忽地若有所感，抬起头看向远方。 武陵源，大围山，韶山，岳麓山等地，纷纷在这一刻被惊动，若有所感，或平静，或皱眉，或震惊，不一而足。 “这个方向......是洞庭湖，赤月仙子要结丹？” 整个黔城陷入轰动，大街上无数人抬头，被这惊现的虹霞吸引，陷入震惊，以为神迹，不少人跪下朝拜，连周边城市都有所察觉。 远远地，连通天地的虹桥之上，似有一道影迹出现，一步一步迈上高峰，沿途雷光闪烁，轰鸣震耳，可这些景象普通人看不见，他们只看到突然出现的虹桥在扭曲，天上有闪电劈落。 只有衡山上那位黄袍老者看得真切，心中掀起轩然大波，这种动静只有结丹才会出现，这是一桩盛事，更是盛举，令人忍不住想要跪下膜拜。 不知过了多久，那虹桥内的人影来到尽头，稍倾，霞光涌动，如同烧开的水，那片天空都在沸腾，而在云深之处，似有一个漩涡出现，不断吸扯周围的霞光。 漫天迷人霞光一点点消失，流沙一般纷纷陷入中心一个点，到了最后凝聚出一道刺目金光，宛如乌云中的阳光破雾而出，伴随一股只有修仙者才能感受到的波纹荡漾开来，冲散了所有云朵，霎时碧空万里。 天空上，只有一枚金灿灿，如同小太阳般的金丹，绽放出万道霞光，最终被一道美丽的倩影张口吞没。 “快！不去九嶷山了，幺儿通知下去，备份厚礼，为师要去洞庭湖！” 类似黄袍老者的行动，同时发生在整个黔城各个角落，一位金丹真人的出现，必然是充满威慑的，轰动四方，这个时候要是不去表示表示，万一被抓到小辫子，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同一时刻，洞庭湖上。 水波荡漾，无数船只向着远处一个小岛进发，往日里不是没有人过去，毕竟那边岛上有个神观，常有渔民跟周边人民前往祭拜，祈求事事平安。 今天不一样，那堪称神迹一般的虹桥就是出现在这里，人们以为神观显灵，争先恐后想要去朝圣，祭拜，瞻仰圣迹。 湖中小岛隐秘之处。 洞府内波纹闪动，赤月仙子曼妙的身影出现，旁边的小青立马迎上去，喜形于色：“恭喜大人结丹，今后咱们洞庭湖也有一位金丹真人坐镇，一定会越来越繁荣的！” “那是一定的。”赤月仙子同样高兴，结丹是一道大门槛，迈入这一步，光是寿元增加，就足以让人欣喜若狂，可她很快又皱起眉头：“小青，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 “大人，怎么了？” “李子曼，你可还记得？” 小青微楞，苦思一会：“好像有点印象，她好像跟大人有关系？” “看来没错了，你也一样。” “大人，我不明白。” 赤月仙子眯着眼：“李子曼这个名字正在我脑海中慢慢淡化，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有一种无形之力在抹除我的记忆，直觉告诉我这件事跟宁言有关，对了，宁言你可还记得？” 她不放心又问了句，小青立马点头笑着：“这我怎么能忘，要说这次大人你能顺利结丹，还是多亏了宁观主的帮助，要不是他帮你......呃，他帮了，帮了......” 小青忽的一顿，苦思冥想一阵，竟是愣没想起对方帮了大人什么忙。 “我担心这件事可是跟宁言有关，我不知道他那里发生什么，现在只能等他回来再说了。”赤月仙子说着，视线落到洞府内七盏黄铜古灯上。 原本七朵烛火已全部熄灭，那中间的泥胎小人也不见，凭空消失了一样，但她有种感觉，那里之前摆着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江城市，一家娱乐会所。 豪华房间内，正围坐几个衣着华贵的人，有男有女，年纪大的四十多岁，小的三十不等的年纪，在这几人对面，还坐着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每个人胸前都挂着一个身份牌，面容都显得很古板。 “张博士，孙博士，王博士这件事你们怎么说？”其中一个中年男皱眉问着，他手中拿着红酒杯，却没有喝，只是在打转，似乎正在苦恼。 “还能怎么样，当初建造研究所，是你们找的人施工，眼下研究所没了，我们倒无所谓，要是让......”说到这里，对面开口的王博士忽地一愣，思索半天也没想起后面想说什么。 “其实我有点搞不懂，咱们为什么建造那个研究室啊？”有人问道。 “搞生物研究啊。” “研究那些半妖人我还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还有人类？这种事要是传开对我们影响可不好。” “是谁提出建造这个研究室？这研究室不可能凭白无故冒出来吧，还有几位博士，我记得你们都是受到邀请才过来的，谁邀请你们的？” 几位博士面面相觑，他们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是受到谁的邀请。 他们记得关于研究所很多事，唯独忘记了某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不管是谁，这个研究不能停，从半妖人身上我们得到不少研究成果，现在已经可以制造出一些变异人，远超习武之人，这是很好的商机，国内的保镖，国外的雇佣军，这都是我们可以考虑的对象。” 其中一位老总缓缓说着，众人一听纷纷点头，认为可行。 第五十九章 李子曼是谁 灰蒙蒙的城市，某处小院房间中，宁言缓缓睁开眼。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周围一切都没有变，昏迷前的景象在脑海中闪过，自己好像中枪了。 念及于此，他立马一个激灵跳起，顿时就察觉左胸传来一阵疼痛，没人给他包扎，胸前的枪伤还在，不过伤口没有继续流血，里面的子弹也不翼而飞。 “我没死？”他感到不可思议，那么近距离，当时宁言都已经认为自己必死无疑。 “你怎么会中枪？” 红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手里拿着一枚变形的子弹，见到他醒来，略带怪异之色看过来：“虽然没有伤及性命，但你现在的情况也不算好。” 听到这话宁言才想起，当时李子曼开枪时，虽说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但身体却察觉危险本能挪移，不过距离太近，仓促间很难察觉。 不过也正是这点细微的动作，让他避开了要害，那一枪只是打在左胸锁骨偏下的位置，受伤不轻，却并不致命。 “姐姐这话什么意思？”正自感到庆幸，听见红杉后面那句话，他有点没明白。 红杉面带同情看他：“你看看自己现在的修为。” 宁言连忙沉神感受，神色微变：“我的修为在倒退？！” 之前他已经快要摸到炼气五层的边缘，可现在倒滑了一大截，不进反退，就快要跌落炼气三层。 “这是怎么回事？” 红杉将手里的子弹丢过来：“这个子弹有问题。” 子弹虽然变形，但还是能看到上面有几个小孔，之前似乎装着什么东西，宁言看了一眼面色微沉，这恐怕又是李子曼的研究成果。 怪不得在研究室会看到修仙者的标本，恐怕就是在寻找修仙者的弱点。 很显然，李子曼成功了，这种诡异的子弹可以威胁到修仙者，无论是谁都不愿看到自己辛苦修炼而来的修为倒退，这简直就是噩耗。 想到这里，宁言转过身正要拿李子曼的尸体发泄，可当他看到床上空无一物，只有一柄青锋剑压着一件衣服的时候，顿时就愣住了。 “李子曼的尸体呢？” 他可以很肯定自己当时刺中了李子曼，心脏都被绞碎，哪怕大罗金仙来了都救不活，好端端的尸体怎么可能不翼而飞？ 他走到床边拿起青锋剑，同时翻开那身衣服，底下只有一把精致小巧的银色手枪跟一个装有二十多发子弹的小盒子，然而李子曼却不见了。 他一瞬间就警惕起来，难道对方没死？ “李子曼？李子曼是谁？” 红杉走过来，见他神色紧绷，不禁有些好奇：“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 “姐姐，你不记得了？”宁言感觉脑子有些乱，刚才红杉说过相同的话，但他没在意，可看到眼下这一幕，渐渐察觉不对劲。 红杉摇摇头：“你当时不是跟踪那个男的过来么，可他已经死了，你也受了伤，对方可能已经逃了，可很奇怪，我一直在这里，并没有看到有人逃走。” 听着红杉的话，宁言感觉自己像是抓到了什么，红杉记得前后所有事，唯独忘记了......李子曼！ “不，没人逃走。” 跟红杉的感觉不同，他记得李子曼，对方已经死了！ “这就是楚天师所说的能力？”他没有在意红杉古怪的目光，犹自看着双手，脸上带着震惊跟迷惑，一个无比荒谬的念头在心底涌起。 被自己杀死的人，会消失，所有一切痕迹，一切旁人眼中的记忆，都会消失！ 宁言打了个寒颤，难道除可了自己，真的所有人都不记得李子曼了？ 他忽然想起在龙虎山上，姜温玉说的话，没有因果沾身，自己一旦死亡，会被所有人遗忘，如果真是这样，是不是意味着被他杀死的人，同样如此？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可以无声无息抹除有关一个人所有痕迹，这种能力太过骇人，连他自己都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现在还不能确定李子曼消失在所有人记忆中，起码我还记得，这可能也跟能力有关，最好不是这样，赤月仙子要是也忘了，我这次岂不是白跑一趟？”强自镇定下来，宁言开始担心。 在这片空间内，手机没有信号，也断了他通过交流群了解信息的想法。 虽说这种抹除别人存在的痕迹的能力有些骇人，但终归是自己的能力，之前的猜测得到印证，宁言让自己镇定下来，却是喜忧参半。 因为他不确定赤月仙子那里的情况，万一对方不记得这件事，自己可就拿不到任务奖励了。 “姐姐，我们走！” 收起银色手枪跟那盒子弹，这东西能威胁到修仙者，作用很大，丢了太可惜，留在手中说不定日后能用上。 修为在倒退，虽说速度并不快，只是一点点消失，但长此下去将会很可怕，然而现在只能让自己暂时冷静，加上担心任务奖励，一切都要等离开秘境再说。 “青剑子，我知道你在，不说话难道就行了？” 路上，宁言忽地看向手中的青锋剑：“以往你对我做的事暂时不谈，我现在问你，你记不记得李子曼？” 青剑子好像在沉默，过了好一会，声音才响起：“记得。” 实际上，青剑子之前也被吓到了。 从宁言跟红杉的对话中，他听出了一个不同寻常的讯息，一直在思考，直到刚才才得出一个结论：被宁言杀死的人，会消失，所有一切痕迹都会消失。 哪怕他修炼多年，狂傲自负，却也被这种诡异的手段震住，感到惊悸，简直匪夷所思。 在他的了解中，只记得天眷者身份特殊，能帮他解脱束缚，却从未听说还具备这种能力。 “你也记得？”青剑子的话让宁言颇为惊讶，但很快就明白了，在杀死李子曼过程中，产生直接关系的除了他跟李子曼，实际还有一个青剑子。 按照之前的推论，李子曼消失后，与他有关的事物会消失，银色手枪理应也会消失，但它击伤宁言，而宁言没有死，所以留了下来。 这么说的话，只要与自己产生直接关系的事物，都会同他一样保留完好记忆，宁言默默记下这一点。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街道上，拦住宁言的去路，见过秘境凶灵的可怕，他顿时紧张起来，经过这些天，体内灵元自行恢复了一些，但远不足以支撑他跟这种生物战斗。 不过很快宁言就发现，眼前这个黑影不是第一次见到的凶灵，个子有些矮小，散发的气息波动不是很强烈，但他依旧没有轻视。 第六十章 永远消失 那黑影似乎被宁言身上的气息吸引，迈步向这边走来。 宁言不敢纠缠，直接转身跑向另一条街道，现在寻找出口要紧，按照红杉的话来说，出口一般都与现实对应，曙光校园后面就是他们进来的地方，不过现在那里去了也没用。 研究室当时已经面临塌方，深处地下数十米的地方，一旦塌方想要挖开难于登天，从那里出去可能会立马被埋，这个出口已经不能用了。 正想着感觉到身后气流涌动，回头一看，发现那个黑影还在跟着，速度也不慢，距离不到百米，宁言顿时皱起眉，这样下去迟早会惊动更多的凶灵。 “姐姐，跟我们第一次遇到的凶灵比，这个怎么样？” “刚刚成形，相对修仙者来说应该在炼气七八层的样子，你不是他的对手。”红杉缓缓说了句。 “加上这个呢？”他举起手中的青锋剑，青剑子怒了：“宁言，本座不是你的兵器，我已经忍你很多次了！” “在我手中就是我的兵器，有本事你就破开禁制，不然就给我老实点，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消失。”宁言冷哼一声。 青剑子气的不行，如果能变回人形，一定会跟他打一架，可是一想起被宁言亲手杀死的后果，不禁陷入沉默。 “这是最后一次。” 听到青剑子的警告，宁言权当没听到，见红杉点头示意没问题，他直接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冲来的黑影。 “只要不被伤到就行。”他打起精神。 这时，黑影已冲到面前，看不到任何五官面貌，只有一个形体，就像阳光下的影子，一只手朝他抓来，宁言迅速躲开，同时劈出一剑。 青锋剑从黑影身体穿过，如同烟雾，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倒是剑身上粘附了一些黑烟，正在往里面侵蚀，很快就传出青剑子的叫声：“什么鬼东西！” 随着声音落下，青锋剑上弥漫上一层金芒，散发出淡淡灵威，似乎这才是青锋剑本来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能忍得住，再想藏拙，我不介意将你送给凶灵。” “你这个混蛋！”青剑子气得大骂，幸好反应及时，展现出真正威能的青锋剑才将那些黑烟隔绝，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东西连灵器都能侵蚀，也让宁言更加小心起来。 只有真正面对黑影时，才能知道这种东西有多可怕，散发的阴冷气息渗入骨子，传至灵魂深处，让宁言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战斗迅速展开，起初宁言还有些狼狈，但很快就适应下来，主要还是青锋剑的威能，每一剑下去，都能消去黑影部分身体，消散无形。 “早这样不就好了？” “这是你的能力。” 听到青剑子的声音，宁言愣了下，看着那不断消失的渐渐恍然，瞬间就来了兴趣，之前李子曼消失的太过突然，他根本没看到过程。 这个黑影无疑是个很好的实验工具。 黑影也察觉到不妙，想要抽身逃跑，却被宁言迅速追上，几分钟后，伴随最后几剑落下，黑影在空中扭曲了几下，砰的一声彻底消失。 与此同时，宁言看向旁边的红杉：“姐姐，你还记得刚才的凶灵吗？” 之前屋子里发生的事，以及宁言后面的反应，红杉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此时闻言点点头：“你杀了那个凶灵，怎么了？” 红杉还记得，难道自己想的不对？ 宁言正自感到疑惑，忽地瞥见红杉呆滞片刻。 很短暂的变化，几乎就是瞬息之间，随后红杉再次看向宁言，皱眉说着：“我感觉有东西从我记忆中消失，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停下来做什么？” 宁言瞪大眼睛，若非亲眼看倒，他很难相信这件事真的发生，似乎冥冥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干扰。 “青剑子，你呢？” “我希望你下次再拿我做兵器，先问过我的意见。” 宁言直接忽略了他后面的话，微微点头：“没错了。” 从黑影身上，他得到了足够的验证，只是另一个疑惑又冒了出来：“这个能力我以前不曾具备，不对，那个时候我也没机会杀人，具不具备也无法肯定。” “或者是因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中间发生了某种不知道的变化，还是说因为我修炼的功法？” 不过功法太过牵强，他比较偏向于前者，见红杉还在思考，宁言就把刚才发生的事解释了下。 “这可能就是楚青阳他们看上你的缘故。”听到刚才发生的事，自己不知不觉间就被抹掉了一段记忆，红杉也悚然动容，最后看向宁言：“如果当时你有能力杀我，是不是代表我会跟他们一样消失？” “咦，姐姐这话可别乱说，好像我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这人一向善良，杀李子曼是因为无法调和，迫不得已，其实当时我也很犹豫，可姐姐你不一样，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过这种想法，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你别胡思乱想。”宁言故作镇定。 红杉笑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青剑子暗中吐了口唾沫，你之前杀李子曼可是一点都不含糊，一剑就把人家捅了个透心凉。 第二天。 在红杉的帮助下，宁言总算在江城市外一条河底找到了另一个出口，过程还算顺利，没有遇到其它凶灵，至于传闻秘境都有宝物，却也只能下次有机会再来了。 他现在修为还在倒退，需要找办法解决，在这里耽误越久越不利，而且那些秘境凶灵凭他现在也没能力对付，之前杀的那个顶多算个幼年期的凶灵，像第一次遇到的那种比肩筑基的凶灵才真正可怕。 从河底出来，午后刺目的阳光让刚刚经历过那种暗无天日的人很难受，宁言好一会才适应，看了眼日期，已经过去八天，不过李子曼死于昨天，刚好还在任务期限内，就是不知道赤月仙子那边怎么样了。 回到之前租住的宾馆，房间还没有退，他当时租的是一周时间，现在才过半天，刚好到续房时间，宁言给了一天的房钱，回到房间里洗了个澡后，衣服也没换，收拾好背包，直接赶往火车站。 坐上返回川城的火车，宁言才掏出手机给赤月仙子回了个信息。 对方很快就有了回信。 “小弟弟，任务报酬我已经托人送往你那了，记得查收哦。” 看到这条信息，宁言想了想后回道：“不知道仙子还记不记得这次任务的目标是谁？” 这次对方回的很慢，赤月仙子似乎也在思索，好半响才发来消息：“李子曼？不过我周边的人都不记得了，我也在渐渐淡忘，只是因为我已顺利结丹才将这个过程变慢，听你的话也遇到类似的事，小弟弟能解释一下吗？” 看到这段信息，宁言微微皱眉：“连赤月仙子也受到了影响，似乎修为越高的人，受到这种影响会变慢，但依旧无法阻止，也可能是因为李子曼跟赤月仙子存在羁绊，那无形的力量想要抹除无法一下做到。” “当初楚天师推算后，可以看到因果，说明因果会以某种形式存在，有机会要找楚天师咨询一下。”宁言思绪飞转，最后敲出几个字。 “被我杀死的人，会永远消失。” 这件事没有什么好隐瞒，天眷者的身份不是什么秘密，在九组已经传开，此时说出这种能力，或许还能起到某种震慑作用。 洞庭湖上，小道洞府内，赤月仙子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微微一怔：“原来如此。” 第六十一章 差点感动哭了 坐了一天多火车，到金桥镇已是第二天下午。 路上没有再去耽搁，宁言匆匆背着包上山。 回到无梦观，远远就看到门口房厚德拿着一个扫帚在扫地，脸上带着笑，房敏若将一堆堆落叶清理运走，小脸累的红扑扑，却毫无怨言，一老一小配合得很默契。 看样子以前在正阳观，这祖孙俩经常这样打理。 相比以往，无梦观现在从表面上看去，还算干净利落，旁边被开垦出一片菜园，泥土翻新，一个个嫩芽破土而出，自己走的这几天，房厚德没少对道观费心。 正想上前打招呼，就见道观内走出一男一女，年纪三十左右，怀里抱着一个婴儿，似乎是一对夫妇，两人眉宇间隐隐有股愁绪，对房厚德客气打了个招呼，朝山下走去。 经过宁言身边的时候，两人好奇打量了眼，见他身上邋遢，背着一个旅行包，以为是驴友，并未在意。 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人，房敏若很有礼貌开口：“宁叔叔好。” “嗯。”宁言不想跟一个孩子争辩，回头看向房厚德：“房老，刚才那两人？” 想起刚才对年轻夫妇，心底隐隐有些猜测，但还不能确定，自己没在这几天，好像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房厚德见他一身狼狈，好像逃难回来，尤其胸口那道伤口，明显受了伤，有点好奇他之前经历了什么，听到这话时，这才回过神：“那两个是金桥镇上的香火客。” “我在金桥镇打听了下，好像没几个知道无梦观，这可不行，身为本地道观，不说守护地方安宁，起码也要保证道观能够正常运转，无论是来年评测，还是道观自身而言，香火客都不能少，所以这几天我跟敏若下山发了些传单，只可惜效果不理想。” 房厚德这话不是没有道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香火客代表的就是收入来源，更重要的是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硬性条件，香火客影响来年评测，等同业绩一样存在。 因为道观没有门票一说，全凭香火客自行散财，香火客少了，自然就没有什么钱财可言。 像龙虎山那些名家供奉一些有名的道尊，香火客肯定不会少，然而天下道观九百多，有些地方供奉的神像并不相同。 按照宁言现在的了解，除了道家三清那些主要神像之外，很多山野之地，都有自己单独的神像，非要形容的话，有点类似图腾的意思。 譬如红杉那样的存在，只要有人愿意立神位供其香火，加上信物，也算合格。 不过相对于这里满世界都有修仙者而言，一些山野小神摆不上台面，但事实上人们供奉，并非要自身去信奉这个神，而是通过这种手段收集念力，神像在某种程度上，顶多算是一个媒介。 最终目的都是收集香火，除了钱财之外，更重要是香火等同众生之力，可以帮助修行者挡去许多劫数，至于如何利用，他现在还不知道，因为无梦观就没什么香火，何谈利用。 这些是在他龙虎山时，听楚天师说的，或许是红杉一事帮对方在修为上突飞猛进，心怀感激，总之对宁言还算很照顾。 当然，如果没有提亲那件事，宁言会更高兴。 “房老费心了，这段时间我会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打波广告。”拿到道典手册之后，他还没来得及规划无梦观发展路线，只是在心底有个大概构想。 不过这些事急不来，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回到屋子直接关上门，掏出铜簪，唤出红杉。 “姐姐，我这修为倒退有什么办法解决？” 体内灵元一直在流逝，这两天就没停过，好像轮胎上被扎了一个小洞，不会一下让气跑光，可这种慢慢失去的感觉很不舒服，如今他已经倒退到炼气四层边缘，随时都会跌落三层。 可不论他怎么控制，都无法阻止那种流逝，似乎在他体内真有个看不见的小洞，辛苦修炼而来的修为正顺着这个小洞溜走。 “把手给我。” 宁言连忙把手伸过去，被红杉抓住时，一股冰凉，毫无温度的感觉从手臂上蔓延开来，仿佛被冰块夹住，宁言忍着这股不适，没敢乱动。 “我也找不出原因。” 过了一会，红杉微微摇头，宁言心中有股凉意，连红杉都搞不定？ “你的身体里好像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消融灵元，并且这股力量沉积在丹田，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变得跟顽石一样将丹田彻底封住，我以前没遇到也没听过这种情况，所以帮不到你。”红杉目光有些怜悯，他的天赋不错，连自己都自愧不如，却遭遇这种打击。 “我不信！”修为流逝就已经够让人难受，一听丹田还有可能被封，宁言差点跳起：“这个李子曼，真是死了都不让我安心啊！” 或许当时李子曼就没打算杀死他，而是想让他感受这种煎熬。 “虽说会变成普通人，但只要你不惹麻烦，安稳过完这一生应该不成问题。”红杉看的很长远，已经开始替他思考后路。 “姐姐，我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因为这个噩耗发疯，那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刚刚修炼没多久，就算倒退回原地，也不过重头再来而已，然而红杉刚才那话让他很紧张。 “丹田不能被封，封了一切就真没机会了。”他飞快思考，就差抓耳挠腮，最后眼睛一亮：“交流群，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连忙掏出手机点开道门九组交流群，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一言不宁：“请问各位大仙，修为倒退怎么办？在线等，急！” 消息发出没多久，群里就有了回应。 崂山神拳刘：“大兄弟怎么回事，修为怎么倒退了还？” 罗浮山张神医：“来，说出详情，让本神医为你找找原因，修为倒退不可怕，万事皆有因由，找出原因，对症下药便可。” 龙虎山楚天师：“小友这次任务不太顺利啊，中途发生了什么？” 庐山黄不悔：“不要急，说说具体细节，这么前辈帮你一起想办法。” 看到群里的消息，宁言差点感动哭了，有组织就是好，遇到困难有人帮忙，所谓集思广益就是这种吧？ 一言不宁：“事情是这样......” 他不敢大意，将中枪的前因后果缓缓在群里说清，当然，关于银色手枪的事没说，这玩意能对修仙者产生威胁，还是别在大家面前提及的好。 群里沉寂了片刻。 罗浮山张神医：“这种情况怎么看着有点像修士暮年？” 龙虎山楚天师：“确实相似，一般只有到大限之时，生命力衰退，才会出现修为倒退的现象，不过宁言正值青春，这种情况不会出现，那子弹有问题。” 庐山黄不悔：“宁言，你现在除了修为倒退有无发现其他什么异常？” 一言不宁：“各位稍等。” 见到群里的讨论，宁言心底有点不安，立马跑到衣柜上的落地镜前，仔细打量一遍。 镜子中的他一如往常，除了神色有点憔悴，衣服有点破，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可以说很正常。 “不对。”正当他要转身，忽地瞥见在额间发际线位置，有几根白发孤零零夹在黑发之间，或许放在平时他不会在意。 可现在情况不同，而且宁言非常清晰的记得，自己没有白头发，至少在额间这里，以前不曾有过。 更何况，修仙之人体内灵元加持，身体百病不侵，生命力强大，除了特殊原因，在他这个年纪，绝不可能长出白发 细细数去，一共有四根白发，而且这些白发依旧牢牢长在头上，跟黑发一样，轻易无法揪掉，宁言瞳孔微缩，从中枪那一刻算起，到今天刚好四天。 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思考片刻，他在群里回了一句。 一言不宁：“我好像有衰老的象征，从我中枪开始到现在四天过去，刚好有四根白发，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庐山黄不悔：“那就对了，那子弹应该被改造过，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我还是要说，能让修仙者出现衰老症，这是很可怕的事情，有人在解析修仙者。” 其实不用黄不悔说，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修仙一途中，能威胁到修仙者向来只有同类跟天道环境，眼下连世俗子弹也具备了这种能力，绝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对于在座各位修仙者而言，令人忌惮。 罗浮山张神医：“宁小友的问题，没有亲眼看到，我也没法做出结论，不过既然症结找到了，那方法就简单了，我等修仙不过就是为了活得长久些，修仙觅长生，就是在跟自己的生命赛跑，你只是不幸被人加快了这个步骤，好在你很年轻，机会很大，不妨加大一些修炼力度。” 龙虎山楚天师：“张神医这话有道理，宁言，你就这样试试看，只要你修炼的够快，压过修为流逝的速度，应该就没事了。” 庐山黄不悔：“同意。” 崂山神拳刘：“同意。” 看到这些消息，宁言嘴角抽了抽，这算是什么建议？ 不过要是真像张神医他们说的一样，修炼够快就能压下修为流逝的速度，似乎也是个办法，起码，在没有更好办法之前，这已经算是最好的办法。 第六十二章 减去万分之一 “有用！” 房间内，宁言面露惊喜。 按照群里那些前辈的方法试验，摆好姿势，运转功法吐纳灵气，伴随灵元在体内缓缓凝聚，他明显感觉到，那种流失的感觉在渐渐变小。 虽说还没有彻底消失，但这意味着办法没错，加上及时补救，总算没让他从炼气四层掉到三层，不然那就太伤了。 又修炼了一会，彻底将那种流逝之感压住，身体已恢复跟以往一样正常，起码表面上没问题，至于红杉所说的那种会被沉积力量堵塞丹田，从目前来看，只要能阻止修为流逝的势头，自然也就不会发生。 “修为越高，这种感觉就会越轻，或许等我有了较高修为，可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他做出一番推测，也算自我安慰。 “咚咚。” 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许思思的声音。 “宁言哥，你把自己关在房里干嘛呢，房爷爷饭做好了。” 打开门看着外面的许思思，宁言稍感诧异：“你还没回去啊？” 他回来时候没有看到许思思，还以为她回家了，也就没在意，毕竟以前小时候许思思也经常回来道观借住，都已经习惯了。 “你好像不太欢迎我住的样子？放心吧，我爸我妈快回来了，再住两天就回去，房爷爷都把我当这里女主人，他看到都比你清楚。” “那是因为我不在。” “切。”许思思哼哼了一声，随后脑袋伸进房间左右看了眼：“你见到小狐狸了吗？” “没有。” 小狐狸汐瑶他回来也没看见，不过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之前对方也是神出鬼没，没准一会就回来了。 “吃饭去吧。” 饭桌上，依旧跟往常一样和谐，住在这里几天，许思思已经跟房厚德比他都要熟络，这让宁言有点不舒服，当然不是嫉妒，而是自己被特殊对待。 譬如现在。 “思思姐，这是我今天跟爷爷上山抓的野兔，你多吃点。”房敏若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很讨房厚德跟许思思欢心。 “宁叔叔，你也吃，爷爷说你受伤了，这个血参是爷爷带来的，有好几百年药龄呢。” 宁言脸色微黑：“你觉得我年纪比你思思姐很大？” “你是修道人，不一样的。”房敏若怯怯望着他，声音微弱，看得宁言嘴角一抽，最终默然一叹：“你说的有道理。” “请问宁言宁先生在家吗？” 几人正吃着饭，忽的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女子叫喊，目光不约而同看向宁言，许思思眯眯眼：“宁言哥，找你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 来到这里后他认识的女子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这天都黑了，还能找到这里，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起身来到院子中，就见到院子那尊香炉旁边立着一位古装打扮的靓丽女子。 “我就是宁言，你是？” 小青看到宁言，不禁一愣，以前只是从大人口中听到关于宁言的信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免有些受到颠覆。 这人修为也太低了吧？真难想象他是怎么完成任务的，除了长得清秀一些，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为什么大人这么看重他，还派自己亲自把报酬送过来。 不过心中想着脸上却不露分毫，李子曼她不记得了，但有关大人成功结丹，眼前这个人起到了关键性作用，所以表现很客气。 “我是赤月大人的助手小青，这次是特意过来把报酬送给宁先生，东西在这里，请您验收。”说着小青递过来一个方正的盒子，封得很严密，有点像饭盒，只不过是木头做的。 “辛苦了，替我转谢赤月仙子，对了，她怎么没回我信息。”接过盒子，宁言有点意外，他本来还担心赤月仙子忘了，回来时发的消息也没回。 “大人正在闭关巩固境界，估计有段时间不会出现了。”小青见他很平静，有点惊讶，这里面可是三品蟠桃，正因此赤月大人才特意叮嘱她送过来，其他人信不过。 实际上宁言内心并不像表面上看去那么平静，兴奋不已，但怎么也要矜持一下，否则整的自己没见过世面一样，岂不让人看笑话？ “哦，是这样啊。”听到这话宁言稍微失望，他还想趁机再跟赤月仙子敲诈一番，看看能不能整点钱过来，之前忘记了，不然一定会算在任务奖励上面。 小青离开了，同样是飞着离开，这让宁言有点艳羡，刚转过头，就见许思思站在不远处，走过去奇怪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你有没有勾搭其他女人啊。”许思思面色有些异样，笑得很勉强，宁言没好气说着：“胡思乱想什么，那是一个朋友托人给我送东西，赶紧回去吃饭。” “哦。”许思思欲言又止，最终轻轻应了声。 饭后，宁言迫不及待返回房间，蟠桃已经到手，接下来就是修炼，上次人参果让他成功接触修仙，这次不知又会有怎样变化。 不过从赤月仙子描绘中，这蟠桃生长不易，效果应该不会太差，太差了他一定要退货。 “宁言哥。”许思思追上来，神色有些严肃，看的宁言一愣：“怎么了？” “修仙之后，是不是就会活得很久？” “应该是，不过那是到了一定阶段，一开始只是生命力比普通人强点，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明白了。” 见许思思一副若有所思，从刚才见到小青时，就有点异常，宁言忍不住摸了下她的额头：“没烧啊，怎么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了？” “这你就别管了，以后我会给你一个惊喜！”许思思马尾辫一甩，脚步轻快离去，看得宁言一头雾水，不过很快就听到一声惊呼响起。 “啊！” 宁言闻言面色微变，忙走了过去。 许思思原本打算烧水洗澡，来到柴房时刚刚扒开一堆干柴，就见里面窝着一条白色身影，似是受到什么惊吓，躲在这里不敢出去。 说实话要不是许思思看到，可能没有一个人会在意。 来到柴房，看到汐瑶被许思思抱在怀里，原本白如初雪的身上沾染血迹，似乎受了伤，见到宁言走过来，许思思将一只紫色果实递了过来：“在小狐狸身边看到的，应该是出去觅食被野兽袭击了。” “不是。”检查了下小狐狸的伤势，比第一次见到时还要严重，而且从那伤口中，宁言感受到一丝丝灵威残留，透着一丝丝凛然剑意。 哪怕只是一些残留之力，都让他有种汗毛倒数的惊悚感。 “汐瑶，怎么回事？”宁言皱眉开口。 难道是黄不悔那些人又找回来了？ 不可能，他很快就将其否定，在龙虎山他见过黄不悔那些人出手，与此刻小狐狸身上那种灵威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许思思有点惊讶：“宁言，你不会在跟小狐狸说话吧？” 宁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怀里的汐瑶，小狐狸眼中似有歉意：“我被药园的人发现了，他们想用困阵抓我，被我逃了出来。” “你会说人话？”许思思一下睁大了眼睛。 “你先别打岔。”宁言瞪她一眼，回头继续说着：“逃出来那你还躲在这里做什么？” “我怕他们会找过来，担心给你带来麻烦，躲在这里应该没人知道。” 听到这话，宁言摇头苦笑，看了眼手中的紫色果实，心中有点恍然，第一次吃完这个果实，他就觉得摆出修行姿势变得轻松，那时就有了猜测。 “药园？别告诉我你去了剑宫？”宁言意识到什么，面色微变。 “嗯。”汐瑶怯怯回了声，偷偷看了他一眼，非常紧张。 “这果子是什么，很重要吗？” “地元果，传闻吃了以后可以增加筑基几率，但是要吃满五个才行。” “真的？” 见汐瑶点头，宁言眸光顿时一亮，怪不得之前小狐狸老是往外跑，估计就是去了剑宫药园，而且每次果子颜色都不同，当时并未在意，还以为是山上野果。 如果真的能增加筑基成功率，无疑是一件大好事，哪怕他现在距离筑基还远，但早晚都要面对。 “加上这个，我一共吃了四个，还差一个。”宁言想了会，将汐瑶从许思思怀里接过：“我先替你处理伤口，其他事不用担心。” 行窃剑宫药园，这是宁言之前都不敢想得是，没想到小狐狸胆子这么大，他并没有责怪，好处全自己占了，小狐狸只是单纯报恩，没理由去责怪人家。 将小狐狸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宁言就在旁边盘坐下来，打开赤月仙子送来的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底红尖白的桃子，个头比正常的桃子要大一倍，有股清香弥漫。 想了想后，他唤出铜簪内的红杉。 “姐姐，这次任务能成功，你也有功劳，跟上次一样，这个蟠桃咱们俩一人一半怎么样？” 红杉见他表情认真，不似作假，心中好笑：“这次就算了，我也没出什么力，这蟠桃不用分我，你也不用再说话迷我眼，现在你修为倒退的问题还没有解决，除非你打算放弃修仙。” 原本宁言还想坚持一番，听到这话也反应过来，他现在确实是最需要提高修为的人，两人也算共患难过，不再多说什么。 可是被放在桌子上的青锋剑却传来嗡鸣：“她不要，宁言你分我一半，这次本座可帮了你大忙，不然凭你也不是那李子曼的对手。” 这倒是实话，这次任务中，与李子曼的接触中，若是没有青剑子，他可能肯本完不成，实力差距摆在那里，更别说对方还藏了银色手枪这个秘密武器。 红杉是魂体，银色手枪并没有作用，不然这次任务最终结果很难预料。 宁言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样吧，看在你这次表现出色的份上，之前你想拿我炼丹那件事，就给你减掉万分之一的罪责，余下等待以后表现。” “万分之一？你怎么不去死！”青剑子气得大骂，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第六十三章 门 咬一口蟠桃，入口香甜，轻轻咀嚼几下便化作一股暖流冲入体内，通达四肢百骸。 几口下去，一颗蟠桃便被他吃了干净。 这种感觉跟吃人参果时完全不同，那股暖流浸入血液之内，似变成一朵朵火苗在灼烧，却又处于可以忍受的范围，就像喝了一口烈酒，浑身都变得暖洋洋。 脸上红通通，跟蒸了桑拿一样。 不一会儿，宁言身上就开始蒸腾起一缕缕白雾。 察觉到这一变化，他立马摆好姿势，默念口诀，两者相结合后似达到某种奇妙之境，血肉变成一张张小口，不断吞噬那股灼热。 白雾凝而不散，萦绕在身体四周，随着法诀运转时，不断浸入体内，却在同时，更多白雾冒出，如此往复，渐渐变成一种循环。 在这种循环之中，那灵元流逝之感逐渐变淡，直至最后彻底消失，宁言感受清晰，那种修为消融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压制，输入的灵元远超流逝速度。 不知过去多久，身体外白雾越来越多，弥漫整个屋子，宁言眉头皱起，明显感觉到自己吸收的速度有点慢，跟不上白雾的节奏。 他有点不甘心，这白雾就是灵气，或者说是蟠桃的药力更合适，遗失就是浪费，自己只能吸收其中不到五分之一药力。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从神像上看到的篆刻，虽被他巧妙领悟到最后一个姿势，但并不完美，这种感觉在平日修炼看不出来，可在这种高强度修炼中，一下子就显出弊端。 “清静经只是运转口诀，关键在于那些姿势，这是与天地沟通的桥梁，如何让吸收灵气变快才是关键，前人创下这种修炼法，一定是以当时状态而来，用在日常修炼很合适，但在这种强度修炼下，还是有点缺陷。” 他没有闭眼进入修炼状态，屋子内弥漫弄弄白雾，跟进了仙境一样，那些都是偷偷溜走的灵气，无法被第一时间捕捉，很快就会消散，无疑让人心疼。 他有种强烈直觉，照这种速度修练下去，自己最多只能吸收不到五分之一，不，不对，或许连五分之一都没有。 因为现在还不是蟠桃药力彻底爆发的时刻，体内有股汹涌之感，像是火山即将爆发，正在酝酿，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爆发，这是蟠桃真正药力所在。 “所谓姿势一切都是遵循修炼，辅助修炼者吐纳灵气的手段，并非一成不定！”他脑海中回忆着神像篆刻上的小人姿势，在脑海中录像一般迅速闪过。 直到最后一个姿势，那是他从无象神尊上看到的姿势，就好像一个分界点，无象神尊那个姿势，如同一个总结，将清静经前面的所有姿势做了个总结，而在之后，没了。 “可以随着状态改变？不知这样想对不对。”察觉到体内那股汹涌有点压抑不住，宁言一咬牙，舒展身体不再保持刚才的动作，同在在脑海中有景象浮现，对比每一幕画面，很快就有了发现。 循着清静经之前的动作，看似变化多端，实际上真正发生变化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呼吸方式！ 没错，姿势越多，压制着身体呼吸越发困难，好比一个通水皮管，被人打了个结，把这个结解开后，输送速度瞬间变得不一样。 宁言做的就是这个实验，他放弃那些修炼动作，放空身心后，宛如化作一个水流漩涡，猛地一拉扯，周围白雾瞬间汹涌而来，宛如潮水一发不可收拾。 “你疯了，不用修炼法，你如何炼化灵气中那些狂暴元素？”红杉被惊动，现出身影，看到这一幕脸色顿变，开口呵斥。 然而此时宁言被无边无际的灵雾淹没，宛如怒海中一叶孤舟，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他感觉自己刚才的做法很凶险，变化太快，快到他来不及做出反应。 没了修炼法的阻碍，灵雾本该停下，但他没有按照修炼法的方法结束吸收过程，这一刻灵雾就像决堤的潮水涌向身体。 就在红杉察觉不妙，想要上前强行终止他这种不要命的修炼方式时，脸色通红的宁言忽的双手抬起，僵硬而又执拗向身前合拢。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体上传来一阵骨骼摩擦的咔咔声，令人悚然，好像在关闭一扇厚重的大门，使出全身力气，身体不堪负重在崩溃。 不是幻象，他的体表出现裂纹，血瞬间流出，染红了身体，可他依旧没有停下，因为一旦停下就是万劫不复，只能坚持，坚持还有一线生机！ 红杉表情凝固，她没有继续上前。 身为过来人，他敏锐地发觉此刻屋子内的变化。 那些汹涌的灵雾逐渐平缓下来，更让她感到震惊是宁言身后，似有一扇门浮现，很模糊，如同雾里看花，看不真切，只能隐隐看到一个轮廓。 从那虚幻轮廓上，一股令人心惊肉跳的莫名压抑扑来，哪怕是她都感到心悸。 “这是......他的路？”红杉面色怪异极了，望着床上那道身影，说不出什么感觉，这人离筑基还有十万八千里，竟触摸到了门。 “不，他现在触摸不到那扇门，而是一种无意识的举动，究竟是什么举动能让他提前迈出这一步？”红杉很快发现情况。 话虽如此，不论从哪一方面，这都是一种极强的天赋，强到耸人听闻！ 宁言身上景象恐怖，但他还活着。 不知过去多久，似只一眨眼，他的双手在身前虚合，缓缓落在小腹之前，与此同时，周边灵雾疯狂向他涌去，但跟刚才不同，并不凶险，单纯吐纳速度变快。 “果然是无意识的么？”红杉神色变幻不定，在宁言身后那扇门依旧存在，可是对方没有察觉，在那疯狂吸收灵雾，那门忽隐忽现，就快要消失。 “以他现在的实力去推门会死，但误打误撞下仙门难得开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可能就是一辈子。” 洪！ 她想要上前提醒宁言，可宁言身上不知发生什么情况，一股凶猛如火山般的灵雾爆发，甚至形成一股无形冲击，红杉都被迫停下。 也就在这股动静过后，原本在宁言身后的那扇门消失了，没有一丝痕迹，周围被白色灵雾彻底笼罩，连宁言的身影都在消失。 “可惜了。”见此，红杉微叹。 又过了一会儿，确定宁言没有异常，她摇摇头，身影化作红光消失在铜簪内。 屋子里，只剩下沉浸在修炼状态中的宁言，以及在灵雾内酣睡的小狐狸。 第六十四章 妖怪论坛 “房老先生，我家大儿子最近老是夜半惊醒，看着房间里的柜子，一看就是一夜，问他就说那里有人，可我们白天检查什么也没有，这都半个月了，那孩子越来越不对劲，你能不能给想个办法？” 前厅坐着一对年轻夫妇，眉宇间带着愁容，女子抱着婴儿，开口的是男子，眉头紧锁看着对面的房厚德。 “你那大儿子多大？” “五岁半，有什么问题吗？” 房厚德微微颔首，看向一边的宁言：“你怎么看？” “房老对这事更有经验，不用问我，照您的方法来处理就行。”宁言喝了口茶，一大早被吵醒，才知道是昨天回来时见到的那对香客夫妇找上门。 从他们讲述中，有点像闹邪的样子，不过宁言清楚，这里不比以往那个世界，即便真有鬼怪也很好处理。 “你那孩子天眼未闭，可能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不过连续半个月无事，那东西应该没有太大威胁，我给你写个符拿回去贴在柜子上，这两天你再观察一下你大儿子的反应，如果夜间恢复正常，那就没问题了。” 房厚德让房敏若去后院取来笔墨。 笔跟墨都是特制，当然光这些还不够，如果加上灵元就不一样了，房老毕竟也是修仙者，虽是暮年，修为倒退，但画个符还是没问题的。 这对夫妇或许也是被逼急了，反正以前宁言没看过他们来过无梦观，拿到符纸后就匆匆离去，看着对方留在桌子上的几百块大钞，微微一笑收起。 “没想到还是要做老本行。”微微一叹，以前跟青玄老道做事，做的事情多数就是这类驱邪避凶的法事，不过收入很不错，只是那会都是青玄老道管账，具体收了多少他不清楚。 房厚德呵呵一笑：“只是单纯的鬼怪并不可怕，真正具备影响的还是那些修炼成精的东西，这次事要是能解决，今后无梦观也能多个香客。” “光这些还是不够啊。”宁言有些头疼，关于无梦观的发展心底有个大概想法，可这种想法是建立在他的特殊能力上，这点并不能用于普通人。 想要靠他那种解决因果的手段吸引香火客，完全行不通，强行实行很可能吃力不讨好。 “这样我还不如多跟修仙者做些任务。”他摸着下巴思考：“我的这个优势只能在修仙者之中才能发挥，用此来吸引普通香客有些浪费。” 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主意，实在不行只能走青玄老道的路线，去给人家上门趋吉避凶，虽说不如广撒网那样吸引香客多，但胜在来钱快。 这件事放在以前行不通，但现在有了法力，一些手段可以发挥出不同效果，起码现在碰上鬼怪之类，自己就能解决，放在以前只能逃跑。 修仙者毕竟是少数，普通人依旧是世界主流群体，供他发挥的空间很大。 想到这里他打开手机，在网上搜索与鬼怪事件相关的信息，很快一个妖怪论坛引起他的注意，这是一个在国内很有名的论坛，及妖，灵异，悬赏为一体，关注量达一个多亿。 在网上搜索的很多事件都是来自这个妖怪论坛。 就连上次处理红杉事件时，搜索的求子观同样是这个论坛里的沉贴，那会他没在意，现在打算好好研究。 点开论坛，其中一个标题引起他的注意。 “江城市造梦大厦莫名坍塌，底下疑似有秘境存在，求组队前往探险寻宝。” 看到这个帖子宁言一愣，这件事他刚刚才经历，可以说印象深刻，他自己也是在那里受伤，使得修为倒退。 那大厦地底下确实有一个秘境，只不过那会情况不允许，原本打算以后有机会再去看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 点开这个帖子，楼下有许多人留言，全是宣称要加入，发帖人叫鹤山何虎，看惯了九组交流群的马甲，他几乎一瞬间就意识到，这个人也是道门中人，不过跟自己不是一个组。 “这些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思索片刻，宁言放弃了加入的想法，秘境的凶险他是见识过了，没有一定自保实力前，贸然过去很容易发生意外。 虽说有点可惜，原本以为那个地方很隐秘，以后有空可以独自去包圆，没想到已经引起人注意，但他也没有太过失落，世上不止那一个秘境。 随手发了个帖子，标题就叫：承接各族任务，包括因果纠缠，日常杂事。 内容很简单，他按照当初给赤月仙子制定的要求复制一遍，不过在任务奖励那一项额外增添了佣金，维持道观需要钱，他自己吃饭也要钱。 这一会他已经考虑好了，提升个人修为为主，香火客只能随缘，不过个人修为也是一个硬性要求，只要在来年评测之前完成筑基，即便不借助楚天师那些人，相信自己也能站住脚。 帖子刚发出去并没有人理睬，宁言也不着急，他又编辑了一个帖子，标题：寻人启事，目标人李明非。 李明非是青玄老道的名字，他将外貌特点以及年龄跟失踪时的穿着，只要能想到能帮助寻找的信息都写了上去，这论坛成员这么多，与老道行事风格相近，难保不会有人认识或见过。 这件事宁言早就想做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静下心来考虑，如今无梦观保住，处境慢慢转好，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莫名来到这里，他表面上看去平静，实际内心很想找青玄老道问个究竟，而且自从李子曼这件事之后，那种可以让人永远消失的能力，也让他迫切想知道原因。 这一切他自己无法解释，只能找到青玄老道，对方既然能让自己来到这里，很可能知道一切。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两个帖子他都隐藏了位置跟个人信息，谁知道青玄老道有没有仇家，万一弄巧成拙就惨了。 这边寻人帖子刚发出去，第一个帖子就有人回信。 一楼—— 圣天使门前的骑士：楼主真的什么任务都接？鄙人有件事需要帮忙，我所处的科林托小镇正遭海龙作乱，现有重金悬赏，这件任务刚好需要组队完成，不知楼主有没有兴趣？ 国内有这个地方吗？ 宁言带着疑惑回了句：具体位置，我看看。 第六十五章 剑宫四才 圣天使门前的骑士：位置在尼加拉瓜西南部的科林托，我看不到你的位置，不过你要是过来，路费可以报销，不用担心。 看到这里，宁言脸上一黑：这个任务不接，不好意思。 这论坛里居然连国外的人都有，他搜索了下尼加拉瓜的位置，竟然在大洋彼岸，这一来一回不知要耽误多少时间，而且海龙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不好对付。 圣天使门前的骑士：哦法克，你这个胆小鬼！不敢来为什么吧标题写的这么响亮！ 宁言面色平静，只是随手将这个id封禁，在这个帖子里无法继续发言。 “不知道国外有没有修仙者？”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个想法。 “宁言。” 房厚德刚才离开，现在又走了回来，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 “剑宫的人来了。” 听这话宁言脸色微变：“他们过来干什么？” 虽说知道同在瓦屋山还有个剑宫，但他并未在意，这个神异的世界都能适应，门前多个修仙门派又有什么，只是让他惊诧的是剑宫怎么会找到这里。 听房厚德之前的话，这是一个极为神秘的地方，同在道门之内，却是为数不多不对世俗开放的地方，全凭门内弟子强悍，在道门站稳跟脚。 这种隐世门派突然出现，让人不得不紧张。 难道是小狐狸藏在这里被发现了？ 带着疑惑，他跟房厚德来到院子里，就见天上凭空立着几个人影，每个人脚下都踩着一把流光溢彩的宝剑，神态漠然，似乎蔑视一切存在。 宁言抬头看去，眯了眯眼，对房厚德说着：“房老，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无法飞行，嗯，差不多就是让人不能飞在道观头顶。” “可以找人布置法阵，价格很昂贵，不过道典手册上有一次免费布置法阵的机会，有禁空，幻阵，守阵三宗可以选择，你不知道吗？” “我现在知道了。”宁言点点头。 在两人谈话时，天上的几名男子也在打量他们，其中一个白衣男子开口：“谁是这里的主人？” “我就是。” 听到宁言的话，那名男子打量他一眼，微微皱眉：“炼气六层也能坐镇一方道观了？” 旁边的房厚德微微一怔，瞥了眼宁言，怪不得今天看到对方有点不一样，原来是已经突破了。 “不知诸位怎么称呼，有何贵干？”宁言没有在意对方语气中的微嘲。 炼气六层怎么了？遥想他一个多月前还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能有现在这种突破已经很了不得。 其中一个面色平和青年开口：“我名张玉，旁边这位是林风，身后这两位是罗峰罗川。” 房厚德微惊：“剑宫四才？！” “剑宫四才？房老，他们很有名吗？”宁言稍感诧异，这些人真是有事没事就给自己起个代号，让人猜不透。 房厚德苦笑一声：“何止有名，张千羽你应该认识了，而在道门内同代翘楚中，光是剑宫就有两个不弱于张千羽，一个是剑宫大弟子，一个就是剑宫四才。” 听到这话，宁言心底微惊，张千羽那家伙他是知道的，筑基后期修为，号称同代第一人，没想到剑宫居然有两个能比肩。 不过他也听出房厚德话中含义，这剑宫四才似乎是指四人联手，不然就不是两个而是五个了。 饶是如此，也足够让人惊讶。 “区区小名，不值一提。”张玉听到房厚德的解释，笑了笑还算谦虚。 林风却有点倨傲，扫来一眼：“我们来此是受师尊之命，前来视察，你现在也算我剑宫辖内的道观，龙虎山上表现不错，好好努力，以后可以给你一个附属剑宫的机会。” “为什么是以后？”宁言有点不解。 林风负手而立，神色倨傲：“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剑宫附属，要看你表现跟潜力，别看你在龙虎山交流会上表现不错，那不算本事，只能算还行，勉强看得入眼，离剑宫要求还太远。” “我明白了。” 这是立威来了，宁言心底恍然，笑了笑说着：“要求确实很严苛，不过我想诸位弄错了，无梦观是单独的个体，不会依附任何一个势力，剑宫是剑宫，我是我，只有同道友谊，没有上下之分，希望这位仁兄能搞清楚。” “你这是在拒绝剑宫招揽？”林风目露冷光。 房厚德感觉心惊肉跳，对方的眼睛似有剑光闪动。 这是货真价实的剑修，同阶之内战力号称最强的存在，而且天上这四人气息隐晦，修为都比他们高，尤其为首两人，让人有种窒息之感。 这种压力宁言同样有所察觉，光是气息就如此凌厉，很难想象一旦动起手会是何等可怕。 “当然，如果诸位执意如此，我觉得还是可以考虑一下。”宁言话音一转：“毕竟以后大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搞好关系也是应该的。” 他心里计算了下，如果请出红杉，配合青剑子跟他，或许能解决眼前的问题，但那样做没必要，还会彻底得罪剑宫，这些人并不值得他这样冒险。 “算你识相！”林风脸色这才好转。 这时，他旁边的张玉淡笑说着：“宁观主，这是个很不错的提议，你确实应该好好考虑，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件事想要询问。” “你说说看。” “不知宁观主这里，是否养着一只白色小狐狸？不要误会，我只是好奇问问。” 宁言摇摇头：“没见过。” 他清楚这些人为什么要找小狐狸，还好他早早叮嘱，让小狐狸今早跟着许思思提前回金桥镇了，不然今天可能要栽在这里。 “哦，没见过就算了。”张玉不以为意，从身上摸出一颗蓝色果实，丢给宁言，随口说着：“这是给你的见面礼，对修炼有好处。” 看到这颗果实，除了颜色不同，那熟悉的香味跟外观，让他不禁想起地元果。 他心中想着，脸上不露分毫异常，对张玉拱了拱手：“多谢张兄好意。” “不用谢，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需要你当我们的面吃下这颗果实。” “不用了吧，我现在不是太饿。”宁言有些犹豫。 林风冷哼一声：“你不吃，就是不给我们面子！” 虽说不知道张玉打的什么主意，但直觉告诉宁言绝不会是什么好事，难道这地元果有问题，吃了会死？ 不对，地元果没问题，而是人有问题，他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 第六十六章 五行化气 不知道这几人目的是什么，宁言本能察觉不妙，可看几人目光炯炯，一副你不吃就不给面子，我们就闹事的样子，心知躲不过。 “既然张兄想看我吃，小弟再要推诿也说不过去。”宁言故作镇定，笑了笑说着：“不过在此之前容我进屋换件衣服。” 吃个东西还要换身衣服，搞得很有仪式感，林风撇了撇嘴：“就你事多。” “请便。”张玉微微点头，并没有阻拦。 回到屋子里，宁言立马将铜簪放到身上，压低声音说了句：“姐姐，一会如果情况不对，还请现身一救。” 剑宫四才来势汹汹，他可不相信对方那么好心真的送自己见面礼，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只是他看不出，有红杉陪着才能放心。 铜簪安静无声，但他相信红杉听得到。 “你不是换衣服吗？”见他前后不过用了几分钟，衣服并没有换，林风皱起眉头。 宁言呵呵一笑：“换了件内裤而已，难道林兄要看看吗？” “混蛋，谁要看你内裤！”林风气得想要拔剑，被张玉拦下，后者看向宁言：“现在可以了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宁言心中想着，拿起蓝色果实咬了口，果肉香甜，跟之前小狐狸带回来的那些果实一样，这更加坚定他刚才的猜测。 稍倾，一颗果实便被吃个干净，没有觉得不适，果实很正常，想想也对，凭着剑宫四才的实力，真要杀自己完全不用下毒那么麻烦。 “味道不错，不知张兄那里还有没有，如果可以小弟想再买几个解解渴，一个不够吃，我这里还有几个朋友也想尝尝鲜。”确定身体没有异样，宁言这下放心了。 张玉眼角微抽，你当这地元果是街边地摊上的水果么，想吃就吃？ “宁观主不要着急，这地元果吃完后会有特别反应，我见你第一次吃会有意外发生，有我几人守在这里，可以为你逢凶化吉。” 听到张玉的声音，宁言心中有股不妙，这地元果他不是第一次吃，反应是有点，但那是对修行有好处的反应，根本就没有凶险一说。 可就在他思索对方这话里意思时，一股淡淡波动从身上涌现，恍惚中心脏似有一股血流出，化作一缕红光缓缓透出体表浮现在身前，如火似血。 没等反应过来，肾脏微涨，同样钻出一道淡蓝之气，融入那红芒之内，原本炽盛的红芒骤然黯淡，开始收敛，宛如被制约一般。 紧接着，从脾脏处一缕暗褐之气冲出，迅速融入身前红蓝光团内，相同的景象再次出现，几乎要将红芒吞没的淡蓝之气，瞬间受到压制，变得安分。 似乎起了连锁反应，在暗褐之气出现后，从肝脏，肺脏之内，相继冲出一道青芒跟金芒，纷纷融入那道光团，使得青芒之气压制暗褐之气，还没等膨胀起来，转眼又被金芒压制。 而那一直受到压制的红芒仿佛厚积薄发，化作大手，一瞬间就将欲要高涨起的金芒狠狠压下。 这一刻，似有一双无形之力在摆弄着这个五色光团，将其糅合时，起伏不定，相互追逐，竟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循环，渐渐腾起一股莫名气息。 “五行之气！” 房厚德在旁看得惊讶。 张玉跟林风目光微凝，看向宁言时，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 “宁言，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张玉微微眯眼，眼中有危险光芒闪现：“此乃五行化气，只有吃满五个地元果的人才会产生，这是正常反应，你不用担心，只是我想知道，这地元果极其难得，整个道门除了我剑宫栽种，余者鲜有，你只是吃了一个水属性的地元果，为何能出现五行化气？” 旁边的林风目露冷意：“刚才我就察觉你身上有地元果的气息，果然没有猜错，那个行窃剑宫的白狐狸就是你的宠物，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怪不得对方那么好心送出地元果，房厚德渐渐回过味，心底有些紧张，这件事他完全不知情，没想到宁言胆子那么大，居然敢行窃剑宫。 这件事可大可小，全看剑宫处置，按照以往经验，那些得罪过剑宫的人，不是被杀就是被废去修为沦为废人，类似这种行窃，最次也要等价赔偿。 无梦观这几天接触下，他心中也清楚，等价赔偿，恐怕把宁言卖了都赔不起。 此刻，那身前的光团缓缓消散，重新回到体内五脏，仿佛刚才出现就是为了证实某件事。 五脏之气对应五行，这在道家书籍中早有记载，宁言也清楚，只是那脏气平日不显，地元果就像打开这些脏气的钥匙，使得无所遁形。 张玉显然就是打得这个主意，让事实尘埃落定，再来寻他麻烦，宁言心情有些沉重。这也不能怪他，谁会知道地元果还有这个用处，早知道昨天那个紫色地元果就不该吃。 不过他没有慌张，也不准备承认，一旦承认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自己行窃剑宫，无论怎么说都站不住脚，到那时是圆是扁全凭剑宫拿捏，即便这件事不是他自己做的。 “张兄先别生气。”他故作镇定，笑了笑说着：“这地元果我之前吃过不假，但那不是从剑宫偷得，而是别人送的，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是地元果，还要多亏张兄提醒。” 说这话时，他脑中也在快速思索对策，一个想法渐渐在心中成型，只是这个时候实行，实在有些不甘，可他现在也不想得罪剑宫这个庞然大物。 “别人送的？”林风嗤笑一声，面带冷意：“你还真是死鸭子嘴硬，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你居然还不承认！” 张玉并没有立刻翻脸，看着宁言微微一笑：“宁观主不用担心，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答应一个条件，以后唯我剑宫马首是瞻，那么地元果被下属吃了，也在情理之中，你说是不是？” 宁言摇摇头：“张兄这是不信了？” “事实摆在眼前，你要我如何信你？”张玉见他不答应，神色转冷：“你要是知道，行窃剑宫乃是大罪，就算我今天将你斩杀在此，也都是顺理成章。” “张兄不用吓唬我，既然你们不信，那我们不妨打个赌。”宁言看向张玉。 “你觉得还有赌的必要吗？”林风有点安耐不住，似乎想要动手。 张玉伸手制止，他倒想看看对方还有什么招：“你是不是想找龙虎山的人来对峙？我知道你在交流会上表现不错，据说有三位金丹联名保举你，楚天师青睐于你，可你觉得就凭这点，他会冒着与剑宫为敌的风险帮你吗？” 第六十七章 一眼 刚才宁言敢说这东西是龙虎山楚天师送的，他知道龙虎山有个藏宝阁，这件事只要对方串个气，想要达成共识并不难。 但张玉不相信，为了一个区区小道观，楚天师会冒着得罪剑宫的风险帮对方，他得到的消息是，宁言在交流会上表现不错，深受三位金丹青睐，但这并不代表可以操控三位金丹。 “咱们试试就知道了。”宁言笑了笑，心底也是微惊，这张玉居然能猜出他的目的，不过他不担心，相信楚天师不会拒绝他提出的条件。 “行，既然你想试，那我就陪你，不过我话说在前面，不用找一些烂借口来搪塞，龙虎山就在那里，我随时都可以打听清楚。”张玉淡淡一笑，胸有成竹。 让他答应张玉的条件肯定做不到，与林风刚才说的依附不同，所谓马首是瞻实际上就是奴隶，有把柄在对方手里，一旦答应下来，今后将再无翻身之日。 他拿出手机点开消息界面，还好楚天师此时显示在线，不然可就抓瞎了，他没有犹豫，缓缓敲出几个字：我答应之前的事，但我现在遇到一些麻烦，希望楚天师能帮忙。 看见宁言真的拿出手机联系，张玉微微皱眉，心底却不大在意。 很快，楚天师就有了回信。 “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等着，本天师马上就到。” 似乎对方知道他说的什么事，没有追问，回了一条信息头像就暗了下去，宁言微微一叹，说实话若非迫不得已，他实在不想出此下策。 因为这件事一旦坐实，它几乎可以想象自己将会面临多大危险，不过相比未来的事，眼下的处境更重要，只能这样了。 “联系好了？”见他收起手机，张玉有点奇怪，难道不多说两句串串口风？ 他认定宁言就是那个行窃剑宫药园的幕后主人，至于所谓龙虎山相送，在他看来不过是个笑话，既然宁言执意如此，怎么也得一点时间对对口风才行。 可从对方拿出手机到收起，一分钟都没有，想串口风时间肯本不够，这让张玉很纳闷。 “应该很快就会到了，几位稍等。”宁言在旁边躺椅坐下，怡然自得，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房厚德背后都被冷汗打湿，看到他这样不由得苦笑，也不知该说他是愣头青，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无畏。 剑宫，不供神尊却依然稳居道门之内，可想而知能量有多大。 见他这幅样子，剑宫四才都觉得不舒服，林风冷笑：“真当我们不存在吗？” 嗡！ 一把银剑在他身边浮现，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散发凌冽气机，牢牢锁定下面的宁言，似乎只要一个念头，就能斩下对方头颅。 “师弟，不要着急，既然宁观主都这样说了，那我们等他一等。”张玉说着转头看向宁言：“刚才你说打赌，不知这赌注又是什么？” 原本也没想这赌注能实现，只要拖延一些时间就行，不过对方问起，宁言也不回避，想了想说着：“要是我输了，自然任凭各位处置，绝无半句怨言，要是我赢了，也很简单，咱们今后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 从刚才接触中可以看出，这几人都不是好相与之辈，真要提出一些苛刻条件，反而弄巧成拙。 “可以。”张玉点点头。 只是一句口头承诺，没有半点损失，他自然没有意见，其他人虽不满宁言态度，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时间缓缓流逝，一个小时后。 就在张玉几人等的有些不耐烦时，远远地，天边一道虹光出现，由远而近，迅速朝这边飞来。 几人同时望去，那虹光内有一个人影，几乎是一瞬间就来到了近前，显出风尘仆仆的一道老者身影，正是楚天师。 从隆兴赶到川城可不近，但这对于能够飞行的修仙者来说也不算远，不过楚天师这么快赶来，也有点让宁言意外。 “宁小友，久等了。” 楚天师在半空停住，打了个招呼后，视线落到张玉等人身上，尤其是在亮出兵器的林风身上多看一眼，微微眯眼：“几位如此剑拔弩张，是想要做什么？” 林风跟罗峰罗川三人微微发愣时，张玉率先反应过来，瞳孔微缩，心中掀起滔天骇浪，眼前这人他认得，那是与师尊平起平坐的人物！ 他本以为宁言所说的等，是通知龙虎山那边派来一个弟子过来作证，万万没想到竟是楚天师亲自出马，这小子真有那么大能量？ 然而不是谁都认识楚天师，林风常年沉迷修行，很少关注外界，哪里会晓得眼前这位大人物，见对方问起，冷冷一笑：“哪里来的老头？我剑宫四才在此做事，不相干人等速速退开！” 嗯？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头顶都冒出了个问号，在金丹真人面前如此豪横真的好吗？ “嗯？”楚天师目光微凝，身上似发生什么变化，气机瞬间锁定林风。 砰！ 一声炸响，悬浮在林风身边的银剑爆碎，一股难以想象的冲击涌来，林风顿时喷出一口血飞了出去，只听轰的一声，整个人炮弹一般砸入道观外的一座山头，乱石迸溅。 “楚天师恕罪！”张玉吓了一跳，忙躬身行礼。 说实话他刚才都被林风的话吓住了，金丹真人岂是你能随意出言不逊的？ 别说楚天师出手教训，就算是张玉刚才都想抽林风一巴掌，你作死不能带上我们啊。 毫不夸张的说，就凭刚才林风那句冒犯的话，楚天师就算杀了对方剑宫都只能闷声不敢吭气，试想换个人这么对他们师尊说话，几乎可以预见那个人必死无疑。 从宁言的角度看去，楚天师是位和蔼可亲的长者，可不要忘了，他自身更是一位金丹真人，神圣不可侵犯存在，当初一怒战金丹，或许才是他真正脾性。 宁言看到这一幕，眼皮都狂跳，他不是第一次见楚天师出手，每一次都让人有股心惊肉跳之感。 “这就是金丹真人么？”他无法想象那种境界，林风刚才那气机锁定自己时，让他有寒毛直竖之感，异常危机，必是筑基无疑，可在楚天师一眼之下，竟如此脆弱不堪。 “剑宫久居道门之内，可又处于规则之外，这些本天师管不着，但该有的教养不能遗失，玄天道友疏于管教，本天师就替他略施惩戒教训一番，你们觉得呢？” “前辈说笑了，林风刚才出言不逊，理应教训，不过他也是没有认出前辈，还请前辈见谅。” 张玉哪敢有意见，只能说好话，他们剑宫四才号称同代顶尖翘楚，可遇上这种老辈人物，只能乖乖认怂，真要是惹恼对方，他们四人可能今天就要折在这里。 第六十八章 楚天师的建议 楚天师面无表情：“见你们刚才作态，似乎想要为难宁言，所为何事？” “那个......”张玉有些犹豫，但还是咬牙说出：“近段时间剑宫遭遇贼人行窃，药园损失一些地元果，经过刚才试验，可以证明宁言吃过地元果，我怀疑是他在幕后指使，所以想来问个清楚。” “哦？”楚天师扫了眼下方宁言，意识到什么，挥了挥手说着：“不用问了，宁言曾到我龙虎山做客，地元果本天师送了些，与你们剑宫无关。”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哪怕宁言真的是偷了剑宫的东西，楚天师这句话也等于将其否定，要保住宁言，这让张玉很不解。 这小子究竟有什么能耐，能让楚天师如此不惜全力？ “如果你师尊要过问此事，告诉他是我楚青阳说的，宁言是我九组的人，要什么仙果没有？怎么可能去行窃剑宫，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楚天师缓缓说着，将此事下定结论。 哪怕张玉心有不甘，此刻也不敢反驳，他心中认定宁言就是罪魁祸首，奈何楚天师横在跟前，除非他能无视楚天师，但这显然不可能，师尊来了都不可能。 “晚辈明白了。”张玉心中微叹，深深看了眼宁言，他觉得对自己以后要对这个人重新估量。 见到对方准备离开，宁言起身抱拳相送，再怎样表面功夫还要做做，缓缓笑道：“张兄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赌约啊。” 趁着楚天师当面，把这件事落实，哪怕只是口头约定，但有个金丹真人在场，剑宫起码也要顾忌一下。 “宁观主放心，日后不出意外，剑宫与你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互不相干。”张玉面带微笑，表现得很大方，就不知道是真大方还是假大方。 “那就好。”宁言微微点头。 张玉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带着罗川罗峰两人赶到不远处那个山头将重伤昏迷的林风挖出来，然后才踩着飞剑消失在天空。 “见过楚真人。”房厚德行了一礼。 楚天师从天而落，脸上重新恢复笑容，对房厚德同样作了一揖：“房观主不用客气。” 他回头看向宁言：“宁小友怎么会惹到剑宫的人？” 宁言苦笑一声：“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也是不想这样啊，不过这次多亏前辈帮忙，不然这麻烦我还真搞不定。” “呵呵，你也不用愁眉苦脸，这次事情过后剑宫要想再找你麻烦也要掂量一下，你怎么说也是九组的人，他们不会做的太过分。” 楚天师说着眯起眼：“这些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要食言呐。” “提亲的事就算了，不过我会在必要时候给张千羽添添堵，但这还需要前辈你来安排，毕竟正面碰撞，我可不是张千羽的对手。” 楚天师点点头：“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需要的是合适的人选在适当的时机出现，你答应就行，现在小樱还没有回来，还不着急，你继续忙你的，等到了时间我会通知你。” 本来之前楚天师就想拿宁言提亲的事做文章，来阻止武当的计划，不过那时宁言心有顾忌，楚天师也并未强迫，毕竟他要真不答应，楚天师也不能强迫。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为了解决剑宫的麻烦，他只能拿这条件出来请楚天师，这本是一场隐形交易，不过现在才终于达成协议。 楚天师打量他一眼，啧啧出声：“都已经炼气六层了，看来我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你这修炼速度同代许多翘楚也不弱多少，好好努力，未必会比张千羽差，对了，你那修为倒退的事也解决了？” “勉强算是吧，张神医的法子还是挺管用的。”想起昨晚修炼的情景，在那种高强度修炼下，确实压制住了修为流逝，不过还没有根除。 不过只要有办法遏制恶化，就算是达到目的了。 “那就好。”楚天师微微点头，目光忽地停在他胸口，脸色微变：“这股气息......” 察觉到楚天师的视线，宁言就知道不妙，刚才情急之下他把铜簪带在身上，担心发生意外，只是后面发生的事出乎预料，并没有用上。 楚天师眼光何等敏锐，上次就是他看出无象神尊跟自己因果不沾身，也因此为他打开一扇通往修仙的大门，红杉虽藏匿在铜簪内，却难保能逃过对方的眼睛。 “看来上次你给我做任务，并非一点收获都没有啊，还给我诉苦，本天师差点就被你骗了。”楚天师笑眯眯看着他，似乎看出一切。 “前辈说笑了。”宁言面色讪讪，当时毕竟是头一次接触超脱常识的东西，感受难免会有所不同，不过当时那种危险并非说笑。 只要红杉杀心重点，可能现在他就不是站在这里了。 楚天师盯着他胸前，轻叹口气：“我没有其他意思，她现在与我也没有关系，因果线被斩断那一刻，便再无瓜葛，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与妖之间还是莫要接触过深为好。” “多谢前辈关心。”宁言心底微哂，楚天师这话中透露的意思，不外乎让他远离红杉，可要不是红杉多次相助，哪里会有他现在的成就。 不过他也没有反对楚天师的话，只是两人观念不同，某些事情看待角度不同。 “这次我来川城还要去青城观走一趟，就不在你这久留了。” 楚天师缓缓升空，似乎想到什么，目光从后厅扫了眼，回头说着：“那神像建议你换一个，看似与你同源，实则这种事发生在神像上很不正常，天下道观受贡香火，不可能一点因果都不沾，你小心为上。” 楚天师的话透着深意，宁言微微蹙眉，并没有反驳，因为他现在有点摸清这因果存在的方式，并不像表面看去那么简单。 楚天师的话也没错，神像受人供奉，可以说会牵连万千因果，不可能一点不沾。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上次在求子观，他给红杉上的那一炷香，看似很普通的行为，实际上那时候，某种因果关系已经在两人之间，悄然建立。 红杉后面也说过，若非那株香恐怕当时就会杀了自己，这并不是开玩笑，而他所谓的因果不沾身也并非是从字面上来解释的意思，存在更深层次含义。 非要说的话，宁言就像一把刀，旁人避之不及的因果，是因为一旦沾惹造成的后续事件无法估量，而他这一刀下去，万事皆空，也就没有了所谓因果纠缠，并不是说因他建立起的因果就不存在。 说起来可能有些复杂，但经历李子曼这件事后，他已经渐渐对自己能力有了一些认知。 第六十九章 新的修炼法? “当然，你在这里生活这么久都没问题，这神像也并非禁忌存在，不换掉也行，换个方法，比如供上三清神尊，我辈修仙虽脱凡，但举头三尺有神明，一些敬畏还要保持，神像之间也存在某种制衡。” “行了，我先走了。”说完这句话，楚天师挥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远方，提醒宁言只是出自一番好意。 “无痕迹，无名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不详。”房厚德深有同感，对宁言说着：“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供奉的这位神尊，究竟是什么东西。” “神像是我师尊供的，自我懂事起就一直存在，如果真有问题也不会等到现在，换掉是不可能了。”宁言想了想后说着：“楚天师让我再供三清神尊，房老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样靠谱一些。”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房厚德笑道：“这样吧，反正现在道观也清闲，下午我去拜访几位故人，他们以前都是专门给道观神像塑身的老手，请他们来帮忙。” “那就麻烦房老了。” ...... 房间中，宁言盘膝而坐，保持修炼状态，清秀的面庞上神态祥和，直到某一刻，眉头忽地皱起。 “感知不到吗？” 他睁开眼，漆黑明亮的眸子内闪过一丝诧异，之前五行化气亲眼所见，可轮到自己去感应，居然找不到源头，不，确切的说是探查不到那气存在。 一道如血般的红芒倏地飞出，落在眼前，显出红杉那修长高挑的身姿，白皙精致的面孔一如既往冷艳，朝他看来。 “姐姐，你怎么出来了？”他不仅一呆，对方很少主动出现。 红杉一直在身边，但每次出现都让他有股惊艳之感，乌黑长发披散，一身轻纱红衣宛如被血浸透，红的妖异，配上那张美艳脸蛋，如同从画中走出。 “楚青阳发现了我，你没有打算么？”红杉静静看着他。 宁言莞尔一笑：“就这事啊，姐姐放心吧，从你跟我回来的那一刻，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楚天师发现你又怎样，你与他恩怨已清，现在你是我的人，他不可能再回来杀你吧？那样我也不会答应啊。” “什么你的人，我是妖，你是人，互不相干。”红杉眸子微动，扫了他一眼，一瞬间竟让宁言有种嗔怪之感。 “你是我的妖，这样总行了吧，姐姐，我觉得不论是做人还是做妖，实诚一些要好，遮遮掩掩反而徒增生分。” 红杉数次出手助他，无论是青剑子那次，还是不久前追杀李子曼，如果不是红杉，凭他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不要跟我说这些，你这人心思深得很，奸诈狡猾，难道你不觉得自己面对这些事，表现有些过于平静么？我担心有一天你将我卖了，我还要念着你的好。” 红杉摇摇头，或许楚天师的出现，让她产生危机，想要摸清他的心思。 “姐姐，我这么善良，你怎么能用奸诈狡猾来形容呢，你不能污蔑我，这话我不认同。”宁言有些不满，自己在红杉心中居然是这种形象。 “你不需要否认，还记得当初你跟我说的话么，你说，人可以欺骗自己，但下意识是最真实的想法，而你对某些事，似乎存在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听到这话，宁言微微皱眉，并没有认同红杉的话，哪怕这句话确实出自自己的口，但那时情况不同，觉得她有些多疑。 见他不信，红杉淡淡开口：“你昨天推开了门。” “呃，什么意思？” “仙门，也是筑基必经的一步。”红杉似乎想起什么，眸子中泛起异色：“我从来没听说过谁能在炼气六层触摸到门，你做到了，但你没有察觉，却做得很顺利，好像一切本该这样，这种近乎本能的东西，让我不得不怀疑你。” 想起昨夜的经历，宁言愣了下，他知道红杉说的是什么事。 转念一想噗嗤一声笑出：“姐姐，你难道还怀疑我被谁附体了不成？虽然我以前看过不少小说，但那种事是不可能的，至于你所说的门，我没看到，不过我想我知道怎么回事。” 红杉面露诧异盯着他，心中确实这么想过，微微好奇：“你说说看，怎么回事？” “这件事我也是实验中猜测，不知道是不是。” 宁言捏着下巴，回想昨晚吃完蟠桃后的修炼情形。 “当时我觉得以正常吐纳速度，无法将蟠桃药力全部吸收，而所谓修炼法，实际就是前人创下用于修炼时，可以炼化灵气中的狂暴元素，好比一层滤网，一层层过滤后，剩下的那些才是修仙者需要的灵元，可实际上，真正影响的是呼吸节奏，只有当呼吸规则改变时，才能吐纳灵气，那么这里就出现了一个疑点，为什么改变呼吸就能吐纳灵气？正常呼吸不行？” 说到这里，他看向红杉，清秀面庞上浮现一抹狡黠：“所以我放弃了修炼法带来的动作改变，动作改变的同时，呼吸也就变了，而实际上因改变呼吸给体内带来的吸收并未改变，就像一个机器停止运转时，并未瞬间停止，而是还会留有部分余力，靠着这部分余力，实际上也能完成灵气吐纳，而在这个期间，吐纳速度是不受呼吸规则影响的。” 红杉凝眉思索，渐渐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可还是有疑问：“但是你如何排除那些狂暴元素，要知道，这些狂暴元素对身体只有坏处，严重会走火入魔，甚至爆体而亡。” 宁言挠了下头，腼腆笑着：“所以我换了个方法，当我吸收足够多的灵气之后，我再去做修炼法上类似净化的动作，而这个时候体内残留的运转余力并未消失，可以达成完美衔接。” “只要够快，在余力还未结束时完成衔接，那些狂暴元素无法侵入我的身体，而我同样可以进行吐纳获得大量灵元，这中间省略的是修炼法上一些多余的步骤，虽说凶险一些，但好处也很大，而且我觉得这个呼吸规律并非一成不定，因为这天下这么多修炼者，所修功法皆不同，也足以证明这一点。” 听到这里时，红杉整个人眼睛一下子睁大，他意识到了什么：“你在逆向使用修炼法？不对，你这是在自我创造一个全新吐纳方式！” 第七十章 展示 她都快惊呆了，这人脑子是怎么长得？ 所有修仙者在得到修炼法后，哪个不是勤勤恳恳追寻前人脚步，按部就班去修炼，生怕一点出错导致不可估量后果发生。 然而眼前这个人，接触修仙才多久，满打满算不过两个月，他不仅不去遵循正常修炼套路，反而在改变，试图用这种违反常理的方式达到修炼目的。 这简直就是在作死，凶险达到了极致，偏偏他还成功了，怪不得昨天他身上出现伤势，肯定是在这个过程中受到冲击，并且引发一系列不可知变化。 或许那扇门，就是因此才出现！ 说难听一点，他这是在自取灭亡，逆反修仙常理，说好听点，这是想要走出自己的路，最危险，却也是最适合自己的路。 简单来说，这就是在创造新的修炼法，一旦成功，这个法将会最合适他修炼，因为这本就是为他量身打造。 红杉心中是无比震惊的，他感觉宁言胆子太大了，大到没边，竟敢去尝试颠覆整个修仙界的修炼规则，所谓前人创法，那都是从温和中探索，寻找，然后规定出适合当下的修炼法。 而他这种办法更奇葩，逆向修炼，直接就是最狂暴，最危险，稍一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你是怎么才敢有这种想法？”红杉盯着他看，似乎想要看透他脑海中的想法，心中竟忍不住有点颤栗，这种思维太妖孽。 宁言不知道红杉心中想法，没有过激表现，而是笑了笑说着：“修炼法么，自然是合适自己最好，在人们初次修炼时，或许也不知道，都是自己摸索创造，这点也经过证实，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门派划分，我也是突发奇想，毕竟要是不想个好办法，昨天那蟠桃就浪费了，我最多能稳固在炼气四层，身上修为在流逝，入不敷出可不好，这个办法帮我解决了难题，不然我也不能突破到炼气六层。” 他现在修炼的是清静经，但从昨天那个改变，他不知道现在还能用清静经来形容，对于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不敢肯定，索性依旧算是在修炼清静经。 本来还有些震惊的红杉听到他是为了一个蟠桃才改变，顿时神色变得古怪起来，理由如此简单，难道这人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可怕么？ 这种行为要是在外界传开，绝对会引发轰动。 “你现在还能使用这种修炼......方式么？”红杉犹豫了下说着：“我想学习一下。” “当然可以。”宁言答应的非常爽快，完全不在意这东西有多珍贵，他从心底把红杉当成家人一样，并不打算藏私。 他坐正身子，同时按照清静经的修炼法一一做出相应姿势，这个过程就好像在启动机器，转眼间，周围天地灵气便开始向他涌来。 脸上一片祥和，已然进入修炼状态，不需要小心翼翼，这些动作他从小就练，闭眼就能完成，熟练的不能再熟练。 而这些动作分开看不出什么，一旦结合起来，却给人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顺畅感，毫不拖泥带水，最后一气呵成，保持一个姿势。 这个姿势红杉看着熟悉，好像就是后厅那个无象神尊的动作。 这个动作没有持续多久，某一刻，宁言倏地舒展身体，抛弃所有动作，与此同时，空气中原本小溪涓流般的灵气流动，瞬间变成波涛汹涌的大河，迅速汇聚而去。 仿佛在这一刻，宁言那里变成河底地窟，使得所有灵气不受控制疯狂灌入，想要将其填满。 一股浓郁到极致的白雾弥漫整个房间，覆盖了红杉的红色身影，也淹没了化身地窟一般的宁言。 然而，这浓郁的白雾不再像往常一样平和，争先恐后想要钻入宁言身体，显得异常混乱。 就在情况快要一发不可收时，他双臂舒展，非常简单的动作，没有任何花俏，开始向身前合拢，但这个过程很慢，透着一股艰难之感。 似乎在他面前无形中出现一股莫名阻力，像是推动两个石碾，所有动作都慢了下来。 不知过去多久，他的双手缓缓在身前汇合，手掌无意识翻转，发出咔咔之声，仿佛骨头被强行扭动，向着下方轻轻一压时，宛如触碰到开关，汹涌的灵气骤然偃旗息鼓，逐渐归于平静。 而在这个过程中，在宁言单薄的身影背后，一扇看不到顶端的门的轮廓忽隐忽现，门后看不清有什么，却让人有股莫名压抑，仿佛那后面是一片浩瀚而神秘的世界。 这一下子证实红杉的猜测，昨晚不是巧合，而是伴随修炼法改变，真的出现一扇未知的门。 “这就行了？”感受到周围灵气躁动平息，红杉有点不可思议，她可以无视白雾阻碍，清晰看到床上那道人影的变化，前面动作繁复，但后面动作非常简单。 就跟宁言说的一样，放弃，把握时机，然后衔接。 殊不知就这简单三点，其中蕴含的凶险无法估量，可能在放弃那一刻就会被汹涌的灵气撕碎，也可能错失良机，被狂暴灵气占据身体，又或者没有完成衔接，爆体而亡。 无论哪一点，只要有一点差错出现，下场都会很惨。 许久之后，一切归于平静，房间内恢复正常。 宁言缓缓睁开眼，刚才短暂的修炼仅仅是让他体内灵元凝练了一些，这是个循环过程，需要坚持不断才有效果，现在只是向红杉做个简单展示。 “如果你依靠这种修炼方式，快速提升修为并不是难事。”红杉说不清心中什么感受，除了震撼，似乎还有点跃跃欲试。 “现在还不行，方法还是太粗陋，我缺少一种可以保持，嗯......差不多是内呼吸的方式，这样我才能做到完美衔接，类似这种修炼方式现在无法保持太长时间，代价太大了。” 他掀起袖子，手臂上遍布着一道道血痕，向身体蔓延，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膨胀，欲要撑裂他的身体，真到了那一刻，下场只会爆体而亡。 “这种修炼方式好处是有，但太粗糙，现在全靠修炼法维持内呼吸节奏，我还要兼顾身外，劳心劳力，一个弄不好就会失败。” “你当修炼法是街边大白菜么，你能摸索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以后可以慢慢完善。”红杉白他一眼，脚步轻移，也来到床上盘坐下来。 她想要尝试。 第七十一章 劫后余生 妖化人形，就是因为人在某种形式上更适合修炼，红杉也不例外。 她在旁坐下后，沉寂片刻，两只雪白柔荑轻展开来，划出一道优美的轨迹，手指轻拈，仿佛空中有一朵朵花瓣被她摘下，又似是捕捉某种气息，最后手势在身前凝结。 宁言明显感觉到周围发生某种变化，似乎出现一缕缕异样气流，纷纷汇聚向红杉那里，稍倾，便在她身外出现一个个小气旋，仿佛雨点落入湖面，荡起点点涟漪。 伴随红杉手势完结，那一个个小气旋缓缓转动，不断吸收着周围灵气，显而易见，这就是红杉的修炼法，也是她的吐纳方式。 而这种方式让宁言大开眼界，他所用的吐纳是在体内进行，而红杉却在体外，恰恰相反，或许是对方是妖的缘故，但这种方式明显比在体内要快。 并且，这种吐纳方式可以杜绝很多潜在危险，因为发生危险那一瞬间就可以切断所有联系。 “这是红杉特有的修炼方式，还是所有妖族都是？”心中不禁冒出这个想法，宁言盯着红杉的变化，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很快，红杉就散开手印，一瞬间所有灵气失控，疯狂涌来，跟刚才宁言的情况一样。 这个时候就是承受，使得吐纳速度变快，她身体外气旋转动的速度逐渐变慢。 但还没有停止，而红杉要做的就是在所有气旋停止之前，让吸收灵气达到饱和。将一个小时才能吸收的灵气缩短在所能承受的极限，这期间变化无常。 至于如何处理全看个人，因为还要顾及气旋即将消失的危险，如果错失这个机会，即便中止灵气涌入，也会被体内尚未炼化的灵气撑爆。 宁言目不转睛盯着红杉，也就在这一刻，红杉脸上出现一抹苍白，让本就白皙的脸蛋变得毫无血色，白的有点吓人。 红杉手中迅速结印，想要重复刚才的动作，只要完成，他就可以继续维持修炼状态，将刚才吸收而来的灵气全部炼化。 “不行，时间不够。”宁言眼皮一跳，有种不妙之感。 他在这个过程并没有再去做这种繁复的修炼姿势，因为所谓修炼法改变的不是动作，而是呼吸方式，那种呼吸方式宁言已经非常熟悉，并不需要再借助动作来完成。 这是一种规律，把握这种规律后，一切都可以化繁为简。 所以在这个阶段宁言做的只是舒展双臂，实则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呼吸节奏也在改变，只是需要一些方式来调节这种呼吸方式，从而承担压榨身体带来的负担。 但这个过程不能复杂，复杂化的动作会让时机流逝，做不到完美衔接，一旦错过这个时机，前面做的一切都将失去作用。 砰！ 一个气旋爆开，不是自行消散，而是被被汹涌灵气彻底撑爆，并没有结束，第一个气旋爆开后，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气旋也相继爆开。 红杉的动作就要完成，可宁言眼皮狂跳，有种惊悚感，那种感觉来自红杉那里，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屋子。 似乎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在他前脚刚刚踏出屋子，一股如同导弹爆炸后，产生的剧烈冲击波从背后骤然袭来，席卷四方。 隐隐间，似乎夹杂着青剑子一声惨叫。 轰！！ 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在瓦屋山上响起，惊起飞鸟无数，那片区域眨眼间就被尘烟覆盖，狂暴的灵气疯狂肆虐。 房厚德已经收拾好行囊，因为要去拜访以前的老友，不在一个地方，一两天时间肯定不够，连房敏若也背着一个小包，爷孙俩经常形影不离，房厚德也担心留下孙子一人会给宁言惹麻烦，索性带在身边。 可就在一老一幼踏出房门，走到道观大门外时，一声巨响传来，吓得两人一个激灵，差点坐倒在地。 回头看向道观里那冲天烟尘，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大。 “宁言修炼出差错了？”察觉到那蔓延过来的狂暴灵气，房厚德脸色一变。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飞来，嗖的一声从大门冲出，在不远处扶着一棵大树停下，回头看向道观内时，一脸冷汗，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呃，宁言这是？”房厚德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惊疑。 他还以为是宁言出了差错，可看他那副不要命的架势，分明也是遭受了池鱼之灾，这让他很不解，道观内除了他们三人，并没有其他修仙者。 “咳，那个麻烦房老回来时，再找个施工队吧，道观也该扩建了，地方太小，挤得慌，而且不太安全。”他拍拍身上灰尘，一脸镇定说着。 “好的。”房老不知他搞什么鬼，也没追问，点点头应答下来。 等房厚德走远，宁言一屁股坐倒在地，猛喘几口气。 刚才实在太危险了，要不是他反应够快，这会就算不死也要重伤，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回过神后，他又开始担心起红杉。 “刚才那动静，她应该还好吧？”宁言不敢过去，那片区域被狂暴灵气覆盖，只有等平息，贸然过去可能会遭殃。 过了片刻，一道红色高挑的身影缓缓从院子里走出。 “我失败了，无法做到衔接。”红杉面色还算平静，毕竟是筑基实力，只是脸上透着一抹苍白，比刚才还要严重，明显受到不小冲击。 “这个方法只适合你。”说完这句话后，她脸上有点失落。 宁言这个方法很不错，可以加快吐纳速度，要是能掌握，可以更快恢复修为。 宁言吁了口气，红杉没事就好，闻言讪笑：“姐姐，我觉得这事不要这么急，你一定可以成功的，不要着急，下次找个没人的地方，咱们好好研究。” 不久后，看着眼前那片原本属于自己的瓦砾废墟，宁言轻轻一叹。 翻开废墟，将找到的铜簪跟青锋剑收起，铜簪无恙，青剑子似乎受到重创，失去声音。 不过可以确定没有死，死了的话，青锋剑会恢复灵威，现在被青剑子掌控，只有对方愿意，才能爆发出青锋剑真正的威力。 还有给红杉用的香坛，一些还能用的东西都被他拿了出来，最后找到的是道典手册。 好在道典手册材料特殊，才没有被毁坏，不然哭都没地方。 “造孽啊。”他心中想着，最后将所有贵重物品收集到客房，在未来一段时间只能住在这里了。 不过经过此事，也让他明白自己之前的举措有多危险，一个不慎就是身死道消，不过他也不打算放弃这种修炼法。 虽说凶险大，但好处也很明显。 “如果老道知道我把清静经变了个样，不知道会不会跳起来打我？”宁言嘀咕了一声，按照他师傅的脾性，这种事很有可能发生。 房间里还有老道以前穿的衣物，这是他为了把房间腾出来给房老，从原先屋子里搬过来的，看到这些东西，他竟然有点怀念老道了。 第七十二章 姐姐请出手 三天后，碧空万里，风和日丽。 晴朗的天空下，一座崭新房屋拔地而起，风格与周围房屋样式相同，因为是新建的，所以与老旧的设施有些不搭，不过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新搭建的屋子正是不久前被狂暴灵气摧毁的房子，也是宁言的新居，除此外，整个无梦观的外墙也往外扩建了数十丈，变得宽敞起来。 一些原本的荒地上也多出许多全新建筑，而剩下一些空地则被开辟成药园，之前的菜园也被重新扩大。 这是房厚德的建议，以前在正阳观就是这样来布置，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也没有意见，毕竟某种程度上能省去不少开销。 当然，这些扩建也被写在道典手册上，成功落笔，表示接受这种扩建。 为了测试道典手册有效，他还特地试了一下，将扩建范围笼罩整个瓦屋山，然而刚写下这个条件，灵元笔写出的字便瞬间消失，仿佛被凭空抹去，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干扰这一切。 当然，也可以不顾道典手册强行扩建，不过那样没有任何好处，地方大了没用，楚天师之前也有过告诫，一旦逾越，会面临毁灭性打击。 除了这些，他还在道典手册上申请了法证使用权限，道典手册有点类似世俗界的手机，这是属于修仙界特有的通讯工具，可以与管理者沟通。 之前房厚德说过，每个新生道观都有一次免费申请法阵使用机会，不过选项很少，只能在困阵、守阵、幻阵，如果以后评测上有好成绩，才可以申请更高级的法阵。 困阵跟幻阵效果相似，区别是触发后，一个具备迷幻效果，一个直接在一片区域内将人困住，除非法阵使用者主动撤去，否则能将人活活困死。 哪怕是金丹真人，也无法无视法阵威力，只不过效果会减弱，所以宁言最后选择了守阵，顾名思义，可以抵御来自外界的攻击。 毕竟以后无梦观还要接待客人，跟困阵幻阵不同，守阵是主动使用型，而前者则是触发型，后者实用性更强。 申请法阵使用权限后，在道典手册扉页出现一行字，首次法阵使用权限，后面打了个勾，预示着免费次数用完。 而申请使用后，布置法阵所需的材料还需要从附近的集团送过来，没错，就是集团，以修仙者名义开办的一个集团，汇聚当地修仙者首脑，类似分公司的存在。 至于总公司，自然就是那三位元婴上尊所在的地方。 这是房厚德告诉口中的信息，不然他也不会知道，不过宁言也只是起初惊讶了一会，修仙者混迹世俗界能起到监督各地妖患作用，彼此制衡，也很正常。 因为房厚德提前电话通知，所以他早在两天前就申请了法阵使用权限，今天快递刚到。 拆开包裹，里面孤零零放着九块灰白色的圆滑石头，看不出什么质地，不过能用来当做法阵材料，肯定不会是寻常凡物。 上面遍布着一些奇异纹络，这些纹络断断续续，晦涩难明，只有当九块石头完成拼接才能看出一些头绪，但对于宁言来说依旧显得玄奥莫测。 “房老，这些石头怎么用？”这东西送来连个说明书都没有，宁言看了会没明白，只能请教房老。 房厚德在监工，道观还有部分地方在进行收尾工作，料想今天就能完成。 此刻闻言走过来，看了下那些石头，笑道：“北斗九玄阵，埋下七块，把洞明跟隐元两块单独留下，这是开启法阵的开关。” 按照房老讲述宁言在几块石头里翻了翻，发现每个石头都刻有名字，分别是天枢，天璇，天机，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名字都在背面，刚才没有发现。 找到洞明隐元，这原本是一块完整原石，好像被人故意分开，按照缺口合拢后，严丝合缝。 不过法阵还未激活，现在看不出效果。 “北斗九星七现二隐，这是按照星象制造的法阵么？不过好像反了过来。” 洞明又叫左辅，隐元则是右弼，这个法阵架构与道书中所说的七现二隐刚好相反，变成七隐二现，他也来了兴趣，想看看这法阵效果。 拎着包裹，按照房老提示，他将一块块刻有北斗星名的石头围绕着道观四周埋下。 这些石头埋下后，只需激活一次，便会形成固定格局，隐于地下，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挖出，按照房老的话来说，法阵一旦激活，到时连使用者自己想要都困难。 将法阵开关交给房厚德，来到大门外，一切如常，周围山林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不过这也是法阵尚未激活，还需要实验。 “以我的修为，想要撼动这法阵很难，而且试了估计也看不出效果，要试就试个彻底。”他摸着下巴思索了会，拿出铜簪唤出红杉。 “姐姐，现在有个事请你帮忙，等下我让你动手，你就使全力攻击道观。”他叮嘱了下。 红杉稍感诧异：“你发什么疯？” 她在铜簪内基本都是修炼状态，不会成天无聊去偷窥宁言，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听他要自己攻击道观，差点以为得了失心疯。 “等下姐姐就知道了，等我消息。”他故作神秘一笑，看来红杉并不知道这些，随手拨通一个电话：“房老，可以开始了。” 道观内，房厚德苦笑一声放下手机。 他觉得宁言有些多此一举，集团送来的法阵肯定没问题，不过现在也只好遵循宁言的意见。 只见他拿起洞明跟隐元两块石头，因为其它七块已经提前埋下，形成初步格局，此刻随着两个石头严丝合缝拼接到一起，上面纹络相连，形成完美线条，顿时，一阵来自大地的嗡鸣响起。 伴随这声嗡鸣，仿佛触动了某种机关，瞬间从道观四方一道淡蓝色透明光幕拔地而起，冲向天空，以一种半圆弧度向着中心处聚拢。 片刻间，整个道观都被光幕笼罩，那透明光罩与周围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远远望去时，宛如一个倒扣过来的碗，将无梦观护在其中。 “你是想要我来试验这个法阵的强度？”大门外，红杉看到这里明白过来，瞥了他一眼。 宁言搓了搓手，嘿嘿一笑：“还请姐姐不要吝啬出手，毕竟这东西以后就是我们的身外屏障，可以保护我们的。” “剑来！”红杉没有理他，而是抬手一招，远远地，从道观深处一道青光飞来，那是被宁言放在客房的青锋剑，眨眼间，就被红杉握在手中。 这种隔空御物的手段，让宁言不禁微微动容，好生羡慕。 这是要下狠手啊。 “你确定要全力么？” “呃......应该是吧？” 见到红杉连青锋剑都用上，配合她自身筑基修为，宁言有点不淡定了，这要是把法阵毁了怎么办？ 然而不给他思考时间，红杉缓缓升空，红衣青丝飘扬，挺翘身姿修长，面上却一片平静，轻轻一抖雪白皓腕，青锋剑顿时发出一阵清脆剑鸣，轻轻一划，一道炫目的剑虹从天而降。 破空声中，伴随一声讶咦，似乎惊醒了某位沉睡的家伙。 “诶？这是......啊！你这女人，快给本座停下！” 轰！ 剑气如虹，绚丽夺目，天地都为之失色。 一阵惊天动地轰鸣中，夹杂一声凄厉惨叫，那护着无梦观的光罩之上，随着这一剑落下，顿时塌陷下去，隐隐间，似乎出现了一道细微裂口。 然而那裂口出现不到数息，迅速就被反弹回来的光罩抹平，眨眼恢复如初，而在这股反弹之下，红杉立刻松开青锋剑，身形一闪，下一刻，已然出现在百丈外的天空。 嘭！ 红杉奋力一击劈在光罩上，并没有击破光罩，反而在吃下这一击之后，光罩果断作出反击，将所有攻击反弹回来。 不过红杉早就见机不妙远远退开，可惜青锋剑还陷在里面，此时首当其冲成了光罩目标，随之一声巨响，远远被震飞出去。 “你们两个混蛋！” 半空中留下一串来自青剑子的骂声。 铮...... 青锋剑从天而落，斜插在不远处地面。 宁言走过去看了下，还好，青锋剑并没有损伤，青剑子在刚才大骂之后陷入寂静，疑似又昏迷过去。 “这下你满意了？”红杉在身边落下，神色平静，她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仿佛除了宁言之外，其他人无法看见。 宁言拔出青锋剑，回身笑道：“满意了，这法阵强度出乎我的预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挡住金丹级别的修仙者。” 他盯着那笼罩无梦观的透明光罩，心中暗自思忖，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光罩拦住筑基修士不难，这无疑给他多了一层保障。 虽说无法移动，弊端太多，但以后只要不是身边随时发生危险，躲在无梦观里，绝对能隔绝大部分危险。 毕竟前几天刚答应楚天师，对手还是张千羽那种猛人，必要的保障越多越好，这里的法阵可以算做一个。 当然，光有一个法阵还不够，但他并不着急，这几天并没有闲着，一直在研究自己摸索出来的那种修炼法，尽可能完善，修为也有提升，效果比之前要好。 虽说这是个漫长过程，但楚天师的孙女还没回来，现在还没到跟张千羽直接碰撞的时候，时间还算充足。 第七十三章 来自唐城的信息 “筑基期修士可能奈何不了这个法阵，但多了也不行，拦住金丹真人就更别想了。”红杉听他还有点不满足的样子，有点无语。 “嗯，姐姐说的有道理。”宁言深以为然，他是见过金丹真人出手的，那等人物出手的威力，想靠法阵阻止确实有点不切实际。 走回道观，房厚德将开关阵石交给宁言，笑着说：“法阵激活也没必要关上，平常不遇外力袭击也不会显形，不用担心引人注意。” 收起阵石，宁言点点头，若有所感抬起头，此刻笼罩在天空中的光罩正在逐渐消失，这种消失并非法阵失效，而是隐于虚空，必要时刻才会显形。 两人谈话间，远处行来一个四十多岁中年汉子，面庞黝黑，体格很健壮，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宁兄弟，收尾工作结束了，该清理的东西等下我们自己带下山去，剩下怎么布置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我们先走了。” 这是房老找来的施工队头头，杨大山，据说是他老友的儿子，子承父业，手艺没的说。 “杨大哥不要着急走，跟兄弟们留下来吃顿饭，要不了多久。”宁言非常客气，这次道观扩建没有花一分钱，除了购置一些特殊材料，等同白嫖。 这一切还是多亏房老，好像是杨大山父亲欠房老一个人情，这次找上对方死活不要钱，但人情也是房老的人情，人家忙活两天，分文没要，一顿饭要是还吝啬就说不过去了。 本来宁言没有扩建的意思，他现在身上的钱根本不够一次扩建花销，但如果不扩建，法阵用起来就有点浪费，因为法阵格局一旦形成就无法轻易更改。 跟房老商议后，便有了现在情形。 “大山，留下吃个饭吧，这次还要多亏你们帮忙，天色还早，不着急。” 最后，在房老的劝说下，杨大山才领着施工队留下，宁言亲自下厨，房老在旁帮忙，活鱼活鸡道观就有养，也不用下山去买，经宁言置办，这顿饭菜还算丰盛。 为了感谢杨大山这群人，宁言还把以前老道埋在院子里的阵年老酒挖出来一罐，整个席间气氛融洽，无比和谐。 旁晚时分，宁言亲自将这群喝的面庞通红，快要东倒西歪的人送到金桥镇，安置妥当，这才放心离去。 原本想去接小狐狸汐瑶，不过想了想又打消这个念头，现在风声还没过去，谁知道剑宫那些人会不会杀个回马枪，反正让小狐狸跟着许思思一段时间也没事。 回到山上，看着地方宽敞，焕然一新的道观，宁言脸上露出一抹快慰的笑，有种满足感，虽说这与他当初的理想有些出入，但毕竟也算在光大无梦观。 再像以前那种吸引香火客壮大道观已经不可取，这里不是以前的世界，要顺应时势才行，不论怎样，只要能让道观生存下去就算达到目的。 路过院子里时，看到那棵老树下，房敏若盘坐在青石上，稚嫩的小脸上一片严肃认真，姿势摆的有模有样，不过从一个八九岁孩童身上看到这一幕，怎么看都有点滑稽。 不过宁言没有嘲笑，反而扣心自问：连一个孩子都这么努力，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想到这里，他立马斗志满满回到屋子，刚坐下准备继续研究修炼法，手机却在这时收到了一个消息提示。 不是道门九组交流群，两种提示音不同，这是论坛的回帖声。 拿起手机看了下，上面显示妖怪论坛几个字眼，好像是他之前发在论坛上的帖子有了回应，这还是经过那天那个圣天使门前的骑士后的第二个回帖。 这几天论坛一直没动静，他都快把这件事忘了。 打开论坛，点开收到回信的那个帖子，宁言起初并未在意，还以为是有人找他做任务，可目光扫了下后，瞳孔骤然一缩。 回信来自他第二次发的寻人帖子，本来只是抱着试试心态，毕竟妖怪论坛虽号称国内最大的信息情报站，汇聚各种奇人，但凭一点文字资料想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惜老道那家伙不喜欢拍照，要是有个照片，肯定能方便不少。 没想到还真有人回了这个帖子。 1楼—— 来自世界背后的绝望：“楼主说的这个人我好像有点印象，不知道有没有照片之类的信息？这样可以进一步确认。” 帖子中只有一个孤零零回帖，不过这个信息让宁言心底很激动，但很快又平静下来，万一只是认错呢？这世上相似的人太多了，不是没有可能。 想了下他回了一楼的信息。 “照片没有，不过你可以形容一下你见过的那人，我这边可以确认下。”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对方就回了帖子。 来自世界背后的绝望：“当时没太留意，形容可能会有偏差，我记得那人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道袍，头发很长，用木簪束起来，看着像一个道士，胡子很长，对了，当时他身上粘着一些鸡毛，看起来很狼狈，有点猥琐。” 原本宁言还有些怀疑，以为对方认错人，可看到后面这句话，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月前，在东海孤岛上，前世镜中看到的那一幕。 前世镜中没有照出他，反而出现了他师傅，最让人记忆深刻的，就是老道那一头鸡毛，模样狼狈，好像刚从鸡窝里爬出来。 此时此刻，宁言内心是激动的，还以为找到老道会很难，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有了消息，他正要回对方信息，忽的一顿，神色迟疑。 “万一这家伙是老道的仇人怎么办？”对方形容不算详细，却也不模糊，确实符合他师傅的外貌。 只不过他有点担心，如果这是个路人也就罢了，要是老道的仇人，故意引自己露面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老道当时好像真的在跑路。 不是他多疑，而是老道无缘无故失踪，不可能一点理由都没有，没有告诉自己，未必不是怕仇家寻上门。 思忖了会，他才回信息：“你是在哪里看到这个人的？大概什么时间？” 来自世界背后的绝望：“看来他就是你找的人，想知道更详细的消息，打钱。” 看到这句话，宁言反而松了口气。 不过依旧没有掉以轻心，想了想后，回复对方：“打钱可以，不过要当面交易，谁知道你收了钱会不会消失？说出你的价格，约好时间地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事关他师傅的踪迹，宁言不能无动于衷，他有种直觉，只要找到青玄老道，或许自己心中一切疑惑都能解开。 “看不出来你还挺小心的，行吧，想要详细信息，准备好了五万块，地点约在唐城长安街108号小妖咖啡厅，我不知道你在什么位置，路远的话路费自己解决，我过段时间要出差，等不了太久，到了这边打我电话，136......” 记下对方联系方式，宁言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从刚才对话看得出来，对方可能只是无意间看到了青玄老道，目的只为求财，老道有可能在唐城出现过，不过唐城那么大，光这点线索远远不够。 “虽说这次是去找人，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铜簪，青锋剑都带上好了，有备无患。”心中有了这个决定，宁言立马行动起来。 先去通知房厚德，毕竟从川城到唐城不近，顺利的话也得好几天光景，不过他自己也有些汗颜，叫人家房老过来，好像自己快成了甩手掌柜。 “房老负责道观日常运转，我的任务是稳固道观地位，为了长远考虑，进而发扬光大，没错，就是这样。”给自己定好位置，宁言这才稍感安慰。 原本这次回来后，接下来就是黄不悔那里的任务，不过昨天发了消息到现在没回，想起对方好像在处理妖患，应该忙着没看到消息。 之前就已经答应了对方，所以他也不想食言，刚好有老道的线索，趁这段时间去打听一下也好。 至于修炼方面他也不担心，有了新的修炼法后，他现在的修炼速度与日俱增，今非昔比，即便一段时间得不到人参果，蟠桃这样增加修为的灵果，自信不会拉下太多。 “只要找到老道，以后道观就丢给他管理，我就安心修炼，这样最好。”夜里盘坐在床上，宁言修炼之余，思绪也在飞转，一方面是得知老道的行踪有点激动，一边又担心空欢喜一场。 怀着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熬到天亮，宁言比闹钟还要准时睁开眼，退出修炼状态，简单洗漱一番后，早饭也没吃，便跟房老告辞下山。 同时跟他下山的还有一个熟悉的黑色旅行包，青锋剑被粗布包裹系在背后，通过上次去江城的经验，无论是青锋剑还是铜簪，都可以用障眼法躲过安检。 所以，并不用担心会被人检查出来。 而在宁言踏出瓦屋山的时候，同一时刻，远在鄂城的武当山金殿中，一群人也展开了一场特别议论。 第七十四章 男人也有? 大殿中。 首位上端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长长的白胡子垂落到胸前，穿着一身黑白相间道袍，老人身板依旧挺直，精神矍铄，明亮的眸子深邃而有神韵，丝毫没有垂暮老人的样子。 如果有认识的人在此，便能认出，这位就是武当山真正的掌教，张真行，道号张真人，也是道门资历最老的一辈。 哪怕是龙虎山上一任天师见到，都要行晚辈礼。 扫了眼大殿中的几个弟子，张真人脸上带着温和笑容：“过来有什么事吗？” 张明义看了眼旁边的张千羽，拱手恭声说着：“师尊，是为了唐城秘境的事。” “你们想过去？” “师尊说笑了，弟子还有一堆事要处理，要去的是千羽，他已经约好了几个朋友，打算去探探险，说不定会有不错的收获。”张明义解释道。 他本来也想跟去，张千羽是他儿子，秘境又充满凶险，跟在身边也能照顾一二，可惜武当现在大小事务全是他在处理，根本脱不开身。 “我不建议千羽去冒险，秘境之凶险，远非寻常之地，千羽什么都不缺，安心修炼才是正事，而且我听说江城那边也出现了一个秘境，这种秘境同出现的情形很少，还是小心点为好。” 张真人话语温和，并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建议，也在分析利弊。 张千羽身为人族天才，号称同辈第一人，风光的同时，实际上也需要面临许多风险。 毕竟他未来可能是武当传人，很多人都会盯着他，等他犯错，要是中途夭折，对人族是一个损失，对武当同样是个噩耗。 张千羽作了一揖，恭敬开口：“师祖，我这次过去也是为了修行，据可靠消息，唐城那个秘境，可能存在助人结丹的灵果，我打算去试试，找不到的话，我会回来，不会让您老人家担心。” “提高结丹几率的灵果吗？”张真人微微迟疑，金丹真人世上不少，但真要踏出那一步，并不是那么容易，考虑到的因素很多。 虽然张千羽对外号称十年内可结丹，那也是理想情况，现在有机会可以提前接触结丹，无疑更好。 “而且这次不止是千羽，齐云山，鹤鸣山等许多道门子弟都已赶过去，我觉得这也是个历练的机会，同代可以进行角逐，要是千羽胜出，对武当会有很大好处。”张明义在旁附声。 “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了，还来找我做什么？”张真人没有再阻拦，这话已经很明显。 张明义干咳一声，说着：“这次秘境可能会耽误不少时间，那个楚樱快要回来了，我担心楚天师会说动楚樱，答应那个宁言的提亲，这可能会影响我们原本的计划。” “这事简单，我这两天会亲自去龙虎山走一趟，我的面子，楚青阳应该会给的，你们不用担心。”张真人淡淡一笑，话语中充满自信。 “那就拜托师尊了。” ...... 第二天下午七点多。 唐城火车站，宁言缓缓走出车厢，扫了眼周围人头攒动的景象，没有停留太久，顺着出口走出车站来到外面。 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以前一直想来看看，可惜那会身不由己，找不到机会，没想到今天会以这种方式到来。 “这位帅哥，住店吗？” “哎哎，帅哥别走啊，我们这里服务周到，还有你意想不到的惊喜哦，人的不行还有兽的，你想要的我们都有，一条龙服务，保您满意！” 刚走几步就被一个热情奔放的女子拦下，宁言稍感无奈。 瞥了眼这妖艳女子头上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背后一根毛茸茸尾巴微微晃动，极为惹人，那眼睛中也与常人不同，多了些花纹，他不禁一阵惊异。 这是一个人半猫妖，此刻一脸楚楚可怜。 只是，现在妖族业务这么广泛吗？ 连这种老少皆宜的行业都有接触，看来种族融合的很彻底嘛。 “咳，住店多少钱？”认真思考了下，他点了点头，为了两族融合尽一份力也是应该的，何况这种事情很有研究性。 “帅哥快请进，现在我们店打半价，本来收你两百，现在只要一百呢！而且服务不会有丝毫减少哦。”猫妖女子很激动，忙拉着宁言就朝不远处一家店走。 看她一副急不可耐，生怕自己逃跑的样子，宁言也没有反抗，手臂被一片温软夹住，已经失去力气一般，另只手拿出手机打开地图看了眼。 嗯，这里距离长安街不算远，坐个公交车就能到，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过去。 到了近处才看清，那宾馆门上挂着几个小字：妖客小站 “姐妹们，来客人啦！” 拉着宁言进门后，半人猫妖颇为兴奋的叫喊一声，传遍这个不算太大狭窄却又布置温馨的屋子。 顿时，从里面过道一间间房门被打开，探出一个个脑袋，鱼鳞面的蛇女，瓜子脸的狐女，威风凛凛的虎女，笑盈盈的狼女，清一色半人妖女。 乍一看，还以为进了动漫装扮会。 “没想到，还真让你个妖猫成功了呀。” “了不起。” 半人猫女挑了挑眉，得意说着：“那是当然，本姑娘出马，手到擒来好嘛。” “怎么了怎么了？” 就在这时，最里面一间房打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一身棒球服的黑脸大汉走出，那个头能有两米多高，伸伸手就能摸到天花板。 不，不是黑脸大汉，那面孔隐隐有点像猩猩，像是还没有进化完全，嘴里咀嚼着薯片，脖子上挂着无线耳机，隐隐有音乐传出，这是个黑猩族人。 黑猩大汉似乎被外面动静吵到，此刻脸上略带不满，走过来瞥了眼宁言。 宁言登时大惊失色：“这里连男人也有？” “是啊，你别看黑大个长得凶悍，其实内心很温柔的，他是我们路上收留的，经过合格培训，等会一定包你满意。”半人猫妖拍了拍黑猩大汉的胳膊。 那胳膊比大腿还要粗，猫妖站在旁边，像是个玩具，颇有种反差美感。 “不不不，我想你们误会了，我取向很正常，没有这种爱好，等下就不要他了吧？”宁言连连摆手。 猫妖美女有点迟疑：“可这是一条龙服务里必经的一项啊，你要是害怕，等下你可以把灯关上，都一样的。” “不用，我已经想好了，随便来点服务就行，但这位大哥就算了，好了，你带我去房间吧，我准备休息了。”宁言一脸正经，语气不容商量。 第七十五章 特殊服务 众人一脸诧异，不知道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强烈。 猫女也不敢反驳，好不容易拉到一个客人，她可不想再把人家吓跑。 也没有登记，只是收了一百块，然后转身摇曳着动人身姿，带着宁言上了二楼。 看样子给客人休息的房间是在上面。 “你们这里没客人吗？怎么没看到别人。”宁言进到204房间，将背包跟粗布包裹的青锋剑丢到床上，坐到床上随口问道。 这种地方，一般都会被很多男人当做猎奇的地方吧？ “没有其他客人哦。”猫女从外面端来一盆热水，在床边矮凳上坐下。 温柔小心的替他脱下鞋子，然后将脚放入水中，抬起头，见他一脸舒服的表情，笑嘻嘻继续说着：“不瞒你说，你是我们妖客小站第一位客人。” “哦？为什么。”宁言扫了眼猫女那因坐姿，胸前不经意露出的峰峦，雄伟可比瓦屋山，暗自咂舌不已。 “他们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宁言愣了下。 随后渐渐有点明白过来，说到底，还是大家没有真的认可妖族，这也对，妖终归是妖，想要真让人们适应，并不是那么容易。 之前去求子观遇到的那位出租车司机就说过，妖族不是人类，喜怒无常的，隔三差五给你整个妖患出来都很正常，如果不是还有山上的仙人盯着，估计早就大乱了。 如今活动在世上的充其量都是半妖人，而真正的妖，依旧是被排斥的对象，这是一种观念上的冲突，并非每个人都那么容易接受。 “这样啊，可能你们店开的位置不对吧。”宁言随口胡诌，他在思考，服务什么时候能开始。 猫女毛茸茸的耳朵抖了下，抬起头笑了笑：“我们本来就是临时开店玩玩，不在乎这些，对了，帅哥你为什么不害怕，之前有好几人进来，都被黑大个吓跑了。” 有吗？ 宁言淡淡一笑：“在我眼中，众生平等。” “真的吗？”猫女好像第一次听人这么说，显得有点诧异，还有点欣喜的样子。 “我这人从不说谎，好了，这个服务什么时候能开始，我觉得我已经准备好了。”宁言脱下外套，他是带着好奇的心情来的。 “啊，客人你稍等一下，我去通知其他人。”猫女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歉意起身。 “等等，我觉得一条龙服务就不必了，其他人也不要了，就你了。”摸了摸口袋，宁言忽地想起一件事，一条龙服务看着就很高级，估计不便宜。 所以他委婉的拒绝了猫女之前的提议，哪怕是打折后的半价，也不是他现在能负担起的，身体也是。 “这样啊，那请您稍等。”猫女脸蛋微红，似嗔似羞瞥了他一眼，端着洗脚水离开房间。 应该是去准备了，宁言心底有点小激动。 半小时后。 猫女缓缓扭动娇躯，两只雪白柔荑扶着屋顶把手，笔直修长的大长腿一起一伏间，闪烁动人光泽，脸上带着热汗，像是经历了某种剧烈运动。 “宁先生，你好像有点不高兴，是我服务的不好吗？”猫女瞥见宁言脸上表情，语气有几分忐忑。 宁言裹着浴巾趴在床上，感受腰背传来的挤压，似痛似痒，还有点舒服，但他却面无表情：“所以这就是你之前说的特殊服务？脚底按摩？” “嗯嗯，这个是我最拿手的手艺，之前我学了很久呢，为了认识那些穴道，我可是练了足足两个月才学会，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猫女缓缓说着。 果然，特殊服务什么的，只是纯粹臆想。 宁言长长叹了口气，不过猫女那娇嫩的脚底在背上踩来踩去，倒还算舒服，可能是心理作用。 “你们其他人都是按摩师吗？”他随口问了句，钱不能白花，含泪也要做完。 猫女点点头，小心又认真踩着背部穴道，一边说着：“其他姐妹们手艺都差不多，不过黑大个跟我们不一样，他是帮人正骨，手艺很好的。” 正骨？ 宁言陷入沉默，那个黑大个......他觉得自己之前拒绝是对的。 一个小时后，按摩结束，猫女这才气喘吁吁从宁言身上下来，白皙脸蛋上透着动人红晕，身上香汗淋漓，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也无力耸拉着，看样子累得不轻。 “对了，宁先生晚上睡觉容易被叫醒吗？” “怎么了？” 猫女笑了笑：“我怕晚上我们会吵到您休息，所以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没关系，我睡觉很死，雷打不醒。”宁言摆摆手，不以为意。 “那就好。” 猫女关上门离开了。 缓了会劲，宁言立刻翻身坐起，活动了下身子，竟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有种修炼后的舒畅，看样子猫女没骗他，按摩很有用。 拿出手机，他看了下道门九组交流群，群内一切正常，不过黄不悔依旧没有回他信息。 大概扫了眼，他就没再去关注，给之前论坛上留下手机号的那个人发了个信息：“我已经到唐城了，明天约个时间见面吧。” 发完他就把手机丢到床上，拿起衣服进了洗浴间，流了一身臭汗，不洗洗浑身难受。 出来的时候，手机上有人回了信息，拿起一看，正是论坛那个人。 “明天下午三点，小妖咖啡厅。” 信息只有寥寥几个字，不过跟最初的地点一样，这让他松了口气，就怕对方临时变换位置。 定好时间，宁言没有再回，只是看了下账户余额，来的时候跟房老借了五万块，卡上还剩五万两千块。 没办法，他现在暂时还没找到赚钱的门路，打算以后闲暇时尝试群里那些非因果的公告任务，那是专门提供给大家去解决的任务，大概是跟抓妖除鬼有关。 只不过这些任务很抢手，发上去很快就会被人抢走，宁言看见的时候基本都空了，而且现在也来不及去做。 “希望一切顺利。”心中想着，宁言躺到床上准备休息。 他现在修炼动静很大，这里是闹市，周围还有其他人，为了避免引起别人注意，今天只能先暂停修炼。 感应了下身上那种修为流逝速度，已经很淡了，继续压制下去可能会彻底消失，只是一晚上不修炼，应该问题不大。 夜间，宁言正在梦周公。 门外，几道身影蹑手蹑脚走来，缓缓停在204房间门口。 第七十六章 狰狞的伤口 几人静静站在门前，似乎在倾听屋子里的动静。 只见其中一个虎女点点头，随后一个脸上布满麟皮的女子缓缓靠近门缝，红唇微张，轻轻吐出一股烟雾，顺着门缝侵入房间。 “这样没问题吧？” “中了我的蛇烟，比吃安眠药都有效。” “那就开始行动吧，叫上黑大个。” 随着几声窃窃私语，几人并未推开房门，而是又轻手轻脚下了楼。 不一会儿，楼下就传来大门被锁上的声音，似乎是已经离开。 妖客小站不远处巷子中，猫女回头看了眼那栋小楼，抿抿嘴唇，低声问着：“有必要吗？宁先生只是个普通人，蛇烟对身体有害的。” 听她这么一说，几人目光诧异望来。 狐女咯咯一笑，捏了捏猫女小脸：“怎么，咱们的小猫女真看上那个人类了不成，你们之前在房间里没做什么吧？” “胡说什么呢，我觉得宁先生很特别，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没有那种色色的心思，也没对我动手动脚。”猫女皱了皱鼻子，略感不满说着。 “放心吧，死不了，顶多就是大病一场。”蛇女撇撇嘴，难得解释了下。 “行了，不要多说了，这次咱们行动隐秘，不能提前让人知道，这妖客小站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都是你们非要多此一举去外面拉人。” 虎儿女子淡淡开口，其他人顿时收声，看样子都很畏惧她，连那个黑猩大汉也闭上嘴，将薯片丢在一边。 “这次我们的目标是唐城秘境，不仅是我们，人族也有许多修仙者会出现，到时小心一些，今天先去把位置摸清，然后制定个计划。” “好。” 很快，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黑暗中。 ...... 妖客小站，二楼房间内。 原本正在熟睡的宁言缓缓睁开眼，脸色平静，微微吸了口气，很快就皱起眉头：“先臭后香，闻久了会头晕，有点像迷香，她们想干什么？” 他运转灵元将吸入体内的气体排出，同时坐起身，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凌晨两点。 其实之前骗了猫女，他睡觉很轻，尤其是踏入修仙后，真正睡眠的时间很少，识觉敏锐，哪怕一些风吹草动都会惊醒。 刚才楼道的动静不算小，即便对方很小心。 “用迷香迷晕我，又没有进来，不是劫财，有古怪。”分析了下，他迅速起身，遭遇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安稳睡觉。 打开房门，外面很安静。 “都不在？” 检查一圈，唐安微微诧异，身为修仙者，可以清晰感受到各种生灵气息，但现在房子里空了，大门被锁上，只剩下他一人。 思忖了下，宁言没有强行破门，真有危险刚才就发生了，不会等到这会，搞不明白他索性回了房间，什么也没动，保持一切都跟之前一样。 早上六点钟，正躺在床上闭目假寐的宁言，忽地听到楼下传来开门的动静，隐约还能听到几声低语。 没过多久，楼道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最后停在204房间门口。 “难道是现在才动手？”一个想法在他心头冒出，但很快就发现对方并未在门口停留太久，不到一分钟就又离开。 似乎是特意来确定他还在不在房间。 幸好昨天没有贸然行动，不然可能就会被对方发现。 察觉对方没有恶意，宁言也就没有再去在意，等到七点钟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他应了一声，随后就看到猫女端着一些早餐走了进来。 “宁先生，这是给你准备的早餐，免费的哦。”猫女微微弯腰，将早餐放到桌子上，对他俏皮一笑。 “谢谢，你起的倒是挺早的。” “没有啦，昨晚我们出去办点事，刚回来，你睡得还好吧？” 没有隐瞒吗？ 不，或者是一种试探，宁言眯起眼：“哦，昨天睡得还行，梦里还梦到你了呢，跑到我房间洗澡，还叫我帮忙，唉，罪过罪过。” 猫女脸上一红，瞥了他一眼，原来宁先生也有种坏心思，昨天还被他给骗了。 “宁先生，请用早餐，这是我亲手做的哦，可以缓解疲劳，清神醒脑，你一定会喜欢的。” 一个简单早餐，硬是让你说成驱邪治病的良药，宁言哂笑一声，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难道对方这是有意的？ 昨天弥漫在房间的那些迷香，普通人闻多了，会对身体有害，猫女这番似无意话语，或许并非真的单纯卖弄。 这么说的话，这些人也并非不良人，起码，这个猫女还算善良。 “听你说的这么厉害，我来尝尝。”他走过去拿起一个鸡蛋卷咬了口，喷香可口，但咀嚼两下就发现不同之处，比正常蛋卷要甜一些，似是有意添加了一些糖分。 不过他还是吃出了其中一股涩涩的味道，说不上来，但就跟薄荷一样，隐隐有股清凉之气，顺着口腔冲上头顶，一瞬间头脑都清醒不少。 这是一种药材，他以前曾学习辨识过不少道书上记载的药材，这就是其中一种，不过一下子没想起来，不过可以确定没有毒。 “味道不错。”宁言赞赏了一句，几口就吃光了蛋卷，又拿起豆汁一口气喝光，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连豆汁中都有药材的味道。 他笑眯眯看了眼猫女，对方正睁着大眼小心翼翼看着他吃完早餐。 这份早餐的异常，换个人可能察觉不到，甚至就连他要不是有昨天那份经历，也不会去怀疑什么，顶多只会觉得这是这里的特殊风味。 而这，可能就是驱除昨天那迷香的带来的伤害。 见他把早餐吃完，猫女这才一副放心的样子。 “你受伤了？”宁言目光一落，停在猫女左手上，那里有一滴血顺着手腕落下，掉在地板上。 猫女这才回过神，下意识看自己的手，脸色微微一变。 “没，没事，刚才做早餐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 宁言点点头，没有怀疑什么：“要不要帮忙，我懂点医术，你这样子一只手好像不太方便？不过你们这里还有其他人，也可以找他们处理一下。” “她们处理不好呢，宁先生愿意帮忙那最好了。”猫女有些忐忑跟欣喜的样子。 “小问题。” 房间里有专门配备的医用箱，打开后，里面放在一些简易工具，处理猫女这种伤势刚好合适。 不过当他掀起猫女袖子，看到那道伤口的时候，目光微微一凝，一道二十厘米左右的伤口出现在那雪白的手臂上，显得有些狰狞，破坏美感。 第七十七章 书拿反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欺骗了，做个早餐能做成这样？ 而且从这道伤口中，他隐约感受一股腐朽之感，也是伤口无法闭合的原因，这种感觉很熟悉，跟他之前被李子曼开枪打中时，身上的伤口一样。 这是一种可以威胁到修仙者的特殊能量，疑是李子曼的研究成果，这次只是来交换信息，所以那把银色小手枪没有带。 不过可以确定两者同为一脉。 李子曼死了，并且属于永远消失的那种，而对方之前的研究成果，应该也会随着消失才对，除非是跟自己有过接触。 不对，宁言忽的想起一件事。 造梦研究所并不是只有一个博士，当初跟李子曼参与这个研究的还有好几个博士，李子曼的消失或许会抹除一部分研究成果。 但难保另外那些博士没有研究成功。 想远了想远了，他摇了摇头。 不过看到猫女这个伤口还是有点好奇，因为他发现那伤口虽然有腐朽之力，但并没有消融的现象。 也就是说，造成这个伤口的东西，只是让猫女伤势难以愈合，并没有造成修为倒退。 或许与李子曼那种研究成果相同，但明显还差一截。 “还好还好。”发现这一点，宁言松了口气。 猫女这是新伤，预示唐城有个人具备这种对修仙人士产生威胁的物品，他不得不小心一些。 毕竟自己身上修为消逝的情况还没有得到缓解。 “你这是做早餐的时候，砍了自己一刀吗？”宁言一边替她清理伤口，一边打趣说着。 猫女脸儿微微发红，这种蹩脚的理由在如此明显的伤口下，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去说，任由手臂被人抓住，低声说着：“这是个意外，宁先生可以处理吗？” “我试试吧。” 没有把话说满，不过他心底还是有点把握，因为猫女的伤跟自己不一样，只是单纯有种腐朽之力，他将一丝灵元凝聚到指尖。 然后一边借助药物辅助，一边用灵元将那些腐朽之力逼出伤口，之前他就是这么处理自己的伤口，很有效。 啪，啪，啪...... 一滴滴黑色血水低落，那地板都被瞬间腐蚀，猫女小脸发白，怔怔看着地上那恐怖景象，似乎才知道自己这伤势有多严重。 不过当她回头看去时，发现宁先生已经用纱布将她的手包扎起来，裹得像粽子一样，微微诧异：“好了吗？” “好了。” “可是我的手不能动了，好像比刚才还要严重呢。” “哦，可能是我纱布包多了，不碍事。” “多谢宁先生。” “不客气，毕竟在梦里我们洗过澡。” “嘤......” 清理下房间，宁言回到床上打开背包，将一些贵重物品装到身上，一会还要去跟论坛那个人交换信息，老背着包也麻烦，暂时就放在妖客小站。 青锋剑，他摸着下巴沉思起来，带着一把剑过去，要是对方起疑心，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剑就先不带了，反正有红杉的禁制，不怕青剑子那老家伙会跑。” 看了下时间还早，不过这次难得来一次唐城，趁这个时间出去转转也好。 楼下。 “怎么样，那个人发现昨天的事了吗？”端着一杯浓茶，体态妖娆的狼女走过来，在猫女旁边坐下。 “没有呢，我说昨晚我们出去过，宁先生好像一点反应反应都没有，应该没有发现吧。”猫女动了下手，裹得好紧，都已经僵直了。 “你这手他给包的？噗，哈哈哈......”狼女这才注意到她那被包成粽子一样的手，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的伤势我们都没办法，他怎么就给随便包上了？”虎儿女子看过来时，微微皱眉，似乎有点不满的样子。 猫女连忙解释：“没有，宁先生帮我把伤口处理干净了，我能感觉到好了。” “哦？这个人还懂医术么，那个伤势可不简单，一般医师根本解决不了，这人有点意思，不如将他留下备用？”狐女手指卷着发丝，穿着一身银灰色长裙，慵懒靠在沙发上，一脸妩媚的笑。 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咦，你这是要走吗？” 看到宁言下来，狐女微微坐起，眯起眼睛问道。 “各位美女好，小弟现在要出去一趟，房费我再交一天的，我的东西都在房间，下午我会回来取。”宁言目光从狐女身上划过，对众人笑道。 身材雄壮的虎耳女子坐在餐桌上，抬起头看他一眼：“不用了，看在你给猫女疗伤的份上，这次不收你房费。” “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老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先出去了。”宁言眉头一挑，这波不亏，本来顺手而为的一件小事，没想到还能减免房费。 看着宁言走出大门，消失在街道上，狐女眸光眨了下，略感奇怪：“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类，以往遇到的那些人类，巴不得离我们远远地。” 猫女嘻嘻一笑：“宁先生说在他眼中，众生平等。” 闻言，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 “老道在唐城好像没有亲戚朋友，出现在这里几率不是很大，不过也不能确定，毕竟这个世界跟以前不一样，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个老朋友，现在就看能从那人手中得到什么消息了。” 离开妖客小站后，宁言一边思考，一边赶到长安街，先将周围的环境摸清，如果对方是老道的仇家，也好给自己留个退路。 不过他觉得这个可能很小，但小心一点没错。 随后他又去到周围一些名胜古迹转悠了一圈，顺道就在里面解决了午餐，出来的时候，刚好两点半，这才回到长安街。 找到那家小妖咖啡厅，他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对面一家书店靠窗位置坐下，从这里可以看清小妖咖啡厅全貌，连周边也能看到。 时间来到三点，宁言掏出手机，准备给对方打个电话。 “哥们，你书拿反了。” 一道声音在旁边响起，这是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褐色风衣，脸色透着病态白，有些书生气的男子，他跟宁言一样站在这里翻阅，见他把书拿反，好心提醒一句。 “谢谢。”宁言笑了笑，随手将书丢在架子上，又拿起一本书，只是那目光却盯着外面的咖啡厅，同时看向手机。 但很快，他就察觉了不对。 不是周围环境不对，而是站在他旁边的这个男子，并不是在认真看书，反而显得有些焦灼，时不时抬起头看向咖啡厅，然后撇一下手上的电话。 这动作几乎跟他如出一辙。 第七十八章 唐平的信息 看到这个行动鬼祟，心不在焉的风衣男子时，一个怪异念头在宁言心中冒出。 这家伙，不会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倒放心了。 对方这种小心谨慎的样子，跟他目的一样，都害怕被人算计，毕竟五万块买一个信息，怎么看都有种不靠谱的感觉。 这年头在外混不容易，时刻要保持警惕。 不过这样以一来，宁言反而不用担心对方是那种心怀不轨的人，这人身上没有丝毫修为存在，只是个很正常的普通人。 所以说是青玄老道仇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当他看到对方掏出手机，在屏幕上一个号码徘徊不定时，心中更加确定刚才的猜测。 那个号码就是他的手机号。 “嗨，哥们。”他伸手拍了拍对面那人肩膀。 风衣男子正紧张盯着咖啡厅，眼珠子转来转去，因为已经到了约定时间，正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被他这么一拍，顿时吓了一跳。 “干什么？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兄弟。”风衣男子面露不满。 宁言歉意一笑：“你是那个来自世界背后的绝望吧？” 听到这话时，风衣男子愣了下，旋即神色一变：“你是那个一言不宁？我躲在这里你都能找到？你是不是很早就在跟踪我？”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脸上露出警惕，随后又皱眉说着：“不对啊，我来的时候没人跟着，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见他这么小心警惕，宁言有点哭笑不得。 “这是个巧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既然碰面了，那咱们就开始交易吧。” 不久后。 小妖咖啡厅卡座上，宁言跟风衣男子相对而坐。 “认识下，我叫宁言，是之前在论坛上联系你的人。”他伸出手自我介绍了下。 风衣男子这会也反应过来，对方并不是跟踪自己，明显是打着跟自己一样的注意，想要提前观察情况，这也打消了他的戒备，伸出手握了下。 “我叫唐平，论坛名字叫来自世界背后的绝望。” 唐平松开手，随后说着：“喝什么？干聊有点不合适吧。” “随便。” “两杯拿铁，谢谢。” 远处服务员点点头，回身去准备。 不一会儿，两杯咖啡放到两人面前。 宁言端起喝了口，然后说着：“虽说你论坛上说了知道详情，不过如果你在骗我，或者瞎扯，我只能付你一半的钱。” 五万块对他来说不是小钱，这钱还是跟人借的，要不是有关青玄老道消息，他肯定不会花这个钱。 “怎样才算让你满意，你这要求有点难为人。”唐平手上微微一顿，皱着眉说道：“你要是让我说出对方的姓名年龄出处，那我肯定做不到。” “当然不会，你说你的消息，我自己会判断，放心，我不会赖账，最坏你也能拿到一半的钱。”宁言微微一笑。 这个条件可以算很良心了，唐平想了下没有反驳。 毕竟自己只是动动嘴，就能有好几万入账，这可是相当于他好几个月工资。 “可以。” 宁言放下咖啡，表情认真起来：“我需要你当时看到的那人所有信息，越详细越好，包括周围环境，地点，时间。” “让我想一下。” 唐平沉吟了下，接着说道：“当时我是因工作原因到唐城西陵去采景，大概是一个半月前，那天傍晚我正收拾设备打算回去，然后就看到西陵秦峰那边有雷声传来，应该是雷声吧，反正动静很大。” 说到这里，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唐平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然后我就看见从那座山上出现一道红色光柱，一直连到天上，看不到尽头，当时我都惊呆了。” 听到这里，宁言忽的皱起眉头：“这种诡异情况下，你没有跑吗？” “你别打岔，让我说完。”唐平话被打断略感不满，摆摆手继续说着：“这种情况以前就有新闻报道过，我当时只是惊住了，但没有害怕到跑，因为那画面刚好符合我最近一期的杂质布景，然后我就用相机拍下了当时的画面，这个时候出现了怪异的一幕，我看到那红光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起，应该是某种不知名的鸟类，那鸟很可怕，嘴里居然能喷吐闪电，好像就是我一开始听到的声音，那闪电劈在山上，动静很大，地动山摇那种......” 宁言再次打断他：“那个，我觉得这些画面不用描写这么细致，捡重要的说。” “不是你刚才说让我尽量说的详细一点吗？”唐平一脸纳闷。 “好吧，是我错了，你继续。” 唐平瞥他一眼，喝口咖啡这才继续说道：“后面的事大概就是那个鸟在发飙，好像是被激怒的样子，过了差不多三四分钟的样子才消失，连那红色光柱也一起消失，当时我觉得情况有点不妙，就打算赶紧离开。” “东西收拾到车上我正准备开车，就看到从秦峰上飞来一道身影，呃，不算是飞，更像是被什么东西丢出来一样，掉在我之前采景的地方。” “那是一个老道士，很狼狈，浑身鸡毛，这会想想，我觉得那应该是之前那只鸟的羽毛，那老道士应该惹到了对方遭到追杀，外貌就是我在论坛上给你说的一样，我常年混迹妖怪论坛，知道仙人的存在，能在那种大鸟手底活下来，估计也不是普通人，我本来还打算上去打招呼，看看能不能碰个仙缘，只是那个老道士跑的很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说到这里，唐平从随身拎的包里拿出几张照片，说着：“这是我当时所在位置拍的照片，不过没拍到老道士，不然能让你看看。” 其实不用再看照片，从唐平口中说的这些，结合之前前世镜上看到的景象，宁言有九成把握可以确定，对方口中的老道士就是青玄老道。 “老道也在这个世界，这跟我之前猜想一样。”他心中暗忖，一种若有若无的明悟感浮现，自己来到这里十有八九跟老道那个传承仪式有关。 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照片，第一张照片背景是一片大山，周围光线昏暗，应该是在傍晚拍的，在其中一座山峰上出现一道血色关注，直通云霄。 这跟唐平形容相似，不过这个血色光柱在宁言这个半专业修仙人士看来，并非如此，那是虹光，一种专属于修仙者修炼出来特有的虹光。 无论是在飞行时，还是战斗中，这种虹光都是一个修仙者特有的标志，而能修炼出虹光的人，无一不是筑基以上。 后面几张照片大同小异，最后一张照片上虹光内出现了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鸟，能有十几米长，遮天蔽日。 只是那身形被虹光遮掩，看不太清晰，依稀能看到那大鸟头顶有几根独立的羽冠，象征高贵，双翅挥动，尾羽拖得很长，呈现一种优美线条。 第七十九章 栖凤山上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大鸟口中有雷电喷吐，轰击大山，似乎在与什么东西决斗，有点气急败坏的模样。 “按照唐平所见，配合这些照片，我有理由相信，当时激怒那头大鸟的是老道，擦，怪不得搞得一身鸡毛，这大鸟分明就是一只妖啊。”宁言分析之后，暗自咂舌不已。 想了想后说着：“你这个位置在西陵哪里？” “在栖凤山，距离照片中那大鸟所在的秦峰，中间隔着一条峡谷，那边很少有人过去，攀越很危险。”唐平说的很详细，看样子是怕他不满意。 “很好。”宁言大感满意，这个消息很重要，起码，让他知道老道还活着，并且活得很好，都敢去招惹不知名大妖，这不是一个老年人能干的事。 并且，唐平发现老道士的时间点，不知是不是巧合，刚好跟他被青剑子掳到东海孤岛时候相同。 “既然你满意了，是不是应该打钱了？”唐平心底有点激动，五万块啊，相当于他半年工资，喝喝咖啡，唠唠嗑就能拿到这么多钱，不要太舒服。 他觉得这妖怪论坛就是自己的福地，不仅能增涨奇怪知识，还有钱赚，他决定回去后再逛逛论坛，看看能不能在遇到这种事。 叮。 一声提示音响起。 宁言收起手机，跟对方要了账户后，五万块已经转出，说实话他心里也在滴血，就为了买这个消息。 “等找到那混蛋的师傅，这个钱必须找他报销。”这么一想，这才感觉好受点。 唐平检查了下，确定五万块到账，脸上顿时笑容满面：“多谢老板赏赐，老板辛苦了，要不我请老板吃个饭？你大老远来到唐城也不容易，也算让我尽个地主之谊。” 这人。 拿我的钱请我吃饭，怎么想都不对味。 宁言摆摆手：“算了，我还有事，就不麻烦了，咱们江湖再见。” 撂下这句话，他一口喝光咖啡，转身离开咖啡厅。 “走这么快，难道是怕买单？这人，太抠了。”唐平摇摇头，昂首挺胸走到前台大气付了账。 ...... 半小时后，西陵栖凤山。 宁言没有回妖客小站，他打算先来这边看看情况，如果有所发现，也省的到时再跑一趟，这边事毕他就要会川城了。 “这个位置，应该就是那唐平之前采景的地方。”他站在一个小山坡上，打量了下四周，随后视线落在远处一座挺拔的石峰上。 那里，就是秦峰。 这座山很高，在周围群山之间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山顶光秃秃一片，没有什么植被覆盖，显得分外惹眼。 很快，他又收回视线，捏着下巴沉思。 “这边看不到痕迹，也对，都过去快两个月，就算有痕迹也都被雨水冲刷个干净，想要找到老道当时离去的踪迹太难了。” 想到这里，他重现看向秦峰：“老道当时疑是在那边招惹了一头大妖，估计会留下许多痕迹，不过那里很危险啊，从唐平当时看到的景象，老道在被追杀，连他都应付不了，我过去很大概率遇到危险。” 诸妖蛰伏远山川河之内，都有自己的领地，不会侵入人类社会，这是修仙界制定下规矩，除了一些捣乱分子，也就是所谓的妖患。 不过以目前情况来看，许多大妖都很本分，只在自己领地区域活动，这其中有修仙界指定的规矩，或许还有一些鲜有人知的限制。 不然，人类社会不会这么平静。 不过也要分什么情况，要是有人去激怒大妖，难保不会袭击周边人烟之地，带来灾难。 在他印象中，青玄老道虽说小事上多数不靠谱，但在大事上不会马虎，这种贸然去招惹一个大妖殊为不智，对方不会去做。 除非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目的，要是实在找不到线索，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思忖一番，宁言很快就有了大概计划。 如果能确定楚青玄老道来这里的目的，搞清楚对方在干什么，再以此为线索去寻找，很大程度上可以找到青玄老道。 “明知无梦观还在瓦屋山，他却不肯回去，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正在他思索时，远处天空传来一阵破风声，几道年轻身影脚底踩着飞剑，缓缓落下，刚好落在栖凤山上，距离宁言不远。 “那里有个人诶。” “有灵元波动，估计也是得到了消息。” “过去看看。” 几个人分别有两男一女，男的英俊非凡，气宇轩昂，女的身姿窈窕，楚楚动人，年纪都在二十三四左右。 随着话音落下，三人脚下飞剑随着咒语变成袖珍小剑，随后被收起，迈步走来。 “这位兄弟，请问来了多久，有何发现？”三人中为首的青年笑着询问，温和，儒雅，同时作了一揖。 宁言听到动静转身看去，两名青年都是锦衣长袍打扮，留着长发，气质脱俗。 只有那名女子穿着火辣，一袭短裙配着紧身米白色短衫，勾勒出挺翘有致的曼妙身段。 十一月里的天气普通人这样穿，不是疯子就是真不怕。 这几人都是修仙者，宁言很快就看出端倪，抱拳回了一礼：“刚来没多久，不知几位是？” “凉山魏景。” “华山令狐月。” “鹤鸣鹤百鸣。” 三人相互道出名讳，态度都很客气，没有丝毫冷漠倨傲，反而让人有种亲切之感，这种情况在修仙者之中很少见。 味精？ 这名字起的真怪。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名山弟子，这让宁言有点意外。 尤其那个叫鹤百鸣的青年，当初在龙虎山交流会上曾远远见过，有点印象，这个人是能跟武当张千羽齐名的天才。 几人说完后，纷纷看过来，魏景跟鹤百鸣面带笑意，那叫令狐月的女子眸子在他身上打转，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哦，抱歉，原来是名山高徒，在下宁言，来自瓦屋山。”宁言反应过来，歉意一笑，忙自我介绍。 “瓦屋山，宁道友是剑宫的人？”魏景面露异色。 鹤百鸣跟令狐月也是面色一变。 剑宫，那可是道门非常神秘的势力，不提老一辈人物，光是剑宫大弟子跟剑宫四才，就是号称不弱张千羽的存在。 鹤百鸣当初在交流会结束就因私事提前离去，所以不认识宁言很正常，魏景跟令狐月则是压根没去。 不过很快三人就想起什么。 “不对，宁言？难道你就是那个文斗奇葩？”令狐月小嘴微张，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第八十章 组队 对于他们三人来说，或许之前不记得宁言是谁，但在龙虎山交流大会后，想不知道也不行。 这世上金丹真人，个个都是一方巨擎的存在，受人敬仰。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修士，居然能让三位金丹保举，甚至龙虎山天师跟九组管理者，都为其与另外一位金丹大打出手，这种消息早已不胫而走。 可以说现在宁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道门，已经成了名人一般的存在。 这个名气不是代表实力，而是运气，同时受三位金丹青睐，足以让无数人眼红不已。 自从交流会结束之后，不少人开始打探关于宁言的消息。 可最终结果让人失望，没什么背景，只有一个小道观，若非这次金丹力保，制度变革，可能会被淘汰。 不过这也让许多人闻出不同寻常气息，好奇宁言的身份。 此刻见到本人，鹤百鸣几人说不好奇那是假的，纷纷认真审视了下这个宁言，答案让他们略微失望。 只有炼气六层修为，除了长得清秀一些，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特别，不，也不对，如果算上那份运气，对方确实比所有人都特别。 不过他们也没有因此就轻视对方，眼中只闪过一道异色，旋即恢复正常。 哪怕三人都已筑基，却依旧很客气，这与涵养有关，本身就跟宁言没有冲突，加上对方身后还站着三位金丹。 这份不算背景的背景，足够他们重视。 在三人打量他时，宁言同样也在打量对方，没有紧张，脸色如常，起初那份紧张与忐忑，早就在道门九组交流群中消失。 连金丹都有求于他，这份优势，足够他在修仙界站稳脚跟。 更何况，现在他又多了一个保障，龙虎山楚天师的庇护，如果说之前是照顾，那么自从他答应提亲那件事之后，楚天师就必然会庇护自己。 “几位道兄这是来栖凤山做什么来了？”他有点好奇，这几人不会无端端来此。 从对方身上，他并没有感受到恶意，这让他松口气的同时，不免好奇询问一下。 魏景笑了笑，指着远处那座突出山脉的秦峰：“跟你一样，为了秘境而来。” “你比我们先到，不知发现了什么没有？”鹤百鸣也开口，面带笑容，想要从宁言身上询问一些有用的消息。 这里有秘境？ 宁言心头一动，这件事他之前并不知晓，这几人不说，他可能还会蒙在鼓里。 其实这件事只要稍稍留意，在道门九组群里就能知道，不过这几天他并没有太去关注群里的消息。 因为得知有可能找到青玄老道的信息，便匆匆赶来唐城。 令狐月捏着下巴，亮晶晶眼珠子在他身上打转，颦颦一笑：“宁言，家师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这次难得一见，不如你就加入我们的队伍，其实这里的秘境早已在道门流传开来，现在好多人正在赶过来，你孤身一人，很难能讨到好处。” 很显然，令狐月来自华山，她的师傅很可能就是九组的温子化。 魏景跟鹤百鸣微微一怔，犹豫了下，纷纷点头。 “我觉得令狐月的主意不错，反正到时候其他人都会组队，没有同伴的话，估计很难有什么收获。”魏景笑着说道。 秘境之凶险，众所周知。 但秘境暗藏大机缘，所以即便凶险，也会有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而且世上秘境难得一遇，每次出现，都会吸引诸多修仙人士，巧的是这次秘境一下子出现两个。 除了栖凤山这里，另一个则在江城市。 以往的时候，这里必定会聚集许多人，不会因为江城市的秘境率先被公开，所以大部分人都去了那边。 “组队么。”宁言暗自思忖。 这几人不知道他的目的，以为也是被秘境吸引而来，不过他也没去解释，既然是秘境，肯定会有许多宝物。 更重要的是，听了这几人的话，一个念头在他心头浮现。 青玄老道说不定就来过这个秘境，说不定会留下线索。 秘境的凶险他是见识过了，跟着几人组队有利无害，确实能得到充足保障，这样想想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见他犹豫，令狐月小心翼翼说着：“告诉你个小道消息，这个秘境，据说藏有与结丹有关的大机缘。” 结丹即金丹，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听她这么一说，宁言也是感到惊讶，但很快就摇头失笑：“我现在连筑基都不是，结丹离我太远了。” 不是他不感兴趣，而是不切实际，如果他现在有筑基修为，肯定不会错过这么个好机会。 只是现在连筑基都还八字没一撇，去妄想结丹的机缘，颇有些好高骛远，吃力不讨好。 而且，这些人既然知道栖凤山秘境藏有结丹机缘，到时候必定是一场惨烈的争夺，他一个炼气修士卷进去，下场可想而知。 “你这话就不对了。”鹤百鸣对他这不以为意的态度略感不满：“筑基，早晚都能达到，最不济一个无道筑基也是筑基，可结丹不一样，要看运气，要有机缘，哪怕距离很远，也可以早做准备，未雨绸缪。” 魏景点点头：“无道筑基虽没有结丹的可能，但只要能寻到机缘，也不是真的就没有希望。” 原本他们没有跟宁言组队的想法，但令狐月提起，他们也不好拒绝。 而令狐月实际也是因家师影响，对宁言产生好奇。 按照家师的话来说，这个宁言来头很大，具备某种特殊能力，连金丹都要有求于他。 这件事魏景跟鹤百鸣不清楚，她却知道，所以才想拉上宁言。 听这几人意思，起初宁言还有些不明白，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是在示好，很大概率是因为龙虎山交流会发生的事。 可以说他现在背后有金丹真人撑腰，无论谁多多少少都要给个面子，哪怕只是表面功夫。 另一方面，跟他们组队，并非是看重他的实力，而是想不动刀兵排掉一个潜在敌人。 说白了，这群人就是在忌惮他背后的金丹真人，不想与他为敌，做不了队友，也不要做对手。 因为秘境争锋，木法无眼，到那时就不能客气了，可真要杀了宁言，难保不会得罪他身后的金丹真人。 等到最后真找到结丹机缘时，如何分配，那就全看个人本事了。 “既然几位热情相邀，我要是再拒绝就有点不识抬举了，组队可以，不过那个结丹机缘我没兴趣，几位也不用把我算在内，我就进去看看，开开眼界。”宁言答应下来。 这是对他没有坏处，毕竟秘境疑似与青玄老道有关，这一趟无法避免。 有这几人在，总好过他单打独斗去面对未知凶险，凭白多几个保镖，这种机会可不是每次都有的。 第八十一章 各有打算 “那就继续刚才的问题，宁言你来到这里有没有特别发现？”鹤百鸣是个直性子，拉宁言入队不过是顺带，能得到有用消息最好。 令狐月跟魏景也都看向他，目前来的人还不算多，第一手消息会给予他们很多帮助。 这就想让他发光发热了，宁言心中哂笑，却也没有不满，毕竟后面还要利用这几人。 “消息么，有一点。”他回想起唐平之前的经历，缓缓说着：“秦峰那里应该有一只大妖，类似凶禽，可以喷吐雷电，如果我们要进秘境，可能会遇上。” “大妖？” 三人大吃一惊。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这地方真有大妖的存在，恐怕寻找秘境过程中，会极为凶险。 大妖都具备一些非凡的神通能力，性格凶悍，实力恐怖，宁言怎么说也是修仙人士，不可能胡诌，只是三人有点半信半疑。 鹤百鸣微微蹙眉，看向他询问：“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大妖，我并未感觉那里存在妖的气息？” 修仙者对各种生灵气息都极为敏感，他感觉秦峰那里很正常。 “至于怎么知道的，这属于一个私人原因，就不方便说了，不过大妖确实有人亲眼所见，那是一个类鸟的凶禽，但不是最近才出现，有一两月时间了，可能离开也说不定，我只是友情提醒一下。” 三人面面相觑，有人亲眼所见，那就不会有假了。 宁言也没有必要骗他们。 魏景脸色沉吟了下，点了点头：“宁言的这个信息很重要，如果我们之前贸然过去，说不定会被蛰伏起来的大妖袭击。” 这一刻，几人忽然有点庆幸。 要是刚才忽略宁言，直接一脑袋冲过去，惊动那里的大妖，下场可想而知。 “管那么多做什么，趁现在人不多，早一步进入秘境可以占据上风，就算有大妖，凭我们三人的修为，只需拖延一下，找到秘境入口就行，又不是非要跟杀了那个大妖。” 鹤百鸣面色严肃，说出自己的建议，这也是他的风格。 “不用这么着急吧？我还有东西没拿需要回城里一趟。”宁言微微迟疑，想起落在妖客小站的青锋剑，要进秘境，青锋剑必须的带上。 加上铜簪内的红杉，哪怕遇上筑基修士都有周旋的余地。 “你还要回城里？”鹤百鸣皱有点诧异看向他。 令狐月眸子一转，说着：“我觉得还是再等等的好，你感觉不到大妖的气息，可能是对方蛰伏的隐秘，现在连秘境入口都没找到，没有必要这么着急。” “也对，我们就等其他人到，让他们先去打头阵，有没有大妖，到时就能知道，等秘境入口被找到，我们再过去也不迟。”魏景点点头，也觉得稳妥一些为好。 看样子这几人也不算太傻，知道那里危险，宁言还真担心他们直接不管不顾冲过去，那时自己是跟过去，还是不过去？ 毕竟明知那里有可能蛰伏大妖的情况下，这种行为是很愚蠢的。 “几位稍等，我去去就来。” 抱拳告辞后，宁言离开栖凤山，返回城区，他要回去取青锋剑。 等到宁言走远，三人才收回目光。 “拉上宁言，有这个必要吗？”鹤百鸣瞥了眼令狐月，刚才组队的主意是她出的。 令狐月颦颦一笑：“你可别小看这个宁言，他跟我师傅同在九组群里，知道不少内幕，再说，一个普通人会有资格被拉入交流群么，想想我们自己，除非接任，否则都没有资格进群。” “那是因为他是无梦观的观主，之前交流会上都说了，而且就算他有资格入群，可实力还是低了些，帮不到我们什么，反而会成为累赘。” 听他这么说，令狐月摇头失笑：“所以我说你很笨，不要心思都花在修行上，那宁言背景不俗，真要成了对手，反而会让我们束手束脚，把它变成队友，无疑会省事很多。” 魏景点头附和：“令狐月说的没错，这事一举两得，到时刀剑无眼的，伤了宁言，你就不怕他背后的金丹真人寻仇么，无端树敌，是很不智的行为。” “而且，没有宁言刚才的消息，可能我们就要一头冲过去，面对那只大妖了。” 很显然，刚才令狐月那组队的真正含义，除了她自己，也就魏景体会了出来。 鹤百鸣摸了摸鼻子，哂笑：“你们这些家伙，什么事都要算计，就不怕那宁言看出来么。” “呵呵，人家比你聪明着呢，他其实已经看出来了，但还是答应了，所以他跟我们一样，都想以和为贵。”令狐月瞥他一眼，笑着说道。 “算了算了，这种事你们搞定就行，我讨厌玩心计。”鹤百鸣撇撇嘴，一脸嫌弃。 魏景跟令狐月微笑不语。 ...... 回到市区，宁言马不停蹄赶回妖客小站，同时也在思考。 “老道出现在秦峰绝对有目的，如果之前还有点怀疑的话，那么这个秘境出现就显得很巧合，说不定就是老道做了什么事，才让秘境被发现，可能这个秘境早就被搬空了，不过我也不是去寻宝，只要能搞清老道的目的就行。” 虽说对秘境中那些宝物很动心，但他主要目的还是寻找老道的踪迹，寻宝只能放在第二位，而且那秘境里有没有宝物都不确定。 “光靠鹤百鸣那些人还不够，真要发生危险，估计都不会管我死活，还是要依靠自己。”他摸了摸怀里的铜簪，加上青锋剑，自信逃跑没问题。 跟鹤百鸣那些人组队，也不过是多一层保障而已。 只有红杉才能真正让他放心。 回到妖客小站，大厅里没有人，那些半人妖女应该都在房间，只有前台的猫女在收拾东西，看见宁言回来，立马高兴地打了个招呼。 “宁先生，你回来的正好，这杯茶我刚刚泡好。”她说着就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杯端了过来，屋子茶香弥漫。 宁言也没有客气，来回折腾大半天也确实渴了，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说着：“对了，我还要再住几天。” “诶，宁先生是被什么事耽误了吗？”猫女眨了眨眼，好奇问了句。 “嗯，临时有点事，先给你三天的钱，如果延期，到时等我回来一起算。”他用手机转了三百块过去，这才放下茶杯回到房间。 第八十二章 储物戒 “这把灵剑加上红杉，就算是遇到筑基修士，我也有硬刚的资本，大不了打不过就跑。”房间内，宁言将包里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带上。 最后又把青锋剑系在背后，铜簪贴身放着，心中顿感安定。 手机也得带着，就算秘境里面没有信号，但真找到什么线索，也能用手机拍个照，不至于后面遗忘。 检查一遍没有问题后，他这才关上房门离开。 “他这是干什么去？”狐女从房间走出，看到宁言背着什么东西远去的身影，不禁感到好奇。 猫女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虎耳女子淡然开口：“管这个人做什么，都准备一下，秘境位置已经打探好了，晚点就可以出发，人族那些修仙者估计也来的差不多了。” “这次进入秘境，只有一个目的，找到结丹机缘，不论是谁拿到，都不能让人族那群修士抢先一步！” 几个妖女纷纷点头，神色凝重。 ...... 回到栖凤山，远远就看到山坡上盘坐着三道身影，正是鹤百鸣几人。 让宁言略感惊奇的是，在每个人身边，地上都铺着一块灰色的布，上面摆放着一个小案几，案几上还放着几个酒壶跟白玉小杯。 令狐月几人盘坐在那里，欣赏远处山景，看夕阳之下云海起落，时而端起酒盏喝一口，好不惬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几位是来这里野餐的。 “几位道兄真是好雅致，难道不准备进秘境了？” 听到声音，三人回头看到宁言赶来，纷纷露出笑容。 魏景伸手敲了下手指间，一个看不出什么材质的青色戒指，下一刻，手中就多了一个木质小案几，放在另一块空位上。 似乎是特地给宁言留了位置，然后手中变戏法似的又多了一壶酒跟一个白玉小杯，放在案几上。 看得出来，另外几人的案几都是出自他的杰作。 “请。”摆弄好后，魏景伸手邀请宁言入座。 宁言也不客气，顺势就在一旁坐下，不过并没有喝酒，上次龙虎山醉酒，给他留下了心中阴影，发誓以后再不碰酒水。 尤其还是修仙者的酒水。 不过他的目光落在魏景手上，盯着那个青玉色戒指，略感好奇：“这个是？” “储物戒指，我辈修仙者出门必备之物，无论是远行，还是战斗，都能发挥奇效。”魏景笑呵呵说了句，指着令狐月跟鹤百鸣。 回头看去，果然在另外两人手上看到都戴着一个戒指，而且连形状颜色都一样。 再看看自己，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宁言心下讪讪，自己努力融入修仙的圈子，却还是有很多东西没搞懂，差得远。 “对了，你好像没有储物戒，其实这东西各地修仙分部集团就有卖的，价格也不贵，只需要一百灵石，没有灵石的话，花一个亿也能买到。”魏景扫了眼宁言手上，提醒了一句。 听到一千灵石宁言还没觉得什么，可听完后面这句话，他差点咬到舌头。 一个亿？ 换算成灵石，也就是说一块灵石值一百万！ 这个价格，瞬间就把他打击到了，想想从唐平那里买个消息，花的五万块还是从房老那里借的，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啊。 不过想想也对，修仙者用的东西，肯定不会便宜。 “呵呵，我暂时用不到。”他讪笑了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魏景笑眯眯看他一眼，也没有拆穿，只是说着：“其实对我们来说，多少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个灵石，乃灵气凝聚的天地精粹，可以大幅度提升修炼速度，只不过外面的灵石管控很严，产出较少，大部分都来自秘境，这个秘境刚被发现，灵石肯定不会少。” 怪不得修仙者都想找秘境，宁言这下明白了，就冲着灵石的效果，也足以让人发狂了。 令狐月眼珠子一转，展颜一笑：“何必等到进秘境，宁言，我现在就送你一个储物戒。” 说完，她手中就跟变戏法一样，多出一枚青玉色戒指，轻轻丢了过来，刚好被宁言接住，抬起头看向她，一脸迷惑。 一个亿的东西说送就送了？ 魏景跟鹤百鸣也是一愣，有点搞不懂令狐月这是干什么。 哪怕储物戒在他们眼中不算珍贵，但并不能抹除其价值，这说动就送的举动，着实惊住了两人。 连宁言也都有点懵，他发现这个令狐月对自己好的出奇。 难道是看上自己了？ 宁言心中警惕起来，所谓看上也分好多种，就像当初青剑子一样，对方也是看上他了，最终却想用他炼药。 这令狐月又打的什么主意？ “不用那样看着我，这储物戒我之前比赛赢了一个，用不到那么多，就当是见面礼了，不过我有个要求，等进了秘境，必要时刻，希望你能出手。”令狐月笑吟吟说着，唇红齿白，好不妖媚。 听到这句话，鹤百鸣跟魏景摇头失笑。 虽然不知道令狐月为什么这样做，但他们觉得宁言能帮到他们的地方很少，不拖后腿就万幸了。 令狐月来自华山，可能就是温子化的徒弟，自己在道门九组展现的能力，并不是什么秘密，说不定令狐月听到了一些风声。 对方是想见证一下自己的能力？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宁言相信对方还有更深的目的，跟着这几个筑基修士，自己出手的机会很少。 如果连他们都扛不住，自己出手只会凶多吉少，想用一个储物戒约束自己，怎么可能！ “无功不受禄，令狐小姐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他将储物戒又丢了回去，心中虽有点不舍，但更清楚利弊。 这令狐月想打自己的主意，不管是不是好心，这种礼物他不能要。 魏景跟鹤百鸣有点惊讶，没想到宁言会拒绝，看他样子根本不像是能买得起储物戒，这种送上门的好事，他居然能拒绝。 令狐月也愣了下，她认为宁言无法拒绝这种诱惑。 毕竟刚才他看到储物戒时，那种心动绝不似作假，所以她才顺势做了这个决定，想要收买宁言，方便必要时刻协助自己。 “你不再考虑下？”令狐月迟疑了下，还有点不死心。 连家师都对宁言那般看重，而且对方身后还有金丹做靠山，如果能就此降服宁言，绝对会成为一桩美谈，让自己多一个免费打手。 宁言笑了笑：“你可以委托我做一件事，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我可以考虑，届时，你再把储物戒当做报酬给我就行。” 他不想留下把柄让人诟病，毕竟自己跟令狐月本来就不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好吧，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给我说，这个储物戒我先给你留着。”令狐月有点小失望，她有种直觉，这个宁言身上有秘密。 这个秘密或许对她来说，将会有大帮助。 第八十三章 千羽兄，前方有危险 “有人来了。” 鹤百鸣眼睛眯起，看向远处天空，那里，几道虹光出现，划过群山，直奔秦峰而去。 不过在路过栖凤山上空时，虹光内的身影忽地一顿，似乎发现了什么，直直朝着几人飞来，最后落在不远处，露出几个气质非凡的身影。 “张千羽，裴侯，洛明轩，这些家伙来得到是挺快。”魏景微微皱眉，说出几人名字。 几人纷纷站起，面色凝重，看向这突然出现的三人。 此刻，鹤百鸣看向为首一个衣衫华贵，神采出众二十五六左右的青年，正是武当的张千羽，沉默不语，脸上却露出明显敌意。 谁都知道，年青一代中，张千羽被誉为第一人，其次才是鹤百鸣，柳云魅等人。 这种被人压着一头的感觉没人喜欢，都想要超越对方，明里暗地不知发生多少次争锋，却次次落后张千羽一筹，能有好脸色才怪。 这次赶来秘境的人，没有老辈修士，全是年轻一代，在修仙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年青一辈争锋之地，老辈人物不得插手，并且相互监督。 这个规矩已经维持很久，从未有人主动打破，因为对道门各家来说，这是对年青一代的磨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并非不允许老辈修士参与，只是没必要。 基本上达到一定修为之后，一些外物很难能令其动心，除非是重大发现。 比如曾经有个秘境，埋藏惊天宝藏，轰动修仙界，那个时候老辈修士齐出，因为那种宝藏达到了令他们动心的程度。 而那一次宝藏之争，也造就了龙虎山遗留的藏宝阁。 “呵，都是熟人啊。”那个名叫裴侯的青年打量几人一眼，神色略显倨傲，嘴角掀起一丝危险的笑意。 洛明轩倒还算客气，抱拳一笑：“令狐月，魏景，鹤百鸣，三位别来无恙。” 魏景几人也都回了一礼，哪怕彼此看不顺眼，但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连张千羽也不例外。 张千羽很快就将视线落在旁边的宁言身上，淡淡一笑：“没想到宁观主也在，怎么，你也想进秘境？不是我说你，炼气期修为进到秘境，可能会死的。” 上次茶馆一别，已过去大半月，可他依旧记得自己被戏耍那一幕，此刻话语阴阳怪气，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魏景几人愣了下，按理说张千羽跟宁言不算熟悉，见面也没必要这样。 不过也只是愣了会，很快就想起什么。 提亲。 没错，龙虎山交流会后的聚会，当时发生的事如今也在道门传开，不少人都知道，张千羽跟宁言，同时向楚天师提亲。 这样一来，两人没有矛盾，这下也有矛盾了，直接成情敌了。 宁言微微作揖，微微一笑：“多谢千羽兄关心，小弟一定牢记，不过咱们也算熟人了，等进了秘境还请多多照顾，万一我要是死了，于千羽兄名声不利啊。” 几人都是一愣。 这话什么意思？ 张千羽也是没搞懂，皱眉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死不死管我何事？” “咦，你难道不知道，咱们可是情敌啊，都向楚天师提过亲，而且这秘境中凶险异常，正是杀人好时候，谁知道你会不会暗中出手？毕竟趁这种时候除掉一个情敌，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诶，他说的有道理啊，张兄你可以试试。”裴侯愣了下，细细琢磨觉得非常有道理，在这里把一个情敌解决，简直不要太省事。 毕竟秘境凶险，随便试点小手段，就能神不知鬼不觉除掉一人，何乐而不为？ 张千羽也有点心动，看到宁言在这里，起初确实动过这种念头。 可那是神不知鬼不觉情况下，这都被说开了，还能叫神不知鬼不觉吗？ 这宁言，太奸诈。 哪怕到时真在秘境死去，就算不是自己干的，也要惹一身骚， “胡说什么！”张千羽瞪了眼裴侯，脸色难看无比。 “呃，我说的不对么？”裴侯根本就没在乎宁言还在旁边。 “你闭嘴吧。”洛明轩嘴角微抽，拉了裴侯一下，制止他继续胡言乱语。 这二货修仙修傻了不成，听不出这是宁言有意为之么？ 有些事不说破，大家都可以当做不知道，一旦说破那就不一样了。 今天这里的谈话要是传出去，一旦宁言死在秘境，那时候张千羽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别说什么秘境凶险，谁让你们是情敌呢？ 恐怕自己在秘境不仅不能对宁言动手，还要照顾一二，让他活着，好好活着。 虽说也可以强行不顾着一切干掉宁言，但那造成的后果很难想象，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能不能承受那几位金丹的怒火。 莫青霞就是前车之鉴。 而且张千羽觉得也没这个必要，难道非得杀了宁言才行？ 凭他自己的实力跟魅力，他相信这个亲事最后他才是赢家，龙虎山那边师祖已经去游说，配合自己跟楚樱的关系，不要太稳操胜券。 何必徒增麻烦，白染一身骚。 想到这里，张千羽冷哼一声：“你不用担心，秘境里我不会对你出手，你还不值得我动手，既然你想争，我会让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 “千羽兄这话就不对了，我只是让你照顾一下，怎么就扯到要对我动手呢？哦，我明白了，我打不过你，这大家都知道，所以你刚才是想在秘境里干掉我？你可是堂堂武当山天骄，不能这样做。”宁言一脸紧张，警惕看着他。 见他还故作不知，张千羽脸皮狠狠抽了下，一肚子气想要发泄，最终还是忍住冲动，一挥手：“我们走！” “哎，千羽兄别怪我没提醒你啊，秦峰那里有危险。”宁言喊了一声。 张千羽脚步一顿，但很快就加快步伐，最后踩着一把飞剑离开，对于宁言的警告他是一点都不信。 洛明轩回头看了眼宁言，摇头自语：“这个宁言，心思诡诈，恐怕又是想恐吓张千羽。” “要我说，这种小人物直接干掉就行，哪里那么多麻烦。” “你考虑过他身后的金丹真人么？” “唔，我觉得千羽考虑没错，干掉这种人太不值得。” “......” 见到张千羽几人远去，魏景，鹤百鸣，令狐月看向宁言，一脸古怪之色。 “唉，好心当作驴肝肺啊。”宁言感慨了一句。 三人面面相觑，相继无语。 第八十四章 凶鸟 在张千羽几人走后没多久，越来越多的身影出现在秦峰周边。 从各地赶来的修仙者占据各个山头，有的在观望，有的已经投入行动。 放眼看去，差不多能有数十个修仙者，有的结伴成群，也有独行侠孤身一人。 但无一列外，这些人皆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平常都很少出现在外面，修为都不弱，有炼气期，也有类似魏景等人的筑基修士。 即便是那些炼气期修士，也都是炼气八九层的修为，这些人大都结伴而行，毕竟没有相应实力，进入秘境就是找死。 可以说来到这里的修仙者，修为最低的就是宁言，炼气六层。 有意思的是，不仅有人族修仙者，宁言还看见有不少妖族出现。 一只水桶粗细，长达数十丈的花斑巨蟒在林中游行，最后盘绕在一座山头，猩红的信子喷涂不定，一对幽绿的瞳孔盯着远处。 一头棕毛巨熊咆哮山林，足有三四米高，奔行如雷，乱叶震颤，獠牙锯齿，泛着红光的眸子在那些修仙者身上徘徊，充满凶性。 还有一只金毛大猩猩，体型魁梧而庞大，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盘坐于山巅，锐利的目光扫视山林，观察情况，在等待时机。 远空有凶禽盘旋，那是一只似鹰非鹰的生物，浑身金色羽毛如铁水浇铸而成，在阳光下闪烁金属光泽，嘶鸣刺耳，投下大片阴影，俯视大地。 这是一只鹏鸟，眼神锐利，双翅挥动，在空中留下一道金色闪电。 山中不再平静，蛰伏诸多凶险生灵，不仅是人族修仙者，连妖族同样得到消息，欲要一探秘境。 这在以往不是没有发生，彼此在搜寻的同时，也在相互警惕，偶尔会发生摩擦，爆发战斗，山林中时而传出术法光芒跟轰鸣。 还好这里远离市区，不然可能会引发混乱。 “柳云魅也来了，看样子也得到了消息。”魏景看向不远处山头，那里站立着几个身影，为首一人身姿纤细苗条，婀娜多姿，穿着一身紫色长裙，胸围傲人。 这是齐云山的大弟子，号称是最接近张千羽的天才，筑基中期。 因为江城市也有秘境出现，所以来到这边的修仙者并不算太多，柳云魅出现在这里，明显也是得到这个秘境，存在结丹机缘的消息。 这个消息知道的人不多，不然，这里可能还会有更多人汇聚。 可以想象，这次争夺结丹机缘，将会在张千羽，柳云魅，鹤百鸣这些人之间诞生最终胜者。 不过不到最后一刻，没人会放弃，毕竟现在还没人知道结丹机缘是个什么东西，万事皆有可能，不代表其他人没机会。 “张千羽那些人过去了。” 随着魏景话音落下，果然就看到那片天空中，之前还在徘徊的张千羽，裴侯，洛明轩几人直奔秦峰而去。 这一下牵动很多人心弦，因为周围都差不多被探查干净，只剩下中心处的秦峰，那里地势险要，被云雾笼罩，充满神秘色彩。 神秘，往往也伴随未知。 这一刻，山巅的金毛大猩猩动了，纵身跃起，高大的身躯，却拥有极快的速度，化作一道金色残影，几个跳跃间，便消失在云雾之中。 花斑巨蟒身躯摆动，同样不甘于后，冲下山去，速度同样不慢，钻入秦峰那片山林。 远处天空那只鹏鸟转眼即至，冷冷扫了眼那些修仙者，飞向秦峰。 这一刻，妖族，人族两方人马都在行动，全部冲向秦峰，想要第一时间找到秘境入口，抢占先机。 毕竟周围大山都没有发现，那秘境入口只可能存在秦峰那里。 毕竟知道秦峰有异常的只有宁言几人。 他们也没想去提醒，毕竟借着人多优势，可以将周围排查清楚，这也省的很多功夫，以往会有错漏。 “我有种不妙之感。” 魏景看见秦峰那里云雾剧烈翻滚，有股凶气在复苏，眼皮直跳，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轰！ 忽地，一道轰鸣在山间突兀响起。 伴随这道声音出现，一道金色身影被远远抛飞出来，炮弹一般砸进一座山中，地动山摇，乱石翻滚。 那是刚才的金色大猩猩，体型魁梧，力量惊人，按照修仙者来形容，绝对不弱于筑基修士，可现在发生意外，像是被人打了出来。 事情远不止于此。 随着金毛猩猩被丢出，一阵金属交击声响起，旋即，一道数十丈长的黑影也从秦峰飞了出来，摔进大河中，掀起绝大波涛，淹没岸边。 河水一阵翻涌，过了好一会才冒出一颗房屋大小的脑袋，蛇鳞翻卷，幽绿的瞳仁泛着凶气，颇有些恼羞成怒，上面还钉着几根火红的羽毛，深深刺入血肉。 砰！ 砰！ 接连几声巨响。 这次还夹杂几声人类惨叫，不光那些妖兽遭遇袭击，赶去秦峰的不少修仙者也遇到凶险，有术法光芒爆发，灵元肆虐。 一道火红的身影从秦峰飞出，浑身宛如火焰在燃烧，展翅轻挥，大片热浪席卷，头顶羽冠，显得异常高贵，尾羽拖曳，落下大片针雨，将那片山林覆盖。 从这个位置，依稀能看到那里几个狼狈逃窜的身影，其中就有张千羽几个人，早已没了之前的从容淡定，疯狂逃命。 天上的鹏鸟双翅急挥，如临大敌一般，迅速后退，远离那道看起来有些娇小的身影。 “好像是朱雀。”令狐月大吃一惊。 那如同沐浴着火焰的身影，散发恐怖气机，即便离得很远，也能感到一阵压迫。 魏景看得仔细，摇摇头：“是朱雀鸟，朱雀的遗脉，不过能在这个地方看到朱雀鸟，真是有点不可思议，这种凶威，估计不弱金丹真人。” 真正的朱雀生而为王，凶威盖世，乃是货真价实的圣兽，真要是朱雀，毫不夸张的说，在场这些没有一个人能逃掉。 想到这里，几人不约而同看向宁言。 之前正是宁言说这里有大妖，当时他们还将信将疑，现在却是信了，要是没有宁言的提醒，可能现在遭遇袭击就有他们一个。 “别看我，我只是听说这里有大妖，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宁言摊了摊手。 说实话他自己也感到惊讶，朱雀鸟，哪怕只是遗脉，也是负有盛名的生物，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 “我现在比较关心张千羽能不能逃掉，真要死在这里，可能会引发大乱。”魏景眉头紧锁，他倒不是关心张千羽。 只是对方号称人族第一天才，备受瞩目，真要折损在这里，打击就太大了。 “可惜，之前提醒了他，人家不听。”宁言无奈一叹。 几人哭笑不得，那种情况下，谁会相信你。 第八十五章 眸子 “那朱雀鸟好像受伤了。”鹤百鸣盯着天空的朱雀鸟，视线落在其中一个翅膀上，那里羽毛稀疏，隐隐可见一个碗口大小的伤疤。 这伤疤不是新伤，不知之前被什么利器所伤，哪怕是朱雀鸟顽强的生命力都没有彻底愈合。 看到这里后，宁言心中有点不平静，他怀疑朱雀鸟身上的伤来自青玄老道，感觉匪夷所思。 “老道难道也是金丹？”他不禁在想，这种可能性很大。 按照唐平之前的形容，当时老道只是被丢出来，并没有受伤，拍拍屁股又跑了没影。 没点实力，怎么可能在朱雀鸟手中毫发无伤。 鹤百鸣话刚说完，似乎在印证他的猜测一样，朱雀鸟扑棱了两下，又从天空摇摇晃晃落了下去。 很显然，刚才朱雀鸟只是在勉强维持飞行，翅膀上的伤势还没有好，影响其飞行，这让几人看到希望。 毕竟这种凶禽一旦失去飞行能力，战斗力直接就折损一半。 不然，只要朱雀鸟守在秦峰那里，没有人再敢过去，谁过去都得倒霉，甚至弄不好还会丢了性命。 “现在要过去吗？”令狐月迟疑了下。 “再等等。”魏景在观察形势，寻找机会。 宁言紧了紧背后的青锋剑，打起精神。 山林里一片混乱，之前进入这里的修仙者原本还是一群，现在东跑西窜彻底跑散，没人敢借助飞行逃跑。 凶禽在天空优势比他们要大，用飞行逃跑无疑是很愚蠢的做法，只能依靠山林茂密的便利躲避攻击。 一阵针雨落下，不少人受伤，连张千羽也挂了彩，此刻疯狂奔跑，脸上却难看无比，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根本不敢反击。 朱雀鸟散发出的气机，令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只在金丹真人身上感受过。 毫无疑问，这头朱雀鸟实力强的可怕，凭他们根本不可能力敌，好在他懂得术法比较多，借助书法优势，很快就脱离险境。 裴侯跟洛明轩在后面紧追不舍，最终才逃离那片针雨之地。 “该死，这里的情况那个宁言肯定知道，之前他的提醒不是假话。”洛明轩喘了口气，咬牙切齿道。 话虽如此，可都知道那种情况下，宁言说的话不能信，偏偏人家说了真话被自己误解成假话，这种感觉很糟糕。 裴侯一脸阴沉：“那家伙就是故意的，料定我们不会相信，这是想让我们打头阵，吸引朱雀鸟的注意力，要我说，千羽，等进了秘境，直接把他干掉就行了。” “闭嘴吧。”张千羽瞪他一眼，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无疑很愚蠢，到头来后果全是他一人承担，这家伙说得轻巧。 缓了口气，他继续说着：“别忘了，现在那个宁言跟鹤百鸣几人好像组了队，到时对付他，就要处理其他人，我不想为一个小人物大动干戈，不值得。” 洛明轩点点头：“千羽这话没错，那几个人确实是个麻烦，现在还是找到秘境入口重要。” “你们看那里！” 裴侯忽地盯着不远处，那里是一个狭窄的山谷，周围被林木覆盖，正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来回晃动，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男子在摆弄几块石头。 随着那些石头摆好，阴影可以感觉到周围灵气在朝那边汇聚，狭窄的山谷入口出现一片涟漪，仿佛形成一道水幕。 原本还能看到山谷另一边的景色，可随着这水幕出现，瞬间就变了一个样，被一层迷雾笼罩，无法看清。 “秘境入口！”洛明轩一惊。 “这群家伙居然已经偷偷找到了入口！”裴侯一脸愤怒，他们被朱雀鸟袭击，有人却趁这个间隙找到了秘境入口。 那入口开启的瞬间，旁边几个人便迅速冲了进去，身影凭空消失，似乎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其中一人回头一看，发现远处张千羽等人，脸色一变，没有任何犹豫，连忙钻进秘境。 “他们一定是提前知道了打开秘境入口的方法，不过我们来的不算迟。”洛明轩脸色一喜，误打误撞下找到秘境入口，可谓是意外之喜。 “跟上！” 张千羽一声令下，几人迅速冲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朱雀鸟刚刚从天空落下，消失在秦峰茂密的山林中，没人知道它去了哪里，也不会想不开去寻找。 只是这波动静平息后，所有人又开始行动起来。 没过多久，就有人发现了那个山谷秘境入口，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周围听到消息的修仙者纷纷涌了过去，争先恐后。 栖凤山上。 察觉山林里的动静，可以清晰感应到所有人的气息都朝着一出方向移动过去，魏景呵呵一笑：“找到了。” 说着，迅速唤出灵剑，御剑朝那边飞去，鹤百鸣紧随其后。 令狐月正要行动，忽的想起什么，朝宁言伸出手，笑眯眯说着：“你应该还没有学会御剑术吧？我载你一程。” “多谢。” 这次宁言没有拒绝，要是靠他徒步过去，光是那几座大山就够他跑的。 不仅是他们这里，山下河水涌动，远处山石滚落，那头巨蟒跟金毛猩猩也重新进入秦峰。 眼下朱雀鸟失去踪影，并没有进行第二波攻击，猜测应该是之前哪个倒霉蛋进入了朱雀鸟的领地，这才激怒对方，发生刚才那一幕。 不过这些都是猜测，谁也不确定朱雀鸟会不会卷土重来。 踩着灵剑，因为担心摔下去，宁言运转体内灵元的同时，伸出手放在令狐月的腰间，这是以防摔下去，他可不想成为人类史上第一个被摔死的修仙者。 令狐月感觉到腰间那双大手覆盖，只是回过头脸色微红嗔了他一眼，并未拒绝，宁言笑了笑，两人很快就来到秦峰。 “你可以放开了。”令狐月瞪了他一眼。 宁言面不改色心不跳，将手从她身上收回，掌心失去那抹温腻而结实的触感，似乎有点不适应，但他掩饰的很好，只是心中感慨，杨柳小蛮腰说的就是这种吧。 然而这种感慨没多久，他刚想收回灵元，突然感到一股冰冷寒意从背后升起，回头看去，顿时头皮发麻，浑身寒毛直竖。 在那半山腰一处平台上，一道火红身影静静匍匐在那里，一双冰冷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 第八十六章 逃亡 跑！ 一个念头在宁言心头升起，强烈的危机感涌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大叫一声：“快跑！！” 这令狐月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哪里落不好，偏偏落在朱雀鸟嘴边，刚好就被盯上，这下要老命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朱雀鸟那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似被深渊注视，让人汗毛直立。 令狐月被他这一叫吓了一跳，回头正想询问，目光一瞥，忽的发现远处一道火红身影晃动，从山坡一个平台上探出一颗脑袋，眸子冰冷注视这边。 正是朱雀鸟！ 令狐月愣了下。 下一刻。 精致无瑕的鹅蛋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一种惊恐之感自心底涌出，近乎花容失色，反应过来后，转身就跑。 就这一会儿，宁言已经远远把她甩开，身影在林中脚底生风一般奔跑，忽隐忽现，就快要失去踪迹，令狐月气得咬牙，这个混蛋！ 其实她也纳闷，刚才明明没有感觉到什么妖气，之前朱雀鸟落入秦峰失去踪迹，还以为已经遁走，哪里想到就守在原地。 早知道朱雀鸟在这里，打死她她也不敢朝这边落。 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朱雀鸟实力高过他们太多，无法察觉，另一个就是朱雀鸟有意收敛妖气。 所以，之前才没有人察觉，连她也没发现。 只是她感到纳闷的一点，明明刚才魏景鹤百鸣也从这里经过，当时并没有惊动朱雀鸟，怎么轮到自己就变了？ 行在前方的魏景，鹤百鸣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就见一道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疾奔而来，带起一阵狂风，林间落叶纷飞。 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宁言？你这是怎么了。”魏景有点纳闷，看到宁言一头大汗，像是在被什么东西追赶。 可从这里看不到后面的情况，并未发现朱雀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位道兄，后面......” 见到两人，宁言脚步微微一顿，喘了口气正要提醒他们，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脚步声打断。 一道靓丽的倩影远远跑来，跟之前宁言一样，迈着大步急奔，身姿谈不上多么美丽，甚至有点慌乱，正是令狐月。 此刻她脸上一片苍白，尚有余悸的眸子看向宁言时，透着一丝恼怒，狠狠瞪着他：“你就这样丢下我了？还是不是男人！” 魏景跟鹤百鸣微楞，脸色怪异看着两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言讪讪一笑。 当时情况危急，只顾得逃命了，再说，他也提醒过了，不过女人生气不能讲道理，见到令狐月气鼓鼓，所以他识趣的没有去反驳。 “锵！” 忽地，远处林间突兀响起一声尖锐的嘶鸣，穿金裂石，回荡四方，震得人耳骨生疼。 紧接着，就见几人来时的山林中，一道火红色身影飞速靠近，定睛一看，竟是那朱雀鸟双足疾踏，微展双翅，瞪着冰冷眸子直奔四人而来。 那疾光电影的速度，看得一众人眼皮直跳。 “朱雀鸟！” 这下不用宁言提醒，他们也看出问题了，原本消失的朱雀鸟再次出现，看起来目标是他们，几人都吓了一跳。 “跑！” 魏景大叫，毫不迟疑，转身当先逃跑，正面对抗，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是朱雀鸟的对手。 所以连鹤百鸣也没有丝毫意见，紧跟其后，令狐月跟宁言追在后面，速度也不慢，几乎使出了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 四人在山林中亡命般逃跑，将灵元运转在双腿，速度一个快过一个，争先恐后。 尤其是宁言爆发出的速度，竟也不落于其他三人。 令狐月回头看到这一幕，暗自心惊，忙加快速度。 可试了几次后发现跟宁言之间的距离，始终无法拉开太远，她强一些，却也不算太多。 其实这也没什么稀奇，毕竟只是将灵元运用在双腿上，修为高低并不重要。 不过长久下去，炼气六层的灵元续航能力，肯定没有筑基强，这是必然的。 宁言也清楚这一点，尤其发现那种危机感越来越强，可以清晰感受到背后被移到冰冷的视线盯着，更让他心惊肉跳。 他不知道其他人那里有没有相同情况，似乎这朱雀鸟就认准了他，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 眼看前方一座山谷在望，雾气缭绕中，仿佛存在一道水幕，魏景跟鹤百鸣速度最快，已经冲到近前，随着穿过那道水幕，身影瞬间消失。 “秘境入口！”宁言眸子顿时一亮。 秘境千奇百怪什么样都有，上次进入秘境是被吸力拉扯进去，这次显然不同，可以自行穿梭。 “宁言快点！”令狐月喊了一声，率先穿过水幕。 身后风声越来越近，甚至可以感觉到周围空气逐渐升温，受到朱雀鸟影响，让人感觉压抑，胸口有点透不过气，心中那股不安也愈发强烈。 宁言不敢回头去看，咬牙中再度发力，终于冲进山谷，穿过那道水幕，一瞬间感觉好像有无数绒毛从身上滑过，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下一刻。 眼前景色大变，入目处天昏地暗，到处弥漫淡淡红光，苍茫一片。 除此外，附近草木山河看着眼熟，就好像进入到了一片镜像世界，这里跟外面的秦峰相同。 这跟他之前在江城市见到那个秘境一样，当时红杉也说过，秘境基本上都是映照现实世界，一块一块虽不相同，却都浓缩着现实残影。 来不及细看，宁言微微一顿之后，便再次跑开。 而在他前脚刚走几个呼吸之后，一道冷艳而高贵的红色身影突兀出现在原地。 那朱雀鸟也跟了进来，此刻冷眸一扫，又像是在辨别某种气息，很快就朝着一个方向追去。 远远地，可以看见魏景几人身影在前面忽隐忽现，宁言真要靠过去，忽然若有所感回头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还追？！” 他不知道是自己倒霉，还是因为什么原因，朱雀鸟一直追着自己不放，这都逃进秘境了居然还不放弃，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各位等等我！” 他大喊了一声，同时速度不减。 远处魏景鹤百鸣两人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便毫无留恋迅速远去，一副避瘟神一样。 只有令狐月微微迟疑，频频回头，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拉宁言一把，只是风险很大，一旦朱雀鸟转移目标，很可能会栽在这里。 第八十七章 被坑了 几人都发现了问题所在，那朱雀鸟从始至终并没有展开攻击，并且直追宁言一人。 也不知宁言怎么得罪了对方，此刻哪敢回头帮忙，那朱雀鸟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妖，相当于人类金丹修士，凭他们几人根本不够看。 “这群人，说好的队友情谊呢！”宁言咬牙切齿，同时思绪飞转，魏景几人发现的情况，其实他之前就察觉出来。 只是一直没敢确定，以为是巧合，直到他变换几次方向，发现朱雀鸟始终只追着自己的时候，他才彻底确认不对劲。 “凭什么只追我？”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种感觉，那朱雀鸟在戏耍自己。 因为对方在靠近自己数十米之后，一直保持这种距离，不近也不远，好像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那双眸子中似有一丝戏谑，随时可以扑上来发出致命一击。 但这终究只是猜测跟感觉，宁言不敢冒险停下试验，说不定这已经是朱雀鸟的极限速度了呢？ 虽说这种可能性现在看来很小。 而另一边，察觉道他这里的危急，令狐月终于下定决心，放慢速度靠过来，想要借用御剑术拉他一把。 然而没等令狐月靠近，朱雀鸟倏地看过去，眼中闪烁凶光，同时一道红色羽毛飞出，宛如利箭差点将她洞穿。 不过也只是一次攻击，阻止令狐月靠近后，朱雀鸟便不再搭理，重新盯上宁言，似乎在告诉其他人，它的目标只有眼前这个人，刚才只是在警告。 察觉到这一幕，令狐月愣了下，远远拉开一段距离，却并没有离开。 果然当朱雀鸟从不远处跑过时，看都没看她一眼，令狐月瞬间哑然，一双美眸带着异色看向跑远的宁言：“朱雀鸟的目标真是这家伙？” “没道理，不可能！” 宁言也看到了一幕，脸上冷汗直流，朱雀鸟目标真的是他！ 虽说不愿意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 不过也意外的有点恍然。 怪不得之前魏景鹤百鸣没有惊动朱雀鸟，原来人家根本就没有将对方当成目标，直到他出现。 可这完全说不通啊？ 宁言一边跑一边思索前后自己都干了什么事，会引起朱雀鸟注意，对方对自己穷追不舍，一定有原因！ “难道是因为炼气六层，朱雀鸟先挑软柿子捏？”这个想法出现，很快又被他掐灭。 这次赶来秘境的还有不少炼气期修仙者，没道理只认准自己。 “或者是红杉，灵剑两人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朱雀鸟？不对，灵剑其他修仙者也有，红杉一直没有异常反应，不然会提醒我。” 他的思绪飞转，心里有股烦躁，自己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或是一些原因才引起朱雀鸟的注意。 刚才几个猜测很难成立，他自己都感觉不靠谱，仔细想了想，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青玄老道的身影。 “老道来到秦峰，疑是还跟朱雀鸟有过大战，打伤对方，所以它才会盯上我？但那时我还在东海，根本不会知道我跟老道还有关系，要说关系，除非......” 他看了眼双手，皮肤之下能感受到灵元运转的清晰波动，而运用灵元则需要功法维持，这功法被青玄老道留在道观那个无象神尊身上。 换句话说，这功法老道也在修炼，自己与他很大概率修炼的是同一种功法，所造就的灵元气息，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样的。 “是这样吗？”这个想法出现后，他基本上已经有八成把握，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青玄老道打伤朱雀鸟，必然会留下自身气息，而他修炼的也是这种功法，相同的灵元气息，会被盯着简直再正常不过。 哪怕在思考，宁言也没有停下脚步，一心二用，此刻抬头一看，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已经看不到令狐月那几人。 身后只有朱雀鸟还在紧追不舍，但始终都维持着一段距离。 他不敢停下，只能不停奔跑，甚至期间询问红杉，对方只说了一个字，逃！ 很显然，红杉也不敢跟朱雀鸟动手。 不过红杉告诉了他另一个信息，青剑子醒了！ 远远地，一条大河横亘在眼前，这里基本上已经出了秦峰地界，一人一鸟，一追一逃，不知不觉翻越了整个山。 这多亏有灵元加持，不然单靠人力，超强度运动下，早就累死在半路上。 饶是如此，此刻他体内灵元也消耗了近乎一半，那种修为流逝感再次出现，之前一直靠着灵元压制，现在随着压制减少，情况愈发恶劣。 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耗一空。 “青剑子，这种时候你最好别装昏迷，带我走，不然我把你丢给朱雀鸟！”青锋剑一直平静，中途试了几次都没有反应。 要不是红杉提醒，他都差点被骗了，抽出青锋剑震碎上面的粗布，他直接开口威胁。 这种时候也顾不上会不会暴露青剑子，再耽搁下去，小命都快没了。 “帮你可以，先把我身上禁制解了。”青剑子果然已经苏醒，但他也不傻，趁这个时候提出自己的条件。 宁阳气笑了，冷声说着：“你还想跟我谈条件？好，我送你一程。” 说完，他直接举起青锋剑，正要朝身后赶来的朱雀鸟扔过去，以青剑子的修为，一旦跟朱雀鸟碰上，肯定会引发战斗。 一旦战斗开始，不管青剑子能撑多久，哪怕只有几秒，也都能给他争取到一些宝贵的喘息时间。 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青剑子大怒出声：“宁言，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啊啊啊！气煞老夫！！” “抓好！摔死老夫可不管！” 前面还气的不行，大有拼命架势，可后面一句直接妥协，落在宁言手里，只是过的痛苦一些，落在朱雀鸟那里，九死一生。 宁言冷笑一声，心中早知道会是这样，并没有真的丢出，此刻顺势一抓，旋即便觉得身子骤然飞向天空。 察觉手臂那股拉扯力，他死死抓住不敢放松。 青锋剑发出一声清脆剑鸣，在半空中绽放出一道极光，划出残影，快若流星一般，飞越大河，倏地朝远处飞去。 紧追而来的朱雀鸟见状，眸光微闪，双翅骤然展开，宛如一轮红色太阳升空，气势惊人，翅膀猛然挥动，迅速追了上去。 第八十八章 灵耀花 呼呼风声从耳边刮过，脚下山势起伏，大地苍茫，万丈高空上宁言紧张的不行，这要是摔下去，怕是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他只能死死抓紧青锋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回头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不知何时，朱雀鸟已经追了上来。 这与之前猜测不符，对方应该受伤，失去飞行能力才对，此刻却在天空疾驰，距离自己只有三十米不到。 “青剑子，给我再快一点！”他大叫一声，声音都变得有些尖利。 不摆脱朱雀鸟，他感觉今天可能会死在这里，不，不是感觉，而是肯定会死！ 青剑子速度已经够快了，灵剑乃法宝，飞行速度比飞机还快，但依旧没有摆脱朱雀鸟，此刻闻言大怒：“你究竟干了什么？那朱雀鸟为什么一直追你？” 他心中也紧张，如果他现在变回人形，可能会汗毛竖起。 宁言心中也苦，青玄老道留下的坑，竟被他不小心踩中，其实这件事早应该想到，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这是一片开阔的盆地，被群山环绕，其内光线不算昏暗，一株株娇艳的花朵随风摇曳，散发淡淡光芒，一看就极为不凡。 不过这些花朵生长毫无规律，东一个西一个，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看起来极为散乱。 感觉就好像一袋种子被打破，挥洒在这片盆地之内，自由生长。 如果扒开花朵之下的泥土，便会发现一颗颗亮晶晶，宛如星辰般晶莹璀璨的晶石长在根须上面，深藏地下。 这些，便是修仙界的灵石。 而结出灵石的花状植物，被称之为灵耀花。 灵石，亦是一种果实。 只是这种果实生长条件极为苛刻，至今为止还没有人研究出灵耀花的种子从何而来，只知道秘境中会开出这种花。 只要有灵耀花存在的地方，基本上就代表有灵石存在。 曾有人说，灵耀花就是那些死去的修士，毕生修为散落所化，修士的血，肉，精，气，神，识，则是构成灵耀花诞生的关键因素。 所谓生前逆天修行，是在窃夺天地造化，死后理应返璞自然，落叶归根，一朝修仙，便入了天道这个圈，永远脱不掉这层身份。 而诞生的灵石最终又回到修士手中，为修行所用，往复循环，兜兜转转始终都在这个圈内，某种程度上，暗合道法自然之意。 只是这终归属于猜测，因为灵耀花的诞生，并非修士死后就会出现，可能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或者，还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因素。 修仙从何时而起，无法追溯，从这些秘境中，却是可以找到很多利于修行的东西，灵耀花就是其中一种。 而外界被道门各家掌控的灵耀花，实际上起初也都是从秘境中移植，并非是这种长成的灵耀花，而是最初的种子。 只不过这种子可遇不可求，一片灵耀花中能有一个就不得了了。 此刻，这片盆地聚集了不少人，全是修仙者，正疯狂采集灵耀花，那些根须上的灵石一旦被摘下，花朵便会迅速枯萎。 灵耀花的种子便在花蕊之中，可惜很少能遇到。 哪怕是最好的保存方式都无法遏制这种枯萎，所以大家也都习惯，不在乎花朵枯萎，心思都在根须灵石上面。 值得一提的是，灵耀花很容易就可以被拔起，跟拔萝卜一样，即便是个普通人也可以做到。 然而要是动用术法，则无法撼动灵耀花半分。 哪怕是修为再高的人也不行，这可以说是修仙界十大未解之谜，灵耀花天生隔绝法力影响。 所以来到这里的人很多，却也一时半刻无法将所有灵耀花采走，大家只能采取最普通的方式，以最快的速度去采集。 加上彼此还在相互戒备，担心被人偷袭，这速度自然就慢上加慢。