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昆仑》 鬼谷虫窟 引子 我叫夏南,而立之年,祖籍河北,外表是那种很老实、很安全,对人畜无害的类型,其实骨子里总有些不安分的想法。 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我一直是学生干部,每天去老师办公室喊 “报告”,然后进去收发作业本,回到教室后,告诉张三你的作业被老师扣了,或者告诉李四你的试卷又不及格等等。 看着这些被我捉弄的同学紧张兮兮、额头冒汗的样子,我会忍俊不禁。 当然,我的下场一般也很悲惨,总是被同学 “修理”。可是,骨子里天生好动,改不了。用老师的话来说,就是 “别让夏南有一点自主权,否则一定会出点乱子”。就是这样一个我,学习成绩却是出类拔萃,连年得奖状,家里一堵墙都被奖状占得没地方了。 可能正是因为我太好动,所以总是静不下心来好好用功学习,以前小学、初中还能靠这点小聪明拿个名次。 到了高中,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当年的高考虽然也说是大学扩招,可是真正走上那座独木桥才会发现什么叫千军万马共走一路,一不小心,我就虎落平阳、龙屈浅滩了,最终我在地处秦市的一所专科学院度过了三年。 说实话,这大专的三年还真没虚度,且不说别的,单单就冲这三年结交的几个死党,就让我心里一直觉得值了。 专科毕业后,大家各自纷飞,有的哥们回了家乡,有的朋友去了南方,有的妹子早早嫁人,总之每个人都按照自己命运的车轮前进着。 我稀里糊涂的混了个升本的指标,于是去黑龙江又读了两年本科,专业没变,还是计算机软件工程。 2010年毕业后,回家考了一个驾照,就只身前往首都。在北京,四处碰壁,幸好有不少朋友照顾,屡屡求职,屡屡受挫,天不绝人,最后好歹是入手一份工作,在一家it公司做软件开发,朝九晚五,过着 “月光族”的日子。一天一天就这样过着,对于这样的生活,我也逐渐由陌生到熟悉,由熟悉到厌倦,由厌倦到麻木。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日子也许就这样平淡无奇的继续下去了,然而命运有时就像一个婊子,你对她充满期待的时候,她总是对你不屑一顾;当你真正觉得绝望而不去理她时,她又会突然给你一个惊喜。 但是这次,这个婊子给我带来的没有 “喜”,只有 “惊”,甚至是那种刻骨铭心的 “惊”。而这一切都由一个神秘电话引起…… 鬼谷虫窟 第一章 神秘电话 我的住处是在北京北五环一处破旧的居民楼。这是一套非常简陋非常破旧的楼房。 楼体总共只有两层,像大学宿舍一样,门对门,楼道两侧分布着很多房间,一个房间就是一户。 所有房间大小都一样,20平米左右。虽然简陋,但是住客不少,几乎每个房间都有人住,唯一的差别就是住的人数。 如此火爆并不是由于别的,仅仅是因为房租低廉----每月房租仅仅500元。 500元的月租在我老家可以租一套正规的两室一厅,但是在北京,只能租到这种仅仅可以遮风避雨,能让人有一个窝身的简陋住处。 住客很多,鱼龙混杂,单身汉也有,拖家带口的也有。有像我这种刚来北京毫无经济基础的小白领,也有操着让人难以听懂家乡口音的打工仔,还有三更半夜才开始 “上班”的特殊女性工作者,天南海北、各行各业的人们混杂在这一个一个的 “蜗居”中,吵吵闹闹,也算是一处很有 “人气”的地方。那天,我像往常一样,下班后回到住处。简单吃了点买的快餐,依旧打开笔记本,上网看看新闻。 大概凌晨一点,到了我平时睡觉的时间,刚收拾妥当要上床时,突然手机响了。 我心里一哆嗦,这都他妈几点了,还有人打骚扰电话?我懒懒地捡起床上的手机,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手机屏幕,立刻睡意全无,心里突突开始猛跳,大脑一片空白......因为手机屏幕显示的号码居然是----我的手机号! !我承认受过无产阶级培养,我承认受过高等教育,我承认受过唯物主义熏陶,但是此刻我的大脑真的短路了。 我想,任谁在这午夜时刻看到这诡异的一幕都会短暂地失去意识。这,太诡异了! 我的思维终于被不断吵闹的手机铃声拉了回来,我颤抖地接通了电话,心里依然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 手机那头是一阵沉默,偶尔的会传出电流的干扰声,我努力地镇定了一下心神,颤声说 “你好?”。我居然还能问出 “你好”,这让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合理,很不靠谱。但是除此之外,我又确确实实不知道到底如何开口接通这个神秘电话。 我的大脑飞快运转着,我的手机号是如何拨通我的手机的?思绪飞快跳跃着,我分析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二:第一,可能是对方使用改号软件,伪装成我的手机号码;第二,可能是某个朋友开玩笑,偷偷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在我的手机通讯录中将他的名字改成了我的手机号码,这样当这个朋友给我打电话时,显示的就会是我的手机号。 我越来越倾向于后者的判断。于是, “想通了”问题的所在,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想到被整蛊成这个糗样,我不禁怒火中烧,大声质问 “哥们,咱可不兴这么玩的,别闹了,这都几点了,你丫是哪个?再不说话,老子可就真怒了!”我原以为对方被我识破计谋,肯定会咯咯大笑,或者会嘲笑我一番。 但是,迎来的依旧是沉默。这样僵持了几分钟,我刚刚松弛的汗毛又根根立了起来。 这种压抑的感觉非常不好受,甚至让人觉得喘不上气。冷汗开始从额头一滴一滴滑下来,我想挂掉电话,却又被好奇心的驱使下不能自已,我想得到最后的答案,对方却丝毫没有表露身份的意向。 怎么办?我心里开始没底。难道真的是改号软件?不可能啊,对方特意改成我的号码就不会用沉默来回应我。 我吞了口唾沫,使劲咽了下去 “哥们,你到底是哪个?再不说话我挂了!”就当我真的决定结束这难熬的沉默时,对面开口了 “你要不想失去你的兄弟,最好别挂。”这个声音是如此的沙哑而飘渺,让我很难想象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 “人”。我发誓,这个声音任何人听到后都会深深印在心里。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是匪夷所思的音色,甚至留言机的机器声音都会比它悦耳很多。 除了让我震惊的声音,更让我恐怖的是 “他”所说的内容。失去我的兄弟?什么意思?头上的冷汗已经不是在滴了,而是在流。 “你到底是谁?别开玩笑了。是小张?还是王哥?”对面显然不吃我这一套,根本没有理会,沉默依然继续。 我感觉自己好像是被猛兽在暗中窥探的猎物,徒劳地挣扎却毫无摆脱的机会。 又过了一分钟或者是过了三分钟,总之时间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中,仿佛蒸发了。 “他”又开口了:“书生出事了,要小心啊。你们身边有鬼!”听完这句貌似从遥远地方飘过来的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的大脑仿佛又被重重打了一记闷棍。 书生出事了!我们身边有鬼!电话那头传来了忙音,我全身已经僵硬,衬衣早已湿透。 我努力地挪动着双脚,蹭到床边,一屁股坐下去再也没有力气移动,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手机显示的是我自己的手机号?书生怎么了?身边有鬼? 纵然我年近而立,也无法理清这个诡异的神秘电话带来的更诡异的信息。 书生,我的大学同窗,营销专业。虽然专业和我不一致,但是由于宿舍对门,刚报到时就打成一片,此后三年的大学时间里,整日与我厮混在一起。 这板人个子中等,一身虚肉,圆圆的大头,一副黑边眼镜将他那对小眼遮挡的斯斯文文。 尤其是嘴边一圈被他自己认为男人中最性感的黑色胡须让他颇有几分学者气息。 但是和他在一起久了,我早已看穿这板人的 “学者”气息,在我眼里总感觉他非常像小时候看过的红色电影《小兵张嘎》中的汉奸翻译官……他本名韩源,父母在家乡开着一家规模不小的私人书店,而且听小道消息说,他家的私人书店已经将本地大大小小的同行都挤黄了,颇有一番实力。 由于韩源父亲是家乡书法协会的会员,所以耳濡目染,韩源自小也是喜欢搔首弄姿,作诗泼墨,加之他趁着天时地利博览群书,文采还真不错,陆陆续续在一些杂志小报上发表过几个 “豆腐块”,倒也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 “文人”。加上他从小到大,把什么国旗下的讲话、班会上的感悟等等少先队员该干的事件件不落得都干过,于是便有了 “书生”这个称谓。书生靠着坑蒙拐骗和所谓的 “文人气息”还真勾搭过不少无知少女。当初上大学时我和他最为要好,这板人每每酒醉之时都和我吹嘘在家乡时如何如何被姑娘仰慕,如何如何被痴女追逐。 奈何我从小就听我父亲说 “喝酒之后的酒话即可信又不可信,可信是因为酒后吐真言,不可信是因为酒醒了真言都会不被承认”。 于是每次在书生喋喋不休时,我都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喝酒而来,吐酒而去。 倒是后来,大学快毕业时,有一天书生郁郁寡欢,和我诉苦,家里有相好要来秦皇岛看他。 我说,这是好事啊。结果这板人满脸愁容 “好事?来一个是好事,要是一下子来三个呢?”而且这三个姑娘都以为自己是书生的唯一……后来很戏剧,在书生愁眉苦脸每顿只吃一碗泡面,持续一个星期后,三个姑娘居然不约而同地都因有事不能来秦市看他了。 自此这板人又快乐如常,然而书生酒后的 “真言”倒也在侧面得到了证实。大专毕业后,书生回了河南老家,凭着他的 “文人气息”和胡吃海喝的本事,在他家老爷子的帮助下,混进郑州一家不大不小的报社当起了记者,而我也因为升本而去了黑龙江。 自此两年多从每天电话胡侃到偶尔qq聊聊,联系渐少,再未见面。这个诡异的神秘电话,指出书生出事了,让我心里开始焦躁起来。 我稳了稳神,从手机翻找出书生的手机号,犹豫了一下——毕竟这都快凌晨2点了,但是想起那个沙哑飘渺的声音,我还是拨出了书生的号码。 结果手生手机无法接通,这让我心里更毛了。想想,可能是太晚了,估计书生关机睡觉了吧,还是到天亮再联系他试试。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我想,换做谁也不可能再安然入睡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急不可待地给书生打电话,然而从清晨到中午,他的手机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我心里暗暗着急,难道书生真的出事了? 鬼谷虫窟 第二章 书生到来 一整天,我都混混沌沌的,不断尝试用各种方式联络书生,结果都没有成功。 电话始终无法接通,他家座机号码早已成为空号,qq、微信都没有回复。 虽然毕业后我们从未见过面,但是每隔一段时间我们都会短信骚扰一下对方,偶尔网上遇见了也会聊上一会儿。 这次突然无法联系上这板人,实在不同寻常。我又和以前的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朋友打电话,结果大家都说最近没有和书生联系。 难道这家伙失踪了?我无计可施,只能静观其变。近乎一个星期,我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联系上书生。 于是,我再也无法安心等待,和公司请了假,又从一个老同学手里得知书生工作单位的具体地址,决定南下,去河南郑州他的工作单位打探消息。 正当我收拾好行李,准备直奔火车站时,手机响了,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通电话,对面赫然是书生那板人熟悉的声音:“喂,夏南,我是书生。”我喜极大怒 “日你妹的书生!你丫还他妈活着呢?知道我快为你担心死了吗?你丫在哪呢?这几天怎么突然失踪了?”我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书生却说 “你也别多问了,总之一言难尽,见面谈吧,我人就在北京西站。速度来找我,来了给这个号码打电话就中。”我还想多问,书生却示意电话里说不清楚,而且说话不甚方面,要我速去西站汇合。 接到书生电话,知道这板人还活着,心里悬着很久的心也就稍稍安稳了一些,但是想起他这一系列异常的举动,又开始捉摸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 总之,此事绝非寻常。书生为何失踪了一个星期?他有为何在不通知我的情况下悄然来了北京? 为何手机号码也改了?一个星期前那个神秘电话所指的书生出事又是什么? 总之我猜不到谜底,又听书生语气紧急,只能赶去西站,先见到他再想也不迟。 我从住处到地铁13号线很近,三倒两倒也就到了西站。1996年初竣工的北京西站,是原亚洲规模最大的现代化铁路客运站,曾经是 “亚洲第一大站”,只不过这个名头后来被建成的北京南站所取替了。北京西站主体建筑整体成 “品”字形,楼体中国传统元素和现代元素交融,宏伟矗立,十分雄壮。 虽然被北京南站抢走了 “亚洲第一大站”的名头,但是客流量却远远高过北京南站客流量。站在北京西站前的广场上,到处都是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形形色色,大都行旅匆匆。 我四处扫了几眼,根本找不到书生的影子。掏出手机,播出书生用的那个陌生号码,响了几声,却无人接听。 我心里咯噔一声,丫的,这小子要是不接电话,我在这广场上找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啊。 正当我一筹莫展,心里咒骂这板人时,书生信息到了,只有短短几个字 “情况有变,西站七天酒店207房间”。这小子难道真有事?都开始不断变换接头地点了,搞得跟贩毒一样。 看完短信,我打上一辆的车,直奔书生指定的旅店。到达207房间,我轻轻敲了敲门,书生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四处寻访不见君,探问君何人?”这是当初我们一起读大学时,两个对门寝室的暗语,那时没事就在寝室里,要么觥筹交错,要么大摆 “长城”,为了避免有楼管查寝,我们自定了暗语。对于这切口我心里一阵感叹,就这么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年少轻狂的岁月。 “青山远望青山庵,在下夏之南!”这是答句。青山意指留得青山在的 “青山”,正因为当初我们整天胡闹,每次考试都徘徊在及格的边缘,所以每次考完试都说不怕不怕, “留得青山在,补考之后又一春”,故将寝室取名 “青山庵”。既报上了暗号,这板人也就打开了门。两年多不见书生,这家伙竖着和以前一样,横着倒发展了不少。 一个大头更加圆得更像皮球了,留了多年的 “性感胡须”也更加茂密。换了一副新的黑色宽边镜框的眼镜,依然将那双小眼睛遮挡在后边,乱糟糟的卷曲短发和上学时候一样像秋风欺凌的杂草一样横七八歪地贴在头上。 看见我,书生一把伸手拉我进去,紧紧来了一个拥抱,然后紧张兮兮的向门外看了看,随即关上门,上了锁,又将安全链扣上。 我说 “我擦,你小子不会杀了人成了网上a级通缉犯了吧?”书生笑笑 “滚犊子,洒家宁可当通缉犯也比现在强啊。”我看这家伙不像作秀,忙问 “到底怎么回事?”书生摆手示意我先不要问,转身拉我走到里面。这房间不错,向阳,不过由于拉着厚重的深色窗帘,显得局促而昏暗。 两张单人床,一个床上放着一个大大的行李包——显然书生是有备而来,在来北京之前有充分的时间准备。 床头柜已经被书生拉出来放在了两床之间,上面摆放了几个小菜,几袋速食食品,还有两瓶二锅头。 当年,这种酒是我们上大学时最爱喝的酒,便宜又够劲,最重要的是即使喝多了,睡上一觉第二天不会头疼,所以成为我们寝室消遣、娱乐欢庆的首选饮品。 我大大咧咧坐在一侧,书生坐在对面,什么也没说,一碰杯先干了一杯酒。 52度的酒虽不像伏特加那样的烈酒,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说也是够劲够冲的酒了。 一杯酒下肚,书生扔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这板人深深吸了一口烟,脸色急转,我透过书生微微发红的脸,隐约感觉他的眼角在不断轻微的抽搐,显然是因为过于紧张造成的。 “哥们,有啥事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他眉头紧皱,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用力向后抓了抓本来就贫瘠的卷发,然后欲说又止,沉默了数分钟, “哎,从哪说起呢?让我想想,应该先从一个星期前的一起车祸说起吧……” 鬼谷虫窟 第三章 谜团 且说书生在二锅头的刺激下,脸色微微发红,甚至眼睛也冒着红丝,手里夹着的烟头已经被白色的烟灰覆盖了一小截。我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貌似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发出声音:“夏南,你相信有鬼吗?”鬼?!这世上怎么会有鬼?这板人难道被刺激傻了?愣愣的冒出这个问题,让我感觉压抑。“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却真真遇到了鬼。一个星期前,我接到单位通知,说郑州市区出了一起车祸,一辆大货车突然逆行窜上人行道,将路边两棵碗口粗的树撞断,然后冲进了一家古董店,又撞死了3名店员。然后我和采访组的同事一起过去采新闻。当时也没有什么异常,我们只是感觉事故太惨了,而且古董店内的很多古玩、器皿、字画都遭到了路人的哄抢。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简直……怎么形容呢,简直令人不可思议。”书生一边说一边大口的抽烟,一支烟已经烧到了烟屁股,可他却挥然不觉。我推了他一把,书生这才反应过来,碾灭了烟头,又和我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后来公安、交警、法医、120都来了,拉起了警戒线,由于我和交警支队的那些人交情不浅,所以好说歹说又递烟又掏证这才混了进去。现场拍了几张照片,并采访了几个目击者。正准备回单位复命,就听见那边法医连声称奇。我们这行天生敏感,尤其喜欢收集奇怪的事,你想啊,现在这报纸要是没几则野史绯闻什么的靠什么吸引读者眼球啊。我和搭档就又折身过去,看到那几个法医有的在拍照,有的在摆弄那几个尸体。尸体有4具,卡车司机和三个店员。我天生胆大,虽然那几个尸体都他妈撞得连他们老母都未必认得出来,我还是凑过去,问一个叫老宋的法医怎么回事,又有什么奇怪的。老宋连声说‘奇怪’,‘奇怪’,‘根本不可能’什么的,对我的问话充耳不闻。我明白,他们法医一般什么情况没遇见过,能让他们感觉不可能的,绝对有新闻价值。于是我也没在继续追问,拉着在一边已经吐的不行的同事回了单位,反正这个老宋我也认识,喝过几次酒,他家就住我单位宿舍两个街道外,回头再问他也行。”书生微微怔了怔,好像回忆了一会,接着说“回了单位,交了稿子,又修改了一下,也就晚上下班了。我也没回宿舍,而是打车直奔老宋家,到他家楼下,给这厮打了一个电话,嗨,这厮居然还在加班。我只好又去警局法医室,找到了老宋。在我死磨硬泡的攻势下,这厮才同意出去喝酒。你看,就咱这酒量摆平这厮那还不跟玩似的,没几杯酒,老宋全招了。你猜怎么着,让老宋他们奇怪的是那个卡车司机!” “卡车司机?卡车司机怎么了?”我一脸好奇。 书生又喝了一口酒“那司机死了!” 我差点没笑出来“日你妹的,我说书生同志,你丫不愧是做记者的,啥事到你们嘴里都成奇闻大事了。你这不是废话吗,那司机肯定死了,两棵树都搭进去了又拽上了一堵墙,不死才叫奇怪呢。” 我还要再接再厉顺藤摸瓜的继续损这板人时,书生两个小眼睛在镜片后边都冒光了,神秘兮兮的低声说“哥们,他要死了也就妥了,我说的是那个卡车司机,在车祸前就死了,而且死亡时间不低于24小时!” 这回轮到我张大嘴巴了,我就像听天方夜谭一样,我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个肇事的卡车司机是个死尸?那假若他已经死了24小时以上又如何驾车再死一次?会不会是那个法医老宋判断错了?” 书生说“不能,老宋回到警局和他们法医科的人一起重复检查了好几次,不会判断错,老宋他们眼瞅着都要退休的人了,经验自然少不了,绝不像刚毕业的毛躁小伙一样胡乱下结论。” 书生说来说去貌似和咱们都没关系啊,也就是这个事非同常理而已,我就说“哥们你能简明扼要地说清楚吗?我这急得都像上了屉的猪了。” 书生听我还像以前那么贫,也逗乐了。气氛总算平缓了一些。他说“你丫咋还像以前一样啊,你别忙,先等洒家喘口气,慢慢说啊。再说了,这酒得一口一口喝,话得一句一句说。你老是跳跃式的这不成啊,你想啊…”我一听,这板人也不利索,又要四书五经的给我来子曰。没等他说完,我赶紧给他把话一递:“你说这死尸又能开车撞人还真奇了。”书生别的毛病没有,就是话痨,你这话一送过去,他那边马上就能顺着往下给你扒:“是呢,那卡车司机铁定“死”了两次,我那晚给老宋灌了点小酒,捞出来的新闻可不只这个,后边还有个怪事呢。那古董店在我们那边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商铺了,事故一出,路人都他妈上去抢东西,那些见好就走的捡了便宜一溜烟就找不到人了,结果警察来了就抓住几个贪心的。后来店长清点物品,真是损失不小,古玩、字画什么的丢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前段时间那家店来了一批货,其中有一个古香古色的小木盒,据说是很有些年头的硬货。本来一直藏在店内的暗柜中,结果车祸后这古盒也一同不见了踪影。现在郑州那边警局都一窝蜂出去追查这件事了。那卡车司机的事也被警局内部处理,尸体火化,验尸报告都被加密,而且所有消息都被封锁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就问“这和你有何嫌干?你拿了新闻要么去做你的独家,要么你就顾着朋友面子也给他保密下去,怎地突然消失了将近一个星期,又为何突然跑到这北京城来?” 书生说“这就是重点了,那天送走老宋,我回家,总感觉这事有点奇了,难不成那老宋喝多了哄我?正琢磨这事呢,手机响了,我接到一个神秘电话,对方那声音,你就别提了,怎么说呢,反正不似人声。” 我心里一突突,娘哎,真是小时候太平淡了,这长大了怎么怪事一来,花开好几朵啊,真是不来则已,一来就让你吃不消。我说:“且慢,兄弟,我给你讲后来的事,这神秘电话显示的号码是不是你自己的手机号,对方是不是声音十分沙哑,而且飘渺?而且那人指定说‘你要出事,要小心啊,你身边有鬼!’,对不对?” 书生那双小眼睛顿时放大了三倍,让我不得不相信人类的潜力真是无限的,我一看这板人的表情就知道定是被我猜到了。书生问“哎,夏南,你啥时候学过占卜术了?有空也教咱哥们两手。你咋知道的?那人就是用沙哑飘渺的声音说的,内容和你刚说的一模一样。” 我苦笑几声“哥们,我不会占卜术,我知道是因为----我也收到了神秘电话,那人告诉我你要出事。我这才一直尝试联系你,没想到你竟真有事而且来了北京。” 书生连道奇怪,原来这板人接到神秘电话后,开始也是觉得有人在开玩笑,可是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半睡半醒时,居然朦朦胧胧看到一个影子从窗外飘过,而书生宿舍住在12楼!不仅如此,书生发现他宿舍的门怎么也拉不开,而且手机直接就冒烟了,所幸他宿舍的灯没有像电影里那样忽明忽暗,不然估计他当场就得喊救命了。书生虽然胆大过人,可是那一天经历的一切实在太超越他的理解范围了,所以书生通宵开着灯,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天亮,收拾好行李就和单位请假回了老家。没等书生到老家地界,那个神秘电话又打进来了,书生当时就毛了。要知道他的电话在那天晚上莫名地烧了芯片,而现在这个手机和手机卡都是书生早晨新买的,除了他自己压根就没人知道。书生毕竟也是见过风雨的人,硬着头皮接起电话,那头依然声音如旧,就几个字,说切勿回家,速去北京找夏南。书生话都没敢说,又不得不信对方的话,转车就又回了郑州,在单位又以自费去北京进修为理由,请了长假,开始收拾好行李,里外里浪费了两天时间,这才得到单位批准,随后奔我而来。 听罢,我俩都陷入了沉思,各自思考问题的关键,可是这个关键貌似一条滑溜溜的小泥鳅,任凭你怎么抓就是抓不住。对于抓不住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抓,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讨论一下问题的实质,我俩一边喝一边唠,一边分析一边猜,最后总结了两个字---诡异!为什么我俩都接到了神秘电话,而这个打电话的神秘人又是谁呢?“他”到底是人是鬼?而“他”所指的我和书生身边有鬼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世界上真有鬼吗?那个卡车司机怎么能死后还能继续再“死”一次?而卡车最后撞进去的古董店是巧合还是有意?如果是巧合,难道古香古色的木盒丢失也是巧合?书生那晚看到的影子和遇到的灵异事件是孤立的事件还是和这一系列事情有关联?如果有关联为什么又会选择是书生?而那个神秘人又是如何知道书生新换的手机号码?又为何让书生来北京投奔我?难道我也在这事件之中?这一切一切都让我费解,越想头越晕。所幸也就不去想它了。书生也只是默默喝酒,酒一杯一杯地喝,烟一支一支地抽,一直喝到晚上,菜早就吃光了,酒瓶也见了底,实在是毫无头绪,我俩也就各自在床上合衣而眠。 鬼谷虫窟 第四章 古盒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连日的紧张和折腾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让我和书生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时分。起来后,总算恢复了精神,肚子又开始咕咕叫起来。 “哎,我说夏总,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说了,这两天我都瘦了,在这么下去,要是在首都见到了国际友人,咱这身板体现不了社会主义优越性啊。怎么着,这大中午了咱哥们去啥地儿?今儿个说什么也得好好吃你一顿。”书生这小子就属于那种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类型的,这刚睡一个好觉立马就跟没啥事了似的。 我说:“书生同志,就凭你这身虚肉就是三天不吃饭,放到国际友人面前也能成为体现咱们社会主义优越性的活标本,你就别往自己脸上再贴金了。既然你这背井离乡逃难来了,我也不能眼睁睁拒绝对你的人道主义援助,爷们走吧,咱直奔王府井大街,连吃带逛,让你这小老百姓见识见识首都的繁荣昌盛。” 我俩其实都属于那种乐天派,有这顿吃的,书生绝不想下顿在哪吃,而我是有这顿吃的,顶多想好明天在哪吃。既然事情扑朔迷离让我们不知从哪抓起,干脆就安安稳稳静观事情发展。我这正准备带书生好好吃一顿时,麻烦来了。 在这熙熙攘攘人流如织的商业第一街上,我俩左突右奔,直冲王府井小吃街而去,刚到牌坊那,书生手机响了。我们现在已经犹如惊弓之鸟,刚才还谈笑风生指点人生呢,这电话一响,立马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不必猜,必定是那神秘人。因为书生这号码,连他家老娘老爷子都不知道,世界上只有我和书生知道,除此之外,还有那个神秘人。就在书生手机掏出来的一瞬间,我眼睛余光所及,仿佛身后有一个男孩,要说在这王府井,那是人山人海,多一个男孩本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奈何我夏南天生第六感敏锐,总感觉这小子身上有问题。我转身看着那个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头发很长,仿佛很久没梳理过,这眼瞅着都要进六月份了,他还穿着一件貌似很厚的格子外套,一条略微发白的牛仔裤下,是一双老式的黑色布鞋。在我印象里,这种布鞋是八几年出生的人小时候穿过的那种样式,就是普通的布鞋,可是上面有一个带子,可以从鞋子的一侧绕过脚面扎到另一侧的纽扣上。这种不伦不类的打扮让人看了之后印象很深。正待我打量那孩子时,书生一把拉着我就跑,我险些被这板人拉倒,不禁有些恼火,一边随着他跑一边大喊:“你丫被鬼附身了?咋说跑就跑?这是首都,不是山沟沟,没狼!哎呦,你丫慢点,我是搞it的工程师,不是你们小报记者,真跑不动了……” 没等我说完,这板人就气喘吁吁的说“你丫闭嘴,你要不想被鬼附身了就麻溜利索地跟我跑,就当前面有漂亮小妞等着你呢。”我心想:去你妹的,要真有漂亮小妞前面等着,你丫还能好心拉着我跑?你小子不给我下绊子就算对得起兄弟了。我俩呼呼跑地飞快,引得路人纷纷闪在一边盯着我们指指点点。人多嘴杂,加上耳旁风声忽忽,也没听清,就听见有一个小伙子嗓门挺粗,站一个茶铺门前喊了一句“不会是俩小偷吧?”我一听,心里不乐意了,这还没怎地呢,咋把我们归到阶级敌人那边了,我俩顶多也就是人民内部矛盾啊。估计书生这板人也听见了,这小子不愧是当记者的,别看身体横向发展潜力很大,腿脚也照样利索,一边跑一边回头高喊:“小子,你才小偷呢,你小偷,你小偷,你全家都小偷!”刚喊完口号,扭头这板人就冲前面两个挺漂亮的姑娘喊“嗨,妹子,没见过锻炼身体的啊?” 这小子喊完这两句,我眼见前面路人都不约而同往两侧又靠了靠,我心想:得,这回人家不把我们当小偷了,估计把我俩都当成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了。 跑出去快二里地了,这板人才停下,我早就被他拖着跑地麻木了,除了喘气大脑早就一片空白。书生看着也累得够呛,坐在马路牙子上就开始骂街,先骂人后骂鬼,反正我也没什么知觉了,看他絮絮叨叨的不断骂着,我也没听进去。休息了快10分钟,我才稍稍好一点。这才明白,原来书生接的电话果然就是那个神秘人,不知他究竟用的什么法子,每次用的号码都是我们自己的手机号码。这次,神秘人告诉书生,速速离开那条街,周围有鬼。 我说“不会是有人耍咱们呢吧?这他娘的青天白日的,别说没有鬼,就是真有鬼,它也不敢这白天的来这人气鼎盛的大街上啊。” 书生却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古语有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我想想,也是这么个理。但是这还没遇到敌人,甚至连个头绪都没有呢,就被吓得跑了好几次了。这也不是个事儿啊。可是,眼见的着的敌人往往好对付,这看不到的敌人最难缠,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等呼吸稍微稳定了,我们站起来四处看了看。周围依然是过往的行人,没见到什么异常啊。这饭怕是不容易吃了,如今之计,不如先回宾馆。 我和书生回到宾馆楼下,书生非嚷嚷着要买点吃的喝的,美其名曰压压惊,去去晦气。我肚子也饿的不行,于是在附近买了一些熟食,又去小超市买了烟和酒。俩人拎着几包东西往回走。我打开房门,东西往床头柜上一放,刚要和书生商议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我这话还没出嘴,书生嗷一声,吓得我一个激灵,本能的从床上弹起来。“你丫喊啥,遭狼撵了还是让人踩尾巴了?!”这放平常,书生早反唇相讥了。今天他不但没理我,反而长大嘴巴,等着眼睛,一手指着床边不停笔画。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没见什么异常啊。床上凌乱的放着早晨我们起床没叠的被子,床下帖墙放的是书生的旅行包。 “我说你是不是草木皆兵了?到底怎么了?说话!” “夏总,包里多了一个东西。” “什么意思?”我问道。 “早晨咱俩出门的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包是拉上的。现在,旅行包的拉链被打开,而且你没看到有一个东西突出来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书生颤抖地接着说:“那是一个木盒!郑州车祸中,古董店遗失的那个古盒!” 这次换做我长大嘴巴了:“书生,你确定这个木盒是古董店遗失的那个古盒吗?” 书生说:“当时木盒随很多字画、古董遗失后,店主报警。郑州警方悬赏提供线索。我当时特意看了看丢失的物品图片,所以对这个木盒很有印象。” 我上前将旅行包拉开,果然出现一个黑色、长宽约30厘米的正方体木盒。这个木盒一看就很有些年头了,六面均用阳刻手法雕出很多花纹,呈祥云状。祥云中央是一个圆环样的条纹,条纹包裹着两个动物形象,一个像虎,一个像燕子。这个木盒并不重。 书生接过来,凝神看了半天,说道:“这个并不是你说的虎和燕子。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古盒制作的年代可以追溯到先秦。夏总,你可知道,这秦始皇一统六国后建立第一个统一的国家,他们的图腾是什么吗?”我想了想,念书时候学的历史知识基本都还给老师了,还真不知道。书生看我茫然的表情,微微一笑,推了推他那黑边眼睛,颇有学者风范地说:“秦图腾是青鹞。据《史记秦本纪》记载: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修。女修织,玄鸟陨卵,女修吞之,生子大业。通俗翻译就是秦人的老祖宗看到天上有一个鸟飞过。这鸟下了一个蛋,秦老祖宗吞了这个蛋,繁衍了后代。当然,这只是个故事,却反映了秦王朝的图腾崇拜是鸟类,也就是青鹞。而你说的那个老虎,也并不是指的老虎,而是龙。秦朝的龙的形象并不像清王朝那么直观鲜明。那时候的龙一般都是四足样子,样子确实如虎,但是你仔细看看,它头上是有角的。” 我又仔细看了看,果然如书生说的一般。这小子果然是书香门第,知识的确渊博。“那么,书生同志,这么一个宝贝古董突然出现在你的包里,我更加相信你丫是通缉犯了。说,是不是你丫见财起意,摒弃了党多年对你的教育,一时糊涂在采访时顺手牵羊拿了这宝贝?坦白从宽,看在我们多年革命同志的份上,我还是会帮你向组织说几句好话的。” 书生一听我这么挪揄他,顿时火气上来,嗓门都大了好几度:“我草你大爷!夏总,不带这么损人不利己的。洒家要真是顺走了这宝贝,早就倒手发大财了,还来找你这板人干啥?你有损我那功夫,不如想想这木盒到底是怎么出现在洒家包里的吧。” 鬼谷虫窟 第五章 许教授 书生说的话让我们后背又开始冒冷气。先不管这古盒是什么,做什么用的,价值如何。单说这木盒是如何出现在书生的旅行包里。在这个问题上,我虽然嘴上不停损着书生,但是内心是无比坚定地相信他。以我对书生为人的了解,他绝不是那种见财起意,顺手牵羊的人。那些见色起意、顺手出轨的事才更像他的所为。我和书生决定去宾馆服务台调查一下,我们出去的这段时间,到底有谁来过。 前台是一个头扎马尾、身材苗条的漂亮妹妹,这个类型正符合书生的审美观。果不其然,书生用与他自己身材极不相符的动作,三步两步就赶在我之前冲到了前台。不得不承认,书生在与女孩沟通这方面还是颇有建树的,几个回合下来,小姑娘就被书生逗地娇笑不止。当然,对于调查也提供了便利。前台妹妹仔细查看了访客登记记录,并没发现有人造访登记过。于是又打开了宾馆内置监控,调取了录像。果然,在中午我和书生刚刚出去奔王府井时,有一头戴兜帽,脸戴口罩,个子不太高的人,来到了我和书生的房间门口。这个人不知用什么手法,几秒钟就打开了房门。进去几秒钟就又出来,随后消失在楼道监控范围之外。前台妹妹脸色变得很难看,一直跟我们道歉,说管理失职,问我们是否丢了东西,用不用报警。我们当然不能让她报警,急忙解释说那个人其实是我们朋友,开门用的是我们给他的房卡,不用紧张。这下前台妹妹才放下心来。但是我和书生的心都提了起来。这丫的到底是谁?看样子应该就是他把那个古盒放到书生的旅行包里,还故意不拉上拉链,漏出一部分。分明就是想让我们看到。 回到房间,书生说:“夏总,看来这地方是不能住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那个人把古盒送过来,我看肯定丫的没安好心。洒家的意思是,咱们把这古盒交到警察手里。” “咱们这么送回去,怎么解释啊?难道说有鬼给我们送过来的?”我觉得与其直接交给警察,不如先去郑州一趟,看看到底什么局势,伺机而动。书生想了想,的确是这么一个理儿。 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书生负责收拾宾馆的东西,然后出门去西站买直达郑州的火车票。我回住处拿一些随身的东西,然后在候车厅汇合。准时乘上火车,一路闲话不表。到达郑州后,我和书生主宾更换,换成书生安排行程。我和他没敢去书生的住处,而是在附近寻了一个小旅店安顿下来。稍微休息了一下,书生就带我打车直奔派出所。我还以为这板人弃暗投明,要向组织交代呢。没想到丫的根本不是上交古盒,而是把派出所所长约出来吃饭。饭是安排在一个颇有规模饭店的雅间内,点了一桌子菜,就我们三个人吃。书生为我和所长介绍了一下,这所长姓刘,年龄四十开外,一副壮汉模样。我抬杯频频敬酒,要说我这酒量也算得上中上等,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眼见刘所长满面红光,略显醉态。 我趁机说:“刘所,你看兄弟我大老远过来宝地旅游,有幸结识你这贵人,也算有缘。你我一见如故,言语投机,给兄弟我讲几个你遇到的奇案大案什么的,我回去也有资本和北京那群爷们侃侃。” 刘所一拍双手,说:“你小子算问对人了。我从警20多年,遇到大大小小案子无数。那些刚入警的兄弟们遇到的多是偷鸡摸狗、赌博斗殴的寻常案子,我可遇到过杀人放火的大案。我亲手抓的杀人犯多了去了,不过顶多算大案,要说奇案还非得说前段时间的古董丢失案...” 刘所长醉酒语繁,一句话总要反反复复说几遍。总之描述的和书生跟我说的差不多,现在警方正在全力侦查中,并将这个案子作为要案办理,只是目前还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书生听了,沉默不语。酒局散了,送刘所回家后,我跟书生一起回到旅店房间。书生散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猛吸了几口,说:“夏总,看来这古盒还真不能就这么送回去。这么交给警察,咱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不知道,作为要案办理,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到时候结不了案,公安局那些领导要被处分的。这个节骨眼,咱俩把古盒这么一交,又解释不清来源。难免落个替死鬼的下场啊。” 我俩商量来商量去,都觉得不能就这么送回去。至少也得找到那个把古盒留给我们的神秘人,才能一起向警察坦白从宽。 第二天一早起床,我和书生草草吃了早餐。书生决定出去再探探情况,我自己闲着无聊在房间把玩着按个古盒。木盒除了花纹很特别,样子很古朴之外,没有其它特征。放在现代社会,这个木盒没什么价值。但是想到书生说,这个木盒可能产自先秦时代,我不禁佩服古人的聪明才智。正在暗自赞叹时,书生砰的一声打开房门,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哥们,你丫能不能稳重点,怎么每次都跟遭狼撵了似的。再这么下去你丫能跑田径比赛去了。” 书生脸色极其难看,白了我一眼,说:“夏总,不好了!老宋死了!” “老宋?哪个老宋”我一时间头脑转不过来。 “就是那个法医,车祸出警的那个老宋。”原来书生吃过早餐后,出门打算继续探听一下关于古盒的案子的进展和坊间消息。没想居然探听到法医老宋今天凌晨死在了单位宿舍,更为令人恐怖地是,坊间传闻老宋死的样子极为狰狞,貌似死前遇到极其恐怖的事,或者遭受了极大痛苦。验尸结果是死于心脏病。但是据书生对他的了解,老宋本事身体还是很不错的,之前没听说过他有心脏病。警方勘察了现场,也没发现打斗或者他人进入的痕迹,最后也就以自身病死作理由结案。 书生和我都觉得老宋的死不一般,并不像警方说的那样简单。联想到“死了两次”的卡车司机,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古盒,我们觉得其中必有蹊跷。谈来谈去,仿佛这些事都与这个古盒有千丝万缕的关联。看来这个古盒应该是解密的关键。既如此,我们决定好好研究一下这个木盒。至少要知道这个木盒是做什么的。 书生说,这个木盒晃悠着听不到任何声音,里面应该没有什么东西。但是这个木盒当初被土耗子从墓里倒出来转手时就被人称为盒子,那就一定是用来放东西的。既然是盒子就应该能打开,但是之前我和书生都仔细把玩过,确实没有找到打开的机关。我还曾经一度认为这个并不是什么盒子,而应该称为“木头块”。书生说,他认识一名考古学教授,姓许名扬,人就在郑州。这名教授之前出国深造多年,回国后就四处游历,到很多大学都交流学习过。当时他来到郑州,书生曾为他做了一期专访,两人就此结识。一个是考古翘楚,一个是无冕之王;一个访古溯源,一个针砭时弊。两人都对历史极感兴趣,也就一拍即合,一来二往的热络起来。这个木盒现在就是烫手的山芋,既不能就这么上交警察,也不方面轻易让人知道。现在去找许教授还是比较妥当的。第一,这个许教授和书生关系不错,不会出卖我们。第二,许教授出国多年,最近才回国,社会关系比较简单,不至于走漏风声。想好此处关节,我和书生将古盒放到旅行包里,直奔许教授在国强大学的宿舍。 国强大学座落在河南郑州,院区非常大,整座学校园林密布,高楼大厦点缀其中,好不雄壮。而国强大学的历史系是当年建校七大基础科系之一,考古专业又是全国领先的强势专业。看来这许教授到郑大还是很想有所建树的。书生对去往国强大学历史学院考古系宿舍轻车熟路,带着我七拐八拐,就到了许教授的宿舍。来得真巧,恰好许教授没有任务外出,就在宿舍。 许教授,个子很高,一米八以上,身材健硕,年龄看上去四十开外,可能与专业性质有关,肤色黝黑,头发七零八落地没剩多少,戴着一副无边框眼镜,见到书生特别热情,伸出一双大手握住书生,声音洪亮地说:“嘿,好久没来跑哪去泡妞了?” 考古学家给我的感觉都是那种朴实无华,沉默寡言,拘谨木讷的形象,这个许教授一句话就颠覆了他在我心中预先建立的形象。不过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他和书生的关系不错,让我本来悬着的心安稳了很多。 书生给我们相互介绍了一番,我抬手“许教授,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这哥们也实在,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叫什么许教授,不敢当。你既然是书生的铁瓷,也就是我的哥们,叫我老许就成。” 寒暄过后,书生又推了下本来就关好的房门,然后一把抓住老许的手,压低声音向老许说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请老许帮忙鉴定一下这木盒。老许原本就精通秦汉时期的历史,对秦汉考古更是擅长拿手。只见老许从身上衣袋取出一副白手套戴上,然后小心翼翼捧着古盒翻来覆去仔细查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和书生大气都不敢出。老许皱着眉头,推了推眼镜,捧着盒子来回溜达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凝神想着什么… “恩,也许我明白了!”老许突兀地说了一句。我和书生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鬼谷虫窟 第六章 梓木盝 老许看着我们,尽管他尽力压低声音,可是由于本身嗓门大加上情绪很激动,声音依然不小:“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盒子是梓木所制,可以称之为‘盝’。这个梓木盝应该出自秦朝,主要用来盛放贵重物品的。至于里面到底有什么,只有打开才能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你快说啊!”书生听到这个所谓的盝是用来盛放贵重物品的,眼睛都开始冒光了。 “不过,我刚才摇晃了一下,压根没发出碰撞的声音。由此看来,这个盝里面放的,要么是极轻的东西,要么就是空的。”老许接着说。 “甭管是什么,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书生对此越发地感兴趣了。 但是之前我和书生都反复查看过,这个黑色木质古盒既没有什么盖子,也没有能够打开的按钮机关。但是老许却肯定的说,这个盝一定有一个暗门机关,可以打开。这个机关就类似于现在的保险柜暗锁。只有找到这个暗锁,才能顺利打开盒子。否则只能用暴力手段强行打开。但是这样一来,这个古物就彻底毁坏了,甚至有可能伤及里面的东西。书生一听有可能伤及里面的宝贝,顿时就不干了,极力反对用暴力方式打开古盒。许教授从保护古董文物方面考虑也不同意暴力拆解。两人殊途同归,又想到了一起,显得非常“合拍”。 “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找到暗门。一定有办法打开的。”老许主张将盒子留下来研究一下。 我看了看书生,他很有默契地用微微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书生是信得过老许的,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我们与老许告辞,彼此留了新的手机号码,约定一有消息就通知我们。 离开郑大,我和书生一下子没有了目标,除了期待老许能顺利解开这个谜题,实在无事可做。书生提议去吊念一下老宋,毕竟朋友一场。他这样不明不白就去了,书生心里很不是滋味,很想送他最后一程。于是我和书生直接去了老宋家所在的小区。 刚进小区,我们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哀乐,和间杂其中的哭声。老宋的亲友在小区物业的帮助下,在一片空地处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布棚。骨灰盒就放置其中,骨灰盒前摆着老宋的遗像。照片里,老宋淡淡地笑着。两侧或坐或跪的亲友发出撕心裂肺地哭声。我和书生走过去,鞠躬行礼,送别老宋。礼毕后,我俩走到角落,一边抽着烟,一边唏嘘生命的脆弱。正在这时,我看到一个人从眼前走过。那背影我觉得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这人走到不远处,似乎有意回头一笑。我盯着那副脸,突然想起了这人是谁。 他正是几天前我和书生在北京王府井遇到的那个头发遭乱、穿着一双不合时宜黑色布鞋、土里土气的少年。这个男孩除了土几乎没什么特点,但是任何人看到他都会对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我总感觉这个看样貌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东西,而且给人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 书生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人,但是当时在王府井,书生只顾着接电话,并没有留意到他。所以书生只是稍稍盯了一会,就自顾自的接着抽烟,不时暗叹老宋的老伴和儿子将来的生活如何艰难。但是对于我来说,情况显然复杂起来。这个土少年,在此相遇,任何人都不会觉得是个巧合。世界那么大,就是想出去走走,也不一定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何况,在这么一个葬礼现场。 我暗自掐了一下书生的胳膊,书生刚要发火,见我表情不对,也顺着我的视线望去。远处那土少年悠然看着我俩,嘴角翘起,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书生并不知道此中原由,只是见我对那少年的防备之势,也警觉起来。土少年与我们对视了一会,换换用手在脖子上用力笔划了一下,然后继续用悠然的姿态,转身,离去。 妈的,现在是个人都能看明白,那个动作表达的分明是对我和书生赤裸裸地威胁之意。 “我日他大爷!这小毛孩子谁家的?敢跟咱叫板。脑子有病?”书生在那嚷嚷,作势要冲过去修理那土少年。 我一把拉住这板人:“别冲动,这个人不简单!” 书生迟疑地望着我。我从头到尾将相关情况告诉了他。据我分析,这个看似土里土气的少年,从北京到郑州,而且有在这相遇,应该很有内情。具体是什么,还不好说,但是如果没猜错,与那梓木盝大有关系。 看来这个古盒真是不简单啊。不过对于这么一个神经兮兮、土里土气的少年,我和书生还是没有太放在心上。反而是那个梓木盝让我们牵肠挂肚。人,总是对未知的、神秘的东西带着某种原始欲望。窥探秘密、探索未知,会让人发自内心的兴奋与期待。 离开老宋的葬礼现场,我和书生决定先去吃午饭,肚子早就抗议很久了。书生说,在河南有句话叫“不到长城非好汉,来到河南不吃烩面,那也很遗憾!”到了郑州,必须得尝尝郑州羊肉烩面。于是,我在书生带领下,直奔合记羊肉烩面馆。我们找了一个角落,要了两海碗烩面,又叫了几个小菜。要说这合记的烩面,那简直是珍馐美味啊。看着就很有食欲,吃起来更是不得了。加上我和书生本来就饿的不行了,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大快朵颐、一饱口福啊。 满足了人类的基本需求,也就开始自动转为高级需求了。我和书生开始小声讨论起前前后后发生的这些事。 依我看来,这三十年没遇到的邪门事都赶到一起,绝对与那梓木盝脱不了干系。这个结论已经是我和书生的共识。梓木盝的具体秘密现在不得而知,不过托付给了老许,可以静待消息。那么,我梳理了一下思绪,现在的焦点主要是以下三方面:第一,那个神秘人是谁,而他为什么将梓木盝给我和书生,是善意还是恶意?第二,郑州那起车祸中,货车司机所谓的死了两次,到底是什么情况?第三,那个土少年从北京到郑州,是跟随我们而来?还是有其他目的? 我和书生讨论了很久,不得头绪。本来还打算从老宋那获取一些详细信息,怎知道这老宋蹊跷地死了。货车司机的谜还没解开,又引来了一个土少年的谜。书生说,与其在这瞎猜,不如再去探听一下消息。我说老宋已经死了,还有谁能告诉我们其中秘密。书生想了想,觉得还是从刘所长那套点信息。 书生给刘所打了一个电话,以给派出所做一期节目为名,约他吃个晚饭。自从那起车祸导致古董店丢失很多宝贝后,刘所所在的城南派出所压力很大,迟迟难以破案,尤其是古盒遗失案丁点进展都没有,使得城南派出所名誉扫地。这个时候书生说要给他们所做一期节目,刘所高兴地不知说什么好,电话里一个劲儿的说:“这顿饭我请,这顿饭我请。中,中,就这么说定了,晚上6点半咱在郑州大酒店门口见面!” 我和书生回宾馆睡了一会,醒来正好快6点了,收拾一下就去郑州大酒店。到了门口,刘所已经到了。我们三个人要了一个单间,要了一桌子菜。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假装不经意地问起当时车祸那个案子中,除了老宋还有谁接触过货车司机的尸体。 刘所面露难色,说:“这个本来是涉密的,不过你和书生也不是外人,都是自家兄弟,说了也不妨。不过你俩可别外传。”我和书生自然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绝不会外传。刘所就前前后后、原原本本和我们说了那个案子的离奇之处。 刘所的说法和老宋告诉书生的基本是一致的,只是刘所说当时给火车司机做尸体解剖的是老宋,除了他还有一个叫赵伟的法医在现场。书生问刘所是不是能带我们一起去见见这个赵伟,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对这个案子很好奇。刘所开始没答应,不过酒是一个好东西,几杯下去,刘所就觉得刚才拒绝给我们带路是一个错误的、不讲义气、令自己后悔的行为。 古人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刘所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吃罢这顿饭就决定带我们回局里法医科见赵伟。今天赵伟正好值夜班,刘所从公安局开会出来时还和他聊了几句。没想到,这几杯酒给我们带来的信息突破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想。 鬼谷虫窟 第七章 古盒的秘密(一) 我和书生跟着刘所来到了公安局。局里灯火通明,看来警备很是充足。公安局是一栋二层小楼,从一楼的后门穿过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子。法医科就在这小院子里。 我们三人边走边聊,刚过了一楼后门,就隐约听到法医科值班室里有急促的喊叫声,貌似有人在呼救。我们三人这酒劲一下子就醒了大半。刘所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我和书生紧随其后。这院子说大不大,但即使我们奋力跑过去,也用了十几秒钟。 到了那值班室,只见屋里一片凌乱,赵伟面色铁青,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屋子后墙的窗户开着,我抓了一个椅子,踩上去往外一看,在夜色中隐约看到一个人飞奔而去。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土少年!书生向前院大喊支援,刘所用手指狠狠掐着赵伟的人中。过了十几秒,外边脚步凌乱,显然是值班民警跑来支援。 刘所问我是否看到嫌疑人,我一激灵,撒谎说没有看清,只看到一个背影。 过了一会儿,赵伟幽幽醒转过来,看了看我们,哆嗦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我操,你别这么熊!好好说怎么一回事?”刘所焦急地问。 赵伟又缓了一会,这才将来龙去脉说明白。原来今晚是小赵值班,他吃过饭就来到值班室。本来还有一个同事值班,恰好那个同事家里有点事情,早就打过招呼说晚来一会儿。小赵自己觉得无聊,就坐在办公桌前玩弄手机。忽然,他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以为是同事过来值班呢,就没抬头。过了一会不见同事说话,小赵疑惑间抬头一看,险些没吓死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哪里是什么同事,正是那刚刚办完葬礼的老宋!赵伟头发都立起来了,要说这法医一般都见过世面,离奇的事也见过不少,胆子一般都不小,但是这么猛然间看见死了的同事一声不响站在面前,纵使胆子再大的人,也着实得吓一跳。赵伟一个后滚,连人带椅子就摔在了地上,再一抬头哪里还有什么老宋。小赵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再四处一看,真没什么异样情况。他以为自己刚才是看错了,正要扶起椅子,一双有力的手瞬间卡住了小赵的脖子。小赵回不了头,心里害怕的要死,求生欲望加上反抗恐惧的力量一起迸发,右腿后蹬,双手一撑桌面,呀的一声挣脱了束缚。然后拼命向前一跳,再转身,只见一个土里土气,头发凌乱,个子不高,面带稚气的男孩站在屋里。 赵伟不知所措,刚要问这少年是谁时,土少年动作异常迅捷,瞬间就贴了过来,一个铁膝顶在赵伟肚子上,又要用手掐他的脖子。赵伟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大声呼救,慢慢难以呼吸,感觉大脑缺氧,浑身无力。后来就晕了过去... 刘所和赶来的民警都气愤不已,这他娘的,有人敢跑到公安局闹事,这还了得。刘所一边向局里领导汇报,一边让人送小赵去医院。同时对现场进行技术侦查。按照规定,我、书生、刘所都得接受笔录询问。我没有说出那个要杀死赵伟的人是土少年。我总觉得那土少年不一般,如果招出他来,有可能暴露出梓木盝在我和书生手中。 做完笔录,刘所又去参加公安局召开的紧急会议,部署侦破工作。我和书生跟刘所告辞后,一边慢慢往住处走,一边将我看到土少年是凶手的事告诉了书生,然后开始分析今天发生的这件事。 “书生,你有没有发现一个规律?包括在王府井大街神秘人给我们打电话说周围有鬼,到小赵险些被杀,这几次异常情况都有那个土少年在场。而且我怀疑老宋的死与这土少年也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这土少年做的这几个案子?那么一个小屁孩怎么有这样的胆量和本事?就算他天赋异禀,有这能力,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呢?”书生一边抽着烟,一边问我。 “如果...如果这土少年是冲着梓木盝来的呢?我们假定那起车祸就是土少年策划并实施的,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梓木盝没有被土少年按计划偷走,反而是被其他人顺走,那么土少年发现自己费尽心机,不但计划没有成功实施,反而暴露出货车司机‘死了两次’,而为了掩饰这个异常的情况,土少年不得不出来将当时知道内情的人灭口。”我只是根据想象去推测。“而且,你还记得小赵说过什么吗,当时他看到老宋站在眼前,吓了一跳。我想,也许并不是小赵眼花了,而是那土少年可能用的什么异术,甚至那货车司机的事也是一种异术所致。” 书生说:“行啊,夏总,我发现你可以做神探了,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啊。要说这异术,还真不可完全不信。湘西有赶尸,黎苗有巫蛊,东北有跳大神的,还真他奶奶的玄乎。你还有什么发现?” “至少还能说明一件事,那土少年并不知道梓木盝在咱的手上。不然今晚老宋不会出现在小赵面前,而是会出现在咱们的床头...”我压低声音说。 “我操,夏总,你别吓唬洒家啊,这大半夜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书生一缩脖子,调侃我道。 我们都觉得刚才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又不知道这土少年是什么来头,又为什么非要夺得梓木盝,书生更加觉得梓木盝里有什么值钱的宝贝,转而连连大笑“这次发大财了,这次发大财了!” 正说到这呢,我的手机响了,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老许。电话里,老许用颤抖地声音说:“赶紧来我宿舍,我知道梓木盝的打开办法了!” 挂了电话,我和书生立刻拦下一辆的车,火速直奔郑大老许的宿舍。一路狂奔不表,到了老许宿舍,我一把锁上门,书生早迫不及待地拉着老许催他快说。看得出来,老许也非常激动。作为一个考古学家,能亲手打开一个古代密盒,这种激动的心情,的确难以平复。 据老许说,先秦时代青铜制作工艺已趋于完美,大部分器具都是青铜所致,比如西安兵马俑出土的青铜剑,到现在2000多年,依然锋利无比。和青铜相比,木器从价值上、保存能力上都逊色不少,因此先秦的木器并不多。但是木器的发展却是从人类文明启蒙到现在不断进行着。战国时期,出了一个被后人尊称为祖师爷的木匠,那就是鲁班。他将木器的制作工艺推到了一个高潮。而秦朝建立后,在很多墓葬中大量应用了木质机关用来防盗,比如说机弩。正是因为木器获取容易,成本较低,同时便于雕刻、改造,更适合加工成相应的部件。汉朝时期,很多古建筑都是用木头制作,而且很多庞大宏伟的建筑从上到下,不用一根钉子,全部用榫卯固定。这些古建筑一榫一卯之间,一转一折之际,都凝结着古人的聪明才智,展示着古人的奇工巧术。老许遍查古籍记载,又和很多圈内朋友侧面探讨,终于找到了打开这个盒子的办法。 其实这个古盒和那些古建筑一样,都是有很多部件按照一定的方式用榫卯固定而成,表面再雕以花纹,刷以漆树汁液,既美观又防腐,同时巧妙地掩盖了部件之间的细缝,令人错以为古盒是一体的。而这个看似一体的古盒,在制作时会留下一个机关作为暗门,只有触动暗门才能打开这个盒子。 书生说:“那还等什么,现在就打开啊。暗门在哪里?” 老许将梓木盝捧起,然后指着底部雕刻着龙和青鹞的图案中间,说:“我仔仔细细观察了,梓木盝六面看似一模一样,其实还是有差别的,只有这一面雕刻的龙和青鹞的图案之间有一处和其它五面并不相同。” 我和书生顺着老许指的地方看去,又反复看了其它几面,终于发现,原来这一面的龙和青鹞之间,刻着一个小圆圈,貌似一个珠子图案。梓木盝应该是用漆树的汁液涂色,周身黝黑,只有这个小珠子图案是黑红色,不仔细看真是难以发现。我们不禁暗自佩服老许的观察能力。 “按照我所知道的,这个就是梓木盝的暗门,一旦打开,后果难测。你们先考虑好吧。”老许盯着我和书生说。 “有啥好考虑的?你只管打开就好。”书生两眼冒光。 走到这一步,谁也无法预料之后发生的事,既然那么多离奇的事都围绕这梓木盝而发生,那就打开它,看看到底是什么秘密吧。我们三人一致同意打开。 老许将梓木盝复又放在桌上,打开台灯。将暗门一面朝外,用一根金属钉慢慢捅向那个小珠子的图案。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老许手上加力,只听啪嚓一声,那小珠子向里面凹了进去。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梓木盝里发出。 书生一把推开老许,大声说:“让开,小心机关!”我和老许都被他这突然一声吓得不轻,本能两侧闪开,蹲下。 那梓木盝发出一连串声音后,突然安静了。过了许久,见它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们便站了起来。老许推了推眼镜,说:“你也太紧张了,哪有什么机关,你当这是暗器呢?” 书生尴尬一笑:“洒家看电影里都有这么一个桥段啊。这不都为了安全么,俗话说的好啊,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们都不去理会书生。我看了看那梓木盝,除了小珠子凹进去,并无其他异样。老许说了一句奇怪,走过去想要拿起木盒,没成想刚碰到梓木盝,异变又起。 鬼谷虫窟 第八章 古盒的秘密(二) 那梓木盝在老许碰到的一瞬间,啪的一声,裂开了。对,没错,就是裂开了。一个盒子突然之间从一个三维立体状态变成了一个平铺在桌子上的二维平面。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我勒个去,这比变形金刚还酷啊。 裂开后,里面一览无余,居然什么都没有。梓木盝就这么变成了梓木板。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之外了... 书生显然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跑过去,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嘴里嘟囔着,宝贝呢,宝贝呢? 我和书生毕竟是行外人,只是觉得既然称作盝,而且确实有很巧妙的机关用来锁住这个梓木盝,那里面一定有宝贝才对。有了这个前提,使我们期望值很高。如今幻想破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老许够专业,他依然带着他的白手套,反复观察着“梓木板”,一会儿用手摸摸,一会又抬头想想。我和书生懒得管他,由着他研究吧。 书生说:“夏总,如今宝贝没了,我看不如将那破盒子交给刘所。也算是立功一件,听说那案子悬赏不少钱呢,交上去还能领个赏钱。” 我点着一根烟,瞥了书生一眼,接着他的话茬说:“恩,赏钱给不给我不知道,你这号子是蹲定了。你丫要没法合理地给警察解释清楚这盒子的来历,估计你天天可以吃窝头了。” 书生默默无语,这么一个破盒子,还值得那么多人追查,难道这盒子是假的? “咦?奇怪,这个是...”老许半天没说话,一说话就把我和书生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什么情况,老许?”书生看到老许神情不对。 “书生,老夏,你俩快来看,梓木盝内壁上有发现!” 我和书生从老许手里夺过放大镜,按着梓木盝的内壁仔细观察。果然发现了一些东西。准确的说,应该是发现了很多密密麻麻的符号。 老许用纸将这些符号从内壁上拓了下来。然后观察了下,说这是先秦小篆,看来这梓木盝果然是秦朝所制。 书生看了看那犹如蜘蛛爬行痕迹似的文字,说:“老许,你对秦汉这么有研究。这次是你立功表现的机会,你快看看,这他娘的写的是个啥?” 老许也是激动异常,拿着放大镜在拓纸上仔细看着,一会打开电脑查询,一会又翻开一本笔记查看。折腾了很久,然后放下放大镜,面色凝重,将我和书生叫过来,说:“文字我基本上已经看懂,虽然是用我所懂的小篆而作,但是内容无比艰苦晦涩,令人称奇。翻译完的内容我写在了拓纸上,你俩看看。” 我和书生从桌子上拿来那片拓纸,只见拓下来的古文字侧面用汉语标记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一二开三,万物初安。 龙起祖庭,绵延千里。 风雨突来,所循周理。 古有至宝,又附径录。 巧若命定,可安限数。 千里奔波,万重机要。 所为极致,终成至极。 我和书生默念了好几遍,根本不明白其中的含义,用询问的眼光看向老许。 老许摆摆手,说:“我虽然懂得先秦小篆,但这些文字的含义一时半会也弄不明白。我只是初步将含义翻译了现代汉语。我需要一些时间,将这拓字和初步翻译的情况都传给圈内的同行。请他们帮忙一起研究。我觉得这些文字很有深意。” 我和书生对于这些就是门外汉,只能同意这个办法。反正宝贝也没有,研究一下这古文字没准有什么重大发现,还真是一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我们这边正在热烈地谈论着,啪的一声,房门突然被踹开了。三人不约而同抬起头,有一人已经走了进来。那人满头乱发,一身旧衣,脚下黑色布鞋一双。来的正是那土少年。 土少年依然嘴角微翘,面带蔑意地微笑着,看起来就是一副欠扁的样子。书生大怒,喝到:“小子,你丫是哪个?跑这跟洒家闹事来了?” 那土少年径直走了过来,伸手就要拿已经成为梓木板的古盒。老许离着桌子最近,一把按住土少年的肩膀,想要推开他。那土少年只是扬起左手,轻轻一拍,老许已经弹飞出去。我和书生惊呆了一下,立刻本能冲了上去。那土少年貌似动都没动,我和书生就像撞到了一堵墙,肩膀立时就产生钻心的疼痛。 只是几秒钟,我、书生、老许就都趴在了地上,任凭这个像孩子一样的土鳖拿起梓木盝和那张拓纸。土少年看了一下拓纸,又看了看我们,一句话都没说。不过我从那眼神看出了一种寒冷,这小子敢情是要灭口啊。 书生还趴在地上骂骂咧咧,小崽子,今天你三位大爷轻视了你,没想到你还真有点三脚猫的功夫。要不是洒家今天大意,早就把你揍得连你老母都认不出来。 今天才发现,人不可貌相的含义,这么一个土里土气、形似孩子一般的少年,居然瞬间将我们三个成年人打倒在地。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那土少年只是用看似很轻,实则很重的一脚再度将我踢趴下,然后用脚踩在我的胸口。我立刻觉得肋骨快要折了,疼的要命,呼吸也越来越艰难。我想骂街,但嘴里一甜,继而有腥气传到鼻子里,这他娘的估计内出血了。 我看到老许、书生都在挣扎着,想过来帮我。但是视力越来越模糊,思维也开始混乱。难道就这么死了?!活了三十年,头一次近距离感触死亡,惊恐、不甘、迷茫、愤怒的心情交织在一起。 正在我觉得要过去向马克思先生报道时,土少年“啊”的一声,向后退了几步,我的肺突然获得了充足的氧气,精神也为之一振,本能向旁边一滚。 只见在我和土少年之间多了一个人。这人一身黑衣黑裤,外着黑色风衣,身材匀称,身高约莫一米八。年纪比我和书生略大,脸庞白净、棱角分明,一对细眼挑着两条浓眉,眼神犀利又沉稳,散发着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气势。手里握着一柄如蛇般抖动、长约一米五、六的剑。只是这柄剑并不同我们常见的剑,而是那种束腰软剑。 我草,难道我触发什么机关穿越了?还是平时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次数太多感动上天派来了神仙?这都什么路数,一个土里土气的混蛋少年,一个装作大侠的古怪剑客... 伤成这样,我居然还有心思胡思乱想。不过看看旁边躺着的书生和老许,他俩也一副迷茫的表情。那土少年表情倒是不再微笑了,他全身戒备地站着。我注意到,他的右臂衣服破了一个口子,有血在不停渗出。那黑衣人也站着不动,软剑不停抖动着,犹如一条活着的长蛇。 “原来是你。”土少年幽幽地说了一句。 “许久不见,他还好吗?”黑衣人声音低沉而坚定,虽然不是那种很有磁性的男声,但保证每个人对这声音都会过耳不忘。 “呵呵,他很好。只是很‘惦记’你啊。我今天是来办事,这三人不能留,你也最好别插手。我们的事,一会儿再说。我先办完事再来和你谈。”土少年摆明了要置我们于死地。 “今天这三人你收不了。你的事情也办不成。”黑衣人声音低沉,幽幽地说道。 我们三人听不懂,也走不了,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不过,我盼着这黑衣人干的过那变态的土少年。落在黑衣人手里,至少还有保命的机会,而如果那土鳖赢了,我们三人肯定要去见马克思先生了。 我看这俩变态还在那一人一句地交谈着,心里一边骂他们,一边将手悄悄伸进兜里,日他大爷的,打不过你们,还不能报警么?一会叫来刘所,你们再厉害能干的过警察手里的枪么。我悄悄地掏出手机,借势放在衣袖里。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就要拨号打给110。恰在这时,一个短信到了。我低头一看,这关键时刻捣乱的短息发送人显示的是“无记录”,内容只有几个字:“要活命,别搞小动作。那黑衣小哥救得了你们。” 喜欢这么玩神秘的,只有那个神秘人了。我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拨通110。既然一路都顺着这神秘人的意思走过来了,而且一直也没出事,那就再相信他一起。 土少年依然那副欠扁的表情,看着黑衣人,突然眼睛一瞪,右手鬼魅般地击出。眼看就要戳中黑衣人,我不由心里一紧。只见那黑衣人只是用手轻轻一抬,一伸,土少年的右手已经被黑衣人用左掌封住。在土少年惊讶的表情刚显现时,黑衣人左手一抖,只听卡的一声,土少年右手已经软趴趴地落下,鲜血从刚才的伤口处不断流出。那土少年牙关紧咬,额头冒出冷汗。 书生看到这小子再也没有刚才那盛气凌人、一副欠扁的样子了,哈哈大笑起来。末了,还不忘嘲讽两句:“小兄弟,就这两下子?快回家找你妈去吧。啊哈哈哈。” 土少年冷笑一声:“今日领教了。后会有期!”话声刚落,只见他左手顺势一扬,一阵黄色烟雾弥漫开来。 “不好!憋住呼吸!快点出来。”黑衣人一个鱼跃从房间跳了出去。 我们三人也不敢怠慢,谁都看得出来这黄色烟雾绝非善物。虽然只是短短呼吸了几口,嗓子已经干苦难忍。连滚带爬,总算出了房间。外面只有那黑衣人,土少年早已不知去向。 我们待屋里黄烟散尽,才回去。屋里一片狼藉,梓木盝和拓纸已不在桌上,定是被那土少年拿了去。书生爹长娘短地不停问候着土少年一家。我和老许默默看着这黑衣人。刚才只看到他的背影,如今细细看来,此人面色清秀,双眼细长,眉毛刚劲,高鼻梁小嘴巴,颜值颇高,乍一看去简直就是韩国来的欧巴啊。 “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刚才多谢你出手救我们哥儿三。”书生很江湖地抬手一揖。 黑衣人犹如没听到一般,只是将软剑像腰带一般重新束在腰上,然后肃然而立,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他突然开口:“你们几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原来刚从生死边缘爬回来的我们又被这一句话吓得都齐刷刷地看向这黑衣人。 “罢了,缘既至此,那我就给你们讲讲,省得到了那边还不明白,白白做个冤死鬼。”他便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 鬼谷虫窟 第九章 古盒的秘密(三) 话说,夏商之后,春秋战国时期卫国朝歌出了一位历史上很有名的人物,姓王名诩。其精于心理揣摩,深明刚柔之势,通晓纵横捭阖之术,独具通天之智,教出好几个有名的学生,比如孙膑、庞涓、张仪、苏秦等等。这个人又被后人称为鬼谷子。后人都知道鬼谷子通晓捭阖之术,善于诡辩之道,却鲜有人知道鬼谷子精通道家玄术。传闻鬼谷子当年拜师于道家圣祖老子,老子后来得道飞升,仙去之时留给鬼谷子一本竹简,竹简外边只刻有“天书”二字。 鬼谷子打开天书,发现从头至尾未刻一字。细思师父给他的这本天书一定有什么道理。晚上辗转难眠之时,再次打开天书,借着火光一看,只见竹简之上,一行行文字反射出金光。鬼谷子聪敏好学,一夜之间将其内容尽数习得。而第二天白天,天书又无一字。至夜间,复又出现金光文字,但是内容已经不是昨日那般。如此反复七天夜里,鬼谷子每晚都习得一书,天上人间、治国安邦、仕途经济、天文地理、星命术数、丹药养生,无所不有。 至第八晚时,打开天书,借着火光一看,出现黑文若干,细细读来,鬼谷子不觉心中惊骇。第八晚的内容成了绝密内容,外人都不知道曾有第八本书。而鬼谷子后来将前七晚学得的知识传授给学生,却从不提第八晚天书的内容。 之后不久,鬼谷子尽遣诸弟子下山锻炼,而他自己也失踪了一段时间,没人知道他下山去了哪里,只知道鬼谷子回山后,闭门疗养了很久,然后开山门,招来最后一个关门弟子,并将道家学术尽数传之于他。这个关门弟子也很有名,他的名字叫徐福,就是当年被秦始皇派往东海求仙问药的徐福。 徐福出师之后,利用自身所学的道家数术,成为当时的名士,后又得到了秦始皇的信任,替始皇出海求仙问药。在徐福出师之后,出海之前,他曾回山见过师傅鬼谷子,师徒俩有过一次秘密谈话。据说这次谈话后,鬼谷子将第八晚天书的秘密告诉了徐福。徐福二次下山后,选择了一批优秀的宗族、门人、信徒等,组建了一个秘密组织,取名“圣龙教”,圣龙教的组织机构呈金字塔形,为首的称为族长,族长之下设置左、右护法,护法之下设置四大长老,剩下的教众分别由长老统领。这个组织开始只是跟随徐福习武、学道。后来逐渐淡化宗族意识,可以招纳道家名士,但组织目的一直未变,就是为了保守一件圣物、一个天大的秘密。那个天大的秘密是由老族长向新族长口口相传,教众不知,外人更加不知,而圣物应该就是这梓木盝,一直都是由族长保管。徐福出海,至此不归。但是圣龙教依然按照徐福的设定,一代一代的繁衍发展,任务也从没改变。至清末民国初期,圣龙一族依然存在,教众平时分散于各行各业,定期集合,习武、学道,强化组织观念。行事神秘、结构紧密、外散内聚等特点,让圣龙教存在了千年。而当初保护的圣物和那个天大的秘密,均被完好无损地传承下来。 由于神州大地多年的战争,很多老祖宗传承下来的宝贵遗产都被湮没在历史中,那些非物质性的东西也都产生了断代。圣龙一族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但是核心机构、初始任务都没有遭到破坏。后来,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教会内出现了一个败类。这个败类天资聪颖,天赋极高,当时担任右护法。只是此人心胸狭窄,又自负武断,在争夺族长职位时失利后,自暴自弃并误入歧途,触犯了教规,被逐出圣龙教。谁知,这个败类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利用自身所学,创建了一个邪教,取名“鬼族”,并自封“鬼伯”,专门招收各种心术不正之人,学习巫蛊邪术。鬼族发展十分迅速,行事又极端诡秘。鬼伯在忍气吞声十几年后,终于等到羽翼丰满、实力强盛,于是采用雷霆之势,用邪术偷袭圣龙教,灭圣龙一族绝大部份教徒,并追杀少量幸存者。当然,鬼伯在与圣龙教族长的对决中,身负重伤,暂时隐退江湖,鬼族也逐渐销声匿迹。而圣龙教族长、圣物梓木盝同时失踪不见。只是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汹涌。鬼伯依然在追寻圣龙族长,妄求获得梓木盝和那个天大的秘密。而幸存的圣龙教众也隐姓埋名,秘密寻找着族长的下落,并伺机诛杀鬼族,匡扶正义,寻回圣物,为教报仇... “你说的这个故事和我们的生死有半毛钱关系么?”书生虽然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但是相比我们的生死来说,还是命更重要。 “你知道那个土少年是谁么?”黑衣人对着书生说:“他叫阿土,鬼伯的得意弟子。你们手上的梓木盝就是圣龙教圣物,而且事关‘天大的秘密’,所以...阿土拿走梓木盝后,是要杀人灭口的。” “我们这不是出门遇贵人,遇到你了么。你几招就打跑了那个叫什么阿土的小子。对了,这位兄台,怎么称呼你啊?”我心想,这真是人如其名啊,土里土气的果然名字就叫阿土。这么看来,这黑衣人岂不是叫做小黑? “我叫龙起凡,圣龙门人。” “啊!”我、书生、老许都不约而同地大叫一声。这么说来,刚才这小爷和阿土岂不是就是圣龙教和鬼族的对决? 我们都被这连续发生的、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云里雾里的,跟拍电影似的。 “等等,我自己好好捋捋。这么说来,梓木盝当时失踪后,不知被谁得到,并出售给了古董店,鬼族知道了这个消息,利用邪术控制死人开货车撞开古董店,以图趁乱拿到梓木盝。而梓木盝再次奇怪地消失了,最终出现在夏南和书生的手上,又被我翻译了内壁文字。这时候阿土得知我们拿着梓木盝,妄想杀人拿货。那么问题来了,龙兄你是如何出现在这的?既然已经救了我们,为何又说我们马上就要死了?另外,既然你是圣龙一族幸存者,梓木盝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我所翻译的那几句如谜语似的句子是什么意思?”老许不愧是搞科研的,梳理问题的能力那是一流。 “我一直在追寻鬼族和圣龙族长的下落,也在尽力寻找梓木盝,以图破解那个天大的秘密。根据我的调查,梓木盝出现在那家古董店内。我原本想拿回它,后来梓木盝的离奇失踪让我计划有变。我也是无意之中得知在你们手里。恰好遇到了阿土。他原非我的对手,但是逃走之时洒出的黄烟是鬼族独家炼制的鬼尸粉,采用尸粉、五毒虫及一些其它邪物调制而成。吸入者开始时身体并无异样,可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会毒发身亡,死后变为行尸,供鬼族驱使,所以说你们几个快要死了。至于梓木盝的秘密,你们没必要知道。”龙起凡平静的语调背后,总让我觉得有些异样,具体是哪里不对,一时又想不明白。 我们听说刚才吸入的黄色烟雾是由尸粉制成,顿时一齐干呕起来。这他娘的别说毒性,就这恶心人的劲头儿都能让我们三人难受不已。 “那么,这位龙爷,我们怎么才能解毒?要不要去医院啊?洒家在医院有熟人的。”书生只想赶紧解毒。 “没用,此毒发作之前只是双手脉心出现一条黑线,根本检查不到什么异样。随着时间推移,黑线上行。当四十九天时,黑线正好到达头部,即刻毒发。毒发之时恶化速度非常快,根本没什么特效药物可以治疗。”看那龙起凡的样子,并不像胡诌。他顿了顿,接着说:“另外,不必叫我什么龙爷,今日相遇,也算有缘,自当互称兄弟。我于族内‘起’字辈排行为四,就叫我龙起凡或者龙四吧。” “龙四?这称呼叫着太别扭,何况今天你救我们哥三儿一次,就算欠你一份人情。人在江湖,道义为先。洒家从此就叫你‘四爷’了,日后如有需要,定会全力以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书生特别江湖地说道。 “卧槽,书生先别扯没用的。那个,龙…四爷,照你这么说来,岂不是我们只能等死?”我看了看双手,果然如龙起凡所说,若隐若现有一条黑线。我简直要疯了,这短短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又听说要等死,不发飙都不是好同志了。 “普天之下,能解此毒的除了鬼教的解药就只能寻找回生芝了。我知道有一处地方存在回生芝,只是你们三人是否愿意跟我一起去,但那地方不像是去旅游,艰难险阻,九死一生。”龙四爷说完,默默看着我们三人。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既如此,龙潭虎穴的,洒家就跟着你走一趟。我去!”书生咬定牙关,表情拒绝。 “板人,你慢走,我会给你加油鼓劲,你一定要凯旋而归,到时候你带回回生芝,我给你摆酒庆功。我就不去了,等着你的解药!”我挪揄书生。 “夏南,你个七孙!等老子回来给你烧纸吧。”书生回击到。 “我也去。正好见识一下。世上居然有这么神奇的毒药和解药,值得冒险啊。”老许总是说得那么云清风淡。 在龙起凡看着我们的时候,我也在偷偷观察他。他的手上也出现了黑线。看来,他并不曾骗我们。书生既然决定放手一搏,我没理由在家等死。何况,龙四爷说那回生芝一旦从土里拔出,几分钟后就会枯萎糜烂,失去药性。所以,中了鬼尸粉,必须本人去求药,方能活命。 鬼谷虫窟 第十章 探讨 我、书生、老许都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果然如龙四爷所说,所中的鬼毒根本检查不出。书生和老许被阿土伤到的都是皮外,擦了点药就没事了。而我的肋骨没断,但是左边有两根有些错位,消化道轻微破损。住了几天院,拿了一些药就让我回家静养。 书生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宾馆,说为了防止小土鳖再来偷袭,咱们还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吧。我和书生、老许住一个套间,四爷自己住隔壁的一个房间。 在养伤的这几天,我们三人和四爷也逐渐熟络了一些。龙四爷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书生每次将他挤兑急时,他都会默默走开。书生说,这四爷肯定没媳妇儿。这么没有幽默感的人,有了媳妇儿也得跟洒家这样潇洒英俊、风流倜傥的爷们跑了。我才不像书生那板人似的叨叨没用的,我总是借机问四爷一些关键问题,比如圣龙教、鬼族、梓木盝的情况。龙四爷开始并不愿多说,后来反复逼问下,总算透露了一些。 按照龙四爷的说法,当年圣龙教是由徐福在其师父鬼谷子授意下创建的。而圣龙教建立之初便设定了组织结构和终极任务。圣龙教是由族长统领,族长保守着梓木盝和“天大的秘密”。至于这个天大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梓木盝中保存着什么,除了族长,他人一概不知。龙四爷说他也不知道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我们当时机缘巧合打开了梓木盝,里面除了内壁有刻字外,什么都没有,四爷是知道的。只是最后依然被阿土抢走了打开的梓木盝和拓纸。书生和我当时虽然看的很仔细,还默念了几遍,但经过阿土一番蹂躏,疼痛加恐惧让我们实在记不得拓纸的内容。 不过,老许不愧是学者,文字又是他翻译的。他对拓纸的内容记忆犹新,拿起笔就重新默写了出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一二开三,万物初安。龙起祖庭,绵延千里。风雨突来,所循周理。古有至宝,又附径录。巧若命定,可安限数。千里奔波,万重机要。所为极致,终成至极。” 我、书生、老许加上龙四爷,坐在一起,仔仔细细念着这几句谶言般的句子,试图解开其中的奥秘。 老许说,前两句并不是梓木盝内壁原来刻得句子,只是因为意思相近,老许引用了南北朝时期《千字文》的头两句来翻译。 书生说:“老许,你这行啊,还带意译的?你还是直译吧,夏总和四爷可没我这么有才华啊?他俩可不像我这样能听懂你的意译。我那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你可拉倒吧。照你说的这么有才,那你自己来翻译啊。”我就看不惯书生这自恋的态度。 老许一看我们又要跑题,赶紧拉回话题,接着给大伙翻译:“那梓木盝内壁上的文字虽然是先秦小篆,但是好像刻字的人有意用艰涩生晦的词语来表达意思,也许是为了掩盖什么。这几句的意思其实是,在深邃的天空和厚重的大地上,时间和空间都是恒定且荒凉的。后来先天大道从无生有,从有生众,从众而生万物,万物不断繁衍。龙脉起于祖庭,蜿蜒匍匐数千里。但是疾风骤雨突然来临,遵循的都是既定的法理。上古有一宝物,并附有去往的路途记录,如果命中注定,就可以度过这个劫难。只是前方路途遥远,机关重重。一切都做到非常非常好的话,一定可以成为一个极数。” 龙四爷依旧那副淡然的表情默然想着什么,嘴里低声念着“巧若命定,可安限数”...我看着他,总觉得他的背景并不简单。 书生想了想,说:“这段话里疾风骤雨说的应该并不是真正的风雨,而是暗指一件如暴风雨般的事,比如一个坏人或者一件坏事,这个坏的东西要来,并且是按照上天的意思是必须要来的,但可以寻找一个宝物,这个东西可以帮助命中注定之人来度过劫难。当然,就像唐僧取经一样,肯定是困难重重啊。只是这最后两句的‘所为极致,终成至极’到底指什么呢?” 我们四人,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我、书生、老许三人讨论了半天也猜不到最后的两句话到底指什么意思。而那四爷依然低头不语,在那发呆。 我说:“圣龙一族的任务就是在保守一个秘密和这个梓木盝。这个梓木盝里原本应该有东西,至于是什么,后来又为何不在里面了,这些都不得而知。但是那个秘密,族长应该知道。也许等四爷找到族长的下落,就能知道其中的内情了。这个梓木盝内壁上的文字,会不会就是那个被守护的秘密呢?” “这个应该不会吧,如果这就是那个秘密,何必族长之间口口相传呢?直接打开盒子看一眼不就得了?何况这些文字包含的信息量非常大,内层的秘密含义我们根本不能完全破解。梓木盝内壁上的小篆,充其量就是那个‘天大的秘密’的简介。”老许分析道。 谈论了一会,自然又开始跑题,除了龙四爷,大家都愤愤不平,粗话横飞。我所愤愤不平的是被阿土那小子伤到筋骨,不能尽快前往寻找回生芝,拖累了大伙。书生愤愤不平的是折腾了半天,梓木盝里并没有他预想的宝贝,破了他的发财梦。老许也愤愤不平,他生气的是好不容易见到了秦汉古物,而且颇有研究价值,本想好好和同行探讨研究一番,却被阿土夺了去。归根结底,我们把这仇恨都放在了阿土身上,这绝对不是人民内部矛盾,完全可以上升到敌我阶级矛盾了。对待这阶级敌人,我们都咬牙切齿,嚷嚷着等再见到那小子,一定给他揍趴下。 就这样,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三个人在一起吹牛胡侃,那龙四爷倒是每次都来,只是往沙发上一靠,很少说话,每天都望着天花板,不知道想些什么。 修养了几天,我感觉身体没有大碍,于是将寻找回生芝的事提到了日程安排上。我们所剩的时间并不多,而且路途险峻,很难说将来如何,走一步算一步吧。那个神秘人的电话也没有打来过,貌似这个神秘人每次都是帮我们的,既然没有阻拦,说明跟着四爷去寻药还是应该的。选择,就是这样,当你选择了一条路就必须放弃另外的路。谁也不知道选择的路是否正确,而当你知道正确与否时,往往再也退不回当初。所以,没必要纠结选择的对与错,只要想好了,选择了,就照直走下去,无论结果如何。 我曾问过龙四爷关于回生芝的事。四爷说,在风水学中,一切生物都是有气和灵性的。气关乎于生物的本,灵性关乎于生物的根。这回生芝生出的条件极为苛刻。千年的大树,已初具灵性,吸收周围的气,不断修炼自身。但天道循环,岂容逆天而行。上苍会通过雷电进行天罚,这天罚击中千年古树,将其劈成数段。恰好遇到夏至这一天的雨水后,千年古树根部这一段将会把自身生气和灵性与天罚之雷残留的气场、夏至之雨赋予的气场结合起来,气脉流转,生出这回生芝。刚生出的回生芝颜色黝黑,犹如烧炭。再经过古树残段滋养,吸收日月精华,得以成长。长大后的回生芝长约一掌,色泽纯白。食之甘甜,可匡身固本,延年益寿,解白毒,去万病。只是难觅其踪,除了生成罕见以外,即使顺利生成长大,很多如狐、蛇之类有灵根的动物也会采食,因此得之不易。 我像听小说一般的听完四爷对回生芝的描述。深深感觉到,原来世界那么大,有那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东西存在。同时,也对前程有些担忧,不知道这么罕见的东西,是否能被我们找到。鬼尸粉的潜伏期只有49天,如今已过去近十天,不知道时间是否来得及。 既然已经修养完全,我们几个凑在一起开了一个动员会。 书生说:“这次行动,是一次具有特别意义的行动。是为了治病救人、除恶扬善的一次行动,是为了更好地建设社会主义、更好地为人民服务的一次行动。我们四个人,一定要团结友爱、振奋精神、勠力同心,将任务完成得又快、又好、又巧、又妙。我相信,在同志们鼎力支持下,在以洒家为中心的坚强领导下,一定会克服重重困难,取得最后的胜利!!咳咳,恩,此处应该有掌声。” 我们三人看着书生在那耍宝卖萌,谁都不去理他。 龙四爷说:“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否一定有回生芝。只是那个地方风水极佳,生气充盈,有很多古老林木,基本满足回生芝产生的外部条件。而且我曾听人提起,有人在那个地方见到过回生芝。这次是否能找到回生芝,一半要看天意了。” 老许说,那就别墨迹了,四爷,你先说说是哪里吧。 “商朝首都朝歌,也就是现在的河南淇县云梦山!” “云梦山?!”我们三人异口同声。 鬼谷虫窟 第十一章 云梦山 老许说:“云梦山不是鬼谷子隐居之处吗?那里居然有你所说的回生芝?” “敢情你这是要去看看祖师爷啊?咋地,本事没学好,回炉深造啊?”书生咧嘴一笑,对四爷说道。 我对书生说:“哥们你厚道点。人家四爷带咱们半工半游的也不容易。” “不过,传说中鬼谷子修行生活的云雾山在咱们国家有好几处,至今史学界也没个定论。难道这河南淇县的云梦山是鬼谷子真正的所居之处?”老许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好几处地方都有云梦山,哪里是真正的鬼谷我也说不清。只是传闻这淇县云梦山藏风聚水,很有些门道……” 龙四爷说,那地方虽然是个旅游景点,但我们要去的地方远离景点,而且路途艰辛,所以你们最好有点准备。大家收拾一下,然后去准备一些野营的装备,我们也许用得上。 经过商定,为了节省时间,散会后大家分头行动,购买装备。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到了晚饭时间,所有人基本都回到了宾馆。然后开始相互展示购买到的装备。 我从军品店按照四人份,购买了多功能军刀、战术手电、行军背包,无烟炉,小型炊具,水壶及野外水过滤装置。老许和四爷一起买到了冲锋衣,驱虫水,野外帐篷,绳子,指北针。老许甚至还买到了淇县地图,并在网上搜集到很多云梦山的相关信息,打印装订了出来。 书生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他满头大汗,鼓鼓囊囊买了一大包东西。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们,等他将包里东西倒出来时,我们三人立时无言以对。只见书生买的是:瓜子、烧鸡、烤肠、方便面、白酒三瓶、啤酒若干、两条红旗渠、一副扑克牌、几本杂志、几身花格衬衫和大裤衩... “你丫真当这是去旅游呢?你怎么不带上一个充气娃娃?我日你个板人!”我看到书生这么不着调,火不打一处来。 “我日你个七孙,夏总,你就是去谈公事也得有饭吃,吃了饭得休息一会,空闲时可以打打扑克啊。洒家这不是替大家着想,劳逸结合嘛。”书生还在那狡辩。 算了,拿这板人没办法。收拾好装备,我们考虑到有很多东西不方便过火车站安检,而且四爷腰上软剑更是不可能进火车站,因此决定开车自驾过去。毕竟从郑州到云梦山走京港澳高速,顺利的话也就2个多小时,就能到达。 车是老许的,自然由老许开车,四爷坐副驾,我和书生坐在后排。一路上倒也轻松自在,大家抽着烟,聊着天。只是四爷全程几乎都在默默看着窗外,既不抽烟也不聊天。书生悄声说,这四爷咋这么内向,白长这么一副好相貌了,要是把他这硬件给我,那家伙,指定无数美女身上扑啊。我一看书生又要扯淡,赶紧扭过头去,学着四爷看窗外风景。书生见没人搭理,也就打开一瓶啤酒自顾自地喝起来了...... 一路顺风,很快就抵达了云梦山风景区。书生说,先停车吃点东西,咱们一会跟着散客进去看一下风景,来一趟咱也不能白来啊。大家正好都饿了,一致同意了这个意见。 我们在景区附近找了一个小饭店,随便吃了点,然后轻装而行,买了四人的门票,进入了这云梦山风景区。抬头望去,便是一个如关口一般的门楼,横梁上立着“雲梦山”三个鎏金大字。游客如织,我们跟随着众人进去,只听附近有导游在用便携扩音器介绍着云梦山:云梦山又名云濛山,在县城西南10公里处,是战国时鬼谷子隐居讲学的地方,被称为“战国军校”---中国第一座古军校。有大峰门、小峰门、鬼谷祠、水帘洞、孙膑洞、毛遂洞、舍身台、上圣庙、云梦大草原、八卦城、南天门、太阳洞、月亮洞、天坑等景点,是全国aaaa景区、中国最佳旅游景区、河南十大魅力景区.... 我们随行随看,只见此处峰峦迭起,碧秀屏障,果然是一处好地方。 老许说,这个地方真是不错,从风水角度来看,藏风聚气,的确生气萦绕。传说鬼谷子晚年归隐云梦山,一则聚徒讲学,二则孝敬老母。一日,鬼谷子的母亲把他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说:“娘为你饱受人间疾苦,如今为娘两鬓斑白,风烛残年,娘无他求,我死后,只求你把我葬在九龙聚汇的地方。儿若想娘,就在我墓旁挖一口井,从井水中可以看到为娘的身影。”话刚说完,就谢世归天了。鬼谷子悲痛不已,眼含热泪在九龙聚汇之处安葬了母亲。为早日再见慈母的尊容,便率弟子在母亲墓旁挖井不止。整整挖了九九八十一日,方才把井凿成。果然井水中映出了他母亲的容颜。朝看母亲十八九,暮观老母鬓如霜。从此鬼谷子朝朝暮暮都跑到井边瞻仰母亲的遗容。星转斗移,天长日久,鬼谷子又发现了此井的一个奥秘,根据井中的水位升降,可以洞察天气阴晴变化。井水上升,天阴有雨,井水下降,则无雨天晴,因此这口井又被称为“井中洞天”。此井是鬼谷子为怀念其母而凿,故曰“鬼谷井”。书生听了,非要去看看这口鬼谷井不可。 龙四爷说:“那不过是个传说,并不可信。但是这地方确实存在九龙吐珠之势,否则也不可能生出回生芝。一般而言,树木茂盛之地,生气都较为充足,大家多留意,咱们这次来这的目的别忘了。” 此后,虽然跟着很多游客爬山观景,涉水游玩,但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每当遇到参天大树时都会过去转悠一会... 老许说:“这种旅游景点,绝对不会存在什么珍稀动植物,即使有的话也早被游客发现了。” 书生说:“那咱哥几个还在这晃悠什么?我感觉我手臂上那黑线往上爬了不少了,再不抓紧,咱们就一起去见马克思了!” 我说:“书生,你丫能不能稳点,四爷让我们来这自然有他的道理。别废话,赶紧跟上。” 龙四爷仿佛没听到我们的争论,自顾自地随着游客往顶峰攀登,我们三人只好快步跟上。 云梦山属于太行山脉,山势陡峭,但海拔不高。没花多长时间,我们就来到了山顶草原。四周芳草丛生,绿意盎然,大家都不禁张大嘴巴,贪婪地呼吸着这清新空气,一扫疲惫之感。 龙四爷带我们走到远处,用手指四处一笔画,然后告诉我们,这云梦山周围有九山环抱、九沟缠绕,这种地形在风水上被称为“九龙戏珠”,这珠子正好是这云梦山。此处灵气汇聚,果然为一处好地方。但是,我们所要寻找的回生芝并不在此处。 老许问,难道还有灵气更充足的地方? 龙四爷说,按照常理来说,云梦山已经是这一带风水最好的地方了。但是,由于旅游资源的开发,这个风水好局已经被拆解地乱七八糟。周围的九座小山唯独东方那座最高,这条小龙不断吸食云梦山的灵气。而且因为不在风景区,保存相对完好,是最有可能存在回生芝的地方。 书生嘿嘿一笑:“四爷,原来你带我们不是看风景的,是过来看风水的?那咱们就赶紧下山去东边那小山吧。” 按照龙四爷所说,我们原路折回,出了云梦山景区,立刻在路边吃了点东西,之后就整理装备,出发去云梦山东边那座小山了。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话真没错,站在云梦山顶看过去,两座山隔着并不远,但是走起来,简直要命了。常年不锻炼,一直坐办公室的我,走得气喘吁吁。书生也好不了哪去,满脸通红,也不贫嘴打趣了。倒是老许因为常年考古的原因,一点都不吃力,和四爷并肩走在前面。 周围山路蜿蜒,由于那座小山不是风景区,鲜有人至,基本没有路,看来我们就是开路人了。从晌午走到天黑,才刚刚走到山脚下。书生饿的直嚷嚷,大家决定今晚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明早再上山寻药。 我们在周围走了一圈,老许说,就在前面一处相对平坦的地上安营扎寨。此处背靠一条小河,周围较为空旷,视野良好,适合休整。于是大家伙纷纷从背包拿出旅行帐篷和睡袋安置好。然后架起火堆准备晚饭。我们带的物资很全,只需要将野餐食物稍微加热即可,书生还给我们烤了带来的火腿和烧鸡。四人围在一起,一边喝着书生带来的白酒,一边吃着热乎乎的食物,月光如白银泄地,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龙四爷说:“吃饱就早点休息,这地方虽然是野外,但是没有什么大型野兽,还是比较安全的。大家安稳休息,如果有事,大声呼喊。” 老许常年在外,对此压根没有感觉,喝点小酒就躺下呼呼大睡。我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我躺在睡袋里,听着书生和隔壁帐篷里老许此起彼伏的呼声,更加无眠。 鬼谷虫窟 第十二章 回生芝 这么过了很久,才稍有困意,正要合上眼睛睡去,突然帐篷外有人低声喊“夏南,夏南。”我一惊,妈的这是闹鬼么?再仔细听听,貌似是四爷的声音。我披衣出来,果然见那四爷蹲在我的帐篷外,示意我别出声。我悄然过去,问四爷怎么了。四爷说:“你看那边。” 我循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只见如昼般明亮的月光下,远处有一个小白点,个子不大,尾巴很长。我睁大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分明是一只白色大狐狸!四爷说:“这白狐年龄不小,已具灵性。你看它在做什么?” 我悄然看着那白狐。只见那白狐后腿蹲坐,前腿并拢,不停上下起伏,犹如一个白发老头不停磕头。“它在磕头?!”我惊讶不已。 “它是在拜月。”四爷淡淡地说道。“这畜生看来已初懂玄道,已经知道呼吸吐纳之法。” 我听说过像狐、蛇、鼠、刺猬、黄鼠狼等有灵性的动物修习一说,不过我一直认为那不过是个传说,或者是个故事。今日见到那白狐诡异的动作,简直颠覆了我的三观。四爷说,快叫起他们两个,拿好装备,准备出发。 “出发?去哪?” “跟着它,这小狐狸会带咱们去该去的地方。”四爷神秘地说。 我不知他的用意,只好先叫醒书生和老许。他俩看到那白狐拜月后也是惊讶不已。但是四爷既然说它能带我们去该去的地方,自然有四爷的道理。我们只好收拾装备,悄然跟着四爷蹲在地上,远远看着那白狐。 约莫一个小时,那白狐好像锻炼完毕,摇着尾巴,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慢慢向远处走去。我们四人远远跟着,不敢发出太大声音,生怕惊到白狐。就这么远远跟着,走了很久,一会上山,一会下山,一会左边一会右边,书生气得不停咒骂:“小婊砸,你这是散步呢?耍着洒家玩呢?一会给皇军带完路,非逮住你扒了你的皮不可!” 走了一会,这小畜生突然跑了起来。我吃了一惊,暗道:不好,这小畜生难道发现了我们?来不及多想,我们四人也都放开脚步跑了起来。穿过一片草地,那畜生进去了树林,我们四人原本离着较远,加上树林里草木丛生,视野被遮挡,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那白狐。我们四人寻找了一番,也不见它的踪影,累得不行。 龙四爷说:“这白狐已经有些道行,我原本打算跟着它找回生芝。这些已具灵性的动物拜月后一般会寻找类似回生芝之类有补益的药材,食之以图帮助修行。没想到还是跟丢了。大家一起在周围找找看,它在的地方,生气肯定充沛,很可能存在回生芝。” 我们四人在夜晚的树林里不敢分散行动,只好组队四处寻找。找来找去,还是没发现回生芝的蛛丝马迹。正要放弃并返回帐篷点时,书生发现了一丝异常。他指着远处说,你们看那边。 只见在一处小坡之上,有数根一米多高的树墩,周围横七八歪地分散这很多树段。那小白狐正站立在一段上,远远望着我们。其实那处地方要不是有白狐在,夜晚很难被人发现。 我们四人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小畜生压根就无视我们,直到走到跟前,它才一个跳跃消失在了树木之后。 我们看着树墩,果然在背面发现了很多白色菌盖,长不过十几厘米,在月光映照下,更加发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回生芝?我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果然是回生芝!”龙四爷一改平常那副冷漠的表情,也很激动。 “哈哈,给这小狐狸记一功,皇军是不会忘记它的。”书生看到那一朵朵白色的回生芝,大笑起来。 “怎么没有小回生芝?这个东西幼芽时期是黑色的?”老许推了推眼镜,仔细观察着。 “传说这回生芝刚发之时为黑色,只需一日一夜,就会褪黑变白,其处于生气盎然之处,成长速度非常快。”四爷解释说。 终于找到了鬼尸粉的解药,我们三人又不知如何去吃,不约而同看向四爷。只见四爷用手像拿高脚杯一样,用两个手指夹住回生芝的根茎,然后用力往上一提,就采下一朵,然后立刻将它放入口中,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我们照葫芦画瓢,一人吃下一朵。这玩意入口很苦,慢慢咀嚼反而由苦返甜,由甜生香,倒是好吃得很。书生吃完还想去吃一朵,被四爷一把拉住:“这回生芝药力极猛,千万不可多吃,不然气血逆行,爆体而亡。那白狐每修炼一个月方能吃一朵,你怎敢一下要吃两朵?” 书生吓了一跳,也不敢造次。大家吃完都找到地方坐下休息。原本追白狐时我累的气喘吁吁,加上没睡好觉,身体疲惫得不行。但是吃过这回生芝,总感觉体内小腹处有一股暖流不断向上翻滚。暖流如海浪一般在体内奔腾,四肢充满了力量。我们都惊讶地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就这么坐到天亮,谁也没顾得上说话,也不感觉任何疲劳。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身上的黑线全部消失不见。这回生芝简直是神药! 我觉得那股暖流慢慢归于平静的时候,试了试手脚,除了略微有些麻之外,没有任何不适。四人都精神抖擞,看着四周。这原来是一处斜坡,我们处在底部的位置。那斜坡上方,有几棵三人手拉手都难以合围的大树,树干粗壮,树叶茂密。 大家决定先返回帐篷,然后准备离开此山。刚要走时,听见后边吱吱声突起。我们回头,发现斜坡上方那几棵大树上面出现了很多狐狸,白色的、黄色的、红色的,颜色斑斓、大小不一。 “我日它大爷,这是捅了狐狸窝了?”书生看到这么多狐狸吱吱叫着,难免有些心虚。 “狐狸本是独居动物,最多也就一小群,这次怎么来了这么多?看来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抢食了回生芝,让它们很不满啊。”老许回道。 “先别轻举妄动,看看它们的意图”我嘱咐了一句。 四人面对一群狐狸,谁都没动。对面狐群也只是对峙、观望。过了一阵子,见它们没有进一步动作,我们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默契地慢慢后退。眼瞅着就要离开这个小斜坡了,狐群行动了!先前看到的那只白狐明显是领导,明显比其它狐狸个子大。它身先士卒,一下子窜了出来,后边大小无数狐狸紧随其后。 “我操,不好!大家快跑!”书生话音未落,已经一个箭步跑了出去。 别看这小子个矮体胖,身手倒是灵活,跑得飞快。四爷一句话没说,只几个起落,已经超过了书生。我一看这形势飞转直下,不可逞匹夫之勇,拉着老许转身就跑。大家刚吸收完回生芝,体力好得很,仿佛有用不完的劲。平常跑一会就气喘吁吁的我,如今只听耳边风声呼呼,不觉身体疲乏。 但是人毕竟是人,两条腿的肯定是跑不过四条腿的。耳后追兵声音渐近,我心中不免有些惊慌。一个不留神,被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重心一失,马上就摔了出去。我“啊”的叫了一声,他们三人离我最近的老许稳住脚步,回身过来拉我,书生和四爷也欲返回帮我。正在这时候,跑在最前面的几只狐狸已经到了跟前,它们如离弦之箭,嗖得窜了过来。我来不及起身,就地一滚,一只红色小狐狸扑了一空。这时候老许一把拉起我,我们转身赶到书生和四爷的地方。他俩见我和老许没事,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危险还没解除,龙四爷说,往高处跑,这些畜生向上跑并不占优势。大家慌不择路,拔腿就跑。到了高处,只好手脚并用。书生说:“四爷你他娘的真有才,非得让我们也四脚并用?咱们跟它们一样也跑不过人家,四条腿行走人家是行家,咱们不熟练啊。”我们都只顾攀爬,那有功夫还搭理书生。 我回头向下望去,那些狐狸依然急追不放。正不知如何摆脱时,书生发现高处有一山洞。那洞口不小,离我们很近,实在没法,四人鱼贯钻了进去。老许从背包掏出来防风炉,打开燃气就点着,并把火焰调到最大。有这小炉子放洞口,那些畜生果然不敢进来,只是越来越多,聚集在外边,急得团团转。 我怕燃气一会用光,就在洞内寻找一些可以燃烧的东西。这洞口小肚大,呈葫芦形,里面还有一个小口,通往更深的一处空间。我看里面太黑,没敢进去,只是在外边找到一些干草和枯树枝。然后做了一个小火堆。外边那些狐狸或蹲或卧,死守不走。这么下去不行啊,这火堆一灭,这群畜生肯定要发起攻击。 “实在不行就冲出去,咱们四人背靠背和它们拼了!”我觉得外边狐狸虽然数量不少,但毕竟是狐狸不是狼,四人拼命一搏,并不一定打不过。 “不行,外边少说也有百八十只,这些狐狸非常灵活,一般猎犬都难以对付一只狐狸。它们还很聪明,通人性,我曾看过一篇报道,据说狐狸看到河里有鸭子,会故意抛些草入水,当鸭子习以为常后,就偷偷衔着大把枯草做掩护,潜下水伺机捕食。咱们这么出去很难占到便宜。”老许否定了我的建议。 “丫的,也不知哪里惹到这些畜生,不就吃了几朵回生芝吗?这也太小气了!”书生晃着脑袋说。 “它们并不是在乎咱们吃的这几朵回生芝。”四爷幽幽地说,“它们在乎的是咱们撞见了那白狐在修行,而且又发现了回生芝存在的具体位置。它们害怕我们会告诉其他人,所以无论如何必须要阻止我们离开。” 鬼谷虫窟 第十三章 洞穴 看来这些狐狸真的要成精了,居然知道杀人灭口。但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将我们困死于此。既然出不去,只能先向洞内探索一番。而且火堆就要灭了,必须再找到新的柴禾,不然它们冲进来,我们必死无疑。 我们拿起背包,打开战术手电,沿着小洞口进入内洞。这内洞比外洞更大。我们买的这战术手电射程很长,亮度高,防水防高温,当然这是卖给我们的军品店老板说的。现在看来,实际效果也不错。只是这战术手电光束很窄,发散度不行,虽然很明亮,但是照射范围不大。这内洞看上去很大,一下次看不清全景。大家只好依次排开,慢慢向前搜索。 我用手摸了摸,这内洞墙壁和外边的一样,土质结构,倒是比较干燥,由此可见这山洞存在已久,内壁基本被风干了。我们在脚下找到不少杂草,枯枝干叶。我将这些放在外边火堆上,基本能维持一段时间。 “奇怪?”老许说了一句,“这山洞内外相同,进深不小,怎么会有这么多枯草和干枝?” “会不会是风刮进来的?”书生说。 “不会。如果是外洞还有些可能,这内洞距离洞口较远,里外相同,呈葫芦形,风涌进外洞会在内洞口处形成涡旋,不可能吹进来这么多干草。而且你们看,这干草和枯枝都明显有人为折断的痕迹。显然是曾经有人从外部将这些东西带进来。”老许有丰富的野外考古经验,人又心细,总能发现一些容易被人忽略的细节。 大家立时警惕起来,老许分析得有道理,这里怕是有人来过。我们四人将手电四处照看,沿着墙壁行进,走了一圈。老许说他是数着步子的,按照一步60厘米的步距,这个洞推算面积应该是300多平米。这300多平米要放在外边不算什么,但是在漆黑的洞内,显得很空旷。走了这么一圈,没有发现其它洞口。众人正不知道如何能脱离此处时,书生大叫一声:“我操,摔死我了!!” 我吃了一惊,赶忙用手电照向书生,只见书生正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身上的土一边嘟囔,谁这么缺德,在地上放这么一大块石头。我们看了看,原来在洞中央放着一块长形石头,书生刚才就是被这东西绊了一下。 “咦,这是什么?”书生说道,“夏南你快看,这石头上绑着绳子呢!” 我们把手电齐刷刷照着那石头,只见石头上被绳子缠了几圈,绳子另一头好像被石头压着,看不到。我们用力把石头搬开,在石头下方赫然出现了一个洞。这洞直通地下,我用手电照了照,看不到底,倒是那根绳子晃来晃去的从洞口垂下。 “看来曾经有人来过这,并且利用这石头卡主洞口,再依靠绳索下去。”四爷盯着洞口说道。 “那这洞通向哪里?不会是盗洞吧?我看很多小说和电影里,那些盗墓的都是打洞寻宝。这下面没准有一个大墓,兴许还能剩下一些宝贝呢!”书生每次遇到发财的机会,两眼都冒蓝光。 “我日!你丫一天没事干,看小说看多了吧!这他娘的能是盗洞么?”我呛了书生一句。 老许说:“夏南说的没错,这不太可能是盗洞。我们考古时经常发现盗洞。盗洞一般都是匆忙之间挖掘,洞口不规则,而且通常为了节省体力不会有太大的土方作业。你看,这洞在这葫芦洞内,难道盗墓贼还需要洞中洞来掩护?光这内洞就够10个盗墓贼不停的挖上几十天。那些盗墓在精得很,不会干这种赔本的买卖。” 既然不知道是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下去探查一番。而且外边那群狐狸一直在守着,火堆也只是暂时抵挡的办法。时间一长,我们肯定会困死在这。既然冲不出去,不如下去看看,是否另有蹊径。而且看样子,之前是有人下去过。 我们检查了一下那捆在石头上的绳子,很坚固。于是背上装备,决定下去探查一番。四爷打前阵,中间是我和书生,老许殿后。四爷说,我先下去,到底下如果没有危险会用手电闪3下。如果有危险我大叫一声,记得拉我上来。 我们在上面拽住绳子,四爷顺着它滑下去。我蹲在洞口向下望着,渐渐看不清四爷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四爷用手电闪了几下。既然没危险,我们三人也依此滑下去。 这洞的高度约莫十几米,宽度刚好够一个人上下,这么滑下来,手掌磨的生疼。我还没来的及看看手掌磨没磨出血泡,书生又嗷的一声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我日你大爷!书生,你丫要在这么一惊一乍,我心脏病就犯了。” “我。。。我日,你们刚没看到前面吗?我怎么好像觉得刚才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在那。”书生是记者,也算见过不少风浪,我看他这么紧张害怕的,怕不是在开玩笑。 我和老许紧张的用手电乱照,只见这是一个岩洞,高约两、三米,宽度不大,像是一个如走廊一般的地方,手电照过去看不清尽头。至少在我们照射的范围内,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四爷用手电照着墙壁,仔细看着什么。轮身手,我们三人合起来也打不过这个整天一身黑色衣服的四爷。所以,他不动,我们三人谁也没动,和他在一起至少有安全感啊。四爷一直在面对岩壁,我寻思他是不是良心发现,有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在那面壁悔过呢。 “你们来看。”四爷说道。 我们几个凑过去,也盯着那岩壁。原来岩壁之上,有用白色线条勾勒出的几幅壁画。线条很简单,但是基本上能清晰地展示内容。第一幅画的是天上太阳被云彩遮蔽,地上很多小人有的跪在地上,有的匍匐在地上,朝着远处一座大山做着什么仪式。第二幅画的是太阳完全不见,乌云密布,天空好似下着大雨,人们惊慌失措。第三幅画的是电闪雷鸣下,大地出现了很多深洞,有河流流入其中,河流中还漂浮着很多人,看样子这些人已经变成了尸体。第四幅画的是有一条龙或者巨蟒一样的东西在河流上腾飞而起,上面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形状比之前的人要大很多,手里拿着一个圆的东西。这一龙、一人飞向了远处一座高山。第五幅画的是高山裂开一条缝隙,那龙和人都飞了进去。太阳也出来了,地上很多小人围成一个圈,不知在做什么。 我们看到这,已经从原来的地方走到这走廊的深处,前面还是没到尽头,可是岩画到此就没有了。书生说这里真他妈的邪性,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和那些狐狸拼了吧。四爷还是在思考着什么。 老许说:“这些岩画看着有些年头。古人的科学知识很欠缺,对于很多事情喜欢用神话来解释,而且表述手法一般都很夸张。这些岩画很有研究价值,但是不足以说明什么具体内容,看样子应该是一个部落族民对自己首领的歌功颂德。” 我总觉得这画里好像要表述什么,但是又丝毫没有头绪。那四爷原本就是不爱说话的主,如今更加沉默。他只是摆了摆手,然后开始向深处走去。我们三人见他丝毫没有后撤的意思,只好快步跟上。 书生一边用手电四处查看,一边说:“这个洞看来真不是天然的,难道是个古墓?你看刚才那岩画,分明就是很多古墓里常见的东西,就像墓志铭一样,对墓主生前的功劳进行放大式的吹嘘,一点都不低调。” “这个地方确实有些古怪,大家打起精神,眼睛放亮点,小心为上。”我说到。 “老许,要是古墓的话会不会有宝贝?”书生处处惦记着发财致富,真是一个过日子的好男人... “对于考古来说,哪怕古墓内的一砖一瓦都是宝贝,刚才那岩画如果确属古壁画,也是无价之宝了。等我们出去,我一定要带一个考古队来好好发掘研究一下,说不定能有大发现呢。至于你说的宝贝,我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古墓内处处有机关。如果这真是一个古墓,那咱们最好还是小心为好。”老许自从看到那岩画,显得很兴奋。 我们四人打着手电,一路向里走去。可是走了很久,却始终没走到尽头,甚至连一个岔路或者洞口都没发现。 “等等。按照我们的速度,至少也走了几里地,可是依然没到尽头。无论是人工还是天然的洞穴,也不管是古墓还是什么,都不太可能在这岩石中掘进如此长的一条走廊。这里有问题。”四爷皱起眉头。 确实如此,即使是现代人在这么一处地方掘出一条如此长的岩质洞穴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何况是古人呢。而且一路下来,除了刚开始那一段岩画外,什么都没发现,古人弄这么长一条甬路有什么意义呢? “这里确实有些古怪,我们先撤回去。往回走,走到下来的洞口那再做计议。”我觉得面对未知的危险,不如先回去,实在不行就和那群畜生拼了。 鬼谷虫窟 第十四章 循环甬路 大家转而往回走,这次又走了很长时间,原本应该出现的岩画和垂着绳子的洞口都没出现。我们前后都是一样黑的甬路,手电照过去根本看不到尽头。紧张的气氛开始弥漫开来。 “我日!怕是见鬼了吧?”书生一句话让大家更加紧张起来。这个地方如此古怪,而且漆黑一片,提起“鬼”这个字,就是原本胆大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冒出冷汗。 “这条路根本没发现岔路,刚才一直走下去没发现尽头还能解释。如今原路返回,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是没回到原处呢?莫非遇到了鬼打墙?”我也开始有些害怕。 “不会。鬼打墙一般都是障眼法,必须利用很多参照物。这个地方就是一条甬路,并无特殊的物体用作迷惑人的参照物,怎么出来的鬼打墙?看来是有其它什么机关。”四爷说道。 “咱们这样,做着记号走。每隔一段距离就在墙上画个圈,如果不行就往回按着记号回来。”老许提议道。 大家决定一直往有壁画的方向走下去,一边走一边用石子在墙上画着记号。就这么走了很久,还是没有走到尽头,大家恐惧感越来越强,不由自主得越走越快,到最后甚至开始小跑起来。可是噩梦并不会因为恐惧而醒来,前面依然没看到壁画,依然没找到垂着绳子的洞口。体力在恐惧的作用下,下降得很厉害。我们不得不决定休息一下,喝点水吃点压缩饼干补充体力。书生一边吃一边往前照着墙壁,暮然发现其实离我们不远的墙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这他娘的就是最开始我们决定做记号用来标记的圆圈,书生当时还笑着说这是起点,画大点有气势...如今看过去,书生的脸色简直比哭还难看,嘴里还塞着饼干,可是已经惊讶地忘记咀嚼了。我们都吃不下任何东西了,跑过去盯着那圆圈发愣。 “我们回到了原点?!这真是见鬼了!”书生显然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其实准确地说,是回到了起点。相对于这个起点来说,我还是渴望回到原点。早知道这么古怪,打死我也不会从内洞里下来。这起点的大圆圈像是一个眼睛一般,嘲讽得盯着我们。四爷仿佛只是一瞬间惊讶了一下,立刻恢复了那副淡然的神态,“这里没有鬼,有鬼的是自己的心。一定有什么东西迷惑了我们。” 但是从一条没有岔路的直通道走回到原点,这是如何实现的?大家不得而知。后来老许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四个人分成两组,反向而行。任何一组发现异常或者找到原点就吹响我们带来的野外求救用的哨子。我原本反对在这种情况下,再分散而削弱力量,但是又想不起其它好办法,只好采纳老许的建议。最后决定我和书生一组,老许和四爷一组。我们这组继续向前,老许和四爷则反向回去,大家约定如果超过一个小时还没有任何发现,就各自原路返回,还回到这个大圆环的记号处。 兵分两路后,我和书生简直是手拉手一起走啊,我们一边走一边查看墙上的记号。这记号确实使我们之前刻在墙上的,如今突兀地出现,让人难以捉摸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如今,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加紧步伐,尽量向前探索,也许能找到原点。但是墨菲定律果然存在:越是害怕出现的,最后一定会出现。 我和书生走了一会,远远发现前方有亮光!这个漆黑的甬路上,前方出现了光,反而让人开始紧张。我和书生关闭了手电,屏住呼吸,慢慢向前走,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发出的光亮。结果,走到近处,居然是四爷和老许的手电光芒!我和书生打开手电,显然对方也惊住了。 “夏南?书生?”老许在距离我们十多米的地方,试探着问。 “我日!我操!”书生和我显然也被惊住了。 “真的是你们?你们怎么跑我们前面了?!”老许问道。 “我还想问你们怎么跑我们前面去了呢。”书生面色更加难看。 然后大家都意识到了,这个路居然是一个环形!我们反向而行,正好走了一个圈。可是路一直是直的啊,而且没有发现岔路口,我们一直走怎么会走了一圈呢?而且即使是一个环形,那为什么看不到最初的壁画和原点的绳子呢? “早知如此,提前买点纸钱了。一定是那个白衣鬼给我们下的迷术。刚下洞我就发现有鬼,你们非说我是看花眼了。如今怎么办?洒家玉树临风、才高八斗,最重要的是还没娶个媳妇儿,还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死在这么一个鬼地方。”书生絮絮叨叨,完全没有平时的风度了。 “大家别慌,看来是着了道了。这里肯定是一个机关。只要想清楚机关的运行原理,就能出去。”四爷不断给大家打气。 “老许,你就是干考古的,也遇到过不少古墓机关吧?你觉得咱们遇到的这个机关,是什么原理?”我觉得如今慌乱无用,还不如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其中的关键。 “很多古墓中的确有流沙机弩等防盗装置,但是像这种一个甬路就能把人困住的,我的确不知。但是我感觉应该是我们的感觉出了问题。”老许说道。 “老许说的没错,不存在什么道术能扭曲空间,让一条路可以首位相连的只能说明这条路本身就是一个环路。”四爷很赞赏老许的冷静,“这条路应该是一条环路,但是由于周围黑暗,加上甬路上下起伏,而墙壁又一模一样,让人很容易丧失方向感。在没有参照物修正前行方向的情况下,由于人的右脚比左脚更有力气,会造成右腿步子比左腿步子略微大一下,距离一长,我们就会不自主的向左偏离。” 老许接过话茬说道:“四爷说的就是我想表达的意思,其实这条路就是一个普通的环路,只是路径很长,加上黑暗,我们不自觉得就会在感觉走直线的情况下,偏离了原来的路线。” 这样看来,其实我们顺着绳子下来的地方到壁画处的直线延长线就是这条循环甬路的切线。通俗的说就是我们在壁画处向前走的时候,错过了一个正确的路口,没有沿着直线进入这个路口,而是在感觉上走直线的情况下,左转进入了这个循环甬路。然后我们无论怎么走,都是在这个巨大的环路内折腾。 想明白了这层机关,大家心里立刻舒畅平稳了。于是振奋精神,一起向原点方向返回。这次我们走的比较慢,用手电不停在两侧岩壁上寻找脱离这条循环甬路的暗门。果然,在走了一长段甬路后,我们在右侧岩壁上发现了一个暗门。穿过这个不明显的暗门,又走了一会,果然回到了下来的洞口,也看到了边上岩壁上的壁画。大家都不由自主深呼一口气,放下心来。 脱离了困境,选择又摆在了众人面前。是选择沿着绳子爬上去,和外边那百十只狐狸拼了还是继续探索下去?书生犹豫了一下,看着我。我觉得这壁画透露的信息很值得研究,而且遇到这么一个貌似为古墓的地方,不如探查一番。而老许极力劝服大家留下来,说这可能是一个大发现,没准可以填补多项科研空白,一定要坚持下去。四爷则很坚定地说要继续下去。这样3比1的投票结果,迫使书生也决定探索下去,他自我安慰说没准还能发现很多宝贝。 目标再次被确定,那就再次出发,探查一下这个地方。我们身上装备很充足,购买的都是军品装备和野营装备,心里还是很有底。这次走上甬路,我们一直紧贴右侧岩壁行进,果然在另一端也发现了作为岔路口的暗门。穿过这个暗门,没有发现我们开始留下的记号,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说明已经正确越过了循环甬路。 沿着甬路走了不多久,就发现了一处较大的石洞。这个石洞顶部很高,约有五米,所以觉得一点都不压抑。书生在这个洞的石壁上发现了一些东西。这些奇怪的东西都是用青铜铸造,形状如同超大号的酒杯,在这“酒杯”上端雕刻着简易的龙,龙的嘴朝向“酒杯”,活灵活现,仿佛正要饮水一般。老许用手电照着看了看,说这些“酒杯”很像一些古墓内常见的长明灯,分列在八个方向,象征着墓主能永获光明,不过这些灯盏里好像没有燃料,已经熄灭了。 书生不信,非要用打火机点下灯芯试试看,结果弄来弄去也没点着,“什么鬼东西,这墓主人怎么这么穷,弄几个灯只能做装饰用,连点灯油都舍不得买。看来这里也找不出好宝贝了。”书生边埋怨边往后走,走到洞中央时,发现了一个石台。那石台非常光滑平整,还带一个立碑,仿佛是个石头做的椅子。我刚要喊别瞎来,书生已经大大咧咧一屁股坐了上去。 只听从远及近,隐隐约约听到琐碎的咔咔的声音,然后突然之间四面八方都亮了起来。亮度虽不及我们的战术手电,但是发生的太突然,加上我们这么长时间已经慢慢适应了黑暗,一下子觉得天旋地转。我努力克制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四处一看。我的天,八盏长明灯都亮了起来! 鬼谷虫窟 第十五章 生门 书生立刻从石台上弹了起来,我们不由自主相互靠近,围成一圈,戒备地看着四周。只是除了那咔咔声渐渐消失后,再无任何异常。 “我操,这地方邪得不能再邪了。洒家不就坐了一下他家的石台么,至于这么小气,还点灯看看洒家的样子?”书生眨着小眼睛,看了看我们。 四爷也很生气,对书生说:“这地方如此古怪,你不要轻举妄动。和大家一起,也有个照应。” 老许盯着那些突然亮起来的长明灯,然后走过去摆弄着。突然,他激动地喊,你们快看啊,这古人真是聪明绝顶啊。我们都不知道老许的意思是什么,只是看他很兴奋,看来学究气又上来了。 老许说:“古人太伟大了!你们看,我刚开始以为这些长明灯已经油尽灯枯,所以没有在意什么。毕竟那些传说中千年不熄的长明灯在考古学中很罕见,大部分长明灯都会油尽灯枯。因为古人没有效率极高的燃料,大部分油灯燃烧消耗的油料都很多,除非是封建贵族,否则寻常人家很难收集足够的燃料保证墓内长明灯常年不熄。像秦始皇的墓,《史记》记载‘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说的就是始皇墓内的长明灯是用人鱼油脂制作的燃料,可以燃烧很久很久。但是有几人能像嬴政那样有权有钱,集天下之力营造自己的墓穴呢。所以考古学上有一部分学者提出了另一种论点,就是所谓的长明灯并不是常年燃烧的灯盏,而是用机关控制,就像我们现代的声控灯,人来触动机关以驱动开关,使灯点燃,待人离开,一段时间内,灯盏自动熄灭。以此来节省燃料,使其成为长明灯。” “那么说,还是洒家的功劳?我那一屁股坐下去的就是这些灯的开关?” “看来如此,那石台下应该有机关,而石壁后应该有存储燃料的地方。这两处相连,当机关触发后,传导给石壁后的存储燃料的装置,自动取出一部分燃料,流入八个长明灯内,同时靠灯芯内的磷硝之类的东西点燃长明灯。待燃料耗尽,长明灯就会自动熄灭。”老许显然对这个发现很是惊喜,不停用手丈量着灯盏,然后在随身带的小本子上不停的记着什么。 这下手电可以暂时关掉了,四周明亮如昼。我借着灯光,仔细看着周围环境。只见四处墙壁除了那八盏长明灯,光秃秃的并无它物。而地上只是中间这突出的石台有点玄机,其它也是没有异常。但是难道修建这处地方的人只是将甬路和这石厅相连?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说是墓,那么是否有棺椁呢,如果不是墓,这里又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我正在那想的出神,四爷却轻轻推了我一把,说:“我刚才检查了一下,四处没有前进的路。但是在这石壁上,有很多空心暗道,我仔细检查过了,不过不少,一共八个,位置就在这些长明灯正下方。”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墓主的灯是带控制的,连这门也是有门禁的?这个地方到底是谁建立的,居然搞得这么复杂。书生说:“越复杂说明保护的东西越珍贵。洒家从来就不怕复杂和麻烦,为了寻求真理、为了追逐光明,哪怕面临千难万险,也不会退缩一步。”这次连四爷都忍不住要吐了... 八盏灯下对应八道暗门,如此看来,这样的排列很符合“奇门遁甲”术数之理。四爷本是道中门人,对此很有把握。四爷略微寻思一下,说道:“这里其实是九扇门。我们原本进来的那道是明门,加上八扇暗门,一共九道。奇门遁甲按照飞宫法排列正是九门,名为‘休、死、伤、杜、中、开、惊、生、景’。此九门中,只有开、休、生三门为上三门,可以脱离困境。误入其它几门,难保全身。” “那么哪个才是生门呢?”书生问道。 “九宫八门中,有诀曰:‘三为生气五为死,胜在三兮衰在五’。所以第三道门为生门,第五道门是死门。在道学中,顺为阳、逆为阴。我们进来的是中门,视为起点,顺时针第三道门即使生门。但此处恰为地下,属阴。所以,要按照逆时针计算。这也是此处设计的精妙之处,若是想不通这层道理,怕是进入顺时针第三门,必着其道啊。” 我们此时也别无他法,只能依照四爷的主意,在逆时针第三道暗门处寻找开门的机关。在长明灯的照耀下,我们四处查看,依然没有找到开门的机关。 老许说:“这里的岩壁都很光滑,并不像有机关的地方。如果说特别之处,怕就是这几盏油灯了。咱们在这长明灯上好好检查一下。” 老许的话立刻提醒了我们,大家将注意力从墙壁上,转移到长明灯上。四爷摆弄了几下,果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原来,这长明灯雕刻的龙型嘴巴是可以活动的。用力将嘴巴一拉,那雕龙嘴中开始向长明灯酒杯形的灯肚中喷出水流。随着水流喷出,这盏长明灯慢慢熄灭了。水流依然没有停止的样子,当水几乎要灌满整个灯肚时,那雕龙尾巴咔嚓一下,扬了起来。然后轰隆一声,长明灯下方一块石壁突然后移,露出了一条通道。 要说这古人的智慧真的让现代人自愧不如。长明灯的雕龙嘴巴是控制水流的开关,当开关开启后,水喷出来,开始灌浇长明灯的灯肚。而这长明灯一定和开门的机关处在一个类似于跷跷板的装置上。当长明灯的重量到达一定时候,雕龙的尾巴就会上扬,然后水流停止了,平衡也会被打破,这样石板移动的机关就会被激活,门自动开启。 这条通道到底是不是所谓的生门,而这生门将通向何处,我们谁都说不清楚。但是获知结果的唯一办法就是行动。那就顺着这条通道继续走下去吧。 这次还是由四爷打头,我和书生在中间,老许断后。大家对于设计如此精巧的地方感到很惊诧,所以不敢盲目大步向前,只能探索式的慢慢向前方移动。这条通道很黑,走了一段距离后,我回头望了望,已经模模糊糊看不清大厅的长明灯亮光了。黑暗狭长的地方会容易让人丧失时间感和距离感,甚至有一瞬间我居然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又是来做什么,只是盲目地跟随四爷前进。 大家开始还小声交流几句,到后来,都是默默行进,连书生都不贫嘴了。正当大家感到非常疲乏时,四爷突然定身不走了。我一下子反应不及时,撞了过去。那四爷依然没动,用手再嘴边比了一个手势,我看清那个手势是让我们噤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四爷既然让我们不说话,一定有他的道理。我赶忙将他的意思用手势传达给后边的书生和老许。由于通道比较狭窄,四爷蹲了下午,让我们顺着他的手势看。 在战术手电的照射下,我发现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去路。距离比较远,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但是很像是一个人。我脑子里激灵了一下,立刻精神了起来。我也学着四爷,蹲了下去,好让后边的书生和老许能看到这个状况。果不其然,他俩看到后,也惊讶异常。书生蹲在我后边,用极小的声音说:“夏总,那他娘的是什么玩意?怎么看着像是一个人?” “我哪知道是什么,不会是一个人,这么黑的地方,这家伙没事站那里干什么?”我觉得从情理上不可能是一个人啊。 “你没听说过很多古墓内都有‘粽子’吗?前面不会是一个僵尸粽子吧?”书生不愧是一个记者,遇到事专往博人眼球的方向上扯。 “都别乱猜测了,大家跟着我,过去看看便知。”四爷一马当前,我们紧随其后。 一路走过去,离着那个‘人’越来越近,可是那家伙依然一动不动,稳如泰山。大概距离还有不足十米时,我们已经能清晰地看到这个‘人’样子。果然是一个‘人’,有头有脸,只是五官很夸张,比例失调,眼睛和嘴巴非常大,而鼻子、耳朵却很小,手电照射上去,泛出青绿色地光。走近一看,丫的,居然是一尊青铜材质的雕像。这尊雕高过常人,方脸长身,上刻花纹。由于岁月摧残,已经满身绿色铜臭,显得很破败,又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只是通道很狭窄,不足以支撑两个人并排而立,四爷和我只好侧身越过这尊雕像,四人正好将这雕像围在中间。我和书生只能蹲下,让各自身后的四爷、老许也能看到这雕像。老许明显又兴奋起来,连呼这次不虚此行啊,今天遇到的比他从事考古二十几年遇到的发现都多。老许介绍说,自古至今,很多文物宝贝都淹没在历史的潮流中,能保存下来的仅仅是极小的一部分。而在古董界中,一般玩的都是明清货,再好一点的就是宋货。而秦汉时期的东西已经可以说是顶级宝贝,甚至都是国宝,不允许私人藏有和买卖了。青铜是从上古到战国时期的东西,传下来的非常非常少,加上青铜器具一般都很神秘,所以没人敢公然买卖,这种东西都是有价无市。不仅如此,这青铜人像更是罕见的很,当年三星堆古墓出土了一个青铜立人,已经是国宝了。这个雕像如果能弄出去,简直可以震惊世界。 鬼谷虫窟 第十六章 危险 书生一听,这居然是一个宝贝,真的上手打算抬起来掂量掂量重量,看来有意向要带走啊。结果废了半天力气,那雕像纹丝不动,书生也只好无比遗憾地放弃了。 我虽然对这宝贝没什么兴趣,不过总觉得这雕像突兀地立在这里,不是什么好事。我盯着它那无比夸张的大眼和大嘴,问老许为何古人要把这两个器官做成这样呢? 老许说:“这种情况在古物中并不稀奇。古人知识贫乏,对很多不能理解的事情都归之于神鬼之说,而且多有图腾崇拜。所以,古人在制作器具时,都会将这种崇拜用夸张的手法展示出来。比如在夏商时期制作的青铜器,很多都有饕餮纹。这种饕餮纹就是一种图腾崇拜。” 既然带不走,老许就掏出手机想要拍几张照片。老许刚拿出手机,我就看到那雕像嘴巴动了一下。我怀疑是自己在这黑暗的通道中产生了错觉,不由揉了揉眼睛。等老许让书生打着手电提供光亮,以便用手机拍照时,我清晰地看到那雕像嘴巴果然动了下。 “这雕像有古怪,它的嘴巴在动!”我大叫了一句。 四爷他们这次也发现了异样,只见这青铜雕像的嘴巴每隔一会就长大一点,已经是血盆大口了。书生和老许赶忙侧身越过了雕像,跟我和四爷汇合在一起。老许离着雕像最近,他的个子又是最高,我们几个基本无法看到雕像。我正要喊大家赶紧离开时,老许“啊”的一声,转身就推书生。书生和我都淬不及防,像多米诺骨牌那样先后跌倒。四爷身手非常好,一个后躲闪开了我失衡的身体,然后又一个纵跳,双腿开叉顶住两侧岩壁,巍然立于半人高的地方俯视老许那里。 我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绝对没有好事,和书生挣扎着起来,立刻往后退了几步,老许一脸惊慌,喊道:“快跑啊,有蜈蚣!” “我日!我还以为什么呢,老许你的胆子也太小了。蜈蚣就能把你吓成这样,还怎么为人民干事业?”书生听说有蜈蚣,倒是淡定了。 我也觉得老许有些大惊小怪,刚要配合书生再和老许开开玩笑时,四爷一下从半空中跳下来。拉着我转身就跑,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拖着跑出十多米。后边老许也气喘吁吁地推着书生跑了过来。 只听四爷在前面一边跑一边喊:“那不是普通蜈蚣,不想死的跑快点!” 日他大爷的,说好的生门呢,敢情四爷跟我们胡诌呢。丫的,这要是生门,那死门里的情况岂不是能将人活活吓死?我一边在心里咒骂四爷,一边呼呼地跟着前面四爷飞奔。 这条通道也是真够长,这么飞奔了几分钟,才跑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个平台,周围是一个水潭。除了四爷呼吸还算匀称以外,我们三人都是呼呼直喘。书生一边紧倒了两口气,一边问四爷到底是什么东西。 四爷说:“那青铜雕像嘴巴越长越大,我突然看到有很多蜈蚣从那嘴里爬出。那蜈蚣个头非常大,比一般的蛇还要大。” 老许也说:“吓我一跳,那家伙,太..大了。哎哟,要不是我反应快点,咱们就麻烦了。” 正在我们说话之时,只听通道里面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四人不约而同将手电照射过去。那洞内斑斑点点,冒出很多绿油油的光点,犹如夜空中的星星。我整纳闷是什么,老许喊了一句:不好!那些巨蜈蚣追来了! 话音刚落,果然看到通道与我们所处平台的洞口处,几条一米多长、无比肥大的蜈蚣探出了身子,手电光线射在它们身上,反射出点点绿星。 那些巨蜈蚣压根不怕这冷光,纷纷抬起半个身子,如蛇立一般对着我们。不用说都知道,这是攻击姿态。我们后边就是水潭,已无退路。四爷刷的一声,从腰间抽出那条软剑。我、书生、老许也从背包里拿出探路杆、军用匕首用作防身。 那巨蜈蚣头呈红色,身体黝黑,背有绿色斑点,无数步足张牙舞爪的乱动,甚至吓人。双方对峙,它们不攻击,我们也不出手,就这么慢慢耗着。过了一会儿,那蜈蚣仿佛得到什么命令似的,突然一齐动手,从嘴里纷纷吐出绿色的毒液,向子弹一下射向我们。我们不停躲闪。手电的弊端又再次显现,每次躲闪都不能将光束很好地对准巨蜈蚣,根本看不清下一次攻击来的方向。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将背包都拿出来,顶在前面。那毒液射在背包上,又腥又臭,很快就融化出一个大洞。 “娘的,这毒液腐蚀性太强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书生大叫。 四爷怒气丛生,暴喝一声,一下从侧边冲了过去,几个弹跳就到了一条巨蜈蚣跟前。只见白光一闪,一个剑花,那条离四爷最近的巨蜈蚣脑袋已经被削掉。我刚要叫好,却发现那掉了脑袋的巨蜈蚣压根没有死,依然摆动着无数的足脚,向我们冲了过来。绿色、黑色的液体不断从短头处冒出,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们纷纷闪开,那断头巨蜈蚣,一下子冲出了平台,落在水潭里。剩下的巨蜈蚣显得非常暴躁,可是令人不解的是它们只会在那洞口处不停向我们喷射毒液,却不敢越过半步。发现这个规律后,我们都躲到面对通道洞口的死角处,那里恰好有一块突出来的大石头。我们四人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坐在石头后,任凭那些巨蜈蚣发疯似的喷毒液。 “这些东西怎么会长这么大?简直要成精了。”书生一边整理着破了一个大洞的背包,一边说道。 “巨型蜈蚣本来就存在,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新闻。说的是一条毒蛇将一只巨型蜈蚣吞食了。那蜈蚣在蛇肚子里咬了一个大洞,最后同归于尽。可见这巨蜈蚣的厉害。”老许果然见多识广。 四爷突然说:“我想,在通道中遇到的那个青铜雕像,其实应该看做是一个‘门’。那雕像底部埋在地下,应该与巨蜈蚣的窝相连,当有人撼动雕像时,就会惊醒这些巨蜈蚣。而雕像的嘴巴就是出入口,它们会顺着嘴巴爬出来。看来设计这个机关的人很聪明啊。如果是盗墓贼一定会图财。看到这宝贝,肯定去碰它。这样就会按照设计好的程序开启巨蜈蚣的门。这些巨蜈蚣光靠身体散发的毒气,就能轻松杀掉闯入通道的人。” 大家不禁擦了一把冷汗,幸亏之前吃过回生芝,能够百毒不侵。不然光着毒气就能要了我们的命。 “那个...我插一句啊,你们说,这巨蜈蚣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冲过来,把咱们吃了...”我觉得这个问题才是我们当前最应该搞清楚的。 但是大家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为什么。书生又开始胡诌,说什么四爷刚才那一手一定是震住了他们。我点上一支烟,拍了拍书生的脸:“我说板人你能醒醒吗?四爷宰了它们的兄弟,它们能善罢甘休?没看它们在洞口那来回咆哮呢吗。要不你过去慰问一下?”书生不吱声了。 老许说道:“像这种几乎没有智慧的生物,能够克制脾气的恐怕只有本能。巨蜈蚣不敢过来,只能说明这里要么不适合它们的生存,要么就是有它们惧怕的东西。” 娘的,这么厉害的虫子居然还有惧怕的东西?那这东西岂不是更令人恐怖?我正在想到底是什么能让巨型蜈蚣害怕得不敢越雷池一步时,突然听见不远处水潭中有什么东西跃了出来,溅起很多水花。手电照射过去,只见那水潭中水波滚滚,不见其踪。倒是那半死不活的无头蜈蚣还在手舞足蹈的飘在水面上。然后一个水花涌起,一条硕大的鱼蹿了起来,张开一口满带利齿的嘴,一下子将还在挣扎的无头蜈蚣吞了进去,接着便隐入水中。 “洒家这是做梦呢,还是穿越到了侏罗纪?怎么是个动物就能长这么大?”书生说。 娘的,看来正主出现了。那些巨蜈蚣看来怕的就是这些大鱼。这大鱼一出现,那巨蜈蚣都一股脑跑的无影无踪。我们从大石头那出来,都纷纷恶心的干呕起来。地面上到处都是绿色黏糊糊的毒液,这些巨蜈蚣这么玩命的喷毒液,也不怕肾虚了。 大家只好仔细的照着地面,尽量寻找没有被污染的地方落脚。巨蜈蚣走了,我们才有机会查看所处的这平台。除了边角有些石块,其它地方还算平整。虽然不知道水潭里的大鱼是不是对人肉感兴趣,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都尽量远离岸边。我本以为这处地方是个绝地,没有出路,但是在寻摸一圈后,发现角落里居然有一处台阶。那台阶沿着岩壁蜿蜒向上,渗入黑暗之中,不知通向哪里。 我们现在是退无可退,后边是那巨蜈蚣的巢穴,前面水潭中大鱼来回游动,看来只能从这台阶上寻找出路。原本大家折腾这么久,早已饿的不行,可是看到平台上到处的绿痰,实在是没法在这进食。大家只好喝了几口水,匆匆踏上台阶,早点离开此地是大家共同的愿望。 鬼谷虫窟 第十七章 失散 这台阶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一直向上,而是顺着岩壁的走势,在这山体内部的空洞中,合理借势开凿而成,一侧嵌入岩壁,另一侧悬空。尽管不知道是谁建造了这处地方,就看这机关设计的巧妙、通道设置的精密,已让我们赞叹不已。 上上下下沿着这仿佛无边的台阶走了很久,终于跨到了实地上。这座小山看来内部溶洞相连,四通八达。虽然我们还是在山体内部,但我估摸着来到的这处地方,应该离山顶不远了。 登上的这处地方,凉风习习,夹杂着水汽,呼吸进去仿佛连肺都湿润了,令人觉得非常舒服,众人都不觉精神一震,攀爬造成的疲劳被一扫而尽。此处可以看做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溶洞,看样子应该也是利用山体内部的小溶洞拓展挖掘而成。处处都能看到人工的痕迹,我心里不禁暗暗佩服古人的智慧和力量。这是多么浩大的工程啊,即使山体内部有很多天然形成的溶洞,但是将其拓展贯通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啊,就算是现代人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真不知道古人是如何做到的。 书生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便开始从背包里拿出无烟炉准备做饭。我们带的水不多了,舍不得用来烧饭,只好将便携食品烤着吃。四人边吃东西,边休息,体力也得到了充分的补充。书生休息好了,又开始贫嘴:“四爷,你说这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你说会不会有宝贝啊?” 四爷瞪了书生一眼:“目前看来,还不清楚是什么地方,但是人工挖掘的痕迹很重,应该用了不少人力。如果我们走过的那条通道内的青铜雕像和建造这个洞穴是一个时期,大概可以推断出此处建造时间应该为夏商至先秦时段。那时候生产力低下,很多人吃穿都难以为继,还会建造这样一个巨大的工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用来做墓地,要么是用来搞宗教祭祀。” 老许非常赞同四爷的判断,点头称是。我填饱肚子,也和书生一样,往后一仰,躺在地上休息。四处除了我们几人低声细语,和不知哪里一下一下水滴的声音,再无其它。静谧加上湿润温暖的空气,让我不禁昏昏欲睡。两眼皮一直不停打架,开始我还能强撑着,后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一直在不停做梦。一会梦到那个如幽灵般的神秘人通过电话,用沙哑空洞的声音说:快点啊,没时间了,夏南你们就要来不及了。一会又梦到阿土带着很多无脑僵尸一般的大汉四处追杀我们。我心里急的不行,四处奔跑躲藏,又无路可退,急的大喊一声,突然醒了过来。 我抬起手揉了揉眼,头很疼,但是庆幸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四处依然寂静,不远处有一堆火正在燃烧。我坐起来,四处看了看,奇怪的是此处只剩下我自己,他们三人不见踪影。我掏出手机,自从进山以来,早已没有任何信号,手机此处只能当做电子表。现在时间是傍晚六点多,看来这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 我查看了一下,他们三人的背包都在,应该走不太远。但是能去哪里呢?我站起来喊了几声,压根没有人回应。我点着一支烟,慢慢回忆了一下。当时我吃饱后很疲惫,躺在地上,那时候他们三人还在讨论这地方到底是古墓还是祭祀场所呢。这三人中,四爷的底细最神秘,老许也是刚熟悉起来。如果说他俩可能抛弃我,但书生是我的铁子,无论如何他是不会丢下我自己跑路的。而且背包都在,说明走的时候很慌忙,来不及整理。那么,在我睡着的这三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三人又能去哪里呢? 我记得刚参加工作时,公司组织新进人员进行野外拓展训练。拓展训练中有一项就是迷路的正确做法:当自己和团队失散时,无法进行有效联络,最好的办法就是原地待援。因为当团队发现你失散时,一定会采取措施原路返回寻找你。而这个时候如果你也冒然离开原地四处走动,很容易和团队失去汇合的机会。大部分意外其实就是擅自走动造成的。 我只好将火堆重新拨旺,添了一些不知他们三人从哪里找来的木条、树枝。我静静坐着火堆旁,一边抽烟一边等待。等待总是令人觉得漫长又无奈,我慢慢开始着急起来,暗暗咒骂着这三个家伙。 又过了约莫一个多小时,三人还没有回来。我慌神了,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他们三人绝不会一个多小时还不回来。看来,出了意外。我觉得那个什么狗屁拓展训练是糊弄刚毕业的大学生的,训练只是模拟了个体和团队失散的情况,丫的它没模拟出如果大部队出了意外,个体如何行动。 我觉得必须做点什么,坐以待毙不是我的性格。我收拾好自己的背包背上,又从书生背包里拿了一些食物和水,然后用匕首在地上刻上一个箭头,留言“我去找你们,循标追踪”。我左手拿着战术手电,右手反握匕首,大步向前面无尽的黑暗中走去,每走一段距离都会在地上刻下一个箭头做标记。 这里虽然是山体内部,但是看到那些红头巨蜈蚣和不知名的大鱼后,我觉得还是不要大喊大叫,万一招来什么,我一个人很难对付。好在此处很黑,他们三人一定也会打开手电,只要找到亮光就能找到他们。可是走了很久,四处寻找,也没发现任何踪迹,甚至连个记号都没发现。丫的,这三人莫不成凭空消失了?恐惧感慢慢战胜了愤怒感,开始占据并充斥了全身。我开始考虑这么冒失地离开火堆是不是一个错误,也许他们三人只是出去找木柴,或者找水,现在兴许已经回到火堆那了。如果他们回去一定会发现我的留言和记号,肯定会过来找我。 战术手电的光束非常窄,看不清洞穴全貌。只是觉得这个大溶洞简直是一个超级大厅,和一个足球场差不多大,到处都是熔岩和钟乳石,有的地方非常湿滑,不留意就得摔一跤。跌跌撞撞地走了一圈,还是没有他们三人的一点踪迹。我又大喊了几遍他们的名字,只好往回走,还是先回到火堆那里再从长计议吧。 我刚要转身回去,隐约听到有一个很低沉的声音在喊着“夏南...夏南”。声音很小,好像嘴里咬着什么东西。我停住脚步,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声音突然消失了,让我一度怀疑是不是刚才幻听了。我凝神屏气,静静站着不动,打算好好听一下到底是哪里发出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果然又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这次我听得很清楚,丫的是书生的声音。我一下子精神了,大声喊:书生,你丫在哪呢?声音在偌大的洞穴内回声不断。 “救..救命啊!我..我们在上面...” 上面?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猛地我将手电抬起来,对着洞顶。我的天!我一下子愣在原地。只见那洞顶,有几个白色人形的东西吊在半空中,不停打着旋。难道这里面是书生他们?我冷汗冒了出来,试探地说:“书生?是你吗?” “夏南,快救我们!”确定那就是书生。 丫的,看他们这样子肯定不好受,书生还能说话,那四爷和老许压根就没吱声,难道....我不敢多想,先救下来再说。虽然他们是吊在半空中,可是离地面也得七、八米。此处无处可攀,如何将他们安全救下来呢?书生那边已经半天没反应了,我知道形势紧迫,从背包里将东西都掏出来,可是根本没有称手的东西。 我想来想去都无计可施,急的在下面团团转。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后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来救他们下来,你准备接应!”。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四爷!四爷浑身是泥,原本白净的脸上也是脏兮兮的,手里握着那把束腰软剑。我想问他怎么搞的,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四爷一摆手,不去回答,反而向我要来了军用匕首。四爷用手电照着上方,猛然甩手,那匕首“嗖”的一下飞了出去,不偏不斜,正中吊着书生的那根线。我压根没反应过来,本能的伸手去接,书生那体型跟炮弹似的砸了下来,我一下子被压在了地上。 娘的,这板人好吃懒做的,一身肥膘压在我这小身板上,险些给我砸死。我活动了一下胳膊,还真没折。赶忙推开书生,灯光一照我才看清。这哪是书生啊,简直就是一个粽子。书生全身上下都是白丝,脸上五官也被绕了很多圈,活像一个木乃伊。那白丝摸上去冰凉粘腻,非常恶心。我也顾不上别的,赶忙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想去割开这些白丝。 哪知这白丝韧性十足,而且又缠了很多圈,不用力压根割不开,用力的话又投鼠忌器,生怕伤到书生。四爷一把推开我,手握软剑举手就挑,那白丝好像面条一般纷纷崩断,不知是四爷身上好还是那软剑锋利。 我忙抬起书生的头,只见书生双目紧闭,脸色通红,我吓得大叫。四爷说,不要紧,不过是头部缺氧,加上吊在空中,气滞血凝,一会就好了。见四爷这么有把握,我也稍稍放心。 四爷又如此这般将老许救了下来。我给书生和老许揉了半天后背,又灌进一些水,过了一会儿,他俩才醒转过来。两人都是神不归位,惊慌异常。四爷不知从哪取出一盒银针,在分别在两人头顶几个穴位扎了几下,他俩才慢慢安静下来,也逐渐恢复了神识。 鬼谷虫窟 第十八章 红头巴布 我问四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弃我而去,书生和老许又怎么变成这样子。 四爷说,当时我们四人点起火堆,吃过东西后,在一起讨论这里到底是墓地还是祭祀地,慢慢就发现我睡着了。后来,书生说要去方便一下,然后就转身向后边角落走去。不知为何,书生突然叫了一声,然后就消失不见了。四爷和老许不知发生了什么,赶紧追了过去。等追到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才看到书生。当时书生由一根丝线绑着,在地上被什么东西拖着滑行。 四爷和老许急忙用手电照过去,赫然看见一只硕大的红头黑背的大蜘蛛正在拉着那根细丝。那蜘蛛之大,简直匪夷所思,身体约莫一米多长,八支长足展开更是吓人。那红头蜘蛛发现了四爷和老许,突然放下了书生,转而攻击两人。红头蜘蛛从腹下突然射出一股液体,犹如喷泉一般,快如闪电般射向四爷和老许。纵是四爷的身手,也是堪堪躲开这一击。老许自然难以招架,一下子被液体击中。那液体瞬间就变成固体,向丝带一样粘住了老许。 老许个子很高,力量也不差,可是根本不是这个大蜘蛛的对手,压倒性的力量,让老许也和书生一样被拖了过去。四爷想去救人,可是后边不知何时又爬出一只红头蜘蛛,这只蜘蛛相对于先前那只显得小一些,可是速度更快,不停攻击四爷。四爷靠着手中宝剑不停和它周旋,无暇旁顾,只能眼睁睁看着先前那只红头蜘蛛不停喷出粘液将书生和老许捆成木乃伊,吊在了洞顶。 四爷心里着急万分,一是担心书生和老许的安危,二是担心先前那只一会儿也将加入战局。一只大蜘蛛已经让四爷手忙脚乱,两只过来,四爷也是凶多吉少。四爷只好且战且退,将后来的这只红头蜘蛛引向别处。 我问四爷,后来是如何脱身的,那两只大蜘蛛又去了哪里。 四爷摇摇头,说后来的那只被他杀了,先前那只红头蜘蛛并没有加入战局,而是消失在黑暗中,不知去了哪里。 老许和书生基本恢复了状态。在四爷的带领下,我们去看了那红头黑背大蜘蛛的尸体。老许翻看着,不停用手机拍照,啧啧称奇。他说:“原本世界上有记录的最大的蜘蛛是一种食鸟蛛,体型不过30厘米。像这么大的蜘蛛简直又要刷新记录了。我看它这样子,应该是属于远古蜘蛛的一个特殊分支。看来这个洞穴内有一整套的闭合生态系统,能让各种动植物自给自足的繁衍进化。这种蜘蛛体型巨大,极富攻击力,有些像海格力斯巨人巴布,就叫它红头巴布。” 书生说:“管它什么巨人巴布还是红头巴布,丫的将洒家裹得跟木乃伊似的,差点憋死我。要不是昏迷之前隐约听见夏南喊我的名字,这次真的挺不过去了。” 我突然想到在那洞顶处好像还有几个类似的“木乃伊”,便催促三人一起过去检查一下。四爷依然很潇洒地使出了那招“小龙飞刀”,不过这次掉下来的木乃伊,可真让我们后悔做了这个决定。 那木乃伊掉下来,仍由四爷用软剑挑开蛛丝,打开一看,我们差点一齐吐了。只见一个仅剩一层皮的人束缚在里面,衣服早已破烂的看不清什么材质了,五官扭曲,死前一定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四爷说,这些是很久很久之前进来的人,也许是盗墓而来,也许像我们一样误打误撞而来,至少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肯定也是被这红头蜘蛛袭击,这蜘蛛将人捕捉后,用蛛丝缠好,吊在洞顶,应该是用来等饿的时候再来享用。这几人并不像我们这么幸运,都遭了毒手。 老许擦了擦眼镜,仔细观察了一番,说:“这些人并不是被成年巴布吃掉的,你看尸体身上,皮肤上到处是孔洞,细小却密集。我想,那成年巴布袭击我们也并不是留给自己享用,而是将人作为猎物用蛛丝绑好,吊在洞顶,留给它们的后代食用。很可能是将蜘蛛卵产在这洞顶的某处地方,待小巴布破壳而出后,会循着这蛛丝爬到猎物身上,然后将消化液注入猎物体内,然后等猎物体内器脏被消化液融化成液体,再吸食获取营养。” 书生听完,吓得眼都直了,一个劲儿地擦汗,说道:“娘的,吓死洒家了。这些畜生,待洒家再见到它们,一定要将其碎尸万段,除了这些祸害!”。 虽然不知道这尸体生前到底为何来到此处,但是既然遇到了也就做做好事。我们将洞顶悬挂的人俑全部弄下来,然后一把火烧了这几句尸体,用一些石块将无法烧尽的尸骨掩埋了。四爷还低声念了一段道经,简单超度了一下,也算是尽了我们相遇之缘。 虽然四爷宰了一只红头巴布,但天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只,何况至少还有一只袭击书生和老许的红头巴布下落不明,我们不宜久留,埋葬了那几具尸骨,大家匆匆返回了火堆那里。火堆已经近乎熄灭,书生和老许将散放的背包收拾起来,然后大家决定继续向前走下去。 穿过书生、老许被袭击的大厅,继续向前走,道路越走越窄,不知是设计者有意为之还是因为当初借助天然溶洞构建时为了节省人力物力而没有继续拓宽这一条走廊。我们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大,也许整座山里面百转千回,四通八达。老许说,这样的地方虽然看着只是在一座小山里,其实跟人的小肠一样,在肚子里看着地方不大,但曲曲折折堆积在一起,如果拉直了全长约有七、八米。所以,尚不明到底要走多久,为了节省电池,我们只是由四爷开着一支战术手电在前面开路。 我算了算,自从进来这山洞,已经过去了十三、四个小时,外面的世界已经是晚上了。平常这个时候,如果不是在公司加班调bug、写程序,基本都是在住处打几局dota,或者约上三五好友找个小酒馆吃点喝点,吹牛打屁。当时总觉得过得很无聊、很平淡。如今在这鬼地方,盲目地寻找出口,觉得还是那种平常的日子让人过着舒服。人就是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总觉得生活在别处,妄图打破现有的一切,寻找别样的精彩。殊不知,往往现在拥有的才是最精彩、最适合自己的生活,这山望着那山高,走过去也许才发现,那里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归宿。 我们在这略显狭窄的走廊里,走了很久,期间休息了两次。书生是被那红头巴布刺激到灵魂深处了,不停催促大家赶紧起来继续赶路,要发挥抗战时期两只脚跑过车轮子的优良传统,再接再厉,勇往直前。胜利之门就在前方为我们敞开着。 大家都是绷着神经,紧咬牙关支撑着,有个人在一旁加油鼓劲,的确能刺激人的主观能动性,大家都快步走起来了。约莫个把小时,我们终于到了这条走廊的尽头,但是大家一下子都沉默了……因为尽头居然是一堵墙!没错,我们发疯似得都冲上去,手电全开,不停用手拍打着,那反馈的手感清晰地高速我们,这的确是一堵墙,一堵很厚的石料切成的墙。 “他娘的!这不科学啊!”书生咆哮着。 大家都有点崩溃,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味道。这就像沙漠中一群迷路的人,烈日当头、饥渴交迫,远远望见一片绿洲,拼尽全身力气走过去,结果却发现是海市蜃楼,这个打击也许一下就能击溃这些濒临崩溃的人。我们也正是如此,这一路走的并不顺利,好不容易走到这,居然发现是一个死胡同。 “大家别慌,应该有出路”老许喝了一口水,接着说:“无论这个地方是用来墓葬还是用来祭祀,都花费不少人力物力,此处的主人肯定有过详细的勘探和规划,不可能将洞穴挖到此处就结束的。而且你们看这堵墙,明显是用一整块石头切割而成,切面光滑平整。由此可见这堵墙并不是临时胡乱用来封路的,应该是精心制作而成。那么,此处的主人前面费劲心思用来设置各种机关和暗道,就是为了给人开一个恶作剧?我看不然,这个石墙必有蹊跷。” 老许不愧是考古学者,心思缜密、思路清晰,我们仿佛在绝望的沙漠中找到了一处水源。我和书生慢慢平静下来。而四爷压根就没和我们一起慌乱,他一直在用手一点一点在石墙上摸来摸去。 看来这四爷也不简单,居然和老许想到了一处,他明显是在寻找打开这堵石墙的机关。既然一个能文一个能武,我和书生只好掏出压缩饼干,坐在后边一边吃一边看着四爷和老许在石墙上忙活。能者多劳嘛,何况这走廊并不足以容纳四人并肩站在一起。就在我和书生吃着饼干,走神的一瞬间,风云突变,险象环生... 鬼谷虫窟 第十九章 明殿 我和书生还没发现怎么回事,突然就被一阵剧响吓了一跳,四爷也是愣了一下。我心想,坏了!一定是四爷或者老许触发了机关。然后只见两侧石壁开始移动起来!就一瞬间,原本能轻松并排站两人的走廊已经变窄了不少,现在两人并排站立已经有些吃力。 “不好!大家快走!”书生大叫一声,饼干往包里一扔,起来转身就往回跑。 四爷推开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书生的衣服,拉了回来。书生一回头,看到是四爷,大怒道:“你丫干什么!拉洒家干嘛?还不快跑,你想被挤成肉馅啊!” “你要不想成肉馅,最好别乱跑。你要想送死,我也没办法。”四爷说完,耸了耸肩,转身又回到石壁前,开始东摸西看。 老许看书生依然气愤不已,劝解道:“书生,四爷是在救你。你忘了我们来的时候在这石壁走廊里走了多久?别说你跑回去,就是骑着自行车,也来不及在两侧石壁合拢前跑出这条走廊。” 书生想了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觉得自己刚才确实鲁莽了,想道歉又爱惜面子,也就默默不说话了。 四爷看了一会,抬起头想着什么。两侧石壁又合拢了不少,现在两个人已经无法并排而立了,我们四人不得不排成单排纵队。四爷居然坐在了地上,还从包里拿出水和饼干,吃了起来。 书生想骂街,又不好骂出来,憋了半天,说了一句:“罢了,洒家今天要是死了,也是命中注定。那一起吃点,也好做一个饱死鬼,黄泉路上大家有个伴儿。” 我虽然也很害怕,甚至心理开始焦急慌乱,但是四爷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反而让我心安不少。没有人不害怕死亡,尤其是这种缓慢发生的、可以预见的死亡方式最折磨人。既然四爷不害怕,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果然,等那两侧石壁移动都仅能容纳一个人时,四爷突然站了起来,大喝一声:“看我的动作,和我一样,向上爬!” 我看到四爷一马当先,双手双脚并用,支撑两侧石壁,往上开始攀登。我们三人都赶忙背上背包,学着四爷的样子,手忙脚乱的往上爬。上面漆黑一片,四爷用嘴巴叼着手电,勉强有些光亮,让我们能看清上面的情况。 石壁虽然看起来很光滑,其实还是有凹凸的地方,加上两侧石壁越来越窄,反而方便我们攀登。向上爬了不远,果然发现,那堵石墙在高处居然有一个窗户一样的洞口。我们四人纷纷爬过那个洞口。立面的通道开始很低矮,只能供人爬着前行。前行不远,豁然开朗,有一处石梯可以从那通道上下来。我们连滚带爬,走下石梯后,身后听到轰的一声,老许说那是后边石壁合拢了。 幸亏四爷发现了逃命的路,不然现在我们四人已经被做成照片,粘在石壁上了。我问四爷是如何发现石墙的机关,又是如何知道逃出的路线。四爷说,那石墙正中央有一小块地方,手摸上去明显有凹凸感,肯定是有镶嵌的东西。他一使劲,居然将中间一小块石头抠了出来。然后石壁开始合拢,原本四爷也不知道如何逃出来,只是发现那抠出来的石头后边有一个类似箭头的图案,指向上方。 四爷猜想这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关。发现石墙封路时,如果人们绝望了,要么困死于此,要么原路返回,再次经历那些来时的险境,很难全身而退;而如果发现了这石墙机关,触动两侧石壁合拢,有些人就会像书生那样慌不择路,四处乱跑,最终也难免一死。只有发现石墙,将人陷入绝望,又触动机关,将人陷于绝境时,才会展示出逃生的路,这时候不慌不乱的人才能发现生路,并脱离险境。所以,这个机关设计的真是玄妙,置之死地而后生。 越过了这道危险,大家都心有余悸。不过很快就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灯光照过去,那前方赫然立着四个一人环抱的柱子,柱子内侧是两排石雕,雕刻的都是猛禽凶兽。两排石雕中间是一条石子铺成的甬路。 “娘的,这果然是一处墓地!看着架势,墓主应该是个范儿呢。哈哈,这次可要发财啦!”书生这一路走来,嘀嘀咕咕不知说了多少次要发财的事,如今见到果然是一处古墓,不由忘记了这一路的艰险。 “恩,风水宝地多古墓,此处应该是古墓的明殿。只是不知这古墓的主人是谁。”老许也很兴奋,只是他的兴奋多来自学术范畴。 “那棺材在哪?”我看了一圈,压根就没见到棺材。 “哈哈,现在咱们所处的地方应该是明殿,还见不到棺材。古代的贵族墓地,一般都分成三部门:先是明殿,是按照墓主生前的住处仿制建造;然后是寝殿,用来安置棺椁;最后是配殿,用来存放陪葬物品。”老许说道。 “这既然都到了明殿,应该有长明灯吧?怎么还这么黑呢?我说这墓主太小气了,总是舍不得点灯。”书生这话虽然是开玩笑,但是也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按理说,我们刚入石洞时,就见到了长明灯,如今到了明殿,墓主怎么会不设置灯具呢。难道还是靠机关触发来点燃长明灯吗?我们四人小心翼翼地四处探查。这摸摸,那碰碰的,就是没有任何反应。书生绕着柱子走了好几圈,也没什么发现,随手从兜里掏出烟就要点。正在这时,四爷突然冲了过去,一眨眼就到了书生跟前,啪的一下打掉了书生刚要举起的打火机,“草他大爷,差点中计!”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四爷是一个内向性格、儒派作风的道家门人,这一次听到他骂街,简直无法在内心中将四爷与他的形象联系在一起。不过,这也充分说明了事情的紧迫性,书生脾气虽然也很倔,但这次显然也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妥之处。 四爷长出一口气,说道:“我们险些遭了暗算。我刚查看了一下周围,问题出现在这几尊雕像上。原本在战国、先秦时期的墓葬中,前殿出现一些雕像用来做镇墓兽是正常现象,我也就大意了。刚才书生说这里应该有长明灯,我也认为的确应该如此。可是在寻找触发长明灯机关的时候,我发现这些雕像大有问题。你们仔细看那雕像的眼睛,有很多小黑点。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小黑点并不是画上去的,而是活的东西。” “啊!四爷,你说的难道是黑蜂虿?”老许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四爷赞赏地对老许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这东西。” 我和书生听得云里雾里的,压根不知道他们说的这东西是什么。老许解释说,这黑蜂虿可是不得了。这种毒虫几乎没人见过,只存在于古书的记载中。黑蜂虿个头很小,状如马蜂,通身黝黑,可是毒性巨大。传闻黑蜂虿可以在一定条件下进入蛰伏状态,不吃不喝睡死过去,但是遇到火源会立刻苏醒过来,并疯狂攻击周围可以见到的一切生物。针对黑蜂虿这种特性,古代有一些贵族花重金请能人将黑蜂虿诱导进入蛰伏状态,并封于墓穴内,用以防范盗墓贼。古时候,盗墓者只能用明火照明,遇到这种机关,必会激活黑蜂虿,结果基本上十人九死。 我们听了,脸都绿了,如果刚才四爷没有发现镇墓兽眼睛里封存着黑蜂虿,或者四爷晚一步阻止书生,那么书生打火机一旦点燃,很可能激活这些沉睡的毒虫,后果不堪设想。差点又被书生害死。这板人自从下了石洞,一路上闯祸不断啊。书生也是面色难堪,连连道歉。大家见书生态度很诚恳,而且确实不知其中利害,纷纷将怒火转移都了这墓主身上。“娘的,这么阴损的家伙,不顺手拿他点宝贝,都对不起咱们这心脏。”书生也是顺水推船,借力打力,将自己的问题转移得干干净净。 我们过去,仔细查看那雕像的眼睛,果然每尊镇墓兽雕像的眼睛里都有好几个小黑点,要不是四爷观察仔细,阅历丰富,这次真就着了道。不过,我也越发好奇起来,这如果真是一处古墓,那么埋葬的到底是谁呢?能设计这么多机巧、歹毒的机关,用来保护墓穴,难道真的有不少宝贝?看来要弄清这些问题,只有进入那寝殿当中了。 我们不敢大意,沿着那石子甬路慢慢向前走去。手电的弊端再次显现出来,射程虽然可以,但是发散能力太差,四个手电全开,也无法将前方完全看清。而且两边的镇墓兽造型诡异,非常瘆人,我总是有意无意地用手电扫射一下两侧。所幸现代科技解决了古时候明火照明带来的危险,冷光没有激活黑蜂虿,我们也顺利走到了甬路的尽头。 鬼谷虫窟 第二十章 通向寝殿的门 这甬路的尽头是一扇在石壁上镶嵌的青铜大门。大门非常宏大,气势不凡,上面雕刻着祥云图纹,又刻有龙型和玄鸟图案,十分精美。老许不停拍照,赞叹不已。我试着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感觉厚重非凡。 “这大门并非靠重量来封锁寝殿,它后边应该有滚石或坚木顶住门道。这样从外边几乎无法推开。”老许常年在古墓科考,对此应该比较熟悉。他继续说道:“古人非常重视陵墓的安全。为了防盗,在建造好陵墓后,通常将一部分掌握核心秘密的匠人会被封锁在地宫内。这些匠人必须将事先准备好的石块从里面封住地宫的大门。这样外人就无法再次进入地宫。后来,至秦汉时期,匠人为了活命,发明了一种机关。当墓主死后装殓并安葬在寝殿后,匠人们全部撤出,然后通过触发机关,使寝殿内部预先安置的球形滚石自动滚落,并从里面顶住墓门,这样就不必留人在里面操作,也就不需要活埋陪葬了。”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我们都无法打开这扇大门?”书生问道? “也不一定。对于一次性封闭的陵墓,可以通过挖掘绕开封门,有些盗墓贼也会使用炸药等暴力手段强行打开封门。而有些陵墓因为一些原因,比如夫妻合葬陵墓,一方先亡,就不能使用一次性封门。因为等另一方过世后,还需再次打开封门。这时候一般使用的就是有机关的封门。”老许回答道。 四爷说:“先找找看,是否有开门的机关。这一路如此艰险,陵墓的设计非常诡妙,这道门按理说应该可以打开。” 我们四人都仔仔细细查看起来。可是,这道门能被人够得着的地方几乎都被我们摸遍了,依然没有找到什么开启门的机关。 “会不会在石壁上?”书生问道。 我们死马当成活马医,又转移到两边的石壁上。可是,石壁压根就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我们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的如老许所说,这是一道一次性封闭的墓门? “可惜没弄到炸药,不然还用这么费事?”书生又开始嘟囔道。 “这是宝贵遗产!怎么能使用炸弹呢?那样和盗墓贼有什么区别?”老许人挺实在随和,但是触及到考古和文物保护,特别敏感较真。 “书生就是说说,老许你别往心里去。这么诡异的古墓,到处都充满了研究价值,怎么能用破坏呢?只是这门挡在面前,我们必须想办法打开。不然早晚困死在此。”我打着哈哈,给书生和老许调节一下。 四爷说,既然找不到打开的办法,咱们先就地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补充能量,再做计议。 我们没办法用火加热,只好喝点水,吃点压缩饼干、野外速食。大家一边吃,一边谈论着如何才能打开这道门。老许说,要向打开这道门,咱们必须搞清楚锁住门的原理,不然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老许说的对,必须搞清楚门到底是靠什么机关锁上的,这样有针对性的解决才能顺利过关。 我们想,一道门,如果是闭合的,那么锁上它无非是以下几种情况:要么是有机关从里面顶住门,要么就是依靠门的自身重量,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利用石缝卡住门。我们想探究到底依靠那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力推门,哪怕推开一丝小缝隙,也可以窥探一二。俗话说的好,千智不如一力。与其在这纸上谈兵,不如实战来它一下子! 我们几人吃饱喝足,决定一起上去,合力推门。四人并肩站在门前,喊着号子,一起用力。可是不知是门太厚重还是后边顶着门的东西太沉重,反正我们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这门压根一丝不动。 “这不是办法,看来另有蹊跷。”四爷说道:“如果门后机关如所想那样,我们四人合力至少能推动一丝。如今看来,门后机关并不简单。” 大家不知如何是好,这古墓的秘密就这么被一道门锁在了最后一步?我们都不甘心。何况,原路返回也并不是一条好走的路。刚才推门将我们休息时积攒的体力再度消耗殆尽,大家只好纷纷坐下再缓缓体力。 我总感觉好像有点地方奇怪,脑子里开始飞快地过滤各种信息。内心底下有一丝激动,仿佛有一个想法能打开困难的局面。只是思维有些混乱,这个心底的想法犹如一条泥鳅一般不好把握。我内心泛起波浪,赶紧用手势打断书生和老许的讨论,生怕这丝灵感跑掉。他们三人见我眉头紧皱,眯眼思考,都不敢再打断我的思绪。 “妈的!也许我知道机关的原理了!”我在冥冥之中,突然抓住了这条小泥鳅的尾巴。一下子想透了问题,我激动的站了起来。迫切的想证明这个想法的正确与否。四爷、老许和书生见我兴奋之情,也变得有些激动。他们三人看着我,等着我解开这道门的机关。 我说道:“这个墓主很不简单。你们还记得当时在那个差点被夹成肉饼的通道吗?当时四爷说了一句‘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个墓处处都是依照这个原则设计的。各种设计都是反其道而行之。越是按正常思维进行,越会走向死亡。如果在那通道内,正常人触发机关一定会往回跑或者慌乱不堪,这么做反而只有死路一条,而如果视死如归,淡定的等着,反而能看到石壁上的提示,就能逃出生天。这道门也是如此...”。 “夏总,你丫能长话短说吗?你当这是表演相声呢,直接说办法,别整没用的。”书生听到我说知道机关的原理,迫不及待地想听结果,压根不想听我啰嗦。 “书生同志,你别着急啊。且听我把话说完。”我接着说:“这道门也是如此。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墓主知道,无论设计多么精巧的机关,都难以阻止后人打开这道门,世界上永远不会存在无法打开的门。所以,墓主用了一个大胆的设计——反其道而行之,如果猜的没错,这道门压根就没有锁,也没有什么机关。” 四爷眼睛一亮,微微笑着说:“夏南,看来你是真聪明。这果然是一个最好的机关。” 我见书生和老许还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接着说:“老许,对于一个普通人,如果想打开一扇门,应该怎么做?” “肯定是推门啊...啊!我也知道了!对啊,这个设计真是绝了!”老许在我的暗示下,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书生说:“我日!你们三人打什么哑谜,在这忽悠洒家呢?赶紧直说,磨磨叨叨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笨蛋,夏南的意思就是,这个门压根没有机关锁着,因为它并不是按照人们的行为习惯是推开的,而是应该拉开!”老许对书生解释道。 书生说:“噢!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墓主可真是个鬼机灵,跟常人两样啊,像这种耍小聪明的人,是组织最不喜欢的同志。” 其实我也是灵机一动,想到的这层意思。只是不知是否就是正确答案,到底能不能拉开这道门,心里也不是很有底。只能试试看才知道是否成功。我们几人又开始摩拳擦掌,一起上去准备拉门。到了门前面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门既无把手,也无抓处,怎么着手拉动呢? 四爷看了看那门,说咱们能不能用匕首从门缝中间插进去,然后用匕首撬动大门?我们别无他法,只好试试看。那匕首是在军品店买的军用匕首,据说是老板从内部渠道在军队中搞出来的一批货,匕刃锋利,匕身坚硬。这次用来撬门,只能依靠它了。我们把四把匕首并排插进门缝,两人一组分别向左右用力。这门的确沉重的很,不过并非无法打开,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大家喊着号子用力撬动,那古老的青铜门,吱呀呀地居然真的打开一道缝隙。 我激动不已,呼喊着大家加油继续,但是四爷制止了我们。他说:“门里可能千年没有通风,空气停滞极易产生细菌。何况这是在古墓中,尸气和阴气都很重。我们最好不要贸然开门,先静等一会儿。” 老许也同意四爷的判断,说道:“四爷说的极有道理。这门已经裂开一个缝隙,空气流动得很快,过一阵子就可以进去了。” 然后在等待空气更新的时候,老许讲了一个曾经发生在考古队里的故事。当年老许还是学生时,曾经在一个历史研究所实习。那年夏天,有个农民挖地窖挖出了古董,就上报到派出所。老许所在的研究所奉命派出一个考古队前去进行抢救性发掘。老许作为实习生,也获得批准跟着跑去学习。那是一个明朝古墓,队里的考古专家对此都不屑一顾。明清时代离现在时间跨度较小,所以明清墓地发现的较多,也就不像秦汉时期的古墓那么有轰动性的研究价值。但是既然来了,就得为历史负责、为人民负责,挖掘是必须的,进展也很迅速。可是挖到地宫入口时,带班的队长和队里的专家恰巧都在农房里喝酒,那些干活的不是雇来的农民就是几个半吊子的实习生。大家都没意识到危险悄然来临。当时在坑内作业的几个农民都觉得头有些晕,以为是夏天干活有些中暑,也就没当回事。过了不久,这些干活的人突然纷纷晕倒,坑上那些实习生也慌了神,有几个人下去想看看情况,也都陆续昏迷过去。老许当时正在坑上用白灰勾勒墓地大概的区域,见到这些人都晕了,赶紧去不远处的农房里喊老师。队长、专家的都赶忙跑过来,用钩子、绳子将坑内众人逐一拉了上来。后来经过医院抢救,这些人才脱离生命危险。除了这么大事,上级派出了调查组。经过调查才发现,原来是地宫内封闭的空气内含毒气,要不是老许见机行事,那些人恐怕再也无法干考古了。当然,最后队长和专家全都被处理了。但这次经历让老许在考古行动中更加谨慎了。 鬼谷虫窟 第二十一章 特殊的古墓 我们听完,觉得果然不能鲁莽行事,这古墓之中处处都存在危险,稍不留心可能就要送了命。只是书生对此有些不屑一顾,他说曾找过有名的先生算过命,那算命先生说书生命中注定是大富大贵、长命百岁。此后,书生便更加肆无忌惮地生活,全然一副土豪的嘴脸。 这么聊了一会儿,有和书生贫了几句,四爷说应该差不多了,于是四人准备进入寝宫,看看这到底是丫的谁建的古墓。 我们四人依照前法,将这青铜大门用力向外拉开。然后鱼贯进入寝殿当中。这寝殿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大,整个墓室呈正方形。手电照过去,已经可以看到四周的石壁。这寝殿上方居然是拱形,老许说,古人认为天圆地方,死后会建成拱形的墓顶,有些讲究的墓主还会在建墓时要求匠人将漫天繁星绘入墓顶,用来象征苍穹,意味着死者将来能飞入苍穹,获得永生。 书生并不关心这墓地到底是圆的还是方的,他的手电光束就是来回在墓内扫射,转了好几圈,说道:“哎,这不对啊?按理说这寝殿内肯定要有墓主的棺椁啊。怎么这里压根就没见到?” 我、龙四爷、老许听到书生的话,也开始讲注意力从苍穹墓顶转移到这寝殿内设上。但是灯光扫射了好几圈,也是没有发现墓主的棺椁。这真是奇怪了。那墓主设计了前方那么多的精巧机关,难道就是为了守护一个空屋?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我们围绕着寝殿转了一周,的确没看到棺椁。除了墓室四角是凸出来的阳角和中间有一个类似于放神位的石碑以外,什么都没有。我原本想去研究一下那石碑,没等走过去,四爷突然喊我们都过去。我看见四爷正在一个角落里,看着那墙壁。原来那石壁上有些异样。我用手电照过去,只见那石壁之上,漆黑一片,好像将墨汁泼上去一样。老许看了看,说道:“这也没什么。古人早就懂得从树汁中获取染料,用来给器具上色。夏商时期已经出现了漆器。到了秦朝,用漆料为器具涂上黑、朱两色也是一种流行做法。” 四爷说:“漆器的历史和发展,我不感兴趣。你们再仔细看看。” 我们都仔细观察那石壁,除了黑色以外,并没有什么玄机啊。我刚要开口问四爷,老许惊讶地说:“啊!难道是...阴阳墙?” “什么叫做阴阳墙?”书生问道。 “其实简单来说就是两层墙壁。有些古墓,墓主出于一些考虑,会在墓内建造两层墙壁,这样做一来可以防潮防虫,二来可以在两堵墙之间设置机关或者藏匿宝贝。”老许说道。 我盯着四爷开始指给我们的石壁看,经过老许的指点,我才发现,那如墨般黑的石壁上,有一个极细微的小洞。倘若在自家墙壁上凿出这么一个小洞,还是很明显的。只是在这深山内洞的古墓中,光线不够充足,而且外墙被漆上了黑漆,手电灯光照上去很难发现,也不知道四爷是如何在这四壁上发现这么一个小洞的。小洞比小拇指还要细小,用手电照射着从中看进去,仿佛里面还有空间。 这石壁摸着很坚硬,可是用匕首用力捅凿,居然非常脆。没多久,我们四人就将那小洞周围扒开了一大片。墓壁果然有夹层!看来这墓主真的采用了老许所说的阴阳墙。我们开始总担心有什么机关,后来发现并没异常,也就放心大胆的干起来。四人轮流作业,很快就将一面墙几乎全部剥离。那遮掩了两千年的墓室内壁终于露了出来。 内壁并没有漆任何颜色,就是原始的石头墙壁。匕首这次用力画上去,只是淡淡的一道白印。但是内壁上居然绘着很多壁画。我们面对的这个内壁上,用朱红颜色画出了三幅画。看样子描述的是一个高大的人,骑着一只大鸟,在半空中指挥着地上众多的人在开凿一座山。后来,这个骑鸟的人乘船去了远处。而原本凿山的人们,在山脚下一起跪拜着山顶处一位坐着的人。 这石壁上的画和之前我们刚从葫芦洞下来时看到的壁画完全不同。这一处的壁画人物刻画很细腻,而且颜色的渲染使壁画更具视觉冲击力。我们想将其它的墙壁都刮开,看看其它三面内壁是否也有壁画。但是刚想把两面墙壁交汇的建筑阳角凿开,便出现了异象。 不知是我们触发了什么机关,还是其它原因,反正寝殿内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叹息。这叹息声好似一个人非常无奈、非常绝望之下发出的声音。我们都停下手中的匕首,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只是这声音发出一声后,居然沉寂了下来。四爷说:“大家小心,这声音离我们不远。” 我们四人不敢大意,背对背围成一圈,警惕地戒备着。突然,墓室四角的阳角一齐崩裂,然后咚咚咚咚几声巨响。我们都被突发的情况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原来那墓室四角,阴阳墙之间居然夹着的,各是一具青铜棺材。如今阳角崩裂,竖直的棺材全部倒下,恰好将中间那石碑围在里面。 “哎...”我们再次听到那个幽怨的叹息之声,这次因为精神高度集中,终于辨别出发出叹声的位置,不是别处,正是那中间的石碑。 “我操,不会是墓主人醒了吧?咱们不请自如的,惹得主人不高兴了。”书生紧紧盯着那石碑。而四爷理都不理书生,注意力却集中在离我们最近的青铜棺材上。 “这青铜棺材里睡得难道是墓主人的四房姨太太?咱们还是别在这看人家一家子吵架了,要不咱们先撤?”书生有点害怕了。 其实我心里也直打鼓,但是在四爷和老许面前,不愿轻易露怯,还是在硬挺着。这他娘的太邪门了。现在书生既然给了一个台阶,我顺坡下驴,也提议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先保存实力,避敌锋芒。 但是没等我说完,不知怎么回事,那寝殿的大门突然自动关死了!这他娘的演的是关门打狗这一出戏啊。我也顾不上面子了,一下子跑过去,用力推那大门,可是压根推不开。完了!这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啊。紧接着,那四具棺材里发出了动静,仿佛有人在里面不停拍打着封板。我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四人里除了四爷还是平时那样一副高冷的表情外,三人脸色都绿了。 “老...老许,你跟洒家说句实话,你们考古的时候遇没遇到过...鬼?”书生显然精神太紧张了,说话都开始声音走调了,尤其是那个“鬼”字,简直是咬牙说出来的。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没个正经。胆小不考古,考古不怕鬼。管他娘的是什么东西,今天遇到了,就和他拼个你死我活。”老许这几句话很抬气,让我们一下子有了点自信。 四具青铜棺材由刚才的拍打变成了颠簸,好像里面的东西憋坏了,不停的翻滚折腾。然后我看到好像棺材底部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那液体越来越多,沿着光滑的地面开始蔓延。我们身后就是寝殿大门,可是压根推不开,眼瞅着液体就要流过来,众人只好放弃这已经不是退路的退路,改为向中间那石碑走去。 可是黑色液体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我们只好都纷纷站上了石碑。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叹息声了,至少先躲开那看上去就不是善茬的黑色液体。那四具棺材里的主好像约定好了一样,几乎在黑色液体弥漫整个墓室地面的时候,一齐打破了棺材盖!我们四人一人一个方向,用手电照向各自面对的棺材。我这一具棺材棺材盖已经被推到了一边,此刻好像有一双惨白的“手”塔在了棺材上。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再也离不开那双“手”,也顾不上他们三人面对的棺材是什么情况了。我对着的那具棺材,并没有如我想象那般,出现一个蓬头乱发、面色惨白的僵尸。由于灯光不济,视线受阻,隐约只见,好像是一团肉球弹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我赶紧用手电照过去,那趴在地上的,是一个白色的肉球,肉球长着五六条似手非手的东西。我大叫一声,回头拉他们三人过来看。他们三人已经无暇顾我,我顺着他们的手电望过去,丫的另外三面地上各自趴在一个和我面前一模一样的怪物。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握紧匕首,向后用力靠了靠,尽量和他们三人背靠背保持好防御队形。 “我操!这里居然有这东西!这下麻烦了...”四爷看到这四个白肉球,神情也是一变。四爷在队伍里的位置虽然不及老许那么专业,但是他的身手和阅历远远超过我们三人,而且一直一副胸有成竹、世外高人的表情,让我们很是有安全感。如今他的神情语调一变,足以击溃我们刚刚建立起得信心。也由此看的出,面前这四个白肉球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鬼谷虫窟 第二十二章 婴尸煞 “四爷,这是什么东西?你认识这玩意儿?”老许警惕地注视着他前方那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肉球,问道。 “这东西叫做‘婴尸煞’,我也是听说过,想不到今天竟然遇到了。”四爷接着说:“这婴尸煞在自然界本是不存在的,是人为‘制造’。寻九位同日即将临盆的产妇,抢在胎儿露头,未吸入第一口阳气前,用极为歹毒的夺魂钉封住胎儿天灵。待婴儿产出后,迅速将婴儿三魂中的天地二魂引走,只留命魂与七魄,然后喂其特制的丹药,四十九天后将九具婴儿一同葬入极阴之地,再过八十一天,取出即成为这婴尸煞。那胎儿在母腹之内静待轮回,原本都是应当投胎做人的。但是被人强行夺去机会,并分置三魂七魄。二魂一去,命魂难离,天道不能断定婴儿已死,三魂不入轮回。而婴儿由于喂服的丹药而不腐烂,七魄也难以散去。葬在阴地,九具婴儿聚集怨气,各自留在体内的命魂和七魄,开始逐渐变得焦躁狂暴。当八十一天后,九具婴儿交叠重合,各自命魂与七魄也逐渐相互吞噬合并,最后便形成了这么一个怪物。” “这婴尸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问四爷。 四爷说:“这东西本身怨气极重,加之阴气加身,又九身合一,非常厉害。墓主看来不是善类啊,制作这种逆天的尸煞,必遭天谴。他不怕报应而置四具婴尸煞,看来墓葬之中怕是有什么稀世宝物,所以才用这个来镇守陵墓。” 四爷和我们说了半天这婴尸煞的来历,结果那四个肉球就那样静静地趴着,全然不像四爷口中那般厉害。 “丫的,刚才这四个...哦,不对,是三十六个崽子还在棺材里折腾,怎么现在一下子都成了乖宝宝了?莫非是怕了咱们四位爷?”书生看那婴尸煞动也不动,所以刚才悬着的心也就慢慢平复下来。 “别乱动,小心,这东西绝不是你想得那么怂,千万别大意。”四爷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们几人也就不敢马虎,都各自盯着面前的肉球。 突然之间,这四个肉球很有默契地一起弹了一下,周身许多小手纷纷挥舞着,然后开始加速向我们滚了过来。我面前那只婴尸煞滚到离我两、三米的地方后,突然从一堆小手中间,露出歪斜的五官。手电灯光之下,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从哪喷出的,一股黑色液体激射而出,直冲我的面门。我没想到变故如此之快,心里猛然一震,下意识地向下一蹲,那液体带着一股腥气从我头上飞过,直接射到了原本和我背对背靠着的老许身上。幸亏老许背着背包,那黑液碰到的背包直接腐蚀出一个大洞。 我赶忙将老许背包卸下,看到他后背并无问题后,才长舒一口气。心里对老许内疚不已,险些因我的下意识反应而害死老许。众人都不敢大意,面对离我们已不远的四具婴尸煞,我们实在没有办法。石碑之下都是黑液。石碑之上面积有限,又无遮无拦。我们站在这里,犹如被判刑的囚徒,只能等待行刑。 四爷没有说话,突然从石碑上老许卸下的背包里,将野营帐篷拉出来,向前一抖,然后飞身跳下石碑,踩着那地上铺着的帐篷来到他面前那具婴尸煞面前。我们三人用背包横在各自身前,然后转身用手电给四爷提供视野。只见他手一抖,软剑已经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剑花。那婴尸煞一下被砍掉了一部分。可是,它只是用类似小猫一样的声音叫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碍。 紧接着,那具婴尸煞不断从嘴里喷出黑液,四爷则非常灵活地在几平方米的帐篷布面上辗转腾挪。想不到这已经成煞的东西,居然还有些许智慧,剩下的三具婴尸煞显然觉得四爷是更大威胁,纷纷调转方向,直扑四爷。我们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想帮忙却无法可依,只能任看那四具尸煞围攻四爷。如果说论单打独斗,四爷还是可以纠缠一会,可如今是四打一,四爷立马险情不断。好几次都被黑液射中,他的衣服被腐蚀出一个个大洞,露出的皮肤黑漆漆的,不断外渗鲜血。我想,也许是入墓前我们吃了回生芝,此刻四爷恐怕早就毒发身亡了。但是他为了我们三人,不惜拼死牵制四具婴尸煞,我们必须也得做点什么。 我急得在石碑上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书生和老许此刻也是焦急地关注着四爷的处境。我用手电在石碑上乱照,希望能找到什么称手的东西。这石碑上,就靠近背后一侧有一个突出的小牌子,我想这也许就是神位牌。我用手抠了抠,发现神位牌也是石头做的,有些晃动。我手上用劲,发力一掰,居然将它从底座上掰了下来。我心说:哥们你别怪我,今天咱们真是遇到难题了,你养的这几个小崽子太不老实。如今接你牌位一用,等教训完这几个崽子,我还给你放回来。 我手握石牌,看准从背后袭击四爷的一个肉球,大吼一声,用全力扔了出去。神位牌带着风声眨眼之间就拍在了那肉球身上,丫的“吱”的一声,被我拍了几个滚。书生大喝一声:“打得好!” 我心里还得意呢,没想到突发变故。脚下石碑里有人仿佛又凄凉地叹了一声,然后石碑开始抖动起来!我们措不及防,纷纷跪倒,老许险些掉了下去。大家只好各自蹲坐在石碑上,降低重心。四爷无暇顾我们,依旧和那几个肉球缠斗在一起,只是明显落于下风。 石碑抖动了一会,咔嚓一声,向左移开,原先的位置下,居然露出一个大洞,我借着灯光看下去,那洞口明显有台阶蜿蜒向下。我看四爷以及体力不支,在这么下去恐怕凶多吉少。大喊一声,大家都赶紧沿着台阶下去。虽然不知这台阶到底通向何处,如今面临险境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先脱离此处再计议其它。 我见书生和老许先下去了,赶紧招呼四爷。四爷背对着我,说:“你先走,我能跟上。” 眼见我也不能帮上忙,只得先抽身而退。待我下到台阶,四爷一脚踢飞一个肉球,然后用力往后一跳,手推了石碑一下,借势窜入了洞内。我看他浑身上下全是伤口,血都浸透了衣服。心里不禁一酸,赶紧扶助四爷。四爷摆摆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两人搀扶着沿着陡峭的台阶尽量快地往下走。我们不知道是不是神位牌触发的这个机关,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关闭这洞口。如今,我们四人退入这个洞内,可是洞口大开,也不清楚那几个肉球是不是也会跟进来。 书生和老许就在下面不远处,我和四爷搀扶着紧随其后。往下沿着台阶走了不远,就到达了底部。原来这处地方和上面几乎一模一样,就好像是两层楼房,上下格局几乎是一致的。只是我们下来的地方,应该是楼上的石碑位置,可是这楼下对应的位置,居然什么都没有。 我们看了下周围环境,没发现什么异常,赶紧让四爷躺下,老许从背包里拿出急救包开始给四爷处理伤口。我们围着四爷,解开衣服才发现,四爷身上几乎都是黑液残留物。老许用医药棉球将四爷身体擦干净,又用酒精消毒,最后将伤口面积较大的地方喷了云南白药。书生从背包里拿出一身备用的冲锋衣给四爷换上。四爷点点头,说不要紧。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用些止血药就行,消毒不必了。回生芝的功效能解百毒。 我们不时用手电照照上方的台阶,生怕那些肉球滚下来。所幸这四个婴尸煞不知何故没有跟下来。书生说,那几个小崽子一定是恐高,不敢下来。总之,我们尤其是四爷,急需休整一下。四人喝了点水,横七八歪躺在地上,抓紧休息一会。 四爷不愧是圣龙门人,身体异于常人,通过调息,很快就恢复了状态,然后说:“此处布局居然和刚才的寝殿一模一样,这样的古墓构造很特殊啊。” 老许回道:“的确是特殊。按理来说,如果是一处风水极佳的宝地,有些不同年代的古墓有可能选址选在同一处。这样不知情的情况下,又可能上下重叠建墓。但这两处显然是人为制造的上下两层。从风水角度来说,对墓主极为不利。几乎没有人会这样为自己建造墓地。这真是奇怪。” 我说道:“会不会是疑冢呢。传说曹操就为了防止自己的墓被盗,就设立了72疑冢。” “也不是没可能,如果不是夏南无意中触发了机关,很多盗墓贼都会死在上面那个寝殿中。只是,那个神位牌明显地摆放在那,盗墓贼也会打它的主意,最终也会发现这个暗道,并走到下面一层啊。”老许说。 我们又讨论了一会,不得要领。干脆再休息一会,等体力都恢复好,再仔细探究这里。 鬼谷虫窟 第二十三章 真正的寝殿 休息了片刻,大家都感觉好多了。重新收拾装备,开始这底下一层的探索。这处墓室和上面的寝殿结构、面积是一致的,居然也有四个阳角。这次我们学乖了,谁也不敢去碰触,生怕再弄来几个婴尸煞,断送了性命。四处转了一圈,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大家不自觉地都集中在一处角落。这角落正对楼上的位置应该就是那面阴阳墙。 “夏总,下面的寝殿和上面的寝殿几乎一模一样,刚才老许可说了,这里可能是重叠建造的。如果是这样,你说这堵墙他娘的会不会也是阴阳墙?”书生说完,用手指叩击那石壁,声音模糊并不清脆,但也不能就此判断是实体石壁。 “不好说。这处古墓处处透着邪气,也不知墓主到底是何人,总之多加小心。”我说道。 “现在来看,我们几乎已无退路,不如看看这堵墙,到底和楼上的寝殿是否一致,也是空心的?”四爷坚持要检查一番。 其实四爷说的很对,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与其困死在这里,不如多探寻一番。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由四爷来尝试着凿墙,我们三个都在周围戒备。 四爷掏出匕首,猛然用力插向石壁。我见他出手迅捷,想必这一下力道十足。虽然那匕首是军用匕首,但是这么一个角度插向石壁,十有八九会折断。没想到,那匕首居然没入了石壁!我们几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空心的!”这是大家反应过来后,一齐说的话。 “果然是阴阳墙。这处和楼上有所不同,这堵墙只有最外面是石头,应该是将石壁‘粘’在泥土墙上,伪造石壁。”老许将匕首用力拔出,看着匕刃分析道。 既然如此,那就扒墙吧,看看这个暗墙内到底有什么。我们一起动手,很快就将一片墙拨开。只是这墙内并不像楼上那样,这里并没有内墙,当然也不会有壁画了。这处“石壁”被我们剥开后,居然露出一个暗间。四爷和我对视了一眼,将手电往胸前一横,又从腰间抽出那把软剑,率先一低头钻进了黑漆漆的暗间。我们三人也都从地上拿起背包,跟了进去。 这处暗间也不知多久没有空气流动,虽然不至于令人窒息,但是总感觉有一股干燥、刺鼻的味道。在四把手电的映射下,这处空间展现在我们眼前。这个地方也不大,里面只有一把带靠背的类似长椅的东西,那长椅上赫然有一个“人”半坐半躺。 我被吓了一跳,迅速将手电集中在那人身上。其它三束手电光也立刻集中了过来。这下我们都看清了,丫的居然是一具干尸,横躺在长椅上。那干尸皮肤暗黑、褶皱,显得眼珠暴凸,加上一头蓬发,表情甚是吓人。一身白袍显得很肥大,横卧在椅榻上,以右臂支头,左手囤在袖口之内,牙齿裸露在干瘪的嘴唇之外,乍一眼看上去,仿佛在朝着我们几人惨笑。我联想到之前听到的叹息声,莫不是这厮发出的?一下子气虚胆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日他大爷的,这他娘的是僵尸啊?我说这古墓怎么这么邪性,你瞧这主人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啊!”书生缩着脖子往我身边靠了靠。 “这里居然有干尸,真是大发现啊!只是有些奇怪啊。”老许一见到考古奇迹就两眼冒光,这具干尸就算是真的成了僵尸,我估计老许也得上去研究下。 “有啥奇怪的?”书生问。 “我看着古墓的建筑风格,应该是战国末期或者先秦时期建造的。如果正确的话,那这具干尸的衣着打扮又有问题。始皇横扫六国,建立秦王朝,除了统一文字、度量衡之外,还规定了衣冠制度。秦朝军士都着铠甲,具体样子和兵马俑一样。而寻常百姓着白袍,三品以上官员着绿袍,在往上的贵族一般都是着黑袍。秦朝的黑色相当于清朝的黄色,是皇室颜色。你们看这具古尸,袍子风格当属秦朝,但是颜色确是寻常人家的白色。” “哎,老许你这样不对啊,怎么地,瞧不起劳动人民啊?难道劳动人民就不能变干尸,躺在这啊?”书生说。 “书生,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幸亏你晚出生几年,你要是赶上那十年特殊时期,岂不是天天‘造反有理,革命无罪’?”老许接着说:“我只是觉得有能力在这山体之中贯通溶洞形成这么一个大型古墓,并设计了如此多奇诡机关的人,怎么也应该是一个三品以上的贵族,岂料墓主竟然是一个穿白袍的寻常百姓。这一点很不合道理啊。” “老许说得很有道理,板人,你别动不动就扣帽子,这个地方不是寻常百姓能建造起来的。大家还是留个心眼,小心为好。”我说道。 老许说此处暗间四处和顶部都是石头,一般很难设立陷阱,倒是这地上和那尸体,要小心留意一些。别着了道。我们分成两组,左右包抄过去。每组两人之间也拉开一定距离,防止触发机关后全员覆没。大家紧张兮兮得挪动脚步,慢慢靠近那古尸。结果白绷紧神经,走到跟前也没发现有什么机关。 四爷用软剑挑开支撑头的古尸右臂,然后又想用剑将尸体的左手从衣袖中挑出来。还没等四爷动手,不知是失去右臂撑着的缘故,还是怎么回事,那古尸的头突然侧了一下。这下给书生吓一哆嗦。他往后一扬,胳膊碰到了古尸的左手,那袖口之中随之滚出了一个东西。那东西一晃而落,大家都没看清。于是光束自然都移到地上,好在这东西就落在那椅榻之下,很容易就被我们找到。 原来是一个青铜盒子,盒子很小巧,只是被氧化成黑绿色。四爷用剑尖撬开,里面居然有一块丝帛。老许立刻拿过去,小心翼翼地展开,借着就长大嘴巴,不停地喊“居然是帛书!”书生一看老许的表情,以为这古帛是无价之宝,也顾不得害怕那干尸,凑过来追着问老许这东西值多少钱。 “值多少钱?!粗鄙!这岂是金钱能衡量的东西。当年在湖南长沙出土的战国帛书,被美国佬骗走,到现在还没归还我们。要不是你们这种见钱眼开、见利忘义的家伙,我国怎么会损失那么多文物!”老许一时激动,连语调都变了。 “操,什么长沙战国帛书?那东西又不是洒家偷得,美国佬骗的又不是洒家。就算是洒家有,也不会卖给美国佬。洒家只是问问祖国的宝贝值多少钱,又没说要把这宝贝卖出去。”书生不停在那小声嘟囔。 我见书生面色难堪,赶紧找话题缓解一下气氛:“老许,这帛书一看就很珍贵,我学历史时知道,秦始皇自己看奏折都是好几斤沉的竹简,能用这丝帛写的东西一定非常有记录价值。你快看看,上面写的啥?” 老许就是一个学术狂,全然不顾书生的尴尬,身心都集中在帛书上。只见他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还是四爷帮他铺开帛书,并用手托着,供老许辨认古文。那帛书质地丝滑,白色为底,上面用金丝绣着乱七八糟看不懂的文字。 老许用手扶着眼镜,低着头凝神皱眉地看。看了很久,才抬起头,环视着我们,一脸严肃地说:“我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鬼谷虫窟 第二十四章 天大的秘密 我们一听老许说有天大的秘密,知道肯定料不少。老许不是书生,不会像他那样,买一袋方便面里面有两袋料包,都敢说发现天大的秘密。所以,老许用“天大的”来形容的秘密,那简直可以上报纸头条的。 大家都静静地等着听老许讲。老许干咽了一口唾沫,清清嗓子,说道:“和我的判断一样,这古尸生前就是秦人,这帛书也是用小篆所写。帛书记录了一个秘密,大概的意思是:在西方有一座神山,是万龙之祖,孕育了中华。那山顶之上,有一处地方‘可以连接天境和人间’,而这处地方存在着一个叫做‘终极’的东西。终极可以满足人的所有欲望,但是也能毁灭所有生灵。那终极正在运转中,将在后世降下天罚,毁灭全部生灵。” “所谓的神山,难道是昆仑?”四爷说道。 “中华子女号称龙的传人,风水上的群龙的确出自昆仑。看来那‘终极’应该就是在昆仑山某一处地方。”老许回答道。 “我操,你们不会真相信这个故事吧?洒家怎么听着跟小说一样。哈哈哈。”书生不太相信这上面所谓的秘密。 的确,这个秘密太匪夷所思,超越了人类的认知。且不说那终极到底有没有,就说那昆仑到底在哪都没人可以说上来。这个风水上所说的昆仑可不是地理上的昆仑山。两者不是一个概念。所以,我从心里也不能接受帛书上的秘密。 但是,老许这么一个学究一样的教授,将名誉看得比命都重,在这个场合下,他是不会开什么玩笑的。而且,我突然觉得好像有点什么事。这感觉很强烈,让我一下心血翻腾。我努力在脑海里思索着,到底是什么事呢? 我心里念叨着“终极,终极...”猛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我打断老许,说道:“等下,我好想明白了一些事。”如果说我和书生从原来平静的生活中走到这一步,有什么串联的话,那么无疑就是那个梓木盝。而梓木盝被老许打开后,内壁上是刻着一段文字的。当然,老许也能翻译那些文字。只是当时大家看来并没把它当回事,而且梓木盝和那拓纸已经被阿土夺走。如今看来,那梓木盝内壁上刻有的“龙起祖庭,绵延千里...所为极致,终成至极”中的“祖庭”、“至极”和帛书上写的“神山”、“终极”是不是分别指的同一个意思?我把这些和大家说了。 书生也很激动,说:“行啊,夏总,你脑瓜子就是比我灵通。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那么回事。” “如果夏南说的对,那岂不是这帛书和圣龙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这古尸难道也是圣龙门人?”老许一句话,将我们从讨论中拉向了现实。这身旁的古尸身份到现在还是个谜。 四爷听了我们的分析,也是很激动。马上用手电照向那古尸,然后小心翼翼拉开那古尸的白袍。古尸身上“哗啦”一声,从脖颈处露出一串青黑色的坠链。