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苏我甜》 夜月花朝 夜月花朝 一个人漂浮在云雾里,她的纱裙像一株生长在云峰上的嫩芽,随风摇曳随云扬动。 墨色的发如同泼墨,跟碧色的纱衣缠绕在一起,静谧的画卷,看的让人心灵沉静。 那些飘渺的纱云犹如实质般围绕在她的周边,像是在撒娇一般。 云上的人睫羽微动,睁开了眼睛。 万千世界嚣着,躁动。 一袭清墨淡色的女子踏破虚空而来。 众生朝拜。 “神尊” “拜见——神尊。” 女子无风自动的纱裙微摆着。 暗影荧光,流光四散。 福泽苍生,众界静寂。 魔罗界里,万万年都没这么生机盎然了,不远处碧光流彩的青藤树更加的四溢着希望的生机。 清冷,神圣。 “神尊。” 小狐狸见到端坐于虚空里的神尊时,不敢有一丝的瞻仰,即使那光柔和极了。 小狐狸就见神尊虚手一抬,手里就多了青黛藤条,蓦地,藤条像是有了生命般缠上一颗暗沉的珠子,自动结成一个环。 青妤来到小狐狸面前不甚在意的问道。 “这珠子漂亮吗?” 它怎么听神尊的语气好像有那么一起丝飘忽不定呢。 这珠子,漂亮? 小狐狸歪着脑袋盯着虚空里那颗灰扑扑的珠子,瞧不出特别之处。 青妤摸着狐狸毛,软绵绵的像个小袄子:“以后便唤你袄袄吧。” 小狐狸乖巧的谢了谢神尊赐名,便又听她说:“小狐狸,要不要和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小狐狸看着亲切不少的青妤,柔软的尾巴缠绕在她的臂弯上,不确定的开始询问。 “主人,我们去外面做什么?” “好像丢了东西呢。” “主人,我们能出去吗?” “不能。” “那……那怎么去啊?” 闻言,青妤的眸光望向虚空,有些飘忽的黯淡下去,一双黑眸深沉如墨掠过,陡然浮现又消失。 怅然若失。 没有他,这个世界……青妤闭了闭眼,淡淡的道:“神魂入世。” 然后小狐狸就听到青妤交给它的重大任务。 与有荣焉! 这是主人对它的信任啊,开心到要飞起来转圈圈。 但等它晃过神来吓的毛都要掉……掉了。 它,它竟然要跟随主人的神魂去入世了。 青妤不待它回神,素手一挥,星海里的水化成一幕幕的水帘,垂幕在眼前,“学学。” 小狐狸的脑袋瓜子疼,它听不懂主人在说什么。 它还小,为什么带它呢。 主人说她不能擅自出魔罗界,所以只能她的神魂去凡世?他们带着那颗灰扑扑的珠子,那它只是小跟班? 这个事很费解,它现在的脑容量好像有点儿理解不了。 从它有记忆起就一直呆在魔罗界里玩玩睡睡,它都没想过外面还有世界呢。 水帘里世界和魔罗界一点儿也不一样,看起来倒是新奇。 不过,这是魔罗界,主人丢了东西不应该在魔罗界找吗,为什么要出去找呢。 入世就能找到了吗。 袄袄心里嘀咕着十万个为什么。 它不敢问。 但是能去玩它还是很开心的,反正主人在哪里它就在哪里。 玉安选夫(1) “皇妹,怎么还不醒。” “北元国真是养了一群庸医,治了半月有余,皇妹还醒不过来,父皇要是知道,非的砍了我们。” “三皇弟,父皇修书来,东临的御医都在来的路上了。” “皇妹若出了一点差池,我非要灭了这北元国。” “三皇弟!!!” 青妤昏昏沉沉一点儿力气也没有,眼皮沉重的睁不开,就听到嗡嗡嗡的吵得不行的声音。 气到吐血。 “公主殿下——” 堪比凄厉的惨叫,打断了争吵。 一群人又涌到床边。 “皇妹,皇妹,你醒醒。” 哪个大傻子一直晃我,晃的我狂吐血。 这下直接晕过去了。 - 等她再睁眼的时候,一个字累。 两个字,虚脱。 没力气起来啊,转了转眼珠子,入眼的是明黄色的帷幔雕花大床。 结合昏迷之前的话来看,她现在是一国公主。 “主人,您终于醒了。”吓死袄袄了,要是主人出点啥事,它也不活了。 袄袄查了原主的生平。 原主唐青妤,玉安公主,小名阿宝。 从这名字可见,这公主是个受宠的。 东临皇与皇后可谓是伉俪情深,皇子公主皆是皇后所出。 原主又是东临小公主,打小就无人敢惹。 调皮捣蛋样样在行,不是拔了左相的胡子,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王公大臣子弟哪一个没被捉弄过。 那就是公主没瞧上你。 万岁爷都乐在其中,其他人谁敢说这金贵的小公主一个不是。 小公主还有三个皇兄,那也是说要星星不给你摘月亮的主儿。 千娇百宠,发挥的淋漓尽致。 可这问题就来了,这小公主议亲的年龄悄然而至。 这没人敢娶回去啊,娶这小公主就是娶个祖宗回去。 脑袋还得随时悬着。 想想就是夜夜血腥的噩梦。 当然,原主也没看上这些个勋贵子弟。 在原主撒撒娇,闹闹脾气之下,东临官员热烈欢送下,带着三个皇兄热热闹闹的去北元国选夫去了。 要她说,这原主是把东临祸祸够了,想换个地儿祸祸。 结果,就是乐极生悲。 在北元国春日宴上,还没开始造作呢。 刚说了要留在北元国选到最合心意的驸马回去,喝杯小酒就把小命给弄丢了。 青妤闭了闭眼,再次感慨,好累。 想睡觉,但是更饿。 她虚扶着身子,绵软的起不来,从衾被里伸出手,敲了敲床沿,这声音弱的和小虫子似的。 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 这受宠的小公主身边怎么也没个宫女伺候着呢。 又敲了敲,手指也觉得累累的。 好弱。 忽的,一片暗色,有人。 青妤睁眼一看,吓死个人了,离这么近干什么。 两人双眼对视着。 这个人,谁呀。 他身袭明黄色衣裳,应是个皇上,俊美无俦的面庞。 她父皇不长这样。 原主记忆里没见过这个人啊。 想了想,武元帝。 他怎么在这。 “你醒了”低沉磁性的声线,醉了耳朵。 青妤暗想,真好听啊。 袄袄在琉璃镯里,看到灰扑扑的珠子忽然有些发亮,当下惊讶的叫唤道【主人珠子亮了。】 玉安选夫(2) 青妤听到声音,还是假装不知道的问了问他:“你是谁?”这说出的声音把自己先是吓了一跳,破碎,好哑,好难听。 男人疑惑了一瞬,倒是恍然,春日宴她没见过自己,“朕,武元帝。玉安公主放心,下毒之人,朕已将他们凌迟了。” “……” “公主既然醒了,这养心殿该还朕了。” “……” 青妤点了点头,还不知道原主怎么会住在武元帝的寝宫里。 她心里疑惑的很,不是还没选夫,只是中毒吗? 虽然这武元帝甚是好看,但也不要一直絮絮叨叨的说话,没看她正病着吗。 武元帝定定是仗着声音好听。 听着一句比一句温和,但一句比一句刮心。 “那便请玉安公主,下榻吧。” 青妤想反驳,可她不想顶着这破碎的嗓子说话呀,“渴。”。 武元帝盯着躺在他卧榻上的人,像随时要断气的小奶猫。 男人转身,鬼使神差的去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喝水的样子也像。 边上的曹公公看着皇上亲自倒水还扶着小公主喝水的画面,震的眼珠子转也不转。 青妤喝了水,又喊。 “饿。” “曹公公,传膳。”武元帝这才惊觉自己刚做了什么,面色一沉。 这小妖女。 “嘶……”青妤瞪了他一眼,不能轻拿轻放吗。 她现在很娇弱。 哪里经得起这么一甩。 武元帝霎时被这一嗔软了神色。 “曹公公。”听这一声呵斥,曹公公一个哆嗦,不敢多看,赶紧退下去传膳。 “来人……” “告诉东临皇子们,玉安公主醒了。” 一个穿着浅罗色的宫女战战兢兢进来,跪下,又哆哆嗦嗦出去。 有这么吓人吗。 青妤斜睨了他一眼。 好看,不怕。 武元帝被这目不转睛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 他拿着杯子又喝了喝水,一点儿也没发觉这是刚刚青妤用过的茶杯子。 一群宫女摆好膳食,只留了几个在旁近侍。 “抱。” 武元帝看这小公主张嘴就使唤他使唤的那叫一个顺畅。 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她知不知道使唤的是谁,敢这么理直气壮。 神色坦荡,还毫无愧疚之心。 简直怒不可遏! “甄侍卫。”嗖的一下被唤甄侍卫的就到跟前来了。 “不。”青妤盯着武元帝拒绝道。 甄侍卫也不敢上前。 两人玩着你盯我,我盯你的游戏。 武元帝看着躺在他床榻上的人,眸光坦然,衣裳微乱,大概是刚被他丢出去扯开的衣领,往下,触及到那雪白的颈侧。 他好像也没想象中的那么气。 武元帝复杂的神色变了变,撇过眼,不看那娇娇弱弱的人,挥挥手,甄侍卫又退下了。 男人上前伸出长臂抱起小公主,能感觉到少女软软的身姿,轻的跟小纸人似的。 突然的念头一闪而过,要让她多吃点,养胖她。 青妤坐在武元帝怀里,闻着那冷冷淡淡的清香,靠的直想睡觉。 她一点儿自己动手的自觉都没有,看着面前秀色可餐的膳食,指了指。 “喂。” 玉安选夫(3) 武元帝拿起金瓷勺,舀起一勺又一勺的小米粥喂这娇娇的小公主。 一众宫女们眼观鼻,鼻观心的不敢瞅,心里都震惊的不行。 这东临小公主地位在她们心里划下了重重一笔。 三位皇子高高兴兴的来,惊惊呆呆的忘了行礼。 他们愣愣的看着两个旁若无人,一个喂一个喝完了粥。 武元帝这才开始用食。 “皇……皇……皇妹。”三皇子一个不顺溜口吃起来。 皇妹怎么坐在武元帝的怀里。 要抢回来。 三皇子作出姿势上前就要抱回来。 大皇子和二皇子这才拦住他,向武元帝作礼。 “几位皇子,坐。” 宫女们把金碗碟摆放好,又整齐有序的站成一排。 “皇妹,可有哪里不适。” “皇妹,皇兄抱你吧。” “皇妹……” 三皇子莫名觉得脖子一凉。 这中间乱入一句,武元帝一听冷冷的刮了一眼。 青妤瘫在身后,软软的依着犯困。 听他们从中毒事件上升到边境军事上,又歪到国与国联姻问题上。 青妤想和袄袄交流几句都不行。 从醒来到现在好一会儿了,精力有限。 恹恹的睡着了,并不知她的三位皇兄离开的。 - “袄袄。”青妤软软的叫着。 【主……主人。】现在虽到了凡世,小狐狸还是团吧团吧有点儿害怕。 “我又睡多久了。”怎么还是没力气啊,四肢无力。 弱小。 无助。 小可怜。 【三天,主人,这是您的这具身体余毒未清,净灵池可解毒。】 “不必。”她还不能一下子就好了,不然还不得让人怀疑,总得慢慢来,让御医先治治。 青妤眼珠子转了一圈,发现还在这殿中。 身边又一个人都没有,一点儿也没有最宠小公主的待遇。 空荡荡。 冷清清。 她曲着手指敲了敲床沿。 不久,武元帝就来了。 想来暗处,一定有人看着她。 “渴。” 武元帝很自觉的倒水,扶起,喂小公主喝了几盏水。 动作一气呵成的好似做过许多遍。 他想到青妤自中毒起,还未出过他的寝宫,便柔了柔声问道:“要出去吗。”。 青妤点点头。 她昏迷了快三个月,醒来没一会儿,又睡了三天。 她都没见过这的太阳,发霉了。 - 一阵拾掇。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摆好矮塌,铺着软毛垫子,茶水点心,美人,应有尽有。 青妤靠在武元帝怀里,微微闭着眼。 一动不动。 武元帝看着这小公主慵懒的气息,手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柔软的发丝,真是娇娇受宠长大的小公主。 莫名的软到了手心,酥到了心底。 轻轻一扫,就像这清风拂过时。 想要更多。 “玉安,可有想要吃什么。”男人那声音轻的,好似怕惊扰了这画卷上的美人。 青妤摇了摇头,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躺在他的腿上。 这里很好,很多花树的精气可以滋养她具虚弱的身体,凝神静心,适合练凝心诀。 绿意盈盈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闭着眼,就可以感知到这里每一处流动的生息。 玉安选夫(4) 武元帝眼也不眨的看着她,微阖的两扇睫羽,心尖微微的发痒,压下想要触碰的手指,别了别头,心里从未如此宁静过,仿佛她就是他的。 从她睁眼那一刻。 他就被摄了心魂。 小妖女。 不远处的吵嚷的声音传来,一旁的小太监见武元帝不虞的神色瞥向他,心下一惊,慌忙的走过去。 “皇上,怀里的女子是谁。” “小妖精,竟然敢躺在皇上的腿上。” “听说是东临小公主,当真是不知羞耻。” “呀,是那个在皇上寝宫里住了三月有余的女人,狐媚手段厉害的很,皇上至今都还不曾踏入后宫,封过一个美人呢。” “凭什么……我们不能过去。” “……” 一个个愤恨,嫉妒的看着不远处的一对璧人。 从入宫起这些王公贵臣的眷女就一直在采薇宫住着。 平素里,她们一个也见不着武元帝,谁也沾不上好,倒也有些同仇敌忾的意思,她们现在好不容易在御花园碰着皇上,却被一群侍卫拦着,说什么也要想办法过去。 “皇上,皇上。” 有一明艳动人的身姿拨开太监就飞奔而来,那张扬的声音由远及近。 “臣……臣妾见过皇上。” 宛若莺啼。 一众女子见吕若扶跑过去,纷纷跟来。 深怕晚一步就被吕若扶抢了风头,先被皇上看上。 花红柳绿好一副艳景。 当得乱花渐欲迷人眼。 众人纷纷行礼,见皇上看也不看她们,都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变成武元帝腿上的小公主。 里一层拜了一排又一排的女子,争奇斗艳。 外一层跪了一地侍卫,请罪。 小太监更是为自己的办事不利,瑟瑟发抖。 武元帝不叫起,没人敢动,吵杂的声音便渐渐弱了几分。 吕若扶和一众女子端着半曲着腿已经僵麻的身子。 不知过了多久。 武元帝这才看向最前头的女子,问道:“哪家的?” 吕若扶一听,是问她的,难掩得意之色瞥了一眼众人,含羞带怯的看向武元帝说:“吕相嫡女。”与那方才得意的姿态一点儿不符。 其余女子也眼神期待的瞥向皇上,若能被问上一句,封个位分拔得头筹,那就是第一个被承认的妃子呢。 哪知下一句都让她们白了脸色。 武元帝就以惊扰圣驾,有罪,打了吕若扶三十仗,这娇滴滴的女子,被打得血色淋淋。 惨叫声都弱了几分,那奄奄一息的样子不知道还活着吗。 众人吓得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顿时希望自己变成小透明,能够消失在武元帝的视线里。 “吵。” 女子清清冷冷带着些许刚睡醒软绵绵的音调,拂心而过。 武元帝拿起青茶盏杯就要喂青妤,给她顺毛。 青妤看着那双修长的手更衬的雍容高贵,指尖微动。 好看。 想摸。 青妤就着这手就品,悄悄的摸了一下。 好喝。 还要喝。 她起身,自己倒了一杯,小小的手和这茶盏相得益彰。 青妤没觉得哪里不妥,就着这茶盏递到武元帝的唇边。 玉安选夫(5) 武元帝刚刚喂了她,现在她喂他,礼尚往来。 她公平的很。 武元帝愣直直的没尝出什么味来。 他伸手拿过茶盏,往青妤手里的茶杯倒,茶水又添满,让青妤喂他。 唇瓣轻启,滋润的有点儿甜。 青妤见他多喝了一杯,也要喂回来。 一点儿也不吃亏。 这一壶清茶就被这两人争着喝完了。 刚从御花园另一头,疾步而来的曹公公吓得目瞪口呆,霎时,缩成团,转身,吩咐下去,赶紧让宫女去备新的清茶。 他暗道,小公主不就是来北元国选夫的吗,这莫不是选上咱家皇上了? 皇上这好像也看上这小公主了? 不得了了!!! 曹公公心里千回百转,把这小公主的地位在心里又提上一提,说不定以后就是北元国的宠妃了。 他这么多年还没见过皇上亲近过哪个女子呢。 吓得他都忘了正事。 这会儿哪敢再提吕相等人在御书房等候多时。 这吕相之女刚被打,他就挨上去说他们在等皇上商讨纳妃之事,也会被揍的。 他就当作这事儿没发生吧。 两人赏花喝茶完,武元帝抱起小公主就回了养心殿,扔下一干人等,顺便还让曹公公寻了个由头把这些人全送出宫了。 - 养心殿里的软塌软软的,躺在上面能让人没了骨头,不愧是最尊贵的人住的地方。 旁边案几上摆了小山堆的折子,武元帝拿着奏章批阅。 青妤无事可做,跑琉璃镯里撸毛。 袄袄被顺毛顺的想咕噜咕噜叫。 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就带了个琉璃镯和袄袄。 这里面除了各界的册子。 几个池子,几朵花,几棵树,袄袄都没个玩伴。 青妤拿了一根刚劲有力的丝,摘了一堆叶子,串成串编成小绿人,可以陪袄袄玩一阵子,就从琉璃镯里出来了。 【主人,这上面有龙息。】袄袄兴奋的不得了。 “嗯,烛龙须。” 袄袄平时都在琉璃镯里玩玩花花草草,等主人召唤,现在有个小绿人陪它,尾巴开心的直晃。 - 舒适自在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青妤见太医迟迟治不好这毒,干脆把净灵池的水兑了兑,毒清的差不多了。 她一点儿也不知道,此时,北元国众大臣正急得火烧眉毛。 那一封封上书,让东临小公主搬离武元帝寝宫的奏章,堆积如山。 当日,小公主在春日宴上中毒,大臣们提议,为不影响两国关系,不得已才将小公主安置于皇上寝宫,实乃安抚东临皇子,以表重视,决不是为挑起两国战事。 现东临小公主已然痊愈,如今怎么住着还不出来了。 众大臣纷纷不明所以的以礼劝谏皇上,再住皇上寝宫,当于理不合。 结果,这封封于理不合的奏章都石沉大海。 流言就这样开始出现。 众人都说武元帝藏了小公主,谁也不让见。 连被遣送回家的眷女,皆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武元帝对东临公主的盛宠。 东临国三个皇子也见不着,两国即将开战。 接着更有甚言。 谣传东临小公主乃祸国妖姬,是东临国派来的迷惑武元帝的,不然怎么能得皇上盛宠。 传得堪比妲己商纣王。 袄袄气的不想说话。 一群无知的凡人。 玉安选夫(6) 皇宫里总是有事没事,找个合乎情理的由头办个鸿门宴,即使青妤不甚在意,也对着面前的霓裳裙叹了口气。 大抵是谣言过甚,武元帝继春日宴后,办了一场几月来的赏荷宴。 大臣,贵女,公子们已经在花团锦簇的御花园等候多时。 那遮凉的隔帘挡住了明媚的阳光,每桌上都摆着一株刚采下的荷蕊,放在玉瓶里,像是等待青睐的含羞花。 边上放着红彤彤又干净的荔枝,各类水果,上面还有未干的水珠,让人垂涎。 只是这并不能吸引所有人。 “皇兄,今日可以向武元帝说这皇妹出宫的事了吧。” “每次这武元帝就这一套说词,让我们先观览这北元国的风光,有什么好看,还不如我们东临的风景秀美。我们又不写游记。” 说话的人带着极其不满的语气。 “……” “听闻,东临国小公主小小年纪便美艳动人,今日若是得见,若得公主青睐,说不定有望做个驸马。” 每个人都说着感兴趣的话,场面一度喧嚣,正在这时,太监一声尖利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公主殿下驾到!” 随着这声音响起,众人朝声源处望了过去。 俊美的男子身着明黄色直袍,神情淡漠的牵着身旁的人,而那身着流光溢彩丝质霓裳裙的少女,眉目间同样的清冷,两人好似踏着光芒而来。 她那柔软的一发青丝自然的垂在腰间,两侧的几缕发丝被风轻轻抚弄着,仔细瞧,淡然的眸子边,搭着眉角的泪痣,小小的年纪,好似已经杂糅着别样的风情妖娆。 惊艳四座。 青妤坐于武元帝最近的下首位,接着就是她只见过一面的三位皇兄。 武元帝脸黑了黑,锐利的眸光扫过众人,轻叩桌面。 