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很难相信这是一群修仙者，倒像是农田中的农夫一样，辛勤劳作，收获秋天的果实。 “千羽，你采了多少？” 一块花朵密集的丘陵上，裴侯狠狠吐了口气，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张千羽，开口询问。 几人来到这里没多久，就发现这片盆地，灵耀花很多，他们也没打算贪心将这里占为己有，因为往常秘境中，并不止一个这样的地方。 而且真要那样做，容易引起众怒，得不偿失。 秘境中有灵耀花，运气好还能找到一些不知何人所留的法宝兵器，有的被打碎，也有保存完整，威力巨大。 从被秘境发现至今为止，前人积累下的经验来说，基本上，每个秘境中都固定有两样东西，灵耀花，法宝。 这两样是秘境中必会存在的东西，哪怕没有法宝，也绝对会有灵耀花。 所以为了一个地方得罪其他人，完全没必要，何况他们来此的目的是那个结丹机缘，比起这个，灵耀花多与少已经无所谓了。 “两百八十块了，你有那闲工夫问我，还不如快点采，这里我刚才看了下，只能算是边缘地带，里面还有很大空间。”张千羽瞥他一眼，淡淡说着。 裴侯撇了撇嘴，只得再次弯下腰。 洛明轩从一堆花丛中抬起脑袋，弹了弹头发上的花瓣，缓缓说着：“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有人推算唐城这里出现结丹之气，跟秘境之气结合，只是没有确切位置，这地方这么大，后面有的找了。” 他们是听到小道消息，原本这件事只属于推算之人知晓，却不小心走漏风声，闹得不少人都听说这里存在结丹机缘。 推算之术只能算是道门很普通的基本术法，不过若能在这上面有所进展，做到大成，便能占卜出很多事，发挥奇效。 “现在还不能确定那结丹之气由何物所发，不过既是结丹之物，肯定不会平凡，注意一下应该就能发现。” 张千羽微微点头，刚想说话，忽地若有所感转过头，看向不远处天空。 这一刻，洛明轩裴侯，以及周围很多修仙者都纷纷抬起头，投去目光，被天上遥遥飞来的一道身影吸引。 在那里，一个人抓着一把灵剑迅速飞来，看起来很狼狈，有种随时要被甩下去的感觉。 当然，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在那人身后不远的天上，一道火红身影紧追不舍，凶威盖世，眨眼之间，就直奔这个盆地而来。 “朱雀鸟！”洛明轩惊了一跳，整个人都不好了。 之前几人遭遇朱雀鸟袭击，好不容易才摆脱厄运，本以为没事，没想到现在对方又出现在秘境。 这可是个大妖，不能力敌，面对朱雀鸟只有逃命的份。 张千羽，裴侯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发现朱雀鸟再追一个人，并不是冲他们来的。 尤其在看到那飞来的身影，赫然是宁言时，几人心中不禁一乐。 “这宁言居然敢去招惹朱雀鸟，千羽，我觉得不用你出手，这下他都死定了。”裴侯笑呵呵说着，一脸幸灾乐祸。 第八十九章 脑子有坑 洛明轩点点头，笑道：“都带手机了吗？这一幕可要拍下来作为证据，这样千羽就不用担心被人泼脏水了。” 手机在秘境里没有信号，不过录像功能可以用。 “这个使得。”张千羽呵呵一笑，从身上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正要将这一幕拍下来。 毕竟他跟宁言同时出现在这里，两人被认为是情敌，要是宁言死在秘境当中，难保不会让外界怀疑是张千羽暗中动手。 有这段录像作为证据，如果相安无事就算了，要是有人泼脏水，想要污蔑，可以拿出来澄清。 可还没等他开始录像。 裴侯大笑一声：“宁言，被追杀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感觉上天无门下地无路，老子之前就看你不顺眼，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敢去招惹朱雀鸟，这下看你死不死！” 嗯？ 这家伙是脑子有坑吗？ 张千羽跟洛明轩双双瞪了过去，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周围一些人也都下意识远离了裴侯。 没有理由，完全是直觉。 “你们瞪我做什么？”裴侯得意一笑，并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只觉得心头那股恶气吐了出去。 当时栖凤山上，他被宁言的话绕进去，后来被洛明轩点破，颇为恼羞成怒，感觉被人戏耍，一直怀恨在心。 此刻见到宁言被追杀，马上就要完蛋，想都没想便开口嘲讽。 毕竟人马上就要死了，再不出手就没机会了。 这个时候，洛明轩忽地一声惊呼：“宁言朝我们过来了！” 远远地，就见宁言突然改变方向，向盆地飞来，几人面色顿变。 “不要怕，离远一点，那朱雀鸟离他不远，马上就能干掉宁言，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这里不能待了，等下那朱雀鸟肯定会找别人撒气。” 裴侯自以为看穿所有，神色镇定分析道。 “你这家伙，不说话是能死吗？”张千羽咬牙切齿道，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 难道还没发现，这就是你引来的吗？ 原本宁言还没发现张千羽几人，盆地里的情况他也看到，不过他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只是从这里路过，并没有想牵扯到这些无辜的人。 而且，从之前秦峰上的那一幕，也能看出凭借这些修仙者，完全不是朱雀鸟的对手，来再多也没用。 直到裴侯开口，他才看见山坡上张千羽几人，眼睛顿时一亮。 “青剑子，靠过去，这个张千羽可是人族第一天才，保命东西肯定不少，让他替我们拖延一下时间。” 他并没有因为裴侯的嘲讽生气，反而有点开心。 其他人暂且不说，张千羽可是号称人族年青第一天骄，加上武当大弟子，未来掌门这个身份，出门在外肯定是准备齐全，藏有保命手段。 这几乎可以预见的，哪怕猜测错误，他也不在乎，谁让裴侯嘲讽自己？ 命都快没了，也不用担心会不会得罪人。 反正眼下的情况再糟糕也糟糕不到哪里去，与其牵连一些无辜之人，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找找张千羽的麻烦，寻找一线希望。 朱雀鸟一直追在后面，一副杀又不杀，却也不放过你的样子，完全就是在存心戏耍，他有种直觉，绝对跟青玄老道有关。 不过现在宁言也不在乎，没有时间思考是什么原因，打算赌一把。 运气好的话，可以借助对方拦下朱雀鸟，给自己争取宝贵的逃命时间，顺道还能看看张千羽都有哪些底牌。 多了解一些对手信息，如果最后能活下来，都将是他未来要面对的麻烦。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 青剑子显然也明白这一点，甚至比宁言更清楚武当大弟子这几个字的含义，算是默认了宁言这个命令。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际不过片刻间发生，一人一鸟在天上划出一道优美的轨迹，直直冲着盆地飞落。 “他过来了！” “该死！他是故意的！” 张千羽大怒，却又无可奈何。 裴侯并没有担心，淡淡一笑：“我们远离就是了。” 张千羽想把裴侯揍一顿，可现在他的话没错，几人迅速离开原地。 然而宁言并没有就此放弃。 发现盆地中的几人想要离开，立刻方向一转，直奔张千羽屁股后面追来，远远地，神色焦急大喊一声：“千羽兄，救我！” 随着宁言改变方向，那朱雀鸟也是扭头飞下，投下大片阴影，灼热之气弥漫四方，令人心惊肉跳。 这一刻，盆地内众人匆忙逃离，生怕殃及池鱼，他们对宁言生气的同时，却更恨那个招来宁言的裴侯。 人家好好在天上飞着，你却非要嘲讽一句，这下开心了。 “这个混蛋！”张千羽眼皮直跳。 连灵耀花都不采了，唤出灵剑后一飞冲天，瞬间消失在原地，他可不想跟朱雀鸟正面遭遇。 洛明轩跟裴侯也连忙效仿，相继迅速踩上灵剑追了上去。 几人速度不慢，按理说摆脱宁言很简单，毕竟后者修为只是炼气六层，可惜他们不知道现在掌控青锋剑的不是宁言，而是青剑子。 青剑子本就是剑灵修炼成形，驾驭自己的身体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所以宁言的速度一点都不慢，只需发出指令就行，甚至比寻常修仙者还要快，很快就追上张千羽三人。 张千羽也发现这一点，无比愕然，凭他们的速度，居然甩不掉宁言，简直匪夷所思。 “不应该啊，他的速度怎么可能这么快！？”裴侯此刻也慌了。 如果御剑术都甩不开宁言，那就真没办法了。 “还不是怪你！要不你屁话连天，哪里会有现在的情况！”张千羽愤怒吼了句。 裴侯识趣闭嘴。 洛明轩面色微微发白：“千羽，张真人不是赐过你一件六品法宝两仪八卦镜么？等下宁言要是死了，那朱雀鸟肯定盯上我们，到时能不能扛得住？” “不知道，应该可以吧。”张千羽嘴角抽了下，那件法宝是用来给他防身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 原本是作为杀手锏的存在，必要时可用来翻盘，今天居然稀里糊涂要拿出来使用，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没有那么严重吧？”裴侯哼了声，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朝后丢去，口中疾喝，顿时在空中化作一扇巨大的光墙。 这光墙出现很快，刚好挡住了宁言去路。 然而还没等几人高兴，便见那青锋剑一冲而过，直接击碎光墙，连停顿都没有停顿一下。 “什么？！” 三人大惊。 随后，他们不信邪一样又相继丢出几张符纸，但无一例外，在接触到青锋剑的瞬间，纷纷破碎，根本无法阻拦。 “他手里的灵剑有古怪！” 直到这一刻，张千羽才发现问题所在。 第九十章 金光 三人所用灵符皆是正气所化，配合灵元篆画，同境界之内，哪怕是筑基后期修士都能抵抗片刻。 然而此刻几人相继丢出灵符，竟无法阻止宁言片刻，实在不可思议。 直到张千羽沉声开口：“他的灵剑有古怪！” 旋即，洛明轩跟裴侯，纷纷反应过来，神色一变。 一开始，没人去在意一把灵剑，对于修仙者而言，灵剑实在太常见了，御剑飞行，御剑斗敌，很稀松平常。 这几乎就是一个修仙者最基本的标配，只是最低阶的法宝，强大与否，全看使用者的修为。 眼下遇到的情况，大大出乎三人预料，宁言只是炼气六层修为而已，根本不可能那么快破开光墙。 唯一的问题就是那把灵剑。 如果只是普通灵剑，以宁言的修为断然不可能无视光墙阻挡。 话虽如此，三人此刻也没有办法去处理。 除非是拼尽全力，但那样显然不值当，并且认为还没被逼到那一步。 所以三人只能转身继续逃，可即便速度再快，始终无法甩开宁言。 “我说，咱们直接干掉他不就行了，被一个炼气六层修士追的到处跑，传出去面子往哪搁？” 裴侯是个暴脾气，吼了一声。 洛明轩脸色一沉：“你当我们不知道吗？干掉宁言，他后面的朱雀鸟你怎么处理，现在还有宁言拖着，只需要甩掉他就行了，何必再去自找麻烦。” 三人随便站出来一人就能碾压宁言，可对方屁股后面还有一个朱雀鸟。 如果不甩开，就算干掉宁言，他们也会瞬间变成朱雀鸟的目标。 而这，很显然就是宁言打的主意，颇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 张千羽沉声道：“把能使的法术都使出来，不用杀人，拖住他就行。” 话音落下，他率先动手，向后一挥，一黑一白两道匹练交织飞出，如同玄黄二气，迅速在身后区域化出一片混沌，宛如沼泽。 宁言身形冲入其中，果然被限制，如同陷入流沙，四面八方空气疯狂挤压而来，步履维艰，但他还在咬牙坚持。 见到这一幕，洛明轩几人精神一振，裴侯嘿笑一声：“总算搞定了！” 然而随着他话音刚落，一道火红身影也冲进那片乱气流域，华丽的翅膀微微一挥，砰然一声，所有乱气全部消散。 张千羽脸上笑容凝固。 回过神后朝裴侯吼道：“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 裴侯讪讪一笑。 洛明轩手中掐诀抬手一指，迅速在来时空中布下一块又一块隐形旋涡，粗略看去足有数十个。 做完这一切，他喘了口气：“快走，这些东西撑不了太久，现在的宁言，无解。” 没错，无解。 杀，就要做好面对朱雀鸟的准备，届时，可能要拼尽全力，绝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 不杀，就必须要甩开宁言，不然迟早要被祸害，到时下场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三人没敢耽搁，迅速远去。 片刻后，就听到后面一阵暴鸣，那是洛明轩留下的陷阱，宁言又要追上来了。 念及于此，三人一脸沉重。 与此同时，来时的盆地，三道身影相继从天而降。 “看到宁言了吗？” 魏景看向令狐月。 令狐月摇摇头：“估计还在逃命，现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想，凶多吉少了。”鹤百鸣摇头说着。 魏景默然，认同这个说法，只有令狐月微微皱眉，不太信宁言就这样死了。 “问问其他人。” 三人来到的地方，正是那片长满灵耀花的盆地，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想法，没想到真让他们得知了宁言去向。 “宁言追着张千羽离开了？” 三人面面相觑，有种说不上来的滑稽感，号称人族年青一代第一人的张千羽，实力毋庸置疑，眼下居然被一个炼气修士追杀。 如果不是所有人说法一样，他们绝不会相信。 “我想张千羽是在忌惮朱雀鸟吧？”魏景发现问题所在，哭笑不得道。 鹤百鸣来了兴趣，咧嘴笑着：“这下张千羽的一世英名算是毁了，等我出去，好好给他宣传一下。” 而与此同时。 张千羽几人正咬牙切齿在秘境里东奔西走，不断逃窜，说是逃窜有点牵强，但他们此刻被人追着，确实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无比狼狈。 “如果宁言不死，我一定要杀了他！” 裴侯实在受不了了，怒吼一声，整个人处在暴走边缘。 洛明轩沉声说着：“我也想这么做。” “那就在这里干掉他好了！”张千羽这次没有再去怪罪裴侯，因为他也到了忍受极限。 身为武当天才，从小便无数光环加身，何曾如此狼狈过，更重要是他有力无处使，快要被逼疯。 几人相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道凶色，已经决定要干掉宁言，即便事后很麻烦，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轰！ 忽地，远处大地一道惊人气流冲天而起，迅速凝聚成一道金色光柱，连通天地，驱散了红色，远在百里之外都能看见。 这一刻，来到秘境的人族修士，妖族妖兽，都若有所感抬起头，看向那道光柱。 张千羽面色顿变：“结丹之气！” 从那光柱所在的位置，一股令人心悸莫名的气息弥漫开来，几人离的很近，感受到那股气息时，纷纷惊呼出声。 同一时间。 另一片山脉之中，几个模样脱俗，靓丽的身影正在辛勤采集一朵朵美艳的花朵，这些人正是妖客小站的几个半人妖女。 这里，也有一片灵耀花。 而且，发现这里的人不多，加上他们隐藏的好，直到将这片区域采摘干净，也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赚得盆满钵满。 “虎姐，这次就算找不到结丹机缘，咱们也不亏了，我都采到五百多块灵石了！”长着白耳朵的狐女娇笑不已，显得分外开心。 另外几个妖女也都纷纷报上数目，加在一起两千多灵石，这对于几人而言，无疑是场大丰收，一个个脸上都笑开了花。 她们原本只是游荡在世俗间的小妖，后来机缘巧合下遇到一起，便自行组成一个团队，闲时，她们就经营妖客小站维持生计。 实际暗中则是搜集各种秘境宝地的消息，寻找各种天材地宝用于修行。 这次打听到唐城出现秘境，他们便立马赶到这里，为了这一天早已准备许久。 虎耳女子便是这支队伍的首领，她的实力最高，加上队伍中的妖女都受过她的帮助，对此也都心甘情愿。 此刻，虎耳女子笑了下，正要开口说话，身子猛地一顿，目光骤然看向远方。 在那片大地之上，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 第九十一章 金光源头 “那股气息......”虎耳女子神色一震：“出现了，结丹机缘，在那边！” 几人一听，立刻兴奋起来。 “黑大个！” 听到呼唤，正蹲在远处数灵石的黑猩大汉立马明白了什么事。 只见他站起后，身躯瞬间变大，顷刻间就化作数丈高的黑色巨人，宛如一座小山一般，高大魁梧，庞大而吓人。 随后，几个妖女纷纷跳到黑色巨人身上，一个个显得格外兴奋。 “出发！” 吼！ 黑猩巨人发出一声咆哮，一步迈出，便是数十米远，几步之后，身影已经出现在远处，直奔金色光柱的位置而去。 远处山林中，一只金毛猩猩在急奔，不远处一条水桶粗细的巨蟒在游动，两人身上都有血迹溢出，似乎刚才在战斗。 更远处，一只眼神凶厉的蛮熊在奔行，山林震颤，嘴角还挂着一些骨头渣子，似乎刚不久吃掉一个人。 然而此刻这些妖兽，全都被远处金色光柱吸引。 ...... 那金色光柱来得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宁言吓了一跳，紧接着青剑子的声音响起：“结丹之气！” 然后也不管宁言答不答应，直接朝那边冲去，这个位置几乎是秘境的中心地带，他们追到这里，最靠近那片金光。 严格说起来，青剑子原本也是筑基后期，距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此刻察觉到结丹的气息，比任何人都兴奋。 “喂，结丹之气就一定是结丹机缘吗？我们还在被追杀呢，不甩开朱雀鸟，你就算抢到结丹机缘又怎么样？” “你管不着！”青剑子有点疯狂趋势。 宁言冷哼一声，却没有继续阻拦，脑中飞快思索。 结丹机缘他不知道意味着什么，距离自己太远，对他而言可有可无，但却可以让给红杉。 毕竟红杉之前就是结丹，如果能得到这所谓的机缘，想必实力恢复会无限加快，到时哪怕不是他结丹，也差不多了。 可惜，他回头看了一眼，朱雀鸟还在紧追不舍，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于这个朱雀鸟，从一开始惊恐，到后面疑神疑鬼，直至最后麻木，他已经无所畏惧了。 要杀自己，对方不会等到现在。 不过，在这之前，宁言看了眼张千羽，刚好对方也在这时看过来：“宁言，你死定了！” 刚才三人已经决定，一定要干掉宁言，哪怕是拼着面对朱雀鸟的风险！ 裴侯脸色阴沉，洛明轩脸色也不好看，这是个容忍度很大的人，之前还曾劝说张千羽，眼下也彻底被激怒。 “千羽兄，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龙虎山上我曾与你把酒言欢，龙虎山下茶馆中咱们以茶论道，如今，我们患难与共，应该相亲相爱才是。”宁言一脸真诚。 “滚开！”张千羽气得直接劈出一道剑光。 青剑子身形一转，险而又险避过，同时怒吼出声：“宁言，你给我闭嘴，想死不要拉上老夫！” 嗯？ 张千羽几人听到这声音，纷纷望过来，脸色微变。 “原来是有剑灵，怪不得。”三人终于恍然大悟，目光闪烁盯着宁言手中的青锋剑。 具备剑灵之后的灵剑，威力不可同日而语，不需要别人操控就能爆发出极强威力，这也难怪之前他们那些手段无法阻拦宁言。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先不管这个灵剑，结丹机缘重要！”张千羽没有再搭理宁言，目光从青锋剑上收回，心底却已经打定主意，这个灵剑他要定了！ 几人耽误这片刻功夫，远处天空一道道虹光出现，方向全是奔着金色光柱而去。 有之前在外面看到的妖兽，有来自道门各家的修士，可能也有散修，更让宁言惊讶的是一个迈着大步一步数十米的黑色巨人。 那黑色巨人肩头站着几道靓丽的身影，仔细一看，正是妖客小站的那群半人妖女。 “原来如此。”宁言恍然大悟，一瞬间想到很多，只是不知道那天晚上这些人用迷香迷晕自己，是否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份。 短短片刻之间，从四八方赶来的人，妖，就达到二三十人。 其中，魏景，鹤百鸣，令狐月也赫然在列。 对方看到宁言，远远挥手打了个招呼：“宁言！” 然而不叫还好，众人一听到宁言的名字，纷纷望了过来，很快就看见那只朱雀鸟，瞬间远离。 “该死的，这家伙不会是想带着朱雀鸟一起过去吧？” “这下怎么办？” “真是奇了怪了，这么长时间朱雀鸟居然还没有干掉那个宁言。” 不少人开始议论，脸色变幻不定，赶来的路上都已经听说了这件事。 尤其是张千羽被宁言追着乱跑，更是风一样迅速传开，有些人抱着看戏态度，然而此刻却感到心惊肉跳。 那朱雀鸟还跟着宁言，这可是个大麻烦。 不过没有谁敢靠过去，即便对宁言恨得牙痒痒，此刻也只能远离，众人便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缓缓接近那片金色光柱。 到了近前，众人才发现那散发金光的东西，是一座两层楼高的祭坛，巨石垒砌而成，中间位置铭刻着一副图腾，似鸟非鸟，似兽非兽。 乍一看，那图腾的笑脸仿佛在冲人笑，只不过那笑容很诡异，像是死尸在微笑，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在图腾周围遍布着一些血槽，上面布满血迹，痕迹有深有浅，一些血迹已经变成暗褐，近乎发黑，像是无穷岁月前留下。 而有些血迹还未凝固，在血槽内流淌，倒映出一片红色世界。 似乎不久前还曾有人在这里献祭活物。 真正让所有人惊悚的是，那发出金色光柱的源头，居然是那图腾画上摆放的一个泥胎小人，造型粗糙，连五官都看不清晰，捏造的很匆忙。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泥胎小人，此刻却在发光，在流血！ 祭坛上那些尚未干涸的血迹，就是从泥胎小人身上流出，此刻在异变，伴随这些金光出现，泥胎小人在融化，每融化一分，金光便浓郁一分。 众人不明所以。 直到某一刻，一个人惊呼出声。 “那图腾在动！” 果然，随着小人融化，那原本死寂无声的祭坛，中间位置的图腾仿佛活了过来，缓缓蠕动起来，若非细心很难察觉这一点。 但是随着泥胎小人不断融化，身上竟有血液流出，那股蠕动愈发强烈起来。 给人的感觉，好像泥胎小人在镇压祭坛里的某种东西。 或者，就是那张图腾。 只是这很荒谬，令人难以相信。 直到泥胎小人两只腿彻底融化，翻到在地，砰然一声，洒下大片金粉。 有人愕然，随后惊恐大叫：“金身，这是用金丹真人骨头磨成粉做成的金身！我以前在古书上看到过！” 众人大惊。 金丹真人骨头磨制成粉做成的金身，光听这几个字，就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而放在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 第九十二章 献祭 怪不得会有结丹之气！ 众人恍然之余，难免大失所望，但很快，又开始紧张起来。 因为眼下的情况很诡异。 一个古老的祭坛，一张带着笑容的怪物图腾，以及一个正在融化的泥胎小人。 漫天金光下，祭坛在流血，图腾在微笑，似在得意，又像是某种阴谋得逞，泥胎小人融化的速度更快了。 眨眼间，就只剩下半截身体。 这一切无不在表明，眼下正有一件不好的事在发生，众人看不出，却有种强烈直觉。 真正看到这所谓的结丹机缘，没有人感到兴奋，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惊悚。 这里确实有结丹之气，不过却是一个疑是死去的金丹真人，骨头被人磨制成粉捏造了一个泥胎小人。 这哪里是什么结丹机缘，分明是种诡异之物。 流血祭坛散发不详的气息，四周被金光冲淡的血色在不断汇聚，想要重新覆盖祭坛，让人毛骨悚然。 黑色巨人身上，猫女害怕的躲到其他几人身后，目光一瞥，惊诧出声：“那好像是宁先生？” 远远地，宁言单手握剑飞来。 虎耳女子目光一闪，哼了声：“原来他也是修仙者。” “这么来说，猫女，你之前还专门给人家熬药，实际这人一直在骗你，蛇姐的迷香对修仙者可没有用。”狼女撇撇嘴。 “都说了，人类狡猾奸诈，说的话十句九句都是假的。”狐女咯咯一笑，眼底深处却浮现冷光。 猫女微微低头，小脸上露出伤心的样子。 妖女几人看到宁言，宁言却没有看到她们，那黑猩巨人前后反差太大，任谁也不可能一下子反应过来。 尤其他此刻正在逃命。 在他身后，朱雀鸟依旧紧追不舍，但在此刻，速度明显放慢。 在众人看到祭台上的变化，产生迟疑时，宁言也看到那上面发生的一切。 跟其他人不同，他在那泥胎小人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气息，属于青玄老道，自幼与其生活在一起，这种感觉不会错！ “所以说老道之前来过这里，他想干什么？”祭坛上诡异的变化，令人心惊肉跳。 而在他感觉中，那股熟悉的气息也在逐渐消失。 这一刻。 不仅是宁言，所有人都有种直觉，一旦那泥胎小人彻底融化，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种直觉无比强烈。 “离开这里！” “这里不能待了！” “我感觉要有恐怖的事情发生！” 不少人开始后退，脸色苍白而难看，本能察觉到危险，身子做出反应。 就在这时，朱雀鸟那里光芒一闪，竟转眼变成一个身材颀长，丰神俊秀，透着一丝儒雅的红袍青年男子。 连满头发丝都是火红色，红的妖艳，只是脸上表情有些冷酷，眼神平静的可怕，没人敢与其对视。 哪怕是张千羽那些人，在看到这个青年时，身子都在颤栗。 一步迈出，青年来到宁言身边，速度之快，根本没给宁言反应机会。 “你......”宁言惊了一跳，这朱雀鸟前后变化太突然，他都还没做好准备。 刚想退开，那青年男子一把抓住他，封锁所有气机。 脸上平静，眸光淡淡看向他：“你本就是这里的一份子，在怕什么？之前那人只是替代品，而且太老了，不符合要求，不过他还算信守承诺，说有人会来，封印快破了，现在该你出力。” 他说的理所当然，语气不容置疑。 然而这其中包含信息量之大，宁言一时半会根本无法理解。 甚至，都没等他思考这话什么意思，红衣青年便伸出手，轻松拿过青锋剑，同时将他拎在手中，漫步空中，朝祭坛走去。 “你想干什么！？”宁言大惊。 “献祭。” 轻飘飘的话语传出，宁言整个人汗毛竖起，头皮发麻，他觉得自己猜测是对的。 这朱雀鸟确实没有杀他的打算，却是别有目的。 之前的追逐，只是戏耍他，或者，是打算让自己享受最后的时光？ 只是祭坛这里的突变，打乱了原本计划，却正中朱雀鸟下怀。 宁言想反抗，奈何全身灵元被死死压制，无法调动，这个人，不，这个妖修为高过太多，根本不是他能对抗的。 “放开我！” 呼！ 倏地，一道红色流光从宁言胸前喷涌而出。 即便在这无边红色世界，都显得极为耀眼，仿佛血色河流横亘天空，最终在红衣男子的正前方停下，凝聚出一道美艳身影。 这一个美得令人窒息的冷艳女子，长发乌黑随风摇曳，一袭红色长裙，宛如血液浸透，衬着那雪白肌肤，有种诡异的美感。 周围众人惊诧，尤其察觉到那女子来自宁言身上，修为竟是筑基后期，纷纷大吃一惊。 “这宁言，居然还藏着一手！” “我靠，差点就被这家伙单纯的外貌给骗了。” “要不是今天这个意外，恐怕那张千羽一旦出手，翻车都有可能！” 人群哗然。 张千羽就在不远处，此刻脸色难看之极。 洛明轩跟裴侯面面相觑，忽然有点庆幸。 这一切发生都在瞬间，气氛在此刻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天上。 两人，皆是一身红衣，不知道还以为是一对。 但要是细看，便能发现，青年身上的衣服，其实是由一根根火红羽毛组成，高贵而华丽。 红杉身上的衣服，就好像从血池中刚刚拿出，刺目，诡异，红的妖艳。 “你要拦我？”朱雀鸟化变的青年眸光平静，淡淡开口。 比修为，在场没有一人高过他，包括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 红杉也清楚这一点，但，依然开口。 “放了他。”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固执，说的很认真。 红衣青年眸光微动，看向这个女子：“拦我，你会死。” 似乎是看出红杉真正的身份，同为妖族的份上，朱雀青年没有立刻出手。 “没关系，他救过我，要杀他，先杀我，就当是还了。”红杉面色不变，只是眸子在宁言身上一扫而过，似是在向他告别。 “可以，我满足你。”朱雀青年点点头，指尖红火凝聚。 两人几句话，便摆明了各自立场，既然如此，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等等！” 宁言大叫一声，他看向朱雀青年，沉声说道：“你要献祭我？来吧，不用滥杀无辜。” 不是他高尚，而是发现问题有点不对。 第九十三章 迷雾深处 这跟自己最初的猜测有出入，祭坛上有青玄老道的金身，可实际上老道并没有死。 这里的东西明显是临时仓促置办，好像在镇压什么，只是无法维持太久。 而朱雀青年的话，向他透露了另一个消息，青玄老道算到自己会来到这里，所以曾跟朱雀青年有过交谈，然后便有了之前追杀那一幕。 说完，宁言回头看向红杉，不着痕迹使了个眼色：“姐姐，回来。” “不用勉强？” “交给我就行。” 红杉迟疑了下，这才回到宁言身上，没有多问，她感觉宁言像是有了主意。 朱雀青年指尖火苗消失，微微瞥他一眼，淡淡开口：“你死到临头，居然还要顾及其他人生死，有点意思，不过可惜......” “并不可惜！我喜欢，所以就愿意。” 宁言直接打断他的话，冷笑一声。 大有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指着祭坛：“我只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就敢断定，献祭我就能遏止封印恶化。” “就算要死，起码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朱雀青年淡淡一笑：“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前提是那个老家伙没有骗我，到时你可能会白死，但也说不定还能活下去，他说过你的情况，成不成都值得一试，现在这是最好的办法。” 说完，他直接一步来到祭坛上空，将宁言按在金光中的祭坛上。 青锋剑轻轻一划，几声轻响，顿时就在他脚裸，手腕处出现几个伤口，血......汩汩流出，落在那图腾上面。 所有人都静静看着这一幕，神色凝重，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一种直觉告诉他们，谁上，谁死。 说来奇怪，随着宁言身上流出的血滴落，那泥胎小人竟渐渐停止了融化，甚至，开始回转！ 一些塌掉的部分，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被修复，若仔细看，便能发现，那修复的部分，都是沾到了宁言的血，发生异变。 “果然有用。”朱雀青年眯起眼睛，虽早已有过预料，但眼下这一幕仍旧让他很在意，心绪无法平静。 吼！ 忽地，祭坛发生震动，似乎有什么庞然未知的生物要出现，正在冲击祭坛。 祭坛上面的图腾依旧在笑，只是此刻似乎透着一丝不甘，面容扭曲，被血水浸染，狰狞而恐怖，发出嘶吼。 那声音，传遍整个红色世界，近在跟前的所有修仙者跟妖兽，纷纷面色一变，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瞬间蔓延全身。 无法形容，那吼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黑暗，又像是来自另一边世界，充满压抑，暴虐，阴暗，不详，所有负面情绪。 只是听着声音，就让人有种发疯冲动，无法控制身体。 这感觉，不寒而栗。 宁言在双脚接触到祭坛的瞬间，便感觉不到身体存在了。 似乎那一瞬间，自己跌进了无尽黑暗深渊，没有彼岸，一直不停跌落，永远没有尽头，让人灵魂都要随之沉沦。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持自己意识清醒，他有种直觉，自己一旦在这里迷失，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朱雀青年的话没错，如果能坚持住，自己或许不会死！ 这一下让他看到希望，拼了命维持意识清醒，能活着，谁想死？ 只是这里没有时间观念，恍惚中，谁也不知道是过去了一年还是一天，亦或者是有几分钟。 这种情况下，煎熬，枯燥，害怕各种情绪能让将人淹没，就在宁言感觉快撑不住的时候，忽地想起一件事。 他开始尝试，默念清静经。 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似乎在翻滚的黑暗中一下子摆正了身子，渐渐地，可以清晰感受到周围某些事物存在。 没过多久，连视线都变得好了起来。 这祭坛好像就是一个临界点，出入口，他居然在这里看到了另一片世界！ 那是一片被黑暗笼罩的世界，有山，有水，有江河，有峰峦，有大地，有城市。 只不过，那些建筑很残破，那些风景些许空洞，死寂，压抑，到处弥漫不详气息，且有几分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但很快，宁言就将这个感觉甩出脑海，那片黑暗世界，自己绝对没去过，不应该存在印象。 他怀疑是自己在这里待得太久缘故。 忽地，他察觉到。 此时此刻，自己正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天而降，周围弥漫着淡淡薄雾，在那雾气深处，一阵阵磨牙般的咯吱声传来。 一声接着一声，没有任何任何规律，却让人有种悚然之感。 然而这些并没有让宁言乱了方寸，真正让他感到难以置信与骇然的是，他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从一片反光的物体上映在眼前。 那是一张惨白，没有丝毫血色，眼眶深陷，皮包骨一般的枯瘦面孔，跟死人一样，只有那双眸子微微转动，证明他其实还是个......活人。 “这是我？” “不，不可能！” 宁言被自己这样子吓了一跳，但很快又发现一件更让他骇然的事，他......没有身体。 可偏偏能在眼前看到自己的面孔，他尝试着咧起嘴，那画面中的面孔逐渐勾勒出一丝诡异弧度，仿佛在笑，但看起来无比僵硬。 “不，不，我现在看到的自己是在里面，还是外面？”宁言忽的想到这一点，他看到的那张脸是自己的没错，但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 这让他有种不好预感，他现在看到的自己，是在这‘镜子’里面，还是外面？ 这种诡异的情况，他这辈子都没遇到过，无法解释，只感觉很糟糕。 耳边那种咯吱声愈发清晰，仿佛随着自己降落，距离越来越近，但宁言现在不在乎，他迫切想搞明白自己的现状。 他尝试拉远视角，没想到真的做到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看到，那锁着自己面孔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一把刀，一把很普通，透着腐朽气息的刀，自己的脸，就映在那刀身上面，仿佛融在了一起，不断下落。 那周围弥漫的雾气中，到处挂着一些残破之物，像是垃圾一样，飘在空中，仔细一看，那些全是一些冷兵器。汽车，建筑等残骸。 那迷雾存在之地，仿佛可以托起这些残骸，给人感觉，有种来到某个爆炸中心处，时间，在爆炸那一瞬间定格了。 不过这些雾气，此刻却无法阻止那把古朴的刀，所有接触到东西都在瞬间消失，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从那迷雾深处，似乎是察觉到这把刀的存在后，一声低沉的吼声猛地传出，传遍四方，回荡天地。 吼声响起的一刹那，宁言有种灵魂都被撕碎的惊悚感。 第九十四章 潮水 刀锋落下，迷雾破开，宛如黑暗中一盏明灯。 噗嗤！ 最终，声音响起时，跟随那古朴灰刀一同移动的宁言看见，在那迷雾深处，匍匐着一个庞大黑影，身躯微微起伏，似在喘息。 然而在此刻，被一刀劈成两半，没有任何意外，宛如切豆腐一般。 随着身躯裂开，他听到那庞然大物再次发出一声嘶吼，充满不甘，怨毒！ 宁言感觉要被撕碎了，但在此刻，古朴灰刀轻颤，发出嗡鸣。 当即，那股撕裂感消失，那把刀在保护自己。 似乎跟他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线彼此相连。 “嗤嗤——” 那被切开的庞大黑影，并没有立刻死去，身躯还在蠕动，吸收周围的迷雾，竟在愈合！ 只是那被灰刀劈开的地方，无论怎样也都无法愈合，甚至在莫名消失，没有任何征兆，这让身躯主人感到异常愤怒。 也是直到此刻，宁言才看清，那黑影的模样，瞳孔猛地一缩。 那似笑非笑，充满诡异而邪恶的面孔，正是之前在祭坛上看到的那张图腾。 这一刻，他心中掀起滔天骇浪。 祭坛地下，居然真的镇压着一头凶物？ 不，不对，不是祭坛下面！ 这四周世界充斥迷雾，绝对不是鸡蛋那么简单！ 这是一个非常诡异的空间，从自己刚才清醒到现在的过程来推测，像是一个通道，介乎在两个不同空间之中。 “所以青玄老道之前来这里是为了这个祭坛？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高尚了。”心念一起，宁言又想到朱雀青年。 对方好像对这里很熟悉，认识青玄老道，并且知道自己的事。 此刻，他看着刀身镜面中的那张惨白空洞的脸庞。 自己好像站在镜子中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很奇怪的状态，不知真身在哪，或许每一个都是他，每一个也不是他。 这种情形很怪异，仿佛自己跟那柄灰刀本身就是一体。 “是了，这就是楚天师说的能力，实际上不是我有这个能力，而是这把刀的缘故，不，不对，这把刀为什么会在我身上？” 思索之后，宁言发现更严重的问题。 可现在不给他时间思索，立刻感到了不对劲。 那灰刀落下后，制止了一头凶物的复苏，可上面也出现裂纹。 古朴灰刀并非实体，却能很明显给人一种感觉，正在开裂，似乎承受了不该承受的极限。 似乎都影响到宁言，感觉昏昏欲睡，让他瞬间警醒。 尝试去控制那柄灰刀，很吃力，不过让他兴奋的是，确实能产生联系，只不过很难撼动。 可能是修为不够？ 然而现在哪里还有时间给他去提升修为，他不断尝试，心中仿佛有个声音不断告诉他，握住它，劈开这里，就能回去！ 随着一阵吸力浮现，宁言心中一喜，意念操控着那刀身，产生了缓缓倾斜！ 但紧接着，一股巨大吸力浮现，瞬间让他陷入一阵天旋地转之中。 另一边，外界。 朱雀青年静静看着祭坛上的宁言，立在天空上，神情中少见透着一丝凝重。 这一刻，所有人都盯着宁言，大气不敢出一下。 哪怕很多人都没搞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没关系，朱雀鸟够强了吧？ 连他都要小心谨慎，已经足够让他们重视。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宁言身上的血，停止流淌，似乎已经流干了。 可他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漫天金光渐渐消失，祭坛上，泥胎小人已经恢复如初，身上遍布裂纹。 不过这裂纹也在逐渐愈合。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顺利过去时，一声清脆的刀鸣突兀响起。 那声音从宁言身上发出，不知何物所发，铿锵有力，回荡在这片天地。 “快看，宁言出变故了！” 众人齐齐看去。 宁言身子站得笔直，脑袋却在低垂，此刻，他的眼睛浑噩，被一层如墨般的漆黑覆盖，紧接着，那黑暗如水流一般从眼睛里滴落。 嗒！嗒！嗒！—— 一声一声，滴落在祭坛上，渐渐地，眼睛里黑暗涌动愈发快了，形成两道黑暗水流一般的东西，顺着那图腾开始侵占祭坛。 泥胎小人在颤抖，刚刚愈合的裂纹再次出现。 “这个混蛋在干什么！” 朱雀青年脸色大变，死死盯着那如水一般的黑暗，逐渐侵蚀祭坛，泥胎小人濒临崩溃边缘。 周围看戏人预感不妙，纷纷后退，远离祭坛，甚至一些人已经开始离开。 “咔咔！！” 泥胎小人传来碎裂声，再也无法愈合，那裂痕一发不可收拾，金光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永夜一般的极致黑暗，潮水一般淹没祭坛。 “不好！” 张千羽脸色大变，他本想探查一下那黑暗是什么东西，然而释放出的灵元、灵识，在触及那黑暗时，便如泥牛入海，悄无声息。 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洛明轩跟裴侯也惊住了，这诡异的情形以前可从未有过。 张千羽都是如此，其他人就别说了。 所以人在察觉那黑暗诡异的同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迅速抽身远远退开。 祭坛上的黑暗迅速蔓延开来，渐渐地，祭坛消失了，泥胎小人也不见，只剩下黑暗在蔓延，没有任何杂色，连光线都能被吸收。 这一刻，那祭坛就好像盛满黑色墨汁的水缸，不断向外溢出，顷刻间，方圆数十丈区域就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黑暗同样在向天空蔓延，四方上下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时而似水时而似雾，就像是在不断污染这片天地！ “糟了，就算封印破开，也不该是这样的情形，到底怎么回事！”朱雀青年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看见那黑暗时，眼底甚至浮现一丝恐惧。 他可是朱雀鸟，朱雀后人，连他都感觉害怕，似乎以前见识过这黑暗的可怕！ “离开这里！” 朱雀青年低吼一声。 所有人，包括那些妖族来者，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跑。 那极速蔓延的黑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朱雀青年不提醒，众人也有退缩的念头。 这时候，谁还在乎什么结丹机缘？ 那金丹真人骨头捏造的泥胎小人都没抵抗住黑暗，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现在，能活着就行了！ 朱雀青年转身就走。 原本还想看看宁言有没有活过来的希望，现在他果断放弃，没救了。 第九十五章 天裂! 那黑暗蔓延太快，潮水一般四面八方都是，再晚一会，可能连他自己都会被黑暗吞没。 至于那黑暗中有什么？ 朱雀青年不敢尝试，他只知道记忆之中，那些敢尝试的人，最后没有一个活着走出来！ 曾有人将其镇压，封印。 但也仅此而已。 这是一种来自世界深处的绝望！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逃。 早先那座两层楼高的巨石祭坛，眼下，已彻底被黑暗淹没，哪怕灵识都无法看清那里面的情况，只有无边无际的黑。 “一定是那个宁言出了问题。” 朱雀青年速度很快，没有便会本体，依旧保持人形，神色阴沉，如今这情况跟之前那个老道士说的不一样。 那个人跟他一样，是一方镇守者，明白职责所在，清楚这黑暗的可怕，不会故意欺骗自己。 问题一定是出在那个叫宁言身上。 只是眼下也无法与对方交流，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很快，一群人逃出了中心地带，来到了那片盆地，山谷中，一朵朵散发淡淡荧光的花朵摇曳，似乎也感知道某种恐怖，不平静。 这是灵耀花，传闻是大能修士死后所化，结出灵石，对修仙者修行有大帮助。 然而此刻众人只能放弃，早知道那什么结丹机缘是个诡异之物，说什么也不会赶过去，如今白白浪费无数灵耀花。 这些可都是灵石。 嗤，嗤—— 就在这时，那盆地周围的山地上，一缕缕黑色雾气冒出，化作一个个黑影人形，这是秘境凶灵。 之前众人没有遇到，此刻却在冒出，似乎是随着那祭坛失去封印作用，这些凶灵之前被限制，现在正在脱离束缚。 “该死！” 有人在低吼，脸色大变，同行的人中有人被人形黑影击中，身躯在被侵蚀，哪怕是修仙者都无法逃脱厄运，逐渐干瘪。 最终那人变成一具干尸，扑通一声，从天空跌落。 很快，就有第二人被人形黑影缠住，陷入战斗，术法匹练横扫，将红色驱散，威力惊人，将黑影逼退。 另一边，同样发生战斗，越来越多的人被黑影追上，无法脱身。 “怎么回事？！” 有人发出惊呼。 不知何时，后方黑暗潮水般侵蚀而来，速度在离开那座祭坛之后，蔓延速度明显加快，快到直到此刻才有人反应过来。 “跑！” 只是已经晚了。 那些修仙者逼退黑影，还未来得及离开，瞬间就被黑暗淹没，失去踪影，甚至连声音都消失，明明最后在大叫，周围的人却完全听不见。 宛如隔着两个世界。 直到那些身影彻底在黑暗中看不见，众人才后知后觉回过神，二话不说，直接展开全力，想要强行冲开挡路的黑影。 短短片刻之间，从周围山地中冒出的黑影就足足多达数十个！ “封印失控了，这些鬼东西没有了限制，彻底复苏！” 朱雀青年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他也被黑鹰缠住，但胜在实力强大，挥手间，甩出红色剑雨，将几个黑影钉在大地上。 但是他清楚，想要彻底杀死这些黑影，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哪怕是他有金丹实力也不行。 黑影天生克制灵元，而他兼修妖力，这才起到奇效，但想抹杀黑影，就需要时间来磨灭黑影的本源。 而他比其他人清楚另一点，这些黑影真正的源头，其实是那黑暗！ 秘境中的凶灵，来自黑暗！ 而且，凶灵数量跟秘境中的活物有关，除了秘境中原有的凶灵，黑暗的出现，还会复刻这片空间内所有活物。 也就是说，这里修仙者有多少，凶灵就会出现多少。 这是在映照现实，完美复刻。 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连他都是从远祖遗留的信息中，才勉强得知一些隐秘。 这是一种谁都没有注意到的规律。 而在面对这些凶灵，修仙者的优势被削去太多，多到几乎沦为凡人。 没过多久，就像朱雀青年猜测一样，越来越多人形黑影出现，甚至还有几个妖兽黑影，那是金毛猩猩，巨蟒，蛮熊的复制品。 而在朱雀青年离开盆地，快要回到秦峰时，一只朱雀鸟黑影拦在了身前。 “混蛋！” 果然连他也没有逃脱这种厄运，被复制了！ 如果这黑暗入侵到外面的世界，可以想象，那里也将会被映照！ 那种情景，即便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去死！” 朱雀青年低喝一声，跟那道属于自己的黑影战到一起。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遭遇了相同的情况。 而黑暗，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停下停止蔓延，反而侵蚀速度加快了。 同一时间，外界。 某处海洋上空，一座介乎于现实与虚无之间，这里有一片连绵不绝的浮岛，仙雾缭绕，红霞道道，其内几座亭楼玉宇隐现，宛如仙境。 这是一片不为人知的空间，哪怕在修仙界都很少有人知道。 这里，是道门三位元婴上尊居住的地方。 这一刻。 一座宫殿深处，一道盘坐在蒲团上，神态祥和，仙风道骨的羽冠老者猛地睁开眼，眼眸之中，似有星辰幻灭，神雷闪烁。 原本平静的苍老面容，微微一变，若有所感抬起头，似乎能够穿透一切阻碍，直视世界某一处。 “怎么可能？！” 老者身子一震，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场景。 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在宫殿深处，出现在外面的天空上。 在老者身边，虚无扭曲，眨眼间，便有另外两道气机恐怖摄人的身影浮现，一个风姿卓绝的蓝衣女子，美眸顾盼生辉。 另一个同样是个老者，满头红发张扬，神情不怒自威，眸光深邃。 然而此刻两人面色都透着一股沉重，跟第一位老者一样，视线看向一个方向。 “你感觉到了？” “不祥的气息！” 羽冠老者神色凝重，他的语气都不再平静：“气息出现在位置在唐城，那里有朱雀后人镇守，本该是最稳妥的地方才对。” “可是现在出问题了。”红发老者沉声说着。 美艳女子神色变幻，语气微沉：“不能坐视不理，我有预感，要发生大事！” ...... 同一时刻。 所有道门之地，都发生异样变化。 楚天师身影匆匆出现在前山道观中，抬头看去，瞳孔猛地一缩，悚然动容。 “开什么玩笑，神像在流泪？！” 武当山上，张真人同样望着那流泪的神像发呆。 齐云山，青城山，九嶷山，鹤鸣山等等，所有道门之地，所有管理者都发现了这一诡异变化。 神像在流泪！ 远山一处洞府内，一位拿着龟卜的邋遢道士，正轻轻摇晃。 咔！ 忽地，碎裂声响起，邋遢道士看着手中那碎掉的龟甲，微愣了下，旋即眼神惊恐，一脸难以置信与骇然。 “天裂？！” 不安的气息，几乎在片刻之间，传遍了所有道门。 各处，都有异变发生。 第九十六章 上尊降临 唐城。 作为事发地的源头，终南山跟华山，可以说是整个道门除海外几位上尊之外，反应最为迅速的两家。 此刻，栖凤山上，数道虹光从天外降临，分别化出数道衣袂飘飘，气质脱俗的身影，一个个脸上神情或凝重，或震惊，纷纷看向秦峰。 普通人或许察觉不出什么异常，但对于修仙者而言，具备灵识之后，对于气机捕捉非常敏感。 从秦峰那里，一股外人看不见，却在几人眼中极为阴暗的无形气息，如同火山浓烟一般，从某地源源不断向外溢出。 那不是秘境里的黑暗，只是黑暗来临前的征兆。 仅仅是那征兆，就让众人深感不安，给每个人心头笼罩上一层阴霾。 “秦真人，这是怎么回事？” 半空中。 一位身穿青袍，头发披散的老者面色凝重，看向旁边一个精神矍铄的紫袍老者，正是终南山的秦真人，八组管理者，金丹修为。 可即便是身为金丹真人的秦寿山，此刻也都有种灵魂不安之感，那感觉无法抑制，在心底如同藤蔓一般不断蔓延。 这种情形，他以前只在炼气期时，面对那些金丹真人才有过，不，比那种感觉更恐怖。 “不清楚。” “一定是秘境出事了，可......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我有这种惊悚感？”面对身边几人，秦寿山直截了当说出感受。 闻言，周围几人脸色顿变。 秦寿山，那可是唐城唯一一个金丹真人，甚至可以跟武当张真人一较高下，连资历辈分都不弱。 这样的人物，竟也感到惊悚，那秘境得出什么大事？ “温道友，你的徒弟令狐月也在里面吧？”有人看向那位头皮发披散的老者。 这位就是温子化，华山掌教，假丹修为，只比秦寿山弱一个层次，此刻脸上阴沉，点了点头：“小月确实在里面，如果里面真发生了变故，应该很快就会出来。” 没人敢靠近秦峰，光是那股阴暗气息就让众人毛骨悚然，谁知道一旦进去会发什么事？ 天边不断有虹光出现，这些都是唐城当地的修仙者，感受到那种不安，循着气息找了过来。 就在这时，秦峰那里突兀传来一阵惊叫，紧接着一个个狼狈的身影出现，飞上天空，迅速逃离。 这一刻。 秦寿山大手一抓，风云变幻，凭空凝聚出一只无形巨手，直接将那逃离的人抓到身前，冷着脸：“说！里面发出了什么事？！” “黑暗......黑暗来了！！”被抓过来的男子大喊大叫，一脸惊恐，状若疯狂，秦寿山连续问了几句，对方却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黑暗......来了！ 秦寿山面色一沉，被他抓来的修士筑基修为，不论是什么筑基，这份修为在修仙界已经非常难得，此刻却被吓成这样。 他直接一巴掌扇过去，同时口中轻叱：“醒来！” 这声音一出，似是具备某种奇异之力，萦绕不去，让人有种幡然醒悟之感，如同真言。 只见那乱喊乱叫的筑基修士瞬间平静下来，回魂了一般，顶着一张红脸，神情些许茫然四顾。 “秦真人！”那人看清眼前的老人，连忙恭敬拜见。 “里面出了什么事？” 秦寿山神色严肃，再次问道。 “金丹泥胎碎了，宁言死了，封印祭坛被黑......黑暗吞噬，有恐怖的东西出现了！”说到黑暗两个字，那人微微一顿，打了个冷颤。 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好的经历。 “金丹泥胎？！” 秦寿山瞳孔微微一缩，似想起什么，旋即身子一震：“你说谁死了，宁言？他怎么会在这里？” “对，就是宁言，他被朱雀鸟献祭了，可是没用，金丹泥胎最后还是碎了，那人也在逃！” 温子化不能平静了，上前一把抓住这个筑基修士，沉声说着：“看见令狐月了吗？她在哪里？” “没，没有，我们都只顾着逃了，没看清其他人啊......”那人说着，竟哭了出来，修士也是人，连番惊吓，遇到暴怒的温子化，紧绷的心弦彻底断开。 几人谈话间，又陆续从秦峰那里飞出一些人，无不是惊慌失措，疯狂逃离。 那些逃出的人，没有一个熟面孔，显然，都是之前收到秘境消息，闻讯赶来的各地修士。 秦寿山没有再出手，估计抓多少人都跟眼前这个筑基修士差不多，需要找到真正知情的人才行。 嗡！ 就在这时，天空一处虚无剧烈扭曲，波动如涟漪，向四周蔓延时，在那中心处突兀被撕裂出一道口子，旋即，三道气机恐怖，宛如仙尊般的身影走出。 一瞬间，天地失色。 从那三道身影散发出的气息，晦涩而恐怖，似有大道气韵流转，霞光萦绕，看得久了，双目都感觉无比刺痛，快要失明。 无法直视！ 三人一出现，顿时令这片天地中的所有人有种如临山岳般的窒息感。 “那是什么？！”有逃出秘境的人，瞬间就被这股气息惊醒。 “那气息......该不是元婴强者？！” “上尊来了！” “啊！！我的眼！” 有人长久观望，眼角流出血，顿时疼得满地打滚。 众人悚然一惊，纷纷移开目光，连余光都不敢多看。 这一刻。 哪怕是强如金丹的秦寿山也都不例外，感到惊心动魄。 “上尊！” 看清来人模样，秦寿山心中一惊。 他是金丹修为，不像那些筑基修士影响那么大，却也不敢多看，连忙上前拜见：“终南山秦寿山，拜见三位上尊。” 温子化跟另外几人也都大吃一惊，冷汗顿时冒出，纷纷躬身上前见礼。 “拜见上尊！” “你们反应还算不慢。” 为首一位羽冠老者微微颔首，旋即视线落在秦峰那里，眉头皱起：“果然出问题了。” “这股阴暗气息，几乎快要赶上百年前那场入侵了，看来里面的封印完全失效了。” 位于左边的红发老者须发张扬，冷哼一声，目光横扫众人：“一定是有人动了祭坛，这里为何会聚集这么多修士？” 那蕴含怒意的视线落在众人身上，不禁压力山大。 秦寿山心中隐隐有了点头绪，抱拳恭声说着：“听闻这里有秘境，存在结丹机缘，所以才吸引众多修士。” “秘境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羽冠老者眸光微眯。 第九十七章 阵破 “这个......” 秦寿山回头看向其他人，见他们摇头，只好回身说着：“具体详情在下不清楚，只是消息一下子传开，至于是谁散布，我们就不知道了。” 秦寿山活了一把年纪，听几位上尊询问的口气，隐隐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深意。 难道有人故意散播消息？ “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先处理这个麻烦！” 三位元婴上尊中唯一的蓝衣女子淡淡开口，清冷的面庞上透着凝重，秦峰那里的阴暗气息愈发重了。 “三位上尊打算怎么处理？我们或许能帮上忙。” 秦寿山心头一动，询问出声，元婴之下便是金丹，加上他又是唐城本地道观，理应尽一份责。 “也好，等下与我们一起联手封印这里。”羽冠老者点点头，神情也透着凝重。 “封印？！”温子化眼皮一跳，心中虽有压力，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几位上尊可否等等，里面还有很多人没出来。” 实际上，他关心的是令狐月安危。 “不能等，里面不管有谁都不行，一旦让黑暗入侵现实，尔等皆要面临一场无法逃脱的灾难，那个责任你担得起吗？”羽冠老者冷冷瞥他一眼。 温子化瞬间感到惊悸，连忙闭口不言。 “这次要扩大封印范围。”红发老者脸色阴沉，心情非常糟糕，透着沉重。 羽冠老者神色也郑重起来，大手一挥，数十道虹光飞出，剑鸣铮铮，回荡天地时，眨眼降临秦峰上空，化作十三把铜色巨剑，萦绕山峰形成一个封闭圆环。 “十三囚龙剑！” 秦寿山心神大震，神情不可思议。 这可是修仙界出名的法宝，据说是羽冠老者伴道兵器，自炼气期就开始祭炼，陪他征战半生，如今竟用来当做封印载体！ 毫不夸张的说，仅凭这十三剑一出，金丹都要绕道，同样代表羽冠老者动了真格。 如今元婴之上再无人，还有谁能逼得老者动真格？ 这秘境中的黑暗究竟是什么东西？秦寿山听过一些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只知道很恐怖，曾给修仙界带来巨大灾难，却不知道详情。 此刻见到羽冠老者祭出十三剑，一瞬间就明白这事的严重性，神情立刻严峻起来。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际发生不过短短数息，随着十三剑困住秦峰，那红发老者跟蓝衣女子相继一步迈出，瞬间出现在一把巨剑之上。 “你们也要出力。” 羽冠老者回头扫视众人，清点几人。 包括秦寿山，温子化等共十人，修为皆在筑基后期之上，缓缓说道：“每人守护一剑，直到封印完成，其他人随时顶替，哪怕是死，都要给本座死在原地！” 听到这话后，所有人面色顿变。 可元婴上尊当前，没有人敢反驳。 而且，众人都有一种预感，一旦秦峰这里彻底失控，恐怕所有人都要倒霉。 所以没有人想逃，只是心情纷纷沉重起来。 空中，数十道身影化作虹光，呼啸而出，纷纷降临在一把巨剑之上，每个人都是神色严峻。 三位元婴上尊，一位金丹真人，一位假丹，余者皆在筑基后期。 这份阵容，几乎是整个道门最豪华的代表，见者无不色变。 远远地，逃出秘境的人，以及匆匆赶来的修士，见到这一幕后，纷纷睁大了眼睛，预感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十三巨剑环绕秦峰，不断转动之时，剑剑相连，彼此气息纠缠，铮铮剑鸣不绝于耳，蓦然间，形成一股庞然之气。 那气形成的刹那，似乎形成一片看不见大网，将整个秦峰笼罩，隐隐之中，出现数道龙影，气势庞然，传出阵阵龙吟，似不甘，徘徊不去。 此刻，秦峰上不断有人飞起，全都是逃出秘境的修士。 然而在飞到半空时，纷纷身子一顿，开始在原地打转。 似乎在这些人眼前，有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供他们逃跑，实际上，他们一直就没有走出那片区域，被那囚龙之影带着无头苍蝇一样乱闯。 那里面，有张千羽，裴侯，洛明轩的身影，有魏景，鹤百鸣，令狐月几人，一个个脸上布满惊惧，又带着一丝侥幸。 这些人在经过一番磨难后，总算逃出了秘境，但，又被困在了秦峰。 温子化看见爱徒近在跟前，目眦欲裂，最终却默然一叹，眼下，已经管不了了。 “起阵！” 羽冠老者一声轻喝，传遍四方时，十三道身影齐齐运转灵元，加持到巨剑之上，一瞬间这片天地都随之一震，产生共鸣！ 就在这一刻，秦峰一座山谷中，没有任何人察觉，一丝黑气突兀从半空中涌出，渐渐地，形成一道黑色纹络，疯狂向周围蔓延。 那景象，仿佛这片空间开裂，有什么东西在膨胀，要从里面冲出。 洪！ 下一刻，一团宛如墨汁般的浓郁黑暗冲破阻碍时，迅速流淌而出，席卷八方。 黑潮刚一出现，便一发不可收拾，转瞬间，就将那片山谷淹没，看不见任何景色，只有无尽的黑暗。 “还是晚了一步！” 羽袍老者面色一沉，眼皮直跳，旋即双手飞快结印。 顿时，狂风呼啸，苍穹上风云倒卷，形成一片苍茫而巨大的旋涡时，从那漩涡中心，蓦然探出一只金色大手，遮天蔽日！ 在那掌心中紫色雷电剧烈闪烁，迅速交织浮现出一个五芒星环，被大手紧紧吸附，从天而降，向着秦峰大地，狠狠一压！ 轰！！ 这一压之下，整个秦峰蓦然一震，所有人悚然莫名看去，那地面竟......都被压入地下一尺！ 连那疯狂蔓延的黑潮，在这一刻也被阻碍，定在了空中。 但，也仅仅是一会而已。 似乎是激怒了黑暗中的生物，那黑潮猛的一顿之后，迅速沸腾起来，轰然之中，更加疯狂蔓延起来，瞬间从数十丈区域，覆盖了方圆数里之地！ 甚至，一股黑潮形如利剑，直冲天空而去，想要毁灭那苍茫大手。 “守阵！” 羽冠老者话音刚落，巨剑猛然一震，发出一阵宛如哀鸣般的剧烈剑鸣，回荡天地，瞬间守护巨剑的所有筑基修士纷纷喷血倒飞而出。 秦寿山跟温子化也不好受，咳出一口血，神色剧变，强撑着才勉强站稳跟脚。 回头一看，两人瞳孔猛缩，竟连三位元婴上尊都面色变得苍白，羽袍老者一心二用，情况更严重，嘴角都溢出血迹，那天空中的大手更是怦然消散！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感到骇然。 仅仅是黑潮一次冲击，就差点让元婴上尊带头的镇守崩溃？ 那守在一旁的其他筑基修士此刻纷纷上前，迅速替补那些巨剑空位。 然而蓝衣女子却在此时冷喝：“不行！强行封印失败了，这鬼东西天生克制我们，弃了！唐城不能要了，通知所有人，准备动用天下道观大阵！” “这......” 所有人骇然失色，唐城这就弃了？ “我拖一下！” 羽冠老者神色沉重，抬手再次掐诀，十三巨剑爆发出璀璨光芒，形成金色虹潮，直逼秦峰，就在触及到那黑潮之时，却在迅速消融！ 不过也勉强遏制住了黑暗蔓延，只是这种消耗非常巨大，强如羽冠老者脸色一下就苍白起来，他，无法长久坚持！ “尔等立刻通知下去，准备点燃神像，这边，仅靠我们已经做不到封印了。”蓝衣女子飞身而起，扫视在场其他修士，脸上透着一丝惨白。 “我们缺少克制的办法。” 温子化连忙问道：“什么办法才能克制？” “能克制黑暗的只有传说中的古兵器，不过那东西昔日在一次黑暗大爆发中尽皆折损，现在是找不到了，你们也不用去想克制办法了，按照本尊说的去做就行。” 这时，羽冠老者也离开秦峰来到跟前。 至于那十三剑则没有收回，一旦收回，黑潮只会蔓延更快，只能暂时抛弃这件法宝，旋即看向几人，说出一件秘闻。 温子化几人一听，神色震惊。 原来这事以前就发生过！ “那唐城数千万居民怎么办？”秦寿山嘴角苦涩。 仅仅是刚才那一下冲击，就差点将他一身灵元抽干，难以想象那黑潮彻底蔓延之后，究竟有多恐怖。 “疏散！能疏散多少就疏散多少，但现在，立刻给我回去待命，真让黑暗彻底入侵，别说唐城，届时连我们修仙界都要跟着消失！”羽袍老者淡淡说了句。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所有人立刻开始行动。 黑暗不会立刻蔓延整个唐城，这中间会有一个过程，只是时间不多，现在必须争分夺秒，耽误一分，就少一分希望。 此刻，秦峰大半个山峰已经彻底被黑潮侵蚀，还在不断向外延伸。 与此同时。 在秦峰黑暗深处，一个本该消失的山谷中，一道单薄的身影突兀从一片虚无中迈步走出，步伐有点踉跄，在那脚裸处分别有一道伤口。 细细看去，这身影正是宁言，此刻他脸上一片惨白，毫无血色，明显的失血过多造成。 幸好他是修仙人士，体内有灵元维持才不至于昏迷。 不过在心中早已将那个朱雀青年上下祖宗问候了个遍。 “连外面也都被黑暗侵蚀了么......”环目四顾，出来的地方正是之前的秘境入口，在他手上还拎着一把明暗不定的古朴灰刀。 那些黑暗在接触到古刀时，似乎被纷纷弹开，无法近身。 也正是这柄古刀的原因，才让他能在黑暗中看清周围情形，逃了出来。 第九十八章 阴阳八卦镜 站在黑暗中，他目光谨慎小心打量四周，看到远处有不少人影晃动，仿佛迷路了一样，甚至，他还看到了张千羽，魏景，令狐月，洛明轩几人。 不过他没有去打招呼。 已经走出秘境，但宁言没有立刻动身离开。 他在思考，之前意识沉落到那篇诡异的世界，跟现在外界这些黑暗有什么关系？ 在路上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身处黑暗中并非是绝对的失明，而是那种黑暗对活物天生克制。 就好像被关进一个密封箱子里，黑暗隔绝了人的视觉能力，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莫名增添一种压力。 而实际上本人还处在这片空间内，周围一切事物都没消失。 这就是所谓的睁眼瞎。 但，眼睛看到的一定就是真实的吗？ 他忽然想起老道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你所看到的一切，不一定是真实的，包括你所触摸的，闭上眼，你才能真正感受到这个世界......” 他喃喃自语了一句，这句话以前听不太懂，但现在配合周围的场景，顿时让他心有明悟。 老道一定也见识过黑暗。 但这种黑暗与平常所接触的那种黑暗不同。 在这里，除了还能感觉到自己活着，却对周围一切失去感知能力。 而老道这句话或许是一种唯心言论，黑暗蒙蔽了眼睛，在这种情况下，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黑暗，没有色彩的。 可黑暗中还有凶灵，那么那些东西是靠什么看到其他人？ 气息！ 没错，就是气息。 如果说闭上眼后的那种黑暗，让普通人失去所有识觉能力，那现在这些黑暗就是针对修士出现的黑暗，属于更高层次的存在。 在这里面，修士所有感知手段都失去作用，沦为普通人一样的存在，而那些凶灵却可以靠着气息捕捉其他人的存在。 一旦遭遇，无论是对普通人还是修饰，都是一场巨大灾难。 更重要的是，这种黑暗一旦蔓延到外界，入侵现实，将无法控制，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整个世界都沦为黑暗。 “所以之前那个祭坛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那个朱雀鸟说我能遏制封印恶化，摆明是从老道那里听过什么消息，而这一切，都跟这把古刀有关系。” 刀无眼，人有心，或许就是他在这黑暗中可以区别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 光这一点还不够，这绝对不是一把普通的古刀。 他微微低头，看向手中古朴的灰刀：“那么，这东西为什么会在我身上？” 这古刀并非实体，之前一直不知道其存在，这次要不是陷入那片灰暗空间，机缘巧合下看见，恐怕一直无法发现。 而在他尝试用意念去控制的时候，冥冥之中似建立起某种联系，现在可以被他随时呼唤。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他所谓的因果不沾身，一定是跟这古刀有关，并且也正因为古刀，他看到的黑暗是一种灰蒙蒙的景象。 就像......之前祭坛之下封印的那片空间。 “老道之前那些话，是在有意提醒我吗？”他有种感觉，自己被老道算计了，而且自己完全蒙在鼓里。 要不是这次偶然来到这里，恐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个秘密。 “我亲爱的师傅啊，快点让我找到你吧！” 他脸上似笑非笑，拎着古刀迈步往前走去，隐隐能感觉到黑暗中隐藏着什么，哪怕他能无视黑暗存在，却依旧无法看到。 并且这种感觉随着他靠近那边人群，愈发强烈起来。 那未知的东西，已经来到了外面，就在那群人中！ 他看见，黑暗中有人莫名消失，被一股黑潮吞没，脸上布满惊恐，双手乱抓，但最终依旧徒劳无果，连惨叫都没有发出。 或许他没有古刀在手里，也会跟其他人一样。 就在这时，一道黑潮再次出现，悄无声息，周围其他修士没有察觉，但在宁言眼中非常清晰，就好像黑夜的月光下，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影极速奔行。 从那黑潮中，他感受一股无比强烈的恐怖气息，只是靠近就让他毛骨悚然。 大凶之兆！ 宁言面色一变，迅速后退，同时扫了眼被攻击的对象，不禁一愣，居然是张千羽。 “这个人族第一天才要是死在这里，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轰动？不过现在也管不了了，这黑暗都入侵到外面了，怕是会波及所有生灵。” 这时，他已经快走到黑暗蔓延的边缘地带。 在这里，有阵阵龙吟响彻，抬起头看去时，就见到天空上被一金一黑两种截然不同的光潮分割，相互侵蚀消融，泾渭分明。 黑暗如潮水般不断向外涌动，而金色光潮内有几道庞大龙影徘徊，气势惊人，抵御着黑潮入侵。 这种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一方神圣，一方阴暗邪恶。 似乎陷入胶着之中，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金色光潮在退，黑潮一波接着一波冲击，每次都会蔓延一点，此消彼长之下，要不了多久，恐怕就会全面崩溃。 透过那片光潮，宁言看见，在秦峰这座大山周围，整齐萦绕着十三把巨大金剑，伴随每次黑潮冲击，都会发出阵阵颤动，剑鸣铮铮！ 那剑鸣听起来虽是清脆嘹亮，令人感到震撼，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好像......在哀鸣一般！ 看到这一幕时，宁言瞳孔微缩，这种大手笔他还是第一次见，十三把巨剑通天彻地，彼此相连，爆发璀璨金光，形如浪潮封锁了整个秦峰！ “这种手段，一般的修仙者可使不出来。” 轰！ 然而此时，一声轰鸣从远处山林响起，就见之前冲向张千羽的那股黑潮，在彼此触及之时，张千羽立刻发现不对，面色大变。 但那股黑潮不知具备什么诡异能力，张千羽施展的所有术法全部失效，非要形容的话，仿佛这黑暗，天生免疫修士术法。 不论是什么神通杀手锏，在其面前全部没用，简直就是万法不侵的存在！ 不过就在张千羽被黑潮包裹，即将被带走的瞬间，在他胸前，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金色霞光骤然喷发而出，竟将那周围黑暗都驱散了些许。 旋即，一方刻满晦涩甲骨符文，流光转动，神秘而古老的阴阳八卦镜悬浮而起，金光洒落时，刚好将张千羽保护在内，周身金色符文萦绕，隔绝了黑暗。 虽说只有很短的时间。 第九十九章 古刀的弊端 也就在这一瞬间，张千羽恢复了视野，终于看清周围情形，目光忽地一凝，看到不远处林中，一道拎着刀兵的身影。 “宁言！你居然没死！？” 他一副见鬼了的样子，此刻的宁言也确实符合这种形象，脸上惨白的毫无血色，身形消瘦，拎着一把形如破残的古刀。 乍一看，跟个尸体一样。 让张千羽比较在意的是，宁言手中那把古刀竟让他有种惊悸之感。 这怎么可能？ 宁言眸光淡淡，视线从那阴阳八卦镜上落下，看他一眼：“我觉得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 说实话，他心里是比较希望张千羽死在这里的，对方之前扬言要干掉自己，那么以后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死。 “该死！”张千羽脸色一变，也意识到什么。 阴阳八卦镜是张真人留给他保命的法宝，刚才也确实救了他一命。 可在黑潮不断冲击下，那阴阳八卦镜在震颤，响起咔咔之声，竟在边角处出现一道裂痕。 并且还在加快蔓延，似乎要不了太久，就会彻底崩溃！ 就在危急关头，张千羽猛然一拍胸口，吐出一口精血，竟化作一枚字符落到阴阳八卦镜上面，一瞬间镜面爆发出璀璨光芒。 那光芒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强烈，简直就跟吃了大补丸一样，壮阔而雄浑，迅速延伸出去，顿时就在张千羽脚下出现一条金光大道。 这金光大道出现时，张千羽面露惊喜，似乎只要踏上这条金光大道，就能离开这鬼地方。 然而就在这时，宁言忽地一声惊喝：“千羽兄，我来救你！” “什么？！” 张千羽一愣，下意识回头看去，就见黑潮再次涌来，不过都被周围那些金色光符扭转化解，其实暂时还不致命。 可这时他眼角余光却看到，宁言那里举起手中古刀，一副焦急的模样，冲着自己就是一刀劈下。 一道灰白色刀光悄无声息飞出时，四野都在这一刻陷入诡异的死寂，虚无被撕开一道骇人裂口，所过之处，金光尽退，黑暗湮灭！ “宁言你敢！”张千羽惊怒交加。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灰蒙蒙的刀光已然降临，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轰然一声，落到阴阳八卦镜上。 “哎呀，打偏了！” 宁言一脸懊恼跟歉意。 咔咔！ 阴阳八卦镜上裂痕瞬间多出数道裂痕，要不是这件法宝挡在身前，这一刀劈中的就是张千羽本人了。 此刻张千羽目眦欲裂，一副恨不得吃了宁言的样子，可惜不给他那么多时间，随着黑潮又一次冲击，砰然一声，阴阳八卦镜彻底崩溃！ 这边宁言刚刚举起古刀，似乎打算再来一次，不过这时张千羽一脚踏入那片金光大道，满含怨恨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宁言你给我等着！” 林间只剩下张千羽一声充满恨意的怒吼。 见状，宁言微微皱眉放下古刀。 “可惜了。” 如果能在这里干掉对方，借助黑暗绝对能做到掩人耳目，那个结果，自然是再好不过。 对方都打算要杀自己了，要是不还手，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脾气？ 可惜这古刀对黑暗中凶灵杀伤力巨大，却对正常修士法宝作用没有那么强。 或者是自己修为太低的缘故，无法完全驾驭。 而且，在用出刚才那一刀时，古刀上也多出了一道裂痕，这让宁言无比心疼，他有种直觉，再来几次，恐怕这古刀可能会碎。 这东西跟自己纠缠不清，一旦碎了，估计也会牵连到他，甚至会死！ 目前还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修复。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懊恼，虽没有干掉张千羽，却也摧毁了对方一件保命法宝，这么想想，不算太亏。 这一切说来话长，在张千羽消失的刹那，失去目标的黑潮迅速盯上宁言，哪怕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远离，却依旧被追上。 在这黑暗中，这种未知生物占据很大优势。 没办法。 宁言再次祭出古刀，手掌翻转间，狠狠劈出一刀，一瞬间刀芒大盛，不再是刀光，而是动用古刀，在林间划出一道弧光，奋力砍在黑潮身上。 噗！ 甚至这一次在他全力施展下，刀光周身亮起一个个朦胧符文，晦涩而古老，黑暗在湮灭，势不可挡，直接将黑潮剁成两截！ 面对这种难缠的东西，宁言不敢掉以轻心。 咔！ 同一时间，古刀刀身上再次蹦出一道裂痕，甚至比之前还要严重，显然，这种直接动用古刀本体，威力虽然大，对自身损坏也大。 完全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让宁言有种心发慌的感觉，很糟糕。 这是第三道裂痕了！ 他不敢确定极限在哪，也不敢轻易尝试。 黑潮被剁成两截后，还在挣扎蠕动，就像被剁成两截的蛇，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生命力不是一般的顽强，他没有贸然靠近。 好在被古刀劈中后，那黑潮本源如同遭受到毁灭性破坏，很快就像水汽一样蒸发，顷刻间就消失在原地。 然而随着宁言往前走没多远，就发现山林中，还有许许多多这样的黑潮，粗略看去不下二三十个！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他顿时谨慎起来，原本还想着能不能顺手救两个人。 毕竟来到这里的人都是修为不弱的修士，自己现在已经彻底跟张千羽开战，多结交几个善缘有利无弊。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有这个能力，顺手的事，何乐而不为？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想法不可能实现了，那黑潮不知道还有多少，他可不敢再浪费古刀使用次数。 起码，在没有找到修复办法之前，还是珍惜一下为好。 山林中还没出去的修士跟宁言不同，已经彻底迷失在黑暗中，根本不知道自己处境多危险。 打算就此离开，可转悠了半天宁言发现更严重的问题，好像......迷路了？ “不对，这些人出来那么久，也都没出去，不是因为黑暗的原因。”他这次刻意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很多人在逃跑，却跑着跑着又回到原地。 而且中途转身时，本人毫不知情。 这古怪的情形立刻就让他想到了之前在道典手册上，看到的关于困阵的介绍。 眼下这种情形，何其相似！ 在这里视野本就受到限制，宁言起初没发现也很正常，可现在察觉这一切，意识到什么，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我们被人抛弃了？！” 布置法阵需要媒介，而秦峰外环绕的那十三把巨剑，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想他还以为有大佬出手，镇压了秦峰这里的黑暗。 “哪个混蛋下的决定？”他咬牙切齿，死死盯着外面。 这恐怖黑暗他都活下来了，难道要被困死在这里不成？ 第一百章 战金丹! “唰！” 黑暗笼罩的山林，一道身影极速奔行。 从一片丛林中冲出时，手中古刀荡起一片灰蒙蒙的刀芒，隐有古老符文萦绕闪烁，划过暗无天日的林间，湮灭了黑暗，势大力沉，狠狠劈向身后。 “噗——！” 一段如同蛆虫一般的黑潮当即裂成两截，摔在地上疯狂挣扎，过没多久便如烈火下的水汽，迅速蒸发。 这是第五次攻击了！ 自从离开先前那片山林，中途宁言又遭遇了数次黑潮袭击，每次虽都有惊无险，但古刀上的裂纹也越来越多。 不仅如此，后面使用古刀时宁言又发现了另一个坏消息，这玩意对灵元的消耗极大，简直就跟挖肉一样，从他体内汲取大量灵元。 而且这种消耗根本不受他控制，哪怕他有所保留，不用全力，然而只要动用古刀，就会消失一大截灵元。 照这样下去，恐怕古刀还没崩溃，他人就要被抽干了。 更重要的是，他无法阻止自己使用古刀，现在已经确定被困在这鬼地方，一时半会根本没法出去。 那些黑潮寻常术法攻击完全起不到效果。 这点不用他证明，周围那些跟黑潮战斗，术法波浪惊天的修士，最终依旧身陨的下场，就足以说明这一点。 嗖！ 就在这时，一道狼狈的身影从另一侧丛林中冲出，手中青色剑芒横扫，荡起一片璀璨匹练，轰然一声，直接将身后一股黑潮震退。 但也仅仅只是震退，那黑潮不断蠕动，似乎在消化那打在身上的法力，顷刻间就再次扑了上来。 “该死！” 那人怒骂一声，听着还有几分熟悉。 引起宁言注意的是对方头顶一朵妖艳的红色火苗，不断摇曳跳动，散发令人心惊的旺盛气机，周身黑暗被驱散，形成一片红色的朦胧区域。 在宁言看清对方相貌时，那人也看到了阴暗角落中的宁言，两人微楞之后，齐齐惊呼出声。 “是你！” “是你！” 来人正是那个朱雀鸟化身的青年男子，原本俊逸的面庞上，布满疲倦跟愁绪，看得出来他的境遇很艰难。 反观宁言这个早该死去的人，竟还活蹦乱跳，除了面色苍白一些，屁事没有。 朱雀青年眸光一亮，再次挥剑震退黑潮，忙从远处飞身而来。 那一剑挥出时，宁言看得真切，朱雀青年头上的火苗微弱了一丝，遏制黑潮的不是那把剑，而是他头顶那多红色火苗。 似乎是一种了不得的宝物！ 宁言很清楚，在这黑暗中，修仙者赖以生存的灵元、术法都失去作用，除了个别奇特法宝，比如张千羽身上的阴阳八卦镜，余者皆无用处。 正因如此，他一直没有唤出红杉，在这种情形下，对方根本帮不到自己。 不过就算是那阴阳八卦镜，当时也顶着极大压力，出现裂纹。 即便宁言不出手，最终估计也要损坏，只是宁言悍然出手，火上浇油，加快了这个过程。 但是，朱雀青年头顶那多火苗很奇特，居然在守护对方，在黑暗中也能具备一定范围视野，并且对黑潮生物也有一定威慑力。 这可了不得，他自然眼热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朱雀青年之前可是献祭过自己，算是仇人啊！ 而在黑暗中，对方的金丹修为直接被砍得所剩无几，对自己造不成多大威胁，这可是难得好机会！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没得说了，宁言在对方冲来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祭出古刀，刀身上荡起一片灰蒙蒙乌芒，散发摄人心魂的气息波动，一枚枚古老而神秘的符文溅跃而起！ “宁言，你想干什么！？” 朱雀青年及时止住身子，脸色微变，眼神阴沉起来，务必警惕盯着他：“你想对我出手？你疯了吗！你没死说明那个老人没有骗我，与我联手，我们可以离开这里！” 他神情无比郑重，一片严肃，其实见到宁言还活着，心里是很喜悦的，这说明对方确实有特殊之处，可以在黑暗中生存。 “嘿！” 宁言冷笑一声，向前迈出一步：“之前你是金丹，让我献祭我没有选择，现在你我同在黑暗中，各自平等，我倒想知道你还有没有那种漠视其他人生命的资格！” 之前被迫献祭，宁言表现大义凛然，实则心底又气又恨，要不是手上这把古刀，自己现在已经死了！ 这个仇不报，他就不是宁言了！ 嗡！ 刀鸣颤颤，没有什么好说的，这口气他已经憋了好久，说完就直接动手了，悍然冲出时，古刀挥动，刀身上满是裂痕，但威势不减丝毫，符文闪烁，刀芒摄魂！ “你找死！”朱雀青年大怒，他是金丹，更是朱雀遗脉的高贵血统，要不是宁言身份有点特殊，他都不会正眼看一下。 可眼下这个小人物居然敢对自己出手，这完全是在挑衅他的尊严，如何能不怒！ 在他手中青光一闪，神色暴怒，长剑如虹划过林间时，狠狠跟古刀撞在一起，顿时铿锵灌耳，剑气刀光纵横交织，一瞬间璀璨到了极致。 隐隐中似有一声青剑子的惨叫发出，但此时无心他顾，澎湃的巨力袭来，震得双臂发麻，一股惊人冲击波以两人为圆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两人各退一步！ 朱雀青年瞳孔猛地一缩，心神轰鸣，平分秋色？ 这怎么可能！ 更让他震惊的是，他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力量顺着手臂想要钻进体内，搅碎一切，磨灭所有。 关键时刻，头顶红色火苗轻轻跳动，绽放出一道强烈的火光，洒落一片光辉，替他挡下了这种力量。 不过拦下这股力量后，火苗竟迅速黯淡下去，仿佛消耗极大，比遭遇七八次黑潮攻击还要可怕！ 一瞬间，朱雀青年面沉如水，眼中闪烁寒光。 “金丹，也不过如此嘛！” 金丹！这种以往只能仰望的人物，如今竟跟对方交手，还硬拼了一记屁事没有，勉强算是平手。 宁言心中振奋，激动多过喜悦。 虽说这是在黑暗压制下，对方发挥实力十不存一，但，谁又能想过，自己一个炼气期小修士，居然能跟金丹战斗？ 这种传出去，恐怕没有任何人会相信！ 第一百零一章 命火 这时，刀身上传来一声轻响，再次浮现一道裂痕。 见状，宁言心头一沉，却还是强行平复体内躁动的气血，微微抬眸，满是冷色：“今天，就让我来完成这个壮举，炼气屠金丹！” “区区一招就让你狂妄没边了，我倒想看看你如何屠我！” 朱雀青年心中怒火喷涌，不可饶恕之人就在眼前！自己居然被一个炼气修士打成平局，简直是平生未有奇耻大辱！ 他爆发修为之力，想要碾压过去，然而那澎湃的力量在触及黑暗的刹那，便瞬间消失，被瓦解。 这让朱雀青年无比抓狂，但依旧没打算轻易放过宁言，直接展开攻击，剑气如虹横扫林间，漫天剑光密布如网，笼罩四方，威势惊人！ 这种程度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放在以往，只需一剑即可！ 这一切宁言看在眼中，早有预料，不然他也不会想不开找朱雀青年麻烦。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喝！” 宁言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调动全身力量，丹田内惊浪一般喷涌出滚滚灵元，瞬间灌注到双臂之中，顿时就跟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充斥每一寸血肉。 没有任何花俏，一刀劈出！ 嗡！ 这一次刀身上发生异变，更加凝实，不再虚幻，甚至多出许多晦涩纹络，似乎要完全呈现出来，爆发出的刀芒犹如实质，直接将漫天剑气搅碎。 就在这时，一道剑刃破空而来，于漫天剑光消失的刹那，逼近宁言身前，直奔胸前刺去，瞬间跟劈来的古刀撞在一起。 气浪翻滚，轰鸣巨响响彻林间时，却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在这黑暗中，不仅连视觉失去作用，连听觉也受到阻碍。 “蓬！” 混乱之力肆虐！ 一道人影瞬间飞了出去，跌落黑暗深处，一朵红色火苗从对方身上跌落下来，宁言迅速上前一把抓起时，那火苗竟传出挣扎之意。 然而在靠近古刀时，那股不安的挣扎瞬间消失，仿佛被压制了一样。 这东西是朱雀青年用来守护自己，刚才那一击击溃对方的攻势，同时还把这个火苗打落。 更让宁言感觉无比惊奇的是，当他用古刀靠近火苗，想要尝试彻底压制时，从那古刀上竟传来一股吸力，眨眼的功夫就吞掉了一小半。 吓得宁言立刻拿开古刀，再次看去时，不禁大感震惊，那古刀上的裂痕居然消失了一道！ 原本应该有七条裂痕，眼下只剩下六条，最初的裂痕消失不见，那道缺口处依然恢复如初！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宁言心神一振。 “好东西啊！” 他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立刻看向另一边，那朱雀青年只是被击飞，受了轻伤，古刀真正可怕的力量那最后关头被火苗抵消。 不过此刻对方情况不算好，失去火苗，等同失去视野，之前他跟宁言战斗时，也在对付那股黑潮，眼下两者再次遭遇到一起。 朱雀青年眼中瞳孔消失，化作两朵火苗，只是那火苗明显不如宁言手中这个，忽明忽暗，似乎无法长久维持，只能勉强应付那股黑潮。 而且在宁言抓住这红色火苗时，意外的心中浮现出一股微妙的感觉，仿佛......抓住了朱雀青年的命脉一样。 “宁言！混蛋！快把命火还我！” 朱雀青年一边挥动剑光，吃力逼退黑潮的同时，口中不断喊叫，目光四顾，但他此刻视线没有之前清晰，大大受阻，无法看清周围环境。 但他能感觉到命火就在附近，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命火突兀消失了一截，脸上满是怒容，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然而现在宁言手中古刀加火苗，这周围的黑暗又变得清晰许多，察觉到对方神情中的紧张，不禁心头一跳。 刚才被黑潮追击，又跟自己打了一架，对方都只是愤怒而已，始终镇定自若，这种紧张太能说明问题了。 “这东西一定对他很重要，让我想想，命火？我要是把这命火全部让古刀吃了，他会不会死？”他有点跃跃欲试。 “这命火是对方的修为之火，我觉得留着对你作用会更大一些。” 忽地，从他身上传来一道突兀的淡淡声音，正是红杉。 “修为之火？” 宁言接触修仙时间还是太短，有些事情从未听闻，而红杉则不然，修行岁月时久，很快就给他解释了什么叫做修为之火。 修为之火就是这命火，这是一种妖修特有的东西，命火越旺盛，代表修为越高，同时还是一种血脉的象征。 一般的妖修可没有资格凝聚命火，就算是红杉也没有这种资格，只有那种血脉强大的遗族才具备。 而这，也是妖族区分身为高低的象征，类似朱雀青年这样的存在，祖上是朱雀，他自幼便先天凝聚命火，让人一看，就知道血统高贵。 同样的，这命火将会伴随一生，随着修为提升会渐渐发生蜕变，诞生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妖族的本命神通！ 不像其他妖修，需要靠修炼才能得到一些妖术，这种本命神通不需要学习，达到一定境界后，便会自行开启，威力强到可怕！ “另外还有一点，命火一旦被毁，等于毁掉他本人七八成修为，而且无法被修复，你可以与他签订契约，这命火就是最好的载体。” 听完红杉所说，宁言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东西对他可能没有任何作用，当然，除了古刀之外。 然而对于朱雀青年来说，这东西就是对方的性命一样的存在！ 怪不得刚才对方一脸紧张，这是怕自己知道命火作用？亦或是毁掉命火？ 略一思忖，他瞬间就有了决定，打算放朱雀青年一马，比起干掉对方，控制对方明显更划算！ 一旦签订契约，等同于自己凭白多了一个金丹打手！ 这可比那什么背后站在金丹真人要靠谱多了。 更重要的是，这还能让他狠狠出口恶气！ “就这么干了！” 幸好红杉告诉自己这些关键信息，不然就白白错过了这个机会，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滴血签订契约！ 一滴鲜血从他指尖滴落火苗中，噗呲一声，顿时就在那火苗中形成一枚奇异符号，缓缓向下，融于火焰之中。 这一刻，那本来变得微弱的火苗，竟都逐渐明亮起来，这让他想起之前的遭遇，好像自己的血有点不同寻常。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思考那些东西。 在血与火彻底融合在一起的时候，顿时就在他心底浮现起一股微妙联系，冥冥之中，仿佛掌握了朱雀青年的一切。 那种感觉比刚才单纯拿着命火时还要强烈，无法看见，却能明显体会到。 似乎只要动动念头，就能让对方横死当场！ 与此同时，不远处正在战斗的朱雀青年心头所感，瞬间怒火滔天而起，发出怒吼：“宁言，我要杀了你这个混蛋！啊！！” 宁言不以为意，对方愤怒是必然的。 不过他此刻心情不错，懒得计较，提着古刀迈步走了过去：“我的仆从，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现在，就让我来救你于苦难之中吧！” 第一百零二章 心有灵犀? “噗——！” 为了拯救朱雀青年，也算给自己留一个完整的奴仆，宁言再次动用古刀，一刀斩断黑潮。 至于那些裂纹，大不了就用命火来修复。 毕竟救了朱雀青年，用他点命火理所应当，而且这命火只要不是连根消失，就能依靠修炼来恢复。 也就是说，只要朱雀青年不死，只要他不傻到弄丢命火，古刀上的裂痕是可以借此修复，这可是一个免费的修复工具，不用白不用。 看到那么难缠的黑潮，被一刀劈成两截，竟迅速蒸发，朱雀青年瞳孔猛缩，死死盯着那宁言手中那岁月痕迹斑驳的古刀，心中掀起滔天骇浪。 连他都只能面前震退黑潮而不能杀死，宁言自然也不行，真正的原因一定是这把古刀！ 从刚才两人打斗时，他就发现了古刀的古怪之处，具备一种诡异力量，要不是两次命火相救，他的下场可能跟这些黑潮一样。 想到这里，朱雀青年面色一沉：“把命火还给我！” 命火只有一个，刚才他眼中出现的只是强行凝聚，如无根浮萍，根本无法长久维持，消耗的都是他修为之力。 此刻他恨这黑暗更胜过恨宁言，要不是这些黑暗压制了自己的修为，无法发挥金丹实力，哪里会弄丢命火？ “不要这么着急，你也别想着等出去干掉我之类的，那样你也会死，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你之前献祭我，现在咱们签订契约，算是扯平了。” 宁言自然没有将命火还回去，至少现在还不行。 他也不担心朱雀青年暴起伤人，从红杉那里已经得知，契约一旦签订，同等于他跟朱雀青年绑到了一起，有点类似同心锁一样。 虽说有点倒胃口，但事实就是如此，一旦自己死了，朱雀青年也会死，而对方死掉，自己则一点事不会有。 这就是很单纯的主仆契约。 对方在这种情形下，被自己签订契约，没有好脸色很正常，宁言笑笑并不在意，就让时间来抹平一切好了。 “扯平？”朱雀青年怒火暴涨，咬牙切齿：“献祭你是因为你本就有这个职责，你现在不是还好好活着吗？可这个契约一旦签订，终生无法毁掉，你想让我给你当一辈子的奴仆？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又如何？”宁言面色骤然转冷：“甭管什么职责，我什么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你在我无力反抗时，随意处置我的性命，就这点，我没干掉你就算很好了！” “是那个老道士告诉我你有这个职责，你也是镇守者之一，只要一天是，就永远都是，你逃不掉！”朱雀青年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契约已经签订，除非自杀，不然永远都要受宁言牵制，这种感觉让他非常难受，内心不忿，可惜又不能杀掉对方。 宁言又笑了：“你倒是提醒我了，不过这件事等活着从这里出去，你再好好给我说说，现在么，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不要一副死人脸，签订契约而已，我这人很善良的，这样做只是多一层保险，让我即便离开这里，到外面也能活着，你说对不对。” “哼！” 朱雀青年冷冷一哼，按照之前的情况，要是离开这片黑暗之地，绝对不会放过宁言，看来对方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起来吧小雀雀，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患难与共了，情报上面要懂得共享，说说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宁言将命火托在手中，打量了眼周围，随口说着。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黑暗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只知道似乎是从那祭坛中冒出来，这种事以前没有经历过。 不过朱雀青年明显知道不少事，献祭、镇守者这几个词已经说明一切。 听到这个称呼，朱雀青年脸色一黑，不过在黑暗中宁言也看不清，冷冷说着：“我有名字，赤霄，不叫小雀雀！” “你真是无趣，小雀雀明显听起来更亲近，赤霄一听就很高冷，太生分。” 宁言一边警惕四周，边说着：“不要纠结名字了，说说你知道的消息，你要知道我们现在都在一条船上，翻船之下，焉有完人？” “呵，你是人，我是妖。”赤霄讥讽一句，随后说着：“我只知道祭坛在修仙界出现时就一直存在，每一代都有负责人看守，堤防封印完整，这类人就是镇守者，比如我，还有你。” “祭坛封印封印着不祥之物，具体我不太清楚，传闻是世界的缺口，连着一片黑暗世界，对活物所在的世界有很大威胁，一旦降临，就是末日，哪怕修仙界也要覆灭。” “如此恐怖的东西，居然只派一个人看守，一旦出现问题岂不是都要完蛋？” 一个祭坛只有一人看守，宁言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就像现在，这黑暗都已经入侵到现实，还怎么去补救？” “你真是无知，封印祭坛坚固远超你的想象，就算是元婴尊者出手，都不可能撼动，这次只是个意外，祭坛被侵蚀出一个缺口，我正在想办法修复，之前那个老道士帮了我一次，并且告诉我关于你的事。” “所以是他让你献祭我？”宁言眉头一挑。 “他只是让我娶你一点血。” 听他这么一说，宁言冷笑一声：“所以还是你自作主张，以为献祭我可以永绝后患，实际上让情况更加恶化，你怪不到我头上。” 赤霄默然不语，当时那种情况下，他自认一点血应该起不到太大作用，远不如献祭来的全面。 相比封印被破，人间生灵涂炭，牺牲宁言一个人他觉得很值得。 “牺牲我一人，成全你的功勋？你还真是自负到不行啊！” 这一刻，宁言竟感应到了赤霄的内心想法，估计是跟那个契约有关，刚才对方的想法一字不落传到他心中，顿时就让他愤怒了。 赤霄也是一惊，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身为镇守者，就该有这种觉悟。” 宁言没有听他长篇大义，而是凝神仔细去感应，不知什么原因，这次并没有如愿探知赤霄的内心想法。 回想刚才的情形，赤霄的想法是针对自己，难道说只有这样才能被感知？ 或者也有可能。 尝试无果后，宁言也不再去纠结，扫了赤霄一眼：“既然你说自己是镇守者，那么面对这种情况肯定有应急之法，有没有办法出去？” 他可不想困死在这里。 内里有黑暗，外面有困阵，靠他自己肯定没办法出去。 继续困在这里，哪怕他可以斩杀黑潮生物，也终有撑不住的那一刻，不是古刀彻底毁掉，就是灵元被抽干。 如果灵元被抽干，下一步又会抽什么？ “这个混蛋想出去，我偏偏不让你如愿！我看你那古刀能使用几次，总有求到我的时候，想我堂堂朱雀遗脉，高贵血统，居然跟一个低等人族签订了契约，不行，等出去后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契约，不知老祖留下的东西有没有这方面记载，耻辱啊！” 忽地，一个古怪念头在宁言心间浮现，他愣了下，旋即神色古怪看向赤霄。 第一百零三章 上车买票 “想让我求你？低等人族？”他冷冷一笑，把命火靠近古刀，就见火苗倏然一跳，顿时被古刀吞掉一半，刀身上的一道裂痕随之消失。 此刻的命火又变得微弱下去，隐隐可见中心处一朵血滴一般的赤红之火，如同火种，实际上，这才是命火的真正核心。 “你干什么！” 赤霄大怒，伸手想抢回命火。 宁言微微后退躲开，笑了笑说着：“如果你在跟我耍手段，别怪我翻脸无情，你这命火在我手中也就只能帮我修修古刀，要是我一激动古刀把火种也吃掉了，那就太可惜了。” 现在他可以确定了，只要是针对自己，不，应该是跟自己有关的不好念头，赤霄念头一起，就能被自己察觉。 其他时候无法感知，这是属于契约的约束。 “你这个......混蛋！”赤霄气得快疯掉，奈何把柄在他手里，深吸口气，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怒火，冷声说着：“把命火给我！我可以带你出去，没有命火我无法施展挪移术！” 见他说的认真，宁言却没有立刻相信，而是等了一会，确定心头没有那种不好的念头后，这才微微颔首后，把命火还给赤霄。 反正契约已经签订，约束诞生，命火交给对方契约也不会消失，要用到的时候，再拿过来就是了。 顶上命火，赤霄重新恢复视野，冷冷瞥了眼宁言，他这态度，算是最后的倔强吧？ “先等等。” 见他正要施展那什么挪移术，神色认真中透着一丝决然，应该代价挺大的，宁言连忙阻止，然后朝另一边走去。 “你又想干什么！？” 赤霄气得不行，见他头也不回远去，有心想单独离开，但是他知道宁言那里只要一个念头，自己可能就殒命当场，无奈只能愤愤跟了上去。 很快，两人穿过一片丛林，不远处林间开阔，可以看到有几个人正在跟黑潮纠缠，每人都持有一件布满裂纹的法宝。 看那样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崩溃，届时，也逃不了被黑潮拉入未知黑暗的结局。 “你想救她们？”看到这些人，赤霄顿时就明白了宁言想干什么，嗤鼻一笑，：“你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想救别人？” “你当我跟你一样冷血？”宁言不屑一笑，大义凛然，旋即迈步走了过去。 另一边。 令狐月，魏景，鹤百鸣几人好不容易汇合到一起，本来三人之前就在一起，被黑暗笼罩时并没有被分散。 不过几人情况不算好，模样狼狈，背靠背守在一起，抵挡黑潮冲击。 魏景身上带着一面护心镜，流光溢彩，鹤百鸣则是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莲座，绽放出淡淡光辉，令狐月手里握着一颗黄色宝珠，同样散发着宝光。 因为手中法宝缘故，他们不算是绝对失明，三人聚在一起，法宝光芒彼此叠加，竟也可以勉强看清周围三四米范围内的情况。 只是此时三人各有负伤，情况最严重是魏景，一只手臂无力低垂，干瘪的只剩下一层皱皮，看起来分外可怖，在肩头插着一根精致的匕首。 似乎就是靠着这种匕首，方才遏制了那恐怖伤势的蔓延。 不过这种自残行为还是挺让人佩服的。 “怎么办，法宝快碎了，在想不到办法，我们可能真要在这里饮恨了！”魏景脸上布满大汗，不知是因为疼得还是紧张。 鹤百鸣狠狠吐了口血沫，面庞看起来有点狰狞，恨恨骂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绝对不是秘境凶灵，咱们手中可都是七品法宝，居然也扛不住！” “不要说了，打起精神，下一次攻势要来了！”