那坠链末端是一块墨绿色古玉,虽然不大,但材质看起来非常好,犹如翡翠一般。四爷见到后,脸色一怔,立刻将古尸用白袍盖好,然后将尸体轻轻摆成坐姿。我们还纳闷四爷这是要干嘛,只见他“扑通”一下,跪倒便拜。我们这次是真吓蒙了,不知四爷到底要闹哪出。 四爷一边跪拜,一边说:“先祖在上,圣龙门人、龙氏后人起凡不肖,事发突然,辗转至此,坏了先祖仙境,扰了先祖圣灵,请责罚不肖子孙。” 书生、老许和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但是看到四爷如此郑重其事,虽然还不清楚这墓主到底是谁,但看着架势应该是四爷的祖先。既然如此,我们三人也都整了整衣服,恭恭敬敬的鞠躬致礼。四爷见我们也行礼,缓了缓脸色,说道:“我知道这墓主是谁了。我们圣龙教每一位门人脖子上都会带着一块象征身份的古玉。这古玉都是父传子、师传徒。当年圣龙门人人手一块,当门人年华老矣或因其它缘故退出圣龙教时,就得将古玉传给儿子或者徒弟,由下一代顶替自己的位置。但是有两类人特殊,一个是遇到天资聪颖,又与我教十分有缘之人,吸收至圣龙教后,由族长亲自请祖先降灵,颁发新的玉石。而另一类人就是各届的族长,可以一直保留玉石。老许说这古墓处处都是先秦设计,按照推断,这位佩戴我教族长玉石的人,应该是我圣龙教第一任族长,也是我的祖先,龙风渡!” 后来听四爷说,这第一位族长龙风渡同志可不是一般的主,论身手、阅历、才华都是一等一的人,当年受徐福之命,一手建立圣龙一族,守护那天大的秘密。没想到我们误打误撞,居然见到了这种只存在于神话故事里的人。 书生说:“四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别怪我说话直啊,你看大水冲了龙王庙,你这先祖对咱们也下手够狠的。哥几个差点就交代在你祖宗手上,你多少也得让你祖宗抬抬手,给咱们几个宝贝,权当是精神损失费了。” 我见书生说话总是那么没谱,赶紧打圆场:“四爷,你说你们龙氏是圣龙门人,又是跟着徐福学道,怎么设计的机关都那么歹毒,尤其是楼上那婴尸煞,也太不地道了啊。” “我们龙氏的确是学道,但是当年先祖学道时,学的主要是老庄一门的道家。这道家学术并是不常人理解的道教。道教是后来张道陵张天师创建的,而在此之前,道学已流传了很久。先祖布置的这处墓地,主要还是用来防范盗墓贼,也是为了保守圣龙教所守护的终极秘密。” 看来这龙风渡应该知道那个“天大的秘密”。可是这青铜小盒内的帛书和梓木盝里的刻字一样,都是模模糊糊的提了几句,而且照我们来看,简直就是讲故事,不足可信。为了进一步解开谜团,在经四爷同意后,我们决定继续搜索一番。 老许先是在椅榻周边仔仔细细寻找了一番,并未发现机关暗道,但是在椅榻下发现了一块青石地砖上密密麻麻刻着很多字。我们又给墓主鞠躬,然后将尸体“请”到一边,搬开椅榻,才看清那青石地砖上刻着的字。我们不认识先秦小篆,只好依靠老许翻译。 老许说:“看来我们猜想的没错。这帛书之上,记载的果然和梓木盝记载的那些刻文一样。这位老爷子的确是龙风渡。地砖上刻着的就是他的遗言。” 四爷赶忙说道:“那你帮忙翻译一下。先祖说了什么?” 老许说:“我记得当初阿土袭击我们时,你出手相救,然后告诉我们圣龙教的大概来历。这地砖上刻着的恐怕比你说的更详细,而且...而且也对那个‘天大的秘密’有所交代。” 接着,老许便逐字逐句将地砖上的小篆翻译成现代汉语,告诉我们龙老爷子刻下的文字意思。原来,四爷当时说的圣龙一门的来历的确如口口相传下来的一样。当年,徐福师从鬼谷子研究道学。后来,鬼谷子便将那传说中的第八本天书的内容传给了徐福。这第八本天书到底存不存在已不可考。但是徐福下山后,立即着手组建了圣龙教,并从门人中选出了天资聪明、能力卓绝的龙风渡作为圣龙一族的族长。龙风渡原本以为结教是为了传扬徐福的学识与本领,后来才知原来是为了守护一则秘密。 那秘密就是关于昆仑神山上的“终极”。当年鬼谷子从第八本天书上得知了终极的存在,然后立刻下山,根据记载的路线地图,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了终极,并确认了两件事:一是终极的确存在;二是终极的存在对人类来说极具威胁。 鬼谷子从终极回来后,闭关很久。后来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徐福,同时交给他一件圣物,并嘱托他保守好秘密,将来要“相机而动”。据龙风渡石刻上说,后来徐福也曾去过终极,只是由于“天资愚钝,难悟其本,不得解而归”。但是徐福对师傅鬼谷子的话贯彻的很到位,组建了圣龙教,并将这个秘密和去往终极的地图分别用金丝绣在两块古帛上,上册记录的是这个天大的秘密,下册记录的是去往昆仑神山终极的地图。然后打造了梓木盝,将古帛和一块被龙风渡称为“血玉”的圣物放在了其中。 当时,龙风渡是不知道这些内情的。只是徐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决定下海,替始皇寻找长生不老之术,还将梓木盝里的圣物“血玉”带走,这才把梓木盝里的秘密传给了第一代族长龙风渡。龙风渡虽然不知徐福到底为何带走圣物,但一直履行着圣龙使命,将梓木盝严密保护起来。在龙风渡年暮时,把族长的位置交出去后,也将梓木盝的秘密告诉了第二代族长。可能是为了防止终极的秘密被泄露,龙风渡将秘密大概的意思刻在了梓木盝内壁上,又把上下两册帛书从梓木盝里带走了。之后,各代族长只是知道秘密的梗概,却难以寻找到去神山的路径。这个秘密的梗概只是被口口相传的继承下去。 鬼谷虫窟 第二十五章 龙风渡的用意 “那龙老爷子有没有记载到底为什么把帛书带走?”我问道。 老许盯着地砖又来回看了几次,摇摇头说:“这里只是记载了这么多,并没说为什么带走帛书。” 四爷说道:“先祖既然要带走帛书并将秘密梗概记载梓木盝内壁,还要求之后的族长口口相传这个秘密。我想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是徐福当年有命令如此做。要么就是先祖觉得这个秘密太重大,泄露了会造成很大麻烦,完全毁去这个秘密也不行。所以采取了这么一个这种的办法:带走记录具体情况的帛书,却留下刻有秘密梗概的梓木盝。” “我觉得四爷说的后一种情况可能性更大。”老许点点头,接着说道:“龙老爷子包括徐福,甚至包括鬼谷子在内,都对这个终极很忌惮,然而还不能将这个秘密毁去。否则他们不会创建圣龙教这么一个组织专门守护秘密。与其说守护,不如说等待时机。而且龙老爷子特意建了这么一个古墓用来守护上册,还怕能到达此处的有缘人不能理解帛书,又在地砖上刻了这么多字用来阐述这个秘密的来龙去脉。这么做,明显就是想要后来人知道这个秘密。” “哈哈,四爷,看来你家祖宗是‘有选择的泄密’啊。”书生说。 “我觉得老许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又不完全对,恐怕龙老爷子建造这处古墓并不是给‘有缘人’。”我说道。 “什么意思?”老许问。 “意思就是,那么多的机关,样样都是要命的设置,明显是为了防盗,并且守护这里的秘密。如果说龙老爷子又留下上册帛书,并在地砖上刻下这些小篆,应该是有很强的目的性。他应该觉得此处古墓机关非常厉害,外人难以进来,这里留下的秘密显然是给知道机关设置和路径的人看的。就说冥殿前护墓兽眼中的黑蜂虿,如果进来的人不知底细,打着火把,必然着了它的道。然而龙老爷子所处的时代并不会知道后世有战术手电这种冷光源的存在,很多当时厉害无比的机关都会被现代科技所轻松破解。龙老爷子很自信外人不会走到这里,那么留下这些秘密的初衷,应该是给‘自己人’看的。这个‘自己人’也就是他们圣龙后代或者龙氏后代。” “恩,行啊,夏总。你这脑袋就是好使,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这心里豁然开朗。四爷,你是你回老家也不记得路,差点害死我们哥几个,怎么着你也得补偿补偿啊,快点和你先祖说说。我们哥几个都是你的好朋友,朋友来了没有喝酒,给点宝贝得了。”书生对四爷说道。 龙四爷听了我们的分析,神色凝重,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书生又讨了没趣,也不好再开玩笑了。 我虽然不知道四爷在想什么,但是总感觉他怪怪的,也许是突然发现他们圣龙一门的秘密,联想到如今全教被灭,而感到难过吧。我拍了拍四爷的肩膀,希望他能振作一下。毕竟刚刚和婴尸煞搏斗时,受了伤。现在全身到处都有血迹,也就是四爷是条硬汉。换做他人,恐怕早就倒地不起了。 “夏南说的对,也许先祖就是为了给我们圣龙后人留下终极秘密的线索。只是当年土伯带领鬼组突袭圣龙一族,只留下几位幸存者。而我的族长也失踪不见。那场战斗发生时,我年龄尚小。根本不知道族长是否知道这处古墓的秘密。” “算了,四爷你也别难过。既然发现了这个秘密,说明龙老爷子在天之灵保佑着你,也说明老天不亡你们圣龙一族,终于还是让你知道了这个守护了上千年的秘密。也算遂了龙老爷子的心愿,不枉他的一番良苦用心。”老许安慰着四爷。 大家从发现这真正的寝殿,到现在分析秘密的真相,花费了不短的时间。我们将古帛书小心放在青铜盒子里,然后交给四爷保管——毕竟是他先祖的东西。然后大家坐在一起喝了一点水,一边休息,一边想办法离开这古墓。 如果说刚开始我们从葫芦洞进来是为了逃命,后来经历的这种种情况,有一部分原因其实是好奇心在作怪。越神秘、危险的地方越能勾起人的好奇心。这是人类的本能,欲望的驱使。当然,如今既然已经探索知道了这座古墓的秘密,那么再继续留在这只是徒增危险。当前最重要的,就是马上离开这。 可是此处貌似是一个封闭的石洞,虽然和上层的寝殿布局几乎一模一样,却没有上层寝殿的那扇进出的门。仿佛这里是一个封闭式的空间。当然,严格意义上讲不能算封闭式,因为还有我们下来的那个洞口可以通向上层寝殿。可是,谁知道那些婴尸煞还在不在上层寝殿里等着我们。现在上去,岂不是送死。 我们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商量了一会,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各自默默地坐在地上休息。我们不说话了,四周自然沉寂了下来。突然,我幽幽地听见一声叹息,好像发出叹息声的人很无奈又很绝望。我心里一惊,看向书生,果然不仅仅是我听到了。他们三人都用吃惊的表情回应着我。 “你们也听到了?”我生怕是自己在这黑暗的古墓里待得时间久了而产生了幻听。 “我说四爷,要不你去问问你家祖宗,是不是还有啥未了的心愿啊?你看,你都来了,有啥事你们一家人自己说说。就别来回吓唬咱们哥几个了吧?”书生用手电盯着后边龙风渡的遗体,弱弱地问四爷。 莫不成真的是龙老爷子诈尸了?我看很多影视剧里,那些长久不腐烂的尸体都有可能诈尸。想到这,身上鸡皮疙瘩立刻就出来了。我也紧张兮兮地看着那古尸。 四爷突然将他的手电打开,然而并没有照向龙风渡的尸体,而是转而向反方向照过去。我扭头一看,差点魂都吓没了。娘的,远处手电光圈之下,赫然出现一排拳头大的红色眼珠。我定了定神,这才看清,丫的居然是一条水桶粗细的大蟒蛇,而且更令人恐怖的是,那蟒蛇居然有五个脑袋! 老许和书生也发现了这个怪物,都吓了一跳。我曾经在网上看过五头蛇的照片,那照片上有一条蛇真的有五个头,不过后来都说是经过人工ps过的,是假的。如今面临活生生的五头巨蟒,一时间还不能从心里接受事实,也就愣在了当场。他娘的我们刚从台阶下来时,没发现有这东西啊。这五头巨蟒是从哪钻出来的?或者本来就窝在这儿的某个角落,被我们刚才的说话声吵醒了?就在我们发呆时,那五头蛇每个头都不停的吞吐着信子,又发出了一声类似人叹息的声音。原来从在上层寝殿到刚才,我们听到的叹息声都是这怪物发出的。 四爷最先冷静下来,悄声说:“大家小心,慢慢后退。” 我们几人不敢惊动那五头大蟒蛇,都悄悄将背包背上,慢慢向后退。可能因为紧张或者害怕,书生在后退时居然被放置龙风渡遗体的椅榻绊了一下,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虽说声音不大,但还是惊到了那五头巨蟒。只见那畜生五个头一齐转过来,对着书生的方向,急速吞吐信子。然后如箭一般,整个身体射了过来,直扑书生。 书生吓得面如土色,居然忘记了起来。我见情况不妙,一把抓住书生的衣服,用力一拽,将书生拉了起来。还没等我们转身,就感到一股劲风夹杂着腥臭味道扑面而来。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的将手电反手一甩,对着前面扔了出去。这一下是惊慌之中下意识而做出的动作,力道十足,加上那战术手电又沉又硬,可能是砸中了那蟒蛇,反正蛇头并没有如约而至,我和书生侥幸逃脱这一击,赶紧转身一起向后跑去。 这下层寝殿面积并不大,我们几步就跑到了墙边。这下可无处可逃了。回头望望,那五头巨蟒蛇居然慢慢悠悠爬了过来。我看了看,居然有十几米长,简直就是一条亚马逊森蚺。我们退无可退,眼看就要成这畜生的点心了。四爷突然说道“你们几人快从原路的台阶爬上去!”话音刚落,四爷一个弹跳就从侧面越向了五头巨蟒的侧后方。那巨蟒居然敏捷地将尾巴一甩,准确无误地扫向了四爷。四爷没料到那五头蟒蛇居然如此灵敏,想侧身闪开,可是刚才的弹跳势头已尽,脚底还未接触地面,无处发力。眼瞅着就要硬挨这一击猛击,我和书生、老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毕竟是圣龙门人,四爷的身手简直深不可测,在瞬间抽出软剑,用剑一点石壁,居然借力延缓了一下前冲的势头,堪堪躲过了那巨蟒的扫尾一击。 那巨蟒见一击未中,勃然大怒,五个头不停吞吐信子,转向四爷,伺机而动。俗话说,百年的活物都成精。这五头巨蟒估计早已成精,智慧、力量都是普通蛇类无法相比的。四爷不敢大意,手握软剑,在那寻找蟒蛇的漏洞。我们三人是大气都不敢出,只好贴着墙站在那,尽量用手电照着巨蟒,给四爷提供视野。 鬼谷虫窟 第二十六章 背腹受敌 说时迟、那时快,四爷突然出手,几步就冲了过去,五头巨蟒显然没料到四爷居然敢近身,貌似愣了一下。就这一下,四爷足以冲到攻击范围内。软剑嗖的一下,扎向了巨蟒昂起的脖颈下方。平时都说打蛇打七寸,就是因为蛇头下越七寸的位置恰好是它的心脏部位。可这巨蟒身体十多米,那心脏的位置还真不好看准。那四爷也是想刺向它的内脏,然而这巨蟒看似光滑,实则外皮有一层鳞甲,饶是四爷那束腰软剑是个宝物,却仅仅砍伤了巨蟒,并没有刺进去。 书生惊呼一声,说道:“我操,这是蟒蛇吗?我看都快成蛟龙了。鳞甲居然这么坚韧!” “板人别胡说。哪有什么龙,就是一条五头怪蛇。四爷这兵器虽然携带方便,但是软剑不同于硬剑,一般都是用剑刃伤人,软剑剑头很难发力刺人。”我说道。 四爷一击得手,立刻反身退回,对我们几人高喊,让我们先撤。可是,四爷在上层寝殿为了我们和婴尸煞拼命已经受了伤,这次我们实在不忍心抛弃四爷。没等我们说话,巨蟒已经发动攻击,张开五张血盆大口,一下就冲向了四爷。四爷早有准备,侧身一个翻滚,躲开了这一击。不知是四爷身上的伤口影响了他,还是那巨蟒故意声东击西,还没等四爷起身,巨蟒尾巴已经扫了过来。这次四爷可无法躲开了,重重的吃了这一下重击,身子一下飞出去好几米远!我们三人目瞪口呆,大脑一下子停止了运动。还是老许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大喊快点救人!我们这才反应过来。 四爷就躺在我们前面不远处,一动不动,也不知情况如何。书生也急眼了,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砸向五头巨蟒。我和老许大步跑过去,也不管四爷伤势如何、到底能不能动,一把扶起他,抬着往回跑。巨蟒被书生砸了一下,盯着书生就冲了过来。 以前我看过一条新闻,说有一个年轻的妈妈,买菜回家,远远望见自己两岁的孩子在4楼阳台上即将掉下来,这个妈妈扔了菜就跑,居然在孩子坠落在地上之前跑到了位置,并接住了孩子。后来经过计算,这位妈妈的奔跑速度几乎达到了男子百米世界纪录的速度。由此可见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我们也是如此,一方面是惦记着四爷的伤势,另一方面是对后边紧追不舍的五头大蟒的恐惧,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平时连一袋面搬着都觉得沉的我,居然和老许抬着四爷奔跑飞快。书生紧随其后,大喊快点上台阶! 虽然上面还有婴尸煞,可这时候真是顾头不顾尾了,没遇到的总是不如遇到的更让人害怕。这后边的五头巨蟒是眼下现实的威胁,我们除了向上层寝殿跑,实在是无路可以走了。慌乱之中,我和老许只好抬着动也不动的四爷往台阶上跑。几下就跑到了台阶最上面,洞口还在,来不及多想,我和老许连拉再推,才把四爷弄上去。书生在后边不停拿起地上的碎石砸台阶最下边的大蟒蛇,急的不行,不停地喊“快点啊,夏总,我快顶不住了,那大蟒蛇就要到了!” 好在我们四人都顺利从那洞口爬了上来,赶紧将四爷放在地上,然后三人也顾不得查看周围还有没有那婴尸煞,先把旁边的石台用力往洞口推,想让石台回位,挡住洞口,防止那巨蟒爬上来。然而,我们三人竭尽全力,却仅仅将石台推回半米左右的距离。我们满身大汗,却无法堵住那洞口。五头巨蟒本来离我们也不远,如今我好像都听到了那怪物发出的叹息声。事不宜迟,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急忙跑过去,一把扶起四爷,用力一背,转身就走。好在四爷身材很标准,并不是太沉,虽然我步伐沉重,但尚能坚持。 老许和书生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将我保护在中间。手电映射下,地面上原本寸伸的黑水已经不见,也不知道流到什么地方去了。倒也没发现那些婴尸煞。刚走没多远,后边五头巨蟒已经从那洞口处伸出了令人恐惧的五个头,借着老许向后照射的灯光,我一下就看到了十个红灯笼一般的蛇眼。 我招呼他们两人,向来时的寝殿大门那里跑。没想到,屋漏偏逢连阴雨,四具青铜棺又是一阵异响,四个圆滚滚的大肉球冒了出来。娘的,这些婴尸煞不好好睡觉,来凑什么热闹。 “你们想好怎么个死法了吗?我宁愿被这婴尸煞毒死、咬死,也不愿意被那怪蟒吃了。”书生看来已经绝望了。 “先别说这丧气话,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打起精神,看看能不能打开那寝殿大门。”我这人就这样,越是困境里,越是冷静。 “夏南说的对,大不了和它们这些畜生拼了,咱们就是死也不能让它们得好。”老许虽然是一名教授,但是丝毫看不出文人的懦弱,可能是长期在野外考古工作,练就的一身胆量。 大家嘴上交流着,脚下可没敢闲着,青铜大门离我们本来也不远,如今几步就冲到了大门前。可是无论是拉还是推,大门好像被锁上了一般,纹丝不动。我们正着急呢,那五头怪蟒已经离我们不足十米了,丫的居然不紧不慢的,只是慢慢昂起了头,这个架势傻子都知道,是蛇类的标准攻击前置动作。恰在这时,那四个肉球也滚到了不远处,只是它们的目标好像这次不是我们,一直环绕并盯着那大蟒蛇。大蟒蛇好像也预感到了危险,头转向了后方,和四个大肉球对峙了起来。 我想,这真是老天开眼,趁着这几个冤家在那商量着谁吃我们的问题,赶紧想辙离开这啊。我四处摸索着青铜大门上的花纹,妄想从中找到开启大门的机关,可是几乎能够到的地方都摸遍了,大门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书生和老许在查看着四爷的伤势,老许皱着眉头说,我刚才摸了摸,四爷还有呼吸,脉搏跳动也算有力,应该没生命危险,只是肋骨和手臂可能骨折了。这也看出来,那大蟒蛇的实力,只是尾巴一击,差点就要了四爷的命。要是扫在我身上,估计立时就去见上帝了。 我还想进一步搜索开门的机关,那边大蟒蛇已经开始和四个婴尸煞接上火了。婴尸煞毕竟只是一种邪物,并没有什么智慧,只是本能的去攻击周围的一切带有生气的东西。它们依然是靠嘴里射出的黑水毒液和锋利的牙齿去攻击,而大蟒蛇虽然已初具智慧,只是肉身之躯,还是难以抗拒那黑色毒汁。一会儿的功夫,五头巨蟒全身都挂了彩,露出绿色的体液。那巨蟒也是被婴尸煞打急了眼,尾巴不停左右扫荡,将婴尸煞像打高尔夫球一般,抽打得到处乱飞、乱滚。可是婴尸煞毕竟已不是生物了,哪里怕这些摔打?所以这么打了一会儿,那五头巨蟒已经处于下风了。 我急的满头大汗,这该死的手电筒照射面积太小,还得分出两支去观察那边的战况,所以找来找去,也没发现什么开门的机关。恰在这时,四爷居然醒了过来。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也知道伤的不轻。四爷很虚弱,声音也很小:“别管我了,你们想办法跑出去...” 书生听见了,也压低声音说道:“四爷你放心,要走一起走,不会抛弃你的。只是现在看来,恐怕我们谁都走不了了。这该死的青铜门不知道怎么回事,锁上了。” 我原本以为,那五头巨蟒和四个婴尸煞得鏖战一会儿,哪知道其中一个婴尸煞被巨蟒尾巴扫到了我们这边,那婴尸煞舞动着好几条胳膊,滚着滚着就到了我们前面。丫的也不管巨蟒了,张开满口利齿的大嘴就冲我们扑了过来。现在进退无路,莫名其妙地被困在这,四爷情况也不妙,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抽出军用匕首,就朝那个肉球冲了过去,两步冲到跟前,一脚将丫的踢翻,手上一发力,军用匕首像活塞似的,连续刺了十几下。这玩意早已不是生物,根本没有痛觉,一个后滚啥事没用。然后一股黑液从它嘴巴射出,我早有准备,闪身躲开。打不死也杀不掉,这么耗下去我的体力很快就跟不上了。我看那边巨蟒和剩下的三个肉球玩的真嗨,赶紧瞅个机会,用尽力气一脚踢到身前那婴尸煞,丫的果然跟皮球似的滚向了巨蟒那边。 我知道,在这么下去,那巨蟒肯定会挂掉,等它死了我们几个也得完蛋。我跑到青铜门下,一把将四爷扶起,想带四爷他们想办法在穿过洞口去下层冥殿找找生路。没想到,无意间将四爷的后背贴到了那青铜大门上,那大门发出一丝微弱的响声。虽然声音不大,可当时我们几个都紧张到极点,听觉、视力、嗅觉等感官都被充分调动起来。所以,这声异响还是被我们敏锐地捕捉到了。 鬼谷虫窟 第二十七章 一线生机 “夏...夏总,你听到了吧?好像这大门有动静啊。”书生最先确认情况。 我用手电看了看大门,和之前没什么大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门上有一丝血迹——那是四爷后背的伤口流出的血。难道...难道这门有生物密码?就像现代科学中,用指纹、视网膜、声音做门的开关密码一样,难道这青铜大门被龙风渡设置了龙氏血液密码?想到这,我赶紧从四爷伤口那蹭了一点血迹涂在青铜大门的雕纹上。果然,那大门又发出了一丝声音。 我们都开始兴奋起来,仿佛看到了出路。四爷身上的伤不轻,血流出来很多。现在也顾不得太多,只好将伤口处的血往青铜门上涂抹,大门连续发出阵阵声响,然后突然“当”的一声,自动打开了一个小缝隙。我和老许、书生一起发力,那大门终于打开了! 书生和我赶忙架起虚弱的四爷,尾随老许向外跑出去。那外面依然是当初我们进来时的场景,面对我们的就是祭祀甬路和两侧的镇墓兽雕像。当时刚到这里时,见到那些镇墓兽觉得很诡异,心里不舒服。如今历尽千辛万苦终于逃出来,再见到这些镇墓兽雕像,心里觉得很是亲切。所以说,人类很特别,明明是同一样东西,换一种心情来看,却获得不同的认知感受。 我们还没来得及庆贺一下,只见那青铜大门发出一声巨大响声,接着就看到,长着五个头的怪蟒游了出来。不过,这次看上去,它可没有最初出现时那么威风凛凛,如今犹如丧家之犬,浑身没一块好的地方,很多鳞甲都掉了,露出黝黑的内皮。那几个婴尸煞不知为何没有追出大门,后来我们几个分析,可能是龙风渡在这大门上做了什么巧妙的设计,类似于道教的符咒一样,能够震住那四个婴尸煞,让它们不能越出青铜大门,只能留在上层寝殿中看家护院。 这巨蟒出来就开始发狂,好像要把在里面丢掉的面子找回来一样,疯狂地冲向我们。瞬间就将镇墓兽雕像撞倒了几个。我们见势不妙,赶紧架起又陷入昏迷的四爷往外跑。这是这里漆黑一片、高低不平,加上四爷负伤在身,实在是跑不了多快。这样一来,大家心里开始发慌,人一慌张,就容易犯错,我们犯了一个大错——居然慌不择路,跑到死角来了。我们背后、左右都是石壁,再想往后退,那巨蟒已经封住了去路。虽然脚下感觉像是泥土,可是如今没有工具,就算工具也来不及挖洞了... 这巨蟒受了不轻的伤,可是碾死我们几个还是轻松得很。五个怪头睁着十个小灯泡似的红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们。这下恐怕要交代在这了。书生说,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如和它拼了。说完从背包掏出两个燃油罐,又将衣服撕下几个布条交给老许。老许很快就做成了两个燃烧弹。刚来到这里时,书生还讥笑墓主小气,舍不得点灯。那时老许和四爷都发现了隐藏在镇墓兽雕像里的秘密——每一个雕像的眼珠里都沉眠着一种叫做黑蜂虿的毒虫——这种小飞虫不仅毒性厉害,而且遇到明火就会苏醒。事到如今我们实在是无路可以退,只能冒险一搏,就如同书生说的,大不了同归于尽。 老许做好燃烧弹,那巨蟒也爬到了离我们不到十米的距离,我甚至都能闻到它身上的腥臭味。也来不及多想,书生和老许同时点着了汽油瓶,照着巨蟒就扔了过去。那两个汽油瓶在空中翻滚着,各自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正中巨蟒的脖子和腹部。然后瓶子里的油洒出来,遇火立刻燃烧。五头巨蟒显然没料到这火的厉害,一时吃痛,迅速缩头并盘转身子,在地上打滚。这巨蟒都快成精了,身体肥壮,加上和婴尸煞搏斗时身上很多鳞甲都掉了,露出真皮。遇到明火,一下子着了起来,几秒钟就变成了一条巨大的“火蛇”。那五个头不停扭动,甚至吓人。我们几人也没想到这巨蟒居然这么易燃,面对前方不断扭动身体的怪物,也惊呆了。 五头巨蟒来回翻滚,火势却不降反升,巨大的火焰将整个洞穴照亮。借着那火光,果然发现很多镇墓兽雕像的眼睛里有黑色带绿斑点、大小如同蝉一般的飞虫爬了出来。那些飞虫好像是在适应环境一般,飞飞停停,就围绕在镇墓兽雕像周围。可是,过了不多久,就像得到命令的军人,很快就形成了严正的队列,开始在空中集结。 自从和书生再次重逢,我感觉经历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所以再面对这些危险时,心理都已经有些麻木。或者说,并不清楚那黑蜂虿的危险,所以并没觉得有多可怕。而老许就不行了,冷汗都冒了出来。嘴里不停反复念叨“这下可完了,这下可完了。”看来老许对这黑蜂虿非常忌惮。我见那大蟒蛇动也不动,躺在地上,身上火势依然很大,估计应该烧死了。可怜它这一身修为,如今落个葬身火海。但是我去可怜它,可没人可怜我,趁着那黑蜂虿还没展开攻击,我们必须想办法走掉。 我突然意识到,当初在发现巨眼青铜雕像的那个石壁走廊中,后来由于我们触发了机关,导致两侧石壁可是向中间移动挤压,如今那条回去的必经之路估计已经被两侧石壁挤死了,这可如何是好?四爷如果清醒就好了,也许他有什么好办法,现在我、书生和老许都觉得原路返回几乎是不可能了,难道要被困死在这? 那黑蜂虿可不容我们多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兴奋,就好比做完了战前动员一般,嗷嗷地就要冲过来。“大不了一死,兄弟们不要慌乱。如今无路可走,一定要冷静下来。”我还是给书生和老许鼓鼓劲。越是面对危险,越是需要冷静。反正一时也不知如何寻找出路,我也不想让这四爷做个冤死鬼,权当是想办法做个诀别吧,于是我从包里掏出最后一点水给四爷喝了下去。然后尽量压低声音呼唤四爷的名字。四爷还挺给面子,居然慢慢醒转过来。四爷虚弱地问:“这是到哪了?那巨蟒在哪?” 书生摇晃着脑袋,回答:“四爷啊,崩惦记着报仇了,这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就是你那仇敌已经被洒家搞定了。坏消息就是我们马上也要下去见你那仇敌去了...” 四爷一时半会没明白过来,我赶紧简单明了地说了一下经过。四爷看到远处天空那些飘舞聚集的黑蜂虿,原本煞白的脸立刻黑了下来。老许提醒他,也许我们身体内的回生芝能抵挡这些黑蜂虿的毒。四爷摇摇头:“这些黑蜂虿是上古毒物,不畏水火,且毒性奇异,世上难有解药。而且一旦疯狂起来,简直如同一群食人鱼一般进行群体密集攻击。古时候的盗墓贼如果在古墓中遇到黑蜂虿,大部分都以自杀来逃避折磨...” 我们听四爷说完,心里已经彻底绝望了。但是坐以待毙不是我的性格,书生也不会放弃。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来到这古墓时,老许曾介绍到,古墓一般分为明殿、寝殿和配殿。如今我们所处的位置在明殿,上下两层寝殿也去过了,那么配殿呢?为何没找到配殿?我将这疑问提了出来,书生讥笑我,说想不到自称谦谦君子的夏南,临死前还惦记着朋友家先祖的陪葬宝贝。我白了他一眼,理都不理书生。老许也是一副迷茫的样子,而四爷沉思了一下,说:“夏南说的对,也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我们不约而同对视了一下,都知道四爷的意思,只有找到配殿,才有可能死里逃生。何况老许说,古时候修建墓地,墓主为了防止匠人泄密,都会将匠人封死在古墓内,《史记》曾对始皇的墓有所记载:“大事毕,已藏。闭中羡,下外羡门,尽闭工匠藏,无复出者”,说的就是待秦始皇陵寝建好,将匠人全部封死其中。虽然龙老爷子这处古墓虽然是依托天然溶洞构筑而成,但是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按理说应该有不少被封死在墓内的匠人。可是我们在探索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现大量殉葬的遗骨,说明当时的匠人要么被放走,要么就是按照行业内的秘密,悄悄在什么地方留下了秘密退路。古时候,尤其是秦汉时代,刚从奴隶社会转变为封建社会,匠人的命并不值钱。如果说这里没有大量的匠人尸体,只能说明他们曾留下了秘密退路。在墓室封闭后,他们通过秘密退路,逃离了这里。 老许的话又让我们立时兴奋起来,仿佛在黑夜中看到了一丝光亮。老许说:“配殿一般都是在寝殿后,看来,我们必须要摆脱黑蜂虿,并穿过婴尸煞的上层寝殿,然后下到下层寝殿中,再做计较。” 鬼谷虫窟 第二十八章 我的推断 按照老许的设计,这条路线简直危险重重,可是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按照老许说的办。我们将背包都扔下,轻装上阵,只带上手电筒、两瓶水、打火机和压缩饼干。然后把背包里的露营帐篷拿出来,包在身上。由我和书生架起四爷,老许在前面开路。然后大家相互握了握手,一个口令后,一齐从角落冲了出来,目标就是远处那青铜大门。 那些在空中列队起舞的黑蜂虿,突然见到四个人,一下子冲了过来,就像轰炸机群一样,一个俯冲就到了我们上空。我们赶紧将野营帐篷用手举起,罩着身体,然后尽量快地向前移动。我借着巨蟒遗尸燃烧的火光,看到这些黑蜂虿黑身绿背,有着如蚊子般的管状的嘴,不停狠狠地啄在我们举起的篷布上,发出雨打树叶的声音。我一时分神,没注意到,有一只黑蜂虿居然飞得很低,从下面绕了进来。我一直弯着腰,一手扯着篷布一手架着四爷,等发现时已来不及,那黑蜂虿冲着我的脸就扑了上来。我心里一紧:完了,这下死定了。愣神的一瞬间,书生居然用肩膀顶住四爷,腾出左手闪电般地用手指一弹,居然将那黑蜂虿一下子弹到了地上,然后跟上一脚将那虫子踩爆,留下黑绿色的一滩汁液。 那黑蜂虿的毒性四爷已经说了,如果刚才书生不出手救我,我必死无疑。但是书生出手救我,来不及用什么东西遮挡,竟然用手指替我弹了一下,如果操作稍微失误一点点,恐怕就会蛰到书生,那死的就会是他。兄弟的情谊在这一刻完美地展示了出来。我感激地向书生点点头,啥也说不出来。赶紧和书生架好四爷,继续逃命。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我们猫着腰、压低身子,居然跌跌撞撞逃进了上层寝殿。我们不敢扔掉篷布,只能用手电粗略一扫,居然没发现那四个瘟神,一溜烟跑到石碑处,放下四爷,用篷布将他遮蔽,然后用力推动石碑。那石碑应声开启,等我们四人完全回到下层寝殿时,发现那黑蜂虿并没有跟上来,才长出了一口气。老许的计划居然顺利的实施,让我们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书生说:“四爷、老许,你俩也太能咋呼了,我以为那黑蜂虿有多厉害呢,结果咱们这么顺利就过来了。那些小飞虫我两个手指就能弹死一个。” 四爷虚弱地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老许说道:“书生,你是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虽然我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活的黑蜂虿,但是我曾在一本古人的笔记中见过一些关于黑蜂虿的描述。这黑蜂虿是古人设置在墓穴里的一种飞虫,用做防盗。以前的盗墓贼都是手持火把,黑蜂虿遇到明火,会立刻苏醒,然后会群体攻击,其毒性异常,被黑蜂虿蛰到后,刚开始只是疼,后来就会痒,越来越痒。中招的盗墓贼就会不停的用手抓自己的皮肤,可是这样下去,一会儿毒性就会扩散到全身,全身上下都会奇痒无比。那时候的话...要么自己将自己的身体抓烂,要么自杀来了结痛苦。” 我听完老许的介绍,冷汗都下来了。当时书生真是救了我一命啊。书生听完也不在嘚瑟了,估计也后怕的不行。 如今我们四人大难不死,顺利的来到下层寝殿。当务之急,就是立刻寻找配殿。只有找到配殿才能判断当年修建此处的匠人是否留下了秘密出路。不但要找,而且越快越好,四爷虽然身体强壮,可是如今伤及骨头和内脏,时间太久,恐怕他也支撑不住。但是,这下层寝殿之内是否真的通向配殿吗?这处古墓奇异非常,也许...也许并没有配殿。 死马当成活马医,当下也只能姑且相信龙老爷子是喜爱宝贝的,而且也是按照常人那样,设置了配殿。我们只能选择相信这个结论,才不至于心理崩溃。可是,绕着这不大的墓室转了很多圈,并没什么发现。大家这边敲敲、那边默默,根本没发现什么机关暗室。众人的心理开始慢慢变化,逐渐烦躁起来。我知道,如今在这危急重重的地方,我们一旦慌了神,队伍就散了,信心就跟着没了。那样的话,很快就会被困死在这里。我试着让大家安静下来,先坐下来休息下,稳住心。我们每人都点了一支烟,连之前不吸烟的四爷,都点上了一支。我看着愁眉苦脸的书生,问他:“如果你是龙老爷子,而且你必须建造配殿,你会选择在陵墓的什么地方建造?” 书生想都没想:“肯定在我的棺材下!这配殿里的宝贝都是我的,我才不让别人随便进来拿走呢!” 书生本来是开玩笑的一句话,我却突然灵光一闪,龙老爷子虽然贵为圣龙族首任族长,而且建造这处古墓的用意中也包含着守护终极的秘密,那么有两个问题:第一,龙老爷子的遗体并没有入殓到棺椁之中,而是和衣长眠在椅榻之上,这是为什么?第二,龙老爷子将记载终极的秘密的上册帛书藏于青铜盒子内,并随身携带,那么当时被封在古墓内的匠人们在从密道内逃跑时没什么没有带走青铜盒子? 当我将这两个问题提出来的时候,大家都陷入了沉思。四爷断断续续地说:“也许是先由匠人建造古墓,然后再由族人将先祖入葬的呢?” “我也想到这了,但应该不成立。如果按你说的那样,匠人无论是不是被处死,都得由族人来将龙老爷子送葬。那么这一路的机关你也看到了,且不说送葬的人最后如何出去,单说这龙老爷子好歹也是一族之长,怎么能草率置他于椅榻之上而不入殓棺椁中呢?而且龙老爷子身上带有终极的秘密,他能放心送葬的人不会偷看秘密吗?”我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但是并不认同四爷的说法。 “难道是?”老许有些激动,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在手电光下,我对着老许会心一笑,说道:“恩,看来咱俩想到一处了。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当初龙老爷子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将帛书从梓木盝中取出来,上册放在青铜盒子随身携带,而下册恐怕被他藏在了其它地方。但是这个‘终极的秘密’关系过于重大,龙老爷子生怕走漏风声,所以他应该没有选择死后入葬,而是生前入葬。” “我操,夏总,你这简直天方夜谭啊,哪有人没死呢就先入陵寝的?”书生一脸的不可思议。 “龙老爷子应该就是。你们听我说,龙老爷子生怕这个终极的秘密被泄露,所以建了这处机关重重的陵墓。应该是匠人建造好,然后龙老爷子进来,开启重重机关后,自己就在这椅榻上故去的。如果我没猜错,当时周边应该一个人都没有。所以,他能安心的将心里的秘密刻在椅榻下的青石上。” “哥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有些道理啊。但是你说来说去的,还是没说这配殿到底在哪?”书生说。 我微微一笑,接着说:“我刚才的推断只是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还有第二个问题,也就是那些匠人为什么临走时没有带走青铜盒子里的帛书。” “为什么呢?”书生简直在听小说了。 “因为,龙老爷子知道,这些人永远也不能带走帛书。虽然我不知道龙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是他对自己设下的机关有十足的把握,也许是他内心不忍那些处于社会底层的匠人死于他的手上。总之,他纵容了那些匠人?” “纵容?什么意思?”老许没有听懂我的这句话。 “也许我知道那通往配殿的门在哪了。” “我操,你丫说话能不能麻溜利索点,捡要紧的说。急死洒家了。”书生听我说知道如何进入配殿,急得一直催我赶紧说出来。 “这个入口简直是龙老爷子的神来之笔啊。它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就是那刻满篆文的青石地砖!如果没猜错,那地砖之下,必然是那配殿!”我这么猜是有道理的,我将自己设想为龙老爷子,那么会如何设置配殿呢,又要如何处置这些知道古墓内部结构的匠人呢?正好书生曾回答如果书生是龙老爷子一定会把配殿放在棺材下。所以这句话一下点醒了我,如果我是龙老爷子,不可能让匠人来将终极的秘密刻在地砖之上。而且古墓前面的路机关重重,有些机关一旦触动将永久封死通道,所以最稳妥的方式就是,由匠人来根据龙老爷子的设计将山体内的溶洞贯通以建造这处古墓。然后龙老爷子在预感到自己将要寿终时,进入刚刚完工的陵墓内,亲自设置好各处机关,之后将匠人赶入配殿内,并用青石地砖封死这寝殿与配殿的通道入口。自己在寝殿中将秘密刻在青石地砖上,怀中放好上册帛书,躺在椅榻上安然入定,等待大限的到来...... “夏南,你果然聪敏异常,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我许某真是服你了。”老许听完我的推断,非常认同,然后说:“龙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匠人的那些猫腻,将他们赶入配殿,显然是放他们一条生路。” “过奖了,老许。我这只是猜测,是不是如我所想,掀开那块地砖一看便知。” 四爷勉强支撑起半个身子,看着那块地砖,书生已经拿着手电走了过去。只见他来到地砖前,拱手向之前被我们移到一旁的龙老爷子遗体一揖,说道:“龙老爷子,之前多有冒犯,你得多担待。你看啊,我们今天走投无路了,而且你的玄玄孙子可身受重伤,危在旦夕。你老就别闹了,我们一定替你保守秘密,请你高抬贵手,保佑我们平安出去。等我们出去了,一定给你多多的烧纸...啊,不对,是送钱。就这么定了啊。” 然后书生一手拿出匕首,用刀尖沿着那块一米见方的青石地砖四周开始撬动。 鬼谷虫窟 第二十九章 赌命 那地砖在匕首的撬动下,很快就松动了。老许也过去帮忙,两人一起用刀尖撬动地砖的一角,手上一齐用力,果然将那地砖翘起一边。书生和老许不敢大意,紧忙收起匕首,用手搬抬地砖。地砖被抬开了, 露出来的果然不是石头或泥土,而是黑漆漆的洞口!我一下子激动起来,看来我的推测是正确的!这块地砖之下果然是通向配殿的洞口。 “夏总,革命的火种看来能够被保全了!回去我就向组织请功,给你记个一等功吧!”书生嘿嘿笑着。 老许却说道:“这里也许真的就是配殿的入口。只是我还有两个疑问:第一,你为什么知道是这块刻字的地砖呢?原本我在你的提醒下,也想到了配殿的入口可能在椅榻之下,但不确定是那块地砖下,为什么你能断定是这块刻字的地砖下呢?第二,龙老爷子当年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放走那些匠人,他是如何知道当时匠人会将秘密通道设置在配殿中呢?从我考古的实践经验来看,大部分的逃亡通道都是被匠人秘密设置在明殿与封门石之间的某处位置。” 老许不愧是教授,考虑问题非常仔细。“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我也曾考虑到底是哪块地砖,我将自己设想成龙老爷子,配殿的入口会在哪呢?一定会是在自己可以控制的地方。也许不是为了配殿里的宝贝,而是怕那些匠人。怕他们不可控制,走到不该去的地方或者看到龙老爷子怀里的秘密。所以,这只能将那些匠人赶入配殿里,然后将这路口控制在自己手里。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自己的椅榻之下,设置入口。至于用这块刻有文字的地砖做配殿封石,真是龙老爷子的妙笔。龙老爷子深谙人心,他知道,如果是外人来到此处,那么前面的机关肯定会被触发,这样退路已经没了。只要不被发现配殿的入口,那么这个闯入者即使没被五头巨蟒吃掉,也会被活活困死在这。所以,将刻有文字的地砖作为入口封石,可以让大多数人被文字内容所吸引,而忽略这块地砖的隐藏功能。” “至于第二个问题,龙老爷子到底如何知道匠人将秘密通道设置在配殿内,我也想不清楚。或者说,龙老爷子压根就没想放走那些匠人。我们下去,也许就有所发现了。”我的确也想不通,为何龙老爷子会将匠人赶入配殿内。因为之前我们来的路上除了少数几个被红头巴布杀死的尸体外,并没有发现太多尸体,而且很多机关都是被我们触发的,说明匠人当时没有被赶到前面的路上,要么是被赶入到这配殿内,要么被全体放走了。如果是前者,我们下去配殿也许就能知道秘密通道的位置,如果是后者,那么我们可能只有困死在这里了。 我们用手电照向黑漆漆的洞口,隐约中看到这洞口离底大概3米多高,并没有台阶。我点着一支烟,扔了下去,过了一会,烟头的红点依然还在,说明洞下还是有氧气的。四爷身负重伤,而洞下情况未知,为了稳妥起见,这次决定由我和书生先下去探路,让老许在上面接应并照看四爷。 我们将携带来的绳子固定在寝殿突出的一块石头上,然后我和书生一前一后,顺着绳索滑到配殿内。那配殿内非常黑,我原本想找点木头做个火把,可是四处寻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燃烧的东西,只好作罢。 战术手电的定向穿透能力还是非常不错的,四处扫了一下,这配殿居然非常宽大。虽然看不清全貌,但是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有一条路通向远处。我向上晃了几下手电,发个信号告诉老许,下面安全。老许用绳索将四爷套牢,然后在我和书生的接应下,慢慢将四爷放了下来,随后老许也自己滑下来与我们汇合。反正我们已无退路,只能压上身家性命豪赌一场,顺着通道走下去。书生还是惦记着龙老爷子的宝贝,不停的四处寻摸着,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我说四爷,你家祖宗也真是节俭闹革命啊,这配殿之内居然真就不放点值钱的宝贝?要么就是被那些匠人顺走了,看来龙老爷子欠人家工钱啊。”书生见不到宝贝气得直嘟囔。 我们不理会他,反正书生就是这性格,心里没城府,嘴上爱叨叨。我倒是心里一直纳闷,这里怎么一个匠人的尸体都没发现。难道他们压根就没进入配殿?如果是这样,我前面所推断的岂不是都错了?我和老许驾着四爷,一路走得很辛苦,体力消耗很大。我们已经没有水和食物了,如果再拖下去,恐怕凶多吉少。现在完全是在比拼意志,我不停鼓劲打气,生怕有人支撑不住。 可是,这配殿简直就不能当做配殿,一点宝贝没有,反而是一条漆黑漫长的通道。一路上啥都没有,大家只能机械着往前走。我觉得时间过得非常漫长,甚至已经丧失了时间概念,正当陷入绝望时,我忽然听到寂静的环境下,有一丝异样的声音。那声音潺潺如流水,缥缈而深邃,传入耳朵里,不停地激荡在脑海,让人不可名状。我曾在网上看到过,很多沙漠探险者,在严重缺水并体力透支下,会产生幻觉,仿佛看到绿洲或者水塘。难道,我也产生幻觉了? “夏总,你听到什么了吗?我怎么听见流水的声音?”书生有气无力地问我。 看来不是幻听了,至少别人也听到了。我们确认都听见这流水声后,精神为之一振,都强打精神向前走。走了一阵子,那声音更加明显,在手电光下,甚至远远能望见有一条白色的小河流横亘在前面。此时我们是又渴又累,见到有水,都拼命冲过去。真是天不亡我,果然是一条地下河! 那河水流速不慢,冰凉甘甜,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水,没有经历饥渴难耐的人很难想象出这种畅饮的快感。我们都自顾自喝了一个痛快,然后给四爷也喂了几捧水。这时,我们才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势。我们所处的这里,应该是配殿漫长通道一方的尽头,前面就是这条小河。河面宽约5米,这边是通道,那边居然是石壁,看来已经没路了。这河水横断通道,上游下游都看不到尽头。 “一路根本没有发现尸体,如果当年那些匠人真的是被龙风渡赶入这里,必然有秘密通道能离开陵墓。在过来的路上,通道两边都是石壁,匠人们设置逃生通道也是在伧忙之中偷偷做的,应该不会在那里设置。”老许说。 “那我们这路已经走到尽头了,可是没发现哪里有暗道啊?”书生问。 “我想,当年那些匠人是不是通过这条小河逃走的?”我觉得龙老爷子当年并没有下狠心杀死那些匠人,而是通过赶入配殿,在不引人怀疑的情况下,默许了他们的逃亡。或者,龙老爷子根本就知道这里有一条小河,而且能离开这里。 古语有云,穷则变、变则通。已经走到这步了,不如继续赌下去。我们虽然喝了点水,精神好多了,可是没有食物,也撑不了多久。大家和我的想法一致,决定下河!顺着河流的方向游下去,寻找出路。只是,这四爷身负重伤,自己很难游动了。四爷睁开眼,凄凉一笑,说道:“你们三人出去吧,不要管我,我就留在这陪老爷子吧。” “我操,要走一起走,洒家从小就在河边长大,12岁就只身在河里救过3个人,一会下去你只管放松,不要动。我带你游。”书生的水性的确非常好,这一点他没有吹牛。 我和老许水性都一般,只能勉强自保,何况体力透支的厉害,很难再帮书生和四爷一把。但是,我暗暗寻思,一会下水要留意着他俩,这次拼了命也得一起闯出去。 我们将没用的东西都扔掉,只留下战术手电、军用匕首等必须带着的东西。准备妥当,我们做了几下热身动作,纷纷跳入河内。那水冰凉刺骨,我们只能咬牙坚持。书生一手托着四爷,一边奋力前游。我和老许在两侧策应。其实我们只需放松保持浮力即可,那河水流速不慢,可以推着我们前进。漂了一会,我感到流速渐快,河道也开始变窄。而且上面的空间越来越小,到后来,洞顶几乎就在我们头顶上方不远处。我赶紧睁大眼睛,尽量用手电照向远处,生怕有从洞顶突出来的石头,在这环境里,只需磕一下头,估计就能晕过去,实在是太危险。好在有惊无险,并没有如我担心的那样出现突出的石头。 书生虽然水性不错,但是在这狭窄、漆黑的空间,拖着一个成年人在冰凉的水流中前行,也是相当耗费体力的。我要紧牙关,不时看一下书生和老许的位置,确保大家都安全。时间一长,可能是被冻的有些麻木了,并不觉得太冷了。但是,我总觉得这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快,心里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鬼谷虫窟 第三十章 逃出生天 “书生、老许,你俩感觉到这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吗?”我趁着抬头换气的功夫朝侧后方的他俩喊道。 “真他娘的怪了啊,按理说这地下水流一般情况下流速都不会太快。就算是流速快的地下河,也不可能变速这么剧烈啊。真是邪门了。”书生气喘吁吁的说。 “咳咳...”四爷显然是被呛了一口水,咳嗽几下,说:“如果流速越来越快,变化剧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前面的地形有巨大变化,造成河道突然收缩或者产生河道落差。也许...也许前方会有瀑布,大家小心!” 其实我心里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河流速度变化的剧烈程度太厉害,而且此处河道已经很窄了,所以造成河流速度加快的原因只有一种,就是前方河道有明显落差,如果落差非常大,也就形成了常见的瀑布...那样的话,我们现在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但是开头没有回头箭,何况我们已无退路。这次就是在拿命赌出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也许还有其它原因造成河流加速。 但是现实很快便粉碎了我们的自我麻痹。虽然在射灯的范围内没看到什么,但是远处那隆隆作响的水声,明显地在提醒我们,前方肯定是瀑布!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们四人顿时慌了神,现在别说转身,就是手脚并用地划水,也根本停不下身体。河流的速度太快了!眨眼功夫就被冲出去好几米。我试图在两侧石壁上找到什么突出来的东西,稳定一下身形。但是河流长年的冲刷,让两侧墙壁已经十分光滑,压根没有任何边角能让我抓握。 我心里急得不行,向他们三人大喊,都调整呼吸,注意护住头!但水声越来越大,也不知道他们三人是否听到我的呼喊。前面已经没路了,瀑布就在眼前!我已经能看到那断面了。我用尽全身力气,划向书生,就在我抓住四爷的手的一瞬间,水流已经将我冲入水下。慌乱中,我只感到胸口仿佛被千斤巨石压着,耳边也听不到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整个世界陷入寂静黑暗。然后,身体就像被放入了一个巨大的洗衣机内,不停地旋转,意识也模糊了...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梦见小时候,我七、八岁的时候,在家乡村子里,和小伙伴一起玩。我们蹦啊,跳啊,开心得不行。天黑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开始烧火做饭,袅袅的炊烟夹杂着饭菜的香味,铺天盖地。妈妈开始在门口喊,“南南回家来,南南回家来!” 回家...回家来!我心里一激灵,猛然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房间,我躺在一张非常柔软的床上。周围很昏暗,我努力睁开眼睛,定了定神,这才发现,原来是医院的病房。屋里除了我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并排三张床位,我在最里面,靠窗的这张。其它两张都空着。我是怎么到这家医院的?发什么什么事了?我感觉全身上下到处都疼,而且身体很乏力,我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当时和书生、四爷、老许一起在古墓内的地下河里奋力寻找出路,结果遇到了瀑布。然后好像跌入瀑布下的水潭时,晕了过去。那么我是怎么从古墓内出来的?书生他们在什么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我急于知道答案,急于知道他们三人的安危、下落,可是身体好像不是我的一样,无论我如何挣扎,都无法下床。我突然想到,医院里病房一般都有紧急呼叫按钮的。我一把扯下手上的输液针头,颤巍巍地伸直胳膊,去够床头上方那个红色按钮。还好,设计的挺合理,位置不太高,我能够到。按下去十几秒,外边便响起脚步声。 哗啦一声,门开了,进来一名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两个女护士。那医生看到我“你醒了?感觉如何?你先不要动,好好躺着,虽然你身体内脏没有严重受损,但是轻微脑震荡和皮外伤,加上体内电解质紊乱。所以,你需要好好休息静养,然后进一步住院观察。” “这是哪?我是怎么到这的?我的同伴呢?你看到我的同伴了吗?他们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身体有重伤,你得先救他!” “你先别着急,别激动。小王,马上去给他重新打点滴。”白大褂一边让那个叫小王的护士重新给我扎上输液针头,一边坐在床边和我讲了来龙去脉。 这个白大褂姓张,听张医生说,我们这次真是命大。原来,从河道瀑布跌下后,我们四人都被冲入了下面的水潭中。那个水潭虽在瀑布下,但对于山体外部还算高位水潭,水潭通向山脚的小河。所以,我们几人昏迷后,都顺着河流从水潭中漂了出去。然后被一个旅游的人发现,并报了警。警察将我们几人送到了这所医院。书生的腿和老许的胳膊都骨折了,在这家医院骨科病房住着。四爷身体多处骨折,器脏内出血,肺部感染,伤情严重,已经做了手术,目前在icu观察,虽然生命体征还算稳定,但是依然没有清醒,还处在危险期。而我从被救到现在,已经昏迷两天了。 “居然睡了久...我得去看看我的朋友!”我心里惦记着书生他们,不顾大夫和护士的阻拦,拔下输液针头就要下床。结果腿上一软,就扑在了护士身上。我的脸顿时就红了,连声和那个小护士道歉。 这下小护士脾气也上来了:“逞什么强?赶紧给我躺上去。这是医院,不是宾馆,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老实待着,明天警察还得找你呢!” 我心里一突突,娘的,忘了这茬了。我们几人这模样,警察不怀疑才怪呢,何况四爷怀里还有青铜宝盒,警察一定怀疑我们是盗墓贼了。这下子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知道四爷现在身体如何,那青铜盒子和帛书还在不在。我心里着急,得想个办法见到书生和老许,先串一下口供也好,省的明天见警察说岔了。我嘴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张医生唠着嗑,头脑飞快地转动,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好的借口来:“哎,张医生,你看我们几个人去旅游遇到点意外,结果被好心人送到你们这医院。我得看看我那几位朋友,然后让家人送点钱来,好给医院交上这医药费啊。” 一提到钱,张医生果然态度变了。毕竟这是医院,不是福利院,看病交钱天经地义。而且我们来这几天了,已经花了不上钱。不过让我颇为意外的是,前期有人帮我们交了一部分住院费用。而这个好心人正是第一个发现昏迷的我们,并报警的那个人。我心想:等明天见到警察,得问问这个好心人的姓名,要上门致谢,这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总算骗过了张医生和那个泼辣的小王护士。到了骨科病房,书生的右腿和老许的右胳膊都打着石膏。两人精神状态还不错,正在唠嗑。见了面,书生大为激动:“哎,夏总,你醒啦?这的护士说你昏迷了两天一夜,我这着急的不行。想过去,可洒家的腿实在是不给力,想着你小子福大命大,肯定没事。”我心里一暖,这就是兄弟,无论怎么样,时刻为对方担心牵挂。 老许也微微一笑:“咱们哥几个总算命大,当时我以为肯定要‘壮烈’了。只是...四爷他情况不太乐观。中午的时候,给我送饭的护士说,四爷做完手术后,一直昏迷。他目前在icu,谁都没法见到。” “没事,我相信四爷这样的人,一定没事的。我们死里逃生,必有后福。”扶我过来的小王护士,见我们三人在一起感慨,也不好意多待,转身走了。这正合我意,等她一走,我感觉关好病房的门, 然后和书生、老许说道:“哥几个,咱们的麻烦还没过去。我听说,当时我们从瀑布冲下来,都昏迷了。是一个好心人发现的,报了警,还送咱们来医院,垫付了住院费用。这两天我昏迷着,警察也就没理咱们。如果我醒了,医院必然通知警察。明天警察来了,肯定会盘问我们,咱们得对好口供。而且,四爷怀了还有那青铜盒子。如何向警察解释呢?” “不怕,我也知道警察会来做笔录,洒家自有妙计。等明天他们来了,咱们就说是来做栏目的。”书生说。 “做栏目?什么意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做节目。我是报社记者啊,你和四爷是我的助理。咱们这个栏目就是要对我国著名考古学家许扬教授做一期专栏采访。而且主要采访素材就是野外实地考察。所以,哈哈,我们四人就来到了这里,这也能解释我们为何去那几个荒山。只是,很不幸,赶上山洪,所以发生了点小意外。” “我操,行啊你,书生。你们记者是不是都是这样,张口就能把煤球说成白的?”不可否认,书生这个理由还是很站得住的。 “只是,那个青铜盒子...恐怕不容易解释。我国考古界中,一般能买卖的古董最早也不过是明清时代。两汉之前的随便什么东西几乎都可以作为文物,而四爷怀里的青铜盒子根本没法解释,那是文物。那盒子里还有古帛书,如果警察已经发现了。简直可以就地枪毙我们。”老许一脸凝重。 “这么严重?!”书生也傻眼了。 “不会,警察应该没发现那个盒子,不然你以为会让我们随意在这医院走动?肯定会派大批警察‘关照’我们。”我觉得这事另有蹊跷。 鬼谷虫窟 第三十一章 居然是他 我们三人商议了一会,觉得还是走一步算一步,明天先按照书生的对策应付警察,至于青铜盒子的事,只能相机而动。 果然,第二天早上刚吃过饭,就有三个民警来找我们。带头的是个队长,姓苏,大约四十岁开外。三人一落座,姓苏的就用锐利的眼神来回在我们身上扫了几回。这让人很不舒服,好像待宰的羔羊。 “都醒了?那就说说吧。怎么回事?”苏警官问。 “啊哈,警察同志,这次真的感谢你们。咱们警民一家亲啊,关键时候还是你们靠的住。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旅美学者许扬教授,是我国历史学家,也是考古界的翘楚。这次他是受我国考古协会邀请,专门回国进行实践考察的。我是郑州古今报社的记者,鄙人姓韩,名源。”书生这一通白活还真就唬住了三个警察。那三个警察立刻收起了那张审案的脸,变得客气起来。 “苏警官,这次真给你们添麻烦了。”老许微微点头,颇有一番教授风采。 “没啥,没啥。这次主要是靠一位游客救了你们,他最先发现的你们,才报了警。不过,你们怎么会...就是...怎么受的伤?”苏警官很有职业素养,虽然语气上客气,但是我们没凭没据的,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书生看出苏警官的疑虑,立刻说道:“我和我的两助理,就是这个小夏,还有那个昏迷的小龙,三人一起为许教授做一期专栏采访。由于工作需要,我们定好来云梦山附近采外景,顺便来旅游玩玩。谁知道不知不觉脱离了风景区,到一片荒野迷了路,又遇到山洪,结果就除了意外。我们身上的背包都丢了,证件也遗失了。不过您可以向郑大或者古今报社确认我们的身份。” 苏警官和那两个警察交流一下眼神,其中一个立刻出去了。不用说,他肯定是去核实我们的身份去了。然后苏警官和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虽然句句都很客气,但是怀疑的神情一直挂在脸上。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出去的那个警察回来了,低头在苏警官耳旁说了几句,那苏警官立刻站了起来。吓得我一哆嗦,以为这就要动手。哪知道苏警官伸出一双大手,用力的和老许握了握,又拍了拍书生的肩膀:“恩,诸位别见怪,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许教授、韩记者,这次让你们受惊了。不过还好你们没事,再来云梦山,可别走错路啦!啊哈哈,你们好好养着吧,回头我再来看你们。” 听完他的话,我这悬着的一颗心才安稳下来。看来,他们核实的情况和书生说的基本相符,不再怀疑我们了。“等下,苏警官,有一件事麻烦你。”书生叫住了即将离开的三人。 “嗯?韩记者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 “我想打听一下,你知道最先发现我们并报警的那个游客在哪吗?我们这次脱险全靠了他,得当面感谢他啊。”书生说道。 “啊,这个啊。当时报警后他就走了,并没有留下信息。当时是我出的警,我带弟兄们赶到现场时,你们几人都躺在小河边。报警的那个游客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背着一个双肩背包。只说他是来旅游的,在小河边发现了昏迷的你们。然后帮我们将你们几个送到医院后,就走了。” “那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呢?报警电话你们总是有的吧?”书生不依不饶。 “这个说来真是奇了怪了,一般来说,我们110报警指挥中心接到报警电话后,都会做详细记录。这次也不例外,只是报警电话没有记录。我问过接警的同事,他说电话确实没显示号码。这种情况极为罕见。因为我们报警系统会自动分辨来电号码,即使加密的号码,也会被显示出来。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 苏警官的一番话,让书生的愿望破灭了。原本想当面感谢一番,也得把给我们垫付的治疗费还给人家,可是对方没留下什么有效信息,我们很难联系到他了。算了,就当是人家学雷锋,做了好事不留名吧。 送走了苏警官,我们三人都舒了一口气,这被审问的滋味可不好受。过了这一关,我们面对的是四爷的伤情。因为他在icu病房,我们始终无法见到他。而且护士说,四爷自从手术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要我们别去打搅。书生联系了报社的同事,给我们送来了一些钱,另外还托付这位同事将停放在风景区外的老许的车开了过来。将住院押金交齐之后,我们就开始了休养“假期”。有钱好办事,打点了一下住院部主任,我们三人都调到了一个病房。每天有护士送餐,送药。没事了我们三人就在一起打扑克、侃大山,日子过得也逍遥。 人在安逸的环境下很容易懈怠。我原以为就这么养伤,等着四爷慢慢苏醒,谁知道变故突起。我们住院一个多月后的一天,和平时一样,我和书生、老许玩了一下午扑克牌,晚上吃了点病号饭,各自躺下睡觉。睡到半夜,我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在不远的地方低声喊“夏南~夏南....”那声音低沉沙哑,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扬手打开壁灯,房间并没有人,书生和老许也在病床上打着呼。难道是做梦?我揉揉眼,坐起来。房门关的很严,周围很安静,仔细听依稀还能听到外边楼道护士站里值班护士聊天的声音。我觉得刚才一定是做梦了,正要躺下重新入睡,猛然间发现有些地方不对劲。操的,那病床前的柜子上赫然出现一个档案袋,隐约看到上面有红色的字迹。我敢保证,在睡觉前那柜子上只有一副扑克牌。而这档案袋是从哪来的? 我拿起那档案袋,红色字体入眼而来:鬼在你们附近,好自为之,不必谢我。我心里一哆嗦,娘的,这是什么跟什么。我赶紧叫醒书生和老许,将前后经历一说。结果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书生催促我看看档案袋里有什么。我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颤抖打开那档案袋,里面嗖的一下掉出一张光盘。我翻来覆去摆弄着档案袋,除了这张光盘,啥也没有了。 老许从他的柜子里掏出笔记本电脑,将光盘扔进光驱,很快就弹出了画面。这画面开始是漆黑一片,但是能听到鸟叫的声音。书生说这是摄像者没打开镜头盖。听着鸟叫过了一分多钟,开始出现画面。画面显示是在一片山区顺林了,摄像者一边走一边拍,按照书生的说法,这摄像的哥们手法很专业,镜头很稳而且长焦短焦切换很流畅。书生刚点评完,镜头一转开始抖动起来,仿佛摄像者在小跑。然后画面开始长焦,远远看到一条小河,镜头开始拉近,小河边出现几个黑影。画面一转,摄像者已经到了黑影跟前,这几个黑影不是别的,正是我们四人!画面里,我们衣着残破,都昏迷着。那摄像者好像将摄像机放在不远处一个地方,然后突然出现在镜头里。只见一个黑衣黑裤的人走向我们,将四人从河边拉到岸上,挨个在我们几人脖子上按了按,接着逐一搜身。四爷怀里的装着古帛书的青铜小盒子被黑衣人拿了过去!然后黑衣人仿佛笑了一声,便走出了镜头,只留我们几人躺在地上。画面到此就结束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非常惊讶。书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包烟,分给我们一人一支,也不管病房不准吸烟的规定了。我让老许将视频从头到尾在放一边。这次我看的很仔细,可是那黑衣人一直都以背影出现,根本看不到长相。但是我甚至可以肯定,这黑衣人不是别人,而是从最开始就带给我噩梦的那个神秘人。虽然不知道他所指的鬼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给我们光盘的目的。至少可以知道,将我们从河边捞起来,报警后送到医院,并垫付住院费的人,就是这个神秘人。但是他的目的呢?目的是什么呢? 我抽完这支烟,走出病房,来到不远处的护士站,询问那几个小护士,有没有看到谁进入我们病房。我以为是在我们三人睡着后,那神秘人偷偷溜进来放下的档案袋。谁知值班护士说,绝对不会有陌生人走进病房。因为晚上休息时间,住院部各病区的门都是封闭的,有保安一直值班,不可能让外人随便进出。 回到病房后,我后背冷汗直流。至少这神秘人有一点说对了。他说我们周围有鬼,这个真没说错。娘的,我看这神秘人就是个鬼!书生和老许显然也无法通过推断来合理解释这件事。但是冷静下来一想,也算有所收获——我们知道那古帛书没有被警察发现,而是神秘人拿走了。老许说,这神秘人应该不是敌人。如果他想对我们不利,搜走青铜盒子后,完全可以将我们灭口,至少也可以不管我们。结果他不但救了我们,还能将这光盘给我们。 书生想了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但是那档案袋上留下的字,说的什么意思呢?我们周围有鬼?”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这时候要是四爷在就好了。有些人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那种气场却能够让周围的人安心踏实,这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吧。可是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也只能靠我们三个人。三个人一包烟,一边抽一边不时讨论几句,但是得不到要领。天色渐明,哥几个也都无心再睡。讨论的结果就是,天亮就去看看四爷,期望他能醒来。 鬼谷虫窟 第三十二章 无解 天亮后,我们知道两个震惊的消息。第一,四爷醒了!第二,四爷失踪了!! 我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多月里一直平平淡淡,怎么一夜之间仿佛天翻地覆,发生了这么多令人震惊的事。我们三人将icu值班的小护士堵在楼道里,就如同三只老虎围着一只小绵羊那样,不停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四爷怎么就失踪了呢?那小护士吓得哆哆嗦嗦,半天野说不成一句话。老许见她都快崩溃了,赶紧拉着我和书生说,“别急,让她慢慢说。” 那小护士仿佛见到了救星,一下躲在老许后边,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昨晚我值班,半夜查...房。查到8室时,房门开着。我..我就推开一看,那..那个龙先生就坐在病床上,吓我一跳。他...他看到我,就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然后说让我出去,把门关上。” “那就是他醒了,醒了你不知道通知我们?你们医院怎么搞得?谁都能进来,谁都能出去。你这是菜市场啊,随便逛是吗?!”书生怒不可遏。 “得了,得了。书生,你都吓到这姑娘了。姑娘你别怕,你接着说。”我怕书生那双瞪得如铜铃似的眼吓坏了小护士,赶紧拦着。 “那个,我就去医生值班室喊人,我们在过去,龙先生就...就不见了!”小护士都快哭了,“后来我们调了监控,没发现他出门。但是...但是他真的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不是我的错...” 我见那小护士不想撒谎的样子,赶紧好言安慰了几句。我们三人到了icu病房8室,那张病床果然空空如也。周围仪器很多,井井有条的摆放着。但就是没有四爷的踪影。书生站在窗户前往外望了望,回头说,这他娘的是八楼,没有翅膀根本就不可能从窗户跳出去。但是监控我们也看了一遍,只看到小护士进去又出来的影像,确实没见到四爷走出病房。这真是见了鬼了,怎么回事呢? 我和书生、老许回到骨科病房。怎么想也想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要报警? 书生说:“夏总,你没病吧?这事怎么和警察说?你没见那姓苏的样子吗?恨不得将你小学时候偷人西瓜的事都给你审出来。咱们这么报警,他能相信我们四人是良民?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洒家可不想进大牢,坐冤狱。” “我看,四爷应该没什么事。无论他是因为什么不辞而别,也不论他是如何不辞而别,至少他醒了,而且身体恢复的不错。这就很好了。”老许说的很中肯,至少我们的朋友熬过危险期,这就足以让我们开心。 只是,四爷伤势那么重,而且做了手术,身体肯定非常虚弱,他为什么非要不辞而别呢?虽然和四爷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他白净形象深处,总有一种让人踏实的气场。和他在一起,总是觉得很安全、很安心。当时在古墓内,如果四爷不顾我们三人,自己全身而退恐怕并不难。想到他的种种的好,心里不禁又开始为他担心。不管他为什么自己偷偷离开,希望他能平安顺利。 我、书生和老许,在这医院住了快两个月了,一方面是让书生和老许养伤,另一方面是为了照看四爷。书生和老许伤的都是骨头,其实在不在医院疗养都一样,显然后者的原因才是我们留在医院的主要原因。如今四爷不辞而别,我们三人在医院也没啥意思,在这里每天除了打扑克,就是用老许的笔记本看电影,就连抽支烟也要背着医生护士偷偷去阳台。这样的生活我们三人都过够了,所以连犹豫都没有,就办了出院手续。老许伤的是胳膊,只需要将胳膊挂着就可以。书生的右腿还没好利索,只能用轮椅推着。三人出了医院,可算是撒欢了。在小县城好好吃了一顿饭,我就开着老许的车,带着这俩哥们,直奔郑州而去。 一路闲话不提,到了郑州,我们三人决定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好。老许住的是郑大的教授宿舍,确实不便,所以选择住在书生那里。书生老家是河南一个小县城的,如今在郑州也只是租的房子。其实他家庭条件很不错,但是如今还没寻觅到合适的另一半,所以还没买房子,而是在报社附近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做一名“快乐的单身汉”。 书生还是办了请假手续,并通过添油加醋,将自己的这段时间搞成了“因为有一颗记者的社会责任心,在一次突发新闻事件中,为了第一手新闻素材,因公负伤”,加上有老许的名望在,古今报社的领导不但相信了书生的信口胡诌,居然还派了一名副主编带着鲜花和水果以及慰问金,来看望书生。这简直让我心里越发地鄙视书生…… 在书生和老许的忽悠下,我辞了北京那份“码农”的工作,就在书生这小家里安心做起了他和老许的管家来。每天依然是朝九晚五,只是九点起来在家和他俩玩牌、听歌、打游戏,晚上五点三人出去吃饭喝酒侃大山。我总觉得是被书生和老许两人算计了,放着我好好的软件工程师不做,跑这儿来挥霍青春。书生安慰我说,回头给我办个记者证,让我跟着老许做随访。老许也应许我说等他的伤彻底好了,带我进研究组,跟着他去周游世界,还能给我一大笔辛苦费。我倒是没想太多,只是觉得他俩都有伤在身,我自己这么离开,太不仗义。工作好找,兄弟难求。只是一直瞒着父母,只说公司派我到郑州分公司出差,而且要在这边待一段时间。 时间过得飞快,一天一天就在琐事往返中慢慢度过,在闲暇的时候,偶尔我会回忆一下这段经历,虽然有很多疑点难以解释,也不知道四爷的下落和他离开的原因。但是总算四个人死里逃生,也经历了那么多刺激的事。我站在窗前,望着楼下如蝼蚁一般来回穿梭的车辆,夕阳将下,漫天的红霞映射入眼,那些经历仿佛就是一个梦,眼前的这一切才是真正的生活。终极,那不过古人的一个谣言?传说?甚至是一个阴谋?终极和四爷,一虚一实,亦假亦真,就权当是生活给我的一个小波折、小刺激。我不想再去想,总觉得过去的一切仿佛就是一个梦,一个刺激又奇幻的梦,就好像看多了科幻电影或者玄幻小说后做了梦一眼,但是现实又提醒我,那些并不是梦,并不是我幻想出来的。四爷、阿土这些人切实出现在我的世界,古墓里那些凶险的机关、匪夷所思的生物也真正存在着,书生房子里的抽屉中,还锁着四爷失踪那夜神秘的黑衣人送来的光盘和写有字条的档案袋。我不知道如何去向别人表述,我觉得如果我将当时经历的一切诉说出来,没人会相信我的话,他们只会像看猴子一样看着我,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甚至觉得我神经有问题。人就是这样,超出自己的经验和阅历的东西,都难以被接受。所以,我只能将那些经历憋在心里,然后不断暗示自己,就当做是个梦吧。每天就这么快乐的生活,这也许才是人生的本真。 大漠古城 第三十三章 郊区古墓 来到书生这里已经将近半年了,书生和老许的伤都彻底康复了。我也在老许的介绍下,进入他的研究组,甚至获得了一个令人羡慕的“身份”——考古学家许扬教授的私人助理。书生说:“哎呀,夏总,这次你可好了,有了这么一个名头,你就是去博物馆都不带要门票的,这得省多少钱。”我已经懒得和这小子吵嘴了,张口闭口就是谈钱,显得很没品。不过有了这个身份,我还真占了不少便宜,没事就去老许的办公室混,学了不少历史知识和考古知识,每个月也能从老许那领一份可观的薪水。后来才知道,我拿的这份钱是老许从个人收入那部分分出来的,并不占用考古研究经费。心里觉得老许这人真不错,宁愿自己吃亏,也不让坑骗国家。这么白吃白喝我也觉得愧疚,平时总是给老许跑前跑后,干点杂活,权当是为他打工了。这一天,老许接到上级的通知,说在郑州郊区的一个小村子有农民在挖地基时发现了一处古墓,要求老许带的科研小组立刻到位,进行核实。老许带着小组里七八个人到了那里一看,认为的确是一处古墓,不过规模不大,但是墓体结构遭到一定破坏,已经丧失了自我保护能力,需要采取抢救式发掘进行保护。考古小组的几个人在当地村子雇了一些农民帮忙土方作业,我也去过几次现场。开始觉得很有意思,来来回回看考古小组的人带着农民挖土。几天过去就审美疲劳了,觉得没啥劲。 老许说,这个墓并不大,按照墓葬特点应该是明末清初时代。秦汉时代的墓多是覆斗式的,就像是把米斗扣过来,和古玛雅文明中金字塔相似;而唐宋时期的古墓多是依山而建,皇家甚至是开山为陵,足以彰显当时强盛的国力;元朝是少数民族建立的朝代,依然保持着游牧民族的特点,当权者和贵族死后一般都是在草原上掘地成墓,入土后还要种上草,恢复原状,后人很难发现蛛丝马迹;到了明清时代,国家战火连连,国力日渐衰落,所以建墓更侧重于地上设施,将陵墓与祭祀园林相结合,一物双用。现在发现的这个墓按照布局应该是明清时代所建,只是规格不高,充其量也就是个中级贵族的墓。 我一听,这只是一个普通士大夫的墓,更加不感兴趣了。之后几天,我就窝在书生住处,看电视剧打发时间。老许却尽职尽责,在古墓附近搭了帐篷,建了营地,每天不是在现场发掘,就是在帐篷里写科考日志。过了大概一个星期,到了中午,我正在家里吃着外卖,看着电视剧,手机响了。原来是老许打来的。他说,最近考古队员和雇佣的农民都感冒了,不停的咳嗦,有些人甚至开始发烧。让我去买一下口罩和消毒液赶紧送过去。我一听老许声音很焦急,立刻换了衣服直奔超市。书生租的房子就在市区,离家不远就有一处超市,步行的话用不了十分钟。 我正急急忙忙往前走呢,突然路边有人说道:“这位小兄弟,慢行一步,且看看俺这是啥?”我眼光随着声音往侧面一瞥,原来是个算命的先生,年龄也得五张开外,一缕山羊胡有些花白,一身对开襟白褂已经脏的不成样子,更滑稽的还戴着一副黑墨镜,洋不洋土不土的跟周边环境格格不入。我在北京城没少遇到这道号的人,一般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支个小桌子,搬个马扎,摇头晃脑的坑蒙拐骗。我原本想不答话,直接走开。不过这算命的突然说了一句:“俺可不瓤杆儿,你且过来听我说一说,倘若说的不对,一个大字儿俺也不收。小兄弟身上一股霉气,不走运啊!”我一听,立马不高兴了,这他娘的不是咒我呢吗。我刚要发火,那算命的老头抬手一拱,接着说:“莫气莫气,老汉俺可真不是瞎掰扯,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河图洛书都略知一二。小兄弟身上确实霉气很重,你万事皆要小心,听老汉一句话,‘人往高处走,切莫低处留’。日后如有需要,你可在此处寻我。”我懒得搭理他,看着这算命先生贱兮兮的笑着,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毕竟我还有要紧事要办。 在超市买了消毒液和口罩,我马不停蹄就打车奔向老许的营地。这才几天没见,老许就变得憔悴了很多。一见面,老许立刻焦急地问我:“老夏,东西带来了吗?”我将一箱子口罩和消毒液给他,老许立刻抽出口罩,给自己和我一人一个。我见他样子急迫,知道情况不妙。带上口罩,老许将我拉倒帐篷里,这才开始讲来龙去脉讲了出来。原来,这个古墓的考古挖掘本来进展顺利有序,耳室已经清理出来,陪葬品虽然不算丰厚,但是保存相对完善,也算收获颇丰。老许按照经验推断,再有十几天就能顺利完成这次科考任务。结果中间出了意外,那天正是中午时分,考古小组和雇佣的村民刚刚吃了饭,三一群俩一伙的在一起抽烟休息,老许和几个学生骨干正研究出土的文物。考古小组中有两个人,一个叫王鹏一,另一个叫徐明远,都是老许带的研究生,在一起讨论着墓主的身份和生前的地位。王鹏一说墓主的陪葬品太单薄,按照这个情况可以推断墓主生前社会地位不会太高,应该是底层士大夫,甚至可能只是个富贾或者地主。而徐明华认为墓主至少也得是个中层统治阶级,因为这个墓结构很完整,有前室、后室、耳室和主室,绝不是一般商人和地主有能力享受的。俩人开始还是正常的学术讨论,但不知为何嗓门越来越大,都动了气,甚至有肢体冲突。俩人互相推搡时,不知是没站住还是怎么样,双双从地上跌落到修复好的墓道内。虽说地面到墓道底大概只有几米的高度,但是墓道还未休整平复,甚至杂七杂八的插着几个铁锹和铁镐,这要赶寸了也能把人伤的不轻。 王鹏一和徐明远俩人同时落入墓道,结果都没了动静。老许他们急忙下去将俩人抬出来。俩人都陷入了昏迷,小组成员有人掐人中、有人打120急救,周围围观的村民也都忙着救人。老许一边骂着俩人,一边组织救助。后来120来了,将俩人都送到医院急救。老许将科考任务布置给副手,就去医院处理。 据老许说,这两人一直昏迷不醒,医生也没检查出异常情况,只能按照脑震荡昏迷进行处理。这边搞得老许焦头烂额,那边考古现场又出现了意外情况。自从王鹏一和徐明远入院后,考古小组在副手的带领下,开始还能按部就班的继续工作,可是第二天从早晨开始,小组成员、雇佣的村民都陆续开始发烧、呕吐、浑身无力。这些病号都去医院检查,验血结果显示白细胞非常高,怀疑是重型传染性感冒。老许这才叫我买口罩和消毒液过来。 我说:“那赶紧就诊治疗啊。” 老许说:“从就医开始就打上点滴了,可是效果不明显。现在工作组十几个人,加上雇佣的村民一共四十几人,一半以上都病了。搞得人心惶惶,考古工作只能暂停。现在身体健康的组员,我已安排轮流值班看守现场。板蓝根、消毒液、口罩也都发下去了。” “你这都赶上‘非典’那年的阵势了。不过,你那俩学生怎么会一直昏迷不醒呢。按理说,两个壮小伙,就是摔一下也不至于都昏迷。” 老许看了看我,又望了望外边,压低声音说道:“夏南,你刚进这个圈子,很多事都不知道呢。考古是一门学问,考古学是一门科学。但是科学可以解释很多事,但不是全部。” “不是全部?什么意思?”我听得稀里糊涂。 “超自然。很多事,不是科学就能解释清楚的,例如超自然。通俗的说,就是乱力怪神,也就是老百姓说的封建迷信。有些东西的确是迷信,可有些东西却不能用迷信来一概而论。在英国剑桥大学,就有一门功课,叫做通灵学。在中国,建筑系里也有一门功课,叫建筑堪舆,讲的是建筑和风水的关系。” 老许跟我说的这些,我也有所耳闻,“你的意思是,这古墓有问题?” 老许说:“我只是怀疑。当年,我在美国游学时,曾听我的导师讲过一件科考的事。当年有一群研究人员在英国考古学家霍华德·卡特和卡纳冯勋爵带领下,成功找到了古埃及法老图坦卡蒙的陵墓。这在考古学历史中,是一座里程碑。但厄运也开始降临到这些人身上。从卡纳冯勋爵开始,几乎所有进入到法老金字塔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奇身亡。这恐怕用巧合无法解释。” 老许摘下口罩,点了一支烟,接着说道:“我也听说过,在咱们中国,很多古墓都有过灵异。比如唐高宗李治和武则天合葬的乾陵,黄巢曾率40万农民军挖墓,结果几乎铲平了半座山,愣是没找到陵墓入口。后来到五代十国时的耀州节度使温韬,也率领大军打算盗墓。这小子可是个盗墓专业户,曾经挖过十几座唐朝大墓,到了乾陵,连续三次挖墓口时,都会突起风雨,可是人一撤,天空立马放晴。吓得这哥们就此收手。这还不算完,到了民国时期,军阀割据,也都打着盗墓的主意。有一个军阀叫做孙连仲,借用军事演习的幌子,用炸药强行打开乾陵封门石,结果从墓道内喷出一股黑烟,天空立时狂风大作,地上飞沙走石,当下就有十几个兵吐血身亡。所以至今乾陵还能保存的完好。你说这邪不邪?其实在考古圈内,大家都默默地接受这些,只是不能提到明面上来,否则就得被扣上封建迷信的‘大帽子’。” 我听得目瞪口呆,敢情这考古真是一门搏命的活儿啊。不过想想也对,俗话说得好啊,“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这常走夜道难免遇鬼啊,就问老许如何破解。 老许狠狠抽了一口烟,说道:“这他娘的,不行我明天就启程去北京。那有一位考古界的泰斗,也算是我的老师,我去请教一下他,看有什么办法没有。只是,这一来一去会耽搁一些时间,我怕又出现什么意外。” 老许说到这,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拍了一下大腿:“老许,你不用去北京了。我知道怎么办了!” 大漠古城 第三十四章 罗瞎子 “什么情况?”老许疑惑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生活果然很有意思,往往你觉得很重要的事,却最无关紧要,而你觉得无所谓的事,反而是生活的关键。我就把在买口罩路上遇到的那个算命先生的事跟老许说了一遍。 “当时只觉得那个算命的是个骗子,没想到他还真有两下子,最起码他说我最近会遇到麻烦事,老许你说咱这事算不算麻烦?”我笑着问老许。 “这个...恩,这个还真算是个麻烦事...”老许显然觉得抓住了一支救命稻草。 “死马权当活马医吧。事不宜迟,咱俩赶紧去找那个算命老头。”我起身,一把拉起老许,这就准备出发。 我和老许飞奔而去,可到了算命摊那里一看,哪还有那老头。我记得非常清楚,就在去超市买口罩的路上,位置绝不会弄错。可是周围压根就没见到什么算命的。 这他娘的算命老头跑哪去了? 我急忙问旁边一个卖衣服的小摊贩,是否看到这算命先生。那小贩回答说:“你说罗瞎子啊,他刚收摊了。一边收摊还一边嘟囔‘有朋友自远方来,这得喝酒’。当时我还笑他痴心说梦呢,他说太阳下山前就会有人来找他喝酒。你们是他朋友?这罗瞎子还真有俩下子啊。” 我看这小贩和那个叫罗瞎子的算命老头认识,赶忙问道罗瞎子住哪里,去哪才能找到他。小贩说,罗瞎子临走时告诉他如有人来寻,“自此往北,遇金退火”。 这他娘的,还打上谜了。我和老许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两句话,琢磨着其中的意思。 看这两句话的意思,肯定是让我们去往北走,但是这“遇金退火”有是什么意思呢? 老许一边皱着眉头沉思着,一边嘴里小声念着这两句话,突然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老夏,这个叫罗瞎子的人归根到底是一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必常人精通的是五行八卦,在五行八卦中东方属震,五行属木;南方属离,五行属火;西方属兑,五行属金;北方属坎,五行属水。这先生是让我们从此处向北走,转到西向的街道,再往南拐。”老许毕竟是考古界的翘楚,那知识面真的很渊博。 不管对不对,先得去试试看。我和老许立刻沿着向北的街道走,走了大概三、四百米的距离,果然有一条东西方向的小路。向左转进入西路,又走了不远,就看到一条朝南的小胡同。走进去才发现,这胡同不长,两侧也没有任何门口,一眼看过去,便看到一扇院门,门开着。敢情这小胡同里就有一家住房。我和老许走到跟前,这是一座平房宅子,门楼低矮,房门破旧,一扇铁门到处都是斑驳的锈迹。我和老许跨进这院门,迎面便是一堵照壁。那照壁上挂着一个打开的大折扇,扇面上用红色颜料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懂。老许凝视了一会,说这是狂草,上面写的是“一阴一阳谓之道,乐天知命故不忧”。 看来这就是那罗瞎子的家了,老许还真有两下子。我原以为照壁后就是住房,结果转过去才看到,照壁之后是一处小院子,地上打扫的干干净净。三间平房坐北朝南,和这院门设置在一侧。我和老许对视了一下,然后一起走向房门。还未走到跟前,里面传出声音:“来了?快进来,快进来。看看,老汉俺都准备啥好吃的了?” 我和老许进了屋子,正对门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已经摆上几个菜。屋里有一人正伏在锅台前忙碌着,果然是那罗瞎子。 罗瞎子一边炒着菜,嘿嘿一笑,说道:“俺就知道你们会来,菜都准备好了。来来来,快上桌。一边喝着一边聊。”他倒真不把我们当外人。 虽然之前不认识这罗瞎子,但既然这么热情的张罗着,至少先坐下再说,何况还是我们有事相求。 那罗瞎子将锅里的菜端上,然后招呼我和老许坐下,一边倒酒,一边说:“这两位兄弟不用多说,俺行走江湖三十多年,跟随师傅习阴阳、演五行、批字断命都不瓤杆儿。你们今天来的目的,俺已经知晓了。咱们先喝酒,喝完这杯酒,容俺慢慢详谈。” 恭敬不如从命,看来这罗瞎子果然有些道行,不是那些寻常的江湖术士所能比。喝着这杯酒,罗瞎子慢慢和我们介绍他自己。 原来,这罗瞎子祖籍山东,从小父母早亡,五、六岁就成了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十岁时遇到一个游方道士。那道士看罗瞎子有些天资,加上身世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便收他为徒,一边养育一边教导。罗瞎子是个苦命人,从小靠着邻里邻居接济才能活命,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罗瞎子也早早就懂很多事,加上聪明伶俐,倒是真把那游方道士当师当父,恭恭敬敬,孝顺有佳。游方道士将自己一身道家五行八卦等风水堪舆的本领传授给了罗瞎子。当那道士暮年之时,曾不顾天谴,强行为罗瞎子补了一课精卦。谁知那卦象占卜出这罗瞎子将中年死于非命。游方道士不忍爱徒遭此横祸,便动用阴阳学中的禁忌方法来给罗瞎子换命转运。 要说这换命转运之法,现在早已失传了。原因就是天命难违,窥探天机已经犯了大忌,还要换命转运,这在道家看来简直是要逆天而为了,如此一来,定遭天谴。可那游方道士太疼爱罗瞎子了,何况一把岁数了,拼上这条老命和下辈子的运势也要救罗瞎子一命。 我喝了一口酒,问罗瞎子:“后来呢?” 那罗瞎子眼圈一红,仰头将杯里的酒干掉,说:“老汉俺今年五十又三,已是人之老年了吧?”言罢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我和老许都不说话,默默看着,这罗瞎子也是性情中人,从这几句话来看,他这孝心不减当年,值得一交。 罗瞎子将杯中之酒仰头一口喝干,擦了擦嘴,说道:“师傅他老人家为俺转换命运之后不久就驾鹤而去,那年俺才二十八岁。靠着师傅传下的算命手艺和这处宅子,在此讨生活。香港回归那年,附近有一个村子出现了一个怪事。” “什么怪事?”我急忙问道。 “附近村子里有个叫老李的苦命人,靠着卖力气,给人扛活过日子。人到四十才娶上媳妇,这媳妇倒挺争气,次年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老李人到中年能娶妻得子,也是高兴地不得了。孩子五岁那年,和一群小孩儿跑出去耍,回来后就开始发烧说胡话,连着三天滴水不进,孩儿他爹娘带着去了医院,只靠输液维持。后来,老李听说俺师父的本事,就跑过来求。但是那年我师父已经仙去了。俺虽然本领不及师父,但不能辱没了师父的名声,就收拾家伙什儿跟着老李去了。” “然后呢?”老许显然也起了兴趣。 “然后?然后就出事了。”罗瞎子指着自己的左眼,接着说:“俺原以为就是丢魂儿,小孩儿嘛,出去耍容易丢了魂儿。结果我开了天眼一看,喔嗬!孩儿背上趴着一团黑影。你们哪里懂这些,这可是怨气上身,难解的很!俺赶紧下了香案,算了时辰,准备做法收了那孽障。哪成想,那孽障怨气十分大,乃是这孩儿上辈子的怨债,就是俺师父在都不敢拍胸脯儿。” 罗瞎子自顾自地又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这也是俺的定数,天机循转,地数有定啊。俺看那老李和他屋里头的都苦苦求俺,心里一软,就忘了师父临终前告诫俺的——莫管水中事。那孽障恰恰是水里的玩意儿,在孩儿们河边玩时,附了上去。俺在做法时,用了禁忌之法,随然除了那孽障,却触犯了天机,招来了劫数,坏了俺的眼。不过看到老李一家人都平安无事,俺这值得了。” 罗瞎子左眼已经完全失明,不知道是他师父的转命换运的作用,还是上天的眷顾,右眼却留了下来,只是眼皮总是眯成一条缝,乍看上去好像双眼都瞎了。再加上老李一家人的力证,这罗瞎子的名号不胫而走,在这附近已经等同于神仙。 “罗道长,你可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我试探着问他。 “呵呵,小兄弟可莫称俺道长,你叫俺罗瞎子或者老罗都成。你们此来可是为了一处古墓?” “老罗果然高明!我们正是为了一处古墓而来。我们是考古队的,奉命对附近一处古墓进行科考,本来一帆风顺,可昨天突然...”老许还没说完,就被罗瞎子摆手打断了。 “你不必说,俺都知道,来,咱再喝一杯儿!”罗瞎子显然胸有成竹,一副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虽然这是头一次与罗瞎子交谈,但这算命先生穿着打扮很土,谈吐言行却别有气质。这个气质当然不是那些绅士淑女般的,反倒是很淳朴简单,又令人心悦诚服。 大漠古城 第三十五章 化煞 又了一杯酒,这罗瞎子才开始告诉我们,当年他师父带着他来到这个小镇,见民风淳朴,环境优美,就定居于此。几十年来,罗瞎子对这处地方的花花草草可谓了然于胸。师父在世时,就说此处地方风水不错,虽没有龙头凤颈,但葬于此处可保后代家运亨通。只是附近的杨柳村地势有些特殊,一条小河蜿蜒在村边,这并无大碍,但这小河在正对村口的位置反向折往西边,形成一个弓形,非常不吉,师父让罗瞎子一定要注意此处地方,不得葬人。而且他师父还从附近小山上移来很多树苗,种在正对村口的小河弓背处。这罗瞎子当时还年幼,后来跟着师父学易学,慢慢就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他是用树木的生气,挡住风水的煞气,用的正是易学中的化煞之法。本来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但是近年来,很多人偷伐树木,当年师父种下的这一小片树林很块就没砍出一个缺口来,这缺口虽然有了,那树林还在,煞气还不至于冲人。 “本来也没啥大事,可俺前两天为此事演了一挂,卦象乃‘震上艮下’,主诸事不利,凡事需小心谨慎。后来我去那煞地一看,发现你们正在挖掘一处古墓。心想坏了,那古墓深埋地下,突遇这煞气,必起祸端。但是俺贸然上去,恐怕你们不信俺,只好在路上支上卦摊,等这小兄弟来往时,提个醒。”罗瞎子笑眯眯地看着我。 这他娘的敢情是让这罗瞎子算计了,我还真以为是他算出我们有难,原来早就有预谋。不过看在他也是为村民和我们考古队着想的情况下,我没好意思发火。不过我语调一变:“那么罗道长,你可有办法化解?” 那罗瞎子果非等闲之辈,一听我的语调,就哈哈大笑起来:“小兄弟,莫生气,俺也是为了你们好。俺确实用了一点雕虫小技,知道你是官家的人,才故意路上拦你。来来来,俺老汉干一杯,算作赔礼了。”然后仰头将整杯酒一饮而尽。我见状反倒不好意思,只好也干了,算错答礼。 罗瞎子抹了抹嘴,问老许具体情况。老许赶忙将前前后后发生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这罗瞎子沉思了一下,对我和老许介绍起这其中的关键。问题在于原本的小风水格局被破坏了,导致煞气外泄,遇到古墓阴寒之气,产生了共鸣。当时在古墓挖掘的考古小组中,那两个叫王鹏一和徐明远的学生本来只是学术见解之争,可是动了心气,心火上攻、肝气翻腾,正容易被这阴寒煞气所侵袭,两人都着了道儿,现在昏迷不醒正是邪气压制着两人的元神。而那些雇佣的村民和其他发烧的考古小组成员,也都是被煞气侵袭所致。这种煞气造成的发烧都是虚病实生,仅仅靠着吃药、打针是不能根治的。 “罗先生,你可别卖关子了。如何才能让这些人都康复了?”老许看罗瞎子说的有模有样的,急忙求教。 “这个嘛...”罗瞎子摸着小山羊胡子,捻起一颗花生米扔到嘴里慢慢嚼着。 “噢,罗先生、罗神仙,你放心,只要你能出手帮我们救了人,香火钱绝对不敢少了你的!”老许急忙说道。 “啊!不..不,大兄弟这是小瞧老汉了,俺不是这个意思。俺师傅当年传我这套本事时,就说过,道术乃普惠天下之术,摆桌课卦也只能是为了糊口,切不可因此生财。何况此事也是和老汉颇有渊源,俺定当为你们解难。俺正在思考这破解之方。”罗瞎子陷入了沉思。 我和老许不敢打搅他,只好自顾自的喝着酒。过了一会儿,那罗瞎子才缓缓向我们讲起这化煞之事。 要说这化煞之术,可真不是空穴来风。煞气属于风水学的名词,而风水正是通过调整环境场能,来改变能量场,使之影响人们的身心生活。它的作用机理是:通过环境内物质物体能量,在一定范围内形成聚焦或扩散放大,从而影响环境内人或事物吉凶。它其实也是一种科学的特质能量法则。主要是通过物质间的场能场量发生相互作用。调整风水,就是改变这些环境内物质能量,使之发生再作用、再聚焦或再扩散。煞气其实就是风水场能对人或事物产生负能量场的一种东西。煞气分为有形和无形两种,不过都有化解之法。只是由于历史变迁,很多识煞、化煞的方法都被遗失了。 而这次我们遇到的反弓煞只是常见的煞气之一,所幸破解之法这罗瞎子还算知道。据罗瞎子介绍,那小河河道转弯之处,正是弓背对向村口的位置,当年师父种下的用来改变风水的小树林已经被破坏。如果单纯的去补种树苗,见效太慢,而且煞气已经和古墓寒邪之气混合一体,这亡羊补牢之法恐难奏效。现在做好的破解之法,应当在反弓位对着的村口摆放一对狮子雕像。因为狮子本身就是很有煞气的,被公认为百兽之王,勇不可挡,威震四方,故此摆放一对狮子雕像用来震住这煞气。不仅如此,还需要雍正通宝一枚。 我问罗瞎子这雍正通宝有啥用。罗瞎子嘿嘿一乐:“夏老弟可听说过‘五帝钱’?” “五帝钱?”我还真不知道这东西。 罗瞎子见我不解的样子,便对我解释道:这五帝钱一般指的就是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和嘉庆朝铸造的铜币。这五朝拥有康乾盛世,上顺天意、下通人和,五朝繁育了大量人口,也经历了繁荣盛世。所以这五朝所铸的钱币过万民之手,阳气极足。五帝中顺治属水、康熙属木、雍正属土、乾隆属金、嘉庆属火。这次我们需要用的是雍正通宝,利用它的土,克制反弓形小河的水煞,也正好用这阳气之宝,破解那古墓寒邪之气。 老许听完,对我点点头。看来这罗瞎子还真是有两下子。 事不宜迟,我们吃了饭,立刻兵分三路。我去市里的石匠铺订购石狮子,老许回学校拿他收藏的“五帝钱”古币,而罗瞎子负责利用他的名号给杨柳村的村民做思想工作,希望这些村民能同意我们在村口立下石狮。 我回到市里,就给书生打电话,将这事的前前后后和他说明白。书生二话没说,拉着我就去银行取了钱,直奔一处石雕店铺。花了书生八千多,买了一对一人多高的石狮,又赶忙雇了车风风火火运回杨柳村。等我们到了村口,老许和罗瞎子已经等了半天了。 书生一抬手:“罗道长,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罗瞎子也是一拱手:“莫得夸俺老汉,俺只是一个算命先生,靠天吃饭。” 老许赶忙拦住二人,说:“回头我摆酒给你们认识,现在还是赶紧办正事吧。” 那罗瞎子也不耽误,拿着一个罗盘不停的走来走去,然后指挥着雇来的几个村民用考古队的吊车将那一对石狮安放在村口合适的位置。我看不出什么门道,只能大概觉得这石狮是对着远处那片树林的。安放完毕,老许付了工钱,罗瞎子将村民全部遣走,从随身背着的破布包里,拿出一支毛笔托在手上,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念着什么。突然,罗瞎子声音一停,凌空用那毛笔飞速在一对石狮的眼睛上各点了一下,然后从包里又掏出一只黑黝黝的铜葫芦,打开盖子,吸了一口不知是什么的液体,含在嘴里用力喷向石狮,大喊一声:“呔!” 我和书生、老许没料到这一手,俱是吓得一哆嗦,然后一齐看向那罗瞎子。罗瞎子倒跟没事人似的,慢悠悠的收拾东西放在破布包里。见我们都怒兮兮地盯着他,罗瞎子又是嘿嘿一笑,说:“俺脸上长花了咋地?还是看俺这身手不赖?这么盯着俺老汉看,怪不好意思的。” 我们集体无言以对…… 忙着这边,众人又急忙赶到那俩学生所住的病房。我看到那俩学生脸色苍白,双眼紧闭,都躺在病床上。老许喊了两声,两人依然没有反应。罗瞎子从老许那要来雍正通宝,然后在病房弄来两个水杯,把古币往里一涮,吩咐将这俩学生的嘴撬开,将水灌下。过了约莫半个小时,那两人居然都睁开眼,醒了过来!虽然两人还很虚弱,但总算恢复了意识,我们三人都对这罗瞎子刮目相看,真他娘的是神仙啊! 老许让考古队副领队在医院负责照料醒来的两个学生。我们则回到营地,看望那些感冒发烧的村民和考古队员。虽然这些人还没有完全康复,但是眼神都还好,看来那煞气真的被化解了。老许不停的感谢着罗瞎子,弄得罗瞎子一脸不好意思。 罗瞎子这次帮了我们的大忙,请他好好吃喝一顿是必然的。而书生对这罗瞎子是敬羡不已,酒桌上一直缠着问这问那,谈论的不亦乐乎,后来甚至搬到了罗瞎子的小院子,每天跟着他谈道论易。 总算解决了这次的小危机,老许他们的考古小组又开始对那古墓进行保护性挖掘了,而我继续无所事事的窝在书生的住处,整天看电影、玩游戏。 大漠古城 第三十六章 相遇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快过年了。老许的科研工作也告一段落,书生更是混吃等死,两人一直商量着搞个“旅游过年”,反正都是单身汉,自己吃饱全家不饿,不如趁着有时间出去饱览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虽然他俩一直撺掇着让我也入伙,我却想回家一趟,看看父母。这一晃都半年多了,每次打电话回家,爸妈都只是报喜不报忧,也不知道二老的身体怎么样。后来大家议定,各按各的方式过年,书生和老许开车去南方几省来个自驾游,而我打点好行李买了火车票回河北老家过年。 一路颠簸却难掩激动的心情,虽然仅仅是多半年没回家,却如隔三秋。转火车,换长途小巴,历经艰辛终于回到家乡小城,当熟悉的街道和景色映入眼帘时,各种激动、酸楚、高兴、委屈的情感一齐冲到心里,五味杂陈,不可名状。故乡果然是中国人情感上难以割舍的魂。回到家,避免不了和父母一番交谈,我和他们说已经进入考古队,担任一位考古界教授的助理,还把老许给我量身打造的名片给爸妈看,说实话,那名片上的职衔非常唬人,爸妈看我能混到一份可以“向邻居显摆”的工作,也都乐得合不拢嘴。虽然还有几天才过年,但由于我的回来,家里每天都是好酒好菜,让我因为不能在家孝敬父母的愧疚之情更加浓烈。所以,在家的这段日子,我每天都抢着做家务,陪爸妈聊天,走亲访友。而爸妈也乐此不疲地借着各种场合、各种机会,向能见到的所有人,展示我的名片,仿佛我成了考古教授。 不过,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正月十五之后,按照老家的话说,就是“年也过了,节也过了”,又该踏上奋斗的行程了。本来,像我现在的情况,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必须要去干的工作。给老许当助手,也只是老许为了给我一份薪水,让我当时能断了回北京继续当程序猿的念头。何况,现在也是刚过了年,老许和书生打电话说,他们才从海南回到郑州。只是,我拿着老许用自己的钱发的薪水,觉得就有义务有责任回到老许那里,在考古小组开工之前,做点力所能及的准备工作,哪怕只是打扫打扫房间,擦洗擦洗考古工具,也能让我有些许安慰。 我的家乡是河北的一座小城,虽然发展很快,但在全国铁路网络中,简直不值一提。所以,这座小城的火车站只是用来给货运列车和短途客车提供临时停靠。