大臣们吓得赶紧回神,在场的人纷纷跪下向两人行礼。 “平身。”武元帝挥了挥手,男人风华绝代的脸上依稀带着一抹不悦的冷冽。 众人听到,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 周围一片安静,一干人等欲言又止,又止步不前。 武元帝坐在上首发话,“今日赏荷宴,一来是为当日东临国皇子,玉安公主初到北元国发生意外,以示的歉意,二来为庆公主大病初愈。众卿家们就不必拘束了。” 大李元这话刚落。 众人心里九曲十八弯揣测的是,皇上句句不离东临国小公主是何意,今日的赏荷宴是特意为东临国小公主办的? 圣意难测啊! 下一瞬。 大臣们又心思活络起来,此番宴会明着为东临小公主办,暗着也可为皇上选妃啊。 这不,都带了自家闺女,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 若能得一妃位,家族也可跟着一飞冲天。 每个人都暗戳戳的打着小算盘。 有人的地方就是话多。 这个兴奋的说西月城第一美人,那个说王家公子风姿卓卓。 那不绝于耳的声音灌入青妤的脑子里。 要她说,都比不得最上面的那位。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好看。 是她的,要收藏。 玉安选夫(7) “皇妹,在宫中可好。” 青妤望向身侧说话的男人,浓眉剑目,三个皇兄,个个都生了一副好皮相。 她点点头,让他们放心。 几个皇子拉着青妤控诉武元帝如何打发他们,不让他们见她。 那眼刀子刮刮的就往上飘。 青妤认真的听着,时而微微颔首,只是这眼珠子没离开过她眼前鲜艳多汁的果肉。 武元帝镇定自若,恍若未觉的看着青妤,好似那是一道不可错过的奇景,察觉到武元帝视线的三皇子一腔怒火,发不出。 众人的视线都流转在最上面的男人和东临国的来的皇子,公主身上,揣摩着其中的端倪。 一时之间,他们都无心欣赏歌舞。 三皇子起身作辑,不客气的向武元帝直言:“我等来北元国多时,不日就要启程回国,不知武元帝何时让舍妹出宫。” 武元帝四两拨千斤:“朕知,此番三位皇子能陪着玉安公主到北元国选夫,是对北元国的肯定,亦是对朕的肯定,众皇子既对令妹宠爱有加,不若就让玉安公主暂住皇宫,朕亦会妥当照拂好令妹。” 乍一听,话是没错,可是我们哪门子的肯定你了。 虽说,这宫外确实比不上皇宫精致奢华,但宫外的府邸怡然舒适,也不差吧。 他们也相信皇妹身在宫中,以皇妹的身份能得到最好的照顾,可是他们见不到啊,武元帝还不让他们的婢女跟在青妤的身边。 他们完全有理由,怀疑皇妹被你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软禁了好么,可是再看看,坐在身旁一脸淡然的青妤。 三皇子还是顽强的出声:“不知武元帝,将舍妹置于你的寝宫中,是何意?” 众大臣一听,三皇子说到他们心坎上了,纷纷附和。 监察御史上前:“皇上,当日东临玉安公主宿于养心殿事出有因,现理当迁出您的寝宫。于今,您后宫无一女子,应当广为纳妃,延绵皇嗣,为继天下之福。” 听着就是变相重提,东临公主夜夜宿于武元帝寝宫的事。 大臣们心中的武元帝当属实实在在的明君。 武元帝亲征收复番地,又打下西月国,兴盛国强,他们乐于见成。 只是更加不解亲政后的武元帝,迟迟不纳妃的举动,这意味着朝臣中无人能知晓武元帝所思所想,心下更是惶恐不安。 若是后宫之中有其一耳,于其仕途那都是有利的,偏偏武元帝无心此事。 近来他们上书所言,又均石沉大海,借此东临皇子的话,皇上应当不会再视而不见。 闻言,武元帝先是看了看青妤,少女镇定的坐在那吃荔枝,暗道没心没肺的小家伙。 这才看向监察御史,沉着脸冷斥,“放肆。” 监察御史硬着头皮,跪在地上说道:“臣句句属实,皇上明鉴。” 此时声乐已停。 众人们看着弥漫在两人间的硝烟,就听到武元帝辨不明声调的话。 “历年永州水患,为朕之忧,着监察御史俞永为永州刺史。不日启程。” 玉安选夫(8) 监察御史听到武元帝这话,脸色一白,向吕相求救。 吕相正襟危坐,并不看他,监察御史立马就匍匐着更低的身子在地,“臣有罪。” 李元看着底下的人,沉如霜的眸色,扫向吕相。 吕相这才带着一众人都跪在李元面前,“臣等有罪,皇上明鉴。” 在场的人纷纷跪下,只余东临国的人看着他们。 几位皇子见此,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三皇子气的坐在位置上,拿起琉璃壶连倒几杯酒喝。 武元帝挥挥手,不想扰了兴致,声乐声又继续。 众大臣战战兢兢的又坐回位置上,不敢再提让武元帝不悦的事,深怕下一个被贬离的人就是自己。 在场的女子展示琴棋诗艺,男子展示文韬武略。 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上去的人都恨不得立刻能被皇上赏识。 乍一看还行,多看两眼就是樊笼。 都一样。 觥筹交错,笙歌鼎沸。 大臣们只能寄希望于带来的女子。 在场的女子都得到家父暗示般的眼神,都羞刹了脸,尽所能的弹筝秀舞。 而在场的男子纷纷向各家女子看了去,都想挑出个合心意的女子,以便求娶德才兼备的贤妻。 只是这目光看到青妤时,不由的有些晃神。 她当属在场最为淡然的女子,好似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一身霓裳裙,垂髻分肖。 青妤端坐在椅子上,高高在上,她的动作又犹如明月落下。 可见,少女偶尔拈起一颗荔枝,剥开鲜艳的外皮,露出鲜嫩的果肉,白皙青葱的手指都带了一层水光,将荔枝的果肉喂进莹莹光泽带着粉嫩的唇瓣里,如早开的花蕊般。 在场的许多男子,自以为不着痕迹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青妤,好似被青妤在平常不过的动作摄了魂,入了迷,恨不得变成她那手里的果肉。 这东临国小公主哪里有半点儿飞扬跋扈的样子,倒有些祸国妖姬的模样。 传言果然不可信。 坐在最上面的武元帝看的最当真切,手指都不由的捏紧,深邃的眼底闪过幽深的暗沉。 青妤坐在椅子上,注意到一抹炽热的目光,抬头望去,两人相视而对,毫不吝啬的对武元帝扬起一抹浅笑。 只看到男人仓皇的避开眼神,俊美无双的脸上,平静的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这微红的耳根泄露了他的情绪。 青妤眼尖的看到,肆意无声的笑了。 装的真像。 正在这时,一相貌姣美的女子抹飘飘然仪施上前:“小女西月城西锦,参见皇上,见过公主殿下。” 闻声,青妤向说话的女子望去。 女子的肌肤在阳光下衬得她光滑缥缈,是个美人。 西锦不等武元帝发话,便挺直细腰,婀娜多姿的身子就转向青妤。 “东临小公主风资傲然,当真百闻不如一见。不知今日,西锦能否有幸能见小公主的才艺。” 不愧是西月城的第一美人。 女子的声音都这般清脆悦耳,只是这语气可不太好。 青妤虽有些奇怪,这并未见过的女子,怎么突然向她发难,但不妨碍她直接无视了。 玉安选夫(9) 西月城本来是个国,被武元帝给灭了,改国都为城。 西月皇在兵临城下之时,怕死。 让大臣写了个诏降书,大开城门,用时不过月余就被灭了国都,西月皇仍然做了西月城之主。 西锦是西月国的前公主。 此番,西月城为表忠心便让人带着西锦来朝见武元帝。 西锦这舞的衣袂飘飘,身段婀娜多姿,王公子弟哪一个不痴迷的看着她,世家女子无不羡慕的神情。 偏偏武元帝一个眼神都没赏,就看着离他最近的那个女子。 那个传闻一无是处,飞扬跋扈,把东临国闹得鸡飞狗跳,没人敢娶的女人。 这么娇纵的女人竟然跑来北元国选夫,好生不要脸。 气的她脑子一热,话就说出口了,当下便有些后悔,但还是上前说道:”想必玉安公主定是才艺双绝。“ 鸦雀无声。 青妤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演。 西锦见武元帝看她,回了一个自认为魅惑的笑容。 这人虽灭了她的国,她本该怀着恨意的,但如今一见这武元帝如此龙姿凤章,风姿绰约,她已然从武元帝进来的第一眼就被晃花了心神。 心生涟漪。 西锦稳了稳心神看向青妤。 她今日势必要让这东临小公主丢脸,让武元帝看清这女人是比不上她的,又道:“听闻小公主远赴北元国选夫,那不知这世家勋贵中可有心仪之人。不妨小公主展示一番才艺,让众位世家弟子有幸见识一番,也得以更了解小公主才色卓绝的风采。” 听闻,西锦一番话的人,在场的男子都颇怀兴致般看向青妤。 一些对仕途无心的人倒是颇有些兴致。 若是能当上东临国的驸马,还是东临国最受宠的公主的夫君,那待遇想来也是不差的,说不定将来还能得东临皇赏识,一展宏图。 有宏图志向的世家子弟倒是无意尚公主,他们只想忠诚于自己的国家。 若是表示的积极,岂不是毁了在武元帝心中的形象。但这不妨碍他们看东临国小公主的才艺。 想到这,大家不免又起了些心思,荷宴上的人纷纷交头接耳。 此时,吕相想到家中泪眼啼啼的吕若扶,顿时有些坐不住也直起身,冷声说道:“玉安公主,西小姐所言甚是,既然您远赴北元国选夫,大家此前对您不甚了解,此番倒是个机会。” 武元帝也颇有兴致的看向青妤,看她会作何反应,自她从坐下这小嘴就没停过,小没良心的贪吃鬼。 一时间青妤倒是成了在场的焦点。 西锦见东临小公主不再拒绝,反而点头答应,得意之余暗骂蠢货。 有她这掌上飞燕号称的舞姿在前,谁也比不上她,只会更衬的她才名独具。 今日,她就要让所有人知晓这只是草包公主。 若是无一人看上的小公主,她就此身败名裂;而她声名远播,想到这,她就笑的更加灿烂。 然。 青妤放下手里的果肉,抬起手,那略带晶莹的指尖轻轻往上一指,樱唇轻启,众人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 “他。” ??? 玉安选夫(10) 刚经被贬一事的大臣们,顿时噤若寒蝉。 不知道东临国的小公主这是何意。 这指的——武元帝。 西锦脸色一僵。 “你……你。” 那缤采纷呈到扭曲的脸色。 众大臣瞅瞅青妤,瞅瞅皇上笑了,这诡异的画面,卡在喉间的话吓的更说不出话来。 “本宫乃东临国最尊贵的玉安公主,要选就选这世间最毓绣的男人,要嫁就嫁这世间最最尊贵的男人。可有不妥?何须像名伶般让人挑来选去。” 肆意张狂。 此时众人的心里,这才得以恍然,这传闻中小公主有些符合她张狂的脾性。 这是青妤来这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东临皇子:…… 武元帝:…… 众大臣:…… 袄袄:…… …… 众人纷纷震惊的看向青妤,视线在她和武元帝之间来回游离。 此刻,就连武元帝都难掩眼底的诧异望向青妤,她就这般直接并理直气壮,心底有些恼。 可又带着不明的喜意在回荡。 吓死人了。 这东临小公主要疯呀!!! 可有不妥? 那是大大的不妥。 你选驸马把我们皇上选走了。还问有何……有何不妥。 众大臣的心里闪过一致的念头。 若是传闻属实,以东临皇对她的宠爱程度。 这小公主决计也不是个要当妃子的,难道要当皇后?这是万万不可的啊。 若是选驸马,咱皇上更是…… 打住打住,大家霎时都打住了要掉脑袋的念头。 要是说不妥,那不就说皇上不是她说的那样。 一把四十米大刀劈下来,也要掉脑袋瓜子了。 众大臣面面相觑,都觉得自己的脑袋忽然摇摇欲坠了,现在都不敢先冒头。 西锦也被青妤气的脸红了白白了青,这不是在讥讽她像个舞姬一样身份低下吗。 她好歹也曾是西月国的一国公主,何时被人这么下过脸面。 场面又一度安静下来。 东临国三位皇子也互相瞅瞅,心里嘀咕。 皇妹真偏心,都没这么夸过我。 三皇子绕过两位皇子,上去扯扯青妤的袖子,提醒道:“皇妹,咱是要选驸马回去,不是要把你嫁出去啊。” 青妤点点头,三位皇子没理解。 接着。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皇上三思。 后面跟着跪了一地,臣等附议。 武元帝可不管这些,下来抱起青妤就迈步走掉了。 曹公公一看,赶紧跟着走了,剩下的都交给甄侍卫。 三皇子站在原地,有种风中凌乱之感,嗫喏着声。 “皇兄,怎……怎么办。” “皇兄,这武元帝把咱……咱皇妹拐走了,我这就飞鸽传书给夜安,让他攻打北元国把皇妹抢回来。”三皇子在那嚷嚷着。 “快马加鞭修书给父皇。”这事他们可做不了主。 “三皇弟,你回去。” “不要,你让二皇兄回去。” 他们都搞不定这武元帝,不然也不会见不到皇妹了。 如今,皇妹选驸马选了武元帝,让他们更是不安。 几个皇子面面相觑,一个个被皇妹的举动吓得赶紧跑了,他们得出宫商讨个对策。 玉安选夫(11) 这时,左相就上前戳心窝子的往上戳:“右相,听闻你家小女被皇上打送回去了。” 吕相脸一阵青一阵白没理左相,转头问中丞相:“大人,这事您怎么看。” 左相讨了个没趣。 三相以中为上。 中丞相陈夷章捋捋胡子走了,故作深沉的说了一句:“天下是皇上的天下。” 左相嘀嘀咕咕装模作样,还好他没有闺女。 他懒得理还在这揣测圣意的吕相,跟着中丞相出宫了。 中丞相,左相一走。 众臣就拥上来,七嘴八舌的想对右相说个说法出来。 吕相能说什么,他闺女都还在家中卧榻不起呢。 捋捋胡子,提步走了。 西锦还站在殿中没回过神来。 这事不该是这样,不,那个大放厥词的草包哪里配的上武元帝。 她要她不得好死,西锦怨毒的眼神,吓退了本还想接近她的一些世家中人。 她站在明媚的阳光下,依然像个恶鬼。 - 养心殿。 殿门咯吱一声掩上。 明黄的帷幔丝丝缕缕的浮动。 从唐青妤醒来第一天,他就派人查了她,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查了个遍。 这个在整个东临国都备受宠爱的小公主,他本想利用她意外身亡,让东临先挑起战事,他便可名正言顺攻打东临国。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意外,让他更加意外,修长的手指蜷缩在掌间,柔软的霓裳裙带蹭的他,微微发痒,鼻尖缭绕的气息好似还带着荷宴上的晶莹剔透的果香, 望着怀里的人,那是一眼就勾走了他心神的人。 武元帝抱着青妤落在塌上,问道:“玉安公主可是心悦朕?” “若你心悦我,我便心悦你。”青妤对着那双墨黑的眼睛,回他。 李元勾起唇角,揪起青妤的发丝浅笑:“你倒是不吃亏。” “阿宝。”李元不知该如何压下这唇角的笑意,难以压制的喜意。 李元突然喊的缱绻缠绵,“阿宝。” 青妤伸手那捏了捏耳根,那带着丝丝绕绕的音调,仿佛一直缠着耳边,隐隐发烫。 李元知晓,她的父皇母后都把她放在手心上宠。 他们唤她小名,阿宝。 玉安公主中毒乃意外中的惊喜,他原想将计就计挑起两国战火,一统天下。 但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原计划就变轨了。 这和他的初衷不符,可他不受控制。 他说要把她丢出他的寝宫的,他没有丢。 当即便有些恼他,第二日不打算去看她。 他还要斟酌一番这江山,美人。 第三日让曹公公去看了她,还是没醒。 他有点焦灼。 不是醒来了,怎么又昏迷两天,不知何时才能醒。 第四日这群庸医竟然说玉安公主体弱,只是睡着了。 你见谁睡个三天三夜还不醒的,气的他就要砍了这群庸医。 曹公公来禀,玉安公主醒了。 这才保住了一众御医的性命。 他失了仪态。 他在抱住她的时候,仿佛比他亲政时指点江山,还要让他的心感到安定,抚平了他心里的晦暗。 他就知道,要她。 更何况,她刚刚那番话,更是一击会心。 玉安选夫(12) 武元帝还是不确定的问道,“阿宝,说的可是真话?”。 青妤坚定的微微颔首。 她本来就是为他而来的,加上这身份尊贵,她想怎么样都可以吧。 两人唇贴着唇,辗转伏枕,李元紧紧的抱着青妤,清幽淡雅的冷香浓郁得四散开来。 他有点儿难以自控。 脑门狂冒汗。 青妤拂袖给他擦了擦,又吻了吻李元的唇。 袄袄受到惊吓般,惊悚的在琉璃镯里跳脚,一阵乱叫。 青妤面无表情的一挥,袄袄委屈的抱住自己的小尾巴,伸出爪子再抱住小绿人,看不到外面了。 软软糯糯的。 想亲。 青妤主动的亲吻李元,舔舐着。 她有点儿奇怪,刚亲着李元的时候,她的神魂有一瞬间像是在吸食李元的魂源。 让她的神魂都舒服的在鸣颤。 这是怎么回事。 欲罢不能。 青妤试探的亲了亲好像又没有,心里疑惑不已。 她看了看李元面色绯红,又亲了亲,正常,差点她都怀疑自己成狐狸精了。 “别……别……阿宝。”李元低哑哑的声音染上了迷离,有些欲拒还迎之势。 他恨不得青妤继续,只是修长的指尖碰到那凝脂般的腰腹时,吓得他清醒过来。 他很欢喜。 阿宝这样待他。 可再亲,他就要失了智,入了障。 “李元。我的字,毓之。”李元郑重,又低低的说道,仿佛这说出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名字,而是要把自己交出去般。 “毓之。”青妤从善如流。 李元觉得自己入魔了,青妤要是现在让他把江山送给她,他都会双手奉上。 这是这世上第二个人唤他毓之,唤的这样好听。 不像父皇严厉的样子,但父皇很少这么亲密的喊他,大多时候叫他李元。 他的亲生母后,他没见过。 青妤要是知道他这样想,一定多唤几声,让他只要美人不要江山。 她看着李元神色微暗,又推了推那僵直的手,还是没反应,手指颤抖的有点儿不对劲。 他怎么了。 【主人,主人,刚刚珠子又闪了,然后……又暗了。】袄袄兴奋的报告。 青妤‘嗯’了声,唤袄袄去翻查李元的生平录,她都差点儿忘记这回事了。 - 生平录里记录的,大致是凡人的一生,却也不详尽。 李元并非皇后所出,他的母妃,不过是个元顺帝当太子之时的贴身宫婢。 李元的生母生他时,难产而亡。 皇后见元顺帝即位后,后宫妃嫔孩子如笋般而出。 连一宫女都有孕了,而她不得皇宠,作了一番计划。 去母留子。 皇后向元顺帝要来这宫婢的皇子,挂名在自己名下。 元顺帝同意后没给她养,反而放在身边亲自教导。 气的皇后发疯。 但这李元不知道,这还不是最悲剧的。 元顺帝极少让他见皇后,李元还小的时候想见母后,元顺帝不肯。 他不懂元顺帝为什么不是沉着脸,让他看看不完的战论就是学为君之道,心里就更加思念皇后,总是跑去偷偷看看她。 即便皇后见到他,不是打他就是让他跪着,他也愿意。 李元以为母后不喜他,顺着她,母后就会喜欢他。 事实上,永远不会。 玉安选夫(13) 青妤听到李元低沉着声这么问她:“阿宝,会一直陪着朕吗。” 青妤安抚性的亲了亲李元的脸颊,让他躺下,男人顺势就躺在她的身旁,握紧她的手放在胸膛上,“阿宝,会吗?” 那漂浮不定的声音,脆弱的让人心疼。 她侧了侧身,趴在边上看着李元,唇轻轻的贴在他的手上,“你在,我不走,若是你赶我……” 男人的左手掩住青妤的唇,及时的阻止了她的话。 他怎么会赶他走,从青妤醒来的那一天,他就起了私心,想偷偷把她藏起来,怎么会赶走她。 想到这,心上细密的疼痛感,让他闭了闭眼。 