令狐月脸上透着一股绝望的苍白，有着几分凄美之色，一双美眸紧张盯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些黑潮每次被法宝挡回去，就会停顿一段时间，然后卷土重来，留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太少了。 然而几人严阵以待等了好一会儿，并没有想象中遭遇黑潮袭击。 “怎么回事？那鬼东西走了？”鹤百鸣惊疑不定。 令狐月跟魏景也感到诧然，却依旧没有掉以轻心。 就在这时，一圈朦胧的红色光辉从黑暗中蔓延过来，驱散了黑暗，几人的视野顿时变得开阔起来。 看清周围的情形时，三人同时大吃一惊，他们本以为已经脱离了秦峰范围，没想到还在原地！ 这片山林，就是之前被朱雀鸟轰击的那片区域。 周围崩碎的山石，倒塌断裂的古木，地上一片狼藉，刚才从秘境逃出来时就看到，足以说明他们刚才跑了半天，全是无用功。 而在周围，那些黑潮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来不及多想，就看到了在那片红光笼罩之中，两道缓步走来的身影。 “几位道友，别来无恙啊！” 听到这声音时，几人纷纷睁大了眼睛，下一刻，就看到宁言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几人眼前。 “宁言，你没事？” 鹤百鸣大感意外，更让他意外的是，对方身边跟着的那个人，不就是之前朱雀鸟化身的人类青年吗？ 这两人怎么走到了一起？ 要知道，宁言当时就是被这个人给献祭在了祭坛上，那会他们都以为宁言凶多吉少了。 宁言淡淡一笑：“几位，叙旧的话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现在那些黑潮怪物我替你们解决了，暂时没有危险，想必你们也发现了，这里有困阵，还被黑暗笼罩，没有特殊办法是不能离开的，凭你们手里的法宝很难在下次袭击中撑下去。” “什么意思，你可以带我们离开？”魏景眼睛一亮，捕捉到宁言话语中另一层含义。 “正是。” 三人愣了下，旋即纷纷露出惊喜之色。 令狐月更是上前抱住宁言一只手，表现亲昵，天知道她们在这里遭遇了什么样的恐怖袭击，除了法宝，简直就跟普通人一样毫无办法。 如今听说能离开，哪能不激动。 令狐月更是确信了一件事，她师父说的没错，宁言这个人很特殊，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那还等什么，快带我们离开，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鹤百鸣一脸赞赏看着宁言。 没想到当初令狐月随便说说的话，现在一语成谶！ “不要着急嘛。” 宁言笑了笑，看这几人说着：“带你们离开可以，不过离开这里的方法不是那么容易的，会对小雀雀损耗很大，所以你们起码也得买张车票吧？” 损耗大不大他不知道，就算不大那也得忽悠大了。 这一刻，赤霄瞪起眼，非常想出口成脏：“这就是你的不冷血？” 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第一百零四章 礼尚往来 “买票？” 几人都是微微一呆，满心喜悦顿时凉了一半，略一思索后，想都明白过味来。 什么狗屁买票，这分明是趁火打劫！ “宁言，你这样就过分了，怎么说咱们也是队友，现在你明明有能力可以轻松带我们出去，到了外面我们自然会感谢你，何必如此猴急？忒掉份了。” 鹤百鸣脸色微黑，瞪着他。 魏景肩头还插着一把匕首，疼得直皱眉头，也是点点头：“宁兄弟，鹤道友说的没错，你先把我们带出去，到外面我们自有厚报。”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毛病，毕竟只要活着出去，感谢下宁言也没什么。 “不不，有些话必须要在这里敲定，这个票你们得先买才行，万一到了外面，我跟你们要，你们不给我找谁说理去？” 宁言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顿时就让几人警惕起来。 “那你想要什么？”鹤百鸣忍不住问道。 “灵石！”宁言嘴角微扬，伸出一根手指头：“每人一千灵石，买了票，我立刻带你们出去。” 话音刚落，赤霄眼睛陡然睁的老大。 鹤百鸣深吸口气，嗓音瞬间拔高：“一千灵石？你怎么不去抢！你知道灵石有多珍贵吗？你当是你家大米吗？一千灵石那得我们攒好多年了！” “宁言，你这个要求就太过分了！”魏景干咳一声，忍着怒气说道：“一千灵石除非是数年不用不动，才能积攒下来，这次来到秘境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开采，别说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满足你的要求。” 灵耀花在外界都是属于绝对限制的资源，除了门内天骄人物，其他人想都别想，没有资格分配，除非遇到秘境，才能发一波财。 但那也是看运气的。 “这样吗？”宁言仔细盯着几人表情，见他们不似作假，看来这灵石确实很难得到，大家都是修仙者，得到灵石肯定就会用掉，谁会攒着？ “你爱信不信！”鹤百鸣没好气哼了一声。 宁言摸了摸下巴，点点头：“那好吧，就稍微少点也行，五百灵石，这你们总该有吧，你们买个储物戒都要花一百灵石，我不信你们这么穷。” 穷？ 那也得看分什么情况，几人纷纷翻了个白眼，论金钱，一颗灵石相当于一百万，他们一点都不穷，可论起灵石，那确实很穷。 “最多一百灵石。”鹤百鸣说出一个价格，眼神微微闪烁，这么黑的情况下，别人也发现不了。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宁言看在眼中。 宁言摇摇头：“太少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困在这里，要不了多久，你们就得没命，相比起来，你们要灵石还是要命，自己看着办，给你们三秒钟，过时你们求我我都不带你们。” 几人犹疑了下。 “三！” 宁言脱口而出，然后说着：“好了时间到了。” “你直接就三了？”鹤百鸣眼睛暴突，恨不得把宁言摁在地上揍一顿。 宁言撇撇嘴：“看样子你们是宁愿要灵石也不要命了，那么......” “等等！” 令狐月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一摸储物戒，拎出一个布袋子。 只听一阵叮叮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出，鼓鼓囊囊的，直接一咬银牙递了过来，有点委屈：“我只有三百八十三块灵石，都给你了！” “唰！” 一把接过袋子，宁言掂量了下，没有去细数，笑吟吟看着令狐月：“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又是我第一位顾客，给你打个五折，就收你一半好了。” “谢谢！”令狐月颇为激动，绝美的面庞展开笑颜，美眸刮了一下唐安，连忙伸手拿回三十三块灵石，欣喜不已。 一块灵石都是极为珍稀的修炼资源，三十三块也不少了！ 鹤百鸣眼睛一亮，哈哈一笑：“你早说嘛！” “你们不打折，全数付款，不然你们就待在这里吧。”宁言瞥他一眼，毫不留情的话语，击碎了鹤百鸣脸上的笑容，一片僵硬。 魏景一看这情形，忙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宁言：“算你狠，这里是五百块灵石！” 话虽如此，其实在刚才拿出袋子时，他已经从里面取出一小部分，粗略看去能有两百多块。 擦，这群人果然在骗他，宁言阴阳怪气笑了一声，暗恨自己刚才心软。 鹤百鸣见两人都妥协了，也不再坚持，分出五百灵石交给宁言。 刚才三人联手，都差点被黑潮干掉，留他自己一人，绝对十死无生！ “宁言，今天这笔账我记下了，你可别让我抓到把柄！” 鹤百鸣心在滴血，忿忿不平说了句。 宁言停下脚步：“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你说我是带不带你出去？” “不不，我嘴欠，你当我什么也没说。”鹤百鸣内心气的不轻，表面连忙道歉，现在全靠着宁言带他们出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宁言哼了声，这鹤百鸣也是直肠子，他到没在意，毕竟转眼一千多块灵石，心情不错，光是将灵石换成钞票，那可是足足十几亿的软妹币！ 上一刻，他还是兜里只有四位数的穷小子，转眼变成亿万富翁，想想真如梦幻一般。 不过他清楚灵石真正的价值可不是换钱，而是用于修炼，才能发挥最大作用，尤其是对他现在的修为而言。 “对了，令狐美女，你那个储物戒还在吧？刚好我买了！” 一千多块灵石背在身上，太累赘了，遇上危险简直影响他发挥，说不定就是另一则要钱不要命寓言的翻版，毕竟灵石这么珍贵。 魏景跟鹤百鸣脸色发黑，用他们的灵石去买储物戒，这人真的好欠揍啊！ “就凭你这句话，这储物戒我都可以送你，拿去吧！”令狐月笑盈盈将之前那个无主储物戒取出，然后递给宁言。 “这是两码事，不过我刚才给你车票打了五折，你这储物戒顺道也给我打个五折对不对，礼尚往来嘛。”宁言拿出五十块灵石：“收好了，咱们是明码交易，互不相欠啊。” “知道啦！” 令狐月没好气嗔了他一眼，这人真是太不要脸了，没听过打折还有回赠的。 将储物戒戴在手上，在令狐月指导下，宁言很快就明白如何使用。 只要灵元结合意念就能自由出入储物戒空间，意念等于控制器，灵元则是钥匙，相得益彰，妙不可言！ 第一百零五章 巨灵神像 “你到底想去哪？” 这时，一直沉默不言，态度冷漠的赤霄终于忍受不了开口，等这宁言：“人都找到了，你还往前走干什么？” 魏景鹤百鸣三人面面相觑，一瞬间噤若寒蝉，他们可是清楚这人什么来头，朱雀鸟，金丹修为，实力强的可怕！ 刚才就好奇宁言怎么会跟对方走到一起，还以为达成了什么协议，此刻见赤霄露出不耐之色，纷纷有点担心起来。 在他们推测中，这个朱雀鸟化身的青年，才是真正的主导。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发现错了。 只见宁言摆摆手，冷哼一声：“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跟着走就是了，这么好的商机可遇不可求，不好好把握怎么行。” “你！”赤霄气结，顿时就明白了他打的什么主意。 “这个混蛋，真的好想干掉他啊！” 忽地，一道古怪念头在心底浮现，宁言微楞，随后点点头：“小雀雀，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活着不好吗？” 这句话暗指他随时可以动一动念头，干掉对方，也是在提醒赤霄，一语双关。 赤霄闻言恼怒又惊疑，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不过很快就想到了契约，最终却也只能狠狠瞪了宁言一眼，闭嘴不再说话。 这一下可把魏景，鹤百鸣，令狐月三人惊得不轻，暗自诧异。 看这样子，好像朱雀鸟并非主导，宁言才是？ 这个结果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带着这个好奇，一行人跟着宁言在林间穿梭。 没过多久，他们就在山林中遇到了另一群人，刚好也是熟人，正是裴侯，洛明轩，他们跟张千羽走散，如今落到这里，被两道黑潮攻击，情况岌岌可危。 宁言却大手一挥，直接绕道。 他可不会为了几个想杀自己的人浪费古刀使用次数。 倒是一路走来，宁言有了另一个发现，那就是很少有人遭到两个及以上的黑潮同时袭击。 似乎是这些黑暗生物的某种规律，盯上的猎物不允许别的生物染指。 不管了，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幸存者，这些人在他眼里可都是灵石大户！ 当然，宁言也没有傻到见人就去拯救，先不说古刀受不受得了，他自身灵元肯定撑不到那时候。 所以他只跳落单的，可惜这类人几乎没有，在黑暗中落单，没有同伴照应，根本承受不住黑潮一波攻势。 难度稍微提高，两人组成了他的目标，半小时后，在他身后就有了六个人，同样的，又是三千灵石入手。 他感觉自己找到了一个发财契机，暗自兴奋不已。 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的时候，赤霄再次开口：“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人数过多的情况下，挪移术是有几率失败的，在这里，我最多只能使用一次。” 他必须要开口阻止，照宁言这样子，真要把所有聚集在一起，对他来说绝不是好事，挪移术不是没有限制。 以他现在的修为跟状态，二十个人已经是极限，但这是在算上极大失败几率下的数量，十三四个人才能保证挪移术绝对成功。 “宁言，量力而行啊！”鹤百鸣非常紧张，票都买了，他可不想到时候翻车。 其他人也都赶紧附和点头，心中万分紧张，生怕宁言为了灵石拿所有人冒险。 确定赤霄没有多余的念头，宁言微微一叹，察觉丹田内灵元也不剩多少，古刀裂痕也多了三四道，终于停下脚步。 望着不远处那些人，不由得摇了摇头，可惜了。 “开始吧！” ...... 秦峰之外。 十三囚龙剑依旧盘旋在大山周围，只是那阻挡黑暗蔓延的金色光潮，已经不如先前那般猛烈，在逐渐退缩，一点点被消融。 坚持这么久，可以算是极限了。 按照那黑暗侵蚀的速度，最多再过一小时，十三囚龙剑就会彻底失去作用，届时，没有了阻碍，黑暗蔓延的速度将会瞬间达到极致。 严格来说，秦峰那里的黑暗已经处于积压状态，一旦失去约束，便会像火山喷发一样，席卷四方！ 在栖凤山上，三位元尊如今只剩下两位，一位是那个仙风道骨的羽冠老者，另一个则是容颜绝世，身姿修长而曼妙的蓝衣女子。 两人驻守在这里，皆是眉头紧锁，眼睁睁看着十三囚龙剑渐渐失去作用，实在是这次黑暗爆发太过突然，没有任何预警征兆。 所以也就导致他们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准备，若非羽冠老者牺牲十三囚龙剑，恐怕现在整个唐城都被黑暗笼罩，生灵涂炭，尸山血海都是可以预见的。 “天下道观坐落大地祖脉之上，大阵从上古传承至今，已经动用太多次，这次启用，不知又会损耗多少年气运，终有用完的一天啊。”羽袍老者眸光深邃有神，嘴中却是轻轻一叹。 “届时，这里又将是另一个流放之地，祖域的屏障已经很脆弱了。” 蓝衣女子也是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澄澈幽深的眸子落在手中一个面目威严的石像上，檀口微张，空灵动听的声音幽幽响起：“等下我会驾驭巨灵神像尽力牵制一下，希望炎道友那边来得及。” 那三寸大小的石像不知何等材料所制，看起来普普通通，确实五官、肢体分明，不怒自威，身披艳丽宝甲，隐隐有玄奥莫测的气息流转。 只是，在这神像身上布满裂纹，有种随时都会崩溃的感觉。 “这巨灵神像虽说可以让人短时间内修为攀升到极限，但也是以潜力分辨，你已是元婴尽头，能提升的地方很有限，到时你还是保全自身为好，不要把命丢在这里。” 羽冠老者扫了眼那名为巨灵的神像，微微摇头，提醒了一句。 “再说吧。” 就在这时，不远处虚空一阵扭曲，形如漩涡，下一刻，一条金光铺就的大道穿透大地，从天而降，紧接着，一到狼狈不堪的英俊青年从里面摔出。 同时，一道充满无限怨气的厉喝响彻四方。 “宁言，你个王八蛋，给我等着！！” 阴阳八卦镜被毁，痛失一件至宝，张千羽恨欲狂，眼神无比阴沉，如果宁言在这里，他绝对要将其大卸八块，一雪前耻！ 他微微喘了几口粗气。 忽地，他察觉到背后被两道凌厉的目光锁定，那恐怖的气机，就像是落到了饕餮巨兽的口边，顿时让他头皮发麻。 连忙转过头，就见到一老一女两名气质绝尘的人正注视自己。 “武当的阴阳八卦镜么，没想到还真把他送出来了。”羽冠老者眯起眼睛。 当即，他抬手一抓，气势庞然，将张千羽隔空拘禁过来：“正好，问问里面是什么情况。” 第一百零六章 齐聚 元婴上尊！ 一个念头在张千羽身体不由自主飞出时，瞬间从心底冒出，冷汗瞬间遍布全身，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会有元婴上尊在这里？ 那气势，那恐怖的压迫感，绝对错不了，道门那三位元婴上尊的存在并不是什么秘密，竟会在这里看见。 是因为秦峰这里的变故吗？ 是了，肯定是这样，不然无法解释，这种传说中的人物为何出现在这里，他心思如电，立刻明白过来，在羽冠老者面前落下时，连忙躬身拜见。 “拜见上尊！” 羽冠老者微微颔首，古井般波澜不惊的眸子在他身上扫了眼：“武当弟子，还能被赐下阴阳八卦镜，你就是那个张千羽吧？” “正是晚辈！” 张千羽暗自欣喜，原来连上尊都知道自己，要是表现好了，得到对方指点，那绝对是一场大机缘！ “很好。” 羽冠老者视线看向秦峰，缓缓说着：“里面还有别人活着吗？你还能活着出来，想来情况还没糟糕到没法收拾，秘境的祭坛为何会失控，你可知道？” 黑暗爆发，总要有个原因。 之前那些弟子他也询问了一些，但大都被吓得精神失常，只说祭坛破了，然后黑暗就来了。 他当然知道祭坛一旦被破，黑暗就会涌入。 要知道，这里是朱雀遗脉镇守的地方，本该是最稳妥的地方之一，现在居然让黑暗入侵，原因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晚辈并不清楚那祭坛为何会破，当时我只看见那朱雀鸟将宁言放到祭坛上，准备献祭，原本的恶化得到遏制，但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间就彻底失控。” 张千羽不敢隐瞒，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说出。 他见识过黑暗的可怕，清楚的明白这个问题必须得解决，眼下连几位元婴上尊都被惊动，可想而知情况有多糟糕。 “宁言？”羽冠老者微微沉吟之后，感到奇怪：“难道问题出在这里？” 提起宁言，张千羽狠狠点点头，眼中满是怨恨：“就是他，这是个奸诈，狡猾，没皮没脸的混蛋，不瞒两位上尊，我那祖传的阴阳八卦镜就是毁在他手里！” “咦？” “你是在外面遇到他的？” “是的！” 闻言，羽冠老者眉头一扬，似乎很诧异，连蓝衣女子也望了过来。 “按你刚才所说，他处在黑暗爆发的中心，凶险源头，这都没有死？”蓝衣女子感觉有点不可思议，那黑暗连他们都不敢深入，担心遇到不测。 以往不是没有过例子，那是另外两位元婴期尊者，曾只身前往黑暗中，欲要探查源头，但自打那以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之后，道门就只剩下了三位元婴尊者。 “可不是，那个混蛋不过一个炼气期小修士，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咳，大运，不仅没死，还活着从秘境里出来了。” 说到这里，张千羽怒不可遏：“就是在那里，他趁我危难之际出手，用一把不知哪里找来的破刀摧毁了我的祖传法宝！” 说完这些，张千羽忽的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连忙平复情绪，躬身说着：“这家伙就是个小人，说不定此刻就在里面打家劫舍，祸害同道。” 羽冠老者摆摆手：“你们年轻人多血性旺盛之辈，偶尔的竞争摩擦那都正常，本尊不想听这些，倒是你说他手里的破刀能把你祖传的阴阳八卦镜毁掉？什么样的破刀能毁掉一件六品法宝？” 武当山有一件六品法宝，这些他是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清楚这件阴阳八卦镜的厉害。 光是眼下，能够从他十三囚龙剑阵将人送出，就足以可见一斑。 蓝衣女子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朱雀鸟作为这一代镇守者，清楚封印祭坛的重要，不会贸然行事，以他这次突然献祭一个炼气期修士，应该是发现或知道些什么。” 羽冠老者微微颔首之后，深邃的眸子中神光闪过，忽的说着：“澜尊者，你还记得那曾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几件因果兵器么？” “自然知晓，那是专门克制黑暗的圣兵，昊日弓，荒屠剑，祖羲琴，转轮宝镜，还有因果刀，唔！你是怀疑？” 蓝衣女子也就是澜尊者似意识到什么，秀眉微皱：“可传闻中那些兵器全在仙灵那一代全部毁了，没有一件留下，连残魄都找不到，难道这个秘境中有遗落？” “谁知道呢。”羽冠老者微米眼眸：“能够轻易摧毁阴阳八卦镜这样的法宝，可不是光品阶高就行的。” 澜尊者美眸流转，微微沉吟之后，说着：“就算真像金尊者所猜测的一样，可这人现在还困在里面，我们无法验证，或者，你提前撤去十三囚龙剑，我用巨灵神牵制一下——” “不可！” 羽冠老者摇摇头：“不能这么冒险，你刚才说的没错，现在只是猜测，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去冒险不理智，等着吧，等着炎尊者那边的消息。” 张千羽在一旁听着，渐渐回过味，心中有点不妙的预感。 难道宁言手上的兵器来头很大？ 他心里很不爽，这宁言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竟然能在秘境中找到这样的兵器。 回想起当时那一刀劈来，天地都仿佛要寂灭的感觉，张千羽眼皮狂跳，一个不安的种子在心底扎根蔓延开来。 而在这时，远处天空上传来一阵破风之声，数十道虹光匆匆赶来，落在栖凤山上。 “龙虎山楚青阳拜见上尊！” “庐山黄不悔拜见上尊！” “齐云山柳太行拜见上尊！” “武当张文君拜见上尊！” “......” 洋洋洒洒一片拜见，从道门一组到九组，基本上金丹以上的修士全部赶来，这些汇聚在此，基本上是道门最豪华阵容。 这群人脸上风尘仆仆，明显是收到消息后一刻都没有耽搁，此时看向秦峰那片黑暗，一众人纷纷变色。 十三囚龙剑在道门很出名，然而此刻发出的威势正在被逼退，可想而知那黑暗有多可怕。 见状，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凝重之色。 金尊者，即是那位羽冠老者，此刻扫了眼众人，缓缓说着：“道观那边都安排好了？” “一切准备就绪。” 众人齐声应到。 一百零七章 小雀雀，回去加鸡腿 “好！”金尊者吁了口气，目光从秦峰转到远处那片繁华热闹的大都市，沉声道：“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趁现在还来得及，开始布置法阵吧。” “上尊是想移城？疏散应该更简单一些吧。”有人问道，露出迟疑之色。 “疏散来不及了，最多还有一个小时，黑暗就会彻底蔓延到外面，整个唐城上千万人口，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们去慢慢疏散，以唐城为中心四方向外十里地为界限，布置斗转星移大阵，现在只能这么做。” 只有不到一个小时！ 听到金尊者的话，所有人眉头紧锁，这么点时间确实不可能将所有人疏散，即便将整个道门的人搬过来也做不到。 相比起这座城的浩大人口，整个道门的修士加起来恐怕也不到一千人。 但布置法阵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尤其还是这么大的范围。 只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什么也不做，唐城很快就会变成一座死城，到时会死多少人，没有人知道，但肯定不会少。 就在这时，遥远的天际，一道金色光柱冲破大地，飞上苍穹，散发出苍茫而磅礴的神圣气息。 “那里是......终南山？” 此时此刻，在景色独秀的终南山上一座道观内，秦寿山默默盯着主殿内那几尊正在燃烧三清神像，燃烧的不是神像本身，点燃神像的也不是凡火。 那是神像之外，一层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清晰感觉到的莫名气息，仿佛无数个念想交织，无数个人影交汇，喜怒哀乐各种情绪混合到一起。 被修为之力点燃。 众生之力在燃烧！ 神像身上迸发出一股澎湃气息，转眼飞上天空，零星光辉越来越多，最后形成一道金色河流一般，冲天而起。 见到这一幕后，秦寿山回身冲向远方，点燃神像后不需要看守，他现在还需要去做其他事。 “开始了。” 栖凤山上，有人惊呼。 果然，随着终南山那道金色光柱出现，如同起了连锁反应，远方，也有金光浮现！ 从高空看去时，苍茫大地之上，视野辽阔，不断有金色光柱冲天而起，来自神州大地每一个角落，气势磅礴，景象壮观。 这一天，无数人目睹了这一奇观，惊呼膜拜，激动拍照，堪称神迹。 远山，一座青山绿水之岸，一只红白相间，毛发柔顺亮丽的狐狸，正在手持木梳对着湖面自恋，忽地，它抬起头，被天上金光吸引。 附近丛林中，呼啦一下冲出来一群小狐狸，明显都是幼年，个个活泼可爱，大眼睛灵动，看向天上露出好奇之色。 这时，人群中光芒一闪，化作一个身穿旗袍，体态曼妙的妖娆女子。 红唇似火，瓜子脸白皙娇嫩，旗袍下，一双雪白修长的玉腿款款迈动，在湖边停下。 她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姥姥，看来这次人族的麻烦不小，很久没见过他们有这么大的声势了，要不要趁机去敲打人族一下？” 正在湖边打理毛发的狐狸忽地一哼，发出人言，清脆悦耳：“不要胡闹，我能感觉出来，西北方有两股很恐怖的气息，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道门的那几位元婴尊者。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元婴如今是修仙界的封顶强者，连他们都惊动了，说明这件事很严重，严重到元婴都必须出动，这时候你去敲竹杠，事后小心给我们灵狐一族带来灭顶之灾。” 这么多狐狸中，皆是毛发雪白，纤尘不染，透着仙灵之气，只有湖边这位生长出几缕红毛。 此刻，它伏在湖边，看到水中倒影，依旧认真打理着毛发，视若珍宝一般。 “你现在的任务是去给老身把汐瑶找回来，走个亲戚把人走丢了？我怀疑就是妖狐那一族干的事，欺负我们灵狐如今式微，我们必须要小心谨慎。” “知道啦，姥姥。” 对于这个姥姥自恋的模样，旗袍女子翻了下白眼，很是无奈的样子。 另一边，一座黑色大山上，怪石嶙峋，方圆百里寸草不生，一片荒芜景象，却在此地有一个洞府。 洞府内，有一只匍匐在地，正打盹休息的斑纹白虎，气势威严，小山一般的身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发出闷雷一般的鼾声。 忽地，它猛地睁开虎目，转瞬流光氤氲，化作一个面如冠玉，神色冷厉的青年。 他走出洞府，看向天空，豁然变色：“天下道观大阵？！” 无法不震惊，如今他所在的这片荒芜的山脉，曾经也是钟天地灵秀，一方洞天福地，然而在一场黑暗入侵后，一切都湮灭。 至今万年这里依旧没有任何活物长出，连灵气都微薄到几不可闻，修炼，他都是定期到外面去完成。 同样的，在这座山脉之下，也有一个封印祭坛，来历太过遥远，他只知道自己这一族有镇守之责，需要世代守护。 关于这方面的信息，传承的血脉中就有。 眼下，四方天地金光冲天，隐隐能感觉到这片天地中多出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里是......唐城，不会是赤霄这家伙吧？”青年男子盯着天空喃喃，心情沉重。 这一刻，所有修仙界的人都被这股动静惊动，人族，妖族，震惊有之，慌乱有之，好奇有之，不一而足。 而那些金光虽说没入云层，但并没有夸张到冲破银河系，而是在那高空之上，开始发生异变，向唐城迅速汇聚。 远远看去，宛如一条条金色苍龙，裹挟云风，咆哮苍穹，在唐城上空交织到、汇聚到一起，仿佛在编织一副惊天动地的绝世画卷。 此时此刻，唐城之内，高楼大厦中，平房小屋里，无数人都被惊动，纷纷走到大街上，目睹这堪称神迹的一幕，目瞪口呆。 整个城市仿佛都在瞬间停止了运转，陷入了呆滞。 而在那金光笼罩之下，栖凤山上，羽冠老者也在看着那逐渐编织的金光画卷，忽地，他眉头一挑，看向近处一片没有人的区域。 就在他看去时，那片虚无空间逐渐扭曲起来。 如同平静的湖面丢进去一块千斤石头，荡起片片涟漪，旋即，在所有人惊奇的目光中，数十道人影想变戏法一样，凭空出现在视线之内。 细细看去，整整十一个人，在他们身上残余的空间元素波动逐渐散去。 为首一人面色苍白，却显得很有精神，小心打量四周，手中，却是死死抓在一个神色阴沉，面容有些抽搐的红衣青年衣服上。 这些人，正是宁言，赤霄，令狐月一行人！ “出来了？！” “小雀雀，干得不错，回去加鸡腿！” 宁言哈哈一笑，拍了拍手，瞬间收起手中的古刀，然而却在这时，他瞬间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整个人被两道恐怖的气机锁定！ 第一百零八章 七岁为主 看到这十几人，栖凤山上一片哗然。 来到这里后，众人都有所了解，被十三囚龙剑困住的秦峰，目前是进不得也出不得。 他们有不少弟子都困在里面，然而现在根本无法施救。 唯一一个活着出来的人，之前只有张千羽一个人，这可把张文君高兴坏了，其他人则是为了此事苦恼不已。 毕竟来这里探索秘境的都是新生代弟子，这要是全死在里面，对道门而言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然而此刻，呼啦一下十几个人突然出现，着实令众人惊讶万分。 当场就有人认出自己子弟跟师父，激动相见，温子化就是其中之一，他当时眼睁睁看着令狐月被困住，无法施以援手，实在是不好受。 如今看到这个爱徒还活着，而且逃了出来，别提多激动了。 令狐月是整个华山天赋最好的弟子，温子化未来的衣钵传承者，所以令狐月还活着，温子化简直就是要感谢苍天大地了。 “师父，你先冷静，不要这么激动！”令狐月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手从温子化苍老的手掌中挣脱，嗔怪道：“是宁言救了我们，要不是他，你就看不到你可爱乖巧的徒弟了！” “哦对对，感谢宁言，要感谢宁言。” 温子化连忙点头，理了理乱糟的头发，回头正要寻找宁言，就听不远处人群变得嘈杂起来。 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武当张真人带着张千羽拦住了宁言，双方正彼此对峙。 张千羽拳头紧握，要不是旁边张文君拦着，早就冲上去把宁言好好教训一顿了。 此刻瞪着宁言，冷冷开口：“你居然还真能活下来，也好，我要亲自宰了你！” “千羽兄，为何这么激动？有什么事是不能好好商量的，把话说开就好了对不对，喊打喊杀的伤情分呐。”宁言愁眉苦脸。 他也没想到一出来就跟张千羽碰上，而且看周围的样子，来了不少大人物。 尤其是伫立在远处山坡顶上那两道身影，仿佛要与虚空融合到一起，让人感觉异常恐怖。 “小雀雀，你是不是故意挪移到这里？我可跟你说，我要是死了，你也要完蛋。”他怀疑赤霄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赤霄瞥他一眼，面露鄙夷，懒得搭理。 心中却是想到，要不是你拉着那多人，挪移术也不至于就挪移了这么点距离，按照最初两人的预估，起码这会都离开唐城百里远了。 “我跟你有屁的情分！你毁我祖传法宝，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张千羽低吼一声，身上修为在攀升。 见状，宁言顿时冷笑一声，怡然不惧，一拍赤霄肩膀：“我好话说尽，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别窝窝了，真当我怕了你不成？小雀雀，上，干掉他，回去加两条鸡腿！” 赤霄呼吸一滞，差点当场暴走，这宁言已经彻底把自己当成奴仆使唤了。 然而，他还无法反抗，心中别有多憋屈了，愤怒的火焰差点将他自己燃烧。 最终，他将这份怒火化作冰冷而充满敌意的目光，看向张千羽，不论怎么样，事实就是他现在还需要依靠宁言才能活着。 张千羽要干掉宁言，等于要干掉他自己，这是赤霄不能容忍的。 张文君拦住张千羽，苍老的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睿智而深邃的目光看着宁言：“这位就是无梦观的宁观主吧，真是年少有为啊，想当年本座如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还只是武当柴房中的一个劈柴伙计。” “这位是？”宁言比较好奇打量着张文君。 “他是我师祖！”张千羽怒吼一声，他感觉这宁言就是故意的。 谁不认识张文君？偏他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分明就是想恶心自己，这个混蛋，非要教训他不可！ 张文君摆摆手，轻捋胡须，淡淡一笑：“不碍事，天下熙熙攘攘，人潮如海，不认识的人多了去了，一介俗名宁观主不认识也不打紧，倒是老夫比较好奇，你这个年纪就继承了一方道观，师从何人？姓甚名谁可否方便告知？” 众人也都好奇。 因为宁言的出现很突然，之前名不见传，甚至都不算道门之人，直到那次交流会，数位金丹的保举，才算是真正引起大家注意。 人群中，黄不悔也在，此刻面带笑意，楚天师站在一边，望着这边，眼神中透着鼓励之色。 “哦，前辈谬赞了。”宁言脸色如常，扫了眼山坡顶上那两个恐怖的人影。 见他们没有反应这才放心，谦逊腼腆的一笑：“至于这如何当上道观之主的嘛，实则说来话长了，那我就简单介绍下吧。” “想我当年一岁入道观，师父夸我骨骼清奇，天资敏人，两岁便识文辨字，三岁就能说会道，四岁出口成章，五岁博览群书，六岁便已经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道门典故信手拈来，自此便一心守着无梦观，七岁终成正果，得观主之位矣！” 张文君嘴角一抽。 众人面色古怪，看着宁言，目光逐渐白痴。 不过依旧还是有几人露出震撼之色。 令狐月更是拍手叫好，抓着温子化摇了两下：“师父，你看宁师弟多厉害，我那会逼着学这些东西，可是一直到十五六岁才完成，宁师弟果然天资卓绝！” 温子化翻了下白眼：“要叫宁观主，什么师弟，没大没小。” 虽说道门皆为一脉相承，哪怕各分各家，彼此师兄弟姐妹称呼也很正常，不过宁言显然是个异类。 自从秘境出来后，温子化就发觉令狐月变了一个人一样，尤其是对宁言。 此刻见她眼冒迷离之色，一阵恶寒，不仅心想着，傻徒弟，难道你们看出来那家伙纯属是在拿张文君开乐吗？ “师父，怪不得师娘骂你早年是木头脑袋，您老说是观主亲，还是师弟亲？”令狐月摇头叹气，看着自己师父一脸无语。 “你不会是看上那宁言了吧？那不行，他现在已经跟龙虎山提亲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温子化哼哼了一声。 “这你就别管了！” 令狐月骄傲的扬起脑袋，嘴角掀起一道绝美的弧度：“我令狐月想要做的事，还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 张文君脸色也逐渐沉了下来，这宁言是当自己傻吗？ 七岁继承道观，简直可笑至极！ “师祖，我都说了这家伙是个混蛋，还跟他废什么话，让我动手吧，我一定要一雪前耻，为我武当祖传法宝报仇雪恨！” 张千羽气坏了，师祖是他最恭敬的长者，也是仰慕之人，被人戏耍，比他自己比戏耍还要严重，直接大吼一声，说道。 第一百零九章 不能脱离 “诶，千羽世侄莫要冲动，你把宁言杀了，谁帮我们救人啊？”有人连忙开口阻止。 宁言顿时一愣，看向周围：“什么救人？” 黄不悔微微一笑：“刚才你怎么出来的？” “他带我出来的。”宁言指了指赤霄，笑着说道：“小雀雀，来，认识一下，这位是黄大仙人。” “小雀雀？” “他是朱雀鸟。” “嘶！” 众人一惊，连黄不悔都瞪大眼睛，连忙抱拳：“原来是圣兽后代，失敬失敬。” 一众人也都连忙客气作揖。 赤霄只是微微颔首，便见到那黄不悔走了过来。 他靠近宁言低声说道：“现在大家都知道你能把人打出来，所以需要你出手帮个忙，不知道你能不能说动他？” “能啊，这都是小事。”宁言笑了笑，眼睛一眯：“确实可以救人，不过这个救人的活很辛苦的，而且对我伤害很大，消耗也大，危险也大，所以我拒绝。” “不考虑一下？” 黄不悔呵呵一笑，似乎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宁言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瞥了眼山坡上两道身影，压低声音：“那两位是谁？” “道门上尊，上次竞争机制变革就是那位金尊者的主意，怎么，你想认识？”黄不悔笑眯眯说着。 “不不不，认识就算了，不过我想知道的是，现在是不是连那两位尊者也都没办法去捞人？” 听他这话，黄不悔愣了下，然后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本来我们都打算要走了，你这一出来可让大家看到了希望，难道真不想帮帮忙？” 周围那些人似乎知道黄不悔再跟宁言商量什么，目光灼灼，不少人都露出急迫之色。 宁言沉吟片刻，对众人伸出一个手指头：“救一人，一千灵石，否则免谈！” “你不要指望我会再进去，那里面有多危险，你自己清楚！”赤霄大怒 这家伙真是见钱眼开，不对，是见灵石眼开。 那黑暗之中有多危险，他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居然还想进去，他想死，自己可不想！ “急什么，咱们俩合作，救两个人完全不在话下，大不了等下拿到灵石，咱们六四分？”宁言沉声说着。 赤霄闻言眼睛一亮，但很又摇了摇头。 “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小雀雀，你可不要想不开啊！”宁言嘿笑一声，意味深长说着。 赤霄瞪着他，最终默然不语。 眼下的情况是，秦峰上的那些黑暗生物，对于修为强大的人极为敏感，之前羽冠老者出手时，曾遭到所有黑潮联合阻击。 那种情况也就说明，即便元婴尊者到了黑暗中，也是有可能被压制成普通人，所以他们是不会去冒这个险出手的，一旦折在里面，找谁说理去？ 而宁言刚才带着那么多人出现，就给了很多人希望。 然而当他说出这个价格，还是有很多人忍不住心中大骂，强盗啊！ 一千灵石，那是一笔巨款！ “宁言，你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 “就是，大家同为道门子弟，应当彼此帮衬，和谐有爱才是，这种时候，你怎么能谈要求呢？” “宁言，赶紧救人吧，你有这时间耽搁，早就救了好几人了。” 不少人开口告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能说动宁言。 然而宁言心比铁硬，哪里会听他们唠唠叨叨，依旧伸出一根手指：“价格就是这么个价格，人呢，反正我不认识，跟我关系不大，你们爱救不救。” “哎呀，我这个暴脾气，给你脸了是不是！”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撸着袖子就要上来，被旁边一个人拼命拉住。 铮！ 一把白光在栖凤山上划过，顿时一股寂灭气息蔓延开来，宁言将那把古刀唤出，凝聚而出时，提在手中。 直接将刀尖指向那个中年汉子，冷笑着：“我的脸不需要你给，有本事你再过来试试！” 说完，他转头看向赤霄：“小雀雀，他要敢过来，不要给我面子，往死里揍就行。” 撇了他手中的古刀一眼，赤霄嘴角微掀，算是默认了。 那中年汉子气得嗷嗷叫，暴跳如雷，要冲上来跟宁言决一死战，最终还是好几个人疯狂拉着，才没有导致血腥事件发生。 毕竟现在还指望那个宁言救人，真把人干掉了，死的就不是一个人了。 哪怕这些人对宁言的作为也很气愤，但却分得清形势。 一个筑基修士，还要炼气修士决一死战，这脸皮，宁言为此深深感到不耻。 “等等！” 就在这时，山坡上传来一声轻喝，旋即众人眼前一晃，两道人影缓缓落下。 这是金尊者跟澜尊者。 见状，所有人都安分了下来。 澜尊者跟金尊者没有注意别人，只是盯着宁言手中的古刀，露出异色，惊疑不定。 “像，像极了，连气息都一模一样！”金尊者忍不住惊叹，旋即看向宁言：“可否把你手里的刀送给我看看？” 见到两位尊者降临，宁言心底还是很紧张的，然而听到这话时，却很干脆的摇头：“不行，这刀不能离开我。” “嗯？”金尊者微微皱眉。一瞬间似乎连周围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众人眼皮狂跳，连赤霄都紧张万分。 这家伙在搞什么？ 不就是一把刀么，看看又不能少块肉，敢拒绝元婴尊者，简直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 “这位前辈不要生气，我的意思是，这刀离开我就不存在了。” 宁言感觉毛骨悚然，那种感觉，就好像站在一个闭目酣睡的巨龙面前，然而陡然间巨龙睁开了眼！ 恐怖！ 压抑！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灵魂都要沉寂了。 “不存在了？” 金尊者冷哼一声，似乎对宁言这个态度很不满。 “你这么吓唬一个晚辈合适么？”澜尊者瞥了羽冠老者一眼，抬起头缓缓说道：“试试。” 说完，她抬起手，雪白的柔荑对着宁言隔空一抓，直接将那把古刀拘禁过来。 然而很快就发生了意外，那把刀在离开宁言手中的瞬间，便飞速湮灭，哪怕澜尊者也都看不出名堂，一脸惊色。 下一刻，那消失的古刀便又在宁言那掌心凝聚，依旧古朴斑驳，布满裂痕，老旧而普通。 “我来试试！” 金尊者也来了兴趣，抬手一抓，想要将古刀拘禁，甚至动用法术隔绝四方，切断跟宁言所有联系，他怀疑是这个小子暗中作怪。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哪怕自己封锁了四方，在不可能有任何被人控制的情况下，那古刀再次湮灭，化作齑粉，一息风化消失。 再次出现时，那古刀依旧还在宁言手中凝聚。 这古怪的有些诡异的一幕，直接让众人目瞪口呆。 第一百一十章 身份之论 一群人目瞪口呆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如果说宁言的话，还让人有所质疑，那么两位元婴尊者亲自出手，都奈何不得这个古刀，那就不能不让人相信了。 “这兵器居然如此古怪，是认主了吗？” “秘境多有古代遗宝，传闻武当那阴阳八卦镜就是秘境寻得，但像这宁言手上的古刀，还从未出现过。” “刚才那张千羽不是说了吗，阴阳八卦镜就是被这把刀劈了，看起来了不得啊！” “而且你们发现没有，那把刀并非实体，仅仅是一种虚幻之物，竟也如此厉害，要是完整的，恐怕要逆天。” “这宁言得了一件这种兵器，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人群议论纷纷。 对于宁言手上那把古刀，所有人并没有多想，都以为是宁言在秘境寻得。 殊不知，这把刀并非来自秘境，而是一直存在宁言身上。 实际上，要不是这次机缘巧合的意外发生，宁言也不知道这把古刀存在。 古刀，之前处于沉寂，却也影响到宁言，使得他成了楚天师等人口中的天眷者，因果不沾身的存在。 在部分人眼中，又是不祥之人。 两位元婴齐齐出手，宁言也紧张的不得了，好在古刀没让他失望，之前他就实验过，哪怕是他自己将古刀丢出去，都会消失。 这刀，只能依靠他的存在而出现。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是不用担心遗失，坏的是，这古刀与他牵扯极深，这种情况下如果古刀毁了，是否会影响到自身？ 这件事他不清楚，也不敢去轻易试验。 因为一旦试验失败，可能会把小命丢掉。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金尊者没有恼怒，反而露出笑意，一双饶有兴致的目光在古刀跟宁言身上来回打量。 澜尊者嘴角露出微笑，意识到什么，缓缓说着：“这把刀应该是与他同生共体，强求不得，即便是认主也不该如此，除非......” 除非什么，她没有说出来，似乎也不敢确定，只是有了猜测。 金尊者沉吟片刻，忽地，一挥手在周围布下一层结界，直接将闲杂人等驱散，结界之中只剩下他跟澜尊者，以及——宁言。 “两位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察觉到那结界不仅隔绝了所有人，同时也隔绝了所有声音，同时还有他的退路，连赤霄都被推了出去，无法呼唤。 宁言预感不妙。 难道这两位大人物见宝起意，想要强抢？ 他思绪飞转，然而最终发现，就算把所有底牌拿出来，怕是也奈何不了面前这两人。 没办法，彼此实力差距太大，这种差距，已经不是能考外物能弥补的了。 结界之外，楚天师面色凝重，有心想要帮忙，但面对两位元婴尊者，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黄不悔淡淡一笑：“楚道友不用担心，咱们这两位上尊，应该还不至于做打家劫舍的勾当，隔开我们，想必是有什么事情不想我们知道。” “希望如此吧。”楚天师叹了口气。 结界之内。 “小友，用不着紧张，我们对你的兵器不感兴趣，只是有些事想要询问一下。”金尊者面带笑容，如果不算那些恐怖的威压手段，看起来也是个慈祥和蔼的老者。 “不知前辈想问什么？”宁言讪讪一笑，心底却依旧没有丝毫放心。 “你这把刀从何而来？” “秘境啊。”宁言心头一动，没敢说出实话，反正刚才大家也都这样猜测，他也省的解释，天知道这把刀为什么会在自己身上。 这件事，他自己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秘境？不尽然吧。”金尊者呵呵一笑，深邃的眸子中，玄奥莫测的气息流转，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世上兵器从来没有不能离手一说，除非你与这刀本就是一体。” 听他这么一说，宁言感觉怪异，忍不住说道：“前辈真会开玩笑，我是我，刀是刀，怎么可能是一体呢？可能这把刀认主与众不同吧。” “这种事谁说得准呢。”金尊者淡淡一笑，盯着宁言忽的说道：“或许，你就是这刀的器魂也说不定，只是修出了灵智，化出了人形。” 金尊者这话不是没有道理，远的不说，近在眼前赤霄手上的青剑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剑灵修炼成型。 这么一想，倒是真的跟自己情况相同。 包括之前在前世镜上，他确实没有看到自己的前生，但那前世镜并非一定准确，存在误判可能。 楚天师曾说过，前世镜只是仿造以前一种古宝仿制的法宝，有瑕疵，对于部分人也是照不出前世。 何况宁言心底并不认为金尊者的话，因为自己这一生记忆中，是完完整整的。 自幼跟老道入了道家之门，吃的喝的，做的过的，无一不是证明他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而非器魂，起码，也得有点记忆吧？ “前辈说笑了，我与这刀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存在，断然不可能是器魂。” 金尊者摆摆手：“是不是器魂现在下结论太早，你可能不知道，有些器魂的苏醒需要某些特定条件才行，再没有苏醒之前，他可以像个正常人或其他生灵一样生活，一旦苏醒，才会恍然大悟。” 宁言抿抿嘴，不做表态。 自己好好一个人，说什么器魂，这让他无法接受，或者说不想去接受。 “之前黄不悔与我说过你的情况，因果不沾身，天眷者。”说到这里，金尊者微微一顿，转而说道：“你可知所谓天眷者在以前，被视为不详，而这种情况以前曾有过例子，那是仙灵时代的一个仙王，而他本身却是一个兵器之魂。” 实际上，他也不清楚宁言的具体情况，只是猜测，这种情况太古怪，除了这种解释，他想不出第二种答案。 “兵器之魂？”宁言微微一怔，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句话。 想起来了，当初第一次遇到楚天师那群人时，赤月仙子就说过类似的话，曾有一位仙王也是天眷者，但最后遭万魔噬心而死。 不过当时他并未放在心上，此刻被这位元婴尊者说出，又是一番不同的味道。 因为这牵扯到自己，怀疑他也是一个兵器之魂。 难道真是自己还没苏醒？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讨要好处 “前辈说这些是有什么寓意吗？”宁言暂时不去想身份的事，这件事自己知道，但他们不知道。 在事情还没有确切结论之前，他是不会承认其他事的。 眼下这些，也只是对方的猜测，他看向金尊者：“古刀就是我在秘境捡的，我怎么可能是兵器之魂呢。” 金尊者摇摇头：“呵呵，我不与你纠结这些，只是想告诉你，类似我刚才所说的兵器，乃是克制黑暗的圣兵，我怀疑你手中的古刀就是这样的兵器，所以，要借你一用。” “慢着，什么叫借我一用，借刀一用才对吧？” “那刀无法与你分开，借刀跟借你有什么区别吗？”金尊者眯眯眼，似笑非笑说道。 这时，澜尊者缓缓开口：“宁言，黑暗爆发的恐怖你应该见识过，眼下已经动用天下道观大阵，很快就能将黑暗重新压制，但要想重新封印，难度太大，那样一来，可能会牺牲许多道门修士，如果你手中的古刀真的是那种圣兵，等下，则需要你帮忙。” 蓝衣女子的声音空灵动听，听着让人很舒心，宁言眉头一挑，目光在澜尊者身上一扫而过，旋即恢复正色，诧异说着：“两位前辈太抬举我了吧，我能帮上什么忙？” 澜尊者美眸转动，笑盈盈看他一眼，当做没有发现宁言的小动作，轻声说着：“本来我是打算自己出手牵制黑暗，然后用道观大阵强行封印，不过那样一来，就需要有人献祭，开启黑暗之门，牺牲太大，如果你的古刀真是圣兵，那么便能轻易开启黑暗之门，也就无需我们再做出牺牲。” 听到这里，宁言算是明白了，眼珠子一转，问道：“这位姐姐的意思，是说那什么道观大阵可以压制这片黑暗，但还需要开启黑暗之门将黑暗送走，正常情况下，需要有人血祭打开黑暗之门，而我手中这把刀，则可以开启黑暗之门？” 叫金尊者就是前辈，换成澜尊者就是姐姐，金尊者阴阳怪气笑了声，似乎感到不满。 澜尊者倒是莞尔一笑，漂亮的眸子深深看了眼宁言，却也没有生气。 “你可以这么认为，不过现在这些都是猜测，万一不是，还是需要有人牺牲，按照规定，从修为最高的人开始，金丹，筑基，哪怕炼气期的修士，都要轮番上阵，这是道门的职责，直到黑暗彻底被封印。” 说到最后，澜尊者绝美的面孔上露出凄苦之色，因为这种事没得选，任由黑暗蔓延，所有人都得死，而道门建立之初，便承担了这个担子。 不，应该说是所有修仙之人，黑暗是所有人共同的敌人。 宁言听完顿时大惊，这什么狗屁封印完全就是用人头堆积出来的啊！ 怪不得之前赤霄毫不犹豫要献祭自己，从大局上来讲，牺牲一人要是能换来黑暗平复，那确实很值得。 呸，什么很值得，凭什么自己要死？ 宁言平复躁动的情绪，缓缓说着：“在大义面前，我宁某人也不含糊，不过两位前辈都说了，要是我手中古刀有用，可以免掉很多人的牺牲，那我出手不是不行，但是不是也得有点好处？” “实不相瞒，我这把刀用一次就会出现一道裂痕，到时想要开启那什么黑暗之门，谁知道会多出几道裂痕？而且我现在还没找到修复的法子，用一次就少一次机会，我可以大义，但也不能做亏本的买卖不是。” 金尊者眯了眯眼睛：“你这是想跟我们讨价还价？” “那敢问这位前辈，我可以拒绝吗？”宁言反问。 “不能。” 金尊者摇摇头，冷哼一声：“你敢拒绝，我会将你当场格杀，想都不要想。” 说完，金尊者指尖凝聚出一道金光，散发令人心悸的波动，对着宁言，随时都会出手的样子。 同时，万里无云的天空上响起一阵雷声，这种情况当初在吴春华手底下也出现过，这是一种警示。 金尊者也察觉到天空的异象，微微皱眉，露出奇异之色：“天雷警示，这说明你的身份确实跟我猜测的一样，还说什么秘境捡到的宝物？” “不过你也不要抱有幻想，天雷警示只是一种警示而已，杀了你只是会背负一些难缠的大因果，不过本尊的修为已经进无可进，不在乎！” 宁言瞳孔一缩，他确实曾抱有这种念想，来到这片世界至今为止，遇到的生命威胁只有两次，一次是吴春华，另一次就是李子曼。 只不过当时是在秘境当中，李子曼开枪之后，是否引发天雷警示，或者背负什么大因果都不清楚，也不重要，因为李子曼已经死了。 算上这一次，是第三次。 金尊者的话也让他明白，这种警示吓唬一般人可以，但对于这种修为已经进无可进的人来说，已经可有可无。 修仙之人不敢沾染因果，就是因为会妨碍修行进展，人家都进无可进，自然可以不用在乎。 “前辈不要激动嘛。”宁言背后被冷汗打湿，却还是故作镇定说着：“我又没说不答应，只是想要点补偿而已，这没错吧？” “我宁某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严格来说，这场黑暗来袭算是整个世界的因果，也在我任务范畴之内，我可以尽我所能，但起码也得有报酬，不然，我宁愿自杀！” 古刀只有他自己能用，刚才已经证明过了，他完全有这个条件提要求，而且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什么大是大非，深明大义之类的，对于宁言而言，没有好处，还要牺牲自己的能力的事，他绝对不会去做。 而且一想到自己要是成功，无形之中等于救了很多人，那群人中还有几个自己的仇人，他就很不舒服。 澜尊者淡淡一笑，瞥了眼金尊者：“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他出了力，要点好处也是应该的，我们没必要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或许是对于宁言自杀之言没有办法，只能妥协，或者是其他原因，金尊者也是只气呼呼瞪着他，并没有真的出手。 听到澜尊者的话后，他沉吟了下，哼了声说道：“不知你想要什么好处？” 这是答应了？ 宁言心中一喜，事情比自己想的要顺利。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阵凝结 “您老刚才也说了，您二位的修为进无可进，但小子还只是个炼气期小修士啊，我需要能提升修为的东西，这是一个要求。 还有，那武当的张千羽想要杀我，解决这件事之后，您们也要下令警告他们不能对我动手，大家都是道门中人，何必打打杀杀。 还有还有，我想要一个道观永久的名额，来年评测中，不需要参加也可以自动晋级，这些要求都不算过分吧，嗯我觉得对两位前辈来说肯定是小菜一碟。” “暂时就这么多了。” 金尊者眼睛一瞪：“暂时？” “咳，不对，是就想到这么多了。” “你也知道多？” 金尊者都被气笑了，看向宁言，冷声说道：“修为靠的是持之以恒的修炼才能得到，所谓能够提升修为的灵果，也不过是蕴含的灵气多些，而这些灵珍精粹之物，哪个不是可遇不可求？你真当是街上的大白菜，地上的野草不成，想要就有？ 修行一途，靠的是持之以恒的积累，进展快慢跟天赋有关，只靠外物，终究是空中楼阁，水中星月，成不了大事！这一点我帮不了你。 至于武当那边，本尊倒是奇了怪了，你都把人家的祖传法宝毁了，难道还不允许人家生气？天下间哪有这般道理了？本尊最多承诺那张文君不能插手，但你跟张千羽之间，那是同辈恩怨，你自求多福。 最后是名额评测，这个可以，本尊可以给你身后的道观一个永久名额，但是届时，其他道门中人是否眼红，是否会找你麻烦，我就管不着了。” 金尊者一甩袖，面容隐怒。 那这不就还是白打工？ 宁言那里肯答应，正要开口，就见澜尊者缓缓开口。 “你先试着能不能开启黑暗之门吧，至于奖励，届时，若是能顺利结束这边的灾难，好处还能少得了你么？” 澜尊者微微一笑，漂亮的眸子在他身上打转：“只要你真能发挥出作用，我可以送你一件上古至宝，或许对你很有用。” 听到上古至宝几个字，宁言顿时眸子一亮，搓了搓手，谄笑道：“这位姐姐说话算数？” “你说呢？”澜尊者哂笑一声，脸上风轻云淡，静静注视他，看的宁言有点不好意思。 想了想后，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可是二位尊者，我怎样才能打开黑暗之门？万一失败了，会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澜尊者看向金尊者，微微颔首之后，金尊者这才对宁言说道：“我会交给你一段口诀，这段口诀可以强行打开你的天眼，让你看清空间本质，但只能持续一刻钟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你要找到黑暗裂缝，黑暗就是从裂缝中入侵过阿里，中途看到其他的东西不要管，一旦找到黑暗裂缝，只需用你手中古刀全力劈开就成。” 听到这里，宁言顿时感觉不对：“不是，你们既然懂得口诀，为什么不自己动手，而且裂缝扩大后那岂不是一发不可收拾？” “还有，凭我的修为，恐怕奈何不得那个什么黑暗裂缝吧？” 这里面疑点太多了，宁言不得不谨慎，他真怕这些人是耍自己，目的就是跟之前的赤霄一眼，想要献祭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又不对，因为这两个元婴尊者看重的是他手上的古刀，死的自己远远没有活着时候作用大才对。 一脑袋雾水，他有心逃跑，不想待在这里，可是一想起刚才金尊者威胁的话，他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这些我们已经想到了。”澜尊者娉婷的身姿轻转，指了指天上那从四面八方不断汇聚而来的金色气息：“大阵就快构建完成，到时会由我们压制黑暗，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还有这个。” 说着，澜尊者朝他伸出细腻无暇的雪白皓腕，在那掌心光华一闪中，缓缓凝聚出一尊破残的威严神像。 “这是巨灵神像，用使用者的血可以激活并进行驾驭，当你发现黑暗裂缝时，使用他，那个时候，你会拥有短暂时间的超凡力量，那时再用古刀，只要不出意外，你可以轻松撕裂黑暗。” 接过这个巨灵神像，入手微沉，看不出什么材质，竟还有些松软之感，跟摸着皮肤一样。 宁言眼皮一跳，这不会是人肉做成的吧？ 他没有去问，省的平添心理负担，只是点点头：“希望像你们说的一样，现在就使用吗？” “现在不行！” 金尊者一瞪眼，冷哼一声：“你难道忘了黑暗入侵是在什么地方出现的了？” “秘境？！” 宁言吓了一跳：“要回去秘境？” “不然你以为呢。” 金尊者缓缓说着：“按照原本的计划，是要用道观大阵将黑暗压制回去，只有将黑暗压制回去，我们这些人才不会受到黑暗影响，只是最终还是需要不断有人献祭，去尝试打开黑暗之门，代价太大，道观大阵之力不一定能撑到那时候。” “如果你能从后方提前打开黑暗之门，道观大阵便可一鼓作气将所有黑暗赶回去，到时就可以重新结成封印，事情就可以结束了。” 真的如此简单吗？ 宁言一想到还要返回那被黑暗彻底笼罩的秘境，心中就滋生出一股不安之感。 “你怕什么，我会陪你一起进去，给你护法！”金尊者淡淡说着，神色中却也透着一丝凝重。 哪怕他是元婴，在黑暗中也会遭到压制，若非迫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深入险地的。 这也是黑暗的可怕之处，不管你是谁，多么高的修为，一入黑暗，便跟所有人一个结果。 只有曾经那些圣兵的持有者，才可能无视黑暗的存在，但那些人物，早就在一场大入侵当中死绝了。 就连那些号称坚不可摧的圣兵，都无一例外全部损毁，眼下，在宁言手中的古刀，疑是那把因果刀。 但目前而言，两位尊者也只是推测，一切都要实战来证明。 嗡！ 一阵浩大的震鸣出现在这片天地中，就见那天空上的金色光图在这一刻，彻底凝聚完成，形成一幅波澜壮阔的山河星图，笼罩四方，散发磅礴之力。 星图之内，有无数线条交织勾勒出一片苍茫大地，在那大地之中，有一颗颗异常璀璨的星辰，足有近千之数！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祖龙镇天印 每一刻星辰彼此遥望，苍生气息弥漫，远远看去时，坐落方形大地之上，构成了一片璀璨的星图，外面一环扣一环有着两道圆形光环。 那是一片天地，天圆地方！ “澜尊者，大阵已成，这边交给你了！”金尊者沉声开口。 深吸口气，澜尊者美眸中一片郑重，好玩一转，掌中光芒一闪，一方九寸大小，古朴无华的血色大印，悬浮而出。 血色大印之上，盘踞着一条神圣而威严祖龙，五爪金足践踏，龙首绞在印顶，俯视四方，睥睨天下之势无声自显，一股磅礴威压之力，霎时蔓延天地！ 那龙眼活灵活现，仿佛在注视在场所有人。 此印一出，天地失色！ 四周结界瞬间崩溃！ 所有人目露惊色望来。 “祖龙镇天印！” 有人认出那方龙印，那是顶尖法宝，不，已经超脱了法宝范畴！ 传闻，曾有祖龙泣血，为化人族大劫，自毁龙躯，粉碎龙骨融合血肉铸最终就了一方绝世凶宝，镇压天下敌！ 印出，四方皆寂！ 只不过此印后来跟那些圣兵一样，大劫之后近乎毁掉，很难再发挥昔日那恐怖威力，最终遗失，没想到又回到了道门手中。 在那龙印之底，同样篆刻一幅苍茫星图，晦涩而古老，只是那星图黯淡失色，像是几百年未曾动用过一样，被澜尊者托于手中。 而后，她长身飞上天空，手掌一抬，龙印脱手而出的刹那，似乎感应到什么，龙眼绽放出一抹光辉，传出一股惊人吸力。 下一刻，那天上以道观大阵凝聚而出的苍茫星图，瞬间受到接引一般，化作一道流光骤然涌入龙印，一瞬间，龙印光芒大盛。 连那原本印底黯淡的星图，都在这一刻逐渐明亮起来，霞光萦绕，似是活了过来，散发出庞然气息，令人心惊肉跳。 “就是现在！” 澜尊者沉喝一声，金尊者立马抬手一抓，旋即，那盘旋在秦峰周围的十三囚龙剑瞬间受到召唤，散去光潮，带着满是裂痕的剑身，遥遥飞来。 似乎是得到了解脱一般。 也就在十三囚龙剑消失的刹那，一股浓郁到了极致的黑暗潮水般从秦峰上，宛如火山喷发、海啸席卷一般，瞬间爆发开来，蔓延四方。 黑暗，失去束缚后，彻底降临了！ 如同永夜，连天上的日光都在消失，变得黯淡，黑暗还未来临，光是那遮天蔽日的阴影，就将方圆百里笼罩。 就好像一张油画上，被人泼上墨汁，熟悉的景象在消失，陷入黑暗。 所有人惊恐。 谁都没想到这黑暗彻底爆发后，竟如此恐怖，笼罩范围之大，一瞬间就超过了所有人预料。 而十三囚龙剑收回后，那笼罩秦峰的阵法也消失，不断有人影争先恐后从黑暗中奔逃出来。 远远看去，在一群人身后就好像黑色的海浪铺天盖地涌来，那疯狂奔逃窜的身影，渺小的如蝼蚁一般，微不可见。 宁言看得眼皮直跳，心底却感到可惜，本来他能在这群人身上赚到不少灵石，眼下梦想成空。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际上从撤走十三囚龙剑到黑暗席卷，不过短短几个呼吸。 “喝！” 千钧一发之际，澜尊者再次发出一声沉喝，婀娜的身段踏空而起，一把抓住祖龙镇天印，神情中冷厉而凝重，浑身修为爆发时，手持龙印狠狠向大地一砸！ 轰！！ 这一砸之下，龙印上爆发出璀璨到极致的光芒，气势庞然，撼动了所有。 整片天地仿佛都在晃动，所有人一阵站立不稳，差点栽倒在地，周围山峰传出爆裂之声，山石滚落，蔓延出一道道骇人裂痕。 同样的，那疯狂蔓延的黑暗潮水，也在这一刻，像是遭到了迎面重拳，骤然倒卷，竟硬生生将那蔓延之势砸断，戛然而止！ 见到这一幕后，众人纷纷露出喜色。 然而就在这时，那黑暗中忽地剧烈蠕动起来，一股股黑潮从四面八方涌来，形成一股更为庞大的黑潮，狠狠向天上的澜尊者扑杀而去。 这黑潮当初在金尊者强行镇压时出现过，可直到这时，众人才看清那恐怖的能击溃元婴尊者攻势的黑潮，竟是由无数黑潮汇聚而成。 “那是什么？！”有人眼尖，发觉不对。 楚天师凝眸看去，瞳孔顿时猛缩：“一根手指？！” 随着楚天师这声惊呼，众人也发现这一点，那凝聚而成的黑潮，竟像是一根手指！ 虽是由黑暗组成，但那关节、形状，确实像极了一个人的手指，庞大如山岳一般，裹挟着恐怖滔天的黑暗，碾压而来！ 这简直骇人听闻，他们这些人拼死对付的东西，居然只是一根手指头？ 这一刻，所有人都震惊到失声。 这还只是一根手指头，本体又该是多么恐怖？ 众人不敢往深处去想了，细思极恐！ 在场只有两位尊者知道昔日一些片段，这还只是黑暗恐怖的一角而已。 此刻，澜尊者眸绽神光，顶着所有压力却没有丝毫退缩，再次祭出龙印，狠狠砸下：“给我退！” 轰！ 轰！ 轰—— 一下接着一下，澜尊者不断挥动龙印，爆发出耀眼光芒，星图交织镇压四方，攻势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天地震动，山石古木崩碎倒塌，景象骇人。 那根黑暗手指冲势被恐怖的冲击阻止，伴随龙印每砸落一次，形体开始崩溃，倒退回黑暗中，却依旧充满不甘在疯狂挣扎。 澜尊者脸上透着苍白，甚至冒出冷汗，每用一次龙印，她脸上的就会多添一丝苍白之意，但始终没有退，一下接着一下挥动龙印。 伴随她每次挥动，那龙印上的星图也会变得黯淡一分。 看那样子，也无法支撑太久。 不过就在这时，那根手指终于抗衡不住，彻底崩溃，化作无数股黑潮，钻入黑暗之中，覆盖了周边的黑暗迅速褪去。 澜尊者见状眸光一闪，在那黑暗重新龟缩回秦峰之时，直接丢出祖龙镇天印，镇压在秦峰上空，投下苍茫星图，将那里笼罩、隔绝。 重新形成了一种另类封印。 但澜尊者清楚，这种封印无法长久维持。 祖龙之印是仅存的唯一至宝，不可能丢在这里，而且星图力量一旦耗尽，黑暗也会再次席卷。 不解决根源问题，黑暗迟早还会爆发。 “就是现在！” 金尊者低喝一声，一把抓起还在看戏的宁言，直接一步数百米，几步之后，冲入秦峰之内，进入那片黑暗。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要停，继续 “唰！” 一片灰暗的世界中，一道朦胧的金色光辉从远处破空飞来。 四周景物模糊，相比以往红色笼罩的秘境空间，此刻的这片天地更让人感觉压抑、沉重。 就连呼吸在这里都感觉分外沉重，大气不敢喘一下，只有那道金色光辉散发着微弱的光明。 茫茫黑暗挤压而来，宛如黑夜的汪洋大海之中，一盏孤独的灯塔，似是随时都会被吞噬殆尽。 明明那些黑潮还隐藏在黑暗中，可能下一秒就会出现，金尊者却毅然决然拉着自己再次踏足秘境。 宁言整个人心神紧绷，他见识过那些黑潮凝聚后形成的恐怖，连那祖龙镇天印都只能将其打散，而不能完全镇杀。 万一在秘境中重新凝聚，对于两人而言，绝对是一场大灾难。 可惜他反抗不了，被金尊者抓着遥遥向着目的地飞去，那里是中心祭坛的方向，之前他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他因古刀的原因，可以看清黑暗之下的环境，飞过一块漫山遍野花朵摇曳的盆地，又飞过一片广袤的平原，最终进入一片丘陵上空。 在金尊者手中，紧紧握着一根断裂的箭矢，不知什么原因折断，缺失一截箭尾，通体青灰，古朴无华。 然而那金色的光辉就是箭矢发出，弥漫着一股令他感觉有点熟悉的气息。 气息跟他手中的古刀相同，只不过握在金尊者手中的断箭可能因为残缺不全的缘故，气息很微弱。 要不是他是古刀拥有者，本能有所反应，也根本发现不了。 只不过跟古刀不同之处，则是这断箭虽是折断，却还保留着真正的实体。 乍一看，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不过宁言清楚，这很可能就是之前两位尊者口中的圣兵。 一个残缺的箭矢？ 宁言此刻不能动，只能任由金尊者抓着，目光却是带着强烈好奇之色盯着那截箭矢。 很难想象金尊者手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宝物。 只可惜损毁严重，也不知原本完整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也正是这截箭矢使得两人在黑暗中畅行无阻，并没有遇到那可怕的黑潮。 “不用看了。”金尊者发觉他的目光后，缓缓说着：“这是昔日圣兵的碎片，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连碎片也算不上。” “什么意思？” “因为真正的圣兵是一把弓，昊日弓，还有一根箭两者组成，可惜昊日弓毁了，一点踪迹也找不到，直到后来机缘巧合下，在一个秘境中，我找到了这截断箭。” 听他这话里有话的样子，宁言眸子微动：“前辈是怀疑那些圣兵碎片，全都遗失在黑暗中？那不对啊，如果黑暗褪去，东西应该不会被带走吧，毕竟这是克制黑暗之物。” 金尊者淡淡一笑：“圣兵因化解大劫连人带物折损在黑暗中，碎片理应遗落在黑暗中，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黑暗退去时，也有可能带走了圣兵碎片。” “毕竟碎掉的圣兵，威力已经没有十不存一，所谓克制对于某在存在，几乎可以忽律不计，被带走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宁言稍感诧异，心头忽地冒出一个想法：“这么说黑暗有意识？所以想将这些能威胁到它们的东西彻底毁灭？” “不然你以为之前出现的那根手指由何而来？黑暗没有意识，但黑暗中的凶物可以具备意识，要是真像你想得那么简单，也不至于被定义为能威胁到整个修仙界的灾难了。” 金尊者给他灌输了一些奇怪知识。 宁言感觉不可思议，这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事。 想起之前被澜尊者打散的那根黑暗手指，他抿抿嘴，带有一丝不确定问道：“这里封印的就是那根手指？是不是意味着还有其他部件。” “嗯，你脑袋转的挺快，还算不笨。” 金尊者颇有点赞赏看他一眼，笑道：“当初拼着毁掉圣兵，自然也有成果，那场劫难之后，入侵的黑暗也被打散，出现了很多封印祭坛。” “根据以前的修仙者留下的信息，被打散的黑暗中存在一种异类凶物，可以撕裂空间，将黑暗带入我们这边，圣兵被打散，同时也将这个凶物打散，只要不让他回归完整，威胁就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所以那些圣兵碎片是被这个凶物有意带走了？不对，这身体都被打散了，对方怎么行动的？”宁言睁大眼睛，隐隐想到一种可能。 紧接着，金尊者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 “因为黑暗中不止一个凶物啊。” 金尊者叹了口气，转而说道：“好在能够撕裂空间的只有这个已经被打散的凶物，只要封印祭坛一直存在，就不会有第二只凶物出现。” 宁言还想再问，这个时候金尊者忽然恢复正色，沉声说着：“好了，我们到了。” 果然，在前面百米之地，一座两层楼高的高大巨石祭坛眼入眼帘，哪怕在黑暗中，那座祭坛也散发一种截然不同的光辉。 似乎也正是这种强的的伟力，才能镇压住那黑暗无法入侵。 只不过眼下的祭坛也是强弩之末，光辉忽明忽暗，有种随时都要崩溃的征兆。 “开始吧！” 听到金尊者的话音，宁言也知道到自己出力的时候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说道：“当初站在祭坛上的时候，掉进一个空间，那好像是一片废墟世界，古刀杀掉了一个图腾生物，那是不是凶物？” 他不知道那个生物是什么东西，对方最后融入了黑暗，自己也跟着醒来，后面好像就发生了黑暗爆发。 由此推断，那死去的生物，好像可以给黑暗中的那个凶物提供某种力量。 金尊者眼睛一眯，瞬间就联想到一切：“不是凶物，应该是你不小心踏入了凶物所在的世界，那是凶物的伴生体，没什么威胁，但可以很好克制真正的凶物，你杀了它，等于给凶物解决了一个麻烦。” 说到这里，他瞪了一眼宁言，转而说道：“不过那伴生体只是传闻，很难找到，你能看见，说不定是凶物意识故意为之，本尊现在更加确信你手中的那把刀，就是昔日那因果刀了。” 宁言撇撇嘴，这件事本来就怨不得他，谁让那赤霄问都不问自己，上来就要献祭自己？ 之所以告诉金尊者，也是担心意外发生，现在明白事情始末，心底也就放心了。 只是那种被凶物算计了一把的感觉，依旧让他不寒而栗。 祭出巨灵神像，按照澜尊者之前所说，宁言划破手指，将血滴在神像之上。 原本以为一滴就行，没想到金尊者说了句：“不要停，继续。” 然后他只能照做，心底却老大不愿，今天流的血太多了，感觉一百份十全大补汤都补不回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三根线 “唰！” 持续了差不多一分多钟，就在宁言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巨灵神像像是终于喝饱了一样，瞬间变大，化出七尺之躯，好似活了过来，面目威严瞪着自己。 还没等宁言反应过来，电光火石间，巨灵神像直接迈步走来，宛如一道虚影融入他的身体。 紧接着，眼前一晃，回过神的时候，宁言就发现自己化作了十丈多高的庞大身躯，身上的特征，正是那巨灵神像变大版。 只是随着自己目光转动，能清晰感觉到巨灵神像的眸子也在转动，好像此刻不分彼此，有种彻底融为一体的顺畅感，没有任何不适。 而他自己的身体则是出现在巨灵神像的体内，周围混沌一片，却能看到外面的景象，甚至比以往还要清楚，黑暗都驱散了许多。 这还不足以让他震惊，真正让宁言震惊的是，他察觉自己浑身血液在这一刻沸腾起来，像是在燃烧，小宇宙爆发一般，气息腾腾的飙升。 不一会儿，他就发现自己达到了炼气的巅峰，并且还没有停止，他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突破的变化。 按理说突破炼气之后，就是筑基，会出现仙门，眼下并没有。 也就是说，这种气息的变化是根据巨灵神像而来的，脱离神像之后，他还是他，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过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宁言从来没有过如此舒畅之感，感觉整个天地都在自己掌握之间一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虽说他明知这是错觉，但就是控制不住的激动，果然，力量是每个男人都向往的东西！ 气息还在攀升！ 不远处，金尊者暗自心惊，他清楚巨灵神像的作用，就是短时间内彻底释放一个人的潜力。 相比起那种飘渺的说法，巨灵神像是一种特别的存在，可以将潜力这东西具象化，极限在哪没人知道。 此刻在金尊者的感觉中，宁言这小子的气息，直接飙升到了筑基中期！ 甚至，还没有停止。 筑基后期......金丹初期......金丹中期......金丹后期......直至元婴！ 在金尊者瞠目结舌的视线中，那矗立在天地间的巨灵神像，没过一会气息就蹦到了元婴顶峰，甚至让他都感觉到一股悚然。 “虽说只是潜力的迸发，但这小子的潜力......似乎有点不合常理啊？！”金尊者喃喃自语了一句。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巨灵神像身上的气息就已经来到了一个连金尊者都无法摸清的地步，至于有没有达到极限，他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看到宁言盯着自己的手掌傻愣愣站在原地，金尊者咽了下口水，忍不住说道：“不要光欣赏自己了，快点干正事！” “我感觉还可以继续！”绝灵神像嘴巴开合，传出一阵属于宁言却又无比宏大声音，回荡天地时，连那黑暗都被震退些许。 看得金尊者眼皮直跳：“够了，够了，巨灵神像维持不了太久，你可别误了大事！” 宁言控制这巨灵神像微微撇过头，有心想跟金尊者较量一番，但想想还是算了，跟金尊者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如果此刻是在外界，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对张文君那些人出手，可惜这里是秘境，这回要是跑出去，天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回来？ 要是误了正事，他感觉两位尊者能活剥了自己，不能冲动，要克制！ “明白！”宁言点点头。 同一时间，巨灵神像之内，宁言开始默念起来的路上金尊者交给他的那个口诀，随着一阵晦涩难明的音节传出。 当即，在那巨灵神像眉心裂开一道口子，一缕缕奇异之力潮水般形成涡纹凝聚而来，一瞬间，裂口张开，出现一只紫光氤氲的眼球。 那眼球与常人无异，只是那瞳孔之内，一道道紫色电弧跳动，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最终彻底被紫雷覆盖。 下一刻，一道宛如超强探照灯的紫色光线飚射而出，惊天动地，穿透了黑暗，看到了原本的红色空间。 紧接着，连红色也消失，出现了一片星辉点点，流光溢彩的天地，红的白的青的黄的，宛如一个个调皮的小精灵，在天地间游离不定，五彩斑斓。 “这些事......元素？”宁言一愣神。 这是金尊者所说的天眼，没想到如此厉害，竟能看到本质，直视本源！ 远不止如此，几个呼吸之后，连那些元素也都消失，他看到了，自己所处的这片世界出现涟漪，就像平静湖面落下一粒石子，所有景象都在波纹中扭曲、变形。 甚至还看到许多光怪陆离的景象，但都是稍纵即逝，仿佛奔涌的河流。 这种波纹一直存在，好像亘古永恒，不会消失，仿佛一捅就破，然而事实上这层波纹超越所有的坚韧，根本不可能被捅破。 在这片波纹天地出现没多久，似乎又到了某种临界点，宁言眼前忽然出现了无数根丝线，如同鱼线一般，从天垂落，遍布每个角落。 如果真要放到现实世界中，宁言几乎可以预见，每走一步都能碰到这些丝线，太多了，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 其中有三道丝线就连接在不远处身形扭曲的金尊者身上，一根通向那些光怪陆离的河流中，一根连接脚下大地，一根通向天空，消失在虚无尽头。 反观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丝线缠绕，不，不对，宁言瞳孔一缩，在他身外也盘桓着三根线，但都被一股无形之力推拒开，无法连到自己身上。 那三根线不断想要跟自己接触，充满不甘，却屡试屡败，屡败屡试，丝毫不气馁，仿佛会一直持续到时间的尽头！ 三根线形态相同，但给人的感觉各不相同，一根充满鲜活气，似是充斥了喜怒哀乐各色情感，一根苍茫无尽，厚重而踏实，一根缥缈无常，深不可测。 三根线跟人的感觉各不相同，却是都充满万千变化，玄奥莫测，甚至，还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前辈，这三根线是什么？”他隐隐有个猜测，但不敢肯定。 身形面孔都扭曲了的金尊者似乎愣了下，旋即嘴巴一下子裂开一道违反常理的弧度，传出声音：“天地人，因果线。” 果然，跟自己猜测一样，宁言直到这一刻才算明白自己为何因果不沾身。 这时，金尊者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要管那些，你看了因果线，后面就是黑暗裂缝所在的位置，找到它，劈了它！” 第一百一十六章 消退的黑暗 金尊者话音刚落，宁言瞳孔微微一缩，看到了漫天因果线消失无影，那片水纹波动也消失了，恢复了重新稳定的空间。 只是这片空间看起来很怪异，竟弥漫着一层玉白色雾霭，看不到尽头，如同混沌一般。 在这里看到的金尊者身躯，就像是黑白电视中被雪花覆盖的图像，身形几乎快要消失，连声音都好像隔得无比遥远。 “不要——耽——搁，你的——时间不多！” 好不容易听清金尊者的话语，宁言立刻凝眸打量起来，没有去好奇自己看到的这些古怪景象。 他感觉巨灵神像眉心那个竖眼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似乎到达了极限。 甚至，连他自己的眼睛都在发酸，发涩，不受控制的想要闭上，眼球就像是被泼进辣椒水一样，瞬间充血。 “这眼睛可以看到许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是副作用太大了，这么下去我不会瞎吧？”他一边强撑着精神，撑开眼皮，同时，在雾霭中寻找。 本来还想用这只眼睛，好好观赏一番，现在瞬间掐灭这股念头。 “可恶，黑暗裂缝在哪里？！” 这片混沌区域已经跟秘境彻底没有一丝一毫相似之处，没有任何参照物，好像整个人都被迈进了雪地中。 找了十几分钟，他依旧毫无收获，放眼望去，只有茫茫雾霭，让人有种精神错乱之感。 眼睛越来越疼！ 这种情况是看到这片雾霭才出现，不是天眼到达极限，而是被那古怪的雾霭阻隔，似乎......能腐蚀人的视线！ 几乎就在宁言感觉快要坚持不住，打算放弃的时候，一缕黑色烟雾般的存在，突兀出现在这片雾霭之中，他立刻就追了上去。 巨灵神像身躯庞然，步伐也大，穿透雾霭，几步之后就来到那黑烟前方。 这一刻，宁言终于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就像是一层皮革被割裂，露出其下一股浓郁到了极致的黑暗。 那裂口足足有一丈之长，没有任何承载物，很突兀出现在那片空间，墨汁瀑布一般的黑暗垂落，最终在消失在虚无中。 不，不是消失在虚无中，他现在看到的一切景象的都是透过本质，那些黑暗实际上全部出现在外界。 发现目标后，宁言没有任何犹豫，眼睛传来的剧痛也让他无法犹豫，直接祭出古刀，在巨灵神像手中迅速凝聚。 眼下这把刀果然也同他本体一样，变得更大，令人心惊肉跳。 即便是呈现一种微微透明，也能清晰看见上面斑驳的岁月痕迹，古朴无华。 “就是现在，走你！” 随着一声低喝传开，宁言迸发浑身所有庞然之力，灌注到古刀之上，刀身霎时光芒大盛，一枚枚古老晦涩的灰白色符文萦绕而出，绽放光辉。 成不成也就看这一次了。 当即，直接劈出苍茫一刀！ 他不敢靠近那片黑暗，光是靠近就让他头皮发麻，好在古刀还能进行远程攻击。 这一刻，天地失声，万籁寂静，宛如实质的刀气飞出，轰然一声，瞬间狠狠撞在那道黑暗裂口，无数符文骤然交织闪烁。 若是寻常法术，恐怕一点浪花也不会溅起。 咔嚓一声脆响，古刀身上顿时出现一道几乎要彻底折断的裂痕，宁言心中没由来的发慌。 他知道这次古刀是真的到了极限，下一次，可能就是直接断掉，甚至，可能牵扯到自己！ 与此同时，黑色瀑布断流，竟硬生生被磨灭一大截，黑暗裂缝也是随之不断扩大道五六丈长，黑暗潮水般涌出。 做到了！ 自己此行任务完成了！ 让他感觉诧异的是，那玉白色的雾霭似乎也在往黑暗之门里钻入，在那门内门外汇聚成两种截然不同的暗流。 之前还没有，似乎自己那一刀打破了某种平衡。 或许这才是金尊者他们让自己出手的缘故！ 那些黑暗都被冲散，入侵的速度开始变慢。 而在那黑暗深处，忽然传来一声暴怒的咆哮，黑暗在涌动，下一刻在那黑暗之门的对面，仿佛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冰冷面孔。 那面孔透过黑暗之门，遥遥盯着那矗立天地间的巨灵神像，并没有过来，好像也过不来。 但宁言能清晰感觉到，那黑暗中有两道充满恶意的目光，正冰冷注视自己。 随后，一只黑色手掌按在黑漫之门上面，仿佛在挤压这一层无形之墙，一点点鼓起，向宁言所在的空间抓来。 然而在接触到四周那些玉白色雾霭时，瞬间就像雪水一样不断融化，黑暗深处传来一声不甘的嘶吼，旋即缩回手掌！ 宁言睁大眼睛，那一刻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东西过不来，这些雾霭天生跟黑暗相克。”他看出了问题所在。 “金尊者之前说黑暗中的凶物无法过渡到这一边，只是出了一个异类，才打破这个平衡，但那个异类凶物已经伏诛，眼下出现的黑暗，是那个生物以前留下的痕迹，入侵的黑暗也在这里被雾霭拦住大部分。” 思绪飞转间，想到这里他感到心惊不已，仅仅是遗漏出的小部分黑暗，都在外面造成那般恐怖景象。 要是全部涌过来，这边还有救吗？ 也就在这时，一声娇斥穿过遥遥天地传来，隐隐有金色光辉出现。 紧接着，宁言就看见不远处的黑暗在倒流，像是遭到了什么冲击一样，被迫退入黑暗，配合四周雾霭，竟如泥石流般一发不可收拾。 “澜尊者来了！” 他不清楚金尊者如何断定自己这边成功，然后跟通知澜尊者。 不过倒是清楚一件事，目前能驱腿黑暗的，好像也就只有持有祖龙镇天印的澜尊者了。 这会儿他的眼睛又涨又痛，感觉快要爆出来，不再犹豫，直接闭上眉心天眼，一瞬间万物变化，一幅幅景象被抽出。 再次睁开眼时，又回到了那片暗无天日的秘境空间。 唯一不同的是，四周黑暗在消退，如同时光倒返一样，全部被中心地带那座祭坛吸纳。 在那里半空中，一身水蓝色衣裙，身段绝美傲人的澜尊者，正手持祖龙镇天印守在那里，白皙无瑕的精致面孔上，满是沉着冷静。 当四周那些黑暗全部被祭坛吞纳之后，澜尊者二话不说，直接举起龙印，轰然一声，砸在祭坛之上，就好像给祭坛重新盖了个章。 星图光辉闪烁，龙印中最后一点能量全部没入祭坛，渗透下去。 原本还有些晃动不安的巨石祭坛，顿时就变老实平静下来。 秘境，冲向恢复了那原有的红色光线，这本来该是令人感到压抑的颜色，竟在此时让在场三人都不由得大感舒心。 相比那恐怖的黑暗，这片红色空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找揍的张千羽 “结束了吗？”宁言感觉这两天的遭遇，堪称人生最惊，最险，最刺激，如果可以，他发誓以后都不想在遇到。 然而这时，澜尊者看向他，沉声说着：“宁言，过来！” “尊者姐姐，还有什么事？我的任务可都圆满完成了。”宁言控制着巨灵神像走过去。 刚才面对黑暗裂缝的那一刀，很简单，简单到换作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到，前提是要拥有这把古刀，不，现在应该说是因果刀。 因为刚才的结果已经证明了一切。 而这，正是只属于宁言自己才有的优势，虽说没有遭遇多么危险的事，但精神上的煎熬也不小。 澜尊者回头看到巨灵神像时，察觉对方身上的庞然气息，也是眸子一凝，感到讶然。 这小家伙，潜力有这么大？ “献血，你跟因果刀共体，你的血是最好的封印材料。” 听到澜尊者的话，宁言下意识退了一步，怪叫一声：“还要献血？今天我出的血够多了，再继续下去我会死的姐姐！” 先是赤霄让他一次大出血，接着巨灵神像又献了一波，现在还来？ 见他反应这么大，澜尊者也有点于心不忍，最终还一咬牙：“不要怕，流点血死不了，大不了我后面送你点补偿。” 今天要没有宁言在场，恐怕道门不知道要折损多少修士，甚至，连他们自己可能都要折在里面。 所以，宁言是有功之人，澜尊者并非真的冷酷绝情，起码，打一棒也得给个甜枣。 仰天长叹一声，宁言知道自己今天逃不了，不过听到还有好处拿，这才稍觉安慰。 随后，再一次献血。 宁言这次是真的感觉有些头晕眼花了，忽地，他说了句：“尊者姐姐，我还有个额外的要求，这秘境里的灵石我包圆了！” 太吃亏了，必须要好好补偿自己才行。 “这不算要求，秘境资源本就是能者多得。”金尊者踏空而来，脸上带着笑容：“不过你要抓紧，外面的人一旦反应过来，即便我们也不好阻止。” 澜尊者彻底封印好祭坛后，回头笑了笑：“我逼退黑暗进来不久，那些人反应过来不会太快，你抓紧时间吧。” 宁言处理好伤口，立马再次化身巨灵之身，直奔远处一块盆地而去，他已经得知灵石是一种灵耀花的结出的果实。 眼下他附身巨灵神像，识觉超凡脱俗，可以清晰感觉到这片秘境哪里存在灵耀花。 同时，巨人的身子行动起来，使得在他看来很远的路程，也只是几步路的功夫。 唯一让他感到无奈跟遗憾的是，巨灵之身的气息正在逐渐回落，似是有种崩溃之感， 他知道这是巨灵神像也到了极限，原本之前就布满裂痕，以前遭到损坏。 必须要加快速度！ 一个小时后。 秘境入口的那片山谷，呼啦一下涌进来一大批修士，包括妖族在内的许多妖修，赶来勘察情况。 毕竟这场灾难来得太突然，之前秘境还探索不到一半。 “黑暗没了！” “终于解决了！” 有人四周打量之后，顿时发出惊喜的欢呼。 而在这时，人们才看到在秘境出口的山石上，金尊者跟澜尊者静静盘坐在那里，都在闭目假寐，并未离去。 瞬间，吵闹的声音就安静了下去。 一个满头红发，神情不怒自威的张狂老者哈哈大笑飞过去：“没想到啊，事情会解决的如此顺利，早知道老夫之前就留下了。” 澜尊者淡淡一笑：“之所以这么顺利，还要多亏一个叫宁言的人，解决这个麻烦，他占据一半功劳。” “宁言？”红发老者微怔，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之前离开的太早，并不清楚具体情况。 不远处，张千羽，裴侯，洛明轩几人都有保命法宝，最终活了下来，此时听到这话时，纷纷一惊。 毕竟金尊者带着宁言进入秘境时，所有谈话都是在结界内进行，外人并不清楚。 万万没想到，宁言居然有这么大功劳。 张千羽抿抿嘴，躬身抱拳：“上尊，这不太可能吧，那宁言不过一个小小炼气修士，连诸位上尊都感到棘手的问题，他有什么本事？” “这个宁言心思狡诈，为人阴险，何德何能占据一半功劳？” 他这番话摆明是不认可宁言，甚至拿三位上尊作比较，其心可诛，换做其他人恐怕也只能憋在心里不敢说。 至少，不敢当着元婴尊者的面说出。 然而张千羽现在是恨极了宁言，容不得见到对方一点好。 不仅祖传法宝被毁，还差点被一刀劈死，加上提亲这件事，种种原因，已然让他再顾不得什么面子，保持所谓的平和心态。 众人一愣。 张文君也是一惊，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抬头看去时，就见几位尊者冷冷望了过来。 “胡说八道！” 金尊者冷哼出声，一挥袖，无形之力瞬间席卷而出，电光火石间化出一道匹练抽在张千羽身上，直接将对方整个人抽飞，砸进地面。 “本尊几人谈话，何时用你来指手画脚。” 澜尊者也是淡淡开口：“宁言之功劳，有我跟金尊者共同见证，谁要怀疑？” 张文君回过神后，连忙恭声道罪：“二位尊者请息怒，劣徒不懂礼数，我回去后一定好好教训他！” 说完回头狠狠瞪了眼张千羽，你是脑袋烧糊涂了不成，居然敢当面质疑元婴尊者？ 张千羽从土坑里爬出，一身狼狈，微低着头不敢吭声，只是那阴沉近乎扭曲的面孔，看起来分外可怖。 扫了眼张文君，金尊者收回手，缓缓说着：“张真人，这件事就算了，本尊不追求他的冒犯之罪，不过同辈人有同辈人的圈子，以前还是莫要糊涂之下做了冲动之事，不然，本尊会亲自找他麻烦。” 众人一惊。 只有少部分人明白过味，这是在警告啊！ 这宁言运气太令人嫉妒了，之前是金丹真人，现在连元婴尊者都开始为他说话，这是祖坟炸了吧？ 张文君没有任何不满之色，一脸骄傲笑着：“这点还教上尊知晓，同辈之间的事，我张文君还不屑于拉低身子去掺和，小辈有小辈的造化，要是技不如人输了，那也只能怨自己，怪不得别人。” “张真人能明白这一点自然最好。”金尊者微微颔首，稍感欣慰。 我会输？ 这一刻，张千羽心中冒出这个想法，感觉可笑至极，自己可是人族第一天才，怎么可能会输！ 宁言，你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你会跪倒我的面前求饶！ 第一百一十八章 悍然出手 咚，咚，咚...... 就在众人讨论时，远处天地间，一个巨大的人影缓缓走来。 每一步落下时，大地就会传来晃动，气势庞然，那高山大河在其脚下，宛如土坡小溪，显得极其渺小，迈步就能跨过。 众人纷纷悚然一惊。 转眼间，那道身影就来到了近前，那是一尊面目威严，身披宝甲的巨人，光是一只手掌就跟小山一般，竟是不由分说，朝张千羽拍了过去。 “蓬！” 山石崩溅。 那庞然一掌落下，遮天蔽日，电光火石间，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直接将面色大变的张千羽笼罩。 “混蛋！” 两道声音同时惊叫出来。 一个来自张文君，另一个则是来自手掌底下的张千羽。 此时这位人族天才惊慌失色，修为爆发到极致，化作一道电影，就在那手掌忽地莫名一顿时，险而又险从手掌底下逃出来。 就差一点，就被砸成肉饼。 饶是如此，逃过一劫的张千羽也是狼狈不堪，被一股冲击扫飞老远，撞碎了一堆山石，惨叫声中从崖边摔了下去。 巨人脸上毫无表情，仿佛一个冷血之人，踏前一步时，再次抬起手掌，铺天盖地朝着张千羽落下的地方拍去。 “轰！” 一股庞然气浪在空中迸发，席卷四方，术法光芒浮现，张文君出现在崖边，神色严肃，手中多出一把拂尘横扫而出，金丹修为之力倾泻而出。 跟手掌狠狠撞在一起时，化解了张千羽这一劫，然而张文君却是在这一击中，整个人在反震力下飞了出去。 不过对方好歹也是金丹真人，没有张千羽那么惨，只是有些狼狈，在远处天空堪堪稳住，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宁言，适可而止。” 这时，澜尊者微微皱眉，脸上神色颇为古怪，看向巨人开口缓缓说道。 如果是刚才张千羽没逃过，死在那一掌之下，澜尊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惜让张千羽逃过一劫，这就没办法了。 要是让人知道这巨灵神像是她送给宁言的，不知道要引起怎样的误会，虽说不在意，但也不能任凭宁言给她名声败坏了。 “可惜了。”宁言微微一叹。 事实上，刚才之所以被张千羽逃过，也是因为关键时候，巨灵神像突然的气息削弱，让他行动上慢了一丝，这不受他控制。 只能说张千羽这家伙运气太好，宁言也很无奈。 然后众人就看到，高大威严的巨人光芒一闪中，迅速消散，最终变成了站在不远处的一道单薄身形，正是宁言。 见到这一幕后，所有人都愣了下，旋即纷纷嫉妒起来。 没有知道巨灵神像的存在，这件东西本来就是澜尊者的私人宝物，只有那几位尊者知道。 眼下，大家自然而然认为，这是宁言从秘境中寻得的法宝了，加上那把古刀，这宁言可以说是这次秘境最大的赢家。 当然，这只是他们认为。 而因为巨灵神像的缘故，宁言刚才老远就听到这边的谈话。 尤其是张千羽对他的言语攻击，心里火大，哪里会惯着他，直接赶了过来。 刚才他就是想趁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干掉张千羽，解决这个大麻烦，省的给自己添堵。 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张千羽反应太快，竟让他逃过一劫，而且巨灵神像的威力大不如之前，已经跌落到金丹左右，连张文君都能硬抗。 他知道，这次想取巧干掉张千羽是没有机会了，索性就这样明目张胆出现了。 跟他想的一样，巨灵神像达到了极限，重新变成神像落在他手中时，只剩下残缺不全的半截身子，两只腿不翼而飞。 可以想象，刚才要是再继续坚持，能不能干掉张千羽不知道，这个宝物肯定是要彻底无了。 眼下还留下半截身子，宁言颇为惊喜。 这东西可以短暂提升自身实力，是个难得的杀手锏，他已经不打算还回去了，直接收进储物戒。 澜尊者看到这一幕时，红唇微张，欲言又止，但扫了眼众人，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似乎，对于宁言的作为，算是默认了。 “宁言，千羽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想要下此杀手？是不是没有把我武当看在眼里！”张文君脸色难看，刚才就差一点，自己的孙子就要无了。 想起刚才宁言突然袭击，如何能不气？ 这话一出，直接就将问题上升到了整个门派的高度，想要给宁言扣上这顶大帽子。 然而宁言岂会如他所愿，对张文君拱了拱手，诧然说道：“前辈何出此言？我刚才只不过是测试一下千羽兄的反应而已，我与千羽兄已经是老相识了，以前还在一起喝过茶，怎么可能会杀他呢？” “我刚才可是根本没有使全力，那巨人威力前辈也算看到了，我要是真有杀心，千羽兄怎么可能逃得过呢，您说对不对？” 然而在众人眼中，刚才分明是张千羽拼尽全力才侥幸逃过一劫，到了宁言那里，却被说成手下留情。 不得不说，太不要脸了。 张文君脸色一黑，怒极反笑：“那第二次呢，你又怎么说？” 宁言眨了眨眼，笑道：“这件事还要问嘛？前辈刚才没看见，我是想去救千羽兄么，可惜我才刚刚学会控制那巨人，手劲有点大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啊。” 听他诡辩一通，张文举怒不可遏，懒得再废话，拂尘一扫就要亲自收拾了这小子。 “张真人，此事就算了吧，就算真有恩怨，那也是小辈间的事。” 关键时刻，金尊者缓缓开口，瞪了眼那故作一脸无辜的宁言，语气平淡。 一众修士面面相觑，这是......上尊在有意偏袒宁言，暗自咂舌不已。 同为九组的不少人，包括楚天师，黄不悔，温子化等等，则是露出快慰的笑容。 张文君气结，奈何不敢反驳上尊，黑着一张脸应了声，恨恨瞪了眼宁言，旋即拂袖离去。 也不算离去，只是飞下山崖，营救张千羽去了。 “此次黑暗大劫能化解，宁言占据首功，所以理应嘉奖，从今以后，每年的道观评测名额，他......”金尊者话没说完，看向宁言问道：“对了，你是哪个道观的？” 宁言腹诽不已，脸上恭敬说道：“回前辈，是无梦观。” “哦，对，就是无梦观以后都不用评测了，永久保留名额，这件事我会通知下去，先叫你们知道，也可以在群里解释一下事情经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巡察使 金尊者波澜不惊的几句话，却让众人面色微变，反应过来后，不少人目光变得嫉妒，闪烁起来。 然而宁言却盯着金尊者，确定对方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不由得问道：“前辈，这就完了？” “完了，不然你还想怎样？”金尊者斜睨他一眼。 倒是澜尊者似看出宁言的愤懑，微微一笑，对金尊者传音。 听完后，金尊者眉头舒展，点头大笑：“使得！” 然后看向宁言，笑眯眯说着：“你觉得不满足是不是？” “晚辈不敢。”宁言连忙澄清，心底却是想的明知故问。 金尊者冷笑一声：“是就是，做作个甚，本尊现在就当大家的面，再给你一个好处，保教你满意。” “是什么？”宁言顿时嘴脸一变，眼睛放光，期待起来。 金尊者缓缓说道：“经过我们几人商量，鉴于你在解决黑暗的问题上居功甚伟，决定让你执任隶属天域岛的第二任道门巡察使，从今以后，你要担起责任，有权监察道门所有不法之事，可随时上报于天域岛，包括......黑暗。” 天域岛就是三位尊者目前居住的地方，也是道门最高统治所在。 至于巡察使，这是自古有之的身份，不论是在世俗还是在修仙界，含义都是通俗简明。 而金尊者口中的监察使，更是隶属天域岛，职权大得吓人，原本这些都是几位上尊的职权，掌握生杀大权！ 当然，前提是有那份实力，不过这也了不得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 听到这个这话时，所有人都是大惊。 比起刚才的永久名额，这个才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前者在以往不是没有，剑宫就是最鲜明的例子，但人家那是用实力赢得的一个永久名额。 这宁言究竟做了什么，竟能有这般待遇？ “我拒绝！” 然而宁言可不是傻瓜，听出了另外一层含义，什么狗屁巡察使，先不说他有没有那个能力担任，就算担任，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金尊者这是看上他手中因果刀的好处，打算让他无私奉献？ 这怎么可以！ 巡察使这身份在他看来，不过是职权听起来唬人一些，说难听点就是扯虎皮当大旗，放在普通人的世界，或许还有点用。 但修仙界可是一个看重实力的地方，实际用处太小了。 大家本来还在羡慕嫉妒中，听到宁言这毫不犹豫的干脆拒绝，纷纷不由得一愣。 这家伙，是脑袋里有坑吗？ 这么大的好处，居然还拒绝，换做他们都恨不得立马答应下来才对。 “哦？”金尊者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拒绝，淡淡一笑，说着：“你说个理由，不然我是不会答应的，身为道门之人，你必须要服从本尊的命令。” 这是要来强的了？ 宁言抿抿嘴：“前辈这是把我架在火上，晚辈实力低微，此举无疑会让许多人凭生嫉恨心理，明里暗地都会被很多人盯着，太危险，我是立功之人，这个奖励没有丝毫实际好处，反倒会多一堆麻烦，所以我拒绝！” “就这些？” 金尊者摇摇头，犹豫了下说着：“如果只是这些，本尊可以给你解决。” 说完，他掌心光芒一闪，凝聚出一方巴掌大小的血玉印章，透着羊脂玉般的光泽，印底只有一个篆刻的字符，线条流利，却暗含惊人戾气。 仔细分辨才看清，那正是一个小篆写成的‘杀’字。 然后这方血玉印章被金尊者抬手一送，遥遥飞出时，刚好被宁言接住，触手温腻，却又有一股深入灵魂的清凉之感。 “这是本尊特制的代表巡察使身份的印章，灌注灵元可以激活，进行小范围挪移，连续灌注灵元一分钟，可以直接传送到天域岛。” 金尊者解释血玉的作用，接着说道：“这样是不是能解决你刚才所担心的问题？就算有人对你不利，你打不过逃跑总不成问题，而你解决不了的人，只要能盖上印字，本尊会亲自调查清楚出面解决，但此印只在道门之内生效，你可不要以为得了东西就可以乱用，要是让我发现了，就收回这个法宝，并且你还要继续履行职责。” 很显然，这是在担心宁言得了宝印，乱用一气。 要是看谁不顺眼就盖个印，那他也不用干其他事了，满世界乱跑就有的忙了。 宁言搓擦手中的血印，心底稍感意外，还有点小激动，果然有些事情上，必须要靠坚持。 不然，刚才要是稀里糊涂就答应了，可不就与这件宝物失之交臂了嘛？ “前辈，你刚才说这是法宝，那他属于什么级别？” 金尊者见他样子，感觉好笑，说道：“这印章只是辅助之用，论品的话，算是个七品之列吧。” “七品？！