我只能先坐长途汽车去北京,再由北京转乘火车去郑州。如果有春节前后坐火车出行经历的人都会知道,春运简直就是一场“噩梦”。虽然天已经完全黑透,但火车站人声鼎沸。不说候车厅,单说站前广场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幸亏我提前在网上订过票,不然根本买不到。有票在手,我心里很稳,悠然地坐在候车厅检票口附近的椅子上休息,等着检票。我要坐的这趟火车只是一个普通快速列车,高铁和动车的票想都不用想,肯定没有。能买到车票已属不易,何况还是卧铺,对此我简直得意得不行。哼着小曲,我用手机百无聊赖地看着新闻。 突然,一声厉喝,穿透了周围嘈杂的人声,“抓住他!别跑!”。我转身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远远看到候车厅门口那边跑进一个男人,那男人后边不远几个警察和保安正在奋力追逐。原本拥挤、嘈杂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人们纷纷站起来,伸长脖子,甚至有人站在了长椅上,看着热闹。人们都悄声议论着,可能前面那个小青年是个贼。火车站附近贼太多了,行窃失败,被警察发现,也是很正常的事。我不觉得有啥好看的,所以正要坐下继续看新闻。但前面那青年突然改变方向,向我这边跑过来。看热闹的人们嬉笑着、喊叫着,甚至吹着口哨,任警察在后边气喘吁吁地追着那个青年。我想,既然是被警察追,那这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我已经做好准备,决定等那人跑到跟前时,冲过去摁住他,也算帮警察一个忙,尽一名“四有”青年的责任,毕竟我受无产阶级教育这么多年,小学还拿过“三好学生”奖状的。 这么想着,我已经将手机放好,全身戒备,就等着那小子跑过来,直接放倒他。嘿嘿,遇到老子我,你也是倒霉。那人跑得可真不慢,不怪警察和保安追不上,看来是个练家子,惯偷啊。说时迟、那时快,这小子已经跑到距我不足十米的地方了,我双腿肌肉都开始蹦紧。8米,5米,3米,这个距离已经进入我的控制范围了,我已经站起来横在两排长椅的中间过道了。正在要奋力一扑时,我突然看清这个人的样子。一身黑色风衣,戴着口罩,只是那黑色口罩有些大,甚至可以当做面罩了,看不到那人的脸。可是眼神非常犀利,我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就在我犹豫的瞬间,那人也看到了我。他居然收了一下身形,愣在当场。趁着这个功夫,我下意识地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打算顺势给他来一个抱摔。双手一发力,居然没抱动。丫的这小子看着挺瘦的,怎么这么大力气?我不敢懈怠,咬紧牙,准备使出全身力气。这时,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放手!是我!”这声音虽然很低沉,但格外清晰。声音透过耳膜刺激大脑神经,大脑也迅速的调动储存在记忆中的信息。娘的,我知道这人是谁了!四爷!龙四!龙起凡! 他的出现,仿佛是一把重锤,一下子就把我敲晕了。大脑短暂的短路,一片空白,有些不知所措,愣在了当场。四爷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还要说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在我腰间轻轻一拍,然后一把狠狠将我推开,展开身形,几步就冲向了检票口。我眼睁睁看着他轻巧地躲开检票员的拦截,冲进了站台。 那几个警察和保安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不停对着对讲机说着现场情况。 我呆呆坐在长椅上,脑子里不停地回忆着从开始和四爷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有关他的点点滴滴。当初在医院,他不辞而别,如今突然出现在北京的火车站,而且冲向了站台。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以他沉稳的性格,一定是有重要的原因。我在心里不停提醒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才能通过有限的信息分析出合理的结论。 深呼两口气,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在心中盘算起来。这个人当属四爷无疑,那样犀利的眼神,熟悉的语调,黑色的衣着,不俗的身手,都能推断是他本人。而四爷在这出现,一定不是因为我在这。当他看到我楞了一下就能说明,他是不知道我在这里的。那就说明四爷来这火车站应该是乘坐火车或者送人乘坐火车。如果是后者,那从进候车厅开始,就没见到他有什么同伴。如果是前者,那么四爷究竟要去哪呢?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一点了,我要坐的k179次列车就快检票了。现在这个时间,大概有两三趟即将发车的列次,那么四爷如果是来乘坐火车,那一定是在这几个列次里。可我有不能确定他到底要去哪里。我有些烦躁,打算去候车厅设置的吸烟室。一边走,一边从衣服兜里掏烟。掏出烟的一瞬间,眼睛余光看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出去。我这人很细心,甚至有些强迫症,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都是之前规定好的。按照习惯,右边兜里只有烟和打火机等常用的东西才对。这个掉出来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不该出现。 我循着方向看去,地上的的确确躺着一个东西,是一片纸。我疑惑地捡起来。那张纸是一张a4纸,被对折了几次。我已经顾不上去抽烟了,心里砰砰跳得厉害。我确定这张纸绝不是我的东西,摊开一看,密密麻麻的画着很多线条,边上空白的地方还有几个字。线条我一时半会没看明白,但是字很清晰,“北京”、“西安”,“西安”旁边还画了几个圆圈,圆圈后就是几个不太清晰的问号。对照这些字,再看那些线条,我才有些明白。一颗五星应该标记的是北京,那么按照线条的走向,应该划过河北、河南、陕西、甘肃,但是在陕西和甘肃的位置又分成很多线条,线条有的用虚线标着,有的有实线标着,后边画的很潦草,还有一些圈圈叉叉的,就让人很难看懂了。 我赶忙再去看列车时刻表,发现马上要发车的几趟列车内,果然有一列次,是由北京西站开往西安的k1363。如果,我猜的没错,四爷应该就是乘坐的这趟列车。这张纸条,一定是在我和他相遇时,他偷偷塞到我的兜里。当时情况紧急,我压根就没觉察出来。四爷去西安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大漠古城 第三十七章 重逢 我要乘坐的列车已经开始检票进站了,没办法,春运车票真是一票难求,想要改成去西安的车票,简直是天方夜谭。我决定先回郑州,和书生、老许商量一下。 到达郑州天刚亮,书生和老许来接站。在路上时,我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将遇到四爷的前前后后告诉了他们。没想到,书生和老许和我的判断一样,西安,这个专业首都一千余年的城市,应该就是龙四爷的目的地。所以,书生和老许这两个家伙一致决定,立即启程赶往西安。这倒好,我还没出站,又入站了。路上用的东西老许已经备好,书生在网上已经订好车票。于是,三人开始了西安之旅。 虽然已经是2012年的春节以后,火车上还是人山人海,大量返城的民工,扛着大包小包挤在车厢过道内。我、书生和老许坐在一起,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聊着龙四爷。 书生说:“四爷也太不讲究了,说走就走,这又突然出现,还被警察追。丫的不会是坏人吧?” 老许道:“书生你能地道点吗?人家四爷在那古墓里救你多少次?” 我也觉得龙四爷不是坏人,至少我的直觉这么认为。至于警察为什么追他,我一时半会也搞不明白,也许是个误会也说不定。 说来说去,这次我们的西安之旅,并没有什么目标。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或者是迫切希望见到四爷的心情,让我们三人盲目的走上这条追寻之路。我摊开那张揣在怀里的a4纸,拿给老许和书生看。他俩低声研究了半天,也没个头绪。不过我们三人分析着,这龙四爷去西安并不是最终的目的地,那乱七八糟的线条,到达西安后,又折向好多地方。西安应该只是一个中转地。 老许说:“看这线条的走向,应该是云南、西藏和新疆三个方向。” 我也这么觉得:“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方向。而且…而且这三个地方都很大,下辖的城市也很多,每个城市又有很多县城、乡村。我们很难猜到四爷到底要去哪里。” 书生说:“洒家觉得你们就是想得多。你们看哈,这张纸条哪来的?四爷偷偷塞给夏总的,对不?那也四爷在后有追兵、前有夏南的情况下,为啥还要偷偷塞到夏总兜里?” “你的意思是…龙四爷故意告诉我们他的去向。”我明白了书生向表达的意思,“那就是说…” “对啊!书生你还真不简单。我们一着急都没想到这层意思。四爷既然有意告诉我们去向,就一定会在西安等我们或者留下其它线索。”老许也很是兴奋。 很多事就是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书生虽然有时候愣头愣脑、颇为无厘头,但心眼儿很灵,头脑也活。四爷应该是有意让我们去西安。那么,他肯定会在西安给我们一些提示。 到西安已经下午3点左右了。刚出车站,书生就拉着我们要去吃什么羊肉泡馍,说这里吃的泡馍才算地道。我们带的行李并不多,各自背着包,打算先找个宾馆住下再说。老许拿着手机在找住的地方,我掏出烟,分给书生一支,刚要点上,娘的就发现有些不对劲。离我大概三十米有一个人行迹非常可疑。原本是我不会在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中注意到他,但那人刻意往后一闪,让我觉得非常特别,就留意了一眼。这一眼不白看,烟也不点了,拉着书生和老许就开跑。 书生哇哇大叫:“夏总,你早上没吃药啊!跑个球啊!放开手!洒家衣服都要被你扯烂了,我没发现你还好这口儿啊。” “你他娘的别嚷嚷,闭上嘴,快点跑。跑慢了,你丫就留这天天吃泡馍吧!”我跑得急,又拉着两个不使劲的人,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书生、老许快跟我跑,他娘的后边有人!” 老许一边慢吞吞地跑一边问我:“夏南,你别着忙啊,后边有人就对了。难道还有鬼?” “对对,就是有鬼!我看见…看见阿土了!丫的就在后边。”我确定刚才在火车站出站口那鬼鬼祟祟盯着我们的就是那个土了吧唧的阿土。 听见“阿土”两个字,老许和书生一个字都不说了,跑得比我还快,到最后,成了他俩拉着我在跑。 我们没有目标和方向,只是顺着站前广场往外跑,人们纷纷闪开,还有人咒骂着。现在也不顾不得了,阿土的身手我们是领教过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西安,不过被他抓住,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么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我一边跑一边飞速地运转大脑,到底去哪,如何才能刷开这个瘟神。想来想去,也无计可施。我尽量带着老许和书生往拐角的地方跑,速度不占优势,至少在视野上做做文章。我是第一次来到西安,压根就不认识路,看哪有胡同、街角我就奔哪跑。这么绕来绕去的,越来周围人越少,等我们累的跑不动的时候,才他娘发现,进了一个死胡同。 书生气喘吁吁地说:“夏总,你这是坑洒家啊。你丫看看,这他娘的哪还有去路?” 我根本不认识路,又被那个土鳖小子追着,跑得跟丧家之犬似的,本来心里就窝火,被书生这么一揶揄更恼怒了,“别跟我丫丫的,你又不是北京人。有本事你带路啊,要么你就去会会阿土那小子。你不是总在我面前吹什么‘进能泼墨成画、出口成章,出则刀枪兼济、拳脚双精’吗,你倒是去啊!” 老许看我脸色不好,赶紧打圆场:“我说哥几个,别在这锵锵了。赶紧想个折。那小子没准马上就追上来了。” 老许话音还未落,后边胡同口就出现了一个人影。我心里咯噔与一下,坏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真是冤家路窄,看来只能和阿土拼了! 书生虽然总是和我吵吵两句,遇到正事和我那是心有灵犀,和我对望了一眼,彼此就明白对方的想法。书生也默默地撸起衣袖,打算和我并肩作战,和丫的拼了。 我们三人摆开了架势,就等远处胡同口那小子走过来,打算一起上。虽然一起上也是瞬间被ko,那也不能做孬种。二战时,德国法西斯逼近莫斯科,苏联一位指挥官说的好,“苏联虽然很广阔,但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后边就是莫斯科!”今天我们哥三也遇到了这场景,西安市虽然不小,但我们也无路可退,因为后边是他娘的死胡同! 我们三人顶角而立,远远看见那小子向我们快速奔来。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毕竟都见识过阿土的身手。梓木盝已经被他夺走了,我们三人也并不知道什么,不知这小子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结果恐怕不会是好事。我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集中注意力。 那人奔跑速度非常快,眨眼之间已经离我们不远了。待我们看清对方时,一直绷紧的神经突然放松,又瞬间绷紧。这人不是阿土,是四爷!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死里逃生的感觉,久别重逢的喜悦,一齐冲进心里。 我、书生和老许一下子冲过去,围住四爷。本来有很多话想说,又突然失语,不知道用什么开口,我低低地喊了一声“四爷!” 龙四爷点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只说一句:“跟我走!” 我们仿佛是落水者遇到了救生圈,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心里顿时踏实起来。三人默默跟着四爷往回走。不知道是阿土没追上我们,还是发现了四爷的到来,一路风平浪静,根本没见到鬼族的踪影。 四爷带我出了胡同,转向一条小街,走了大概几分钟,便看到一辆没挂拍照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四爷说了一句“上车”,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我和书生、老许都没有说话,坐到了后边。 司机是个小伙子,戴着墨镜,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向龙四爷点点头,发动车子就走。虽然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我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有四爷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听他安排就是了。 车子开得很快,在街上绕来绕去,左拐右拐的,到最后几乎都无法辨别方向。大概半个多小时,车停了,我们来到一个地方。这一片仿佛是城中村似的,周围并无高楼大厦,都是整齐划一的老宅子。每处宅子都是青砖灰瓦,木门石阶,散发着幽静又神秘的气息。 老许说:“想不到这大都市里,还有这样一处世外桃源。” 四爷并没有说话,向那司机点点头,便带着我们径直走向一处门前挂着旧式红灯笼的宅子。我留意到,那红灯笼上用黑色写着“曹宅”字样。 推开灰色木门,过了门廊,便是一条石子铺砌的甬路,甬路左右种着树,枝干茂盛,看样子树龄已经不短。院子两侧是样式统一的灰砖瓦房,整个建筑呈“口”字型四合院样式。这座曹宅看样子很是深邃,看不出是几进院的,而且院落进深很大。四爷在前面走,我、书生和老许在后边左顾右盼地跟着。四周静悄悄得,阳光被茂盛的树木枝叶遮挡,院子显得更加幽密,甚至有些阴森。 大漠古城 第三十八章 曹氏家族 好不容易走到了甬路的尽头。我心里默数着,这已经是第五进了,看样子后面应该还有不少进,就这样的宅子放在北京,也绝对是亲王宰相的规格。正在乱想时,一座古朴的灰砖正房出现在眼前。这座正房坐北朝南,直面甬路。正房中间是厅堂,厅堂两侧各有三间耳室。东西最后一间耳室各自对着配房,整个院落依然呈现四合院式。那厅堂的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阵阵人语,偶尔还夹杂着些许笑声,看来屋子里人不少。 四爷大步向前,一把推开厅门,走了进去。我们三人赶忙疾走两步,跟上四爷。屋里人的确不少,粗粗估量不下二三十人。那些人见到四爷,立刻噤若寒蝉,都停止了交谈。人们自动散开,露出坐在厅堂最里面正座上的一人。 我抬眼端详,那人约莫七十开外,满头银发,身材极为瘦小,穿一身灰色长袍,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左手拿着一根银光闪闪的拐杖,右手端着一个小巧的鼻烟壶。这屋里光线并不好,依稀能看到那老者的眼神,神采奕奕、目光凌厉。 灰袍老者见到龙四爷,将鼻烟壶往旁边木桌上一放,身体略一前倾,双手一拱:“小友回来了!” 龙四爷也是向前一步,抬手回礼:“回来了。”然后,四爷一闪身,指着我们三人,接着说道:“这三位就是我说过的朋友,夏南、书生、许教授。”那老者随着四爷的手势,用锐利的眼神依此在我们三人身上扫过,令人非常不舒服。看着场景,这老头绝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我们三人还等着四爷为我们介绍那老头,结果四爷转过身,并没有什么动作了。书生在我旁边嘀嘀咕咕的说:“这老头儿还真被当成一个范儿了,见到洒家还敢这样装模作样的。” 我悄悄用手揪了下书生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胡说八道。看这阵势,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很畏惧四爷,但四爷却非常尊敬这老头儿,说明这老头儿的势力定然不弱。他,到底是谁呢?四爷又为什么带我们来这? 四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今天打搅了,我这三位朋友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肯定是乏了。我先带他们去休息,明早此处再议正事。” “好的。龙小友也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们一帮老东西再胡乱扯几句。客房、饭菜、茶点等一应用度我早已吩咐下去,小友不必劳心。”那老头儿依然是欠欠身,抬手一拱。 “有劳了!”龙四爷说完,转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径直走出了厅堂。 我们三人鱼贯而出,依然默默跟着四爷。我原以为四爷是要带我们去院子里某间屋子。谁知,他居然带我们出了这进院落,然后走进后边一处房子。这座房子明显比刚才的小很多,虽然也是四合院,不过规模并不大。 四爷将我们安顿在西边的配房。桌子上,已经摆好热气腾腾的饭菜,有鱼有肉、有酒有茶,非常丰盛。我们坐火车折腾半天,中午饭也没吃,现在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见到这么多好吃的,肚子一下觉得空空如也,咕咕直叫。书生大大咧咧坐下,打开一坛泥封老酒,倒上一碗,就着饭菜就开喝。 我给龙四爷倒了一杯酒,他摆摆手,只是喝茶。我虽然很饿,但好奇心让我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四爷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你们三人肯定饿坏了。没关系,你们吃。我也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我坐这慢慢和你们说。” 然后四爷慢慢跟我们从头到尾讲了很多故事。这顿饭不仅让我们的胃得到了极大满足,也让我们释然了很多疑问。 当时我们几人被送到医院后,四爷的确伤势比较重。但毕竟他是圣龙一族的人,身体强壮,又吃过回生芝,所以调养起来恢复还是很快的。只是,龙四爷自从恢复意识后,就发现从古墓带出来的青铜盒子不见了。他自然懂得那东西的意义,所以不敢声张,只是假装昏迷,一方面运功调养经脉,一方面暗暗寻访青铜盒子和帛书的下落。 四爷开始以为是警察或者医生将青铜盒子拿走了,一直想办法从医院下手,可总是没合适的机会。直到住进医院将近两个月时,有一天深夜,四爷仍旧换上白大褂,乔装成医生,打算先去偷偷看望一下我们。却在病房外走廊里发现了一个人,确切说是一个人影。按龙四爷的话说,那个人黑衣黑裤,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患者或者家属。那小子偷偷摸摸的径直进了我、书生和老许的病房。 四爷本想进去抓住这个贼,没想到当他摸近我们的病房时,透过病房外门上的玻璃,居然根本没发现那个贼,只有我们三人在里面呼呼大睡。四爷是何等人,他绝不会看花眼。而我们的病房里面一眼看到底,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下那么大一个人。四爷心里着急,又不能暴漏自己,还得防着不远处护士站里值班的护士,只能用内劲催动声带,靠低音喊醒我,让我们加以防范。 听到这,我觉得四爷虽然说得比较靠谱,只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隐瞒我们,忍不住打断他:“四爷,当时在病房里,的确有人喊醒了我,而且还发现了一些…一些东西。我当时第一时间就出去问了护士站的人,值班护士并没发现任何人进出。你当时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不辞而别呢?” “别急,听我说完。”四爷语气非常平稳,但我依然从他的微微皱眉中,觉出一丝异样。 四爷接着跟我们解释,当时他喊醒我后,担心值班护士也会听到,立刻转身去了厕所,并从厕所的通风扇那里爬到了天花板上。当我们三人在播放那个光盘时,四爷就在我们病房的天花板上,所以他也知道了光盘里的内容。这下,四爷知道了青铜盒子的下落,决定立刻去追查那个神秘的黑衣人。 “那你为啥不叫我们一起?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啊。”书生一边吃着鸡腿,一边嘟囔。 “当时进入你们房间的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应该就是救我们的神秘人。而这个人,从开始就接触夏南和书生,一直以来,总是对我们了如指掌。我亲眼看到他进去病房,反而又消失不见。其能力绝对不在我之下,当时我尚未完全康复,没有能力保护大家,不想再拉你们三人涉险。何况,那个青铜盒子和帛书是我们圣龙一族自己的事,与你们并无干系。让你们三人为此再入险境,我于心不忍。”四爷说道。 四爷继续说,他从医院走后,决定先回北京。在北京,四爷还是有些朋友的。四爷并没说明这些朋友的背景,不过既然能让四爷在紧急时想到,那必定颇有一番实力。四爷说,他一是想在北京潘家园这个全国古董聚集地踩踩“盘子”,打听一下青铜古盒和古帛书的下落。另一个是想通过北京的那些朋友,探听一下那个一直阴魂不散的神秘人的来头。 结果那些道上的朋友,尽管都尽心尽力四处打探,还是一无所获,这个神秘人看来真的很神秘啊。既然探听不到神秘人和青铜盒子的下落,龙四爷只好退而求其次,寻访圣龙族长的下落,希望能从族长口里,询问“终极”的秘密。但当年鬼族偷袭圣龙一役之后,幸存的圣龙门人或隐姓埋名,或敛身乡野,族长也是音信全无。不过,龙四爷还是得到一点风声,有小道消息说族长去了西安。 也正是此时,四爷却发现阿土带领不少鬼族的人已经盯上了自己。为了摆脱鬼族的跟踪,他只好尽快离开北京。而西安,便是他的目的地。这里正好也有龙四爷的朋友,四爷便打算去和西安的朋友汇合,再请他们帮忙查找族长的下落。在火车站,四爷意外遇到我的时候,并不是干了什么坏事,而是腰间的软剑过安检时被发现了,无奈之下,只好强行闯站,混入人群,上了开往西安的火车。 “刚才那个老头儿就是你所说的朋友了?”书生问道。 “正是”四爷点点头。 “他们什么来头?看着不像是好人啊?”书生一边吃着人家的,一边挤兑人家。 “那个老者姓曹,曹操的曹。”龙四爷说道,“当年曹操本姓夏侯,他的父亲是宦官曹腾的养子,所以改姓曹。曹操封魏王时,为了筹集军饷,在军中设置发丘中郎将一职,专门用来盗取古墓中的财物。刚才你们见到的那个老者,便是曹氏后人。这老者祖上传下发掘古墓的技术,凭着这门手艺,曹家在这西北一带外八门中,独占一门的鳌头。” “我说怎么看着那老爷子阴阳怪气,一身土腥味呢。原来是个土耗子。”老许作为考古教授,对盗墓之事颇为不齿:“那四爷,你又是如何认识这种人的?” 显然四爷也听出这话里的刺,但他只是微微一笑,便回答道:“这个说来话长,简单的说,当年那曹老爷子亲自带着不少曹家子弟和门人去河南踩盘子,而且根据信息,确实发现了一处夏商时期的古墓。夏商时期,有很多事是现代人无法理解的。而那古墓也的确非常邪门,曹老爷子一班人下坑,上来的只有他自己。而他也是伤痕累累,并且中了尸毒,昏迷不醒。曹老爷子躺在那盗坑上边三天三夜,被龙四爷发现,并带回了教内。圣龙族长亲自医治,才将曹老爷子从鬼门关口上拉了回来。”从此,那曹氏家族便将圣龙一族作为恩人,并将这件事记入族史,要求曹家上下务必铭记圣龙一族的救命之恩,倘若圣龙门人有难,必拼死相救。 大漠古城 第三十九章 支锅 虽然龙四爷说话的语气依然像以前那样沉稳、缓慢、带有一种特殊的磁性,让人觉得踏实,但我的直觉总是感觉四爷的话中仿佛又什么隐瞒。我知道四爷绝不会害我们三人,可这种遮掩与隐藏,总令人感到不安,甚至让朋友之间存在距离感。 四爷这来龙去脉的一交代,就是三个多小时。我们酒足饭饱,书生打着饱嗝说道:“吃饱了,吃饱了!洒家这次可真是吃的爽啊。” 四爷看了看窗外,说道:“天也不早了,你们三人早点休息。我就睡在对面的配房。明天早上,会有人送来早饭。” 和四爷道了晚安,我们三人便在这西配房内间里躺下睡觉。书生和老许都喝了不少酒,加上劳累一天,很快就打起鼾。我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月光透过窗纱射在地上,白茫茫一片。四周寂静地令人觉得窒息。偶尔一两声狗叫远远的传过来,却更显周边的幽静。 我从脑海里又回忆了一下和四爷重逢以来的点点滴滴,尤其是他对我们的解释。说实话,四爷的说法非常圆满、缜密,根本没什么问题。我自己在想,是不是我太敏感了?为什么总是觉得四爷的话里可以隐瞒了什么呢。神秘人,青铜盒子,梓木盝,古帛书,鬼族,圣龙族长,曹老爷子,还有那张充满条条线线的纸条,这些不停的在我脑海里转来转去,让我心里越来越烦躁。 索性穿上衣服,走出房间。我也不知道去哪,甚至根本不知道这是哪。身后的灯光微弱,被院子里的月光冲淡不少。这个四合院的正房房门紧闭,也没有任何光亮,恐怕根本就无人居住。东配房就在正对面不远处,灯光也是很黯淡,不知道四爷是否已经睡了。 我决定去看看四爷。 门没有锁,随着吱呀一声,我推开了它。东配房和西配房一样,也是内外两间,穿过外间进入内间,借着壁灯,那床上只有被子,压根没有四爷的人影。我心里一惊,头脑清醒了很多。我走过去,用手摸了摸被子下面,一点热乎劲都没有。显然四爷根本就没在床上睡。那么,他去了哪?四爷变得越来越神秘了。我心里忐忑,却没有主意,只能先回西配房。这一夜,我无法睡着,几乎坐到了天亮。 天亮后,老许和书生先后起来,我没有对他们说昨晚的事。洗漱后,果然有一个小伙子将早饭送来。吃罢,三人各自点上一支烟,烟还没抽完,四爷来了。我暗暗观察,四爷并无任何异常,全然看不出任何线索。 “哥几个睡得可好?”四爷问道。 “嘿,睡得真不赖,洒家都梦到娶媳妇儿了。”书生笑嘻嘻的。 “你就瞧你这点出息,还娶媳妇儿,你先照照镜子。”老许吸了一大口烟,喷到书生脸上。 “不要闹。来,跟我去见曹老爷子。有正事。”四爷阻止了书生的反击。 还是昨天那进院落,还是那间正房厅堂,还是那些人,那个看了让人心里不舒服的老头子依然坐在正座的太师椅上。四爷拱拱手:“早上好!” 那曹老头也欠欠身,一拱手:“小友好!来人,看座!上茶!” 随后几个彪形大汉,一人扛着一把红木雕刻的木椅放在了太师椅左侧。那老爷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们四人都坐了过去。我是能看懂这其中的礼数的。那一群人分成两列都坐在下手,而这老爷子却让人将我们安坐在和他平行的右手,显然高抬我们,以示尊重。可见,四爷在这曹老爷子心中,的确不一般。 “小友,你在北京时给我打电话托付的事,我已经查清楚。圣龙族长白江洪在一个月前的确在这出现过,不过现在不知去哪里了。当然,也有可能去了你说的那个地方。你我是忘年交,又是过过命的。这次帮你也是应该的。只是…”曹老头吸了一口鼻烟,接着说道:“只是,你也懂,现在底下人不像从前那些,江湖道义早就他娘的忘到九天之外了。再说,都是拖家带口的,跟着我也是为了图口饭。所以去那个地方的话...” “没事,曹老爷子,这次‘支锅’算‘碰伙儿’,您的人做‘掌眼’。出来的黄货、白货、挂珠子都给您,我们去那除了寻访族长之外,只找一样东西。有,我拿走。没有,算您‘包坑’。”四爷依然不动声色,却是黑话连篇,我压根没听懂。 “小友果然爽快,只是你要的东西到底是啥?” “我们圣龙一族的东西,一个小盒子。”四爷说道。 “那你确定这个盒子在那个地方?”曹老头儿问道。 “这个的确不敢确定。但白族长曾出现在西安,我觉得就是为了去那个地方。这次,只能赌一赌运气了。” “啊哈哈,年轻人就是有资本啊。像我这种糟老头子,可不敢赌喽,身家性命倒是并不在乎,只是在我这船上的人太多,我得让小子们坐稳喽。”曹老头儿哈哈一笑。 说到这,我、书生和老许还是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在这种场合,实在不好直接开口问,只能闷坐着。 那曹老头儿随后便对龙四爷说:“这次‘支锅’,我这把身子骨的确去不了那个地方了。就让阿丽做‘掌眼’架锅吧。不过这丫头儿被我惯坏了,凡事小友多担待、多照顾她。” “老爷子放心,但凡我龙四有口气,不能让大小姐伤分毫。”四爷回答道。他说完这句话,便起身告辞,“那么老爷子,您保重。事办完了,我再来道谢。明早八点,请大小姐去隔壁集合。” 等四爷带我们回到西配房住处,我才问他,到底和那曹老头儿说的是什么。 四爷说:“那都是圈内的黑话,一会儿我解释给你们听。他们曹家是陕西这一带有名的望族,表面都是正经生意,其实暗地里还是盗墓的营生。我托人查到,白江洪族长曾在西安出现,而他的目的应该是去寻找另一个青铜盒子。” “你是说,古帛书的下半册,那个所谓的通往‘终极’的地图?”老许一下子激动起来。 “我只是推断如此。我想,虽然白族长并不知道我们看到的上半册古帛书,但他作为组长,一定知道一些关于‘终极’的秘密。而鬼族偷袭我们圣龙教,让门人伤亡惨重,圣教元气大伤。白族长一定是想通过‘终极’的力量,重新恢复一切。那个‘终极’拥有令人难以想象的力量——至少梓木盝内壁上记载的是这样。” “这跟他们曹家有什么关系呢?”我问。 四爷看了我一眼,说:“曹老爷子当年在圣龙教养伤时,曾听族长询问过一些盗墓的事,并特别详细地打探过一处地方。当时曹老爷子并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想,恐怕那个地方真有些特别。所以,我想利用曹家的势力,帮我们去往那个地方。刚才所说的‘支锅’正是盗墓圈内的黑话,讲的就是一群人搭伙办事。不过这次支锅,要由曹家的人‘掌眼’,也就是领队。那个地方非常难寻,而且机关重重,曹家这次出人出力,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所以,那个地方出坑的古董文物,都归他们曹家所有。” “你所说的‘包坑’就是指出土的文物古董都归他们?”老许问道。 “正是如此。”四爷回答。 “这简直是犯罪!四爷,无论是什么古墓出土的东西,都应该归国家所有!”老许突然就翻脸了。 “哎哎哎,老许,你丫怎么这么有觉悟?你可别忘了,那青铜盒子原本就是圣龙一族的。如果那地方真有青铜盒子,说明是人四爷家的。他家的东西,愿意给谁就给谁,这个不算祸害祖国!”书生打着圆场。 “那,如果那地方没有青铜盒子呢?”老许咬牙切齿地说。 “没有啊,没有的话那咱们就把古董带出来几个献给国家!”书生说。 老许还是不依不饶,书生赶紧劝着他。四爷看了一眼老许,脸上绷得紧紧的。 “夏南,你怎么看?”四爷突然开口。 “我觉得吧,这盗墓之事的确可恨。先人已去,死者为大。过了这么几百上千年的,又被后人挖出来,还翻箱倒柜的拿走人家的东西,实在是不合道德。当然,四爷,我说的是他们曹家盗墓的事。你这次事出有因,是为了寻找去往终极的线索。不过,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里?” 四爷并没有回答我,而是说:“上次进古墓是意外,而且是为了寻找回生芝祛毒。这次完全是我们圣龙教的事,和你们并不相干,而且这次行动非常危险,也许九死一生。如果你们三人不愿意入伙,我们就此作别,明天就安排人送你们回郑州。” “嗨,四爷你这是说什么呢?洒家和你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同样投身于建设社会主义祖国伟大事业,你的事就是洒家的事,上刀山下火海,洒家陪你走一遭!”书生说的慷慨激昂。 “算了,四爷,你也别在意。夏南说的对,作为考古人,我对盗墓是痛恨入骨,刚才有所失态。这次下地是为了寻找终极的线索,也是为了拯救你们圣龙一族。我愿意尽微薄之力。”老许说道。 “好了,大家都是好兄弟,一起出生入死过。要干一起干,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不过我心里还是对四爷放心不下,昨晚他暂时性的消失让我心里很不踏实。我总觉得四爷自从在医院不辞而别后,发生了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而且,这些事被四爷刻意隐瞒了。 大漠古城 第四十章 玲珑 第二天,大家都早早的起来。年后初春关中地区的早晨,阳光明媚却寒气袭人。我们收拾妥当,吃过早饭。 四爷换了一身衣服,依然黑衣黑裤,身材修长健硕。四人在一起喝着茶,等着约定好的时间。 八点刚到,就听到门外院子里传来一串“咯咯咯”的笑声,清脆的很。书生打开房门,只见一群劲装男子围簇着一个身材苗条、个子很高的女孩走了进来。这女孩穿着白色毛衣、白色裤子,外边罩着一件白色毛绒风衣,扎着马尾辫,胳膊前后摆动幅度很小,走起路来却非常轻快,显得英姿飒爽。我估摸着这女孩年纪也就二十出头。 院子其实不小,不过他们一群人眨眼间就走进了屋子。那女孩环顾一圈,轻启朱唇:“哥哥们好!我叫玲珑,这次行动请大家多照顾!”说罢微微一弯腰。 我心里想,这小丫头还挺懂礼貌。谁知,这妞起身的瞬间,右手葱白手指闪电般地伸出,直冲四爷双眼而去。我心里一惊“坏了”,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这要被戳中,四爷的两个招子怕是废了。 那手指已经蹿到四爷脸上,我感觉甚至已经触到他的鼻梁。谁知就差那么一厘米而已,那丫头的手竟然停在了空中,接着发出“啊呀”的叫声。那丫头的手腕之处,被四爷左手食指和中指夹住,丝毫不能动弹。 那丫头脸色大变,左手上前,想要锁住四爷的喉咙。四爷只是轻描淡写地伸手一弹,丫头又是一声“啊呀”。接着,后边一群劲装男子全部冲了上来。 书生将手里的烟往地上一弹,大喊一声:“我操,丫的反了他们!夏总、老许,抄家伙和他们拼了!” 我和老许不敢怠慢,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借势就要冲上去。 眼看一场恶斗就要开始。外边突然传来一声厉喝:“都住手!”那群大汉立刻变得跟小猫似的,分立两边。四爷也放开了手。原来是曹老爷子带着一群人进了院子。 那丫头双手自由了,立刻往后一弹,嘻嘻一笑:“爷爷,我这和哥哥们逗着玩呢。”然后转过身向四爷摆摆手,随后一揖,说道:“哥哥身手这么好,一定就是起凡哥哥了。妹妹这边有礼了。” 四爷并没有做声,只是微微点点头。 “漂亮的女孩果然心里歹毒。刚才招招要命,泼辣无比,现在又装清纯。”书生放下手里的椅子,悄悄地说道。 刚才形势紧张,我对这姑娘只是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听书生说她漂亮,就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个漂亮妞:肤白如雪,双颊微红,一张瓜子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水汪汪得仿佛能滴出水,挺拔的鼻梁,朱红色樱桃小口,配上清脆悦耳的声音,惊为天人。没想到那曹老头儿长得干瘪瘦小,生出的孙女却如此漂亮。 曹老爷子此时也走进了屋子。那女孩一下子扑上去,挽住老头儿的手臂,嗲声嗲气地说:“爷爷,这天这么冷,您怎么来了?快披好大衣。” “哼哼,玲珑你这丫头,真是没大没小,真是被我惯坏了。连贵客你都敢戏耍。要不是龙小友涵养深厚,你的手早就废了。”曹老爷子说罢,便转向我们,抬手行礼,接着说道:“小友们莫怪。老头子我替玲珑给诸位道歉了。这丫头没几岁时,我那短命的儿子和媳妇便先后亡故,我一手将她带大,太过溺爱,造成这丫头调皮捣蛋,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摆摆手,说:“老爷子您客气了,没什么,玲珑妹子就是和我们闹着玩呢。”这曹老头儿有礼数,我们哥几个也不能丢了范儿。打个圆场,双方也都有台阶下。 待我说完,那玲珑丫头努努嘴,向我微微一笑。 曹老爷子又说道:“我老了,现在天下已经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这次支锅就由玲珑去吧,这丫头磨了我好久,想要出去见见世面。我们曹家世代都是下坑干活的,玲珑也该去锻炼一下了。不过她虽然从小学了点拳脚和活计,终究是三脚猫的功夫。此次虽然名义上她做‘掌眼’,但一切还要你龙小友定夺。也请你们几位小友多照顾她,拜托诸位了。”他说完,对我们深深弯腰一拜。 书生反应快,一把扶住曹老爷子,说道:“老爷子,您可别,您这个岁数向我们行大礼,是打算要我们损寿折福啊。” 玲珑听曹老爷子说完,叭叭说道:“爷爷总是小看人。我跟家里文武师傅学了这么多年,已经一身本事了,还总把人家当小孩子看。遇到什么危险,我都能解决。再说了,您不是还让阿顺、阿利跟着我吗?他俩也能保护我的。您老就放心吧。” 曹老爷子对着身前分立两侧的那群劲装大汉说道:“你们几个这次跟大小姐出去办事,都给我机灵点。凡事听从龙小友和大小姐的吩咐,不可招摇,不可惹事,谨遵帮规。倘若哪个小兔崽子违反了,回来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那帮人齐声回应:“是!” 我注意到他们回答特别整齐有力,显然是训练有素,而且个个都是练家子。这曹家果然不容小觑。 “阿顺、阿利!”曹老爷子喊道。 只见分别站在两侧人群的头一位都跨出了一步,“老爷!” “你们俩人这次带队跟着大小姐,负责她的安全。若她少了一根汗毛,你们俩人都不用回来了!”这曹老头儿别看个子瘦小,气势却咄咄逼人。 “放心,老爷。只要我们兄弟俩有一口气在,没人能伤害大小姐!”这两人个子不高,在那群大汉中却很显眼,虎背熊腰,一身腱子肉。鼓起的胸肌甚至将身上的西服撑得爆满。让这哥俩参加健美比赛估计都能拿个好名次。 曹老爷子已经让人备好我们这次行动的所需物资,各种装备都是探险专用,甚至搞到了手枪和猎枪。我一度怀疑这曹家是黑帮组织。书生说:“曹老头儿真是有他祖上的风范,家风纯正,都是黑社会出身啊。” 各种设备都到位,曹老爷子才主持“支锅”全体会议。一共二十人参加,我们四人,曹家十六人。按支锅的规矩,目的地是不会事先透露的,只有作为“掌眼”的玲珑和龙四爷知道。虽然我曾偷偷问过四爷,不过他这人就是喜欢搞神秘,守口如瓶,拒不透漏半个字。 简短的送行仪式后,我们便分乘五辆越野车出发,我们的车作为头车,四爷坐在副驾驶做向导。一开始,我和书生都很兴奋,一直按照旅游的感觉走。慢慢就开始觉得无聊,除了偶尔对讲机传来几句位置确认的招呼外,谁都不愿意说话。我靠在后排的座位上,混混沌沌,一会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等我醒来时,天色已经黑透。窗外一片漆黑,不过应该还在高速上。书生和老许还在打着呼噜,四爷坐的板正,头却靠在车窗玻璃上,估计也在休息。不过,我从车内后视镜看到,这司机已经不是出发时的那位了。玲珑带的人分成了三班,轮流开车,不知是不是在我睡着时,进服务区换了班。 我揉了揉太阳穴,给司机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我问他:“小哥,这到哪了?咱们要去哪?” 那司机从后视镜上看了一眼我,回答:“夏爷,按照支锅的规矩,底下打杂的不会知道目的地,我也不知道要去哪。现在我们在连霍高速上,大小姐吩咐一直开。” 我打开手机地图,开了gps定位。这司机小哥说的没错,我们五辆车的确在连霍高速上。但凡有点地理常识的都会知道,从西安出来,上了连霍高速,方向一直扎向西北,那指定是冲着甘肃、青海方向去的。我抽着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当时在北京火车站偶遇四爷时,他匆忙之中将那张纸条偷偷塞到我的兜里,纸条上西安的那个点之后,有很多线条,其中有一条虚线就是过青海,折向新疆的。难道,这次行动目的地在新疆? 我没有问四爷,既然有规矩,那就按照规矩来。既来之则安之,虽然和四爷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几次三番救过我们,这次权当是报答他。 车子行驶的很快,看得出这十几个人都是驾驶好手。除了偶尔到服务区溜达一下,去下厕所,几乎吃喝休息都在车上进行。一连行驶了两天,过高速,转国道,又走小路,最后到了一个周围毫无人烟的地方。对讲机里传出玲珑的声音,五辆车都停了下来。我们这一路,屁股都坐麻了,大家都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我操,这他娘的到哪了?怎么都是沙子?”书生躲着麻木的双脚,皱着眉头说道。 “地球之耳,罗布泊。”四爷还是用那种特有的低沉的声音回答。 “什么?!”我和书生都惊讶地叫到,“就是那个走丢了彭加木,牺牲了余纯顺的罗布泊?” “没错。就是这。”四爷眯着眼睛,四处眺望。 “都别废话了,现在开会。”玲珑穿着一身红色冲锋衣,从车上下来,对我们喊道。 “这里就是西疆罗布泊边缘,咱们这次支锅的目的是一座古墓。龙四爷知道这处古墓的位置,行动由四爷指挥。所有人必须格外小心,这里不是咱们的地盘,而且有军方势力在,不可打草惊蛇。一切听从命令。”玲珑一改小丫头的作风,显得很干练。 大漠古城 第四十一章 行军 我原以为四爷会做什么部署,没想到他只是眯了眯眼,便从车上将一个巨大的背包背在身上,转身说了一句:“都跟上。” 曹家所有人都很有经验,几乎同时从车上背上装备,跟了上去。我、书生和老许也慌里慌张地拿上一个写着我们名字的背包,跟上大部队。书生悄悄地说:“这他娘的,刚在车上摇了两天,好不容易脚沾了地,也不让人喘口气。” 其实,轮脚力,我是这个队伍中最菜的。龙四爷、玲珑以及她的手下都是练家子;老许是考古学者,平时就是东奔西走的,翻山越岭的也不在话下;而书生虽然是个胖子,那也是灵活的胖子,干记者这行的腿脚都利索的很。也就是我,平时好吃懒做,天生没啥运动细胞,上班那会也是坐格子间的,体力根本和那些大牲口不是一个级别的。没多久,我就累的气喘吁吁了。 阿顺看我们逐渐脱离了队伍,掉头奔来,冲我喊道:“你们几位爷,这可不是来观光旅游的,你们要跟不上,趁早滚蛋,就这身板儿还他妈过来支锅,真不知道龙四爷是怎么想的!” 我气的两眼冒火,奈何体力不支,不停喘着粗气。扶着我的书生不干了:“丫的,什么时候轮你在这儿呜呜喳喳的?你丫能行你倒是跑两圈去?爷就是慢慢走,关你鸟事?” 阿顺猛然出手,一下子就抓到了书生的衣领,再一使劲,书生那一百八九十斤的身体几乎被他拽了起来。书生也不是善茬,双手握住阿顺的手腕就要发力。 正在这时,玲珑清脆的声音传来:“住手!咱们支锅是来干活的,不是来打架的。阿顺,放开他。” 听了玲珑的命了,阿顺这才放开了书生。书生脚一落地,嘴上又开始开炮:“狗腿子,不看爷是谁,你家主子看见洒家都得叫声哥哥。” 玲珑仿佛没听见书生的话一样,对我说道:“夏哥,你好歹也是一爷们,也加把劲,跟上大伙儿。你要实在不行,包拿来,妹子给你背上。” 我看了看玲珑背后那一个巨大的背包,使劲咽了咽唾沫,脸顿时就红了:“没事,我能行,跟得上你。” 四爷也走到我身边,低声说:“坚持一下,就快到了。这背包里都是各自的装备和救命用的东西,为了防止意外,只能自己来背。” 我没说话,拉了拉将我肩膀勒的生疼的背包肩带,重新上路。好歹咱也是个男人,不能让玲珑那小丫头看扁了。 我们一路向西,虽然是正午时分,不过初春的沙漠温度明显很低,透过身上的冲锋衣,依旧能感受到料峭的寒风。路上风卷扬沙,漫天黄尘,远远看到一个一个小沙丘上,被风吹起的浮沙像麦浪一样涟漪不绝。老许说这就是为什么人在沙漠中容易迷路一样,那沙丘在风力的作用下,不停地移动,人行走在沙漠里,很难靠地形辨别方向,加上人的两条腿肌肉发育的不平衡,很容易偏离方向,甚至是绕一个很大的圈子。 四爷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不停看着手里的指南针和一副地图,不时用眼睛四面看一看。就这样大概走了六七个小时,天色渐黑之时,四爷才让大家原地安营扎寨、埋锅做饭。 曹家的人再次展现出他们的专业,只用了几分钟,一顶顶野营帐篷便在地上立了起来,我细心看了下,玲珑的帐篷、我们三人的帐篷在中间,周边拱立着其他人的帐篷,最外围东、西两个方向生了火堆。 老许说:“曹家这帮人真是不简单。他们这安营扎寨的方法很有讲究。” 我便问道有什么门道。老许点着一支烟,跟我解释:“一般有野外探险经验的人才会这么建设营地。在野外空旷处宿营,会把重要人物、自卫能力较弱的人的帐篷安放在中间,将强壮的、有本事、有经验的人的帐篷树立在外围。而东西方向设置火堆,是因为月亮通常东升西落,在升落之时光芒暗淡,必须生火辅助照明。像这种扎营方式,通常也会设置双人双岗或者双人单岗。” 果然,吃完加热后的野营套餐后,玲珑将她的人分了几组,每组四人,在东、西方向两个火堆处设岗,双人双岗盯守。我不禁佩服老许的野外生存经验。 连续几天的舟车劳顿加上今天白天的长途跋涉,我早就累的骨头都快散了。吃了饭,我便和书生、老许进了帐篷,开始还能互相调侃几句,没一会儿三人都睡着了。 我正睡得香,突然被吵醒,迷迷糊糊地听到帐篷外边乱糟糟的,脚步纷杂,却没有人声。我定了定神,忙推行书生和老许。三人赶忙穿好外套,走了出来。 东、西两处的火堆烧的正旺,映射出人影绰绰。我定睛仔细看了看,曹家的不少人都端着枪向远处瞄着什么。我急忙寻找四爷,看了一圈却没发现他的影子。不过,玲珑正在东南方向的一个帐篷旁蹲着,我拉着书生和老许,直奔她而去,想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刚冲了两步,旁边几条人影一闪,我们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踹翻在地,刚要大骂,一双大手一把盖住我的嘴,顿时觉得窒息了。我慌乱之中从腿袋上抽出匕首就要扎向压在我身上的那人。 那人也是吃了一惊,另一只手反手一掐,匕首悬在了半空中。 “夏爷,别动!是我!”那人压低声音说道。声音一出,我才发现,原来是阿利:“有情况,千万别出声。” 我点点头,示意阿利我知道了,他才放开我。旁边阿顺和另一个曹家伙计也放开了书生和老许。我们三人从地上爬起来,和阿顺兄弟一样,弯身挪到玲珑那。 玲珑毫不避讳男女问题,一下子将脸贴过来,在我耳边悄声说:“夏哥,刚才有枪响。目前还不清楚什么状况,但是东边值岗的一个兄弟失踪了,四爷已经去查探情况了。” 看大家都严密的戒备着,我也不敢大意,屏气凝神借着朦胧的月光,盯着远处——虽然什么也看不到。 过了不多久,远处依稀看到一个人弯着腰向我们走来。待他近一点,我才发现,那是四爷,还背着一个人。 除了在其它三个方向各留一个人观察情况外,所有人都在我们这集合了。四爷将那人放在地上。我们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玲珑更是用手捂住了嘴。 这人穿着黑色冲锋衣,一看就知道是曹家的伙计,不用说,自然是那失踪的岗哨,只不过境况太惨了。全身的衣服几乎都被什么东西割成一条一条的,全身上下血迹斑斑,隐约还能看出这个人整个身体都浮肿了,好像在水中泡过一样。 “在东北方向一公里外的一个小沙丘边上发现的,还剩一口气。”四爷依旧谈谈的说道。 “大壮!大壮!醒醒,我是你顺哥。”阿顺轻轻摇着那人的头。 过了一会儿,这个叫大壮的伙计,慢慢睁开了眼睛,环顾一圈,对着阿顺,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着什么。阿顺将耳朵贴了过去,一边用手紧紧握住大壮的手。 几分钟,我看到大壮的双腿不停抽搐,然后突然不动了。 “大小姐,他走了。”阿顺缓缓说道:“大壮和阿明一组在东边火堆值夜,后来大壮去方便,遇到一种虫子。” “虫子?”玲珑皱了下眉头。 “对,虫子。大壮刚才告诉我,那虫子很像蝎子,但是个头儿非常大,力气也很大,只几下大壮就…” “难道是…沙蝎子?”四爷说道。 “什么是沙蝎子?”书生问。 “在罗布泊附近,有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存在。沙蝎子就是其中之一,样子虽然像蝎子,但是个头非常大,小的如兔子,大的几乎赶上野猪了,力量也很大,尤其是尾部的毒刺,剧毒无比。传说这东西只有炎热的夏天才会出现,而且通常是夜晚出来。现在才初春,按说不该有这东西啊。”四爷解释道。 “不管如何,所有人都小心。阿顺、阿利,你们俩带兄弟们巡逻,再坚持几个小时天就亮了,转移到安全地方再休息。”玲珑说完,又看了一眼大壮的遗体,接着说:“处理了吧,回去按规矩好好安抚他家里人。” “是!大小姐。”阿顺、阿利立刻分头行动。 我们几人也都睡不着了,一起到我和书生、老许的大帐篷里坐着。几人都沉默着,各自想着什么。 我倒没了刚才的恐惧感,只是觉得这个叫大壮的伙计死的太惨了,我不知道玲珑说的“规矩”是如何办,但是就算给再多的钱,大壮也活不了,那条鲜活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他家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人,知道大壮的死讯又要如何面对呢。 我还在胡思乱想,玲珑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四爷,您说这里距离目的地还多远?” “不远了,天亮出发,顺利的话大概半夜就可以到达附近。”四爷回答道。 大漠古城 第四十二章 戈壁滩 “那沙蝎子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没想到竟是真的。这塔里木盆地中的罗布泊本来就是非常神秘的地方。在这里,传说存在很多超自然的现象,此行看来异常凶险,所以大家都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要单独行动。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要将对讲机和哨子挂在胸前,保持联系。”四爷皱着眉头说道。 想起大壮的惨死,大家都没什么好心情。我突然想起,当时在网上传说的罗布泊、核试验、沙民、双鱼玉佩等等传说,原本觉得很刺激,如今只剩下畏惧,对大自然的畏惧,对命运缥缈的畏惧。 我正在胡思乱想,书生突然开口说道:“我说,四爷、玲珑妹子,你俩做‘掌眼’洒家没意见,举双手双脚赞成。但,你二位得告诉洒家一声,咱到底要去哪?到底要干啥?” 玲珑从腿袋里抽出匕首,不停用衣角擦着:“书生哥哥,你还是问四爷吧,别难为我一个小女生”。 四爷沉默了一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问老许:“老许,你应该听说过楼兰吧?” “楼兰?当然了知道。楼兰就位于罗布泊地区西北边,是西域三十六古国之一。相传是在汉朝时期建国,但是大约公元800年后,突然消失了。这个古国在汉朝时期被称为鄯善,是古丝绸之路的驿站之一,原本人们只是认为存在于古典记录中。没想到,1900年西方探险家斯文赫定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探险时,意外发现了这个沉睡的古国遗址。后来人们又在此地区发现了一具3800年前的楼兰女性干尸,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一股楼兰考古热。我们中国也加强了对楼兰的考古工作。”老许对他的专业还是非常在行的,说起考古历史和事件,头头是道,如数家珍。 “不错,老许果然是考古专家,你说的非常正确。书生,你的答案其实已经出来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罗布泊附近的楼兰遗址,我们的目的就是找到那里的一处古迹。”四爷对书生说道。 “楼兰古迹?”书生问道。 “对,根据我的信息,这个古迹应该是一处古墓或者古城,位置就在楼兰古国的辖区内,我现在只知道大概方位,具体在哪里,只能去探寻。”四爷回答道。 “那么,四爷,我们为什么非要去哪里呢?”这次换做我来发问了。 四爷又沉默了一会,好像在思考什么,然后慢慢说道:“原本我不想告诉你们。但是这次行动非比寻常,曹家那个伙计就是个例子。所以,我不隐瞒你们,你们都坐下,听我慢慢说,然后你们再考虑一下,是否愿意继续参加行动。如果不愿意,明天就让玲珑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接着,四爷便开始向我们讲述了此行的来龙去脉。 相传,在楼兰古国建国之前,这一带的居民基本都属于吐火罗人,并以部落的形式聚集生活。吐火罗人非常骁勇、聪慧,一般都喜欢逐草游牧而生。但其中有一支叫做酋芫的部落,在文明发展的进程中,逐渐演化为建城而居。酋芫部落中最大的管理者是王,王下面设置大祭司,大祭司手下拥有若干祭司,再下面是部落贵族,贵族手里拥有以穷人与战俘为构成的大批奴隶。通过层层管理,维持王的统治。王在年暮后或者特殊情况下会采用禅让方式交出管理权,实现王权的转移。而大祭司作为人与神交流的使者,是部族人民的精神领袖。在一定程度上,甚至是王也得听从大祭司的意见。这个部落不断通过武力扩展自己的领土和人口,实力越来越大,文化、技术、知识、财富都得到了空前的发展。然而,却在古楼兰正式建国之时,酋芫部落突然地消失了,没有人知道这个部落的人畜去了哪里。仿佛一夜之间,整个部落和城邦都蒸发了一样。 “四爷,我是学历史和考古的,恕我直言,在我所知道的历史信息中,的确存在吐火罗人,以及古楼兰文化。但是,你所说的‘酋芫’部落,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老许问道。 “酋芫存在的时期,华夏民族的文字、语言甚至是版图还没有统一,交通的不便、地域的限制,让很多古文明遗失在历史长河中。何况一个部落?这个酋芫部落原本就非常神秘,因此关于它的信息鲜为人知,所以你没听过也很正常。”四爷顿了顿,继续说:“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寻找酋芫古城,找到藏在古城中的一个青铜盒子。” 我、书生和老许对望了一眼,三人都明白,四爷讲的那个青铜盒子里,就放着原本置于梓木盝中,记录着通往“终极”路径的下半片金丝帛书。 “但是,四爷你是如何确定这个酋芫部落的存在呢?又怎么能确定那个青铜盒子一定在酋芫古城中呢?”老许继续问道。 “开始我并不知道,后来在查找了很多资料,并依靠曹老爷子的帮助才最终确定了一个信息,一个让我觉得这次冒险是值得的信息。”四爷转过头,看着我们,一个字一个字说道:“酋芫部落最后一任的王叫做翥裉,而他的大祭司叫做鸣涂。” “哪有怎样?洒家又不认识他!”书生说。 “鸣涂是圣龙门人,龙风渡的大弟子!” “啊!”大家都不约而同一起说道。我心里一惊,一是因为四爷所说的这个信息的确非常有冲击力,二是我发现玲珑居然也“啊”了一下。开始我以为作为掌眼,玲珑对整个行动应该是了如执掌的,但由此看来,很多信息玲珑可能并不清楚。这次行动的实际指挥者只是四爷一个人!看来玲珑原本也并不是此次行动的参与者,而是后来补加上的。 四爷接着说道:“当年,圣龙第一任族长龙老祖师爷手下高徒满座,尤以大弟子鸣涂最得真传。按照规矩和形势,鸣涂应该就是第二任族长一职的接任者。但是当年不知什么情况,鸣涂突然之间失踪了,圣龙族史上对此也无任何记载。有人说他是背弃了圣龙教,也有人说他一夜暴毙,总之说法很多。龙祖师爷对此绝口不提,久而久之,人们就慢慢淡忘了这个人。” “那这个鸣涂难道来到了罗布泊?先秦时代,交通不便,他为什么来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书生问。 “此事我也不清楚。”四爷淡淡说道。 我看四爷的表情,知道他这话应该有水分,也许是因为玲珑在场,有些事不方便说。不管什么原因,至少我从中可以推断出几点信息:第一,四爷对于这次行动是有准备、有想法的。第二,玲珑或者说是曹家对于整个行动的目的并不是完全清楚,很可能他们只是四爷叫来帮忙或者只是图财的。第三,那个鸣涂所在的酋芫古城中,也许有盛着下半册帛书的另一个青铜盒子。而四爷这次的目的,就是找到这个盒子。 看来,四爷并不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在不辞而别后只是去北京转了一圈,并且“没什么收获”。很可能他去过很多地方,查阅了很多资料,真正的情况也许是“收获颇丰”。 “此行非常危险,玲珑大小姐是过来支锅求财的,而夏南、书生、老许你们三人是为我而来的,所以,我必须提前告诉诸位这些信息。如果有人有想法,可以提出来,天亮我就送你们离开这儿。” “四爷哥哥这是要撵人家?我可不是绣花枕头。再说了,不是有哥哥你呢,还会让妹子我有危险啊?”玲珑咯咯地笑着说。 我、书生和老许自然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逃兵,断然拒绝了四爷的劝告。何况,那终极的秘密一直压在我们心头,每个人都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这么一直说着话,天色已经渐渐亮了。阿顺指挥着曹家伙计埋锅做饭,众人匆匆吃了几口东西,然后收拾行李,继续上路。 四爷依然是打头走在前面,一路倒也太平,并没什么异常。中间的辛苦自不必多说,除了中间休息了几次,吃了两顿饭外,一直在低头赶路,没有人说话,戈壁荒凉的路途让人从心里觉得压抑,同时也不停提示着众人保存体力,加快行军。 群星升起时,我们找到一处沙丘,准备晚饭。一整天的高强度行军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已,大家都脱了鞋,揉着已经磨出血泡的脚。我和书生、老许坐在一处抽着烟,玲珑低头和阿顺说着什么,四爷默默地看着篝火呆呆出着神。 四爷突然开口:“按照古籍记载,咱们现在应该就在酋芫古城的附近了。只是,几千年的时间,已经让这里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座传说中的古城也许已经被深埋地下了。” “很有可能啊。历史记载,罗布泊这里在战国时代,还是一处水泊。周围草肥树壮,很多游牧民族生活于此。之后,地理运动、人为改变等因素让这里的河流断流、干涸,逐渐才形成了戈壁、沙漠。”老许说道。 大漠古城 第四十三章 又见鬼族 “这样的话,如果那个什么古城被埋在地下,咱们也没法找到啊。不行天亮就撤吧,这次来就当是旅游了吧。”书生不自觉地有些悲观。 “书生哥哥,你要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玲珑瞪了书生一眼:“你听说过洛阳铲吗?阿顺、阿利都是探铲高手,一把洛阳铲,分分钟就能知道这方圆几百米内是否有古墓、地穴。” “嗬,曹大小姐工具挺齐全啊。不过,那洛阳铲一般都是在泥土地上使用。这里可是戈壁,沙层很厚,探铲很难发挥作用。”老许说道。 “不劳许爷费心,我们曹家的工具都是定制的。洛阳铲已经被我们改良过,不同土质有不同的探铲。”阿顺脾气非常火爆,话里话外都是刺。 老许、书生还想反击,突然异响突起。远处隐约传来呜呜地声音。我们都被那沙蝎子吓怕了,立刻本能地穿上鞋,弹了起来。阿顺、阿利站在了玲珑左右。 四爷没有站起来,反而是将脸贴在了地上。突然,四爷大叫:“所有人集中,拿出绳子,彼此绑在腰上,向我靠拢!” 我们不知为何,但四爷的话让所有人都立刻行动了起来。众人将绳子接在一起,各自缠在腰上。刚忙完这些,借着月光,远远望见沙丘那边黑蒙蒙地涌来一团,然后沙子像无数子弹似的打在我的脸上,疼痛无比。我心里一惊:“这他娘的是沙尘暴啊!”以前在北京工作的时候,遇到好多次浮尘、扬沙和沙尘暴。但那些和这戈壁滩上的沙尘暴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和大暴雨的差距。 转眼之间,那沙尘暴已经铺天盖地而来,刚才旺盛的篝火如同小火柴似的,被一口气吹灭。所有人都抱在一起,脸向下趴在地上。狂风夹杂着砂砾不停冲击着我们,我的耳朵呜呜鸣响,头痛欲裂。我紧紧拽着腰间的绳子,突然想起老舍先生在《风》一文中写过一句:“狂风怕日落”。丫的,这罗布泊附近的风咋在日落后这么厉害呢。 这沙暴来的快,去得也快,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过去了。我们后背上都盖了一层厚厚的沙土。众人站起来,不停抖着衣服,扣着耳朵。重新点上火把,才发现,每个人都成了土猴。盘点了一下装备,除了刮跑了两个背包外,其它都安然无恙。辛亏是四爷有经验,而且我们扎营的地方时在沙丘的背风风向。 阿顺突然跑过来,说:“大小姐、四爷,前边发现了一具尸体。” 我心里一惊,忙问道:“是谁?” “不是我们的人。身份不明。”阿顺说道。 我们立刻跟随阿顺向前走去。在沙丘迎风坡上,果然有一具尸体仰面横在地上。这死人和我们衣着差不多,也是黑色冲锋衣。由于脸上都是沙子,看不清具体年龄。 四爷蹲下,用手指摸了摸那人的脖颈:“他们居然也在!” “他们?谁?”玲珑问道。 “鬼族!”四爷说完这两个字,我、书生和老许都不自觉地抽了一冷气。 “四爷你没看错?”老许问道。 “错不了,只有鬼族的人会在耳朵下面的脖颈处纹上一只骷髅头。而且按照等级由高到低分别用黑、红、黄、蓝、紫、绿等颜色加以区分。” 果然,我也在那尸体耳下脖颈处看到了一只紫色的骷髅头。 “这人才死不久,尸体还没完全僵硬。看来鬼族在附近,所有人都要格外小心。这些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四爷对大家嘱咐道。 “管他神族、鬼族,来了我就用手里的家伙儿招呼他。四爷何必怕他们,就是真的鬼也得怕老子的枪!”阿顺以前当过兵,枪法了得,所以对鬼族毫不在意。 四爷只是望了一眼阿顺,没有说话。我们可知道鬼族的厉害,就单凭那行尸走肉的邪门法术,也让我们心惊胆战。没想到,他们居然也来了这里。难道也是来寻找那青铜盒子的吗? 四爷转过来,对玲珑说:“玲珑姑娘,我不知令祖曹老爷子是否跟你讲过鬼族的事,我今天简单和你说两句。这个组织的头目原来曾是我们圣龙教的人,因为违反了教规,被逐出了圣龙教。但这个头目天赋异禀,心术不正,转习邪术,后来招纳一些旁门左道之人,成立了一个组织,取名‘鬼族’,并自封‘鬼伯’。鬼族的人尤其是堂主以上,也就是耳下纹着黑、红、黄颜色的人,邪术都非常厉害。” “咯咯咯,那也没有我的四爷哥哥厉害。”玲珑笑着说。 “玲珑姑娘,这个鬼族真的不好对付。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和我们是一样的目的。总之,大家一定要加个小心。” 我们按照四爷的指挥,全部熄灭了火把,关闭了手电筒,只靠月光行军。四爷说,既然这发现了鬼族的尸体,说明他们就在附近,一定要先找到他们。 我们沿着上风方向静默行军,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前面果然发现了亮光。远远看去,不下三个火堆。四爷打了一个手势,所有人都趴在一个小沙丘的后边。 四爷悄声说:“你们在这别动,我摸过去探探。”然后只见四爷一路匍匐就摸过去了。阿顺说四爷这两下子真不简单,比特种兵动作都流畅。 我从包里掏出望远镜,调了调焦距,隐约看到不少人围着火堆坐着,还有人在营地周围来回走动巡逻。距离稍微有些远,看不清那些人的面貌,不过一些人身上都背着枪,不禁暗暗替四爷担心起来。 过了很长一会儿,四爷才回来。他喝了点水,低声说:“果然是鬼族的人,我看到了阿土。来了大概三十多人,还带了不少武器设备。他们在营地中间正在钻探。看来,果然是和我们一个目的。” “他娘的,四爷,我带弟兄们过去,做掉他们!”阿顺抄起身后的枪就要带人过去。 “放肆!听四爷安排,再这样有组织没纪律,看我打断你的狗腿!”玲珑一声低喝,才镇住了阿顺那帮人。 我想了想,说道:“四爷、玲珑,我觉得让他们钻探也好。四爷的确掌握了不少关于酋芫部落的信息,但最关键的一点,也就是这个部落古城遗址的准确位置,咱们并不知道。鬼族势力很大,获取更多的信息甚至古城准确的位置,也是很有可能。刚才四爷你也说了,咱们这里附近就应该是酋芫古城的位置,也许鬼族那帮人营地那里就是古城的入口。咱们正好给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他们作业完成,咱们尾随进去,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也并不吃亏啊。” “哎,我说你真行啊,夏总。你这招够损的,让他们给咱们当炮灰先去清理障碍?高,实在是高!洒家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书生翘着手指说道。 “恩,夏南的主意也不错,那咱们就静观其变,先稳一稳再说。”四爷说完,就开始布置。按照四爷的办法,我们大队人马先往后撤出几公里,找了一个大点的沙丘作遮挡,扎下营地,修整待命。然后另外派了两个人作哨岗,就在原地用望远镜监视着鬼族的动作,一旦有情况,随时向我们报告。 哨岗轮了好几拨人,每次回报都是没有情况。也不知道鬼族的人到底在干什么。阿顺甚至抱怨说,那些鬼族的人作业太慢了,这要是曹家的伙计上,早就打好进入古城入口的洞了。 等待的时间显得异常漫长,我、书生和老许甚至无聊,开始就是抽烟唠嗑,到后来,就拉着玲珑打扑克。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我们是一帮沙漠探险旅游的人呢。 到了第三天中午时分,哨岗的一个人跑回来说,鬼族那边有动静了。那些人昨天晚上还照常巡逻、通宵作业呢,今天上午突然仿佛都消失了一般。 四爷闻讯,让我们原地待命,他便随着那伙计去探查情况。 这次四爷回来得倒是挺快,四爷说,鬼族应该是打通了去往古城入口的洞,只留下两个人看守营地,其他人都下去了。 事不宜迟,我们都抖起精神,拿上装备,直奔鬼族营地。 到了那,果然发现有两个人被绑在一个帐篷里。玲珑问他们来干什么。那两人慌里慌张,一直喊姑奶奶饶命,只是被阿土带来探宝的,其它信息一概不知。 四爷说,别难为他们,两个小喽喽,不可能知道太多。 我们正商量如何处置这两人,阿顺却突然走过去,眼里寒光暴起,手起刀落,一下一个,解决了这两人。 我虽然在电视、电影上看到不少这些杀人的镜头,如今亲眼看到两条鲜活的生命,如今在这戈壁荒滩献血直流、不停抽搐时,心理的震惊无以言表。 四爷看了一眼那两具尸体,沉默着,不知再想什么。 我抽出腿带的匕首,就要过去和阿顺拼命。书生见我暴走,也不含糊,并肩就冲了过来。老许死死拉着我俩。 阿顺轻蔑地看了一眼我和书生,嘴角翘了翘,转过头对四爷说:“四爷、大小姐,不是阿顺不听掌眼的话,而是干咱们这行的,就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心慈手软在这行里只能等死…”说完又看了一眼我和书生,接着说道:“这两人如果不弄死,能怎么处理?放了他们,一定会坏了咱们的大事;不放他们,绑在这隔壁上,风沙一来只能活埋,何况这里还有野兽和沙蝎子,与其饿死、渴死、被野兽咬死,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的。” 大漠古城 第四十四章 古城遗址 其实听完阿顺说的话,我也觉得有道理。但是道理归道理,眼睁睁看着两条人命就这么一眨眼消逝了,心里还是很难过。 四爷说:“算了,这两个人从被我绑起来那一瞬间,其实已经判了死刑。只是死法不同。” 玲珑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南哥,这俩人也算是我们的敌人。何况那个什么鬼族的组织,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好东西,不定有多少人命葬送在他们手上呢。咱们这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书生见我脸色还是难看得很,也走过逗了逗我:“哎呦,南哥,这称呼可够亲切啊。我记得开始玲珑丫头叫你夏哥来着,怎么着,经历了一场沙尘暴,关系都亲密了不少啊?啊哈哈…”书生说完,又向我走近几步,悄声说:“夏总,那阿顺不是什么好东西,得防着点。” 我对书生点点头,表示收到,没再说什么。 四爷见大家都恢复了神态,开始组织人马,沿着鬼族营地中央钻探的坑洞下去。 说实话,虽然我并不懂什么盗墓,但鬼族这坑洞打的还是很有水平。这坑洞大概一米长的直径,下面内壁都被类似于胶水的东西粘住,防止砂砾下沉。每隔一米多便在洞壁上打两个内凹的坑,用于脚蹬。 四爷打头,阿顺、阿利在玲珑前后,然后是我、书生和老许,最后是那些伙计,众人鱼贯而入。 等进入这盗洞,我才发现,洞很深,一直延伸到地下十几米才折向水平方向,水平纵深十多米后又转向垂直,类似于调转90度的“之”字。老许说,这是练家子打的洞,戈壁掘进经验丰富的人才会这样打洞。这样掘进可以防止在土质松软的地带造成盗洞崩塌。 大概爬行了四五个“之”字,我们到达了一堵墙。当然,那个所谓的墙也被打了一个洞,可以容人进出。我估摸着,如果这就是所谓的酋芫古城遗址,那距离地面得有四、五十米了。 四爷在前面,一下子便跨过了那堵墙。我们都紧随而入。 我原以为,这堵墙就像古墓里金刚墙一样,进去就能到达墓室什么的。没想到,从那墙上的破洞钻进去,在手电的照射下,里面居然是一条可以容纳两个人并肩而行的过道。老许进来后,不停赞叹,鬼族那打洞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如何能在这深达十几米的地下,准确找到这堵墙,并且保证破墙而入后正好对着这条小通道。 四爷听见老许的赞叹,说道:“你不用这么经验。就是书生来打洞,十有八九也能在墙后对应通道。” “噢?”这次换书生惊讶了。 “因为,只要找到正确的区域——也就是鬼族营地附近,在那往下打洞,都会遇到这堵墙。几乎每隔一小段距离,墙的后边都有一条过道。” “啊!”这次我们大家都惊讶了。 “四爷哥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玲珑问。 “传说酋芫部落最后的首领翥裉曾命族人变更生活方式,由逐草而居的游牧转变为农猎耕作的定居形式。然后设计并建造了一座城。城墙都是用牲畜皮毛、野草等与泥土混合砌成。为了防止野兽和其他部落的侵扰,翥裉在古城内设置了很多走廊连接最外的城墙。这样,当敌人侵袭时,只要将古城真正的出口严密封死,其它每条走廊里都是陷阱无数。敌人无法确定到底哪条才是真正的出入之路。如果误入歧途,难免命丧黄泉。” “我操,别看酋芫那王名字不咋地,这心肠大大地坏啊。那咱们走的这条路是不是正确的?”书生问四爷。 “我也不知道。”四爷的回答让大家都大跌眼镜,“不过,别忘了,我们前面还有鬼族的人,他们比我们早出发半天,如果有危险,我们应该能及时察觉。” 继续向前,众人都小心翼翼,大概走了是十几分钟,并没发现任何异常。 这条过道的尽头是一个扇形的大厅,弧形的墙面上排列着十多个门洞。而我们就是从其中一个门洞走出来的,看来四爷所讲的传言真的不假,的确有很多条过道通向这里。扇形大厅的另一边,是一扇石门——门虚掩着,向里开出一点缝隙,足够一个人进出。门斗巨大,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很多线条,应该是一种古文字。 老许职业病又上来了,二话不说,跑过去用手电照着不停地看。众人见老许看地很认真,都没有打搅他。一直等了很大一会儿,我问老许是否看懂一二。没想到,这丫的也倒干脆,一句“看不懂”险些让我喷他一脸血。 四爷看老许是真的看不懂,便招呼大家继续向前。我心想,看来事鬼族的人将那门推开,不知这门后到底通向哪里。 过了门,便是一路向上的台阶。台阶蜿蜒盘旋,通向远处。这一路以来,并没遇到任何麻烦,玲珑说很可能是鬼族的人已经将各种陷阱机关触发或者破坏了。我却不认同,如果真的像玲珑说的那样,至少我们应该遇到鬼族的尸体,即使他们都是高手,也会看到一些机关的痕迹才对。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什么都没发现。 四爷说:“越是平静,潜伏的危险也越大。大家都打起精神。” 书生也插嘴说道:“洒家也觉得此处甚是不祥,各位要是还想和洒家一起建设伟大祖国,最好加个小心。” 这台阶都是用石头堆砌的,并不工整。众人鱼贯而行,拾阶而上,走了很长一会,才发现远处头顶方向居然有亮光!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亮光?难道我们爬台阶又回到了地面? 等众人爬到亮光处出去,才发现,我的想法果然是对的。这他娘的到了地面!不过这里并不是鬼族营地。这出口位于一处空地,四周都是古老的石头建筑。我看了看远处,居然有山有树!我更加想不明白,我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从我们进入鬼族营地的盗洞到走了四五个“之”字型探洞,再到越过那堵墙进入过道,加上穿过石门后的这些台阶,都不足以走出罗布泊区域啊,而罗布泊区域怎么会有山和树?何况当时我们在鬼族营地时,我还看了看周围,出了戈壁就是沙丘,一眼到头都没见到一点绿色的植物,毕竟这个时候正是荒漠的初春。 然而眼前的一切无不提示着我们,这个古老的城市遗址被连绵的群山环绕,四面郁郁葱葱。整个队伍的人马都有点懵,大家显然都无法理解这个现象。 老许最先恢复过来,说道:“大家也别太惊讶,罗布泊本来就存在很多秘密。世界上有不少地域,都存在着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现象。” “对对,老许说得对。洒家还隐约记得,当年中学暗恋的女神老师还给洒家讲过一篇文章,讲得就是有一个渔夫划着船在武陵什么地方找到一处‘桃花源’,那里就处处和外边不一样,可是后来就再也找不到了。没准这里也是一处桃源圣地呢。”书生说道。 不管怎么说,先查看一下周围环境才是关键。毕竟我们来这儿是为了那个青铜盒子,当然曹家是为了古董。 四周都是石头建筑,却没看到鬼族的人。四爷蹲下看了看地面,用手往前一指,说道:“他们去了那边。” 我低头看了看,地下果然有不少脚印,斑驳烦乱,看起来鬼族的人刚上来也在这儿懵了一下。 老许坚持要先进附近一间石屋考察一下,曹家的伙计也是跃跃欲试,想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四爷并没有阻止,我们便分头散开,各自寻找一间建筑进去探险。 我和书生、老许、玲珑一起进入左手一间石屋。这石屋很低矮,连玲珑都需要微微弯着腰才能进去。老许说,这说明酋芫部落古人身材并不是特别高大。那石屋其实很简陋,只有一门,连窗户都没有。进去才发现,这个石屋只有一间房间,中间是一个火坑,坑里还能看到一些草灰。里面是一个高约三十厘米的石榻,上面还有一些破烂的麻布和貌似狼皮的东西。墙壁上挂着状如弓箭的东西。书生伸手去拿,结果一碰那弓,弦就化成了渣。历史的沧桑感瞬间扑面而来。 我心里莫名涌起一阵伤感,仿佛穿越了时间的幕墙,来到了二千多年前的酋芫部落。身上穿着亚麻布和兽皮的衣服,身后背着弓箭,手里擦拭着利刃。美丽的妻子在熏烤着鱼,顽皮的儿子绕着火坑跑来跑去。突然之间,部落里人声嘈杂,族人呼喊着,外敌来侵。所有的男人都出来了,磨刀霍霍冲向敌人。鲜血、烟火、刀剑和呐喊声一起混入眼睛。杀了敌人!保护部落和妻儿!心里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我拿起手里的匕首,狠狠刺向离我最近的外族敌人… 心里正在兴奋时,突然眼前一黑,然后觉得灵魂脱离了我的身体。那些打斗、呐喊的声音都渐渐模糊,归于寂静… 大漠古城 第四十五章 幽灵鹰隼 等我醒来时,发现我居然在空地出口边上躺着。我定了定神,看到玲珑、书生、老许,还有不少曹家的伙计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昏迷着,而四爷、阿顺等几个人坐在边上说着什么。 “四、四爷,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在这儿?书生他们怎么了?”我问道。 “啊,夏爷,你醒了?”阿利的脸出现在我的视野。 “哼哼,你刚才差点杀了大小姐和书生。”阿顺憋了我一眼。 “什么!怎么回事?!”我问四爷。 “我也不清楚。刚才我和阿顺分析,这里很邪门,可能是有什么磁场,或者是石屋内部的空气有致幻的东西,总之凡是进入石屋的人,都逐渐失去了意识,进入幻想状态。不少人都中了招,相互厮杀起来。要不是我们及时发现并打晕了你们,后果不堪设想。”四爷对我说道。 我操,这酋芫部落的人也够坏的。弄了这个卑鄙的伎俩来对付我们。后来我又一想,坏人也许是我们,如果我们老老实实的在家生活,不来觊觎人家的古城,又怎么会中招?好在我们当时是分开行动,而且四爷他们一部分人并没有跟我们一起去搜索那些石屋,不然很可能死伤惨重。 我抽了根烟,定了定神,心想:四爷在平时都会和我、玲珑在一起,这次老许提出进石屋考察,当时四爷欲言又止,既没有阻止我们,又没和我们一起进去,难道四爷有什么想法。总之,四爷自从和我们在医院分开后,一直神秘兮兮的,仿佛有很多事瞒着我们。虽然四爷不会害我们,那为何又会隐瞒什么呢? 我正在那抽着烟胡思乱想,玲珑、书生和老许他们都陆续醒转过来。等我向他们描述完当时发生的事,他们几人也是冷汗直流。这个地方太古怪了,真是不宜久留,大家统一了思想,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那个青铜盒子和曹家需要的古董宝贝,然后赶紧离开这儿。 大家都恢复了一下体力和精神,正要向这古城深处探索时,远方枪声大作,毫无疑问鬼族的人遇到了麻烦。 四爷说,这是个机会,大家加把劲赶路,接近鬼族,查看一下他们的情况。 于是众人收拾好装备,立刻上路。枪声在这古城里到处回荡,听不太清楚具体位置。开始时枪声还很稠密,到后来只有零星的响声,不知道是敌人被打退了,还是鬼族的人被消灭了。 我一边跟着众人向前跑,一边留心观察。这座古城的创建者很不一般,规划设计的非常有层次,主路、小路交叉,比较宏伟的石头建筑分立道路两侧,显得既对称又美观。随着越来越近,我渐渐能辨别清楚枪声的来源,基本就是在古城这条宽敞的主路前方传来的。 四爷突然作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然后让我们都埋伏在路边的建筑角落里。 我们刚藏好,果然看到鬼族的人从前方远处往我们这边跑过来。我隐约看到他们一边往后跑一边回头向空中射击。可是天上什么都没有啊,难道他们也被致幻了? 书生悄声对我说:“我操,夏总,不对劲啊。你瞧那些瘪三,跟没头的苍蝇似的,四处乱跑,还对着天射击。感情这是要学后羿啊。” 玲珑摸过来,说道:“南哥,确实有问题。你看最后那几个鬼族的人!” 我拿出望远镜,果然发现了异常!鬼族那群人跑得慢的竟然慢慢飘到了空中!而且表情异常痛苦,几乎发出了瘆人的叫喊。其他人表情也是惊恐万分。 那空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调了调望远镜的焦距,还是没发现任何东西。可那些被神秘力量拉到空中的鬼族的人突然之间在空中裂开了。对,没错,就是整个身体裂开了,仿佛被什么东西在空中五马分尸了一样。鲜血像喷泉一样洒在地上。 其他的人都在拼了命的跑,有一个人本来在前面跑着,突然又开始往后折返。我在望远镜里看了看,居然是阿土! 只见阿土不停的向空中挥舞手中的砍刀。剩下的人在阿土的奋力反击中,赢得了宝贵的逃生时间,都撒腿狂奔。他们离我们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我暗暗的把匕首拿了出来,如果鬼族发现了我们,免不了也是一场打斗。但阿土突然招呼一声,鬼族的人都折向了右侧一条小胡同。 过了一会儿,便没有了什么声音。四爷招呼我们都出来,众人顺着大路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地上散碎着人体的残肢和碎屑以及一滩一滩的血,让我不停作呕。 四爷突然伸手一指,我们顺着方向看去,地上并没什么啊。四爷让我们仔细看。我端详半天,才看了出来。地上居然有不少东西!是一种像老鹰一样的东西,只不过这东西很特殊,它们身体居然和周围环境一模一样。这些像老鹰一样的东西看样子都已经死了,样子却完全融入了周围环境,即便仔细观察,也只能看出这东西的轮廓。 老许伸手摸到一只,这一只通体灰色,和地上的石砖几乎一模一样。等老许将这东西的尸体提到手里,变化出现了!只见老许手中托着的部分,立刻变成了皮肤的颜色,而垂在空中的部分,却由石砖的青灰色变成了类似透明的颜色。如果不仔细端详着东西的轮廓线,根本发现不了它。 老许说:“这玩意是一种全新的生物物种啊,可能皮毛的细胞里有应激物质,就像变色龙的皮肤一样,可以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不过这东西的细胞变化速度要比已知的可以变色的生物快得多。” 书生拿过来看了看:“我操,我摸到这东西的嘴和爪子非常锋利啊,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哎,老许,在科学界是不是对发现的新物种可以由发现者命名?咱们也算是首次发现吧?洒家就给它们起个名字吧,叫什么呢?这东西似鹰似隼,就叫它幽灵鹰隼吧。怎么样?” 大家都没理会书生,还在回想着鬼族的遭遇。四爷说:“这东西看来是肉食性猛禽,估计也是一种古老的生物,除了习性凶猛,更可怕的是它们的变色几乎让它们处于隐形状态。” 玲珑说:“这个东西…叫什么来着,书生哥哥?幽灵鹰隼是吧?这幽灵鹰隼到底从何而来呢?咱们是不是换条路走?” 阿顺说:“怕什么,咱们有枪!” “别动不动就老提枪,你没见鬼族的人也有枪吗?”书生撇了撇嘴。 “哼,那帮人都是废物。而且他们是被突然袭击,不知状况。而我们都已经知道这玩意的习性和特点了,已经做好准备,不会吃亏!”阿顺反击道。 “这种东西很可能是酋芫古部落用来镇守城池的。古时候有不少部落会养殖驯化一些猛兽,用来作战和保护部落。传说中,轩辕黄帝和蚩尤两个部族就分别驱赶着虎、豹、熊、狼等猛兽作战。”老许说道。 我问四爷是否绕道而行。四爷想了想,说:“有陷阱的地方,往往存在着宝藏。咱们就沿着主路走,大家小心一点。” 于是队伍继续向前。我临走前,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水瓶,倒掉一半水,然后屏住呼吸,从地上捡起一个断掉的胳膊,将还在涌出的血滴入瓶子中,小心改好盖子。这才起身,追上众人。 沿着这古城的主路继续向前,不远处有一个拐角,顺路左转,一座比周围高大许多的石头建筑出现在眼前。所有人又一次惊呆了!因为这建筑,这建筑居然是一座金字塔! 但又和埃及金字塔不太一样。这石头建筑是四面建筑,高约十几层楼,塔的顶部并不是尖顶,而是平顶,仿佛被刀砍去了一小截。整座建筑灰蒙蒙的,上部分有很多类似于小窗的结构,最下面正对路的地方有一扇门。 众人神经已经麻木了,在这里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存在。所以,这么一座金字塔将路拦死,所有人只是震惊了一下,并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妥。 这入口是双门合掩的,不过此时已经完全打开了,不知是本来如此还是鬼族那帮人干的。门上密密麻麻刻着很多符号,间杂着不少弹孔。老许非常愤怒,认为鬼族那帮人对这无价文物的任何一点点破坏都是犯罪。阿顺却不以为然,他觉得在人的生命面前,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一场争论眼看将起,阿利只好两面平抚。 我呆呆盯着那门后黑漆漆的通道,思维开始飞扬,周围争论的声音渐渐模糊。头脑虽然开始迷茫,但心智还在,不断提醒自己,快醒醒!快醒醒!我想起了刚开始进入这古城,在路边那小石屋里的一幕。难道又被摄了心神?我急得不行,身体却仿佛根本不属于我,我也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这种感觉,仿佛被鬼压身了一般。 关键时候,我突然听到“嗡”的一声,清脆而激烈,一下子将我的灵魂拉了回来,心神归位,身体一下子突破了限制,能动了!这才感觉到整个身体都被汗浸透了。我喘了一口气,看到周围的人依然如旧,或者查看那金字塔,或者还在争论文物和人命的价值。只有四爷充满深意地看着我,仿佛看穿了我的内心。我一阵慌乱,连忙掏出烟,点了一支,掩盖自己的慌张。四爷依旧盯着我,什么都没说,用手按了按腰上的软剑。我心里一惊,刚才那一声清脆的“嗡”的响声,难道是四爷的软剑?我想问,四爷却没再理我,转头去查看那金字塔。 大漠古城 第四十六章 古城石塔 我曾经在网上看过一篇文章,大意说的是所谓的金字塔并不只存在于埃及,在南美洲古玛雅文化遗址中也发现了类似的建筑。那篇文章的作者还推断,在北纬23度的一条线上,应该存在若干类似的建筑。这些建筑很可能是外星人在远古时期造访地球时,指挥人类建造并用于传输信息或能量的。当然,这只是那篇文章作者的一种假设和推断。但是,当这座类似金字塔的建筑出现在大家眼前时,我们真的被震撼了。酋芫部落存在于先秦时期,以当时的生产力和文化水平来说,建造这样一座雄伟的建筑,简直不可思议。 书生说:“这不算啥,不是还有万里长城比着呢么。” 我想了想,也对,虽然不知道古人是如何完成这样巨大的工程的,但古时候全世界范围内都存在着伟大的工程奇迹。 我们绕着这古城石塔外围转了一圈,发现只有这么一条通道,看来只能由此而入了。四爷告诉大家,刚才鬼族的人很可能就是在这石塔里面着了道,所以大家务必跟上队伍,保持警惕。 众人鱼贯而入,我原以为这石塔里面可能漆黑一片。没想到,进来才发现,偌大的厅堂里,非常明亮。我四处寻找,并没有发现外边看到的那些窗,也没有发现任何照明的工具。老许楠楠而语:“太不可思议了,这真是建筑的典范。夏南你看到了吗,四处没有灯火,却非常明亮!这石塔的设计者绝对是个天才!”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道:“老许,你的意思是…这石塔照明完全靠的是太阳光?” “夏总,不带这样的。洒家读书少,你不要骗我,这里连个窗户都没有,哪里来的太阳光?”书生睁大了眼睛。 “呵呵,让你丫多读点书,就是不听,这回露怯了吧?”我笑了笑,接着说:“我觉得就是靠的太阳光。你还记得我们在石塔外面看到的上半部分那些小窗户了吧?阳光从那些窗子中射进去,然后通过这石塔内部一系列的石墙反射,形成内部照明系统。” “南哥,你没搞错吧?古人能有这么聪明吗?”玲珑也是很惊讶。 “我觉得应该就是夏南说的那样。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古时候有精工巧匠用木头建造了一座房子,全部用的楔椽固定,没有一颗钉子,却坚固无比。这种技术即使现代人都很难做到。”老许说道。 这厅堂很空荡,只有在中间的位置上有一座鼎一样的东西。我们慢慢靠过去,只见这鼎大约半人多高,通身漆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正对我们的一面用灰色的线条勾出一幅图画来。我端详着,这画很抽象,只能看出大概是一群人在对着一座高台跪拜,那高台顶上左右站着两个人。左侧的人头戴饰物、手拿拐杖,右侧的人却画了三只手。 老许说,这幅画应该是酋芫古人在朝拜他们的王,至于右侧那个三只手的人很可能是为了突出这个人的能力。因为远古时期很多古人在绘画时,都会加上主观因素,用比较夸张的手法来表现对强者的崇拜和敬意。 玲珑说:“许教授,这个‘三只手’难道就是四爷哥哥提到的酋芫大祭司鸣涂?” “这个还不好说,只是图画反映出的应该还是一种权利崇拜,这个在奴隶社会乃至封建社会都是很正常的情况。”老许说道。 老许话音还未落,书生便突然向前跨了一步,直奔那鼎而去。 四爷刚喊出一个“别”字来,书生已经抓住了那鼎的边沿。我心里一突突,不好的感觉随之而来。 原本安静的大厅突然生出异响,那黑鼎如同烧开水的壶一般,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阴风突起,石塔外门突然自己“咣”的一声,关闭了! 曹家的人不愧都是练家子,我和书生还在愣神时,他们已经都从肩上将枪端在了手上,并在我们周围形成了一个保护圈。阿顺一把拉过书生,便带着我们往入口奔去。我刚想说门已经封死了,后边曹家一个伙计便发出了一声惨叫。 我们回头望过去,那个伙计的头已经从脖子处与身体断开了,献血向上喷出三米多高!那血喷出去,我们就看到了“凶手”,几只血色的飞鸟!不用说,一定是那幽灵鹰隼,被那伙计的血溅上后,通身变成了血色,一下便现出了原形。 阿顺也是急了眼,一梭子子弹冲着上方就射了出去。半空中不停有东西掉下来,落在地上。那几只变成血红色的幽灵鹰隼能看到,但看不到的半空中一定还有很多透明的鹰隼。我掏出之前那个混合着血的水瓶子,朝着空中乱甩,那些透明的鹰隼遇到血水果然都变成了红色,这样一来,目标就明显了。曹家的伙计都杀红了眼,手枪、长枪一齐上阵,在我们斜上方形成了致密的火力网,不断有红色的幽灵鹰隼像雨点一般掉下来。 我手里的血水瓶子已经空了,子弹还在乱飞,但很少有东西掉落了,估计那些幽灵鹰隼已经消灭殆尽了。阿顺作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众人都停止了射击,戒备的四处观察。 那些该死的鸟估计已经杀光或者逃走了,大家都坐下来喘着气。清查了一下战场,曹家死了两个伙计,伤了四个。能看到的幽灵鹰隼的尸体就有三、四十只,实际应该更多一些。 不知是吓得还是因为内疚,书生满脸通红,咳嗽了一声,结结巴巴地说道:“恩,那个..那个..四爷,玲珑妹子,刚才都怪洒家,我那时候只是好奇,就摸了那鼎一下,谁知道这酋芫人这么阴损,居然有机关。对不起大家!”然后书生转过头,又对阿顺说道:“谢谢啊,刚才你救了我。” “你不必谢我,也不必道歉。你要道歉,就去跟那两个死去的兄弟道歉去!”阿顺显然还带着气。 书生一脸的尴尬,不断搓着手。 阿顺见状,悄悄拉了一下书生的衣角,悄声说道:“韩爷,别自责,谁都不知道那有机关。我哥说话就那德行,您别在意。” 玲珑也说:“书生哥哥下次小心点就是了。” 书生这才解了围,默默地退到了一边抽烟去了。 四爷喝了口水,对大家说:“刚才大家处理的非常果断,很好。但是前方应该还有很多危险,一定要打起精神,不要擅自行动。另外,我们刚才的枪声很可能传到鬼族那里,他们肯定知道了我们这群人的存在,所以大家更要加点小心。修整一下,我们继续前进。” 众人都收拾好背包,起身继续向前。 那鼎依然还在微弱的发出咕咕咕的声音。我们边向前行进,边讨论着这机关的机制。估计这鼎在被人触动时,会引发温度或者内部平衡的改变,这样就会触发鼎内底部的机关,那机关到底如何运转我们不得而知,也许是靠内部液体流动的声音或者挥发的气味来刺激那些幽灵鹰隼。这些幽灵鹰隼平时应该就躲在天花板上某些地方,待机关激活后,这次东西便开始捕食触发机关的人。这次幸亏曹家的伙计都是好手,装备齐全,而且我们之前在鬼族那发现了幽灵鹰隼的秘密。不然的话,突然遇到这些东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不明所以中丢了性命。恐怕鬼族那些人就是这样,被这些看不见的东西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还可能以为遇到了鬼。这样一来队伍的士气便丢了,群死群伤只是在一刹那。这些鬼东西不知道到底来自何方,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凶猛、诡异的生物呢?这东西如果到了外边的世界,估计会造成天下大乱。 老许说,人类自以为是世界的主宰,盲目地觉得自己掌握着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和知识。殊不知,大自然的奥秘无穷无尽,人类目前的知识和认知,不过沧海一粟。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存在着很多无法解释的现象和生物,幽灵鹰隼不过是其中的一种。 这座千年石塔的存在本来就不正常,何况这里所处的地理位置更加诡异,我们随身带的gps定位仪和手机早就失去了通信和定位的功能,所以即使出现三头六臂的动物也不是不能接受。 书生自知闯了祸,再不敢莽撞,和众人一起越过那座鼎。前方不远便是由一堵石墙遮住的转角,转过去就是石阶形成的楼梯。那楼梯往返折复,盘旋而上。看来这座石塔内部分出很多楼层。 四爷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独自拾阶而上,为我们探路。经历如此种种,我也开始有点“入门”,按我的判断,如果说那鼎算作防御机关的话,那这石阶之处更容易设伏,所以心里一直为四爷捏着一把汗。 四爷也不敢托大,每一级石阶走得都是小心翼翼。不过直到二楼拐角,也无任何异常,四爷招呼大家都跟上。我觉得这并不科学,但玲珑却说这最科学了,因为这石塔的作用应该不是为了防贼,而是另有它用。这样的话,只需在几处设置一些厉害机关防范外人闯入即可,酋芫部落的人应该经常出入此塔。倘若在石阶上设伏,岂不是自找麻烦。我被这小丫头说得满脸无光,想反驳又觉得她说得对,尴尬不已。 大漠古城 第四十七章 石晶棺 大家小心翼翼地沿着石阶走到二层,依然是一间大厅,几乎和一层一模一样。只是,这二层并不空旷,因为大厅中间位置,居然摆着十几个棺材! 众人被这诡异的景象惊呆了,大家谁都没想到,这里居然摆着这么多棺材。书生鼓起腮帮子,说道:“日他先人板板的,敢情这酋芫部落喜欢群居啊。活着的时候三妻四妾十八妃,死了还得凑一起。” 我默默数了数,这里大概摆放了十九具一模一样的棺材,每个棺材都是用一种特殊的石头做的,在光线的照射下散发着奇特的光彩,有点像手电筒照射在水晶石上。虽然折射出的光线五彩斑斓,但每一个在场看到的人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美,反而觉得冰冷阴森,让人心底生寒。 “原来,传说是真的。”四爷低声自言自语。 “什么传说?”玲珑问到。 “相传,酋芫部落最后的王,那个叫翥裉的人拥有一件宝物。这个宝物样子如同一枚玉扳指。通过这件宝物,翥裉可以与神明交流,并得到神的祝福。靠这个,酋芫部落在翥裉统治时期得到了长足发展。” “可是这与这些棺材有什么联系呢?”我插了一句。 “夏南别着急,听我说完。”四爷接着说,“在酋芫部落,王其实就像是日本的天皇,名义上是部落的首领,但是并没有实权。实权掌握在大祭司手上。大祭司通过手下的众多祭司从衣食住行上控制着部落所有人。酋芫部落数百年的政治规则一直在无形中驾驭着部落,却在翥裉这一代出现了变数。翥裉英姿勃发,能力超绝,又拥有玉扳指,所以想要挣脱大祭司制度的枷锁。如果放在之前也许就成功了,偏偏遇到的这任大祭司是鸣涂。” “遇到鸣涂怎么了?”玲珑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 “鸣涂是我们圣龙一族的佼佼者,能力超群,心机灵活。据说,他之所以放弃圣龙族长候选人的机会,是因为受龙祖师爷的命令去执行一件重大又机密的任务。” “四爷,你的意思是,这个鸣涂执行的任务和那个终极有关系?”我隐隐约约已经知道四爷表达的意思。 “你们在说啥啊,洒家越来越糊涂了。四爷,你这次怎么这么婆妈,直截了当点。”书生听得有点稀里糊涂。 “我也只是推测,根据各种线索来分析,这个鸣涂放弃圣龙一族就是为了将终极的秘密藏在酋芫部落。也就是说,记录通往终极路线的下册就在大祭司鸣涂手中。鸣涂必须保住自己的地位,才能更好的保护下册。这样一来,鸣涂和翥裉的矛盾变得不可调和。翥裉和鸣涂一生都在互相斗争,传说翥裉通过玉扳指知道自己将会先于鸣涂去世,在死之前的几年开始修建自己的坟墓,并设置了种种机关,其中之一就是号称十九棺的机关。”四爷接着说“酋芫部落属于蛮荒之地,加上时间久远,存世的古籍资料几乎没有。我也是通过圣龙一族才略知一二。没想到,传下来的资料居然是真的。” “这个和曹操的七十二疑墓异曲同工啊,如果四爷说的是真的,那么这里的十九个石晶棺材里面有一具是翥裉的遗体,剩下的十八个里面应该都是机关啊。”老许说道。 我默默想了想,总觉的不太对劲,四爷开始一直在说自己并不知道太多,仅仅是根据一些资料推断通往终极的下册有可能在酋芫部落里。由于实力不够,这才和曹老爷子练手,开展了这次“支锅”行动。但是刚才四爷说的内容已经大大超过了开始时候的信息量,而且我直觉四爷还知道更多。可是,到底四爷为什么要隐瞒呢,又在隐瞒什么呢? 十九石棺,并不是按照一致的方向摆放的,反倒是像胡乱扔在那里,杂乱无章。按照四爷的说法,这个十九石棺很可能是翥裉用来防范鸣涂侮辱他尸体的机关之一。鸣涂能当上大祭司一定有过人的本事,翥裉用来防范他的机关那肯定是不得了的,定是厉害无比。想明白这个,所有人都静在现场,不敢有丝毫冲动。 这大厅不知如何将阳光反射进来,反正以前光明。每个人的身边都有无数个虚影,就像站在手术室无影灯下,看来古人的智慧和技术大大超越现代人的现象。那阳光射在石晶棺上,折射出一片七彩的光芒,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都会亮晶晶的闪着光。虽然这样子看上去很是漂亮,可没人会去欣赏。 “与其这样耗着,不去一探虚实。”玲珑虽是女生,但家庭环境的影响让她显得很勇敢和坚强。 众人没有更好地办法,只能按照玲珑的意思,组建一个小分队,前去试探。但是,大家都听到了四爷的话,知道后果难以估料,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任何人在生死面前都会做出有利的选择。所以,玲珑问了三次谁愿参加小分队,都没人吱声。 玲珑见手下伙计在关键时候掉链子,深感丢人,不觉涨红了脸,回身大声喊到:“瞧你们这群孬种!丢了曹家的脸面!贪生怕死以后就不要跟我出来,滚回去抱娃过日子去。等我回去,在老爷子面前看不好好告你们一状!亏你们还是爷们,都给我缩在后边看热闹吧。姑奶奶我给你们去探路!” 玲珑这一番话说得所有男人都面红耳赤,看到玲珑要冒险,阿顺和阿利一齐挡在了玲珑身前。阿顺说道:“大小姐不能意气用事。前方凶险,阿利带兄弟们保护好大小姐,我去!” 曹家几个伙计被玲珑和顺利兄弟说的无地自容,便纷纷拍着胸脯表忠心,要参加小分队。阿顺很固执,坚持自己代表玲珑参加敢死小分队。玲珑爭不过他,便由阿顺从报名的曹家伙计中挑选了三个头脑灵活、身手过人的伙计跟在身后。 四爷作为掌眼和这次行动的发起者,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现在了阿利身前。 原本我并没打算参加小分队,以我的身手去了也是拖油瓶。只是听了玲珑的话,总觉得心里很惭愧,何况美女在身边,男人的本能和潜意识里的豪气便激发起来。当四爷站出去以后,我也默默地走到了四爷身边。 四爷转头看了看我,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玲珑却大呼小叫,一直让我退回来。但是她越这样,我反而越没有退路,更要一探究竟,会一会那十九疑棺。就在小分队要定下来的时候,书生和老许突然走了过来,说道:“我们俩也要去。” 一股温暖瞬间从心里涌动出来。这就是好兄弟,这就是好朋友。也许在你得意的时候,在你快乐幸福的时候,他们只是默默地看着你,不打搅你的生活,不扰乱你的节奏。然而,当你有困难、有难处的时候,他们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眼前,用行动告诉你,放心大胆地往前走,身旁站着的是你的兄弟! “板人,好事不能让你都占了,你要逞英雄洒家和老许也不能跌份。”书生一边说笑,一边摞袖子。 “对,我也见识见识这十九疑棺,掌握第一手考古资料。”老许也不失幽默。 最终,敢死小分队的成员确定下来,由四爷带队,我、书生、老许和曹家三个伙计分别现在队伍两翼,阿顺殿后。分工完毕,我们人手一只枪,按照队形向那些棺材摸过去。 这十几米的距离仿佛是天和地之间的距离,虽说很短,却走了很久。真可谓是一步一步挪过去的。 那石晶棺材离我们越来越近,我隐约看到棺材的样子有些奇特,这棺材并不像现代那样上大下小的棺材,而是上下一样大,长约两米半,宽约一米,高约一米的长方体。 