塌上陡然沉寂了声,只有鼻尖缭绕着醉人的熏香。 尔后,李元屡次被皇后跪罚之后,元顺帝便不再让李元见皇后,至此,李元歇了这心。 年幼的李元,此时并不知元顺帝对他的爱责之心,而这被皇后加以利用。 再说到这,皇后与这宫婢同年曾育有一子,她的皇儿出生早夭,这卑贱的宫婢的孩子却活了下来。 一个卑贱的宫婢爬上皇上的床,生下卑贱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喊她母后。 皇后越发不得宠,就开始扭曲的认为是,这母子两克死了她的皇儿。 最后还恶毒的给李元下了毒。 元顺年六年,元顺帝风瘫,禅让皇位为太上皇,同年八月立李元为太子。 第二年年初,年仅七岁的李元即位。 号武元。 同年十月,皇后生下一子,太上皇将其幽禁于宜阳宫。 众朝臣对此讳莫如深。 武元四年初,太上皇弥留之际密见三公,下密诏。 太后与安阳王,淫乱后宫,祸乱北元江山,谋害贤后之子,武元帝。诛安阳王九族,赐太后与朕伉俪情深,殉于宜阳宫,太后幼子患急病而亡。 一道道圣旨,震的辅政大臣惊惧交加。 这才知道当今圣上非皇后所出。 为了北元江山,为了当今圣上的继承大统,太上皇谋划了这么多年。 为了北元国皇室的体面,太上皇并没有剥夺太后之位,但也没让太后葬入皇陵。 太上皇薨前封了不知名的女子为后,合葬。 侍其宜阳宫之人无一活口。 血洗安阳府。 朝野动荡,不明所以。 元顺帝身边的曹公公留给了李元。 袄袄再和青妤说,李元悲惨的身世,但有一个好父皇。 李元在元顺帝的教导下,很出色。 - 青妤一言不发,只好吻了吻陷入阴郁里的李元,“有我。”安抚他。 男人听见后,抱住了怀里的人。 他抱这么紧,想勒死她吗。 “毓之,睡吧。”青妤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李元,想让他睡觉,睡着了就不会胡思乱想。 闻言,男人松了松手,但没放开她。 青妤倒是没想到这称呼,如此轻易的就能摆弄李元的情绪,她只好就着半趴的姿势继续看。 武元七年是武元帝政治手段转折的一年,宫廷御医爆出武元帝身中重疾。 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武元帝将知其此事的一干人等一律斩杀。 当年的认贼作母就像是对他的讥讽。 玉安选夫(14) 武元八年,武元帝亲政。同年,御驾亲征,以雷霆手段镇压各地番王,收复番地后,开疆扩土,进军西月国,灭了西月国改西月城。 他集中军权于手,让各地藩王以京中述职为由,软禁各藩王于长安城。 武元十二年,武元帝带着众将士班师回朝,第一件事就血洗结党营私之派,毫不留情而留下铁血暴政之名。 同年,三公辅政大臣致仕,封辅国公。 又设三丞,互相制衡。至此朝野各党安分守己。 武元十四年,东临国公主远赴北元国选夫。 众朝臣借此机会,以武元帝掌权两年,后宫虚设为由,当其首要是延绵皇嗣,众大臣又将适龄女子送入宫中,但涉事朝臣被贬的贬,杀的杀。 朝野政党再次安分下来,不敢劝谏宠幸后宫女子之事。 同来北元国选夫的东临公主,中毒身亡,东临国借此挑起两国战乱。 同年武元皇遭遇刺杀,九死一生,北元国内乱四起。 看到这,青妤想因为她的到来,想来是不会发生了,只是这刺杀,她有些不安的拉了拉手,“毓之,现在是武元十四年吗?” 李元应了声,并没说话。 “毓之……”青妤想问,武元十四年会不会有出行,但转念一想,会不会刺杀是在宫中,一时又不知该怎么问。 犹犹豫豫间,身旁的呼吸声已经平缓的睡着了。 青妤碰了碰他蹙着的眉间,翻身躺下。 这一年,朝中倒是无人承认皇帝身亡,对外宣称武元帝急病,内忧外患。 武元十五年,武元帝回京。 清洗所有番王子弟,烽火四起。武元帝振臂一呼,带军统帅,天下统一。历时十年,武元帝又寻了内乱和外敌由头搅得战火四起,民不聊生。 武元帝丢下朝臣再次失踪,至此,无人见过武元帝。 不免令人唏嘘。 覆了这天下的人是他。 这前半生的他,活的太难了些,天下让他变得没有感情,后又变得无趣,所以丢下了这天下吧。 青妤窝在李元怀里,闻着这清咧的味道,闭上眼。 袄袄在心里哼唧哼唧,主人都还没告诉它珠子为什么会亮呢。 它怨念的盯着李元,看来看去。 袄袄觉得自己发现了大秘密。 在琉璃镯里抱着小绿人瞎念叨。 灰扑扑的珠子和李元? 它嫌弃的瞅了瞅李元。 发现主人不理它了。 袄袄更怨念的看着悬在琉璃镯里的珠子,试图将它想成像李元的样子。 - 两人抱着睡的昏天暗地。 亥时三刻。 青妤睁眼,清明的眼睛虚空一片。 李元真能睡。 好看。 是我的了。 青妤瞅着那绯红的唇,像是一道精致的食物,在蛊惑她去品尝。 “阿宝。”李元回以更炙热缠绵的吻,吻的两人都软绵绵,气喘如丝。 “毓之,饿了。”青妤这染了欲色的声调,软糯糯诱惑了李元。 待两人平复下来又过了一刻钟。 再一刻钟。 青妤推了推李元,李元把青妤抱起坐到远处的长塌上。 这是挪个塌吗? 玉安选夫(15) “袄袄,珠子有变化吗?”青妤想到不久前的异常。 【没有。】袄袄看那珠子还是灰扑扑的样子。 青妤纳闷的想不出所以然,只好把这事先放一边便不在想。 此时,李元端来一盘荔枝。 这是干嘛呀,今日在宴会上她吃了不少,现在已经不想吃了。 青妤见李元自己拿起玉碗里的荔枝,剥了一半的放在她的手里。 说实话,她不太想吃。 正想着如何推拒,青妤看着李元貌似盯着她手里的果肉,她顺手就直接喂进李元的嘴里了。 这样好,她也不用吃。 只是这柔软的舌尖碰到了她的指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吓得她心里一哆嗦。 这是闹哪样? 没等她想明白,手里又多了半颗剥好的荔枝。 青妤拒绝李元再次放进她手里的半颗泛着晶莹水汁的荔枝,“毓之,自己吃吧。” “你吃。” “毓之,我不想吃。” “好,那你喂我。” 闻言,她纳闷李元自己吃不就好了,作何还要她喂。 然,青妤却是拿着他剥好的荔枝喂他,在李元注视的下,她觉得此时的氛围过于缠绵,甚至有点闹心。 绕着绵绵的目光,看向她道:“今日在荷宴上,我就想阿宝这样。” “哪样?” “喂我。” “……”那还不简单? 他这一国之君发话,她定是遵旨。 李元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阿宝心甘情愿才好。” 她看着面前矜贵玉气,天下美人都趋之若笃的男人。从她第一次见起,他好像就很平静的接受了她的存在。 他从不端着皇帝的姿态,一直就相处的像个寻常人家的人。 她倒是有些不解。 青妤微张唇,猝不及防的被李元喂了一颗白嫩多汁的荔枝,“唔……” “阿宝,在想什么。”看她走神,李元问道。 青妤扑进李元的怀里说着,“毓之,对我太好啦。” 青妤要是知道她只是说了这一句,导致李元把荔枝都喂给她吃了,她一定不说这句话了。 这玉碗里鲜艳欲滴的果子,差不多都被她一个人吃了,一会儿还吃不吃晚膳了。 “太甜啦,不要吃了。”青妤再第n次拒绝后。 “朕尝尝。” 说罢,李元凑前就细细密密的亲上了青妤。 气的青妤直骂他意图不轨,只是脸颊不由得染上了红晕,“哼。” 李元在她这一眼娇嗔下,眸光都危险了些:“甜的。很甜。像阿宝说的一样甜。” 三连肯定。 青妤冷哼一声,作势不理他。 没多久,曹公公就带了一众宫女来摆膳食。 青妤疑惑的看看李元,又看看曹公公,再看看李元。 什么时候叫的曹公公啊。 他们也能神识交流? 李元看着青妤的歪着头疑惑,不解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看起来一点没有做公主的自觉。 但…… 这样的阿宝,太可爱了。 深得朕心。 - 两人用过膳食,夜游皇宫。 宫殿四处都点上了灯笼,红彤彤的照在这环廊殿宇,楼阁上的明灭的光掩映着这座巍峨的宫殿。 “阿宝,九月和朕去秋苓山好吗?”李元低头询问。 男人执着掌中的葇薏,穿过花间,迈上长阶,颇有些小心的示意着边上的人注意脚下的路。。 现在正是武元十四年,青妤不太想答应李元去秋苓山,“会有危险吗?” 李元闻言失笑:“不会。有朕在。” 男人笑得邪肆,睥睨天下,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中的自信。 青妤点了点头,握紧手里的手,大不了还有她在可以一挡危险。 玉安选夫(16) 曹公公心生安慰。 皇上身边终于有人了。 他心头一转,不免又担忧这东临小公主的身份。 曹公公正想得入神,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冷飕飕的,抬头就看见前边皇上,正冷森森的看着他。 他忙垂下头,敛下神色。 皇上这占有欲太过分了。 曹公公觉得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有点儿不太稳。 “毓之,这天下可还有你想要的?”青妤乖乖的看着他。 要是他想要这天下一统,她就去弄来。 “有,娶你。”李元没说在宫外给她选了府邸,修建了公主府,连她出嫁的地方都选好了。 现在就等她点头示意。 “我以为你想要坐拥天下。” 李元抱着青妤站在登高楼上,望着整个长安街。 这天下已经是他的了。 他没说一句话,只是这长臂更紧了紧抱着她。 他已经抱着最好的宝贝了,连远处的街道楼宇都虚化。 他眼里只看得到她一人。 - 宫外一座府邸里。 “皇兄,父皇怎么还没修书来。” “三皇弟,别急。” “别急,别急,这个臭小子都要拐跑咱小妹了,咱小妹从来了北元国,我们就见了两面,话都没说上几句,你……你一点儿都关心皇妹了。”三皇子开始口不择言。 大皇子没理他咋咋呼呼的。 他觉得二皇弟回去估计得把他们父皇都拐来。 等他们父皇来了,东临军就跟着来了。 急什么。 况且。 看小妹这情形,郎情妾意。 不然早就闹翻天了。 青妤要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他。你小妹换芯子了。 大皇子摸了摸玉扳指:“东临国和北元国联姻,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啊……唐昱,你打得这样的如意算盘,要把小妹往火坑里推。” “……” “山高水远,北元国这么远,把小妹送去和亲。我不同意!” “……” “我告诉你,唐昱,你趁早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不然我让你坐不上皇位。” “……” “嘶……你干什么打我,打我我也不同意,坚决不!” 唐昱就知道不该问这一根经。 他才是问一句,这人就得吧得吧一溜串,就是他要迫害小妹。 “我说的是联姻,不是和亲。”唐昱纠正。 “不都一样吗,都是远嫁,自此看不见小妹。说来说去,你就是要把皇妹嫁了。” “皇妹早晚都要成亲。” “那能一样吗,咱选个驸马回去,皇妹娶他,谁敢欺负她,要欺负也只能皇妹欺负别人,还有父皇和我们给撑腰。”三皇子据理力争,就是不赞成。 他一点儿也没看出皇妹对武元帝有意思。 唐昱觉着这皇弟不去当土匪有点儿可惜。 直接戳破他的土匪论:“若是皇妹有意武元帝呢?” 三皇子不敢苟同。 “怎……怎么可能……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吗。我也没觉得哪里配的上咱皇妹。你说的真的?”三皇子不停的嘟囔:“他不就是长得白白嫩嫩了点——用的美人计?” 三皇子在唐昱认真的点头下,陷入自我辩解中,难以置信,咬牙切齿。 玉安选夫(17) 唐昱同情的看他,武元帝要是知道唐武这么说他,不知道唐武还能不能见着明天的太阳。 再同情同情武元帝,摊上这唐武。 算了,还是为自家弟弟再拘一把同情泪吧。 武元帝竟然这么霸道,连面也不给见。 还美名其曰养伤,那也不影响他们探视吧。 昏迷醒来他们就见不着人了,把他们都整成了外人似得。 这简直不能有比这糟心的事了。 想娶他们小妹,等着那一天看怎么整他! - 天空灰蒙蒙,远处的云雾缭绕在山间,朦胧的看不真切。 行进的队伍就停在不远处的平地。 青妤看着眼前的一切,回不过神来。 一觉醒来,她就发现自己已经在离皇宫不知多远的路上,不是说九月才去秋苓山,怎么提前了。 她还想着离九月挺远,还能挣扎一下,让李元打消去秋苓山的打算。 现在这是…… 难道真的绕不过武元十四年发生的事吗。 李元走过来就看见青妤坐在车辕边愣神的样子,把她从马车上抱下来,“阿宝,醒了。怎的不叫我?” 青妤不明所以的询问。 “我们怎么出宫了。不是说九月才去秋苓山?” “此番不是去秋苓山。” “那我们这是去哪儿?我们回宫吧。” 见青妤好似有些紧张,李元便安慰道,“阿宝放心,我会保护你。” 一眼望去,李元带的人不太多。 哪里放心了,她虽面上不显,心里却担心的不行。 “我们去哪里,去那做什么,你不管朝中的事?” “无妨。带你去玩。” 玩?那很重要吗,咱出去你是要玩命的啊。 “我们回宫吧。”青妤一头扎进宽阔的胸膛,闷闷的说道。 即使她自信有她在,李元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万一呢,她也想能避免意外就尽量避免。 现在她能用到的力量太少,还是不免担心。 李元心里很是疑惑青妤的举动,她也是从东临不远千里到的北元,怎么现在从皇宫出来一副极度不虞,甚至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恐慌,好似皇宫外有什么危险一样。 李元幽深的的眼底划过一丝危险,不管是谁,想伤害阿宝,他都不会放过,只是这一趟他必须去。 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青妤的脸,带着安抚性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唇上,“乖,没事的。我们要去宛阳城。办完事我们就回宫。” 宛阳城是在前西月国的领土上,远的不行,靠近前西月国的都城了。 青妤见他不改决定,一定要去宛阳城,只能压下心里的不安。 李元拿着已经烤好的野兔递给青妤,“来尝尝。” 青妤撕下一片肉先喂给李元。 她自己再慢条斯理的撕成条,把一只兔子都吃完了。 听李元说此行还带了将军,她倒是没看出来哪一个是将军。 她还在揣度中,就见一小生单跪在他们面前。 “微臣参见皇上,公主殿下。” “在外不必多礼。” 青妤看着这白面小生模样的人就是萧靖,萧将军。若说他是书生她还信,这白白嫩嫩的将军真是不像将军。 嗯。人不可貌相! 玉安选夫(18) 李元握着手里白嫩的葇荑紧了紧,面色不虞的看向萧靖。 “萧靖,还不去整装收拾,出发。” “是。微臣告退。”萧靖本来就是来说这事的,皇上就突然冷冽的眼神看他。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他眼力见还是有的,赶忙识趣的退下。 “阿宝,很好看?” 青妤只觉得握着她的那是手有些用力的,挣了挣。 “不好看。” “那阿宝还盯得紧?” 这她不就打量了一眼吗,怎么就成盯得紧了,真真是冤枉。 “嗯?”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危险。 “不及毓之半分。”她如是哄道。 听着,男人的脸色这才稍霁了些,顺便的摆正了青妤娇软的脸对着他。 “阿宝,若是想看,便看我。” 青妤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李元被这发直的眸光看的有些不自然,梗着脖颈,拉起青妤就上了马车。 - 修整完,赶在天黑前,他们能到清河镇上。 镇子不大,但也找了镇上的几家最大的客栈,清了一些住客,还能住下他们一行人。 刚到客栈,李元说着便和萧靖向远处走去,“在这等我。” 青妤就站在大堂等着李元。 大家都在忙,她就看到娉婷袅袅走来的西月国前公主,西锦。 白日里,一整天她和李元都在前方马车里,都没看到西锦。 她没想到西锦也在此行中,不过李元说是要去西月城附近的城池,那带上西锦就不奇怪。 “当日一见,小公主真是如传闻般……名副其实的张狂。”西锦靠近青妤低声说着,只是这语气里的讽刺,意味不明。“小公主,真是金娇玉贵,连皇上对妹妹都呵护有加呢,让人羡慕的紧。” 白日里远远的,就看到青妤和武元帝郎情妾意的坐在一起。 凭什么她只能远远的看着那个男人,一步都不能靠近,都是这个狐媚子的女人在无时不刻的勾人。 妹妹?她可没有姐姐。 青妤无视她挑衅的话,在想李元出去找萧将军做什么去了。 西锦接着说:“妹妹,真是好生福气,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命享呢?” 青妤见这女人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就冷声回她,“本宫没有姐姐。” 闻言,西锦脸一沉,说的好像谁想当她姐姐似得。 西锦怨恨的不行,听闻他们也才相识不久,武元帝就如此宠幸她,她还就不信,凭借自己的美貌不能让武元帝倾心。 武元帝定是被这女人端的时而楚楚可怜,时而狐媚子模样给骗了。 倏地。 西锦转身走向最近的桌子,试探性的摸了摸茶壶,缩回手,好似好意般倒了两杯茶水。 她又翩翩然的走向青妤,一手拿着一杯素色茶杯。 “公主殿下,都是西锦的不对,西锦不识大体,这就向公主殿下陪个不是。” 青妤淡漠的看向她,刚还讽刺,这就突然献殷勤还委屈巴巴道歉的人。 她想是个人都心下了然,不安好心。 这女人还自作聪明。 见她不接,西锦的手僵硬的一瞬,又淡淡的笑了起来。 玉安选夫(19) 女子手腕上白色的衣袖摆动,青素的手不经意间一歪,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杯子,在她的刻意动作下,倒在了她的手臂上。 ‘啪’一声接着那茶杯咕噜咕噜在地上转了个圈,碎在青妤的脚边。 她人和杯子一样,静静的倒在了地上。 只见她惊呼的拉起手臂上的袖子,露出雪白的藕臂,带着微微的发红。 周围正在忙行装出客栈的人,纷纷看向这边的动静,西锦注意到周围人的视线,雾气蒙蒙的眸子泫泣未落,语气里带着体谅的控诉。 “姐姐只是向妹妹道歉。妹妹却将我推倒,我知妹妹对我心生不满,都是姐姐的不是,妹妹这番……这番。” 这欲言又止还带着误导性的话,让还没出去的人一听,纷纷指责的目光看向青妤。 她好似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般。 也是,一个楚楚动人的美人跌倒在地上,一个目光淡淡的将地上的人不放在眼里。 任是谁见了都会心生误会吧, 青妤就静静的看着她演话本。 不言一发。 西锦见青妤不接招,僵硬着身子在那思索,这她起身也不是,跌坐在地上也不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的目光忽然就瞥向一旁,还算清隽的男人身上,只是那男人好像没看到她,她垂下头心里更加气的说不出来话了。 