那应该很高了。” 见宁言喜不自禁，楚天师走近干咳一声，低声说道：“小友可能不知道品阶之分吧，法宝以各项能力综合后评分品阶，九品最低，一品最高。” 原来是这样，宁言略感失望，他还以为九品是最高。 “不过你也不要灰心，这些品阶流传下来的划分，老夫至今为止听到的，还存于世上的一个品阶最高的法宝，就只有五品，那件东西就在金尊者手里，好像是一截断箭，七品其实也不低了。” 听完之后宁言才算明白过来，忽地心头一动，他见过楚天师所说的那个断箭，当时就靠它才让金尊者在黑暗中畅行无忌。 这么说起来，自己手中的因果刀岂不也是一件五品法宝？ 不对，这古刀只有形魄，远非真正的因果刀，毕竟还缺少实体，真正完整时期，绝对不止五品！ 这么一想，顿时心里就兴奋起来。 “多些天师解惑。”他喜滋滋对楚天师道了个谢，心情说不出的愉悦。 楚天师呵呵一笑：“客气个甚，我还要恭喜小友荣升巡察使，我之前果然没看错你，了不起，就算真当本天师的孙女婿也够了，等到小樱回来，你们可以好好认识一下。” 提起这件事，宁言脸色微黑，不想理他，抬头看向金尊者：“前辈，这东西真能让人传送？” “那是自然。”金尊者缓缓说着，末了又不放心补充一句：“不过有一点本尊要提醒你，这只是单方面传送，消耗很大，你也不要没有节度乱用，小心身体吃不消。” “明白。”宁言笑了笑，五指张开，直接将血玉收回储物戒。 看的周围众人眼热，恨不得上去抢过来，可看了眼那几位尊者，果断放弃了。 这次秘境之旅，对宁言来说惊吓大过惊喜，不过能在最后收获这个意外之喜，也算是聊以安慰了。 而且，这还没有结束呢，他记得澜尊者还答应过自己的一个承诺，那件......上古至宝！ 第一百二十章 神像异常 张千羽身形狼狈，得体的华美衣衫血迹斑斑，没有了以往帅气逼人的英姿，眼神怨毒，似乎想要吃人。 张千羽临走时的目光在宁言脑海浮现，让他意识到，经过这一次碰撞之后，两人以后算是彻底成了仇人。 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死仇。 不过想了会他也就释然了，反正迟早都要这样，再来一次宁言依旧会选择动手。 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都值得尝试，毕竟现在对方比他强太多，可惜天不遂人愿，两次偷袭都以失败告终。 “下次再有机会，绝对要一击致命才行，绝对不能再给这家伙一点反应机会。”他在心底告诫自己。 澜尊者娉婷的身姿走近，扑面而来的香风令人心旷神怡：“走吧，跟我回天域岛一趟，以你的性子，估计是早已对那件上古至宝垂涎欲滴了吧。” 那是当然！ 上古至宝，光是这几个字就让人无法忽视，甭管有没有用，先拿到手再说。 “尊者姐姐净会开玩笑，我怎么会表现那么不堪呢，就算我不说，想必姐姐也绝不会忘，毕竟像您这样的又漂亮，修为又高，身材又好的仙女，也不屑于跟我开玩笑才对。”宁言一脸正色说着。 “油嘴滑舌。” 旁边的金尊者瞪了眼宁言，好想怒斥一句你小子好大胆，最终只发出一声轻哼，转身化作光影，直接消失在原地。 此地事了，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 澜尊者跟金尊者都算了解过宁言，唯独那个满头红发张杨的炎尊者，笑眯眯打量宁言一眼，意味深长，并未说话，紧跟着离开。 澜尊者伸出白皙可人的纤纤玉手轻轻抓住宁言的肩膀，柔荑雪白，令人神往，在对方狐疑的目光，以及自己哧哧笑中，瞬间消失无踪。 空气中，只有宁言那怪异的惨叫声在回荡。 楚天师，黄不悔，温子化等人面面相觑，最终化作一抹苦笑，这个宁言，居然面对元婴尊者也敢轻佻不羁，一点礼数都不懂。 见到这一幕，令狐月顿时冷哼一声，樱唇翘得老高。 ...... 秘境探索依旧在继续，不过很快就有人发现不对劲，渐渐地，越来越多人察觉。 “擦，灵耀花都哪去了？” “之前这盆地之中，明明还剩许多！” “被黑暗带走了吗？” “不可能，这是人为的痕迹，你们看这五道深壑，像不像被手指抓出来的？” “啊！该死的宁言！！”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发出凄厉的怒嚎。 ...... 时间如指间流沙，一晃而逝。 半个月后，无梦观。 入冬后的午后，太阳在天上肆意倾洒着温暖的光线，山里草木秋黄，景色如画。 小院中，一个藤椅被宁言压的嘎吱嘎吱响，他一脸舒坦躺在上面，说不出的惬意。 “活着真好！” 不远处，房敏若盘坐在那棵老树下，粉雕玉琢，漂亮的不像话，闭目打坐，正在修炼，稚嫩的小脸上呈现着有点滑稽的严肃。 只不过偶尔会偷偷睁开眼，看一眼远处的那个奇怪的宁叔叔，自打回来后，就一直笑呵呵的，看的吓人。 房厚德正在旁边药田里拾掇花花草草，将一株株长出幼苗的药材打理的精神焕发，枝干挺拔。 身边石桌上放着铜簪，红杉小姐一如既往冷淡，并没有因为逃过一劫，大发善心来安慰自己，不过一切都没有变。 道观一切如常，不，确切的说，外界一切如常，并没有因为唐城那边的黑暗动乱，引发什么恐慌。 按理说这件事上，国家也会派人出面交涉，毕竟当时涉及了整个城市，上千万条性命，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过这些事都有黄不悔那类管理者出面处理，轮不到他来操心。 现在，是他需要好好享受一下劫后余生的美好生活了。 这次出门虽说惊险万分，但能安然无恙活着回来，好处也是巨大的，起码，无梦观不用再为以后的道观名额发愁。 可以说比起之前一身轻松。 当然，无梦观的危机解除了，他自身的危机还远远没有，远的不说，武当山就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好在现在他不是刚来这里的一穷二白，保命底牌也有了几个，不至于碰上危险束手无措。 宁言今天刚从天域岛回来，数千里地的长途奔波，过程并不美好，鬼知道那天域岛竟然远在外海。 景色壮阔是壮阔，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在天上还有一片梦幻仙镜般的浮岛，说那里是天宫都毫不夸张。 然而澜尊者将他带到那里，肯本就没有带他游览的意思，把所谓的上古至宝交给自己后，就将他打发了。 也没说要送他回来，只是将他送到最近的一个海港，那地方连个飞机场都没有，回到家时，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所以今天他并不打算压榨自己，只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考虑处理其他事情。 “宁言啊，你得想想办法，道观一直没有香火客，没有收入始终不是办法，来年评测也是个大问题，你离开这大半月，我瞅着冷清的道观实在不好受啊。” 房厚德满含愁绪的声音远远传来：“三清神像我已经让人塑好了，其它东西该置办的也都置办的差不多了，但这人流量得你来想办法了。” 宁言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口，笑呵呵说着：“房老，不用担心那个问题了，今后咱们无梦观不用再参与那种竞争了，经过我的不懈努力，已经争取到了永久名额，您老就放宽心在这里颐养天年吧。” “至于人流量的问题，不用强求了，我打算以后只做修仙者的生意，钱的问题都是小事。” 这些事回来后都还没来得及说，房厚德听了一愣，思索一会儿，渐渐明白过味来，暗自咂舌不已。 “对了，半个月前后厅那个无象神尊出了点问题。”房老忽然又补充了一句。 宁言不以为意：“出什么问题了？”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掉了一根手指，估计是年久失修了，就是奇怪我找了半天没找到那节断指，那材质有点特殊，我想你知道，就等你回来自己去看看怎么解决。” “无缘无故怎么会断掉一根手指？”宁言也感觉纳闷，那无象神尊打他记事起，就一直摆在那里，多少年了都没有发生任何问题。 或许是因为这片世界并非他原本的世界？ 嗯，倒是有这个可能。 宁言思绪转动，自我推测了一番，只是想到这里时，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心间莫名闪过一抹突兀的惊悚！ 第一百二十一章 没有问题 猛地坐起，直愣愣盯着房厚德：“房老，你刚才说什么？神像断了根手指？！” “是啊，怎么了？”房厚德见他反应这么大，有点奇怪。 宁言瞳孔微缩，似是想起什么。 不会这么巧吧？ 不对，这绝对不可能，只是刚好都是手指而已。 不可能是他心里想的那样，毕竟他生活在道观那么多年了，一点屁事都没有不是吗？ 匆匆来到后厅，找到房老口中的神像断指部位，消失的那根是无名指。 神像双手在身前虚合，五指微微弯曲，似乎想要抓住掌心之间的某种东西，类似道家抱元守一，只是动作稍微有点不同。 原本这些都是平常见惯的景象，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宁言总感觉再次看去时有点扭曲之感，那缺失的一根无名指，显得很突兀。 “是我多想了吧？” 仔细检查一圈，神像依旧冷冰冰毫无异常，哪怕是传入灵元查探，也只有种深邃似海的感觉，却没有异样反应。 确定没问题后，宁言擦了把冷汗，回想起来感觉有点可笑，自己还真是杞人忧天，神像怎么可能会跟那片黑暗有关系？ 这也太扯了，自己一直住在这里，要有问题，早就嗝屁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只是心里依旧有点不放心。 想了想后，意念微动，触及心底那一丝微妙的悸动，进行某种类似呼唤的行为。 扫了眼大厅另一边的三清神像，栩栩如生，威严肃穆，看样子房老找来的工匠手艺确实不错，大半夜的看到，还以为是活人。 第二天大早，正在院子忙活的房厚德，就看到远处天空一道火红身影飞至，想要降落，却在道观上空撞出一圈波纹，光芒璀璨，轰鸣震耳。 “混蛋！” 赤霄破口大骂，捂着发痛的鼻子，恨不得一掌拍碎这片地方，可最终还是忍住了冲动，看向院子目瞪口呆的房厚德：“我找宁言！” “好，好的。” 不久后。 赤霄孤傲的身姿站在院子中，满是不悦的目光死死盯着水缸旁边正在洗漱的宁言：“找我来有什么事？快说，说完我就走了。” “咕噜咕噜......呸！” 吐出满是泡沫的漱口水，宁言抄水洗了把脸，最后用毛巾擦干，一脸神清气爽，这才回头笑道：“这么火急火燎的做什么，先做着，等下就吃早饭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赤霄深吸口气，目光不屑：“我已经几十年没吃过饭了，更别说还是早饭。” 宁言啧啧摇头，叹了口气：“堂堂朱雀遗脉，居然混的这么惨，太可怜了，幸好你遇到了我，将你救出苦海，放心以后跟着我，起码填饱肚子没问题。” 说完对刚走出厨房的房厚德喊道：“房老，今天早饭多弄点，来客人了。” “没问题。”房厚德哈哈一笑。 听到一老一少的对话，赤霄额角青筋直冒，差点暴走：“我说的重点是这个吗？自打筑基之后，区区凡俗之食，岂会......” “打住！” 宁言打断他的话，摇头失笑：“你说的我都懂，但我的意思你可能也没明白，就算修为再高，也没必要直接绝食吧？食为天，吃饭也是一种修行，吞嚼品咽，自有回味，就像感受人生百态一样，要懂得享受，自然一点，没必要刻意去改变。” “你真是胡说八道，吃饭算个什么修行？”赤霄似有动容，转而嗤笑一声：“至于讲究自然那是你们道家的人才追究的东西，我可是妖族！” “算了，跟你说也是对牛弹琴。”宁言挥挥手，一脸嫌弃：“你就算不吃饭，我还要吃，吃完再说，不填饱肚子哪来的精力谈正事？” “王八......” “嗯？你别吓我，我只要意念动一动，恐怕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等你！” 屋子里，房敏若美滋滋喝着稀饭，一双乌溜溜大眼睛盯着碗平线，充满灵动跟馋色，看得房厚德老怀大慰，顺势，瞥了眼门外。 “让客人在外面坐着真的好吗？” 宁言笑了笑：“房老不用担心，这家伙是一个强大的妖族，号称几十年不吃不喝，活蹦乱跳，跟我们不能比，先吃吧，吃完我去跟他说点事。” “哦——”房厚德点点头，没有多问。 踏踏...... “咦，你怎么进来了？”听到脚步声，宁言回头看到赤霄走进屋子，略感好奇。 赤霄面不改色，没有理他，对房厚德温和一笑：“麻烦老先生给我副碗筷，打扰了。” “呵，这有什么打扰的，让客人在院子里等着我们吃饭，实在有失礼数，稍等。”房厚德笑呵呵转身，重新盛了一碗热腾腾玉米粥，跟筷子一起递过去。 宁言一脸惊奇：“你居然还会笑，真是难得，我还以为你那张脸是画上去的。” 赤霄瞥他一眼，不说话，而是怔怔看着面前的玉米粥发了会呆，然后喝了一口，然后夹了块咸菜，然后就没有停下来。 宁言也不生气，看是消灭自己的那碗饭，世间事还真是奇妙，放在以前，他是断然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会跟一个妖同桌享用早餐。 ...... “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赤霄微微蹙眉，一脸认真。 宁言对他招招手，来到后厅无象神尊前，指了指神像说着：“你活得比我久，见识应该也比我多，帮我看看这神像有没有什么问题。” 他没有直接说出自己之前的怀疑，省的小事闹大，最后不可收拾，更没有想过直接毁掉的念头，他感觉那样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事。 没有依据，但就是有这种很奇怪的直觉，不讲道理。 或许是跟老道有关系？ 毕竟青玄老道一直对这个神像表现得很郑重。 “问题？”赤霄围着无象神尊走了一圈，甚至用手去感应了一会，最后摇摇头：“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不过这神像给我的感觉不舒服，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神像，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连赤霄都没看出问题吗？ 这倒是让宁言暗中松了口气。 对方身为那个封印祭坛的镇守者，不管真假，肯定对黑暗有所了解，既然没有发现问题，那就是好事。 至于赤霄口中的不舒服，之前红杉也曾说过，但房厚德跟他都没有这种感觉，很可能是因为对方是妖的缘故。 “没有什么发现，就是好奇而已。”宁阳随便说了句敷衍过去，接着说道：“现在我想知道关于我师傅的信息，嗯，就是你口中那个曾帮你的老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磨刀石 唐城一行，真正的目的是找到他师傅，要不是碰上黑暗入侵这档子事，宁言早就回来了。 好在赤霄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更大的希望，对方见过青玄老道。 这不仅证实了自己之前青玄老道也在这个世界的猜测，同样也预示着自己来到这里，绝对跟该死的老道有关。 找赤霄来看神像是顺带，主要还是想要询问关于他师父的消息。 “你说他是你师父？”赤霄看他惬意倒在躺椅上，微微皱眉，扫了眼在旁边也坐下，这样就不会有种被人当仆从的感觉了。 “他可能没跟你说过这件事吧，没所谓，你只要跟我说说他的情况就行。”宁言手里把玩着铜簪：“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会去哪里？” “我现在需要找到他，这对我很重要。” 赤霄目光在铜簪上盯了会，似是察觉到什么，饶有意味看向宁言：“他只是突然来到那里，恰巧遇到封印祭坛松动而已，至于他去了哪里，你觉得我会问吗。” “你这东西里面有一只妖？” 不知是金丹的缘故，还是因为大家都是妖，赤霄也能察觉红杉的存在。 或者两者都有。 听到这句话，宁言眉头一挑：“她跟你一样都是我的仆——哦不对，这里面住着我一位姐姐，她长得很漂亮，年轻貌美，当然，即便你们都是妖，我也不会把她让给你。” 一股冰冷之意钻入手臂，宁言适时改口，那股寒意渐渐消失。 赤霄目露不屑：“呵，你这个人言辞闪烁，一看就非真心话，是不是在畏惧里面那只妖？实际上只是个其貌不扬，性子很差的家伙对吧。” 消失的寒意再次涌起，宁言心头一跳，大怒：“现在是我问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行，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赤霄撇撇嘴，目光在铜簪上瞥了眼，心中冷笑不已。 若非命火被这小子强行签订契约，何至于此，思绪不觉有点怅然。 “你那师父我了解不多，只知道他也是一位镇守者，我们这些镇守者多是传承下来，彼此很少相见，甚至某个地方镇守者死了很久，换了好几代，其他人也不知道。” 赤霄淡淡说着：“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你师父的详细去处，恐怕要让你失望。” 宁言轻轻摸着铜簪，眉头微抬：“把你见到我师父的前后经过说说吧，每句话都不要遗漏。” ...... 不久后。 院子里陷入一片安静，只有风吹起树叶发出‘簌簌’声。 “你说他去过很多封印祭坛的地方？”宁言微微思忖，很可惜，并没有想起任何有用的东西。 赤霄缓缓说着：“他是这样说过，并且若是遇到阻拦，就会表现得很强硬，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他很急迫，唔，或者说很有目的性。” “这些都是你猜的吧？” 赤霄冷哼一声，扬起左手，衣袖滑落，在那小臂内侧清晰可见一个伤口：“我阻拦过，然后跟他打了一架，这个伤口我一直留着，铭记耻辱，下次我会好好收拾他！” 说完，他语气一顿，似是意识到什么，没有再说话。 师父的仇还没报，现在又被人家徒弟签订契约，再说这种狠话，缺少了一点气势。 “哦——”宁言点点头，沉默了会。 嗯，这次遇到赤霄，没有再听到对方内心对自己有不好的想法，这是好事。 “问完了？没事我就回去了。”赤霄站起身，堂堂金丹强者，朱雀遗脉，被人呼来喝去的感觉很不舒服。 宁言躺在藤椅上，看他一眼：“我觉得你留在这里就行，这里可比你那秦峰环境要好，背靠剑宫，有大树好乘凉，灵气也浓郁，适合养居。” “呵，你是担心自己武当那些人吧，想让我在这里给你做挡箭牌。”赤霄不屑一笑：“能力不大，惹事的能力倒不小。” “喂，要不是你要献祭我，哪里会有现在这些破事。” “那也只能怪你师父，他说你是镇守者的延续，没有他那些话，你觉得我会看你一眼么。” “你要明白，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赤霄深吸口气，像是在平复心底怒火：“那又怎样。” 沉默了下，他缓缓说着：“有需要再叫我吧，我不可能留在这里，身为镇守者，有自己的职责，你如果能无视几位上尊的命令，那可以无所谓。” 一道红影消失在天际。 宁言怅然一叹。 道门有道门的规矩，而规矩都掌握在最强者手中，他确实没法无视那几位元婴尊者，索性也不去强求。 真要把赤霄强行留在，到时反而会有更大的麻烦，还不如就像现在，有需要再把人叫过来。 嗯，就这么办。 现在赤霄的问题都是小事，主要还是青玄老道的踪迹。 从刚才赤霄那里了解到的信息中，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起码，知道一件事，青玄老道在到处寻找封印祭坛。 “要不要去问问那几个尊者？” 拿出那块血印，正常情况下，想要找到天域岛根本不可能，就算找到他也上不去，他还不会飞。 不过只要持续朝血印注入灵元，持续一分钟就可以被直接传送到天域岛，犹豫了下，也只能这么做了。 这世上到底有多少个封印祭坛，他不清楚，不过那几位尊者肯定知道。 搞清楚其他封印祭坛的位置，他打算去试试看，说不定就能碰到青玄老道，这是他唯一想到的好办法。 随手拿出一块黑乎乎的石头，分量不轻，像是个磨刀石一样。 而实际上，这就是磨刀石，跟圣兵是配套的东西，一种暗物质凝聚物，可以蕴养圣兵，属于消耗品，也是澜尊者口中那件上古至宝。 唤出因果刀，刀身古朴斑驳，遍布岁月的痕迹，触手冰冷，乍一看，没有人认为这会是一个形魄，更像实体。 如今，刀身上因前几次使用出现的裂痕，只剩下最后一道，将其跟磨刀石放到一起后，一尺见方的磨刀石缓缓缩小。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被因果刀吸收，而那裂痕也在逐渐愈合，赤霄没到之前，他就在尝试修复，只是还没有彻底解决。 “澜尊者说是只有黑暗那边的地方才能诞生这种磨刀石，得来不易，如今只剩下这么一块，得省着点用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意外之客 因果刀上裂痕彻底消失，而磨刀石也变小了很多，原本拿来的时候近乎一尺有余，现在足足被消耗掉五分之一。 主要是那一道最大的裂痕，攻击黑暗裂缝时留下，修复时消耗最多。 总得来说，这次唐城之旅收获还不错，不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还顺道收了一个金丹打手，巨灵神像澜尊者也没有收回去。 估计对方也是知道，巨灵神像最后一次使用，也维持不了太久，对于那种人物来说，作用微乎其微。 但对宁言而言作用很大。 另外还有金尊者交给自己的那段口诀，开启强行开启天眼，可直视本源，之前也是因此才能找到黑暗裂缝。 他记住了那段口诀，回来后又试了下，可惜只能勉强看到天地元素那一层，并且维持时间不长，再往深处，有种眼球要爆掉的感觉。 可能这就是金尊者那时所说的一次性含义。 如果再次驾驭巨灵神像，应该可以看得更深，能不能触及那片混沌雾霭不清楚，但也没有必要，知道开天眼之术还能用就够了。 最后最让宁言兴奋的，无疑就是那一袋子灵石了！ 没法细数，估计应该有个七八千的数量，只多不少，他几乎把唐城那个秘境所有灵耀花都采集了一遍。 换算成软妹币，价值数十亿！ 这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一波暴富的滋味确实让人很爽，所以昨天他才会让房厚德不要担心。 如果缺钱，找到川城的修仙者集团，用灵石换点钱就行了。 不过他暂时不打算那样做，暴殄天物，用来修炼才是正道！ 灵石之所以对修仙者修炼有莫大帮助，就是因为所蕴含的灵气程度，不再是多少，而是发生了质变。 闻着香气扑鼻的包子，跟吃到嘴里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接下来就是修炼了，我要闭关！”长身而起，宁言斗志高昂。 房厚德走进院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宁言，外面有人找你，说是华山来的。” “华山来的？那就让他进来进来啊。” “对方有修为在身，进不来。” 宁言这才想起来：“好吧，我去看看。” 北斗九玄阵自从那次激活开启后，就一直在维持运转，普通人可以畅行无阻，但有修为在身的修仙者跟妖族，则是无法通行。 除非是经过法阵认可，赤霄之前已经通过，但这一切都需要宁言这个主人来施行。 来到大门外，数十米之外的空地上，一个身段挺翘火爆，相貌美艳的紫衣女子背着手站在那里。 长发披肩，上身一件稍显宽松的紫色毛衫，却依旧掩饰不住那傲人的山峰，下身穿着深蓝牛仔裤，将一双美腿包裹的笔直修长，颈项雪白颀长，亮晶晶的眸子转动，好奇观望。 “令狐月？” 看到这个人，宁言稍感诧异：“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我可是带着满满的诚意过来拜访你这位巡察使大人的，另外来感谢你救命之恩。”令狐月一脸笑盈盈，美眸在他身上打转。 “什么巡察使，不敢当。” 他还以为是温子化，毕竟在道门九组交流群里说过几句话，算是半个熟人，没想到来的是令狐月。 自己之前趁火打劫用车票的借口，赚了她们不少灵石，难道打算秋后算账？ 意念动处，宁言顿时一脸警惕：“我今天很忙，以后可能也会很忙，忙得不可开交，可能无法好好招待你这位贵客了，代我向温前辈问好——！” “死宁言，你什么意思？！”令狐月睁大眼睛，白皙的脸蛋上浮现怒色：“刚得知你回来，我就不远万里过来拜访你，你现在居然连门都不给我进，就把我打发了？” 她居然一直关注自己的行踪，果然是为了灵石而来的！ “胡说，华山到这里顶多两千多里路。”宁言翻了下白眼。 “你个混蛋！我说的重点是这个吗！”令狐月气坏了，贝齿紧咬，若非法阵屏障阻隔，此刻绝对冲过来对他就是一套组合拳。 说完，她紧盯着宁言，似乎是想起什么，狐疑说着：“你不会是因为那天你叫我买票，以为我是来找你算账的吧？” “难道不是吗？”宁言眯起眼，嘴角露出冷笑。 到手的东西还想让他还回去，怎么可能。 见他恬不知耻承认，一脸警惕的样子，令狐月“扑哧”一声笑出声，捂着肚子，顿时空地上响起一串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又像是在嘲笑。 “我看你那天挺嚣张的啊，怎么出来以后就怂了呢。”好不容易止住笑，令狐月脸蛋上因过度大笑氤氲出一片红晕，忍不住打趣道。 “好啦好啦，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再说你还给我五折优惠呢，我得感谢你才是。” 听她这么一说，宁言将信将疑，末了才点点头：“姑且信你一回吧，我修为虽然不如你，但你知道我有利器在身，真打起来也不怕你。” 他摸了摸怀里的铜簪，要是放出红杉，两个女人打起来一定很好看吧。 “你真是......”令狐月娇嗔似的白他一眼。 宁言从里面把法阵光罩像掀帘子一样掀开一条缝，把令狐月让进来，这才松手合上。 香风扑面，伴随一股女子特有的体香，飘荡在鼻间，令人心旷神怡。令狐月似乎并非察觉到什么不妥，目光在周围打量：“你这道观挺大的啊，不过还是没有我们华山厉害，就只有这一个地方吗。” 宁言微微拉开点距离，那种香味让他有点不自在，血液居然在躁动，闻言随口说道：“这是扩建之后的样子，以前地方还小，自然比不上您们华山，这里人不多，要那么大地方有什么用。” 令狐月再次走近，并且揽住他一只手，丝毫没有因为这种亲切的举动感到不妥，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笑道：“带我参观一下吧，我很好奇你一直住的地方。” 感受到手臂陷入一片温软之地，宁言皱了下眉：“我们有这么熟了吗？” 令狐月眨了眨眼：“生死之交，难道还不算熟吗？” 说起这件事，好像用救命之恩更为贴切一些才对，宁言抽动了下没挣脱，只好放弃。 不然，别人还会以为自己胆小，再者，令狐月都不在乎，自己在乎个屁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门外的小狐狸 走进前厅，跨进小院，香炉、老树、进水池，布置简洁利落，东西厢房一览无遗，古色古香。 西厢之外，扩建出一片全新的院落。 绿莹莹的菜园，果花丰硕，姹紫嫣红的药田，彩蝶飞舞，灵气逼人，四周木篱笆环绕，分落有致，看起来是精心打理过。 令狐月大感惊讶：“看不出来，你还是挺精致，不是说男人的家里都是狗窝一样吗，你真是让我大吃一惊诶。” “让你产生误会真是不好意思。”宁言面色讪讪：“这些都是房老的杰作，不过我的屋子是我自己收拾，很整洁，你要参观一下吗。” 房老到来后的这段时间，无梦观确实变了不少，以前是有点死气沉沉，偌大的道观只有一人，难免冷清，孤寂。 现在，总算有种鲜活气息，人类是群居生物，这是百颠不破的真理。 “如果你这是在邀请我，那我就恭不如从了，快带我去看看。”令狐月笑脸一扬，露出白皙的颈项，几缕发丝垂落，让人怦然心动。 宁言吞了吞口水，漂亮女人不是没见过，无论是许思思，还是赤月仙子，或者是李子曼，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但许思思只是妹妹，后两人则是给人距离太远，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唯独令狐月的身上，让他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近在咫尺。 那张精致无暇的瓜子脸就在眼前，樱桃小嘴微张，琼鼻挺拔，澄澈的眸子轻眨，睫毛细而长，说不出的惊艳诱人。 紫色毛衫，紧身牛仔，身段挺翘傲人，散发一股温热的体香，直往鼻子里钻，浑身血液都在躁动，这种感觉——宁言第一次感受，颇有点口干舌燥。 春天还没到，但这并不妨碍万物交融。 似乎察觉到气氛的微妙，令狐月俏脸上也是红红的，但依旧没有松手，眉宇间隐有一股媚意。 平常看不到，似乎在此刻羞涩当中逐渐出现。 宁言深吸口气，带着身姿娉婷的令狐月穿过小院，正要往屋子里进，对面房门‘嘎吱’一声推开，房厚德带着房敏若走出。 “宁言，客人进来了吗——” 说到一半他的目光就在两人手上停下，再看两人面红耳赤，若有所思，一把拎起房敏若：“我要出门买点种子，午饭你自己解决吧。” 将好奇睁大眼睛观望的房敏若脑袋掰回来，房厚德丢下一句话，快步走出大门，连大门都来不及关上。 不过宁言还在道观，关不关都一样。 “他怎么了？”令狐月问了句。 宁言干咳一声，脸色如常：“不知道，估计那种子很重要，去晚了买不到。” “扑哧——” 令狐月捂嘴轻笑，美眸满含深意看他一眼，松开手，自顾自推开门走进屋子。 “好像有戏！” 宁言嘴角一扬，紧随其后，砰的一声，房门又被紧紧关上。 ...... “爷爷，刚才宁叔叔跟那个漂亮大姐姐在干什么啊？” 听到孙子声音稚嫩的询问，房厚德从沉思中回过神，咧嘴笑道：“可能有事要商量吧，嗯，大人才能商量的事。” “哦。” 房厚德走没多远，忽地脚步一顿，看向山下一道欢快走来的人影。 “诶，房爷爷你这是带敏若准备去哪啊。”见到前面的老人，许思思顿时露出笑容：“我妈从外地带回来一些特产，我正打算给你送去一些呢。” 她肩头立着一个毛茸茸雪白的小狐狸，蓝宝石般的大眼眨动，看着这边，正是汐瑶。 之前因为担心被剑宫的人看到，宁言就将小狐狸交给了许思思照顾一段时间，现在一人一狐已是混熟，形影不离。 “思思姐好！”房敏若乖巧喊了声。 许思思也笑盈盈打了个招呼。 房厚德看了眼她手中提着一个精美的礼物包裹，露出和蔼的笑容：“你有心了，下次不用这么客气，大老远还要跑上山，实在不行你可以打个电话。” “哪有客气，我还要多谢房爷爷教我修仙呢。” 房厚德说道：“你本来就可以找宁言帮你，不过能收你为徒，老朽也很高兴，用不着谢。” “才不呢。”许思思挥了下粉拳，颇为气愤：“宁言哥说我没有修仙资质，之前问了他都没有答应我。” 房厚德呵呵一笑：“其实修仙与否并不重要，成为修仙者，受到管制更多，远不如你现在这样自由，最近进展如何。” “我好像真的不适合修仙诶，按照您说的方法试了好多次，都没有感应到气，可能我真的没有资质吧，不过不到最后我是不会放弃的！” 说到最后，许思思话语又变得坚定起来。 房厚德笑道：“我知道，你是打算给宁言一个惊喜，不过还是要量力而行为好，修仙一途，强求不得，不要伤了自己。” “对了，宁言回来了——” 说到一半时，房厚德忽地想起什么，有点犹豫了。 许思思听说宁言回来，顿时一脸欣喜：“真的吗，太好了，好久没见到宁言哥了，出去那么久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要去问问他！” 汐瑶比她更快，嗖的一下就跑了出去，丢下许思思，直奔山顶。 “喂，你个白眼狼，不对白眼狐狸，听到宁言哥回来就把我丢了啊！这段时间白养你了！”许思思气得大叫一声，然后连忙追了上去。 “房爷爷再见！” 回过神后，许思思已经跑远，房厚德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 刚才都怪自己说漏了嘴，现在宁言正跟那个女子在道观里，许思思要是现在过去不是时候啊。 从宁言那里，他是知道对于许思思只当做妹妹看待，可接触这段时间，房厚德又岂能看不出，许思思根本就是另一种态度。 “宁言应该能处理好吧，还是赶快走了。”房厚德摇摇头，不再去想，拉着房敏若下山。 许思思一路小跑，总算来到无梦观，整个人累的气喘吁吁，俏脸通红，手撑着膝盖喘了口气，这才迈步走进道观。 刚进院子，就见小狐狸汐瑶站在宁言屋子门口，并没有进去，见到她进来，回头看来，大眼睛中浮现一抹古怪之色。 “怎么了？” 刚说完，许思思就察觉到了不对。 从那屋之中，隐约有女人剧烈的急喘，娇哈声响起，非常动听，让人浑身血脉沸腾！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令狐月的大胆 “宁言哥屋子里怎么会有女人？” 许思思愣了下，旋即想起什么，顿时眸子睁大。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在大学校园中，时常能听到同寝室那些女学生的谈论这种事。 甚至，有一次跟闺蜜经过学校小树林，还听到过现场直播，还差点被发现。 这种声音，只有在女人非常愉悦的情况下才会发出，这可是宁言哥的房间，联想校园那些事，就算用脚趾头，也能想象里面在做什么。 许思思身子微微发抖，脸上变得煞白，紧咬唇角，都出现了血丝，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只要一想到宁言哥跟某个女人在里面进行那件事，她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灵魂，一下子空落落的，脑袋一片空白，心中绞痛，以及难以置信。 似乎有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在离自己远去，她却无力去阻拦，眼眶瞬间就红了。 “宁言哥，你不能这样......” 怪不得小狐狸不敢进去，没来由的，一股怒气涌起，许思思大步上前，猛地推开房门。 屋子里。 令狐月头发散乱躺在床铺上，俏脸绯红，密布一层细汗，秀眉微蹙，似痛苦似煎熬极力在忍受。 嘴里娇哼不断，在房间回荡，让人想入非非。 眼睛睁开一条缝，就见一张男子清秀的脸庞，略有忐忑，距离自己非常近，那滚烫的鼻息砸在脸上，让她羞涩难耐。 “你没事吧？”宁言神情略显紧张：“都叫你不行就别尝试了。” “我就是......好奇，谁知道会是这样。” 令狐月贝齿紧咬，听到他的责怪，忍不住娇嗔说着：“外面好像有人来了，要不你先去看看。” “来就来吧，先不管他，你都这样了，我得看着点。” “砰！” 脆弱的木门撞在墙上，砰的一声，吓了所有人一跳。 “宁言哥，你居然背着我——呃！” 许思思满脸怒容，梨花带雨冲进屋子，果然就看到宁言弯着腰伏在床上，那床上正躺着一个女子，身体僵直，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然而与她想象中不同的是，两人穿戴整齐，并没有在做什么让人不可描述的事。 宁言只是一只腿跪在创造，好像再给那个女人检查。 听到门口的动静，正在全神贯注的宁言顿时一个激灵回过头，见到是许思思，没好气说着：“你干什么呢，门都要被你拆了。” 许思思愣了下，旋即一脸羞愧：“我以为你们在......” “唔！” 令狐月突然发出痛哼，惊得宁言连忙看去：“怎么了，是不是撑不住了？哪里出问题，快跟我说说，我看能不能帮上忙。” 令狐月目光有些奇怪，脸上明明在痛苦，眸子中却是一片迷离。 “你别是精神受到影响了吧？” 宁言不敢大意：“要不我还是通知你师父吧，可别让你死在这里，到时我麻烦就大了。” 这位可是温子化的徒弟，要是在自己这里出了意外，他怎么给人家交代，就算不是自己做的，到时也洗脱不掉。 听他这话，令狐月气得瞪他一眼，嗔怪不已：“我没事，死不了，就是——感觉很奇怪，虽说差点走火入魔，但好处确实比我平常修炼要有效诶。” 渐渐地，她脸上不再痛苦，仿佛享受起来，不知是得到了什么好处。 两人进房之后，自然是没有脱光衣服的深入交流，只是谈论了一些修行上的心得。 然而两人说到修炼法这件事上的时候，发生了分歧，令狐月认为遵循已有的修炼法，按部就班修行是正道。 因为，这些都是经过前人印证，属于正统。 而宁言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修炼法是死的，人是活的，要勇于创新改变，不管是什么修炼之法，最终都是要用在自身。 所以，当然是适合自己的最好。 就这样，令狐月认为他在走歪门邪道，容易出事，最后彻底堕落，这是好听的点形容。 说难听点，这就是宁言在痴心妄想，不自量力，居然去创新修炼法，简直让人贻笑大方。 这宁言哪能人，跟令狐月争辩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就决定实践出真知。 情况跟之前红杉一样，宁言先是自己演示了一番，让令狐月见到效果，再叫她去尝试。 至于会不会再次发生灵气爆炸？这点他早就想到了，令狐月跟红杉不同，修的是人族功法，灵元是在体内缔结，一旦察觉不对，放弃就是了。 不过宁言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令狐月胆子太大了。 明知危险还要继续，失败的时候，竟没有将所有灵气排出体外，还残留了一部分，强行炼化。 最终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你还真是个天才，这种事连我师父那些人都不敢想，居然让你做到了，你越来越让我喜欢了。” 令狐月一只手撑起脑袋看向他，笑意盈盈：“我觉得我真的很合得来诶，要不你就做我男朋友吧，虽说现在我对你只是有点小小喜欢，不过来日方长嘛，我有预感，后面一定会彻底爱上你的。” 宁言摸了摸鼻子：“你这样让我很苦恼啊，怕不是你想从我这里得到这种修炼法，所以才这样说的。” “嗯，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更多还是对你本人有好感，如果我们结成道侣，你的不就是我的了吗。”令狐月直言不讳。 “可我对你好像没什么感觉。”宁言也很直接。 令狐月嬉笑一声：“那是我们还不熟，你一定也会喜欢上我的。” 她伸出雪白修长的柔荑，美得不像话的纤纤玉手从大腿轻轻滑到胸口，杏眼柔媚的笑：“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心动，我可是很没羞没躁才说出这些话的诶，下次可就不一定有这样的勇气了。” “你还知道没羞没躁啊，这里可是宁言哥的屋子，你躺在那里勾引他算怎么回事，你还不快离开！” 许思思回过神，顿时怒瞪床上体态妖娆的女人。 果然他们俩还是有事，但不是宁言哥的问题，是这个女人在诱惑宁言哥，但看到宁言哥像是在犹豫，所以许思思更气了。 “咦，这位是？”令狐月一副才发现她的样子，略显好奇问道。 宁言干咳一声：“山下一朋友家的女儿，从小就认识。” “哦，所以她是你的女朋友咯？” 宁言瞪她一眼：“胡说什么，这是我妹妹。” “原来是这样。”令狐月唇角微掀，看向许思思：“所以这位妹妹，这可不是勾引哦，只是相互倾慕而已。” 许思思没理她，直呆滞看着宁言，目光显得空洞：“宁言哥，这就是你的真心话么，原来你一直就是这样看待我的？” “思思，你不要闹，这件事或许是个误会。”察觉许思思话语里的深意，宁言微微皱眉，以前也曾有所察觉，但并未当回事。 没想到思思还真的想到了另一处，这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我没有闹！是宁言哥你自己在装傻！”许思思大叫出声，眼眶通红：“不过现在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就当我是自作多情好了。” 啪嗒一声，许思思手里拎着的礼物盒掉在地上，就像某种线条断裂一样，她不闻不问，转身跑了出去。 “我恨你宁言哥！” 空气中只有许思思近乎绝望般的哽咽在回荡。 第一百二十六章 激战 “还是小孩子啊。”宁言喟然一叹，感觉头疼。 令狐月娇笑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看看啊，这个时候她要是做出什么傻事，有你后悔的。” “那你——哦也对，反正你是筑基修士，不用我操心，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先过去看看。”说完，他就离开了屋子。 这个混蛋，居然真丢下我跑了！ 令狐月睁大眼睛，颇觉气愤。 大中午日头正高，林子中光线斑驳，还算明亮，宁言跟出来后，本来打算朝山下追去，但很快就改变方向。 许思思并没有下山，她身上有股特殊的体香，打小就有，尤其是在她十六岁之后，这股香气更为清晰，靠近就能闻见。 这也成了许思思的特点。 自从修仙之后，宁言身体素质各方面都有所提升，其中就包括嗅觉，那股香味是朝后山去的。 这丫头别不是真的想不开吧...... 宁言不敢耽搁，循着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香气，一路追进后山深处，期间路过乱坟岗时，还特意看了一眼。 那里可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一站，不过并没有人。 想想也对，那股地方透着股阴森，一片无主坟墓，他一个大男人都不想靠近，更何况还是女孩子。 没走多远，他忽地停下脚步。 身上汗毛竖起，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浮现而出，紧接着，面前一尺之地，一道剑光劈落，尘土飞溅。 “啧，反应还算不错啊，宁观主。” 一个身材颀长，长发飘逸，穿着云纹白袍，气质出尘的青年从树上轻轻落下。 单手执剑负于身后，面带冷笑，看向宁言：“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吗？” 来人正是剑宫弟子，林风。 说实话，宁言还真是愣了一会儿，才认出对方，好像是剑宫四才之一。 “你拦我干什么？”宁言皱起眉头。 对方上来就是一剑，若非自己及时停下，那一剑就劈在自己身上，重伤是肯定的，心底有股怒气。 林风手中‘哗’的一声，变出一个通体暗沉的木石罗盘，氤氲着一股青气，那罗盘指针指向西南方。 在那个方位上，正好就是无梦观所在的地方。 “知道这是什么吗，定妖器，可捕捉方圆百里妖物气息，哦，你可能不知道，之前那个行窃剑宫的妖物，被侦测出同样的青妖之气，巧了，现在又在你的道观出现。” 说完，他收起罗盘，面露微嘲：“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宁言撇撇嘴，内心却是微惊，小狐狸刚回来而已，对方就立刻发现，这是守了多久？ 林风面色一冷，嗤笑：“事到临头，你居然还不肯承认，上次让你联系到楚天师，这次我看谁还能帮你。” “我本来还打算亲自上门，现在你既然都送上门了，那就干脆解决你好了。”银白色长剑微转，剑刃散发冷冽寒芒。 宁言微退半步：“这是你们剑宫所有人的意思？” “可笑！” 林风身子前冲，裹挟一阵狂风，蕴含筑基修为的磅礴一剑，骤然劈来：“小小炼气期修士，杀你，何需经过剑宫商议，死！” “蓬！” 一道红影飞出，在林子中显现时，冰冷白皙的纤手一挥，跟这一剑撞在一起，顿时一股暴虐气浪席卷开来，灵元激荡。 林风面色一变，顿时连退数步，佩剑差点被震得脱手飞出。 “姐姐，能搞定吗。”宁言站在后面，担心问了句。 红杉冷月般的眸子扫视：“筑基中期，你先退开。” 后面一句话明显是对宁言说的，他没有二话，迅速远退。 林风凝眉看来，露出冷意：“宁言，先前我就察觉你道观中有一股不弱于金丹的妖气出现，还有那个行窃剑宫的妖物，算上这个女人，你还真是收了不少妖物啊，那就更应该杀你了！” “关你屁事！” 宁言呸了一声，这什么狗屁剑宫果然霸道，怪不得在道门没人敢惹，简直就像疯狗。 “小贼你找死！”林风大怒，身形倏然消失在原地。 红杉眉头一挑，想也不想抬起雪白柔荑，朝着身侧不远处拍出一掌，气旋凝聚又爆开，像是空气发生爆炸，一道人影踉跄后退，被打出原型。 “你要拦我，就是在挑衅剑宫，届时，杀你如杀蝼蚁！”林风脸上泛起一抹异样潮红，目露怨毒。 红杉不说话，她本就性子冷，很少言语，素手抬起张开时，一道道气旋在空气中凝聚，仿佛莲花般绽放，将林风笼罩。 “宁言，你逃不了！” 林风怒不可遏，发出大吼，手中银白长剑抖出一片剑花，围绕周身，荡起一股飓风剑潮，一波接着一波，直接将气旋击破，破开一片清明。 “筑基后期又如何！” 当即，林风身影冲出，嘴角带着一抹狞笑，佩剑脱手而出，手中迅速结印，在身前一抹，一剑......十剑......百剑，瞬间林间剑影如雨，铺天盖地落下。 “三千剑雨——！”红杉秀眉一皱，身形疾动。 她身上爆发出一股冲天妖气，在其身后一朵朵莲花般的气旋绽放，眨眼便是千百，最终一条波涛汹涌的河流凝聚而出时，划过林间，横亘在身前。 河流中有黑影沉浮，似是某种恐怖凶物在沉睡，又像是被镇压在水下，散发恐怖气机。 那些个密密麻麻的气旋，在河流中化作旋涡，直接拦下所有剑雨，将其搅碎。 同时，红杉抬手一扬，河流一冲而至，直接将林风的身影淹没，传来一声惨嚎。 转眼河流消失，留下一地狼藉，空气中残留的暴虐灵元渐渐归于平静，刚才还威风不可一世的林风，配件折断，已是浑身血迹斑斑躺在地上。 见状，宁言顿时松了口气。 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红杉虚弱的踉跄一晃，差点摔倒，吓得他赶紧上前扶住。 然而就在这时，失去声息的林风忽地弹身而起。 他脸色诡异潮红，喷出一口精血，似在强行施展什么，手中变戏法似的又出现一把锋利宝剑，散发一股毁灭性气息，直奔宁言而来。 红杉见状，心头一惊，强忍着身上的痛苦，身子一转挡在宁言身前，脸上露出一抹恬静的笑容，仿佛解脱一般。 这一幕，宁言早已察觉，顿时目眦欲裂。 大吼一声，强行用他那微弱的修为之力，扭转红杉的身躯，千钧一发之际，一把灰朴古刀骤然出现，横在身前。 第一百二十七章 怪不得你没有女友 “铿锵”一声中，一股恐怖巨力袭来，宁言顿时喷出一口鲜血，怀抱着红杉双双在一股巨力下，远远飞了出去。 那一瞬间只觉天旋地转，双耳嗡鸣，气血翻涌，整个人浑身充满芒刺之感，遍布每一寸血肉，仿佛有无数把剑要从体内冲出，将他撕裂。 古刀怦然消散，宁言昏迷前，只看到红杉满脸苍白躺在自己怀里，同样昏了过去。 刚才拦下林风的三千剑雨，似乎让她受了不轻的伤。 该死！ 我不能昏过去！ 宁言想要挣扎，可惜那股汹涌浑噩席卷而来时，直接就将他意识带入无边黑暗。 ...... “......哥！” “宁言哥！” 浑浑噩噩睁开眼，宁言感觉脑袋像是要炸开，好一会才缓过劲，瞳孔聚焦看去，近在咫尺，一张白皙的鹅蛋脸在晃动，挂满汗水，透着焦急跟不知所措。 这才看清是谁。 看到他醒来，许思思一脸惊喜：“宁言哥，你没事吧，怎么昏在这里了？” 在许思思搀扶下坐起，宁言揉了揉发痛的脑袋，没有说话。 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幕，悚然一惊，连忙打量了眼四周，并没有看到林风。 对了，林风当时也是重伤。 这么说来，对方是拼死一击后，逃跑了？ “宁言哥，你怎么了，别吓我啊，你跟我说说话——” 许思思见他一脸失魂落魄，神色变幻不定，更着急了，之前因令狐月出现激起的气愤，早就抛到脑后。 “我没事，就是头有点疼，让我缓会。”宁言挤出一丝笑容。 那林风说动手就动手，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本以为红杉能解决，没想到还是大意了点，早知道就该知道动用巨灵神像。 虽说那种动静可能会惊动剑宫，却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还是不够果断，宁言自责，长了个记性。 想到红杉，刚才还抱在怀里，现在又不见了踪影，他忙查看铜簪，很快就松了口气，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当时给他吓得不轻，有种预感，若非最后林风偷袭一击被古刀挡下，很可能会发生让自己悔之莫及的结果。 “林风应该受伤更重，不然不可能在我昏迷情况下选择离开，而我也错过了干掉他的最好时机。”想起对方这个人，宁言眼底浮现冷色。 或者对方也知道那最后一击被自己拦下，而最大的威胁红杉没死，没有继续留下。 同样的，那种情况下，宁言绝对有把握干掉对方，一劳永逸。 他可没忘记，被自己杀掉的人，被从所有人记忆中抹去，这要归功于因果刀。 只是可惜...... 不过很快又想起另一件事，这次对方只有一个人，那么，是否是瞒着剑宫其他人？ 听说剑宫四才都是形影不离的，四人联手，可与张千羽比肩，就跟上次一样。 这次只有一个林风，隐瞒其他人的可能性很大，就因为丢失几个地元果，所以就像要干掉自己吗—— 不过，如果仅仅是林风一个人的话，那还好办，反之，他将会面临很大的麻烦。 “巡察使这个身份，估计对剑宫没什么卵用，唐城发生那么大的事，别人不知道，剑宫不可能不知道，刚才林风没说，显然是根本没放在眼里。” 宁言必须要分析局面，剑宫的问题不容忽视，就住在家门口，一旦动手，瞬息可至。 无梦观外的法阵拦得住那些人，但他总不至于永远也不出门。 “妈的！” 越想越头疼，宁言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吓了旁边许思思一跳，精致可人的脸蛋上露出忐忑：“宁，宁言哥，你怎么了？” “没事，我们先回去。” 说到回去，许思思顿时想起什么，嘴唇一撅：“才不要，除非你让他那个女人走！” 宁言无奈叹气。 “他只是道门中的朋友，刚认识不久，我跟她可是清清白白的。” 瞥了眼气鼓鼓的许思思，他好气又好笑：“再说了，你之前还不是催促我找女朋友吗，我这找了你怎么还一脸不高兴，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咱俩可是兄妹。” “呸，谁会喜欢你，不要脸。” 许思思跺脚大羞，红晕在双颊绽放，轻轻啐了一声：“就算你要找女朋友也不能找那个女人，她刚才拿话气我，绝对是故意的！” 说到后面，她语气愤愤。 “人家说的也没错啊，你太敏感了。” 看到他居然点头，许思思又有点生气，眼珠子一转：“那我之前说的话也是真的，你只比我大一岁而已，我可不认你做哥哥。” “平时都是你叫我哥的好吧，而且我跟许叔老熟人了，咱俩也算是从小就认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宁言走下山道，一阵呲牙咧嘴。 这次受的伤有史以来头一次，甚至触及根基，让他体内灵元流逝恶化，速度变快。 许思思在旁小心搀扶，看他这样子，本来还很心疼。 听到这话后，一阵咬牙切齿，瞪着一双水灵却满含怨气的大大杏眼，伸手拧他腰肉：“宁言哥，你真是太蠢了，怪不得到现在也找不到女友！” 下手毫不留情，宁言抽了口冷气，脸登时就变了。 “松手臭丫头，我现在是伤员！” 他不清楚林风最后那一击是个什么玩意，但总感觉很恐怖，像是无数剑在血肉中绽放，现在他正在用灵元舒缓，很脆弱。 察觉宁言不像作假，许思思匆忙松开手，心疼又愧疚低下了头：“对不起，宁言哥，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这几天我留下照顾你吧！” “看路看路！”宁言捏住她那温软滑腻的下巴，把她脑袋摆正：“你现在还扶着我，可别从山上滚下去。” 许思思俏脸顿时红透了，咬着唇角瞄了他眼，这是第一次跟宁言哥如此亲密接触，胸口似有小鹿乱撞，呼吸急促。 许思思身体都变得有些僵硬，宁言若有所感看去，见她杏眼迷离，俏脸绯红，呼吸慌乱，顿时反应过来，干咳一声松开手。 “先回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看到他脸上尴尬的表情，许思思红润的唇角翘起，明亮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点点头不说话，只是紧紧将宁言的手臂抱在怀里。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昭然若揭令狐月 修炼！ 这是宁言回到道观，一边处理伤势，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执念。 红杉受了很重的伤，躲在铜簪内喊了好几次都没回应，今天这场危机，让他彻底意识到，拥有修为是多么急迫的一件事。 他不能光依靠外物，自身修为也得提升，外物终有用尽的一天。 按照他本来的意思，当然是带着赤霄打上门去，天下元婴就只有天域岛那三位尊者，剑宫宫主撑死也就金丹境。 他手里有巨灵神像，还有赤霄，只要对方不想死，在自己强迫下必然答应。 拥有这两张底牌，宁言有信心杀进剑宫一雪前耻，干掉林风，就算是遇上剑宫宫主也不怕。 然而这个计划很危险，可行性几乎为零，剑宫底蕴有多深，他不清楚，机会只有一次，万一失手，等待他的将会是必死之境。 这样做了，还会引起那几位尊者的注意，一旦发怒，便是他不可承受之重。 将林风的事禀报上去不是不可以，金尊者的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暗杀巡察使这个罪名，林风也担待不起。 不然，以后尊者说的话哪里还有威慑。 同样的，到时势必要交出汐瑶，自己也要认罪，因为地元果这件事上，自己不在理。 这不是宁言想要的结果，思前想后，他觉得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先提升自身的修为，找机会再干掉林风。 林风必须死，这是他不会更改的念头。 令狐月从外面走进来，高挑的身姿纤细而苗条，挺翘而有致，曲线曼妙，迈动着被牛仔裤紧紧包裹的浑圆大长腿，惹人注视。 白皙无瑕的粉腮鼓动，诱人的红唇挂着水渍，手里拿着一根被咬掉半口的青翠黄瓜，一手抱胸，站在那里笑意盈盈望着他。 这是那片菜园的果实，房厚德精心打理，让他们在这入冬的寒冷季节，也能吃上原生态的绿色食品。 “不问自取，是为贼。”视线在那樱唇上一扫而过，宁言打了个哈欠：“你不打算走了吗？” “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令狐月“咔嚓”一下咬了口黄瓜，表情享受，美眸在他身上打转：“啧啧，让你去追个女人，你搞得浑身是伤，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宁言翻了翻白眼。 将碾碎的草药敷在腰间，这是被剑芒刺伤，若非及时唤出因果刀挡下，可能会被拦腰斩断。 仅仅是溢出的剑芒，就已经让他重伤，真要正面对上，只有逃跑的份。 “如果你暂时不走的话，刚好跟我说说修仙界的法术都有哪些，嗯，要很强的那种，最好还是我现在就能学的。” 这件事问不了红杉，对方是妖，所学法术皆是建立在妖力基础上，除非他改修妖道，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房厚德也帮不了忙，他人生最巅峰时期，修为也不过筑基初期，所掌握的术法，多为障眼、基础、功法自带的神通。 前两样宁言已经在学习，虽说还做不到传说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勉强掌握了‘一粒米之术’，小范围幻象不在话下。 只不过一直以来遇到的麻烦，他懂得这些小能力，根本排不上用场。 所以很少会看见他出手。 基础术，则是对于自身灵元的运用，可催发刀、剑、枪、戟、棍等诸般兵器之化气，利芒，也就是所谓的刀气、剑气。 然而这些都是基础，需要自身修为强弱支撑，在战力上提升很少，尤其是碰到类似林风那种，掌握绝技之人。 对付这种人，必须要掌握一些能够绝杀的招数。 除非修为全面碾压，否则，战力悬殊太大。 哪怕是同阶相斗，也需要能够催发出威力巨大的技斗之术，类似神通、剑术、拳法等。 这就好像两个人打架，拿兵器那一方肯定占据优势。 而在‘兵器’之上，同样存在比较高低之处。 令狐月在床尾坐下，大咧咧翘起二郎美腿，模样慵懒倚靠在那里，笑吟吟说着：“修仙界的术法各为自家不传之秘，流传在外的绝技，几乎没有，就算我知道也不能私自说出，那样反而会害了你。” “不过嘛，我们华山有一门极强的剑术，乃是第一代祖师自创，当初一战，连斩十位金丹真人跟妖修，打出无敌风采，自此成名天下，你要学吗。” 这话水分很大，因为不清楚那位开山祖师修为如何，若是碾压，这个战绩也就那样。 “当时那位祖师刚刚凝结金丹。”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令狐月笑眯眯补充一句。 够强！ 宁言大为意动，需要的就是这种超强剑术！ “洗耳恭听！” 瞧他眼睛发亮，令狐月“扑哧”一声捂嘴轻笑不已：“想得美，这剑术可是传内不传外，连我们华山弟子都没几人有资格修习，你就想让我白白说出去？” 她看出宁言的求知若渴，分明是遭到某种打击，让他改变了一些心态。 “开玩笑，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宁言哼了一声，拍了拍指间的储物戒：“我有灵石，买你！” 令狐月露出鄙夷：“灵石要能买到，何至于整个道门对自家神通视若珍宝，你想学也不是不可以，与我结为道侣，自然就算内人了，跟师父说一声，可以传你剑术。” 宁言呆了一下。 这个要求真是让人心动啊——看了令狐月一眼，道：“你对我的心思，还真是昭然若揭啊。” 答应这个条件，到时温香满怀，国色天香的美人夜夜笙歌，还能学到超强剑术，对男人简直就是有着致命诱惑。 “你有没有搞错，本姑娘这么一个大美女倒追你，你倒好像吃了亏一样。”见他反应平平，甚至露出古怪，令狐月瞪着大大的杏眼，忿忿不平。 说好的女追男隔层纱呢？ “你的心思不纯，我很担心。”宁言直言不讳。 令狐月面色一滞，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转瞬恢复正常，哼哼说着：“我很单纯的好不好，主要看你曾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打算对你特别照顾。” 这女人从第一次栖凤山上见面，就对自己好的过分，宁言一直相信，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激动的心情渐渐冷却下来。 想了想后，他笑看令狐月：“温前辈都跟你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事，我能想到你了解我的唯一通道就只有这一个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毫不退让许思思 “为什么这么说？”令狐月抿抿嘴。 宁言笑了笑：“因为我只是一个名不见传的炼气小修士，只因机缘巧合下被拉入九组的交流群，跟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格格不入。” “唯一有求于我的事，也与我的能力有关，但并非所有人都需要我去帮忙解决，对很多人来说，我的价值可有可无。” “而你是筑基修士，华山有名的弟子，前途一片大好，摆在你面前有一片繁茂的森林，以及一颗半死不活，缺少营养成分的小树，正常人都会选择森林，你说对吧。” 令狐月忍不住点点头，这是站在正常人角度的正确选择。 “可你偏偏要往我身上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或者说，你觉得我很傻，见到美女走不动路。”虽说我就是，宁言默默念了一句。 但也要先分清形势啊...... “好吧，其实是师父跟我说过你的情况，觉得你潜力很大，同时被几位金丹真人看中，这在道门史无前例，以后可能会有请你帮忙的地方，认为你是个人才，适合建立亲密关系，让我多多跟你亲近。”令狐月无奈一叹。 这才对嘛，宁言渐渐恍然，只是听了这话怎么就感觉有点小小失落呢。 原来不是因为我个人魅力的缘故吗...... 令狐月眨动大眼睛，可怜兮兮望着他：“所以你就别疑神疑鬼了，我可是在师傅面前立下保证，一定搞定——哦不是，一定跟你成为朋友，建立友好关系！” 差点说漏嘴，她悄咪咪瞄了他一眼，面色微红，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 宁言有点汗颜，这小妞原来是夸下了海口，看向令狐月哂笑：“所以你就主动献身，如此建立亲密关系吗，牺牲有点大啊。” “不。”令狐月脸蛋红红的，羞涩的看他一眼：“后面这个条件是我加上去的。” 这么说，还是被我个人魅力所倾倒啊。 宁言心里有点得意，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不对，不能被美色所迷，这小妞打了保证想要搞定自己，岂能乖乖入套？ “要不这样。”他斟酌了一会，说着：“你先把剑术教给我，咱们慢慢来，先把感情处起来，怎么样？” 美女不美女无所谓，主要是超强剑术要搞到手。 青剑子已经被他从赤霄那里要回来，极品宝剑有了，就差一门超强剑术，两相配合，他似乎已经预见仗剑天下，横扫八方的画面了。 原来本姑娘还没有剑术重要？令狐月怒瞪杏眼，差点暴走：“行啊，不过我在这里待不了几天，我们华山这门剑术高深莫测，想要摸透且掌握，恐怕是来不及哦。” 这是什么意思？ 宁言搞不懂这女人的心思，没有立刻发表意见。 “如果你到时有所错漏，就只能去华山找我了，千万不要逞能，这门剑术需要循序渐进，一招一式来修炼，没有人指点，嗯，你可能一年也学不会。” 淦！这不就是钓鱼么，把自己当作鱼，宁言有点生气，顿时就在犹豫要不要学习这门剑术，一旦学有不成，还得跑华山去请教。 估计那个时候，令狐月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万一用强的，自己是反抗还是不反抗呢？ 这女人好像一头母老虎，动不动就发怒，一直在隐忍，到时用强的可能性很大。 好好的大姑年怎么就如此饥不择食呢——不对，这样形容不是在损自己吗...... “你要是现在不学也没关系，以后想学就去华山找我，不用去找我师父，嗯，他是不会答应的，我说的。” 令狐月笑盈盈说着，几句话就把宁言所有想法全断了。 他知道，想要学到别家的高深神通，平日里基本不可能，就算是对他那么好的楚天师都不一定会答应。 令狐月是个例外，她的目标是自己，想要搞定自己！ 然而身为一个七尺男儿的立场，不容许他被一个女人搞定，这不是剑术不剑术的问题，是尊严的问题！ “不用了，你现在就教我好了，学不学的会不用你操心，就算学不会我也不可能去华山。”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剑术就在眼前，就会只有一次，必须要学！ 令狐月哼了一声，尖俏的脸蛋微微扬起，一副“等着瞧”的样子：“教你可以，我先收点利息，你自创的那个修炼法我会继续尝试，要是完全掌握，你可别事后找茬，嗯，这个条件我替你答应了。” 提起这件事，宁言立刻一脸严肃：“那我要警告你，这种修炼法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进，并非完善，稍有不慎就会自爆而亡，我先声明，到时你要是出了意外，别来找我麻烦。” 令狐月似笑非笑，美眸流转：“你的东西，出问题肯定要找你啊，算了，你瞪什么眼，凶什么凶，大不了我就小心一点嘛，安啦，现在我教你剑术吧。” 喟然一叹，宁言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好是对。 剑术还是要学的，修炼先放一下，令狐月给出了期限，要好好把握才行。 对于令狐月那里想要尝试他自创，嗯，用改良比较好点，毕竟还没有彻底完善，对方想学，他是没有意见的。 只希望令狐月能够自己心里有点数，别到时候温子化带人杀上门来，那就不美了。 “唰、唰——！” 道观院子里，剑光烁烁，风声扑面。 宁言手持青锋剑，面容严肃，颀长的身形变换各种动作，探、挑、刺、扫，宛如游龙，灵元激荡，或绵软，或霸道，已然开始舞动。 令狐月躺在专属于宁言的藤椅上，手里捧着一杯房敏若刚刚端过来的茶水，然后得到美女一句夸奖，乐得小屁孩满是欢喜笑。 许思思也坐在一边，白嫩的俏脸上透着担忧，见到令狐月时，依旧没有好脸色，闷闷不乐。 “宁言哥伤还没好，你让他舞剑？” 令狐月唇角微翘：“修士之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万一发生意外呢。” “我会负责照顾的。” “嘁，为什么要你照顾，应该打电话上医院。” “无知，道门自家，便是医道圣手。” 两女对视一眼，各自轻哼一声，谁都不肯退让。 房厚德在菜园里抬起头，面带好奇看着院子里耍弄宝剑的宁言，又瞥了眼藤椅上的令狐月，若有所思。 第一百三十章 差点人都没了 “华山剑术有三决，诡变，截气，与归一。” 令狐月在藤椅上微微坐起，端过茶水抿了一口，柔美的瓜子脸上带着浅笑，嗓音动听悦耳，传达剑术要领。 “是像这样吗。” 没有看令狐月，青锋剑在手中回旋。 宁言脸上很认真跟严肃，在他手中之剑，或绵软，或霸道，剑尖荡出模糊残影，‘噗噗’几声，剑花绽放，一道道波纹涟漪般扩散出去。 “蓬蓬——！” 一阵轻响，石屑飞溅，墙壁上出现一朵莲花痕迹，很浅很淡，但轮廓形状清晰，正是刚才宁言挥动的轨迹。 没有灵元加持，只是单纯剑术凝聚形成的劲气，在时间中留下轨迹，在空间中留下痕迹，墙有十米远，却如同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嗯，颇有点投影性质。 也就是说，掌握这种剑术，即便敌人离你千里之外，站在原地，亦可毙敌。 当然，前提是要完全掌握剑术要诀，并且修为支撑，扛得住巨耗。 宁言现在只能做到十米之内，做出一招，脸上已然毫无血色，像是被掏空身体。 他持剑的手臂在痉挛，传来剧痛，衣袖全部崩碎，血管暴突，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在虚空拉扯血肉，要将他抽干。 令狐月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静静望着墙壁上那朵莲花，沉默了会说着：“一小时不到，你就练到了截气？” 截气......令狐月嘴角微微抽搐，这个剑术真正的分水岭就是这一招，号称有凡神之别的第二决。 诡变之剑，华山剑术第一步，这一步虽难，但勤学苦练之下，费点时间也能学会，这是浓缩许多剑术要领的纯粹。 带点花俏，耍起来比较帅。 这一招，剑宫同样掌握，不，确切的说，第一决就是天下之剑，每个人使剑都不同，但都在这个范畴之内。 唯有第二决之后，百流争锋。 很多华山门人，究其一生也学不会这第二决，令狐月天资被称为华山之最，也是在潜修三年之后，才终于掌握。 一小时？ 这个时间让她粉拳握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没有爆出粗口，内心不可置信。 之前信誓旦旦教出这个剑术，认为宁言短时间内不可能学会，最后乖乖去华山，向她屈服。 这是她原本的计划......深吸口气，她微微点头：“还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第二决与前一招有凡神之别，又叫翻身剑，独一无二，好好努力，还有最后一决，嗯，归一便是字面意思，老祖留下过一句话，归一的意思，没有剑，你就是剑。” “我感觉你在骂我，是嫉妒我的天赋吗，不过看在你送我剑术的份上，下不为例。” 收剑而立，长吁一口气，宁言微微颔首，很慷慨没有与她计较。 “开玩笑，我会嫉妒你？”令狐月嗤鼻一笑。 没错，我就是嫉妒你，一小时学会第二决，除了开山老祖，史无前例......她陷入沉思，老祖当年开创这一招时，用了多长时间？ 师父让她与此人亲近是正确的，自己做的决定也是正确的。 令狐月嘴角微翘，盈盈目光在宁言身上流转，就跟饭桌上看到了一样令人怦然心动的美食。 “我再琢磨琢磨。” 没有发现令狐月异样眼神，宁言沉神思考，在想另一件事，如果配合因果刀施展第二决......啧啧，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 晚间，自己的屋子。 “汐瑶，看门，我要修炼。” 叮嘱了一句小狐狸，在对方乖巧而严肃的视线中，像是得了什么艰巨任务跑到门后，宁言开始修炼。 取出一堆灵石，吸收方式已经从令狐月那里得知，握在手中，运转修炼法即可。 修炼法依旧是他自己改良的那种，一段话就可以概括——运转功法，散功，吸纳饱和，完美衔接，全部炼化。 “其实真正要做到完美衔接，还是需要内呼吸配合。” 一颗颗灵石在他吸收之下，化作滚滚灵气冲入体内，浓郁程度不可同日而语，就像闻包子跟吃包子的区别，那种充实感，让人恨不得沉迷其中，不愿醒来。 当然，过程依旧惊险，但宁言操作这么久，也算得心应手，轻车熟路。 一吸，一吞，丹田内灵元储量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攀升，同样也掩盖掉那流逝的缺憾。 李子曼这一枪，如同在他身上开出一个小孔，目前暂时没有找到解决办法。 不得不说，李子曼的研究成果，基本算是成功了，修仙者不惧枪械，在这里被终结。 月过中天，午夜来临。 一股潮水般的气纹在空气中飘荡着，扩散开来，月华如水，涟漪阵阵。 客房之中，闭目盘膝，正在打坐修炼的令狐月，若有所感睁开眼，澄澈明亮的眸子看向窗外，画刻般的唇角扬起，露出一抹浅笑。 “这么快就能突破，就算有灵石也做不到，他的修炼法是对的，我必须要掌握！不过宁言说的也对，回去先问问师父怎么说。” 明亮的眸子中燃起斗志，旋即闭上，室内再次陷入寂静。 第二天大早，太阳公公伸着懒腰爬出山头。 冰冷的天地，渐渐出现一丝让人心情愉快的温度。 入冬时节，虫鸣鸟叫稀少，山中没有闹市那般吵闹，只有静谧祥和的清晨时光。 一道白影从屋子里冲出，在院子里张望，然后忙窜到早起正在忙活给菜园浇水的房厚德身边，略带焦急的清脆少女音传出：“老先生，快救救宁大哥！” “宁言怎么了？” 小狐狸是妖，房厚德并不奇怪她口吐人言，洒水壶往旁边一丢，步伐匆匆跑进宁言的屋子。 刚进屋子，就看到床上跌坐在一边，神情憔悴，目光失焦游离的宁言，衣服掩盖之下，那手臂之上遍布密密麻麻的裂痕，有血，像是一件破裂的瓷器。 房厚德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 ...... 早饭期间，宁言有些疲倦坐在桌边，一碗粗粮稀饭，两根油条，一碟萝卜干，配上一份豆腐******厚德，令狐月，许思思，房敏若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享用着早餐，气氛一片温馨。 看了眼面色还是有些略显苍白的宁言，令狐月忍不住轻笑：“人家修炼，精神抖擞，你修炼，差点人都没了，区别这么大吗。” 房厚德点点头，深以为然。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各方来访 刚才看到宁言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差点以为出了意外，好在最后人没事，心底也很好奇。 修炼可使人除尘去杂，精神凝练，再不济，也不会像宁言这样，练的自己近乎废掉。 “这就是我那修炼法的弊端，暂时没有解决办法，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轻易尝试，小心扛不住。” 扛得住，节省大把时间，修为进展神速，后面这句话宁言没说，憋在心里。 令狐月笑眯眯说着：“一夜突破练气七层，效果很不赖嘛，凶险大，收获也大，值得尝试，我回去会问问师父。” 筑基修士每进一步，需要吐纳灵气远超炼气，掌握这种修炼法，或许能大大改善这种蜗牛般的速度。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是那句话，出了事不要找我。”宁言没有强行去阻止。 练气七层之后，那种修为流逝的感觉并未彻底消失，却也变得微弱很多，缺口像是被修补，嗯，估计再突破一层，应该能完全解决。 灵石还剩下很多，昨天只能了不到三分之一，主要归功于修炼法，不然也不可能吸收这么快。 白天宁言没有再去修炼，而是专心致志钻研剑术，第三决归一，他隐隐有了点头绪，但总是灵光闪没，需要持续实践。 临近中午的时候，无梦观迎来一批客人。 来自天下各地的道门代表，手里带着各种对修仙有益的灵珍异果，属于大补之物。 虽说没有人参果，蟠桃那样极品，但在市面上，也是价值几万、数十万的贵重之物，最主要的是这类东西，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 随着当先一人恭敬作揖，说出一句“前来叨扰巡察使”之后，宁言就逐渐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巴结倒不至于，更像是混熟脸，提前打好关系，正常社会交际，道门也不能免俗。 他这个巡察使，来得不算蹊跷，有理有据，起初一些人质疑，但随着唐城事件在各组交流群传开，众人释然。 或许很多人并没有把宁言这个巡察使放在心上，但尊者亲自委任，面子功夫还是要的。 尤其是知道宁言手里，掌握着巡察使特制血印，腆着脸就来了。 礼物不算极品，但也处在贵重之列，宁言不甚满意，却也挑不出刺，做做门面功夫罢了，谁也舍不得真的出血本。 嗯，情理之中。 人是来了一批，走了一批，接着来，无梦观破天荒的热闹起来。 为了方便，宁言暂时撤去法阵护罩，这个场合下，应该没人会想不开对自己出手吧。 起先宁言还觉得新鲜，收礼收到手软，然而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好像大家都商议好了，渐渐也就麻木了。 不过收礼总归是好事，这些人是来做面子的，拒绝就是打脸，认为你不近人情。 所以他也懒得推攘，心安理得收下，来者不拒，心里则是盘算着事后卖掉一些无用之物换钱。 房厚德长这么大，除了道门交流会，稀罕见过这种场面，颇有点受宠若惊，跟在一边忙里忙外，许思思，令狐月也跟着帮忙。 小屁孩房敏若，趁人不注意，偷偷钻进礼物堆里挑肥拣瘦。 “宁小友，好久不见。” 远远地，楚天师，刘关张，张神医，温子化，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男女，纷纷踏空联袂而至，拱手抱拳。 这还是楚天师第一次做出这种动作，宁言眯起眼，看起来自己这个巡察使的身份，并非一无是处。 他同样回以一礼，谦逊笑着：“楚天师抬举了。” “不算抬举，唐城事件我们都是经历者，清楚那件事的可怕，若非你的帮助，对所有人都是一场噩耗，你有能力，尊者这个决定我是很赞成的。” 宁言喟然一叹：“有能力，但没有实力啊。” 张神医面带笑容，眸子充满睿智光芒：“诶，实力可以提升，能力却是独一无二的。” “这句话在理啊，怎么样宁言，今天要不要喝两杯？”刘关张咧了咧嘴，一把搂住宁言，吐沫星子喷吐，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人皱眉。 这家伙纯粹是个酒鬼啊......提起喝酒，宁言就回想起之前在龙虎山上发生的不愉快记忆。 他哈哈一笑：“小弟我今日肠胃不适，有伤在身，改日，改日再说。” “唉，怪不得看你面色发白。”瞥了眼远处两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刘关张拍拍他的肩膀：“多多注意身体，莫要过度操劳。” 温子化眯起眼，似笑非笑。 我这是修炼搞得......宁言翻了翻白眼，没有理这个混人，目光看向旁边几位气质不俗的男女。 “宁道友，自我介绍下，我黄河抬棺师，黄力夫。”那位穿着朴素丹青色袍子，下巴留有一小撮胡须的老者咧嘴一笑。 一脸英姿飒爽，身材劲爆，肌肤呈现健康小麦色的短发女子，扬了扬眉：“眉山，叫我花娘子就行。” 旁边还有几人，也都一一自报来路，这些人都是九组的成员，有熟人，也有生面孔。 “黄真人没来啊。”刘关张扫了一眼，略感奇怪。 按理说，宁言是他拉进去的，这种时候不可能会缺席。 楚天师也是略感奇怪，微微一笑：“估计是那边的妖患缠身，他身为九组管理者，要处理的事比我们多。” 宁言拿出手机登上交流群，果然看到黄不悔发来的一个私信，大概意思就是说有要事缠身，暂时过不来，以后补上。 消息是一小时前发来的，那会自己正忙着收礼收到手软，没有及时看到，随手回了个感谢信。 能得一位金丹真人如此青睐，宁言心中感动。 “几位进屋聊吧。” 九组成员同样带来礼品，不过要比之前那些做面子功夫的人要好点，尤以楚天师，张神医这些熟人礼物最好，大都是补物。 楚天师送的是一根有了九百多年的药龄的人参，千年人参没有想象中那么随处可见，长成九百多年，殊为可贵。 张神医送的则是一截一尺有余，拇指粗细的黄精，鳞茎层层，也有将近两百年的药龄，切开后有乳白汁液，清香中带有微苦，俗称灵乳。 这玩意生长不易，如此药龄已经算极为难得。 其他人也都各有礼品，宁言一一谢过，亲自给众人切了一壶茶，然后闲聊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一次失败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宁言重新激活法阵，琉璃琥珀般的光罩升天而起，扣在无梦观周围。 客人太多，今天这种场合并不适合私聊，大家只是来碰个面，送个礼，然后各回各家。 望了眼快被踏烂的道观门槛，他长长吁了口气。 “小樱下周一就回来了，到时你到我龙虎山来一趟，先认识一下。” 楚天师临走时，把他拉到一边，悄悄说的一句话犹在耳畔回响，今天周五，宁言感觉压力山大。 真的要认识这个楚樱吗？内心是拒绝的，奈何已经答应了楚天师，到时先去看看再说吧。 “恐怕到时候会跟武当的人遇上，继续提升修为去！” 楚樱要回来的消息，武当那些人肯定会留意，届时，碰面张千羽是可以预见的。 “宁言哥，你站在外面干什么？” 在思考人生......宁言揉了揉笑了一天，微微发僵的脸，迎着许思思好奇的目光走近道观。 ...... 遥远天空，云层之上。 两道虹光并肩齐飞，一道身姿娉婷，曲线起伏曼妙的女子，一道阔袖长袍，两鬓雪白，五十多岁左右的男子。 两人气质不俗，正是令狐月跟温子化。 “师父，当年祖师开创华山剑术三决的时候，分别都用了多长时间？” 温子化头也没回，口气略微好奇：“你问这个干什么，开创剑招可不能用时间长短来概定，但也需要时间来沉淀打磨，蕴养剑意。” 令狐月抿抿嘴，踌躇一会又问：“你觉得有人有可能在一个小时内，学会咱们华山剑术第二决吗？” “不可能！” 一小时学会号称有翻身之剑的第二决截气，温子化想也不想就直接否定，第二决之难，在于截气二字。 所谓气可以是具象化的存在，比如乌烟瘴气，也可以是缥缈无形的，比如浩然正气，呼吸之气。 剑术所讲的截气，则是包括天下万气，光是搞懂气之存在，就需要无数时间去体会，感悟，要想掌握谈何容易。 果然师父和我一样，令狐月展颜一笑：“可我认识一个人，一小时就学会了第二决截气，嗯，我可以肯定他之前没有学过我们华山剑术，一开始笨拙得很呢。” “嗤——！” 两道虹光在天空一个急刹车，温子化身子一阵摇晃，差点行岔气摔下去。 “谁？！” 问出这句话时，他忽然意识到，令狐月平常很少外出，以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唯独这次从无梦观回来之后。 想到这里，温子化瞪着眼珠子：“你是说宁言？” 见到师父如此猝不及防的反应，令狐月很满意的点点头：“是呢。” 沉默许久之后，虹光再次行进，只是温子化无法再像之前那般平静，一个劲的自语“不可能”“不合理”“不科学”，最终喟然一叹。 “我早就说过此人非常人。” 这个答案在唐城时，自己就已经想到，令狐月深以为然，瓜子脸微扬：“所以我想与宁言结成道侣，不过那家伙竟然敢拒绝我！” 说到后面已然是咬牙切齿，带着冷笑，星眸之中愤怒燃烧。 愣了会，温子化哈哈大笑出声。 他这个徒儿，哪里都好，就是那个不服输的掘劲，让人头疼，从小到大，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甚至强抢。 为此，那会儿没少受到门人投诉，后面年岁渐长，稍稍收敛，有了女孩子家的矜持，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过华山门人也学聪明了，令狐月所在之地，生人勿近，方圆百米人畜消失。 在华山，她这样是没有朋友的，即便那些幼时挺关照令狐月的师姐师兄，也在明白真理之后，见面身上比脸上还要干净。 “宁巡察情况不妙啊，要不要提醒一下。” 思索了一会，温子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担心被发现，又要跑去闭关，距离上次闭关一年，这次难得能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 晚间，自己的屋子。 一如昨天，宁言在修炼，小狐狸汐瑶则是因为记忆缺失，有点呆萌守在门口，时而往来的水灵灵目光中夹杂担忧。 “这些灵石，足以将我送上炼气巅峰，接下来就是筑基，暂时没什么头绪啊，算了，到时再问问红杉。” 改良后的修炼法，吸收灵气极为迅速，如果抛开那些副作用不提，这就是一门极品修炼法。 月过中天时，宁言所在的屋子传出轰鸣，动静不小，附近两个房间顿时亮起灯，房厚德跟许思思跑了出来，见到小狐狸心惊胆颤站在那里。 “我没事。” 房间里传来宁言略显沙哑的嗓音，房厚德跟许思思同时停下脚步，相视一眼，最终面带隐忧离开。 宁言在修炼，这是早就跟他们说好的，所以如非必要，不能被人打扰。 房间内，面色微微苍白的宁言掰开一截黄精，将灵乳喝下，又咬了一口那根九百年的人参，滚滚炙热药力冲入体内，通达四肢百骸。 一瞬间，虚弱的气色就缓和了不少。 失败了，第一次使用自己的修炼法发生意外。 宁言微微抽了口冷气，看了眼双手臂那血开肉绽的惨状，体内气血翻涌，好一会儿才终于平复，运转灵元将暴虐的灵气排出体外。 没有经过功法去杂，这些灵气对他而言不亚于毒气，好比纯净的河流汇入岩浆，他承受不了那个后果。 浪费就浪费吧，早就会料到这个局面，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之前一直成功，只能说运气好。 很快他又重新振作起来，感受到药力辅助下，身体回温，体力恢复不少，又可以继续了。 他开始感谢今天那些客人，要是没有这些补品，现在只能停止修炼，甚至之后一段时间都要停止修炼，调养身体才行。 一夜转瞬而逝，在消耗大量灵石之后，宁言没有任何意外突破到练气八层，只差最后一步，就是炼气九层，也是炼气期的巅峰。 灵元流逝的症状彻底消失，这个毛病一直拖到现在，虽没有给他带来大问题，但却始终在心里隔阂着，不痛快。 一大早，正在厨房里忙活的房厚德，就看到宁言拖着沉重的身躯，精神憔悴坐到桌边，等待开饭。 “你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 非常好奇宁言修炼的什么功法，能把人修炼成这样，在修仙界也算独此一份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深入探讨 “我觉得我还扛得住。”为了变强，为了一雪前耻，宁言打算拼了。 要休息，也要等到炼气巅峰后，他再换回以前的修炼之法。 这是他昨天思考的结果，修炼不能懒惰，需持之以恒坚持，他改良的修炼法，无疑不适合日常修炼，嗯，更像一种颇为激进的应急之法。 “你心里有数就行，昨天收到的补品太多，你的储物戒也不一定装得下，有些东西不宜搁置太久，你有想过怎么处理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宁言微微沉吟，储物戒空间有限，他只是将一些比较贵重的药品收了进去，但只是很少一部分。 “这样吧，挑出一些咱们用不到的东西，拿出去卖掉，换点真金白银在手里，剩下的可以用来制作药浴，给敏若洗洗身子，打打根基。” 有条件的大人，在家里娃子很小的时候会制作药浴，来洗礼身体，即便是没有修仙资质的人，打小天天药浴伺候，也能改变这种局面。 这是他听昨天楚天师那些人聊天时谈起，便记在心里。 龙虎山的段清就是这样的例子，资质在同代中很差，全是小时候泡在药浴里长大，硬生生泡出一个修仙者。 不仅是段清一人，道门之内，几乎很多人都有过这种童年经历，甚至到现在也在继续，好处还是很大的。 可惜他这个年岁早就过了最佳的洗身时间，泡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么多补品，其实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制作成药浴，不然也够人头疼的。 听到药浴，房厚德也是想起这件事，又听到宁言的提议，微微动容：“这样不好吧，老朽本就是得你收留，敏若那孩子在这里没少给你添麻烦，昨天还偷吃了不少补品，让我一顿训，而且你现在这种修炼，刚好也能配合药浴。” 宁言笑着摆摆手，挤出一丝笑容：“房老就用不着跟我客气了，真要感谢还得感谢您老不辞辛苦，把无梦观打理的井井有条，太客气容易生分，都是一家人了，就照我说的办吧。” 要用人家办事，多少也要给点甜头，这样才会更有动力，虽说房厚德嘴上说着不介意。 “哦对了，到时给我留一份药浴，今天我要用，额......房老你会制作药浴吗，不行我群里问问。” 话都说到这里，房厚德也就不再客气，感激在心中，闻言点点头：“以前还在群里的时候，了解过这方面的信息，制作应该没问题，只是以前一直没有机会尝试。” 制作药浴也是有门槛条件的，不是谁都有这个家底，按照群里那些制作方案，一份最普通的药浴，价值也要在十万左右的价格。 对于要洗礼出一副修仙的身躯，自然是各类药物价值越高越好，这就无限拉高了药浴门槛。 以前的正阳观，根本负担不起。 同样的，没有这次各方来访的道门送来补品，宁言也负担不起。 吃过早饭，宁言拉上许思思，从一对礼品中挑挑拣拣，一部分打算送给老许一家，另一部分则是准备拿出去卖掉，换钱它不香吗。 昨天亲眼见到那些神秘人物前来送礼，许思思明白这些东西价值不菲，见到宁言这么慷慨，也不跟他客气，挑自己喜欢的装。 “宁言哥，这算不算是彩礼，老爸老妈一定会很高兴。” 装了一小包，份量很沉，许思思试了几次后，勉强拎起半尺，如果要下山，可能会累死，果断放弃，交给宁言。 好好的心情又被破坏了......宁言翻了个白眼：“那我还是不送了。” “切，小气。”许思思嘟囔一句。 来到金桥镇上，许氏早餐店已经在收摊，许思思像个鬼一样来到老许两口子身后，大叫一声，一阵“噼里啪啦”铁盘子洒落一地。 “混账！”老许气得瞪眼：“不知道你爹我心脏不好吗。” 许婶拍了下闺女，脸上露出母爱的笑容。 训了一句，许思思俏皮吐了吐舌头，老实了，撒娇似的搂着老许的手，乖巧说着：“爸，不要生气嘛，我给你说件事，你一定高兴坏了。” “说说吧，你爹我刚才就差点坏了。”瞪了闺女一眼，老许没好气说着，抬头看到宁言，正要打招呼。 “爸，宁言哥来送彩礼了。”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老许两口子被吓到了，也可以理解成激动，忙看向宁言身后两个大包裹。 “哎呀，你这混小子，你跟思思什么时候勾搭——咳，什么时候好上的，不过也对，都是从小玩到大的。” 老许话说一半被许婶踢了一脚，果断改口，伸手就来帮忙接下包裹，一点犹豫的表情都没有。 本来就是送给他们的，宁言顺势将许思思之前收拾的包裹递了过去，看他轻飘飘的样子，老许接过后差点一头栽倒地上。 呵，份量还挺沉，老许心里既好奇又满意。 就听宁言继续说着：“不过这可不是彩礼，朋友送的，打算送给你们补补身子，思思会给你们说怎么用，我还有事，先走了。” 最后瞪了眼许思思，宁言这才拎着包，逃亡一样快步离开。 娘的，这一家子好像都打着这种主意，还以为老许两口子会持反对意见。 今天换了身行头，休闲装打扮，卖点东西而已，还不至于正装打扮。 坐着公交车来到市区，随处打听了下，宁言扛着包裹就直奔川城的药材市场，那边搞得批发，识货的人也多，去门店容易挨宰，他不想扯皮。 倒不是没有升起过将东西卖给修仙者集团的想法，不过那里规格有点高，不一定能看上自己手里这些东西。 只要将这批药材卖掉，短时间内他不用再为钱发愁了，这是房老那里收到的意见。 “嘿，小伙子，背这么大一包，里面都什么好东西？” 一名半眯着眼，穿着军绿色工装衣的中年人走近，头发潦草，臃肿的身躯摇摇颤颤，脸上笑得跟弥勒佛一样，只能看到一条缝。 “全是名贵药材补物，你要吗？”瞥了眼来人，宁言随口问了句，有人送上门，他也懒得到处问。 听到名贵二字，弥勒佛中年人眼睛一亮，搓了搓手：“名不名贵，得掌掌眼才行，要不，到我那里聊会，咱们深入探讨一下？” 鬼才跟你深入探讨......宁言微微颔首：“麻烦带路。” 第一百三十四章 睁开的眼 “请坐。” 中年人带着宁言走进一间店铺，邀请他入座后，不急不缓走到旁边泡了壶茶。 屋子里装饰得雅致，桌椅老旧，边角磨得光滑，有些年头，墙壁上挂着两幅字画，一副写着和气生财，另一幅写着财源滚滚，字迹如游龙飞舞，苍劲有力。 鼻间总能闻到淡淡幽香，好像是某种草药气味，并不浓郁，反而令人心平气和，浮躁的情绪得到安抚。 寻了一会儿，没有发现源头，宁言视线忽然盯住那幅和气生财那幅的装裱字画，漆黑的眸子凝视落款处——乙丑年春，姜温玉题。 姜前辈的手笔？他吃了一惊，目光又落在‘和气生财’下方，几笔轻描淡画勾勒而出的几株花草之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缘故，那几株花草好像活了一般，仿佛墙上一扇窗，可以看到窗外另一边鸟语花香，宁静祥和的天地。 “香气来自字画上。”宁言脸上露出异色。 再看另一幅‘财源滚滚’的字画，落款相同，同一天做出，但这两幅字画上，没有任何展现金钱的气息。 怪不得刚才没找到香气来源，若非具备灵识，怕是永远也不可能发现这两幅字画上的秘密。 画，可以影响现实世界。 以字寓意，而这两幅字画，绝不是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 这时，弥勒佛中年人也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走来，一杯放到宁言面前，然后在旁边椅子坐了下来。 “老板的眼睛一直睁不开吗。”啜了口茶水，宁言随口问了句。 中年人看了他一眼，敞着圆滚滚大肚子靠在椅子上，笑了笑说着：“早年遇到点意外，没治好，眼睛就一直这样了。” 宁言点点头，没有急着提起卖药的事，接着问道：“老板认识姜前辈，怎么没让他给你瞧瞧，以前辈手段，治疗眼疾好像不太难吧。” “呵呵。” 中年人笑了，一点也没有惊讶，拍拍肚皮，饶有深意看者宁言，苦笑摇头：“巡察使大人好眼力，这么快就发现了，我还想着怎么找借口切入正题。” “你认识我吗。”宁言有点意外。 “现如今，道门还有谁不认识巡察使大人你的？虽说我只是道门编外成员，但对大人你的光辉事迹略有耳闻，略有耳闻。”中年人咧嘴一笑。 看来还是自己对这边世界的道门了解太少....宁言若有所思，就听到中年人再次开口。 “我的眼疾非一般手段可以医治，姜前辈也没有办法，后面前辈给我给我传了个消息，我现在知道巡察使大人可以帮我。” 他咧着嘴看向宁言，脸上笑容变得有几分生硬，给人感觉像是在假笑，明明刚才还很正常。 不过宁言很淡定，从对方身上他没有感觉什么危险气息，加上姜温玉在此题字，后者在龙虎山还帮过自己，蛮有好感的。 他只是有点好奇：“我能治？” 中年人点点头，语气笃定：“姜前辈是这么说的，可惜我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太久，不然之前就会去拜访你，也幸好我没去，不然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自己跟姜温玉只有过一面之缘，了解不算多。 当时自己不过刚刚踏入修仙，包括现在，跟这位金丹真人比，差得太远。 换言之，对方都解决不了的事情，自己可以，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无惧因果的能力。 “哦，姜前辈既然跟你说我能帮你，那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做事的原则？” 中年人点点头：“那是自然，楚天师的人参果，赤月仙子的蟠桃，我是没有那些宝贝，不过我有另外一样灵物，巡察使大人距离筑基不远，想必用得上。” “你说说看。”放下茶杯，宁言来了兴趣，他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不用浪费口舌，直来直去，简单粗暴。 中年人也跟着放下茶杯，一字一句道：“我可以给你看一篇上古卷轴，那是昔日天地的痕迹，自然道意，可让人顿悟，运气好可以感悟出自己的筑基仙门。” 听到这话，宁言眉头一挑，将信将疑：“真有这种好东西，你还会在这里守着药店？能让人感悟筑基仙门，恐怕整个道门都要有求于你。” “巡察使大人多想了。”中年人摇摇头：“我说的是有可能，感悟也是要看运气的，而且，这也是我找上你的原因，只有解决我身上的麻烦，才能看到那个上古卷轴。” 宁言皱起眉：“你是说，你要我帮你解决的就是这个上古卷轴？” “正是。” 总感觉有点冒险.....宁言沉吟了会，微微颔首：“先让我看看，不，先给我具体说说。” 中年人咧了咧嘴：“都一样，我先带你去看看。” 说完，他那一直眯起的眼睛缓缓张开，一缕缕红光如雾气飘溢而出，没有瞳孔，只有一片血红，一瞬间，整个房间都笼罩上一层朦胧红光。 这环境......怎么看着有点熟悉？ 宁言感觉眼前一晃，再次看去时，周围景色大变。 天地一片赤红，横亘着一根根粗大的管道，贯穿天地，远处，群山峻岭，中心处还有一个不断跳动的鼓胀物体，发出“咚咚”的声音。 脚下大地绵软，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坚韧，他抬头看去时，伴随中心处那如同心脏一样的物体跳动时，深处腾起滚滚红雾。 “秘境？”宁言皱起眉头。 “没错。” 中年人肥硕的身躯在不远处浮现，像是一道虚拟投影，逐渐凝实：“自我介绍下，我名狍鸮，哦，就是饕餮，这一片诞生在我体内的秘境。” “你是饕餮？！”宁言浑身一震，眼睛瞪得溜圆，说不出是紧张还是震惊，饕餮在上古传说中，喜食人，极端凶恶。 当然，这是传闻，真假他也不知道，但不会空穴来风，这玩意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是我吓到巡察使大人了吗？”中年人向他看来，脸上依旧保持笑容，但越看越生硬。 确实吓到了一跳.....宁言淡淡一笑：“那倒不至于，我想知道现在这是怎么个情况。” “现在，我们是在我本体之中，也可以说是秘境，实不相瞒，我之前一直在沉睡，醒来的时候，这玩意就长在我的身体里了，眼睛是进入这里的入口，平常我都是关着。” 果然跟猜测的一样，不是错觉，这里确实就是秘境。 一个可以移动的秘境？宁言算是长见识了，不，确切的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长在活物身上的秘境。 “那你岂不是什么也看不见？” 中年人笑了笑：“我的眼睛不具备真体，嘴巴，耳朵，鼻孔，包括身体每一处，都可以说是我的眼睛，不会具体的体现在一个地方。” 第一百三十五章 秘境由来 “巡察使大人还有什么疑问吗？” “暂时没有了。” 他在思考一件事，关于秘境，渐渐有了一些头绪。 中年人点点头，手指着远处中心处那颗心脏：“那里就是秘境的核心，这是一种变异的元素物质，具备无限重生的特性，目前来说，我是没有找到解决办法。” 宁言没有立刻行动，起码也要把情况了解清楚再考虑动不动手，帮不帮忙。 “正常来说，秘境里应该会存在凶灵吧，你能控制那些东西？” 暂时没看见那些东西，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掉以轻心，唐城的经历很惊险刺激，同样给他增长了不少知识。 秘境凶灵，好像是一种依靠黑暗而生，具备模仿力，且克制修仙之人，无惧法术的异类存在。 这是至今为止，在所有前人惨痛代价之下，总结出仅有的信息资料。 而秘境存在的位置，用他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应该是某种相当于空间的漏洞，薄弱之处。 就跟他开天眼时看到的景象一样，秘境是比现实空间，更接近黑暗另一端的坐标。 但宁言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明明不存在封印祭坛的地方，为什么也有秘境凶灵，譬如江城那个秘境。 那么，它们是由什么条件诞生的，绝对不是自己上面猜测那样，因为缺少一个核心点。 “那些东西就是我说的杀不死的存在，只能被打散，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它们会变成其他形体继续存在，现在跟我的身体融到了一体，这也是令我头疼的地方。” 这么说以前那些修仙前辈击杀的凶灵，其实也并非真正击杀，而是将其从一个固定形体打散，暂时失去了威胁？ 本来他感觉渐渐摸懂秘境的秘密，现在看来根本就不对，这位饕餮仁兄身上的情况，直接就把他之前的推测抹杀。 “不对不对。”宁言前进的步伐忽然一顿，想起一件事，那是在关于灵耀花来历的传闻。 灵石是灵耀花的果实，而灵耀花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培育出真正的种子，所有种子都是从秘境得来。 这个问题不用过多纠结，因为再追溯下去，就要扯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而灵耀花传闻是死去修士所化。 如果传闻是真.....宁言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灵耀花是修士死去所化，那么是不是有可能，秘境也跟修士有关系？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如扎根在脑海，甩都甩不掉。 “死去的修士是一切的根源，这样想的话，灵耀花，法宝兵器，秘境凶灵一切就能说的通了。” 死去的修士自然也不是寻常修士，甚至宁言在想就算是那几位尊者都不具备诞生秘境的条件，因为他们缺少一个重要因素。 这个因素跟黑暗有关，宁言的想法是：这些秘境都是以前的修士所化，而这些修士都经历过黑暗，或者干脆就是那批陨落在上一次真正黑暗入侵的仙灵生物。 黑暗被打退了，这些人也都死的差不多了，他们的身躯因为遭遇黑暗发生过异变，从而诞生了秘境。 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灵耀花，法宝兵器的出处，同样的，这些人遭遇过黑暗，所以秘境中有依靠黑暗而生的凶灵。 最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宁言刚才纳闷的一点，为什么秘境可以生长在生物身上，因为这位饕餮仁兄估摸着是吃过一位经历过黑暗的修士。 所以，那死去的修士在他身体中化作了秘境。 饕餮绝对经历过上次一黑暗入侵，他刚才说自己陷入过沉睡，说不定就跟这件事有关。 而要证明这一点...... “方便问一下，你以前是不是吃过修士？”宁言目光灼灼。 饕餮化形的中年人一怔，脸上笑肉微微凝固，诧然道：“巡察使大人不会是因为这一点，就不想帮我了吧，我是吃过不少修士，毕竟是大补......哦，那些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丧尽天良，就算我不吃，迟早也要死。” 人死之后，万事烟消云散，先不管生前凶不凶恶，是否丧尽天良，最后变成秘境是没差的。 “噢你放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弄明白一件事。”宁言想了想，继续说道：“具体一点，你在陷入沉睡，也就是身体发生这件事之前是不是吃过一个比较特别的修士，嗯，对方可能遭遇过异空间黑暗，这玩意你知道是什么吧？” 中年人四十五度角抬头望天，作思考之状，然后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有点印象，确实吃掉过这样的存在，不过对方不是人族，是妖族，很多，都是死在黑暗中的强者，当时尸体太多，需要清理，这是我族专长。” 果然如此，这个推论是正确的，就算有细微偏差，也绝对比之前那个猜测要靠谱。 这一刻，宁言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那就对了。” 天下间这些秘境，十有八九都是以往死去的修士所化，而且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经历过黑暗时代。 见到他一脸破开迷题般的兴奋，中年人神色好奇看着宁言：“什么对了。” “没什么，我知道怎么处理了。”宁言挥了挥手，随口敷衍了一句，没有去解释，倒是要多亏这个家伙，让自己解开困扰许久的迷惑。 “有件事我需要确定一下，摧毁那个心脏，你会不会死？” 为了筑基仙门，宁言没有过多思考，就凭这一点，足以承接这个任务，反正对自己是有好处的。 “不会，只要你没磨灭我所有身体，我都可以复原，你所看到的这些器官，都是我模仿人族化形之物，因为人族的躯体修仙更容易，后面我可以重造。” 