小分队慢慢靠过去,围在最外侧的石棺边上,老许低声说道:“这种石棺在古代也并不常见,尤其是在这种远离中原的西域地区。按照现存的考古资料,西域十三国应该也是土葬,一般都是用麻布,草绳包裹尸体,放入一段挖空的树干内充当棺椁。像这样多的石晶棺材,且不说材质,就是那人力也算令人生畏了。” 听了老许的话,我头脑中不自觉想到,让我拿着石头锤子,在大块的石晶石上敲敲凿凿,这真是累吐血的节奏!真不知古人是靠什么来完成此类超乎想象的工程的。曾和老许,书生聊天时候,老许说过在古代像长城,金字塔等大工程,全靠政权暴力镇压,用强制手段剥夺奴隶的人身自由,成千上万的奴隶夜以继日的干活,才能完成。可这酋芫部落名不见经传,人口必定不会太多,文明发展也不能跟中原相比,又是如何建成这座城,建成这么多奇怪设施的呢? 我正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发现周围众人都没了动静。抬头一看,四爷,阿顺,书生和老许他们都直勾勾的盯着那些棺材。不就是十几个棺材吗,咋还像遇到十几个美女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啊。我心里奇怪,也顺势看过去。 离我最近的石晶棺被不知哪来的光线照射下,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真有点仙家宝贝的架势。我眯着眼,这棺材颜色上清下灰,浑然一体,看不清盖子和棺底的分界。那棺板上,居然刻着一双“大眼睛”! 大漠古城 第四十八章 大眼睛 那棺材板上赫然嵌着一双巨大的眼睛雕刻,由于是在棺材板上凹进去雕刻的,所以在远处时我并没发现。这双眼睛雕刻很夸张,一对大眼球极度突出,仿佛吊死鬼的眼睛一般,让人看了汗毛都立了起来。 我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周围变得异常安静,我甚至听到了自己心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这太不对劲了。我想叫书生他们,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一般,喉咙在动,却发不出声音,就像鬼压床似的。 空气仿佛被凝结了,周围温度越来越低,寒气弥漫。我的眼睛根本不受大脑的指挥,直勾勾盯着那该死的鬼眼雕刻,意识也开始慢慢弥散。隐隐约约中,我觉得那鬼眼雕刻动了一下。我以为是眼睛花了,便不由自主地盯着那棺材板,他娘的果然又动了一下!这次绝不是眼花。 接着,那棺材板便不停动了起来。我的心脏也越跳越快。突然,那棺材板被推开了一角,一双黑乎乎毛绒绒的手伸了出来!我心里咯噔一下,脑子一下子空白一片,口干舌燥,连呼吸仿佛都困难起来。难道遇到传说中的僵尸了? 之前有一次,我跟书生、老许喝酒时,缠着老许让他给我们讲讲考古中遇到的新鲜事,老许嘴巴很紧,就是不说。后来被我和书生联手灌了几杯酒,搞得老许晕头涨脑,面红耳赤,舌头都大了,这才神秘兮兮地跟我们讲了不少关于考古中遇到的事。 老许说,考古过程中的确会遇到很多诡异事件,俗话说夜路走得多,难免遇到鬼。只是考古属于科学,很多事不能说,说了就是宣扬迷信。只是,有些东西严格按照科学范畴来研究的话又说不清道不明。这些事只能算作灵异事件。 我想到老许讲的故事,觉得这次肯定遇到僵尸了。有些古尸下葬后,由于做了特殊处理或者下葬的地点正好能在风水上滋养尸体,便会不腐败,逐渐变成僵尸,也就是俗话说的“粽子”。眼前这主儿恐怕就是了! 那双手漆黑干枯,遍布白毛,指甲弯弯曲曲,用力的扒拉着棺材板。棺材板是石晶,约莫三十多公分厚,非常沉重,我估摸着就是三个成年壮汉徒手搬开恐怕都很吃力,结果这白毛粽子能单手推开,可见其力量之大。 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那棺材板已被完全推开,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尘土飞扬,还未散去,霍然出现一张极度恐怖丑陋的脸!这张脸如同大饼一般,两只眼球吐出来,如同挂着两粒葡萄。鼻子却塌了下去,显得眼睛更加突出恐怖。这粽子衣衫褴褛,基本就没剩下多少布料,浑身漆黑,却遍布白毛。一阵阵恶臭袭来,熏得我不停反胃,却又动弹不得。 我啊啊啊的发不出声,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僵直着,心惊胆战,不知如何是好,只盼着那白毛粽子没发现我。 但那粽子好像能读懂我的心理,偏偏转过头来,盯着我。接着,便在一阵咯吱咯吱的骨头摩擦声中,从那石棺中翻了出来,像活人一样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 我本来距离石棺就很近,白毛粽子走了几步已经离我只有几米了。我甚至能闻到死尸的腐臭味道。我这人天生胆子不大,但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我一个大活人。如今到了生死边缘,纵然心中恐惧无比,心中一横也算豁出去了。 罗瞎子说过,孤阴不长,独阳不生,人是阴阳调和之物,但人额头和两肩各有一盏命灯,阳气十足,倘若遇到邪秽,就咬破舌尖或者中指,用唾沫混合血液,形成真阳涎,喷那污物,保准灵验。这僵尸本是极阴之物,我已经打定注意,待那白毛粽子靠近,就咬破舌尖,将血喷向那粽子。 眼见那粽子离我只有几步之遥,我使劲力气向舌尖咬去,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脑子一激灵,浑身突然能动了。嘴里腥气十足,我一口真阳涎喷向那粽子。白毛粽子一下子后退了几步,滋滋的发出怪叫,显得很痛苦。见这招管用,我稍稍安心一点,转头寻找四爷他们,却发现周围冷冷清清,半个人影都没,玲珑他们也不见踪迹。旁边十几个棺材都开始发出异响。 我一看,坏了!这他娘的粽子们要开生产大会啊,我这小身板吐一口血还行,这要来回搞几次真阳涎,且不说舌头会不会被咬烂,就是失血我也扛不住啊。 趁着眼前这只粽子还没反应过来,我一个转身,撒腿就跑。我这可真是慌不择路,转身就下意识的往一层跑去。那一层的大鼎依旧呼呼的响着,大门却紧紧闭着无法打开,我把这茬儿给忘了!如今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啊。 手里不觉攥紧了枪,等那粽子们下了楼,我就只有背水一战了!耳边已经听到二层悉悉索索的声音,那些粽子估计正排着队追过来。我把枪口对着拐角的地方,就等这帮怪物一露头,就和丫的们拼了! 突然,一双大手用力的捂住我的嘴巴,我心里一惊,反手想用枪托砸过去。背后的人用另一只手一下扼住我的右臂,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是我!”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他娘的书生!这个板人! 书生见我我不反抗了,才松了手,低声说:“夏总,啥也别问,这儿不是唠嗑的地方,先跟我来!”转身边向一层大门左侧的角落里钻过去。我背起枪,也摸了过去。 这一层大厅的东南角,有一处阴影,如果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这里有一个小洞。 这洞的边缘是方形,非常整齐,显然并不是匆忙之间打通的。果然,和书生钻过去后,书生立刻从后边拿出一块方石,堵了上去。 洞内很昏暗,我适应了一会儿,眼睛才能看清周围环境。 这里面积并不大,是一间暗室。里面有几个瓶瓶罐罐,还有一张石床,石床上铺着一张鹿皮。对面是一扇门,应该也是石头材质,紧紧关闭着。 书生仿佛很疲惫的样子,接连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对我说道:“夏总,身上有烟吗?给洒家整一根儿。”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烟还在,随手拿出来,一人一支,点上。 点上烟,这厮猛抽了一口,才说道:“当时情况突变,洒家看你们都直勾勾的盯着棺材,心知不秒,刚要去喊你们,却听见玲珑他们的惊叫。洒家转身看见,一大群僵尸从一层冲了上来!洒家想去救玲珑,可你们都跟吓傻了似的动也不动。” “什么?!我没发现后边有僵尸啊?僵尸在棺材里!” “夏南,洒家亲眼看见,玲珑和阿利他们被那些僵尸扑倒了.....那些怪物太他妈多了,洒家,洒家实在是没有办法......洒家自己能跑出来已经是祖先保佑了。” “日你大爷的!其他人呢?”我急火攻心,一下子揪着书生的衣领。 “洒家当时吓坏了,就想拉着你跑,可你一把甩开我,和四爷、老许他们迎着那些僵尸就冲了过去。” “那四爷和老许呢?” “死了……”书生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放屁!你个板人吓傻了吧?四爷他们怎么会!” “是真的,夏南。洒家亲眼看到,三、四只怪物扑倒了四爷和老许,四爷的头……头都掉下来了。”书生连哭带说。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四爷这种神一般的存在,如何就这么死了呢?我实在无法接受,觉得书生是在逗我玩。可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在看玩笑。脑子一下停顿了,就像齿轮卡住了一样。漫无目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世界仿佛被上帝按了一下暂停键,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做什么。 书生抽完那根烟,拍了拍我,“洒家当时真的太害怕了,也没有任何想法了,转身就是跑。后边有不少僵尸追了过来。洒家拼了命的跑,也顾不得看路,匆忙之中在那些棺材后边看到有一扇门。洒家出了那扇门,左拐右拐,就跑到这个屋子里,后边有僵尸,洒家只能关上门。坐了很久,才发现这有个门洞,刚出去,就看见了你。洒家还以为你也……” 我也点上一根烟,听着书生如祥林嫂似的磨蘑叨叨,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如果书生说得对,可为什么我的经历不一样呢?我跟书生讲了我的经历,书生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赌愿起誓的说他自己的经历是真的。 如今,外边有粽子,只能等一等,再想办法出去。先离开这个鬼塔再做计较。 我包里还有一点吃的,拿出来让书生先补充能量。书生说他吃不下,只是自顾自的坐在那里抽烟。 我自己强迫自己镇定点,吃了点东西,和书生各自闭目养神。 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我和书生觉得可以去探一探情况。讨论了一下,一层的大门被封住了,只能从别的地方找出路,所以还得从书生来的路出去。 大漠古城 第四十九章 意识空间 我和书生用力推开那扇石门,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动静,这才走出去。我拿着枪走在前面,书生端着枪走后边。我们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进。 书生说得没错,这里的通道既狭窄又曲曲折折,左拐右拐的四处乱转。来的时候那么多人,转眼之间就剩下我和书生,我心里难过,和书生静默的走着,谁也没说话。这条通道虽然曲折,并没有发现什么出口,只是光线很暗,我生怕错过了暗门暗道之类的,尽量放慢速度。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突然听见远处有声音传来。我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侧耳细听,又听不清楚。我担心是那些粽子,将枪保险打开,和书生悄悄贴着通道一侧的墙壁走过去。 眼前的路并不长,十几米后便是一个拐角,我和书生买拐角之处埋伏好,探出半张脸,瞥了一眼外边。只见外边是一处空地,空地对面隐约也是一条与我们所处地方差不多的狭窄通道。这一片并没有像前面大厅那样明亮,不知是故意如此还是人为原因,周围都很昏暗。我看不清对面,却依稀听到了人声。 我们这一队人几乎全军覆没,既然有人说话,应该不是那些粽子,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那群鬼族的人。刚起阿土,我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示意书生戒备,看我的手势随时拼命。 我已打定主意,如果交上火,先给他们一梭子,打他们措手不及,然后撤回原来那出石头密室里。想到要开枪杀人,心里不免突突,可这里远离文明社会,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哪里还有法理可讲?人只有在文明谁会中才是人,在这里,只能奉行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我一边在心里给自己的思想枷锁解套,一边戒备。那人声越来越近,果然人影闪烁,一群人从那暗道鱼贯而出。我手指已经放在扳机上了,就等对上照面,就直接开枪。 突然,带头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这回我听清楚了,嘴巴一下张开了。这他娘的不是四爷和玲珑的声音吗?我心里一紧,急忙探出头,仔细观察。果然,带头的两人正是那四爷和玲珑!后边还有阿顺、阿利,老许背着包也跟在队伍里。 我一把抓住书生,跳了出来,“四爷!玲珑!老许!” 对面一群人愣了一下。玲珑和老许不约而同“啊”的叫了一声,然后就看对面众人刷刷几声,纷纷掏出枪,直接指向了我们! “我操,你们丫的要干嘛?!是我们啊,夏南!”我生怕他们因为光线暗,看不清,误伤了我们。 四爷沉默了一会儿,做了一个停止手势。玲珑却一下子钻到了四爷身后,曹家的伙计并没有放下枪,只是将伤口微微向下低了低,那个阿顺压根就没挪动伤口,反而指向了书生。 “丫的,你们疯了?!四爷,你们你们这是要干嘛?!”我一下火了。 “书生”四爷缓缓说道,“这次都怪我,让你们以身涉险。当时粽子一下子出来太多,又着了那十九棺的道,实在是分身无力。让你命丧怪物之口,我心里难受,玲珑和老许也痛不欲生。如果我们侥幸完成任务,活着出去,一定为你刻碑超度。你还是该去去吧。” “四爷,你说什么话呢?!书生这不好好的吗?”我疑惑的看着四爷。 “南哥,你快过来!书生根本不是人,他已经死了!!”玲珑朝我叫到。 “夏南,玲珑说得是真的,书生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他被白毛粽子咬死,尸体还在二层大厅里。四爷怕他尸变,还做了朱砂符,镇在了他的头上。”老许也说道。 我心里一惊,转身看着书生。 书生脸色一变,怒目而视,对我说道“夏南,他们才是鬼,我亲眼看到粽子冲上来,咬死了他们。四爷的头都掉了下来!你千万别过去,他们都是鬼!快跟我跑!” “书生哥哥,你惨死我们也难过,有啥未了的心愿,你现在就说,我回去让老头子给你办。可南哥和你就像亲兄弟,你怎么能缠着他,害他啊?”玲珑焦急地看着我。 我一下被他们弄糊涂了,来回转头看着他们。 “夏南,快点过来。书生真的已经死了,当时我们被鬼眼雕刻定住,棺材中跳出来十多个白粽,我念动心法才破了道,可惜来不及救书生。而你一下子跑了出去,我们顾不了太多,只能匆匆安顿了书生的遗体,再追过去,却没了你的踪迹。你身边的根本不是书生了。” 书生和四爷他们互相指责,都说对面已经死了,我心里寒气再生,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说得好像是一个女孩和男友及男友的一群朋友去攀登雪山,后来女孩体力不支便留在了半山腰的营地里,男友和朋友们继续挑战雪山。但是三天后,男友和朋友们分别回来,都指责对方死于雪崩。如今,我也面对着这样的恐怖境地。 我左右为难,不知道该相信谁。潜意识却提醒自己保持戒备,我手中不自觉握紧了枪,脚下慢慢挪动,在书生和四爷他们的争论中,我已经悄然挪到了一边,和两方都保持一定距离。听着两边喋喋重复的争论,我索性掏出打火机和烟,想要抽一支缓缓神。谁知,手碰到烟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之前,接受了将近二十年教育,让我一直不相信神鬼之说,觉得都是无稽之谈。可是,西方很多大学,甚至是知名学府,都设有灵学。中国的一些大学建筑系也有风水勘舆类的学科,归根到底这些上纲上线可以被定为迷信的东西,也许只是科学还没涉及的领域。比如说鬼,有些科学家坚持认为,鬼魂的确存在,是一种生物死亡后留下的磁场,只要观测条件适当,就能够探知。 如今,这次支锅行动,让我见识了太多诡异的事物,很多原本只存在于电影和小说里的东西,居然真的存在。书生和四爷都在说对方是鬼,我只能通过自己的办法来判断。我记得罗瞎子说,鬼乃人死之后残留的能量,无质无形,所以鬼是没有影子的。 我借机向前走了两步,点烟的同时,用眼睛仔细看书生和四爷那波人。这个小厅面积不太大,光线很暗,打火机亮起来的时候,光线照射到四面八方。我的影子一下子就出现了,拖在后边,映在墙上。而书生和四爷他们,通通没有影子! 我的头皮瞬间就麻了,汗毛根根立了起来,脑子有些懵。我抽了一大口烟,强制自己镇定了一下,借机又打着打火机,睁大眼睛。可是,四爷、书生、玲珑、老许和那些曹家兄弟的脚下,依旧没有任何影子。反而在火光的映射下,那些人的身形都有些雾化,朦朦胧胧看不真切。这他娘的,难道他们都已经成了鬼?! 人在极度恐惧下思维会瞬间短路,但是一旦转过弯反而镇定无比。我抽完那支烟,心里已经镇定了。我手里握紧了那把枪,也随时准备咬破舌尖再搞一次真阳涎。然后冷眼看着还在争吵的两方人马,厉声说道:“他娘的,都别吵吵!丫的都别跟我装了,你们都他娘的死了。如果还拿我当朋友,都该去哪去哪,倘若我还能活着出去,每年的三节一日,都给你们送钱送饭。” “草,板人,你他娘的说啥呢?” “夏南,我知道你因为书生的事伤心过头了,但是你得接受事实。” 书生和四爷都盯着我。 “我听说,辨别人鬼的最简单办法就是看有没有影子。那么,你们都看看自己吧!”我突然打开我的zippo打火机。 火光之下,一片惨白。书生和四爷他们不约而同低头,然后一阵沉默。打火机被我合上了,众人都没有说话。玲珑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四爷,阿顺,我们也死了么?” 我心里难过的很,眼前的伙伴是和我一起来的,除了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都死在这里。我胸口堵的不行,不知如何发泄。 四爷和书生对望了一会儿,突然转过身,恶狠狠地看着我。四爷说道:“原来,活着的只有你!” 书生接道:“枉费洒家这么担心你,原来你不够义气独自逃生!” “哼哼,不能让他独自逃生!” “凭啥让他活着,我家里还有父母媳妇儿呢!我不想死啊。” 然后声音变成了一种“弄死夏南!” 接着,四爷书生他们突然飘了过来,对,没错,就是飘。他们再也不掩饰了,或者说突然明白了自己成鬼的现实。 虽然知道他们已经死了,但是还是下不了手去开枪,虽然开枪也毫无作用。我转头便跑,凭着记忆,左拐右拐,终于回到了开始的那个小石屋。石门被我重新关上。 但是,这毫无用处。因为,我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穿墙而进。我心中大骇,大喊救命。四爷,书生他们却哈哈大笑,面目越来越狰狞,一起逼近。 到了这个地步,只能用那真阳涎了,我心里一横,一口咬破了舌尖,不顾钻心的疼痛,混合着唾沫,就喷向了扑过来的书生。那唾液划出一道弧线,穿过书生的身体,落在了地上。没起作用!我心里一惊。 四爷和书生他们一起扑过来,一下子卡住了我的脖子。我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却无法抓住他们的手。意识开始慢慢涣散,他奶奶的,只能等我死了变成鬼,再和他们算账了。 大漠古城 第五十章 反转 窒息的感觉在疲惫和绝望的冲击下,让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突然,一声“夏南”的叫声,穿透了我的身体,直接触及到大脑深处。我心里一激灵,灵魂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身体内。睁开眼睛,周围一片光明,我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周围。 我居然瘫坐在地上,前面四爷、书生、阿顺他们几个也都横七歪八的或躺或坐,也都在揉着头,仿佛刚睡醒一般。后边玲珑他们也都如此。这里居然是十九石棺那个大厅,而我正靠在最边上的棺材上。我下意识的看过去,光线之下,每个人都拖着淡淡的影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缓了一会儿,我觉得身体才有了力气。众人都挣扎着,向四爷靠拢过去。 “日他大爷的,夏总,看到你洒家这心里就踏实了。洒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丫的了。”书生喘着气。 书生刚说完,玲珑一下扑过来,抱着我就呜呜的哭开了:“南哥,我刚才看到你为了救我,被掉下来的石头给砸……你没事吧?”然后就上上下下摸了又摸,弄的我一脸不好意思。 众人沟通了半天,才弄明白情况,这次是被集体催眠了。一开始是我们小分队被催眠了,后来玲珑他们叫我们小分队的几人状况不对,一起冲过来救人,没想到看到那石晶棺板上的鬼眼雕刻,也都被吸引了,然后和我们一样陷入了意识空间内。在意识空间内,每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我是因为之前看过那个雪山探险的电影,所以便会在意识空间内发现四爷和书生两波人都变成了鬼。而书生说,他昏迷后是看到我们和鬼屋的人打了遭遇战,正在战斗白热化时,出现了很多幽灵鹰隼,而书生意识空间内的我被幽灵鹰隼吃了。玲珑的意识空间内,除了我和她自己以外,所有人都被石塔内的机关杀死了,而最后的时刻,我为了救她,也被石头砸死了。 每个人都讲了自己在各自意识空间的遭遇,只是四爷没有说话。看他的脸色颇为难看,估计也是遭遇了极其虐心的经历。 我想了想,说道:“看来,我们所有人都着了道。一致的是大家都被集体催眠了,区别是每个人在昏迷后陷入的处境和经历不一样。这个应该可以叫做意识空间。我们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潜意识内刺激点不一样,所以在意识空间内经历各不相同。” 老许接过话说道:“这招够歹毒的。人体在通常情况下,是由外界刺激转换成电波,传导给大脑皮层,由大脑将外界的感受和刺激存储在记忆里,从而形成意识。但现代科学发现了一个新现象,就是说人体也会反过来接受意识的传导。” “什么意思?”玲珑一时没听明白老许表达的意思。 “许爷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人的意识认为身体受到了伤害,那么身体自然会收到一定的创伤?”阿利说道。 “这个太离谱了吧?老许,你这是唯心主义,枉费党和国家对你的栽培。”书生索性点上一根烟调侃起来。 “放屁,你丫的动不动就给老子上纲上线。我说的这个是有科学根据的。西方国家曾做过一个实验,对身患重病的一群人分成两个组,一组什么都不做,另一组给予安慰药片,结果第二组的生存期明显高于第一组。”老许辩解说道。 人的心理的确可以反作用于身体器官。这些石棺能够催眠周围的人,使之进去意识空间,并唤醒被催眠人保存在大脑中比较深刻的记忆,然后对这些片段进行加工。在意识空间内致我们于死地,然后诱导现实中身体器官的损伤。 “这招可真够损的,哎,我说酋芫部落的人也忒阴毒了啊。”书生想了想,接着说:“四爷,洒家记得当时刚进部落时,我们去参观酋芫无产阶级同志们的住处时,也着了道,还是依靠四爷才脱了险,怎么这次四爷你也马失前蹄了?”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问,只是书生先提了出来。大家都转向四爷,只见四爷脸色不太好看,低声说道:“这个地方很是邪性,已经超过了我的能力,如今只能更加小心。” “当时在意识空间内,我几乎被人卡死了,要不是有一个人喊了我的名字,恐怕真是凶多吉少。”我回忆了一遍前后的经历,觉得还是那个缥缈的声音救了我。那个声音很是有些熟悉,我顺口说出来,然后就开始在脑海中检索这个声音。 “对对,我也是这样。在梦中,我记得南哥被石头砸中了,我冲过去,南哥的头已经被砸的血肉模糊,肢体却一下子将我推倒,一手按着我,一手拿着匕首就刺过来。也是有个男人的声音,喊了我的名字,我才醒过来。”玲珑的意识空间没也有这么一个救星。 大家也都纷纷说在昏迷时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四爷、书生和老许,四人几乎同时说道:“神秘人!” 那个在梦里喊出我们名字,将我们从意识空间内拉回现实的身人,应该就是从头到尾,阴魂不散,神出鬼没的黑衣神秘人! 玲珑和顺利兄弟并不知道这个神秘人的情况,见我们四人都默默想着什么,觉得很诧异。玲珑的好奇心上来了,也不顾刚才的恐惧和难过了,缠着我让我讲讲神秘人的故事。现在,我有太多的疑问和困惑,并没有什么心思给玲珑讲过去的故事。但是扛不住她的死磨硬泡,就挑拣重要的情况,粗略的将神秘人的前后之事说了一遍。听的玲珑和一群伙计觉得惊奇无比。 书生包里还有不少藏货,取了一包烟,散给大伙儿。老许吐了一个烟圈,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说。按照推理,我们几人都是被这石棺上的鬼眼雕刻催眠,进而进入意识空间内。如果说这是翥裉设计的机关,为什么刚才我们醒来后,再去看那雕刻,却没有再触发机关呢?” 老许想了想,回答说:“这个机关应该是心理催眠术的原理。催眠术对人起作用一般都需要这个人心理平稳不抵抗,如果心里已经有了戒备,就很难被催眠。我觉得这个机关也是如此。我们现在心里已经开始有戒备,所以再去看那鬼眼雕刻,却不会再被陷入意识空间内。” 大家都觉得老许的说法很有道理。 在各自的意识空间内,每个人都经历了一次心灵磨难,挣脱束缚后,就如同做了一场噩梦,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我一直在静静地思考神秘人,推测这个人的身份。 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个神秘人有几方面的特点。一是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二是对我们几人纠缠不清,拿我自己来说,自从收到那个神秘电话后,神秘人仿佛就一直在我身边。三是鬼鬼祟祟搞神秘,总是将他自己隐藏在暗处,唯一一次露出身影,还是在医院那盘光盘的录像中,而且也是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个神秘人仿佛对我们的行踪非常了解,甚至能看清我们每个人内心的想法。不过,从发生的这些事看来,这个神秘人至少不是敌对方,他曾多次出手帮助我们。他到底是谁?到底为什么跟踪我们?又为何不敢现身? 想完这些,我又突然意识到,刚才陷入意识空间后,这个神秘人将我从危险梦境中唤醒。如果说他认识我和书生、老许的话,那么,他又是如何知道玲珑和顺利兄弟,以及那些曹家伙计的呢?这个根本不符合逻辑!难道这个神秘人认识这里的所有人? 我想不到合理的答案,只是呆呆的发愣。这时候,我们几乎都听到了一个声音。这声音断断续续,就像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在用力划石头。 所有人都站起来,戒备着,眼睛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那声音刚开始时断时续,后来便一直响个不停。 这下我们都听清楚声音的来源了,这他娘的就是棺材里传来的啊!我看到书生和好几个曹家伙计不约而同的捏了捏脸,这次真不是幻觉了,实打实的是棺材里传来的声音。众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难道意识空间里的噩梦要成真? 所有人都弹了起来,立刻抱成团,集体往后退了退。四爷说道:“都小心,见机行事!” 咯吱咯吱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儿,便没了动静。我们等了一会儿,没有其他异象,正待神经放松下来,年前几个石晶棺厚重的棺材板便像炮弹一下射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这时候没人再说管那些刺耳的响声了,眼睛都盯着那些棺材。棺材里几乎都伸出了一双双黑漆漆的手!然后就看到一个个黑乎乎的粽子慢慢爬了起来。这和我在意识空间内遇到的粽子差不多。 “我日他先人板板,真他娘的有粽子这玩意啊?这酋芫人民都不是善茬啊,怎么死了也不消停!”书生也有些毛了。 “哼,门外汉!你们懂个屁。很多有显赫地位的古人都会在陵墓内设置防盗机关。利用养尸地弄一些粽子,也是其中的手段之一。少见多怪。”阿顺鄙夷的瞥了一眼书生,然后便对手下几个人伙计做了一个手势。 大漠古城 第五十一章 粽子 看样子,阿顺在曹家倒斗掘墓的多年中,的确遇到过粽子,所以比我们这些第一次遇到这玩意的人,要显得淡定和从容。 那些曹家伙计也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纷纷从背包里掏出一些东西,然后很有章法的冲了过去。 老许低声说道:“这些伙计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看来很有经验。” 玲珑并没有听出老许话中的愤怒和鄙夷,却很自傲的说:“这些伙计跟随老爷子多年,下过不少‘大坑’,对付几个粽子自然没问题。” 曹家伙计中有的拿着墨斗对着那些棺材就是一顿乱弹。有的拿着糯米撒向刚刚爬出石晶棺的黑粽子。有的用黑驴蹄子朝着粽子扔了过去。这些东西我都听罗瞎子喝多时讲过,都是克制邪祟的道具。 可是忙活了一通,那些粽子毫发无损,开始慢慢地向我们移动。 “草,顺哥、利哥,不太对劲啊。”曹家一名伙计声音有些颤了。 “老二,拿出那支老驴蹄子来!”阿顺也觉得有些异常,盯着粽子说道。 阿利不敢怠慢,立刻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根黑色的驴蹄子扔给了阿顺。阿顺朝着粽子的方向猛跑几步,一个前滚翻就到了离我们最近的一只粽子面前。阿顺身手极好,借势用那黑驴蹄子朝着粽子的脸怼了上去。 我在心里为阿顺这一连串的动作喝彩,觉得这一下那只粽子肯定废了。生活毕竟不是电影,那只粽子只是略微缓了缓动作,伸手就要拍向阿顺。 那粽子动作极快,我脱口而出“不好!”话音未落,阿顺一招兔子登鹰,双脚踹向粽子的大腿,反向弹了两三米,也算逃脱了这一击。 “这些粽子的确不对劲,黑驴蹄子不管用。”阿顺气喘吁吁说道。 “伙计们,抄家伙,给他们一梭子!”玲珑开始还有些惊愕,现在又开始泼辣起来。 曹家伙计听令,纷纷举起长枪短枪,对着粽子一桶乱射。枪声在大厅中不断回响,耳朵嗡嗡直响。 子弹射在那些粽子身上,如同射入泥土中,根本没啥作用。那些粽子反而加快了移动速度。 众人脸色都变了,不由自主的开始后退。眼看军心溃乱,在旁边一直观察,半天没说话的四爷张嘴了“都退后!”说完,唰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软剑,软剑发出嗡嗡的声音,如同蛇信子一般,对着十几个粽子摆动着。 四爷轻若鸿雁,左突右摆,用软剑不停刺向那些粽子。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觉得四爷就是在不停耍剑,玲珑却说道:“四爷很厉害!” “那当然,四爷功夫好的很,他可是圣龙门人!”书生说道。 “不仅仅是身手,你们看,四爷的剑根本不是用来砍杀,而是用剑尖在点穴。”玲珑说。 “点穴?”我没听懂玲珑的意思。 “你仔细看,四爷虽然动作很快,但目的性很明确,就是用剑尖在点特定的位置,分别是粽子的头顶、眉心、咽喉、心脏、肚脐、下体和脚底。而这七个位置正是魄之所在。传说人死以后,天地命三魂离体,七魄也散去,人体腐烂,归于泥土。但是在特定条件下,三魂离体后,七魄并不散,遇到养尸地,尸体也就不会腐烂。这就是僵尸的成因。四爷现在正是用剑点破魄轮,使之散去,破了粽子的势,就如同把电动玩具的电池抠出来一样。”玲珑的解释让我和书生、老许豁然开朗。 果然如此,那些被点了七魄的粽子如同抽了精气神一般,瘫软萎缩,迅速腐败,发出阵阵恶臭。四爷还在辗转腾挪,剑花乱舞,如果不是面对这么一群恐怖的粽子,真可以好好欣赏一下四爷的身手。 十几只粽子转眼之间就都倒在了地上,差成了骷髅。四爷搞定最后一只粽子,抖了抖手中的剑,从包里掏出一个紫铜色小药瓶,说道:“每人吃一粒,千万别多吃。” “这是啥玩意?”书生问道。 “避尸丸。这么多僵尸腐烂了,尸气很重。你和夏南、老许不必吃。”四爷回答说。 这个我们几人心照不宣,当时中了阿土的毒,我们四人找到并服用了回生芝。这宝贝可让我们百毒不侵,自然也不怕这尸气。 玲珑和曹家伙计刚吃了药丸,棺材那又发出异响。这次大家都有些麻木了,并没有太慌忙。书生摇晃着脑袋说道:“夏总,敌人再次向我们发起了进攻,面对这些妄图垫付人民民主政权的阶级敌人,我们该怎么办?” “他娘的,坚决消灭他们!”我配合着书生。刚刚看到四爷轻松潇洒的搞定了十几只粽子,我也觉得心里很踏实很放松。 没想到,四爷却眉头紧皱,盯着那片棺材默默不语。我顺势看过去,那十九疑棺大部分棺材板都被扔在了地上,只有最后三个棺材的盖子还在。发出声响的就是这里面的。 果然两个棺材板直接被掀翻,两只粽子站了起来。这两只粽子明显和之前那十几只不太一样。这两只全身赤裸,满身红毛,身材高大,目测就有一米九几。之前那十几只粽子移动非常慢,而这两只动作非常迅猛。一瞬间的功夫,就从石晶棺中翻了出来。 “这两只是白粽子,大家小心!”四爷手握软剑,一个马步扎的很稳。 虽然我不明白有啥问题,到眼前这两只怪物的样子和四爷紧张的神情,都说明这两个主不好惹。 那两只粽子发出一阵咕咕的声音,然后就一前一后朝我们扑了过来。四爷想和之前那样如法炮制,没想到,离我们最近这只粽子七魄穴位被四爷束腰宝剑点破之后,却根本没任何反应,略微顿了顿,依旧冲了过来。大家都被四爷之前的身手惊呆了,觉得这只粽子理所应当被四爷收拾掉。眼见四爷没制服它,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四爷叫了一声“不好”,那粽子已到了我们跟前。曹家一名伙计下意识的用枪托砸了过去。红毛粽子双爪一抬,径直戳中了那名伙计。那伙计喉咙却被戳穿了,献血如箭一般从几个洞中喷出,发出呜呜的声音,顷刻之间丢了性命。 阿顺眼见手下惨死,急红了眼,掏出手枪一阵连发,子弹打在红毛粽子身上丝毫不起作用。 “没用!快闪开!这两只红毛粽子已成了精,普通刀枪不起作用。”四爷一边招架后边那只粽子,一边大声提醒我们。 “四爷!点穴没用了吗?”玲珑也有些急眼。 “这两只粽子在这儿养尸已久,七魄早就与尸体融合,并不固定在脉轮之上。”四爷只能尽力抵挡着。 我们无暇多想,全靠阿顺阿利两兄弟用工兵铲和前面这只粽子周旋着。我忽然想起罗瞎子说的话,心生一计,急忙大声喊道:“粽子乃纯阴之物,用真阳涎喷它脑袋,然后用火烧丫的!” 四爷最先明白过来,一口咬破中指,真阳涎冲着远处那只粽子的脑袋就喷了过去。那粽子果然无比痛楚,连连后退。我也顾不得多说,随后咬破舌尖喷向离我们较近的这只。趁着两只红毛粽子暂时受制之机,阿顺将我们做饭生火用的汽油劈头盖脸的泼了过去。阿利早早点上了一支烟,只轻轻一弹,两团人形火苗就出现在眼前。我们离那两只怪物很近,我甚至能感受到阵阵热浪。两只红毛粽子并没有过多挣扎,随着阵阵恶臭,变成了一堆灰炭。 连续的折腾搞得我们疲惫不堪,原本还靠着紧绷的神经支撑着,一放松下来立刻觉得浑身酸软。书生是个烟鬼,这次“支锅”他带了不少香烟,还嚷嚷着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现在掏出他的“粮草”给众人分发。 四爷并不吸烟,说道:“先别放松,有点不对。” “四爷,这些小粽子,在你面前都是小儿科,刚才你那几下子身手真不错。紧张什么,再来一百个,咱们就烧它一百个,弄个火烧连营。”书生吐了一个烟圈,很不屑的说。 “算上刚才那两个红毛,应该除了18个粽子,这里有十九具石晶棺。还剩下一个。”四爷望着远处说道。 我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的确如此,应该还有一个石晶棺没有动静。难道这也跟电脑游戏那样,最后放一个boss等我们通关? 前面那一片石晶棺乱七八糟的摆在那,盖子几乎都被扔在了地上。所以,最里面那具盖着盖子的石晶棺与周边有些格格不入。我甚至觉得马上就有东西要破棺而出了。老许书生他们也在凝视着那个石棺。可是等了很久,并没有什么异常。 “哼哼,革命伟人他老人家说得对,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最后一个粽子知道咱们爷们的厉害,也不敢出来了。哈哈哈。”书生还在自我吹嘘。 不过没有人注意书生了,因为大家都觉得这最后一口石晶棺蹦出一个粽子来才理所应当,如今毫无动静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大漠古城 第五十二章 意外 “四爷,我记得你说过,当年酋芫部落的王和大祭司是有矛盾的。这十九疑棺是翥裉用来防范大祭司鸣涂的。而鸣涂是圣龙第一代教主龙风渡的大弟子。按理说,这十九疑棺阵应该非常厉害才是。刚才虽然也很危险,但主要是我们没有充分的准备。”我根据各种信息推理,觉得这里应该还有更厉害的部署才对,“看来这最后一个石晶棺里的主儿很棘手啊。” “会不会是翥裉本人?”玲珑问道。 “应该不是。从整个部落遗址看来,酋芫部落生产力很好,文明发展很充分。这样的部落,肯定具有墓葬文化。翥裉作为部落的王,不可能就这样葬于此处。”老许解释了一下。 老许说得很有道理,但我分析的也应该不错,那么这最后一个石晶棺里,到底是什么呢? “管他娘的是谁?过去打开看一看就知道了。”阿顺说。 阿利却不太同意,说:“夏爷也说了,这个棺材阵就是为了对付鸣涂的,肯定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还是走吧。” “阿利,离开部队几年,你的侦查本领都忘了啊。行动中,进去陌生环境后首要任务是什么?” “大哥,你这是要考考我么?执行任务时,进入陌生环境后最重要的是确认安全并找到撤退路线。”阿利回答。 “没错。所以一进去石塔我就开始留意环境。一层的主门已经彻底封闭了,而这二层我已经看过了,并没有发现出路。但在外边我看到石塔的高度明显要有五六层。所以,我们必须要检查那最后一个石棺。”阿利的理由很充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里非常诡异。不如先撤到一层,看看有什么其他的出路?”玲珑说道。 这样我们中间就出现了意见分歧,我、书生、四爷保持中立,老许和阿顺想开棺,而玲珑和阿利希望稳妥一点。争论了一会儿,谁也无法说服对方,四爷便说道:“打开看看吧,这次支锅的目的大家也知道。多搜索一个地方,多一点线索。棺材里倘若有什么明器,出手了多给死去的弟兄家里一些钱也好。” 四爷如此说了,就算一锤定音,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去检查那最后一个石晶棺。 最后一个石晶棺和其他的不太一样,略微小一些。而且反射着更加耀眼。我们穿过杂乱的棺材堆,向最里面行进。我抬眼看了看,那最后一个棺材板上并没有鬼眼雕刻,看来这个棺材的确非同寻常。 众人围着那最后的石晶棺,我才发现,这个石晶棺的棺材板稍稍有些透明,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躺着的遗体的模糊影像。虽然刚才又折了一个曹家伙计,但这群人常年干着这舔血的买卖,早就成了亡命之徒,看到棺材就想升棺发财。 不等招呼便轻车熟路的纷纷掏出工具,准备开棺。探爪是用硬金属打造的一种特制工具,三个分开的金属条犹如龙爪一般,曹家伙计们用这个将石晶棺的棺板撬开一个小缝隙,然后用撬棍伸进去,一边向上撬一边沿着棺材的方向用力推。 棺材板摩擦着棺壁发出吱吱的声音,渐渐露出了棺材里的东西,最先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双脚。大家都“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原本出现一双脚也并没啥意外,只是这双脚上居然穿着运动鞋!这就犹如大家欣赏着古装电影时屏幕上出现了一辆汽车一样。更离谱的是这双鞋的款式居然和玲珑提供给我们的一样! 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这里面躺着的是谁?棺板很厚重,曹家伙计连抬带推,只听轰的一声,棺板推开掉在了地上,激起一阵尘土。尘土散去,所有人都被定在了当场。 玲珑脸色惨白,这个古怪精灵又胆大好强的姑娘,用颤抖的声音说:“这……里面怎么有我?不对,我的意思是这个人是谁?” 石晶棺里赫然躺着一个人,和玲珑一模一样的人,发型、容貌、衣着一模一样。顺利兄弟和曹家伙计都愣在了当场,老许和书生不自觉离开玲珑向我和四爷靠拢过来。 这里面躺着翥裉也好,躺着鸣涂也好,就是躺着一只狗都能令人接受,唯独里面躺着的是玲珑,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我们再一次被集体催眠,陷入意识空间了? 四爷依旧沉默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突然左手一把推开我,右手顺势抽出腰间软剑,一下子刺向我身后的玲珑。四爷从雕塑一样的沉思状态到双目圆睁宝剑出鞘只用了不到一秒,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那玲珑反应异于常人,一个后下腰堪堪躲过了这一击,脸色更加惨白,“四爷,你这是干嘛?” 阿顺阿利和曹家兄弟一起翻出枪,直接对准了四爷。阿顺挡在玲珑前面,说道:“四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虽然身手不如您,但您再冒犯大小姐,别怪我们哥几个不客气!就是拼上性命也不会让您得逞!” 我见双方大战一触即发,赶忙打和:“别误会!先弄清棺材里的玲珑是怎么回事。” “棺材里的人我们也会带走,无论什么情况,都不会让大小姐出危险。我们会将两个人都带回去,让老爷子定夺。” “不必了!你们还是去看看棺材里的人吧,那才是你们的大小姐。”四爷的软剑依旧如蛇信子一样,不停地围绕着眼前这个玲珑的身影。 “四爷,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书生有点晕了。 “这个玲珑不是玲珑,棺材里的玲珑才是真的玲珑。”四爷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和大家在一起。棺材里那个人才是怪物!阿顺阿利,快来帮我!”面前的玲珑说道。 我们一群人都不知怎么判断,一起看着四爷。阿顺阿利和曹家兄弟却将手里的家伙抓得更紧,紧紧盯着四爷手里的剑。 四爷叹了一口气,将剑放了下来,对着曹家伙计们说:“你们身后的人,根本不是玲珑。我之所以这么说,原因有三。第一,刚才那个伙计被红毛粽子害死后这个玲珑并没有太过悲伤,甚至有些冷漠。第二,玲珑的性格古怪精灵又胆大好奇,在阿顺提出要检查最后这个石晶棺时,这个玲珑却提出反对,这很不合情理。第三,玲珑身手也不错,可是凭她根本无法躲开刚才我那一剑。” “呵呵,就凭这些主观推断,恐怕站不住脚吧?”面前的玲珑说道。 “的确,就靠这个认定你是假的,确实很草率。可是,你还是经验不够。易容术能做到形像,却无法做到神似。你看人的眼神,走路的姿势,都和真正的玲珑差别太大。阿土,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阿土两个字传到我的耳朵,犹如晴天霹雳。心里突的一下紧缩了起来,这个阿土是如何混入我们中间的?真正的玲珑是怎么进到石晶棺里?玲珑现在怎么了?情势瞬移万变,我无暇多想,立刻招呼顺利兄弟和曹家伙计过来。 眼前的玲珑阴森一笑,用手往脸上一抹,一张面具扔在了地上,果然是那阿土。 “呵呵,龙四爷果然是龙四爷。从西安开始我就打算变成曹玲珑,特意观察了很久。从衣着到这张面具,都是我精心准备的。甚至是混入的机会,我都是深思熟虑,没想到在四爷您面前还是露了怯。” “人与人之间,不仅仅要靠眼来观察,有时候要多用用心。”四爷话闭,一剑斜斜刺出,直取阿土咽喉。阿土根本不去接招,只是尽力闪躲。 我知道四爷的身手,自然不需担心。心里惦记着棺材里真正的玲珑的安危,急忙过去。只见玲珑脸色惨白,双目紧闭,我伸出颤抖的手指学着电影里的桥段,打算探一探她的气息。 阿顺一把推开我,用两根手指摸了摸玲珑的后颈,松了口气,说:“大小姐脉搏规矩有力,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曹家伙计们听罢都长出了一口气。 我摸了摸玲珑的手,只觉得冰凉异常,心里还是非常紧张。转念一想,我这么一个大老爷们,这次行动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拖油瓶,一点用处都没,心里涌出一股无力感。 那边四爷和阿土的战斗还在进行,阿土显然不是四爷的对手,被逼的节节后退,防守越来越困难,好几次四爷的剑都蹭到了阿土的衣服。这么下去,总部了多久,阿土就得吃亏。 果然,又打了几个回合,阿土一个侧身避开四爷的挑刺,转身向上一跳。我们都以为他会踢向四爷,没想到竟然空中收脚,转而点了一下墙壁,接力反向滑了出去。待脚落地,转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转角处。四爷显然没料到阿土这一系列动作,只能眼睁睁看阿土逃掉。 四爷收了剑,背着双手,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便走了过来。查看了一下玲珑的情况,说道:“玲珑丫头没啥事,应该是中了迷香。给她喂点水,等药力过了便会好起来。” 大漠古城 第五十三章 破阵 此处的石棺阵已破,应该比较安全。刚才连续的突发情况让所有人都神经紧张,只能暂时休整一下,等待玲珑醒来。 众人都坐下来,存储体力,只有四爷依旧站在一边的角落,保持着他惯有的冷峻表情,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书生给我们散了几支烟,然后啰里啰嗦的讲着冷幽默调节气氛。只是讲的笑话都很过时,并没有什么人对他感兴趣。顺利兄弟轮流守着玲珑,老许却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在一旁写着什么。 自从进了这石塔,早就失去了时间观念,塔里总是白光一片,只能推测现在仍然是白天。 大概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玲珑终于幽幽醒转过来。我一颗悬着的心才安稳下来。 “南哥,我这是怎么了?好像做了一个很久的梦,却记不清了。大家都没事吧?”玲珑喝了点水,捂着头说道。 听到玲珑的声音,四爷从一边走过来,坐下,说道:“我刚才想了想,其实从一开始咱们看到鬼眼雕刻时,就已经着了道。当时大意了,小分队和玲珑丫头他们先后陷入意识空间,很可能就是这个时候,阿土破开了最后一个石晶棺,并用迷香使玲珑陷入昏睡,然后放入石晶棺。最后易容后伪装成玲珑丫头,混入我们的队伍。” “等等,四爷,这不太合理吧。为什么会选择玲珑,而不是你我或者其他人呢?另外,倘若是你说的这样,为何不将玲珑藏在其他地方,或者干脆杀了玲珑?”我觉得四爷的推理虽然比较合乎情理,但是仔细想想,还是有些疑点的。 “夏南很不错,思维敏捷。我刚才也在考虑这几个问题。杀了玲珑在当时我们都陷入意识空间的情况下,阿土做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但是杀人容易去掉现场的痕迹和处理尸体很困难,而且阿土将玲珑迷晕放入石晶棺很可能是等时机合适后将玲珑带回鬼族,曹家势力很大,还是很有敲诈勒索的价值的。至于为什么选择玲珑,呵呵,这个就很简单了。因为阿土身材单薄瘦小,他的体型只适合伪装成玲珑。”四爷的理由还是很充分的。 “那时候阿土可以将我们全部干掉,却没有这么做,还处心积虑混入我们之中,看来这小子也是冲着下册帛书来的。”书生说。 听完我们说的话,玲珑慢慢知道了事情的前后。对阿土的行为,玲珑气的咬牙切齿,发狠地说道:“该死的阿土和鬼族,别让姑奶奶再遇到,见一个杀一个。回去我就告诉老爷子,我们曹家跟他们没完!”说完就要带着伙计们去追阿土。 我和书生好说歹说才拦下玲珑,我想了想,问四爷:“这里的棺材在我们陷入意识空间时,还都是闭合的,那些粽子还在里面。阿土为什么会将玲珑放入那个石晶棺?而那个石晶棺里面的正主儿又跑到哪里去了?” 听完我的话,玲珑看了一眼地上那些粽子的断肢和灰烬,突然明白了过来,跑到一边干呕起来,不停拍打自己的衣服,嚷嚷着要找地方洗澡。 四爷却说道:“不用恶心,玲珑。阿土是鬼族的人,天生对阴气敏感。他不需要打开就能闻到哪些棺材里有尸体。所以,玲珑在的那个石晶棺很可能从开始就是空的。阿土也是临时起意,将你放入其中。” “嗯,四爷说的不错。我刚才一直在研究这个石晶棺。从种种迹象看来,这个石晶棺的确并没有放过尸体。那么它到底是用来干嘛的?”老许后来跟我说棺材内一旦放入尸体超过一定时间,尸体腐烂产生的尸油就会渗入棺壁,而那个棺材内很干净。 “洒家还想看为祖国挽救宝贝呢,居然啥都没有。这翥裉也够歹毒的,自己弄一帮打手看门,还不给他们留点钱财。”书生听闻老许的话,没有发现明器宝贝什么的,觉得很不爽。 我对老许、阿顺说道:“老许、阿顺,你们见过的古墓很多,之前遇到过这种空棺材吗?” “在考古中,的确发现过空棺。有些是衣冠墓,有些是未亡人预先为自己留置的棺材,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并未使用。”老许说。 “许爷说得是。我们在摸金时也曾遇到过空棺,不过里面有不少明器,只是没有古尸而已。”阿顺也附和道。 看来这十九疑棺中,最后一个棺材有可能本来就是个空棺。原本我觉得这片棺材里也不会有翥裉或鸣涂的遗体。想这两位,都是出类拔萃自命不凡的人物,怎么会在死后屈身于此。八成这里的棺材就是用来防范外人的。那么这最后一个空棺为什么要空置呢?它的作用是什么呢?另外,整个石塔又是用来做什么的?这一连串问题涌了出来。 “依洒家看来,这个空棺材就是用来盛宝贝的,肯定是被阿土那小子顺走了!”书生念念不忘明器。 听着我们的讨论,大伙都围了上来,研究这最后一个石晶棺。这石晶棺从在外边看来,与其它石晶棺相差无几。但是内部的确有些差异。老许不愧是考古专家,一双眼睛确实毒辣。老许左右绕着石晶棺转了几圈,便说道:“这里有问题。” 我们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只能听老许进一步解释。据他所说,一般棺材内部的高度并没有什么固定,但是放入一具尸体后,应该还要预留一些高度。但是这具石晶棺内部高度很小,换句话说就是石晶棺底儿太厚了。事出异常必为妖,这么设计一定是有特殊的目的。 “有夹层!”众人都意识到老许说的意思,不约而同说道。 站在这里都是行动派,做事异常果断,意识到问题后,玲珑立刻让手下开始作业,目的就是打开最后一个石晶棺的底部。 酋芫部落无论从城池位置的选择还是建筑风格的选择,都异于常理,我们怕这其中有诈,只由阿顺带着三个伙计拿着工具从棺材里慢慢撬底层。其他人在稍远处戒备。 很快,随着阿顺一声低吼,石晶棺内底被撬开了。众人见并无异常,就凑了过来。那棺底出现一个大窟窿,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有什么。曹家伙计依旧在用工具拓展缺口的面积。 很快,整个内底几乎被完全凿开。里面果然另有乾坤。将棺材内底撬开后,下面并不是实心的,在空隙中有不少泛着绿光的玉器。所有人都被这些宝贝震惊了。老许长大了嘴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曹家伙计几乎都流出了口水。 要知道,在古墓出土的明器中,金银并不贵重,反而是陶瓷、青铜更加值钱,而最值钱的当属玉器。俗话说,金银有价玉无价。所以,纵使曹家伙计盗墓无数,见到这一棺底的古玉,也是震惊无比。 “哈哈哈,幸亏许爷眼毒,不然这么多宝贝就错过了!”阿顺大笑着说,然后挥了挥手:“兄弟们,都收了!仔细点,别落下一个!” 眼见曹家伙计上来欲将古玉收走,老许断喝一声:“住手!这些宝贝都是国家的!你们这是犯罪!” “许爷,来之前要已说好,我们这次是包坑,你们只是找一卷什么帛书,其余的都归我们曹家。怎么?见了明器要毁约吗?”阿顺说到后几句声音明显有些变了,眼见冲突要起。 我和书生都靠向老许,曹家伙计也警备起来。 “老许,让他们拿东西。”四爷说了这句,便转身看了看老许。 老许这人虽然是教授,但并不是傻子,面对这群盗墓贼,嘴舌上并不能约束他们。只是考古人都有一腔爱国心,想到这些古玉的科考价值和意义,老许心里也不是滋味,只是转过身,气呼呼的不去搭理曹家伙计。 “许爷,我知道你是大学者,只是我们这群人就是干的这种买卖。曹家上上下下养着几千兄弟,还不算这群兄弟的妻儿老小。我们总得吃饭啊。而且,这次行动出来到现在,已经先后折了好几个兄弟。这几个兄弟家中也有父母妻子,总得有个交代。这方方面面都得使钱。不过许爷您放心,曹家立下祖训,凡国宝只捐不卖,凡绝迹只看不碰,凡西洋人不做生意。曹家的货只给咱们中国几位体面的大收藏家,不会让祖宗的宝贝流失国外。请您理解。”玲珑看老许心里憋着气,便主动缓和。 其实,老许也明白。盗墓自古就有,很多考古发掘中都发现了盗洞。在清末民初那段时间,大量宝贝甚至是国宝级的宝贝被洋人掠走。老许这些考古学专家,在学术研究中,甚至需要去外国的博物馆研究中国的文物宝贝,这不得不让他们对盗墓贼咬牙切齿。只是如今为了四爷的身世秘密不得不做出妥协。看在玲珑态度诚恳,言语谦和的份上,老许也默默叹了一口气。 “哎,这块玉石造型很别致啊!”听到阿利的声音,我们都被吸引过去。 大漠古城 第五十四章 升降梯 只见阿利手里拿着一块古玉,这块玉石的确和其它玉石不太一样。相比于其它古玉的翠绿,这块玉石整体发白,样子很像是一只眼睛,中间眼珠的部分有一点黑色。 “这块玉的确有些特别,眼睛的造型。看来,酋芫部落很崇拜眼睛啊。”四爷拿着这块玉说。 众人轮番把玩了一会儿,没其它发现,就给了玲珑。大家又去探查了石晶棺,依旧没什么线索,便开始寻找通往第三层的通道。 第二层的大厅转了好几圈,并没有发现任何通道,让我们不断怀疑,这座石塔是不是仅仅有这两层。但很快又被我们否定,原因有二。第一,从外边我们看到过这座石塔的高度,虽然看不出几层,但是绝不仅仅是这两层。第二,阿土逃脱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退路。 我们寻找了半天,甚至一寸一寸的敲击石壁企图找到暗间,可是依然没有任何发现。折腾了这么久,都有些疲惫,只好先休息一下。 我抽着烟,仔细的将这些细节反复在脑子里过着。我的直觉告诉自己,之前的思路有问题。酋芫部落很是神秘诡异,在很多地方都不能按照常理去推测。这个石塔有很多机关,这些机关肯定是为了守护着什么。显而易见,石塔不仅仅只有这两层。那么第三层入口又是在哪里呢? 我正在思考着,书生突然凑过来,吐了一个烟圈,说道:“夏总,洒家骨头都快散了,真他娘想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应该这石塔只这么两层,要是二十几层,用两只脚爬上去,还不把洒家累吐血啊。” “等等,书生!你刚说什么?!”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这个想法犹如一条滑溜的小泥鳅,脱手而去。 “洒家说真他妈的累,骨头都要散架了。” “还有呢?” “石塔幸亏只有这么两层,要是二十几层就累垮了。” “对对,就是这句。”我心里一动,突然想起来那个念头了。 如果说酋芫人建造这座石塔,而且建造这么高大的话,绝不可能在内部仅仅设置两层,而且并没有放入什么宝贝。那么很可能是有多层,至少存在第三层。我们一直在寻找入口,却没有任何发现,应该是思路不对。酋芫人的文明发展程度很高,那么在建设方面一定会令人惊奇。之所以找不到第三层的入口,应该是方法不对路子。我们潜意识里认为,每一层的入口都应该在楼梯台阶的转角处,如果没有楼梯呢? “南哥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听完我的想法后,玲珑有点糊涂。 “我的意思是,如果酋芫人只在一层和二层之间使用楼梯,而二层以上用的是电梯呢?”我进一步解释道。 “电梯?酋芫人还会发电?”书生问。 面对书生的一个筋,我也很无语。“我不是说电梯,我说的是类似于电梯的东西。如果通往三层的是类似于电梯的机关呢。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找不到通往三层的台阶。” “夏爷,那照您所说,电梯又在哪呢?”阿利问到。 刚才我们一群人仔仔细细将二层的大厅搜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所以我推断如果真的存在类似电梯的机关,很可能是在一层的某个位置。这其实也藏着酋芫人的小聪明。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多层建筑的话肯定要一层一层的上去,他们正是利用这种心理,让外人不知不觉中陷入思维死角。只要把机关设置在一层就可以很好的防范外人对石塔守护的秘密的窥探。 通过我的分析,大伙都觉得有些道理,于是一群人一起下到一层,对一层开始搜查。 一层大厅也很宽大,众人三两成群分开搜索,除了大门被封住以外,并没有其他发现。大伙转了一圈,聚在一起,整个大厅没有发现任何暗间,我还特意去看了看陷入意识空间时,梦境里的那个暗间的位置,敲了敲,墙面是实心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立于中间的那个大鼎。如果说有什么异于寻常,只有它了。 这次书生也学乖了,没有擅自去碰它。老许绕着大鼎转来转去,希望你能看出点什么。这个大鼎现在很安静,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面对大门的一面,仍旧刻着那副壁画。 大鼎壁画上,左侧头戴饰物,手拿拐杖的人很是有些派头。只是我发现,这个画像里的人,有些怪异。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我终于知道怪异的地方了。这个人两只眼睛刻画的都很精细,但左眼和右眼不太一样。准确的说,应该是眼神不太对劲。这人左侧的眼睛在俯视着下面跪拜的人群,如同将军在检阅部队一般。右眼却呆呆的望着上方,空洞而无神。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一般说来,壁画如果用写真手法来处理,最忌讳的就是画像人物肢体和眼神的不一致,这样违和感很重的话,令欣赏者很不舒服。 我试着用手指去按了按画像中那人的右眼,果然有些问题。那右眼的位置居然慢慢向里凹了进去。我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右眼完全陷了进去。在场的人包括我,都不由自主想起了幽灵鹰隼,立刻退后、抱团、掏枪,进去高度戒备状态。只是除了那咔嚓一声之外,并无任何情况。 书生说:“那些鬼东西估计都被我们干光了。大家放轻松。对了,夏总,这次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也不提前说声,害得洒家一哆嗦。” 我只是顺手一按,没想到瞎猫碰到死耗子,真被我触发到机关。看来,这鼎确实有些问题。我看见那右眼部分陷下去后,居然呈现出一只眼睛形状的空洞,突然想起在二层时见到的那个特殊形状的白色玉石。心中一惊,忙叫玲珑过来。 “玲珑,把那个眼睛模样的玉石给我。”我觉得二层既然作为一个特殊的楼层,并不仅仅是用来迷惑外来之人,尤其是最后那个石晶棺底藏着的那个特殊样式的玉石,一定有它特殊的作用。 玲珑虽然从第一次见面就让人觉得古怪精灵,但是经历了这一系列的诡异旅程,不知不觉和我们几人相处的开始融洽。尤其是对我,很是言听计从。听我说完,立刻将兜里的那个眼睛玉石递给了我。 我小心翼翼将那眼睛玉石对着大鼎空洞的地方插进去,居然严丝合缝!玉石嵌入,大鼎又发出一阵声响,接着地板便开始晃动。 “我操,夏总,你这是掀了定海神针了?这地方要塌了吧,洒家还没结婚呢,洒家可不想死在这儿!”书生仅仅抓住我和老许,让我们聚拢在一起。 我心里也是随着身体晃得七荤八素,见曹家伙计东倒西歪,玲珑却摔倒在一边,心里着急,便努力向玲珑靠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 四爷喊到,全都蹲下,降低重心。我们只好照做,这样觉得好了许多。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晃动终于停止了。大鼎移动到了一边,露出一个大洞! 为了稳妥,我们又等了一会儿,确实不再有任何机关的声音,才鱼贯而入。那洞口斜着向下,有台阶相连。台阶全部是青石制成,平滑整齐,能看出是人工精细设计的。 下面光线不好,我们打开战术手电,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探索着下去。还好台阶并不太长,很快就到了底。 底下是很窄的一间石屋,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在一侧的墙上嵌着一扇门。这篇门造型很简单,只有左右两个门环。 阿顺过去,示意我们后退,然后用力去拉门环,居然没有拉动。他有些恼怒,加大了力气,结果门依旧没有拉开。 老许自从下来,就开始四处敲击墙壁,可是没有什么发现,见阿顺没有拉开,对大家摇了摇头。 四爷说道:“既然没有开关,那就只能靠力气了。” 于是玲珑让曹家伙计上去好几个。他们分成两组,拉着门环,喊着号子,靠力气硬生生的拉开了那扇门!门拉开了,里面很暗,我调整射灯看了看,进深只有两米多,只是上方却出现一个通道,漆黑一片,不知通向哪里。 “夏爷,看来您真就说对了。这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电梯’了。”阿利看完说道。 “那,轿厢呢?难不成让我们爬上去?可这竖井四面都被磨的太他妈光滑了。就是壁虎来了也得哭晕在厕所。”书生用手试了试,得出结论,不可能爬上去。 “先别急。既然我的推断是对的,那么就当我是翥裉。如果我要设计这么一个门,不可能是让人来攀爬上去。最可能就是安装一个类似电梯的装置。只是这个机关运行的原理,我们不清楚。如今,最好先等一会儿,静观其变。”我觉得应该还有开关或者机关的可以驱动轿厢。 我和老许仔细又看了看,这间狭窄的石屋和门后的“电梯井”低端并没有任何的机关。我正郁闷不已,琢磨到底怎么回事时,突然听见书生嘟囔了一句。我没听太清楚,又问了一遍。 书生摇晃着圆乎乎没有几根毛的脑袋说:“洒家刚才说,他娘的酋芫这升降装置被拉上去当茅房了吧?刚才洒家在考察竖井,上面居然落下几滴水珠,掉在了洒家的头上,真晦气。” 大漠古城 第五十五章 第三层 水珠?我正打算去门后竖井查看时,隐约听见竖井里有什么声音传来。 “这是石头摩擦的声音。”阿顺显然也听到了,说了一句,然后将玲珑护在身后。 众人戒备着,约摸过了十几秒,一声闷响后,门后出现了一个东西。 “轿厢!”所有人都有些惊诧,这轿厢就这么出现在眼前,让人觉得有些虚假。 书生很是激动,连忙拉着我们,想赶紧钻进去。 “都别忙,先等等。如果不是陷阱的话,这个轿厢应该还会回来。我们这一次先不进去。等下次轿厢来了,再做打算。”四爷说完,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面包,扔进了轿厢。 过了大概几分钟,那轿厢果然咕隆一声,升了上去。所有人都在低声讨论着,觉得这一幕不可思议,在那么古老的酋芫部落里,人们是怎样升降装置,又是如何实现它的呢? 老许想了一会儿,说道:“古人的智慧令现代人惊叹不已。很多机关设计之新奇、周密、精巧超越了现代人的想象。比如诸葛孔明发明的木牛流马、连环弩等装置。不过,动力归根到底来自自然界,通过一定的方法将风能、水能、热能、势能转换为机械能。这个升降装置的动力,估计也离不开这几种。” “刚才书生哥哥在竖井底下被水珠滴到了头,而过了一小会儿,轿厢就出现了,看来这个装置和水有关啊。”玲珑说道。 “嗯,玲珑说得对。我刚才也在想这个问题,我觉得是这样的,这轿厢上面应该是水。酋芫人将竖井的四壁和轿厢的外面打磨的非常光滑,使两者尽可能的贴近,然后利用蜂蜜或鱼油等东西,将竖井和轿厢密封起来。引入地下河,通向轿厢的顶部。这样的话,随着地下河的涌动,就可以周期性的推动或拉升轿厢,实现上下移动的功能了。”老许的推测几乎完美的解释了升降装置的原理。 大伙都觉得老许说的很在理。看来,我猜测的没错,这里就是通往石塔上层的“电梯”。我们围坐在一起,一边等待着升降梯的下来,一边赞叹着古人的智慧。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果然门后又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再过了几分钟,轿厢果然出现在眼前,地板上依然放着四爷扔过去的面包。阿顺捡起面包,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说道:“没什么问题。” 轿厢并不宽敞,只能挤进六七个人,于是分了三波。由于这里电磁场异常,无论是手机还是电台,都无法正常使用,只好约定,三波人马都在第一个出口处集合。 为了保险起见,四爷在第一梯队。我、书生和老许自然跟四爷一起。玲珑也嚷嚷着要和我们在一起,阿顺无法阻拦,嘱咐了阿利几句,也挤进了升降梯。 等了几分钟,升降梯轰的一声,便向上升起,四周一下子陷入了绝对黑暗之中。阿顺随手打开了头灯。接着灯光,我们看到贴着轿厢的光滑石壁上挂着斑斑点点的绿色水苔。这也从侧面证明老许的推断是对的,我们头顶的石板之上,一定是水。 我原以为速度应该很慢,没想到移动的速度还可以,想到水流的速度也就释然了。我觉得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轿厢咚的一声,如小船撞到暗礁一般,一下子卡住了,眼前随之一亮。 一扇石门出现在眼前,石门虚掩着,有亮光穿过来。老许说:“看来轿厢被什么机关卡在这了。这应该就是第三层。” 我们推开虚掩的门,一间如同二层的大厅出现在眼前。里面也是光明如昼,依旧看不到窗,也没有任何照明器具。古人的智慧真的不能小觑。 我们按照预定的方案,全部停在原地戒备,等着其他人上来汇合。约摸过了二十几分钟,全部人马才重新集结完毕。 第三层大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层高更高一些,顶部有一些雕刻。开始还没发觉,仔细看来,居然是一双一双的眼睛雕刻,从屋顶上凸出来。被这么多眼睛盯着,甚是渗人。 “日他先人板板的,咱们千辛万苦到了这第三层,敢情啥都没有啊。这对得起洒家么?”书生又开始抱怨起来。 “按理来说,这么隐蔽的地方,之前也应该放着有价值的东西才对啊。”我也觉得这不合常理。 四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一个地方,隐藏的很好,却没有放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那么,最可能是什么情况?” “陷阱!”玲珑惊呼了一声。 “不错,也许我们中计了。”四爷这句话音刚落,屋顶方向便发出声响。 我急忙抬头,天花板所有的眼睛雕刻都在晃动,接着如下雨般从不知哪里往下掉落好多黑色物体。那些物体落在地上,迅速翻身,却是一个一个的人形怪物!这些怪物通体发黑,眼睛凸出,闪着红光,四肢着地,一双犬牙突出,如狼人一般。 “这……这是沙民!”老许惊呼一声。拉着我们转身就跑。 曹家伙计都是狠茬子,慌而不乱,立刻掏枪射击。那子弹打在人形怪物身上,根本不起作用。这些怪物疯狂的扑过来,速度异常得快。来不及反应,几个曹家伙计已经被扑倒在地,转眼之间就被撕咬得血肉模糊,发出令人无法想象的惨叫。不过那叫声持续没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四爷和顺利兄弟带着剩下的伙计还在抵挡,可那些刚死的伙计转眼之间也动了起来!血肉模糊的残肢动作也是快如闪电。 “这些怪物能传染!被咬到也会变异!”老许大声提醒。 我一边开枪胡乱射击,一边计算着时间。升降梯大概10分钟一个来回。再次到达三层的时间也就是五分左右,现在已经过去三四分钟的样子,只要再坚持一小会儿,就能进入升降梯。 一分钟的时间,放在平常简直一眨眼的功夫,比如说抽一支烟需要大概三分钟,那么抽几口也就一分钟了。可是如今却过得漫长无比。曹家伙计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又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来,变成怪物开始袭击我们。我看到四爷软剑一挥,两三个脑袋掉在一旁,可是没有脑袋的身体依旧向我们扑过来。顺利兄弟手里的砍刀舞的虎虎生风,也是只能勉强抵挡。玲珑也红了眼睛,手上拿着一把尺长的匕首抵挡着。我却只能胡乱开着枪,毫无用处。 轿厢终于来了,四爷和顺利兄弟高喊着,让我们先撤退。可是轿厢太小,一次不能全进去。玲珑坚持在前面,和四爷他们并肩战斗,誓死不走。轿厢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阿顺一声怒喝,迎面踢翻一个怪物,回头大手一张,将书生、老许、我和阿利推进轿厢,然后一个手刀,打晕了玲珑,回头说道:“阿利,大小姐交给你,只要你有一口气就不许让她掉一根头发!弟兄们,怕死的现在就进轿厢,不当孬种的跟着老子干这群杂种!” 曹家伙计已经折了五六个,剩下的却无人临阵逃脱,全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向前挥舞着砍刀。虽然这是一群盗墓贼,可人性总在最危险的时候展现出来。不管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至少将忠义二字放心中。 此时此刻,我真心想留下来,和这群汉子一起战斗。可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在此只能是个拖累。一咬牙,只好跟随轿厢下去。 到达一层那个暗间,所有人都沉默着。心中为四爷和曹家兄弟们祈福,希望他们能平安回来。升降梯上下需要约十分钟,但是再一次到达三层只需要两三分钟,四爷你们一定要坚持住啊! 玲珑慢慢醒转过来,想到那群惨死的弟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没想到,这个刁蛮精灵的丫头居然如此体恤下属。 十几分钟,门口终于传来盼望已久轰隆隆的声响。门开着,轿厢到了,里面空空如也!所有人都沉默了,眼泪都止不住流下来。十几分钟的时间,是升降装置运行一周的时间,也就是可以在第三层经过两次。两次的机会,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下来,也许在我们下来后就已经…… 四爷的身手纵然超绝,阿顺和一班曹家伙计也很骁勇,可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怪物,比僵尸更厉害的怪物!这怪物仿佛没有弱点,动作迅猛,掉了脑袋依旧不死,被伤到的人会异化成它们。 众人默默流泪良久,还是老许打破了沉默。 “也许,罗布泊的传说是真的。”老许巍颤颤的抽着烟,接着说道:“当年解放战争后,有一小股国民党军队里的顽固分子溃逃到罗布泊地区,成为沙民。这群土匪靠着抢掠附近老百姓为生,后来在解放军打击下,几乎没了踪影。只是罗布泊地区非常神秘,有传言在罗布泊深处发现了一个古城,古城附近出现了人形怪物。这些怪物从衣着上可以确认就是那些沙民,只是身体已经异化了,动作迅速,凶猛残忍,最可怕的就是被这些怪物咬伤或抓伤后,也会变成它们。这些沙民祸害一方,后来出动了军队才算歼灭它们。虽然只是传言,但很多边民都相信。刚才我们遇到的那些,和传说的沙民一样。” 大漠古城 第五十六章 玉床 “那四爷他们……恐怕凶多吉少啊!”书生说完,周围又是一片沉默。 “如今我们不能在这等,收拾一下,我们上去!到三层后,轿厢大概会停留十几秒。我们必须坚持十几秒,然后趁机搜索一下四爷他们,无论结果如何,必须亲眼见到。”我坚决不相信四爷他们出了事。凭着四爷和阿顺的身手,不可能全军覆没。我已经打定注意,如果三层没有见到他们,就随着升降梯去四层。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放手一搏,所有在场的人都支持我的决定。 我们五人再次进入了轿厢,随着轰隆隆的响声,离三层越来越近。我们都将手里的砍刀、匕首握紧。 三层到了,门已经大开。大厅一片混乱!残破的肢体,满地的红黑血迹夹杂着冲鼻的血腥味,让人作呕。一眼看去,除了那些通体黑黝黝的怪物,还有不少和我们穿着一样的。那是被变异的曹家伙计,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玲珑的眼泪一下又涌了出来。 我四处扫望,并没有四爷和阿顺的影子,心里安稳了一些。阿利和书生拼命舞动着手里的砍刀,将扑过来的几只怪物砍翻,踢走。 就这么勉强支撑了十几秒后,轿厢又开始摇晃着向上升起。虽然不知道四爷他们为何没按约定下到一层和我们汇合,但至少可以确定他们没事,应该是向上去了。 三层到四层,只用了十几秒的时间。四层的门是开着的,不知是不是四爷他们打开的。 这一层和下面几层的格局并不一样。整体环境偏暗,可能是设计者有意为之,仿佛在拉了窗帘的卧室里,有些朦朦胧胧的感觉。幽暗、静谧,这是给我的第一感觉。 我们走出轿厢,戒备着。暂时并没有发现问题,于是低声喊道“四爷?阿顺?”我刚喊完第一声,立刻被人从后边捂住了嘴。这人手力极大,一股血腥味冲进脑门,弄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眼睛余光看到书生被人拖倒在我身后。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我双手反伸,一下揪住身后那人的衣领,身体迅速下蹲前倾,两手用力,借势就是一个过肩摔。 “夏爷好身手!”一声被克制压制的声音低沉的从喉咙里发出。这下我听清楚了,丫的,这是阿利的声音! 身体逃脱了限制,我转身眯眼一看,放倒书生的果然是四爷。我正要发问,却看到后边的玲珑和阿利一直在摇手做出噤声的动作。这时,阿利也起来到我身边,耳语道:“夏爷,先别问,过来这边。” 我疑惑地跟着阿顺,和其他人一起向四层的一个角落走去。走到墙角,四爷示意我们几人都蹲下,这才说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但是这里情况复杂,咱们长话短说。第一,我和阿顺在三层时情况很危急,折了好几个兄弟,只有我们俩还有这两个兄弟逃了出来。第二,我们本打算确定四层的情况再去一层和你们汇合,只是发现一些情况所以耽搁了。第三,这里有可能是翥裉的寝宫,机关重重。” 四爷说完,便又拿出那副标准的沉默表情。阿利接嘴说道:“夏爷,刚才多有得罪。这里有些不寻常,大家尽量不说话,如果非要说话一定要用极低的声音。”看我们一脸懵逼,阿顺又压低声音解释了一会儿,我们才听明白。 原来,四爷和阿顺带着幸存的两个曹家伙计从三层逃出后,跟随升降梯到了四层。他们打算在四层确认一下环境再去和我们汇合,没想到这里很可能就是翥裉的寝宫!对,不是陵墓,不是冥殿,而是寝宫!也就是说,翥裉很可能不是尸体,而是活体!两千多年的活体,超越人的想象。 四爷他们到四层时,由于光线昏暗,隐约看到正对面有一个“人”躺在一张泛着绿光的床上。四人很是惊异,正在交谈时,突然从四面八方射出乱箭,还好四爷和阿顺都是久经沙场、身手超绝的人,连挡带躲,硬是拉着那两个伙计,躲开了整波攻击,然而一张石壁突然落下,将那“人”封闭在里面。地板却开始晃动、倾斜,地板上那些箭会逐渐向对面的角落滑动并汇集,然后翻入地板下面。四爷他们赶紧冲过去,寻了半天没找到石壁的开关,也找不到石箭回收通道的机关。那些箭回收后,地板又恢复了原状。折腾了的半天却发现了石箭触发的条件,那就是声音!一旦声音过大,立刻会触发机关,然后就是石箭雨。这些箭头都是锋利的石头磨制而成,却泛着黑色,不用说也知道定是涂有毒药。阿顺同时还讲了另一个重要情况,在石壁落下之前,那个躺着的“人”居然抬起头,对他们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听完阿顺的话,我们后来的几人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那石壁之后有可能就是翥裉本人,可是两千多年前的人,居然能活到现在?但是四爷和阿顺两个人都看到了,难道同时出现幻觉? 为了不触发机关,我们交谈几乎都是口耳相贴,我紧紧靠近几人,用蚊叫般的声音说道:“这座石塔根本不能算作陵墓,却又有严密的机关,说明这里并不是用来彻底封锁后来人,反而是留下一条通道,给后人以方便。只是我们并不知道安全路线。如果是这样,那石壁很可能还会自动打开。我们先静待观察。”大伙儿商量了一下,也同意我的判断。所有人都就地静默休息,等待石壁的重启。 虽说古籍中记载过有很多长寿的人,比如过了八百多岁的彭祖,但是这些仅仅是记载,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后人杜撰的,另一种是古人标记一岁的时间长度与现代有差异。即使彭祖真的寿元八百多,那这个翥裉如果活到现在岂不是两千多岁,这个简直不可想象。只是四爷和阿顺都不是书生这种喜欢咋咋呼呼的人,他俩都看到了床上之人抬头一笑,应该确有此事。具体情况只能等石壁复原之后,恐怕才能查清。 约摸过了二十几分钟,只见前方石壁开始慢慢升起,速度很慢,却毫无声响。 我们好奇心早被吊了起来,都睁大眼睛看着石壁下越来越大的缝隙,不知道那后面到底会有什么。 虽然只是十几秒的功夫,却如同过了很久,那该死的石壁终于慢慢升了上去。后面果然是一张宽大的泛着绿光的如同床一样的东西。床上也确确实实躺着一个“人”,只是这里光线确实不强,除了轮廓,其他看不太清。 静待了一会儿,看那石壁完全没入屋顶,我们决定一起摸过去,探个究竟。所有人由四爷打头,一字长龙静静地摸过去。那泛着有幽绿色光芒的床近在咫尺,我伸手摸了摸,一片圆润冰凉,却是玉石制成!大家显然都发现了这是个玉床,都无比惊叹。如果不是有那该死的机关,估计大家都得惊呼叫嚷一番。真的大一块玉石制作而成的床,世界罕见,绝对是国宝级的宝贝啊! 只是,现在并不是欣赏宝贝的时候,那床上还有一个“人”呢。想到可能是两千多年的湿粽子,我心里发毛。这人笔直地躺在玉床之上,头上戴着一个表情诡异的金属面具,身上紧紧裹着类似麻布材质的长衫,双手双脚却是裸露在外。我注意到这人左手拇指戴着一枚乌黑的扳指,右手紧握一柄一米多长的墨绿色手杖。这造型很是诡异,让人看了心里觉得非常惊悚。 我想到在一层大鼎上镌刻的那副画,这人的装扮岂不就是酋芫部落最后的王——翥裉?裸露的手脚只是有些如失水一般褶皱,却没有腐烂,难道是湿尸?可是四爷和阿顺都看到了诡异一幕,又怎么解释?这面具之下到底是怎么一张脸?这粽子手上的乌黑扳指是不是就是传说中可以通神的宝物?那墨绿色玉石权杖又是做什么的?我心里有太多疑问,却苦于发声会触发机关而不得提问。 所有人都盯着那戴面具的人,这张呈现微笑表情的面具下,到底是怎么一具面容?老许格外激动,要知道即使经验丰富常年在一线的考古人也很难看到保存完整的湿尸。老许将手轻轻放在那金属面具上,刚要摘下,突然一只干瘪的大手一把捏住了老许的手腕。老许和玲珑一齐“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四爷脸色一变,连推带拉叫我们几人全都推到玉床侧面,然后从包里拿出不知什么物件,用力扔向升降梯附近的墙上,这一系列动作如闪电般完成。箭雨随后便下了起来,先射向我们这边,然后转向升降梯口。石箭射向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可见力道之大。那屋顶的石壁再次关闭,我们这里暂时安全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老许看着那只干瘪的手,颤抖地说道。 大漠古城 第五十七章 我的推断 我才从箭雨的惊愕中反应过来,古人智慧果然超乎想象,不仅可以设置能反转的石壁,就是那石箭都能闻声而动,可以追逐声音的来源。倘若不是四爷故意制造声响,那我们早就被射成了刺猬。可是现在不是庆幸的时候,因为躺在这玉床上的,绝对不是一个尸体! 我伸手就去掰那只枯手,没想到纹丝不动。书生也急了,一把掏出匕首,嘴里喊着:“日你先人板板的,洒家让你诈尸!”说完就朝着枯手就要砍去。那“人”仿佛能听懂话,一下子松开了老许,然后挺直上半身,坐了起来,歪着脑袋,用那似笑非笑的面具盯着我们。 阿顺一个箭步窜了上来:“老子干的就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什么场面没见过。敢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让你挫骨扬灰!”话刚说完,一把砍刀已经冲着金属面具砍了过去。 砍刀与金属面具的碰撞,发出刺耳的响声。那“人”发出“嗬”的一声,然后翻身趴在玉床上,痛苦地扭动了几下。阿顺想趁势再砍一刀,没想到玉床突然翻转,那“人”一下子不见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种情况。我一直觉得只有电影里才有这种桥段,没想到两千多年前的古代部落居然能设计出这些奇妙诡异的机关! 翻过来的玉床依旧闪着幽绿色的光。四爷凝视了一会儿,说道:“这人应该就是翥裉,他真是旷古奇才!没想到居然将后事设计的如此精妙!” “四爷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玲珑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玉床大有门道!传言,在古代,西域出产一种宝玉,名叫或者魂玉。此物非常稀少,取之加工后放入将死之人的手中,能使尸体千年不腐,如同留住活人的魂魄一般,所以取名魂玉。像这么大一块并制成玉床的魂玉,真是世间罕见。”四爷阅历极为丰富,连他都这么称赞,可见这玉床的珍贵。 “在考古中,当年西汉靖王墓刘胜夫妇的金丝玉缕衣也有这个功效。可是比起酋芫魂玉床来,简直不能同日而语。”老许也是啧啧称奇。 “日他先人板板的,翥裉这孙子一定不是好东西,凭他一个部落的王,却拥有这么一件宝物,一定迫害了不少老百姓!洒家为民除害,替天行道,把这玉床搬走!”说罢就要去抬,试了试,觉得玉床太沉,无法搬动。气的书生再次问候了翥裉及其祖先,然后掏出匕首就想砍下一块。 老许一把拦住,吼道:“你丫要干嘛?” 书生一怔:“四爷不是说了么,这魂玉一块放在身上,死了也不会腐烂。这玉床太沉,整个咱搬不动,可以化整为零,多弄几块带出去,一准卖个好价钱!” “放屁!这是国宝,你丫今天砍掉一个角都得成千古罪人!”老许骂道。 书生原本也就是想想,如今被老许一顿骂,自觉心里矮了几分,并不敢还嘴,只好作罢。 阿顺他们并没有发声,我猜想也许是因为曹家伙计折损大半,面对这么一块大玉石,恐怕也没有足够人力搬运出去。倘若这次行动结束我们还能活着出去,一定要尽早将这里的信息透漏给国家文物部门,不然被曹家一个回马枪,恐怕这里的宝物会流失。 玲珑这时插嘴说道:“难道翥裉还活着?或者已经成了精?这玉床之下肯定有通道,只是不知通向哪里。” 玉床现在是底朝天的状态,我趴在地上看了看,它和地面结合的非常紧密,并没有什么缝隙。可刚才那半人半尸的家伙就这么消失在眼前,玉床下面一定有暗道。我们商量一下,决定用铁铲沿着玉床底部边缘向下凿一下。阿顺卯足力气,只凿了两下,便觉得虎口发麻,可地面上只被凿开两道白印。 “夏爷,这不成,地板这石料太硬。”阿顺皱眉说道。 “其他先人板板的,阿顺,洒家记得你包里有炸药的,直接上硬货!”书生说。 “不行!这里机关冲冲,贸然用炸药后果不堪设想。”四爷并不同意书生的方案。 自从来这酋芫遗址,一直被高度的文明、精巧的机关、诡异的陷阱震惊着。可有一点,我觉得这地方并不是刻意完全封闭的地方,像升降梯、反转石壁等等机关和陷阱,仿佛都是设计者刻意留了后门。换句话说,这里并不是阻止任何人进来,而是有选择的阻止。如果有人知道这里的机关设置,可以很方便地进出。这玉床一定还有开关,可以灵活地控制。听了我的分析,四爷也很赞同。只是,理论终究是纸上谈兵,找不到开启的方法,其它都没用。 石壁自然封闭着,在这暂时的封闭空间内,不必顾虑声音。大家干脆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探讨着。 我总觉得我的推断是正确的,或者说在直觉中是正确的,于是说道:“咱们先假设,倘若我的推断是正确的,那这一切的设计到底为了什么。我刚在心里整合了一下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按照四爷的信息,酋芫部落文明发展程度非常高,王在这里只是一个虚职领导,实权在大祭司手里。而最后的一个王翥裉个人能力非常强,而且手中拥有一个宝物玉扳指,这宝物的作用据说可以通神。也许是被翥裉夸张的渲染,用来更好地巩固王权,统治部落。总之,翥裉并不甘心只做一位名义上的领袖,原本他会突破历史,可惜遇到了圣龙第一代族长龙风渡的得意大弟子鸣涂。鸣涂出于一定目的混入了部落,并成功成为了大祭司,成了部落实际的领导人。那么,翥裉和鸣涂必然在权争中产生矛盾。两位最高权利者之间的斗争,会造成什么后果呢?” “夏总,你丫能别扯犊子吗?绕来绕去的你到底想说什么?”书生说道。 “夏南的意思是,这座石塔以及内部的机关设置都需要考虑翥裉和鸣涂的权力斗争?”老许说。 “不错。我认为,这石塔布局和机关设置都与权斗有关。或者说,翥裉的设计,全部是用来防范鸣涂的。翥裉很可能在去世之前,将各种机关陷阱设计好,防止鸣涂给他来个‘挫骨扬灰’。” “南哥,你不是刚才说了么,这里的机关是有选择性防范的。既然是防范鸣涂的,又是给谁留下后门的呢?翥裉又为什么非要留下后门?将陵寝完全封闭,岂不是可以更好地保护遗体?”玲珑连连发问。 别看玲珑看上去只是一个鬼马精灵的富家大小姐,心里却活泛聪明的紧,问的几个问题都在点子上。我其实心里已经有一个大胆的推测,趁机说了出来:“玲珑问得好,这几个问题我刚才就一直琢磨。我有一个荒谬的推测,说出来大家讨论下。假设,我说的是假设刚才那半人半鬼的家伙是翥裉,他作为酋芫的王,一定会在执政期间与大祭司鸣涂进行权斗。为自己建造一座陵寝就需要设计机关陷阱,一是用来防盗,二是用来防范仇家。原本和秦始皇墓一样采用封闭式设计,或者和成吉思汗墓一样采用隐藏式设计,都可以达到目的。可翥裉都没有采用,反而是在部落里设计了这么一座显眼的石塔建筑,而且里面机关重重却又留着后门。我推测翥裉是即用来防范鸣涂,又需要留下进出之路,所以才如此设计。” “进出之路?”老许若有所思。 “对,进出之路!如果熟知机关,进出都是如履平地。进来是为了子嗣后代可以祭拜,我开始推测就是这样。可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任何祭祀的痕迹,让我对这一推测开始动摇。当看到那半人半鬼的东西,我更倾向于第二种推测,那就是出去。如果那东西就是翥裉,这么设计石塔,恐怕就是可以让自己安然出去!” “啊”除了四爷以外,所有人都惊呼了一声,然后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我看了一眼众人,只有四爷眼神呆呆地,似乎在出神的想着什么。接着说道:“我承认这推测很离谱。可一路走来,酋芫遗址上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很离谱。这个推测也完全符合氛围嘛。翥裉也许并没有死,或者说并没有完全死透,通过玉床等工具,一直保持着肉体,为了某一目的,在这蛰伏。等待时机成熟,再离开这石塔。” “行啊,夏总,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呢,人才啊!我们报社还缺个小编,出去后洒家一定向我们头儿推荐你,凭你这想象力,假以时日,必成总编啊!”书生说道。 “去你丫的!我这说正事呢。”我觉得这推测虽然有些大胆,可都有事实依据。只是四爷好像并没有听进去似的,像个石雕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南哥,你的推测很荒谬……可是我很赞同!”玲珑表态代表着曹家一伙人的表态。 我如此推断并不是胡乱想象,和老许认识后,我也看了不少考古方面的书。有一本书上说的是,埃及金字塔修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法老死后灵魂能够顺利升天,同时保存好遗体,等待法老的重生。而翥裉用魂玉床做寝床,也有可能是这层意思。可过去两千多年,他到底是活人还是粽子,如果是活人很难想象,他是如何进行营养补给和新陈代谢的。 大漠古城 第五十八章 探秘 无论什么推断,都必须有事实才能证明对错。如今我的推断完全是根据有限的信息加上我的直觉和想象做出的。现在我们在这里暂时进退不得,只能先提出假设,再想办法挖出里面的秘密。 “南哥,如果你的推断是对的。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玲珑看着我,问到。 是啊,我们要做什么呢。往下挖根本挖不动,刚才阿顺和老许把附近的地方都摸遍了,没有什么发现。与其在这守株待兔不如主动出击,心里一横,说道:“咱们往上走!” “往上走?” “对,往上走!后边那石壁过一会儿就会收上去,咱们悄悄摸到升降梯那,继续向上走。”说完这话,我又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新兵”,在这群人里,除了书生以外,恐怕都比我有经验,况且这次四爷和玲珑是“掌眼”,便又赶紧补充道:“四爷,玲珑,你们俩看这样行吗?” 玲珑没有表态,只是看着四爷。四爷不再摆出一副呆呆的样子,换成沉稳的表情,低声说道:“也好。” 四爷的话便是命令,所有人开始收拾行李。很快,那石壁便在轰隆的声音中,巧妙地升了上去。大家生怕触发石雨机关,只能踮起脚尖挪向升降梯。现在我们只剩下九个人,大家只好人贴人挤进升降梯。我以为玲珑这种大户千金必定会娇滴滴地拒绝,没想到玲珑很大方,紧紧贴在我身上毫不在意,也没有丝毫的扭捏,这让我对她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升降梯缓慢向上升起,面对我们的将是什么,谁都无法预料。这里一切都不按理出牌,已经无法用常识来考虑问题。 我正胡思乱想,突然咚的一声,轿厢不动了,应该是到了上一层。面前仍旧是一个关闭的门。四爷和阿顺在最外侧,只是那门关的很死,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卡着,两人推了半天硬是没打开。 “夏爷,许爷,韩爷,咱们这里面人太多,我和四爷有力气用不上。大伙儿一块向外用力试试。”阿顺说道。 我们现在犹如罐头里的沙丁鱼一般,人贴人挤得动弹不得,只能用力向外挤。四爷和阿顺借势才推开那扇门。这四层光线更暗,以至于大家都将头灯拿出来打开。和底下几层相比,这层更加特别。一是面积小了很多,二是墙面非常粗糙。书生笑着说:“翥裉这老小子还挺会过日子,自己寝室装修的不错,这阁楼就糊弄了。”虽然书生是开玩笑,但这比喻的还真不错,这四层真的很像阁楼。 曹家在盗墓这方面非常在行,给我们配备的装备也很专业。我们的头灯非常亮。我们一直将视线放在地面,地面上是一些瓶瓶罐罐,做工很是粗糙。老许拿起一个仔细端详着,说道:“这都是石头简单打磨制成的,并不像陪葬物品,倒像是平常人家使用的水罐,酒罐。”听闻老许的话,阿顺也抄起一个看了看,直接扔在一边,说:“这应该是建造这座石塔的工匠使用的,制作工艺很低等,材料也不贵重,带出去也就卖个年份钱。” 阿利接口说道:“这不太合规矩啊,哪有工匠在墓主的头顶上方休息的。就算古时候酋芫部落没有这种下葬的规矩,那建造完石塔也应该将这日常用品东西都带走啊,否则也太不尊重他们的王了。” 四爷说道:“四处搜索一下,既然有这第四层,一定会有它存在的理由。注意安全,小心机关。” 这里虽然面积只有百多平米,可光线昏暗,视野并不好,隐隐约约中好像有雾一般,一下子很难总览全局,所以大伙只能分头摸索。 我和书生一组,负责升降梯附近。书生在墙壁上左瞧瞧右瞧瞧,摸来摸去并没啥发现,低声对我说道:“夏总,你看刚才那些瓶瓶罐罐的,曹家伙计也看不上眼。洒家寻思着一会儿弄两个带出去,扔在古玩市场,也能换几个钱。怎么样?” 我说:“书生,你丫怎么整天想着发财,掉钱眼儿里了?当务之急,先找到出路要紧。” 书生讪笑道:“这不是为了更好地生活,为实现伟大中国梦打好基础么。马克思同志说过‘底层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所以……” 我一看书生又要长篇阔论,心里没空和他计较,赶紧做了值得打住的手势,然后去检查那升降梯。其实从到达第四层开始,我就再留意升降梯的动向。在这一层,升降梯静止的时间比较长,大约四五分钟,然后便在轰隆隆的响声中向下滑去,由此推断这里便是石塔的顶层了。 按老许的说法,如果第三层在魂玉床上半人半鬼的东西就是翥裉的话,那不应该有这第四层。可这第四层不但存在,而且看起来居然很想工匠临时休息的地方,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是当时没有相关的规矩还是另有他情?我正边找线索,边琢磨这些问题。突然听后边一声低呼,那是玲珑的声音。 所有人都开始向玲珑的方向跑过去。玲珑见我们过来,示意我们向上看。顺着头灯光线的方向,在离地大约五六米的北墙墙壁上,赫然出现一个内凹。凹陷并不太深,隐约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仿佛佛龛一般。周围背景光线不强,头灯光线又非常集中,在墙角下容易被遮挡,离太远又看不清。四爷和阿顺决定上去看仔细。 曹家两个伙计从背包里将锚钩枪拿出来,又掏出不知什么东西将前面的飞虎爪替换了,然后瞄准“佛龛”上边射了上去。我这才看清,原来这里的石壁硬度太高,精钢打造的飞虎爪根本无法穿进去,而替换成的粘性东西,可以很方便的粘在上面。过了一两分钟,那俩伙计用力拽了拽,说了一声“好了”,便将绳索交给了四爷和阿顺。 四爷和阿顺很麻利的将绳子在腰上打了一个结,然后如鬼魅般三下两下便攀爬上去。我们屏气凝神盯着他俩,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是一具干尸,目前没有发现异常。”阿顺朝我们喊到。 几条绳子粘了上去,我们几人都攀了上去。这是一个长宽约五米、进深约两三米的内凹。正中是一具干尸,脸上戴着一副黑漆漆的面具,面具做工很粗糙,在这幽暗的环境下,显得非常狰狞。干尸皮肤褶皱发灰,毛发通白,盘腿而作,双手位于胸前,呈一个结印状。干尸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黄白箱子。 “这是……这是玉器!”阿顺惊声叫到,“太罕见了!真是硬货!” 阿顺是曹家干将,下过不少古墓,见过太多宝贝。因此能让他惊呼的东西,可见珍贵异常。在场的人都睁大了双眼。阿顺小心翼翼将两个玉箱打开之后,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只见箱子里满是珠玉黄金,在头灯照射下,熠熠生辉,泛着令人心动的光芒。 “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么多宝贝。酋芫还真他娘的富饶!”书生也是堂堂的一名无冕之王,居然也会激动的声音发颤。 我们几人盯着那两箱闪着光的珠宝黄金发着楞,说实话,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的人根本体会不了当时的震撼。但是毕竟是在这个诡异的古塔之中,大家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冷静了下来。现在我们面临的有两个问题。第一,这具古尸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又拥有这两箱宝物。第二,这两箱宝物如何处置。 其实只有第一个问题才是真正的问题。因为按照目前这种情况,我们几个人出不出得去都是问题,况且这两项宝物甚是沉重,以目前我们的状态,很难运出去。这次行动原本就是曹家“包坑”,除了记录“终极”秘密的帛书等线索以外,发现的所有宝贝都归曹家所有,所以我压根就没把第二个问题作为问题。玲珑处置也甚是果断,直接让曹家伙计将这两项宝物放回原处,并吩咐道:“当前情况特殊,暂且将宝物存放原处,等咱们顺利回去再召集更多人手取回这两个玉箱子。” 现在重点需要解开这个古尸的秘密。四爷已经探进凹洞,蹲在那具古尸前,用手在古尸身上摸索着。在这原本就不该存在的第四层上,在这破破烂烂仿佛未建好的“阁楼”上,居然在墙壁内凹处有这么一具古尸,而且身边还放着两箱宝贝。这太不寻常了。所以,我隐隐觉得这古尸也会不寻常。果然,四爷突然跪在了那里,拜了三拜,说道:“这就是鸣涂!” 我看到那具古尸脖子上被四爷翻出一条墨绿色挂链,正是圣龙一族独有的标记身份的古玉项链。 “居然是他,怎么会是他呢?这鸣涂是酋芫部落的大祭司啊,真正的实权人物啊,怎么在这么一处地方安葬?”不只是老许,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是这么惊讶。 但是古玉项链不会错,难道这具古尸真就是圣龙教龙老爷子的得意大弟子、酋芫古部落的大祭司鸣涂? 大漠古城 第五十九章 另有乾坤 四爷拜完之后,口中念了一句“前辈,得罪了”,然后再次对古尸前前后后摸了一个遍,叹了口气,沉默地摇了摇头。 “难道鸣涂去世后就这样葬在这里?难道古代灭有入土为安、棺椁覆体的讲究?”玲珑说道。 书生接嘴说:“这就不错了,至少陪葬很丰盛啊,这么多宝贝啊!” 我们这趟来主要是来寻找终极的线索,那册记载通往终极路线的古帛书。可这鸣涂身上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在墙上凹洞里一寸一寸的摸了半天,也是毫无发现。 大家聚在一起正在谈论时,升降梯口突然传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阿土带着几个鬼族手下出现在那。不过,这几人甚是狼狈,全都灰头土脸,衣履残破。阿土满身黑色、绿色、红色的污点,显得更加土里土气。四爷跨出一步,站在我们前面。顺利兄弟也将军刺匕首握在手中,将玲珑挡在身后。所有人戒备地盯着阿土他们。 阿土撇撇嘴,惨然一笑,说道:“不用紧张,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原本我们鬼族与你们并非一路,只是现在我们必须联手,不然谁都别想出去。” “哼,你小子又要耍什么花样?上次中了你的诡计,差点让我们哥几个交代了。这次又要用什么毒?”书生说道。曹家伙计也非常戒备地盯着阿土,毕竟在石塔二层的时候,他们的大小姐玲珑在阿土手上栽过跟斗。 “龙四爷,这次要想出去,只能联手。不然,大家都死在这儿。可能你们还不清楚现状,要不要听我说说?”阿土环顾我们一圈,然后大大咧咧坐在地上,一边解开衣服,一边说道。 我们几道头灯,都集中在他身上。只见这个高中生一般的阿土身上,好几条血肉模糊的伤口,还在向外渗着血。那阿土从衣服里掏出一小瓶东西,将药粉涂在伤口处,然后自顾自地说道:“两家合作,重在诚意。我先拿出点诚意来,说说这里的秘密吧。” “龙四爷,你们肯定觉得我是通过跟踪你们,才到的这里。呵呵,说实话,凭我们鬼族的实力,这点信息还不至于靠跟踪得来,别忘了,这鸣涂大祭司当初是圣龙门人,而鬼伯也是圣龙教出身。” “别整那些没用的,拣重要的说。洒家没空听你在这废话。”书生说道。 阿土仍旧笑呵呵地说道:“你们在这层是不是发现了一具古尸?是不是认为那是鸣涂?呵呵,如果我告诉你们那根本不是鸣涂,你们会不会很惊讶,甚至是怀疑?” “可是这古尸脖子上可是有圣龙门人古玉坠链的。”老许说道。 “有坠链就能说明是圣龙门人?如果把那破链子挂在我脖子上呢?实话告诉你们,这古尸根本不是鸣涂,而是翥裉!”阿土说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们这边几乎所有人一起说出了这句话,除了四爷之外。从始至终,四爷都在沉默地看着阿土,像一座雕像一样。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会惊讶。不过,这具古尸真的是翥裉,而鸣涂在三层,翥裉的魂玉床上。看来你们来这里之前,是没做足功课啊,那就让小爷我给你们上一课吧。”阿土给自己伤口敷好药,穿上衣服,开始“讲课”…… 原来,鬼族也在一直追查终极的秘密,得到梓木盝后,自然看到了内壁上的文字。然后和我们一样,开始调动力量,寻找古帛书。只是我们因为机缘巧合,在龙风渡老爷子的梓宫找到了记录终极秘密的上册帛书,而鬼族却是在倾尽力量寻找记录去往终极路径的下册帛书。线索同样指向了这里——酋芫古部落。在巧合之下,鬼族和我们一样,来到了这古塔之中。这里面机关重重,诡异万分,阿土他们也是折损大半。不过,据阿土说,这座石塔中隐藏着很多秘密。当年,酋芫部落最后的王翥裉凭借一枚据说可通神的玉扳指,想要削弱大祭司的权力,却遇到了才能卓绝的鸣涂。两股势力相互倾轧,谁都不能完全占上风。