这时,身后一络腮胡子的男人伸出手将她扶起,西锦顺着身子以为是那男子正想感谢,见是中年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嫌弃,还是垂着头低声道谢。 西锦接着就向青妤发难:“妹妹下次切不可这般鲁莽。” 妹妹,妹妹。 这是缺妹妹吗。 她是仗着现在人多,她不敢揭穿他们的身份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是吗。 青妤走近西锦冷声说道:“很想当本宫的姐姐?” 她被青妤这冷厉的一眼瞪的脊背发麻,还是低声委屈的看向她:“不……不敢!” “那就好。” 这女人真是能装的很。 青妤不想和她周旋下去,她还是出去看看李元干什么去了。 走了两步,刚到客栈门口就被人拽住了袖摆。 身后娇弱的身音传来,“妹妹原谅姐姐了吗?” 不是不敢吗,这才转身就忘记自己说什么了。 她需要原谅她装模作样吗。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响彻客栈,西锦怔愣的发现自己被青妤一脚踹飞在地上。 她疼的在地上嗷嗷叫,感觉腰肢都要散架了。 “你现在的模样,本宫觉得好看些。” 从刚刚众人见两俏丽的女子站一起,剑拔弩张,又忽然听到青妤称本宫。 那些想为西锦出头的人,都纷纷站在周围,这能自称本宫的身份,那他们是得罪不起的。 只是这对着青妤不赞同的目光,并没有多少收敛。 “唐青妤,你这市井泼妇。怎么打人呢。”躺在碎桌子上的西锦,举着手质问她。 哟,不演了。 这女人真善变。 “打你怎么了,本宫想打就打。何须理由。” 这么嗡嗡嗡的缠着她,虫子都没这么烦,踹你一脚都是轻的。 玉安选夫(20) 西锦不满的回道,“你……你不可理喻。皇……木公子定是没看清你的真面目才这般宠爱你的。” 她不敢像青妤一样这样肆无忌惮。 她只好自己取了个说法。 他们此次去西月,一路上就是轻车从简,隐瞒身份的。 现在青妤没脑袋的说出来,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也怪罪不到她的身上。 青妤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对。” 西锦一噎,没想到青妤这般不要脸。 眼尖的她看见走近的李元,大声嘤嘤嘤的喊道:“木公子,妹妹无故将我打倒在地,她想杀我。” 众人朝着女子说话的方向往外望去,男人身形修长,风姿卓绝,带着淡漠的眸光迈着有些急切的步子走来,身旁错开一步,走着同样儒俊的男人。 周身萦绕的气势,让人不敢说话。 男人走近,伸出长臂就抱住青妤,看她:“阿宝,可有受伤。” 西锦听到这话,心里更是怄的想吐血,有事的是她,她还躺在地上,男人不问她,反而抱着那泼妇问。 青妤奇怪的看着俊美的男人,没说话,她站着怎么会有事,李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下一瞬,就撇开了,回到青妤的身上。 青妤指着地上的人,淡淡的语调让人听不出情绪,“我踹的。” 李元毫不在意的应声,“嗯” 青妤接着说,“她说我泼妇。” 李元曲解道,“阿宝最是活泼可爱的女子。” 青妤眼里的讶异藏不住,“她说你最为宠爱我。” 李元不认同,但认真说道,“嗯,为何要她说,我要你说。” 青妤满意的点点头,“毓之,和我一样呢。” 李元眼里都泛着笑意,这小家伙还顺带夸上自己。 众人听的直抽嘴角。 他们还以为男子快步走来,他们看到的会是主持公道的场面,没想到会是看到这般秀的场面。 没人关心刚刚发生了何事。 他们都默契的忘了地上还躺着人。 萧靖看的眼角直抽抽,皇上出宫就跟换了芯子似得。 青妤牵着李元的袖子,问他“不问问发生了何事?” 李元笃定的回她,“何须问,信你。” 李元从她睁眼的那一刻,他就像找到了迷失的另一半灵魂般,这个让他莫名就一见倾心的女子,他就很肯定要她。 他本就没和女子相处过,其他人怎么样都不关他的事。 她就是自己的,为何要对自己的人,心生怀疑。 这时,站还在远处颇为清隽的男人,突然出声说道:“地上的女子先是拿着滚烫的水杯倒向自己,跌在地上,后又纠缠这位小姐不让她出客栈。一切都是她自演的话本。” 男人三言两语交代了自己看到的事。 霎时。 众人怪异的目光都投向了地上的女子,他们没想到其中还有内情。 不知这地上的女子竟有这般心机,就连刚刚扶起她的那个络腮胡子男人,瞬时,移开脚步退避三舍。 坐在地上的西锦,脸红了黑,黑了红,窘破的辩解不出一个字。 她只喃喃的瞪向说话的男子:“你胡说,是你胡说。” 玉安选夫(21) 男人说着就跨上包袱说道:“信不信全凭各位。” 事情的发展本就没人关心,但这时反被热心的人揭穿了真相。 众人不免谴责的看向地上的女人。 萧靖上前说道,“木公子,木夫人。一切都收拾妥当,可用晚膳了。” 青妤奇怪的询问李元,“谁是木夫人?” “你啊。” “你我何时成亲了?” “早晚,现在先让阿宝适应一下。” “所以我现在是木鱼,你是小和尚吗?” “何意?” “若你是小和尚,就能天天抱着我敲木鱼了啊。” “只是我想娶阿宝,还不想出家啊。” 男人的语气里,好似还带着一丝委屈巴巴的调调。 听着温馨又甜甜的谈话声传来,不无有人艳羡,这般风光霁月,身份定是不凡的男人竟也有温柔浅笑的一面,也有人恨恨的戳的手指泛白。 说着几人就跨出客栈,李元本就不打算住在这,没想到等他安排完住处回来,就见到这混乱的场面。 西锦见男人出去前,还回身带着寒冬冷冽般的眼神看她一眼,就牵着那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看死物般的神色,都让她的心跟着紧缩,从头到脚的发寒。 接着,她就听到头上传来的警告声:“西小姐,请谨记自个儿的身份。莫要肖想不是自己的东西,自讨了没趣。” 说着儒俊的男人就一块儿跟着出去。 待他们走后,西锦的随行仆从才敢上前来搀扶她。 “滚,给我滚。”西锦甩开扶她的手,尖叫的声音真真是个泼妇。 吓得跟着她的仆从瑟瑟发抖站在一旁。 西锦扶着矮凳站起来,看向外面,发狠的目光如蛇般森冷:“她有什么好,她有什么好,不过就是个嚣张跋扈的草包。” 低低的声音传达着说话人的不满,怨毒。 - 这个小插曲,在行进的路上不值一提。 自那天起,青妤便再也没看到过那个找事的西锦。 连在行进的队伍里都找不到了,想来他们走的不是一路了。 青妤看看马车外的风景,又放下窗,趴在李元的腿上无聊的问他:“毓之,我们到哪了,还有多久才到宛阳城。” 她玩着他那修长,白净的手指,指骨间带着粗粝的茧,应是常常批阅奏折留下的痕迹。 “阿宝可是无聊的紧?先吃点酥梨糕可好?”李元从夹层里拿出一盒食盒,继续看他手里的图。 岂止是无聊啊,这一路紧赶慢赶的除了休息就一直在赶路,不然就是坐在马车里。 这个西月城都边的宛阳城,再她看来太远了。 西月国都变西月城了,李元还一直拿着那堪舆图研究。 且不说他带着她去宛阳城是做什么,就是这般视若无睹的模样,他也不管了。 一盘糕点就想把她打发去边上发呆。 青妤拿过食盒,掀起食盖,捻起一块儿酥梨糕,递到李元的唇边,男人看也不看的便推开了她的手。 “阿宝,自己玩会儿。” 青妤坐起身,看了一眼李元头也不抬的样子。 行吧,你自己说的。 玉安选夫(22) 青妤扭身,直接掀起马车帘子。 她从内层里取出酥梨糕盘,喊外面的萧靖:“萧将军,吃吗?” 外面的声音拒绝道。“回公主殿下话,微臣不吃。” 青妤掀起车帘问:“萧将军,不若念一首诗。” 萧靖头疼,他一武将怎么会作诗,“回公主殿下的话,微臣不会。” “萧将军,你过来些,我听不清你说话。太远了。” 接着马蹄声就由前头慢了下来,与马车窗并行。 青妤又看看李元,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只好找萧靖闲扯。 “萧将军若是读书,定能考个状元。” 萧靖一听更头疼了,他就是被他爹逼着念书,念不进去偷偷跑去投军了。 “回公主殿下的话,微臣不爱读书。” 青妤将她快吃完的酥梨糕,递了一块给萧靖,接着说。 “萧将军,年方几何?” 萧靖只好接过酥梨糕,“谢公主殿下,微臣二十有六” “那可真看不出来,萧将军看着年方十六。” 萧靖堂堂武将被人说显小,并不觉得青妤这是称赞他,反而像是损他,接着又听她问。 “萧将军长的这般书生气,可娶妻了?” “回公主殿下的话,微臣还不曾娶妻。”萧靖突然就觉得古人实在是太聪慧了,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公主殿下的每个问题都比他上阵杀敌还困难。 “萧将军,不若我……啊……”青妤话还没说完,她就猝不及防的被李元一把从车窗边抱进怀里。 “萧靖,去前方探路。” “是,皇上。” 马蹄声又笃笃笃由近往远去,好似亟不可待般。 李元当年和萧靖在征战西月国国都时,并未花多长时间,西月国的皇帝就窝囊的递来了诏降书。 李元也没待多久就回朝了,现在只是想把到西月城都周边的地形了解清楚,免得到时候横生枝节。 他就见青妤在边上拉着萧靖,没完没了的说话。 李元心里气的不大高兴的质问:“阿宝和萧将军相谈甚欢?不若你将如何?” 青妤不甚在意,淡淡的回道:“给他做个媒。” “你想嫁萧将军?” 青妤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她哪句说她要嫁了。 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戳中阿宝的心事了?”李元的长臂紧紧的谄着她的腰。 若是一个‘是’字出口,这腰似乎就会被他扭断般。 “你想歪了。” “朕想多了?”李元见青妤不正面回答,冷色的眸子中都带着不善。 从未对她这般冷厉的称过朕的人,青妤瞬间也不大高兴起来。 他自己一个人在那研究图纸,她无聊的找他搭话,他不理,递个糕点,他不吃。 他让自己先玩着。 她便找萧靖掰扯两句,让他认真看,也不打搅他做事,他现在还一副要掐死她的样子。 想到这,青妤顿时觉得自己太‘善解人意’了, 青妤不着痕迹的瞥了他一眼,到底是谁不对些。 青妤面上不显,心里却在为自己愤愤不平。 李元见她心不在焉,胸腔里翻滚的情绪,真恨不得立刻就掐晕她。 玉安选夫(24) 李元旋身,趁着这机会回了马车,见青妤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拉着她的小手就想认错:“阿宝。” 青妤抽出手,不想听他说话。 她又没真的生气,若是李元再拉着她的手嘟囔,她就要破功了。 这气还是得假装生一下。 假气中的青妤端着冷冷的姿态应了声。 李元只好转移话题,把萧靖对他说的话给青妤说了一遍,见青妤听了也是神色无常的样子,他就瞬间尴尬了。 “阿宝还要吃糕点吗?” 青妤扫了他一眼,那意思就是又让我吃糕点,我刚就是吃糕点吃的差点被你生吞活剥了。 李元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李元又从边上搬来小矮桌,放上青茶:“阿宝,刚刚……吃了糕点,喝点茶解渴。” 他怎么又提刚刚,又提糕点,直接让她喝茶不就好了。 他一时为自己突然的愚笨,懊恼。 青妤心里好笑的拿起李元倒得青茶,抿了抿。 李元见她肯喝他倒的茶了,想来是在消气的路上了,得寸进尺的就收起茶壶,挪开小矮桌,整个人悄悄挪过去抱住她。 青妤能想象到,要是现在给李元装上一个尾巴,他会像袄袄一样耷拉着尾巴缠住她的手臂就撒娇的画面。 “阿宝,你打我,骂我,就是别不理我。” 李元恳切的说道。 打你,骂你,也不能把已发生的事抹去啊。 但能怎么办,青妤叹口气,轻啄了他一下的脸。 李元心里感慨的,这个能随时控制他情绪的少女。 这样的大忌,从未想到有这一日落在自己身上。 “阿宝,若是你不解气,就咬我,罚我。” 青妤见着李元递在她面前的手,有些无奈,她又不是生禽猛兽。 “好,那就罚你。” 青妤拉下举在她面前的手,把自己的拳头囊进他的手里,靠近李元,带着不明的情绪轻轻的说道:“罚你,罚你一直都好好的。” 李元有些怔愣,他还在想青妤会怎么罚他,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又好似不是对他说的一样。 李元莫名的看着握在一起的手,抱着她的心都感觉在发颤。 “为何?” 为何她不气,为何她一开始就对他熟稔的像是自己人,为何…… 他还没听到解释,就听到她说。 “心悦你,不舍得罚你。” 哪有那么为何,这一刻,他只能听见青妤说的心悦,不舍。 她是对他说的。 “阿宝,我也是。” 李元想着,我也是这般欢喜的心悦着你。 青妤听到李元喃喃的喊她阿宝,仿佛她就是他心尖上的宝,一如当初。 青妤仰起头,就吻在李元完美的侧颌线,李元被这细细密密的吻缠绕在颈间,软在心里,浅浅的丝声让人耳根发痒。 “阿宝……” 马车里,只能听见那忽急忽缓的喘息声。 青妤见李元把她按在怀里,有些不明所以,刚刚他发狠的时候,她推开了,现在她继续了,李元又按住她。 她有些闹不明白了,静静的躺在李元的怀里,看着他发红的眼睛。 须臾后。 马车骤然停下。 玉安选夫(25) 一只利箭‘咚’的一声扎在璧辕上。 “保护皇上,公主殿下。” 李元拉着青妤闪出马车,带来的人都围到身边,抵挡这密密麻麻的箭支,回身一看马车周遭,霎时都是箭羽。 青妤沉着面色,看向这来行刺的人。 萧靖带着人迟迟没有回来,应是被人缠住了。 看着来势汹汹的黑衣人,和暗卫僵持不下,青妤扯着李元往边上有树的地方去,只是这黑衣人的目标好像不是李元,而是她。 缠斗之间刺向的都是她,能够派人找她事的。 目前,她只能想到一个人,西锦。 这女人真是能兴风作浪。 两人游刃有余的对付着,李元本就不是吃素,只是他没想到,连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妤,她也对付的得心应手,神色复杂的幽深下来。 只见她一把扯过对方手里剑,驾轻就熟的刺向黑衣人。 “毓之,想什么呢。” 青妤没想到这时候,李元突然游神起来,玩命呢,没刺到她,差点就刺到了李元。 气的她将李元拉在自己身后。 李元正了正神色,他这又不是病弱的书生,需要人保护,见青妤站在他面前保护他,眸色一变,认真对付起来,杀伐果决的像是上了战场。 黑衣人见形势不对,拿不下青妤,犹豫之间,喊了,“撤。” 青妤见他们不敌,怎么可能放过。 不顾黑衣人迅速撤退的脚步,缠斗上去。 一群黑衣人心里苦的不行,他们是来刺杀的,现在他们像是被刺杀的。 来的人真是不少,一刀一个都没解决完,躺下去的并没立即丧命,倒像是被下毒般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 青妤手里的剑是黑衣人手里夺来的,倒是没想到还有这般效果。 “头儿,你先走。”挡在青妤面前的黑衣人忽然对身后喊道。 被喊‘头儿’的人见此,没想到这女人如此深藏不露,不撤就要全折在这里了,只能撤走。 没过一会儿,只剩下一地儿的黑衣人。 李元认为是哪个藩王来刺杀的他,向地上的人冷问:“哪个藩王派你们来的?” 此行,他们虽是低调西行,隐去路迹,但也难免泄露行踪,若是被有心的人刺杀,此番定不会太平。 只是已经快到宛阳城了,才出手,有些奇怪。 地上的黑衣人哪里还能回一句话,只能抱着脸在地上翻滚。 李元更加奇怪了,挥手让暗卫上前按住他们。 脸部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开,不到片刻就看不清五官,就连挣扎的低.吼声,都变得沙哑粗粝了起来。 若是藩王派来刺杀的,那也应该是见血封喉的毒,不会是这般又是毁容又是毁声的毒药。 直至声音渐弱,也没能说出一句话的黑衣人,霎时毙命,歹毒。 阴狠至此。 李元顿时就倾向于,这刺杀不太可能是藩王派来的,但不能完全排除。 青妤也没想到西锦会下这样的毒。 众人看着地上黑衣人的尸体,不免都有些毛骨悚然,这哪里是杀人,这是折磨人。 玉安选夫(26) 另一边,只剩一个人回去复命的头儿。 刚死里逃生就被砸了个满头血。 “废物,这么多人拿不下一个女人。”裹着白衣的女子恨恨的眼神,猝了毒。 让人去拿下当日客栈坏她好事的青年,他们搞不定,现在连抓一个女人,都全军覆没。 白衣女子又踹了一脚‘头儿’。 头儿歪了歪身子,心里不满,为了刺杀武元帝身边的女人,他所有的手下都丧命在西锦手里,她还不满意。 不满归不满,头儿还是认真的回禀了青妤深藏不露的本事。 西锦听后,完全没当回事,她认定是武元帝保护的青妤。 说着,西锦就递给头儿一包引狼粉:“拿着这个,去霸山。” 头儿接过这包粉,顿时就更不满了,“公主,狼族是我们西月国的保护神。” “你敢违抗我的命令,是不是想死,国什么国,西月国已经亡国了,这次我定要唐青妤碎尸万段。” 头不想马上死,只能领命去霸山。 - 不久后,李元和萧靖带去的人汇合后。 显然,他们还在猜测是哪个藩王对武元帝的刺杀。 青妤并没有贸然说,这是西锦派的人。 这是她的猜测,她也没证据。 他们并没离这尸体走了多远,生生的代步工具都折在这了。 众人只好带上能用的东西,寻了靠近水源的地方,歇息一晚。 天黑的已经不适合赶路了。 这野外的烧火,打猎,火烤野生的兔子,青妤已经完全适应。 只是这每次都是兔子,她都有种哪个暗卫和兔子有仇的念头冒出来。 加上一群大老爷们的手艺,真真是一般。 青妤手撕着兔子,吃了半个就吃不下了,把另一半兔子肉,撕的一条条的喂进李元嘴里。 李元见青妤吃的少,拿着她撕好的肉丝,想让她多吃点。 只是这刚开始,吃的时候挺新鲜,只是这动不动就烤兔子,她已经麻木了。 青妤完全不给面子,抬手推了推,拒绝了剩下的兔子肉,并全部投喂给李元。 出宫在外,也没那么多礼节,一群人围在火堆边。 萧靖看着李元坦然的吃着,青妤吃剩下的半只兔子,这是心里再次刷新了对两人的认知。 即便是随军打仗那几年,他也没见过李元这么随意,同时,对青妤在李元心里的地位,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小公主莫不是会是北元国未来的皇后? “萧靖。” 萧靖正想得入神,又听到李元冷冷喊着他了,往那一看,火光倒映在李元的眼里,就像他的眸子里猝了火般。 他心里一怵,不敢再打量。 荒郊野外,吃过兔子,喂完兔子,青妤就懒懒的依在李元怀里。 【主人,附近有狼。】刚闭上眼睛,青妤就听到袄袄提醒她。 看来,这事还没完。 青妤没想到这人,真是又烦人又缠的紧的找麻烦。 李元见青妤从他怀里挣扎起来,坐直了身子,“怎么了” 青妤往周围看了看。 夜色浓墨,漆黑一片。 她拍了拍李元的手,低声说道:“有危险。” 玉安选夫(27) 话音刚落。 众人就听到一声悠长的‘嗷呜’声划破这寂静的黑夜。 暗卫们立刻起身,顿时就警惕起来。 围绕着四处站了起来。 