说这话的时候，中年没有任何担心，他并不认为面前这位巡察使会给自己造成多大伤害。 这生命力确实够顽强.....听到这句话后，宁言再无顾虑，直接唤出因果刀，同时从储物戒中招出青锋剑，脚步一跨，御剑飞起。 这两天修炼华山剑术之余，同样在练习这种基础御剑术，比起前者，后者不要太轻松。 唯一的弊端，就是消耗灵元极大，这跟之前青剑子带飞不一样，御剑术需要自己去掌控，除非他完全驾驭青剑子，也就是炼化。 以青剑子目前的态度，暂时他还不考虑，自己的兵器不听话怎么行。 虽说消耗大，但用来解决眼前这个问题，时间足够，随着临近，他体内灵元运转，直接催发刀芒，对着那颗心脏，用力劈出一刀，破开滚滚红雾，轰然落下！ 第一百三十六章 红杉需要的东西 这一刀劈下，天地失声！ 璀璨刀光无限拉长，摧枯拉朽，划过苍茫天穹，狠狠砸在那颗跳动的鲜红心脏之上，轰然声里，宛如掉入海面的炸弹，掀起万丈气浪。 一瞬间，狂风呼啸，以因果刀为圆心扩散出一圈超强冲击波，席卷四方时，饕餮化形的中年人，原本巍然不动的身子都跟着晃了一晃。 这个兵器为何如此眼熟？中年人眯起眼，凝眉思索起来，同时，身上腾起一股妖气，抵消了冲击波带来的影响。 “好像是圣兵啊——”他想起来了，从遥远的回忆中回过神，露出惊色。 这时候，那颗原本充满澎湃生机的心脏，一道道裂纹浮现，转眼蔓延至每个角落，稀里哗啦碎成无数块，乱飞。 周围空间扭曲起来，就像是平静湖面忽然出现一个涡流，撕扯着一切，从那原本心脏的地方，腾起一股股黑烟，剧烈蠕动。 好像是不甘就这样消失，反抗挣扎着，但无济于事，逐渐湮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红光如同退却的潮水，迅速向中心处收缩，片刻间，在宁言视野中，出现一片充满蛮荒气息的绿色山林，山塌地裂，满目疮痍。 这片山林不是土生土长，而是被人硬生生从某一地掀起，四角断裂处有明显齿痕，这是被吃掉的？ 放眼望去，天空深处垂下一根根粗大的藤蔓，如同血管在微微鼓胀，散发惊人生机，相互交缠着，宛如盘根错节的老树。 而在他的面前，藤蔓末端处断裂，像被生生抹去。 如果那颗心脏还在的话，这里就是心房。 这片天地不大，四周有墙壁，不，确切的说那是饕餮身体中的内壁，上面遍布着数不清的古怪符号，浑然天成，没有丝毫人为篆刻的痕迹。 连成一片看去，宛如一张古老神秘的画卷铺展，苍茫磅礴的气息砸面而来，让他心神为之轰鸣，大受触动。 “这就是那幅上古卷轴？！”宁言惊疑不定，很快，他的目光又被眼前一个物品吸引，那不是画卷上的东西。 那收缩到一起的红光，在他面前不断变化形状，竟化作一只威严凶猛的小老虎，背生双翅，浑身金霞缭绕，神光灿灿，朝他发出咆哮，音波惊人，震耳发聩。 猝不及防的一嗓子差点把宁言掀下半空，连忙运转灵元才化解头脑嗡鸣的眩晕感。 中年人跨步而至，大手拍下，顿时将那老虎幻象拍散，一片光辉散落，最终凝聚成一颗荧光流转，浑圆光滑的红色丹状物。 “这是穷奇后代崽子，当初也死在黑暗大劫中，没想到问题出在这里，秘境的由来吗。” 中年人似乎是想到什么，已经变成正常人眼睛的瞳孔闪过异色，显然，他也是没想到秘境，竟是由此物所化。 又是一头传说凶兽.....宁言眨了眨眼睛。 不过也没有大惊小怪，踏入修仙之后，早就做好接受所有超脱常理的认知。 尤其是从唐城回来后，他的心境已经在那场黑暗入侵中，得到很好的磨炼，好奇问了句。 “这是什么？” “妖丹，这是所有生物必经的一步，跟你们人族的金丹一样，筑基是打开仙门，金丹是真正得道超脱的象征，内蕴万象天地，只要金丹不灭，即便肉身粉身碎骨也依然能活。” 听到他的解释，宁言渐渐恍然，这样一来就更加坚定他刚才的推测。 不论金丹还是妖丹，内中自由天地，可衍化万千气象，自成一片空间，那么，形成现实之外的空间秘境，也就很正常了。 “这么说它还没死？” 中年人咧开嘴：“那怎么可能，我已经感受不到里面的神识了，刚才只是残念所留，就是一个空壳，顶多具备一些神异性质，对修士没什么用，对于妖族倒是一个不错的蕴养之地，类似储物戒的容器罢了，并非真正的妖丹。” 也对，真要是妖丹，估摸着早就被他吃掉了....宁言点点头，忽地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你要是不需要，那不如送给我？” 中年人诧异看他一眼：“送给你没问题，不过这东西确实没什么作用，之前能化作一方秘境，应该是跟那黑暗有关，发生异变，现在不行了。” 宁言嘿笑一声，直接从他手里拿过妖丹：“我要来自有用处，就当是这次任务的额外奖励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送给巡察使大人了，今天多谢出手相助，这周围的壁画你也看到了，就是我之前说的上古卷轴，你是打算现在开始，还是改天？” 收起妖丹，宁言扫了眼周围壁画，沉吟了下，摇摇头：“我还差点才到炼气巅峰，给我一天时间，明天我过来找你，额....你不会跑路吧？” 说到最后，他面露迟疑盯着中年人。 中年人嘴角抽了下，讪讪一笑：“这你就放心吧，我现在习惯了这种生活，以后没有意外，一直都在，巡察使大人不用那么着急，我可以等你突破炼气巅峰。” 心下却不以为然，你当突破是小孩过家家呢，一天时间，你能吃多少灵气？ 宁言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高兴点头：“那就好，对了，你这里收药材吧，这本来才是我今天来这里要做的事。” “那是当然，不过有一点我得先跟大人你说清，药材我会按照正常市场价格收购，跟你帮我这件事是两码事，当然，我会尽量给你一个满意价格。” 宁言哈哈一笑：“没问题。” 下一刻，眼前景象变幻，回到了屋子里。 半小时后。 宁言手机上传来收款的悦耳提示音，账户余额瞬间变成三百多万！平均每个划到五万到十万之间。 一大包裹的药材，其实值钱的并不多，那些过来拜访的道门之修，也就走个过场，而一些比较不错的补品，他自己留下来用了。 嗯，相当于三颗灵石的价格，还是灵石更值钱，但他不舍的拿去卖，提升修为它不香吗？ 告辞陶笑，这是饕餮一直用的化名，宁言也是刚得知，然后就揣着百万巨款离开市区。 回到无梦观，他立刻转了两百万大洋给房老，当做以后道观修缮，日常开销所用，不出大问题，可以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 随后，他直接把自己关在房间，取出贴身放置的铜簪，唤出红杉，同时，还有那枚妖丹，也从储物戒内取出。 “姐姐，你需要这东西？” 刚才他之所以想要留下妖丹，就是因为红杉的提醒。 红杉目光灼灼接过妖丹，稀罕的样子，很少见她这副表情，宁言大感兴趣。 第一百三十七章 炼气巅峰 “信物可以让我寄身，保持形魄不会消散，而这种具备神异之物，可以蕴养我的神魄，甚至可以重塑肉身，这次多谢你。”红杉红润唇角翘起一丝弧度，微笑说道。 这一笑，好像世间最美的牡丹于幽谷悄然绽放，天地都随之黯淡失色。 宁言看呆了，口水都快流下。 他见过的美女当中，许思思俏皮活泼，令狐月火辣大胆，赤月仙子妩媚狡黠，皆是世间一等一的美女。 然而只红杉一人，真正满足他的胃口，高贵，冷艳，明明触手可及，却又让人有种远观不可近亵的出尘。 身段高挑傲人，黑发如瀑，一袭红裙轻曳，衬着那肤如凝脂的精巧脸蛋，看得人怦然心动。 不对，红杉可是妖，不能乱想.....宁言擦了下嘴角，一脸正色：“姐姐，如果有了肉身之后，你考虑过以后怎么办吗。” 红杉沉浸在得到妖丹的喜悦中，并未发现他的异常，螦首微抬，稍感好奇：“怎么了？以后是以后再说。” 宁言咧嘴一笑：“不如我给姐姐规划一下，有了肉身之后，肯定要着手下一代，毕竟繁衍生命是所有生物最伟大的使命，从此相夫教子，日晨看山，日暮看海，享受那人世间极致快活，岂不乐哉美滋？” 一想到某天牵起红杉小手，感受那迷人的温度，对方一脸娇羞看着自己的情景，他就无比兴奋。 之前没有这种想法，完全是因为红杉只有形魄，而且那时自己刚刚接触修仙，面对对方如履薄冰，如今乍一听到可以重塑肉身的消息，他激动了。 红杉愣了下，刚想说‘这种事我都不及你急什么’，但与他相视时，看到宁言眸子中的喜色，瞬间意识到什么，心尖一颤，旋即俏脸一寒。 她生气拂袖：“你在动什么歪脑筋！” 生气了？宁言眼珠子一转，然后笑了笑，假装没有看到她脸上的羞红，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姐姐说的是，现在还不是动脑筋的时候。” 红杉恨恨瞪他一眼，红光一卷消失在铜簪中，连那妖丹也一同消失。 “好极了，这次任务不亏！”宁言前所未有的振奋，眸光闪亮，就好像一下子多了种莫名动力。 甚至比之前解决道观生存问题，还要动力十足。 嗯，为了以后美好生活，为了能镇压红杉，不让其翻身，他立刻掏出灵石，调好气息，进入修炼状态！ ...... 武当山。 正殿大厅内，张文君盘膝坐在上首蒲团之上，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动静，微微睁开眼。 穿着一身太极道袍的张千羽走进大厅，身躯挺拔，气宇轩昂，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伤势在身，唯独往日神采四射的眸子，多了一层阴沉。 从唐城回来后，修生养息半月，身体早就恢复如初，但内心的创伤，总是无法愈合，如鲠在喉。 他知道这是因为什么，想要愈合心里这道创伤，必须要一个人的鲜血来填补。 “师祖，您找我？”对张文君恭敬一揖，他的声音也比往日多了一丝沙哑。 多日不见，再见到这副模样的张千羽，张文君微微蹙眉，面色隐忧。 他明白，自己这个徒孙因对某个人的怨念很深，陷入一道挣脱不开的死结，无法自省，久而久之，渐渐有出现心魔的征兆。 这是修仙中的大忌，他现在正处在结丹的边缘，绝不能这样毁了。 “醒来！” 张文君开口轻咄，金丹之力凝在舌尖，顿时大殿震动，道音回荡，轰轰响彻大厅时，宛如惊雷横空。 张千羽浑身一震，如大梦初醒一般，一身冷汗，惊愕不已，好半响后，才回过神，立马就明白发生什么事，“扑通”跪倒在地。 “多谢师祖出手，令徒儿及时清醒。” 张文君微微颔首：“好在你陷得并不深，但长久也不是办法，你是要马上得到金丹的人，是未来武当之主，无须为一点不重要的小角色烦扰自己。” “徒儿明白。”张千羽恭声应道，眼神重新恢复那种超然的平淡。 “算了，这件事还是尽早处理，明日那楚樱便会回到龙虎山，届时，楚青阳一定会把宁言叫去，你也过去，找机会把他打掉便是，正面相对，他在你手里，不过蝼蚁尔。” “是。”张千羽点点头，神色波澜不惊。 ...... 静谧无声的屋子内，丝丝缕缕白气蒸腾，宛如一条条欢快的小鱼儿围着宁言身周萦绕。 他沐浴在神圣的光辉中，神态庄严而祥和，同时，一股火山爆发的气息，在他身上悄然凝聚，散发惊人之意。 某一刻，宁言忽地张口一吸，如鲸饮水般将身外所有白气吞进体内，双臂奋力在身前合拢，伴随一阵“咔咔”之声，体内酝酿的气息瞬间达到极致！ 洪——！ 他身子一颤，体内似有一道壁垒破碎，滚滚灵元决堤般灌入，从丹气海迸发，传达四肢百骸，通体暖洋洋的，飘飘欲仙。 随着这股气力运行一个大周天，血肉都被洗刷一遍，最后回归丹田。 内视看去时，丹田宽阔无限，超越以往，一片汪洋大海波光粼粼，异象纷呈，散发着令人迷醉的雄浑之力！ 伴随一声响彻神魂的轰鸣醒雷，预示着他此时此刻，稳稳踏在炼气巅峰的台阶之上。 恍惚间，宁言似乎在那海洋彼岸，看到了一扇高大而厚重的通天门户，屹立天地之间，时隐时现，紧紧闭合着。 叩仙门，筑道基！ 宁言心神振奋，虽说早有预料，但真到了这一刻，内心还是很激动的，筑基，自己距离筑基只差一扇门的距离！ 听说筑基之后，会增加寿元，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梦想！ “对，上古卷轴！” 陶笑那里还有一副让人顿悟的壁画，寻找属于自己的道，他感觉自己距离筑基越来越近。 睁开眼，他身上气势一收，没有管惊醒的小狐狸，看了眼窗外，月华如水，正是午夜，这次突破比他想象中要顺利许多，没费太长时间。 唯一遗憾的，灵石不剩多少了，还有七八百左右。 “先去找陶笑，叩仙门不需要灵石，寻找自己的路才是关键。” 筑基这道关卡，凭借手里剩下的灵石，足够支撑灵气所需，关键还是找到属于自己那条路。 这条路，会在兽道筑基，人道筑基，甚至可能是最差的无道筑基中出现。 至于天道筑基，宁言以前就说过，他做不到自斩七情六欲，所以，这个筑基与自己无缘，也不去奢想。 第一百三十八章 陶笑的震惊 是夜，市区药材市场。 清冷而静谧的银白月光倾洒大地，与那城市的霓虹灯交相辉映，这时，一道矫捷的身影跃进大院，来到一间店铺前敲响房门。 房间内，陶笑肥硕的身躯挤在沙发上，目光专注，看着墙壁上电视里演绎的仙侠电视剧入迷。 他一手陈年老人参，一手块头饱满的灵芝，上面有着清晰的齿痕，腮帮鼓胀，看到一处时，嫌弃的摇头嗤笑。 “这里太假，应当请真正的修仙者来扮演才对，可惜了，近年来唯一能看得入眼的影视剧，也就妖怪奇谈那一部，不过瘾，不过瘾呐。” 他自言自语说到这里，大嘴一张吞掉灵芝，摸着下巴咕哝了一句： “用演电影的方式处理死刑犯，让这些家伙发挥最后一点余光，物尽其用之法，啧，倒是好手段，最近钱又不够用我买零食了，要是能逮着一些人族妖族的逃犯送过去，或许是个不错的来钱法门。” 正思考的入迷，陶笑忽然听到外头的敲门声。 实际敲门声已经响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听见，这个时候，他又听到一声“咔嚓”，伴随重物落地，门被打开了。 娘的，有法术就是方便.....宁言面带得意，随手推开房门。 往里没走几步，他就跟一个挤在沙发里的中年胖子对上眼神，后者表情微微僵硬：“巡察使大人，私闯民宅，毁坏锁物是犯法的。” 宁言脸上笑容也凝固：“我以为你睡着了。” “这么晚了，大人过来有什么事吗？”陶笑奋力从沙发中坐直身子，非常艰辛，抖落一片毛发，哦，好像是人参的根须。 若非早上那一幕，他实在是无法相信，对方是一头上古凶兽变得。 看陶笑这么费力，宁言赶紧走过去帮忙：“你好歹也是响当当的上古异兽，怎么看起来就跟着普通人一样，法力呢？” 终于坐正身子，陶笑松开搀扶的手，惭愧摇头：“巡察使大人难道不知道，在世俗生活的妖类，是要自主封闭修为的吗，这是上头跟道门制定的规矩，除非遇到特殊情况，比如有恶妖入侵城市，即使如此，每次动用完能力，也需要去就近城监局报备，若是大家都使用本体，岂不处处恐慌。” “唉，咱们妖族，哦不对，是咱们这些异类的存在，可没有普通人那般轻松，这还是我成了道门编外成员，若是其他妖族，管制更严。” 所以，这就是维持世俗的秩序？宁言渐渐有些明白。 “城监局是什么？不应该向道门报备才对嘛。” 陶笑咧了咧嘴：“道门是镇山石，必要时刻才会出动，若事事皆要寻道门，那你们这些人也就不要修仙了，城监局是国家跟道门的合作组织，每个城市都有，会抽调当地部分道门之人加入，平常依旧是世俗管辖着，世俗那些机构解决不了，会汇报到城监局，城监局解决不了，才会通知当地道门势力。” 宁言眨眨眼：“如果道门也解决不了呢？” 陶笑也眨眨眼，笑道：“那就要禀报天域岛的尊者了，一般能让那种人物出面才能解决的事情，基本上也就是全人类的问题了，嗯，就跟这次唐城事件一样。” 怪不得上次在莫家女儿的生日宴会上，自己使用修仙能力后，常青观的观主扬言要制裁自己，其实也是自己打破了这种规矩。 想想也对，要是没有一定的平衡秩序，这世界早就大乱了。 宁言总算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规律，一想到自己所在的道观，还肩负着如此重大责任，感到压力的同时，竟然还有点小小的兴奋。 这么说的话，自己等同可以指挥城监局那些家伙？不对，现在我是道门巡察使，权力更大！ 如果不去想那些身份带来的负面影响，金尊者这份礼物确实很大，大到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光是这份权力，就足以让任何一个男儿兴奋，这在另外一个世界，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而且身为巡察使，他受到的道门约束很小，譬如，不能随意使用修仙者的能力，遇到这种情况，他大喊一声巡察使办事，谁敢拦他？ 忽然有种这次唐城最大的收获，不是什么灵石异宝，而是这层身份所代表的意义，宁言心想。 陶笑在他眼前挥挥手，面色诧异道：“巡察使大人，你还没说来找我什么事呢。” 对对，什么狗屁权力，提升修为才是王道啊！ “我要看上古卷轴！”他直截了当，没在继续去纠结权力这个问题。 陶笑神色一怔，稍感意外，随后意识到什么，略显浑浊的瞳孔内闪过一道神光，他动用了妖异的能力。 当然，仅此还不足以就去城监局报备。 实际上，对于这种稍微动用能力的异类，也不可能每天都派人盯着，这一定适可而止的范围内，没人会去管。 “你居然突破炼气九层了？！” 这个时候，陶笑眼中的神光敛去，好像在一瞬间看穿宁言的修为，臃肿的脸蛋露出震撼之色，现在，人族突破境界，都已经如此容易了吗？ 果然，以人形修炼可得道高升是对的，古人....啊不，古妖诚不我欺！ 他忽然想起宁言早上说的那句话，给他一天时间，这还没到一天呢。 “正是，你现在应该方便吧。”瞥了眼墙上的电视，宁言微微颔首，觉得他应该很方便，正经人谁看电视。 陶笑平复起伏的情绪，点点头：“方便方便，我这就带你进去。” 嗯，没有要赖账的意思。 ...... 重新进入饕餮体内，再看周围那些天然形成的壁画，宁言依旧感到震撼。 不管从什么角度去看，那些宛如刀劈斧砍，斑驳岁月的痕迹，苍茫而磅礴，直击人神魂深处，令人不受控制沉迷其中。 似乎那每一道痕迹，都孕育着一片别样天地，只看一眼，便让人心驰神往，忍不住去探索深处奥秘。 陶笑肥硕的身躯立在一旁，指着内壁上那些痕迹，缓缓说着：“我本体每一次沉睡时，会自行融入山川大地，这是天地岁月留下的痕迹，蕴涵之意，可如一粒尘埃渺小，也可如山河海洋壮阔，感悟如何，全靠自己的天赋，巡察使大人，祝你一切顺利。” 这些宝藏都在他体内，无法带走，除非连人一起，以前陶笑也曾感悟过，收获并不大，也不担心外露。 因为，从这些天地痕迹中，每个人或妖，所看所想皆不相同。 这也是他之前敢信誓旦旦说此物对宁言有帮助的缘故，与其说这些石壁痕迹能让人顿悟，不如说这是一种开启自身宝藏的钥匙。 第一百三十九章 路的选择 说完之后，陶笑就离开了。 宁言走近内壁，伸手去触摸那些痕迹，感觉稀松平常，带着木石般的坚韧，一想到这外面可能就是饕餮的肚皮，便是一阵倒胃。 但等他凝神看去，以灵识触及这些痕迹时，一瞬间神魂就像陷入一片涡流当中，不断拉扯，沉沦，然后看到一片又一片，光怪陆离的天空与大地。 四季轮转，雨雪风霜，在这些天地中不断变化、出现。 有时看到的是绿意盎然，散发勃勃生机的山河大地，有时看到的是冷冽孤寂，万物凋零的白茫世界，有夏的蝉鸣，也有秋的枯黄。 当这些景象转换的速度，随着宁言游走于四方内壁，迈动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频繁时，渐渐连成一幅波澜壮阔的绝世画卷。 一幅画，一个人，从生命的起始，蓬勃，到老去，到灭亡，历历在目。 这种感觉.....宁言心有触动，天与地有生命，他亲眼捕捉到这种独特的生命律动，春的生机，夏的风华，秋的飘零，冬的归寂。 不变的是这千篇一律不断轮转的状态，变化的是天地间万物生灵，仿佛人体内的细胞，随着四季转变时，蓬勃，活跃，式微，渐渐死亡。 这个时候，宁言忽地停下脚步，他感觉自己摸到了一种规则，在他身后“隆隆”声里，浮现出一扇半推半掩的通天门户。 没有顶端，也没有末端，仿佛下通幽冥，上至碧落，只有天地之间一扇不知通向何处的门户。 这一次，宁言终于发现这扇门的存在，他想转头去看，却发现脖颈极度僵硬，像是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死死凝固在那里。 他想转身，同样做不到，甚至从颈项传来剧烈的绞痛，他毫不怀疑，自己强行继续，就算成功，也是死亡的来临。 “所以我无缘仙门？” 他并不甘心放弃，身后就是仙门，筑基之地，他能清晰感觉到那门内，散发的祥和盛光，让每一寸血肉都发出欢呼的沸腾，渴望升华。 就在这时，他看到灵识所看到的画卷世界中，不，确切的说是他内心的世界中，苍穹之上，垂落下万千霞光，充斥整片天地。 缓缓的，霞光中落下一个金丝编织的蒲团。 在那蒲团之上，盘坐着一具身影，初看模糊，离近之后五官面孔逐渐凝实，身躯也在发生变化，然后化作一位清秀绝尘的青年男子。 看到这个人时，宁言大吃一惊，那是他自己，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注视，蒲团上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空洞而呆滞，好像一具行尸走肉，无声看着他。 不，不对，不是行尸走肉，宁言注意到这个‘自己’形体虚幻，由一团团色彩斑斓的气体凝聚而成，他从这些彩色气体之中，感受到了无数情感。 甚至感同身受，体会到许许多多熟悉的气息。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天空中又落下一个金丝蒲团，上面同样盘坐着一道身影，然后逐渐变化，化作宁言自己的模样，然后又是一变，竟变成了一把灰色古刀。 两种形状变幻不定，气息依旧熟悉，唯一区别之处，就是光彩黯淡了些许。 这一幕，他渐渐有点明白过来。 “汪！” 忽地，一声嘹亮的狗叫声突兀响起，大地上一道四肢着地的身影奔扑而至，带着兴奋跟热情，瞬间化作一只大黄狗。 它轻轻一跃，虚空中骤然浮现出一个金丝蒲团，在那蒲团之上，盘坐着一个年轻身影，与宁言相似，但更加年轻，脸上带着笑，一把搂住扑来的大黄。 画面一晃，一个狗头人身的身影浮现，那身影跟宁言相似，狗头温情脉脉注视着他。 狗？这怎么可能出现一条狗！ 宁言有点不淡定了，然后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自己以前养的大黄，当初溘然长逝，还伤心了好一阵。 “如果这些都是筑基选择，所以最终的筑基都与自己息息相关，可是这一下子出现三个，该让我怎么选？那个才是对的？” 然而就在这时，在那一人一狗的身旁空中，虚无扭曲，再次蹦出一个暗沉蒲团，只是那上面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 并且，就连那蒲团都是破残不堪，光辉黯淡近乎消失，看着它，就好像看到几步之外的一处万丈断崖。 “这——！”宁言彻底呆滞。 他修仙经历太少，这些变化给他整懵了，他不知道别人筑基时，有没有这些选择题，他也没听谁说过。 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摸到仙门，他应该先问问红杉，不，应该在群里讨教一下经验，现在有点茫然无措。 宁言也不敢就此中断‘悟境’，天知道下一次还会不会成功，且行且珍惜啊！ 所以，现在他必须独自面对眼前这四道选择题。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他目光在四个蒲团上来回打转，没敢轻举妄动，思绪如电。 “最先出来的，应该是最强的，也是最好的筑基，刚好四个的话，也就是说这个很可能就是天道筑基，斩七情灭六欲？不不，我不想当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他目光随之落到第二个蒲团上：“因果刀不知什么原因与我连为一体，出现在这里，说明对我潜在的影响比我想象中还要深，代表的是杀伐，修仙路上莽到底？所以遵循顺序，这是人道筑基，也是最适合我的筑基。” “还有这一个。”他看向一人一狗，不，狗头人身的‘自己’，一阵恶寒，但那狗头一脸温情，带着期盼与喜悦：“大黄啊，你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居然都影响到我筑基了，可我不能选你啊，选了你，那还是人嘛。” 至于最后那个破残的蒲团，宁言只是扫一眼就直接无视，嗯，那绝壁是无道筑基，也是最差的筑基选项。 “所以最终还是人道筑基适合我。” 这时，第一个蒲团上的‘自己’目光空洞看向宁言，竟是用无比桀骜的语气，带着一丝冰冷开口说着：“选我，你将成为最强修士，十年结丹，百年元婴，甚至突破这一域极限，这是你最好的路。” 紧接着，因果刀发出颤鸣，响起另一道与宁言一模一样的声音：“选我，你我同体，本源相融，吾为圣兵，你为人圣，当吾全面复苏时，可镇杀天下敌！” 这确实符合宁言刚才的选择，只是这道声音听起来有点古怪，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魔性，好像对方带着邪魅的笑在说话。 这种感觉让他隐隐有种不安，顿时像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汪汪——！”狗头人身的‘自己’对他温情脉脉笑，眼神又透着一丝急迫。 居然都会说话，哦，除了大黄，蒲团上每个‘自己’都好像具备自己的意识，颇有点蛊惑意味。 “筑基...筑基，其实就是塑造一个真正的自己，也是未来的自己，修仙路上的自己，当心念所起时，就是自己。” 他强迫自己冷静分析。 然而这时，那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被他无视的破残蒲团，也即是代表无道筑基的蒲团，竟发出一股极强吸力，将他缓缓....吸扯过去！ 第一百四十章 吞噬 吸扯力出现的刹那，宁言就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不断朝着那个残破的蒲团靠近。 “怎么回事？！”他瞪大眼睛，顿时开始挣扎。 天道、人道、兽道都没有任何动静，各自说完一句话后，陷入沉默，默默注视着他。 偏偏这个自己无视的无道筑基，竟然有着超过前三者的反应！ 是因为遭到嫌弃的原因？宁言根本来不及思考，本能挣扎，又惊又怒。 “我特么就算是选大黄，也不能选你啊！” 然而他意念在挣扎，哀嚎，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转眼就来到破残的蒲团上方，身体就像是有一股巨力操纵着，缓缓嵌入蒲团。 “隆隆——！” 这个时候，宁言完成转身动作，他看到，距离自己咫尺之遥，一扇庞大的通天门户，散发着浩瀚磅礴气息。 然而在此刻，那扇门在变化，两端逐渐消失，缩小，厚重的似石似铁的门，一瞬间腐朽，眨眼竟变成一扇老旧的木门，残破不堪。 似乎一阵风就能掀翻，那断崖式的落差感再次浮现，他被强行选为无道筑基，这绝对不是自己的意愿，宁言想要破口大骂。 老旧木门在前，同样厚重，但比起刚才那扇通天门户，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这就好比前一刻还是富丽堂皇的酒店豪房，下一刻变成了蟑螂小强横行的小镇旅馆。 他内心一阵绝望，没得选择了，也不用他再纠结，无道筑基主动选择他，根本不讲道理。 难不成自己刚才的感悟，根本就没起到作用？所以判定他没有找到自己的路，没有属于自己的道，这些不过是正常筑基的步骤。 不，不对，宁言背后沁出冷汗，强迫自己冷静。 如果真是这样，刚才那几个‘自己’不会说那些蛊惑的话，换句话说，在那之前，他是可以自行选择其中任何一个，完成筑基。 “那么问题出现在哪里？完全没道理啊，既然给了我选择，为什么又给我绝望，诚心恶心我吗！” 这时候，他发现自己坐下蒲团恢复平静，但吸扯力没有消失，他仍然无法离开，身前木门在散发薄弱光辉，像是在暗示什么。 “推开门，我就能完成筑基.....应该是这样。”他在犹豫，然而事情已经注定，现在他除了推开仙门，已经别无选择。 “咦？” 这时，他发现其他的‘自己’没有就此消失，只是在渐渐远离，目光带着怜悯，就连大黄也都露出人性化的惋惜。 苍穹上霞光缓缓敛去，这是他刚才感悟出内心世界时，诞生的异象。 宁言感到愤怒，下意识探出手，朝离自己最近的狗头人身大黄抓去，毛茸茸的触感传来，这才发现狗头人身的‘自己’手臂上全是浓密的金黄色狗毛。 一瞬间，坐下蒲团再次涌出一股恐怖吸力。 “汪——！” 大黄似兴奋又似痛苦的叫了声，身形逐渐扭曲，然后化作一缕幽烟钻入蒲团。 一阵光华流转过后，宁言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光辉，破残的蒲团多了一丝绝尘之意，焕然一新。 隆隆——！ 老旧的木门拔高数丈，仿佛是受到某种影响。 还能这样？！宁言兴奋的不能自禁，怒吼着冲向人道筑基的蒲团，双手不顾一切抓去。 “找死！” 很奇怪，那因果刀变幻的‘宁言’见状，勃然大怒，一刀劈落，将真正的宁言劈成两半，哦不，不是宁言，而是那附在他身上的一团虚影。 那是狗头人身大黄的模样，瞬间沸腾扭曲起来，怦然之中，重新化作一团雾气。 对面的‘宁言’一看，再次一刀悍然落下，宁言躲避都来不及，只能催发灵元抬手相抗，“嘭嘭”声里，他全身皮开肉绽，血流汩汩。 一股诡异莫名的力量钻入体内，充斥恐怖毁灭之感，抹除一切，好像掉进火山内的滚滚岩浆。 “铿！” 在他体内同样响起一声清脆嘹亮的刀鸣，这声音瞬间形成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与外来的那股毁灭之力撞在一起，相互消融。 而这个时候，宁言想也不想，抬起破烂的血手，一把抓住那个‘宁言’，顿时蒲团一震，吸力喷涌。 这位‘宁言’大惊，发出怒吼：“没人可以这样做！”他疯狂挣扎起来。 然而没用，平平无奇的破残蒲团像是可以镇压一切，直接将他撕碎，化作一缕幽烟，继而吞掉。 破残蒲团再次光华氤氲，宁言这才看清，那上面出现几条金丝纹络，透着新意，自行在编织，蒲团看起来愈发完整。 那扇门户愈发高大，隆隆冲天而起！ 他的目光随之落到那个神情呆滞的‘自己’身上：“这个就算了！” 这个代表天道筑基，他打算放弃，因为不清楚吃掉这个后，会不会强行抹掉自己的情感，这是他不想看到的事。 “够本了！” 虽说这种情况过于古怪，不知道其他人筑基是什么样子，但毫无疑问，自己稳赚不赔！ 然而这个时候，那个眼睛空洞的‘宁言’主动走来，语气冷漠：“你太贪心，不适合这条路，由我斩你！” 轰！ 磅礴如江河倒灌的金色匹练横空，雷霆闪烁，裹挟着无可披靡的庞然之势，惶惶如天威一般，轰然降落，淹没了宁言所在的空间。 “噗——！” 一击过后，宁言没了人样，身体千疮百孔，血肉消失，可以看到底下森森白骨跟内脏，就连脸上都露出半张白骨面孔。 破残蒲团轻颤，有爆开的趋势，宁言抬起那张狰狞可怖的脸，他没预料到后果这么严重，再来一次他绝对会死。 他呼唤红杉，没反应，呼唤储物戒内的巨灵神像，同样没反应！ 甚至，他尝试使用金尊者赐给他的那枚血印，依旧毫无反应，这些东西无一例外全部失去感应。 在这里，好像与一切都隔断了联系。 “死！” 不夹杂丝毫感情的声音响彻四方，宁言心头不安前所未有的强烈，死亡阴影笼罩而来，灵元疯狂运转时，他狠狠一掌打在自己胸前。 噗嗤一声，他强行将自己翻了个个，包括那看齐轻飘，实则重愈万斤的蒲团，也调转过头，印着那汹涌而来的恐怖一击。 “蓬——！” 与他预料一样，这一次那金色狂潮被蒲团吞噬，宁言没有任何犹豫，在这一击消失的同时，他悍然撞向那个冷漠的‘宁言’。 “给我去死——！”代表天道筑基的‘宁言’震怒，怡然不惧，似乎不知退缩为何物，直接轰出拳印，苍穹震动，恐怖绝伦。 然而在触及破残蒲团时，他话语戛然而止，即使是冰块的脸上都出现一丝惊色，然后迅速变成恐惧，惨嚎一声身体爆碎。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冰海 漫天色彩斑斓的星辉洒落，最终在一股极强的吸力中，被破残蒲团吞噬，随之响起一声轰鸣，仙门重新变得通天彻地。 甚至还要磅礴，原本模糊的门，出现许多虫鸟飞兽，日月星辰，并非固定不变，一个个全是活物，散发蓬勃生机，那里是一片活的天地。 一瞬间，宁言坐下的蒲团爆发出璀璨光芒，霞光道道，如同得道飞升一般，他心里并没有喜悦，感觉自己要死掉了。 呼吸都是漏风的，好在有灵元维持身体生机，这也是修仙者的强悍之处，宁言颤抖着身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撞向不远处的通天门户。 “咚——！” 如同洪钟大吕响动，回荡天地，下沉九幽，上至碧落，无处不在！ 厚重的门缓缓打开，浩然气息扑面而来，一片仙雾渺渺，在那门内世界的尽头，一双巨大的瞳孔在苍穹上凝聚，冷冷注视着那打开的仙门。 然而此刻宁言毫无察觉，天下降下金色雨露，滴落身上时，他看见白骨绽放一朵朵莲花，恐怖的生机弥漫，血肉蠕动，逐渐愈合，弥补他缺失的身体。 与此同时，体内丹田的波涛汹涌，汪洋大海彼岸的那扇门打开，海水疯狂灌入，轰然之中，冲垮了门，顿时让他豁然开朗，仿佛开辟出另一片天地。 紧接着，从深处传来“咔咔”之声，大海在结冰，瞬息遍布每一个角落，于那冰海上空，青冥之处，缓缓升起四颗璀璨的星辰。 也就在这四颗星辰出现时，宁言身上蓦然间，腾起一股超越炼气巅峰，直逼筑基初期巅峰，汹涌澎拜的庞然气息。 也就在这股气息出现时，视野内世界支离破碎，仙门消失，但宁言身上那股气息还未收敛，甚至穿透虚无，出现在外界。 这一刻，川城药材市场上空，一道精纯磅礴的清气冲天而起，像是要冲入星空，甚至一刹那，连月亮都黯然失色，比了下去。 茫茫夜空中，这道清气极为惹眼，在那周围萦绕着四颗明亮的星辰，散发莹莹光辉。 房间内，陶笑目瞪口呆，手里吃了一截的人参“啪嗒”声里，摔落地上，他瞪圆眼睛看着墙壁上那副‘和气生财’的字画。 他正专注看着电视，突然就被这股冲出来的清气惊呆，阅历丰富的陶笑瞬间就分辨出，这是突破的气息。 然而他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有谁筑基突破能造成这么大的动静，这都快赶上结丹时的异象！ 他眸子中神光闪动，抬头看去，穿过屋顶，看到了天上围绕在清气光柱周围，四颗光辉灿灿如星辰般的光团。 “四个？！”陶笑大吃一惊。 他知道，有些天赋异禀的人突破筑基时，确实会天降异象，映照属于筑基之道的光辉，这种人未来注定不平凡。 因为天地异象不是想有就有的，那映照的光辉，只会有一个，然而现在足足有四个！ “这位巡察使大人，不得了，不得了。”陶笑摇头啧啧不已，震惊是有的，但也就一会，他活的岁月太久，见过太多不可思议。 相比眼下这种情况，虽说也很难让人置信，不过经历多了也就麻木了。 然而他不当回事，不代表其他人不当回事，川城还有不少道门势力，在清气出现的那一刻，纷纷被惊动，无比震撼看着天空上的异象。 因为清气冲得太高，在夜晚显得格外醒目，甚至从其他城市都能看见。 有些人在回过神后，迅速朝着清气源头寻来，想要一探究竟，甚至有不怀好意之人。 然而这些人，在踏足药材市场百丈之地时，一声冷喝在寂静的夜晚炸响：“滚！” 滚滚如雷霆横空，不，真的出现雷霆，在川城上空划过，普通人只能看见这突兀出现的雷电，却听不见那恐怖直击神魂的声音。 顿时，所有赶来想一探究竟的修士、妖类，纷纷在这声冷喝中，大惊失色，落荒而逃，但也有部分人退到远处，伺机观望。 瞅着那夜空中四颗星辰般的光辉，不少人或妖眼中闪烁不定。 ...... “呼——！” 饕餮体内，宁言缓缓睁开眼，然后发现自己体表结了一层血痂，运转灵元微微一震，“簌簌”脱落，露出其下晶莹宛如婴儿般的肌肤。 身体变得不一样了.....他感受了会，与炼气巅峰时，截然不同的澎湃而雄浑的力量充斥全身。 他屈指一弹，一道剑气飞出，“噗嗤”一声洞穿远处一块厚达数丈的青石，没有任何碎屑溅起。 “这个时候我才可以称为真正的修士啊.....”他略作感慨，然后内视自身，丹田灵海结成冰晶，却丝毫不影响他实力发挥，甚至发生质变。 “四颗‘太阳’.....嘿，我还真是能干，也不知以前有没有人做到过。”他盯着青冥天上四颗星辰，咧了咧嘴角。 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心有余悸的同时，再看如此收获，顿时满满成就感油然而生。 “按照群里对境界描写，当我能将这片冰海吞噬，与天上‘太阳’彻底融合，就可以进行结丹！”一想到自己距离结丹如此之近，他就忍不住兴奋。 曾几何时，金丹在他眼中，可是高高在上只能仰望的存在。 他尝试运转正常状态下的清静经功法，丝丝缕缕灵气从那片残破的山林中涌来，同时，他体内那四颗星辰也在转动。 初时没有任何动静，直到第九圈完成后，冰海边角地缓缓升起四缕莹白清气，随之分别没入四颗星辰之中。 宁言顿时目瞪口呆，完成九次转动才能融化一丝？他瞬间感觉自己离结丹遥遥无期。 虽说有四颗星辰，炼化速度应该比普通筑基修士要快，但依旧很恐怖啊。 这可是一片冰海！ 他又尝试用自己改良的修炼法去吐纳，发现那四颗星在转动到第六圈的时候，就会从冰海分别汲取一缕灵力。 这样来看的话，速度确实快上不少，却没有炼气期时那样明显，可以想象，这种改良的修炼法，到金丹后，可能起到的作用就会变得微乎其微。 “怪不得红杉跟令狐月都想尝试这种修炼法，效果比正常功法强太多，如果能彻底完善这种修炼法，绝对可以提升更多的速度。” 平复起伏的情绪，宁言脸上露出笑容，不论如何，今天的收获也是史无前例的巨大！ 第一百四十二章 隼鸦 夜空中的冲天清气只维持几分钟，便迅速散去，失去痕迹。 守在远处观望的人或妖，见状大失所望，他们只能大概确定位置在药材市场附近，无法进一步确定散发清气的突破之人。 刚才那声响彻夜空的冷喝，让所有人神魂颤栗，感觉贸然靠近会有大危险。 另一边。 “陶笑先生，让我出去。” 听到画里传来的呼喊，站在旁边的陶笑一挥手，水波纹般的涟漪扩散，下一刻，一道光华喷吐而出，宁言的身影瞬息出现在房间内。 “恭喜大人筑基成功，你是我见过修仙者中突破最快的，最猛的，不愧是尊者挑选的人物！”陶笑竖起大拇指，不吝赞赏说道。 察觉宁言身上那股隐晦的气机，陶笑就知道刚才那股清气与前者有关，虽早有猜测，但现在是得到印证。 刚见面还是练气八层，半夜再过来已经是炼气九层，这一眨眼就完成筑基，说这位巡察使大人突破最快，完全没有任何毛病。 宁言谦逊一笑：“过奖过奖，今天过来纯粹就是试试，筑基完全是意外收获。” 想到筑基，他就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差点就被迫成了无道筑基，好在最后有惊无险，一番浴血斗争.....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种筑基。 他想了想后，看向陶笑：“陶笑先生，你知道筑基的时候都有什么现象吗？比如会不会出现好多个筑基方式，让人去选择，还有.....” 他顿了顿，觉得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继续说道：“还有，除了四种筑基方式之外，会不会有其他隐藏的筑基，嗯，比如四种筑基全部完成，属于什么筑基？” 这个问题他刚才纠结了会，没有头绪，可以说是无道筑基，也可以说是兽道筑基，甚至可以说人道或天道。 毕竟那个蒲团吞噬掉了其他几个‘自己’，有点像大杂烩，但总不能就叫大杂烩筑基。 陶笑愣了下，他心底也有好奇，好奇宁言刚才筑基的过程，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冲天清气，四星环绕，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直到此刻宁言询问，他才知道对方也是一头雾水，而从这些话中，他隐隐捕捉到某种不同寻常。 “以我多年经验，筑基没有你说的那种，出现好多个筑基方式供人选择，也没有隐藏筑基，筑基就是开仙门，开大道之仙门，开自身之仙门，这几种筑基方式是修仙界前人总结下来的筑基方式，已经算是极尽，反正我是没有听过在这四种方式之外的筑基。” 他顿了顿，回想起刚才的异象，苦笑摇头：“至于你说的完成四种筑基方式，恕我孤陋寡闻，这应该是不可能完成的，因为在进行筑基时，会感应天地，从而让天地诞生相应筑基方式，与其说你开仙门，不如说是仙门选择你，而不是你想怎样就行，不可能出现一下四个——唔！” 他说着说着忽地一震，像是在回忆什么遥远的记忆，然后诧然说着：“你让我想起一件很古老的事情，你这种情况确实出现过。” “那是什么？”宁言精神一振，感觉自己无意间摸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陶笑摸着下巴，说道：“曾经在修仙界极度繁盛，强者一抓一大把的时候，也有一些天骄筑基引发异象，让我想想.....哦对了，有几个仙王昔日年少筑基时，表现特别，异象中有双星，三星，甚至四星环绕，不过那些历史太老，无法考证。” “不过留下过一句话，其实筑基方式原本只有一个，没有那没多细致区分，黑暗入侵之后才变成四个，好像是因为天地规则遭黑暗腐蚀，有些原有的联系被斩断，缺少触发原有规则的条件。” 说完，陶笑咧咧嘴：“我沉睡太多次，每次醒来以前的记忆就会消失一大截，直到我发现问题，以秘法保留记忆还是晚了点，所以能为你解释的就只有这些。”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你能四星环绕，绝对是了不得的，你有仙王之姿！” 仙王？为啥我就有点不安呢，像是偷窥到某些禁地中的隐秘一样。 思来想去完全没有头绪，宁言索性抛到脑后，不管怎样，这种筑基方式绝对是罕有，足以沾沾自喜。 “对了，巡察使大人要是回去的话，路上小心点。”陶笑提醒了一句：“刚才你突破时的异象惊动不少人跟妖，对于人族修士来说，会有嫉妒心，对于妖来说，造成这种气势，是一种极品补品。” 说白了就是宁言的筑基太过不凡，这种不凡带来成就的同时，同样会引起部分人的觊觎，我平平无奇，凭什么你可以如此超凡？ 宁言点点头：“多谢提醒，我会小心。” 他没有要求陶笑保护之类的，毕竟不熟，而且他可以让人保护一次，从不能次次都要人保护，逃得了初一，不一定逃过十五。 他就这样不动声色出去，即便真遇到麻烦，还有巡察使这层身份，完全不用担心。 然而他还是小瞧了这个世界部分人的决心，当利益足以动人心时，是可以无惧一切，悍不畏死的。 离开药材市场，他没有像以往乘车回去，筑基之后，灵元雄浑，他可以毫不费力的御剑飞行，直接踩上青锋剑直奔瓦屋山。 刚刚飞出市区没几里地，在郊区一片荒野之地，他停了下来，确切的说，是遭到两只妖物的阻拦。 在他面前，半空中盘旋着两只体型小屋一般，展翅能有十数米的大型飞兽，眸子森然，溢散着血红的光辉，前喙如鹰嘴弯钩，浑身羽毛在月色下，泛着金属的冷冽寒光。 双翅一扇，罡风呼啸，刮得人面颊生疼。 隼鸦，擅音波攻击，夜晚出没，喜食人脑跟各类修炼物精华，不属于自然界任何一种鸟类，因为这两只飞兽只有一只脚，体型庞大，属极度危险型妖兽。 一公一母，这是宁言侦测结果，至于如何侦测，自然有他的办法。 感谢九组交流群各位大佬上传的修仙界知识，不至于让他面对这种生物一头雾水，他明白自己遇上麻烦了。 甚至他能感觉到周围黑暗之地，有许多股异样的目光，在暗中窥伺，更远处，还有强横的气息在靠近。 第一百四十三章 荒野激战 “嗷——！” 没有任何征兆，双方对峙片刻，隼鸦发动了攻击，音波扩散开来，银白月夜下的天空，荡起层层可怕的涟漪。 “嗖——！” 第一时间，宁言迅速远离那片区域，顿时就看见自己刚才所在的那片空间剧烈扭曲，仿佛一匹平整的布帛遭手掌死死攥紧。 毫无疑问，如果刚才宁言陷入那片空间，绝对会遭到重创，能扭曲空间的力量，相当于普通人面对炮弹轰击。 这一切发生极快，躲过这一击后，宁言迅速做出反击，意念动处，脚下青锋剑嗡鸣中，化作一道长虹飞出，眨眼来到隼鸦上空。 他面色严峻，澎湃的灵元灌注手臂，五指骤然握紧的同时，砰然一声，狠狠砸在那头雄性隼鸦后背。 气浪顿时以他为圆心扩散，一道黑影砸落大地，夹杂着一声哀鸣，尘烟弥漫。 老婆被打，那头雌性隼鸦瞬间暴怒，钩喙震动，音波攻击再次酝酿。 然而这一次宁言有了经验，没有傻傻的等，身形一转，对着这头隼鸦，直接甩出一道凌冽宛如实质般的剑气，打断那音波酝酿的节奏。 果然跟他预料一样，这种超强攻击就跟技能释放一样有一个引导阶段，下一次凝聚依旧要提前酝酿。 先前那次完全是没有对付隼鸦的经验，差点着了道，眼下二话不说扑杀而至，筑基初期巅峰的修为悍然爆发，势大力沉的一脚凌空踏下。 巨响之下，又一道黑影摔下天空，地面那刚刚飞起的雄性隼鸦被砸个正着，夫妻双双哀鸣，夜空中一串血花飞溅而起。 换作以往炼气修为，宁言绝对不是这两头飞妖的对手。 首先，他没有长时间御空的雄厚灵元支撑，其次，筑基之后，灵识大幅度提升，观察入微，反应灵敏，甚至闭上眼，都能感受到附近任何风吹草动。 更重要的是，体内冰海迸发的力量超越以往，就像是鸟枪换炮一样，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没等他来得及骄傲自己的战绩，浑身汗毛瞬间竖起，仿佛有一把刀子劈向脖颈，要斩下他的头颅，想也没想就是一个侧闪。 身子在空中摇晃了下，他回头看去，就见一道寒光从他刚才所在之地划过，那正是他脑袋位置，空气响起“嗤嗤”刺耳的破风声。 那是一头长着华丽翅膀的人身妖物，引人注目的不仅是那一双翅膀，还有尖俏的脑袋两侧长而尖的耳朵，神色阴翳，眼睛没有眼白，只看见一片黝黑，大的出奇，双手持刀。 哦不，那刀就是他的手，从血肉中生长出来，见宁言躲过这一击，对方似乎很惊讶，掉头再次扑杀而至。 宁言回过神后，脸上毫无惧色，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打架还没怕过谁，打得头破血流犹如家常便饭，主要是青玄老道训练太狠，他数次挣扎反抗，略败屡战，屡战屡败。 他手中迅速掐诀，空气中‘呼’的一声燃起一团火球，遥遥飞去时，对方手刀一挥，直接劈开火球，霎时火光四射。 那忽然明亮的火光本能让‘双翼人’侧了下头，也就在这一瞬，宁言脚踩青锋剑瞬息而至，绕道对方身后，就是一顿拳印砸出。 赤手空拳肯定比手持兵刃的要吃亏，他也没傻到正面相抗。 他觉得不管是修仙者打架还是普通人打架，瞅准要害跟弱点，一顿猛k就行，没有弱点？那就制造弱点。 打架他天生融会贯通，不需要去教，唯一欠缺的只是对法力的运用。 或许今晚这次遭遇是个不错的机会，幸亏有陶笑的提醒，不然他还现在还搞懂这些人的目的。 这一顿乱拳不管有没有砸到对方的弱点，但肯定不好受，‘双翼人’也在这套王八拳下懵了半晌，一个措手不及，直接被轰入地下。 直到地面，宁言这才抬手一招，手持青锋剑对着那暴怒扑来的‘双翼人’就是一片剑花抖出，只听“嗤嗤”声中，一朵莲花在他身上浮现，旋即整个身体轰然爆碎。 在此之间，双方距离尚有两丈，青锋剑上无有剑气出现，但远比剑气更加可怕的杀招，已然降临。 从战斗到结束，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事，‘双翼人’来势汹汹，死于懵然，碎裂的身体四溅，那血液具备腐蚀，花花草草死了一片，宁言迅速跳开才避免殃及。 “华山剑术就是牛啊。” 他感慨一句，身在空中无法动用青锋剑，修仙界的飞行能力炼气御剑勉强，到筑基才能全面掌握，真正不靠外物飞行，嗯，那得金丹。 因为控制飞剑跟控制自身，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而他一上来也不习惯在空中战斗的方式，所以尽可能将这些可恶飞妖压制地面，这样才能发挥它的全部水准，不对，是最稳妥的水准。 原本从地下爬起来的两头隼鸦见到这一幕，猩红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意，转瞬露出凶狠跟贪婪，“嗷”的一声，再次发动音波攻击。 凶狠是本性，贪婪明显是嗅到宁言身上旺盛的精元血气，这是它们的最爱。 “还来！”宁言没有退缩，直接催发灵元，长剑顺势劈出，剑光划过夜空，跟涌来的音波狂潮撞到一起，冲击波瞬间席卷四方。 然而还是音波更胜一筹，剑光很快湮灭，不过也阻止了片刻停顿，趁这个间隙，宁言炮弹一般爆射而出。 有音波横阻在前，他无法跨越，但他本意也不在此，没有真的靠近对方，而是在接近三丈之地时，华山剑术运转，抖落一片剑影。 “蓬——！” 没有任何意外，莲花印记形成的刹那，那头雌性隼鸦身体挣扎扭曲着，眨眼爆碎，涌来的音波瞬间消失。 雄性隼鸦暴躁尖叫，老婆在它面前变成一堆渣，使得它愤怒到极点，然而雄性隼鸦似乎不具备音波攻击，只是展开身躯扑杀过来。 然而单对单宁言占据极大优势，手中青锋剑一转，身子移形换影般冲出，锋利的剑刃“噗嗤”一声里将这雄性隼鸦的身躯斩成两半。 刺鼻的血腥味在荒野上弥漫，宁阳却没有丝毫轻松，他目光转动，最后看向不远处一道缓缓走来的人影，那熟悉的气息令他瞳孔微缩。 不是妖物，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修士，身上散发恐怖气机。 “原本我还在想，今晚闹出那么大动静的人是谁，呵呵，多亏这几个嗅觉灵敏的妖物啊，宁巡察使。” 第一百四十四章 血月乌鸦 见到来人，宁言本能的戒备起来。 而且听对方这语气，明显是知道自己巡察使的身份，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明知自己是巡察使的情况下，还会出现在这里，不是有恃无恐，就是根本不在乎。 至于打招呼？那人刀都拔出来了，话语满满恶意，就差脸上写着我是来干掉你的几个字。 “你知道对巡察使动手，下场是什么。”宁言长剑斜指，昂然而立，颀长而坚挺的身形，在月光映衬下，宛如一名绝世剑客。 “当然，形神俱灭嘛，不过前提是你还能活着报信，还有.....你知道我是谁么。”来人走近十丈，轻“呵”一声，健硕高大的身躯套着青色长袍，面孔.....无法看清！ 他的脸始终笼罩着一层白雾，就好像照片曝光一样，可以看见那长长的头发，可以看到脖颈上一道愈合结痂的伤疤，但始终看不到五官面容。 气机隐藏.....宁言心中一凛，这是很普通的法术手段，单纯的用修为将面容隐去，这种情况同境界无效，只有高境界面对低境界时才有效。 这是单纯的境界相差，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显然，对方的修为境界比他高。 几乎是下意识，宁言就想掏出铜簪唤出红杉，自己只是筑基初期，对方境界比他高，无法侦破，可能是筑基中后期，也可能是金丹。 不过他觉得后者可能性不大，金丹真人不是没见过，此人身上气机恐怖，但还是差点意思。 所以他犹豫了下，没有立刻唤出红杉，次次危难都叫人家红杉，其实两人并没有真正的主仆关系，红杉也没有怨言。 但总是这样麻烦人家，似乎也不好啊。 我也是筑基，怕什么，大不了情况不对再叫红杉，这么一想，他放弃叫帮手，打算自己动手，打架他从来不怂。 “不要废话了，来吧，让我看看你几斤几两。”宁言嘴角一扬，青锋剑轻轻一抖，在地上甩出一道猩红血线，这是源自隼鸦的血迹。 无脸男像是没料到宁言这么干脆，他以为对方会会有很多疑问，起码，会问问自己是谁，他都做好了拒绝准备。 微楞之后，无脸男哂笑一声：“如你所愿。” “铿！” 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闪动寒光，无脸男动手了，身子瞬间消失在原地，那是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呼”的一声，寒风砸面而至。 宁言全程注意无脸男的动作，在对方消失的刹那，本能横移出去，几乎就在他前脚刚走，电光火石间，一柄刀刃破开空间，突兀出现在原地。 “反应不错嘛！” 对于无脸男微嘲的语气，宁言反手就是一剑，剑花抖动，一朵莲花印记瞬间在那片区域出现，空气“嗤嗤”暴鸣。 如果现在还是炼气巅峰，刚才对付‘双翼人’跟隼鸦，两次截气剑术使出，差不多就能将他抽干，筑基之后，则没有这种苦恼。 丹田内灵元澎湃不绝，同样是海洋，但明显冰海更强。 试想，能让海洋结冰，那得是何种力量？ “蓬——！” 一声巨响传来，莲花印记爆开的同时，空气中一道略显狼狈的人影被炸出，口中讶咦一声。 “还真是华山剑术，你不是无梦观之主么？！” 显然，刚才他在暗中观察，看见宁言使用过这种剑术，但当时只是猜测，毕竟宁言是无梦观的人，跟华山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你猜！”宁言瞬息冲至，体内灵元喷涌，顿时青锋剑喷吐剑芒，轰然劈落。 无脸男轻而易举避了过去，两人瞬间战在一起。 荒野中狂风呼啸，灵元激荡，两道身影纵横交错间，刀光剑影连成一片杀机森然的领域。 这人不是金丹真人....宁言心中更加放心。 同样处于筑基期，他还是完成四种筑基，光是比数量，自己就没理由要怕。 而这个阶段，除了本身的境界压制，也就‘化海’程度不同，灵识五感差距并非天壑不可逾越。 也就是说，除了神异手段方面，两人的实际落差，不算不可弥补那种。 所以宁言才敢跟他打，同为筑基期，只要不是差别太大，也就是筑基方式，基本上都能斗个有来有回，至于筑基初期面对筑基中期一碰就跪，那是碾压。 同是筑基，没有那么离谱，除非是相差一个大境界，比如金丹跟筑基。 而且，这其中又掺杂了不同筑基方式，各项能力水准综合，孰强孰弱，远远不是筑基初期、中期、后期那样就能比出来的。 前人将这些境界区分成小境界的初衷，仅仅只是让大家修为提升时，有一种更直观的体现。 当然，这是宁言自我揣测。 “刚刚筑基，就能跟我纠缠这么久，你果然留不得！”无脸男震开宁言劈开的一剑，看不见表情，但能听得出对方语气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为什么杀我。”宁言再次展开剑术攻势，根本不给对方喘气的机会，同时，口中问了句。 不过他没有直接施展截气那一招，对方反应过于灵敏，而他掌握华山剑术不过短短几天，对静桩还行，动桩还缺少点火候。 譬如，对类似隼鸦那种呆头鸟可以出其不意，对付眼前这人还差点。 需要一个时机。 “因为你该死啊，筑基有异象，凭什么啊，你说对不对？”无脸男呵呵一笑，身后忽然浮现出一轮红月，红月中冲出一只煞气凛冽的乌鸦。 兽道筑基.....宁言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是兽道筑基最明显的特征，其他筑基是不会存在这些异类的。 这是一种借助筑基方式形成的杀机，也就是说对方想施展属于筑基的神异手段，必须要通过一个媒介才行。 而抛开人道筑基跟天道筑基则不需要，这类筑基只需要依靠自身就行，挥挥手，神通自显。 综合刚才的战斗，自己四种筑基结合，应该是对其他筑基有压制的优势，就是不知道这无脸男是筑基中期，还是后期？ “呼——！” 黑色乌鸦一冲而过，宁言试着硬抗，反而差点被震飞，青锋剑险些脱手而出，身体就像过电一般。 好在灵元运转间，很快恢复，但随后的情形不好受，乌鸦在头顶盘旋，时而伺机俯冲扑杀，配合无脸男挥刀扑杀。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宁言的神异 宁言全程神情专注，打起十二分精神，他有磨练自己对修为之力掌控的想法，同样也想发泄一下，中途见机直接一发截气剑法使出，逼退无脸男。 这个时候，荒野中又出现一些身影，有妖物散发的气息，也有人族修士的气息，粗略一看，足有十几个人。 那些出现的人族修士像是顾忌什么，出现的人中无一例外，全是看不到面孔，至于那些妖物倒是看得真切，一个个面目狰狞。 有半人多高的黑色巨鼠，眸子猩红，也有人身蛇尾的蛇人，裸露的皮肤上密集蛇鳞覆盖，蛇眼竖瞳充斥着残忍跟贪婪。 有体型魁梧的牛怪、也有眼神冰冷的羊怪，一头数丈长通体青黑的蜈蚣在地面游动，“窸窸窣窣”密集的爬行音在黑夜中传出老远。 还有很多宁言不认识的妖物，不属于自然界，但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凶狠，从远处出现，相互警惕的同时，也在逐步靠近。 看到这些身影，宁言饶是早有觉悟，也不免吓一跳，他从来没想到川城这里还有这么多隐藏的妖物。 半妖人他时间过了，但远没有这些纯粹的妖物带来的视觉冲击要大。 这些妖物平常肯定藏得很深，居然今天齐聚在此，就为了自己？ 如果让他知道里面还有川城周边赶来的妖物，不知是该感到荣幸呢，还是该哭。 他二话不说唤出红杉，这种情况下，还要单打独斗，那是不是磨练自己，而是纯粹找虐，他才刚刚筑基，还没享受够人间温暖。 “姐姐，帮我拖一下。” 红杉清冷的视线看向他：“脱衣服？” 宁言差点吐血，这种情况下对方还能开玩笑，抬手迅速一点远处：“拖住那些家伙，我先解决这个难缠的家伙。” 看到宁言身边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无脸男身形一顿，旋即狞笑一声：“太晚了，今天你闹得动静太大，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妖物赶来，你死定了！” 乍一听，宁言还真有点担心，想掏出手机给九组群里发消息，然而无脸男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扑了过来，两人再次战到一起。 与此同时，红杉也来到那群妖物前方，没有任何多余话语，直接动手，一瞬间，数道汹涌的妖气撞到一起，肆虐开来。 另一边，宁言体内修为彻底爆发，“嗡嗡”声里身外浮现四颗星辰，围着他环绕。 “就拿你试试我筑基的神异！” 这是他第一次动用属于自己的神异，四颗星辰随意念而动，如臂使指般的畅快，甚至可以影响空间，他来不及欣赏，直接挥动。 随着他大手一挥，四颗星子练成一条线相继飞出，划过寂静的夜空，隆隆声响彻荒野，直接锁定无脸男，轰然降临。 “雕虫小技！”无脸男大喝一声，身后血月盘旋，飞出一片黑色乌鸦，比数量他能比死宁言！ 然而很快，他就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四颗星子相继飞来时，彼此相距数米距离，那群乌鸦仅仅是触及第一颗星子就瞬间四分五裂，继而湮灭。 甚至都不需要后面的星子加持。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所有乌鸦全部消失，但那颗星子依旧去势不减，狠狠撞在无脸男身上，“噗嗤”一声，身子瞬间裂开。 当第二颗星子来临时，他拼命躲避，身上修为波涛汹涌，全力抵抗，却徒劳无果。 那星子瞳孔内不断放大，近看宛如涡流，吸扯着周围空间，让时间流速变得缓慢，最终彗星般撞在无脸男身上。 “嘭——！” 一片粉碎的血肉在荒野飞溅。 做完这一切，四颗星子盘绕一周，又重新飞回宁言身边，宛如行星一般，散发淡淡光辉，其内凝聚涡流，平平无奇。 这个结果，有点让宁言意外，他比华山剑术牛多了，纯以威力来看，这种神异手段更可怕。 刚才施展几次截气剑法，无脸男都能轻易躲过，面对星子却像失去反抗能力，甚至一颗星子就能解决对方。 毕竟是第一次使用自己的神异，不想出差错，所以全力施展，结果让他意外的惊喜。 “对了，还有。” 他迅速收敛心神，转身扑向另外一边战场，红杉还在替他支撑，也多亏红杉，他才能放心应对无脸男，不然，刚才就要遭到围殴。 “姐姐，我来助你！” “这么快？” 见到宁言这么快赶来，红杉美眸闪动，看了眼远处，无脸男的身影已经消失，心中有点意外。 刚才她没有关注宁言，毕竟跟着宁言这段时间，知道这个家伙身上保命东西不少。 光是那个巨灵神像拿出来，眼下这些妖魔鬼怪就得全部消失。 红杉这段时间明显恢复的不错，尤其是有了那颗妖丹之后，如今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刚才宁言就发现了这一点。 这可能就是当初红杉会主动向他索要妖丹的缘故，毕竟在铜簪里那段时间，并没有这些表现。 不过他也来不及多问，迎着那头抬起大半截身躯的青黑蜈蚣就冲了上去，连青锋剑都懒得用，直接挥动身外星子，蛮横的砸过去。 “隆隆”声里，星子如流星坠落，撞在那青黑可怖的庞大身躯，瞬间火星迸溅，随后咔咔崩碎，蜈蚣怪物吃痛扭曲，身上流出粘稠腥臭的绿色液体。 很显然，若是刚才动用青锋剑，不一定能破防，这鬼东西外壳坚硬的可怕。 宁言见状再不留手，其余三颗星子相继砸落，荡起气浪狂潮，电光火石间，青黑蜈蚣数丈长的身躯不断崩裂，它疯狂挣扎着想要逃离，始终无法躲开。 转眼的功夫，在周围十几道惊悚的视线中，青黑蜈蚣硬生生被砸断两截，绿色液体挥洒的到处都是。 宁言疯狂打砸的野蛮人一样，隔空御物，不断挥动星子，最终一个星子从青黑蜈蚣脑袋位置洞穿，带走生机，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 红杉怔怔盯着宁言，今天的他展露的一面，让她格外震撼。 有几个妖物见状，顿时转身就跑，蜈蚣怪算是他们这群妖物中实力顶尖的几个之一，却依旧在这个人族修士手中撑不过十息。 果然是因为筑基不同，仅仅是筑基初期，战力才如此可怕吗？ “现在想逃是不是晚了点！”宁言杀的欢了，冷笑一声追上去，二话不说星子砸落，震动整片荒野。 这一夜，荒野中的血腥气一直弥漫到次日早上。 第一百四十六章 林风的行动 月朗星稀，瓦屋山山峦深处一座峰巅，几道人影傲然而立，白衣出尘。 “刚才的动静闹得有点大啊。”张玉盯着川城方向，怔怔出神。 这里是剑宫地盘，穿过那层水雾幻阵，便能见到下面一片庄严肃穆的建筑群，玉宇楼阁，虹霞飞瀑。 罗峰抱剑站在一边，深以为然点头：“好像是筑基的气息，不过这川城还有这种人物么，我可记得当初咱们入世一段时间，并没有发现过这种苗子。” 剑宫门人并非真的避世不出，偶尔会入世游历，属于修行的一种，同时，也是到处走访，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两个好苗子。 能让他们看中的苗子，有机会招揽入剑宫修行，得无上传承，不答应？这年头谁会对修仙长生说no。 罗川趁几人不注意，抠了抠鼻子，屈指一弹，一脸若无其事说着：“说不定还有漏网之鱼呢，或者又是途经此地，并非川城之人。” 川城是他们剑宫的地盘，嗯，自诩的，一度将这片地方视为养鱼池，有号的鱼苗，自然是第一时间拉入剑宫。 毕竟剑宫再如何超然，也是需要门人来进行传承，不过条件比道门其他家很苛刻罢了。 几人相继发言，张玉微微颔首，旋即有点奇怪，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回头看向默不作声站在一边，脸色阴晦的林风，略显好奇： “林师弟，你今天怎么如此沉默，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前天你出门一趟回来后，这几天我看你时常自己一人闷在洞府闭门不出，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事？” 成为剑宫弟子后，身后事都会料理妥当，除了每年可以回家探亲，基本于红尘无往来，烦心事一般都出现在修行上面。 至于亲人，筑基后寿元增加，他们的双亲也都不在世，可以说是了无牵挂。 而林风这段时间并没有这方面特别明显的举措，修为依旧是筑基中期，哪还有什么事能让人烦心，可林风脸上就很明显写着‘我很烦’这几个字。 我想杀宁言那个杂碎.....林风定了定心神，抬头扯出一丝笑容：“没事，近来在剑术上面遇到些小问题，我正在思考对策，师兄不用挂念。” 张玉眸子一亮：“是秘技‘惊芒’吗？咱们几个师兄弟中，就你在剑术上天赋最强，都快赶上大师兄了，若是你领悟了‘惊芒’奥义，到时可别忘跟我们分享下心得啊。” 罗峰跟罗川同时看来，露出兴奋之色，这两人本就是亲兄弟，更是双双修仙的好苗子，对于剑术无比痴迷。 这也是他们当初选择加入剑宫的初衷之一。 听到这里，林风心中一动，犹豫了下，缓缓说道：“问你们个问题，‘惊芒’一剑，可曾被破.....不，可曾失败过？” 张玉微愣，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然后摇摇头：“你这个问题漏洞太多，惊芒一剑虽强，但也要看对谁用啊，你要是现在去跟金丹真人对拼，焉能不败。” “不，我的假想敌中此人修为远低于我。” 林风淡淡开口，他没有说出自己去刺杀过宁言，因为现在剑宫已经言明跟宁言井水不犯河水，师尊更是因为得知唐城事件后，让他们没事不要去招惹宁言。 因为对方现在身份不俗，但林风桀骜不驯，并没有听进心中，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炼气修士而已，看不顺眼，杀了就杀了。 修炼剑道便是一往无前，心无尘垢，有什么烦心之事，灭掉就是，林风不允许自己的剑道路上，因为一个炼气修士留下瑕疵。 更重要的一点，当初就是因为宁言这个混蛋，他才被楚天师一眼重伤，这个屈辱，林风一直记在心中。 张玉没有立刻怀疑他的话，因为修行中确实有这种例子，做假想敌，进行自我磨炼，这属于‘修心’的一种。 这种修行好处很大，成，则立刻迈上一个台阶，败，则留下阴影，这个阴影会始终相伴，阻碍修行进展，直到破灭。 这是一种冒险修行，但好处也很大。 “那应该不可能吧，我听大师兄说过，惊芒一剑，不在于出剑，在于意，如绵绵不绝的阴风入骨，于血肉中爆发，可将人瞬间粉碎殆尽，修为低的一方面，一旦被惊芒击中，基本没有生还可能。” “不过看你这样子，似乎你这个‘假想敌’破了你这一剑？你具象的是什么敌人啊，身上可曾有设计宝物。” 林风想起当时林中那一缕刀芒，眸光微闪：“有一把刀，嗯，是宝物。” 他知道宁言没死，那恐怖一剑本该是能解决掉那个红衣女人，最后被宁言挡住，而他当时也岌岌可危，最强一击被挡下，他没有任何犹豫选择离开。 这些天他在犹豫，要不要再去寻找宁言，之前还只觉得宁言在他心中只是一个瑕疵，现在是漏洞了。 “那就难办了，能挡下惊芒这一剑，这个宝物不简单啊，你是怎么想到的，无端给自己增加困难嘛，不过师兄看好你，宝物毕竟是死的，人是活的，这种难度一旦解决，说不定能让你的剑术更上一层楼，你的潜力是跟大师兄最接近的人，好好努力。” 林风微微一笑，大师兄那可是道门屈指可数的天才，能跟武当张千羽一争高下，张玉这话听着他很舒服。 罗峰跟罗川有点艳羡，他们没有林风这么大胆，假想敌只敢中规中矩。 即便如此解决起来也很困难，而像林风这样，假想敌可以破号称剑宫最强的惊芒剑术，简直就是噩梦难度，一旦解决不了，这就是一辈子的心魔。 而这种心魔，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种因果，不过这种因果有局限性，属于单方面，只要不是脱离掌控，都是自身可以解决的东西。 张玉后面那句话给林风提了个醒，没错，宝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岂能让尿憋死，林风心里有了计较。 正要说话，忽地心头一动，取出一个暗沉的木石罗盘，上面指针指向西北方一个位置，顿时眸光一闪。 “几位师兄，我先回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张玉几人也反应过来，感觉自己几个人在这里待得也有一段时间了，微微颔首：“行啦，都回去吧，那异象跟咱们没关系，大师兄让我们少管闲事，不然真想去会会那个家伙。” 说完，颇为惋惜摇摇头，随后几人相继消失在山巅，回到剑宫后各自散开，返回了自己的洞府。 而林风在洞府没待多久，便又重新走出，他换了一身衣服，收敛气息，迅速离开了剑宫，直奔西北方向赶去。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新仇旧怨 与此同时。 距离无梦观尚有一段距离的山腰，宁言御剑而行。 他不急不缓，迎着清凉的夜风，体内灵元运转间，替他消除了刺骨寒意，怡然自得，享受着这种飞行的惬意，飞行梦，是每一个向往修行的男儿都期待的事。 现在，他做到了。 当然他也不是纯粹享受，也在尽快熟悉这种交通工具，仅此一点，就能为他以后省下一大笔车费钱。 荒野上的战斗没有持续太久，除了血腥气还在弥漫，大部分妖物在宁言野蛮人一样的凶狠攻势下，死的死，逃的逃。 逃不了的就求饶，虽说最后依旧被宁言残忍干掉，但这结局，本该就是他们应该早就准备好的。 至于那些人族修士，他最后活捉了一个，然而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这些人不属于道门，而是属于妖族下属。 毕竟想要掌握修行心法，目前只有道门各家才能拿得出来，其次就是妖族，这些异类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势力。 有些道门看不中的苗子，就会落到妖族那里，也有一开始就投奔妖族的人，这些人可以得到妖族赠与的修炼法，踏入修行。 时至今日，这种行为已经算是遍地开花，只是在宁言看来比较新鲜，但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这些就是因为被他的筑基异象吸引，纯粹嫉妒心作祟，想要来找茬，那些妖物目的更简单，想吃他。 “天下也并非真的太平啊。” 宁言深吸一口凉气，让精神更加清爽，今天遭遇的这些充其量算是市井趣事，不过也让他更加充分认识到这个世界环境。 人类城市有城监局存在，这些宵小不敢闹事，只能蛰伏于深山老林，荒郊野外，偶尔出来捕捕猎，然后立马遁走，消失无影。 嗯，颇有点像世俗世界的犯罪分子，这些存在不敢搞大动作，但小骚扰始终不断，这是常态。 “群里经常发布一些悬赏任务，想必就是跟这些东西有关。”他之前还在思索，为什么同是群里成员，可以发布任务，还要付出酬劳，难道自己去做不香吗？ 当从陶笑那里听到城监局的存在，以及国家跟道门的挂钩后，他渐渐明白过来。 这就好比警察追缉通缉犯一样，对于这些东躲西藏的恶贼，人力匮乏时，通常都会通知当地或附近的警方予以合作，嗯，反正意思差不多。 “也不知刚才杀得那些家伙里面，有没有悬赏的目标.....哎呀，大意了，早知道就留全尸了。”宁言一阵懊恼，刚才就图一时痛快了。 说实话，自从修仙后，他还没真正打过一场架，今天可算是痛快了。 他分出心神控制飞剑，同时掏出手机本想给九组群里发个消息问问，毕竟群里那些前辈发布的悬赏也很诱人啊。 不过等他登录交聊群，瞬间就发现群里被刷屏，无比热闹，他拉住屏幕瞅了几眼，发现说的事跟自己有关。 【黄河抬棺师：你们说的那异象到底是谁啊？对了，消息怎么来的啊？】 【华山温子化：是川城是那边的异象，具体不知道是哪里，不过那异象过于惊人，我想不仅是川城本地，附近几个城市都能看到。】 【崂山神拳刘：可惜我离得有点远，不然真想看看你们说的那个异象是啥，对了，没人拍照吗？群里有没有道友住在附近，拍了照的。】 【眉山双刀女侠：我发了——jpg.】 【赤月仙子：呵呵，我录了一段视屏，也给你们发过去——flv.】 【龙虎山楚天师：赤月仙子的离得太远，看不太真切啊，倒是花娘子的图片很有水准，嗯，这应该是突破造成的异象。】 【黑山老张：天师，何以见得？】 【龙虎山楚天师：此乃定律啊，熟读道家典籍都能知道，修行者如天地，有清有浊，浊气下沉，清气上升，如此磅礴清气冲天，明显是修行者打破桎梏，境界升华，突破所致。】 【罗浮山张神医：天师所言极是，尔等应该多多熟读道书，都是道门子弟，如此简单道理都不懂，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黑山老张：张神医为何现在才说话？】 【罗浮山张神医：老夫刚醒。】 【崂山神拳刘：咦，张神医半刻钟前不是还私信叫我抽空给你送点药材过去么？】 张神医好像被打脸了....宁言笑着又往下翻了翻。 刚才那些都是前面的讨论，那会他还在荒野上鏖战，宁言随便看了会，后面就开始讨论那个异象的对象究竟是谁。 眉山在川城本地，赤月仙子所在的洞庭湖在黔城，处在川城周边，他们能第一时间发现并不奇怪。 看来大家对这个事情很上心....宁言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大家，那个造成天地异象的人就是自己，他已经做好接受大家赞扬的准备。 铿！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冷冽寒芒划破夜空，呼啸而至，直接撞在宁言脚下飞剑之上，一股汹涌巨力袭来，差点摔下天空。 他急忙稳住身形，操控飞剑远离，顺手收起手机，回头看去，就见一道白袍飘逸的身影从飞出山林，瞬间在空中现出林风的冷漠身影。 “你果然没死，也好，今天我就——！”忽地，林风冷笑的声音戛然而止，察觉到宁言身上气机变化，竟是比上次有了翻天覆地之变。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联想起不久前川城那里发生的异象，再结合宁言此时的气息状态，脑海中冒出一个极度荒谬的想法。 “川城那个异象跟你有关？！”他瞳孔微缩，不敢相信这一切，但还是没忍住问出。 宁言长身而立，体内灵元涌动，哂然一笑：“你说呢。” 没有正面回答他就算了，反而是这副微嘲作态，顿时就让林风怒不可遏，手中光华一闪多出一把银白宝剑，扑杀而至：“就算是你又怎样，我照样杀你！” “刚好新仇旧怨一块算了。”宁言怡然不惧，此刻他的状态非常好，之前突破时就达到筑基初期巅峰，根本不需要再去稳固境界。 即便还有点瑕疵，也早在刚才荒野的战斗中彻底磨灭，现在的他意气风发，二话不说，直接换出四颗星子，轰然砸去。 “蓬！” 一声巨响中，夹杂着一道白色身影远远飞出，砸进山林，顿时尘烟翻滚。 第一百四十八章 斩杀 “混账！” 一声风啸席卷山林，林风暴怒的身影出现在前方，宝剑脱手而出，闪电般呼啸攻向宁言，在夜空中划出道道弧光，封锁四方。 御剑术！ 剑宫门人的绝活，蕴养剑意，剑出鞘，裹挟惊人杀机，宛如雷霆闪电。 这种剑术需以灵识附在飞剑之上，掌控自如，每个念头都是一场未知杀招，让人防不胜防，放在半天之前，宁言只能退避。 因为那个时候他的灵识不够强，无法捕捉飞剑的轨迹，也只有筑基之后，身体素质全方位提升，灵识也得到了升华，方能做到这一点。 此刻他没有任何慌张，身外四星环绕，一阵“铿铿”声里，气浪涟漪般扩散，安然无恙，挡住无数次飞剑劈砍。 他甚至都不需要分心去应对，这层防御就能保他无碍。 不过他没有就此坐以待毙，林风的飞剑伤害不了他，但那股震荡之力也不好受，迎着飞剑再次将一颗星子砸过去。 “铿——！” 林风手里再次变戏法一样多出一把宝剑。 他可以同时一心三用，脚下一剑，攻击宁言的飞剑，以及现在手中的宝剑，光是这份操作就足以令大部分用剑之人自愧不如。 此刻剑在手中，顿时鼓动修为之力，荡出惊人剑气，狠狠跟星子撞在一起，林风脸色阴狠，刚才只是疏忽大意，全力之下他没理由会退。 “蓬——！” 然而一股巨力袭来时，宝剑瞬间“咔咔”崩碎，星子蛮横撞在身上，护体气罩触之即溃，林风喷出一口血再次跌入山林。 “今天咱们就把账好好算算！” 宁言御剑而至，没有任何多余动作，灵识一扫瞬间锁定下面的林风，挥动星子砸落，灵元激荡，剑气四溢。 一阵轰鸣之中，林风发出怒吼，一道似要撕破天际的寒芒在山林中炸裂，直奔宁言而来。 又是那种感觉！ 宁言神色凝重，皮肤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血肉中破体而出，芒刺在背。 当时他就是被这一剑击中，若非因果刀挡住致命一击，早就魂归九幽。 “呼——！” 他分出第二颗星子，形成绞杀之势迎面撞去，不避不退，悍然撞在一起时，仿佛镜子破碎般的声音中，那缕寒芒转眼炸裂。 那芒刺之感随之消失，两颗星子相互交缠坠落，裹挟无匹之势。 林风爆吼一声，疯狂挥手，一柄柄飞剑不要钱一样从他背后飞出，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剑匣，蕴养无数神剑，此刻齐齐飞出阻止星子。 “叮叮叮——！” 然而那万千飞剑无一例外，触及星子的瞬间，纷纷崩碎，最后在他瞳孔内星子无限放大，灵元狂潮瞬间淹没山林，伴随一声凄厉的惨嚎。 过了一会儿，两颗星子回到宁言身边，他灵识一扫，下一刻，身影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林子中一处土坑上方，俯视底下身形狼狈的林风。 “那就是你的神异？不过如此啊。”宁言嘴角一扬，身外四星环绕，散发淡淡光辉，有种说不出的超然气质。 见他嘴角泛起的戏谑笑容，林风心中有股滔天恨意，想要从坑中挣扎坐起，但试了几次都失败，牵动伤口又喷了口血，目露不屑：“小人得志，这次是我大意，下次你就不一定有这么好运了。” 宁言哂然一笑：“你以为还有下次？” “怎么，你还敢杀我不成？”林风暗中调整呼吸，尽快恢复体力，目光轻蔑不可一世：“我乃剑宫门人，杀我你必死，赶紧滚吧——！” 噗嗤！ 一道灰沉的刀光划过林间，带起一串血迹的同时，一颗瞪着大眼，满脸骇然跟难以置信的脑袋飞出，摔在一边。 宁言面无表亲收回因果刀，这种可以抹除一切痕迹的杀戮方式，让他不用担心会被别人找上。 不过之前赤月仙子的状态让他明白，修为越高的人，受到这种影响越缓慢，但依旧无法阻止。 即便剑宫主人发现不对，但到时林风早就尸骨无存，怎么也怀疑不到他的身上。 这一次，他就守在旁边，想要亲眼看看。 上次干掉李子曼没有看清具体过程，等了一会，他发现林风的尸体伤口处就像燃烧的纸张在消失。 这种消失甚至连他自己也无法阻止，好像冥冥中有什么未知的力量在抹除这一切，包括林风这个人的所有痕迹。 如果宁言此时开天眼的话，便能看见，在林风死去的瞬间，连接他身上的天地人三根因果线相继崩断，消失不见。 对对林风跟对付之前那群妖物不同，那些妖物杀了也就杀了，而杀林风必须要‘干净利落’。 很快，土坑里就只剩下一枚戒指跟一堆衣服，宁言抬手使出一个火球术将衣服烧光，然后一招手将那枚戒指收到手中。 他没有留下储物戒，而是将里面的东西看了一遍，留下灵石，其它东西一概没动，丢进坑里埋起。 人死后，林风留在储物戒上的禁制也就不具备什么威力，破解很容易。 回到无梦观后，宁言躺倒床上刚想休息，这一天发生的事让他有点疲倦，突破的喜悦，打架也打爽了，林风这个暗中窥伺的毒蛇也干掉了。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咚咚！” 敲门声响起，宁言本能的警惕起来，然后就听到房厚德声音从门外响起。 “宁言，睡了没有，药浴我熬好了，我看你屋里还亮着灯。” 对哦，白天的时候房厚德确实说过这件事，没想到对方一直忙到现在，现在一身疲倦，刚好适合泡个药浴。 “来了来了。” ...... 不久后。 靠近西院墙新扩建的几个房间内，宁言独自一人一个房间，长长吁了口气，满脸舒畅的泡在一口飘浮着各种药材残渣的大水缸里。 里面液体浑浊，弥漫着刺鼻汤药味。 那味道属实难闻，所以宁言暂时封闭了自己的嗅觉，但水温刚好合适，浑身暖洋洋的，跟泡在温泉里一样。 当然，如果是正儿八经的用药浴洗身子，水温必须要高，旁边还得有人看守，时刻添火，保持药浴始终处在沸腾状态。 这样才能刺激身体，更好的去吸收药浴中的药力，完成洗身这个过程。 不过宁言现在年纪太大，洗不洗身子无所谓，也不需要太高温度，他自身就可以催动灵元去炼化那些药力。 第一百四十九章 剑宫之主 现在是享受，所以他就任由灵元在体内游动，自行炼化，完全不去刻意引导。 效果还是很显着的，泡了大半个小时，宁言就发觉精神抖擞，浑身疲倦一扫而空，小老弟都昂扬挺拔，潜龙在渊，蓄势待发。 毕竟药浴中混合的都是补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他脑海里不经意浮现出很多女子面孔。 “宁言，要不要给你添把火，水温该凉了。” 门外响起房厚德声音，另一个房间中，隐隐能听到房敏若的惨叫声，看样子药浴进行的很顺利，宁言笑道：“不用了，房老看好敏若就行，我自己能搞定。” 听到房厚德离去的脚步声，宁言一只手伸出水缸，光洁的手臂上沾满了各种药渣，他浑不在意，指尖冒出火苗落在水缸外边的柴火上，呼的一声燃起火焰。 “就这样泡个一夜应该差不多了。” 水温渐渐升起，但对于宁言来说依旧属于可承受范围，所以直接就在水缸里闭目睡觉。 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多，所以没多会宁言就在一阵鸡叫声中苏醒，看了眼窗外，又看看水缸，浑浊的汁液清了不少，药力都被吸收完了。 他起身运转灵元蒸干水露残渣，换了一身干净里衣，然后回到房间，穿上道袍，对着镜子打量了眼，满意点点头。 今天周一，按照之前楚天师的约定，他得去龙虎山一趟，嗯，见见那个楚樱。 但现在还早，吃过早饭再去也不迟。 一如既往地，房厚德起的仍然是最早的那个，宁言怀疑他可能一夜没睡，精神略显疲累的样子，倒是房敏若小脸白里透红，浑身冒着热气。 走到哪里身后都是烟气飘飘，这是昨晚泡完药浴的后遗症，房敏若可能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奇异的景象，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口中一句一个“成仙了”，跟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房老，今天我要去一趟龙虎山，快慢也就几天，道观里就麻烦你了。”吃饭的时候，宁言将自己要出远门的事告诉房厚德。 “嗯，你小心点。”房厚德点点头，他知道宁言是个不安分的主。 “对了，房老认识林风吗？” “林风是谁？” “哦，没什么。”宁言很满意喝完最后一口米粥，拍了拍房敏若的脑袋，来到院子。 招出青锋剑冲天而起，消失在远方。 “房老什么也不知道，之前还是他给我介绍的剑宫四才，现在看来林风确实从他的记忆中抹去，嗯，根本不用我去提醒，省的弄巧成拙。” 房厚德什么也不知道，就算剑宫找来也怀疑不到什么，而且剑宫能不能找过来都不一定，所以林风这件事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现在，真正让他担心的是龙武山那边，他有种预感，这次绝对会碰到武当山的人。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老辈修士不能插手，只是张千羽，以我现在幼儿底牌，也没必要怕他。” 从瓦屋山到龙虎山的路线他之前就已经摸清，不过当时想的是坐飞机，现在就不用那么麻烦，找准方向，一路飞下去就行。 ...... 剑宫，一处山内密洞。 张玉领着罗峰跟罗川三人联袂而至，可走到门口时，张玉忽地一愣，眼神逐渐迷茫：“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的？” 罗峰挠了下头：“我记得今天是咱们每天定好相互切磋的日子，应该还有一人才对。” 罗川指着面前这座洞府，“这里住的是谁？感觉很熟悉，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张玉也是颇为苦恼：“对啊，我记得是来找人的，但为什么想不起来是谁？算了，先问问吧，咱们剑宫四才.....” 说到这里时，他浑身一震，不知为何脱口而出这句话，但剑宫四才是四个人，在场三人还差一个，但那最后一个，他记得认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隆隆——！” 洞府石门打开，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人影，然而几人看着这屋子里的摆设却又无比熟悉，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憋在心里吐不出来。 “有古怪！”张玉双拳紧握，他感觉自己好像丢掉了某种很重要的东西，对他而言这些东西影响很大。 “呼——！” 就在这时，远处大殿飞出一道身影，缓缓降临在几人面前，扫视之后，神色蓦然一沉。 “大师兄，你不会？！” 剑宫大弟子陈滇目光凝重：“有人干扰了我们的记忆，跟这个洞府主人有关，就像是记忆被人斩掉一部分，我无法阻止，这种干扰不是我们能触及的。” 没错，四人都失去了关于某个人的所有记忆，但修仙者不是普通人，即便是记不起那些缺失的记忆，却也本能察觉到不对。 如果是跟上次李子曼那样，身边都是普通人，没有人会去怀疑什么，而陈滇几人不同，他们修行多年，对这种诡异之事异常敏感。 几人正在思考，忽然旁边虚无扭动，宛如水波纹一般，从中缓缓走出一道挺拔昂扬的身形。 这是一个身穿褐袍的老者，气质绝尘，须发皆白，苍老的面颊上古井无波，唯独那双深邃的眼眸，绽放着摄人心魄的神光。 “师尊！” 陈滇张玉等人大惊之后，连忙恭敬拜见。 往常，这位剑宫之主很少出面，甚至有些门人加入剑宫之后，终其一生也没见过这位剑宫之主的真面目。 据大师兄所说，他们这位剑宫之主，正在冲击元婴，未来说不定就能成为道门又一个尊者！ 剑宫本来就因为苛刻的条件，门人稀少，也因此导致每个人在剑宫都属于独一无二的存在，实力强的可怕。 突然失去一个人，想不引起注意都不行。 很显然，这位剑宫之主也因为此事惊动。 “林风死了，有力量在抹除他的痕迹，老夫也阻止不了，这种力量跟因果有关，你们只需记住林风这个名字，平常你四人皆是形影不离，他得罪过谁，招惹过谁，你们应该都有印象，便按照你们的经历来调查凶手。” 说完，褐袍老人扫了眼远处，淡淡道：“宁杀错，不放过。” 闻听此言，林风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再次烙在心中，但关于林风的印象，依旧还是空白，一想到连师尊都无法幸免，几人不由得心惊。 回过神后，陈滇等人连忙抱拳躬身：“谨遵师命！” 第一百五十章 追杀 半个小时功夫，离开川城地界，进入庆城，这个速度可远比坐车快多了，而这还是宁言刻意放缓速度。 毕竟也不着急赶去龙虎山，楚天师只说今天那个楚樱会回来，并没有说具体什么时候到。 太早过去，难免无聊，说不定还会先跟武当山碰上，虽说早晚要见面，但也不想坏了心情。 最主要的，宁言还想好好享受一下这种御剑飞行，翱翔九霄的感觉。 这跟坐飞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一个是禁锢的视角，一个是自由无拘无束。 他可以随时变换各种姿势，穿梭云层之间，俯视苍茫大地，城市山河如画，仿佛尽在掌握，顿时心生豪情万丈。 嗯，第一次掌握飞行能力，新鲜感还没有过去。 “也难怪从古至今，无数人一直向往修仙，这御剑飞行却是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啊——不过这种窥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宁言洋洋自得着，负手而立，脚踩飞剑，不知不觉就进入了黔城地界，但一路上偶尔会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那些地方来自多数大山之中。 有的平淡，有的不善，也有的纯粹扫一眼就消失，渐渐恍然过来，这些窥视的‘视线’，恐怕就是当地的道观。 还有许多视线让他感觉很奇怪，那不像是人，他体内的灵元本能的运转起来，这种感觉跟他当初遭遇青剑子、赤霄那些家伙一样。 “妖族么.....” 他没敢停下查看，虽说好奇那些妖族的存在，但理智告诉他远离为妙，快了，穿过黔城就能到龙虎山所在的城市。 不过就在他路过一片大山时，远远地，一股冲天黑气拦在面前，散发着浓浓的阴冷之气，连通着山中一个地方，那里黑气更为浓郁。 浓郁到即便是灵识都无法渗透，这股气息肉眼无法察觉，但在修仙者的灵识之下无所遁形。 见到这一幕时，宁言本能的精神紧绷，身子微微一顿，他现在是被唐城那次黑暗入侵搞怕了，已经有心理阴影。 不止是他，恐怕但凡经历过唐城事件的人都是如此，那一次，可是差点让黑暗席卷现实，带来恐怖灾难。 这就好比看完恐怖片后，走夜路总感觉身后有人，上厕所总以为马桶里可能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消除这种阴影还得要一段时间。 “不是那种黑暗。”观察之后他送了口气，想想也对，真要是黑暗入侵，恐怕症状不止这么“轻”。 这黑气给人的感觉是一种极致阴冷，散发腐朽气息，而那种可怕的黑暗没有这些，只有死寂、绝望，没有任何生机可言。 他本想绕道而行，这黑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兆头，还是少招惹为妙。 这是一种专门能让修仙者才能看见的异种气息，打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立刻躲得远远的，正要离开时，一股异样熟悉的波动吸引了他。 ...... 崎岖嶙峋的山林中，五六道人影疾行，相互追逐着，夹杂一阵破口大骂，似乎在抢什么东西。 跑在最前头的是一名身段纤细苗条，挺翘有致的女孩，妙容较好，眉眼顾盼间隐有一股媚意流露，嘴角红润有光，穿着一身浅青色衣衫，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手中提着一把碧玉宝剑，一看就不是凡品，只不过此刻青衣女孩遭遇了大麻烦，身上血迹斑斑，面色稍显苍白，但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意。 女孩身旁还紧紧跟着一名面色苦涩的青年，同样手提宝剑，只是神情稍显紧张，不时回头看去，“洛师姐，那群人咬的太死了，得想办法甩开才行。” 青衣女孩不以为然，悦耳动听的传出：“不要担心，我们的任务是分散师妹那边的压力，现在距离还不够，提前甩开他们，咱们的计划就失败了。” 什么破计划....这本来就不关我们的事....青年腹诽了一句，沉声说着： “可这人也太多了，五名筑基修士，一旦被追上，咱们可就危险了，师妹那边想必应该快要成功了吧。” 眉眼有些妩媚的青衣女孩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再拉着他们跑十里地，我们再折回去迎接师妹，不能功亏一篑。” 末了回头看了眼，嘻嘻一笑：“这群天心观的弟子还真是穷追不舍啊。” 嗤——！ 忽地，一道凌厉剑气从天而降，差点劈中两人，险而又险避过后，连忙抬头看去，就见带着斗篷的黑衣男子持剑站在不远处古木上。 那人出现没有任何征兆，仿佛凭空凝聚，青衣女孩跟青年纷纷瞳孔一缩，面露惊色。 “不可能，他不是再跟师妹交手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青衣女孩看到这个‘熟人’，顿时面色就变了，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一行三人，师妹年纪最小，但修为却是最高的人，已是筑基后期，在学宫里属于年轻一代顶尖的翘楚，所以刚才她挺身而出，负责对付最强的那个对手。 以学妹的实力，就算不敌，自保也是绰绰有余....不对，两人都知道学妹的实力，缠住眼前这个斗篷男绝不在话下。 “移花接木，真以为我这么好骗么。” 这时，那名斗篷男开口，传出沙哑的声线，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声音原本就是这样，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我师妹呢！？”青衣女孩迅速停下，没有去管周围那些渐渐围上来的人，第一次露出紧张的神情，显然是很关心那个师妹。 “交出虎符，我可以让你们死个痛快。” 听到这话，两人顿时紧绷身子，青年沉声说着：“虎符不在我们身上。” “死到临头还嘴硬，不得不说你们胆子很大，连我们天心观看上的东西都敢抢，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不然我让你们死后也要被我练成傀儡。” “告诉我师妹在哪里，我就把东西交给你！”青衣女孩死死盯着斗篷男，可惜那身衣服是件法器，隔绝灵识，无法让人看清真面貌。 但她知道，计划失败了，师妹那里出了问题，她现在不在乎那个虎符，只在乎师妹的生死。 斗篷男轻“呵”一声，长剑微动，身形消失在原地，空气中传来暴鸣，以及一声冷漠地声音，“那我这就送你去见她！” “砰——！” 一瞬间，剑气炸裂，席卷四方，将青衣女孩跟那名青年笼罩，同时，身后追上的天心观门人也加入围攻，出手毫不留情。 轰鸣不断，灵元激荡，宛如飓风过境，一片片古木折断，碎屑飞溅。 青衣女孩跟青年修为都不弱，身上相继爆发出属于筑基中期的气势，瞬间挑飞两名天心观门人。 然而下一刻，一道更加凌冽的剑气劈落，裹挟惊人威势，直接击溃两人的反击攻势，加上对方人数众多，节节败退，只能被动防御。 第一百五十一章 老仇人 那名斗篷男没有直接参与围攻，而是如毒蛇一般暗中窥伺，一旦对方组织起攻势，找到机会就是一剑落下，让他们疲于应对。 “剑阵！”青衣女孩疾喝一声，青年顿时心领神会，宝剑荡出一圈波纹，脚底有阵纹浮现。 同样的，青衣女孩迅速靠近，脚下迅速浮现阵纹，两人激发的阵纹相互交融，一股庞然气势腾起，硬生生将围攻的天心观门人震退。 旋即，两人手中宝剑相继脱手飞出，围绕身周极速盘旋时，刹那分化出无数剑，形成绞杀之势，溅射四方。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彻林间，原先还有迹可循的飞剑，瞬间速度飙到极致，如电亦如影，快到即便是灵识都难以捕捉。 非要形容的话，就好比原本只是六十码的车速，随着剑阵的加持，瞬间飙到两百码，甚至还要快，有几个天心观门人躲闪不及，顿时刺成筛子。 即便那名斗篷男第一时间都远远退开，没敢硬撼，但很快就传出一声冷哼，伸出枯瘦的手掌一拍地面，顿时大地震颤，地面开裂。 一具三丈多高的骷髅巨人蹦出，身上穿着破烂的盔甲，一手持盾一手拿刀，空洞的眼窝中两朵幽幽绿火跳动，发出无声嘶吼，瞬间扑杀而去。 “铿铿——！” 剑雨纷纷击在那宽大厚重的盾牌上，看似腐朽的木质盾牌泛起乌光，竟是毫发无损。 斗篷男站在盾牌后的白骨手臂上，手中掐诀，操控着骷髅巨人一往无前，脚步一跨，瞬间来到剑阵中心，一刀劈下。 轰鸣响彻山林，顿时气浪如狂潮翻滚，两道人影惨哼一声吐血倒飞，漫天剑影瞬间消失。 “你这剑阵瑕疵的很，是不是因为还少一个人，可惜你们自作聪明，玩什么分兵之计，接下来就让我送你们上路！” 骷髅巨人挥舞着大砍刀乱劈，四周古树就像稻草般残枝乱叶纷飞，两道人影匆忙躲闪，一个个脸上苍白更甚。 “堂堂天心观居然使用鬼蜮伎俩，你们这群道门的败类！”青衣女孩破口大骂，奈何那娇柔的声线听起来没有任何威力，反而有点恼羞成怒。 面孔始终隐藏在斗篷底下的男子发出桀桀冷笑：“鬼蜮伎俩又如何，道门本就深谙此道，我只是合理利用资源，但是威力远比法术要大不是吗。” “分散走，要走人逃出去报信！”青衣女孩朝青年说了一句，然后手中掐诀，顿时异象浮现，在她身后一只毛发似火的三尾红狐凝聚。 凝聚的刹那，三条狐尾无限延伸，宛如长鞭瞬间抽打而出，带起空间波动，硬生生阻止了骷髅巨人片刻。 青年咬牙一阵，知道这是青衣女孩给自己争取时间，顿时转身朝另一边逃去，三人之中，属他修为垫底，若非在剑阵上有些天赋，也不能成为这个组合成员之一。 “噗嗤——！” 然而青年还未跑出多远，眼前黑影一闪，然后便觉胸前一凉，一把宝剑透体而过，他睁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看着面前的斗篷男，生机渐渐消散。 “我的傀儡只是需要一个命令而已啊，你当我不存在么。”斗篷男一把按在青年死不瞑目的脸庞上，将他推开抽出染血宝剑。 然后灵识在对方身上一扫而过，没有发现想要的东西，视线顿时重新锁定青衣女孩。 虎符不在此人身上，之前那个拦住他的女孩是个幌子，那么东西肯定就在眼前这个女孩身上。 “混蛋！” 见到青年被杀，青衣女孩悲愤欲绝，想要再度爆发潜力，然而这个时候伤势反噬，顿时一口血喷出，三尾红狐瞬间消散。 骷髅巨人身子一震，恢复行动，想都没想就是一刀劈落。 “铿——！” 这时，一柄青色剑光从天而降，撞在刀身之上，传出刺耳的巨响，硬生生将骷髅巨人这一刀打偏，劈在另一边，尘烟滚滚。 青衣女孩胸口急促起伏，脸色煞白，刚才那一瞬间她都以为死定了。 斗篷男跃上自己的宝贝傀儡，抬头看去，就见一道身穿朴素道袍年轻身影落在树梢上，注视着这边，林子中青光回旋，化作一柄古朴的青锋剑回到男子身边。 “你是谁？”斗篷男声音中有些警惕，他并不想节外生枝。 扫了眼满地狼藉的景象，宁言目光在青衣女孩身上微微停顿，然后看向斗篷男子，微微一笑，道：“看不出来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 斗篷男看出来人修为之后，心中稍缓，冷笑一声：“区区筑基初期也敢多管闲事，给你一次机会，赶紧滚，不然连你一起杀！” 好暴躁的脾性....宁言摇摇头，没搭理他，而是看向青衣女孩：“龙虎山的弟子？” 刚才他察觉到的那股熟悉波动，就是来自这个女孩身上，不，应该还有一人，他扫了眼不远处躺尸的青年，微微皱起眉。 之前他见过楚天师出手，所以认得龙虎山的功法气息，本来他是没想多管闲事，但真的看到这一幕后，他没法不管。 首先，他是巡察使，眼下这种事属于他管，当然，这并不重要，他完全可以当做没看见，但牵扯到龙虎山的人，他无法无动于衷。 扣心自问，楚天师对他属实不错，不论是人参果，还是后面为他亲自出手跟金丹真人大打一架，平常也是颇多照拂。 遇到天师门人，他自认做不到坐视旁观，嗯，良心上过不去。 听到这名陌生男子询问，青衣女孩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我是龙虎山弟子，你是？” 这女孩姿色少见....尤其那眉眼间隐露的媚意，于此刻面色苍白更添几分柔弱风姿，更显动人。 “我是楚天师的朋友。”宁言咧嘴一笑，然后就看见那本来还很平静的女孩，忽地激动起来。 “你快走，这个人是筑基后期，他是天心观的弟子，请你告知天师。” 言下之意，你不是这个人对手，赶紧去禀告楚天师替我们报仇。 她本想询问，但一发现宁言的真实修为，顿时就急了，当遇到不熟悉的人时，最好的分辨方法就是看修为。 很显然，宁言只有筑基初期，完全不可能是斗篷男这个筑基后期的对手，光小境界就差两个层次。 她以为宁言不知道对方的厉害，这才贸然出手。 “天心观？听着有点耳熟。”宁言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之前在龙虎山交流会，那个在比赛上夹带私人感情打伤自己的莫青霞，好像就是天心观的人。 这倒是巧了！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斗篷男阴恻恻的声音率先响起。 “现在想走，晚了！” 话音刚落，骷髅巨人顿时转身，大砍刀裹挟劲风，瞬间劈向站在树梢上的宁言。 第一百五十二章 虎符的作用 “蓬——！” 刀风来临，宁言身若灵燕轻轻一跃避开，同时意念动处，青锋剑呼啸而出，如同闪电横空，在林子中闪过，悍然劈落。 骷髅巨人举起大盾，怦然声中，气浪涟漪般扩散，震荡山林，青锋剑瞬间弹开，然而转眼又卷土重来，裹挟猛烈攻势。 只是任由飞剑如何凶猛，骷髅巨人巍然不动，那腐朽的木质盾牌喷出一层乌光，覆盖身外一圈，隔绝所有攻击。 “你就只有这点手段吗！区区入门御剑术，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斗篷男防备片刻，见宁言手段单一，再无担心，那御剑术也是生疏，看得他嗤鼻一笑，操控骷髅巨人大刀一挥，震飞青锋剑。 这家伙为什么还不走....仅凭这点实力也敢出手帮忙....仅凭一腔热血吗？青衣女孩洛如一有点感动，但焦急更多。 青锋剑倒飞而至，宁言抬手握住，短暂的试探之后，心中已是了然，斗篷男最棘手之处便是骷髅巨人的绝对防御。 奈何不了骷髅巨人也就奈何不了斗篷男。 对方也在试探我....宁言心中一动，不敢再拖，握住青锋剑在对方操控骷髅巨人迈步冲来时，脚下步子一跨，身子低空滑行而去，顿时抖出成片剑影。 “咔咔——！” 一朵莲花印记陡然在腐朽木盾上浮现，旋即炸裂。 斗篷男呼吸一滞，似乎周身空气刹那凝固，紧接着骷髅巨人高大的身躯一颤，木盾完好无损，但身外屏障瞬间崩碎。 “什么？！” 就是现在！宁言眸子一闪，意念动处身外星子瞬间凝聚，呼啸而出，没有丝毫留守，四颗星子导弹般纷沓而至，一点反应机会也不给对方。 山林震动，仿佛地震来临，气浪如狂潮以骷髅巨人为圆心冲击四方，尘烟翻滚，淹没了一切。 星子强大宁言是见识过的，那林风不可一世也瞬间败北，但今时不同往日。 林风之所以败的突然，一则是剑修主打杀伐，攻势最强，防御方面相对薄弱。 所谓一剑出，万物寂，通常是用最强的攻击代表最好的防守来诠释，遇上比之更强的杀伐术，败是亦然。 斗篷男则不一样，骷髅巨人防守堪称天衣无缝，不解决这个前提，就算是使用星子，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甚至会让对方提前警惕，有所防范。 所以要怎么办，宁言的考虑已经付诸行动证明，试探之后了解大概，先用华山剑术尝试瓦解防御，随之星子补刀。 两相配合间不容发，不给对手丝毫缓冲时间，吾必一击而尽全力。 如果失败也很简单，撤！ 就这样。 救人可以，但也没必要为了救人就动用余下的底牌，逃跑方面他早就有了计算，巡察使的标志物血印，具备瞬移能力！ 不过结局还算完美，华山剑术确实强大，击破骷髅巨人的防雨罩，剩下就简单了，无脑轰炸！ 一阵尘烟过后，宁言灵识一扫，顿时松了口气。 骷髅巨人冷冰冰躺在地上，没有再站起，星子轰砸下依然安然无恙，然而身为操控者的斗篷男已是身体破残，奄奄一息躺在土坑里。 这可是筑基后期的修士.....洛如一呆呆望着这一幕，短暂失神。 她再次认真审视宁言，没错，就是筑基初期....但这怎么可能，就算他是人道筑基，战力也不该悬殊这么大。 而实际上，宁言四种筑基方式融为一体，相当于四个筑基的修为爆发，而且还不是单纯的数量叠加，其中要算上各类筑基的潜能。 换句通俗点的意思，四颗星子代表的是无道筑基、兽道筑基、人道筑基，以及天道筑基相加，不是翻几倍那么简单。 筑基有神异，星子就是宁言的神异，以后会不会有所改变尚且未知，但就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战力无法常理度之。 