后来,翥裉进入暮年,自感时日无多,便开始兴建这座石塔,并在其中设置了很多机关陷阱。虽然鬼族并不知道这石塔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但阿土却坚持这里并不是翥裉的陵寝。他给出一个让人无法辩驳的理由——酋芫部落遗址周边群山环绕,古塔选在这群山之中,风水极差,不可能作为酋芫王的陵寝。 老许突然打断阿土,说道:“你难道还看了这里的风水?” 阿土轻蔑地看了一眼老许,撇撇嘴说道:“哼,小爷刚找到酋芫遗址时,便开始留意周围地形和风水。‘经曰地有四势,气从八方。故葬以左为青龙,右为白虎,前为朱雀,后为玄武。玄武垂头,朱雀翔舞,青龙蜿蜒,白虎驯頫。形势反此,法当破死’。小爷我已经看过了,这石塔前案后靠两山山势凶险,左右两侧又高过靠山,远处朝山反弓搭箭,真可谓玄武昂头凌主,朱雀腾飞远走,青龙盘卧雄踞,白虎衔尸凶视。这里根本不能葬人。” “你说的这些都是郭璞著的《葬经》里提到的风水知识吧。但是酋芫部落翥裉时代,根本还没有这些经典,或许当时并无风水之说。仅凭这些山势就断定这石塔并非陵寝,有些武断吧。”老许说道。 “风水之说,古已有之,即使当时并无《葬经》,也不会在如此凶险的地方建立陵寝。何况,这里真正‘葬’的根本不是翥裉,而是大祭司鸣涂!”阿土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这几个字真正惊到了我们所有人。 难道真如阿土所说,我们在石塔第三层遇到的魂玉床上那个“人”才是真正的鸣涂? 阿土接着说道:“小爷负责任地告诉你们,鸣涂根本就没死,或者说没死透,现在已经是一个活死人了,就在三层的魂玉床上。不过,这鸣涂身手非常厉害,又是半死状态,刀枪不入,万法不侵,小爷我也吃了大亏。可是,想要离开这石塔,必须要过鸣涂那一关。” “哼,当初在石塔二层的时候,你趁我们被催眠,暗算我,还把我装进棺材里,这茬口本小姐还没跟你算完呢。”玲珑恶狠狠地说道。 阿土说:“呵呵,曹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你家老爷子当年好歹也算个人物,到你这儿,啧啧,真是越来越废物了。想杀你,易如反掌。我当时并不想要你的命,只是想伪装成你,看看龙四爷如何找到那古帛书,没想到…咳咳,说起来,龙四爷真是好眼光,好身手!” 阿土话没说完,玲珑纤手一动,一道飞影直取他的脑袋。这动作太快、太狠,我们根本没看清。但更快、更准的却是阿土,说实话我压根没看到阿土做任何动作,只听“”的一声,一把匕首被弹到石壁上,然后掉在地上。虽然室内光线并不太好,但我能想象到玲珑气愤的脸肯定很难看。曹家伙计也是一阵枪栓拉动的声音,就等他们的大小姐一声令下。 “咯咯,这小兄弟身手真是不错,可惜就是情商太低,说话真是不中听。”玲珑咬牙切齿地说道。 “女人就是这样,总是凭借外表轻易下定论。你叫我一声叔叔并不吃亏,回去问问你家老爷子便知。”阿土笑嘻嘻说道。 “算了,玲珑。这阿土是鬼伯的大弟子,论年龄和辈分的确是你父亲那一代。只是他习的是邪门功法,所以看起来总是如同少年一般。”四爷低声说道。 “信与不信随你们,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想要活着出去必须和我们联手。”阿土环视我们说到。 我们几人不知道这阿土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是这小子编排的故事忽悠我们,那一定会中了他的诡计。到底相不相信阿土所说的呢? “我相信他。”四爷只说了一句话,却代表了最高行动指示,“现在情况确实很危机,我们只能相信他一次,也许还能找到古帛书的线索,而且可以联手打开出去的通道。” “既然我们‘掌眼’说了,那就相信你们,咱们联手打开出去的通道。但是我提醒你一句,别跟我们耍花样,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阿顺凶狠地盯着阿土说道。 阿土理都没理阿顺,对着四爷说:“龙四爷,这升级梯空间狭窄,咱们分头下去,到第三层后集结,然后我带你们去通往出口的暗道。我想你们应该也知道,在第三层要安静一点,我可不想和几只刺猬联手。” 我们收拾好行李,便和阿土他们分几批下到第三层。我看到了魂玉床,只是那床上空荡荡的,依旧没有那个“人”,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如阿土所说,就是大祭司鸣涂。 阿土向我们招手,作了一个跟上的动作,所有人依旧如之前那样悄声鱼贯而入,来到那魂云床前。阿土手指一动,一枚金刚钉射了出去,钉在升降梯旁的石壁上,于是机关再次启动,万箭齐发,头顶的隐藏石壁又落了下来,将我们隔绝在这半边。看来,阿土也懂得这个机关的作用。 不等我们说话,阿土猛地跳起来,狠狠跺在魂玉床上,接着连续跺了三次,然后跳了下来。只听吱吱声从魂玉床下发出,整个玉石床板掉转过来。当初我们发现那个“人”躺在这魂玉床上,见到我们后,那“人”触发机关,整个玉床翻转过去,我们连拉带撬就是没办法找到机关,原来这机关居然反常识,需要以退为进,用力向下压,才能翻转回来。只是这玉床之上并无那个“人”,只剩一个与床融为一体的玉石枕头。 大漠古城 第六十章 古塔地宫(一) 阿土显然早就知道这里的机关,很熟练地将玉石枕头右侧一扳,整个魂玉床便在轰隆隆的声响中,向下沉去,露出黑漆漆一个洞口。阿土用手一指:“你们要找的鸣涂和咱们要找的出口,都在这下面。龙四爷,我可提醒你们一句,下面凶险万分,各自小心。倘若三长两短,只能算各自有命,别说我阿土背信弃义,不救你们。” “哼,你别拖累洒家就好,谁用你救。”书生说道。 阿土带着他几个手下,一扭头先进入了地洞。洞口下面是堆砌整齐的台阶,蜿蜒绵长,不知通向何处。四爷带头,我们随后也钻了进去。我原以为这洞穴内肯定阴冷无比,没想到里面非常潮湿闷热,与石塔里面的气温仿佛两个季节。洞内光线更暗,所有人都打开了头灯。阿土回头见了我们的头灯,撇撇嘴,满脸的鄙夷。 “不知道这鬼族到底学的什么功法,能够青春永驻,视力极佳。咱们要是将这功夫学到手,回去办个美容机构,岂不是要发大财!”书生在我身后,边走边嘟囔。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丫还有心思在这钻研商机,我真服你了。”其实我说的也是实话,真是非常佩服书生,丫的心真大。 台阶很长,曲曲折折。地洞周围开始很狭窄,越走越开阔,到后来,周围已经如溶洞那样空旷,头灯射出去,甚至看不到对面的墙壁。 从洞口下来,已经走了十几分钟,一路除了有几具黑衣尸体外再无其他。阿土说,这几具尸体都是他的手下,只是在这台阶上中了机关。如今这里的机关全部被阿土拆解完毕,我们可以大胆地走。 “你是如何知道这里的机关?你又凭什么断定躺在魂玉床上的是鸣涂而不是翥裉呢?”我很想知道阿土到底是怎么发现这里的秘密的。 “很多经验都是靠付出代价获得的,刚才看到那几具尸体就是我的对这里机关的经验来源。”阿土不愧是鬼族的人,对手下的生死毫不在乎,简直没有人性。他接着说道:“至于鸣涂,呵呵,一会你见到就知道了。” 阿土之前一定是来过这里,轻车熟路,虽然道路蜿蜒曲折,但是我们在他的带领下,行进速度并慢。又走了约莫几分钟,便到了一处地下洞穴。从行进的速度和时间来推断,这里应该已经处于石塔底下,看来这就算作是石塔的地宫吧。地宫中亮着几盏长明灯,不知道是燃料有问题还是这里缺氧,灯芯都发着绿油油的光,很是瘆人。 阿土到这,突然变得很紧张,小声说道:“龙四爷,这里就是石塔的地宫深处,离地面几十米的地下。我已经探过了,石塔大门关闭后,这里是唯一可以通向外面的通道。不过,鸣涂就在这里。” 我们凭借头灯和长明灯的光线,四处寻找,并不见鸣涂的身影。只是这地宫周边的墙壁上,斑驳地画着很多红色的字符,这些字符我一个都不认识,似字非字,似画非画。老许也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些字符,连连摇头,说:“这些石壁上的字符很是奇特啊,不是秦汉时期的小篆体,应该是西域部落甚至就是酋芫部落的文字。” “那不是什么字,而是符咒!”四爷说道:“这四周石壁上的符号是一种符咒大阵,用来镇守此地,聚敛能量的。我之前听族长说过,没想到居然出现在这里。” 四爷刚说完,地宫远端暗影中传出一连串“咯咯咯”的声音,如同母鸡打鸣一般。阿土紧握两手,喝道:“还不出来!” 话音未落,一个带着青铜乌黑面具,身穿麻布长衫的“人”突然从不知什么角落弹了出来,眨眼之间就立在了我们面前。这“人”左手拇指戴着黑色玉扳指,右手持一条三尺多长的墨绿权杖。来的正是我们在魂玉床上见到那个似死似活的怪人。 这“人”盯着我们不动,我们也不敢乱动。相互僵持了一会,阿土先开口,但是呜噜呜噜的不知道说的什么。我们都疑惑地看着四爷,四爷说道:“这是鬼语。是他们鬼族特有的一种语言,传说可以和鬼对话。” “人言鬼语,看来这鸣涂是真成活死人了。”老许说道。 阿土抬手指了指四爷,然后又说了几句。转过身,对四爷说道:“龙四爷,之前我带着几个手下曾来过这,和这老东西过了几手。如今他不相信你是圣龙门人。我知道你们圣龙教是有身份信物的,麻烦你给那老东西亮一下。” 那面具人盯着四爷一动不动,四爷只好向前两步,从衣领处揪出挂在脖子上的古玉。面具人突然发出几声“咯咯”的怪叫,一下子冲到四爷面前,俯身盯着那古玉看了半天。就在这时,阿土如弹簧一般,从原地弹到空中,一个泰山压顶式的肘击,打在面具人后颈。我以为面具人肯定会被这招突袭的重击打倒,心里不由得一惊。没想到,面具人在即将倒地的瞬间,不见了! 我们都看愣了,四爷也是一个闪身跳回来,护在我们身前。阿土更加狼狈,重击之后的飞脚直接踢了个空,重心失调加上大吃一惊,让他狠狠摔在地上。不容我们反应,阿土已经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双腿下沉,两手微张,摆开了防御架势。鬼族的几个人,迅速过去围在阿土身边。 四爷怒喝:“阿土,你这是为何?” “龙四爷,实话告诉你们吧。之前我们已经来过这一趟了,鸣涂这老东西既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活死人。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唯一的出路就在这地宫之中。原本想和你联手,凭借你圣龙门人的身份,希望这老东西网开一面,放我们一马。可是,刚才我和他对话,这老东西说了,只会放同门的人出去。我们鬼族和你那些朋友都得留在这。我只好先动手了。” 听完阿土的解释,众人脸色都是一变。对于阿土的身手,我们几个是知道的。他的全力一击,居然都没能制服面具人,可见这“人”的厉害。如今这“人”已和阿土明说了,只许四爷一人离开。看来我们都得在这给他陪葬了。 四爷手一挥,高声喊道:“前辈,在下龙起凡。圣龙教第106代门人。我和朋友擅入宝地实非恶意,本为追寻我教一件圣物。请前辈行个方便,准我几人出去。” “嘿嘿嘿,我说龙四爷,你别费劲了。那老东西根本听不懂你说的。况且,就算听懂了,也未必会听你的。”阿土说道。 众人戒备地观察四周,不敢大意。周围灯光忽明忽暗,气氛诡异万分。忽然,我隐隐约约闻到有一丝香气,似檀香又像墨香,很是受用。 其他人好像也闻到了这香气,书生笑嘻嘻说道:“玲珑妹子,你用的是啥香水啊,真好闻。” 玲珑拍了拍书生肩膀,说道:“姑奶奶我从来不用什么香水,你别胡思乱想。” 阿土大叫一声:“不好!赶紧屏住呼吸,紧闭双眼!这是老东西的催眠术,他手上的黑玉扳指能制造幻觉。所有人都定住心神,别被迷惑了!” 我们赶紧盘坐在地上,凝神聚气,紧闭双眼。耳边传来四爷的声音:“从现在开始,记住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睁开眼睛,也不要相信。一切都是幻觉。” 我心里砰砰直跳,紧张情绪一下涌上来。好在那香气很是好闻,在不知不觉中,倒放松了一些。原本一路折腾过来,身体已经疲惫不堪,现在又紧闭双眼,盘坐在地,闻着香气,困意不断侵袭。我在心里不停提醒自己,坚持,坚持住,千万别睡。可是大脑和身体根本不听我的指挥,昏昏沉沉中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正在这时,仿佛有人轻轻挠我的耳朵,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南,你怎么来了?”这是奶奶的声音。心里一惊,困意全无,你老人家怎么跑这来了。情急之前,忘记了四爷的叮嘱,一下睁开了眼睛。 周围根本不是那个昏暗闷热的地宫洞穴,而是一处老式平房的院子里。两颗小枣树迎风挥舞着树叶,一条大黄狗懒洋洋地趴在台阶地下。堂屋的门敞开着,奶奶穿着围裙就坐在里面一个小地桌旁边的板凳上,桌子上摆着好多菜。见到我,微笑着说:“小南,你来了。快来吃饭,奶奶给你做了最爱吃的小炒肉。” 我走近堂屋,看着奶奶慈祥的脸,觉得很是亲切。只是,这里到底是哪。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奶奶说:“这是咱们的老宅子啊,你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小南,你看,我给你都收拾好屋子了。这次来了,就多住阵子。” 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说好,这次来了就不走了。奶奶听了很是高兴,笑哈哈地拉着我的手,坐到小板凳上,给我碗里不停夹菜。我心里泛出一丝异样。不太对劲,奶奶为什么用左手给我夹菜,我印象里她一直是用右手的。随口问道:“奶奶,您什么时候学会左手用筷子了?右手为什么一直垂在下面?您没事吧?” 奶奶依旧微笑着说:“大家都是用这个手夹菜啊,小南不是吗?右手?奶奶右手拿着东西呢。” 大漠古城 第六十一章 古塔地宫(二) 我心里好奇,顺着奶奶右边垂下的胳膊看下去,只见右边微微半握的手心里,隐约看到有一个小玩意。奶奶见我一直盯着,说道:“小南这么大了,还是那样淘气。呵呵,不用盯着看,奶奶的东西都给你,你喜欢就拿去。” 奶奶抬起右手,平摊在我面前,只见她的手心里是一枚破旧的满是绿黑铜锈的大铜钱。铜钱字面已经极为模糊,勉强能看出“通宝”二字。我心里很是诧异,奶奶手里握着这么一枚破铜钱干嘛。正要问时,脑子轰的一下,头皮发麻,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这铜钱…这铜钱不是压手钱吗!在我老家那边,很多年前老人过世,都是土葬。在遗体入棺材后,都要在手里放几枚压手钱,意思是在黄泉路上给鬼差送点礼,行行贿,好让鬼差不为难过世的老人。而且,我一下子想起来,奶奶早在很多年前就过世了! 我呆在当下,动弹不得。奶奶那慈善的脸依旧挂着微笑,可是我的头发已经炸了起来:“奶…奶奶,您这是那?您可别吓我,我是小南。”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宝贝孙子小南了啊,你来看我,我太高兴了。这里是哪?这是我和你爷爷的老宅子啊,你爷爷刚刚出门,一会儿就回来了。” “奶奶,我现在有点着急事,就不等爷爷了,您帮我带好给他。我先走了!”说完,我咬咬牙,使劲抬腿,转身便要走。 没等我走出堂屋,奶奶已经追过来,喊道:“小南越来越没规矩了!来都来了,见了你爷爷再走。”说完便冲过来,抓住我的手。 一股冰凉从手腕只冲大脑,这根本就是死人的手!我心里害怕,闭上眼睛,猛然咬向舌尖,一股热浪从丹田升起,浑身一下子来了力气。怒目一睁,却是昏暗闷热的地宫。 奶奶和老宅子都不见了,周围横七竖八躺着书生、玲珑和老许他们。 又是幻术,看来我们都着了面具人的道儿。也不知这一场梦做了多久。头依旧昏昏沉沉,只是周围没了那种香气。其他人难道依旧陷在梦中?可是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四爷和阿土他们。 待头脑稍微清醒点,我勉强爬起来,挨个摇醒他们。书生晃着脑袋,不停擦着额头的汗。玲珑也是脸色憔悴,理了理头发,说道:“这酋芫部落很擅长催眠术。开始我们闻到的香气就是催眠用的媒介,稍微分神睁开眼就会中招。看来,这一路过来,那些眼睛的雕像和壁画都不是空穴来风,这个部落对眼睛很重视,通过眼睛来影响大脑,进而制造幻境。所以说‘眼见未必为真’。” “玲珑妹子,你就别在这总结了,四爷和阿土都不见了。”书生说道。 “我们几人虽然都中了催眠术,但只是昏睡在这儿,身体并未受到伤害。四爷和阿土都是高手,想来不会有危险。当务之急,先探一下这里,看有没有出去的路。不过,要当心那个面具人。”四爷不在,玲珑又是掌眼,大家都听她的命令。 这一路以来,虽然丢盔弃甲,不少背包都丢掉了,不过重要补给还有一些,所有人都更换了头灯的电池,视线一下子开阔了不少。这个地宫很空旷,地面凹凸不平,可能建造的时候有些仓促。摄于面具人的厉害,我们没敢太分散,基本都是俩三人一组,每组之间都保持在视线范围内进行活动。 我和书生、老许自然是一组。在查看周围环境时,老许对我和书生谈了谈他的分析:“这个酋芫部落很是不简单啊。没想到,在先秦时西域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部落里,居然有这么先进的文明,可以建造这样一座城。而我们所在的这个石塔应该就是酋芫部落中最核心的建筑。这个石塔虽然机关重重,但如夏南所说,并不是要彻底封死所有的通道。很多机关和陷阱的设置都很巧妙,如同为什么人留下一条安全进出的通道。所以,我判断这石塔并不是什么陵寝。在三层魂云床上见到的应该就是这里的面具人。可这个人到底是翥裉还是鸣涂,现在还不好下结论。除了这个问题,还有几个疑点:第一,建造这座石塔的目的是什么。第二,石塔的第四层是做什么的,四层那个干尸又是谁。第三,面具人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第四,古帛书到底在不在这里。” “老许,你说的正是我想说的。我觉得那个面具人是所有问题的关键。他的身上肯定有不少秘密。不过,现在我们必须抓紧找到出路。不然,迟早会困死在这里。”我对老许说。 “这里真的有出路吗?洒家可不相信阿土那个小崽子的话。”书生说。 其实,我也拿不准,阿土毕竟是鬼族的人,他的话也许并不可信。只是四爷当时都说相信他,权且当他说的是真的吧。四处转了转,除了石头就是石头,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稍远的地方,在石壁上并列分布着四个通道。曹家的人也发现了这里。所有人集合在一起,盯着眼前四条路。 “这里应该有一条通向石塔外边。只是剩下的三条,肯定是机关重重。我们必须找对通道,才能安全走出去。”不用玲珑说,每个人都能意识到这点。 阿顺和阿利蹲在地上,不断搜索着什么,我以为他们有什么发现。阿顺摇摇头,说:“四爷和阿土以及阿土的手下都不见了,面具人也不见了。这地宫虽然很开阔,除了这里都是死胡同。我觉得四爷他们都进了这通道。只是这里都是石头,根本看不到有脚印,不好判断他们到底进了哪一条。” “大小姐,这样吧,我和大哥带着两个兄弟,分别选一条去探。无论谁能安全找到出路,都回来接你。”阿利说道。 “不行!大家跟我出来的,我不能让你们去冒险。要走一起走。”玲珑说道。 “可是,大小姐,再这么拖下去,恐怕……” “不要说了,我是掌眼,都听我的。我们生死与共,并肩进退!”玲珑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侠义之风,不愧是曹老爷子的孙女。 顺利兄弟正要再争辩什么,突然听到通道内一声惨叫。我们都一愣,再仔细分辨时,却又没了任何声音。这一声惨叫太突然,我们根本没人能说清,到底从哪条通道传出来的。 正在我们讨论到底走哪一条时,老许问道:“你们谁身上有蜡烛?” “蜡烛?许爷,我这里有两根,要这个做什么?”阿利说道。 “在考古中,有些时候会遇到不少洞。这些地洞,有的是墓道,有的是盗洞。我们考古人就会用蜡烛来区分。一般来说,盗洞都是通向地面的,是通畅的,空气自然会有流动。而墓道一般都是封死的,空气很难流通,气流相对是静止的。通过蜡烛的火苗就能基本判断出来。”老许一边说,一边将两支蜡烛分别折成两段,然后在每个通道的洞口里点燃半截蜡烛。 “许爷不愧是考古泰斗,这法子真是管用啊!”书生说道。 果然,四支蜡烛中只有最右侧的火苗不断忽闪,其余的三支蜡烛的火苗很稳定,几乎不动。看来,这最右边的通道一定有空气流动,应该就是通向古塔外边的那条。 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事不宜迟,我们都背上背包,排好队形,进入最右侧的通道。这通道曲曲折折,两侧石壁有很多人工开凿的痕迹。虽说这条很可能就是生路,可是大家都被这石塔里的机关折服了,丝毫不敢大意。打头的阿顺将一把开山刀紧握在手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不断用开山刀四处敲打,谨防触发机关。 这通道并不长,一路太平,我们很快就穿过了通道。通道尽头,是一处石室,面积并不大。在头灯的光线下,我们一下子就发现了四爷。他背朝我们,侧卧在地上。我们几步跑过去,才发现四爷紧闭双眼,已经没有知觉。 阿利略懂一些医术,赶忙过来检查了一番,说道:“四爷并无伤痕,脉搏轻滑,看样子应该是中了幻术。” “幻术?不可能啊,四爷怎么会中招呢。”我们都不太相信,而且从见到四爷开始,我们一直在不停叫他,倘若中了幻术,也应该被我们叫醒才对。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也许,四爷中的幻术更加厉害吧。”阿利说道。 阿顺一把将四爷抱起来,将他靠在墙壁上,然后说道:“许爷,你来照看一下四爷,我带弟兄们查看一下周围。” 玲珑曾在来的路上介绍过,阿顺和阿利兄弟俩都是退伍军人,做事果然还是军旅那一套,无论到哪里先熟悉地形,查看周边情况。其实并不需要费力搜索,这石室并不大,稍微走一圈便能了解周围环境。整个石室只有两个通道,一个是我们进来的那条,另一条就在左前方。 大漠古城 第六十二章 古塔地宫(三) 阿顺掏出开山刀就要带曹家伙计进入那条路,被玲珑叫住:“阿顺,先不要急。四爷倒在这里,恐怕前路很危险。我们最好先查看一下四爷的情况,不要再分散力量了。” 顺利兄弟听玲珑下了命令,也就放弃了前进,转头过来查看四爷的情况。说实话,四爷面如白纸,呼吸时而缓慢时而急促,无论我们摇晃还是叫喊,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听说,有一种邪术,施法者可以将人的魂魄拘走,被害者就会昏睡不醒,如同死人一般。四爷不会也是被拘走了魂魄吧?”阿利说道。 “那如果真是被拘走魂魄,如何解救呢?”玲珑问道。 “洒家认识一个朋友,是个算命先生,人称半仙,通晓阴阳,精通八卦。这朋友也曾给我讲过收魂之事。好像有个办法能将散去的魂魄还身。不过当时洒家并没放在心上,容洒家回忆回忆。”书生推了推他的小眼镜,点上一支烟,狠吸了两口,接着说道:“恩,好像是将丢魂魄的人盘腿做好,将头发拨开,露出天灵盖,然后用银针刺之。边刺边喊他的名字,再面对四方各喊三声‘回来了’,这人就能收回魂魄。” 我一直觉得这都是无稽之谈,不过此时并无其它良策,而且此行已经颠覆了我的传统认知,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书生见我们没人反对,便从玲珑那里要了一只发卡,将上面的别针掰下来,用打火机烧了一下,撩开四爷头发,对着天灵盖就扎了上去。 “你他娘的能不能下手轻点?这么用力,一会儿就算魂魄回来了,四爷也得脑瘫了。”我一把拦住书生,说道。 “哎,我说这位小同志,你丫没见洒家正在施法吗?你这么强阻洒家,很容易走火入魔的。快点闪开,洒家自有分寸。”书生一把推开我,别针便扎在了四爷头上,然后碎碎叨叨不停朝四个方向喊着“龙起凡,回来了”,样子甚至滑稽。 不知道是罗瞎子教给书生的办法真的管用,还是四爷被那别针扎疼了,过了一会儿,四爷果然睁开了眼睛。 “哈哈哈,洒家就说嘛,这办法好使!四爷,为了你洒家可是耗费了不少元气,等出去了你得好好请请洒家。”书生扶着四爷说道。 “夏南、玲珑,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四爷声音还是很虚弱。 我们将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便追问四爷为何到这里的。 四爷说道:“当时刚到地宫时闻到的那股香气应该就是使用催眠幻术的媒介,当时你们几人全部瞬间中招,根本无法叫醒。阿土和鬼族的人又突然起身跑开,我担心阿土独自逃走,便跟了上去。只是稍晚一步,到分叉通道那里,并没有看到他们几人走的哪一条。后来我听到最右边的通道里仿佛有什么声音,便进入了这条路。到这里时,我却看到了族长白江洪。我正在诧异族长为何在这里时,白族长转身不见了。然后背后咯咯声响起,一股香气直冲头顶,我心想不好,没来得及转身便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就看到了你们。” “白族长?你看到的是幻觉还是真人呢。四爷你曾说过,当年鬼族偷袭圣龙教时,白族长拼死抗敌,后来就下落不明了。难道真的是白族长到了这里?”老许说道。 “我也不清楚。酋芫部落擅长催眠和幻术,虚虚实实,不敢确定。我身体并无大碍,咱们起来,继续向前吧。”四爷说道。 当时我们带的物资装备都很充足,只是一路下来,损兵折将,加上消耗和遗失,如今每个人背包里都没剩下什么存货。现在必须尽快找到出路,不然再这么拖下去,不用机关,就是饿也会把我们都饿死在这。 四爷虽然嘴上说并无大碍,但是看样子还是精神委顿,阿顺自告奋勇当了前哨。 我们继续向前,这条小路明显与进来的路不一样,虽然不宽,但是两侧墙壁和路面明显都被打磨过,修砌地非常平整光滑。两侧墙壁都有壁画,黑色红色的线条勾勒出的壁画仿佛小孩子涂鸦般非常抽象,我们看了半天也没看懂什么意思。 曲曲折折,小路并不近,一路过来居然没有任何机关,只是空气明显开始流动起来,看来这条路一定通向外面。大家都开始振奋精神,加快步伐。 走了大概个把小时,打头的阿顺单手紧握先上一举,这是停止的手势,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阿顺蹲下身子,慢慢向前挪过去,看来前方应该有情况。过了一会儿,阿顺回来,说道:“大小姐,四爷,前面到了路的尽头,前面很黑,看不清楚。” 玲珑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我们只能向前一搏,所有人打起精神,一起过去!” 走出小路,果然漆黑一片,只是在远处仿佛有一高台,高台之上有微弱的光芒,隐约能看到有一座建筑在上面若隐若现。玲珑让阿顺打出一枚照明弹。 “砰”的一声,一枚照明弹射了出去,发出白色的火焰,犹如一个小太阳,极为耀眼。白灿灿的光芒下,一座巨大无比的洞穴呈现在我们眼前。这洞穴之大,难以用言语描述。这里绝对是自然形成的,不然就算用现代科技都难以在这地底之下建造这么大的一处洞穴。不远处一座高台矗立在洞穴中,高台之上果然是一座犹如宫殿般的建筑。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书生问道。 没有人回答,因为所有人都被这巨大的洞穴和远处若隐若现的建筑震撼了。没有到过这里的人,根本无法理解我们此时的心情。人终究是人,无论多么强悍,多么富有,多有权贵,多么心无旁骛的人,面对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创作时,都会在内心深处被深深震撼,这种巨大的震撼能将任何人内心所有的骄傲碾成碎片。在这里,我们如蝼蚁般渺小。照明弹缓缓熄灭了,我们依旧被震撼在当场,难以从中自拔。 我的脑海里回味着宫殿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地宫冥殿?那宫殿本身并不太大,只是下面是十几层楼高的高台,高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台阶。我在心里估计了一下,这座宫殿连同高台的高度远远超过了外面石塔的高度,看样子这里的洞穴应该是在石塔附近一座山的内部。在这里所有的指向设备都失灵了,我只能依据本能判断,应该是在石塔的北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来了,就上去看看!”阿顺依旧是一马当先。 如今我们也无退路,只能向前。走到高台下,书生一直咋舌:“这么高?这要爬上去,得要了洒家的老命!酋芫部落怎么就喜欢搞这种建筑?怎么看都像是个祭坛。难道住那宫殿里就可以享受四方祭祀了。万恶的奴隶社会!” “书生哥哥,你要是觉得累,可以坐这等我们哦。不过,我可提醒你,这里诡异万分,一会儿万一看见什么东西,你可别喊我们。”玲珑宛然一笑,跟着阿顺就开始爬台阶。 见我们都开始往上登,书生晃了晃,一把拉住我:“日你先人板板,夏总,别人不管洒家就算了,你丫和老许是真不够道,抛弃战友是什么行为?这要搁在抗战时期,早就给你俩突突了。”也不管我们的白眼,书生背起背包就窜了上去。 台阶不仅很多,而且修的很陡峭,爬起来非常费劲,到后来除了四爷和顺利兄弟以外,我们都是手脚并用了。玲珑的背包早就被阿利抢过去背着了,但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耐力差的劣势开始显现,爬得越来越吃力,只是在咬牙坚持着。坚持一会儿就需要休息一下,就这样爬一段休息一会儿。 几乎用了小半天的时间,我们才登上高台的顶端,来到了宫殿下面,这才发现,宫殿大门外一对青铜古灯居然是亮着的。这对灯罩是一种说不上名字的野兽形状,呲牙咧嘴,一双瞪大的眼睛和体型完全不成比例。眼睛和张开的嘴是镂空的,凄惨惨的黄色光线从里面露出来,照耀着宫殿大门前一小片地方。 借着这微弱的光线,勉强能看清,宫殿大体是木质构造,整体呈现灰色,顶上廊角飞扬,下面圆柱支撑。一座黑漆大门紧闭,门上刻着很多纹路。老许走过去,打开头灯,盯着看了看,说道:“这应该是先秦时代的建筑。” “怎么说?”书生问道。 “门上绘着的正是先秦时代的卷云纹。这是云纹的一种,古人对风雨非常惊奇,渐渐发现有云才有雨,也就逐渐开始对云产生了崇拜。于是开始按照云的样子在建筑上绘制云纹。根据云纹样式的不同,分为石器时代的旋纹、商周的云雷文、先秦的卷云纹、楚汉时期的云气纹。即使到现代,很多地方都会雕刻祥云图案,寓意如意和高升。大门上绘制的正是卷云纹,应该是秦汉时代的代表纹路。” “酋芫部落是西域夷族,即使处于秦汉时期,理应有自己的建筑和装饰特色,不该出现秦汉中原地区的建筑装饰特点。难道这真是鸣涂建造的?”玲珑说道。 “既然来了,咱们就一探究竟。”阿顺说。 大漠古城 第六十三章 洞穴内的宫殿 黑漆漆的大门横在面前,门上的白色云纹在青铜野兽造型的黄色古灯映照下,让人看了汗毛根根竖起。估计顺利兄弟也是这种感受,两人不约而同,伸手推门。两人手上加力,大门在吱吱呀呀声中,敞开了。没想到,大殿里面居然有光!我们立即戒备起来,等了一会儿,不见任何动静,这才试探着慢慢进入大殿。进来才发现,大殿四周墙壁上有好几盏和大门外一样的青铜古灯,同样发出黄色的光。 从迈进大殿的一瞬间,我就隐隐约约又闻到了那股直冲大脑的香气。我环视着,其他人仿佛都没发觉,依然在小心翼翼地在大殿中探查着。难道是我多疑了?也许是神经绷得太紧,容易联想。 “这里的灯难道也是长明灯?”书生问道。 “应该不是。虽然现代科学不能对长明灯的原理有定论,但在考古界普遍的观点是,长明灯之所以可以长明不灭,分为两种可能。一个是燃料的高效性,一个是点亮的时效性。”老许回答。 书生模仿着老许的腔调:“所谓高效性,就是燃料比较耐用,比如传说中始皇陵用的鲛人油。所谓时效性,就是有些墓葬内的灯盏经过一定的设计,人来即明,人去即灭,使人觉得灯是一直亮着的,做到长明。我说的对吧,许教授?” 老许推推眼镜:“不错,孺子可教也。正是这样,所以我说这里的灯应该不是长明灯。你们仔细看,这里的所有灯和门外的两盏一模一样。这个构造,我在门外时就留意了,根本不可能存储太多的燃料。从考古发现到现代科学,据我了解,都不存在这么一种耐燃材质,可以用如此少的体积,提供千百年的燃烧。至于时效性……”老许降低了声音接着说道:“你们还记得吗,当时从小道出来,周围那么漆黑,可是我们在发射照明弹之前,已经发现这座宫殿,其实就是因为门外那两盏灯。这说明什么?” “在我们走出小道时,门外的灯就在亮着。很有可能门外的灯根本不是随着我们进入才亮起来,而是一直在亮着!”玲珑回答。 所有人一下都不在出声,现在我们都意识到了一件事。这里的灯根本不是依靠什么“高效性”或者什么“时效性”。那么,在这千百年来,一直能维持它们发光的是什么? “这说明,一直在有人管理这些灯,在不断为它们注入燃料,维持照明。”四爷说出了我们意识到的关键点。 我的汗毛一样子立起来了,顺利兄弟也是立即掏出了枪,打开头灯,环视周围。 四周依旧寂静的令人发慌。 老许将头灯换了一块电池,然后调了调头灯的聚焦,开始四处探查情况。大殿里除了几根两人环抱粗细的木头柱子外,并无他物。墙壁上只有那几盏发着鬼火般的青铜野兽造型的灯,也无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我们没有任何发现,都盯着老许,毕竟在考古方面,他才是权威。老许四周转了一圈后,突然抬头,将头灯的光柱定在头顶之上。我们被他吓了一跳,也都随着将头灯射向屋顶。 数条灯柱聚集在屋顶,照的一片通透。只见大殿的屋顶被设计穹顶模样。穹顶内侧是一个大型的八边形外框,外框内是圆形,圆形的材质看不出是什么,但在头灯照射下,不断闪着奇异的光芒。 “太神奇了!这真是奇迹!”老许激动不已,也不顾学者身份了,拉着玲珑和四爷说道:“你们知道吗,在考古界,根本没有发现过完整的先秦建筑。但是在文献零星的记载和考古界碎片时的遗址考察中,可以得出结论,自战国后期至先秦,建筑的制造工艺长足发展,古人可以建造出很多令现代人无法想象的宫殿和陵寝。只是先秦时期一般宫殿都是平顶或者尖角屋顶,像这种穹顶式的建筑在文献中几乎没有任何记录。也许酋芫部落吸收了中原和西域两个方向的建筑特点,并将它们融合,发展出自己独有的建筑风格。” “许爷,你先别激动。这顶子上有些不对。”阿顺说道,“大家都把头灯闭了。” 我们不明所以,都按照阿顺说的,将头灯关了,然后抬头看那穹顶。只见,在青铜古灯的光芒下,整个穹顶在黑影中微微泛出无数光点,如同小时候夏末秋初的夜晚,在乡下的老宅子里,躺在妈妈怀里,遥望的浩瀚星空。 “这他娘的太神奇了!那到底是什么?”书生说道。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老许已经没有其他词语了,不断唠叨着这一句。 每个人都被这一幕震撼着心底最深处的触觉,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回过神。我们仔细看了半天,推断这穹顶上有一块巨大的绿玉石作为“屏幕”,反射着下面青铜古灯发出的光芒,形成了“星空”奇观。 “这里太奇怪了,无论是翥裉还是鸣涂,在这么一个洞穴内修建这样奇怪的一座宫殿,目的是什么?”阿顺的话将我们的思绪都拉回到现实。 对啊,这座宫殿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进入大殿后,我们就开始寻找,这里除了进来的大门之外,并没有任何通道,也没有其他发现。可是酋芫部落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搭建的高台,就是为了放这么一座无意义的宫殿?就是小学生都不会相信。 那么一定有什么秘密存在这里。之所以我们没发现,一定是有什么被忽略了。每个人都在沉默着,试图发现一点什么。 “哎,夏总,你说酋芫人是不是特别懂医学?洒家指的是西医?”书生扔给我一支烟,说道。 “操,你丫能不能正常点,没见大家都在思考出路吗?你丫能不能不捣乱?还西医,你怎么不说酋芫人会换头啊,给你丫换个正常点的。”我怼书生说道。 书生一口烟差点没呛到:“夏总,你真不愧是洒家瞧上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有你在,共产主义可成矣。你小子就是聪明,真说到点子上了。你也发觉了?酋芫人没准真会做手术。” “说什么呢?你小子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我问道。 “夏总,你看啊,这里墙壁上的那些灯。仔细看,是不是有什么特点?你丫去过手术室没?比如剌个痔疮、做个环切什么的?” “你大爷!给你做个环切吧。”我刚骂完书生,突然理解书生的话,“你是说无影灯?!” 我终于明白书生要表达的了,这小子说的对,酋芫部落的人难道真懂手术,在这大殿里设置的青铜古灯很有特点。每盏灯设置的位置都很有讲究,居然按照四面八方的位置安置灯盏。 我将这发现说出来时,四爷马上接口说道:“四面八方?这是五行八卦!” 五行八卦!对,我数了数正好八盏灯,位置恰好都在八个方向上! “如果是按照八卦的方位摆放,又能代表什么?”玲珑问道。 “机关”四爷围着四周转了几圈,不停摆动着墙上的青铜古灯,接着说道:“这些灯是固定的,不能转动,难道是我们想错了?” “四爷,机关不一定就是靠转动或者扳动来触发开关,如果用明暗来触发呢?”我指了指穹顶上的“星空”。 “小南,你的意思是通过熄灭部分青铜灯?”四爷说道。 “试试看吧。我觉得这里的灯和穹顶上的绿玉石应该有什么关联。”既然绿玉石上的“星空”是映射的下面的青铜古灯的光芒,那么如果通过控制青铜灯亮灭的情况,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但是如何确定到底熄灭哪一盏灯呢? 四爷考虑了一下,说道:“这里的八盏灯是按照八卦中乾、兑、坤、离、巽、震、艮、坎方位设置的,又对应着奇门遁甲中的开、惊、死、景、杜、伤、生、休八门。八门中,只有生门才是唯一的出路。生门在艮宫,为东北方向。” “那就是说只留东北方向一盏灯,其它都熄灭了呗。”书生一边说就要去灭灯。 四爷一个健步,手腕一扣,抓在了书生肩膀,说道:“别动!这里不是那么简单。” 书生一愣:“不就是东北方吗,我刚已经想明白了,咱们入口是南,上北下南,右前方就是东北方向的生门。” 四爷瞥了书生一眼,说道:“八卦中并不是上南下北。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青龙东盘,白虎西踞,朱雀南飞,玄武北垂。所以,在八卦中,上南下北。我们进来的大门是北,正前方是南。生门在东北,应该只留左后方一盏灯。” 书生自知差点害了大家,也就不敢造次,老实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四爷依次将其它青铜灯熄灭。我们一直盯着穹顶上的绿玉石,发现四爷每灭掉一盏灯,绿玉石就会闪一下。闪了七下后,墙壁上只留了左后方那一盏灯,周围一下昏暗下来。穹顶上的绿玉石显示的“星空”已经不见了,却在中间出现了一个小光点。那小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突然之间绿玉石发出一道闪电般的光芒,我们都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适应了一下,才看清周围的情况。墙壁上八盏灯全部亮着,面前却凭空出现了一道长梯,直通穹顶。 大漠古城 第六十四章 面具人 看来我们选对了方向。阿顺试探了一下,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带头顺着长梯爬上穹顶。没想到上面别有洞天,居然是一间像卧室一样的房间,四周墙壁上依然亮着八盏青铜古灯,可能由于面积比较小,房间内显得非常明亮。我们并没有因此而感到舒服,因为远远的一把巨大的座椅上,面具人正坐在那面对着我们,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曹家伙计立即将枪端了起来,警惕地对着面具人。 面具人一动不动,就这样对峙着。当我们都觉得可能只是个雕塑时,他突然发出一阵“咯咯咯”的声音,蓦然站了起来。我觉得他是在表达着什么,只是阿土不在这里,没人能听的懂他的鬼语。 面具人是敌是友我们心里没谱,而他的身手我们都见识过,阿土和四爷在他手上都吃过亏。虽说我们手里有枪,可是枪在这里有用吗? “咯咯咯”的一段鬼语后,面具人突然发动,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就已近身,我们都被吓了一跳。我甚至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一沉,人已经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然后摔倒在地。嘴里一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他们几人也没好到哪去,都摔得七荤八素。面具人这一击太迅猛,就是四爷的身手,也只是勉强稳住身形。 阿顺一个鲤鱼打挺,甩手就是一枪,不知是没打中还是没作用,面具人显然毫不在乎,接着一跃而起,直冲阿顺而去。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可完了,阿顺恐怕凶多吉少。千钧一发,四爷展开身形,窜到阿顺身前,双手护胸,硬吃了面具人这一脚。 “都退后!”四爷头也不回地嚷了一声,唰的抽出腰间软剑,连点五下。这几下出招速度极快,只能借着青铜古灯的光,伴着簌簌声,看到几个银色剑花。面具人动作也不慢,每次眼见就被四爷手中软剑点中,却都能躲闪过去。 开始我们觉得四爷还能和面具人过几招,慢慢就发现,那面具人压根就是在戏耍四爷,无论四爷将软剑使得如何凌厉,根本无法沾到面具人。可是面具人也仅仅是在不断躲闪,根本不急于进攻。两人就这样打斗了半天,四爷步伐明显开始慌乱。 玲珑说道:“糟了!四爷体力开始跟不上了。” 可我们几人只能团团缩在角落里,根本帮不上任何忙,急得书生直骂娘。 可能是四爷也想尽快拼出胜负,不断加快进攻速度。可是这些攻击都如铁牛入泥潭。就在一次重击落空后,面具人鬼魅般踢出一脚,四爷直接飞了出去!面具人根本没收势,反而发力冲过去,又是一个膝击,四爷“啊”的一声躺在了地上。 面具人看了看我们,又发出几声“咯咯咯”的声音,抬起腿就要踩向四爷。 “住手!”一声大喝,一位身穿灰袍的白发老翁如神仙般出现在四爷旁边,面具人却后退了数步,又是一阵“咯咯咯”的声响。 “族长?!白族长!”四爷一阵咳。 白发老翁说道:“小四不用多讲,快退后。”说完,对着面具人用我们根本听不懂的话说了半天。 我和书生赶忙冲过去,将四爷拉了回来。阿利解开四爷的衣服,后背一大片淤青,赶忙将背包里的跌打药拿出来给四爷不断揉搓。 四爷却不断喃喃自语道:“白族长居然在这,居然在这里。” 白族长呜哩哇啦的说了半天,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仿佛对面具人,又像是自言自语:“大道无形人有形,妄念如渊难看穿。罢了,罢了。” 我还在琢磨这两句话的意思时,白族长却缓缓扎下一个马步,左手胸前捏了一个手诀,右手掌心向上指向面具人。 面具人见了白族长的架势,仿佛非常害怕,连连退了几步,又“咯咯咯”地叫了几声。 白族长充耳不闻,嘴上低声念着什么,一头披肩白发突然无风而动,左手不断变换手诀,右手化掌为指,向前猛然一戳。对面隔着四五米的面具人突然弹了起来,重重撞在后边的座椅上。 书生揉着眼睛说:“夏总,你掐洒家一下,洒家是不是眼花了。” “你的眼没花,白族长用的是圣龙教里的‘七星诛邪术’,借先天罡气,除魔斩妖。”四爷说道。 “世界上真有这种功法?这不科学啊!”书生说。 “世上还有很多不科学的东西,只是很多人不知道罢了。”四爷说道。 说话之间,白族长虚空连点七下,那面具人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落魄不堪。我以为他也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一声尖叫,这面具人一下撕掉了身上的长袍,面具也撕了下来。 这是多么丑陋的一张脸!眼睛凹陷,颧骨突出,灰色的皮肤褶皱不堪,贴在脸上,嘴唇漆黑,令人作呕。长袍撕开,里面露出一身黑色盔甲,两肩、胸口、小腹附近都用红色颜料画着符咒一类的东西。 白族长看了也是低喝一声:“真是孽障啊!” 这么看来,白族长是知道面具人的,应该就是鸣涂而非翥裉,只是白族长一直在和面具人过招,实在是没有机会问他。 面具人摘下面具后,仿佛换了一个人,用书生的话就是变身了,直接开启暴走模式,和白族长一招一式地打了半天,并不落下风。 玲珑问四爷这是怎么回事,四爷苦笑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们圣龙教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逐渐分成了两个内部流派。一派主张术,讲究对道法的研究与发展。而另一派主张技,追求对体能的突破。两派各有所长,但对界限划分并不明显。比如白族长偏向术,而我更重于技。这两个流派大概是在唐初明确形成的,这之前的圣龙门人基本都是术技兼修。” “面具人应该就是鸣涂了,而鸣涂是龙风渡前辈的大弟子,就是先秦时代的,就是说这丫的学的很全面,属于法师、战士的综合体——魔剑士呗?”书生说道。 “哎,我说板人,你丫能不能不这么诙谐?你当这是游戏呢?还魔剑士?”我虽然这么损书生,不过这么看来,摘了面具的鸣涂应该是拿出压箱底的功夫了。 “他身上的铠甲我不认识,但那些符文很有讲究,虽然字体模糊了,但应该是我教的一种禁术,我曾经听白族长讲过。”四爷一阵咳嗦,看来伤的并不轻。 果然,暴走状态的面具人也是手中不断捏诀,不断运用匪夷所思的道法进行攻击。我甚至看到平地劈出的一道闪电!这些都是在电影中出现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时,我一度觉得是在做梦。这下,轮到我让书生掐我一把了。 面具人不仅会用道术,而且体能充沛,移动和攻击速度非常快,眨眼之间和白族长几乎能过十几招,打的真是行云流水,攻守有度。我心想坏了,这白族长虽然厉害,但是这么耗下去,一定会落得四爷的后尘,体能下降后被击倒。想到这,我不禁暗自焦灼,想提醒白族长一句,又怕令他分心。 果然,双方又拆解了几十个回合,面具人突然一声尖叫,双掌前推。此时白族长站在距离面具人四五米的地方,我们都没觉得有啥危险,只听四爷惊呼一声“不好”,白族长却已经飞了出去,摔在几米外的地上。那面具人又是“咯咯”一阵乱叫,慢慢向白族长靠近。 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凭空出现一个人,却是阿土!也没看清这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泰山压顶般的膝击,正中面具人的肩膀。面具人毫无防备,一个踉跄,跪在地上。阿土并没停顿,凌空从怀里掏出一道黄纸符,贴在面具人头顶上。中了符咒的面具人哼了两下,便不动了。 不知阿土到底经历了什么,全身上下衣衫褴褛,简直跟乞丐似的,原本就土了吧唧的,现在看上去更加狼狈。虽然他刚才那一套非常连贯迅捷,但应该受了伤,靠在石壁边上,大口喘息着。 “白老爷子安好?小子给您请安了。”阿土一拱手,似笑非笑地立在远处。 “哼,原来是你。那老家伙把这么狠毒的符咒都给你了?”白族长起身说道。 “这个时候您老就别在乎这些细节了。没有这道符,恐怕您老胜算也不大吧?”阿土接着说:“也别谢我,这次同舟共渡只能互相帮衬。何况,这个孽障别说您老气愤,就是我们鬼族也对他的做法极为不齿。” “还有你们鬼族不齿的行为?那么你在这里又是来做什么?总不是专程来帮我们吧?”白族长盯着阿土问道。 “嘿嘿,白族长,这里是酋芫部落遗址,并不是你们圣龙教的地盘,为何我们鬼族就不能来?今天我们也算是战友,就不和你们计较。这孽障就留给你处理吧,作为交换您老帮忙打开出口吧”阿土说道。 “呵呵,老夫就知道你把这孽障留给我处理是有目的的,看来你小子是不知道这出口的机关。原本圣龙教和鬼族势不两立,但今日且放你一马。一来制服这孽障也算有你的一份功劳,二来你有伤在身,老夫现在出手留住你一个小辈儿,恐怕被江湖耻笑。回去告诉那老东西,老夫一定会找到他讨一个说法!”白族长说完,从面具人身上摸了摸,掏出我们在地宫时见过的那把手杖,走到巨大座椅后不知如何捣鼓了两下,座椅在轰隆隆的声响中慢慢后移,露出一个地洞。 白族长指了指地洞,对阿土说:“你且去吧。” 阿土微微一颔首,一个闪身,三步两步消失在地洞里。看的我们一群人目瞪口呆。 大漠古城 第六十五章 鸣涂的秘密 “族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四爷勉强支撑起来,问道。 “你先别说话,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白族长说完,用手搭了搭四爷的手腕,然后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小药丸让四爷吃了,又对四爷问道:“这几位是?” 四爷赶忙说道:“族长,这三位分别是夏南、书生和许教授,都是我机缘巧合认识的朋友,一路走来对我帮助不小,算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四爷说完,又指向玲珑,接着说:“这位是玲珑姑娘,曹老爷子的孙女,另外两位是顺利兄弟。族长,这都是与我生死与共的朋友。” 白族长对我们一一点头,说道:“都是青年才俊,很不错。曹老爷子跟老夫是故交,玲珑姑娘回去代我向他问好。”说罢,环视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有很多疑问。既然都非外人,老夫就跟你们说说。这里涉及到圣龙教的一些内情,今日说完,切莫外传。” 见我们都应承下来,白族长说:“当年徐福创立圣龙教,是为了守护一个秘密。这个秘密非常重大,为了妥善起见,曾将秘密分别记载到两片帛书上,并连同一件圣物,一起放在一个宝盒之中。可能是第一任族长龙风渡觉得还不够保险,便将其中的帛书分置于两处,而圣物也随徐福东渡而失踪。这两片帛书及那件圣物对我们圣龙教至关重要。其中之一应该是在龙老爷子的寝宫内,而另一片被龙老爷子的得意大弟子鸣涂保管。不过,传闻鸣涂后来不知何故远走他乡,那片帛书也就下落不明了。” “这和我们曹家查到资料差不多。白族长,我爷爷也打听到,鸣涂前辈可能就是这酋芫部落的大祭司,所以才会组织这次行动。”玲珑说道。 “前辈?!哼哼,这孽障不配。”白族长鄙夷地看了一眼保持跪姿的鸣涂,接着说:“老夫查遍教内典籍和记录,才知道,鸣涂这孽障当年并不是领命而去,而是叛教潜逃。当年这孽障起了贪心,妄想收集帛书和圣物,独自去解开圣龙教守护的秘密。没想到被龙老爷子发现,他走投无路,拿了下册帛书,逃亡西域,并利用自己的本事当了这酋芫部落的大祭司。结果遇到了酋芫圣主翥裉。两人争斗一生,不分伯仲。最后翥裉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授意亲信建造了石塔。这石塔说起来大有文章啊,翥裉号称神界使者,可以通灵,得神仙指点,按照一定规格建造石塔,又收集魂玉打造玉床,妄求尸解成仙。只是没想到啊……” “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建造石塔的是翥裉,而躺在魂玉床上的确是鸣涂。”我慢慢开始将各种信息碎片整理出来,在白族长的讲解下,逐渐接近真相。 白族长看了一眼我,点点头说道:“不错,翥裉千算万算,算漏了鸣涂。” “这翥裉也够笨的,咱就不说那石塔和魂玉床是不是真的能让他成仙,就算能,放着鸣涂这么一个大敌在,能让他顺利尸解么?这不是摆明了等死么。”书生说道。 “这不怪翥裉,要怪就怪鸣涂太狡诈。鸣涂在石塔刚建之时,便用了诡计。他用诈死麻痹了翥裉,然后悄悄躲在了暗处,静观其变。翥裉剪除了大祭司一派的羽翼,才放心大胆的躺进了石塔。结果,鸣涂混进了石塔,并伪装成翥裉,妄图逆天改命,企望永生。”白族长说道。 “鸠占鹊巢?这老小子心够黑啊。那么,翥裉那魂云床真的能让人获得永生?”书生眼睛都亮了。 “这石塔的建造和机关的设置都是酋芫部落的技术,老夫不太了解。但魂玉床能保持尸身不腐确有其事。而且,鸣涂并不简简单单占了翥裉的石塔这么简单。你们应该也去过石塔的最高处,那里有一个坐尸,是否见过?”白族长问。 “对,没错,白族长。第四层墙壁之上的确有一个凹陷,里面有一个坐尸,而且脖子上有咱们圣龙教的玉牌,我还以为那具尸体就是鸣涂。”四爷说道。 “那是翥裉。”白族长说。 “翥裉?!”大家这次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鸣涂混进石塔后,伪装成翥裉,并开始改造石塔的结构。按照鸣涂的说法,这座石塔虽然能保持尸身不腐,但是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做到尸解成仙。尸解需要特殊的环境之外,还需要逆天改命来对抗天劫。尸解成仙本身就是逆天而行,到一定阶段必然会招致天劫,对此鸣涂非常清楚。他算计地很精明,就是设计阵法蒙混过关。”白族长看了看四爷。 “难道是用那个禁术?”四爷惊讶地说道。 “没错,正是如此。鸣涂在石塔顶层开凿出一个新的空间,就是第四层,并在阴位放置了一个替身。更可恨的是,这个替身居然是翥裉。”白族长咬牙切齿,须发颤动。 “白族长,鸣涂真是可恶至极,居然用这么阴损的方法来对付翥裉。”四爷见我们几人一脸迷茫,向我们解释道:“圣龙教曾有一些道术,或因手段阴损,或因威力过于强大,都被列为禁术。但是仍有一些门人通过某些途径学了部分禁术。鸣涂作为第一代圣龙族长的得意大弟子,必然会一些。没想到他居然用了这个术。我们在第四层石壁上见到的那具尸体,并不是鸣涂,而是翥裉。相传,有一种术可以逆天改命,以获永生。方法就是在特定位置结下生死大阵,按照一定方位找到阵法中的至阴之位,然后将一个刚死之人作为替身置于此处,同时在尸体背后刺上被替者生辰八字,之后用水银封住尸身的左中右三脉,并用封魂钉定住七轮中的顶轮、眉轮、喉轮、心轮、脐轮、底轮,最后用引魂钉钉在焚穴轮上。这样,替身尸体中魂魄无法通过三脉散去,在引魂钉作用下,不断尝试向头顶上的焚穴轮位置汇集,却又被封魂钉定在六轮位置上,难以动弹。而被替者在阳位口服一种特殊丹药,进入静止状态,屏蔽全身生气,隐去周遭灵气,每日不断颂咒念符,只要保持身体完整,待到一定时间,阵法将方圆数十公里内灵气不断灌输到被替者体内,重铸三魂,再造七魄,周身进入半仙状态。由于替身尸体气息全无,魂魄却无法飞散,上天会一直认为被替者处于将死状态。这样被替者就隐去了自身气脉,成功欺骗了上天,逆天修行却不会被天道发现,也就不会遭到天劫,只需再修行几十年,便可肉身飞升成为人仙。如此一来,远远强于翥裉运用的尸解成仙之法。” “鸣涂简直是个畜生,居然用这么恶毒的阵法来打击政敌,谋求永生。”老许听完四爷的解释,气得够呛。 我突然意识到为何翥裉的尸体居然会有圣龙玉牌了。看来翥裉确实不是鸣涂的对手。鸣涂假死隐藏于暗处,等到翥裉建造好石塔,放心地躺进去等待尸解成仙,他便潜入石塔,布置好生死大阵,然后伪装成翥裉,向酋芫部落贵族下达指令,要求修建第四层和地宫,并设置好阴位,再将真正的翥裉尸体按照禁术处理好后,按照自己的样子伪装翥裉的尸体,并将自己的玉牌挂在尸体上。这样一来,所有的亲信和工匠都认为在阴位上是鸣涂。翥裉原本就是用魂玉床锁住肉身不腐,等待成仙,所以整个石塔的机关都是用来防范外人,翥裉的亲信始终认为他们的王会重生归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探望翥裉,见到鸣涂伪装成的翥裉“复生”后,自然深信不疑。如此一来,鸣涂获得了翥裉的身份,又将真正的翥裉放在阴位作为替身被天道盯着,自己则偷偷在魂玉床上吸收周围生气。而酋芫部落的苦力们却日夜辛劳,为鸣涂建造地宫,以备完成阵法后进行肉身飞升前的修行之地。 听完我的想法,大家都点头表示赞同,书生却问道:“夏总脑子就是灵光,说的很有道理啊。只是为何又要在翥裉尸体边上放两箱宝贝呢?难道是鸣涂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昔日的对手,给他的陪葬品?” “你觉得鸣涂是这么讲究的人吗?我敢打赌那两箱宝贝绝不是用来给翥裉当陪葬的。夏爷,您脑子好使,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阿利问我。 我想了想,反问了阿利一个问题:“你去过不少古墓,你觉得古墓中最危险的是什么?” “那还用说,自然是墓里的机关,很多机关都很隐蔽却致命,稍不留神就得送命。当然了,走的夜路多了,也会遇到脏东西。有一小部分的墓里,古尸发生尸变,非常厉害,刀枪不怕,有一次...” “恩,你说的不错,机关和尸变都很厉害,但那都是可以破解或者防范的,并不能说是最厉害。真正让人害怕、防不胜防的,是人。”我打断了阿利的话。 “夏爷,您的意思,在古墓里人是最可怕、最厉害、最要命的?”阿利问道。 我跟书生要了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说道:“不错,人才是最致命的,人可以变成杀人机器,只需要一个催化剂。而那两箱宝贝就是鸣涂为擅入者精心准备的催化剂。” 大漠古城 第六十六章 脱出 “夏爷果然厉害!您说的很对。我们兄弟曾在多个墓里见过现代人的尸首,很多根本不是死在机关上,而是背后被射杀、锤杀等等,几乎都是死在一起下墓出生入死的自己人手里。您说的那个催化剂很简单,就是钱。为了独吞墓里的宝贝,杀了同伴的情况很多。”阿顺看了一眼阿顺,接着说:“那两箱宝贝应该就是为了让后来人见到后,见利忘义,诱惑他们自相残杀。” “当然,有很多下墓的人是舅甥、兄弟,能经得起诱惑。所以这两箱宝贝并不简单是个催化剂,还是个障眼法。很多人见到令自己心动的东西,都会选择性忽视周围其它东西。鸣涂的目的就是要保住翥裉的尸体,他需要在飞升之前,确保翥裉的尸体在阴位上。而这两箱宝贝能最大程度的让后来人忽略翥裉的古尸。”烟头随着我的呼吸一亮一暗,人心有时候真的很可怕。鸣涂不愧是第一代圣龙族长的得意大弟子,无论从道术、心机、忍耐力还是洞察力上,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 “年轻人,你很不简单啊。基本和老夫见解一致,而有些问题甚至连老夫都不如你看得透彻。鸣涂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人品和德行难堪大用,当年龙凤渡老师祖将他逐出教派非常正确啊。”白族长对我说道。 “白族长,如您所说,鸣涂当年被龙凤渡老爷子逐出教派,那传说中的那下半册古帛书应该没在他身上。您为何又会来到这儿呢?”四爷问道。 “当年徐福将鬼谷子告知的‘天大的秘密’交付给龙老爷子后,曾特意叮嘱此事事关天下苍生,不得外传。因此,那个秘密都是现任族长与继任族长之间口口相传,外人根本不得而知。千百年来的单线传播,让原本的很多细节都难以复述。尤其是到现代社会后,教派发展遇阻,又遇上十年动乱、鬼族偷袭等,所以老夫虽然作为现任族长,却对那个秘密并不完全了解。老夫曾探听到下册帛书在鸣涂手中,所以历尽艰辛赶到这里,却发现鸣涂根本不是由龙老爷子外派至此,而是潜逃过来的。” 白族长指了指鸣涂,接着说:“这孽障说的鬼语,老夫也懂得一二。交手之前,他曾说过,他来这里都是被龙老爷子逼得。当年他曾窥探出那个秘密的一部分,被龙老爷子发觉,于是夺了他守护的下册帛书,又要杀了他灭口。鸣涂实在没法才隐姓埋名混迹于此。这孽障虽然作恶多端,老夫却相信他的说法。教内典籍和江湖传闻恐怕并不是真相,那下册帛书也许真的不在这里。” “哼,能用这种伤天害理的禁术对付政敌的人,心术自然不正,辛亏龙老爷子慧眼识破了他的人品,不然必会祸害天下。”四爷说道。 白族长走到跪在地上的鸣涂身边,仔细在他身上摸了一遍,除了那把墨绿手杖和一枚玄黑玉扳指,并无其它。“这孽障已经逆天修行很久了,虽然不知道为何还未飞升,但他的道行和能力已经不是你我可以制服的了。这次如果没有鬼伯给阿土的‘十杀镇魔符’,我们所有人也许都得死在这儿。你们几人快找点干柴和火油,必须尽快将这孽障烧掉!” 我们几人迅速在周围将可以点燃的东西堆好。只是一路艰辛,很多装备都丢失了,根本找不到燃油,没法引燃火堆。书生急的一下脱掉身上的冲锋衣,直接用打火机点上,仍在了柴堆上。细微的小火苗慢慢蔓延长大,逐渐引燃火堆。白族长将鸣涂一脚踢入火堆,口里叽里咕噜地念着我们听不懂的东西。鸣涂的尸体很快便成了火球,发出阵阵黑烟,周围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一代枭雄就这样灰飞烟灭了,不知在阴位受尽磨难的翥裉知道鸣涂的下场后,会不会舒服一点。 书生还在为翥裉愤愤不平,白族长说道:“鸣涂已经化成灰烬,那个逆天阵法已经破了。在生位的魂玉床上如果没有人了,那阴位的尸体上的符咒慢慢就会失去作用,天道自然也就察觉这里有异,自会慢慢修正。翥裉的魂魄也会散去,重回六道。” “这手杖和玉扳指都是不祥之物,留之恐怕为后人带来不幸,不如一并毁去。”白族长随手将手杖和玉扳指投到了火堆中。急的书生和老许一起抓耳挠腮,恨不得火中取栗,将那两件宝贝抢回来。好在被我拉住,慢慢劝慰半天,这才止住了书生和老许的情绪。 火势慢慢小了,周围逐渐暗了。白族长看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便催促我们一起离开:“座椅后边有一处洞穴,内有台阶,大家跟老夫一起顺着台阶走,就能离开这酋芫部落了。” 一路走到现在,损兵折将,曹家并不甘心,顺利兄弟在书生的怂恿下,三人到底又冒险折回了古塔四层。由于两箱宝贝太沉,顺利兄弟和书生只好挑拣一些值钱的小件宝贝放在其中一个玉箱子内搬了回来。书生回来后还一直埋怨自己过去太过安逸缺乏锻炼,不然怎么也会将另一只玉箱子搬回来。老许则很是无奈,不停摇头,看着这么多无价之宝般的文物在自己的眼前被盗走却无能为力,一直低声叹息:“哎,真是无用、无能啊,一个考古人居然和这些盗墓贼同流合污?” 我走过去,拍了拍老许的肩膀,低声说道:“老许,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不要太钻牛角尖,等咱们出去,我去劝劝玲珑看能不能将那些宝贝上交国家。你立即组织考古队再杀回来,抢救性发掘这里。” 四爷也发觉了,说道:“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阿土已经走了一段时间,我怕鬼族的人会杀个回马枪。现在白族长和我都有伤在身,遇到他们怕是难以应付。” 大家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立刻收拾东西,在白族长和四爷的带领下,钻进那曲折蜿蜒的地洞中。这地洞下台阶修的很是匆忙,并不齐整,甚至高低不平。我看了,这里应该原本就有自然形成的内部空洞,所有的台阶都依照空洞的走势修建,不然别说古代的酋芫部落,就是现代社会,恐怕也很难建造这样的工程。通道很长,忽上忽下。头灯电量不足,光线甚是昏暗,慢慢就开始枯燥疲乏起来,大脑仿佛停止了运转,双腿机械性地跟着前边的人在摆动。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一阵欢呼,抬头一看,才发现远处有一个小小的光点。 “出口快到了,大家加油啊!” 所有人都如同灵魂返窍,一下子充满了力气,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不约而同跑了起来。 钻出那个小小的洞口,阳光一下子扑在脸上,每个人都躺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这种感觉真好!以前,我总觉得每个人都要不停地奋斗,不停地拼搏,渴望金钱、地位、名誉、权力,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幸福就是新鲜的空气、温暖的阳光和放松的身心。 休息了一会儿,我才看清,这里仍旧在沙漠中,除了洞口这里有些许植被,不远处都是漫漫黄沙,难辨方向。 出发时带着很多设备,原以为万无一失,结果一路丢盔弃甲,如今手上除了少许压缩饼干、水再无其它补给。虽然顺利兄弟手里还有两把手枪,我们也有军刺匕首,可这里茫茫沙漠,哪里有什么猎物可打?等食物和水都耗尽,所有人都会死在这儿。大家无计可施,都一筹莫展。 “我们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先辨别方向,朝着一个方向走。”四爷发话了。 手机都丢了,剩下一个指南针,现在也是不停乱转。所幸老许的手表貌似还能正常运行。按照老许的办法,把表平置,时针指向太阳,时针与12点的刻度平分线的反向就是北方。 方向有了,可我们根本不知道所处的位置,到底往哪走呢? 玲珑说:“我记得咱们当时从连霍高速下来后,一路沿小路进入罗布泊区域,然后进入腹地后徒步向西走了近10个小时。一般来说,人步行的速度5-10公里每小时,取平均值我们大概向西走了70公里左右。而罗布泊东西长400多公里,南北250公里左右,这样看来去西南的若羌县太远,补给肯定无法跟上。我们应该向东南方向走,更容易走出这片‘死亡之海’。” 目前看来,玲珑的分析是对的。这个季节并不是在罗布泊探险的好时机,虽然白天温度在30几度,但一到夜间基本都在0度以下,与其在这饿死、渴死或者冻死,不如拼一把。大家将水和食物重新整理了一下,分别带在身上。我粗略估量了一下,如果节省着用,这些补给大概也就能支撑两三天。 大漠古城 第六十七章 死亡之海 从地下走出来时,大家的兴奋劲头和精神气逐渐被漫漫黄沙一点一点消磨殆尽,心里由高兴逐渐变为疲惫,再由疲惫逐渐变为麻木,再由麻木逐渐变为恐惧。一路走走歇歇,满眼望去除了断崖般的小土包,就是黄沙。为了保持水分和能量,按照四爷的意思,我们在白天时候都要把黑色的冲锋衣反过来穿,而且中午时分都要休息。白天非常炎热,可一到夜晚温度降下来,寒风刺骨。睡袋都丢掉了,大家只能各自在沙土上挖一个足可以躺下去的深坑,然后将冲锋衣盖在上面,借以避风。 就这样走了两天,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沙漠的边际。开始时,书生和老许还会讲讲故事、讲讲考古时候的趣事给大家解闷,顺利兄弟也时不时的给大伙打气,到现在所有人都沉默着,整个队伍士气低落到极点,现在的行军几乎都靠的是意志力。水还有一点,可压缩饼干已经不够一顿了,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心理崩溃。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上午的太阳十分耀眼,我将冲锋衣解开,系在腰上,抿了抿已经开始干裂的嘴唇,对书生说道:“小同志,打起精神来!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雷锋董存瑞!革命先辈当年经受的困难比我们难万倍,这点小艰险能困住我们社会主义接班人吗?” 书生抬头憋了我一眼,说道:“你丫还有力气在这儿跟洒家贫呢?等老子回去,一定好好吃一顿火锅,对了,还得来几瓶纯生啤酒,要冰的,越凉越好。一边吃一边喝,吃个饱喝个痛快,然后在他娘的美美睡上一觉。” “恩,对,睡醒了咱们再去撸个串,完事洗个热水澡接着再睡他一觉!”我这时候觉得有个梦想或者说幻想,比喊口号更能激发人的潜力,至少不能在这放弃生存的欲望。 我扫了一眼,前面带头的四爷和阿顺还在强打着精神,队伍最后的白族长虽然白发苍髯,精力却一点不比四爷差,除此之外,剩下的人几乎体能都到了极限,仿佛随时可能会倒下。 我咬紧牙,紧走两步,追上前面的玲珑。玲珑头发扎在后边很利索,可灰头土脸已经全然没有初见时的风采,不过眼神依旧灵动,让我心里踏实了不少。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玲珑,你还能坚持吗?不行就停下来休息下吧。” “南哥,我没事。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整个队伍都靠着意志在死撑。一旦有人松懈,整个队伍恐怕都会葬身于此。我们坚持,前面也许没有出路,但总有一线希望,而停下来只有死路。”玲珑不愧是曹家大小姐,在这个时候居然能说出这种话,让我一个大男人自愧不如。 我正想着如何给大家再鼓鼓劲,突然队伍停了下来。我看过去,打头的四爷和阿顺都举着右手,并且握成拳头。这是停止的手势。大家虽然都很疲惫和饥渴,一路出生入死的默契还是有的,都立刻围了过去,形成环形防御阵型。 阿顺回头向玲珑说道:“大小姐,情况不对。前方的沙丘有问题。” 书生擦了擦眼镜,说道:“你丫饿糊涂了?这都大惊小怪,不就是风吹起得沙子吗。少见多怪!” “不对,从凌晨我们就开始走,到天亮时我已经留意了,天气非常晴朗,并没有风。而现在,明显感觉到有风了。”老许说道。 “沙漠里就不能有风?”书生还是很不屑。 “这么晴朗的天气,突然有风来,怕是有危险啊。”四爷说道。 “难道是沙尘暴?!”书生看到四爷严肃的表情,也意识到了危险。 在这沙漠中,最怕遇到的就是沙尘暴。沙暴一来,黑沙蔽日,摧枯拉朽,人畜不留。我心里一直祈祷,希望只是扬尘。 四爷已经开始做最坏的打算,催促大家立刻启程,向前方行军,希望能在风沙来临之前,找到可以容身的地方。 这里的天气果然不是常人能想像的,前几分钟还风和日丽,后几分钟已经风沙吹面。原本晴朗湛蓝的天空不知不觉隐去了它温柔的一面,光线开始暗下来,远处的天空已经能看到黑云。“不好!是黑沙暴!大家快跑!”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留在这里,等黑沙暴一来,只能等死。所有人都顾不得疲惫和饥渴了,拼命开始跑起来。 时间就是生命。风速越来越大,塔克拉玛干沙漠露出了它作为“死亡之海”的一面,整个沙漠仿佛被黑沙笼罩,无数的沙粒如子弹一般射在脸上,眼睛很难睁开。四爷在大吼着,拿出背包里的绳子,让所有人绑在腰上,串在一起。开始时,我们尚能弯腰前进,到后来,风沙已经吹的人无法站稳,只好跪在沙漠上向前爬。我觉得这次我们一定完蛋了,再也回不去了。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腰上的绳子一紧一紧的,显然是前面的人在拉我。我努力地爬着挪过去,原来是玲珑,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风沙太大,呼吸都很艰难,根本无法说话。玲珑不断做手势,看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最前面的四爷发出信号,让我们都赶紧跟过去。我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必须通知后边的人,大家齐心协力才能爬过去和四爷汇合。 我和玲珑费劲力气,才将后边的人都拉过来,一起摸索着往前爬。爬了十几米,才看到打头的居然只有阿顺在了。我一下子扑过去,抓住阿顺的衣领,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不断拍着我的肩膀向前方指去。见我还不明白,立刻拉起腰间的绳子,拽着我们几个就往前爬。我这才明白,阿顺的意思是让我们跟上。难道四爷解开绳子,先去探路了? 手脚并用向前爬,爬了一会儿就在黑沙中隐约看到一堵堵如墙般轮廓的东西。到近处才勉强看清,这是一片小土包。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罗布泊附近有不少这种被称为雅丹地貌的小土包。不同于沙包,这些小土包几乎都是结构牢靠的岩土在风沙或水流作用下形成的坚固小丘陵。 这下我们得救了!四爷已经在距离我们最近的土包下不断挥舞手臂,示意我们赶紧过去。 这些小土包几乎都与风向平行,难以挡住风沙。所幸四爷已经找到小土包上一处凹洞,成为我们的诺亚方舟,暂时可以栖身避开沙暴。大家先后进入凹洞,清理下口鼻里的沙粒,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阿弥陀佛!感谢佛祖、神仙、上帝、真主!阿门!洒家以为这次在劫难逃了,没想到绝处逢生,找到这么一处凹洞!”书生死里逃生,难免有些神经兮兮。 四爷也是狼狈不堪,靠在墙上发呆。白族长也没好到哪去,清理了下胡须,双腿盘坐,调整着气息。玲珑和顺利兄弟则拿出背包里仅剩的水,给大家分开,每人只能喝几口。虽然感觉嘴里有很多沙粒,我也觉得这几口水真是甘甜无比。 “四爷哥哥,这次多亏你。要不是你解开绳子冒险为大家找到这么一处小凹洞,这次恐怕凶多吉少。”玲珑说道。 “碰巧而已,天不亡人。”虽然四爷说的轻描淡写,但这里面的利害大家都明白。 外面依旧黑云滚滚、黄沙漫漫,风沙吹打在洞口,发出嗡嗡的声音,在这个时候让人更加感到恐惧。白族长调整完呼吸,望着外面说道:“这里的沙暴虽然很厉害,估计时间持续的并不会太久。我们就在这里休整一下,等外面沙暴停了,再想办法离开这沙漠。” 从凌晨起就在赶路,又遇到黑沙暴,身体早就透支,一直在靠着意志力坚持着,如今找到暂时栖身之处,而且有了不能继续赶路的理由,马上觉得浑身上下酸软起来。我开始还在强打精神,和玲珑说说话,慢慢困意袭来,不知不觉靠着洞壁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感觉睡了好几天似的,睁开眼时周围漆黑一片。我揉了揉太阳穴,慢慢适应了周围的昏暗。只见大伙儿躺在地上的、靠着墙壁的都在呼呼大睡。四爷和白族长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小声交谈着什么。见我走过来,四爷低声说:“醒了?外面沙暴已经过去了。” 果然,漫天的繁星璀璨,如同幕布一般就那样低低的挂在头上,仿佛伸手可及。连日的逃命般的行军,早就让我忽略了这么美的夜空,如今看来真的震撼心灵。只是夜空再美,也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大家都累坏了,今天晚上就不要赶路了。等明天凌晨日出之前再赶路吧。白族长,你说如何?”四爷问道。 “呵呵,不急。天亮之后再走无妨。”白族长一扫之前的狼狈,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可是白族长,咱们的补给不足了。日出之后气温会飙升上来,体能和水分耗损会更大。”我觉得白族长作为一族之长,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忍不住提醒他说道。 大漠古城 第六十八章 得救 “你看那是什么?”白族长哈哈一笑,缕着他的白羊胡子说道。 我顺着白族长的手势望去,一片星光闪闪,并无其它。 见我迷茫的样子,白族长接着说道:“看到那北斗七星了没有?这北斗七星可是大有讲究。奇门遁甲中的八门九星中的‘九星’指的就是它。” “不是说北斗七星么,怎么来的九星?”我反而更迷茫了。 “小南,看来你的天文知识也不足啊。北斗七星其实是由九颗星构成的。常见的七颗呈勺子状的明亮的星分别是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而在武曲和破军只见还有两颗比较暗的伴星,名曰左辅、右弼。这就是所谓的‘七明两暗’。北斗七星其实应该是北斗九星”四爷解释道。 白族长借着说道:“小南,你再仔细看看,是否能看到左辅右弼?” 我揉了揉眼,努力眯着眼,仔细在北斗七星形成的勺柄处寻找那两个隐藏的星星。眼睛都盯得酸了,隐约能看到仿佛有一颗星在那里。 白族长看了我指的位置,说:“不错,不错。你指的地方正是左辅星。而右弼用肉眼还是很难看到的,传闻能同时看到左辅右弼的人都能长寿。你能看到左辅已经很不错了。刚才老夫看了,今夜左辅异常闪亮,这是大吉之兆。左辅星又称为天任星,对应奇门遁甲中的东北第八宫,为艮卦。艮属土,为生门。土生万物,又逢阳春之时,兆示万事皆吉,四时皆宜。看来,我们有救了。” 四爷一边听白族长说的,一边点头。看来,他对此也是很认同。虽然不知道白族长说的到底是安慰的话还是真的有此天象,总之听完还是很振奋,仿佛已经逃脱了这死亡之海。我望着那闪闪发亮的北斗星,希望好运如同白族长说的那样如约而至。但愿我们这次都能平安离开这里。 我刚睡醒,精神好了不少。见四爷和白族长已经值岗到现在,便劝他们两人去休息一下,剩下的时间有我来盯守。熬不过我的死劝,四爷和白族长便进去里面靠墙休息去了。我在背包里摸了半天,才掏出最后的半盒烟,点上一支提提神。想着半年前我还在帝都当码农,如今在这荒漠中苦苦求生,这一路过来的惊险,比电影里的桥段还要刺激很多。人生真的很奇妙,也正是这样的不可预知,才让明天充满了神秘和期待,才会让人活着有意思。 这一夜倒也没有风波,月亮还未落的时候,所有人都休整完毕。这一觉睡得很充足,大伙儿都精神饱满,只是食物和水已经没有了。四爷将大家聚在一起,说道:“如今弹尽粮绝,留在这儿只能等死。我们必须趁着天未亮,气温还不高,马上行动。按照原先定的方向,一直往东南走,也许还有活下来的希望。” “大家睡了一觉,精神状态好,趁着还有体力,一起加油走。白族长晚上已经看了天象,是大吉。我们一定能活着突围!”我现在做的只能给大家作“战前动员”。 其实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这么一条,根本不需要多解释。我一直劝顺利兄弟和书生将他们从古塔上拿出来的那些宝贝扔了,减轻行军负担。可无奈,这三人都不同意。阿利说这些东西是牺牲了那么多兄弟才得来的,必须带回去。而阿顺则提出,这是大小姐第一次支锅,必须带回去。书生说,在这是他第一次下墓发现的宝贝,很有纪念意义,必须带回去。总之,各人仿佛都有充足的理由,不能放弃这些宝贝。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很多事总是被人想复杂了,在简单的东西上附加太多额外的期望,让一切都变得难以掌控。 不同于城市里狂风过后的凌乱破败,在这荒漠里即使是昨天那样足以毁天灭地的黑沙暴过后,仍旧毫无痕迹,如同之前一样的漫漫黄沙充斥在眼前。四爷却说道:“其实很多都已经变化了。你们看,这一圈小土包的前方几乎被黄沙堆砌到了半腰,永不了多久这些救过我们命的小土包就会被黄沙覆盖,形成一个一个的小沙丘。而远处那些沙丘很多位置都已变化,这很容易让人在沙漠中迷失路线。” 反正我们原本就没有什么路线,一切不过是向东南方向走而已,我心里这么想着,却开始感到害怕起来。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水和食物,在这荒漠中,最多也就能支撑一两天,难道我们也会葬身于此? 不知走了多久,天已经完全大亮,气温开始慢慢升高,口里又开始发干,肚子也在咕咕叫。背后是凌乱的一串串脚印,前面确实如同后边一样的黄沙,无边无际。我们几乎都在低着头,望着脚下不远的前方,机械地摆动两条腿。心里的恐惧逐渐被麻木驱赶出去。当人的身体和精神开始疲乏时,情绪会被慢慢排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下午时分,天气一改昨夜的寒冷,变得燥热无比。阳光将沙粒晒的滚烫,透过鞋底,我都能感到那份酷热。我们已经接近崩溃。阿顺和阿利用手不停地刨着沙子,已经一米多深,依旧没有任何湿气。这里压根就没有水。玲珑有气无力地靠在我身上,望着远方出神。书生和老许用衣服盖在脸上,躺在刚刨的沙坑里。四爷和白族长也是气喘吁吁。去他妈的什么天象,去他妈的什么生门,去他妈的什么奇门遁甲,白族长说的恐怕都是假的,是用来给我打气的,我却信以为真。这次我们死定了。 我觉得到这个时候,所有人已经放弃了。想起家里发鬓已渐白的父母,我心里真是难过,眼泪就要掉下来。玲珑仿佛看到了我的伤心,用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南哥,别难过。就算上了黄泉路,我们也能结个伴儿。” 我心里一热,不由自主地抱里抱玲珑,说道:“玲珑,我们不会死的。这么死,我不甘心!咱们休息下,继续走,一定能走出去的,一定能!” 也许是玲珑给了我勇气,我觉得就这么死在这太他妈的懦夫了,于是猛地推开玲珑,大吼一声:“兄弟们!咱们现在就这么躺着等死太窝囊!就算死也要爬着死!都起来,我们继续走,一定能出去!” 也许是我的话给了他们动力,也许是求生的本能驱动,顺利兄弟、老许、书生、玲珑、四爷和白族长都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我们一起将旁边人的手搭在肩膀上,并排向前走。 就这样我们彼此扶持着,继续和命运对抗,继续在这“死亡之海”中挣扎着。时间和空间在我们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概念,所有的生命活动都依赖着惯性。我仿佛觉得双腿已经消失了似的,没有任何感觉。我知道这是疲乏到了极点,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任何一个人的跌倒都会将所有人牵连摔倒,然后就再也不会有人站起来。现在与其说是在逃命,不如说是在寻找葬身之地。 我觉得这次就到这里了,再也出不去了。却在突然间,仿佛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一种嗡嗡的轰鸣声,这声音在耳朵里来回激荡,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是螺旋桨的噪音。我用力抬起头,迎着刺目的阳光,在远处的天际,仿佛看到有两架直升机。不过是幻觉罢了,我心里清楚,在人体极度虚弱的时候,大脑会不由自主产生幻觉,用来麻痹身体的痛苦。 “看,看,那个!那是飞机吗?是飞机吗?!”书生沙哑地喊出来时,飞机这个词震得我心里一阵乱跳,如同光着身子在暖和的被窝里睡得迷迷糊糊时,被人用冰凉的手一下摸在后背上那样的刺激。 如果说我一个人看到直升机是幻觉的话,两个人一起出现幻觉的几率并不高,毕竟这不是酋芫部落,没有那些致幻香气。 “是直升机!是飞机!”在这杳无人烟的荒漠中,能看到来自现代文明社会的东西本就不可能,如今还是两架直升机,我们身体内残存的体力都迸发出来,脱下冲锋衣,将黑色的一面不断在手上晃动,希望直升机的人能看到我们。 两架飞机应该是看到了我们,在我们上空盘旋着,逐渐降低高度,发出嗡嗡的声音。原本这种噪音让人听起来会很烦躁,这时候的声音在我们听来却如天籁之音。巨大的螺旋桨飞速转动,带起来的沙粒拍打在脸上,我不仅没觉得疼,反而感觉非常舒服,就像春季的晌午温暖的微风吹在身上。身体一直紧绷的弦终于被吹断了,我像散了架的木偶,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眼皮越来越沉,周围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在昏迷之前,我看到两架直升机低低的盘旋在远处的沙面上,下来两三个人向我们奔跑过来... 大漠古城 第六十九章 休养 太阳照在我的眼睛上时,我才醒过来。身上盖着被子,手上扎着针,两瓶白色的吊瓶挂在旁边。我用了用力气,将上半身靠在枕头上。这才看清,这是一个不太大的房间,干净整齐,空气中弥漫着84消毒水的味道。床边左右两个床头柜,一个放着电视里常见的生命体征检测仪,黄绿的线条和数字不断变换着样子;另一个床头柜上放着一大束花,娇嫩水灵,就像刚从花圃里采摘的一样,花前面是一个小果盘,里面满满地放着苹果、香蕉、鸭梨、橘子等。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儿?我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慢慢才想起来,当时在酋芫部落的种种离奇经历,以及在“死亡之海”沙漠中拼死挣扎的场景,还有那两架如同天使般的直升机。 我缓了缓神,刚要拔掉输液管,门开了。一名护士打扮的年轻女孩走了进来,见我靠在床上,先是一愣,马上笑着脆生生地说道:“呀!夏爷,您醒了!感觉好点了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又仔细看了看这姑娘,确定不认识她,说道:“妹子,这是哪?我怎么在这儿?我的同伴儿呢?” “夏爷,您放心,大小姐和那几位爷都好着呢。这是西安,堛灏医院。”小护士说道。 “堛灏医院?这是什么医院,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名字的医院,绝对不会是什么公立医院。 “夏爷您当然不会知道,这座医院是曹家私立的医院,只对内服务,从不对外。但您可别小瞧,这里的医生都是有名的医生,很多都是外国来的呢。”小护士说着这话的时候,显得无比自豪。 “原来如此。‘堛灏’正是‘必好’之音,名字取得不错!”我哈哈一笑,心里想:“堛”字指的是土,“灏”字指的是水。土在外八行里又暗指古墓,水指的是财宝。堛灏放在一起岂不是正符合曹家发达所依仗的古董交易行当么,曹家还真是有学问,为私立的医院取得名字都这样贴切。 小护士并不知我心里的想法,依旧笑呵呵地说道:“夏爷,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老爷子请了专家会诊,您身体并无大碍,但却很虚弱,需要好好调理一下。您别动,我去叫医生,然后向老爷子汇报去!”说罢转身就走。 不过一会儿,一群医生挤了进来。几名医生分头行动,有的看仪器上的数据,有的问我感觉如何,然后不断摆弄我,搞得我跟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样。折腾了一通,曹老爷子在几名黑衣伙计簇拥下,推门而入。 曹老爷子拱手一笑:“小哥儿感觉好点了吗?这一趟辛苦了!” 我见曹老爷子如此谦逊,忙要起身回礼。没想到曹老爷子一个箭步过来,用手一扶我的肩膀,说道:“你睡了一觉,身体还是虚弱,不必拘泥。躺着说话,躺着说话。” “多谢曹老爷子!这次死里逃生,也算是福大命大,只是不知救命恩人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我问道。 曹老爷子哈哈大笑:“你们这次行动,因为玲珑丫头是第一次下坑,老朽很是不放心。按照约定,没隔一段时间,顺利两兄弟就会跟家里联系一下。开始还算正常,后来突然失去了联系,老朽便派人去探查,结果失去了你们的踪迹,于是又调集了更多伙计,天上飞、地下跑,在信号失踪的位置地毯式的搜救。老天有眼,让其中两架飞机上的伙计发现了你们。再晚一些,恐怕......” “原来是您救了我们!那玲珑和我那些朋友呢?他们在哪?都还好吗?”自从昏迷到现在,我一直没见到书生、老许和四爷,心里难免不踏实。 “烦你还惦记玲珑丫头,玲珑正在蔽宅调养。龙小友、书生小哥和许教授都很好。书生小哥和许教授都在隔壁病房里,两人也是刚刚醒来,正在接受医生检查。白族长和龙小友都是练家子,回来休息了半天就没事了,便告辞走了。龙小友让老朽带话给你,他让你们几人休养好后回郑州吧。” 曹老爷子说完,转身又对周围几个医生说道:“给这个小哥儿和旁边两个病房里的小哥儿检查完身体,如果没问题,就让人送他们到家里,这里没家里住的舒服。” 见几名医生纷纷点头,又回头对我说道:“小哥儿也别太心急,书生和许教授也在接受身体检查,等会儿你们兄弟三人就能见面了。老朽一会儿就安排好人,接你们三人回家。老朽先行一步,回家为你们三人准备好客房和酒席,给你们接风压惊!”说罢,也不等我回应,转身便走,一副威严在这言谈举止中显露无疑,不愧是名门望族之主。 曹老爷子走后,几名医生又是围绕我一通摆弄,看我没啥问题,才由开始那名小护士拿来一身新衣服给我换上。我急着见书生和老许,一直求着她带我去隔壁病房。 小护士咯咯笑着,说:“你跟隔壁俩病房的人一样,都猴急着见对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三人有问题呢。” 说的我真是无言以对,正想如何解释,门开了。书生和老许出现在门口,三人死里逃生,能在这再相见,都格外激动。书生一下扑过来,一拳捶在我的胸口,大喊:“日你个先人板板,你丫儿的还他娘的活着呢?咱们兄弟真是命硬啊,洒家还以为这次要交代在那儿了,没想到还能回来,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老许也说道:“这次咱们真成了患难之交,生死兄弟了。” 书生白了老许一眼:“你丫就是个臭知识分子,夏总和洒家早就把你当生死兄弟了,你丫居然现在才承认。怎么的,瞧不上咱们兄弟?” 老许见书生说的一本正经,忙解释:“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 书生和我看老许急的脸红的样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老许这才发现我和书生是在开玩笑,顿时一顿铁拳打在我们身上:“操,你俩他娘的耍老子?” 一阵打闹看呆了旁边的护士妹妹,直到书生反应过来:“咦,这儿还有一个护士妹妹呢?妹子,你啥时候进来的?咋也不敲门?” 问得护士妹妹真的发呆了,娇嗔说道:“这位爷,亏您还戴着眼镜,进门时候就没见到这儿有这么一个大美女在呢么?” 书生被小护士回怼的一点脾气都没了,忙道歉,说自己刚才太激动了,没看到。小护士却气鼓鼓地不说话。搞得书生很是狼狈,悄声跟我说:“这小丫头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护士妹妹好像听到了书生的话,一转身大大方方对着书生伸出手,干脆地说道:“我叫刘晴。” 书生略一迟疑,也伸出手,忙说:“我叫韩源,你可以叫我书生。我的兄都这么叫我的。” 我看书生这表情,就知道八成是对这护士妹妹有意思,就和老许在旁边敲边鼓。到底两人互换了手机号。书生还怕刘晴误会,不断解释:“前两天出去旅游,手机丢在了沙漠里。我一会儿得空就去买手机,再补上卡。第一时间就打给你。” 猴急的样子,把我们都逗乐了。看我们一直笑,刘晴羞得不行,一跺脚转身就出去了。书生正要去追,却看两个精壮汉子推门进来,对着我们一抬手:“三位爷都在这儿?领老爷的令,我俩来为爷们办出院手续。” 曹老爷子派来的伙计为我们三人办了出院手续,然后开车便带我们直奔曹宅。还是走了很久,才到了第五进院落,曹老爷子已经在大厅设好宴席,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我们三人肚子一下开始咕咕叫起来。 书生嚷嚷着:“这人生真是太他妈曲折了。前两天还在大漠里准备吃土,如今大餐满桌啊。洒家今天要大吃一顿,补补身体,把掉的膘都贴上来!” “书生哥哥真是豪爽!不过今天可不能这么吃。”清脆甘甜的声音未落,侧门打开,正是玲珑。后边跟着顺利兄弟,阿顺还是不苟言笑,阿利却点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玲珑!你没事吧?”见到玲珑,原本有很多话要说,却有曹老爷子在场,只好硬生生噎回去。 玲珑凝视着我,说:“南哥真是傻了?我这不好好的么。小小的沙漠怎么能留住姑奶奶呢?” 曹老爷子面门而坐,然后拉着我挨着他坐在右手边,玲珑坐了左手边,书生、老许、顺利兄弟依此坐定。周围立刻围上来三四个小丫头为我们斟茶。 玲珑说:“南哥、书生哥哥和许教授都是刚醒过来。爷爷让下人们特意做的清谈微补的饭菜和汤。酒,今天也不喝了。等过两天咱们身体元气恢复了,再一醉方休。” 曹老爷子端起茶杯,说:“今天老朽以茶代酒,为你们接风洗尘,庆贺你们凯旋!”说完,一饮而尽。我们几人都纷纷干了杯里的茶。 大漠古城 第七十章 分析 整个一顿饭,我们边吃边说。从开始进入酋芫部落,到最后被黑沙暴困在小土丘的凹洞,每一个细节我都仔细的向曹老爷子描述了一遍,书生、老许和玲珑不时在旁边补充。听得曹老爷子双眼凝神,不断摩挲着手里的鼻烟壶。 曹老爷子听完,说道:“老朽原以为这趟出去不过是寻常的一次‘支锅’,没想到里面居然有这么多调调。险些让你们几人出事,都怪老朽没提前摸清。这次你们几人都能回来,也算老天眷顾我们曹家,真是太险了。我们曹家欠白族长、龙小友以及你们三位小哥儿一份大大的人情。我代玲珑丫头敬三位小哥儿一杯茶,多谢你们一路的照顾和保护!” 我们三人忙起身干了这杯茶,正不知如何接话时,顺利兄弟齐刷刷站起来,一低头:“这次行动我们兄弟对大小姐保护不周,带领的兄弟也没能回来,辜负了老爷的重托,愿受责罚!请老爷下令!” 曹老爷子温声说道:“阿顺、阿利快坐下。我刚说了,这次是我没摸清情况,不怪你俩。玲珑已经跟我说了,一路上你俩忠心耿耿,照顾保护她,做得很好了,不必自责。”顺利兄弟还要说话,曹老爷子一摆手:“坐下吧。折了的那十几个兄弟,我已经让人安排好后事了。他们的家里都已经安抚好了,按照规矩办吧。还有就是鬼族的事,以后不要再提了。他们不是善类,并不好惹。” 由此看来,曹老爷子对鬼族应该也是有所了解。而曹氏在西北这带也颇具一番势力,连他们都对鬼族有所忌惮,可见鬼族的确很厉害。仅仅一个阿土就已经如此厉害,可想而知鬼伯的本事之大。 抿了一口茶后,曹老爷子突然对我说道:“如南哥儿你说的,这酋芫部落遗址很不简单啊。单说遗址的位置就很不对劲,听你们说酋芫部落遗址规模不小,而且中央还矗立着一座石塔。可是老朽在派人搜救你们时,飞机在那片沙漠来回飞了两三天,压根就没见到任何遗迹。” “我记得当时是鬼族的人先打开的洞口,我们尾随进入后,在底地下洞穴转了很久,穿过了一扇石门,又爬回了地面,然后就看了酋芫部落遗址。虽然在地下转悠了很久,但不会走太远,按理来说应该还在罗布泊荒漠里。可是等我们进入酋芫部落遗址时,我记得远处四面的小山上有很多树,郁郁葱葱的。这就很不合逻辑了。在荒漠中怎么会出现那么多绿叶树木呢?而我们从石塔地宫鸣涂的宫殿逃出来时,也是在地下转悠半天才爬回地面,出来后就是一大片沙漠。对了,就是曹老爷子您派去的直升机救我们的地方。”当时疲于逃命,无暇多想。如今曹老爷子和我们一起谈论细节时,很多细思极恐的东西涌现了出来。 玲珑接茬说:“罗布泊区域原本就很神秘,传言那里有很多神秘离奇的事。酋芫部落的入口也许就是个空间隧道,也就是说酋芫部落根本不存在于那个区域,只是通过空间隧道和那片沙漠接壤。” 玲珑说的虽然有些怪力乱神,可一路而来,遇到的种种已经不能用常识来解释了。这时候就是说猪能飞,我都不会完全否定。 曹老爷子接着说道:“看来这酋芫部落甚至神秘啊,不单单是位置隐蔽特殊,而且酋芫部落的王翥裉和大祭司鸣涂也并非凡类。翥裉利用手中的权杖和黑玉扳指就能迷人心魄,令人陷入幻觉。而鸣涂更是心机繁重,能在权斗中胜出,并利用翥裉的魂玉床布置逆天大阵,真是枭雄啊。老头子我是人入暮年,体力难继,真是后悔没跟你们一道一探究竟。在这外门混了一辈子,居然错过了这么精彩的一次倒斗,哎!” 看得出曹老爷子是真的懊悔,我借口劝慰道:“这次下坑,我们并非倒斗而去,也没成想这次行动居然能遇到如此离奇的大墓。只是…只是四爷并未找到要找的东西。” “其实龙小友在你们来西安之前,已经跟我说了他要找的东西。古帛书本就是传说中的东西,要不是龙小友说已经拿到了上半册帛书,我不会相信居然有这种宝物。不过,此次支锅虽未找到下半册帛书,白族长却说不虚此行,看来他和龙小友心中应该有些线索。”曹老爷子吸了一口鼻烟壶,凝神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原本这次支锅,我并不想要玲珑去,可这丫头大了,死缠烂打磨着我。我熬不过她,又看在龙小友的本事上,才放她一去。没想到,险些……顺利兄弟九死一生,才保她回来。看来苍天垂怜,让玲珑还能再回来。” 玲珑刚要插嘴,曹老爷子一摆手:“丫头先不要说话。这次我送你们十几人出门,如今就你们几人回来。老头子心里难过的很。在你们失去音信的时候,我日日跪在佛堂里,为你们祈福。干我们这行的,坏人阴宅,翻人遗骨,盗人宝物,自损福寿。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死去的那些门人也有爹娘妻儿,虽说给他们的抚恤不少,可终究人没了。今天老头子在此立誓,从今往后,金盘洗手,绝不再干此行当!” 顺利兄弟噌的一下跪了下去,齐声说道:“老爷子,这次是我们兄弟二人办事不利,请您责罚。” “我刚就说了,这次不怪你们。快起来!我心里决心已下,你们不必多说。传下去,从今之后,曹氏宗族及门人,不得从事盗墓下坑等一切相关行当,如有违者,家法伺候。另外,如愿意脱离我门的,给他们一些钱,愿意继续留下来的,就在我们自己的几家公司做点事。这次出坑的宝物,找个稳妥途径都捐给国家吧。还有,放话给道上的人,我们曹氏今后不会再参与任何倒斗,如有任何在我地盘上倒斗的勾当,老头子一律翻脸不认人。” 玲珑啪啪鼓起掌来,说:“爷爷,您是越老越明白了!下坑虽然刺激,但终究不是正行。我双手支持您!” “放肆!你的意思是年轻的时候爷爷糊涂呗?”曹老爷子今天心情很是不错,居然在我们面前和玲珑开起玩笑来。惹得一众人捧腹大笑。 吃过饭,我和书生、老许回到曹老爷子给我们已经预备好的客房内。想起当时出发前,也曾住在这里,众人心里不免一番感叹。 “这次真是九死一生啊,不过说实话,还真他娘的刺激。来这么一遭,也真是值得了。可惜曹老爷子居然会金盆洗手,洒家拼了命好不容易带出来的宝贝,原本还想留下几件作为念想...”书生斜躺在沙发上,一边剔牙,一边说道。 “呸,说什么留个念想,你想什么我还不清楚?曹老爷子真英雄也,虽然年轻时代做过很多错事,如今带领这么一个盗墓大户抽身不干那龌龊行当,还把这次从酋芫遗址上拿出来的宝物捐给国家,也算将功补过了!”老许每当遇到文物时都会秒变小愤青。 书生也是自觉理亏,不去和老许纠缠,转而问我:“夏总,你说鸣涂那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板人,你这是没话找话。当时在坑下,白族长不是说过了吗?我觉得应该是真的。当年龙风渡将古帛书一分为二后,很可能在一段时间内将记录通往终极地图的下半册交给过鸣涂管理。只是后来鸣涂觊觎终极的秘密,被龙老爷子发现后,夺了帛书,还要杀他灭口。这鸣涂潜逃到酋芫部落,后来变了身份混成了大祭司。只是由于时代久远,教派典籍失落,口口相传又逐渐偏离事实,才会让四爷觉得下半册帛书在这鸣涂手中。”我认为在这件事上,白族长没必要骗我们。 “那么,这下半册帛书到底在哪?”老许也对我说道。 我点上一支烟,在屋子里来回溜达,是啊,这下半册帛书到底在哪呢?原本原本以为这次找到酋芫部落和鸣涂,能找到下半册帛书,如今线索已断,不知下一步走向何处。 圣龙教传承千多年,就是为了守护这所谓的天大的秘密。而且在龙凤渡老爷子的陵寝中,发现的上半册帛书,应该说明的的确确存在这么一个秘密。现在已经不是好奇心的问题了,如果帛书上写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个秘密恐怕关系到天下黎明百姓。虽然我们并不是什么英雄,但无论是神秘人、鬼族还是龙四爷,都将我们卷入了这场旋涡之中,仿佛冥冥之中,有老天已经为我们设定好了一切。 “现在看来,我们手里的线索已经断了。如今之计,不如在西安玩上几天,休养精神后,我们听四爷的话,先回郑州。我觉得龙四爷一定是和白族长寻找下半册帛书的线索去了。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就好了。” 书生和老许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也就同意了我的想法。 龙渊秘岛 第七十一章 返程 我、书生和老许原本想养好伤就启程回郑州,但拗不过曹老爷子的盛情款待和玲珑的不断挽留,于是一日复一日,居然在西安住了将近一个月。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玲珑没事就来找我,有时候听我侃侃在北京敲代码时候的故事,有时候我听听她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日子过得倒也快乐。 老许每天不是和曹老爷子谈论古董文物,就是下乡去老百姓家里收“破烂”,凡是淘来的真品文物,都捐给了文物保护所,惹得书生一直骂他是败家子。 后来书生所幸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倒也不替老许心疼工资了,自己跑去和那个叫刘晴的曹家医院里的小护士勾搭到一起。每天亲亲热热的,还跟我们理直气壮的说那是为了工作,跑出来这么久不拿回一篇像样的纪实报道,实在没法跟社里交代。 转眼到了3月底,报社里催的紧,书生虽然舍不得离开刘晴,奈何还是惦记他那份工作。没办法,只得温言细语劝慰刘晴,还信誓旦旦承诺,等他回郑州安排安排就来接刘晴过去。刘晴这才答应让书生走。 不必多说,曹老爷子自然安排了一大桌珍馐美味,让玲珑、顺利兄弟还有好几位曹家有头有脸的人物陪着,还打开了一小坛据说是玲珑满月时埋在酒窖里的“女儿红”来给我们饯行。大家吃着美味,把酒言欢,倒也热闹。只是看到我敬酒向曹老爷子辞行时,玲珑居然啪嗒啪嗒掉起眼泪了。 书生见了,在桌底下拉我的衣服,悄声说道:“夏总你看,洒家早就说过,玲珑这小妮子看上你了。那时候你就是不信,如今怎么样?啧啧,洒家劝你还是留在这儿,当个上门女婿吧!啊哈哈...” 我手下一使劲,狠狠捏了书生大腿一下,疼得这厮挤眉弄眼,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暗自忍着。 对于玲珑这丫头,开始我是当做四爷的朋友看待的,只是酋芫部落一行,让我对她的印象大为改变。原本我以为她是那种任性、刁蛮、泼辣的姑娘,没想到她的勇敢、坚强,对手下的关爱,对家族长辈的尊敬,揉在古怪精灵和耿直坦荡中,让人心生喜爱。只是我就是一个无所建树的屌丝男,而她却是一方枭雄的掌上明珠,这门不当户不对,我是高攀不起的。于是,我在心里一直不断地提醒自己,我和她之间有一道鸿沟,难以逾越。 我以为,曹老爷子会说些什么,或者点破这层,再或者像电影里那样,将玲珑当场托付给我。没想到,他只是摸了摸手里的鼻烟壶,什么都没说,反而举起酒杯和老许干了一杯,也借此将这个岔口拖了过去。 虽然解了我的尴尬,我却在心底暗自升起一丝遗憾。我偷偷转眼看了看玲珑,没想到她也正好瞥向我这儿。四目相对,各怀其意,我的眼神落荒而逃,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仿佛听到一声细微的叹息,悄然淹没在觥筹中,却又深深刻在心里...... 我只好用酒来掩饰自己的狼狈,收起杂念,一杯一杯与众人交错。不知是酒烈还是心情不好,总之很快就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 一觉到天亮。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走总是要走的。 第二天,我们三人坐飞机返回郑州,顺利兄弟代表曹老爷子来送我们,刘晴也跟了过来。可是我在人海茫茫的匆匆旅人里不断望来望去,却终没看到玲珑。 