那一声号召的嗷叫,引来了成片成片的狼群泛着绿光靠近他们。 片刻之后。 他们就被凶狠,垂涎着口水的狼群包围了。 萧靖不免都紧张了起来,这么多的狼,这比黑衣人杀手要残暴得多了。 “皇上,公主殿下。” 两方好似势均力敌的敌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青妤淡漠的看着面前的狼群。 这是被号召来的狼群,成群结队。 正在这时,狼群突然像是有了人智般,退开两侧,走出白衣的女子。 青妤淡淡的看向她,“果然是你。” 李元倒是没往西锦身上想,冷漠的看向她,杀手,狼群。 这女人的目的是什么。 女人带着娇笑:“是我,是不是很惊喜看到我。今天就让你葬身于此。” 萧靖见是西锦,顿觉的不妙。 上次他的警告,这女人完全没当回事,还搞出了这么多事。 “西小姐,莫不是忘了尊卑。” 西锦妩媚的看向李元:“尊卑?现在你们的命都拿捏在我手里,提什么尊卑,好好想想怎么讨好我吧。” 萧靖望了一眼成片的狼群,以他们带来的人,若是和狼群缠斗,势必吃亏,蹙了蹙眉,问道:“你要什么?” “很简单,我要他。”西锦指了指李元,又看向青妤:“还要唐青妤,死。” 这样她就能得到武元帝,又能除了这不要脸的女人。 李元一听,杀气腾腾的刺向说这话的人,这歹毒的女人,竟然派杀手杀青妤,下的毒更是让人生不如死,现在还要他。 他恨不得立刻就将这女人碎尸万段。 “怎么,只要你像宠爱唐青妤般,宠爱我,我就带你走。” 李元的目光像是冰川雪域上的冷风,刮的西锦冻裂,挥手说道:“杀了她。” “你……你,不想活了吗。”西锦像是不可置信般,李元即便不要命也要杀了她。 暗卫接到指示,立即飞扑上前就要生擒住西锦。 西锦身后的黑衣人迅速将她往树上一带,暗卫没能抓住她。 一群狼,像是盯着食物般盯着青妤他们,只等一声令下就要撕碎他们,品尝这新鲜的美味。 萧靖看着狼群头皮发麻,就听到李元说:“找机会,带阿宝出去。” “皇上,万万不可啊,您带公主殿下走。”萧靖没想到,李元会让他带青妤先撤,让李元以身犯险是不可能的。 西锦见李元宁愿死都要护着他身边的女人。 那女人有什么好,想到今天她就能喂了狼口,不免痛快的笑出声。 她拿着翠玉萧恨恨的看着李元,得不到就毁了吧! 他灭了她的国,她就要了他命。 要你们谁也走不了! 西锦怨毒的吹起萧声,音响狼动。 暗卫和狼群缠斗在一起,望不到这片有多少狼。 厮杀的鲜血染红了黑夜的土地。 暗卫和萧靖。 李元和青妤。 本是距离较近的众人被狼群冲散开来,只能不停的扑杀往上撕咬的恶狼。 玉安选夫(28)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对付疯狂中的群族,暗卫伤的伤。 成片的血腥味刺激着狼群的嗅觉,即使萧声已停,它们已经不受控制,只剩下撕碎敌人的念头。 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狼群的血,沾染了一身。 不知过了多久。 手臂机械的重复抬起,落下,砍向它们,僵硬的姿势好似都要慢了下去,狼群像是不知疲倦般扑上,倒下,扑上,甚至有增无减。 “阿宝,怕吗?” “毓之在,我在,何惧之有。” 听着青妤淡淡的声音,李元觉得就是此刻被狼群撕碎,都无遗憾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娶阿宝。 青妤听到李元低声嘶叫了一声,更是手起刀落,手腕的流光微微向狼群散去,最多也只能平复它迟缓的动作。 她抬手向虚空里一抓,一只流白异彩的狐狸凭空出现。 “主人。” 袄袄喊了一声,冲向狼群,速度快的看不清它的利爪,这些残暴得狼群已被撕碎在地。 有了小狐狸的加入,两人明显轻松了许多。 中间被小狐狸清出一片空地,青妤扶着李元到树干边坐下。 青妤掀起李元的衣袖看了看,臂膀上被撕咬的一块肉,皮翻肉绽。 “脱了。” 李元想也不想便拒绝。 青妤不顾李元的拒绝脱下他的外衣,一身血衣被丢在地上,金丝浅线的里衣也被她褪下,前面倒还好,就是后背被狼爪抓了些,好在没有血肉模糊的样子。 青妤撕下自己干净的裙襦,沾着净灵池的水,将李元的后背带着血丝的地方,擦了擦。 李元能感觉到那带着柔软的丝质,拂过他的脊背,倒是没察觉到疼,反倒是清晰的感受到青妤指腹的触感,在他的后背来回擦拭,莫名的就带了一丝旖念,难熬又漫长。 他甚至都突然忘了问,突然出现的狐狸。 接着萧靖和暗卫们就负伤累累被一只狐狸,带到青妤面前了。 萧靖说着小狐狸的英勇,在临危之际救下他们的壮举。 “皇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狐狸,突然把我们都救了。” 李元这才看向蹲在青妤旁边的小狐狸,眼里有些幽暗。 乖乖巧巧的样子,一点儿也没厮杀狼群的凶猛果断。 “山里的。” 萧靖倒没怀疑,毕竟都遇到狼群了,有狐狸也很正常。 暗卫和萧靖在一边处理伤口。 萧靖突然说道:“西锦跑了。” 李元听到这名字就想把人千刀万剐,竟然对阿宝心存歹念。 “西月城,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萧靖附和着,他们差点没命了,还有皇上,东临国小公主,这女人诛灭九族,都不成问题。 李元眼神幽深的看着狐狸,接着说道:“萧靖,到宛阳城后,你去西月城活捉了她。” 李元甚至不想提西锦的名字了。 “主人,这个凡人一直盯着袄袄看。”袄袄毛抖的看向青妤嗷呜两声。 闻言的青妤,斜睨了眼面色如常的李元,在脑海里对袄袄说:“他在看袄袄神勇的身姿。” 霎时,袄袄就开心的抖了抖身子,缠上青妤纤细的手臂。 李元察觉后便收回了视线,只是面色不虞的看着那莹白胳膊上的小尾巴。 众人赶紧把自己收拾完,趁着天还没亮,休息会儿,白日还要赶路。 玉安选夫(29) - 等众人到宛阳城里,灰尘扑扑的样子仍难遮掩住那一身贵气。 萧靖不解的看向青妤怀里的狐狸,“公主殿下,这小狐狸怎么跟着我们。” 准确的说自这小狐狸出现,它跟着的是青妤。 莫不是成了精,要他们报恩? 青妤随口一诌,“有缘。” 萧靖想想也是,赞同的直点头,不然他们也不会被小狐狸救了。 他还想开口说话,就被李元侧身直接挡住了视线,只好闭上了嘴,几人往刺史府去。 他们在宛阳城刺史府安置后,这几天来,青妤就突然看不到李元了。 莫不是李元一块儿去了西月城? 青妤想着自出宫就一路风尘仆仆的赶路,也没怎么玩,便想着出府看看。 此时,她便带着袄袄就在城里瞎逛,瞎买。 当下又也有些奇怪,李元到宛阳城来办什么事了。 这个疑问挥之不去的盘旋着。 袄袄对这充满了好奇,黑亮的眼珠子转着,在青妤的脚边昂首嗷嗷:“主人,凡世好热闹。” 袄袄看着还有会喷火的人,它都不会呢。 一人一狐在大街上,煞是引人注目。 青妤应了声就看见远处的萧靖,鬼鬼祟祟的在街上左顾右盼,抬步,一路跟上去,走到了一座比较偏僻的府邸前,只是已不见萧靖。 青妤在府邸外头等着。 萧靖不是被派去西月城活捉西锦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萧将军,从西月城都回来了?” 萧靖刚从府邸里出来,就听到有人叫他。 往偏侧看过去,一人一狐正阴森森的看着他了,声音一抖,“公主殿下……怎么会在这?” “毓之和萧将军,近日都在忙什么?” 虽然青妤一路上都是这么称呼李元的,但是萧靖还是难免的不适应。 “回公主殿下的话,微臣……微臣……”萧靖没想到说辞,怎么回青妤,他和李元没去西月城都。 萧靖心里忐忑,深怕青妤就要闯进府邸。 青妤见他犹犹豫豫,想到在宛阳城的这几日,也明了萧靖有事瞒着她。 “微臣正在备战术。” “毓之是不是在里面。” 听着这漫不经心又笃定的语气,萧靖的心紧紧一缩,语调都僵硬了起来。 “公主殿下,请回。” 还没等萧靖的想法转过弯,就听到她说:“你是让我进去,还是让我闯进去。” 萧靖不敢阻拦,也不敢违抗皇命。 左右为难之际,青妤已经抬步往里走去。 门童见萧靖一脸苦相的跟在后头,挠了挠头,当即退开。 绕过庭院,穿过长廊,停在不远处的厢房外。 青妤就能听到,那刻意压低声音,藏不住的嘶叫声传入耳中。 许久不见停,青妤转身就离开。 萧靖就知道自己完了。 没能瞒住青妤,又把她放进府邸,两头都要死啦。 望了眼厢房,只好先跟着青妤去了正厅。 坐在上座的少女,她托着腮,平静又冷冽的眸光看着萧靖。 他仿佛凝滞的只能听见自己的气息声。 “萧将军,说吧。” 萧靖心中惶惶,下定决心,“皇上中蛊了。” 青妤不曾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玉安选夫(30) 青妤想到生平录中,只提到李元在武元七年身患重疾,被皇后下毒,未提未愈或是其他的只言片语。 “可有解?” “应当有解。”萧靖不确定的说。 此次他们前往宛阳城,为的就是寻炼蛊族族长解蛊之事,只是没想到千瞒万瞒,还是这么快被青妤撞见。 从萧靖处得知,是当年太后下在李元身上的蛊。 武元七年太医诊出李元中毒,只知是无药可解,不知是中蛊。 三年前,征战西月国之时,遇到炼蛊族的族长,曾说过若是解此蛊必是九死一生。 现已无从追究,太后的蛊虫从何而来,她和西月国的炼蛊族的关系了。 李元一路上都不曾告诉青妤,定是不想她担忧。 萧靖低声说道:“公主殿下,皇上不愿您知道,您就当今日没来过吧。” - 另一边厢房里。 男人微瞌着双眼,靠在药浴桶里,时不时冒着泡的水,灼红了身躯,凌乱的发丝缠绕在一起,汗珠密密麻麻的随着额前划落而下,无损他一丝的俊美。 一身布衣,长胡子的族长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皇上,此美人蛊乃我炼蛊族的密蛊,当年无故失踪,竟不曾想被下在您的身上,再过几日,此蛊便可解,只是……”族长摆弄着药材,往药桶里丢,冒泡的水,霎时沸腾了起来,“只是即便解蛊,也将一生无子。” 族长都不免钦佩李元,每一次都能够忍着,堪比肝肠寸断的疼痛,还能有如此毅力坚持下来。 实属不易,不免又扼腕。 族长疑惑的是当年,李元知其身中美人蛊,活不过三十也不曾提出解蛊,而今又找来解蛊,不知其意,转念一想,若想活的长久些,解蛊是必然的,只当他是想开了。 更何况眼前之人是一国之君。 李元一直面无表情的,直到听到下一句,浑身一僵,蓦地,带冰的眸光睁开,瞪向族长。 一生无子。 这美人蛊当真是美丽又恶毒。 他没有想到一国之君无子将如何,而是想到和青妤成亲,她将一生无子,该当如何。 李元从未有这一刻这般痛恨过太后。 即便不是他的生母,他也曾那般依赖过的母后,竟对他下手如此狠毒。 “当真?” 男人的声音轻飘飘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散。 “此蛊,若是女子中蛊,十月怀胎之际一尸两命,尸骨无存。是为我族中一女子研制而来,后被封为密蛊。”族长叹了口气,转身继续摆弄药材:“若是男子中蛊,无子,但性命无虞。” 药桶里滚烫的水,此刻都像寒冰般冻住了李元。 “可有其他的法子?” 闻言,族长只是摇了摇头。 李元混乱的思绪,闭上了眼,只是水中的手,不知是疼的颤抖,还是为这噩耗僵硬。 - “公主殿下,您回去吧。皇上定是不想,此刻看见您在这。” 萧靖见怎么劝,青妤都无动于衷的站在芸香树旁,头都大了。 他想到一会儿,若是李元看见青妤的话,他就是万死难辞其咎。 玉安选夫(31) 小狐狸刚和青妤嗷嗷着,它从厢房里听到的话。 ‘嘎吱’ 厢房的门从外向内打开,俊美的男人从里跨步而出,没注意到被树干挡住的人。 “萧靖,你怎么还在这。” 萧靖猛地一僵,转身,就看到李元从厢房里出来,声音一哆嗦,“皇……皇上,公主殿下来了。” 静默了半晌。 “让她回去,朕不见。”辨不明涩意的话在空气里回荡。 萧靖瞥了眼青妤,垂下眸子,“皇上,公主殿下就在这。” 李元交错在身后的手,不由的一紧,往萧靖旁边的芸香树看去。 少女错开庞大的绿树枝干,往外走出。 眉目间,烟云淡袅的神色,让他的无处遁形般站在了她的面前。 李元缓了缓声,绷直了脸,“朕和萧将军有事商谈,你先回去。” 萧靖奇怪,若不是碰上青妤,现在他已经在去西月城都路上了,还有什么要谈的。 李元知道青妤来了,更不该是这态度啊。 “你中蛊了。”青妤看似疑问的而陈述的语气,定定的看着李元。 萧靖先是被青妤的直接吓得心尖一颤,又被李元一瞟,恨不得缩成一团。 李元肯定的点了点头,避开直视他的眸光。 又听到她说。 “你不想见我。” 李元想说不是,但是转念一想,绷着的脸更是僵了些:“朕还有要事处理,玉安先回府吧。” “因为你中蛊了,所以你不想见我?” 一句一句平静的质问,敲击在李元的心上,李元恨不得,现在就抱住青妤互诉情意,“不是,朕,只是想让你先回去。” “既然不是,在这和在刺史府有什么分别。” 李元狠了狠心道,“玉安,朕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你,若是你无理取闹,朕派人先送你回宫。” “好。”闻言,青妤转身就走。 李元见青妤走的毫不留恋,垂下手,想张口挽留。 半晌后,那摇曳的身姿,已经淡出视线。 自青妤走后,李元就沉着一张脸,站在芸香树旁。 这扑鼻的香气,似乎刺激的他的头一阵一阵的发晕,他不知道是不是解蛊的后遗症,还是为这突然的隔阂而指尖泛白。 李元现在满脑子都是,青妤转身走出他视线的那一幕,哪里注意到萧靖还跪在地上。 萧靖就处在寒风凛冽的低气压中,瑟瑟发抖。 “皇上,微臣没拦住公主殿下,罪该万死。” 李元挥手,“下去。” “是,微臣告退。” 萧靖转身,马不停蹄的往西月城都去,他要将功赎罪啊。 再不走,他都感觉自己的脑袋按不住了。 - 袄袄不满的走在青妤脚边,甩着尾巴:“主人,这个凡人不识好歹。” 青妤抱起小狐狸走回刺史府。 她摸了摸柔软的脑袋‘嗯’了一声,没有反驳。 袄袄还是奇怪:“主人,这个凡人为什么要赶走我们走呢。” “大概,他难过。” 青妤清楚的知道,就算李元能解蛊,他们也不能孕育子嗣,而李元赶走她,可能也是为此。 既然李元现在不想她知道,她可以假装不知道。 玉安选夫(32) 自那一日两人不愉快的对话后。 青妤和小狐狸在刺史府,便跟安家了似得,他们只是再也没看到李元,一如当日刚进宛阳城的状态。 不同的是,她清楚的知道,李元在那偏僻的府邸里不想见她。 袄袄在边上弱弱的提议,“主人,我们出去玩吧。” 青妤想了想,确实无事可做,抱着小狐狸出府了。 宛阳城是前西月国的大城,倒是繁华且人多。 走着走着,没多久青妤就到了上次的府邸门口。 - 萧靖提溜着看不清容貌的女子,摔在地上。 女人痛呼出声,也不太敢反抗。 从萧靖到西月城都,抓到她起,她的父皇为了保住自己就轻而易举的放弃了她。 她想偷偷逃跑,屡次失败。 一路上,她就跟犯人似得,颠簸着到了宛阳城。 “禀皇上,微臣已将西锦活捉。” 李元看见西锦,就想把她凌迟,但是就这么死太便宜她了,不足以泄愤。 萧靖想着,快马加鞭的把西锦带来了,这下脑袋能安稳了。 暗卫来禀:“皇上,公主殿下在府外。” 萧靖听到青妤来了,他就觉得准没好事,抓着女人衣领的手不由得一抖,被勒着脖颈的女人直想翻白眼。 李元想到多日未见青妤,张口就克制不住的已经叫人出去。 “皇上,这该如何处理。”萧靖一想到,地上这恶毒的女人,一路上让他们吃的苦头,就恨不得李元立刻处理她。 萧靖没听到李元发话。 那是李元愣愣的看着,走近的少女抱着小狐狸,不同于以往的轻纱霓裳裙,穿了一身红衣,衬得她面色桃腮,神色淡淡的杂糅感,让他想念的好似过了几个春秋。 西锦是真没想到,几人的本事这么大,能够对付得了霸山的狼王群,就连青妤都毫发无损。 她看着青妤光鲜亮丽,相比自己的狼狈不堪,更加愤恨。 青妤注意到这怨毒的目光,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玉安,过来是有何事?” 西锦听到李元阴阳怪气的说话,垂下的眸子,又起了心思。 青妤绷着话说,“来看看你。” 李元看着青妤,脑一抽就说道,“朕要纳她为妃。” 地上的人更是讶异的抬起了头,难道李元让萧靖找她来,是要纳妃,不是要杀她,眼里藏不住的喜意,她就知道,李元会倾心于她,他迟早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青妤抚着狐狸毛背的手一顿,没想到李元想了这么多天,来了这么一出。 她淡淡的回了一句:“好。” “就算……”不是她,朕也会纳其他女子为妃。 李元都想好台词了,只是没想到青妤说了‘好’,他严重怀疑到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萧靖都震惊的看向青妤和李元,他们在演什么话本。 他勒着着西锦的手都吓得松开了。 李元望着她淡漠的表情,心里有点儿发慌,“既如此,玉安……” 他哑哑的话堵在嗓间,脑子里一片空白,竟不知怎么回她。 接着就看到青妤指着萧靖说。 “我要嫁他。” 李元:“……” 萧靖:??? 玉安选夫(33) 西锦不知道短短几日,他们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见到李元和青妤闹翻,心里就痛快的不行,得意的看向青妤。 “小公主,这么快就移情啦,萧将军这模样,也难怪……” 西锦自以为两人已经关系破裂,视线在三人之间游荡,只想拍手称快。 李元眸色有如实质的看向青妤,脸崩的不行,“你……说什么?” 青妤抚着狐狸毛,有一下没一下的说着:“本宫既是来北元国选夫,那定是选个驸马回去,萧将军尚未婚配,本宫瞧着挺合适。” 这话说的人仿佛就是在挑小白菜,听得人都吓一跳。 ‘啪嗒’一声,李元手里的狼毫笔断成了两截。 青妤仿若未觉般,寻了边上的座椅坐下。 萧靖脸红了白,白了青,傻在原地,直愣愣的,“回公主殿下的话,微臣不敢。” 李元更是噎的说不出话,黑沉的脸换了一只笔。 西锦见缝插针,就想给两人不痛快:“小公主风姿仪态,萧将军俊朗如玉,当真是金童玉女,羡煞旁人啊。” 说者有意听者更有意。 萧靖顿时摸了摸凉飕飕脖子,觉得摇摇欲坠了,立刻表明忠心,“公主殿下,微臣忠于北元国,无意前往东临国尚驸马。” “萧将军,若是不愿前往东临国,本宫嫁到北元国,亦尚可。” ‘啪嗒’一声,李元手里的另一只狼毫笔也断成了两截。 李元僵着身,冷彻的声要冻坏这一屋子的人,“再说一遍……” 若说刚刚只是心颤了一瞬,现在就是有人刀刺进他的心里,血气飞溅。 萧靖不用抬头看李元的脸色,就能感受到一阵阵杀气,不动声色的往边上挪了挪,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李元咬着牙喊:“玉安。” “不知武元帝唤玉安何事?” 对比李元的面色铁青,青妤面色如常,甚至懒懒的靠在座椅上,倒了一杯清茶。 “朕不允。” “武元帝既不是玉安的父皇,也不是玉安的兄长,那不知武元帝以何立场不允?”青妤说着就端起茶盏浅啄了一口。 “萧将军是北元国的将军,朕不允他娶你。” “武元帝既如此说,本宫也不强人所难。” 听着这话,李元刚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吓一跳。 “如此,玉安甚是感谢武元帝的照拂,不便再叨扰武元帝,玉安这便启程回东临国,麻烦萧将军最后送本宫一程。想必武元帝不会拒绝。” 李元压不住心里的怒气,想先斩了萧靖,可是想到自己的蛊毒,又闭了闭眼。 压不住翻滚的情绪,反而更加浓烈的苦涩侵蚀着他的心脏。 青妤见李元这般都无动于衷,只好又道:“武元帝若是怕失将才,本宫只好退而求其次,路上来的会烤兔子的暗卫,送本宫回去。” 烤兔子的暗卫? 李元完全没注意到这茬子事,莫不是青妤更加属意这个暗卫。 “朕不允。” “不曾想,武元帝竟是这般小气之人。” 是,他是小气,他还自私。 青妤一口一个别的男人,他哪里还忍得住。 玉安选夫(34) 李元大步走向青妤,抱起她。 青妤把小狐狸放下,让它自己玩。 “萧靖,出去。” 萧靖拖着西锦立刻就往门外去,面色苍白的西锦,还沉浸在李元说分封妃的事。 她扒拉着萧靖:“放开我,我是妃子了,皇上……皇上……” 萧靖手起掌落一把就把西锦劈晕了。 李元将青妤抱在怀里喊:“阿宝。” “怎么不喊玉安了。”青妤冷冷的看向他,也不像质问,倒像是在阐述事实。 “阿宝,我是为了你好。” “嗯,如此,本宫要嫁萧将军,望武元帝允了萧将军的自由身。” 一口一口往外嘣的萧将军,一如当日,李元还是想转身回去先砍萧靖。 这个萧靖现在就是他的‘心头刺’。 “阿宝,是朕自私,朕……朕”李元说不出若是她知晓真相,会不会直接离他而去。 可若是一想到,她不是嫁给萧靖,就要尚个驸马,他心里更是心痛难割。 李元的心思千回百转,那不做不休的姿态,说出口。 “阿宝,我有一事想跟你说。” 青妤知道他要说的什么,完全不急的催他。 “我即便解蛊了,也不会有子嗣了。”李元闭着眼说道。 “那又如何。” “什么。”李元这一天的吃惊,比他这登基以来的惊吓还要多。 他睁开如墨般的眼睛,不似深沉,有些呆愣。 “你就这般推开我,纳妃,嗯?” “阿宝,我就是随口一说。” “金口玉言。” 李元哑口无言。 自己说的话,好的,坏的,都要承担下去。 他若是说无意的,那犹如刀剑的言语说出口时,她也用同样的话,告诉他,也能刺伤到他。 李元彷徨的眼里,带着一丝的期盼,希冀,握着青妤的葇薏都没用力几分。 青妤不想看他这般姿态,话是他说的,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再故态复萌。 她抽出被李元握着的手,“你安排人,送我回东临。” 李元听不出青妤话里带着几分认真,只觉得被一盆冰水浇了满头。 他呐呐的伸出长臂,青妤站起身,避开,李元抱了个空。 她要离他而去的念头,满满的盘旋在李元的脑海里。 明明是他开始就打算做的事,怎么现在就难以接受了,堵得心头闷钝。 李元艰难的吐出,“好。” 李元不知道青妤是听到他的话后离开的,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木讷的坐在小塌边的姿势,没有换过,好似这样青妤依然没有离开这间书房。 - 萧靖每日都活在随时掉脑袋的日子里,这惨淡的,西锦就跟着遭难了。 “啊,杀了我,杀了我。” 凄厉的尖叫声,每日都回荡在这偏僻的府邸里。 莫约力竭后,削弱的声音沉浸在了水牢里。 血肉上的肉眼可见的皮囊,仔细看,还能看到游动的血蛭在吸食,啃咬。 不到片刻,就已不能看清这完整的皮肉,萧靖往水牢里不知道丢了什么,血蛭迅速退散开,水牢里的水翻腾了起来。 转身,萧靖就出了这水牢。 留下一脸残痕的女人,永远的留在了这里忏悔。 玉安选夫(35) 萧靖走出暗无天日的地牢,伸手挡了挡这刺眼的光,长长叹了口气。 要他一个上阵杀敌的将军,每日都要想着怎么才能活的更长些。 头大啊。 这小公主怎么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回东临了呢。 青妤抱着小狐狸在路上晃晃悠悠的前进,压根没离宛阳城多远。 “暗一,你家主子还在宛阳城?” “回公主殿下的话,皇上并未启程回朝。” 青妤见李元蛊毒已解,还留在宛阳城,莫不是和那西锦相爱相杀了? “可有事发生?” 暗一事无巨细的交代完。 青妤蹙了蹙眉,还是没闹明白,既然西锦已经在水牢里,李元已无留下的必要了,怎么还不出发。 李元把带来的暗卫大部分都让她带走了,她怎么走的放心,更何况她本就没打算回东临。 - “皇上,咱该启程回京了。” 萧靖端了盆清水,到书房的时候,依然见到的就是这幅,男人醉卧塌前的场景,摆了一地的酒壶渣子。 萧靖把水放下后,转身出去,他就只敢站在门口小心的提醒。 回应他的就是‘啪’一声碎在脚边的碎渣子。 “皇上,中丞相大人修书来说是永州水患……” 萧靖闪身往门外一躲,吓死人了,皇上这是想打杀他呀,都不打声招呼。 这往他脑袋瓜子一砸,岂不是头破血流。 “没了朕,朝廷还能不转了,没了朕,不知道多少人偷着乐呢,朕没了阿宝,没了……” 李元抱着酒壶喃喃的说着胡话。 “皇上……” 李元不耐烦的吼道:“萧靖,你给朕滚,再提一个字,你就去永州。” 萧靖当然不懂治理水患,他去永州不是添乱吗。 他掩上门,转身垂着头,只好另想办法,走了两步就有人挡在前面。 萧靖想发火,抬起头,发现是青妤站他面前,喜不自胜就想去告诉皇上,就被青妤抬手阻止了。 “公主殿下,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青妤绕过他往书房去。 青妤没防备的刚推开房门,就被空中以完美弧线飞来的酒壶子扔了个正着。 “萧靖,你给朕去永州,即刻出发。” 萧靖大老远的就听到李元的怒吼,一咕噜的跑远了。 他在心里嘀咕着‘公主殿下都来了,他没听见皇上的话’。 男人待的地方,脚边到处的酒壶子,还有碎渣子,浓郁的酒香挥发不去,飘散在鼻息之间,闻一闻都能醉了。 此时,青妤就是这般的想法,她顺手就把门合上。 李元瘫坐在塌前,以为又是萧靖,完全不在意,头也不抬。 青妤望着里侧挂满的画像,或动或站或躺,眉如仙曦,月纱渺渺,一笔一划细致勾勒出的浅绛丹青。 妙笔生花不为过。 让人不由得想到画作之人下笔时的用心细腻。 青妤轻移莲步走过每一副画前,站定在李元的面前。 想要说的话,一字一句皆空白,让人说不出一句指摘的话来。 青妤定定的看着李元,只是面前的李元垂着头浑然未觉。 玉安选夫(36) 青妤交错在身前的手微动,捏了捏指骨上前说道。 “毓之,怎么这幅小乞丐的样子?” “阿宝,我又听见你的声音了。”李元低声回答道。 “那你还听见我说什么了。” “说,你再也不想见我。”男人低落的说着,又仓皇的否认:“不不不,阿宝快来找我了,不会丢下我的……这个梦好真实啊。” “嗯,你不抬头看看,那就真的是梦了。” 听见这话的男人,顺从的不想打破这梦境。 李元抬头望去,他便看到不远处站着衣诀飘飘,眉目淡渺的少女,像是从不远处的画像上走了出来。 李元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闭上,睁开,又眨了眨眼,少女还站在原地,没有消失,这不是梦。 李元站起身,脚步踉跄了一下,晃了晃头,就被少女扶着他坐在了塌上。 真实的触觉。 李元眼也不敢眨的,贪婪的看着她,生怕出声就惊醒了这真实的美梦。 直到少女松开他长臂,他下意识就想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只是少女转身的太快,他也没来得及抓住,不免心下有些空落。 只见她慢步往不远处的水盆子走去,素白的手沾着水珠,拧了拧帕子,回身又向他走来。 湿透的帕子盖在他的脸上,清凉的感觉,让他觉得更真实了些。 过了许久,李元小心翼翼的拉下帕子,发现少女消失在他的眼前。 顿时,扔下帕子,惊慌的站了起来,望了望,又是梦。 “怎么地上比塌上舒服?” 青妤只是去屏风后取了干净的袍子回来,便见李元又坐在塌前了。 眨眼之间,李元就抬起头,看见朝夕日想的人又出现在眼前。 傻傻伸出手的问道:“是真的吗?” 青妤无奈又好气的放下衣袍,扶起李元,凑近俯身,亲了亲他的脸。 李元伸手碰了碰脸颊,不敢相信的摸了摸,伸出长臂一把抱住了青妤,“阿宝,我,我……” 男人莫名的哽咽了一声,紧紧的抱住娇软的人,真切的实体,不是梦。 清冷的声音在李元的耳边响起,“脏兮兮的,先换身衣裳。” “阿宝,我只是……。” 李元忽然一本正经的开始承认自己的错。 他承认自己不是要纳妃,本就从未想过的事,不然也不会二十有二,后宫无一女子,他只是怕青妤不能接受没有子嗣。 “毓之,我不会离开你。无论有没有子嗣。” 李元心疼的抱紧了她。 大抵是所有的言语都比不上她说的一句留在身边。 - 自两人坦白后,就没耽搁时间,回了京都。 此时,早已过了李元说的九月秋猎的时间。 青妤放下心来。 只是刚到宫门口,二人就见曹公公神色颇为紧张的站在不远处等着李元。 李元听说东临皇来了,脸色一变。 简直不是个好消息。 李元面色不显的对青妤说道:“阿宝,你先回养心殿,我马上回去。” 青妤也没多想,离开这么久,朝中想必堆积了许多事,等着李元处理。 她点点头跟着宫女回了养心殿。 玉安选夫(37) 勤政殿 人满为患。 比平日还多了一大半的人,站的密密麻麻。 这剑拔驽张的气氛,下一瞬好似就要兵戎相见了。 在场坐着就两人。 上首坐着武元帝。 下首坐着东临皇。 “武元帝,长南境边三十万大军严阵以待,把阿宝交出来。”东临皇冷冷的说道,看也不看北元国的皇帝。 “嗯,朕知。”李元轻描淡写的应道。 嗯,嗯?已知晓,还嗯?气死他了,当他东临军是吃素的是不是? 来了北元国多日也不见李元,现在怎么说还都不让见青妤。 油盐不进。 那是他的女儿,又不是他的。 凭什么不让见,欺人太甚。 “朕要见阿宝,你让阿宝出来。”东临皇退而求其次。 等他见了宝贝闺女,立刻回去就攻打北元国。 让你再嚣张。 “不行,朕不予!”李元面不改色。 “你不予,你凭什么不予,把我小妹交出来,不然打的你满地找牙。”三皇子在边上着急上火就插嘴。 自赏荷宴之后,他们就暗自打听出,李元拐着他们小妹不见了。 唐武心里恨不得将坐在上面的人绑起来打一顿。 李元继续对东临皇说:“朕要娶玉安公主,青妤,阿宝。” 东临皇气的一拍檀木椅:“朕不同意!”就你这强抢的姿态,门儿都没有,窗也没有,还想娶他的小公主。 东临皇偏头,他就看到在离他最近的人,面如冠玉的男人,不知他是谁,还是开口说,“朕只有一个小公主,让玉安来北元选夫不过是临时起意。”指了指离他最近的人,继续说:“若是真要选个驸马,朕瞧着这个不错。” 李元往他指的人看去,脸色黑沉的能滴墨,心里琢磨是不是该派萧靖去边陲之地,这不愧是父女两,选的挡箭牌都一样。 “不可能,朕不会赐婚。” 萧靖心里一哆嗦,跪在地上,指谁不好啊,怎么又是指他,他还想多活几天呢。 东临皇看着脸黑的男人,心里痛快,“天下如此多的男人,朕断不可能让阿宝远嫁北元。” “东临皇若是执意如此,你选一人朕便杀一人。”男人带着狠意的话回荡在勤政殿里。“若是你想亡国,也不无不可。” 这威胁的话气的不止东临皇,把一旁东临来的人都气的吹胡子瞪眼,就这你死我活的态度,东临皇同意就有鬼了。 “朕决意不同意,要战便战。”东临皇不惧这威胁。 李元觉着这也不是办法,若是灭国,青妤虽只能嫁他,但这亡国之恨,断不会嫁他了。 他转了个念头,缓了缓神色,说道:“朕只娶阿宝一人,不纳一女子,望东临皇允了此事。” 这话,把众人吓得够呛,娶一皇后,连妃子都不纳了,从无此例啊。 “皇上,三思啊,我朝没有娶他国公主为后的先历。”新监察御史站出来。 “皇上,三思。” “皇上,三思。” 哗啦啦的又跪了一地三思。 殿上只剩下一群站着东临皇带来的一众将军大臣。 一群拖后腿的老家伙,李元想把他们都砍了。 玉安选夫(38) “哼,你们不同意,我们还不同意呢,你们武元帝也配不上我们的小公主。”三皇子一看,北元朝臣看不上他们小公主,气的牙痒痒,搞得谁爱当你们的皇后似的,便冷哼道。 北元国臣子一听这三皇子侮辱他们皇上,当下就不干了。 纷纷斥责三皇子不识大体,作为皇子岂能像市井小儿般说话。 “要嫁也是你们武元帝嫁我们的小公主!” 气的一众北元臣子吹胡子瞪眼。 “迂腐!”唐武还在那和朝臣争论。 大皇子扶了扶额,这猪队友! 这事成了,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武元帝得给你封侯拜相。 你看看从不同意,变成武元帝娶东临国小公主,还是东临国小公主娶武元帝了。 你看看武元帝乐的。 咱父皇气的。 回去父皇得揍你哟! 李元看形势差不多了看向东临皇:“东临皇,考虑得如何?” 东临皇不说话。 他也为李元能说出这样一番话,震惊的回不过神,就算是他,也没后宫空置啊。 “你同意,朕让你现在就见,你不同意,那就婚期定下之日见。”反正同意与否他都要娶,他不想让他的阿宝在中间左右为难。 李元不再周旋,起身就走,最好东临皇还是同意了再告诉她。 曹公公赶紧喊了退朝,跟上,这比刀架在他脖子上还刺激。 咱皇上动不动冷不伶仃就下朝,一点儿反应也不给你。 以往皇上下朝哪次不是去御书房,批阅奏章,不眠不休。 不然就一个人待到天亮,像个躯壳。 现在自从养心殿里住了东临小公主。 地方都挪窝了,他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但看皇上欢心,他也跟着放心了几分。 曹公公转身,又吩咐底下的人多备点儿小公主爱吃的吃食。 - 御花园 李元来的时候就见到这幅美人醉卧花间图。 少女躺在百花相间里,面容绝伦,轻瞌着眼,睡的香甜,清风拂过一袭罗衫裙交错着花香,人比花娇。 他指尖微动,压下唇上的痒意,俯身将人抱起。 “怎么不在养心殿,日头这般烈。” 李元去养心殿转了一圈发现青妤不在,才来御花园找她。 他发现青妤最喜欢的就是拿个软毯躺在御花园晒太阳,只好抱着青妤就往亭子里走。 曹公公和宫婢拿起软塌垫子放在荫凉处。 退出亭子。 李元忐忑的亲了亲青妤,蹭了蹭脖子:“阿宝,你父皇来了想见你。” 莫名的听出了一丝委屈。 “嗯。”青妤没多想,眼都没睁开,素白的手顺着背,摸了摸李元的柔顺的发丝。 李元被她这睡眼朦胧的样子,寻着他的脸侧就亲他的模样,让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看她蹭着自己的脖子细细的吻,亲的李元直想将她就地正法。 他喜欢青妤抱他,亲近他。 “阿宝,我们成亲吧。” 青妤细蚊如斯的应了一声,吻的真切,李元发狂的喊着阿宝,迫切的想要找到宣泄口。 “扑通” 曹公公一听落水声往亭子里一看,那就剩玉安公主一个人了。 吓得心肝胆颤儿。 玉安选夫(39) “快,快,甄侍卫皇上落水了。” 曹公公站在不远叫的声儿都破了。 嗖的一下甄侍卫神龙见首不见尾又冒出来了。 赶紧往亭子里去。 呼啦站了一圈,赶紧跳水救人。 刚走近就看到皇上的嘴角微微弯了弯,笑的那么愉悦,浓墨的眼睛被湖水洗净的玲珑剔透,眼角微微扬起,随时都可以将人的魂魄勾去。 “阿宝,我很欢喜。” 曹公公拉着甄侍卫又退出去了。 他从未见过皇上这番模样。 心里莫名又多松了松一口气。 青妤低着身子,亲亲李元,让他上来。 她拿起边上的毯子给他擦身子。 闹腾的像个孩子。 曹公公早已备好姜汤,热水。 青妤拉着李元就回养心殿喝了姜汤,赶着还依依不舍的李元沐浴。 - 李元倒也没真阻止青妤见东临皇。 青妤最后还是见了东临皇,几人坐在一起认真讨论了婚嫁问题。 第一眼见到名义上的父皇,青妤的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尔后就是释然。 东临皇和她的皇兄是真的很宠这小公主呢,仔仔细细的交代的,嘱咐着,若能回东临便回东临看看他,听得不免为小公主心酸。 东临皇也不是执意阻扰,只是做足姿态,让李元求娶的不那么顺当,他还是看旁边的李元不满,即使他是北元皇。 东临皇最后还是郑重的问了问。 “阿宝,可是真心愿意嫁到北元。” 青妤颔首,“父皇,不若多留些日子在北元。” 青妤不知道的东临皇在见她前,李元已经和东临皇私下见过,以东临皇和北元国武元帝的身份签订了一份国契,若是违背契约,武元帝将无条件割让十方城池,这才让东临皇轻易的让她远嫁了。 契约的内容仅仅只是青妤若是有朝一日不满李元,她回东临国的那一日。 等青妤出嫁东临皇将划走五座城池,武元帝划出北元国土五座城池,有生之年收纳于青妤的领地。 她是被捧在手心里娇宠长大的东临小公主。 无论将来是谁坐上东临国的储君之位,他们都不必忧心青妤受到一点儿欺辱。 两个男人之间的博弈早已平分秋色。 李元见青妤点头,端着茶盏,喝进嘴里的茶水比吃了蜜还甜,他望着不远处端正坐着说话的人啊,心里柔软一片。 东临皇倒没答应,他打算回国给小女儿准备嫁妆,到来年的日子也不远了。 “皇妹,我们回东临给你备嫁妆,让你嫁的天下独一份的风光。” 三皇子唐武心里不情愿皇妹远嫁北元国,嘴上还是没这么说。 “皇妹,有想要的都列个单子,皇兄都给你找你来。” 两位皇子也纷纷说道,完全无视边上的李元。 几人围坐在一起仔细的罗列着单子。 三皇子时不时的向李元回以挑衅的目光,青妤挑了挑眉心里暗笑道幼稚。 李元一点儿也不在意,见到青妤时不时回他一个浅笑,他的眼里只看得到她。 双方就愉悦的定下了来年三月的婚期,从离宫不远的公主府出嫁。 场面还算和平。 玉安选夫(完) 来年的三月春。 东临皇带着东临官员,延绵不绝的将士抬着红木箱子,占满了街道,一旁还有时不时撒着金豆子的官员,参与这空前盛大的婚礼。 另一侧的街头。 李元骑在矫健流畅的骏马上,一身的朱红直裰长袍,头戴鎏金冠,黑色的墨发垂在身后,那矜贵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文武百官跟随着骏马上的人,遥遥前行。 两侧是长安街道是他的子民,赞叹,欢呼不绝于耳。 红棉树琼枝上的花朵,都比往年开的早了些,艳丽的为他们的绽放。 想到这,他心中的欢喜几乎压不住。 青妤要和他成亲了。 像普通人家成亲般,再行册封之礼。 李元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如今终于夙愿以偿。 两队的人在公主府前汇聚。 东临和北元国的两方官员,倒是寒暄的紧,讨论着这场盛大的婚宴。 从抵抗到顺从,他们都像是身外之人,毕竟他们的皇上,完全没给他们反对的机会。 有生之年,两国大抵会因东辰小公主和平下去,这是为百姓之幸。 李元越下马匹,褪去当日在勤政殿上的张狂,微微屈身,缓缓对东临皇说道:“今日,我能娶阿宝,幸得父皇允诺,我心甚悦。” 东临皇见李元能这般情真意切,甚至放下身段喊他一声父皇,倒是满意的点点头。 “阿宝,从今儿起,便交到你手上了,母后只愿你能好好待她。” “定不负母后所托。”李元心里感慨,他有朝一日竟还能像这样唤一声,父皇,母后。 