斗篷男艰难睁开眼皮，隐藏斗篷下的脸终于露出，那是一张干瘪如树皮，爬满皱纹的面孔，五官狰狞，仿佛干尸活了过来。 此刻他的怨恨远比震惊更浓郁，死死瞪着宁言，他的神异就是骷髅巨人，只是与其他人的神异不同。 他的神异类似于签订契约，属于召唤一类，可以从所在之地召唤地下埋葬的至强亡者，予以意识操控。 所以刚才他可以无视洛如一跟另外一人的超强剑阵，全凭骷髅巨人的功劳。 “你认不认识莫青霞？”宁言提着青锋剑来到近前，居高临下俯视斗篷男，问了一句。 斗篷男瞳孔一缩，沙哑的嗓音带着怒气：“那是我师父，怎么，你怕了？” 宁言点了点头。 噗嗤——！ 青锋剑透体而过，搅碎心脏，灭绝生机，斗篷男难以置信的呜咽出声，眸内光彩瞬息黯淡。 扫视周围，那些天心观弟子早在刚才剑阵中死光，如果剑阵不是还缺一人，估计斗篷男也讨不了好。 “他说的虎符是什么东西？”走到洛如一身边，宁言伸手拉她一把，随口问道。 洛如一踉跄站起，深吸口气，平复心中起伏的情绪，这才说道：“一种可以号令阴兵的令符。” “比如这个？”宁言指点再无动静的骷髅巨人。 洛如一点头，然后又摇头：“这是汤野神异能力召唤的阴兵，如此强横的阴兵他能操控一个已经是极限，而有虎符，可以操控千万阴兵。” 千万阴兵？！宁言抽了口凉气，怪不得这家伙一直索要虎符，有了这玩意，简直就是现实版兵马大元帅啊。 汤野，就是死去的斗篷男。 这家伙要虎符干什么？还是说这是天心观的意思，宁言不由得思绪发散，这大地之下鬼知道埋葬了哪些东西，虎符落到对方手上，绝对遗祸无穷。 这人看起来人畜无害，没想到也是杀伐果断之人.....洛如一抿了抿红唇，以道门手势作揖：“在下洛如一，龙虎山弟子，还未请教道兄名讳？” “我叫宁言，路过此地，刚好要去龙虎山。”宁言收回思绪，咧嘴一笑。 这女子用的是龙虎山功法，许是龙虎山门人，自己救了她，等下见到楚天师得要点好处。 刚才此人自称天师的朋友.....师父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忘年交？洛如一心中好奇，还想再问。 这时，宁言率先开口：“你这位朋友怎么办？” 他说的是不远处那个青年尸体。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尴尬的见面 洛如一闻言，脸上露出悲色，默默走过去，取出一个布袋，随之抖动将青年尸体收入其中，看样子，具备类似储物戒性质。 “林师弟不能白死，等我回到龙虎山向师傅禀明.....哎呀，还有师妹！糟了！”洛如一忽然想起什么一样，脸色一变，连忙折身向来时路跑去。 宁言想了想，索性跟在后面一同过去看看，心里却是不抱什么希望。 以刚才汤野所展现出的实力，两人联手都不是其对手，只是一人落单的话，凶多吉少。 然而事实让他很惊讶，跟着洛如一找到后者跟师妹分开的地方，就见到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在原地瞎转悠，手中宝剑乱劈，像是在与什么东西搏斗。 她穿着一袭粉白纱裙，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腰身纤细盈握，乌黑的长发盘成丸子头，显得青春靓丽，腰间挂着一个花纹小包，时而摸出几张黄符挥出，符光绽放。 此地阴气滚滚，却无法靠近这名女孩。 不远处地面炸开一个大洞，更为浓烈的阴气从里面涌出，冲上天空，形成一股黑气，也就是宁言之前在天上看到的景象。 洛如一手忙脚乱冲入其中，竟也瞬间迷失，明明距离那纱裙女孩不过数米之遥，偏偏视若无物，脸上露出惊色，旋即挥动宝剑。 “幻阵？” 落后一步的宁言及时止住身子，随手弹出一朵火球术，想要引起她们注意。 然而失败了，法术落入那片区域瞬间消散，火球术诡异的熄灭。 就算他不懂阵法，此时也看出不对劲，目光一扫间，忽地落在几步之外的石头上面。 他没有靠近，而是举起青锋剑催发出一道剑气，劈在石头上面的一张白纸血字的符箓上，顿时阴气翻滚，传出一声厉鬼般的凄厉惨叫。 符纸碎裂，并不具备攻击能力，很快就消散在空中。 “呼——！”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洛如一，他陷入幻阵时间不长，很快就明白过来，回头看到宁言，顿时报以感激微笑。 随后是纱裙女孩，只有她能看到的幻象怦然消散，迅速回过神，看到洛如一，连忙问道：“如一师姐，你怎么回来了？计划成功了？” 女孩的声线甜美，悦耳动听，她说完随之目光落到宁言身上，盈盈的眸子转动：“他是谁？” 好灵动的女孩，宁言心中异样，脸上没有露出，笑了笑说着：“在下宁言。” “你就是宁言？” 听到这个名字，女孩露出异样表情，好像知道他的名字。 她认识我？宁言稍感奇怪，转念一想又释然，如今他在道门之中，也算是大有名声，光巡察使这个身份，就足以让他被很多人记住。 这时，洛如一一脸悲色，伤心说道：“师妹，林师弟死了，我们的计划被汤野识破，他提前追上了我们。” 听到这个消息，纱裙女孩沉默了会，语气低沉说道：“是我的错，被一个幻阵困在这里，不然.....” 洛如一摇摇头，“师妹不用自责，是我们算错了一件事，刚才的幻阵，明显是由阴气组成，此地阴气强盛，刚好让那汤野得了助力，才让幻阵增强。” “虎符呢.....”说到这里时，师妹想到还有外人在场，警惕地打住，看了眼宁言。 洛如一连忙说道：“师妹不用担心，虎符还在我身上，刚才是宁言救了我，嗯，他是师父的朋友。” 如果再早一步，林师弟就不会死了，洛如一感到惋惜。 “他救了你？你是说他从汤野手中把你救下来的？”师妹本来还没在意，但听到这句话有点惊讶，见到洛如一点头，就更惊讶了。 汤野是筑基后期，凭这个宁言的修为，怎么可能从对方手中救下如一师姐？ 洛如一只好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又给师妹说了一遍，听到宁言干净利落就干掉汤野，师妹心中是不相信的。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师妹不由得看向宁言，美眸在他身上打转，然后展颜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多谢你啦，给你加分哦。” 什么给我加分.....宁言一头雾水，摆了摆手：“既然是楚天师的弟子，遇上了自然要出手相助，两位如果没什么事，现在就走吧。” 洛如一点点头，她们因为修行的功法特别，对阴气特别敏感，之前就是被这边的阴气吸引，然后发生了一系列冲突。 这时，师妹走到宁言身边，上下打量他，笑道：“你不认识我吗？” .....我需要认识你吗？虽说你长得很好看，但你可是龙虎山的弟子，我现在还跟龙虎山有一门亲事，有想法也的忍着。 忽地，宁言想起什么，沉声问道：“你们从哪里来？” 见他面色突然变化，师妹非常满意，笑盈盈颔首：“我们从昆仑圣地求学归来。” 淦！不会这么巧吧。 宁言扫了眼那名内媚天生的青衣女孩.....她叫洛如一.....那么这个师妹....明白了。 “楚樱？” 师妹楚樱点点头，一脸欣慰的笑：“还算你聪明。” “哈哈哈，久仰久仰，早就听说过楚樱小姐的大名，如今一见，果真是美丽动人，人间少有，失敬失敬。” 不是吧，居然真是楚樱.....我这是什么运气，这都能碰上，宁言心中腹诽。 怪不得刚才她听到我的名字表情怪异，原来是如此，难道是已经知道了那些事？ 洛如一见两人认识，大感好奇，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徘徊：“你们，之前就认识？” 她也觉得好巧，救她的人原来跟师妹是老相识。 宁言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只是久仰楚樱小姐的大名，仰慕而已，仰慕.....” 这个见面就很尴尬啊，算了，此地不宜久留，先走为妙。 楚樱笑盈盈说道：“如一师姐，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爷爷给我介绍了一门婚事嘛，喏，面前这个家伙就是了。” 洛如一吃了一惊，盯着宁言，她确实听师妹说过这件事，当时还打趣了几句，只是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宁道兄，你之前没见过楚樱，居然就敢提亲？”洛如一忍不住好奇问道。 她居然就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了？！宁言背后沁出冷汗，脸上保持镇静，微微一笑：“这件事，说来话长，其中种种，并非两位看上去那么简单，不过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 这地下是个古墓，已经被人破开，结合刚才的事，显然是跟汤野那些人有关，宁言倒不是感兴趣，只是不想在这阴森森的鬼地方谈情说爱。 洛如一点点头，楚樱似笑非笑看了宁言一眼，倒也没有继续捉弄。 随后，三人迅速离开山林，各自御剑冲入天穹。 第一百五十四章 诚意满满 一个小时后，龙虎山。 今日的龙虎山与往常一样，前山香客如潮，后山静谧祥和。 后山一处洞府，“隆隆”声里石门打开，一身宽袖长袍，身躯挺拔的楚天师迈步走出，满面红光，眼中堆着笑意，气质愈发出尘。 很显然，楚天师修为又有了新的进展，如今距离金丹后期只差一步之遥！ 自从红杉一事完毕，至今修行上再无致命阻碍，不再像以往那般每当修炼，便有种如鲠在喉的憋闷，如今颇有点扬眉吐气的畅快。 “师父，武当山的来了。” 远远地，段清御剑而至，躬身作揖说道，神色中颇为凝重。 楚青阳眉头一挑，略一沉吟，说道：“都有谁？小樱回来了吗。” 算算时间，小樱早就该到家了。 段清摇摇头说着：“师妹还没回来，武当来的人有张明义跟张千羽，还有一众弟子。” “张文君没来？也对，之前他已经来找过我，今天派张千羽跟张明义过来，恐怕会有一番较量，对了，宁言到了吗？” 楚青阳问道。 “不曾，眼下只有武当的人到了。” 听到该来的人都没来，不该来的人却先到一步，楚天师略感郁闷，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临近中午，便摇摇头：“先去见见客人吧。” ...... 正殿大厅，武当一行人等待已久，后方梁柱边站着十几名穿着武当服饰的弟子，左侧客座上张明义跟张千羽端坐，面前各摆着一杯茶水。 “这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楚天师为何还没出来？”张明义浓眉紧蹙，放下茶水说道。 张千羽眸子半闭，神情一片淡然，不急不躁，非常有耐心。 在旁伺候的龙虎山弟子恭谨说道：“不久前天师闭关，段清师兄已经去请了，还教二位稍安勿躁。” 今天不是什么大日子，但身为龙虎山弟子都明白，武当这是为了楚樱师姐的婚事而来，上一次交流会，武当提亲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当然，这个沸沸扬扬指的是道门这个圈子，毕竟大家都清楚楚樱是楚天师的孙女，武当籍此联姻，为非是为了藏宝阁。 据传闻，上一代天师从秘境寻到的宝物，全部收藏于藏宝阁，里面存在突破元婴的秘密。 联姻是假，元婴的秘密才是真，之前也不是没人想通过联姻这种方式得到藏宝阁内的宝物，奈何年轻一代没有合适人选。 首先，楚樱前往昆仑学宫求学之初，修为便已是筑基，那个时候，只有张千羽等少数几人能与之相比。 古时姻亲讲究门当户对，至今依旧如此，在修仙界更是看重这四个字，你连女方的资质都不如，有什么脸提亲？ 而仅有的几位年轻翘楚，对于这种事并不感兴趣，一门心思都在修行上，嗯，主要是摄于楚天师的威压，没人敢开这个口。 唯独武当有这个条件，张文君同是金丹真人，张千羽更是道门年轻一代第一人，无论是背景还是自身条件，都满足提亲的要求。 相比起来，龙虎山的弟子对于跟武当山联姻，没有什么不满，只是单纯觉得，要论门当户对，张千羽确实是个合适人选。 更重要的是，楚樱与张千羽儿时便是玩伴。 “两位久等了。” 这时，楚青阳从门外走进，面带笑容说道，然后在主位坐下。 “拜见天师。” 张明义跟张千羽纷纷起身作揖见礼，面对楚青阳，两人都只是晚辈，虽说今天带着目的而来，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楚青阳扫了眼武当一行人，不动声色，说道：“两位到访有什么事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张明义心中不高兴，面上不露分毫，躬身抱拳：“天师，听说今天您的孙女楚樱要回来？” “正是。”楚青阳没有编造谎话隐瞒，因为这样起不到任何作用。 张千羽适时开口：“天师，我与小樱已有许久不见，今天特意过来叨扰，想要见见小樱师妹，另外还有一件事，想请天师能够答应。” 虽说大家都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但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楚青阳微微颔首，示意继续。 张千羽手指一摸储物戒，大厅内光华一闪，六个半人多高的红木箱子“唰”一下出现，并且都已打开，露出其中物品。 六个箱子，五个里面堆着满满的极品灵药，琳琅满目，仙气氤氲，散发迷人清香，光是闻一闻，就让许多人体内灵元躁动。 还有一个巷子中摆放着一些兵刃，每一个上面都有晦涩纹络交织，散发惊人灵威，全是法宝。 “天师，我想要再次向你提亲，允许小樱与我结成道侣，这些事聘礼头彩，一共是五百年以上的极品灵药三百株，七件八品法宝，三件七品法宝。” 张千羽语气诚恳说着，躬身作揖，态度无比认真。 不得不说，这份彩礼很惊人，暂且不说那些几百年药龄的灵药，光是那十件法宝就足以令每个修仙者动心。 尤其每个法宝品级还都不低，所有人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呼吸粗重。 要知道，一件好的法宝是可以伴随一声的，同样的，也会让自身战力上升一个台阶，大部分道门修仙者，手里用的兵器连法宝都算不上。 充其量只能算是具备一些灵性的兵器，即使是九品法宝就足够无数人趋之若狂，更别说八品以及更高的七品。 武当这是大出血，诚意满满。 周围伺候在旁的龙虎山弟子，都想替天师答应下来，但很好地压制住这种冲动，只是那颤抖的身子，显示出众人此刻怎样波澜起伏的心情。 然而楚天师笑眯眯扫了眼箱子，脸色如常，道：“彩礼就算了，为时尚早，还记得本天师之前说的吗，小樱的婚事，我无法做主，一切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其实，楚天师心里也有点着急，武当山来的太快，他都没时间去跟宁言好好商量如何应对。 当然，只要他强行拒绝，也能赶走张千羽这些人，但这样做就不美啦，他不想以后因为此事让两个道门大家争斗不休，反目成仇。 “晚辈知晓，只不过这些彩礼务必请天师手下，就当是我送给小樱师妹的一份礼物，毕竟也是很多年没见了。”张千羽淡然一笑，不急不躁。 “先放一边吧。”楚天师颇有些无奈。 这个时候，远处天空中三道虹光疾驰而来，片刻后身影一闪，出现在正殿大厅门口，露出一男两女。 紧接着，一道声线甜美的嗓音随之响起。 “爷爷！” “师父！”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可我对你没兴趣啊 洛如一跟楚樱惊喜又激动，前者直接冲进客厅，一头扎进楚青阳的怀抱，然后一把抓住那长长的胡须，兴奋的乱晃。 “混账！快放手！”楚青阳吃痛，主要是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实在有些丢面，他瞪着眼喝斥。 楚樱一脸也不怕，笑嘻嘻说着：“我这是打招呼的方式是不是很特别，爷爷怎么还生气了呢，我从昆仑万里迢迢赶回来，心里可是一直想念着爷爷呢。” 楚青阳颇有些无奈，想到这么久没见确实想念这个孙女，但楚樱搞得这么一出，顿时就让楚天师响起曾经胡子被支配的恐惧。 “先让开，还有客人在呢，女孩子家家一点也不矜持，临走之前说好的要做一个淑女呢？”楚青阳修为运转，不着痕迹将楚樱推开。 “小樱？！”张千羽颇为惊喜开口，看到楚樱的刹那，他甚至有点失神。 本来他是抱着为了武当长远考虑，才答应跟龙虎山联姻，他对楚樱的记忆，依旧还保持在少男少女青涩的时代，并没有多大感触。 直到现在真正见到楚樱本人之后，张千羽发现自己错了，他充分的意识到什么叫做女大十八变。 如此充满仙灵之气的极品女子，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这一刻，他从原先的心不在焉，顿时变得内心火热起来。 师祖这个决定简直太对了，张千羽眼睛都在放光。 楚樱回头一看，见到张千羽的时，不由得睁大眼睛，面前这个俊朗不凡，气宇轩昂的青年，简直就是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 无论是挺拔的身材，还是超然出尘的气质，张千羽属于那种所有男人的劲敌，尤其那超高的修为，更是为其增添了别样风采。 而让楚樱惊讶的不是这点，而是认出了张千羽，跟对方一样，她的记忆也保留在对方青涩年少的时候。 昆仑学宫属于封闭式圣地，连回家探亲都不许，更别说私自与外界联系，除非是学成回归，所以这些年关于外界的事楚樱并不清楚。 “你是张师兄？”楚樱上下打量他一眼，颇为不可思议问道。 见到楚樱的反应，张千羽瞬间心中大定，充满自信，笑道：“小樱，我们可真是好多年没见了啊，早知道你今天回来，我一定会提前去迎接。” 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张明义非常满意，两人关系还在，对于今天的事情愈发充满信心。 楚樱不在意挥挥手，笑道：“都是小事，不过路上确实遇到了些麻烦，如果张师兄在的话，或许会变得更加有趣。” “遇到了什么麻烦？你有没有受伤？”张千羽吓了一跳，他现在不需要淡然，更像邻家大哥哥一样关心妹妹，忙关切的问道。 楚青阳也皱起眉头，说道：“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你不会是又主动去惹事了吧。” 对于这个孙女的性子，楚天师再了解不过，大事小事没有她不敢做的，以前就给他惹过不少麻烦。 没想到这还没到家，就又遇到了麻烦事，本能的，楚天师怀疑起自己的孙女。 洛如一在旁听着简直对师父佩服的五体投体，果然还是师父了解这位师妹，想起那死去的林师弟，不由得摇头惋惜。 “没事啦，就是遇到几个道门的败类。”楚樱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听得一众人好奇不已。 还没等楚天师询问，她又想起什么，连忙把一旁的宁言拉过来。 “对了，解决这个麻烦，还要多亏宁言帮了我们大忙呢，不然我跟如一师姐可能就要死在那里了。” 她并没有把对方是天心观这件事说出，楚樱也不是傻瓜，知道天心观那几个人死后会造成什么影响。 众人一听，不由得投去目光。 楚天师目光示意，似乎想听听他怎么说，宁言正要开口，却被张千羽抢先一步。 “宁言，你跟小樱在路上遇到的？” “是啊，怎么了千羽兄。”宁言咧嘴一笑。 张千羽冷笑一声：“小樱才从昆仑回来，你居然能与她遇上，是不是早有预谋，小樱师妹遇到的麻烦不会跟你有关吧。” 他并不清楚楚樱遭遇的什么麻烦，但宁言早不遇晚不遇，偏偏在小樱回来的路上遇到，这也太巧合了。 英雄救美？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比起自己跟小樱师妹的青梅竹马关系，宁言在这方面没有任何优势，需要点事件促进关系。 在场除了楚天师，楚樱跟洛如一，所有人都狐疑的看向宁言，对于道门修士而言，提前占卜出楚樱的路线，并非不可能。 宁言差点笑出声：“特么的你想象力也太过丰富了，不，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自己都不敢这么想。” 洛如一摇头失笑。 楚樱面带笑容，看向张千羽，解释道：“张师兄，这件事不是你想的这样哦，我跟那群天.....嗯，此事跟宁言没关系。” 听到楚樱给宁言解释，张千羽就很不舒服，看向宁言：“那倒是让他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我们大家分析分析。” 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件事不简单，因为楚樱在刻意隐瞒，不论是不是跟宁言有关，他都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 “不好意思，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宁言撇撇嘴。 张千羽脸色一沉，不知为何，原先还能保持平稳的心态，一见宁言他就忍不住来气，忍不住想起唐城的种种。 这个时候，张明义干咳一声，道：“千羽，不要忘了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对，今天是来提亲的....张千羽有点不甘心，但还是收拾好情绪，深情款款看着楚樱：“小樱，今天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来向楚天师下聘礼，只要你点头，我们以后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这一刻，他是自信满满的，因为他不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最有优势的。 楚樱愣了下，然后看向楚天师：“爷爷，这件事你好像没跟我说过啊。” 她只听说那个宁言向自己提亲，但没有张千羽这码事，而且回来后也没有刻意关注过道门的消息，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楚天师呵呵一笑：“一时忘记了。” 狗屁忘记了....张明义知道楚天师在偏袒宁言，心中大为不忿。 张千羽风轻云淡笑道：“没关系，现在由我亲口说出来，不是更好吗，小樱，你知道我们从小感情深厚，虽未有许过诺言，但我相信咱们心意是相通的，所以你会答应的对不对。” 楚樱眨巴了下大眼想了想，然后说道：“可我对你没兴趣啊。” 咔嚓——！ 一瞬间，张千羽仿佛听到自己的心碎声，呆愣原地，难以置信看着她。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双劫盘 楚樱的回答，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就连楚天师也是一愣，旋即心里乐开了花。 原以为还要动点小手段，从中周旋，让宁言跟张千羽比一场，眼下连楚樱本人都对张千羽没那方面想法，压力骤然轻了些许。 张明义目光在宁言徘徊一阵，蓦然一惊，发现后者气息比上次见面要增强很多。 “你居然筑基了？！” 张明义惊讶出声，完全是因为始料未及，当初见到宁言时，不过区区炼气三四层，时间才过去几个月，居然筑基了。 刚才因为楚樱的出场，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并没有察觉宁言的异常。 此刻经过张明义提醒，纷纷反应过来，十几道视线落在宁言身上，露出惊容。 严格说起来，筑基在道门算不上什么强者，顶多算是正式踏入修仙门槛，但清楚宁言底细的人都清楚，对方之前不过炼气期而已。 如今却完成筑基，这种修行速度，过于骇人听闻。 即使是像张千羽这种誉为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当初从炼气到筑基，也花了近一年的时间。 首先，摸索到属于自己的路，叩开属于自己的那一扇仙门，尤其是前者，需要花很多时间去感悟才行。 如果仅是炼气期层次连续突破，都不至于让人惊讶，因为这个阶段就是吐纳天地灵气，积蓄灵元罢了，变化的只是灵元雄浑程度。 而从炼气到筑基，则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河，这就好比有一条路，炼气期的时候，路是清晰可见的，遵循这条路前进就行。 而到炼气尽头，这条路就断了，前方是一片迷雾，里面隐藏着断掉的另一段路，但从迷雾中找到这段路谈何容易。 楚天师目光审视宁言，惊讶之余，欣慰更多，他愈发觉得当初找上宁言是个正确的决定。 楚樱则是不清楚宁言底细，见大家反应这么激烈有些纳闷，不过就是筑基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 洛如一神色微动，她回想起之前宁言跟汤野的战斗，明明是筑基初期的修为，战力却强的过分，汤野最后都栽了。 “你筑基了更好。”张千羽很快回过神，宁言完成筑基确实令他感到意外，但并不在意。 他审视宁言一眼，嘴角翘起微嘲的弧度：“比一场吧，我将修为压制在筑基初期，谁赢了，谁退出。” 楚樱刚才的回答确实有点打击他，但并不意味着要放弃，从个人方面来讲，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从大局观上来说，武当也需要这场联姻。 说完，他看向楚樱，挤出一丝笑容：“小樱，你觉得怎么样。” “我谁也不想嫁。”楚樱撇撇嘴，然后看向楚天师：“爷爷，我还小，还想陪在你老人家身边尽孝呢，我这刚回来，难道你就想着要我送出去嘛。” 楚天师自然是双手双脚赞成，但很快就皱起眉，宁言那边还好，本来对方就不想掺和这件事，张千羽这边就不好处理了。 “我当然是舍不得啊，可惜人家都把聘礼送来了，这么拒绝是不是有点不好？”楚天师扫了眼张明义，对方识趣的话，应该适时退出。 张明义感到为难，楚樱的态度让他有些始料未及，正主都不满意，无形中增加了很多阻力。 原以为凭借张千羽跟楚樱打小的交情，这件事十拿九稳。 但就这样放弃，同样不符合他们的目的，更重要的，自古婚约并非一定要当事人满意。 想到这里，张明义给张千羽使了个眼色。 “天师，小樱师妹说的没错，她刚回来，就让她多陪陪你一段时间，联姻一事，可以往后缓缓。”张千羽笑着说道：“所以我想请天师见证另一件事。” “什么？”楚天师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眯起眼睛。 张千羽笑而不语，从怀里掏出一个八卦盘，他的手指轻轻扣在一个符文上，淡淡光辉流转，喊了一声：“宁言！” 见到这八卦盘的时候，楚天师微微皱眉，随后面色一变，刚想开口阻止，然而宁言的声音已经响起。 “怎么？” 话一出口，宁言就感觉到不对，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流走，落入那个八卦盘上，光华一闪，腾起一片符文交织。 在那符文交织中，有张千羽的气息，也有宁言的气息，泾渭分明，待那些符文沉静之后，像是完成了什么仪式。 张千羽露出得逞似的笑容，张明义也是含笑点头。 楚天师认出这件东西来历，见到这一幕后，顿时一拍桌子，怒斥：“放肆，你们想干什么！” 瞧楚天师这态度，明显是知道这个八卦盘的秘密，宁言脸色微沉，虽说感觉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适，但本能感觉不正常。 张千羽托着八卦盘，淡淡一笑：“这是双劫盘，当你应我那一声开始，就算完成了签订约定，放心，就算输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会失去修为而已。” “所以这就是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宁言脸色阴沉，死死盯着张千羽。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武当还有这种东西，居然可以不经当事人同意，就能签订某种契约，不，自己刚才应了一声。 但这完全不是他的意愿，谁能想到只是寻常的打招呼，就会形成一场生死斗的约定。 张千羽略显得意，眼神中充满恨意：“我早就等着这一天，现在，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会将修为压制到筑基中期，如果你能再磕三个头，我便压制到筑基初期，怎样，考虑考虑吧。” 身为武当大弟子，人族第一天才他有足够的自信，即使是将修为压制到筑基初期，也可以压着宁言打。 如果他知道林风跟汤野的死亡，或许就不会这样想了。 这个时候，众人感觉到一股恐怖怒意在屋子内酝酿，楚天师神色阴沉，以他的经验，比其他人看得更远。 打掉宁言，一方面是私仇，另一点，则是能破坏楚天师的计划，失去宁言这颗棋子之后，也就没人再敢跟张千羽争抢楚樱。 不论最终楚樱答应与否，这种提前扫清障碍物，属于必要的措施。 “你们是当本天师不存在么？”楚天师的声音很冷，若非顾及到张千羽的身份，当场就想将其拍死。 张明义连忙躬身抱拳，恭声说着：“还请天师息怒，这件事属于晚辈间的恩怨罢了，想必天师是不屑于参与的，而且宁言亦是道门之人，应该清楚且接受这个规则。” 没错，只要老辈人物不插手，这个规则适应于所有人，即使是宁言还有巡察使这个身份，也无法跳出这个规则之内。 同辈之间，本来就可以相互切磋，甚至打生打死，只不过张千羽使用的手段更为卑鄙，残忍一些。 第一百五十七章 拿你练剑 洛如一有点生气，冷冷看着张千羽。 楚樱也是皱起眉头，觉得这位张师兄有些过激，跟以前变化太大。 楚天师看向宁言，他并不忌惮这些所谓的规则，只要后者摇头，他就算拼着张文君的质问，也会出手强行破坏这个约定。 只不过，对于那个双劫盘，他有些无能为力。 这是一种没有道理可讲的法宝，只要被持有者叫出名字，并且应答之后，就算你答应，然后在双劫盘上形成约定。 这个约定对法宝使用者同样具备约束，一视同仁，所以这种宝物有利也有弊，非一般人不敢使用。 深吸口气，宁言摆摆手，嘴角扬起：“好啊，既然你非要跟我斗，那我就满足你......” 反正跟这个家伙没有化解的可能，对方已经逼迫至此，他没有理由再退缩，而且这双劫盘不讲道理，没有退路可言。 答应的这么痛快，真的没问题吗？楚天师略有担忧，认为宁言有些莽撞了。 换做其他人也就罢了，张千羽可是筑基后期，距离结丹只差一步之遥。 就算是许多假丹境界的修士，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张千羽。 换句话说，金丹之下，张千羽完全可以称之无敌的存在，不然，也不会被誉为人族第一天骄，武道大会的冠军并非浪得虚名。 “所以说，下跪吗，我可以给你机会。”张千羽扬起头，神态睥睨，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内，就是因为担心宁言会拒绝，他才特地拿出双劫盘。 宁言嗤笑一声，并没有因此动怒，淡淡道：“就凭你，也配让我下跪？是所谓的第一天骄让你目空一切吗。”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张千羽冷哼一声，当先迈步走出大厅：“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开始吧，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张明义紧随其后。 “宁言，你莫要冲动，张千羽这次是有备而来，你所的底牌他都清楚。”楚天师暗中传音。 都清楚？不尽然吧....宁言胸有成竹，传音说着：“天师放心，我有把握，不过等下比斗中要是张千羽发生意外，这件事你可要替我作证。” 本该如此.....楚天师知道他的意思，这场比斗的发起者是张千羽，而且还是动用了双劫盘，不论最后发生什么也只能是咎由自取。 收到楚天师确定的眼神，宁言这才放心，他不怕张千羽，现在底牌多的是，对付一个张千羽不在话下，主要担心是张千羽背后的人。 嗯，比如那个张文君。 “喂，你有没有把握啊？”楚樱追了出来，狐疑看着宁言：“虽说你之前杀了汤野，但他跟张师兄可不一样，汤野只是兽道筑基，张师兄是人道筑基，差的远了呢。” 宁言之前出手救下洛如一，帮她们脱困，这个恩情不足以让她爱上对方，以身相许之类的，但终归有些好感。 听到楚樱语气中的质疑，宁言轻“呵”一声，一挥手，说着：“人道筑基又怎样，我会让他知道真正的差距，既然他死皮赖脸凑上来让我打，那我就踩着这个所谓人族的第一天骄正式崛起！” 听他大言不惭，楚樱好感度直线下降，撇了撇嘴：“等下可不要哭天喊地的求饶就好，我看爷爷对你很好，是不是打着这个主意。” “你也太小看我了。”宁言摇摇头，不再解释，来到大殿外面的广场。 这里平常是楚天师传道授业的地方，每隔一段时间，召集弟子于此，进行修行指点，带领众人修行。 平常后山的弟子都在这里进行切磋，广场经过阵纹加持，所以不用担心会在战斗中损坏。 当然，也分战斗级别，起码支撑大部分弟子轰砸没有关系。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跪下磕头，我可以压制修为，不然，你会输得很惨，我希望你能多坚持一会。”张千羽修长的身躯站在广场中央，发出最后通牒。 他身上的气机比那个汤野还要隐晦，看来人道筑基确实更强....宁言站在张千羽对面，迅速作出分析，然后理都不理后者，直接动手。 “找死！” 张千羽露出轻蔑，大手一挥，气浪席卷开来，凶猛宛如海啸冲击，瞬间淹没宁言的身影。 同时，他抬手在身前疾点，一副光图凝聚，光华耀眼，随着手掌一拍，爆发璀璨星芒，瞬间从中扑出一头庞大而凶猛的白虎，咆哮而至，凶风扑面。 观战的众人悚然动容，有人认出这法术，发出惊呼： “四象星宿！” 楚天师微微皱眉，苍老的手掌在袍袖中渐渐收紧，随时可能出手的样子。 “铿——！” 这时，身形在狂潮中踉跄不稳的宁言，神色无有慌张，一抹储物戒，顿时青锋剑呼啸飞出，硬生生劈碎冲来的白虎，去势不减，攻向张千羽。 “雕虫小技！” 白虎崩溃有点出乎意料，但随后张千羽发出嗤笑，抬手再点，光图凝聚时，瞬间在他身外一只金光玄龟浮现，数丈高，尾如蛇。 张千羽被保护在内，青锋剑劈在金光玄龟壳上被弹开，来回几次依旧无果，反而激怒玄龟，尾蛇甩动，铿锵声里，一波波冲击涟漪般扩散。 “就只有这点手段吗，那我可就太失望了！”张千羽负手而立，从始至终没有移动脚步，几个法术足矣。 若是对付宁言这样的筑基初期，还要他倾泻全力，大动干戈，拼死拼活的，那也太小看他这个天骄。 “我说过，正面遇上，你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蝼蚁而已，杀你轻而易举，之前若非你运气好，岂能让你伤我分毫！” 说到这里，张千羽新仇旧怨纷纷涌现，眸子中浮现浓烈恨意，然后是快意，一直徘徊在心中的郁气总算排泄出去。 “这就是你我的差距！” 张千羽微嘲说完，手指在点，顿时浮现两幅光图，星芒编制中相继化作一头威严苍龙形态，以及一只双翅一展，铺天盖地的火鸟朱雀。 “只是拿你练练御剑术而已，瞧把你得意的。” 这个时候，宁言平淡的声音传出，抬手一招收回青锋剑时，顺势劈出两道剑气，跟星宿幻象撞击。 轰鸣声里，一切化为无形气浪，宁言不躲不闪，身形如同矫健的灵猴，身外四星环绕，迅速化解掉那凶猛冲击，几个跳跃临近张千羽，手中剑影抖落。 当即，一朵莲花印记在玄龟身上浮现，“咔咔”碎裂声传遍四方。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出乎意料的战斗 瓷器破碎般的声音响彻，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张千羽神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四象星宿术，由修为加持，每个人使出皆不同，玄武主防，想要攻破并不容易。 换句话说，以张千羽筑基后期修为，施展此术，远不是一个筑基初期能够攻破，但现在它碎了，破防了！ 在场的人都认识此术，同样明白这个道理，纷纷感到匪夷所思。 只有洛如一神色平静，当时她也认为不可能，但汤野就是败在这一招下，嗯，那骷髅阴兵某种程度上来说，防御更强。 “不可能！” 张千羽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然后就见到一道星芒从天而降，莫名的危机感笼罩，他低吼一声，修为爆发，直接硬扛。 身为第一天骄的尊严，不允许他后腿，也没理由后退，拼修为焉能拼不过一个筑基初期？ 轰！！ 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机碰撞，灵元激荡，冲击横扫四方，接下来的一幕，所有人这辈子都忘不了，张千羽倒飞而出，犹如断线的风筝。 张明义陡然睁大眼睛，他看到了什么？ 楚天师眉头一抖，讶然出声：“刚才那好像是华山剑术，不过没道理啊。” 按理说，华山剑术从不外传，当然，宁言能学到华山剑术并不稀奇，顶多让他意外，但华山剑术不练到高深阶段，威力并不足以威胁到张千羽。 此刻见到张千羽飞出，他本能地探出灵识，这一招，并不是剑术。 “蓬——！” 张千羽在空中落下，贴着地面滑出一段距离，立刻稳住身形，体内翻涌的气血，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耻辱。 他居然不敌！他居然让一个远低于他修为的筑基初期轰飞，简直是奇耻大辱！ 根本没有去想宁言刚才一招是什么，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然出现在宁言身后，灵元灌注双臂，他要用最凌厉的手段洗刷耻辱。 “给我趴下！” 磅礴的压力碾压而来，裹挟着筑基后期修为的拳印砸落，千钧一发之际，宁言回身就是一剑劈出，怦然声里连退数步。 果然！正面硬拼，境界方面还是过于薄弱，宁言心中一凛，却并未慌张，脚下猛踏稳住身子时，青锋剑再次抖出一片剑影。 冲来的身影诡异扭曲，张千羽反应不慢，察觉到危机的刹那就闪了出去。 饶是如此，也受到冲击，一朵莲花印记在空中炸开，张千羽痛哼出声，浑身剧痛蔓延，体表出现裂痕。 关键时刻，他腰间的玉佩闪烁光华，咔的一声多出一道裂痕，替他化解了这一击。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朵莲花印记缓缓在空气中湮灭。 “还真是华山剑术，而且是第二决的截气？！”人群中，有龙虎山老人看出问题，面色震撼。 众所周知，华山剑术在道门绝技中可以排进前三，属于最强杀伐术之一，练到大成可以跟剑宫传承一争高下。 当然，这个威力需要在第二决之后才能体现，第一决同样强，但顶多中规中矩。 第二决有‘翻身’之称，翻身前只能算凡，翻身之后超凡入神，云泥之别，练到高深阶段，千里之外取敌首级完全不虚。 而作为当事人的张千羽，此刻又惊又怒，战斗没多会，那个自己看不起的小人物，竟然迫使他动用护身法宝。 “之前还真是小瞧你了！” 张千羽收起轻视之心，神色冷厉，不再留手，抬手一抓，“地发杀机！” 山体震动，似有巨人苏醒，地面倏然冲出一股浊气。 “天发杀机！”他另一手朝天一抓，焦雷炸响，雷霆闪烁中垂落下丝丝缕缕的金黄之气。 天地震动，恐怖威压降临，让人为之窒息。 “这么快就动用神异了么.....”楚天师微微蹙眉，神色隐忧。 这一刻，随着张千羽双手搅动，仿佛天地为之所动，两股截然不同的气体相融，瞬间在空中形成一幅太极图，迅速转动。 天地出现重影，宁言的身形扭曲，一道虚影从他体内抽出，灵魂不受控制想要分离，顿时喷出一口鲜血，蹬蹬后退，面色霎时苍白。 “死！” 张千羽双手一推，太极图隆隆降临。 越靠近太极图，宁言灵魂撕裂的痛苦越强烈，体表开裂，鲜血汩汩，那太极图上映照出他的模样，一个鲜活如生，一个空洞呆滞。 一个肉身，一个神魂，随着太极图靠近，越发清晰。 这时，他身外再次浮现出四颗星子，星芒流转，身上腾起一股莫名气息，他顶着压力，抬手一指，四颗星子倏然飞出。 没有任何花俏，四星连珠宛如一把巨剑轰然而去，狠狠撞在太极图上，“轰轰”声里，空间震动，太极图出现裂纹。 玄黄二气交织，喷薄而出，想要吞噬星子，然而后者如同万法不侵，直接穿透太极图，一连四声轰鸣响彻后，张千羽面色顿变，脸上涌出异样潮红。 “噗——！” 太极图炸裂，玄黄二气崩溃，消散在天地中，张千羽再次喷血倒飞。 与此同时，宁言顶着一身血水，抬手一压，四颗星子回转，撞向张千羽，无视法术阻挡，全部命中目标。 “咔——！” 甫一接触，张千羽腰间的玉佩便碎裂崩开，余下三颗星子没有任何阻挡砸在身上，顿时惨嚎传出。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主要是没想到战斗会这样惨烈，更想不到，宁言战力这么强。 连楚天师都没想到，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宁言真正出手，只是目光落在那四颗星子上时，瞳孔微缩。 “这不是.....” 他想起群里今天还在讨论的异象，那发生在川城的异象，有照片有视频，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四颗星辰。 一瞬间，楚天师就明白过来，那异象恐怕跟宁言有关，对方来自川城，结合现在的场景，所有疑惑都解开了。 另一边，宁言大口喘了几口气，原本不想这么早暴露，但张千羽上来就动用神异之能，他无法藏拙。 不动用自身神异，就只能使用巨灵神像那些底牌，但那是留着保命的，用在这里实在浪费。 “小心！”洛如一发出惊呼。 正当众人以为战斗落下帷幕，张千羽的身影出现在宁言身前，面色狰狞发动攻势，一瞬间，法术光芒笼罩而来，淹没这方空间。 不久后，光芒散尽，宁言依旧站在原地，身外四星环绕，众人无比心惊的发现，那些法术没有伤到宁言丝毫，纷纷被星子吞没。 四颗星子横在身前，如同四个洞天，深不可测，散发道韵气息，形成一道屏障，隔绝万法，任由张千羽神通法术轰炸，也无法突破。 这时，宁言再次出剑，莲花印记在张千羽身上炸开，这么近的距离，对方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敢就滚 星子的存在，让宁言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在战斗中，他能更加清晰感觉到，星子的潜力还很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极限在哪里。 说实话，能跟张千羽斗个势均力敌，他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之前信誓旦旦答应比斗，是因为手里有底牌，完全不惧。 然而星子爆发的潜能，给了他惊喜。 不管这种筑基叫什么，但强就完了。 失去护身法宝，宁言这一剑，顿时就让张千羽浑身开花，但对方筑基后期的修为，并未当场死去，境界的压制还在。 宁言不放过这个机会，直接挥动星子砸落，痛打落水狗，无脑轰炸。 张千羽生命力不是一般的顽强，强撑着身子站起，然后又被星子砸倒，陷入地下，青石砖掀起，尘烟弥漫。 “认不认输！” 每砸一下，宁言都会喊一句，双劫盘上的赌约还没结束，战斗远远还没结束，他毫不留守，最好是能干掉张千羽。 “够了！”张明义大怒，身形一动就要冲出阻止，但眼前出现一道屏障，将他震了回来。 他瞬间回过神，看向楚天师：“天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天师淡淡一笑：“赌约既然形成，那就要分出胜负，而且.....这赌约不是你们先发起的么？”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们发起的....张明义又急又怒，但眼下结果跟之前预料不一样：“天师，张千羽不能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没错，双劫盘的赌约不是单方面，而是参与者都会受到影响，张千羽一旦认输，废去修为的赌约就会实现。 这是沟通天道的誓言，非人力可以阻止，但张千羽不能废，武当不能遭遇这种打击。 楚天师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们既然这样做，就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张千羽不能废，难道宁言就该被废么，修士争斗，适用任何人，没人可以例外，不是吗。” 最坏的打算，张明义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因为打一开始，他就认为宁言必败。 张明义咬牙切齿道：“天师，千羽不能出事！师祖怪罪下来，没人可以承担！” 楚天师闻言，脸色陡然一沉：“你是在威胁本天师吗。” 张明义呼吸一滞，反应过来，默默转过身，眼神闪烁，他在思考对策。 谈话间，远处的战斗并未停止，不，应该说单方面殴打，张千羽仗着修为高，仍在负隅顽抗，但每次刚一站起，就会遭星子打压。 “认不认输！” 宁言的冷喝传遍四方，但始终得不到张千羽的回答，后者死死咬紧牙关，让他认输，怎么可能，尤其还是向这个他曾看不起的小角色。 “宁言，这是你逼我的！”张千羽嘶吼一声，身上蓦然腾起一股庞然气息，缓缓在空中凝聚出一道苍老的身影。 这道身影正是张文君，他是留在张千羽身上的神念，必要时刻才会出现，嗯，属于最后的底牌。 毕竟元婴不出，金丹真人就是整个世界最强者，这道神念比任何手段都有用。 远处张明义见状，顿时松了口气，露出喜色。 其他人则是纷纷一脸凝重，感受到压力。 “宁言，老夫给你一个机会。”张文君苍老的声音如神雷炸响，响彻四方，形成一股法则波纹，震飞星子。 显然，星子的强横在法则面前还差点，宁言受到冲击，气血翻涌，最后强忍着没有吐血，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身影。 “玩不起？”他出声质问。 张文君的出现，确实令他惊了一跳，但也仅此而已，这只是神念，真正的张文君他见过，所以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 最主要的，他深知一个规则，同辈争斗，老辈人物不许插手，不然，就是破坏规矩。 张文君看了狼狈不堪的张千羽一眼，眼中闪过一道隐晦的杀意，沉声说道：“你认输，事后我可以给你一些补偿，可以让你修为尽快恢复。” 宁言扬起头，哂笑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张文君神色漠然说着：“那就别怪本座无情，即便只是一道神念，杀你也如杀蝼蚁。” 这时，楚天师的身影突兀出现在空中，与张文君对视：“张真人，越界了。” “你要拦我吗，天师，你要考虑好。”张文君眉头微蹙，静静注视着楚青阳。 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楚天师要出手，那就是跟武当彻底撕破脸皮。 听到这句话后，所有赶来看戏的龙虎山门人，大气不敢喘一下，有紧张，有忐忑。 楚樱、段清、洛如一等人神色各不同，但无一例外，全部是心中沉重，一旦与武当撕破脸，往后将再无平静日子。 然而楚天师却毫无犹豫，微笑说着：“无需考虑，此事因本天师而起，如果张真人一定要越界，那我也只好奉陪了。” 张文君瞳孔一缩，面色彻底阴沉：“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音刚落，法则之力在空中凝聚，大家表明立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在这时。 “等等。”宁言抬手叫停，等两位金丹真人，以及众人目光看过来时，他咧嘴一笑：“天师，这件事你不用插手，既然张真人玩不起，想要插手，那更好。” 什么意思？众人心头不由得浮现出这个疑问。 只有楚天师想起什么，微愣之后，旋即露出笑容。 同样的，张文君也意识到这一点，在唐城时他跟宁言有过遭遇，清楚对方有一种特殊底牌，冷笑开口：“你想动用那个巨人法宝？但你可能承受我下次的怒火。” 法宝再厉害，也不可能跟一个真正的金丹修士抗衡。 “何需如此。”宁言淡淡一笑，掌心光芒一闪，一枚通体血色印符出现，他托起血符：“你当着我这个巡察使的面破坏规矩，真当我好欺负不成？” 这血符是元婴修士金尊者交于他的身份象征，也是他巡察使最有力的证明，金尊者警告他不准乱用，但眼下这种情况符合使用要求。 这血符在道门无人不知，一些原先有些迷惑的人看到这东西，顿时就明白过来。 看到这个血符的瞬间，张文君面色一变。 “你确定要这么做！” 他根本就没有在乎过宁言巡察使的身份，几乎都快忘记这件事，然而他并不怀疑这血符的作用。 张文君可以不在乎宁言，但他不敢跟元婴修士叫板，届时，引来金尊者，一只手就能镇压他。 “你敢破坏规矩，我就敢给他盖章。”宁言扫了眼张千羽，然后看向张文君，哂然一笑：“如果不敢，那就快滚！” 第一百六十章 认输 周围的人，听到宁言的话后，都愣了一下，一个个目瞪口呆。 楚天师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心里想的是，这宁言的胆子是真的大。 张文君脸色阴沉的可怕，死死瞪着宁言，“你想死吗？” 宁言笑了笑，说道，“我有说错吗，我只是在尽一个巡察使的本分而已，你也活了一把年纪，居然如此恬不知耻。” “放肆！”远处的张明义怒斥。 宁言回过头看他一眼，淡淡道：“不服你也来啊，你看我打不打你，当然，我不会算你破坏规矩。” .....你当然不怕.....众人面色古怪。因为张明义修为也就筑基后期，天资上连张千羽都不如。 宁言能击败张千羽，击败张明义也不会有什么难度，什么不计较破坏规矩，还不是看人好欺负，这小子真不要脸.....洛如一嫣然笑着。 楚樱眨着大眼睛，美眸笑盈盈，感觉这宁言很有趣，敢跟金丹真人叫板。 段清扶额轻叹，他跟宁言有过接触，算是了解后者脾性，不过也没料到他胆子这么大。 广场上陷入短暂的寂静，张明义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怒火高涨，气机起伏不定，可想而知有多生气。 “蓬——！” 巨响传来，灿灿发光的星子砸落，再次将张千羽砸趴在地，他正在调息，突如其来的攻击，顿时让他行岔气，喷出一口鲜血。 “呃啊——我要杀了！！”张千羽发狂，披头散发，眸子通红，状若疯魔。 迟则生变呐.....宁言接着血符震慑住张文君等人，直接对张千羽出手，他知道有张文君这道神念在，想要干掉对方是不可能，但胜利必须属于自己。 不清楚那双劫盘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但光听修为全废他就不能答应，反正这是张千羽自己开的头，自食恶果。 “宁言，记住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武当....迟早会讨要回来！”张文君脸上沟壑纵横，深邃的眸内一片冰寒。 张千羽被星子镇压，所有法术皆失去威力。 目光落在那四颗星子上，张文君沉默了会，似想起什么，深深看了眼宁言，大手一挥，双劫盘凌空飞起，一道金光摄入其中。 符文交织，晦涩莫测，流露着丝丝天道的气息。 此刻，随着张文君抬手一点，似乎想要破坏，然而晴空万里的苍穹突兀劈落一道神雷，直接打的张文君一个踉跄，神念凝聚的身影顿时模糊起来。 他看了眼天空，仿佛在于什么东西对视，最终默然收回视线，缓缓开口：“千羽....认输！” “师祖我不！”张千羽满心不甘，发出嘶吼。 不仅是因为向宁言低头，让他感到耻辱，更因为一旦认输，双劫盘就会剥夺他的修为，他距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退，就是前半生所有努力付之一炬。 “认输！”张文君沉声开口，这个徒孙天赋极强，就算从头再来，有他在旁帮助，可以很快将修为提升回来。 眼下，即便张千羽死撑下去也无法改变现状，除非他出手，然而楚天师在旁守着，他若是不能一击杀掉宁言，等待他的将会是更严酷的结局。 因为，他无法忽视血符的存在，一旦印章落下，届时，金尊者到场，那才叫绝望，连他都只能俯首称臣，甚至会因为破坏规矩，引来更严厉惩罚。 他第一次从一个小人物身上，感到棘手。 这边宁言根本不在乎张千羽的反应，星子不断砸落，轰轰巨响震荡四方，每当后者身上亮起法术光芒，甫一触及星子便迅速湮灭。 这也让他第一次认识到星子的强大，似乎真的具备万法不侵之能。 .....他的神异有些古怪，四颗星子组合似乎能同化其他修士的神异....楚天师目光湛湛，看出一些问题。 张千羽自然是很强的，有目共睹，武道大会冠军，不仅是年纪轻轻便达到筑基后期，未来更有可能成为最年轻的金丹真人。 然而他的那些法术一开始还能发挥作用，但到后面，不，应该说在宁言祭出星子之后，就全部失效。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那些法术被分解，变成本质，毕竟法术也非无中生有，由各方面因素组合，一旦拆分开来，便再无威力可言。 任何法术都存在源头，而宁言的星子能力，似是能让这些法术打回原形，嗯，就这样。 “洪——！” 这声巨响惊动的所有人，广场上腾起阵纹，最后破碎幻灭，青石地板水浪般掀起，张千羽这次没有再能爬起。 然而星子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这一刻，张千羽再也无法积聚修为，头一次感受到死亡的阴影笼罩。 他是真的想杀我！.....张千羽瞪大眼睛，他能感受来自宁言那里的清晰杀意，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的怒吼：“我认输！” 呼！ 张文君瞬间出现在张千羽身边，袖子一卷，带着他离开，星子坠落，掀起冲击波狂潮，整个广场变得满目疮痍，一片废墟景象。 最后还是楚天师及时出手，才制止灾难蔓延，如此破坏力连他也感到心惊不已。 以后有的忙了.....一众龙虎山门人弟子看着眼前的狼藉，不由得郁闷想到。 “砰——！” 与此同时，双劫盘上，属于张千羽的气机瞬间炸裂，苍穹“隆隆”似有雷霆横空，下一刻，一道黑色蛟蛇劈在张千羽身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张千羽的身躯在雷霆中挣扎扭曲，一缕缕金色气体从他体内飘散，竟被雷霆吞噬。 稍倾，雷霆消失，来得突兀，去也无踪，若非地上还躺着奄奄一息，彻底昏迷过去的张千羽，恐怕都会以为刚才一切都是幻象。 张文君及时避开，若是不避开，当场就会连同他在内，失去所有修为，即便担心张千羽，他也不能拿自己冒险。 但凡有点修为的人，此刻都能清晰感觉到，之前还给人气机恐怖的张千羽，现在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平凡至极。 没错，他的修为被剥夺了，众人感到悚然。 悚然的不是张千羽的遭遇，而是刚才那恐怖而诡异的雷霆，居然能凭空剥夺别人的修为。 “宁言，这笔账武当记下了！”张文君彻底失去温和的面孔，脸上阴沉如墨，看了眼宁言后，袖子一卷，收起双劫盘跟张千羽，转身离去。 张明义则是带着一群武当弟子，紧随其后，临走时，看向宁言的目光充满怨恨。 至于提亲一事，他提都没提，也不好意思再提。 这一次武当完全颜面尽失，没有达到目的也就罢了，还折损了张千羽这样的一个天骄。 第一百六十一章 星子的奇妙用法 楚天师目光从远处收回，喟然一叹：“宁言，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件事因本天师而起，以后若是张文君要找你的麻烦，你来找我。” ....如果金丹真人真要出手，恐怕不会给我机会逃到你这里吧....宁言心里吐槽，他倒也不担心。 因为，他还有血符啊，大不了来个乾坤大挪移，躲到天域岛去，不过—— “天师，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啊？”他看向楚天师。 楚天师呵呵一笑，瞥了眼他满身的伤势：“这个不急，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袖子一卷，卷起宁言遥遥飞向后山一处禁地。 不久后。 穿过一片幽谷结界，远远地，看见谷中一片清澈的潭水，四周鸟语花香，灵气充沛。 “噗通——！” 楚天师挥手把宁言丢进潭水中，诡异的没有溅起任何浪花。 浓郁近乎粘稠的灵气疯狂往挤压而来，宁言扑腾几下，这才没让自己沉底。 这时，耳畔响起楚天师的话：“这里是我龙虎山初代天师以聚灵阵积聚的灵潭，可以助你恢复伤势，你也可以在这里修炼一段时间，别说我不照顾你，此处乃货真价实的洞天福地，我门下弟子需有大功勋者，才能允许进入这里修炼一天，现在我给你七天的时间。” 这算是报酬之一？宁言脑袋探出水面，抬头一看，发现楚天师早已离去。 环顾四周，宁言发现这里没有太阳，满天星辰点缀，周围花草如海，随风轻轻摇曳，映在水面时，宛如梦幻之境。 水面上还能清晰看到自己的脸，跟镜子一样，面庞轮廓分明，五官立体，清秀而不失阳刚，俊逸非凡，嗯，修仙后，变得更帅了。 回想接触修仙这段时间，所见之人没有一个歪瓜裂枣，男的飘逸，女的漂亮，不谈其他，光是这一点就足以羡煞很多人。 “这是在法阵里面？”他心里震撼，猜测这是顶级法阵，可以自成一片天地。 那么，楚天师说这里是真正的洞天福地确实没错，简直就是世外之地，适合隐居啊。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感受了下身体状态，不算太糟糕，主要是外伤居多，修士有灵元护体，可以很好保护到体内脏腑。 同样的，一旦攻破灵元，也就说明受到极大重创。 跟张千羽的战斗起初他是抱着十二分精神，主要是踏入修仙界之后，关于这位千羽兄的名头听得太过响亮。 什么人族年轻第一天骄，武道大会冠军，武当山大弟子等等，渲染的太华丽，然而实际战斗后，他才发现不过如此？ “主要是星子立了大功。”宁言仰躺在潭水中，默默运转正常修炼法炼化灵气，修炼不着急，这种时候动用改良后的修炼法，对他自己也是一种伤害。 “嗡——！” 四颗星子浮现，缓缓沉浮在身前，散发淡淡光辉，其内如涡流深陷，乍一看，就好像四颗眸子，深邃而摄人。 宁言抬手轻点，他发现，在触及星子的瞬间，身上的灵元顿时死寂，那感觉....仿佛一下失去所有修为，重新沦为凡人。 不过这种感觉随着他的意念传达至星子，那种死寂的感觉缓缓消散，恢复正常，其内有浩瀚气息喷吐，与他达成一种循环。 “所以这才是张千羽那些法术失效的缘故.....别人的神异可以化形，但这些星子并没有，本来就是我体内的四颗‘太阳’，而且我也无法控制它的形状，不知以后会不会有所改变。” 趁着修复伤势无聊，打算好好研究一下这些星子的能力，最终经过试验，他发现但凡是跟灵气有关东西，只要靠近星子，都会失去作用。 这其中包括他从储物戒拿出的青锋剑、巨灵神像、血印、道典手册、铜簪，还唤出因果刀试验。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果刀不具备身体，又或者本身并非灵物，两相比较没什么具体变化。 这时，他手指探进星子涡流中，本想看看是不是会从另一边出来，然而当他手指探进去后，他浑身一震，所有所感，下意识内视体内。 在他体内丹田出现一根手指，没错，那是他的手指！ “还能这么用？”宁言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感觉无比新奇，他分别试验了其它三颗星子，无一例外，全部连通丹田。 反复试了几次后，他顿时灵光一闪，又将青锋剑拿去塞进星子涡流当中，倏地一下，青锋剑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然是在他丹田冰海之上。 甚至这一刻他隐隐感觉到一股冥冥中的感应，旋即意念一动，星子喷吐出一道厉光，青锋剑轰然声里，远处一座山头炸裂，乱石滚落， “比我自己出剑要快数倍，对了.....”他想起一件事，重新召回青锋剑吞纳进星子，这次没有出剑，而是借着那种冥冥中的感应，直接施展华山剑术第二决。 “啵——！” 星子震颤，带动着这片空间都在晃动，顿时绽放出一道无形波纹，宛如开花，下一刻，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响彻，数十米之外，一座小山直接崩塌，夷为平地！ 只不过同一时间，他发现自己精气神一下子消失一半，身子一颤，跌入潭底，好半晌，才从水底扑腾出来，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 “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宁言太兴奋了，他不知道华山那些人有没有类似经验，不过这种另类剑术，明显比之前要强太多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精气神消耗太大，但这不是问题，第二决截气，就是胜在一击必杀，若是斩杀不了对方，后面也就让对手有所防范，威力大大降低。 而经由星子加成，如今这一剑，他有信心秒杀筑基初期！甚至是筑基中期，筑基后期可能够呛。 当然，这是他以人道筑基为标准，面对其他筑基可能还要更强，至于天道筑基，目前还没遭遇过，所以无法做出评判。 “既能当做储物空间，又能当做隐藏杀术，不对，不止于此——！”他平复内心起伏的情绪，想了想后，想起当初见到红杉的修炼情况。 “不知道能不能当做内呼吸来用.....” 想到就做，他分出一部分心神控制星子，同时，运转状态下的清静经修炼法，另一边，身体则是运转改良后的修炼法。 双管齐下！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实验成功 清静经的行功方法改良后，吞纳灵气速度提升何止数倍，但这种高强度修炼下，身体也在承担超负荷的负重。 究其原因，完全是因为过程太过繁琐，缺少一个能够将这些繁琐过程凝成一股劲的方法。 这种方法在宁言看来，就是内呼吸。 因为他需要一边吸收庞大的灵气，同时还要顾及体内功法运转间，余力不能中断，能做到完美衔接。 之前失败过几次，也是因为这种讲究细微操控的过程，哪怕出现一丝差错，便会前功尽弃。 红杉跟令狐月当初遭遇反噬没跟这个原因密不可分。 唯一的区别在于，这套方法是宁言自己创造，他熟知弊端在哪里，可以更好进行规避。 当然，将这些繁琐过程省略，达成一条完整的行功路线，其实并非遥不可及，早就有人做到，未改良之前的清静经就是最好的例子。 毕竟原本清静经属于完善的修炼法，没有瑕疵，却也因此显得中规中矩。 道门各家的修炼法也都如是，即使有差别也不大。 所以宁言便在原有基础上，破开规则，建立一套另类的修炼法，好处不用多做赘述，他能这么快完成炼气期修炼就是托此之福。 踏入修行这么久，他对修炼也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分析，好比吐纳灵气方面，并非一成不定。 非要用一句话形容，好比一条溪流，以及一个湖泊，正常修炼法可以使修士吐纳灵气，但只能从溪流中捧水喝，灵石则相当于一件容器，可以截留大量溪水。 然而不论水量多少，两种方法都需要一口一口去喝，消化，这是正常修炼法不能逾越的弊端，而改良后的修炼法则可以让自身化作湖泊。 它就好像溪流尽头等待填满的一张嘴，源源不断的溪水灌注，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当然，这种方法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后勤消化系统，不然迟早湖泊早晚会泛滥成灾，一发不可收拾，这个消化系统就是内呼吸。 嗯，宁言是这样想的，并且方法也得到印证，很不错。 而修士吐纳灵气，需要的是最终的精纯灵元，其中最重要的过程就是炼化狂暴元素，等同过滤溪水中的污浊，这是修炼法起到的关键作用。 之前宁言只是摸索出一个粗陋的方法，但他缺少内呼吸，导致每次修炼完之后，他自身也破残不堪，属于那种利弊对半。 星子的出现让他看到一个希望，尤其是得知星子另外的用处，宁言觉得这个希望很可能实现。 所以他让身体运转改良后的修炼法，分出另一部分心神，尝试让星子运行正常修炼法，由此达成一条完美的平衡，彻底完善粗陋的修炼法。 通俗点来说，他现在就是同时运行两种修炼法，不知道以前有没有尝试过，但目前了解的道门，没有人敢这样做。 首先，得有跟宁言一样的特殊神异，比如星子，这是常识这个修炼法最大的门槛。 结果让他惊喜，在星子中没有感觉什么阻碍，受到引导后，很快就开始运行功法，这里，宁言将改良后的修炼法称为‘异法’。 正常情况下，功法运行路线是跟着人体经络流动，星子毕竟不是人类，他担心无法成功。 但正如修行一样，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法门，星子在他身前滴溜溜旋转，非常有规律，比如转动的方向一正一逆，又或者三正三逆....九正九逆。 如同一个精密仪器在运转，同时，宁言身体正常修炼法还在继续，这一次根本不需要他再去费心控制什么衔接。 汹涌的灵力涌入身体后，饱胀感依旧还在，但已经没有之前那样艰辛，他只需要不断吸收灵潭中的灵气便可。 两种截然不同的修炼法齐齐运转间，大量精纯的灵元诞生，没有落入丹田冰海，相反，丹田冰海升腾起丝丝缕缕金霞之气，没入青冥深处。 同一时刻，他可以清晰感觉到，星子愈发壮大，气息越来越磅礴。 在他身外星子，宛如月下长河，连接无尽之地，雄浑的灵元气机喷吐，氤氲着，垂落下灵元飞瀑，极为壮观。 “吐纳灵气并非一成不定，修行也同样如此，并非一定要在体内进行，类似红杉的修炼方式，就是在体外进行，当时我还挺羡慕。”宁言心中振奋，回想起很多。 星子实验成功，他感觉自己好像摸索出一个了不得的秘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修炼方式！ 星子在体外沉浮，然而炼化来的灵元却依旧毫无阻碍充实全身，他也没多想，认为这就是修行的奥秘。 修行本就是从天地窃取造化，亲近天地，亦可融入天地，同理，体内的一切也可以。 “还可以再快！” 没过多久，宁言身上的伤势全部愈合，恢复如初，他渐渐有些不满足于此。 因为那种撑裂的饱胀还在，就像体内有什么怪物要爆出来，很难受。 除非他停止修炼，但这显然不是宁言想要的结果，趁着身在灵潭，有足够的灵气支撑，可以更快将想法付诸行动。 虽说有灵石，但这种免费的机缘不用白不用，白嫖它不香吗？ 他睁开眼，视线落在其它三颗星子上，刚才他只是分出一部分心神控制一颗星子进行功法运转，剩下的星子等于荒废，却都在瓜分那些精纯灵元充实自己。 他看了下，体内的冰海消失了一大片，估算时间不过十几分钟而已，这种效率绝对是骇人听闻的。 但现在还有三颗星子等待开掘，速度还可以再快！ 接着，他再次分出心神，开始尝试掌控第二颗星子，过程没有发生意外，跟第一次一样顺利，片刻后，四颗星子全部有规律运转而起。 灵元飞瀑从星子中盈溢而出，雾蒙蒙的水气弥漫，渐渐地在他身外产生一股空间波动，随后，一片冰海浮现。 宁言神态肃穆，宝相庄严，早已从潭水中浮起，凌空飘在水面上，从远处看去，他盘坐一片冰海上空，四颗星子悬于头顶，飞瀑垂落。 这是他体内丹田的景象，似乎随着四颗星子变化，在外界形成异象，修炼，便是将自己修成一个小天地，与外界大天地遥相呼应。 此刻，宁言不知不觉触动了某种玄妙规则，异象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么说的话，筑基之后，身外的天地也可以当成体内的天地，平常我看不见，但却真实存在，直到我现在触发某种规则，露出真容。” 第一百六十三章 阶梯尽头的人 宁言有灵识，可以清晰看到外界一切，哪怕不睁眼，这是属于修士的特权，他一瞬间想到很多。 “所谓修士法术，其实就是自身天地的延伸，与外界大天地相互交融，如此就有了变化万千的神通法术，筑基修士所能掌握的‘天地’应该很少，而筑基到结丹的过程，就是使自身小天地对外界大天地逐渐加深变大的掌控过程.....” 他想起之前几次见到金丹真人出手，可以引动天地规则为己用，气机恐怖，施展神鬼莫测的威能，而实际上就是自身天地的演化。 “金丹之间的战斗，就是规则....不，应该说是各自领悟的法则之间的碰撞，所以结丹之后，金丹可自成一片天地，就像那天陶先生交给我的妖丹，这也是秘境真正的由来！” 这一刻，宁言颇有种破开云雾见青天，豁然开朗之感，这是对于修行上的深刻领悟跟体会。 要说之前，他始终是处在‘我可以修炼窃取天地造化’，而现在则是‘我可以修炼衍化天地造化’，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 “炼气期修炼的是身体，连通自己跟天地之间的一道桥梁，打开仙门，从此真正超凡脱俗，筑基之后，则开始真正‘了解’这片天地，而筑基方式.....” 想到这里时，宁言意识一阵恍惚，眼前仿佛出现一片白雾渺渺的云海天地，远处有四座高山矗立在天地间，像是被分裂开来，每一座山上都有一条阶梯。 第一条阶梯是断裂的，第二条阶梯也是断的，但阶梯更多，几乎触摸到天穹中一片天宫，第三条阶梯也有断裂痕迹，但已然深入那片天宫。 最后一座山上的阶梯同样深入天宫，但规模更大，且四通八达，只是那片天宫死寂一片，看起来宛如仙境，实际上毫无生气。 这怕不是真正的桃源之境？ 宁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一切，目光一转，忽然看到在那四座山的顶峰，皆盘坐着一道腐朽的身影，穿着刀劈斧砍的破残甲胄，似是刚从战场中拼杀出来，充满古老岁月气息。 四道身影守在那里，没有任何生机可言，死寂而冰冷，腰间挂着一块同样破残的腰牌，宁言依稀看到上面的字迹——冥龙上将！ 也就在这时，那位冥龙上将深陷的眼窝陡然睁开，漆黑没有瞳孔的目光遥遥跟宁言对视。 “噗通——！” 水花溅起。 一瞬间，宁言心神剧震，身外异象崩溃，身子一晃跌入水底。 神魂撕裂般的疼痛，差点炸开。 不仅如此，他的身体如碎裂的瓷器出现一道道裂痕，修炼状态直接强行中断，顿时一口鲜血喷出，染红潭水，他扑腾几下冲出水面，眼中有些骇然。 “那是什么玩意？！”他捂着怦怦乱跳，差点破体而出的心脏，感觉所有负面情绪都被放大无数倍，使得他脸上露出惊恐。 一开始他以为那是幻象，意识浑噩，然后渐渐清醒，所以最后才会去看那几座山，发现那些如同早已死去的身影。 万万没想到那些‘人’还活着，不对，他只看到其中一个人睁眼，另外几个‘人’尚无反应。 但有种直觉，宁言相信，要是刚才那四个‘人’同时看向自己，他现在绝对会死！ 好半响后，他才终于平复内心惊骇的情绪，只是心里有了一层阴影。 刚刚那一瞬间，他有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触发大因果，神魂差点碎裂。 要知道，之前楚天师给他推算，称他因果不沾身，后面很多事也证明这个答案很正确，这一切都因为因果刀的存在。 人们常说某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能就是一段因果的开始，而他刚才感觉就像直接看到因果本源，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然而偏偏就是他号称因果不沾身，刚才也差点被直接抹杀，从之前他所推测的天地规则来讲，因果同样是一种规则。 而这种规则可大可小，且直接牵连自身，有的可以不在意，然而有的却能瞬间让人横死当场。 “总感觉心里不安啊.....”宁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不管他怎样努力，心里始终有种不安在跳动。 这种不安不是说他等下可能要遭遇危险，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好像提前看到自己死亡的场景，像一根刺扎在心头。 “一定是错觉！”宁言摇了摇头，他不知道那种不安来源，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话虽如此，后遗症还是很可怕，这一天，宁言都只是枯坐在灵潭边上，无法进入修炼，这种心境不稳的情况下强行修炼，走火入魔的可能更大。 但他又不能离开，浪费这个在洞天福地修炼的好机会。 知道第二天中午，宁言才总算从阴郁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脑袋一甩，不敢再去想昨天发生的事，虽说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随后，他为了弥补昨天浪费的修炼时间，直接火力全开，冰海异象再次浮现，青冥天上四颗星子转动，配合他自身，相当于五套修炼法同时运行。 他疯狂吞纳灵气，如鲸饮水，贪婪吸收这片天地精华，好像要用这种行动，把心里那股郁气通通发泄出来。 灵潭水在降低，冰海在融化，星子光辉愈发璀璨，逐渐壮大，体积依旧没变，但其内蕴含的磅礴气机，似要压塌一方空间，端的是分外惊人。 外界，晚上时间十一点多，龙虎山天门峰大殿，蒲团上，闭目调息的楚青阳忽然被一股磅礴气机惊醒，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大殿外，遥望后山某处幽谷，神色先是惊愕，然后渐渐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幽谷内有一股庞然气息生升起，外人看不见，但在修士眼中极为明显。 “真是预料之外，情理之中啊。”他喟然一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爷爷，好像有人突破？” 楚樱、洛如一、段清联袂而至，他们本就在大殿内修炼，此时纷纷受到这股突然出现的气息吸引。 段清面露异色，温和一笑，“应该是宁言吧，昨天师父把他送到秘境养伤去了。” 语气中也是充满惊叹。 “第一次遇到宁师兄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洛如一眉眼如画，一颦一笑间，不经意流露出丝丝媚意，分外动人。 楚樱微微皱眉：“只是突破而已，你给的评价是不是太高了？” 楚天师看了眼孙女，摇头叹息：“小樱，你当知道他修行至今，连半年光景都没有。” 楚樱呆了下，段清也都点头认同，顿时瞪大杏眼，下意识呢喃了一句，“这.....怎么可能！”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找楚天师解惑 时间一晃，七日修炼结束。 之所以这般准确，完全是因为到了时间点，楚天师便如期而至，出现在这片阵法改造的洞天福地中，笑吟吟走来。 盘坐在空中修炼的宁言若有所感睁开眼，身外异象消散，如今他的伤势早已痊愈，从空中落地，身躯颀长而坚挺，剑眉星眸，英姿不凡，更多了一股出尘气质。 “天师。”他笑着打招呼，这几天在这里修炼他无比满意。 更关键的，修炼法完善之后，不再伤痕累累，浑身轻松，她第一次感受到修行是如此美妙。 楚天师面带笑容，正要开口时，忽地就看见那几乎要见底的灵潭，之所以还没干枯，是因为从那周围石壁中，还在勉强挤出一滴滴灵露。 这是聚灵阵的效果，聚集天地灵气。 仿佛在见到他这个主人之后，哭诉着它这些天遭遇的境况，凄惨而绝望，被不良人掏空了身体。 “这，这......” 看到这一幕，楚天师面容逐渐僵硬，笑容凝固，他瞪着眼睛，那一瞬间差点须发皆张，显示他无法平静的内心。 这灵潭存在数百年，从未干枯过，哪怕是历经数代弟子，依旧保持着盈溢状态，此刻竟空了。 他目光落到宁言身上，顿时心神轰鸣，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之前将宁言送到这里时，对方不过筑基初期，勉强算是初期巅峰，后面察觉到突破的气息时，他也没多想。 毕竟当时宁言的修为，距离突破不算太远。 然而现在他才发现宁言的修为，居然飙到了筑基中期巅峰，没错，整整越过一个小境界，距离筑基后期只差一步。 而代价便是灵潭干枯？ 不，不对，楚天师否定了这个想法，眸光湛湛，死死盯着宁言，筑基后的修炼不光是要吐纳外界灵气，同样还要炼化体内冰海。 就算是天赋异禀之辈，也不可能短短七天内炼化足够的冰海之力，将修为推到筑基中期巅峰。 作为过来人的楚天师，深知这个境界的突破过程，修炼法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他知道宁言因果不沾身，修行上面要比很多人都轻松，桎梏很少，但并不代表他可以跳过这个过程。 “天师，为什么这般看我？”宁言心里有点警惕，有点受不了楚天师赤果果的目光，换个女人还行，一个老头这样看他就很难受。 “你是怎么做到的？”楚天师忍不住问道：“你的修为未免提升太快了。” 他平复内心起伏的情绪，各种可能在他心中浮现，但都被一一否决，实在想不通宁言的修炼过程。 “嘿嘿，这个问题嘛.....” 对楚天师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就将自己改良修炼法的事说了出来，省略一些不重要环节，听在楚天师耳中，他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撼。 楚青阳确实震撼，看着宁言就像看着一个怪物。 擅自修改修炼法，过程必然是充满凶险，九死一生都不为过，偏偏宁言还做到了，这让他震惊之余，还有点羞愧。 他修道这么多年，都没有宁言这种奇思妙想，嗯，直白点来说就是胆子大，从未想过改动修炼法。 一则是太难，其次则是没有宁言那么细腻的分析，或许也是因为受到道法禁锢太久，本能的认为修炼法‘只能这样’，而不能‘那个样’。 宁言不同，他来自另一个世界，虽说也是道门中人，但那会并未接触真正的修仙之路，在他看来，一切都可以改变，非是一成不变。 当然，其中运气也占据很大的成分，那会他苦于面临道观生存问题，迫切想要提升修为，这才兵行险招。 毕竟，左右都是绝境，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穷则思变，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人一旦被逼急了，爆发的潜力无法常理度之。 “天才啊......”楚天师喟叹一声。 他原以为已经高看宁言，现在则是发现远远不止于此，修炼法那是谁都能改的吗？然而宁言真的成功了。 虽说这种改良的修炼法无法推广，只适合宁言这种异类，但能做到这一点，足以说明有多不凡。 此事一旦在道门传开，引发轰动是必然的。 “天师，我问你件事。” 两人结伴行出洞天福地，行走在静谧的幽谷小道，这是宁言要求的，他要借机询问一些事情。 “说吧。”楚天师负手而行，颔首示意。 宁言措辞一番，良久问道：“筑基共有四种方式，之前我听人说筑基原本只有一种，天师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一点。”楚天师略感诧异，微微偏头看他一眼，似乎想起什么，又收回目光。 看样子没问错人.....宁言之前在陶笑那里得知这件事，奈何对方有定期清除记忆的问题，知道的很有限。 这时，楚天师接着说道：“以前的筑基只有一种方式，属于全方面另一个人得到升华，战力很强，境界也很圆满，不过那种筑基更难，现在的修士筑基，起码还有一个无道筑基，那个时候没有，全天下的修士九成都被拦在这道关卡前，现在选择多了，能筑基的人提高不少，只是彼此战力之间有所差距，以及影响到今后结丹。” 宁言静静聆听，没有开口，他忽然想起前几天恍惚中看到的幻境，一片天宫，以及天宫下的四座山。 他当时就从那座山上感受到筑基的气息，那是一种属于同类之间互相吸引的感应，并不算多么不可思议，好比喝酒的人，能闻到彼此身上的酒气。 只不过那会没有反应过来，被那片天宫吸引，后来又让人瞪了一眼，后遗症恐怖，根本没有时间去想。 现在想想，那四座山并不完整，像是完整的山体被人轰碎。 这时，又听楚天师说着，“后来那条筑基路断了，所有人都失去筑基的希望，直到后来有大能创出四种筑基法，才有了现如今的四种筑基方式。” 听完，宁言心中一震，这跟他看到的那四座山有点相似，完整的阶梯断了，分成四种长短不同的全新阶梯。 当然，他也没有多想，虽说那刚好应和如今的四种筑基路，但筑基是一种无形境界，那四座山不一定是代表筑基路，也可能存在另外作用。 而且，那地方居然是真实存在，这完全不符合筑基之说，难道要人筑基都要跑去那里不成？显然不可能。 所以他认为那四座山跟天宫代表的是另一种意义，至于是什么，他想不是正在问嘛。 “不过这倒是好事。”楚天师笑着说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房老:你师父回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宁言抿抿嘴，说道：“是因为后来的筑基方式，让修士筑基的成功率更多了是吗？” “没错。”楚天师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笑了笑，“不过有利也有弊，路没断之前，筑基以上的修士，个顶个的强悍，如今的筑基修士却参差不齐，有的筑基战力跟炼气巅峰相差无几，有的强的离谱，当初你也参加龙虎山的交流会，应该有所了解。” 宁言点点头，当时他就觉得奇怪，同是筑基修士，并且境界相同，战力却相差很大。 虽说有各自神异不同造成的差异，但这种差异不可能太离谱，偏偏有的筑基初期一只手就能镇压另外一个筑基初期。 现在，一切明了，因为路不全。 直白点来说，就是起点高度就不一样。 这样说来，也就能解释他为什么能在筑基初期，就可以干掉汤野这个筑基后期的修士，以及可以战胜张千羽。 前者不提，后者则是人道筑基，属于那种相对完美的筑基方式，比同境界很多筑基修士都强，但在宁言的四合一之下，依旧不敌。 想了想后，宁言把之前看到的四座山跟天宫说出，楚天师听完，脚步猛的一顿，嚯的转头看向他，“当真？！” “天师知道那个地方？”楚天师的反应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楚天师长长叹了口气，收拾好情绪，再次迈动步子，“那就是传说中的天梯啊，传闻筑基路断就跟这个有关系。” 还真有联系.....宁言顿时来了兴趣，因为被那个什么冥龙上将瞪了一眼，到现在他心里始终有根刺。 “还请天师告知。”他迫切想知道更多信息。 楚天师笑了笑，深邃的眸子看向远处，“天梯为什么会断，这点老夫不清楚，不过知道另一件事，想必你会感兴趣。” 宁言颔首，语气诚恳，“愿闻其详。” “知道为什么元婴尊者是当今最高的境界么？”不等宁言回答，楚天师继续说着：“就是因为天梯断了，大道有损，此界不允许出现高于元婴的生灵。” 听到这里，宁言面色有些古怪，他好像以前看过这类小说，比如缺少某种物质，所以一些高层次的生命体不允许出现，也无法突破。 然而却听楚天师接着说道：“修仙界有上域，中域，下域之说，每个大域所能承载的生命体有限，下域就是我们坐在这片世界，搁在以前，修士到了元婴之后，需要进入中域修炼，才能突破更高层次，在下域也可以进行突破，不过会被规则之力轰杀，每一域都有一截天梯相连。” 说着他看了眼宁言，似乎看出他内心想法，笑道：“没有你想的那么遥不可及，天梯就在天域岛，那里是世界中心，只要修炼到元婴之后，便能开天眼，在天域岛空间最深处窥见天梯，登梯而上，进入中域。” “而中域也并非什么仙界，当然，相对于我们这里，用仙界来形容也可以，不过实际上，那片世界跟我们这里一样，有凡人，有城市，有道统，只是相对来说规则之力更强，可以承载境界更高的生命体，而在之上，就是上域，你可能会说那里都是至强者，是所有修士的圣地，实则不然。” 说按，见宁言看着自己，露出渴望的神情，楚天师满意点头，“上域事是世界的尽头，也可以说是空间最边缘，那里是前锋堡垒，抵御着.....黑暗入侵。” 宁言瞬间瞪大眼睛，不用他询问，楚天师就继续说着，“上中下三域，实际就是一层层筛网，为那处堡垒筛选出合格的强者，同样，也是一种保护手段，三大域相当于三层阵法，隔绝了黑暗的侵袭，如果没有那个异类黑暗生物，我们这里才是最安全最适合生存的地方。” 楚天师口中的异类，宁言很快就联想到唐城的遭遇，当初金尊者就说过，那是一个在黑暗生物中，都属于异类的强者，可以直接撕裂空间，降临后方。 “只不过后来路断了，下域就跟中域彻底失去联系，实际三域都在同一片世界中，但因为领域不同，彼此遥不相见，可能近在触手可及，你伸伸手就能摸到其他两域，也可能远在星空彼岸，想要进入那里只能通过天梯。” “天梯断掉，会不会跟那四个人有关？”宁言说道，他指的是那守在四座山上，疑是死去的‘人’，比如那个冥龙上将。 楚天师想了下，良久摇摇头，“应该不是吧，真要是跟他们有关，咱们这一域就不会这么平静了。” “可是，路断了之后，中上域就没有新鲜血液提供了啊，如果站在战争的角度，这不就等于切断后勤补给。”宁言随口说道。 楚天师哈哈一笑，“你是怀疑黑暗生物干的？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们要有那种实力，何必毁掉天梯那么麻烦，直接杀光这一域不是更简单。” “这种事，不一定需要黑暗生物来做啊，而且当初这一域的修仙界不也是早过黑暗入侵嘛，可能性不是没有啊。”宁言不以为意道。 楚天师身子一震，如遭雷击般愣了会，他转头看向宁言，“你刚才第一句说的什么？” “我说毁掉天梯，不一定非要黑暗生物.....额.....”宁言愣了下，他感觉自己刚才随口说的话，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咽了口唾沫，“不能吧，完全是自毁长城，而且天师刚才不也说了，能看到天梯的，必然是元婴之后，开了天眼的。” 这么说的话，他有点明白过来，自己在唐城强行开过天眼，之所以能看到天梯，说不定就是某种‘后遗症’。 “就此打住吧。”楚天师挥挥手，强颜欢笑了一句，脸上出现的惊愕也只是一刹那就敛去，重新恢复平静。 不过宁言总感觉这会的楚天师，身上透着一股沉重，让人感觉有点压抑，他识趣的闭嘴不言。 回到天门峰，楚天师正想让人给宁言安排住处。 这时候，宁言的手机响起，他掏出一看，屏幕上有几条新信息提醒，一条来自九组交流群的私信，对象是黄不悔，另一条则是房厚德发来的一条短信。 黄不悔估计是忙完了，他那里还有一个任务，一直拖到现在。 宁言暂时没有回复，点开房厚德短信，这是刚刚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 “宁言，你回来一趟吧，道观来了一位客人，他说是你师父。” 见到这里，宁言瞳孔猛地一缩，愣在原地。 第一百六十六章 遭遇拦截 从传承仪式至今，小半年过去，而在前世镜看到的景象，让宁言推断青玄老道也在这个世界。 后来的发生在唐城的事，也证明了这一点，要说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青玄老道，也就是他的师父。 事到如今，宁言已经确定自己来到这里，不仅仅是平行世界那么简单，尤其是听完楚天师讲述关于三域的事，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然而事到临头，他忽然有些失神，但很快就激动起来。 本来还以为要花费很大一番功夫，去寻找这个该死的老头子，没想到他自己回来了，一瞬间，他恨不得直接扑倒无梦观。 然后抓着老头子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让我来到这个鬼世界。 相比原先世界的穷困潦倒，这里动辄就要被杀的生存环境，才更加严重，他宁愿回到原先那种为了一日三餐，不断奔波劳苦的生活。 在原先的世界，再不济，也不过是饿肚子而已，而且自己有手有脚，未必就不能换一份安稳的工作。 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一股脑涌出，再也抑制不住。 修仙的世界固然美妙，令人艳羡，但这种艳羡背后，往往伴随这残酷的血腥，那是一种你不变得更强，只能让人干掉的残酷。 先有道观名额竞争，后有莫青霞，之后又是唐城的惊险遭遇，以及不久前跟张千羽的战斗，包括跟红杉，李子曼这些看似光鲜的经历。 每一次事件背后，天知道宁言扛着多大的压力，都这就是死亡，若非他咬牙死撑，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个问题。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青玄老道，那该死的传承仪式改变了一切，改变了他的生活，命运。 房厚德传来的消息，对方自称是他师父，除了青玄老道没有别人，其他人也没必要冒充，毕竟他在这里认识的人有限。 他没有回信去问房老，心中既是忐忑又是激动，婉拒了楚天师的邀请，转身就离开了龙虎山。 唤出青锋剑，直接御剑直奔川城而去，一路上他想到很多，在计划怎么找老头子算账。 然而刚刚脱离隆兴市，就被一群人拦下。 一群神情呆滞，目光空洞的人，穿着简陋的衣裳，每个人身上修为波动剧烈，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将宁言包围。 不仅有人类，还有妖族，一个个面目凶恶，有飞天的蝙蝠精，体长两三米，呼呼扇动怪风，露出森白的獠牙，眸子血红。 有手如镰刀的双翼人，寒光烁烁，甲壳密实而坚硬，也有磨盘大小的老鼠精成群结队，足有十几只，出现在山头，目光森然，能喷吐闪电，拦在前方。 有水桶粗细的巨蟒在地面缓缓游动，高昂着头颅，三角眼阴狠而冷厉，数丈长，分外可怖。 有体型小山一般的蛮熊，咆哮如雷，震耳欲聋，不仅力量恐怖，还能刮起刺骨的妖风，扑面而来令人面颊生疼。 这是一片空旷的丘陵，如今却被各种妖物占据，天上地下，山头低谷，遍布着各种气息恐怖的妖物，此刻纷纷将目光锁定宁言。 “什么鬼？”宁言神情紧绷，惊了一跳。 天空中那群神情呆滞的人，看起来意外的有几分熟悉，对了，好像之前看的电影妖怪奇谈中，有许多类似的人或妖，也是这种情况。 从许思思那里，他了解到这些都是死刑犯。 那么，这些人也都是死刑犯？ 美容他多想，双方几乎一见面，攻击就铺天盖地而来，风暴席卷，光束覆盖，剑气、刀芒四面八方飞来，一瞬间就笼罩宁言所在之地。 “找死！”宁言大怒，修为爆发，体内灵元涌动，法术匹练横扫而出，击碎许多攻击。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越来越多的攻击铺天盖地而来，巨蟒甩动巨尾砸来，声未出，攻击已经到来，超过音速。 高大的蛮熊一跃数十米高，挥动蒲扇大的熊掌扑杀而至，老鼠精喷出一片密织的电网，封锁四周，空中蝙蝠发出音波，能对人精神造成冲击。 一瞬间，宁言就陷入危境当中，疲于应对，电光火石间，避过巨蟒的扫尾，蛮熊的扑杀，精神却遭受重创，一阵恍惚，差点从空中摔落。 一群修士见机扑来，每个人都手持兵刃，催动出刀芒剑芒，形成绞杀之势，他们虽然没有自己的意识，但修士的战斗本能依旧可怕，灵活飘逸，处处杀机。 这样一个阵容，几乎是将所有缺憾都弥补，别说宁言只有筑基中期修为，换几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同样要饮恨当场。 根本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发挥发生这一切，在宁言心中已经有了模糊的猜测，但现在还不能确定。 当是时，他直接爆发全力，身外“嗡”的一声，浮现出四颗星子，环绕他四周沉浮，隔绝了法术轰击，包括精神冲击，顿时就让他站稳跟脚。 如今的星子更加璀璨，气息迷蒙，涡流中似有毁灭之力凝聚，吞噬一切。 宁言脚踩飞剑，在空中变幻身形，飘动灵逸，神情冷峻，并没有直接挥动星子，而是以指代剑，迸发剑气，迎击敌人。 虽说这种催化剑气对灵元消耗极大，但他现在没得选择，不能落地，地面隐隐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像是有大凶险在等着他。 经过前几次的遭遇，如今他的战斗方式愈发娴熟，形成本能，渐渐扭转了颓势，一人独战一群修士跟妖物。 他挥动剑气震退四周修士，抬起手五指微张，隔空一握，修为之力迸发，顿时徘徊在边缘地带，进行伺机音波骚扰的蝙蝠怪发出凄厉惨叫，身体爆开，血水四溅。 同时，他改指为拳，直接跟再次扑来的蛮熊对轰，一声巨响中，空气震荡，伴随一声骨裂蛮熊怪叫着摔落，栽进丘陵发出轰鸣，尘烟四起。 紧接着，他再次催动剑气，回身就是一剑劈出，噗嗤一声殷红的鲜血挥洒，斩断巨蟒一截尾巴。 随手一团火球丢出，落在那群老鼠精中炸出一片火海，电网消失，一群老鼠精抱头鼠窜。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不带丝毫拖沓，宁言从之前的流氓打架招式，渐渐掌握一套属于自己的战斗方式，心得满满。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发泄怒火 “铿——！” 双翼人一闪而至，速度极快，如鬼魅无可捕捉，挥动一双锋利的镰刀劈砍向宁言的脑袋，但却被星子震开，气浪扩散。 宁言身体一震，双翼人应该是螳螂变异的生物，不仅武器锐不可当，力气也是大得惊人。 刚才杀了一部分妖物，但剩下的妖物依旧还有很多，包括七八名修士在掠阵，数量引发质变，尤其这些人原先实力就不弱。 能成为死刑犯，实力本身就不弱，合力之下鲜有人能敌。 宁言不再留手，直接挥动星子砸去，光华灿灿，如星辰坠落，湮灭所有法术怪力，朝双翼人镇压，势不可挡。 “噗——！” 血肉爆裂的声音传出，双翼人身外披着一层甲壳，坚固无比，这是一种兼备攻防的凶悍妖物，但此刻甲壳炸裂，在星子轰击下，身体四分五裂。 “呼——！” 就在这时，剩下的修士齐聚在一起，脚下踩着飞剑相融，道道光束迸发交融，竟化形出一把十丈长的巨剑，气机肆虐，地面丘陵爆开，像是承受不住威压。 巨剑凝成的刹那，没有任何多余动作，瞬间就朝宁言劈落，空间震动，法纹交织，形成一片近乎于法则之力的压制之力，封锁四方。 “阵法！” 宁言目光微凝，低吼一声，不敢大意，抬手一指，只留下一颗星子守护自身，剩下三颗星子齐齐飞出，相互缠绕轰然而至，跟巨剑撞在一起，发生惊天动地的巨响。 一股汹涌的冲击波以爆炸为圆心，朝十方横扫扩散，地面都被掀起，一座座丘陵爆碎，一些来不及逃开的妖物，顿时就在波纹中化成齑粉。 巨剑一节节崩溃，光华敛去，其中八道身影崩散，受到重创，面孔依旧空洞，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但气息一下子跌落。 宁言同样连退出去数米，便迅速稳住身形，脸上出现一丝苍白，但并没有受伤。 此刻目光一闪，没有丝毫停歇，直接气机炸开，身子暴冲而出，星子随臂使指轰砸，一个又一个修士在空中爆开，解体。 至死，这些人也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反而让人背后发寒。 法术余波渐渐消散，空气重新恢复平静，刚才的碰撞中，不少妖物死于非命，剩下的也都纷纷逃走。 然而就在这时，他瞬间汗毛竖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席卷全身，宁言想都没想，近乎本能骤然御剑逃离原地。 就在他前脚刚走，地面腾起一股灰蒙蒙的雾气，散发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气息，方才所处的位置空间塌陷，闪动出几道寒光，冰冷而死寂。 那周围妖物的尸体在接触到雾气瞬间，便无声无息消失，如同被磨灭，异常可怕。 宁言看的心惊肉跳，刚才但凡他晚上一步，等待他的也将是这种无声无息的消失，可能连星子都抵挡不住，这非人力，而是阵法。 怪不得从刚才开始，他就感觉地面有种令人不安的气息，刚才他只要落地一次，可能就会被阵法瞬间击杀。 他冷着脸，并没有放松警惕，眼下这一切，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死刑犯跟妖物，甚至连阵法都用下，分明是想见他在这里干掉。 并且能够驱动妖物，道门有不少类似的法术，傀儡符就是其中之一，他也学过，但这一下子操控这么多妖物，一般人可做不到。 目光一扫，宁言眉头一挑，似是看到什么一样，抬手就是一道剑气劈在不远处的丛林中，溅出一个大坑，漫天尘土纷飞。 隐隐传来一声闷哼，旋即一道隐晦的身影消失在坑中，宁言赶到时，只看到一张燃烧殆尽的符纸飘落。 他眼疾手快，接住符纸打量了下，神色微沉，“遁符。” 道门，两个字眼随之在脑海中浮现。 符箓之术，道门最是精通，但这里的符箓跟原先的世界不同，要想画出一张具备法力的符箓，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材料很重要。 而这些材料，只有那些修仙集团才有，想要购置得花费不少资金，之前他兜里穷得叮当响，自然用不起这种奢侈品。 不过没用过，不代表他不了解，真以为他留房厚德在道观干嘛用的，自然是借机讨教各种修仙界的知识，他想起什么，只要不懂，就会询问房老。 虽说九组交流群里也有资料，但有些资料他看不懂，缺少基础。 毕竟交流群里都是大佬，修为最低都是筑基，早已渡过新手入门的阶段，所以能让他借鉴的东西很少，用通俗点的话来说，那是属于后期的知识。 以他之前的末流修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这方面房厚德倒是帮了他不少忙。 “刚才的气息也不像是武当的。”他想起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气机，有几分熟悉，但跟武当截然不同，但肯定在什么地方遇到过。 起先，他是怀疑武当的人在这里设计想干掉他，毕竟他们的天才选手张千羽，不久前因他修为全废，做出这种事情，合情合理。 但结果并不是，想想也对，张千羽刚刚发生事故，这边他就被干掉，一旦传出去，大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武当。 以张文君的精明，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就算要动手，也肯定是等风波平息后。 那么，还会是谁？ 宁言回忆那股熟悉的气机，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在交流会上的一个画面，当初他进行抽签选择文斗武斗时，吴春华曾用障眼法迷惑他。 “对了，刚才的气机跟吴春华很相似。”他心中一沉。 他都快忘记还有吴春华这么一号人，原以为交流会之后，事情平息了。 虽说以前被对方打压过，但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宁言也打算息事宁人，现在看来并不是，对方一直在暗中盯着他。 “甘霖娘！真当小爷好欺负不成！”宁言就很生气，有心直接杀到吴春华在阴山的老巢，但一想起对方是假丹境修为，又平静下来。 “算了，报仇不急在这一刻....但是真的好不爽啊。”宁言努力平复怒火，然后掏出手机，登录九组交流群。 点开九组交流群，他直接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一言不宁：甘霖娘吴春华，有种面对面跟我干一场，躲在背后鬼鬼祟祟算什么本事，你不用否认，我认得你们家的功法气机，这件事我记着了，下次别让老子遇见你！】 第一百六十八章 师徒相见 以前他在群里规规矩矩，那是因为修为太低说不上话，但现在不同，有了修为有了底气，他无需再刻意逢迎。 【崂山神拳刘：啧，宁兄弟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气急败坏，说说，说不定还能帮你。】 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群里就有人回复。 虽说大家都在一个群里，但并不代表彼此都很和睦，吴春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在各组都是很正常个现象。 之所以道门划分九个组，主要是便于管理。 【龙虎山楚天师：小友，遇到什么问题了？是不是吴春华又去找你了，吴春华，你给我死出来！作为老辈修士，你还要不要脸，三番五次针对一个后辈。】 【阴山吴春华：宁言，你不要血口喷人！老夫什么时候去找过你。】 呵，还想装好人.....宁言根本不客气，敲出一行字： 【一言不宁：你否认也没用，我认得你的气机，就是你干的，等着吧，下次遇见你小爷绝对要镇压你，老匹夫！】 这才是宁道友的真实面貌吗.....众成员望着交流群中弹出的消息，默默观望。 【阴山吴春华：黄口小儿！有本事你就来，看看谁镇压谁，诸位道友可见证，这是宁言挑起事端，下次见面我是不会客气的。】 如果宁言说的是真的，这件事明明是你挑起的头.....众人盯着交流群中的信息，神色不同，各有想法。 有可能吴春华这老狗就是故意的，想要一个借口.....宁言没有继续回复，意思表达完就行了，看着吴春华最后的回复，若有所思。 【龙虎山楚天师：宁言，有困难尽管开口，本天师挺你。】 还是楚天师是好人啊....宁言正要回复，就见另一条信息跳出： 【庐山黄不悔：宁言啊，我发过去的文件收到没有，那里面有我需要你完成事，关于报酬我也都写在里面，怎么说？】 