也许,她是下定决心忘了我了吧...... 日子总是还要继续的,就像每天的太阳,从东到西,日出日落。从西安回到郑州也半个多月过去了。 这段时间,书生很是“繁忙”,刚回来那几天还算好,每天都去报社,拉着主编一顿乱侃,说什么陪同考古队到西安研究文物课题,还拿出一份不知从哪弄来的《关于西北地区乡村文物保存状况和流转途径的调查报告》,弄得报社领导很是满意,不但给书生报销了一大笔差旅费,还在单位全体大会上表扬了这厮一番,号召全体同事向他学习。表彰会回来,书生满面春风,添油加醋地一描述,搞得老许不停摇脑袋,一直叹息“江河日下啊,江河日下!”书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摇头晃脑地在报社晃了几天就又找了个下乡调研的由头,不去上班了,天天白天跑到罗瞎子那胡吹海喝,晚上就窝在被窝里和刘晴通过电话打情骂俏。 老许却真是繁忙,拿着个笔记本,不停勾勾画画,有时在电脑前坐一天,有时打电话打半宿,不停研究分析这次酋芫部落之行的考古发现。虽然老许有时候很较真,但毕竟是旅美学者,思想也比较开明,加上这次行动让我们每个人都认识到关于“终极的秘密”可能非常重大并且诡异。所以,虽然老许不停找考古界的朋友帮忙研究一些我们所遇到的壁画和线索,但对于来源和途径以及我们的经历,老许都守口如瓶。我觉得有时候老许的人生才是完美的,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且人生旅程中种种经历又恰恰与自己的爱好合拍。这真是一种幸福。 我没有书生一副好口才,也没有老许那样的人生追求,每天就是窝在沙发上看看书、发发呆,偶尔回忆回忆那些仿佛如梦一般的经历,但每每都会想到玲珑,脑子一下子又变得空白。只好用力摇摇头,强迫自己终止胡思乱想。 五一劳动节假期到了。这天我在电脑上打游戏,玩到将近中午时分,觉得实在无聊得紧,心里憋得难受,便出去到罗瞎子的小屋消磨消磨时间。 书生果然也在这儿,和罗瞎子坐在堂屋里的桌子边。桌上摆着四五个小盘儿,不过是一些酱肉熏鸡等熟食,两人正在喝酒。罗瞎子见了我,甚是热情,连忙起身,一把抓住我的手,嘿嘿一笑:“俺大清早起来就看到照壁上落着两只大喜鹊。老道俺这么一算,今天必有两位贵客到访。盼来等去,就见到书生大兄弟,俺刚才还跟他说呢,且慢着点喝酒,还得有人来哩。你看,夏南大兄弟这不就来了?” 看相算命本就是江湖术士,干这行营生的,见得人多了,慢慢就变得又油又精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也不和罗瞎子计较,点点头便入了座。书生早就轻车熟路地从旁边柜子拿出一个酒杯,一边倒酒,一边笑着对我说:“早上还喊你出来晒晒太阳,免得发了霉,你哼哼着不起床。怎么这会儿跑来了?” “板人,你少跟我这儿嘚吧嘚。你小子不是说去下乡调研么,喝酒就是你的研究?”我反怼过去。 “行,夏总,洒家跟你是一个战壕的,咱不兴搞内斗。快来喝酒吧。对了,罗瞎子,刚咱哥俩说到哪来着?干了这杯,你接着听洒家跟你讲...” 我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罗瞎子和书生两人吹牛皮。要说书生不愧是小报记者,对罗瞎子讲起来我们的经历,仿佛我们去了一趟西天取经。罗瞎子也是好事之人,听书生一顿乱侃,简直入了迷一般,一边锊着山羊胡,一边啧啧发声,也不知是因为刚喝的那杯酒好还是书生讲的让他着迷。 书生添油加醋地将我们一路从云梦山龙老爷子的墓到酋芫古部落遗址的经历,捡着无关紧要的部分跟罗瞎子说。书生讲得精彩,罗瞎子也不是等闲之人。当书生讲到白族长用鬼语和半死人鸣涂交流时,罗瞎子脸色一变,“啊”的叫了一声。 “我操,罗瞎子你他娘的是想吓死洒家?洒家这儿给你讲我们的探险历程呢,你啊什么啊。”书生毫无防备,着实被罗瞎子吓了一跳,酒杯都被碰洒了,贱了书生一肚子酒。 “书生大兄弟,是俺的错,是俺的错”罗瞎子显得非常不好意思,赶紧起身拿了卫生纸给书生擦溅在衣服上的酒。见书生愠色稍减,罗瞎子又起身给书生酒杯续上,这才接着说道:“老道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本不该如此失态。只是刚才听见书生说那个白族长用鬼语和鸣涂交谈,才让俺吃了一惊。” “这有啥吃惊的。当时白族长呜哩呜喇的一通乱讲,别说夏总和洒家,就是老许,甚至是龙四爷都没听懂。后来灭了鸣涂那怪物,白族长跟我们说他讲的是鬼语。这可不是鬼话吗,是人他也听不懂啊。”书生说。 “大兄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白族长应该没瞎说。这世界上还真有鬼语。俺听师傅他老人家说过,原本鬼语就是咱们道家祖师爷传下来的,专门用来跟鬼打交道,只是后来因为年代久远、凡世纷乱,加上鬼语晦涩难懂,后来真正会的人也就凤毛麟角了。俺师傅就会一些,只是他老人家走的匆忙,没来得及传给俺。” “恩,这也不奇怪。尊师尊也是得道高人,又游方四海,见多识广,会这些也有可能。毕竟和你们也是道家弟子。”我觉得罗瞎子在这点上没必要撒谎。 “书生大兄弟,来,咱们哥几个再喝一口,你接着往下讲啊。”罗瞎子见我们都认可他,甚至自豪,更加频频劝酒。 龙渊秘岛 第七十二章 新的线索(上) 书生这一杯酒下肚,明显脸红脖子粗,说话也开始大舌头,有些高了:“罗老道,你...你还别不信,就...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真...不一定比的上洒家。就当时那...那墓里,一般人早吓得尿...尿裤子了。洒家不...不但干翻了鸣涂那大粽子,还...还探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一看书生这是要走板,脚下一踢,拉着书生:“板人,你喝多了,别吹牛了,赶紧回去歇着。” “谁...谁喝多了?谁吹牛了?夏总,你...你也在现场。那场面,咱哥俩谁怂了?照样干翻那粽子。你还别不信,洒家反...反正是有点信了,终极的秘密,那帛书上写着呢,老许都...都解释了,得去去破解终极的秘密,不然...世界末日就要来了!”书生这嘴上全无遮拦了。 罗瞎子何等精明,一听猛料来了,原本涨红的脸更加发亮,张口说道:“俺就说哩,你们俩人是人中蛟龙,自是不凡。这次出门,肯定精彩万分。刚才书生大兄弟说的什么‘终极的秘密’,你俩再给老道俺讲讲呗,也不枉俺这一世为人。” “咳,书生这厮喝多了,信口胡诌,罗道长你也别听他瞎掰呼。”我还在为书生打着掩护。 “夏总,你丫...丫的也是鸡贼。别那么小气好不好?罗瞎子也不是...不是外人。捡点..点精彩的给丫的说说。”书生还是不安分。 我一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话又到了这个份上,再不说点,恐怕得罪了这罗瞎子。罗瞎子虽然底细不明,可目前看来是友非敌,何况还曾帮过我们。但直接说出那个天大的秘密万万不可,一是此事事关重大,绝不宜外传,二是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确实有限,很多情况还不明晰,也没办法三言两语说明白。 我一边快速在脑子里运转,一边慢条斯理抽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借此时机,已在心里想好如何应对,便抬手一拱,说道:“罗道长你也别多心。书生这厮喝高了,说‘天大的秘密’有些言过其实。我们曾因缘际会,遇到一位世外高人。这个人姓龙,人称龙四爷,属于一个神秘道教组织圣龙教。圣龙教相传是由秦始皇时代徐福所创。而这个教派内部一直流传着一个神秘的传说...”我一边说一边抽着烟,说到此处故意卖了个关子,用余光看了看罗瞎子。 罗瞎子显得格外认真,见我突然不说了,并没有显得焦躁,锊着他的山羊胡,默默地坐着。一双眯着的小眼后边,不知再想着什么。 我略有尴尬,却不带声色,说道:“这个神秘传说就是,在圣龙教内部一直由历代教派掌门秘密保存着两册帛书,上半册帛书上记载着一个叫做‘终极’的地方的相关秘密,据说这秘密很是诡异重大,而下半册帛书记载的便是去往‘终极’的路径和方法。这次我们出门,就是为了寻找帛书,可惜虽然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却没有什么进展,甚至说连到底有没有这帛书、到底这传说是不是真的都不清楚。”我想了想,接着说道:“也不能说没有什么进展,至少见识了很多诡异神秘的事,颠覆了我以前对世界的认知,也算开了眼界。” 我原以为罗瞎子听完这些会惊讶地长大嘴巴,没想到他听到这儿,反而异常的冷静,自顾自地斟满酒,仰头干了一杯,用满是污渍的大汗褂的袖口擦了擦嘴,说道:“南兄弟能跟俺说这些,实在是没把老道当外人。今天既然说到这儿,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俺知道你现在心里很是惊讶,惊讶老道俺为啥不惊讶。俺说的中不?” 这时候,我心里已经开始突然紧张起来。事情居然没有按照我设计的方向发展,而且这罗瞎子压根不像装出来的淡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事出反常必为妖。一般人听到书生多嘴说出的那些经历以及我选择性透漏出的这些信息,都会有所触动,要么惊讶不已,要么嘲笑不已,而这罗瞎子居然淡定的听完,甚至还揣摩到了我们的心理。 这是怎么样一个人?我心里开始没底起来。 “嘿嘿嘿,罗老道,你丫...就接着装。你是被...被洒家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气....气概和经历吓傻了,还是...不...不相信洒家和...夏总说的?”书生说道。 罗瞎子用力睁了睁他那一双眯成缝的小眼,我甚至从那只未瞎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光芒。罗瞎子低声说道:“两位大兄弟,你二位与老道也是投缘,这应该也是祖师爷的旨意。今天俺索性就跟你二位交代了吧。其实,书生说到鬼语时,俺就知道你们此次出行不一般了。师父他老人家曾跟我交代过,世上有鬼语,但凡涉及到鬼语,都不是一般的事。而你们所说的圣龙教以及‘天大的秘密’,老道俺其实略知一二...” 罗瞎子说到这儿,吃惊的便换成了我和书生。书生的醉意甚至醒了一半。 “二位大兄弟不必吃惊,且听老道说完。当年,师父为俺逆天改命后,有一天半夜,突然叫我过去。他老人家盘坐在炕上,勉励俺精研道法,造福乡邻。然后便交给俺一个包裹,说三天之后才可打开。虽然很是好奇,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但俺将师父当师待父,不敢逆他老人家的意思。只想三天而已,过了三天自然就知道了。谁知...谁知师父他老人家三天没到,便驾鹤西去了......料理完师父的后事,也正好过了三天之期。我便打开包裹,除了师父他老人家随身的一些东西作为遗物外,里面只有一册笔记和一封信。那册笔记记载了师父平生所遇稀奇古怪之事和一些乡土异闻轶事,算作他老人家的日记吧。而那封信是写给俺的。” “信上说了什么?”我问道。 “信上除了开头勉励我的一些话,便说了为我逆天改命之事。然后就说了一些诡异的话。主要意思就是师父他老人家学道于一个名叫圣龙教的组织,后来因为某件事违背了教规,被逐出教派,于是游方四海,想穷自身之能力,普惠世人。不仅如此,师父还在信中说了,他之所以被逐出教派,是因为窥探到一个关于天残地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因为涉及到天道轮回,不能透漏给世人。且非有缘人、非有大道之人,不能窥此天机。但师父说,此秘密不能埋没于世道,于是用鬼文详细记载了他的所见所知。”罗瞎子刻意压低的声音令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什么是鬼文?”书生的酒醒了大半。 “就是为鬼语配的文字。俺也不认识。俺觉得是师父走的太突然,没来的及将鬼文鬼语教给俺。”罗瞎子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当年,俺也是费尽办法,想破解这鬼文,可当年交通不便,别说是村里,就是县里城里也没几部电话,根本没甚办法。就有电话,俺也不知道打给谁啊。后来,俺一边在城里算命,一边借机向那些有些身份的人侧面打听。可惜,没人听说过鬼文。” 我一听,这里面不简单啊。我在脑子里迅速将这些信息归总分析了一下:第一,这罗瞎子显然知道鬼语,甚至还知道鬼文。第二,我们这次酋芫一行,书生原本是想向罗瞎子吹牛,结果罗瞎子居然说出他的师傅也是圣龙教门人。第三,罗瞎子的师傅应该知道了一些关于终极的秘密,所以被逐出教派,但他恐怕此秘密被埋没,于是用鬼文记载了一些信息。第四,记载这些信息的笔记本,应该就在罗瞎子手中。第五,罗瞎子没有破解这些信息,他应该还不知道终极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只是,罗瞎子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呢?如果不是真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真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正色一坐,说道:“罗道长,你真是没把我和书生当外人,能将尊师的秘密告诉我们。从今之后,我们就是自己兄弟了。” “对,对。夏总说的对。以...以后我们就是革命同志了!”书生嚷嚷着。 “哎呀,俺说什么好呢,俺说什么好呢。不说了,都在酒里面,俺们兄弟干一杯!”罗瞎子一改刚才的仙风道骨,又换做了一副万金油的市井嘴脸。 一杯酒下去,我趁热打铁:“罗道长,你要信的过咱兄弟,能不能让我们看看尊师的遗物,我们这一路走来,就是为了查明那个秘密。何况,和我们一起的龙四爷也是圣龙门人,和尊师是一个组织的。” “这个...这个...”罗瞎子低着头,不停用手搓着大腿。 “罗道长要是为难,就算了。何况这对尊师的确有些冒犯。不过,我相信尊师能将鬼文笔记交给你,也是想让那个秘密不被历史遗忘。何况,道长你其实也是十分想明白其中的意思吧?”我说道。 罗瞎子想了想,一口又是干了一杯酒,说道:“罢了,你俩随我来。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能说出去。” 龙渊秘岛 第七十三章 新的线索(下) 我们一边应诺,一边跟着罗瞎子走进东屋。只见他掀开东屋炕上的铺盖,在靠近窗户的一处炕面上有手扣了扣,一块木板被掀了起来。罗瞎子把手伸进炕洞里,摸了摸,拿出一块蓝布包袱,轻轻拍了拍包袱上的尘土,捧到桌子上,小心翼翼一层一层解开包袱。最里面露出一个黑不溜秋的金属样子的盒子。 罗瞎子凝视了一会儿,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如抚摸婴儿般,将盒子打开。我和书生凑过去,只见盒子里有一把用红绳古钱绑成的小剑,还有一块黑色挂符。我和书生都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那黑符挂饰我们认识,正是圣龙教门人的信物!看来罗瞎子没说瞎话,他师父果然是圣龙门人。 铜钱剑和圣龙符下面,一本墨底朱字的线装笔记平放着。经罗瞎子点头应允,我也擦了擦手,轻轻捧起这本笔记。笔记不厚,封皮略微褪色起褶,“天演随笔录”五个红色楷书工整的被写在了封面。翻开笔记,我发现内容是用黑墨毛笔写的楷书,按照古代样式上下书写,自右至左,开始一些记得都是一些练气修行之法以及一些心得,中间部分基本都是一些道术的运用方法以及罗瞎子的师傅平生遇到的一些稀奇事和听说到的一些奇闻轶事,而最后部分便改成了朱砂红字,字体也变成了如蚂蚁乱爬一般。 书生揉了揉眼,盯了一会儿,便叫道:“这他娘的都是鬼画符,洒家一个字都认不得。” 罗瞎子苦笑一声:“别说你,俺盯了几十年,也丝毫认不出半个字。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文,应该是师父用来记载他在圣龙教时获悉的秘密。” 我盯着这本笔记,心里想,那圣龙符应该不假,说明罗瞎子他师父曾在圣龙教内。我记得四爷和我们当时进入云梦山龙风渡老爷子的寝殿时,四爷发现了龙老爷子遗体上的圣龙符,因此认定了身份。但龙四爷也在那时告诉我们,圣龙教的挂符一般都是由师传徒或子,然后退出圣龙教后,就不能再保有圣龙符了。除非...除非是各代族长才可以终身保有。难道罗瞎子的师傅是某代的族长?应该不可能,罗瞎子刚才明明说了,他师父曾是圣龙教门人,后因窥得秘密,犯了教规,被逐出了教派。看来,他师父恐怕并不是像罗瞎子知道的那样,是被逐出的教派,很可能是自己偷偷跑掉的。 看破不说破,我假装不知,问罗瞎子:“罗道长,能不能告知尊师的尊称大号?” “俺自幼跟随师傅,师傅从没告诉过俺他的名字。俺有一次问过他,他突然沉默下来,望着我,半天没说话,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苟活之人,何谈姓名’。这句话师傅他重复了好几遍,吓得俺自此之后再也不敢问了。俺们这十里八乡的都叫他‘天师道长’,师傅驾鹤西游后,墓碑上也是刻得‘天师道长’。” 我看罗瞎子说的一脸认真,不像是撒谎。不过,对于罗瞎子来说,这本笔记也算的上是“重大秘密”了。今天他和盘托出,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仅仅是为了弄清出这个憋了他几十年的谜? “这样吧,罗道长,咱们兄弟一场,你若信得过我,我现在将这笔记后半部分鬼文拍下来,拿回去让许教授看看,他精通历史和古文字,兴许认识也说不定。放心,我肯定妥善保存,并且为尊师身份保密,仅仅咱们周围一圈‘铁磁’知道,绝不外传。”我打算将这些拍回去,让老许看看,是否认识。 “中,中!俺相信你哩。” 见罗瞎子应允,我离开掏出手机将后半部分鬼文尽数拍下,然后又将那圣龙挂符拍了一张照片。办完这些,我和书生也被心情喝酒了,找个借口拍马离开。赶着回去找老许研究研究。 离开罗瞎子的家,我和书生没有打车,一边走一边聊天:“书生你个板人,喝点猫尿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你丫心里没点数?” “靠,你又不是没喝过酒,那酒兴一起,嘴上可不就没把门的了。洒家哪知道罗瞎子那龟孙这么能喝,不但没喝多,还一直套话。”书生嘟囔道:“不过,因祸得福,要不是洒家这么一通乱侃,罗瞎子能将这鬼文笔记让咱们看么?洒家这也算立功一件,功过相抵,夏总你也别板着脸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板人你以后真要管住嘴。咱们这一路走过来,你应该有点体会。咱们经历的这些事,都异常诡异,如果那个传说是真的,恐怕涉及整个世界的安危。这件事,没查清楚之前,万万不能外传。如果外人知道了,轻者将我们当成精神病关起来,重了可能被鬼族盯上,到时候就是死路一条!”我说的都是实在话,情况的确如此。 看书生有点沉默,我觉得可能话有些重了,便找了个话题:“板人,你看罗瞎子说的是真是假?” 书生想了想,回答道:“洒家倒是觉得罗瞎子说的是真的。他师父的黑玉挂饰洒家看了,的确和龙四爷脖子上的一模一样,应该就是圣龙符。” “恩,我刚才也考虑这个问题了。圣龙符如果是真的,要么罗瞎子的师傅就是圣龙教的某代族长,要么就是没走离职手续直接叛逃的门人。”我对书生说道。 “洒家觉得后者的概率更大。罗瞎子他师父也是,干了对不起组织的事,踏实地去跟大boss道个歉,就算大boss不念旧情,那也得去找hr走个离职手续啊。真是不讲究啊。”看来到现在书生的酒劲是真过去了。 “不过是哪一种情况,既然罗瞎子的师傅是正牌的圣龙门人,那他留下的这个《天演随笔录》里记载的鬼文很可能涉及到‘终极的秘密’。咱们赶紧去找老许,让他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我和书生两人不敢耽误,直接给老许发了一条短信:“今天出门钓到一条大鱼,品种罕见,味道应该鲜美无比。速回家帮忙炖鱼。”这是按照提前设计好的暗语发的短信,意思是今天有一个重大发现,而且涉及很重要的信息,需要老许速度回来研究。 眼看离罗瞎子的家比较远了,后边没有跟踪的人,我和书生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书生的家。 一进门,老许已经在沙发上等我们了。不愧是搞科研的,干事就是务实认真。废话不多说,我简明扼要将今天的情况跟老许交代了一边,然后从手机上将拍下来的鬼文照片拿给老许看。 老许并没有说什么,推了推眼镜,直接盯着手机上的照片开始了研究。我和书生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默默地抽烟。谁知连续抽了三支烟,老许在将手机拿开,闭了闭眼,说道:“这文字与已知的各种古文字没有任何联系,应该说自成一系。如果这就是所谓的鬼文,在可预料的时间内我无法破译,不仅仅是我,恐怕就是古文字学专家,也没几人能识得这些。” “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洒家还以为你能认识点鬼文呢。”书生说道。 “这个恐怕只能等找到四爷和白族长了。”我想,即使四爷不认识鬼文,那白族长作为圣龙教现任族长,又会说鬼语,自然认识这些鬼文。 可是,龙四爷和白族长现在又在哪里呢? 我们三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都窝在了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思考对策。 “洒家觉得,实在不行,就在我们报社登个寻人启事。兴许就能被朋友圈啥的转发了,没准四爷就能看到。”书生说道。 “你能靠谱点吗,你那报纸怎么写?你还不如直接在二版头条大标题写上‘重金寻找古文字破译高手,精通鬼文者优先’呢。”老许调侃书生。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个事儿,回头洒家就去搞定这个。” “你丫能不能稳当点,说正事。一会儿我从夏南拍的照片里截出一小部分不连续的文字来,然后发给和我关系不错的几个国内的古文字学和历史学教授,看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线索。”老许说道。 “恩,这个事还是老许说的对。我觉得还可以将只字片语的截图发给西北曹家,毕竟曹老爷子见多识广,手下也是能人辈出,让他看看能不能帮忙破译鬼文,或者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新的线索,甚至能不能帮我们联系到四爷或者白族长。”我说道。 “对,对,夏总你这办法好。抓紧吧,这个事就交给洒家来吧,洒家甘愿做中原和西北两个区域的义务联络官。”书生这几天和刘晴打的一片火热,一听到西北曹家,耳朵立刻竖了起来,自告奋勇当我们的联络官。 “事不宜迟,你俩分头行动,抓紧落实。我这两天就去罗瞎子那,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有价值的线索。”我说道。 分工协作一直是提高效率的有效手段,按照我们的分工,三个人迅速行动起来,这个“终极的秘密”冥冥之中与我们三人纠缠交错,我倒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秘密。 龙渊秘岛 第七十四章 再遇玲珑 老许一直再联系天南海北的古文字界和考古界的老友,希望能得到一些指点。而书生虽然平时总是大大咧咧,遇到正事并不含糊,一直在和西北方面联系,曹老爷子知道后,也是很伤心,立即联系他手下的智囊团队展开了研究。 过了两天,老许那边回了消息,他那边的老友都不认识这些文字。老许有些沮丧,我劝慰他说:“这也没啥。鬼文本来就是国内本土一些道家术士掌握的文字,严格来说并不属于古文字,那些教授学者朋友不知道也正常。” 而曹家迟迟都没有回复信息,书生也不好一直催,只能等着。结果第三天上,电话响了,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玲珑! “喂,南哥,我人已经到了郑州,就在机场,你来接我。”听到玲珑的声音,我一下激动起来。 我拉上书生和老许,打了车就直奔机场。 接机口人山人海,可我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玲珑。红色的t恤衫、紧身牛仔裤,脚下一双小跟鞋将她的腿衬托的更加修长,一副黑色风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身边环绕站着的顺利两兄弟以及几个伙计黑衬衣、黑裤子,再加上脸上的墨镜,让不知情的旅客不停侧目,都以为这是某个女明星和她的保镖们。 我们紧走两步,刚要握握手,谁知玲珑一下子窜了过来,抱住我脖子,人就挂在我身上了:“南哥,没想到吧?你不去看我,菇凉我来找你了!惊喜不?” 我一下子脸红了,抱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好拍拍玲珑的头:“好了,好了,惊喜,绝对惊喜!丫头,这不是咱们说话的地方,走,南哥先给你去接风。” 玲珑拿着我的脖子当了秋千,来回荡了好几下,这才恋恋不舍地下来。我一边揉脖子,一边和顺利兄弟以及几个曹家的伙计打招呼。 书生凑过来:“玲珑,啥风把小姑奶奶你给吹来了?也不提前说声,早点说,书生哥哥早就来候着你了。” 玲珑莞尔一笑:“书生哥哥,我这不是想你们了吗,这不就打‘飞的’来看你们。” 阿顺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对我们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阿利倒是热情,摘了眼镜,跑过来挨个和我们握握手,说道:“几位爷,这次大小姐过来是有要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烦请韩爷帮忙找个地方,我们得住几天。” 书生自然知道玲珑这次突然而至绝不是仅仅因为“想你们”这么简单,自然不敢怠慢,立刻掏出手机给郑州最好的一家酒店打了电话,定了四个房间,然后帮着几个伙计拿着行李去叫出租车。 玲珑这次一行七个人,除了顺利兄弟,另外四个曹家伙计也是稳当靠谱的心腹。书生将玲珑他们安顿在大酒店后,为了方便,也在玲珑房间对门给我们三人定了一间。这几天我们也住在酒店,方便和玲珑他们碰头。 玲珑他们入住房间,稍微用水洗了洗,都跑到我们房间来。 书生说:“这也到午饭时间了,咱们就在楼下餐厅用餐,我定好了包间。我们边吃边谈。” 众人早已饥肠辘辘,自然都同意。 饭菜上齐,酒杯已倒满。玲珑先举杯,说道:“我先介绍一下,顺利兄弟大家都熟悉,这四位是曹氏集团的得力干将,赵明、王勇、孙飞、张时军。” 四人一一站起来,向我们点头致敬。 书生也端起酒杯,说道:“都是兄弟,这次来到郑州,洒家尽地主之谊,一定会招待好大伙儿。来,兄弟们,咱们干了这杯!” 喝完这杯酒,玲珑一个眼色,赵明、王勇等四人便一起站起来,走到门外。 老许一时没反应过来,说道:“玲珑,这是?” 阿顺接话答道:“大小姐这次来,是有重要事情。他们四个人在门口把把风。” 听完阿顺的话,我们三人都将疑惑的眼神投向玲珑。 玲珑低声说道:“南哥,我这次来是代表曹家过来行动。我们曹家在郑州也有分部,但为了保密,并没有惊动他们。这次由我带队,主要是向你们通报情况。怎么说呢,这个要从半个月前说起吧。” 玲珑理了理头发,稍作沉思,开始说道:“南哥,你们也知道,自从酋芫回来,老爷子金盆洗手,曹氏集团整体退出盗墓及文物走私活动。而且还把手中现存的国宝级的古物都捐给了国家。老爷子其实早就萌生退隐江湖的想法,他老人家说掘人陵墓极损阴德,我父母的早亡、我在酋芫的波折都促使他心态转变。简单说,他不仅自己不盗墓,反而决定在有生之年,收集流失的文物,都无偿捐给博物馆、文物所,希望以此弥补曹家的过错。” “这是好事啊,曹老爷子高风亮节,能穷自身之力,护国家文物,真是大丈夫也!”老许听玲珑说完,甚是高兴。 “自从你们离开西安后,老爷子便开始四处搜集古物。半个月前,的一天,老爷子心情很好,趁着春暖花开,便带着几个伙计,出了宅子,说是去乡下转转,结果在乡下一个村子,偶然发现了一处古墓。” “什么古墓?在哪里发现的,又是如何发现的?”老许一听古墓,立马来了劲头。 “对啊,啥样的古墓,有没有宝贝?”书生也是很在意古墓。 “听老爷子说,是一户农民,挖地窖时,偶然挖出一个墓碑。当时村里有人说发现宝贝了,很多人都拿着?头、铁锹过来抢挖宝贝。老爷子让伙计过去看了看,按照出土的几个玉佩来看,应该是汉代墓葬。他老人家怕宝贝流失,便临时下了决定,在村边现场收宝。在文物研究所的人到来之前,共收获古钱、瓷器、玉器等十七件,后来都无偿送给了研究所。原本这只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只是在这出土的文物中,发现了一个仿青铜的带盖陶瓿,盖子原本是封住的。在村民争抢中,盖子有些松动。老爷子在里面发现了一册竹简。” “两汉时期,瓷器制作得到了大发展。但样子还是以模仿青铜器为主。在汉朝的古墓中,的确发现过像瓶、勺、瓿、樽之类的,但在瓿中存放竹简,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老许分析说道。 “的确,老爷子也说很是新鲜。更新鲜的是,竹简上并不是汉代常用的篆书和隶书,而是类似于蚂蚁爬出来的,乱七八糟,说是文字把,老爷子和随行的几个行家没人认识,说不是文字吧,确实具有一定书写规律,不像是随意涂鸦的。”玲珑说完,我们三人都惊呼了一声:“蚂蚁爬出来的!”。这不就是鬼文吗? “南哥,你们意识到了?不错,就是鬼文。老爷子虽然将瓿捐给了文物所,但是竹简却偷偷留了下来。后来,曹家自己的一个‘掌头’认出这是鬼文。但这个老先生只是能辨别,并不能翻译。老爷子便四处托人,希望能找到认识鬼文文字之人,帮忙翻译。后来,经人介绍,一个南洋人说认识鬼文。拿到竹简文字照片后,这人说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将鬼文翻译出来。”玲珑说道。 “那竹简上的鬼文说的啥意思?南洋鬼子破译了吗?”老许迫不及待问道。 “哎,原本那位先生说已经将译文几乎破译完成,恰好接到书生哥哥给我们传过来的那本什么随笔录,老爷子收到后,说这上面也是鬼文,正好让那位南洋先生一起破译。结果...” “结果怎么样?”书生也是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结果出了事!自从将你们传过去的鬼文图片发给那位南洋先生后,他便失去了踪迹,再也联系不上了。老爷子派人拉着中间人直接去了南洋,那位先生的住所一片狼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下面的弟兄将他的住所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译文什么的。只是在房间里找到了一颗子弹壳。”玲珑说道。 “什么!子弹壳!这是怎么回事?”其实,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这他娘的肯定是出事了。 “老爷子非常震怒,但毕竟是在南洋不是在国内,我们鞭长莫及。请了私家侦探,对现场进行了勘察,初步有了眉目。根据现场的一些痕迹,在天花板上找到了子弹头,结合现场留下的子弹壳,获得了包括枪膛线、子弹的生产地等信息,我们动用了一些关系,查询了美国枪支管理数据库,得知现场的枪支来自于美国一家叫做‘比德贝斯’的公司。”玲珑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这家比德贝斯公司明面上是一家地理测绘公司,其实暗地里一直在世界范围内进行寻宝、搜集古董、走私文物等勾当。” “他们为什么去找那个南洋人的麻烦,为什么偏偏是将《天演随笔录》上的鬼文交给南洋人后才出了事?是巧合还是有预谋?”我心里觉得这个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竹简鬼文和《天演随笔录》上的鬼文到底有没有关联呢?这个比德贝斯公司到底知道什么信息呢?他们又为什么要对那个南洋人动手呢? 龙渊秘岛 第七十五章 新的征程 我还在心里默默思考这件事的各种可能性,玲珑一拍桌子,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很明显,是我们某个环节上泄露了秘密。比德贝斯公司一定是盯上了鬼文笔记。可能是你们在寻找破解鬼文的人的时候泄露了秘密,也可能是一开始我爷爷寻人帮忙破解竹简鬼文时,就被盯上了。”玲珑咬牙切齿说道:“老爷子这次很生气。咱们中国人的事,居然有美国佬插手,虽然是在南洋出的事,但毕竟涉及到我们曹家。而且老爷子觉得有可能是因为竹简鬼文的事,造成南哥你们的秘密被泄露,于情于理要给你们一个交代。我这次来,就是要找到比德贝斯公司,讨回一个公道。”玲珑泼辣十足。 “哎,玲珑妹子,你大概是被气糊涂了。那个什么比什么斯公司是美国注册的,要说犯的事吧又是在南洋,跟咱们和谐美丽的天朝挨不着边啊。你跑郑州来,岂不是缘木求鱼吗?”书生说道。 “我们已经查到,这个比德贝斯公司在大马是有分公司的,专门负责亚洲的寻宝和走私。分公司又在南方一些省市设立了办事处,根据我们的情报,那位南洋人已经被秘密带入了境内。大小姐这次来郑州,主要是为了给三位爷一个交代,另外需要详细了解一下三位爷传给我们的鬼文笔记的一些情况。我们在这准备几天,立刻飞往南方。”阿利解释说。 其实我已经听明白玲珑他们来的目的。主要是曹老爷子觉得通过他的手造成我们的鬼文笔记的图片信息遗失,愧对我们,特地让玲珑他们过来当面致歉。另外,希望能将罗瞎子介绍玲珑认识,曹家想从罗瞎子口中知道更多关于鬼文的事,以此来推断比德贝斯公司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在饭局上我并没有说什么,吃过饭,先劝着玲珑去房间休息一下,毕竟长途奔波,很是辛苦。另外,我也有点时间和书生以及老许分析一下,到底如何做。我们三人就在玲珑对面的房间,抽着烟,看着酒店下如蝼蚁般的汽车来来去去,谈论分析了半天。 按照老许的意思,这个鬼文确实不常见。他的那些教授学者朋友应该不会将秘密泄露出去。因为老许在求教的时候,已经刻意将鬼文笔记截取不连贯的片段字眼发送给他的朋友,另外那些朋友都是比较靠谱,且将精力全身心投入到科研上的老学究,自然不会和什么美国寻宝公司有点滴瓜葛。而书生也不承认是他这方面泄露的秘密,他都是通过个人电脑利用电子邮件的形式直接发送给玲珑,中间不会被人窥探到。分析来分析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曹家托中间人联系南洋人时,不慎将信息泄露了。至于比德贝斯公司到底是针对竹简鬼文还是笔记鬼文才下的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谈论的第二件事,就是我们应该如何行动。书生建议还是让曹家出头帮忙一探究竟。毕竟信息最可能是像曹老爷子所说的,由曹家方面泄露的。而且曹家人多势众,背景深厚,能量巨大,这是我们几个平头小老百姓无法比拟的。 而老许则倾向于跟随玲珑他们一起行动。老许的理由是,无论如何,曹家是我们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就算是因为无心之举泄露了秘密,也不能责怪朋友。既然出了事,就大家一起扛起来。何况,鬼文很可能涉及到下半册帛书,甚至可能直接记录着“终极”的含义和秘密。我们应该一搏,靠自己的实力,拿回自己的东西。 我当然是倾向于老许的意见。毕竟曹家非常重视我们这几个朋友,还特意让玲珑绕远过来,当面解释情况。何况,涉及到国外势力,这就是敌我矛盾了,当然不能姑息。我觉得就算真的是国外势力插手,他们的目的一定是鬼文,而懂鬼文的人本就不多,所以那个南洋人的性命应该能得到保证。我们这次跟着玲珑行动,不但能多个照应,也许还能找到那个南洋人,或许就知道鬼文笔记上到底记载的是什么了。 书生本就是很随性的人,见我和老许的态度坚决,自然调整态度,和我们保持一致了。 玲珑和罗瞎子的会面就是在当天下午,我和书生、老许带着玲珑一行人,直奔了罗瞎子的住处。 玲珑见了罗瞎子,立即走过去,主动伸手,说道:“罗道长您好,我叫曹玲珑,来自西安,是夏南他们的好朋友。久仰道长大名,今日得见,真是有幸。” 罗瞎子见到衣着光鲜,年轻漂亮的玲珑后,仿佛自惭形秽般,居然有些紧张起来:“小姐,啊...不对,姑娘好,姑娘好。在下就是一个算命先生,请问姑娘是要来看姻缘还是看运势?你放心,既然是夏南兄弟的朋友,也就是俺的朋友,俺一定给你好好算算。” 玲珑没想到罗瞎子来这一套,嘻嘻一笑,说道:“罗道长,本姑娘既不算命,也不问卦。今天来是特意道歉而来。” “道歉?道什么歉?”罗瞎子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真心蒙了。 “是这样,我们曹家在西北还算有点人脉。南哥从您这得知尊师的《天演随笔录》后,将鬼文照片交给我们帮忙翻译。原本已找到通晓鬼文的人帮忙翻译,谁知出了点情况,尊师的鬼文笔记照片可能被泄露了。因此,我代表西北曹家特意过来向您致歉。” 玲珑说的态度诚恳,我以为也就没啥问题了。谁知,罗瞎子一听鬼文被泄露了,一改懦懦的表情,声音也提高了一度:“什么?!夏南,你们兄弟一场,当时你和书生拍着胸脯对俺保证,不会外泄秘密。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一听,知道罗瞎子是来真的了,脸色也是挂不住,但毕竟是有违承诺,愧对罗瞎子,只能红脸站在那,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书生看气氛尴尬起来,立刻呵呵一笑,上来圆场:“天有不测风云,老罗,你是半仙,既然在给我们笔记的时候,都不知道有今天这出,我们更不会知道啊。再说,现在只是有可能泄露,我们马上会采取措施,尽力挽回。你看,人家一个小姑娘,从西北千里迢迢来,就是当面跟你道个歉,你吼什么吼?假如人家瞒着你,不告诉你笔记信息泄露,你能嘚瑟?” “哎,算了,事已至此,也算天意。玲珑姑娘、夏南老弟,刚才是俺声音高了,两位别怪。这本鬼文笔记,是俺师傅留下的,当年师父他老人家为了救俺而亡,临走之前千叮万嘱让俺保存好这本笔记,不能泄露秘密。刚才听你们一说,一下子没沉住气。莫怪,莫怪啊。”罗瞎子越是这样说,我的心里越不是滋味。 玲珑也是,难过的都快哭了,简明扼要地跟罗瞎子说了说事情的过程。 罗瞎子听完,默默想了想,说道:“既然夏南决定陪玲珑姑娘走一趟,老汉俺也跟着。横竖也出点力气,毕竟是俺师傅的秘密,岂能被西洋佬得了去。如果可能,俺也想和南洋的那位先生见见面,向他求学鬼文。如果得偿所愿,也算了了俺师傅的一桩心愿。” 玲珑偷偷向我使了使眼神,我想了下,微微点了点头。罗瞎子跟着的理由确实充足,那鬼文笔记确实是他师父的留下的,而且还要他保密。除此之外,罗瞎子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关于终极以及我们三人的秘密。 “罗道长,你也听洒家说过,前几次行动那是刀尖上跳舞,火里捞食儿啊,这次行动恐怕也是风险极大。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如果非要去,那你也算咱们的同伙儿,啊不对,是同志了。还是为咱们的队伍卜上一挂,看看前路吉凶如何?”书生说道。 “中,中。俺就给咱们卜上一课。只问吉凶,莫问前程。”罗瞎子言罢,从怀里掏出几枚大钱,嘴里一边念念有词,手里一边晃了几晃,往桌子上一甩,如此几次后,看了看,就用手不断变换指诀,开始起课。 一行人都围着看,不敢出声,沉默了一会儿,罗瞎子捋了捋山羊胡,说道:“诸位都是俺的好朋友,俺就直说了。此卦为‘水雷屯’,象曰:风刮乱丝不见头,颠三倒四犯忧愁,慢从款来左顺遂,急促反惹不自由。为下下签,兆示开局困难,前路凶险,但顺势而为,终能通达。如果下定决心要去,那么必须要有心理准备,可能要面临很多困难,但是一旦克服了这些困难,定能达成目的。” “呵呵,多少风雨咱们爷们没见过?要说舒服,回家搂着娘们热坑头才叫舒服,可那是孬种懦夫。咱爷们才不怕风浪,他狠老子更狠,且记住‘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前路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老子也要闯它一闯,搭上性命也痛快!”阿利说完,惹得一群弟兄叫好。 别说,这番话确实鼓舞人心,令人热血澎湃。抗战时期,我军指战员站前动员,往往也是来几句,战士们也就抛开思想负担,燃起中华儿女的豪气。 玲珑见气氛上来,一挥手,说道:“阿利说的好!咱们就是要有这骨气。这次行动,就是要摸清比德贝斯公司的情况,找到鬼文译文,拿回我们的东西!” 龙渊秘岛 第七十六章 南下 这次行动要求越快越好,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直接从郑州飞往广州。既然是坐飞机,自然不能带很多东西。不过玲珑说过,广州那边也有曹氏集团的分舵,到了之后,再联系曹氏集团的人。装备什么的等落地再由广州方面准备也来得及。 事不宜迟,我让玲珑他们在酒店等我们,然后安排书生拿着众人的身份证件去办理机票事宜,老许回科研所交代一下工作,而我和罗瞎子各自回家简单收拾一下行李。 众人按照各自分工,迅速展开行动,也就用了个把小时,已经安排妥当,在酒店集合完毕。书生将身份证分还给各人,然后说已经通过网络自助完成了值机手续。航班是晚上九点多的,两个多小时就能到达广州白云机场。 “玲珑,咱们有必要这么着急赶过去吗?到那也是半夜了,还得安排住的地方,不太方便啊。”我觉得也不差这一天半夜的。 “南哥,我这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美国佬敢直接动我们曹家的东西,实在是不可原谅。而且还弄丢了罗道长尊师的遗物,虽然是照片,但那些鬼文信息太贵重了。要不是老爷子非让我来当面向你和罗道长道歉,我现在已经到了广州。”玲珑还是气不过这件事。 我看玲珑决意如此,也就不再说别的。 到达机场时虽然已是半夜,可五月份的广州非常闷热,仅仅从机舱到机场抵达大厅,我们几人额头已布满汗珠。 我、书生、老许三人加上玲珑一行七个人,再算上罗瞎子,一共十一个人浩浩荡荡地出了接机口。远远就看到前面有人举着牌子,上面用鲜红的大字写着“接站:曹玲珑女士”。 书生一边拖着行李箱,嘿嘿一笑:“行啊,玲珑大小姐,曹家分舵的伙计们时间卡的真准,工作也很敬业,大半夜都能来接机,不错,不错!快,快,哥几个跟上,咱们直接去最好的酒店,放下行李,就出去找个酒吧接个风去。” 阿顺凝神了一下,低声对玲珑说道:“大小姐,咱们这次出来,按照老爷子的指示,是尽量低调保密的。您通知了广州分公司?” “没有啊,我就担心他们会大张旗鼓的来接站,特意没通知这边。我还打算咱们自己找个酒店住下,明天一早儿再联络分公司呢。”玲珑也是一脸迷茫。 “那接站的这人是?”大家都没搞明白,到底是谁来接站。 人群如洪流一般,涌了出来。我们走过去,眼见是一个中等身材,身穿白底花t恤,红色大裤衩的中年男子,举着接站牌,对着出来的人四处晃动,表情很是焦急,仿佛生怕错过目标。 阿利快走几步,对着“花t恤”喊道:“喂,你是谁?谁让你来接曹玲珑的?” “花t恤”冷不防,被阿利吓了一跳,缓了缓,说道:“咦,你又是谁?曹玲珑不是位女士吗。” “别废话,问你呢,你是谁?到底谁让你来接站的。”阿利说着,赵明、王勇等四人一下子围了上去,虎视眈眈对着“花t恤”。 “花t恤”显然没料到这是一群人,紧张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哎,哎,你们别乱来啊,这可有警察。我是来接人的,有人托我接北方来的曹玲珑小姐,你们要干嘛?别乱来,不然我可报警了。” “是谁托你来的?你是干什么的?” “我...我是出租车司机。有...有位客人打了我的车,给了我钱,让我来机场接这个航班的曹玲珑。”“花t恤”一边说一边盯着远处的执勤警察,随时准备拔腿逃跑。 “那个乘客什么样子,你知道他的名字吗?”我问道。 “我哪知道他叫什么,给我钱,我就替他办事呗。”“花t恤”说道。 正在这时,我刚开机的手机突然有信息铃声。我低头看了看,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夏南,你们跟接站人走。龙起凡。” 我靠,居然是四爷的信息!这家伙真是神神秘秘。我怕其中有诈,为了保险起见,回拨了号码。谁知,居然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刚刚还收到短信,现在居然又关机了,这是什么情况? 我赶紧将玲珑、书生、老许、罗瞎子和顺利兄弟叫过来,给他们看了看短信。 玲珑说:“我们这次来,按理说保密工作做得还可以。包括航班、地点外人应该都难以知道。四爷居然能提前安排人来接站,而他本人却不出现。看来,咱们得小心一点。” 书生说道:“那咱们跟着那个‘花t恤’走吗?” “既来之,则安之。我相信四爷,既然他不来而找个出租车司机来,一定有他的道理。咱们姑且跟着‘花t恤’走一趟,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不过哥几个眼都放亮点,加个小心。”我说完,按照人员编了四个组。 玲珑、阿利和我一个组,罗瞎子、书生和老许一个组,阿顺、赵明和王勇一个组,孙飞和张时军一个组。我们四个组,由阿顺这一组三个人搭乘“花t恤”的出租车在前面带路,剩下的三个组分别搭乘另外三辆出租车跟在后边。 “花t恤”没想到我们这一行居然有这么都人,更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和底细,见顺利兄弟以及赵明王勇等人手臂上纹龙刻凤,且刀疤枪伤重重,以为遇到了黑社会,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多说,闷头开车,带着后边三辆出租车,直奔前方而去。 要说广州城市就是大,横穿竖钻,走了很久,才来到一处低矮的建筑门前。 “各位,到了。那位客人说,接到曹玲珑女士后,直接带到这儿来。” 阿顺一瞪眼:“这是什么地方?” “花t恤”赶紧说道:“这,这是市区西郊的‘悦客福’旅店啊。那位客人说,到了门口就行。他在305房间。” 众人先后都下了车,各自付了车费。刚要走,“花t恤”下了车,怯怯地说道:“那个,诸位,那位客人给了我一半的劳务费,还说接了曹小姐到这儿后,曹小姐会给我另一半劳务费呢,500块钱。那个,那个,哪位付一下?” 阿顺一回身,一瞪眼,吓得“花t恤”连连后退,直接上了车门,摇下车窗:“算了算了,我就当做回好事,劳务费我就不要这一半了。” 玲珑使了个眼色,阿顺立刻走过去,掏了一小叠百元大钞,塞给了“花t恤”,说道:“多余的是小费,今天的事儿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的车牌我记下了,敢乱说,小心你的脑袋!” “花t恤”没想到居然还能拿到另外的劳务费,而且还多给了好几百,一下子高兴的喊道:“放心,先生,您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去接过什么人。”说罢,一脚油门,不见了踪影。 这是一座老式建筑,看样子仿佛建成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青色外墙漆,在夜色汇总显得毫无生机。不过,周围绿树成排,小路曲折,倒也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 阿顺说道:“大小姐和夏爷几位请在楼下稍等,容我和阿利先去探探。”说完,两人便上了电梯。 过了几分钟,两人便下来,对大伙说道:“四爷有请!” 众人听了的确是龙四爷,十分惊喜,都直奔三楼而去。 309的房门开着。这是一个套间,里间是卧室,外间是一个会客室。此时,灯光大亮,四爷正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微笑看着我们。 “呀,真是你,四爷!你跑哪去了?又怎么在这儿?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几人你一句,我一句不停问道。 四爷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对大家微微一笑,说道:“好久不见,大家还好?没想到你们这么多人来,这个会客室看来有点小了。” 玲珑简单向四爷介绍了一下赵明等人。他们四人微微一鞠躬,没多说,自动走到门外警戒了起来。 四爷对此非常满意,用赞赏的眼神看了玲珑一眼,接着说道:“丫头,曹老爷子可好?” 玲珑努努嘴回答:“他老人家挺好的,不过四爷你不辞而别,可是让我很生气。哼,这次又给我们来了一个惊喜。四爷不该是圣龙教的人,更应该是神龙教的啊。” “啊?”四爷显然没弄明白玲珑这鬼丫头话里的意思。 玲珑嘻嘻一笑:“神龙教,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四爷这才明白玲珑是在开玩笑,又没法接茬,尴尬不已。 罗瞎子也是头一次亲眼见到书生嘴里的神人龙四爷,也是微微一躬身,抬手说道:“久仰四爷大名,幸会!幸会!” “这位是?”龙四爷问答。 “嘿,你瞧,见到你太高兴了,都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郑州头一号的天师,人称‘半仙’罗道长。”书生赶忙介绍了一下,然后说:“老罗也不是外人,这次来广州,也是有他的事。回头咱们再细说。四爷,你还是先说说,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吧。” “罗道长,你好,今天怠慢了。”四爷也拱了拱手,然后似有似无地看了看我。 我立刻明白了四爷的意思,他是在问我罗瞎子这人是否靠谱。其实,罗瞎子的底细我们并不十分了解,可在相处之中,罗瞎子虽然有些市井之气,可总起来看还是比较实在的。只是在这个场合下,我不便多说,稍稍点点头,四爷自然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四爷继续对我们说道:“今天,大家见了我,自然会有很多问题,都坐下,喝点茶,咱们慢慢说。” 龙渊秘岛 第七十七章 四爷的安排 会客室面积并不大,八个人确实显得拥挤,座位自然是不够的。书生和老许倒也爽快,在沙发上拿了两个靠垫,直接坐在了地上。 四爷也不拘小节,看大家都坐定,这才开始说:“时间紧迫,我就捡紧要的说。当时,酋芫行动回来,我和白族长仅仅是有些脱水,在曹老爷子的关照下,稍微休息了一下,并无大碍。白族长心里着急,想早点破译终极的秘密,于是和我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些教内的杂事,便和我分头去寻找关于下半册帛书新的线索。当时你们还在昏迷中,我着急去办一些事,也只能先走一步。” “那这阵子你去了哪里?有没有找到新的线索?”我问道。 “新的线索?恩,也算有吧。不然怎么能在这里等你们。”没想到,有阵子没见,四爷也一改刻板的样子,学会卖关子开玩笑了。 四爷接着说道:“当时,办完一些着急的事后,我原本是想回西安找你们。可就在这时,我发现了鬼族的踪迹。阿土带着鬼族的人一直在南洋一带活动,我一直在暗处盯着。没想到,阿土他们仿佛在旅游一般,只是四处转悠,并没有什么动作。最近,他们又到了广州。我也就一直住在此地继续跟踪。” “四爷,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来呢?而且连航班都如此准确,又为什么安排一个出租车司机去接我们?”玲珑问道。 “这个说起来就很诡异了。我实话实说,也请你们相信我所说的。”四爷定了定,说:“原本我一直在暗中监视鬼族的活动,可今天下午,一个电话打到了309的内线电话上,有一个人说‘你要找的线索在曹家姑娘手上,她今天半夜将从郑州乘飞机抵达。不想出事的话,一定要去接机。’说完就挂了。这个声音很沙哑、空洞,应该就是那个神秘人。” “神秘人?!”我和书生都惊叫了一声。要不是四爷提到他,我几乎都要忘了有这么一个“幽灵”存在,关于神秘人的一些片段如同放电影一般瞬间在脑子里转了一遍。 玲珑他们并不清楚神秘人的事,不停追问他的身份。我和书生都苦笑:“要是知道他的身份还能称他为神秘人么”。然后把我接到神秘电话到鬼谷洞、酋芫部落遗址行动中关于神秘人的各种情况简单对玲珑、顺利兄弟、罗瞎子等人说了一遍。 玲珑说道:“要是像南哥所说的,这个人恐怕已经不是能称为‘人’了,这简直就是神仙。姑且不说他的行踪诡秘,就是各种消息如此灵通准确,恐怕常人也难以办到。我们今天下午让书生哥哥临时定下的航班,他立刻就能知道准确信息并通知给四爷。就说这个本事,恐怕也不是人能做到的。” “洒家可绝没有‘通敌’,买了机票,在网上自助值机,然后就跟咱们的人说了一下行程,神秘人怎么会知道呢?难道,他真的是鬼?”书生说道。 “管他是人还是鬼,听夏爷说的,这个神秘人目前看来并无恶意,倘若威胁到曹家,我们兄弟俩叫他好看!”阿利说道。 “诸位,俺也插一句。此人也许精于占卜。俺听师傅说过,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化四象,四象演八卦。伏羲画出先天八卦,而周文王姬昌又推出了后天八卦,如此十六卦已包含万象,甚至能窥探天道。后来因为泄露天机,被上天抹去了一半。即便剩下的八卦仍然有六十四种变化,三国诸葛亮略知一二而三分天下,明朝刘伯温只晓三成一定江山。所以,如果有出世的高人精于此道,真可以知晓普天下的一切。”罗瞎子说道。 罗瞎子所说的,其实我也知道。相传明太祖朱元璋有一天吃烧饼时,刘伯温求见。朱元璋想开个玩笑,便将咬了一口的烧饼用碗盖住,试问刘伯温碗下何物。刘伯温掐指一算,说道“半似日兮半似月,曾被金龙咬一缺,此乃饼也。”朱元璋见刘伯温果然如神仙一般能签会算,便追问天下后世之事。刘伯温随即作下了传说中的《烧饼歌》。 如此看来,倘若那个神秘人真的精通于易学,种种所为也就合乎情理了。但是,他又是何人呢?为何一直盯着我们呢? 四爷又说:“这个神秘人行踪不定,做事诡异,却又处处与我们纠缠在一起,所以不能不防。当时,我担心是鬼族设下的圈套,为妥善起见,便找了一个出租车司机,按照神秘人告诉我的航班和时间,让他帮我去接机。如果真是你们,自然能在此处相见。如果有陷阱,我也能全身而退。” 四爷果然心思缜密,处事稳妥。但是话又说回来了,神秘人这是有意引导我们和四爷相见,目的又是什么呢?他所说的在玲珑手上的线索难道就是美国佬和南洋人手上的鬼文翻译?我们讨论了一番,也不得要领。既然和四爷汇合在一起,办起事来更加方便了。 “那么下一步,咱们是跟着四爷盯着鬼族呢,还是跟着玲珑先去追查鬼文译文的下落呢?”老许不说话则已,一说便说道了点子上。 大伙又是一番讨论,讨论的结果便是先去查美国佬的底细,想办法找到那个南洋人,进而拿到鬼文译文。按照四爷的推测,鬼族这一路走来,恐怕也在追查美国佬。与其跟在鬼族屁股后边,不如先下手为强,在他们之前拿回译文。神秘人的信息也显示,玲珑此行应该更加贴近线索。 说了半天,基本定下了行动方针,紧绷的神经稍微一放松,肚子立刻咕咕开始抗议起来。此时已是凌晨,好几个小时没吃东西,大家都饿了。玲珑安排赵明等人出去寻点吃的打包买回来,我们都挤在四爷的房间边吃边聊,对天亮后的行动又安排了一番。 吃完饭,书生已经在悦客福酒店开好了房间,众人各自回房间住下,只等天亮,立刻追查比德贝斯公司的情况。 广州的早餐很有特色,这家酒店提供的肠粉和小笼包味道真是不错。 书生吃了两碗肠粉,外加两屉小笼包,抹抹嘴,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说道:“洒家吃饱了,味道真不错!咱们今天吃的饱饱的,一会儿就直奔比德贝斯公司的窝点,杀他个片甲不留!” “别废话,你丫知道人家公司在哪么?还杀他个片甲不留,这是不能急,先得摸清情况,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我说道。 “夏爷说的有道理,大小姐,您看,是不是先联系咱们广州分部,探探底细。”阿顺问玲珑。 “恩,听南哥的。阿顺,你给广州分部负责人打电话,让他直接来四爷的房间。”玲珑见大家都吃饱了,招呼众人先回四爷的房间等下消息。 过了将近半个钟头,一个大腹便便、肥头大耳,年龄约莫五十多岁的男子带着两个小弟敲门进来。只见此人穿着白衬衣、黑裤子,一双皮鞋擦得锃亮,头发仅剩下下面的一圈,上面已经谢顶,犹如地中海一般。手上一块金光闪闪的手表,映衬着“地中海”般的发型,简直就是一个暴发户。跟着的两个小弟身材高大魁梧,紧身黑背心、破洞牛仔裤,将一身肌肉线条表现的淋漓尽致,胳膊上的纹龙画凤犹如写着“流氓”二字。 那男子一进门,一边气喘吁吁,一边掏出纸巾不停擦额头上的汗。头却如雷达一般将会客室扫描了一圈,然后直接盯住玲珑,疾走两步向前,立刻弯腰鞠躬,谄笑着说:“哎呀,鄙人不知大小姐大驾光临,怠慢了大小姐,请大小姐莫怪。老爷子可好?” 阿顺指着他对玲珑说道:“大小姐,这就是咱们曹氏在广州的话事人,莫奇,道上人称莫老九。” 玲珑一点也不摆架子,站了起来,笑了笑说道:“莫叔,你眼光倒是挺亮,一打照面就知道我是谁?” 莫老九又是微微低低头,说道:“屋子里就您一个女士,阿顺联系我时,已经说了是大小姐驾到,自然就是您了。何况,当年小时候我去给曹老爷子请安时,见过您几次。如今您虽然长大了,可模样倒没怎么变化,眉目上都有老爷子的影子,英姿飒爽。看到您,就犹如看到了曹老爷子。” “莫叔小时候见过我?”玲珑问道。 “哈哈,岂止是见过,你的满月酒我还去了呢。当时我还在西安老府跟着你父亲做事,那天一班兄弟都非常高兴,喝得一塌糊涂,醉到不省人事呢。这么一算,到今天已经过去二十五年了呢。你父亲也走了约莫二十年了。哎,真是时光如梭啊。”莫老九还真是很会打感情牌,几句话就将他和玲珑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莫叔,我和这些朋友到广州是来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所以提前也没通知你。今天让你来,是有事情需要莫叔帮忙。”玲珑说道。 “大小姐,您吩咐。无论什么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莫某人都听您一句话,绝不皱眉头。”莫老九朗声回答道。 龙渊秘岛 第七十八章 索氏俱乐部 “是这样,美国有一家地理测绘公司叫做比德贝斯公司,听说这家公司暗地里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古董和文物的走私交易。而这家公司在东南亚设有分公司,在咱们国内也设有办事处。不知道莫叔知不知道此事?”玲珑问道。 “咦,大小姐也知道这家公司?比德贝斯公司的确在暗地里做一些文物走私的勾当。莫某对这家公司还是比较了解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咱们曹氏集团还曾跟他们做过几次生意,当时都是你父亲在操作。后来你父亲走后,曹老爷子明令不允许曹氏集团经手的古文物流失西洋,也就中断了和比德贝斯公司的交易。此后,比德贝斯东南亚分公司在国内设置了一个据点,用来秘密进行古董文物的走私活动。因为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根本没有正规成立公司,而是以私人的名义成立了一个户外运动与摄影技术交流的俱乐部,暗中搞一些小动作。”莫老九不愧是地头蛇,对广州附近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俱乐部?那有没有名字?在什么地方?”玲珑追问道。 莫老九回答说:“这个俱乐部其实就是比德贝斯东南亚分公司派到咱们国内的一支队伍,领头的负责人是个年轻女子,叫做索菲莉,是个美籍华人,精通汉语,还会说广州地方话。俱乐部的名字就叫‘索氏俱乐部’。这家俱乐部以前就在市中心一处写字楼上。后来却无缘无故搬走了,具体搬到哪,我一时半会还很说不清。容莫某回去派人打探一下。只是,不知大小姐为何找这家公司的信息呢?” 阿顺向前走了一步,瞬间目光如炬,直射莫老九,声音不大,却力度十足:“莫老九,大小姐的事你也敢打听了?是不是觉得这几年翅膀硬了?” “你要干什么!”跟着莫老九的两个小弟也上前走了两步,逼近了阿顺。 阿顺冷哼一声,一个肘击直中离他较近的一个小弟的面门,顺势抬腿屈膝击向另一个小弟的腹部。这两个小弟看样子也不是绣花枕头,奈何阿顺突然发难,速度极快,且下手既狠又准,饶是两个小弟都是练家子,也被瞬间击倒在地。一个捂着脸、一个捂着肚子,不停哼哼,没了刚才的气势。听到屋里有动静,赵明、王勇等四人打开门一齐冲进了房间。 不知道是天气热还是心里慌张,莫老九脸上汗水直流,回头低声怒喝:“两个不长眼的东西,这里哪有你们说话的份。滚出去!” 莫老九然后转过头,对玲珑又是弯腰低头:“请大小姐赎罪,莫某并无他意,刚才只是顺嘴问了一句,莫某知错,请大小姐原谅!这就回去好好查查索氏俱乐部的情况,尽快给您回话!” 对玲珑说完,紧接着又转身对阿顺说道:“阿顺哥儿,老九我回去好好教训这两个混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动气,别动气。” 阿顺冷眼看了看,只是后退了几步,并不搭理莫老九。 莫老九也是尴尬不已,又转过头来对玲珑说道:“大小姐,我马上安排人来接您和诸位朋友去咱公司住。我那里有专门的别墅,环境不错,安保也很好。今天晚上定最好的饭店,给大伙儿接风洗尘。” “莫叔,不用麻烦了,我们就住在这里。我刚才说了,这次是老爷子交代的任务,需要保密,你回去不要向下面的兄弟说。另外,尽快查清索氏俱乐部的情况,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玲珑这时候全然没有了和我们在一起那种鬼马精灵的劲头,一副曹氏接班人的样子。 “是,是。大小姐放心,莫某绝不会多嘴。回去马上就安排人去查。”某老九一边说,一边倒着走,仿佛背后有眼似的,快到门口时停下,又对玲珑鞠了一躬,转头向顺利兄弟和赵明等人嘿嘿一笑,这才消失在门口。 “哼,这老油子,还真是个人精!”玲珑说完,又对阿顺说道:“你也是,下手怎么这么狠。毕竟是咱们自家兄弟,又是我的叔辈。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他年轻时也为咱们曹家出过力、流过血、做过贡献。” 阿顺回答道:“大小姐,莫老九就是一个人精。我早就认识他,每年年末各分部的话事人都要回西安总部向老爷子做汇报。莫老九总是仗着老爷子念旧情重义气而频频放肆。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这次我就是借机杀杀他的威风,让他不敢小瞧大小姐您。这种人精就得让他知道主子的威严。不然给他点脸就忘了自己姓什么。” 玲珑微微摇了摇头,并没再说啥。 罗瞎子虽然是市井之人,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今天遇到这种情况,显得很是震惊。第一次与玲珑相见时,罗瞎子看玲珑非常乖巧礼貌,以为她是个内向的普通女孩。今天见到玲珑的气势和曹氏集团的实力,内心已经波涛泛滥,再也不敢小瞧玲珑。所以一直规规矩矩坐在一边,全然没有了仙风道骨的气质。我远远望过去,觉得罗瞎子很是滑稽。 四爷一直都是靠在沙发上默默坐着,现在挺了挺腰,说:“看来这个‘索氏俱乐部’就是比德贝斯公司在国内的据点啊。” “只是这家俱乐部已经搬走了,暂时还不知道下落,只能等莫老九查明底细了。”玲珑说道。 书生说道:“索菲莉,美籍华人,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狗汉奸。明明是炎黄子孙,非要给美国佬当狗。估计也是个奇丑无比的老太婆,在国内混不下了,入了美国国籍。” “书生,你可不能这么说。任何国家都有好人,也都有坏人。任何开放的国家几乎都有外国人永久居住。加入了美国国籍,并不一定就是坏人,没一直在咱们中国国内的又不都是好人。我曾经在美国游学一段时间,得到了很多美国人的帮助,也结交了不少美国朋友。所以,你不能...” 老许还没说完,便被书生打断了:“得得得,老许你崩跟洒家整那些没用的。洒家听索菲莉这名字就觉得她不是个好人,你扯到你的经历干什么?她是好人能加入美国国籍?她是好人能跑到咱们国内霍霍来?她是好人能走私咱们中国的古董文物去美国?” 书生和老许总是这样,对一件事一旦看法相左就会争来吵去,我们都习以为常,也不去理会他俩,反正过不了多久两人就会和好。 不知道是莫老九办事雷厉风行,还是阿顺的下马威起了作用,就在我们讨论着比德贝斯公司绑架南洋人的线索时,莫老九已经敲门进来了。从他受命去打探消息到回来复明,前后都不到一个小时。 这次,莫老九是只身来的,并没看到那两个小跟班。莫老九依旧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不断用纸巾擦着锃亮的脑门,向玲珑一弯身,说道:“大小姐,莫某已经打探到关于索氏俱乐部的情报了。特来向您报告!” 玲珑立即问道:“莫叔,坐下来,快讲!” 见玲珑吩咐下来,赵明立刻搬来一把椅子,放在边上,然后再次走到门外警戒去了。 莫老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力喘了一口气,才说道:“大小姐,这个索氏俱乐部可不一般。这家俱乐部就是由索菲莉以个人名义建立,名义上是户外运动及摄影爱好者俱乐部,实际上就是比德贝斯公司安插在国内的一个据点。俱乐部人员相对固定,大部分是美国人,还有一些欧洲人,只有一小部分外围情报搜集人员是中国人。他们主要干的就是收集并走私古董文物,大到从各个文物古董黑市上交易,小到从盗墓贼、乡村农民手中购买出坑的、祖传的古董,偶尔还会‘支锅’带队下坑盗宝。他们手段多样,目的却只有一个,就是低价获得国内的宝贝,走私到国外进行出售牟利。” “这些我都知道了,其它情报呢?”玲珑问道。 莫老九接着说道:“索氏俱乐部现在搬到市区西边一处新建的写字楼上,离大小姐您住的这儿很近。不过,刚刚收到消息,索氏俱乐部这几天人去楼空。手下的弟兄从这家写字楼的物业方打探到,索氏俱乐部前一阵子一直在正常开门营业,只是最近这一阵子,一直在关着门。物业经理说索氏俱乐部的负责人告诉他,俱乐部会组织一次长途远足,所以暂停营业一段时间,让物业经理帮忙照看好水电。” 四爷问道:“知道俱乐部的人都哪了吗?” 莫老九回答道:“据说是带着会员去云南旅游,并进行户外拓展训练。具体消息正在核实中。” 玲珑想了想,说道:“莫叔,很好,做的不错,辛苦你了。你安排人带我们去一趟索氏俱乐部的办公地点,我想去看看。” 莫老九看样子有些惊讶,又不敢再追问,只好应下来。 四爷让大家都收拾了一下,在莫老九和他手下弟兄的带领和安排下,乘车直奔索氏俱乐部的办公地点。 龙渊秘岛 第七十九章 转战滇南 索氏俱乐部的办公地点是在一座崭新的写字楼上。这处写字楼坐落于一条小路旁边,距离我们住的悦客福酒店并不远,开车也就二十几分钟。 一楼大厅物业保安见我们这么一群人,尤其是莫老九的手下,简直就是黑帮分子的标准模样,所以直接将我们拦了下来,一副马上就要报警的样子。 玲珑走过去,对保安小哥说道:“这位同志,我们是索氏俱乐部的会员,今天要来进行培训活动。” 也许是女人,尤其是像玲珑这种漂亮的女人,更容易获得别人的相信。保安小哥也就将信将疑地让我们做了一个简单登记,放我们上去了。 索氏俱乐部租下了这栋写字楼的第11层。从电梯出来,迎面是一座玻璃大门,上面用彩色玻璃纸贴出“索氏俱乐部”的logo。不过一把大锁将门紧紧封住,旁边贴着一张白纸:“因近期组织工作人员培训,暂停营业一个星期。请各位会员谅解。” 我看了看,旁边的落款日期是2012年5月3日,正是昨天。 “怎么会这么巧?我们刚到,他们就走了。难道咱们的行踪泄露了?”玲珑说道。 “也不一定。咱们想办法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四爷说道。 阿顺说:“这个容易。阿利,你负责监控设备。” 阿利立刻走到走廊边上,从兜里掏出一个硬币,用手一弹,正中监控探头,将镜头歪向墙边。 阿顺见阿利做完,从楼道转角的储物间找出了一个扫把,从上面弯下一小截铁丝,然后走到门前,在铁锁上鼓捣了几下,啪的一声,锁就开了! 书生撇撇嘴:“好身手!你们这两下子不去做贼都屈才了。” 顺利兄弟压根不去理会书生,推门进去,对后边的赵明等人试了一个颜色。赵明等人立刻会意,进去就把俱乐部内的所有探头都砸了。 书生悄声问我:“哎,夏总,怎么阿利用硬币只是弄歪了楼道的摄像头,却让赵明他们哥四个把屋里的都砸了?” 我笑了笑,说道:“板人,屋外的直接连着物业在一层的保安处监控室,砸了那个用不了多久警察就都来了。屋子里的都是他们索氏俱乐部内的电脑控制,砸了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知道。”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洒家一时糊涂,没想明白,见笑了啊,夏总。” 正在我和书生嘀咕的时候,曹家的伙计已经将几间办公室翻箱倒柜,寻找有价值的东西。 开始并无太多发现,都是一些培训计划和培训内容。见纸质东西并无价值,玲珑将目光盯向了电脑。可惜这些电脑都上了密码,玲珑知道我是计算机专业出身,只能让我出马。 当时上大学的时候,我还真学过几节计算机安全方面的课,对破解一般的电脑密码还是有点在行的。当我把几台电脑登陆限制陆续破解后,书生一副欠扁的表情,嘿嘿一笑:“夏总,敢情你也是一丘之貉啊。” “我靠,你小子没听说过吗,刀不分好坏,看是谁用了。老子真是为了正义,用智慧瓦解敌人的顽固防线。”虽然破解他人电脑密码是不道德,甚至是违法的,可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权衡利弊,做出选择了。 我们一台电脑解一台的电脑的查看,还真在一间装潢精美的独立办公室内的电脑上发现了点线索。这间办公室的装潢很独特,应该能推断这里就是俱乐部高层管理的办公室,甚至很可能就是索菲莉的办公室。在这台电脑上,我在网上下载了一些以前曾用过的软件,将保留在本地缓存文件夹内的数据筛选了出来,并成功破译了常用邮箱的用户名和密码。 顺藤摸瓜,用获取到的用户名和密码登陆这个电子邮箱,果然成功了!看来索菲莉对网络安全并不是很重视,这么轻易的让我得手,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原以为邮箱里肯定有很多邮件,没想到,邮箱里的收件箱和发件箱中邮件都只是寥寥几封。这几封邮件只是和一些客户的正常网络信件,不过在“已删除的邮件”栏内,有一封未被及时清空的邮件,让我们都惊讶不已。 邮件是索菲莉发给美国比德贝斯公司总部一名叫皮特的,这封电子邮件用的都是英文,只好让老许来翻译。老许不愧是留过洋的,英文就是厉害,一边看一边给我们翻译。索菲莉称已开始实施“天眼”计划,目前进展顺利,已收集到不少线索,并寻到一名关键人。此人已提供了不少“我们想要的信息”。按总部要求,定于近期带此人去中国西南边陲进一步寻找答案,如果一切顺利,将于一周后联系。 看来,邮件里提到的关键人,也许就是那个南洋人。而西南边陲应该就是云南范围内,可索菲莉他们为何要带着南洋人去云南呢? 玲珑突然打断了我的思路:“莫叔,我觉得他们如此急着去云南的话,一定会坐飞机。而且索菲莉他们有几名是外国人,出入任何地方都会很扎眼。你马上安排人去查一下,看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莫老九立刻掏出手机,打了几通电话。 四爷的意思,这里不能久留,先回宾馆再从长计议。所有人原路返回宾馆,就在四爷的会客室内等消息。 过了不多久,消息反馈回来。莫老九说道:“大小姐,底下的兄弟回信说,已经查到了。索菲莉等一行九个人,昨天乘飞机去往云南了。” 玲珑想了想,说:“好的,莫叔,今天辛苦你了。现在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是,大小姐。如果有任何需要,直接吩咐。我先回去了。”莫老九带着他的几个跟班小弟走后,我们才开始了讨论。 玲珑恨不得立刻买机票,杀向云南。 四爷摆摆手,说道:“先不急。云南地域广阔,你知道他们去哪个城市了?这么盲目的去寻找,无异于在大海捞针。” “那四爷,你说怎么办呢?”罗瞎子问道。 “这样,玲珑,你让曹家在云南的兄弟,先去各个机场摸一下消息。磨刀不误砍柴工,等有了准确的消息,咱们再出发也不迟。”四爷说道。 玲珑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听四爷安排,立刻让阿顺联系曹家在云南的分部,多派人手,通过各种关系和渠道,务必尽早摸清索菲莉一行人到底去了哪里。 曹家不愧是有着千百年沉积的名门世家,在曹老爷子苦心经营下,已经洗白的曹氏集团依然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人脉和势力。阿顺的电话打到云南分部时间不长,就得到了回信。 云南分部回复消息,已查到索菲莉等人在昨天已经自芒市机场入滇,目前下落不明,具体情况正在加紧调查。 事不宜迟,玲珑的意思是,先飞云南芒市,到那之后再做打算。毕竟索菲莉他们比我们已经早到云南一天,如果再拖下去,恐怕更加难觅其踪。 书生和阿顺立刻去定机票。广州到芒市的航班是傍晚起飞,书生和阿顺在网上已无法预订,只能再次动用莫老九的力量才定到十二张机票。 一路无话。到达芒市时,已经繁星满天。 得知玲珑要过来的消息,曹氏集团云南分部的话事人乔军立刻驱车从昆明赶过来。只是飞机只需三个多小时就能从广州抵达芒市,而开车从昆明赶过来至少要八九个小时。 我们从机场出来时,虽然乔军还在赶来的路上,可已经有一群人举着牌子等着玲珑。 阿顺拖着行李箱,远远看过去,说道:“大小姐,前面接机口那些人,我并不认识,想来是云南分部在芒市的兄弟。但要提防一点。您先不要露面,我过去盘盘道。” 出了闸口,阿顺有意快走了几步,和玲珑拉开了距离。书生好热闹,非拉着我过去瞧瞧不行。 只见几个穿着花花绿绿大裤衩、大背心的年轻人说说笑笑,手举着“接曹玲珑大小姐”的牌子。阿顺慢慢渡过去,对举牌的小子说道:“哥几个,你们认识玲珑?” 那几个小子眼睛瞥了一下阿顺,见他只是一个人,理也没理他。阿顺再次问道:“嘿,问你们话呢。认识曹玲珑?” 见阿顺的声音提高了,举牌子的年轻汉子喝道:“你他妈的是哪个?曹玲珑这名字也是你叫的?你是什么东西?快滚,别惹老子生气!” 阿顺撇撇嘴,说道:“我再问最后一遍,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认识曹玲珑?” “关你屁事!”他们其中一个人突然一把揪住了阿顺的衣领,另一个突然踢出一脚。 然后让他们诧异的是原本是要将阿顺踢出去的一脚非但没有沾到,反而被阿顺一脚踢出两米远,摔在了地上。那个揪着阿顺衣领的男子还没反应过来,也被阿顺一个格挡加擒拿按在了脚下。 举牌子的汉子显然经验更加丰富,没等其他人反映过来,他一个惊呼:“擒拿术!你当过兵!”话音刚落,牌子由竖变横,直扫阿顺的头部。这一下子速度又快,力道又大,我心想不好,还没来得及叫,举牌子的那小子反而“啊”的惊叫一声。我只觉得眼前一晃,阿顺只手将牌子劈成了两半,另一只手已经掐住了那小子的脖子! 龙渊秘岛 第八十章 抵达芒市 “大哥,大哥,住手,先住手!咱有话好好说。咱们素不相识,你这是干嘛!有冤还是有仇?”举牌子的年轻男子明显是这一群人的头儿,他被阿顺制住后,其他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慢慢形成了一个半圆,将阿顺堵在那里。 “咱们的确不认识,也无冤无仇。所以我才问你们是怎么认识曹玲珑的?”阿顺说道。 举牌子的男子回答说:“我们是曹氏集团云南分公司的,曹玲珑是我们大小姐,哦,不对,是我们公司副董事长。我们云南公司领导让我们来接人。” “有什么证据?”阿顺问道。 “这个,这个管你什么事?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人咬咬牙,突然狠狠说道:“咱爷们也见过世面,你今天这是跟我们曹氏集团结了梁子。没你好果子吃,马上就会有人弄死你!” “嘿嘿,你倒也是个汉子。可以,可以。冲你这脾气,顺爷我就很喜欢。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是曹氏集团总部的,我叫阿顺。” “啊?!总部来的?那,那你这是?玲珑大小姐呢?”男子显然没转过弯来,不知道总部来的人为什么对自己出手。 “别废话,先给乔军打个电话,让他跟我说!”阿顺一边说,一边松开了手。 举牌男子整了整衣服,看了阿顺两眼,从兜里拿出手机,拨了几个号,低声说了几句后,递给了阿顺。阿顺也是低声说了几句,便将电话又还给了举牌男子。那小子对着电话一个劲儿点头,挂了之后,转身一个手势,将那群人聚拢过来,一齐弯腰对阿顺喊道:“顺爷!” 阿顺向玲珑那边点点头。玲珑和四爷一群人才走了过来。 那群人望望玲珑,又望望阿顺,见阿顺默默不语,立刻走过去弯腰齐声再次喊道:“大小姐好!” 举牌子男子走出一步,说道:“大小姐,我是曹氏集团驻芒市的负责人,于海洋。乔总让我过来接您!刚才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和顺爷,请大小姐原谅。” 玲珑说道:“兄弟们好,辛苦了。你们也体谅阿顺,他是老爷子指定来保护我的。没确认你们的身份之前,不能轻易让我露面。” 叫于海洋的男子说道:“是我们没及时亮出身份,还请顺爷不计较。大小姐,这是我们的公司证件。”说完,一群人纷纷掏出一张如名片似的金箔般的卡片。 阿利接过来,逐一看了看,还回去说道:“兄弟们辛苦!特殊时期,特殊任务,又是大小姐亲自出马,我们做手下的也只能细致一点。哥几个回去买点烟抽,大小姐赏你们的。”说完,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了于海洋。 那群人见了,也不顾刚才的疼痛了,笑眯眯地再次鞠躬谢领了红包。 “嘿嘿,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起一家人来了,还真有点意思。”书生笑嘻嘻跟我说道。 话音刚落,一群警察已经跑了过来,拨开远远围观的一些旅客,冲到近处,喊道:“谁在打架?都有谁?跟我蹲下!我们是机场派出所的,有人报警说这里有斗殴。” 四爷没动,玲珑也没动,阿顺和阿利根本没看警察。于海洋立刻跑过去,对带头的警察说道:“警官,没人斗殴。刚才我和朋友们闹着玩的。” 那带头的警察鹰眼环视,见没人说话,大声喝道:“身份证!都给掏出来!没有的带回所里。”几名跟班警察立刻冲过来,挨个检查身份证。 坐飞机哪有不带身份证的,我们身上都有。交过去,带队的警察挨个看了看,在便携警务通上刷了刷,没有什么异常,只好还给我们。同时说道:“不许在这儿闹事,打打闹闹也不行。扰乱公共秩序的话,就拘留你们。让你们进去吃几天窝窝头!” “警察同志,我们真是一群朋友。怎么会打打闹闹?八成是有人报假警。不信,你问问周围群众,有人看到我们打架了吗?”于海洋大声嚷嚷,跟着他的小弟们一起默契地转身凶巴巴地看了看周围。周围围观的旅客突然走了个干干净净。 警察没有啥证据,见这里只有玲珑一个女人,变把玲珑拉到一边,问道:“这位小姐,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别怕,我们是警察,如果有人威胁你或者对你不利,告诉我,我们保证你的安全。” 玲珑莞尔一笑:“警察同志,我们真是朋友。没事儿,我从广州那边过来找我的朋友玩的。” 没有任何线索和证据,那群警察也就走了。于海洋说道:“大小姐,咱们也得赶紧走。一会儿那群警察如果查看机场监控,咱们又说不清楚了。” 出了机场,于海洋让他的兄弟们将几辆车开了过来,带着我们十几个人,呼啸而去。 曹家在芒市的据点是在芒市郊区的一栋灰白色的三层小楼,外边一圈高高的围墙,将小楼紧紧护在中间。虽然已经深夜,但是灯火通明,照的整个楼院都分外亮堂。 于海洋说自从他知道曹家大小姐要来芒市后,马上安排手下将公司打扫一新,并将内部招待的客户全部转到了其他的宾馆酒店,整个芒市公司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就为了接待大小姐一行。 我们的住处被安置在三层的贵宾区内。接风晚宴也准备妥当,就设在三层的一间贵宾餐厅内。中间一个超大的圆形餐桌几乎填满了这间贵宾餐厅。四爷、玲珑坐在上位,于海洋谦让再三坐在了玲珑右侧,我和书生、老许挨着四爷依次坐下,顺利兄弟以及赵明兄弟坐在了桌子的下首。搞的于海洋全程紧张不已,半个屁股勉强沾着点椅子也就算是坐着了。我生怕他一不留神摔个屁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阿顺给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后,就再也不多说一句了。于海洋以为阿顺在怪罪他坐的位置次序不对,所以小心翼翼地看着阿顺的脸色。 书生也看出了于海洋的尴尬,故意找个话题,说道:“你这里不是曹氏集团云南分公司在芒市设置的子公司吗?怎么搞的跟监狱似的,还设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就不怕客户找不到这儿?” 于海洋答道:“韩爷,您有所不知。芒市子公司在设计之初,主要业务还是进行古董的交易。无论是客户来交易,还是货物的暂时存储与保管,这里都是个好位置。远离闹市,又便于安防。只是现在总部下了命令,调整业务,严禁再碰坑里的东西,转而进行建材、玉石、药材等货物的贸易。我正跟云南分公司请示,将这里改造成库房,在市里另行购买地皮建造公司或者租赁一栋写字楼。今天正好大小姐莅临视察,我这斗胆直接请示大小姐。” 玲珑夹了一口菜,笑了笑:“你倒是会抓机会。不过,我说了不算。公司运营的事你还得逐级向上汇报。我这次来,是有其他事情。” 玲珑又问了问于海洋当地的情况,他是否听说过索氏俱乐部。于海洋在曹氏集团里毕竟是个小人物,无论从整体的局势还是具体情报上,都难以获得大量的资源,被玲珑搞的一问三不知,又变得坐立不安起来。 玲珑也觉得自己有病乱投医,拍了拍于海洋的肩膀,说道:“于经理,你不用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没事,吃菜,吃菜。”见于海洋神情稍微稳定点,又说到:“不过,你以后得注意点形象,对手下也得有点约束。咱们曹家已经不是当初了,收敛点,别整得自己总跟黑社会一样。老爷子下了命令,以后挣干净钱,做光明事。在做好公司运营的情况下,多做点社会慈善,别整天惹是生非。” 于海洋连忙说道:“是!是!大小姐,我记住了。回头立刻让下面的人收敛,谨遵老爷子令,发展公司,服务人民!”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书生噗嗤一声乐了:“哈哈,于经理这话说的话,服务人民,不错不错,洒家提议咱们就为这句话干一杯!” 我们举杯同饮,一起干了一杯酒。 我心里却茫然所失,几年前那个拼搏努力的夏楠的样子依然屹立在心里,只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些年,早就被世俗磨平了棱角。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理想也丢到了九霄云外。梦想由为世界变成了为自己,奋斗由为生活变成了为生存。原本按部就班的平淡生活,稀里糊涂到了现在的东跑西颠,这到底为了啥?神秘人,神秘电话,诡异经历,让我偏离了原先的航程。冥冥之中,到底谁在主宰我的命运?又要让我何去何从? 我还在愣神,书生捅了我下,我这才发现大家都在端着酒等我。我尴尬的笑了笑,又和大伙儿喝了一杯。 酒足饭饱,我们入住在于海洋安排好的贵宾房。舟车劳顿,又喝了一些酒,这一觉睡得踏踏实实。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精神饱满地洗漱完毕,到餐厅用早饭。其他人陆续都起床到了这里,大家互相打着招呼,一起坐下来吃饭。 龙渊秘岛 第八十一章 边境追踪 早饭依旧很丰盛,我们刚坐下,一个身材魁梧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只见此人肌肉发达,一身墨绿色紧身迷彩服将线条凸显的更加分明。远远看见我们,步履雄健,边走边用极为洪亮的声音喊道:“啊哈哈,玲珑大小姐,您来了!乔军自从得知您要到芒市,立刻从昆明赶了过来。” 玲珑笑了笑,说道:“你就是西南虎乔军?” 乔军行至桌前,对着玲珑微微弯腰,说道:“大小姐居然知道我当年的诨号?都是年轻时候朋友兄弟开玩笑给起的,大小姐您这么称呼,乔军可不敢当。” “听老爷子多次提起过你。西南分部能力突出,业绩卓越,乔总功不可没。公司改革以后,只有西南分部全部按时变更了经营业务,而且上交总部的利润不降反升。老爷子对此称赞不已。” “老爷子下令不得再进行下坑和出货后,云南分部立即将现有的货上交总部,并通知圈子里的朋友和客户,曹氏集团将不再做此项生意。然后集中手里的资金,立即转型,将原本就有的玉石、药材和建材等生意作为主业进行经营。收益还算可以,只是弟兄们比起以前稍微辛苦点。”乔军说道。 “嗯,很好。下坑是把高手,搞经营也不孬。乔总果然是老爷子口中所称的栋梁之才。对了,你什么时候到的?”玲珑问道。 “我听说您要到芒市,立刻驱车过来。路上还算顺畅,凌晨3点多到的。知道您已经休息了,我就在旁边客房凑合眯了一会儿。”乔军看了看我们几人,问道:“阿顺、阿利两位老弟也来了?一路辛苦,辛苦!这几位朋友是?“ 以我对阿顺的了解,他对分部话事人压根就不屑一顾,没想到见乔军问道,立刻起身对他点了点头,说:“老乔,这几位是龙四爷、夏爷、韩爷、许爷、罗爷,都是大小姐的朋友。这边四个是总部的弟兄。” 我心里暗暗惊讶,看来阿顺和云南分部话事人乔军认识,而且阿顺还很敬重他。这个乔军不简单,跟莫老九不是一种人。 “幸会幸会!各位是大小姐的朋友,就是我乔军的贵宾。在云南,一定要让诸位吃好玩好!”乔军拱手说道。 “乔总客气了!这次过来,确实有事在身,免不了打搅乔总。”四爷起身也还礼说道。 我们几人也纷纷起身,回礼乔军。赵明等人更是起身弯腰,问候乔军。 我心里更加嘀咕,当时在广州,莫老九可没这待遇。这乔军到底什么来路? 玲珑看乔军一直站着,连忙让人加座,添餐具,留他一起用早饭。 我看芒市子公司内部服务员都在手忙脚乱地给乔军添碗添筷,趁机走到阿利身边,低声打听乔军的路数。 阿利歪头看了看周围,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乔军身上,才过来悄声说:“乔军是曹家的老伙计,跟莫老九一样,原先是跟着玲珑父亲的,资历和辈分都比较高。” “可是我看阿顺对他和莫老九是不一样的啊?”我追问阿利。 “夏爷,您有所不知。莫老九是个老滑头,当时跟着老爷时就会溜须拍马,老爷子并比喜欢他,要不是老爷一直护着,他根本到不了今天这个地位。而乔军就不一样了,他是正儿八经的干将,为人低调又务实,无论身手还是头脑都是一等一的,更重要的是对曹氏集团忠心耿耿。曾经在一个坑里,拼死救过老爷一命。不仅救过老爷,就是老爷子也被乔军救过命。因此我大哥格外敬重乔军。” 原来是这样,阿顺如此对待乔军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还有一事不太清楚,便问道:“阿利,既然乔军如此能干又忠诚,还救过玲珑父亲和爷爷,为何玲珑并不认识他?” “呵呵,夏爷,其实老爷子自从老爷、太太病故后,一直耿耿于怀,性情大变。没外人的时候,总是念叨是坏事做的太多,损了阴德,才造成老爷和太太的病故。因此,对大小姐格外看重和保护,根本就不让大小姐插手外八行的事。所以,大小姐几乎就没怎么见过各分部的人。”阿利回答道。 刚说完这些,玲珑脆声说道:“大早晨的咱们就不喝酒了。来,大伙儿以茶代酒,一起敬乔总一杯!” 乔军原本坐下了,听闻玲珑的话,立刻又站了起来,声音依旧洪亮:“大小姐可别拿乔军打哈哈儿了。这杯茶无论如何,应该我敬大家。其一,大小姐是主,我是仆;其二,大小姐和一众朋友来到云南,大伙儿都是客,我是东。无论论哪边,都应该是我乔军敬大家。请大小姐和众位好朋友都干一杯!”话音刚落,乔军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一席笑语不断。乔军对坐在上首的四爷和玲珑谦卑恭敬,对顺利兄弟和赵明四人热络亲密,对我、书生、老许和罗瞎子热情大方,对于海洋和手下伺候饭局的服务人员又疼惜尊重。由此可见乔军此人心思细腻,手腕灵活,智商和情商都很高。果然如阿利所说,是个人才! 饭罢,我们移到休息室继续喝茶。乔军见手下已经将众人的茶杯都沏好了普洱,便屏退了他们,只留于海洋在旁边伺候茶水。 “大小姐,乔军先告罪。昨晚接到阿顺老弟的电话后,我心里直犯嘀咕。按照老爷子的意思,大小姐是不插手公司的那方面业务的。而且大小姐深居浅出,几乎没去过任何分部。我上一次见大小姐还是十五、六年前,那时候大小姐还是个小娃娃呢。所以,为了谨慎起见,我跟老爷子做了汇报,基本知道了大小姐这次来的目的。所以,请大小姐责罚我的窥秘之罪和犯上之罪!” “果然是西南虎,做事有勇有谋,滴水不漏。哈哈。”玲珑也笑了,看得出虽然玲珑没见过乔军,但肯定是听曹老爷子经常提起。 阿顺也说道:“乔兄这么做并无不妥,老爷子为了保护大小姐,很少让她抛头露面。每次行动,都是由我和阿利跟随。可不能就凭我俩去断定大小姐的身份。” 乔军立刻说道:“阿顺老弟这么说,可就怪罪老哥我了。我只是为了咱们集团的安全。何况,最近正是公司转型的时候,以前和我们保持良好关系的客户和道上的兄弟,因为我们不再插手古董和文物,也不再组织下坑,搞得怨声四起,纷纷仇视我们。我不得不防啊。” “乔兄,严重了。我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这次行动甚至机密,老爷子能直言告诉你,可见对你的信任。”阿顺说道。 玲珑喝了一口茶,笑声说:“恩,这普洱的味道真是正宗,不错,不错!大家都尝尝,喝着喜欢的话,回头让乔总送你们一人一箱。” “哈哈,没问题,海洋,回头准备点上好的茶叶和玉石,送给各位好朋友一人一份。”乔军也笑着搭话,于海洋连连点头称是。 “大小姐,海洋不是外人,我可以担着。您下指示吧,这次来芒市,下一步如何行动?”乔军问道。 “这次我们来芒市,想必你也听说了,是来追踪一个叫‘索氏俱乐部’的组织。据可靠消息,这帮人已经到了滇西南,前两天就在芒市机场下的飞机。我要求云南分部动用关系和力量,迅速查处这群人的下落。对了,这个组织的头目是个美籍华人,叫做索菲莉,年龄大概三十岁上下。” “是,大小姐!我们立刻去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这群人。”乔军说完,起身带着于海洋就走。刚到门口,又停下,回头对阿顺说道:“阿顺老弟,这几天就劳烦你带大小姐四处玩玩。一有消息,我会立刻向大小姐汇报。” 他们走后,四爷说道:“索氏俱乐部为什么要从广州飞云南呢?如果是在云南办事,为何不去昆明而是直飞芒市呢?” 我掏出手机,打开地图功能,看了看云南的地形,问老许:“老许,我问你个事儿。在历史上,尤其是秦汉时期,云南可有什么比较大的城邦或者部落?” “恩?怎么提起这个?要说秦汉时期,有一个历史典故大家应该都知道。三国末期,诸葛亮为了蜀国后方的安定,也为了获取更多的战争资源,来了一个‘七擒孟获’。相传这个故事就是发生在云南一带。”老许说道。 “夏总,你想到了什么?”书生问我。 “我觉得索菲莉他们也许并不是为了来云南,而是为了来芒市。从地图上看,云南这么多处机场,他们偏偏选了芒市机场,只因为这里的地形特点。” “什么特点?夏老弟就别卖关子了”罗瞎子说。 “离缅甸很近!从芒市出发开车两三个小时就能到到国界线。而且缅甸的边防一向较弱,听闻给边境村村民一些钱就能带人走小路越境。他们之所以选这里,无非两个原因,要么是滇西南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比如秦汉时期的古墓,要么就是为了越境去缅甸。或者,两者原因都有。”我分析后说道。 众人讨论了一会儿,也觉得只有这两方面的原因最能解释索菲莉他们为何来芒市。不过,推测毕竟是推测,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前,只能静静等待。 龙渊秘岛 第八十二章 索菲莉的目的 等待,总是让人心焦。虽然这两天,云南分部提供的饮食、娱乐、住宿等条件都无比优越,可一想到鬼文和终极的秘密,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团火。更何况,索氏俱乐部硬生生地从我们手里掳走那个南洋人,直接惹毛了曹氏集团。 玲珑一天三次电话催促,乔军只能天天一线督促云南分部的人抓紧调查。到了最后,乔军自己都冲上前线,调用各种关系,甚至弄到了很多街道商业门店的外部监控视频,一帧一帧地盯着看。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些街道的监控视频里,找到了索菲莉一行人的线索。乔军立刻安排手下对这些视频资料进行重点筛查分析,并到实地搜寻线索。 通过多种途径,乔军才打听到索氏俱乐部的下落。 5月7号一大早,乔军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我们这里。我们正聚集在贵宾会客室里讨论古董的鉴别,乔军推门进来,冲着玲珑大声喊道:“大小姐,查到了,查到了!索氏俱乐部的下落查到了!” 玲珑立刻问道:“在哪里?乔总你别急,慢慢说。” “手下的弟兄在街道监控上找到了线索,然后我派人实地去核实。由于他们里面有外国人,很多商店店主都对他们有印象。底下的兄弟寻踪跟进,发现索氏俱乐部这一行大概十三、四个人,从芒市出发,一路直奔西南,去了中缅边境。”乔军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芒市开车直奔西南的话,个把小时就能到瑞丽,瑞丽那边就是缅甸。不过我找了关系查了出入境管理部门,没有他们的过境记录。现在能确定的就是索菲莉要么就在瑞丽附近的境内,要么通过小道非法越境到缅甸了。” “乔老兄,你这模棱两可的信息,还敢说找到了?”阿顺对乔军的说法很是不满,不过顾忌乔军的地位,阿顺这么说还是很委婉的。 乔军转头盯着阿顺说道:“阿顺兄弟,我的手下这两天已经在拼命搜集线索了。芒市虽然是个边陲小城,可在这个城市里找几个人也相当于在大海捞针了。索菲莉他们根本就没用常规的手段,很有可能是找了几个当地村子的人走小路出境了。这个连边防都很头疼,我们追查起来也有困难。” 玲珑见两人有点摩擦,立刻喝止,说道:“行了,都是自己兄弟,少说两句。乔总辛苦了!代我向芒市公司的弟兄们致谢。这个信息很重要,也已经足够用了。你也是公司老人,先后跟着老爷子和我父亲为曹氏集团付出不少。这次任务回去,我一定向老爷子为你请功。” 玲珑的话有软有硬,听得乔军一阵脸红,急忙说道:“大小姐,是乔军无能。时间紧迫,这点信息确实帮不了大小姐太多。请功可不敢,只是请大小姐谅解我们的难处。” “乔总,我说得可是真心的。给你们云南分公司请功也是应该的。这个索菲莉带领的索氏俱乐部对曹氏集团背后捅刀子,必须得给他们点颜色。”玲珑对乔军说道。 乔军知道其中的利害,也是信誓旦旦回答说:“大小姐放心,敢惹咱们曹氏集团的,都不会有好下场。我立刻从云南分公司调集好手,分两组行动。一组继续深入搜查索菲莉一行人的下落,另一组带好家伙儿全程听大小姐差遣。” “这就不用了。乔总,你现在的任务已经做的很好了。我知道这些信息就够了。不要让兄弟们大张旗鼓的去行动,免得打草惊蛇。我们这些人就足够了。你要是真想帮忙,就去想办法弄点家伙儿设备什么的,我今明两天随时会用。具体清单我回头让阿利通知你。” 玲珑说完,乔军还想再表决心,被玲珑打断,差去准备设备了。 等乔军和他的手下走了,玲珑让赵明几人去门外守着,拉着四爷和我们开了一个情报分析会。我们几人轮流做了一番分析,最后四爷也比较支持我的意见,看来索菲莉之所以从广州飞到芒市,应该就是为了通过瑞丽附近的小道,非法越境到缅甸。 而她们为何非要如此做呢? 我们能够推测出索菲莉的去向,却难以获得他们的目的。众人讨论来讨论去,根本不得要领。 书生听得有些烦了,嚷嚷道:“洒家觉得你们就是讨论到明年,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与其说十句,不如干一件。咱们立刻让乔军准备好家伙儿和设备,直奔瑞丽,从那边的边境小村子里找找线索,或者也找几个当地人带我们去缅甸,兴许就能知道索菲莉他们准确的下落了。找到了索菲莉,绑了这小妞,不信她不告诉我们真正的目的。” 虽然书生这是胡说八道,可当下还只能用他说的这个办法,才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获取索菲莉的目的的办法。 按照乔军提供的信息,索菲莉已经早我们一到两天去了瑞丽附近。兵贵神速,我们必须马上行动。 阿顺在曹家前前后后参与过无数次行动,对各种行动所需的装备都比较清楚,玲珑让他负责将需要用的装备列出清单,并及时与乔军联系,务必按时准备好东西。阿利则善于谋划,玲珑让他负责提前规划好路线,并推测索菲莉的几种去向,提前做好准备。四爷和我们几个人都收拾好自己的个人物品,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就等顺利兄弟忙活完,直接开始行动。 从芒市到边城瑞丽开车用不了两个小时。所有人员和装备都抵达了瑞丽。乔军不愧是西南虎,给我提供的装备非常先进,食物充足,而且防身武器不仅有匕首,还有枪!长枪短枪应有尽有,子弹也不少。罗瞎子看了,只吐舌头。书生也是震惊不已,说到:“日他仙人板板儿的,乔军是真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一支军队。” 阿顺说道:“这里地处西南,毗邻缅甸、老挝、柬埔寨等,这些地方有的还在内战打仗,不少军火都通过地下黑市流通。在这里只要有钱还是能搞到好货的。不过国内查的非常严,咱们得走小路越境。不然,带着这些家伙,根本出不了口岸。” 四爷认为阿顺说的很有道理,带着这些东西,绝不能在国内逗留。无论被警察还是边防抓到,后果都不堪设想。按照四爷的意思,只我们十二个人参加行动,曹军派来的人将装备和家伙儿送到瑞丽后,就让他们回去了。这样做一来是人群数量少点,尽量不引起别人注意,另一方面,也怕乔军手下人多嘴杂,泄露了消息。 不过,为了方便找到越境的小路,玲珑还是让乔军帮忙找到了一个据说有路子能帮我们越境的人,并约好和他在边境附近的一个叫扎喀的村子里见面。 我们十二个人分乘四两吉普车,带着辎重,过了瑞丽直奔东南方向的扎喀村。这一路根本没水泥路,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晃得我头晕脑胀,不停恶心反胃。和我一个车的书生和老许却跟没事儿人一样,该抽烟抽烟,该扯淡扯淡。我突然间明白,一个是记者,一个是考古专家,像这种山路,他们都跑惯了,自然不会晕车。 吐了整整两个塑料袋,最后胃里啥东西都没有了,只能吐水。我觉得我真得挂在这里了,后悔出门时候没准备点晕车药。坐在摇摇晃晃得吉普车里,简直是度秒如年。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了头,阿顺在对讲机里喊道,前面再有一公里就能看到扎喀村了。 扎喀村是个典型的边境村,村子依山而建。在茂密的山林里,如果不知道路,很难找到这个小村庄。我们到达时,正是中午时分,村子里空空荡荡,一眼望过去居然没见到一个人。村子很小,散散落落分布着几十处高脚竹楼。老许说,这是典型的傣族建筑,既能避免雨水,又能防范野兽。 我们将车停放在村子在,徒步绕过错落的竹楼,直奔村子中央。村子中央是一小片空地,四处散落着不少石头木桩,看样子应该是村民聚会闲聊的地方。玲珑刚要安排赵明去找人问问时,恰好遇到一个村妇。 还没等我们开口,那女人惊叫一声,一下子跑开了。过了不久,寂静的村子如同烧开的水一般,沸腾起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下子跑出来几十人,嘴里呜啦啦地叫喊着,手里拿着砍刀匕首,甚至还有火统猎枪! 顺利兄弟和赵明四人训练有素,配合也相当默契,一下将玲珑和我们围在中间,纷纷掏出手枪,警惕地看着四周。 四爷走了出去,喊道:“老乡们别误会,我们是来寻朋友的。请问村里有一位叫桑达的人吗?” 那群村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有个人走了出来。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问道:“你们是谁?找他做什么?” 这个人确实与众不同,周围的村民衣服都有些过时破旧,而对此起来,这个人真可以称作光鲜亮丽了。上身一件黑底红花真丝紧身衬衣,下身一条水洗破洞牛仔裤。一双休闲式仿皮凉皮鞋也是干净的好像刚打过鞋油。看衣着是个体面人,而裸露出的脸颈臂膀却黝黑发亮,仿佛常年在土地上辛苦劳作的农民。 四爷抬抬手,说道:“你就是桑达?幸会!我们是乔军的朋友,他让我们带个话给你。” “乔军的朋友?敢问高姓大名?” “在下姓龙。”四爷说道。 眼前这个人貌似在这个村子里是个重要人物,只见他眼神一挑,那群人迅速退散而去。这个黝黑汉子突然将手往裤兜里掏着什么,顺利兄弟一下将枪顶在了他的头上! 形势突然紧张起来! 龙渊秘岛 第八十三章 边城山村 黝黑汉子应该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被两支硬邦邦的枪口顶着,并未显示任何慌乱的表情,仍旧在兜里翻着什么。 “不想死的话,你小子不要耍什么花样!”阿顺说道。说话的同时,枪口顶的更用力了。 “别紧张,不是说乔军的朋友吗?用枪对着朋友的朋友,可不是讲义气的人。”黝黑汉子说完,终于把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 他的手里多了一个小纸团。他用粗糙黝黑的手一点一点将纸团展开,却是半张一元纸钞,然后说道:“既然是乔军的朋友,规矩总该明白吧?” “规矩?”我们压根不知道这个规矩是什么,都望向四爷,四爷表情依旧沉稳冷漠, 只是微微摇摇头。 “既然不知道规矩,那我就不能认可你们说的话。如果是乔军的朋友,还是回去先问问他规矩吧。另外,在这里最好别乱来。