也许,这就是他遇见青妤开始罢。 唐武挡在骏马前说道:“若是不好好待我们的小公主,我定率兵攻打北元国。” 唐昱扯了扯唐武,“小妹大喜之日。”转而还是对李元说道:“若负一分,军临城下。” 李元对着他们郑重的点点头,顾不上回话了。 他已经看到他们身后的青妤身着鲜艳色的嫁衣,凤冠霞帔,九凤流苏垂髻在耳畔,从公主府袅袅身姿移步而出。 远处的人一步一步的向他近,踏在他的心上,耳边的声乐尘嚣于耳,他疾步上前,就抱起青妤。 她走了一半的路,他就抱着她一起走向他们的路。“阿宝,我,李元,毓之能娶你……”青妤听到他轻轻再她耳边说了一句,轻的混进了身边吵闹声里,“不论你是谁,我只娶你。” 青妤心里有些讶异,也许从小狐狸出现,他就发现了吧。 “你答应过的,不会离我而去。” 有些恍惚,忐忑的声音跳跃在耳廓边,青妤伸出手抱住他的脖颈,笃定道,“不会。” 两人的衣摆相衬着,随风而动,恍若天上的仙人般,众人不大敢打破这对儿玉人在细语浓喃的情切的样子。 李元紧了紧手,往前稳踏而出。 众人看着这公主府里大步抱出的人。 看着身为皇上能以常人之礼成亲便罢了,还能这般纡尊降贵的对待东临的小公主。 周围一片抽气声。 “朕的皇后,阿宝,我们成婚了。” 青妤看着李元肆意的笑容,也浅浅的回笑,不似清冷,这般火红的衣裳衬得她,面色桃花,娇柔浅笑的柔化了眉间。 李元同青妤同坐在花撵上,耳边是喜气的奏乐,脚边蹲着挂了红绸子的袄袄。 一眼望去,一路都是火红的花绒丝与他们携手并进。 棠落妤江(1) 青妤再睁眼的时候就看见自己泡在一个血色池子里。 手腕上还冒着血。 头晕目眩。 这女孩咋……咋回事啊。 青妤艰难的爬出这个池子,趴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青妤感受到这是个贫瘠而没有灵气的世界,让她很不舒适。 原主姓江名青妤,就读于南江中学,一所私立的贵族学校。 这是一所幼儿园到大学一体的综合性学校。 原主在学校里独来独往一个朋友也没有的个小透明。 不就是目睹暗恋的人有狗了吗,这都能让你想不开。 啧。 这么脆弱。 这么点小事。 这个被你暗恋的人真冤枉,他要是知道你这样想可能还会给你递刀子哟。 青妤扶了扶额,让袄袄弄了净灵池的水。 她还没把袄袄弄出来便没了意识。 - 青妤醒来的时候还在池子边上趴着。 惨。 她站起来都能飘着脚,直接脱了湿答答的衣服就躺床上去了。 休养生息起来再说吧。 不知道什么声音在响动。 青妤拉了拉被子,捂住脑袋。 没多久声音就停了。 继续睡。 青妤醒来的时候,黑漆漆一片。 寻着原主的记忆按了床头的按钮,黑漆漆的屋子瞬间亮堂起来。 她这会儿没兴趣打量这粉的扎眼的房间,好饿。 肚子一直咕噜咕噜叫。 起身,下床,在柜子里随意套了件衣服。 出门觅食。 下楼就发现有摆放好的饭菜,就着随意吃了吃。 记忆中敲门的应该是吴婶。 大概看她午饭没吃,做了晚饭才来敲的门。 平素就江青妤一个人住,吴婶每天按时做饭打扫完就走。 还有个司机每天接送她上下学。 想到原主的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监护人把她从福利院领回去。 青妤嗤笑。 这完全就是两个是互不认识的陌生人啊。 现在。 可能。 突然。 想起这被监护的人与世隔绝很久了? 二话没说撤掉家庭教师,就给丢学校去了。 一个突然面对父母双亡后的孤僻孩子,都快十年没出过门一步了,没生出点心理问题都是奇迹了,完全就是温室里的花朵。 还能正常吗。 这突然就被原主名义上的监护人丢到都是人的学校,不出事才怪。 去学校还要整天在抽屉里收到小动物的尸体。 这不,忍啊忍。 忍到最后感觉自己被全世界遗忘的人,那么多人,恐慌的不行,还就割腕了。 所以和你暗恋的人没半毛钱关系啊。 你都没和他说过话。 最后割腕的时候,想着这么一个人就给背上一个锅了。 再看这空荡荡的房子就她一个人住。 一阵凉飕飕的阴风吹过,你说有鬼我都信。 还是个透明的小可怜。 又休息了两天,伤势恢复的不错。 青妤躺在床上一手按着袄袄撸毛,一手举着珠子。 好似能透过珠子看出什么。 一根尾巴缠着纤细白皙的胳膊上,其他的白尾欢快的在空中晃来晃去:“主人,明天就可以去上学啦。” “不去。” 学是什么。 不想上。 没听说过。 袄袄顺势嗷一声,变大了身躯,占据了一张床缠着青妤撒娇,让它去。 若是有人看见这一幕,定是会被吓晕。 棠落妤江(2) 周一。 苏格兰格子裙,白色衬衫,热烈火红的外套。 腕上缠了绿丝带。 遮住了伤口。 青春洋溢。 青妤照了照镜子。 精致。 小可爱。 满意的出门了。 一个假期结束学校周边就被拆的面目全非,尘土飞杨。 前方封路了,车子过不去。 车子开到十字路口附近,青妤让吴伯停在边上就下去了。 不想吃土。 嗯。 明天要准备口罩。 路上都没什么学生了。 她这是要迟到了?第一次上学不能迟到。 青妤加快脚步往前走。 她就看到前面两人抱一起。 这大清早的就有野鸳鸯在这尘土飞扬的地方啃来啃去。 他们也不怕啃一嘴土。 青妤看的津津有味。 男生察觉到青妤的视线,抬头就看到一漂亮妹子和一只大狗盯着他们看。 挑了挑眉,邪气的对青妤笑了笑。 画面有点儿奇怪。 女生顺着男生的视线往后看去,羞红了脸。推开男生就跑了。 青妤惊呆了。 这‘野鸳鸯’的主角竟然还是原主暗恋的对象,詹宁。 长得还挺阳光。 真是有点巧,狭路相逢,原主因为他才倒霉的小命都没了。 其实也不怪他。 詹宁要是知道你作死还以他做由头,也得气死。 人家都不认识你。 莫名其妙背了个黑锅,无妄之灾。 青妤再次同情的看了看詹宁。扶了扶额头,假装没看见。 目不斜视往前去。 “同学,你都看到了吧。” “……” “哎,你别说出去啊。” “……” “同学你说话啊,你怎么带只狗来学校?” “……” “嗷嗷嗷嗷……”你狗,你才是狗。我是狐狸好不好,袄袄在边上抗议。 詹宁可听不懂这嗷嗷叫什么意思:“同学,你知道我是谁吧,只要你不说出去,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怎么样?” “……” 不想跟你说。 不怎么样。 没想到你是这样戏多的詹宁。 我现在是个小哑巴。 - “哎哎哎,詹宁怎么会和小哑巴一起来学校。”同学一八卦道。 “天呐,小哑巴带了只那么大的狗,会不会咬人?”同学二有点儿慌。 “他们认识吗,还别说,你们说他们两是不是早恋了,突然觉得还挺般配。”同学三显然更关心江青妤和詹宁的关系,不关心狗。 “就小哑巴那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同学四不屑鄙夷的说道。 “余香,你别太过分了,也不看看自己就说别人。” “你再说一遍?” “……” 他们不是一个班的,路上就和詹宁分道扬镳了。 青妤带着袄袄快步离去,七嘴八舌的声音渐渐远去。 这就一条路,你们也算和詹宁一起来的。 - 高三(2)班。 原主和大多数从小在这学校直升的人不太一样。 她这半路来的,是插班生。 她们呢,大多都是一块儿长大的,都有自己的小团体。 要加入她们,显然很难。 当然。 原主没这个想法,青妤更没这想法。 你不找事,事总来找你。 这不,刚坐下没多久。 就有人来挑衅了。 哐当。 青妤就看到一只脚踹的她面前的桌子都倒了,书飞的老远。 棠落妤江(3) 一只素白的手又啪一声。 拍的旁边的桌子一震一震。 手不痛吗,拍的这么重。 “小哑巴,你今天跟詹宁一块儿来的?” “你是不是喜欢他。” 女生走路带风,带了一群人怒气冲冲的来质问。 “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一定喜欢。”后面的小跟班拿着袋子一甩想甩到青妤身上。 青妤面无表情的带着椅子往边上一闪。 看着脚边那血淋淋的一团看不出是啥的尸体。 还碎尸。 真恶心。 一群人心里奇怪,这小哑巴怎么不像之前那样看到尸体就抹眼泪了。 “是不是很喜欢小老鼠,改明儿要不要多送你一点儿?”言语里满满的恶意。 原来那些尸体是她们放的。 一群神经病。 原主都和你们不熟,你们这还给送她礼物。 “跟她废什么话。直接打一顿就老实了。”边上的同学怂恿。 一群人瞬间就把青妤包围了,要打她。 打算给她一个教训。 青妤睨了袄袄一眼,那一脸‘你看上学多麻烦’的表情。 “嗷嗷嗷嗷……”主人,看我的。 没人看清一道白影嗖的一下,怎么就把来挑衅的人扑地上了。 被扑倒在地的女生吓得都快哭了:“啊……狗。小哑巴,,你敢让它咬我。” 没有。 不咬人。 我家袄袄现在只是虚张声势,若是真动爪只会把你撕碎。 青妤在默默的诽腹。 袄袄的小爪子还嫌不够似的,往女生脸上一招呼。 “嗷嗷嗷……” 回头一脸求表扬的样子看着青妤。 边上想打人的同学吓的站的远远的:“江青妤,还不快拉起你的狗。” 有人幸灾乐祸道:“纵狗行凶,你等着被开除吧。” “啊……” 只剩惊叫声了。 袄袄放开那个女生,把要揍青妤的人,呼啦啦全撂倒了。 躺了一地。 又扑倒刚起来的那个女生身上。 一阵兵荒马乱。 “江……江青妤同学……你……你。” 女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蹭的感觉背脊发凉,都弱了声音。 这。 盯住他们的不是江清妤,而是鬼吧。阴森森的。 不知道哪个同学偷偷通知了老师。 老师来的时候就看到外面围满了学生。 里面形成了真空带。 一个女生淡然的坐在椅子上,气场两米八八,平静的看着一只狗把一个女生压在地上。 哐哐哐—— 往人家胸腔上直招呼。 那只大狗。 威风凛凛。 往她身上看了看,要扑她吗? 她都不敢过去了。 来的老师心理建设了又建设,想起自己的职责,还是定了定神,走过去示意青妤和闹事的同学都去办公室。 - 呼啦一圈。 办公室里全是人。 叫家长的叫家长。叫主任的叫主任。 教导主任是一个中年地中海的男人。 只有被扑的女生还在呜呜呜哭。 哭的稀里哗啦。 这眼泪跟小金豆不要钱似的,哪里还有半点欺负人的凶残。 等人全齐了,都在声讨青妤。 那还在哭的女生的家长风一阵的刮进办公室来了。 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就看见大狗和边上青妤。 她就知道这是电话里,宝贝女儿说的始作俑者,扑上来作势就要打青妤。 棠落妤江(4) “贝戋人,你敢打我女儿。我先替你家父母教教你。” 青妤神色如常的看着怒气腾腾的女人。 好厉害哦。 你不先去看你家闺女进来就先要打我? 只是那女子看到挡在青妤前面的袄袄,怕那狗把自己也咬一口,又怂的不敢过去。 只好先转身抱着哭啼啼的女生,“香香宝贝儿,别哭别哭,谁敢欺负你,我们余家让她在江市混不下去。” 女人嘴里对青妤骂骂咧咧。 转头恶声恶气的说:“王老师,这事必须给我家孩子一个说法。” 王老师和教导主任已经听了几个同学说的事情起因,经过,现在就等处理结果。 王老师在边上赔笑,“这事是江青妤同学不对,等她的家长来了,我们一块儿处理。” “这贝戋人真是一点儿教养也没有。” “……” “你看看你们学校教出来的学生质量怎么这么差,开除,立刻开除。” 青妤联想到。 这个挑衅她的女生,便是校门口说她是癞蛤蟆的那个余香。 这能进南江贵族学校的,哪一个家世不显赫。 哦,原主不是,但监护人应该也是不差的。 事情还没个定论,你就在这言之凿凿。 听到这话,教导主任首先黑了脸:“余家长,我们学校的师资水平都是最优秀,您可以放心。” 余夫人张口就反驳:“放心?放心我女儿能被狗咬了?” “嗷嗷嗷嗷……”我没咬,你不能污蔑狐。 袄袄直嗷狗狐不分。 “你不为我女儿讨回公道,还在那维护那个贝戋人,你看她一句话也不说,哦,听说是个哑巴啊。” 不。 不是。 你没听见我说话,不能就污蔑我是个哑巴啊。 余夫人见她们都不说话,开始威胁。 “你信不信我炒了你们。” “……” 余家是学校的最大的董事,每年都投资学校最多的资金。 余夫人敢这么说,还是有底气的。 教导主任见和余夫人说不通,便问王老师:“这同学的家长怎么还不来?” 王老师略带着同情的语气对教导主任说:“这——江青妤同学家庭信息调查表上一片空白,当时办理入学手续的时候来的人说是青妤父母双亡,就只留了个电话,这刚打过去还是个小助理接的,说是监护人在开会,等开完会再来。” 王老师没说当时给青妤办手续的人,就跟完成任务似的。 说青妤在学校成绩好坏都不用给他打电话。 这一看办理的手续的人就不靠谱,也不太关心青妤的在校情况。 这监护人会不会来还不一定呢。 - 陈氏集团 “棠哥,你家离群索居的孤儿出事了,你还在那喝咖啡。”说话的人穿着花衬衫,吊儿郎当的坐在沙发上。 跟谁欠了他万八千似的。 陈氏最年轻的首席执行官。 正站在八十八层落地窗边的男人,肩揽一缕暖阳都似身披金缕。 他端着咖啡,俯视着底下蚂蚁般大小的车水马龙:“你想去?” “不啊,我又不是监护人。” 花衬衫耸了耸肩,顿了顿又说道:“你说你这监护人当的也忒不称职了点。” 只是听这话的人毫无反应。 棠落妤江(5) “哎,你家老爷子怎么想的啊,当年让你就那么回来了,接手一个娃娃,你还把人丢一边不管不顾。真狠心。”花衬衫说的可怜。 然而,那语气一点儿也没见为他嘴里的娃娃惋惜。 他惋惜的是这么狼一般的人,当年要是没从那地方出来,今天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让人仰望的高度。 虽然陈氏集团在他手里如日中天,但他还是觉得可惜。 花衬衫喝了口咖啡,就见窗边站的的人已经到门口了。 “哎,棠哥你去哪里啊?”花衬衫喊道。 陈棠淡淡的回答,“去当一个称职的监护人。” 啧。 花衬衫不置可否。 - 学校教室里。 同学一问,“你们说江青妤会不会被开除?” 就这一问激起一石浪。 同学二满不在意,“肯定啊,余香可是学校校董的女儿,一年一年的资金往里面投,那还不是全看余香的意思。” 同学三弱弱的反驳:“可是,这事又不是江青妤一个人的错,余香不来打她,她的狗怎么会扑上去。” 同学四说:“那她怎么能带狗来学校。” 同学五立刻反驳:“我们学校又没规定不能带狗。” 同学四不满的看着同学五:“那你这意思我们都带狗来,我们弄个宠物大会呗。” 同学五嗤之以鼻:“余香在学校作威作福你怎么不说,做的那些欺负同学的事谁不知道,你们不敢说不就是怕余香她家大业大,对付你们家吗?” 同学四转移话题:“你这么为小哑巴说话,是她狗腿子?” 同学五慷慨激扬:“嗤,你以为谁都像你,我说的都是事实。 谁不知道余香喜欢詹宁,学校里但凡传出点和詹宁走的近的女生都被修理过。 你当这里是余香的一言堂啊,谁狗腿子谁心里清楚。 这事余香的占理吗,还是她先挑事在先的呢,江青妤要是没带狗来能打得过一群人?她的狗保护了她。 你也别说能不能带狗的问题,现在就事论事。 今天没有江青妤的狗,趴地上的就是江青妤。” “……” 大家被同学五说的哑口无言。 教室里的同学们讨论的激烈,办公室里的人已经沉寂一片。 办公室里。 家长,学生们站的站,坐的坐,乌泱泱的都在等青妤的家长。 大家估计都说累了,大概都想着一会儿见到青妤的家长怎么要说法。 只剩下,袄袄在嗷嗷嗷嗷的叫声。 袄袄拉长耳朵把听到的话,迅速一字不落告诉青妤。 青妤摸了摸它的脑袋。 袄袄开心的直摇头晃脑的蹭着青妤的手。 - 花衬衫欠扁的声音传来:“棠哥,这么大阵仗欢迎你呢。” 大家往门口一看,没看到人。 又往廊窗那看去。 珠光宝气的女人立刻抢话:“果然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不像话的孩子,我们这么多受害者等你一个人。”直接就威胁:“你们是自己赔钱滚出江市,还是想破产。” 花衬衫哈哈大笑,回头乐的直颤:“棠哥,走快点啊,有人想让你破产滚出江市。” 男人修长的身姿迎着光进来。 让人看的不太真切。 棠落妤江(6) 陈棠淡淡的眸光扫过所有人,上位者的气场全开。 清姿疏狂,眉目如画。 夺去了所有人的心神,静的周围都成了背景板。 “哇,好帅。” “我见过最帅的男人了,比明星还好看。” “天,我要爱上他了。” “那个邪里邪气的也很好看哎。” 几个女生低声的嘀嘀咕咕。 余香在男人踏进来的那一瞬间就迷了双眼,比詹宁还好看。 男人蹙了蹙眉,他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淡漠的女孩子静静的站在众人中间。 反而她像是站在云端俯视着,而不是被声讨的人。 如果不是手里那只狐狸犬向女孩撒娇的画面,增添了几分色彩,他会认为看到不是一个人。 奇怪的念头一晃而过。 又听到花澜咋呼咋呼的叫:“啊,你就是那个小可爱青妤吧,啊,你的狗也好可爱。就是长得好像狐狸啊。是不是狐狸犬啊?” 引得袄袄又嗷嗷的抗议。 不。 不是。 长得像狐狸的狗? 不,它拒绝。 它就是狐狸。 “呀,你也很赞同我说对不对?大狗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袄袄:??? 不对。 你刚还说我是像狐狸的,现在就叫我大狗子? 那也应该是像狗的狐狸啊。 好像哪里不太对。 袄袄缠着它家主人,委屈巴巴的求抚摸,求安慰。 陈棠莫名其妙的看懂了三人诡异互动的画面。 “校……校长,您怎么来了。”教导主任嗖的站起来。 校长大手一挥,不知道从哪里拉了张椅子来:“陈少,您坐。” 陈棠没说话,花澜就蹭过去坐下了。 “咳咳……”校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这不,这位是——江青妤同学的家长。” 家长? 哐哐哐—— 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这么年轻? 王老师见家长都来全了,看看那个矜贵气质的男人,有点儿发怵,望向校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校长问陈棠,“陈少,您说怎么处理。” “等着。”陈棠示意许特助出去办事,许特助心领神会。 等什么?众人不解。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校长这么恭恭敬敬的态度,这人是什么身份? 余香压根没看清形势,跳出来就甩锅:“这都是江青妤把狗带到学校,我们刚进班里,那只狗无缘无故就扑过来咬我们。” 小跟班们也纷纷附和。 余夫人看看那个耀眼的男人,压下心里的那点儿不安。 余夫人还是站起来骄傲的介绍:“我是余辉集团董事长的夫人。校长,既然你来了,那就来评评理这个事,我家宝贝女儿被这个小贝戋……咳,这位女同学的狗咬了,还把这一圈同学都打了一遍。实在是太过分了,你看看这事要怎么给余家和几家孩子要个说法。” 这夸耀的亮身份的语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余家人似的。 