看样子黄不悔是处理完他那边的妖患了，之前一直在忙，宁言想了想后，回复信息： 【一言不宁：黄真人，文件我还没看，遇到点事，等我忙完了解下，后面再给你回复。】 【庐山黄不悔：好。】 ...... 收起手机后，宁言又检查了一遍四周，可惜没什么收获，之前那些修士用的灵剑，只是寻常的兵刃，都在星子轰击下崩碎，不能再用。 “看吴春华的反应，这件事总感觉有点不对劲，除了吴春华的嫌疑，武当也不能排除，我跟吴春华的冲突当初在交流会上很多人都知道，说不定张文君那些人就是想借此转移注意力，这种时候干掉我对他们不利，但也不是绝无铤而走险的可能。” 没有停留太久，宁言迅速消失在这片丘陵上空，比起这些，他现在更关注无梦观的那位‘客人’。 几个小时后，他回到瓦屋山，片刻后落在无梦观。 院子里，房厚德坐在椅子上，房敏若不在，灵识一扫，发现正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很快，宁言的目光就被另一个人吸引。 那是一位穿着灰色朴素道袍，模样有些邋遢的老道士。 长长的银白长发被木簪束着，下颔长胡子垂到胸口，饱经风霜面颊挂着笑容，臂弯搭着一根拂尘，却没有丝毫仙风道骨的气质，大马金刀坐着，有种不羁狂放的洒脱。 依旧还是记忆中熟悉的模样。 此刻，老人若有所感抬起头，没有丝毫浑浊的明亮眸子熠熠生辉，笑吟吟望着宁言，温和的嗓音传来：“回来啦。” “你这该死的老头子。”这么长时间没见，宁言却没有感到丝毫陌生，好像还是以往那般刚从外面回来，老道守在道观，向他打招呼。 然后，就会指使他赶紧去做饭..... 激动、喜悦自然是有，但更多还是怨气，此时宁言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从空中落下，见到青玄老道神色如常，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模样，瞬间就明白，自己以前的推测是对的，他来到这里绝对跟他有关系。 “臭小子，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为师，就是这么打招呼的吗。”青玄老道微微皱眉，露出不满之色。 我还想揍你一顿呢.....宁言嗤笑，但审视一番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从这位师父身上，他能清晰感觉到一股阴晦的波动。 这种波动甚至比他见过的金丹真人还要深厚，几乎快能跟那几位尊者媲美。 以前他从来没发现，不过想想也对，那会他还只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感觉到青玄老道的‘异常’，只有修士才能感应出修士的气息。 见他面露讪色，青玄老道似乎能看出宁言的想法，咧嘴一笑，“不过看在你把无梦观打理的井井有条，为师就不惩罚你了，看来我之前的想法是对的，无梦观交给你确实是个稳妥之计。” 宁言轻“呵”一声，撇了撇嘴，“这些跟我没关系，多亏了房老在，你要谢就谢谢人家房老，都一把年纪了，房老可比你靠谱多了。” “客气了，我还要感谢宁观主收留呢。”房厚德连忙笑着摆手。 “房道友不用跟这小子客气，他这是把你当工具人用呢，自己当了甩手掌柜，恐怕一开始的心思就不纯。”青玄老道笑眯眯说着。 你可真是我亲师父啊，有你这样拆徒弟的台的吗？宁言没有反驳，笑容有些僵硬，他确实有这种想法来着。 还以为宁言见到他师父会很高兴，没想到一见面就针锋相对.....房厚德摇摇头，起身说道：“你们聊，我去准备午饭。” 他迅速脱离战场，总感觉这对师徒会有很多话要讲，他这个外人不好掺和。 等到房厚德走远，宁言也不去看青玄老道，大咧咧在藤椅上躺下，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老头子，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他的意思很明显，指的是来到这个异世界。 虽说宁言看上去很镇定，但实际上心里渴望知道一切真相，嗯，关于他身上的秘密。 两人相识数十年，宁言自幼便跟在青玄老道身边，他想干什么，后者看一眼就能知道，但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仔细打量着宁言，嘴角挂着笑容。 那样子就像在欣赏一件自己创造出来的艺术品，很满意。 宁言喝了口茶，任由青玄老道打量，他没有大吵大闹，去质问后者为什么把自己带到这里，也没有重逢后的泪流满面，有的只是轻松和谐的氛围。 第一百六十九章 曾经的师兄们 彼此都很熟悉了，没有必要客套，反而生疏，有什么说什么，这就是两人平常的相处方式。 “看样子你在这里混得不错，我还以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你才能成长起来，现在看来你比我想的做的还要好，短短几个月就能成为巡察使，不愧是我的徒弟。” 青玄老道抚着胡子，见宁言撇嘴，一甩拂尘，接着说道：“传承仪式是我留的后手，本没打算那么快使用，道观再不济，撑个一年半载还是没问题，你出现的有点早。” 一年半载.....宁言差点破口大骂，你把钱都带走了，又没有香客，当时那种情况道观还能撑一个月都难，“吃不上饭了，当时要是没有其他办法，我已经打算将道观卖掉。”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穷困潦倒，当初传承仪式要是没有特殊改变，他确实存着将道观卖掉的想法。 不过就跟他之前的说的一样，道观是他家，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想这样做，而且老道无故失踪，也让他耿耿于怀。 果然，听到这话后，青玄老道面色一变，似笑非笑说着，“你要真敢把道观卖了，为师可就要大义灭亲了。” “不要废话了，我只想知道这些是为什么。”宁言放下茶水，神情变得认真。 沉默了会，青玄老道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些什么？” “因果刀，我身上好像有个刀魂，可以无惧那些因果，也因为这些原因，我才能撑到现在，不然你可能就要给我收尸了。”宁言微嘲说着。 “不跟你说了么，你来的有些早了，原本按照原本的计划，你来到这边，我已经回来，那个时候你不会有危险。”青玄老道叹了口气。 这么说还怪我咯.....宁言没好气说道：“你知道什么叫快活不下去了吗，你连一点资金都不留给我，还想让我按照你原本的计划维持道观运行，你觉得可能吗。” “哦？我好像听谁说过，道观交到他手里，绝对可以发扬光大，可以做得比我更好，我不过是给他一个机会而已。” 这话听着有点熟悉.....宁言摸了摸鼻子，一挥手，“那时童言无忌，怎么能当真。” 这确实是宁言以前吹过的牛皮，主要是每次出去办事得来的钱财，全部落入老道手里，明明赚了很多，偏偏每天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 粗茶淡饭不足以形容他那时的生活，加上又是在那样一个网络发达的社会，乱花渐欲迷人眼，宁言有种空守一座宝山，而无处下手的感觉。 难免会有点怨气，他曾有几次想跟老道要钱，最后都被拒绝，决绝的理由是没钱，然后就会拿道观做例子，宁言一时气不过，便吹了个牛皮。 青玄老道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微微颔首：“只有这些吗？” 他对宁言身上有因果刀的存在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对他能知道因果刀的名字有点意外，但没有表现出来。 “因果刀好像是修仙界曾经的圣兵？可以克制黑暗，我想知道这玩意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这是他心里最大的疑惑。 可以说，他之所以能踏入修仙界，与此有莫大的干系。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只是收集了一些材料，做个实验而已，不过现在看到你还能活蹦乱跳，证明这个实验终于成功了，我的方案没有错。” 青玄老道缓缓说着，最后怅然一叹，但眼中明显有些得意。 “终于？”宁言听到这话里另外一层意思，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刚才有说吗？”青玄老道神色微僵，一时失口说出她就后悔了，见到宁言目光灼灼，他哈哈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以前也做过类似的实验而已。” 类似的实验，是像他这样吗？宁言脸色一黑，不善的目光盯着青玄老道：“所以，之前也有人一样，被你实验？” “是啊。”见躲不过去，青玄老道叹了口气，只好解释道：“这是一项伟大的试验，也是无梦观建立的初衷，历代无梦观主人都在进行这项伟大的试验，哦，你放心，既然现在你还活着，说明试验成功了，没有危险。” 等等.....宁言敏锐的捕捉到老头子这段话中好几个意思，他抿抿嘴，打算把这件事搞清楚，“我记得你当初跟我说过，无梦观的宗旨是持之不变的恒心跟手艺，什么时候又变了初衷？” 青玄老道点点头，深以为然说道：“没错啊，这项实验就是手艺啊，我无梦观历代先人不曾放弃，一直在这条路上坚持。” 所以说开篇那句话的意思是指的这个意思吗.....宁言深吸口气，忍住扑上去打人的冲动，又问：“以前实验的人呢？他们都是什么人。” 他感觉自己距离事情真相越来越近了。 “他们啊，唉，他们都是你的师兄，其实我们无梦观本该也是人才济济，奈何都奉献到这个伟大的试验中，他们是勇者，为师每每想起便是痛心不已。” 宁言面色古怪，“所以他们人呢？” “牺牲了，为了做实验都牺牲了，他们没能在最后一关挺过来，这是为师人生一大憾事，还好有你，你没让我失望，你比你们的师兄要强，当初选你果然没错。”青玄老道感慨道。 “那我为什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不对，这个实验会死人？！”宁言终于回过味，什么实验，居然死了那么多人，他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青玄老道干咳一声，一脸正色：“当然会死人，之所以没跟你说过这件事，不是担心你多想嘛，至于你没见过他们，是因为他们早在你出生之前就离世了，哦，就葬在后山的乱坟岗，那里有他们的衣冠冢。” 后山....乱坟岗.....宁言睁大眼睛，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意识到什么：“所以，我也是实验目标之一？还有那什么传承仪式，其实就是实验的最后一关对吧？是不是说，当时我要是没成功，那里也是我的葬身之地？” 怪不得在他记忆中，后山明明没有葬过人，偏偏就有一片乱坟岗，怪不得传承仪式要在那里进行，这不就是自己提前找好墓地吗？ 了解到部分真相之后，宁言又惊又怒，要不是顾忌可能打不过青玄老道，此刻绝对亮剑。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不愧是为师精心挑选的弟子，你不用那般看我，我收徒之人，都是孤儿，并且最后的传承仪式我也给了你们的选择机会，并没有强迫，虽说手段有些残忍，但相比成功之后的壮举，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一刻，宁言有种被人薅了羊毛的感觉，而这个人，居然就是自己的师父！ “这个实验不止于此吧，这个刀魂是怎么回事？”宁言强忍着翻脸的冲动，还有一件事没有搞清楚。 青玄老道眸光闪闪，呵呵一笑，“事到如今，确实可以告诉你一些事了。” 第一百七十章 怀疑师父的身份 午后阳光挥洒着温暖的光线，令人浑身暖洋洋。 然而宁言坐在院子中，却有种坐在冰窖里的感觉，脊骨里凉气嗖嗖直冒，他瞪着眼看向青玄老道。 “我要知道一切真相！” 从莫名来到这片世界后，他就一直想弄清楚一件事，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以及身上为什么会有因果刀。 虽说现在也算混得风生水起，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想知道真相，尤其是从唐城回来后，知道因果刀的来历，他就更迫切想搞清楚一切。 身上多出一件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换做是谁都不会安心。 而且，当初姜温玉还说过，因为他特殊的能力，看似很好，实则是不详，一旦死亡，就会被抹去所有痕迹。 现在结合那些从无记忆的师兄们，说不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要急嘛，我一点点给你说。”青玄老道摆摆手，让他不要着急，酝酿了片刻，这才说道：“从你幼时我就在培养，用诸多灵药替你炼骨炼血，包括你那些师兄们，不过你是我最后收得一位徒弟，经过许多次失败之后，我渐渐摸出一点头绪，现在看来我的办法很成功。” 他顿了顿，看向宁言狐疑的视线，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赚的那些钱都去哪了吗，你不用瞪眼，那些钱最后都被我换成灵药用在你们身上了，尤其你用的最多啊，你每天吃的那些饭菜，都是掺杂了灵药，其实我没骗你，咱们确实穷啊，那些上了年份的灵药一个个价值连城，你以为我从小为你洗身很容易嘛。” 所以那些饭菜味道才古古怪怪，还以为是自己手艺问题....老头子并没有私吞那些钱，而是都花在了自己身上？宁言感觉无比荒谬，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有点道理。 怪不得每次赚的钱最后都不翼而飞，原来是用在这里了吗.....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你从收养我开始，其实就是在培养试验品？” 他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就很生气，但偏偏愤怒不起来，因为他还活着，好处都让自己得了。 “哎，什么叫试验品，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我是在为你铺路，要不是为师年纪大了，都想亲自出马了，你可知道这个实验一旦成功，好处有多大，哦，想必你现在应该能感受到一点，首先就是修行上，每一个大关不会再有桎梏，即便有，也都不会太难。” 青玄老道缓缓说着：“我将你的魂魄跟圣兵刀魂融合到一起，从此你就可以完美掌控因果刀，并且继承圣兵的所有能力，这可是一项伟大的成果，曾经就算是那些圣兵的持有者都做不到这一点，如果以后能将圣兵碎片集全，那你就是世间唯一一个活着的圣兵，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到后面，青玄老道一脸得意，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而事实上，这确实是一件大事，足以轰动修仙界。 “你为什么....这么做？而且，你哪来的刀魂？”宁言心中掀起滔天骇浪，都被惊呆了。 闻言，青玄老道神情一滞，罕见露出一丝迷惑，摇摇头，“这是无梦观建立最初的宗旨，也是无梦观存在的前提，至于刀魂，之前一直就在无梦观，是我们无梦观的传承之宝，可惜之前数次试验，都无法将其跟你那些师兄们融合，直到你这里.....之前其实我也没报什么希望，因为前几次的失败，我就换了个方法，将刀魂以阵法封印在后山乱坟岗，再由你激活阵法。” 听到这里后，宁言基本上是全明白了。 青玄老道自幼用灵药替他洗身，当然，这个过程并没有让他发现，而是一直在暗中进行，什么为他铺路，明明就是把他当成试验品。 换句话说就是改造，所以他最后才能跟刀魂融合，至于激活法阵，当时他埋自己时就感觉怪怪的，实际上，自己就是那个阵法的引子？ 至于传承仪式，全都是骗人的。 不对.....宁言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瞪着青玄老道：“你怎么知道圣兵的事？” 关于圣兵这件事还是金尊者透露给他，但是老道为什么会这么清楚，要知道这些事连楚天师那些人都不清楚，属于秘辛。 不然，当初楚天师就能发现，而不会误以为他是所谓的天眷者。 “.....”青玄老道沉默了会，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旋即笑了笑：“应该是传承印记吧，这些事就印在我的脑海里。” 见他不似作假，宁言抿了抿嘴，忽然问道：“你知道无梦观以前的主人都是谁吗？嗯，比如第一代观主。” 青玄老道皱起眉头，摇摇头，“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咱们无梦观有好几代了。” 机械性重复一个实验.....不记得以前的事.....并且对上古秘辛非常清楚.....而且还有超高的修为....这些信息在宁言脑海中过电般闪过。 最后，他抽了一口凉气，想起市区药材市场隐居的陶笑，对方也不记得以前的事，说是每一次沉睡后，记忆都会被清除。 青玄老道的情况和对方很相似。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开始怀疑青玄老道的身份。 这时，青玄老道忽然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某个大人物的分身，出现在这里就是完成试验的使命。” 思绪被打断，宁言嗤笑一声：“老头子，你吹牛都不打草稿的嘛，我倒是怀疑你可能是某个妖兽的化身，只是自己不记得了，哎，你别瞪眼，听我跟你说件事.....” 然后，他就把陶笑的情况跟青玄老道说了一遍。 他确实有这样的怀疑，但也只是怀疑，青玄老道身上没有妖气，或许是隐藏比较深，反正他是看不出来。 听完，青玄老道摇摇头，“不可能，我的情况跟这个陶笑不一样。” 宁言点点头，毕竟只是猜测而已，相比陶笑的情况，他这个师父更像是有一种执念，执着于试验，但要说他是某个大人物的分身，宁言是不信的。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宁言换了个话题。 之前一直寻找老头子的下落，甚至破费五万大洋买了个消息，现在想想都很肉痛。 早知道青玄老道会自己回来，他说什么也不会去花这个钱，而且还差点把命丢在唐城。 “回来看看你。”青玄老道笑眯眯说着。 然后，他简单说了下消失这段时间后做的事。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可能存在的背叛者 “说起来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之前我在唐城察觉到有人用法器在窥探你的命相，就知道你来到了这里，证明我的实验成功了，你不用惊讶，之前我曾取你的血精融入我的卦象法宝，目的是想随时可以获知你的信息，可惜那时我在秘境与外界断了联系，没有第一时间发觉你，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实验成功了，哈哈哈——” 所以当初在前世镜上，才会看到老头子的身影.....宁言撇撇嘴，才知道自己一直被人监控着。 而自己来到这里之所以老道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是因为当时他正在唐城那个秘境，这跟赤霄的话对上了。 但仔细一想又不对，因为赤霄当初说他之所以盯上自己，是因为老头子的提醒。 不过还没等他询问，青玄老道就给他解释了这个问题。 “后来我又折回去找到那个小朱雀，告知了他关于你的消息，因为我刚好也想知道，试验是否如期一样，你跟刀魂融合后，本意是你的血就可以具备封印的效果，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会去唐城，卦象法宝已经告诉了我一切。” 听到这里，宁言就真的有点生气了，“那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死在那里。” “放心吧，你死不了，我推演的卦象上显示你能逢凶化吉，而且你现在不也没事吗，你用不着生气，那黑暗的恐怖你想必已经见识过，我们是镇守者，有这个职责，而且我做这个试验，最终也是为了对付黑暗。” “那你当时直接回来找我不就行了，而且那时候你应该知道我遇到了危险，作为师傅，你都能见死不救？”宁言咬牙切齿道。 “当时遇到点事，而且刚才不跟你说了吗，卦象上显示你能逢凶化吉，又不会真的死掉，就当是磨练了，不让你吃点苦头，你又怎么能快速成长。” 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啊.....宁言呵呵一笑，“你可真是我亲师父，那你有没有算到唐城的封印会破？” 青玄老道微微蹙眉：“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卦象上显示的凶险跟黑暗没关系，而且我也在那里留下的金丹之身，按理说封印祭坛绝不可能会破。” 按照老头子所说，自己所遇到的危险，也就是卦象上的危险，应该是跟赤霄有关，但后面的黑暗爆发，并不在他推演之内。 他忽然想起当初金尊者说的一件事，封印祭坛地下有黑暗生物的伴生体，对方有意预谋，让他将其斩杀，从而获得部分超强力量，破除封印。 现在又听到青玄老道这句话，先抛开被人当工具人的愤懑不谈，这件事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黑暗生物怎么可能知道他可以斩杀伴生体，又如何提前做好这一切准备，完全没道理，那玩意被封印在祭坛下面，就算能看到外面，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 毕竟那会自己是第一次到唐城，第一次进入那片秘境，之前可没有任何接触。 想了想后，他将这件事告知了青玄老道。 “黑暗生物不可能预知到你的到来，老夫承认黑暗生物很强，但是不可能具备算尽一切的能力。”青玄老道眉头紧锁。 两人陷入沉默，良久，宁言想起不久前发生在龙虎山的事，试探性问道：“有没有可能是道门的人投靠了黑暗阵营，嗯，我不是胡乱推测，之前我在龙虎山修炼，看到了天梯......” 他将自己看到的天梯说出，当时还跟楚天师谈论过这件事，但是对方后面似乎忌讳莫深，没有往下深谈。 听到天梯，青玄老道一点也没有惊讶，笑眯眯说着：“所以你是怀疑道门内部有反骨仔么，虽说不太可能，但如果这样说，确实能解释很多事，你在唐城遭遇的危险，说不定就是道门的人透露的，但是你别忘了，那位朱雀遗脉守在唐城，就算有人想这样做，又如何能避开他的眼睛，除非......” 说到后面青玄老道话音戛然而止，宁言也不笨，顺着他的话说道：“除非有能屏蔽修士感知的法宝。” 这么说不是没可能......青玄老道微微颔首，然后摇摇头，“这件事没有证据，胡乱猜测没有用，而且要是传开，会引起道门各家反感，甚至仇视与你。” 这倒是，毕竟没有证据的前提下，道门任何一家都有可能，这种名头谁也不想沾上，所以楚天师当时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但却及时打住。 以目前的推测来看，能向黑暗生物透露消息，并且还可以屏蔽气息，且知晓宁言身份秘密的人只有道门九组的人。 要说最有嫌疑的人，无疑就是吴春华，就是因为对方，他才会被青剑子盯上，差点让炼成人丹。 除此之外，其他人同样也有嫌疑，至今为止，九组群里还有很多人一直在潜水。 之前吴春华在群里透露了他的特殊身份，直接将他曝光，知道的人不少，甚至后面有没有传到其他组里，尚未可知。 也就是说，现在知道他身份的人，根本无法计算，谁都有可能是那个背叛者。 不过静下心来想想，宁言觉得这个范围其实可以缩小，因为有些人知道他因果不沾身，并不代表直到他身怀因果刀，对黑暗有致命的克制。 能知道这个秘辛的人，不会太多，修为也不会太低，卦象可以推算出自己的吉凶祸福，但不可能推算出他身上有什么东西。 现在，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吴春华，包括那个莫青霞，这两个都跟他有过节，动机也最大。 还有回来时候遭遇的伏击，同样跟吴春华有关，虽说只是猜测，但结合上面几点，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宁言差点拍桌子大叫一声‘我明白了！’。 他忍住这股冲动，回头看向老头子：“当时唐城黑暗入侵你在哪呢，按照赤霄所说，你也是镇守者吧，为什么没看到你。” “那个时候为师在海外呢，赶不回来，而且连尊者都出动了，我过不过去有什么关系。”青玄老道一本正经说道。 直接说你怂了不就行了.....宁言对老头子丢出一个鄙夷的眼神，无视对方愤怒的目光，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因为，所有疑问都解开了，他终于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是什么玩意，也终于见到青玄老道，日后他就可以不用为无梦观操劳，好好修炼了。 不对，还有件事...... “我还能回去吗？” 他指的自然是回到原先的世界，相信青玄老道也明白。 第一百七十二章 四层世界 青玄老道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并非穿越到平行世界，里面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果然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后，青玄老道目光灼灼看了过来，眼神中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得宁言破有点不自在。 “就算你想跟我说我们回不去了之类的，也没必要这样看着我吧？”这种目光真的很讨厌，宁言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不满道。 不知想起什么，青玄老道哂笑一声，摇头晃脑：“为什么要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宁言反问。 “你听说过三域吗？”青玄老道沉默了会，问道。 “听楚天师说过，对了，楚天师你应该认识吧。”宁言说道。 青玄老道没有回应他，只是微微颔首，接着说道：“既然听过，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有三域，那么你来的世界又是什么地方。” 这点宁言还真没想过，之前他猜测的是来到了平行世界，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只是有一点他想不通，既然不是平行世界，那么为什么会有一样的人。 “我们来的地方是三域核心，我们管那里叫祖地，如果将三域的存在归属于衍生物，这个核心祖地就是基石，是一切存在必要的基础，你可以将这一切看成是四层世界，它们本就是一体的，只是大家所处的空间层次不一样，祖地处在最深处，外面有三域包裹着，比如你看到的这片天空，他是通过上面两域折射回来的景象，它是真实的，也可以不是真实的。” 宁言听得目瞪口呆，似懂非懂。 “从三域之外看我们这颗星球，他是没有生机存在的，这是为了躲避宇宙中狩猎者的窥伺，一直维持着平衡，祖地的人安居乐业，上三域的人该修仙的修仙，直到很久很久之前，这个平衡被打破了，我们这里被人发现，上域被攻破，撕开口子，黑暗入侵，想要以我们为食。” 青玄老道的声音隐隐变得悠远起来，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当中，不想平常的他，有种想被附身的感觉，又好像某种记忆被唤醒。 “每个星球都有类似的伪装，它可以让我们这些生灵避开宇宙中那些可怕生物的目光，不被污染，但平衡被打破后，战斗从此展开，波及了整个四层世界，所有大能修士没有一个人能幸免，神道崩坏，最终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终于靖平黑暗，但并没有彻底结束，战斗在上域依旧在进行，只是被隔绝在外，我们还有很多强者活了下来，暂时侵扰不到我们这里，直到......” 青玄老道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直到那群狩猎者中出现一个异类，直接绕过上域，撕裂下域之地，差一点就直达祖地，当初事发突然，所有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上域，中域下来了很多强者，近乎用全军覆没的代价，才击退对方。” 青玄老道看向失神的宁言，淡淡说道：“你是不是好奇那些强者为什么不彻底根除此域的黑暗生物，其实，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那场战斗中大部分强者并非死在黑暗生物手里，而是死在大道规则之下，那一类的强者不允许在这一层出现。” “这是世界规则，就算是强如那些人也无法更改，他们强撑着战斗，受到规则限制，还要跟黑暗生物交手，发挥不出全力，最终大部分都死在大道规则的轰杀之下，而这也在黑暗生物的目的。 黑暗的可怕之处在于无限重生，且能污染修士，就算有大道规则限制，也依旧很强，最终是几位大能自身化道，以血肉骨为铁，以大道规则之力为火，最终铸成圣兵，将限制降到最低，才将那头黑暗生物镇压，却也只能分尸封印，那个时候已经没有能力在下域将其磨灭。” 听到这里，宁言半晌无语，在脑海消化这段信息。 首先是他并非穿越到平行世界，而是进入到第二层世界当中，嗯，有点像维度空间，但只是类似，老头子说的应该是另一种领域。 这就好比他之前开天眼看到的世界，可以看到一些平常肉眼看不到的画面，解析出天地本质，即便是这一层世界也分有好多深层次领域。 这一点不在宁言知识范围内，没有去细想，其次是相似的人，这些也都不是虚幻，而是真实存在，非要说的话，就好像是一种来自祖地的投影。 而实际上这些投影都是来自本体，并非凭空捏造的虚幻，在这一层世界中，他们有着独此一份的记忆，跟祖地并不冲突。 再然后就是三域的存在，之前楚天师跟他说这件事时，并没有深入探讨，所以了解还很模糊，从老头子的话语中，却他受到很大的冲击。 祖地是核心，三域就是从祖地延伸出三层别样空间，修士在这里就用生命层次代替，当生命层次到达一个临界点时，就需要去往更高层次的领域。 因为在原有的层次世界中，无法承受这类生命层次的存在，继而会将其轰杀，这是属于大道的规则，显然是人力无法扭转的。 而这外三域，某种程度上就相当于祖地的防护罩，一层层叠加，形成一种迷惑手段，迷惑.....宇宙中的狩猎者。 这让他想起大鱼吃小鱼的典故，若想摆脱不被干掉的命运，就需要一些手段来进行伪装，顽强的活下去。 青玄老道的话中，显然就有这层意思。 宇宙好比一片充满未知的水域，或许每个星球都有生命存在，而这种伪装可以‘欺骗’那些游弋在水中的凶猛狩猎者。 黑暗生物明显就是这类狩猎者，只不过他们这里被发现了，从此不再平静。 真正让宁言感到震惊的不是这里，而是后面为了对抗黑暗入侵，那惨烈的大战，他不止一次听过黑暗入侵的传闻。 但那些都只是只言片语，不够全面，远不如青玄老道说的详细，他才知道，那些圣兵居然都是一个个大能修士所化，而非某种材料打造！ 这才是宁言震惊的地方，他一直以为那些圣兵如此神奇，是因为某种特殊材质。 这么说的话.....他想起澜尊者之前涌来镇压黑暗的祖龙镇天印，所以说那真的是一条祖龙铸成的兵器，不，应该说是圣兵。 或许，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仅存的圣兵？ 第一百七十三章 老道的震惊 宁言有些惊叹那些大能修士的魄力，他没来由的想起一句话，承受一个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变成它的形状。 血肉之躯无法抗衡大道规则，那么就将自身铸造成兵器，且凝聚了规则之力，完美的将劣势化作优势，利用了大道规则。 黑暗生物就算再强，显然也不可能无视大道规则的威力，最终他们成功了，虽说结局有点惨烈，因为不仅命没了，圣兵也碎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宁言发出疑问，他感觉这老道知道的有点多，有点不合理。 青玄老道抚了抚胡子，然后摇头，“这些东西都在记忆里，所以我才说为师可能是某个大人物的分身。” 之前听了还不信，现在宁言是真的有点怀疑，这老头子不会真是某个大能的分身吧？ 毕竟之前他亲眼见过李子曼，对方就是赤月仙子斩下的一缕神念，这种手段对于修士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即便修为低的时候，还有秘法可以利用。 而成为真正的大能之后，一念化三千，也不是没可能啊。 “对了，你刚才说黑暗入侵一共有两次，第二次是圣兵的出现才将其击退，第一次呢，不是说波及了四层世界？”宁言没去纠结老道的身份。 就算真是，跟他有什么关系？ “第一次情况比较严重，没得解决方法，虽说后面得到制止，但还是晚了一步，所以遭遇了灭绝。”青玄老道摇摇头，一脸悲叹。 宁言一愣：“灭绝了？可是现在不是还好好的么。” 他记忆没有出错，虽说以前天灾人祸不断，但也没有哪一次让人类发生大灭绝。 “我又没说是现在，那个时候还是恐龙活跃的时代，那是蛮荒世纪的霸主，那个时候人族修士都没几个，属于兽族的黄金时代，人族属于后来崛起。” 原来如此！ 宁言惊了一跳，感觉自己获得了不得了的秘辛。 他摸了摸鼻子，“那还是真是够惨的。” “有什么可惨的，那时候要不是那群没脑子的莽兽整天嗷嗷叫个不停，恰好惊动了域外刚好经过此地的狩猎者，又怎么会被发现。” 按照四层世界的逻辑关系，当时的祖地确实是被那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怪兽占据着，换做他现在所在的第二层世界，则是具备了修行能力，然后是中域跟上域。 现在四层世界是属于人族当霸主，而那个时候，说明就是兽族的王庭，嗯，很有可能。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宁言放下茶水，“你还没说怎么回去呢，而且你把因果刀魂跟我融到一起，是什么居心？” “这两个问题我可以当成一个回答你。”青玄老道靠在椅子上，缓缓说着：“现在你不能回去，在祖地受到的压制更大，除非你愿意自废修为，若是如此当我没说，另外.....” 换了个躺姿，老头子继续说道：“我将你跟因果刀融到一起，自然是为了你将来能去上域帮忙，而且下域的那些封印之地需要解决，我需要你能搜集到因果刀的碎片，归于完整，将其根除。” 你这是要我命啊.....宁言果断摇头，他没有那种大无私的精神：“你还是省省吧，不，你还是想想怎么把因果刀魂从我身上取走，我宁愿回祖地面对那冰冷的社会。” “你确定？” “确定！” 青玄老道点点头，自语道：“据我所知，刀魂确实可以取走，不过取走后本体就会魂飞魄散，我想想有什么东西能解决.....嗯，好像没有办法。” “不用想了，暂时不回祖地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喜欢修仙。” “不用勉强？” “不勉强。” 对答结束，青玄老道满意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看着一脸正经的宁言。 当然，并不是因为他及时的觉悟，而是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没跟他翻脸，说明这几十年没有白养。 而宁言则是在心里比划了一下，从各种角度想着怎么能干掉青玄老道，最终发现他做不到。 论修为，青玄老道明显高过他，即便动用巨灵神像，也不见得有用，事后还要担上一个欺师灭祖的名声，划不来。 这些想法在心里过电般闪过，然后化作一个词，良心不安。 青玄老道并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当然，也可能知道并没有点破，微微闭上眼眸，温和说道：“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安心修炼就行，现在还用不上你。” 宁言点点头，深以为然，“反正天梯也断了。” 听到这话，青玄老道晃动的藤椅停住，良久又晃动起来：“你说之前看到那座山上各有一个人守着？” “比起人，我更觉得那应该是尸体吧。”宁言想了下说道。 “这件事我会去了解看看。”青玄老道说完，话音一转：“说说你来到这里修炼的事吧，我要了解下试验有没有对你的修炼造成影响。” 果然.....自己那古怪的筑基跟这个研究有关.....宁言沉吟了下，本想挑重要的说，但想想还是让老头子全面了解一下为好。 花了一盏茶功夫，他将自己修炼之后大大小小的事，无一遗漏说出，虽说这个师父薅他羊毛，拿他当工具人，但终归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这么想想，心里那怨愤之气，也消散了。 要是没有老道的出现，他这会应该在某个孤儿院，然后被人领养，过着快乐的生活？ “.....我筑基的时候，出现四种选择，最终被迫让无道筑基选择了我，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吞并了另外三个‘自己’，没给你老人家丢脸吧。” 说到最后，宁言看向青玄老道，他感觉自己这种筑基可谓是独一无二了，从之前惊动九组交流群就能看出来，很多人感到惊讶。 然而青玄老道只是呵呵一笑：“情理之中，当初筑基路断就是因为黑暗的缘故，大道有损，后来才出现四种筑基方式，其实无道筑基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那才是原本筑基的根，你有因果刀魂在身，不受那些因素影响，等于间接完成完整的筑基，现在你知道为师这个实验好处有多大了吧。” 老头子的反应让宁言稍感郁闷，就听这位师父又说道：“不对啊，按照你说的这些事，你都是以做任务的方式获得修炼资源，后面又侥幸得到灵石，但也不应该这么快就渡过炼气期。” 这有什么难的.....宁言想也没想就把自己改良修炼法的事情说出，然后哗啦一声，青玄老道从藤椅上摔下来，眼睛瞪得溜圆。 “你改良了修炼法？还成功了？” 见到他这么震惊，宁言忽然就感觉心情愉快起来，得意点头：“当然。” 看到那一脸得意的模样，青玄老道很想开口打击一下，但最终没找到合理的借口，重新坐回椅子上，淡淡“嗯”了一声。 “还不错，不愧是我挑选的徒弟，颇有为师当年一些天资，你把改良后的修炼法说说，为师替你参考参考。” 屁的参考，你是想偷学吧.....宁言没有拒绝，也是淡淡“嗯”了一声，没有说你不可能成功的话，反正谁试谁知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黄不悔的任务 得到方法后，青玄老道迫不及待起身，又觉得有些刻意，干咳一声，说道： “对了，你在九组群里可以多接取一些任务，道门各家的资源不少，可以让你加快修炼速度，这是个不错的法子，你做的不错，得好好利用。” 不就是薅羊毛吗.....宁言颔首示意自己明白，本来他就一直在这样干。 说起来黄真人已经把任务资料发了过来，他还没来的及去看。 没等老头子走远，他又连忙说了一句：“对了，跟你说件事，我杀了剑宫的一名弟子。” 嗯？ 青玄老道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瞪着他，反应过来后，可能觉得有失高人风范，脸色恢复平静：“.....嗯，是他得罪你了？” 他不仅得罪我了，还想干掉我......宁言点点头，把林风的事跟老头子说了下，好让他心里有个数。 “这样的话，杀了就杀了吧，我辈修道之人，就该杀伐果断一些，你做的不错。” 剑宫确实是个不好惹的对象，并且还跟无梦观处在一个地界山，不过青玄老道也没有太在意，而且，宁言杀人的时候用的是因果刀，不会被追查到。 “没有其他事我就去闭关了，你通过了传承仪式，现在道观就交给你了，没事别来打扰我。” 这可不行，我还想指望你打理道观.....宁言想了想，暂时没去纠结这个问题，又说道：“还有武当山的张千羽，我也把他废了，可惜当时有张文君的神念在场，我无法干掉他。” 闻言，青玄老道一个趔趄差点栽倒，他整了整衣冠，瞪着宁言：“嗯.....这次又因为什么？武当山嘛，如果是他们自己犯错也不能怪你。” 然后，宁言又把他跟张千羽的恩怨一一道来，这里面他大肆抨击了楚天师的恶劣形迹。 老头子听完沉默了会，瞥了眼宁言，发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心头一跳：“你都得罪过谁，都跟我说说吧。” 宁言笑了笑，说道：“还有天心观的莫青霞，这也是她先对我出手，当时在龙虎山交流会上就对我动手动脚，要不是楚天师他们拦着，你可能就见不到我这个徒弟了，她跟那个吴春华关系不浅，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前几天我去龙虎山的路上偶遇到天心观几个弟子，我顺手就给宰了，就算收收利息，等我结丹后，再去找这个老巫婆算账......对了，还有这个。” 他啪嗒一声从储物戒取出青剑子，“这个家伙原先也是九组的成员，好像是什么南海的青剑门头领，就是他想把我炼成人丹，不过现在被我一个朋友封在里面，上次好像在唐城受了不轻的伤，现在还没醒，我打算将他炼化，变成我自己的兵器。” 顿了顿，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还有那个赤霄，他当时想拿我献祭，不过风水轮流转啊，后来他陷在黑暗中，还想对我出手，我就跟他签订了契约，现在是我的奴仆，嗯，这个家伙如今不算麻烦，可以排除。” 说完，许久不见动静，宁言有些奇怪抬起头，发现青玄老道正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宁言有些奇怪。 “没什么，怪我当初忽略了你的性格，怪我回来的太晚，让你受了很多苦。”青玄老道摇摇头，喟然一叹，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心中却恨不得把宁言摁倒在地暴揍一顿。 他怎么也没想到，就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这个好徒弟就树立了一堆敌人。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敌人没有一个是简单易于之辈，不是本身实力强悍，就是背景恐怖。 造孽啊.....这个徒弟究竟是怎么才能活到现在的.....青玄老道长长叹息一声，无力的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等到老头子离开，宁言躺在藤椅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嘴角掀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吓吓这个老家伙，发泄一下心中怨气真是令人愉快。 他一手端着茶，另只手掏出手机登录交流群界面，然后点开黄不悔发来的一条私信，上面还附加着一个文件邮件。 像黄不悔那样的金丹真人，不知道会有什么因果至今还没有解决。 接受文件后，随手点开，一串信息跃然而出。 【任务目标：击杀黄不悔......】 看到第一句话宁言就差点一口茶喷出，呛得他一阵猛咳，连忙放下茶水仔细看了一遍，这才发现只自己想多了。 【目标所在地：神农架，附：具体坐标未知，需要麻烦小友自己寻找，这是我当初结丹时斩下魔魇，相貌与我一致，但实力并不高，应当是在筑基中后期，你可以购置一些法器防身。】 【任务报酬：一枚甲子果。】 【注：小友可放心去找，没有时间限制，不过你找到他的时候，麻烦通知我一下，我好做好准备。】 这个应该是跟赤月仙子一样的类型，唯一区别之处，就是没有时间限制......宁言感觉很轻松，这样就不需要火急火燎的赶时间。 任务内容很简单，干掉这个‘魔魇黄不悔’就行，相比之前执行赤月仙子的任务时，现在他把握更多。 之前他手段少，能用的底牌也少，只能硬拼，就算想购置一些法器傍身，也都没有资金，现在则是完全不需要。 甚至他都感觉这个任务没什么难度，只要对方不是金丹期修士，他就有自信干掉对方。 “不过要是没有唐城的际遇，恐怕黄真人的这个任务还真难以完成，也算因祸得福吧。”他有些感慨，换作之前，他恐怕要面对这个任务抓耳挠腮。 唐城一遭，让他迅速完成了崛起，现在再看这些任务，也都有了不同感想。 他记下上面的内容，然后盯着任务报酬后面的几个字，仔细想了想，记忆中并没有关于甲子果的信息。 宁言本来想去问老头子，但想想刚才后者说要闭关，这点小事去问他，估计要被轰出来。 黄不悔头像是灰色的，也不在线，他索性直接在群里问一下。 ——九组交流群。 【一言不宁：请问甲子果是什么？】 消息发出去没多会，群里就有了回应。 【罗浮山张神医：一种奇异果实，宁道友问这个做什么，你有甲子果？】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有种 这不是废话么.....宁言在屏幕前翻了翻白眼，感觉张神医说了句真实的废话，他当然知道甲子果是个奇异的果实，关键作用呢？ 【一言不宁：我没有甲子果，但很快就会有了，所以想问问这个甲子果有什么效果。】 【阴山吴春华：呵，你当甲子果是街边白菜吗，还你很快就有了，口气不小。】 哟呵.....宁言微微惊诧，这吴春华以前可是很少在群里发言.....不对，那好像是自己来到这里后，很少见到对方发言。 并不代表吴春华很少说话，他果断敲出几个字。 【一言不宁：老东西，今天早上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呢，现在跳出来是想拉仇恨？】 他一直怀疑今天从龙虎山回来遇到的那些人跟吴春华有关，虽说对方死不承认。 【阴山吴春华：宁言！你休要得意，你以为你现在是巡察使就能可以目中无人了吗，你想公报私仇？先不说是不是我做的，就算是我做的，你也得拿出证明来！】 我都没搬出巡察使这个身份......宁言哂笑，看来这吴春华如今这么活跃，显然是担心他这个身份，想要撇清干系。 嗯，也有可能想修补一下关系？ 【一言不宁：我说是你就行了，至于证据，忘记上次交流会上你对我做的事了？你们家的功法我可熟悉的很，或者说，你把你们家的功法交给过外人不成。】 群里众人见他俩吵起来，默默无声盯着屏幕。 有人想呵责宁言，毕竟吴春华属于群里的老人，但一想宁言现在的身份跟以前大不一样，也就乖乖打消了这个想法。 【阴山吴春华：你放屁，光凭这一点你就可以血口喷人？功法气息难道就不能伪装，如果你非要认为是我做的，老夫也不怕你，有种就来吧！】 这一次，宁言没有立刻回复，而是躺在椅子上，盯着吴春华最后这条信息，眸光闪动......功法的气息还可以伪装？ 如果是这样，是否证明了他之前另一猜测，武当山的人兵行险棋，故意伪装成吴春华，半路截杀他。 毕竟知道当初在交流会上，他跟吴春华不睦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包括武当在内，想要利用这一点，不是不可能啊。 他怀疑吴春华，且认准吴春华并不是真想公报私仇，虽说确实有这方面想法，但并不代表他不想找出幕后真凶。 那么，究竟是吴春华做的，还是别人伪装成吴春华做的？ 【一言不宁：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演戏，对吧，万一你这是想骗我过去然后杀我，那我岂不是刚好中了你的圈套，放心吧，我会过去找你的，不过到时我会禀告天域岛的尊者，让他跟我一起过去，然后抄你老窝！】 见到宁言这近乎流氓性的言语，屏幕前的就组成员无不是汗颜，心想难道这才是这家伙真正的脾性？之前的谦逊都是伪装。 吴春华显然也被气得不亲，这一天的阴山中的某处道观，传来震天怒吼，摔砸声震天响，道观内弟子看着观主的房间，面面相顾，噤若寒蝉。 【阴山吴春华：宁言，你真要这么绝情吗！我确实有过这种想法，但今天你遭遇的事，那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大家可以不在乎宁言，但不能不考虑天域岛的尊者，光是暗害巡察使这一条，说要抄家都轻了，吴春华明显明白这一点。 众人不禁在思索，到底是谁想杀宁言？ 【一言不宁：呵，口说无凭啊，你要想证明不是你做的也行，用行动来说话，如果你能查出是谁想栽赃你，那这件事，哦，包括以前的恩怨，咱们都可以一笔勾销。】 自己动手去查多累啊，而且没有丝毫头绪，宁言咧嘴笑，虽说他怀疑是武当的人，但也只是怀疑。 至于找天域岛的尊者上门抄家，可万一抄错了呢，那不是凭白毁自己的名声嘛，届时，再想请金尊者出面就难了。 对方也说过不能乱用巡察使的能力，这是个底牌，得用在该用的地方才行。 屏幕前九组成员看到这句话，不禁暗自咂舌，这宁言倒是打得好主意，指派吴春华去给他办事，而且还不能不办。 不然，就得面临抄家，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一旦真发生了，那吴春华以后在道门也就彻底颜面尽失了。 面子有时候可以不重要，但在某些时候，同样重愈性命。 群里沉默了片刻，很快又弹出消息。 【阴山吴春华：宁言，你很好，老夫帮你查，如果最后不是我做的又当如何？】 【一言不宁：不是说了吗，所有恩怨一笔勾销，想必你也不想我以后一直盯着你，对吧。】 【阴山吴春华：你有种！】 发完这条消息，吴春华就不再说话，头像也暗了下去，不知道是被气得下线，还是真按照宁言的办法妥协了。 这一幕让很多人都是心中一凛，感觉不可思议，以前群里都还是很和睦，即便彼此有不愉快的地方，也只是笑里藏刀的交锋。 远远不像宁言这么强硬，想想这个家伙，只是群里垫底的存在，不过区区炼气期修为而已，自从唐城之后，就一飞冲天了。 宁言筑基的事目前除了楚天师，显然还没有传到群里。 至于武当那边，也不可能帮着宁言宣传，封锁消息都来不及。 毕竟张千羽修为被废这件事，一旦传开，将会成就宁言的威名，给武当带来很大的打击。 虽说这种事迟早都会曝光，但现在九组这些人显然并不知晓。 【罗浮山张神医：咳，刚才看你们相谈甚欢，老夫也不好出言打扰，现在既然谈妥了，咱们再来说说甲子果的事吧。】 对了，我是来问甲子果的事的......宁言一拍额头，连忙敲字，不过还没等他把消息发出去，群里就有人回复。 【赤月仙子：我出关啦！小弟弟，有没有想姐姐啊。】 宁言一愣，赤月仙子好像之前结丹之后就一直在闭关，现在这是出来了？ 这条消息刚一弹出，紧接着赤月仙子又是一条信息发出： 【赤月仙子：甲子果我知道哦，传闻是一甲子开花，一甲子结果，一甲子成熟的灵果，蕴含极为强大的灵精，可以直接让筑基期修士提升一个小境界，若是处在筑基后期，甚至能增加结丹的成功率，这可是好东西呀，看样子小弟弟你又在做任务嘛。】 所以说这个任务报酬确实丰厚，宁言瞬间就给黄不悔留言：【黄真人，这个任务我接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两方对峙 市区，修仙者集团。 站在这栋三十多层高的大楼前，宁言扫了眼楼梯上‘灵川集团’几个醒目的大字，虽说头一次来这里，但也没有太多震撼。 深吸口气，他迈步走了过去，隔着还有段距离，感应器率先察觉到他，玻璃门向两边分开。 说是集团，实际上这里就是专门提供给修士的交易场所。 当然，也有普通人，但基本上能来到这里的身价都不低，非富即贵，毕竟这里大部分东西都需要灵石购买。 而一颗灵石相当于一百万软妹币，就算是物品只卖一颗灵石的价，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 所以大楼前进出的人寥寥无几，显得很冷清，也没守卫站岗，想来也不会有谁想不开在这里闹事，里面随便拎出一个人，都可以说是绝世高手。 这也是宁言以往不来这里的缘故，根本就消费不起嘛，现在也是，不过好在他有修仙界的硬通货，灵石！ 之前修炼还剩下不少，不挑贵的，应该足够他在这里消费。 马上要出发去神农架，没有目标具体位置，光靠人力寻找，就算是修士也不行。 想想黄不悔那样的修为，都找不到对方，就知道有多难了。 所以，他需要一些工具，就找到了这里，反正现在家底还算丰厚，来碰碰运气，就当是长长见识。 他穿着一身休闲服，轻装简从，没有再背着那个作案工具旅行包，有了储物戒之后，这个包包已经被他淘汰。 在这里买完东西，他打算直接赶往神农架...... 大堂中。 “齿虎，你要不要脸，女人的东西你都抢？！”一名青年怒目说道。 在他身后有个姿色不俗的女子，同样神情愤怒，紧紧握着一串玉石手链，其上有法器特有的灵威流转，一看就不是凡品。 名叫齿虎的大汉三十左右年纪，手里拎着一把阔剑，闻言目露轻蔑，冷笑道：“东西老子先看上的，我让人取钱的功夫让你抢了，识相的就把手链交出来！我是个文明人，别逼老子动粗。” 在齿虎身后，同样紧紧站着一名艳丽的女子，体态妖娆，只是那薄薄的嘴唇跟眉眼间的戾气，有些破坏美感。 她的身子都快贴到齿虎身上，恨不得爬上去一样，此刻嗲声嗲气开口：“齿虎哥哥，人家要那串手链，你昨晚答应过我要买给我的，你可不能食言。” 众人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掉一地，但更多男人却是身体火热，似乎这女子有种特别的功夫，撩拨心弦，纷纷冒出一个念头——媚功！ 齿虎却很吃这一套，身子都酥了一半，大手在那挺翘的臀儿上拍了下，咧着大嘴：“放心吧，今天这手链我一定送给你.....哦不，晚上你来我屋里，师兄亲自给你带上。” “讨厌啦。” 对面的一群人脸色难看，也不知是因为齿虎那豪横的话语，还是因为后面女子的嗓音。 淦，是谁在发廊......宁言走进大堂，刚好听到这句话，好悬没有栽倒在地，一阵头皮发麻，差点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大堂里倒是有不少人，分成两拨，好像在对峙，一个个神色冷峻，剑拔弩张。 双方各有五六人，且穿着服饰统一，显然是某个道门的弟子，其中一方看起来还有几分熟悉。 这不是天心观的人么......宁言眉头一挑，毕竟不久前还见过天心观弟子为非作歹想要从墓中偷盗虎符，干掉了那个汤野。 他目光一转，看向另一边，有男有女，并且脸上都带着愤怒的表情，嗯，不认识。 天心观是莫青霞的道观，换个时间跟地点，宁言说不得就要把这群人教训一顿，好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做社会险恶，就算现在打不过莫青霞，恶心一下也是好的。 不过今天的目的是来买东西，不是打架，宁言收敛情绪，打消了这个冲动，反正以后机会多的是。 这群人拦在大堂中，但中间还有一条容人通过的路，只有围着不少人吃瓜群众，显得拥挤，一个个穿着制服，显然都是灵川集团的员工。 他扒开外围的人群，嚷嚷着：“借过一下。” 众人皱眉，讨厌这个打扰他们看好戏的小子，现在又过不去，急什么.....但也没有说什么，来到这里的都是客人，微微让开一条路。 众人见到宁言穿过人群，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两边对峙的人穿过，纷纷呆了下，然后露出同情之色。 果不其然，天心观的弟子见到有个小子无视他们，直接就从他们面前穿过，直接就破坏了严肃的气氛，嘴角抽搐着，铿锵一声抽出阔剑。 “站住，谁让你从这里过去的，看不到我们在干什么吗！”一个满脸胡茬的齿虎挑了挑剑锋，冷冷说道。 前方横着大剑，拦住宁言去路，他顿时转过头看向那人，瞪眼说着：“路是你家的吗，把剑给我拿开。” 人群中，一道躲闪的目光闪烁，侧着身子不想让宁言看见或发现。 这人正是常青观的窦明，在他身旁还有杜英才跟莫文艳。 他们今天跟着窦明来这里淘宝，长见识，窦明是很穷的一个人，但他收得这个徒弟身后的杜家可是川城有名的富商。 而那个莫文艳身家同样不低，就算没有灵石，也有足够的资金支撑他们在这里挥霍，窦明觉得身为这两人的前辈，让他们孝敬一下理所应当。 如今莫文艳跟杜英才成了一对，也成了窦明在外消费的移动提款机，自然是走哪带哪，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关系熟了以后，窦明觉得外面妖艳的世界太庸俗，终于把目光落到灵川集团这里。 这地方他以前都只能进来过过眼瘾，根本消费不起，现在则不同，有两个提款机，刚好来把以前看上却又买不起的东西拿下。 而他带着两个提款机来这里，自然是美名其曰长见识，杜英才跟莫文艳乐的屁颠屁颠就跟来了，没有任何质疑。 只是原本三人都很高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宁言这个祸害，之前在莫家生日宴会上的事，至今历历在目。 杜英才跟莫文艳则是怀着恨意，毕竟一个让抢走了心仪的对象，一个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尽了丑态，总想着报复宁言。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这会应该打起来了 然而窦明却没有这样的想法，跟这两个移动提款机不同，他身在道门交流群，虽然跟宁言不是一个组，但关于宁言的事可是如雷贯耳。 别的不提，光是那个巡察使的身份，就足以让他卑躬屈膝，谗言媚笑去奉承，只是当着这么多人面，以及维持两个提款机心目中的高大形象，现在绝不能这么做。 所以看到宁言后，他暗道倒霉，极力躲避，不想被对方发现，却又不能让杜英才跟莫文艳发觉不对，心里忐忑又紧张，脑门都冒出了虚汗。 还好现在杜英才跟莫文艳的目光都在宁言身上，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这也让窦明暗中松了口气，一边祈祷着这个祸害赶紧离开。 看到天心观的弟子拦住宁言时，窦明恨不得冲上去狂揍那家伙一顿，但很快又忍住这股冲动，嘴角泛起冷笑。 这群人不认识宁言，所以不清楚宁言的身份，要是等事后知道的话，不知该作何感想，窦明想着，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等下可能就有好戏看了...... 另一边。 听到宁言那不客气的话语，拿剑拦路的齿虎顿时大怒，宝剑上氤氲一层光辉，散发灵威，恶狠狠瞪着宁言：“小子，知不知道我们是谁，不想死就滚一边去！” 这可不是我想找你们麻烦啊......宁言冷着脸，屈指一弹，铿锵一声脆响，锋利的宝剑瞬间断成几截，他抬脚一踹，直接将齿虎踢飞。 众人愣住了，不是惊讶宁言的实力，而是没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果断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这是个愣头青......还是个不怕死的愣头青，难道不知道对方是天心观的人么，这年头，家里有金丹真人坐镇，基本上在外面都可以横着走。 说句无人敢惹，都是轻飘的。 “啊！师兄......”妖艳的女子率先反应过来，毕竟是有过负厘米交流的人，第一个就回过神，惊慌失措跑过去扶起齿虎。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齿虎狼狈从地上爬起，勃然大怒，指着宁言大吼。 顿时，一众天心观弟子纷纷抽出兵器，铿锵响彻大堂内，一个个面色冷厉，警惕盯着宁言。 虽说齿虎师兄大意吃了个大亏，但对方能那般利落干净踹飞齿虎师兄，分明也有一些实力。 大战一触即发。 这时，宁言目光一扫，掌心发光，向前一送，喝道：“我看谁敢动手！” 他并不想在这里大动干戈，而且灵川集团到现在都没有管理人员过来阻止，有点古怪。 没办法了，这些都是筑基修士，打起来动静不会笑，一时半会也解决不掉，只能用那个东西了。 话音落下时，在他手中唰的一下出现一枚血色印符，在掌心半尺悬浮，绽放着刺目光辉，一股令人心惊肉跳的戾气弥漫开来。 这东西...... “这东西看着有点眼熟啊，是什么来着？”有人有点疑惑，皱眉思索起来。 “玛德......这不是巡察使的印符么？！这个人怎么会有这件东西......” “据说现在的巡察使是一名叫宁言的人......怪不得我刚才看他有点眼熟！” 宁言在公众面前露脸太少，所以不是每一个道门中人都能认出他的模样，但这不重要，认识那枚血符就行了。 哗——！ 一群天心观硬生生止住身形，辨认片刻，顿时认出血符，一个个面色大变，相顾之间，失了分寸，最后看向齿虎师兄。 然而后者此刻同样脸色变得苍白，喷涌的怒火就像一盆冷水浇下，戛然而止，身子发僵，怔怔看着那血符发呆。 效果很不错......宁言很满意众人的反应，看来金尊者送给他的这个身份确实很有用，虽说没什么实际用处，但却能达到震慑效果。 ...... 与此同时。 灵川集团大楼顶层一间装饰豪华的房间内，一名穿着宽松素衣，面相英俊不凡，气宇轩昂的青年躺在转椅上，手里捏着一杯澄澈的酒水微微晃动。 然后轻轻抿上一口，望着窗外的城市美景，脸上露出舒坦的表情，惬意无比。 “哐当——！” 办公室的房门被一道火急火燎匆忙的身影撞开，来人穿着得体的职业装，同样气质不俗，这是修仙者特有的气质，哪怕是一条二哈，也都能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进我办公室要敲门，需要我重复几遍，信不信我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转椅上的青年话还没说完，就被来人粗暴的打断：“陆总裁，情况不妙了！你就算要扔我下楼，也要先听我把话说完！” 嗯？ 陆淼转过椅子，看向自己的助理，眉头微皱：“说吧，什么事，要是理由不让我满意，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你扔下楼。” 喘了口气，助理把一楼大堂发生的事说出。 陆总裁听完脸色都不变一下，不悦道：“就这点屁事也值得让你如此慌张？不是说了让他们闹就是了，打坏什么东西后面让他按价赔偿就行，咱们这栋大楼可是我亲自出马用阵法改造过，又拆不了，这个理由我很不满意。” 说完，他喝了口酒，目光却在助理身上徘徊，似乎在考虑用什么姿势把人扔下去。 助理被这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忍着头皮发麻说道：“如果只是那两伙人我就不说什么了，关键是那个新任巡察使也来了，而且跟他们发生了冲突......” “噗.....等等，你刚才说谁来了？”陆总裁一口酒喷洒出来，瞪着助理愕然道。 这个反应才对嘛.....助理一脸淡定，缓缓说道：“就是那个宁言，新任巡察使，他，就在一楼......这会应该打起来了吧。” 来的时候，他只看到那个宁言一脚踢飞齿虎，后续肯定会发生冲突，身为灵川集团的助理，自然是跟着总裁耳濡目染了解不少道门新闻。 前不久最大的新闻就是新任巡察使的事情，而且这位巡察使还是川城本地人，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混账！”陆总裁丢开酒杯，一脸震怒：“知道是巡察使你为什么还不拦着那群人？” 助理有些委屈，“我这不是特意来请示你吗。” “请示个屁，赶紧下去给我制止他们，不，还是我亲自过去吧......娘的，这个煞星没事跑我这里干什么。”陆总裁骂骂咧咧离开办公室，助理紧跟其后。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型修仙超市 刚来到大堂，就见一群人剑拔弩张，天心观弟子都已经拿出兵器，围着中间一个年轻人，虎视眈眈。 只不过这些人动作有些僵硬，一副不知是动手好，还是不动手好的模样，请示的目光频频看向齿虎。 还没打起来就好......陆总裁暗自松了口气，一眼就看到人群包围中的宁言，目光落在那悬空的血符上，面色一变。 又扫了眼其他人，顿时口含修为之力，怒斥道：“齿虎，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住手，灵川集团禁止斗殴，否则严惩不贷！” 助理跟在屁股后满脸汗颜，之前总裁你好像让他们拼死拼活都不在意的...... 顿时，大堂内所有人都被这声音惊醒，回头看向陆淼，一个个面色古怪。 这边事情两伙人都堵在门口大半个钟头了，也没见灵川集团的管理者出来阻止，反而都围在这里当吃瓜群众，那眼睛瞪得比谁都大。 见到总裁出现，人群中的灵川集团员工也都是人精，立刻回过味，有人越众而出，干咳一声，指着对峙的两方，喝道：“快，都把兵器收起来，有话好好说，都是道门子弟，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在场并非全是修士，还有很多富商老总，躲在人群后面，也都在看戏。 平常灵川集团的总裁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见一面都难。 而来此的富商有很多都是想谈合作，但一直见不到真人，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 但也有人看出问题，饶有兴趣的目光在宁言身上徘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位巡察使出现时，陆淼才赶来。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分明是得知宁言的身份后，才惊动了这位总裁。 哗啦一声，原先还剑拔弩张的两伙人，顿时收起兵器，齐刷刷的一致。 既然灵川集团的总裁出现面了，事情也就意味着结束。 齿虎也瞬间反应过来，立马借坡下驴，收起兵器，跟陆淼恭敬打了个招呼。 然后，他又看向宁言，心中忌惮，却又不好表露，瓮声瓮气说着：“刚才冒犯巡察使，还请大人见谅。” 没办法，虽说巡察使没啥实力加成，但工作是监督道门不轨之举，平常当做看不见也就罢了，真要动手，那就是大不敬之罪。 光是这个罪名，就够齿虎吃不俩兜着走。 宁言同样明白这个身份作用。 要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凭借这个血符就让张文君妥协，没什么实力加成，但只要道门不灭，天域岛还在，金尊者还活着，他这个身份就可以震慑所有人。 不过话是这么说，暗地里的袭击无法避免，就像之前遭遇的围杀。 “一百块灵石，这件事就过去。”宁言不咸不淡说了句。 一瞬间，所有人目瞪口呆。 齿虎同样抽了一口气，又惊又怒看着宁言，然而触及对方那毫无感情的眼神时，他沉默了...... ...... 半刻钟后，宁言在陆淼的陪同下来到大楼内部，径直上到十层。 至于齿虎那些人，他现在没什么兴趣去收拾，也算他们走运，碰上他要做任务，放在其他时候，不打得他们满地找牙都不行。 最终只是让齿虎拿出一百块灵石，揭过这件事，谁让他们是天心观的人？ 他这人很记仇的，当时莫青霞依仗着修为高，在交流会上重伤他，当时也就亏了是在龙虎山，换个地方光是受的伤，就足以让他无缘仙门。 所以从那时起，他就记下了这一点。 灵川集团大楼有三十五层，最上面五层是给员工、管理者，以及总裁休息的私人场所。 而下面三十层，则是平日里工作的地方，各项工作，比如炼器，炼药等等，部分地方布置法阵禁制，不得允许不准进入。 从十层往上，到二十楼之间，每一层都会不定期进行物品展览，进行拍卖，也有观览区，可以自行购买。 而拍卖会的主要目的，实际是为了向外界宣传新产品，为了噱头，商人气息十足，当然，是一群修为高超的修仙商人。 每一层都分划有好几个展览区域，中间的大堂占地最广，则是拍卖会场地。 在这里，宁言见到了琳琅满目各类稀有材料、法器、法宝、但凡是展览出来的东西，都跟灵性有关，无一例外。 价格从几颗灵石到几十颗灵石不等，一些贵重物品则是价格破百，换成软妹币，这里任何一件东西都是百万起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宁言看得眼珠子都转不过来，紧紧按着自己的腰包。 真正让他惊奇的是，这些修士装备很新鲜，让你看一眼根本不会多在意，有种......进到大商场的感觉。 商场里人不多，却也不少，有修士，也有富商财主，分有很多区域。 这些区域还分成几个专区，如服装专区，里面卖的衣服，有的时尚，有的复古，有的另类，还有整套战甲。 首饰专区，里面则是金银珠宝多不胜数，样式多的看不过来。 玩具专区，则是摆满了符箓，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袖珍法器。 还有杂货区，里面有点像古董铺子，柜台里多为某些法器碎片，有的能用，有的则是摆在这里让人收集，满足个别人的拼图爱好，价格有的很低，有的高的离谱。 宁言在这里转悠一圈，便摇头离开，那些东西对他来说也就看个稀奇，实际用处不大。 他倒是需要一种碎片，圣兵碎片，可惜这里并没有。 离开这里后，他又来到另一边区域，如果说刚才的区域属于日常用品的话，那这里显然就是食品专区了。 水果饮料，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东西，但大概均属于这两类，总结都是能吃的。 ......这特么就是一个大型修仙超市......宁言腹诽一句，只是这个超市卖的东西不同凡响，他走了一圈，停在摆放饮料货架前面，瞪着上面一个画着卡通图像的奶盒。 “这，这叫什么来着，哦对，源灵液。”他目光落在那价格上面，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十颗灵石！ 就这么一个巴掌大小的奶盒子，居然要十颗灵石，比法器都贵，换成软妹币就是一千万。 这要是拿到外面的超市，非得让食品监督局拷走。 当初在交流会上，姜温玉曾送了他一瓶源灵液，那会觉得制作新奇，喝完之后确实提升不少修为，但感觉也就那样。 万万没想到这玩意居然这么贵。 姜前辈是个好人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罗盘 “这是姜温玉真人制作的源灵液，去除灵气内狂暴元素，只余精纯，对于那些无缘仙门，却又想得道的人很有用，常饮用，可延年益寿。” 陆淼站在身边，见他盯着源灵液发呆，便笑着出声解释，他是假丹修为，境界比宁言高，但碍于宁言的特殊身份，只能一直陪着。 既然露面了，也不能转脸就走，谁知道这位新任巡察使会不会小心眼记仇？ 他不会知道，这个小小决定给他以后解决了多少麻烦，深感今日的机智。 反正就当是了解下这位巡察使的脾性，毕竟大家都在一个地界上，彼此熟悉下，以后也好打交道。 果然是姜前辈的手笔.....宁言微微颔首。 那个性子温和，气质儒雅的男子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当初就是姜温玉一语道破他所谓天眷实为不详的身份。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陆淼接通电话，听完后又挂断，看向宁言，面露迟疑。 对方碍于自己的身份，才会陪同，这点宁言很清楚，但他也没有刻意端架子。 堂堂灵川集团的总裁跟屁虫一样跟着自己乱转，也确实不怎么雅观......宁言笑了笑说着：“陆总要忙就去忙好了，我随便看看。” 陆淼顿时浑身一轻，眼底闪过满意之色，点了点头，“有点事需要我去解决，我就先告辞了，下次有空我会亲自上门拜访，小李，你陪着大人，他在这里消费全部打五折，对了，以我的名义就行。” 他后面一句话是对助理说的，最后一句话另有含义。 灵川集团跟很多公司一样，并非陆淼一个人说了算，当然也没有什么董事会，只是灵川集团有很多道门大佬投资，属于合伙经营。 所以能给宁言打五折，这是陆淼能做到的极限，毕竟这里的东西价格很贵，砍半价已经很破格了。 “多谢。”宁言也没有推脱，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何况他刚才大概看了下，要想买一套齐全的装备，正常价格来算，他身上那些灵石根本就不够看。 想想这里日进斗金都不足以形容的财富，宁言十分动心，他都想入股了，不用怀疑，光是一次分红，他就算不修仙，也能放肆挥霍一生。 “怪不得每个城市只有一家修士集团负责，这要是来第二家，非得把人骨髓都给吸干，而且也容易发生争执，于道门观念不合，嗯，起码表面上的很不合。” 等到陆淼离开，唐安立刻返回之前的‘装备’专区，食品专区的东西不重要，最后再说。 助理李成跟着宁言身后，看他进入服装区域，顿时就明白了，当然，他并不感觉会有什么心疼，反正他在这里又没什么投资。 本来以宁言的修为，护体罡气就能防住很多伤害，但多一层保障终归是好的，谁会嫌弃安全太多？ 他走到复古专区前，看也没看，直接就拿起一身简约的休闲装，价值三百颗灵石。 挂牌上都有标注，还有详细说明：金蚕丝编织，附有法纹，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可自行化解筑基中期法术攻击，可承受筑基后期攻击，但时间长容易损坏。 “这样的衣服给我来两套！”宁言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道。 两套颜色样式都一样，轮换着穿足够了，多了也浪费，主要太贵，砍了半价，也花了他快一半的灵石家底。 这身衣服属于那种高于法器，又低于法宝之间的存在。 这个级别的衣服质量是这里属于最高层次的那一列，至于那些能防御金丹攻击的服装，不好意思，起步价就是数千灵石，砍半价他也买不起。 这些都是入品级的真正法宝，虽说只是最低级的九品。 而且他觉得也没必要，几百块灵石的衣服坏了也就坏了，大不了再换嘛，但是几千块灵石的衣服，要是坏了，他感觉自己会哭。 他也没有去挑选喜爱的道袍正装，毕竟真要发生战斗，简便的衣服不会显得束手束脚，正装只有参加一些正经的社交活动才能用上，等以后灵石富裕了再考虑。 付款的时候担心闹出不愉快，李成提前就跟工作人员做好沟通，所以过程很顺利，只是最后那名女店长看宁言的眼神颇有点好奇。 打五折，这里虽然看着像商场，但打折这种事在这里很少发生，更别说还是直接半价。 当场宁言就把战装换上，非常得体，就算大了小了也不怕，可以自行运气调节尺寸，至于普通人，则会由工作人员调试完成。 站在镜子前打量了下，引起宁言注意的是自己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变得深邃，盯得久了就如涡流内陷，摄人心魄。 这在以前是没有的变化，顶多就是修仙之后那种出尘气质，而这种实质性变化，是在筑基之后产生。 镜子中的自己，身材修长而坚挺，气宇轩昂，绝对一表人才，清秀而不失阳刚的面庞，轮廓分明，立体感十足，比起以前多了几分坚毅之感，只是唏嘘的胡茬有碍观瞻。 他直接从指尖催发剑气，将胡茬清理干净，这才心满意足点头。 剩下的一套休闲装，跟换下的衣服收进储物戒。 紧接着，宁言看了眼旁边的鞋店，摸了摸储物戒，喟然一叹，打消了全面武装的想法，虽说低价的法器鞋子也有，但那种级别的鞋子还不如他护体罡气。 所以他转身就去了对面的首饰专区，这里面有戒指，腰佩，剑佩，挂坠，护心镜等等，琳琅满目，好在刚才已经大概看了一遍。 他仔细挑选了会，选了一条项链跟一块剑佩。 剑佩自己留着，而项链他打算送给许思思，他虽然没有过问许思思的事情，但是也从房老那里听说过许思思在暗中修仙的事。 当初他就说过，许思思的资质不行，除非能有改变体质的办法，现在他是没办法解决，送个法器护身倒是不错。 这两件首饰法器也属于法器中顶尖的一列，防御类型，花了他两百多灵石。 看了眼储物戒，只剩下最后不到三百块灵石，家底大幅度缩水。 “这次又忘记了，下次在做任务得让他们加点灵石才行。” 没有多感慨，他又去了杂货区，刚才他在这里看到一个罗盘，价值五十灵石。 本来没想直接买，但其他地方转了一遍也没有，最后只能回来。 罗盘可以捕捉方圆五里地左右的灵物波动，包括修士气息，这正是他所需要的东西。 第一百八十章 罗盘探查的气息 离开灵川集团的时候，还没到中午。 看了眼天色，宁言倒也没有急着立刻就走，当街唤出青锋剑，然后在一群目瞪口呆的路人目光中，踩上倏地飞上天，直奔金桥镇。 留下一片骚动的人群，这年头即便知道有仙人存在，但毕竟少见，一般有修仙者的地方，不是防卫森严，就是有幻阵笼罩，不可知。 有人想拍照，拿出手机时，宁言早就没了踪迹，徒留叹息。 来到金桥镇，宁言找到许思思，如今刚毕业的她，还在家里无所事事，偶尔给老爹老妈帮忙，大多时间就是游手好闲。 用她的话来说，玩够了再找工作也不迟，反正老许一家还算富裕，经得起许思思挥霍。 以前许思思还会到市区游玩，最近一段时间则经常闷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是宁言找到许思思之前，从老许口中得知的事，心里有了猜测，径直来到许家。 见到许思思的时候，她就穿着一身轻薄睡衣，勾勒出初具规模的挺翘身材，赤着一双雪白的大长腿，差点让宁言以为她没穿裤子就跑出来。 多日不见，许思思胸脯竟比之前有了改观，睡衣撑得鼓鼓的，排除人为痕迹，二次发育可能性较大。 “难得呀，宁言哥居然会来找我。”许思思颇为惊讶，丝毫不在意自己现在这身打扮有什么不妥，更不担心引宁言这头狼入室。 说来自己确实很少来找她，多数都是许思思去道观找他.......宁言干咳一声，避免走火，他直接掏出项链丢了过去。 “把东西戴上，可以保护你不受伤害。”宁言解释了一句。 以许思思能接触到事情，只要不碰上修仙者，就算走路被车撞，最后有事也只会是车子，她最多担上一个横穿马路的责任，可能会被要求赔偿。 但性命不会有恙，唯一担忧的就是修仙之人。 许思思经常跟他走在一起，暗地里不知被多少人看在眼中，如果真有人要走极端要对付他，对许思思出手，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所以他之前才会顺带给许思思买个防御法器，有备无患嘛。 “喂，哪有你这样送女孩子礼物的，起码也要好好包装一下，然后再挑选个合适时机，非常郑重才是正确的送礼方式吧，你就这么丢过来摔坏了怎么办？” 许思思慌忙接住项链，轻薄的睡衣乱抖，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精致的锁骨，山脚清晰可见，她满脸生气的模样，气鼓鼓说道。 “要不要再给你整一个烛光晚餐？”宁言目光一扫，分毫不漏尽收眼底，脸上却一本正经，哂然说道。 许思思煞有其事点头，“那样最好，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东西你先收回去，等你置办好了再重新送我，嗯，最好挑在晚上，最最好是周围没有人，那样才浪漫。” 你当这是求婚呢......宁言摊开手，略显不悦：“不要就还我。” 许思思缩了缩手，撇了撇嘴：“真小气......”又把项链递过来。 “那你帮我戴上没问题吧。” 瞧她眼里带着期盼，宁言这次没有拒绝，接过项链亲自给她戴到脖子上，肢体触碰间，那雪白的颈项上起了一层小疙瘩。 眨眼间又覆盖上一层粉色，宁言微微偏头，清晰瞧见许思思那小巧精致的耳垂都变得晶莹，鲜红欲滴。 是因为第一次跟异性如此亲密接触，还是本身就是敏感体质......念头闪过时，项链也已经带好，宁言很正人君子的没有占便宜。 突然感觉到衣衫被拉扯，微微低头才发现许思思正瞪着一双水汪汪的迷离大眼，那双葱白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幸好是战装，不然非得给抓出几个洞。 “宁言，我喜欢你。”白皙的脸蛋上带着怯弱之色，许思思呵气如兰，温声软语：“平常喊你哥，那是你年纪比我大一点点，并不能成为我们在一起的阻碍，我要做你女朋友！” 宁言点点头：“我知道。” 许久。 “没了？”许思思瞪大眼睛。 “没了啊，你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见她露出委屈，泫然欲泣，宁言面无表情说着：“起开，你要是能哭出来，我倒会对你刮目相看。” 怯弱委屈瞬间消失，好像不曾有过一样，许思思气得咬牙切齿，哼道：“不解风情。” 宁言暗暗松了口气，无奈说道：“项链好好戴着，没事不要摘下来，真碰到意外能保你安然无恙，我还有事先走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比我妈还啰嗦诶。”许思思低头看了眼项链，咕哝了一句，抬起头时，微微一呆，面前的宁言已经消失无影。 “修仙了不起啊，走也不说一声，跟鬼一样。”许思思忿忿不平道，目光略显惆怅。 ....... 赶到神农架时，宁言并没有直接降落，而是拿出罗盘，绕着神农架上空搜寻，这一搜索顿时让他探查到不少气息。 能被罗盘感应到的气息，基本上都是灵物，还有具备修为的修士，然而后面他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罗盘确实能探查气息，但无法分辨这些气息那个才是他需要的。 他找了一通，发现所有气息都是修士，穿着武当服饰的修士，神农架跟武当山本就处在一个地界，在这里遇到武当门人并不奇怪。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不少妖物，但始终没有看到他要找的目标，找了几圈，他就放弃了。 武当弟子出现在这里，是为了除妖，同样也是历练，妖物杀之不绝，即便肃清一次，也会有其他地方的妖物跑到这里，为祸四方，形成妖患。 大部分失踪人口，就是成了妖物的食物。 不光有国内的，还有国外的，总之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过来清理。 而这都是明面上能看到的妖物，还有很多藏得较深的妖物，始终生活在这片区域。 罗盘也不是万能的，对于那些懂得收敛气息的妖物来说，是无法感知的，宁言手里的罗盘做不到这一点。 感觉自己那几十块灵石浪费了......宁言有点懊恼，没有在意其他修士的异样目光，他又重新仔细勘查一遍。 黄不悔说目标在神农架，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骗他，而且他就是来给黄不悔做任务的，骗他完全没有好处。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截然不同的红杉 很快，宁言就发现了一点情况，神农架中散步的气息没有规则，但都处在偏向外围的区域，中心处则是一点气息都无。 按理说，这些妖物藏身，自然是藏得越深越好，中心地带明显符合藏匿，却感觉不到半分气息，这很不正常。 “罗盘不能替我找到目标，却能给我排除很多目标，提供一个更为精确的范围。”宁言看向中心区域的莽莽山林，眸光微亮。 如果说还有什么可能，能让那些妖物不选择中心地带，很有可能中心区域有更加强大的存在， 而这些强大的存在，罗盘探查不出气息，但那些妖物不敢靠近深处，相当于一个天然罗。 虽说中心地带也有修士出没，但却没有任何发现，渐渐地大家的目光也就都落在外围。 那些妖物担心暴露踪迹，只能收敛气息，不让人找出，主要是因为即便杀了这些修士，还有更多修士，杀是杀不完的，毕竟有靠山的就是不一样。 虽说也有人在中心地带始终，但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毕竟这里妖兽成群，突然消失一个人，最多是会认为死在哪个妖兽口中。 宁言踩着飞剑在空中观察，微微皱眉，这片中心地带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也没有任何妖气存在。 不过这种正常在某种程度上，才是真正的不正常，因为这里可是妖兽的聚集地，哪有妖兽生活的地方，还能保持如此平静。 但让宁言无奈的是，明明感觉不正常，他却看不出究竟哪里不正常。 这绝对不是他的原因，能飞的修士比比皆是，他不是第一个侦察的人，但那些同样也没有发现异常。 想了想后，他忽然掏出铜簪，唤出红杉。 再次出现的红杉，依旧不改装扮，一袭红裙飘飘，长发靓丽，赤着玉足飘在空中，清冷的脸蛋依旧美艳精致。 不过比起以往，明显形体更加凝实，渐渐有了一些血肉红润，不再是当初见面时，那种如尸体般的诡异苍白。 宁言看的心中痒痒，心头冒出一个想法，下意识伸手去摸红杉的手，想看看是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 啪的一声，红杉轻轻拍开他的手，美眸嗔怒：“叫我出来有事就说，动手动脚做什么......” 话没说完，她就愣住了，略带惊愕的眸子盯着宁言上下打量，好半响才说道：“你居然筑基了？！” 从上次得到妖丹后，她就一直躲在里面修炼肉身，恢复实力，所以并不清楚宁言最近的情况，也没有特意关注。 按照以前的一贯套路，只要宁言感觉到危险，自己解决不了，一定会来叫她，所以平常时候，她是不回去关注外面的情况。 反正宁言需要她的时候，会主动叫她，现在她有了妖丹，恢复实力将会更快，是以片刻也不想耽搁。 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不到半月工夫，宁言居然完成了筑基，跨过了这道门槛，更不可思议的是还到了筑基中期巅峰。 只比她低一个层次。 如今再看到他时，红杉竟从宁言身上感觉到一丝丝危险的气息，她感觉很荒谬，曾经那个弱小的小子，居然真的追上她了。 “看来姐姐真的一点都不关心我啊。”宁言颇为伤感的语气，他还以为红杉早就知道这件事。 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没关注他，不然，也不会问出这句话。 红杉微微窘迫，见他有些失望的模样，忍不住说道：“我在凝聚肉身的关键时刻，不能分心，所以没怎么关注外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以前她都是直接忽略宁言的感受，嗯，应该是现在对方的实力快跟她不相上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当回事。 宁言咧了咧嘴：“没关系姐姐这是你的大事，需要的地方可以跟我说，你凝聚肉身不需要什么媒介吗，比如.....莲藕？” 他开了个玩笑。 红杉脸色微红，也不知她红什么，但接下来宁言明白了。 “媒介已经有了，之前那些道门修士送你的灵药，我趁你休息的时候自己取用了一些，当时你在修炼，就没跟你说，配合妖丹，花点时间，就可以凝聚肉身。” 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的红杉给人感觉那么真实，刚才拍他那一下，有种无比真实的感觉，他还以为是自己错觉，原来是真的凝聚了肉身。 一瞬间，宁言就激动起来，眼睛放光盯着红杉，“姐姐私自用我的药，以后打算怎么补偿我？” 红杉美眸盈盈，瞥了他一眼，或许是因为有了肉身的缘故，那眉眼间给宁言的感觉不再是生冷僵硬，而是多了活人气息，还有一丝成熟风韵。 妙不可言！ 红杉则是心想，该怎么回答宁言。 其实从后者那灼灼的目光中，她隐隐猜出一点，现在她已经不是当初刚刚诞生灵智的小妖，懂得人情世故，如何看人。 她现在能恢复这么快，说实话，有一半都是宁言的功劳，当初那半颗人参果，以及铜簪给了她形体不失的保障，后面的妖丹，更让她彻底站稳跟脚。 现在才能凝聚肉身，跟宁言混熟了之后，那会儿取用灵药她都没有任何迟疑，心底就好像有个声音告诉她，随便用，反正宁言不会计较，相反会鼎力支持。 “这是你最终的目的吗。”红杉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 宁言很想说是，但想想可能会挨打，便打消了这个冲动，转而说道：“补偿什么的开玩笑的，姐姐不要当真，咱们谁跟谁，是一家人嘛，放心，以后有什么能用得上小弟的地方，义不容辞！” 嘴上说的好听，实际心里满是龌龊心思......红杉嘴角微扬，淡淡说道：“说吧，这次找我有事什么事？” 她出来后就检查过周围，没有任何危险，她可不信宁言无缘无故就会找她出来聊天，这也是她刚才犹豫的缘故。 总感觉在他的心里，自己好像一个工具人，有需要才会找她，用不到了就会丢到一边。 一激动差点忘了正事......宁言暗道一声惭愧，连忙把这里的情况跟红杉说了下。 找红杉出来，也是为了这件事，虽说确实有工具人嫌疑，但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想询问她的意见。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然法阵 听完宁言的叙述跟怀疑，红杉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领着宁言又重新将这片山岭探查一遍，最终停在一地。 “我只是有一个初步怀疑。” 果然找红杉是对的......宁言颇为好奇扫了眼下方，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能问道：“你想说什么？” 红杉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他下降，只觉得穿透一片无形光幕般，有什么莫名气息从身上扫过，紧接着，宁言愕然的发现，他的灵识瞬间被压制。 不，是直接就被封闭了，那种成为修士之后，可以使得五觉延伸的能力消失了，虽说五觉还在，但他有种回到当初没有修仙的时候。 “这是？” 这时，红杉才开口说出刚才没有说完的话：“现在我可以确定，这里有阵法，可以隔绝修士，嗯，应该说是所有修行者的灵识，精神领域的能力受到限制。” 后面的话宁言已经深有体会，修为没有受到影响，但精神领域受到很大压制，这也等同于压制了修为。 要知道，对于修士而言，精神领域才是强项，比如操控御剑术，一些需要灵识支撑的法术，修为之力，灵识，这些都是相辅相成的。 “不对啊，如果有阵法，黄真人不会不跟我说，而且外围那些修士也不可能不知道，可我看他们的样子......额......” 说着，宁言忽然想起一件事，他之前的发现是所有修士跟妖物，都只在神农架外围区域徘徊，在外面看去，就好像故意在中心空出一块地方。 但是那只是他的猜测，并不代表那些人就不知道，加上此地隔绝灵识，难保不会隔绝罗盘的感应，然后造成他之前看到的局面。 所以，因为有这个阵法在，才会让他觉得中心这片区域很奇怪，整整齐齐有一道分割线，这说来就很不可思议。 “我擦，谁没事在这里布置阵法干什么，这不是成心给我添麻烦么。”所以中心区域不是没有妖物，而是他感觉不到，宁言捏了捏眉心，颇为头疼。 “这片区域的阵法非人为布置，乃是天然形成，并且这类以山川地脉为型布置法阵的手段，不是我埋汰你们道门的修士，恐怕还没人能做到，不过这类天然形成的法阵，后期只需要经过简单手段就能激活，有些甚至都不需要再去激活，这里的法阵就属于后者。” “别说你我，就算是金丹元婴到了这里，同样要受到压制，这是一片真正无法无天的地方。” 听的宁言眼皮直跳，他有点明白黄不悔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他这一点，因为没必要。 告诉他也没用，这片区域对所有修士都有压制，且没有任何解决办法，迟早要被发现。 而要是提前说出这件事，自己很有可能不会答应，虽说现在自己依旧可以拒绝，不过来都来了，总得尝试一下吧？ 而且，他并不认为这个任务有多难，相反，完成任务后的奖励很丰厚。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有关楚青阳的事么。” 听到红杉的话，宁言愣了下，然后点点头，“怎么了。” “那一次，楚青阳就是误入了类似的地方，受到重创，然后把我带了出来。” 也就是说，这里在某个时间段，诞生了一个天然法阵，能对精神领域造成压制，所以后面就成了许多妖物的栖居地。 怪不得这里属于武当管辖地界，至今还是妖物纵横。 不解决这里的阵法，就算把杀多少妖物都不行，中心区域对修士有压制，所以很少有人深入。 “那么任务目标很可能就在这里啊，比之前也算具体了一点。”捏着下巴，宁言沉思了一会，然后唤出青锋剑，正要起飞，“叮当”又摔了下来。 “怎么回事？！”他发现自己跟青锋剑之间的联系忽然断开，无法支持他御剑飞行。 难道是青剑子醒了？ 可检查一遍并没有发现异常，那个老家伙上次伤的不轻，至今还在沉睡。 红杉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样子，偏头看向他：“你没看出来吗，这里属于禁空领域，要想出去，只能靠两只腿走出去。”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这什么人啊，宁言气得差点吐老血。 红杉说道：“不是跟你说了吗，之前只有大概的推测，后来才证实，你不也看到了。” “那你也不能飞？”宁言问道。 某种程度上，红杉属于一种另类，不需要借物御空，谁知就听她说道：“我没关系，你带我出去就行了。” 说完，人就化作一道虹光，钻入他的储物戒。 宁言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最终喟然一叹，警惕打量四周，这才提着青锋剑，循着一个方向走去。 在这里虽然实力被压制，但并不是他一个人，所有生灵在这里都会被压制，这跟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普通人除外。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不能飞行，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寻找，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 原始老林深幽，空气还是那样新鲜的空气，但就是有种潮湿感，还有一种膈应，像是浑身毛孔被封闭，灵识刚刚散开，就跟吸水海绵一样，瞬间消失无踪。 因为刚才下来的地方，按照这片‘真空’领域来看的话，属于偏向内圈边缘，所以他直接顺着边缘地带转圈，说不定就能找到目标呢。 毕竟要深入，还不能飞行，一旦遇到危险，逃跑起来就会显得很麻烦。 如今的办法就是剥洋葱一样层层深入。 走没多久，宁言遇到了来到这里后，第一个活物，那是一头长着华丽翅膀的人身蛇尾的女妖，看到宁言时，对方明显也是一愣。 然后，人身蛇尾的女妖顿时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像是在发信号一样，“铿锵”声里，宁言二话不说就砍了过去。 不管对方想干嘛，这大吼大叫肯定会引来这里更多的未知生物，要是打草惊蛇，吓跑了目标那就不妙了。 战斗没有持续多久，虽说在这里精神领域受到压制，无法飞行，无法御物跟使用一些远程法术，但近战能力宁言同样不弱。 并且从这条蛇妖身上，宁言证实了他之前的想法。 不仅是他，妖物在这里同样受到压制，怎么说呢，没有华丽的法术妖术，有的，仅仅只是单纯的肉搏。 催发灵元时，也无法迸发剑气，只是单纯化作一股纯粹的力量，但身体灵敏不失，不然还真有点搞不定这头蛇妖。 不到两分钟，一串血花在林间飚起，断成两截的蛇妖迅速化出本体一头青蛇，扑通摔到地上。 第一百八十三章 山上的樵夫 这是一头还未完全化形的半妖，嘴里还保留着蛇形态的猩红信子，让她口吐人语，实在有些难为人，难为妖。 妖有千千万，并非每一头妖物都能化形，都能说话，而且还是自己能听懂的语言，碰上类似蛇妖的存在很正常。 他这边刚想离开，周围茂密的丛林就是一阵耸动，唰唰冲出一条条蛇妖，每一个都是人身蛇尾，有男有女，那得赤膊上身。 女子胸前也只是覆盖一小块蛇鳞，堪堪遮住不可描述的神秘，然后晃动着硕大就这么齐齐冲了上来。 看得出来，这些都是刚才那头蛇妖召唤而来的同伴，非常明显。 至于为什么一见到宁言就大呼小叫，自然是感应到他身上修士的气息，至于为什么对修士那么敌视，外面四处横行猎杀的武当弟子就是证据。 没的说，尤其还是看到地上同伴的尸体，这群数量十多个的蛇妖，手持刀叉棍棒眼神凶狠就扑了上来。 宁言同样不客气，实在不行就跑嘛。 林子中瞬间掀起激烈的打斗，传出老远。 不过类似情形在这里经常发生，倒也没有引起太大轰动。 这群蛇妖应该是全员出动，相对于一个族群数量不算太多，但对于宁言一个人来说，就显得很吃力。 十几分钟后，地上丢下十几具蛇妖尸首，身体全被洞穿，生机全无。 而宁言则拖着稍显疲惫的身躯远远离开，好在这里虽然对精神领域产生压制，但依旧灵气充沛，他躲在一个地方调养生息。 半个小时后才继续向前探索。 经过大半天的探索，宁言确定内圈外围区域没有任何发现，只能继续深入。 落过一片小溪流，宁言抄了把水清神醒脑，精神领域的压制显然不是单纯压制灵识那么简单。 进入这里后，精神就好像一直在跟什么力量对抗，搞得他明明没怎么运动，也会感到莫名的疲倦。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这里天生就把我的优势打掉一半，也不知那些妖物是怎么在这里长久生存，可惜路上遇到妖物没有一个会说话，不然还能问问。” 离开蛇妖的领地后，他陆陆续续又闯入一些妖物生活的区域，可惜都是一言不合就开打，根本不给他丝毫和睦相处的机会。 有几次差点被偷袭成功，幸好他之前买的那个剑佩发挥作用，关键时刻替他化解了几次危机。 “或许这里本身就对妖物影响不大，只对像我这种的修士才有较强的压制？”想想又摇头，宁言没有任何头绪，索性也不在去想。 按照这里妖物对待修士的态度，如果黄不悔的分身真在这里，绝对会留下蛛丝马迹。 “我应该去找那些没有妖物栖居的区域，说不定会有收获。”想到这里，宁言也不在耽搁，立刻展开行动。 不过这个过程并不顺利，因为没有灵识，无法辨识哪些区域有妖物，哪里没有，只能‘以身试险’，好在他还有后招。 每次察觉到周围环境不对劲的时候，他都会用掉一张傀儡符，代替他前行，有无危险一探便知。 毕竟他也无法确定下一次遇到的妖物有多危险，好在这里大家都是‘瞎子’，只要不是面对面遇上，就不会暴露。 之前从灵川集团离开，他临时又花了五十灵石买下一些符箓，其中三张保命用的替死符花了他三十灵石，最贵。 所谓替死符，其实并没有那么无敌，只是单纯能在关键时刻化解致命一击，不论对方是谁，元婴之下皆能发挥作用。 但也只能使用一次，只要戴在身上，无需使用，遇到危险时自动焚烧，平时也无法主动使用，这类似于游戏中一种被动技能。 而且，替死符有代价，一旦消耗就会自动汲取使用者的阳寿，用当时卖符的工作人员所说，一次是一年阳寿。 这就相当于用折寿的代价，换取活命的机会，不算好也不算坏。 宁言没有多买，只买了三张，三张相当于三年阳寿，已经不少了，而且真要遇到危险，三次机会足够他逃命或做出应对。 毕竟就算买再多替死符，阳寿也是有限的，替死符的被动机制很不保险，鬼知道什么时候就哗哗的烧完了，那烧的可都是阳寿。 剩下则是一些傀儡符，其他符箓也不需要，也用不上。 能在灵川集团贩卖的符箓，基本上都是属于那种很难制成的类型，图的是一个方便快捷。 几次探索之后，宁言也是有惊无险避过那些危险的区域，毫发无伤进入了中心地带。 之所以这么顺利，一方面是因为他现在战力本身就不弱，其次身上还穿着特制战装，一些兵器攻击无法破防。 后面危险的地方，他也都用傀儡符避了过去。 摸了摸口袋，剩下的傀儡符还不少，应该足够他接下来用的。 来到一处山坳，宁言无意间抬头，忽地一愣，旋即瞪大眼睛，就看到一名挑着柴禾的樵夫快活的从山上走下，嘴里还哼着颇有旋律的清朗歌谣，有点方言，听不懂。 不对啊......宁言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没有任何变化，确实是他来的地方，那.....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一个普通人？ 这里距离外面人烟之地，差不多能有数十公里，这还是直线距离，算上崎岖坎坷的山路，实际路程远远比这更长。 那么问题来了，普通人是如何能安然无恙走到这里的？ 在这片妖物横行的地方，居然出现了普通人，天方夜谭一般。 他确定自己没看错，那樵夫身上没有任何修士的气息，要说是某个大能，那更加扯淡。 元婴修士他都见过，对于修士来说，就算隐藏再深，也终归会有些许痕迹。 一个成天混迹贵族圈的人，就算装成乞丐，也有骨子里磨灭不掉的气质。 至于比元婴还高的强者，不好意思，这一层世界不允许存在，那些圣兵，那昔日的陨落时代，血淋淋的事实。 当那名樵夫走近时，宁言就更加确信这个想法了。 完全就是一个平常的樵夫，他排除了对方是大能的想法，樵夫也看到了山下的宁言，面露好奇，挑着柴禾走近，开口就是一句方言。 这触碰到了修饰的盲区......宁言神情茫然望着他。 “小兄弟，你在这作甚哩？” 樵夫一眼就瞧出问题，当即开口一句标准的普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