你们手上的家伙虽然是硬货,可这里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黝黑汉子一字一句的说道,全然不顾脑袋上的枪。 “这位大哥,真是英雄气概。乔军的确是我们的朋友,就是他让我们来这儿找一位叫桑达的朋友。临走的时候,他只偷偷给了我一个这东西,并没说什么规矩。”玲珑从赵明几人后边钻了出来,手上拿着半张百元大钞。 “靠,乔军真是不靠谱。人家少数民族兄弟手上拿着的是半张一元纸钞,丫的给玲珑的是半张百元大钞。这他娘的怎么能合在一处?依洒家看,肯定是乔军发达了就忘了这里的穷朋友了。这次看来是办法了。”书生悄悄跟我说道。 我刚要回书生几句,没想到黝黑汉子见了玲珑手上的半张百元大钞,脸色骤变。一下子鞠躬说道:“都是我眼拙,没认出贵客,还请原谅!我就是桑达,贵客们有事尽管吩咐!” 剧情反转的太快,我们都楞在原地。阿利说道:“你就是桑达?那你这是唱的哪出戏啊?” “乔军真的没跟各位说明白?”桑达问道。 “当时走的的确匆忙,乔军只是给了我半张纸币,另外让我们到这里找桑达,给他看半张纸币,然后让桑达带我们办事。”玲珑说道。 “嗯,原来如此。那我就跟你们讲讲我和乔军的事。”桑达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这个村子名叫扎喀,是一个边境村,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是缅甸。这里地处深山,交通不便。村子里的人世世代代只能靠采摘山货,晾干了拿到外边的镇子上换点日用品,勉强生活。二三十年前来了一些缅甸佬,给了我们很多粮食和衣物,还不要钱。只是给了我们一些种子,让村民种,等种子发芽开枝后他们还会拿钱来换。这种买卖简直就是白给我们钱,几乎所有村民都在地里种了缅甸佬给的种子。后来他们果然来了,而且依照约定拿钱来买。村民吃到了甜头,家家户户都开始种那些种子。” 书生打断了桑达的话:“你说的不会是罂粟吧?” 桑达看了看书生,说道:“不错,缅甸佬让我们种的正是罂粟。可当时村子里的人根本不知道,被蒙在鼓里好几年。之后政府严控边境,警察也来了,在村子里周围等了很多天,逮走好几个缅甸佬,还把地里的罂粟都铲了。村民知道了原委,虽说心里不愿意,但终究知道那些钱是不该拿的。村子又陷入了贫困。我就是在那时候走出村子的。唉,当时村子太穷了,吃了上顿就没下一顿。我一狠心就走出了大山。虽说受了很多苦,可也长了见识,学会了普通话。可我一没文化,二没人脉,只能混迹于社会底层。为了生存,我就偷偷带人从村子周边的小路越境去国外,一次能得不少钱呢。” “那你是怎么认识乔军的?手里的半张纸币又是什么意思?”四爷问道。 “几年前,乔军通过中间人找到了我,想请我帮忙将一些货从缅甸弄回来。在路上的时候,我不小心被毒蛇咬了一口,当时真的危在旦夕。乔军没有丢下我,一直照顾我,才让我起死回生。从此我就认定乔军这个朋友了。每隔一段时间,我和乔军都要见上一面。每次见面,我们都会拿出一元、五元、十元、二十元、五十元和一百元各一张,然后分别一撕为二,各拿一份。并且约定,面值由小到大,分别代表不同程度的朋友。这些年来,我最多只见过二十元的朋友。今天是头一次见到乔军会用百元大钞代表你们。我虽然只是一个烂仔,可在村子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既然你们是乔军的贵宾,自然就是我桑达的贵宾。各位,说吧,来这儿需要我做些什么?”桑达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从钱包里掏出半张百元大钞,果然与玲珑的半张稳稳合在一起。 “嘻嘻,你们这办法真不错哈。我们这次特意来找你,也是乔军推荐的。主要是想请你帮忙,带我们过到那边去。”玲珑用手指了指缅甸方向,“当然了,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钱。” 桑达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说实话,这条道我已经很久不走了。一个是边防查的越来越严,另外缅甸那边军方、地方武装还有大毒枭都有枪,动不动就火并,稍不留神就得丢了小命。不过,这次是乔军让你们来的,又有百元钞,说不上拼死我也带你们走这一趟。” 玲珑见桑达答应了,高兴地立刻让阿利将一个厚厚的大信封拿过来,递给了桑达。 桑达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只是用力捏了捏,并没有拆开信封,接着对我们说道:“各位,原本有乔军的面子,我应该分文不取,可如今村子里人口越来越多,张嘴等吃的多,伸手干活的少。我就是个散人,父母走的早,兄弟姐妹又没有,媳妇儿连影儿都看不见,自己吃饱全家不饿,死了也落个清闲。可这村子里的老老少少没少帮衬我,我得给他们留个活路。这个,我就愧领了。” 桑达出生在扎喀这个边境小山村,又没读过书,没想到说起话来有条有理,滴水不漏,让我有点刮目相看。可知他从这个大山中走出去没少受苦受累,碰壁久了自然长了本事。 玲珑说道:“这些都是你应该得的,只是定金。你带我们过去,还得等我们办完事,再带我们回来,一去一回。等咱们回来,我会再给你一大笔酬劳。” 桑达毕竟是少数民族,豪爽又干练,只是点头说了一句“好”。 按照桑达的经验,过境要等到明天凌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早了夜黑难以赶路,点灯又容易暴露。晚了换防完成,边防查的太严,那边各路人马也开始活动,危险太大。 四爷点点头,说:“也好,现在正好准备一下行李,精简一下好赶路。” 书生也说:“对对,休整一下再走。磨刀不误砍柴工嘛,咱们先吃点东西吧,洒家都饿瘦了。” “呵呵,还没请教各位高姓大名呢,怎么称呼?”看上去桑达是个忠厚木讷的人,可说起话来确实非常地道。 玲珑连声说“忘了忘了”,一边将我们逐一介绍给桑达。介绍完毕,桑达又开始热情地约我们进村子里去吃饭。 桑达的高脚楼很是简陋,竹木搭建,拾级而上,迎门就是一个类似于堂屋的小厅,中间摆着一个火盆,上面铁架上挂着漆黑的水壶。四周墙上零碎挂着一些羽毛一样的装饰物,不过灰尘遍布,已经失去了往昔鲜艳的颜色。 桑达笑了笑,搬来几个小木椅子,说道:“家里简陋,各位将就一下吧,我给你们下点面吃。” “老兄,看你的本事也不小,穿的衣服啥的也不差劲,怎么家里这么……”书生问道。 “我这几身衣服也就是个行套,出去办事唬人用的。这几年,那边不安定,总打枪。让我带路过去的人少了,挣不到钱。罂粟啥的也不能种了,那玩意害人。再说得了钱还得维持村子里的老弱病小,日子过得确实紧巴巴。” “怎么不离开这,去其他城市混口饭吃?”阿顺问道。 桑达一边煮面,一边说道:“我会些汉语,村子里那些人很多都说不好普通话,他们进了城也不好谋差事,我要自己走了他们怎么办?再说这村子生我养我,背井离乡抛弃它,我舍不得。” 桑达虽然是个靠外行混饭吃的,却重情重义,让我们都不禁刮目相看。 我见气氛一时有些沉闷,说道:“桑达老兄,你经常走南闯北,对那边也很熟悉,那知不知道这附近或那边有没有什么古墓?” “古墓?这倒没听说,你们问这个做什么?”原本煮面的桑达听到这个,突然停下来看着我。 我没想到桑达对古墓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楞在当场,不知怎么回应。 “哦,是这样。我们是考古队的,这次来这边就是做考古探查。这是我的工作证。”还是老许给我解了围。 龙渊秘岛 第八十四章 桑达的信息 桑达看了看工作证,这才继续煮面,说:“你们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们这村落,原本就是边陲,确实没什么宝贝。不过,都说这里风水好,有龙脉。不少人便打起死人的主意,到处挖坑寻宝。只是他们不知道,这里多数都是傣族,彝族,苗族等少数民族。我们跟汉人不一样,不看那些风水。先人也不进行土葬,而是崖葬。” “崖葬?难道这里也有类似于僰人悬棺的殡葬形式?”老许问道。 “许教授,什么叫僰人悬棺?”玲珑没听说过,问老许这个到底是什么。 老许接过桑达煮好的面,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想了想,才告诉玲珑:“巴蜀一代自古就是少数民族生活地方。三国演义你看过吗?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就是在蜀滇一带。而在蜀滇交界附近,有大量的悬棺。相传是古代僰人所立。这些僰人都是在万仞崖壁上利用木桩架上棺材,或者利用天然洞穴将棺椁置于其中。这些棺椁好几百斤重,就是现代科技都要废很大事才能完成悬棺的安置,很难想象古人在简陋条件下是如何将棺椁放置在崖壁上的。” 我们一边吃着热乎乎的面,一边听老许继续介绍悬棺:“不仅仅在蜀滇区域,在东南沿海的一些地方,也存在崖葬形式。少数民族的殡葬观和汉人不同,有些少数民族并不讲究死者入土为安,而会选择诸如崖葬,水葬,天葬,火葬等方式。崖葬的形式,不仅仅存在于国内,国外有些地方比如菲律宾,也发现过这种殡葬方式。” 桑达端着一大碗面,说道:“许教授,你懂的真多。读书人就是有学问,不像我们这些人只会四处乱跑,啥也不懂。” 老许笑笑:“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书和游历都能长学问。桑达兄弟也别自谦,你去过很多地方,知道的自然也不少。” “俺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些,可风水之术并非空穴来风,历史上那些坐过龙椅的哪个不是因为祖坟选的位置好?人乃五行调和阴阳相交之物,人生阳气旺,三魂七魄均在体内各自本宫内,人死则阴气盛,三魂散入六道,七魄没入黄泉。所以,人死就应该入土,土为阴质,为灵媒,可以传导阴气和魂魄。倘若将亡人置于崖壁之上,不但对亡人不好,对子嗣也有影响啊。”罗瞎子虽是江湖术士,可并没见过太多世面。跟随我们出来,总觉得自卑,不敢妄言,安安静静的做个隐形人。如今说到他的专业,自然不甘平庸,一来想刷一下存在感,二来也是借机卖弄一番。 我一眼便看穿了罗瞎子的意图,心里觉得好笑,就打趣他:“罗道长,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受教,受教了!不过,我听说国外很多地方都是火化,还有一些地方虽说是土葬,可每年祭日之时还要将先人从墓中挖出,清洗沐浴后,再放回去。这些做法和咱们这里不同,而仍旧有王位,子孙后代仍旧富贵。这是为啥?” “哎哎,大兄弟,你别提那些洋鬼子啊。他们都是蛮夷,怎么能和咱们相提并论。何况他们并不信道,也不供奉咱们的神仙,各扫门前雪罢了。天下龙脉出昆仑,主龙三条,而支龙又不断分开,有两三支的确出华夏入了蛮夷之境,也算上天恩泽天下。所以,那些洋鬼子里也有能坐王位的。可他们只能是藩王,咱们这才是天朝正位,万邦来朝。” 我看罗瞎子说的越来越没谱,怕伤及桑达,只能打断他,转移一下话题:“桑达,你经常去缅甸那边,见过这种文字吗?”一边说,一边让书生将拓下的鬼文拿出来让桑达看。 桑达开始还推脱,笑着摆手说道:“兄弟,你这是难为我啊,我不识字的。” 应该是出于礼貌,桑达还是接过去了。我原以为他脑袋会摇成拨浪鼓,谁知道桑达翻来覆去盯着鬼文看了又看。 书生激动地说:“咋地?你认识这些文字?!” “不认识!”桑达一句话雷倒了全场人,“不过我见过这些字!” 桑达不做演员有些屈才了。所有人都站起来围了过去。 玲珑正色问道:“桑达大哥,你好好看看,的确见过这些字?” 我顺手在另一张纸上胡乱写了几个汉字:“你见过的是不是这种字?” 桑达看了看,说:“这是汉字。虽然我不会写,可总能分清汉字和这种字不一样。这种字跟蚂蚁爬出来的一样,我见过这种蚂蚁字。” “在哪?”四爷,玲珑,老许,罗瞎子和我几乎同时喊出来。 桑达没想到我们会突然变得这么激动,一下子手足无措。平复了一下,他才接着说道:“几年前,我在国境那边给人带路。那天雨很大,路滑,一没留神从山路上滑了出去,掉到悬崖了。我以为这下死定了,没成想掉下去十几米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我扭头一看,你们猜怎么着?” “哎,你别卖关子啊。说啊,怎么着?洒家急着听呢。”书生说道。 “拦住我的居然是口大棺材!那居然也有悬棺。那棺材黑不溜秋,盖子上却密密麻麻有很多红色的斑点。我印象很深,就是这种字!”桑达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像瞎编的。 “后来呢?”玲珑问。 “后来?后来他们用绳子把我拉了上去。连吓再加上淋了雨,还碰到了棺材,让我大病了一场。” “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玲珑生怕桑达走漏了风声。 “这种蚂蚁字我没告诉任何人,不过我回来曾跟村子里的人说过,境外那边也有悬棺的事。”桑达说完,疑惑地问道:“这种字是什么意思?看着也不像汉字啊。” “许教授是考古专家,我们是开展研究古墓的。桑达大哥,你记得怎么去你说的那口大棺材那里么?明天你带我们过去一趟!”玲珑边说边对阿利用了一个颜色。阿利马上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大信封递给了桑达。 桑达连连推脱,“带路的钱你们已经给了,给的还特别多。我不能再拿你们一分钱了,你放心玲珑小姐,虽然有几年没去那条路了,我大概还是知道怎么走的,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我给你们带路。” “没关系,桑达,你就拿着吧,这是大小姐的心意。”阿利看了一眼玲珑,见玲珑没反应便不敢收回,执意塞给了桑达。 桑达来回推脱了几次,见玲珑和阿利态度很坚决,也就收下了,说道:“那就多谢玲珑大小姐了!我去村子里找些被褥,今天就在我这儿凑合一宿,明天凌晨就要起,临近天亮时咱们就动身。” “桑达大兄弟,这才刚吃了午饭,就准备晚上睡觉了?你这也太早了啊。”罗瞎子笑着说道。 “下午你们就在村子附近转转,我现在就去村子里弄着新被褥,再到附近打几只野味,晚上就有大餐吃了!”桑达一边说一边拔腿就走,做事果然雷厉风行。 见桑达走了,我们几人讨论起桑达刚才说的境外悬棺的事。四爷说,他走南闯北确实也见过悬棺,这种送葬方式都是少数民族,境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悬棺。 老许说道:“这也能理解。类似于菲律宾,郑和下西洋时曾将很多中华文化和习俗带到国外。而早在唐朝时,国都长安非常繁华,吸引了大批外国人在那学习和经商。同样,也有大批唐朝人迁移南洋生活。明清时代交流更加频繁,缅甸与国内边境附近有少数民族的悬棺,也不足为奇。” 罗瞎子见老许说的头头是道,也想卖弄一番,接话说:“许教授说的对。老祖宗的东西都是无价之宝,南洋鬼子都是偷学咱们的。风水上讲,咱们中华才是世界之心,其他国家都是番邦。南洋的气脉是昆仑龙脉分支出的南龙龙脉的一条支脉,即使是一条支脉也能撑起他们的国运,所以在南洋的国家里存在悬棺,说明那里也有堪舆好手。” “罗道长,你别瞎掰了成不?洒家告诉你吧,缅甸靠近咱们国境的地方,有很多部落都是华人,仍旧保留着与滇南少数民族想近的生活习惯。”书生见罗瞎子在那胡说八道,便用话怼他。 “悬棺并不是关键,关键是桑达说的在一具悬棺上看到了鬼文。”四爷把话题又扯了回来。 “四爷说的对,咱们应该关注的是鬼文。如果桑达说的是真的,那归结起来就是,在靠近国界的缅甸境内,有一处崖壁上有悬棺,而其中一具悬棺上,绘有鬼文。”玲珑说道。 我接着说道:“那可不可以这么推断:索氏俱乐部不偏不倚,从广东飞到云南,而且直奔这里,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们也掌握了边境外鬼文悬棺的信息?而且索菲莉手上还有那个懂鬼文的南洋人,说不定就是那个南阳人告诉索菲莉这边国境外存在鬼文悬棺。” “这很有可能,看来索菲莉这个人不好对付啊。”四爷说道。 龙渊秘岛 第八十五章 鬼文悬棺 大家讨论了一会儿,商定一定要找到这具鬼文悬棺,再顺藤摸瓜,找到索菲莉一行人,查明那个南洋人的下落,破译鬼文的含义。 说着说着,桑达带着几个年轻女子走了进来,每个人都抱着一堆枕头被子。 桑达将手里的被褥放下,指着堂屋两侧的小屋让那群年轻女子将怀里各自抱着的被褥铺好,然后对我们说道:“大小姐,这些被褥都是村子里各家留着给姑娘出嫁时陪送的,还不曾沾身,干净着哩。山村里条件差,请朋友们担待点。” 众人听说这被褥的来历,都感动不已。玲珑说道:“桑达大哥,这怎么好?都是姑娘们的嫁妆,如今给我们用。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样,桑达大哥,等咱们回来,我立刻安排家里送更多的被褥、衣物和首饰过来,给这些姑娘准备更好的嫁妆。” 桑达嘿嘿说道:“没关系,大小姐。村子里的人其实很热情好客,我一说村子来了客人,他们各家都自愿拿出了被褥。我已经安排好人,明天就下山去镇子里,我用你给我的钱给他们各家都去订新的被子。你就放心用吧。” “呵呵,桑达大哥办的好。不过我回来后还会另给她们各备一份嫁妆,也算我的一份心意。”玲珑说道。 书生插嘴:“玲珑妹子,你还顾得上给村子里的姑娘们准备嫁妆,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嫁妆了。” 玲珑听书生调侃她,脸一下就羞红了,望着我说道:“南哥,你管管书生哥哥,他欺负我!” “书生,你丫别总调侃玲珑啊。还备嫁妆?小心玲珑回头给刘晴备好嫁妆嫁了出去!” 书生吐吐舌头,笑着说:“呦呵,小两口一条战线了啊?得得得,双拳难敌四手,洒家不和你们两口子计较。” 书生的话搞的玲珑脸更红了,一转身进了隔壁小屋,帮那群年轻女子收拾去了。 傍晚时,桑达从村子里拿来了刚打的野味以及村民们贡献出来的腊肉蔬菜等。桑达露了一手,炒了好几个菜,还拿出村民家酿的好酒。开始大伙儿都担心要早起,推脱不喝。桑达说这些自酿的酒不上头,但喝无妨。大伙儿这才开始觥筹交错。 菜美味,酒甘醇。所有人都边吃边喝,边谈边笑。在那样的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这才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刻。但愿这样的日子能长久而伴。 酒足饭饱后,大家接着酒劲在竹楼地板铺着的崭新的被褥上,美美睡了一觉。天亮时分,桑达挨个叫醒所有人。 简单洗漱后,吃了点装备里的压缩干粮,收拾好背包,所有人跟随桑达,开始了跨境之行。 开始还好,虽说是山路,至少还有路可走。等翻过了两座山,根本没有了路,众人只能跟随在桑达身后鱼贯而行。桑达手拿开山刀,一边走,一边查看周边树干,寻找之前几次越境时留下的记号。翻过第二座山时,我已经累的精疲力尽,背上的背包愈发显得沉重,完全是在靠意志来支撑。其他人也都气喘吁吁,桑达见状,说道:“大家加油,就快到了。这里不能停,随时都可能被边防发现。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再绕过前面的山梁,就跨过了国境线,到了那边咱们在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四爷说道:“听桑达的,坚持住!前面就快到了。” 最后的路简直是咬牙扛过来的。好在一路顺利,没有被边防发现。过了山梁后果然发现了界碑。跨过界碑,自然就到了缅甸境内。 在一处小山坡上,我们安营扎寨,生火做饭。虽说还不到中午,可一路刚强度行军,让每个人都觉得饥肠辘辘。吃饭时,玲珑问桑达:“这儿离你说的那次坠崖发现悬棺的地方还有多远?” 桑达说道:“还得翻过三座山,咱们在这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就出发,大概傍晚前就能到。” 果然如桑达说的,红霞挂满天边时,我们远远看到了崖壁上数十具悬棺。桑达的意思是,我们继续像他上次走的路线一样,绕到崖壁上面的小路上,然后利用装备,索降到悬棺的地方。这个方案要比在崖壁之下再去攀登要省力气的多。 我原以为崖壁上会很宽阔,谁知道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里面是茂密的树林。我们里面,桑达和老许都有丰富的野外生存能力和经验。经过他俩的勘察,在小山路的一处稍微宽阔点的地方设立了营地。 经过讨论,只安排四爷、老许和阿顺跟随桑达,通过索降到崖壁上寻找鬼文悬棺。而剩下的人,帮忙清理路边的树林,拓宽营地面积。 四爷他们检查了一下绳索和对讲机,带上军刺匕首和手枪,便跟随桑达开始索降。而赵明四人开始用开山刀和斧子拓展营地。 只听对讲机里不时传来四爷他们的消息,“已经下降了三十米,已看到底下的悬棺”、“已经下降五十米,到达第一处悬棺”。我们都焦急的等着消息。 直到四爷发来消息,说已经找到了那具绘有鬼文的悬棺,我们都静下来,等着四爷进一步的消息。 过了很久,四爷都没在发出任何声音,对讲机只是发出单一的如同人呼吸的呼呼声,再没有其他消息。我们都紧张的等待着。突然,对讲机里传出了一句声音低沉的声音:“奇怪,这是什么?”然后便再也没有了音信。我们急忙拿出对讲机不停呼叫四爷和老许他们,结果无人回应。赵明他们放下手中的家伙儿,赶紧探出脑袋向下看去,可是由于视角问题,也看不到四爷几人。 玲珑有些慌张,阿利说道:“别着急,大小姐,不会有事的。四爷和阿顺的身手都是一等一的,许爷又是考古教授,经验丰富。再说了,就算有危险,他们都带着枪。而咱们都没听到枪声,应该没事。” 玲珑听了阿利的话,暂时有些安心。谁知阿利的话音刚落,崖壁下便传来繁杂的几声枪响。阿利脸色一变,玲珑又开始慌乱起来。 我对赵明喊道:“操,下面出事了。赶紧拿出另外几套绳索,再给我准备好枪,我得下去。” 赵明也知道情况紧急,不敢怠慢,立刻麻利的拿出几套索降装备,选了几颗粗壮的大树,绑好锁定,然后将绳索扣在我、书生和他们四人身上。我们将枪别在腰后,嘱咐阿利保护好玲珑和我们几人的索降设备,然后一起从崖壁上划了下去。 我之前只是简单听阿利介绍了一下索降的方法和要点,并没有真正实践过,这次下来一路磕磕绊绊,好几次差点没锁住滑把,险些坠落下去。好在赵明四人都是高手,一边滑降,一边大声提醒我和书生。 大概下去几十米,果然看到了悬棺。黑色、黄色的棺材,有的摆放在钉在崖壁上的木桩上,有的直接放在崖壁上的小洞穴里。我看到好多棺材已经在千百年风吹日晒中开始破裂了。当下情况紧急,不知道四爷和老许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也顾不得看那些悬棺,只想赶紧下降,找到他们。 又下降了几十米,并没有任何异常,只是悬棺越来越多,我们喊着四爷和老许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书生喊道:“夏总,这个距离应该差不多了,咱们还是仔细找找。” 崖壁上隔一段就有一具悬棺,我突然想起来,桑达当时说过,那具悬棺比周围的都大,而且通身黑色,棺盖上有红色的鬼文。我按照桑达当时描述的,在周围观察着,果然有所发现。在距离我们十几米远的脚下,有一具巨大的黑色悬棺,通体黑色,而且比周边的几具都大了不少。 我向下指了指,书生和赵明几人会意,一起向下索降下去。 等靠近时我才发现,这具悬棺和其他的并不一样。其他的悬棺或放置在崖壁上突出的木桩上,或放置在崖壁上的小洞穴内。而这具悬棺,是在崖壁上突出来的一处横坡上。这横坡诡异的从崖壁上突出,大小刚好托住悬棺。 我们六人慢慢靠近这具悬棺,等到合适的位置,将滑索锁止。用脚现在悬棺边上。盖子上果然有一些红色的花纹,不过风吹日晒的已有些残损。我仔细看了看果然是鬼文!书生赶紧掏出手机对着盖子拍了几张照片。 我摸了摸盖子,一股凉意深入肌体,不仅打了一个冷颤。我摇了摇头,凝聚心神,盯着这鬼文悬棺,并没什么异常。 赵明说道:“夏爷,四爷和顺哥他们没在这里啊。他们会不会没找到这个棺材。” 我指了指旁边,那里孤零零垂着几条绳索,说道:“就是这里。那几个绳索上滑把的位置正好在这个高度。”说完,让书生将其中一条拉了过来。我看了看,滑把的滑锁紧扣,位置恰好和我们的基本相同,可是挂扣保险却打开了,应该是人为打开的,而且当时从容不迫,打开后还将保险关上,并固定在这处悬棺的旁边,应该是准备回头再用。我试了试对讲机,里面咯吱咯吱的,根本没信号,和玲珑的联系也中断了。 四爷、老许他们到底去了哪?周围除了这处缓坡,都是直上直下,根本没有他们的影子。难道这具棺材另有玄机? 棺材盖子上有鬼文,已经能定论这具棺材并不寻常了。我试着敲了敲,发出咚咚的闷响,看见木板极为厚重。如此沉重的棺材在千百年前是如何从悬崖上放置到此处的呢?古人的智慧真是令人惊叹。 龙渊秘岛 第八十六章 惊险 我们几人挂在悬崖上,既没有发现四爷他们的影子,也和玲珑失去了联系。四爷他们到底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虽然风不大,可我们用绳索挂在悬崖上,抖动的幅度也是不小。为了安全,我们几人都紧扣崖壁,脚站在悬棺边上。 书生说道:“夏总,你说四爷他们能去哪呢?” 我想了想,说道:“咱们用排除法就可以。上面和左右两面可以排除,下来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根本没有他们的踪迹。而且他们几人的滑锁和挂钩都在这个高度,四爷他们应该到过这里。排除了上方和左右两方,还会去哪呢?” 书生说道:“你丫是不是傻了,除了这几个方向,就剩下下面了。啊!难道,你的意思是,四爷他们掉下去了?!” “开始我这么推测,可四爷、老许、阿顺还有桑达,四个人,有的身手一等一,有的经验丰富,有的熟悉地形,就算遇到危险,难道四个人同时出事?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出现。再说了,当时的枪响,声音发闷。而且从听到枪声到咱们下来,时间很短。就算四爷他们几人在崖底,现在也走不了多远,枪声应该不会那么闷。” “夏总,你这绕来绕去的,给洒家都整蒙了。你别插嘴,洒家梳理一下啊。你说的,夏总,上方和左右两方都没有发现四爷他们的踪迹,那只剩下下面一个方向,可你又说了,如果是在下面枪声不会那么闷。你这是两头堵啊。一共上下左右四个方向,你丫全否定了。四爷他们还能钻石头里去?” 我笑了笑,说道:“板人,你说错了一句话,又说对了一句话。” 这下书生、赵明、王勇,孙飞和张时军都蒙圈了。书生说道:“夏总,你就不能不绕圈子吗?直接说,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你说一共上下左右四个方向是错的。” “靠,你丫能不能正经点?不是四个方向还能几个方向?” “板人,四个方向是按照二维来说,比如正方形。可咱们活在三维空间内,在任何一个地方来说,都可以用立方体来描述,也就是,不光有上下左右,还有前后两个方向,或者可以叫做''里外''”。 我看了看书生他们五个人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说道:“你说对的一句话就是‘四爷他们钻到石头里’。也就是我说的里外两个方向。如果按照四爷他们索降下来,面对崖壁,那么前方就是里面,也就是石壁的方向,而后方就是外面,就是悬空的方向。很显然,四爷他们不可能往外的方向,只能向里面了。” 书生瞪大眼睛,盯着我,说:“夏总,你的意思是,他们钻进去了?”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着崖壁。 我看书生吃惊的样子很是滑稽,便伸手将书生的手指向下拨了拨。 书生喊道:“悬棺?棺材!你的意思是四爷他们钻进了棺材里?!” “对头。如果我没猜错,这鬼文石棺必有蹊跷,应该有机关存在。” 按照我的部署,让赵明和王勇两个枪法最好的将滑索向上收了收,并锁止滑把,在比我们稍微高点的地方分左右两个方向持枪警戒。而书生、孙飞、张时军和我四个人在鬼文悬棺的两侧小心翼翼的摸索,寻找机关。 且不提桑达,四爷和阿顺的身手都是出类拔萃,老许又有丰富的考古经验,连他们都着了道,甚至用到了枪,可见如果我猜对的话,这鬼文悬棺也绝非善类。我不断提醒大伙儿集中注意力,万万小心谨慎。 可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的机关。书生有些泄气,问我:“夏总,你也算个小诸葛了。这次恐怕马失前蹄,失手了吧?洒家看来,这鬼文悬棺也没啥了不起,就是一个大木头棺材,盖子上绘了一些鬼文而已。要不然咱们撬开它吧。” “你说的倒轻巧,咱们手里没撬棍,拿什么撬开?再说了,你看,这具悬棺根本没有撬动的痕迹,四爷他们应该也没有撬动。应该另有其他的办法。” 正在这时,突然枪声又起,这次我们听的真切,就是从悬棺附近传出来的。我们脸色一边,都拥到了悬棺上,连拍带敲,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我和书生将滑索往下又降了降,紧紧靠着悬棺,现在崖壁的缓坡上,用力推悬棺。孙飞两人不明所以,可也过来帮我们。四个人一起发力,这棺材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居然被我们推开了盖子。我们也是一愣,见棺盖被推开了一个小缝,怕有机关或者尸毒,都闪在一旁。等了一会儿,没见其他反应,这才又过来一起用力推棺盖。 这次无论我们怎么卖力气,棺板都纹丝不动。书生说道:“不对,洒家这膀子力气,气拔山兮,不可能推不动这棺材盖子。怕这里面有啥卡扣吧?” 我从腰后抽出激光手电,朝缝隙里照过去。棺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动,缝隙太小也看不真切。 书生用匕首向里面捅了捅,棺材盖突然往上弹了起来。我们措不及防,都翻了出去,幸亏将绳索固定在崖壁上,不然拍在石头上,肯定要受伤。 我努力稳住身体,凑近悬棺,只见里面光秃秃的,并没有尸骸。只在底部有一个破洞,黑漆漆的也看不清。 书生他们也先后凑了过来。书生连声说:“咦,真是奇怪。洒家刚才明明看到棺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现在居然啥也没有了。哎,不对,那里有个洞?刚才棺材里那玩意会不会钻进去了?” “四爷和顺哥他们没准也在里面。”赵明说道。 “走,咱们进去。不过咱们不能跟四爷他们似的走了个干净,非给上面留下点指示。”我调整了一下滑索,降到棺材里,踩了踩,见比较结实,才解开锁环,然后从腰包里掏出纸和笔,简单写了情况和我们的去向,然后用带子将信笺绑在绳索上,这才一马当先钻进棺材角落的破洞里。 这个洞口设计的非常巧妙。谁能想到在万仞崖壁上有一处悬棺是空棺,而这具空棺又巧妙的借势在一处突出的石头上安置,而这突出的石头又有一处洞穴连接空棺和石壁。如果没有一些因缘际会,外人很难发现这里。 如此巧妙隐蔽的设计,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让我觉得有些惊奇和兴奋。可四爷他们的失踪和刚才两阵的枪声,又让我不安。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洞穴里危险重重,可为了找到四爷、老许他们,如今呢顾不上太多。 我原本想留一个人在外边守着,可一来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人多总能有个照应,二来在外边的人也得面对体积消耗、空气乱流等威胁。商量了一下,还是共同进退,给玲珑他们留下字条后,我们六个人都进去这洞穴。 一进来,就看到了整齐的台阶。这直接说明这处地方,应该是人为搭建,而不是天然形成。这样人为设置的隐蔽场所极大可能存在致命的机关,我让大伙儿都高度小心,全部将枪拿出来警觉的前进。 对讲机开始还有点声音,现在已经完全没了信号。我单位大伙走丢了,让所有人都打开激光手电,调整到散光照明状态,一个紧跟一个,前后有所照应。 里面一直阴凉的感觉,身上的汗一会就被吹干了,很是舒服。书生说,这种情况说明周围应该还有其他的出处通向外边。 书生悄悄说道:“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鬼?早知道要钻这个洞就把罗瞎子那个厮带下来了。” “板人,你再胡说八道扰乱军心伤我士气,我可不客气了。亏你也是报社记者,受过无产阶级多年培养,居然相信怪力乱神。” “你大爷的,夏南!甭跟洒家在这上纲上线。这一路历程走过来,你见得还少?鬼族的无脑人,酋芫部落的大粽子,你能用科学给我解释明白?”书生据理力争。 “得得,这里不是和你瞎白呼的地方,咱先找到四爷他们再说。” 我觉得在这悬崖中部凭空出现这么一个洞穴,从古代的生产力来说,很难有太大的作为和设计。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洞穴确实不小,真想不出古代的人们是如何完成这些壮举的。 洞穴高度一般,可空间曲折,一眼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构造,只能看见层层的石壁,仿佛迷宫一般。 我正在考虑从哪条路进去时,眼前突然白影一闪,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右前方窜了出去,不见了。我怕眼花看错,结果书生和赵明他们都说自己也看到了。看来,确实有个什么东西在。 不用我招呼,所有人都将手枪紧紧握在手中,打开了保险。 赵明说:“夏爷,韩爷,这里地形复杂,空间曲折反复,没有极特殊情况尽量别开枪,不然流弹很容易误伤自己人。”赵明很有经验,怕我们不懂,提前给我们讲了讲如何近距离使用枪械。 我也怕手生,万一失手很容易打到自己人,就默默把枪保险关了,插到腰后,随手将军刺匕首掏了出来。 龙渊秘岛 第八十七章 营救 这里的山都是石头山,洞内墙壁非常坚硬,别说古人,就是年代人也绝难在此处开凿出真么大的一个洞穴。果然,在战术手电的照射下,我发现,除了悬棺附近有一些人工凿磨的痕迹,其他几乎都是天然形成的。里面地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砰砰砰……”又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我们已经身处在洞穴内,这次听到的不再是闷响了,只是洞穴内声音反复回荡,一时也无法辨别枪声的方向。 我担心四爷他们的安全,赶紧带着书生和赵明几人跑起来,一路坑洼拌了众人好几个跟头,几人都挂了彩,还好都是皮外伤。我的左胳膊疼的紧,也不知道是挫伤了还挂了道口子,反正血流了出来。我用衣服擦了擦,顾不得太多,一心想先找到四爷他们。 这个洞穴给我的直观感受就是路窄弯多,一会儿向左一会向右,搞的众人晕头转向。忽然,书生一把拉住了我。我心想你丫这时候拽我干嘛,这都啥时候了,还想着休息? 书生说道:“不对劲啊,夏总,你看看,咱们他娘的是不是在原路打转?” “嗯?板人,你怎么这么说?”这里黑灯瞎火,书生怎么知道在原地转圈? “刚才洒家跑的太累,头晕眼花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就从兜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吃完就把包装纸扔在了地上。现在你看……”书生指了指前面,一块巧克力包装纸赫然躺在地上,仿佛嘲笑着这群茫然的人们。 “难道是像以前那样遇到了鬼打墙?”书生问我, “鬼打墙其实是通过微小的差别从视觉上遇到人们的判断,要求周边环境类似,还要有刻意设置的微小记号。这里黑灯瞎火,根本不具备条件。应该是左右岔路太多了,咱们误打误撞,所以又跑了回来。”我想了想接着说道:“以前大学时,我们一群大学同学,总爱玩迷宫游戏,去过很多迷宫游客场,开始的时候我们一直是瞎蒙乱撞,后来遇到一个游乐场的老板,他告诉我一种走出迷宫的万能办法。” “什么办法?”赵明几人异口同声问道。 “右手法则!”我说道:“在迷宫里,如果你左右乱走,一定会困死在里面,必须要按照一定的方式有序探索,这样才能走出去。其中有很多种办法,右手法则是其中一种走出去的办法。放大就是从起点开始,一直沿着右手墙壁走,遇到岔口也选择右路,如果走到死胡同转向后依旧沿着右手墙壁前进,这样走的话,运气最差所有的路走一遍也能出来了。” “嗯,这个办法虽然有些笨,可也算是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可是,迷宫毕竟是个游戏,而咱们这里很可能机关重重,一个不小心也就着了道。”赵明也是老江湖,考虑的也比较细。 “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咱们都多加小心,一字排开,隔一米一个人,我打头。”我觉得现在不能前怕狼后怕虎,只能冲了。 “这不行!玲珑大小姐吩咐了,下来后由我们哥四个负责保护你和韩爷。再说了,这里也是从悬棺下来的,应该也是墓坑,我们几个人都久经沙场,不客气的说,夏爷,我们几人身手比你们强一些。还是由我和王勇打头,你和韩爷在中间,孙飞和老张,你俩殿后。”赵明平时不善言辞,真到关键时候,安排起来头头是道。 我还想再说什么,赵明不容分说,和王勇一马当先,已经朝着最右侧的一条岔路走了过去,回头对孙飞和张时军说道:“很着夏爷和韩爷,保护好!” 六个人鱼贯而行,一路走的也是小心翼翼,赵明刻意走得靠前一些,完全是去趟雷的状态。我心里莫名一阵感动,也对曹氏家族有了更深的认识。这是怎样的一个势力集团,能让手下如此忠心耿耿。 书生说:“洒家怎么感觉总跟着你钻山洞啊,云梦山那也有,这里也有,千百年前的人,怎么就知道山洞,动不动就在山洞里藏个宝贝,弄个墓穴的。” “你丫这不废话吗?古时候哪有现代的生产力,与其动用数十万人耗费数十年挖个墓,不如派点人找自然形成的山洞开的省劲。”我觉得古人在这点很聪明,善于利用现有资源。 右手法则虽然能有效解决迷路兜圈子的问题,可是运气不好的话,就要多走很多弯路。我们运气就不算太好,虽然没遇到机关陷阱,可一直遇到死胡同,不得不来回折返。 走着走着也就麻木了,只顾走路。忽然,打头的赵明停了下来,我们注意力不集中,一下子撞了上去,幸亏赵明比较结实,没有被撞出去。按照书生以往的性格,肯定要嚷嚷,现在经历过几次坑下探险,他也算经验丰富了,和我们一样,并没有做声。赵明突然停下,一定是有所发现。我们都立刻关闭了手电,悄悄凑过去。 赵明低声说:“前面有动静。” 果然,前方传来一阵悉悉嗦嗦的动静。灯光都熄了,洞里黑漆漆的。周围安静的让人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我们都关注着声音的来源和动向,那声音越来越近,忽然动静大了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忽然转角出现了一些亮光,上下晃动,我们更加惊讶。赵明他们都把枪的保险打开,贴在两侧的墙壁上,戒备地盯着转角。果然,一个人影转过来,灯光直射我们这边,我们都端起了枪。 “谁?!”逆着光隐约看见对方也端着枪,忽然又说道:“赵明?!” “顺哥?是顺哥!”赵明几人都收起了枪,拥了过去。 “顺哥,你怎么在这儿?” “阿顺,四爷他们几个人呢?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枪声是你们开的?” 几个人围着阿顺七嘴八舌问着问题,迫不及待想弄死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急,听我说。这个地方不安全,赵明,王勇,你俩持枪前后警戒,其他人都别说话,听我讲。”阿顺接过张时军递过来的水壶,喝了一口,接着说:“四爷,许爷,桑达和我,四个人下来找到了那具鬼文悬棺。许爷很是激动,一直在研究拍照。我和四爷想知道鬼文悬棺里到底葬的是谁,就撬开了棺材。里面突然伸出了一双白色大手,抓住桑达拖了进去。当时一瞬间发生的事,我们几人措不及防。没看清什么情况,只觉得白影一闪,桑达消失不见了。后来才发现你们进来时的那个洞口,我们三人进来救桑达,没想到这个洞里还有其他人,对方也有枪,刚才一直在交火。” “那四爷和老许呢?桑达难道是被对面那群人抓走了?”书生问道。 我突然意识到阿顺的描述有一个不合理的地方,也追问道:“阿顺,枪响的时候我们听到了,除了留下阿利在崖顶保护玲珑和罗瞎子,我们六人下来查看情况,结果对讲机没有信号,在外边没发现你们的踪迹,可那时悬棺盖子是盖好的。按照你的说法,桑达被掳进来你们直接钻进了山洞,那悬棺盖子又是谁盖好的?” “嗯?居然有这事儿?不可能吧,我们进来时,棺盖被我们推开立在了崖壁上。”阿顺顿了顿,接着说:“交火的时候,洞穴里不知从什么地方,爬出来很多拳头大的蚂蚁,密密麻麻。对面一个人瞬间身上爬满了蚂蚁,惨叫了几声,就变成了一滩血水白骨。食人蚁太多了,墙壁上、地上,到处都是。我们几人很快就被蚁群分隔5开了。当时情况危机,只能分头走。我一路边跑边找,没找到他俩,却遇到了你们。” 没想到他们遇到了这么多状况,我心里梳理了一下,目前有三个情况需要确认,一是人员的状况,包括桑达的生死,四爷和老许的下落;二是交火的另一方的身份,那群人到底是谁?有多少人?又是怎么进去到这里的?目的何在?这些情况需要确认;三是悬棺的盖子是如何盖上的,这具鬼文悬棺的秘密是什么,需要查明。当前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四爷和老许,然后救出桑达。 阿顺也觉得我们用的右手法则是个好办法,现在七个人了,一边小心的观察地上,留意那些食人蚁,一边沿着右侧的墙壁寻找四爷他们。 这次打头的是阿顺,正在向前走着,忽然阿顺喊道:“快走,食人蚁!” 我也打开了手电,只见地面上一群群黑红相见、拳头大小的蚂蚁迎面冲来,爬行速度可不慢。数量非常惊人,后边有些蚂蚁爬行速度更快,直接踩着前面的蚂蚁向前冲,跑到前面后又有更快的蚂蚁爬到它们的上面,层层叠叠,如波浪一般翻滚而来。看的我头皮发麻。 蚁群迎面冲来,我们只能后排变前排,向后逃去。跑到最近的岔路,阿顺又打头,向左侧岔路走。我们只能选择向前的路,不然离四爷和老许恐怕更远了。 好在这条路走了很久都没在遇到食人蚁。看来这些东西并不是遍布在山洞内,很可能是局部有他们的老巢。 正在行进中,阿顺突然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向前方一指。我顺势望去,一个人影坐在前方的地上,背靠石壁。 龙渊秘岛 第八十八章 食人蚁 我们远远地看着那个人,他也不动。过了一阵子,书生耐心耗尽了,直接打开了手电,左手拿着手电,右手拿着枪,说了一句:“日他先人板板的,走,过去干他!”说完就冲了过去。 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谁知道那些食人蚁会不会追上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冲上去,毕竟我们人多,家伙儿也硬。看书生带头冲了,也都紧随其后。 书生跑的快几步,突然转头就往回跑。阿顺躲闪不及,两人结结实实撞在一起! 阿顺被意外撞了这么一下,脸色铁青,看着哎呀咧嘴捂着脑袋的书生,也没办法,硬压着脾气,说道:“韩爷,您这是干嘛?怎么突然往回跑?” 书生摸着头,结结巴巴说:“你……你们去看看吧,吓死洒家了!” 书生闪在一旁,我们走近几步才看见,这是怎样血腥恐怖的一个场面啊,至今我都无法忘怀,我忙往后撤了几步,干呕起来。 在前面背靠石壁坐着的,根本不能称作“人”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下,红黑色一摊血,发出阵阵腥臭。垂在一旁的头已经没有了任何血肉,只剩下白惨惨的骷髅头,在灯光的照射下,让人不寒而栗。突然,骷髅头眼睛的窟窿里有动静!居然爬出一只食人蚁!我再也忍不住了,吐了个翻天覆地。 饶是阿顺经历非凡,下过的坑无数,看到这个场景也皱起来眉头,说道:“这是之前和我们交火的那群人里的一个,可能是受了伤跑不动,也可能是被蚁群包围逃不掉,被那些食人蚁啃了个精光。” 虽然他对我们来说是敌人,可就这样惨死在这儿,赵明也愤慨不已,对着骷髅头爬出来的那只食人蚁就是一枪。 这一枪出的太快,阿顺根本来得及阻拦。高速旋转而出的子弹一下将那只探头的食人蚁打了个稀巴烂,枪声在洞穴内回荡。我们都好不防备,耳朵震得嗡嗡响。 阿顺用力喝道:“操!不好!” 我们耳朵还在嗡嗡作响,犹如无数只蚊子在耳旁飞来飞去。我心想,不就是开了一枪吗,有啥不好的。 阿顺将手电射向那个死人。我们赫然发现,那个“人”动了一下。我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这下可没看错,丫的真的在动! 我的汗毛马上立了起来,这他娘的是诈尸了?阿顺说道,快点抄出工兵铲!我和书生呆在当下,工兵铲?这是要和大粽子拼了?赵明四人不愧是阿顺的手下,虽然也不懂阿顺的话是什么意思,可齐刷刷的从腰后抽出了工兵铲。 几乎与此同时,从那个死人的衣服的破洞里、衣领上、袖口中、裤腿下,陆续钻出了好多只食人蚁,个个挺着红彤彤的肚子,有的头上身上还带着血!这些食人蚁仿佛被赵明那一枪打搅了他们的聚餐,立刻摇晃着带有触角的头,向我们这边冲来!阿顺一下子将我和书生推到了后边,带着赵明几人就冲了过去。由于洞穴里的通道很窄,只能并排站着两个人。阿顺说道:“赵明和我在第一排,你们留两个人在我们身后做第二道防线,剩下一个人去最后边警戒,保护好夏爷和韩爷!” 说完,对着冲过来的食人蚁抡圆了工兵铲就拍了下去,一下子拍死两三只。赵明也如法炮制,拍死一片!不过这些食人蚁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反而集中冲了过来!偶尔几只能冲过阿顺他们第一道防线,也会被王勇和孙飞补漏拍死。这些食人蚁啃食了那惨死的男人,个个撑得圆滚滚,被工兵铲一拍,砰砰砰的跟爆开的气球一样,血肉溅的四周都是,腥臭无比。 所幸这里的食人蚁只有一小部分,在阿顺他们的奋力出击下,被消灭殆尽。阿顺拿出水喝了一口,洗了洗手和脸,说道:“夏爷,这里不宜久留。咱们得赶紧走,遇到蚁群的大部队,就得像那家伙一个下场了。” 书生也顾不得调侃了,赶紧说道:“对对,阿顺说的对,咱们赶紧撤,赶紧撤。” 我们对着那具死尸说道:“兄弟,这次实在没办法给你了结后事,这里都是石头墙壁,根本挖不出坑。你就安息吧,人各有命,也别埋怨他人。”说完都陆续跨过死尸继续前行。我在迈过尸体是,发现尸体的衣服上右侧胸口处,纹绘着一个红色的小十字架,十字架上盘着一条白色的蛇,这条蛇吐着信子,头上却长着一只犄角。这个标志太个性了,真是让人一眼看去就难以忘怀。 我们继续往前走,看到了刚才那个人惨死的状态,更加担心起四爷、老许和桑达的安危,恨不得一下子跑着将整个迷宫般的山洞转遍,救出四爷他们三人。只是此处环境复杂,道路四通八达又处处设置障碍,要不是用了右手法则,一定会被困在这里团团转。不过右手法则也极大的影响了我们的行进效率。 就这么一路走着,既没发现别的机关,也没遇到敌人和蚁群。又走了一会儿,到了一处山洞,空间很大,角落里堆放着一些陶瓷材质的瓶瓶罐罐,正中是一个类似手术台式的石头床。石头床上。是一具已经萎缩干枯的尸体,看样子已经有很久的年头了,我感觉只需要用力一吹,这个古尸就会化成粉末。 我们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要是老许在定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们还在讨论这家伙的身份时,突然从前方传来一些声音。这座石洞前方有四条通道,后方有两条。声音应该就是从前方四条通道中的一条传过来的。我们都藏在一边的石头后,一边警惕的看着四个通道口。 果然,过了一会儿从中间左侧的一条通道冒出了亮光!阿顺用极小的声音说:“都拉开保险,注意隐蔽,对面不是咱们得人。” 我紧挨着阿顺,问他:“看样子他们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可能只是因为那条道路比较直,所以咱们才看到了亮光。你凭什么判断那不是四爷他们?” “咱们的灯源和那些人的不一样。”阿顺不愧是经验丰富,对面通道内虽然由于距离较远灯光还比较模糊,可明早发出来的是黄色的散射光,而我们用的都是白色激光式的手电,射程更远,范围更集中,亮度更高。 就这样一直等了一会儿,对面果然走出几个人。由于我们在对面,逆着光确实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可在灯光的映衬下,还是依稀能看清他们的服装,和之前洞穴被食人蚁啃食的那具尸体上的衣服一样。看来他们就是和四爷交火的那群人。 那群人身材好大,也都背着枪,围着石床交谈什么。交谈用的是英语,不像是缅甸人,更像是西方人。我念书的时候,英语并不是强项,加上毕业这么多年,英语听力早就还给了老师,自然听不懂他们的话。书生虽然是记者,但主要业务范围还是在国内,英语也听不太明白。 只有赵明精通英语,停了一会儿,凑过来在我们耳边说:“对面那群人是索氏俱乐部的,他们一直在提索菲莉的名字,距离比较远,听不太清,好像是索菲莉在刚才的袭击中跟他们几人失去了联系。这群人现在正商量怎么办。不过,其中有人提议先研究一下石床上的那具古尸。” 正在这时,不知是有人动了什么机关。只听轰隆一声,接着就是各种绞盘、锁链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中间的石床在上升!那石床一边上升,下面一边发出响声。一会的功夫,石床仿佛升到了顶点,便不动了。然后石床下面不停涌出黑乎乎一大片食人蚁。这群食人蚁也不知道具体从哪里来的,冲出来如疯狗一般四处乱冲。那群人仿佛知道食人蚁的厉害,掏出枪械,远距离对着蚁群就是一通扫射。瞬间打死了一片。 我们原本想坐山观虎斗,可那群食人蚁根本不管我们是哪部分的,晃动着头上的钳子冲我们气势汹汹就来了。我们没办法,只能离开藏身地。 对面那群人看见我们几人站起来跑,先是一愣,马上就用子弹跟我们打了招呼。我和书生没少看警匪片和战争片,那些子弹满天飞的场景如今在现实中真真切切的发生了,而且是被别人当靶子打,搞的我和书生很是狼狈。阿顺一边找掩体,一边躲避蚁群,一边回头射击。 那群人也纷纷找了掩体和我们对射起来。我担心时间久了会被蚁群包围,我可不想成了路上看到的那具死尸。这次跟他们拼了,掏出手枪,也不瞄准,随手对着那群人就开了枪。一时间这里如同放炮一样噼噼啪啪响个不停。有些子弹打的是对方人马,有些子弹打的是地上的蚂蚁。 我看对面那群人且战且退,也喊道:“快点走,这里的食人蚁太多了。再晚点恐怕就走不了了。” 此时,地面上的蚁群如白银泄地一般,迅速拓展地盘。我们被逼的没法,只能绕到右前方那条通道,狂奔起来。 龙渊秘岛 第八十九章 白猿 石洞里虽说四通八达,可食人蚁群也是遍地都是,我们被逼入了右前方的一条通道。场面一时混乱不堪,我们只顾逃命,零星能听到几声枪响,那时刚才与我们交火的那群人在打食人蚁。他们选择了左侧一条通道。 跑着跑着,枪声听不到了,蚁群也不见了。总算甩开了他们和它们。阿顺说:“现在只能继续向前,尽快找到四爷,然后赶紧找到出路,逃出去。” 正在说话时,忽然一条白影在前面一晃而过。我们愣了一下,干净追过去。转角又是一条长长的胡同,战术手电有效照明距离是一百米,最远射程也得二百多米。但是开了最远射程的几束手电照过去,远处自然黑漆漆一片,可见拐过来的这条通道有多远。 书生说:“刚才那到底是啥,你们看到白影了吗?不会是我自己眼花了吧?” “这条路又直又长,刚才那个白影不可能一眨眼就不见了。这附近肯定有出口。大家找一找。”我也看到了那个白影,应该就是和以前见到的,以及将桑达拖进鬼文悬棺里的是一个人。 我们几个在四周摸来摸去,仔细搜索。果然在距离转角处大概十几米的地方,发现通道顶部有一个大洞。这个大洞直径约一米多,距离地面约两米。如果说那个白影从这里蹦了上去,要么就是个子很高,要么就是弹跳很好。至少以我的身高和弹跳,想在一瞬间就上去估计不太可能。 阿顺蹦了一下,勉强能扒到上沿,赵明干净跑过去,用肩膀支撑住阿顺。阿顺看了看,低头对我们说:“上面有路,咱们上去,去追那个白影。” 几个人逐一在赵明的帮助下,怕了上去,然后再伸手将赵明拉了上来。 仍旧是一条路,两头都黑漆漆的,也找不到白影的踪迹。阿顺看了看,说:“咱们先向这边走,实在不行再折回来。老张,你殿后,负责沿途做记号。” 这条路虽说也是凹凸不平,两侧石壁坚硬,我总觉得不大对劲,空气里有些腥臭。我强迫自己不去乱想,集中注意力观察四周环境。 这里真的出乎我们的想象,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开始进来那层的上面,居然是双层结构。如果不是那个白影一晃,我们压根不会知道这个上层。再往前走,道越来越宽,开始只能容纳两人并排,现在几乎可以四个人并肩而行。 阿顺说:“这里应该是山的腹地了。” 书生走的有些累,掏出烟给我们分了分,说:“阿顺你的方向感还真厉害,我在这转来转去的,早就认不清方向了。” 阿顺抽了一口烟,说:“我现在也分不清方向。这条通道刚才窄,这边宽,口小肚大。可你看我手上的烟。”阿顺抬起手,用手电照着,接着说“一点风都没有。一般来说,在狭长的通道里,如果宽度有较大变化,当气流通过,会放大风的存在。现在这里一点风都没有,看来还是在腹地,离山洞出口还很远。” 阿顺不愧是做过侦察兵又多年跟随曹家下坑入穴的,经验非常丰富。 烟抽完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路。正在往前走时,突然前方传来了亮光!难道是那群人?我们立刻熄灭了手电,掏出枪蹲下。这里虽然宽敞,可没有任何掩体,这要是交上火,流弹都可能要了命。 对面灯光也突然熄灭了。四周又陷入了漆黑寂静。我们正在持少喝对峙,一个小光球一闪而出,蹦蹦跳跳滚到了我们这边。开始给我吓了一跳,以为对面还有手雷。等那玩意停下来,才看出来,是个荧光球。 这下书生乐了,一下子站起来,扯着嗓子喊道:“四爷?老许?” 其实看清楚荧光球我们就都把心放肚子里了。对面一定是四爷和老许他们。当初我们出发时,乔军给我们整了很多装备,其中就有这种荧光球。这玩意在黑暗的环境下,只需要用力磕碰就能持续发出冷光。一来可以看清环境,二来可以发出信号。 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用荧光棒,但乔军说以他的经验来说,荧光棒扔出去的范围太近,远远不如荧光球好用,所以给我们提供的是荧光球。如今看着不远处发出淡黄色冷光的荧光球,我们都无比激动。 对面听到了书生的声音,喊道:“书生?是你们吗?我是老许!” 果然是老许的声音,我们跑过去,只见四爷和老许架着桑达! “四爷!老许!桑达!太好了!你们都在!”我和书生都欢呼起来。 “四爷,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时候蚁群冲过来,你们从哪个方向跑的?”阿顺问道。 “当时情况混乱,我原本向拉着老许和你汇合。没成想蚁群移动的速度非常快,来不及向你那移动,只好拉着老许向另一方跑。我们甩开蚁群后,一直四处乱转。这地方地形复杂,很多时候都是在兜圈子。” “后来呢?你和老许是怎么找到桑达的?”我问四爷。 “后来在寻找出路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个白色影子,我们紧追,就跟着那个白影爬到了这一层。爬到这一层后,在后边一个小山洞里发现了昏迷的桑达。当时桑达的头上都是血,我们清理了一下,只是皮外伤,打上绷带了。后来,我和老许给他喂了点水,又让他休息了一下,这才醒过来。”四爷说完,又拿出了一点压缩干粮给桑达吃了。 书生说:“我们也看到了那个白影,洒家还以为那是个鬼呢,难道是个人?” 桑达一边吃一边说:“这次小命差点交代在这儿。那个白影我知道,不是鬼,也不是人。那是一只通体白毛的大猿猴!” “什么?!大猿猴?”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嗯。不错,大猿猴。当时在鬼文悬棺外,我们刚撬开盖子,一只大手突然把我拽进了棺材里。我眼前一黑,仿佛进了一个大滚筒,旋转颠倒,一路拖着我向前跑。打开手电,只看见一头身材好大的白毛猿猴正拖着狂奔,那家伙力气很大,我根本挣扎不了。突然头一麻,眼前就黑了。再醒过来,就看到四爷和许教授了。”桑达说道。 四爷说:“你可能是在白猿拖行时撞到了头。后脑勺流血了,这一下力道不轻,没有出事已经算万幸了。” 老许看到我们也是很激动:“我们一直架着桑达走,刚才看到前面有光亮,怕是对我们开枪的那伙人,所以就隐蔽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是你们!” 书生说:“别怕别怕,洒家来救你们了!这次洒家也算你们的救命恩人了,出去以后记得多请我喝两顿酒。啊哈哈哈。” 我们沉浸在失散重逢的喜悦中,正在谈笑时,突然远处一阵阴风裹夹着一股腥臭迎面而来。我们都察觉到了异变,立刻全部打开手电向远处照去。一只白影正在向着我们狂奔而来! 眨眼之间已经到了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们都吃了一惊,刚才桑达只用了巨大来形容,这只白色猿猴不仅巨大,而且明显很是强壮。我们本能的掏枪,连续射击。可这些子弹打到白猿身上,根本没什么效果。当时下来的时候,为了减轻重量,所有人带的都是手枪,这种子弹口径小,射速也低,只是近身防御用的,对付这种大型猛兽效果不佳。 那白猿身中好几枪,一声不吱,发疯一样的冲过来。四爷本来也不惯用枪,将手枪一把甩给阿顺,说了一句:“都停手!”然后从腰上抽出软剑,腾腾腾几个垫补,迎着白猿就冲了过去。 我们不敢在开枪,恐怕伤到四爷,都打开手电,给四爷照亮。只见四爷一阵疾跑,借势一窜,软剑直取白猿脑袋。四爷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攻击要害部位。可四爷千算万算,没有算好白猿的特点。 白猿再特殊,终究是猿类。猿类都是身形强壮,上肢发达且长。四爷这一招对付人很是厉害,可面对的是猿类。那只白猿也不收势,伸出一双巨手左右出击,一只去格挡四爷的剑,另一只手冲着四爷的身体就拍了过去。我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这要是被拍中,别说是人,就是汽车都得拍扁了。 四爷应该也知道其中的利害,不敢硬顶,手中软剑往边一斜,对着石壁戳了过去,同时身形左转,用脚蹬了一下石壁。借力强行改变了方向,堪堪躲过了白猿这一击。四爷并不停手,直接从右边再次攻击白猿。 畜生终究是畜生,根本没有预判。面对四爷的灵活与速度,显得毫无防备,被四爷的软剑一下刺中了左肩。不知道这白猿是不是哑巴,丫的叫声都不吭,挥手又拍向四爷。四爷早就预料到了这一下,刺中白猿后立刻拔剑往后一跳,闪开了白猿的攻击。然后一人一兽在不远处折腾开了。 说实话,四爷虽然是圣龙教体术一脉的佼佼者,手中的软剑也是一件宝贝。可再厉害也比不上现代武器,手枪都不怕,面对四爷的软剑,白猿更是不怕。和四爷打起来根本不吃亏,越战越生猛,根本不落下风。 龙渊秘岛 第九十章 交火 阿顺看了一眼,说道:“这么打下去,四爷根本占不到便宜。桑达有伤,一会儿再走恐怕来不及。赵明,王勇你俩护送夏爷、韩爷、许爷和桑达先往后撤。我和孙飞、老张在这儿帮四爷顶一会儿。你们先撤到下一层,等我们。” 开始我们还不同意,阿顺一再坚持,我认真考虑了一下,在这种情况下,阿顺的决定应该是最妥当的,只能如此办。我们临走时,阿顺又转身说了一句:“最多等我们三十分钟,如果我们还没到,你们直接想办法出去,不要再回来了。另外,留个口令‘听风’,记住这个切口。” 阿顺几句话就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了,赵明说道:“顺哥,留心!”转身就架着桑达,不停催促我们离开。 我们知道,这是四爷、阿顺他们在为我们争取时间。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赶紧撤退到下面一层。架着桑达,我们扭头往回走,不时听见四爷阿顺他们哼哈的叫声间杂着枪声。等声音几乎听不清时,我们已经到达了下一层。 赵明说:“夏爷,咱们不能在这儿。这里前后一溜通,万一四爷和顺哥他们撤下来,那个白猿也会追过来,到时候恐怕咱们都走不了。” “嗯,你说得对。可是咱们去哪?” “后边怕还有蚁群,咱们还是继续向前走。沿路给四爷他们留下记号,他们下来这层会跟着记号找到咱们。”赵明见众人都同意他的意见,从包里掏出一个荧光球,用力晃晃,扔在了地上,又用匕首在石壁下方用力画了剪头。 我们架着桑达继续向前,前方依旧坑坑洼洼非常难走。桑达对架着他的书生和王勇说道:“哎,我太没用了,拖累你们了。” 书生喘口气说:“现在不要说这种话,咱们一定能出去。” 又走了一段路,前面突然出现一片开阔地,在手电照射下迎面看到地上仿佛躺着几个人。赵明按了按我的手,示意我们停下来。他一人拿着手枪摸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回头对我们喊道:“没有危险,过来吧,都是死人。” 赵明说的轻描淡写,我们走过去,那里是死人那么简单。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五六具尸体,有西方人也有东方人,衣服残破,身上到处是血,甚至可以说面目全非。从衣着上,能判断出这群人就是和四爷阿顺他们交火的那群人,和被蚁群吃掉的那个人是一伙的,胸前都绣着红蛇白十字架,应该就是索氏俱乐部的人。赵明查了查他们身上,有不少的食物,都是单兵野战口粮,背包里和地上散落着手枪、冲锋枪,子弹也有不少,还有一些手雷。 “这他娘的是一组特种兵小分队啊!这么精良的装备居然都惨死在这儿,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书生惊讶的说道。 赵明将手电打开高亮度照明模式,四处转了转,说道:“白猿!他们被白猿袭击了!” 我吃了一惊,说道:“哦,老赵,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赵明回答我说:“夏爷,刚才我检查了一下现场。所有的死者身体都有很多伤口,属于撕裂伤和抓伤,而且伤口很深,有些甚至直接伤及骨头和内脏,这不是人类打斗的痕迹,更像是野兽攻击。另外,我在很多地方都发现了白色毛发。你瞧,这些像不像白猿身上的毛?” 我接过赵明递过来的一缕白色毛发,果然很像是白猿身上的:“这么说来,他们都是被白猿杀死的?” 王勇说道:“这畜生也太厉害了!这群人装备精良,甚至还有手雷,居然能被全部干掉。想想也太可怕了。” 赵明沉默了一下,接着说:“我担心的是这些人也许不是被四爷他们缠着的那只白猿干掉的。当时四爷和白猿打斗时,咱们都开着手电给四爷提供视野,我特意看了看,那白猿浑身根本没有血迹。被咱们的子弹打中后才渗出了一点血。而和这群人交手的白猿必然也身负重伤,有可能还有其他白猿存在。” “这也不惊奇,猿类本来就是群居动物。咱们得留心了。”书生说道。 按照王勇的意思,我们把地上还可以用的武器、食物等收集了一下,放在了背包里。开始的时候,书生还不愿意,认为死人的东西拿走晦气。可王勇说了,我们在这里还不知道遇到什么,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出口。多留点装备和食物,省的饿死困死在这儿。书生想了想蚁群、白猿、索菲莉和迷宫般的石洞,再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死尸,啥也不说了,蹲下就捡,捡的比谁都快。 装备捡出来,各自背上背包,又做好记号,接着往前走。我一直惦记四爷和阿顺他们,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打倒白猿,或者能不能顺利撤回来,只恨自己没有什么本事,面对强敌时一直拖累四爷他们。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前方有声音,仿佛有人很痛苦的哼哼声,但是声音很轻。 书生立刻掏出枪,说道:“靠,不会这么点正吧?这才刚走多远,就遇到白猿了?哎,对了,夏总,你知道白猿怎么叫唤吗?是这种声音?” 赵明示意书生和王勇放下桑达,先别出声,然后悄悄端起刚捡起来的一把冲锋枪,侧着耳朵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 那声音的发出者仿佛听到了我们的动静,突然不再做声。两边就这样默默对峙着,周围显得越发安静,让人心里不安。 等了一会儿,赵明低声说:“还是老办法,你们在这儿警戒。我先摸过去看看,如果枪响,你们不用管我,立刻往回跑。”说完弯下腰贴着左侧石壁悄悄挪了过去。 我们关了手电,就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除了桑达偶尔一两声大喘气,只能听到心跳的声音,前方既没有赵明的声音,也没有了刚才哼哼的声音。 忽然前方传来赵明的声音:“夏爷、韩爷,你们过来吧,没有危险,快来看看!” 我们几人架起桑达,都向前奔去。走了大概几十米是个转弯。路一折,赵明正打着手电蹲在不远处。我们凑过去,见他面前佝偻侧卧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我见过不少女人,可像这样漂亮的并不多见。如果说玲珑是人间极品,那这个女人可以称为世间少有。虽然脸上占有泥垢,但依然遮不住精致的五官。深邃的眼眶衬托着高鼻梁,薄唇小口非常端正。一身黑衣紧身装又给人英姿飒爽的干练感觉。纤细的腰身在衣服紧裹下更加显得凹凸有致。可能是因为受了伤,双眼微闭,眉头紧皱,咬着嘴唇,令人见之生怜。 赵明托起她,让她坐着靠在石壁上。虽然浑身有些狼狈,可并没有看到血迹。我一眼就看到了索氏俱乐部的徽章,不用说,这个女人应该跟那群人是一伙儿的。 书生问道:“姑娘,你是谁?怎么在这儿?你受伤了?” 这个女人头还是微微偏在一旁,一副难受的表情,还是不说话。我们这里只有阿利懂得一些医术,可他在上面保护着玲珑,我们几人都不知道这个姑娘到底是怎么了,不知道伤在何处。 我们一时拿不定注意,是放弃她,任她自生自灭,还是带走她,救她一命呢?赵明和王勇的意思是,不要管她,毕竟是和阿顺他们交火的敌人,又是索氏俱乐部的,再说我们已经有桑达负伤在身,如果再带上一个重伤员,行动起来会太吃力,一旦遇到白猿或者蚁群,会拖累到自己。可书生的意思总不能见死不救,何况是个女孩。就这样遗弃她,如何称得上是个男人。桑达一方面很善良,另一方面因为有伤在身,不知不觉会代入其中,更能设身处地的为这个姑娘着想,所以也同意书生的观点,甚至说可以自己扶着墙走,让赵明和王勇能腾出手扶着这个姑娘。 两方各有各的观点,说的也都很对,一时陷入僵持。人总是这样,在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后,会尽量争取更多的支持。双方都盯着我,等待我最后的决断。 说实话,我对索氏俱乐部很是没好感,走私我国珍宝,绑架懂鬼文的那个南洋人,甚至直接和我们交火。不过一码归一码,战场上都讲究优待俘虏,现在这个姑娘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侵略性,就这样让她在黑暗中自行生死,有悖人性。可是,赵明和王勇两人说的理由也很充分,一旦轻易表态,很容易刺激到他俩,何况我和书生本身就是一起的,对待这个问题更得慎重,不能让这个小团队有派系之争。 我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老赵和老王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书生和桑达也没说错。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带上这个姑娘。毕竟她对我们目前没有威胁,而将她放在这儿不管,万一白猿和蚁群来了,她还能活吗?” 龙渊秘岛 第九十一章 汇合 王勇开始以为我是支持他们的,见我语气一转,立刻插嘴说道:“夏爷,我们哥俩知道您是个大好人。可在战场上,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夏爷,我说话直,您别见怪。可这个女人……咱们还是别管她了吧?” “老王,你和老赵的意思我明白,这个姑娘是我们的敌人没错。可正因为她是索氏俱乐部的,才要带上她。”我叫赵明和王勇一时没转过来,接着说道:“带上这个姑娘,等她伤势好转,我们就可以从她口中获得重要信息。这样也能更好完成曹老爷子和玲珑交代给你们的任务,对不?”为了让赵明和王勇改变主意,我还是费了一些头脑的。 见我表态如此,还抬出来曹老爷子和玲珑大小姐,赵明和王勇也只好按照我的意思去办。可这个姑娘不知道受了什么伤,总是处于半昏迷状态,根本没法自己走。书生见总算答应带着这个姑娘,自告奋勇要背着她。 虽然这个姑娘苗条,可人在无意识状态下会变得更加沉重,“死沉死沉的”就是这么个意思。如今,书生背着这个姑娘,走了一会儿,也是气喘吁吁,说道:“哎呀,哎呀,哥几个,咱们歇歇,洒家的老腰都要折了。咱们就不能找个地方消停的等着四爷他们?” 我看书生确实累的够呛,赵明和王勇两人架着桑达也不轻松,而前路漫漫,不知道哪里才是出路,在这样走下去,即使有记号,四爷他们找起来也会很费劲。于是对其他人说道:“咱们不能这么胡乱走下去了,最好找个稳妥的地方,等着四爷他们。” 赵明和王勇也觉得这样更好。不过现在我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卡在可以并行俩人的一条通道内,一旦出现险情,对我们非常不利。 王勇说:“夏爷,咱们坚持一下,再往前走一走,尽量找一个空间大一点的洞穴再做休整。这里出现险情用枪都不方便,周围也没有掩体。” 书生在石壁上刻下记号,扭了扭腰,伸展了一下胳膊,又背起了昏迷中的那个姑娘,说道:“日它先人板板的,等出去了,非得让这妞嫁给我做老婆。我这成了猪八戒背媳妇儿了!” 书生圆墩墩的身子背着一个姑娘,还真像这么回事,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倒也缓解了一下气氛。我身上背着我和书生两个人的背包,也不轻松。尤其是新捡起来的一把冲锋枪,加上两个弹夹得有八九斤重。平时觉得这个分量没啥,现在体能消耗大,精神又高度集中,觉得真是千斤沉。 强打精神,又走了十多分钟,终于到了一处岔路口,左侧是一条通道,右侧却是个凹进去的石洞。石洞面积不大,也就是一个卧室的样子。我们如久旱逢甘霖,咬牙冲过去,放下伤号,扔掉装备,都瘫坐在地上。喝了点水,抽着书生递过来的烟,又查看了一下伤情。桑达还好说,神智比较清楚,只是说头晕的厉害,应该是被白猿拖拽时候磕到头,也许有些脑震荡。那个姑娘仍旧昏迷着,也搞不清楚到底哪里受了伤。 赵明说:“桑达,按照你的说法,当时在外面那个悬棺里有一只白猿将你从棺材底的大孔拖进了山洞,一直把你拖到四爷和老许发现你的那个地方?” 桑达说:“嗯,那只白猿力气非常大,一路狂奔着,拉着我的脚。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幸亏四爷和老许赶巧遇到了我。” “那它的目的是啥?”赵明问道。 “这些白猿体型巨大,力量惊人。按照达尔文的进化论,越是体型巨大攻击性强的食肉动物,越会靠近食物链的顶端。而越靠近食物链顶端的动物,越需要更多的能量补给。按照推测,这里应该不止一只白猿,而这些白猿靠什么来摄入能量补充营养呢?这一路走来,我根本没看到什么动物,它们吃什么来维持生存呢?”我觉得这里肯定有蹊跷。 老许说道:“难道它们吃人?猿类可是杂食性动物。” “不对啊,许爷。要是照你这么说,桑达早就进了白猿的肚子里了。”赵明说道。 “啊?哈哈,也许那只白猿正巧不饿吧?或者留着桑达当宵夜?”书生越说越没谱。 “板人,你丫能不能正经点?你看这里还用宵夜吗?没有手电,整天都是黑的。”我觉得书生有时候真是二的可爱。 “夏爷,猿类是杂食性的,可他不但没吃桑达,也没吃那几个人啊。”赵明说的是我们遇到的那群索氏俱乐部的人。 “嗯,你说的这个我也想到了。那群索氏俱乐部的人身体残破,但都是撕咬伤,别没有啃食的痕迹。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按理说,白猿在这山体内部缺吃少喝,遇到人类应该会吃掉。如果说它们不吃人,为何又去主动攻击人。另外,它们又吃什么来生存呢?”我也想不通这一点。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枪声。我们即将关掉了手电筒,拿出枪都围在洞口处。按照赵明的部署,我和王勇负责盯守左侧未进入的那条通道。书生、老许和赵明负责盯守过来的通道。 静静等待了几分钟,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赵明说“是这边!” 我和王勇也挪了过来。关了手电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听力反而显得更加灵敏了许多。隐约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又过了一阵子,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忽然前方一亮,是手电光!我们往后移动了一下,避免暴露。灯光越来越近,一个声音传来“咦,四爷,怎么标记没有了?”是阿顺的声音! “四爷!阿顺!洒家在这儿!”书生跑了出来,鼓舞着手。 我们打开了手电,果然是四爷他们! 四爷,阿顺,孙飞和张时军,四个人都在!众人汇合在一起,都高兴的互相拥抱,拍拍肩膀。等他们四人进来,我们才发现,几人身上都是血迹,衣服也划开好几道口子。 阿顺觉察我们的惊恐,说道:“那家伙不好对付,不过被我们放倒了。” 阿顺说的轻描淡写,不过看样子,四人也是苦战一番。老张给我们说了他们的经过。原来,这白猿虽然皮糙肉厚,强壮勇猛,可是在打斗中遇到了四爷他们。这四人个个身经百战,经验非常丰富,打着打着就发现了白猿的弱点。它的下腹如同阿喀琉之踵,是个软肋。阿顺去诱敌,四爷趁机和孙飞将它的两只手拉开,老张双枪齐发,终于将其击毙。他们四人也受了点皮外伤。 老许从背包里拿出了止血药和消炎药给他们几个人简单处理了一下外伤。趁着他们处理伤口时,我简单将我们的经历跟他们四人说了一遍。 四爷说:“夏南做的对,见死不救岂非大丈夫所为之事。何况这个姑娘是索氏俱乐部的,等她醒了,也许能问清情况。” 我们正在说话,忽然听到哗啦哗啦的声音,开始声音还不大,越来越明显。我们都站了起来,静静辨别声音的来源。 “靠,这是咱们身边发出来的。” 不用书生说,我们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所有的手电都打开了,四处照射,寻找声音的来源。 “在这里!大家快来!”老许最先发现了情况。 我们聚拢过去,在石洞的一个角落,地面之下有声音传来。书生刚想趴下听下,角落的地面出现了异样。一小片石质地板忽然沉了下去。 “日他先人板板的,这是有机关?”书生一下子弹了起来。 我们几人听闻“机关”二字,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都向后散开。 地面还在发生变化,约摸一米见方的一块地板不知为何沉了下去,下面居然是沙土。一会儿的功夫,那块沉降的石板已经被掩埋在了沙土里。沙土层也开始不停涌动,仿佛烧开了的水。 “下面有东西!大家小心!”四爷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一只黑皮红背、半米大小的食人蚁钻了出来。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食人蚁从沙土里钻了出来,很快就聚集成一大片。 我们看的目瞪口呆,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楞在了那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快跑!”众人才明白了当前的处境,纷纷忙活起来。有背那个姑娘的,有架着桑达的,有拿装备的。那群食人蚁仿佛军队一般,集结完毕,在我们开始跑的一瞬间,也发动了攻击。成片成片的蚁群如同泄地的水银,冲着我们就爬了过来。 我们知道这玩意的厉害,不敢停留,盲目的向左前方逃去。 一路只顾低头奔跑,殿后的阿顺不停喊着:“快跑,别停,它们还在后边!” 桑达还好说,至少还能咬牙坚持跑,而那个姑娘在书生身上,书生压根跑不快。我刻意放慢了速度,和阿顺并肩战斗。四爷也凑过来,从包里逃出一件外套,掏出一个小燃气瓶,裹在里面,对着后边地上一扔。阿顺很有默契,甩手一枪,正中燃气瓶。 龙渊秘岛 第九十二章 依存关系 “呯”的一声,燃气瓶被打爆了,连带外边包裹的衣服一起弹在空中燃烧了起来。落在地上的“燃烧弹”开始的时候成功阻止了蚁群的追逐,可这些东西迅速聚集,相互叠加,像叠罗汉一样形成了一个球,直接冲着火堆滚了过去。蚂蚁形成的蚁球滚过了火堆。最外层的被火烧的滋滋作响,发出阵阵恶臭。可那些蚂蚁如同疯了一般,前赴后继,不断踩着前面蚂蚁的尸体冲过了火堆。燃气瓶气量有限,只是作为引火而用,而四爷的衣服也并不是易燃材质,被蚁群冲击,火一下子就灭了,后面的蚁群再通过时,如履平地。 虽然四爷的想法很好,可面对千万只大老鼠一般的蚂蚁,根本没有迟滞它们的行动。我们只好接着向前跑。最前面是赵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大伙儿快来,这里地形宽阔了!” 四爷、阿顺和我跑在最后,等我们过来才看到。这里果然宽阔了许多,不过宽阔不等于安全,后边蚁群大军正尾随我们而来,得想个办法阻止它们或者甩掉它们,负责早晚也得成了它们的食物。 只是这里地形不熟,除了向前跑,实在没有太好的出路。大家来不及交流,但对于这点认知还是一致的。除了可以并排多个人一起跑,其他照旧。我们正在跑着,前排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我们后边几个人来不及收势,一下子装了过去。 阿顺怒道:“老赵,你们几个干嘛呢!快跑啊!” “顺哥,前……前面!”赵明言语中显得很是慌张。 我抬头顺着手电筒的光望去,远处赫然几座白色的卡车般的墙。再仔细瞅瞅,这他娘的根本不是墙,而是好几只白猿!就静静蹲坐在前方,确实如一堵墙一般。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后边蚁群大军,前面又出现几只白猿。蚁群的厉害我们都知道,不用几秒钟就能把一个成人啃食的只剩一堆白骨,而白猿的厉害我们也知道,四爷和阿顺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在一只白猿面前联手也不能完全占上风,何况前面有好几只。这下,我们真是腹背受敌,难道真要死在这里吗? 四爷低声说道:“先往左边移动,见机行事!” 好在此处地势宽阔,我们掏出枪,连续往地上扔了几个荧光球,照的山洞亮堂堂的。关了手电,我们都往左侧走。这个如大厅一样的山洞,宽度真是不小,我们慢慢移动到左侧,将桑达和那个女人放在石壁边,按照扇形分散开,掏出枪警戒地看着。 那群白猿开始还很安静,甚至在我们扔了荧光球后,也只是站了起来,并没有冲过来。不过,此时它们好像听到了什么,越来越兴奋,有一只忽然向我们冲了过来,走到一半又折了回去。 书生说:“日他先人板板的,敢情这群大白猩猩是逗咱们呢?洒家今天和它们拼了!”说完就把枪保险打开了! 阿顺一把拉住他,说道:“韩爷,别动!有些不对劲!” 的确有些不对劲。之前遇到的白猿,对我们一个照面,就发动了攻击。而这里的白猿足足有五只,对我们却不理不睬。难道它们都不饿? “嗷嗷嗷……”白猿发出震天动地的声音,突然开始行动。五只白猿如同听到进攻命令的军人一般,一起动了起来!不过,它们并没有向我们发起攻击,而是直接冲到了石洞的中间。 此时,在荧光球的光亮下,我们看到,蚁群大军已经到达了这里!这些蚁群黑红黑红的,如同一条大蟒蛇游了过来。 “你们看!白猿的目标是那些食人蚁!”老许嚷道。 果然,白猿对着蚁群冲了过去。几双大手不停飞舞着,不停抓起地上的蚂蚁,往嘴里塞!大团大团的蚂蚁进了白猿的肚子。 这一幕看得我们目瞪口呆。这群白猿原来是吃食人蚁的!蚁群一下子乱了阵型,四散开来。可白猿也散开了队形,依旧在四处捕捉食人蚁。看着这些白猿大快朵颐的样子,真的很令人震惊。 老许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这些好大强壮的白猿居然是以食人蚁为食物。” “我开始也在想,在这深山洞里,这些白猿靠什么为食呢?原来是这样。食人蚁数量庞大,足以维持白猿的生存。”我说道。 书生接茬说:“既然白猿是吃食人蚁的,那么它们为什么要袭击咱们?而且还将桑达从鬼文悬棺外拖到山洞里面。” “难道……”老许欲言又止,想了想才继续说:“会不会是这样,白猿和食人蚁是依存关系?” “依存关系?”大伙儿都没明白这个意思。 老许接着说:“在自然界有很多物种都存在依存关系,白猿和食人蚁也应该是这种关系。白猿以食人蚁为食物,也会找一些食物来喂养食人蚁,以维持食人蚁的数量。” 书生说:“靠,老许你的意思就是,那些白猿把我们当成食人蚁的饲料了?” “就是这个意思。食人蚁也需要食物维持生存,白猿会寻找捕捉一些动物来喂养它们。”老许也是推断,不过这个解释还是比较合乎情理的。 白猿们的聚餐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过以它们吃的速度来看,着实消灭了不少食人蚁。白猿皮糙肉厚,外面还覆盖着皮毛,食人蚁数量虽多,可根本奈何不了这些庞然大物,一开始就崩溃了。这是物竞天择,物种相克的结果,是大自然的力量,任何物种都无可奈何。蚁群纷纷溃逃,一会儿的时间就跑的干干净净。而白猿们吃饱喝足,也不追赶,只是在这石洞内将没有跑掉的食人蚁一一抓住吃掉。 “坏了!这些畜生吃完正餐了,不会将咱们当成饭后甜点,再灌灌缝儿吧?”书生的话提醒了我们,刚才被白猿和食人蚁把注意力都吸引了,完全忘记了我们的处境。现在回过神来,可面前五只白猿已经转移了方向,正在盯着我们。 当时四爷和阿顺他们拼尽全力,只是伤了一只白猿,而现在我们面前足足有五只白猿。另一方面,我们又有伤号,跑的话恐怕也不太可能。 众人一筹莫展,只是端着枪与五只白猿对峙着。不知道是不是白猿吃饱了,还是还想再吃点食人蚁,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儿,它们居然掉头朝着我们来时的路走掉了! 我们都长舒一口气,真是太危险了。如果真的打起来,恐怕凶多吉少。不过现在还不是喘气的时间,众人立刻拿起背包,扶着桑达,背起那个女人,向前方逃去。 不知又走了多久,所有人都累的精疲力尽,终于看到了前方有亮光!我以为眼睛花了,没想到大伙儿都来了精神,跑了起来! 白光越来越近,有风!这是出口!终于走出了这个鬼地方! 我们逐个排出了洞口,居然是在一座山腰!外面的空气真的很不错!众人将背包都扔在地上,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醒了过来。四爷和阿顺在两侧坐着,老许和赵明照顾着那个女人和桑达。 我坐起来,缓了缓,知道四爷和阿顺一直在守着我们,说道:“四爷,阿顺,你俩也眯一会儿,休息下。我和书生盯一会儿。” 阿顺说道:“四爷休息下吧。我没事。夏爷,手机买这里还是没有信号。趁你们休息时,我已经发了信号枪。我估算了一下,这里离鬼文悬棺的山崖应该相距不会太远。大小姐他们一定能看到信号,会赶过来的。” “嗯,现在天色渐晚,今天就在附近找一处妥当地方安营扎寨。阿顺,你和夏南先盯一会儿,我去寻找安营的地方。”四爷说完,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就离开了。 等月亮出来的时候,四爷才回来,说已经找好了地方。我们逃出生天,又休息了几个小时,个个精神奕奕,立刻马上背包,随着四爷而去。 按照四爷的意思,这个洞口很可能是供白猿进出而用,必须要走远一些,才能安营。我们一路向山下走,山路虽然陡峭,可经历过生死的人根本不会把这个当成一回事。用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我们才走到了四爷找的地方。 这是一处小山洞,里面大约二百多平方米。洞口不大,我们为了妥善起见,又在四周找了很多石头,将洞口封掉半截。在里面四处扔了几个荧光球,又点上燃气灶,埋锅做饭。 这顿饭众人吃的十分香甜,桑达的精神也不错。书生将功能饮料加了一些糖,给索氏俱乐部的那个女人灌了下去。 吃完饭,我们铺好睡袋,却毫无困意,围在一起抽烟聊天。 阿顺说:“这里手机根本没有信号。而信号枪只能说明我们的大概位置,可这座山方圆可能几十公里,大小姐他们要找到我们也很难。” “他们不会现在就在找我们的路上吧?”我问道。 “就是在路上,现在应该也扎营了。阿利知道夜间不走山路的道理。我打的是绿色信号枪,阿利知道不用赶路过来的。咱们的对讲机有效距离是两公里。我们明天轮流呼叫,大小姐他们进入范围的话就能收到。”阿顺说道。 当前也只能这样了。我们又讨论了一会儿鬼文悬棺的事,也不得要领。那个石洞迷宫到底是谁建造的,又是用来干什么的?石洞中央那个尸体又是谁?白猿和食人蚁群是人为设置的还是自然盘踞在那的?索氏俱乐部又是为何来这儿?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会不会是索菲莉?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我们分析了几种情况,也探究不到实质。恐怕都得成为谜团了。 龙渊秘岛 九十三章 狡诈 一晚并没有什么状况,我们分了几个班次,每个班次三个人,两个负责值夜盯守,一个负责照顾伤员。一切安好,没无异常。第二天天亮时候,众人都早早起来了。收拾妥当,简单吃了点速食,就上路了。我们轮流用对讲机呼叫玲珑他们,生怕错过了。这里山势陡峭,虽然是石头山,可林荫并不少。每隔一段时间,阿顺都会向天空发射一枚信号弹。直到天近中午时,我们才收到玲珑他们的信号弹。看样子离我们已经很近了。大伙儿都加快了脚步,书生拿着对讲机,每隔十几分钟就呼叫一次。等他呼叫到第三次的时候,终于在杂乱的滋滋声中断断续续传出了阿利的声音! 又走了大概十分钟,对讲机更加清晰了,我们确认了一下方向,果然很快就看到了玲珑他们三人的身形! 再见面真是恍若隔世。玲珑、阿利和罗瞎子,虽然衣服干净,可面容憔悴!而反观我们,全部衣着褴褛,血迹斑斑,真是狼狈。 玲珑一下子扑过来,说道:“谢天谢地,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吓死我了,这两天压根没有你们的音信。我想下去找你们,可阿利一直拦着,说你们一定会没事的。”说着说着,玲珑就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众人劝慰了一番,玲珑这才止住。阿顺过来说道:“大小姐,这次下去出了点意外。不过还好,除了桑达有些伤之外,大伙儿都安然无恙。” 阿利见到阿顺也是格外的高兴,过来拍了拍他哥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没事!这两天我一直保护大小姐和罗道长了。昨天傍晚我们看到了你的信号弹。可是风向不好,我们的信号弹你们应该看不到。对讲机和手机都无法联系上你们。大小姐太担心你们,根本不听我的劝阻,凌晨就启程赶了过来。为了加快速度,很多比较重的装备我们都扔在了营地。” “嗯,出了点状况,通讯确实中断了。对了,阿利,你来看看桑达和这个姑娘的伤势。”阿顺说道。 我们这里面只有阿利比较精通医术。趁着他给桑达和那个女人检查伤势的时候,我对玲珑讲了这次山洞探险的来龙去脉。说到精彩处,玲珑也是紧抓我的衣袖,对我们的关心溢于言表。后来说道索氏俱乐部在山洞里损失惨重,玲珑又显得很是开心。真是爱憎分明啊。 书生又跟玲珑讲了那个女人的情况,玲珑眉头紧皱,说道:“这个女人看起来并不像一般人,莫非就是索菲莉吧?” “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还不能确定她的身份,等她醒了,咱们就能搞清楚了。”四爷说道。 阿利检查了一番,过来说道:“这里没有专业的设备,我只能凭借经验初步判断。桑达头部受到重击,有脑震荡的表现。另外桑达的右臂骨头应该有些错位,还有一些皮外伤。我已经给他固定了手骨,为皮外伤上了消炎药,还吃了一些镇静药和止疼药。总体上没什么事,等出去后,回国去云南分部的医院诊疗。而那位姑娘……” “那位姑娘怎么样?”书生问道。 “靠,你丫能不能行,你不是还有刘晴么?小心我回去给你告状!”我吓唬书生。 “哎,哎,这位同志,你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你可不能用你的小人之心度洒家的君子之腹。洒家可完全处于公心对待这个姑娘。这个妞可是索氏俱乐部的,跟她一起进来的那些人基本都死在了山洞里。她可是唯一的知情者,从她嘴里不仅仅能打探到索氏俱乐部的基本情况,还能问出这次行动的背景和目的。” “呵呵,你丫现在脑子倒是灵光了不少。这么说也对,看来还要好好照顾好这个姑娘。这样吧,从现在到下山一直由你丫背着她。回去我给你请功!”我继续逗书生。 “没问题,夏总,你就放心吧。这个姑娘洒家一定替组织保护好。 “行了,你俩别斗嘴了。阿利,你说说,这个姑娘怎么样?”玲珑打住了我和书生,对阿利说道。 阿利接着说道:“初步检查并无什么明显外伤,我检查了一下她的眼睑和脉搏。并没有发现什么中毒的迹象,脉搏虽然有些虚弱,但并无大碍。说实话,从我的经验看来,不至于有什么伤让她能昏迷至此。不过,听夏爷说,那洞里甚是古怪,也说不好有些我不知道的毒。现在她应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等去了云南分部的医院再进一步检查吧。” 玲珑说道:“好。那就这样,咱们尽快启程,先撤回云南分部,再从长计议。” 桑达虽然有些伤,并不影响他的经验,一边靠着他的指挥,一边靠着指南针,我们向国内进发。 到傍晚时分的时候,我们已经顺利下了山,又绕过了一道沟。桑达说:“今天晚上咱们就在这儿休息吧。这里已经靠近国境线了。还是那个办法,咱们早点吃饭睡觉,明天凌晨快天亮的时候出发,趁着早晨换防的时候,穿过边防。” 晚饭按照桑达的意思,早早就吃过了。留下赵明四人轮流守夜,其他人都在睡袋里进入了梦想。连日来的疲惫加上突然的放松,一下子让我陷入了梦境里。正在乱七八糟的梦里折腾时,忽然有人一直用力拍我的肩膀:“夏总,快醒醒!快醒醒!” 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在梦里,后来才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借着月光和荧光球,我才看清,是他娘的书生:“你大爷的!老子刚做了一个好梦,你丫就给我整醒了。这不还有月亮呢吗,现在就要出发?” 书生焦急说道:“夏总,你丫还有空做梦,快醒醒。那姑娘跑了!” “跑了?!”虽然我醒了,只是从深睡眠状态突然被叫醒,意识显然还有些迟滞。对于“跑了”这两个字,我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是个不好的事,可一时就是反应不过来,他娘的书生这么着急,谁跑了? 大概缓了几分钟,我这才觉得灵魂归位,意识也清楚起来。天空月亮仍旧很大很明亮,周围几乎所有人都被叫醒了。在张时军的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我听清了一个大概情况。 原来按照桑达的计划,我们昨晚八点多就都睡下了,计划今天凌晨三点起床出发,留下赵明四人轮流守夜。赵明四人分了四个班,每个人盯两个小时。张时军是第三个岗,从王勇那接过班,老张抽着烟,端着枪,四处转了一下,见并无异常,于是坐在一头接着抽烟。寂静的夜加上毫无情况,让老张很快又打起了瞌睡。谁知道一眨眼的功夫,出了意外! 原本在人群最里面的是伤员,桑达已经打着呼噜,而那个姑娘依旧昏迷不动,我们都对她放松了警惕,老张也根本没想到她。可就是这么一个让人几乎忽视的女人,突然之间悄然起来,溜到了老张后边,一个手刀就放倒了老张。在老张昏迷前,他模模糊糊看到这个女人对他莞尔一笑,在耳旁低声说道:“帮忙谢谢那个叫书生的。另外,我就是索氏俱乐部的负责人,索菲莉。再次感谢你们能救我出来,呵呵,不过千万不要再妨碍我们,不然的话,下次见面我可翻脸不认人!” 当时,老张颈后受了重击,意识很快就模糊了,想叫人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索菲莉逃走。 书生听完,自己很是难过。 而阿顺一直抱怨当时不该就这个女人,真是太狡诈了,昏迷不过是她装出来的,就是想利用我们逃出困境,再抵达国境线附近。 老张很是懊悔,书生也没想到会被摆一刀。搞的两人都很是尴尬,于是两人约好一起去追。 玲珑说道:“算了,老张昏迷后还是后边值班的孙飞发现的,当时老张已经昏迷了十几分钟。就算现在去追,这荒山野岭的,加上靠近边境,情况非常复杂,还是不追了。” 四爷说道:“玲珑说的对。当务之急,是先撤回云南分部再商量,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桑达也劝道:“这里地形复杂,前面还有很多地沟,还是算了吧。等回去还有的是机会找她算账!” “我觉得他们这次来这个石洞,一定是有的放矢。可能有什么线索。不过这次索氏俱乐部在石洞里损失惨重,应该也没有什么进展。看来以后还真得小心提防着索菲莉。我觉得以后还会再遇到索菲莉。”人的直觉有时候还是很准的,没想到这句话很快就得到了应验,不过那是后话了。 众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立即行动,提前穿越国境线回国。桑达想了想,说也可以。于是我们也不管什么索菲莉不索菲莉,决定先回国再说。 书生还想说什么,见大家都定下了注意,想说也没说出口。不过看得出,他很是郁闷。这也难免,任何人被辜负的信任都会让人觉得难过。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书生一支烟,什么也没说。书生回头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突然恨恨说道:“漂亮的女人果然不可信,古人不余欺也。这个索菲莉,居然敢骗她书生大爷,下次见面洒家一定给她好看!” 说归说,走还是要继续走。虽然大伙儿经过这么一折腾有些累,不过想到能回国,还是很开心的。 龙渊秘岛 第九十四章 勇者之事 桑达的小路还是很保险的,按照桑达的指引,我们偷偷穿过国境线,再次回到了桑达的村子。在那休整了半天,云南分部乔军的人便开车来接我们了。在玲珑的反复劝说和坚持下,桑达也跟随我们回到了分部,接收治疗。其余众人虽说有些伤,不过都属于皮外伤,简单包扎了一下,并无大碍。 乔军亲自设宴,为我们接风。虽说这一趟只能算作白跑,不过至少知道了索菲莉的样子,也见识了鬼文悬棺背后的神秘石洞,也算开了眼界。众人把酒言欢,倒也热闹。 乔军很是江湖,并不多话,敬酒一圈后,便站起来对玲珑说:“大小姐,按理说天大的事下来,也不如接待大小姐这件事重要。可是公司今天有贵客要来接洽业务,乔军心想大小姐一行人都是自家人,只能失陪这边了。回头乔军再回来给大小姐和众弟兄们来赔罪。”话说完,又干了一杯酒,笑笑,看着玲珑。 玲珑也不介意,说道:“嗯,还是公司业务重要,你去吧。回头再喝酒,我们要在你这儿耽搁几天,有的是机会。” 乔军微微弯弯腰,说道:“大小姐果然颇有老爷子的气宇,真是我们下属的福分。那乔军就先行一步,失陪失陪!”乔军离开饭桌,对着周围点点头,又回身低声却故意令我们听到,“你们几个,都下去吧。”听到乔军的话,原本现在饭桌四周的十几个服务员,全部鞠躬后,鱼贯而出。 等乔军关上了房门,玲珑笑了笑,说道:“这个乔军,真是个鬼机灵!哼。” 阿顺也笑了:“人到中年,自然就圆滑世故了。这是怕咱们说话不方便,找了个借口,将他的人都支走了。” 玲珑接着说:“嗯,倒也好。这下咱们自己连吃带喝,畅所欲言了!” 老许夹了一口菜,对大家说道:“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不知道大家注意了没有,咱们一路走来,几乎都和鬼文有些关系。按理说,这种传说中的文字,仅仅存在于传说之中,有些人穷其一生,也难觅一角。而咱们几乎在每次行动中,都遇到了神秘的鬼文。更巧的是,凡是有鬼文的地方,都会凶险诡异。” 四爷说道:“相传在很久之前,由道家创建并使用鬼文。传说原本是用来与阴间沟通交流时记载而用。据说鬼文艰涩难懂,极难掌握,传播的范围又很小,所以存世的痕迹并不多。” 我接口说道:“我也一直在思考其中的关系。你们看,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关于终极的秘密,圣龙教一直视为核心机密被妥善传承并保护起来。但是教主虽然通晓这个秘密,可为了保护梓木盝中的上下两册古帛书和血玉圣物,免不了要让手下心腹加入进来。这些心腹中也会不断悄悄搜集终极的秘密,假设其中有一位心腹在机缘巧合下完全掌握了终极的秘密,会不会将这个秘密或者部分线索以鬼文的形式记载并流传下来?” “嗯,夏南的分析有一定道理。这个在酋芫部落时已经出现了这种迹象。而圣龙教内的先辈们就有会鬼文的人存在。”四爷说道。 罗瞎子也插嘴说道:“不错,我师父曾经也跟我说过圣龙教,而他也懂得鬼文。” 这么说来,我的分析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这些线索片段都指向了圣龙教和鬼文,也都和终极的秘密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可是,咱们没人懂得鬼文。目前为止,唯一懂得鬼文的那个南洋人还在索氏俱乐部手中,而且生死不明。”阿顺说道。 “如果说,那个南洋人精通鬼文,那索菲莉那群人去境外去找鬼文悬棺一定有所企图。只是让索菲莉跑了,不然的话,也许在她口中能得到一些线索。”我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咱们还是盘算一下下一步怎么办吧。” 我们九死一生,逃出生天,回到曹氏集团云南分部后,一直处于劫后余生的兴奋之中,当我提出这个问题后,大家想到了现实问题,当下一片沉默。对啊,我们这次出去,除了知道了鬼文悬棺和背后那个石洞里的惊险之外,根本没有其它任何收货。当然,也算见到了索菲莉的面目。可索氏俱乐部的目的、我们下一步的计划,都是一个个问题,令人迷茫。众人一筹莫展,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 “我觉得还得从索氏俱乐部入手。毕竟那个南洋人还在他们手里,找到那个南洋人也许会有新的线索。”玲珑说完,博得大家一致同意。 由此看来,那个南洋人是关键,而更为关键的是索菲莉的下落。只要找到索菲莉,才能找到南洋人,找到南洋人才有可能解开这一系列鬼文的秘密,由此找到下半册帛书的下落,最终破译终极的秘密。想到这,我不自觉又想起了索菲莉精致漂亮的脸庞,这个女人不简单啊。从见面开始,她知道手下伤亡殆尽,单凭自己无法走出石洞迷宫,便处心积虑通过加装晕倒昏迷来混进我们的团队。而成功混进我们团队后,又继续装昏迷,随我们逃出一个个危险,并暗中观察我们的警戒模式和值守规律,待危险完全消失,再寻找到最佳时机,成功逃离了控制。然而深入其中想一想,可见索菲莉的魄力,在不知我们人品、底细的情况下,敢于冒险一搏。倘若当时我们之中有心狠之人,当时完全可以将她置于死地。由此可见这个女人的特点:漂亮、狡诈、胆大、缜密。这样一个女人,简直令人可怕。索菲莉一定会成为我们最棘手的敌人,甚至超过了鬼族。 想到了鬼族,我心里又是一机灵,对四爷他们说道:“四爷,除了索氏俱乐部需要提防以外,别忘了还有鬼族。在酋芫部落的时候,面对鸣涂时阿土出现了,而且目的也是下半册帛书。别忘了,他们拿到了梓木盝和上半册帛书。” “是啊,看来情况越来越复杂了。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一切行动必须深思熟虑,千万不能莽撞行事。”四爷说道。 乔军的这桌酒菜着实不错,我们一边说一边吃喝,一顿饭下来,思路清晰了一点,心情也好了很多。按照玲珑的意思,我们打算在昆明多待一段时间,一方面桑达需要养伤,另一方面我们也需要修整一下。玲珑已经将这边的情况详细的跟曹老爷子说了,曹老爷子也是惊奇不已。不过对于索氏俱乐部,老爷子也很是担忧。有这么一个女子领导索氏俱乐部,的确不太好弄。不过,既然惹到了曹氏集团,又涉及到核心利益,曹老爷子必然不能退缩,除了要求顺利兄弟务必保护好玲珑之外,还发了话,全国所有的曹氏集团分部、子公司、客户公司等关系网全部由玲珑和顺利兄弟调配。这是要举曹氏集团之力,务求拿下索氏俱乐部。索氏俱乐部甚是神秘,背后又有西方公司撑腰,这场仗打下来,肯定是硬仗。两军相交勇者胜。我们必须啃下索氏俱乐部,不然很难再有所进展。 在昆明的这段时间,甚是舒服。天气、环境、气氛都很好。罗瞎子一辈子都在郑州农村里窝着,有机会出来见见世面很是兴奋。整天在宾馆待着浑身难受,后来这家伙就出去四处溜达,号称“寻道访友”,在昆明的大街小巷四处找路边看手相的算命摊,一坐就是一天,互相交流骗术心得。偶尔遇到有点道行的,两人还会斗法一番,过得颇有意思。 老许还是忘了不了本职工作,下乡考察、去大学交流、去考古博物馆参观,日子也是过得不亦乐乎,还通过私人关系找到了云南这边的古文字专家,试图查询鬼文的破译方法,不过貌似并无什么进展。毕竟鬼文是一种非常特殊、小众、古老的文字,并且并非文明自然繁衍生成,而是很久之前被某些人特意发明而出,甚至能够“直通鬼神”,搞得非常神秘,绝非一般的古文字。 书生每天拉着我去街头看妹子,被玲珑扁了几回,老老实实和我在宾馆打扑克了,每天都会定时和刘晴打情骂俏,敢情也是直线升温。好几次嚷嚷着要自己去西安,都被我按下了。 四爷又有好几天不知所踪,反正他也是“习惯性消失”,我们也习以为常了。 顺利兄弟跟本不顾玲珑的反复劝阻,成天贴身保护,生怕他们的大小姐出点闪失,倒是体恤下属,将赵明四人放了假,让他们自由活动。玲珑一直再联络各地分部负责人,要求他们都在自己的地盘上,全力搜查索菲莉和索氏俱乐部的下落,不过这个女人很狡猾,组织也很神秘,进展一直不太顺利。 桑达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一直惦记着他的村子,不肯多待,只好由他的心思,让他回去了。临走之时,玲珑感激他的淳朴,又愧疚他的受伤,着实给了他一笔钱,而且还告诉了乔军,让芒市子公司多帮助桑达一村的村民,也算对桑达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