其他家长听了也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余夫人说的太对了,我们孩子在学校受了委屈,你们说怎么办?” “这同学竟然敢公然霸凌同学。” 她们的夫家跟余家多多少少都有生意上的来往,仰仗着余辉集团,自然余夫人说什么她们都是赞成的。 棠落妤江(7) 校长现在可不管你是余辉集团还是余数集团,什么集团也不比不上这位陈家小少爷。 人家可不是只有陈氏集团,那背后可是京都陈家。 看也没看这位余夫人。 余夫人尴了个尬。 花澜扫了一眼这群家长身边坐着毫无损伤的孩子们,,还挺及时解围:“啊,被狗了咬了啊,这会儿都多久了,还没送去打狂犬疫苗,一会儿不会狂犬病发作吧。” “这位先生,你怎么说话的啊,敢情咬的不是你,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是啊,咬的是我,我现在就在医院。我这不是关心你女儿的伤势吗,赶紧先叫校医过来啊。余夫人快看看你女儿伤口严不严重。” “你……”余夫人这才想起来还没问过这事,扭身紧张的拉起余香:“香香宝贝儿,咬你哪了?” 余夫人拉起余香的左胳膊看看,拉起右胳膊看看。这光洁的手臂上也没看到个伤口。 余香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上好像不疼,刚开始被小哑巴的狗吓得心惊胆颤的。魂都没了,哪里顾得上看哪里受伤了。 然后又想着要怎么惩治小哑巴。 让她在学校里再也抬不起头。 余香紧张的看了看陈棠又垂下头,委屈的不行。 花澜一看这架势哪里还不明白,“哎呀,余夫人不会咬屁股上了吧?你要重视啊。” 余香看着那个浑身散发着矜贵气质的男人,还是那样面无表情,脸又红又白又嘤嘤嘤委屈的哭起来了。 气的胸口更疼了,脱口而出:“胸口痛。” 青妤瞟了这暴力女一眼。 这变脸快啊,瞬间变‘小龙女’了,跟之前彪悍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架势一哭就跟下雨似的。 吓。 惊吓。 这下轮到花澜愣了下,看边上一挺像老师的说:“老师,那麻烦你带这位同学去医务室看看,别耽误学生了病情。”低头对着袄袄吐槽:“你这色狗,往女孩子胸上咬?” 呸呸呸。 它那是拍了拍。 这个花蝴蝶休想冤枉它。 袄袄的爪子在地上抓来抓去。 “嘿,你还不服气。狗刨子想挠我?” 袄袄睨了花澜一眼,扭头坐在青妤脚边。这个无知的人类。 王老师带着余香往外走。 花澜又嘱咐道:“一会儿把校医带过来。”王老师应了声带着余香走了。 - “许特助,你这办事效率快。”花澜一点儿都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boss,视频监控调来了,还查清了一些事。”被叫许特助的看了看那个安静的女孩,对陈棠说道。 在陈棠的示意下继续说道:“江小姐在南江贵族学校的这一年,每天在学校都收到各种动物的尸体。” 许特助看了圈办公室的人,有熟悉的面孔。 他继续说:“放这些东西的人是一位叫余香为首的同学和在座的几位同学。学校的同学们对小姐还有言语上的侮辱。” “除此以外,几位同学还经常围殴,作弄其他同学。拍下视频,在同学之间互相传阅。” 在场的女同学听到这话一个个都白了脸,紧张的手心冒汗。 棠落妤江(8) 余夫人一听到自己闺女的名字就要上前撒泼。 看了看陈棠又憋下气来。坐在位置上生气,拿起手机就发了个短信。 许特助说完,往陈棠身后一站。 “不可能,我们家孩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我们家孩子这么乖,你三言两语就往我孩子身上套个罪,还有没有天理了。” “现在是你们家孩子放狗欺负我们家孩子,反过来说我们孩子捉弄了她,你们是不是要贼喊捉贼?” “可别是为了孩子就胡说八道。” “做人要讲证据啊。” 几家的父母听了都纷纷反驳。 在她们做父母的眼里当然都是自家的孩子是最好的。 许特助说的这和她们认知里的孩子完全不是一个人。 完全不相信。 但这个青春飞扬的年纪是稚嫩走向成熟的过渡阶段,性格叛逆,不够成熟,个性肆意放纵的非常时期,往往这个度是很难把握的。 甚至欺辱弱小,她们不去反抗时,你可能还会得到施暴者的快感。 更甚至从受害者加入施暴者的行列中,就为了不当受害者。 若是各方当事人家长,学校没有加以引导,情况会愈加严重。 家长哪里会清楚其中的个中缘由。 原主可不就是这个不合群,经历了霸凌,又休了个假,也没个长辈在身边开导,一个人再经历这么长期以来的压迫下,再胡思乱想,可能就想劈叉了,想到又即将假期结束,想到回校后的再次压迫,一个想不开割腕了。 青妤看了一眼那个带光出场的男人。 长得人模人样,二五七八的。 冷血无情。 从接手起就是个代管,饿不死原主就完事了。 原主从七岁起就没踏出过那个门,他就没问原主是不是能适应校园生活吗,若是不适应,他就没想过后果吗? 让原主自生自灭呢。 像个有家的流浪猫。 青妤再次冷了冷脸。 陈棠突然感觉到女孩的不满似的,看她垂着睫羽,压下心里那点儿奇怪的感觉。 许特助递上电脑投屏好后,开始放视频。 这应该是几个视频组合在一起的,里面的几个女生把人堵在角落里。 拿着袋子血淋淋放在女孩面前。 还有小女孩坐在角落里,刚拿出书就掉出小老鼠的身体,吓得站在墙边抹泪。 视频外还能听到讥讽嘲笑的声音。 “喜欢吗,小哑巴你看你就和它一样可怜呢。“ “小哑巴,叫啊,怎么不叫。哑巴就是哑巴,叫都不会叫,一点儿成就感也没有。”接着就又是一片混乱的推搡的动作。 还有其他的女孩被泼脏水,瑟瑟发抖压抑又害怕的模样。 欺负她们的人就像高高在上的恶魔张开了獠牙。 陈棠很难将视频里弱小的无助的小可怜和那个从使至终站在那儿。 仿佛隔出了一个屏障,谁也影响不到她,这么淡然的人联系在一起。 完全两个模样。 接着就看到了刚发生的完整视频。 几个女生冲进教室质问女孩是不是喜欢一个叫詹宁的男孩子。 她们也不管女孩有没有解释,接着上前就要动手了。 棠落妤江(9) 若是没有女孩身边的宠物,像个守护骑士一样保护她。 想必这会儿见到就不是毫发无损的她。 想到这,陈棠定定的看着青妤,一脸沉思。 一办公室的人看的脸色青白交加,噎的说不出话。 这不,马上就被打脸了。 刚刚趾高气扬指责这个,喊冤叫屈的人都安静的像个鹌鹑。 教导主任脸黑的能滴出墨来。 他对于这些学校里的暴力行为是有所耳闻,但也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这不是打脸他的工作能力吗。 还在校长面前,顿时心里有点慌。 “哎,这不是证据吗,怎么不说话了。”花澜真是一秒都不在调上,“我们的大狗子真威风。” 袄袄在心里哼哼,我是主人一个人的。 陈棠想到这么多年,只是答应老爷子随手接手了她,却没好好照顾她。 他就连送她去学校也只是想到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儿有点儿人际交往,心血来潮的送去了。 只给了她物质上的生活,却没了解过她需要什么。 她安安静静站在那的样子,一点儿没有这个年纪女孩活力。 陈棠心里突然的愧疚来的特别凶猛。 青妤察觉到陈棠怪异的眼神,可不知道陈棠在想什么。 要是知道也不会去评论他的做法。 她也不是原主。 不知道若是没有陈棠,在福利院又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 某家长晃过神难以置信道:“不可能,我家孩子绝不会这样的。” 一家长跟着质疑,“对啊,你这视频哪里来的。不会是假的吧。我家孩子那么乖巧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青妤拿着刚刚他们说的话,堵他们的嘴:“怎么,证据在这,不想做人了?” 陈棠听她这淡漠,疏狂的语气,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某家长不满的说。 花澜附和青妤,“小可爱,真犀利。” 事情的真相已经一目了然。 这些人还能跳出来指责她。 这不要脸的程度。 青妤有点儿佩服。 其他同学震惊的看了一眼青妤,“你……你怎么会说话。” 青妤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说这话的人。 原主不说话,她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不说话,那是她是懒得说。 陈棠冷冷的对所有人说:“怀疑这视频的真实性的人,可以请专业人士鉴别。” 霎时,一众家长偃息旗鼓。 等王老师带着校医,余香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收尾。 校医检查了余香好毫发无损。 余香坚持自己胸口痛。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等余香父亲姗姗来迟才知道,余香她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被公之于众,扇了她一巴掌。 余香气的真的哭的了。 余父也气,气的想和余香断绝父女关系,竟然敢得罪陈家人,是嫌他生意做的太大了是吗。 瞪了又瞪余夫人,拉着余夫人向陈少道歉,又向青妤连连道歉。 她们面子里子都丢光了,不敢再说什么。 青妤看着余香没有诚意的道歉,毫无反应。 接着,许特助拿出陈氏集团与南江贵族学校的合同递给校长。 从现在起南江贵族学校就隶属于陈氏集团。 棠落妤江(10) 接下去的事就是校长主持公道。 以除去余辉集团董事股东等名额,余辉集团为首退出校董事会为代价。 将涉事霸凌的所有学生予以记大过处分,否则以退学处理。 只是退出校董事会换一个结交权贵孩子的一个机会,还是能接受的。 家长纷纷接受了这个处理结果。 这件事也就算了了。 青妤带着袄袄往外走去。 花澜在和陈棠吐槽,“嘿,棠哥你家这个孤儿跟你一样高——冷。眼神都没施舍一个我,我这么帅,她选择性失盲了吗?” 陈棠冷冷冰冰的看着他。 花澜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心里一咯噔,赶紧转移话题:“快中午了,叫小可爱出去吃饭怎么样?我还第一次见呢。算起来你也差不多。” 几个人准备去找青妤吃午饭。 许特助刚来向学生要过视频,知道教室在哪间,就在前边带路。 - 同学一绝对是消息发布小能手:“你们绝对想不到这事儿的处理结果。” 同学二猜测:“江青妤没被开除,但也没好结果。”他觉得江青妤被开除才是正常的。 同学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同学三着急:“快说啊,卖什么关子。” 同学一宣布:“余香等人全被记大过,道歉。所有相关的家族退出学校董事会,江青妤安然无恙。” 同学四和一众同学倒吸一口气,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幻听了。 同学五感慨:“这同学深藏不露啊,什么来头。” 同学一没说。 大家纷纷猜测,这结果就是想破脑袋瓜子都想不到。 余香这霸女居然能道歉。 “江青妤来了,快别说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场面非常安静,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纷纷让出道来。 青妤和袄袄到教室的时候见到就是这副样子。 位置上的桌子,椅子,书本已经恢复原状。 那一团血淋淋的尸体已经不见踪影。 青妤收拾起书扔进包里,面无表情的往外走。 袄袄紧随其上。 一瞬间,后面又开始叽里呱啦,膜拜大佬的语气讨论起来。 青妤刚走出教室就碰到了,人模人样的三人组。 “嘿,小可爱,大狗子,好巧啊,走吧,哥哥请你吃饭。” 青妤错身而过。 花澜一愣一愣:“哎哎哎……小可爱,大狗子。” 袄袄对着花澜凶狠的嗷嗷嗷警告他,别叫它大狗子。 侮辱狐格。 陈棠转身离开。 “哎哎哎,棠哥你去哪?”花澜问许特助:“你家老板怎么了?他啥意思啊。” 许特助也跟上,挺敷衍的:“不知道。” “嘿,你们。得嘞,都玩高深。说的谁不会似的。”花澜也追上去。 青妤没有理会他们,直接回到家。 时间还早,碰上吴婶正在做午饭。 吴婶听到开门声,走出来:“小姐,今天回来的真早,累不累,小姐上楼休息会儿,吴婶做好了饭上去叫你。”吴婶也不管青妤回不回,一咕噜就说完。 青妤点了点头就上楼。 上学真累。 想到这才是第一天,她便十分的想哭。 棠落妤江(11) 青妤坐在床上团吧团吧袄袄的尾巴,在肚子上揉来揉去,袄袄乖乖的翻过身来。 今天发生的糟心事,颇有些将青妤劝退,不大想去学校。 谁让她兴致勃勃的去,败兴而归。 青妤手里的动作没停,语气平静的出声,“还去上学不?” 袄袄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去。” 它还没上过学呢? 青妤想到要是去学校,麻烦事应该不会少。 凡人都是这样增添乐趣的。 青妤试图让袄袄打消这个念头:“去学校,不好打架。” 袄袄不解:“主人,可以放学打架呀。” 青妤:??? 这你说的也有点儿歪理。 青妤:“打架不好。”她想说的是为了避免动手,咱不去。 瞧着袄袄骨碌发亮的眼珠子转,可怜巴巴的模样。 青妤使劲揉揉袄袄的脑袋,毛茸茸,软软的。 青妤翻过身,直接放弃说服袄袄这件事,她怎么有一只‘想上学的狐狸’。 看在你可爱的份上就去吧。 青妤抱着袄袄的尾巴闭目养神。 扣——扣——扣 匀速缓慢的敲门声。 不是吴婶。 按住不安分的袄袄,让它变小再把其他的尾巴收起来后,袄袄又乖乖的趴下了。 扣—— 烦不烦。 青妤又推推袄袄,袄袄挠了挠肉垫子跳下床,伸出爪子开门。 陈棠站在门口看到的就是一只狐狸犬站在他面前。 忽然有点懵。 这才想起在学校里被女孩一直放手里揉脑袋的狐狸犬。 “江青妤,我们谈谈?” 陈棠见青妤对他的到来无动于衷,甚至翻了个身,拉过被子往头上一盖。 袄袄跳上床扑在青妤边上,尾巴在被子上扫来扫去。 女孩儿伸出白皙透亮的左手,牵起一只小爪子又按住小尾巴。 让它不要闹腾。 陈棠有点无奈,这拒绝交谈的状态摆的足足的啊。 陈棠决定还是徐徐图之,他有这耐心。 门咔嗒一声又关上了。 青妤不能理解陈棠的做法。 怎么突然就送温暖了。 她又不是原主。 原主也没期待过陈棠的关心啊,完全的两个陌生人。 原主的记忆里这个人就是个托管所的代名词——她就是那个被托管的人。。 青妤看着关上的门,拿出有异常又灰扑扑的珠子瞅。 望向虚空,好似里面真的蕴藏了什么奥秘。 袄袄对这总是忽然发亮的珠子,不感兴趣,懒洋洋的趴在青妤的边上。 青妤刚抱紧小狐狸。 暖的。 想睡。 扣扣扣。 怎么又有人敲门,还没完没了是吧。 青妤丢过一个枕头砸到门上。 门口的声音静了静。 过了一会儿轻声传来:“小姐,起床吃饭了。” 吴婶。 还以为是那个人模人样的渣渣。 陈·渣渣·棠…… 青妤拉起袄袄就起来。 下楼就看到陈棠还在这。 扫了一眼客厅,就他一人。 吴婶呢? 这个渣渣棠还要和她一起吃饭? 青妤坐好,袄袄也在旁边坐好。 陈棠过来坐好,扫了一眼蹲坐在青妤边上的狐狸犬,不置可否。 这一人一犬神态一致的把他当透明的了。 莫名的有点儿被逗笑。 棠落妤江(12) 桌上六菜一汤。 谁也没吃饭说话的习惯,大家安静的吃自己的饭。 大部分的饭菜都喂进袄袄的肚子里了。 吃完饭,青妤就拉着袄袄又上楼了。 看也不看陈棠。 青妤一进门便和袄袄严肃的说道:“袄袄,你可以不用吃饭。” “主人也吃。” “你去琉璃镯里待一阵。” “不要。”袄袄撒娇。 青妤拿撒娇的狐没办法,袄袄不是一般的狐狸。 这稀薄的灵气跟不上它的修炼速度,恐怕还要拖后腿。 在这个世界对袄袄来说一点儿也不友好,没有灵气,还要消耗它自身的灵力。 让它去琉璃镯里修炼还会拒绝了,看来袄袄还是挺喜欢这个世界的。 或许,可能喜欢的是这个世界的学校。 青妤想着自己的狐还能怎么办,自己宠。 下次不能让它吃凡物了。 青妤和袄袄商量好,这才作罢。 陈棠路过青妤房间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青妤和谁在交谈的声音,有点儿疑惑。 仔细一听又没声。 陈棠只当自己听错了。 青妤在学校独来独往,没有朋友,他还是知道的。 陈棠往前走去。 蓦地,想到了那个叫詹宁的男孩子,秉持着中学时代要正确树立学习观的理念。 陈棠认为有必要让青妤意识到早恋危害的问题。 门外的脚步声顿了顿,又折身回去敲门。 开门的还是那只有狐狸犬,还真聪明,挺有灵性。 “江青妤,我认为我们很有必要谈一谈,今天那个叫詹宁的男孩子是你的朋友吗?”陈棠斟酌了一下词语,尽量以柔和的语气继续说:“你还小,这个年龄应该好好学习,付出过多的感情是没有结果的。” 陈棠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有这么小心翼翼对孩子说教一天。 他就怕自己措词严厉而伤害到这个女孩。 而对面人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嫌弃? 陈棠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青妤听的确实一脸懵圈啊。 这个冷血无情的渣渣在讲什么,还一度打扰她休息。 詹宁? 那个戏精+话唠。 那是原主喜欢的人。 跟她没关系。 陈棠定了定神确认,并没有看错青妤眼里的嫌弃。 他想了想确定自己没说错话,但不懂青妤这表情所要表达的意思。 陈棠沉着声继续说道:“你要是不适应学校的环境,咱就先不去学校了。” 他打算先在这住下,和青妤先打好关系,至少能正常交流。 从见面起就发现女孩儿没怎么说话。 他有点儿担心,这个看起来乖巧的女孩是不是有自闭症。 瞬间,陈棠有养自家崽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青妤只听见关键词,不用去学校。 这个好。 青妤听着就眼神一亮,不去学校的话心里还挺赞同。 可这袄袄一听不干了,主人都同意它要去学校了,这个人类不让主人去,那它还怎么去。 袄袄急切地跳下床,过去就拿着它的大脑袋推陈棠‘出去,出去’。 陈棠发现这个女孩长了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发亮的样子像是一汪清泉,澄澈明亮。 陈棠没回过神,便被袄袄推着走。 棠落妤江(13) 陈棠还在低头疑惑这狐狸犬怎么突然将他赶走。 门在他面前哐一声,被那只狐狸犬又关上了,还晃了晃。 陈棠郁闷的不行。 只好在门外说道:“等你午休起来带你去逛街。” 耳边终于安静了。 可以不用去学校,青妤在袄袄毛上挠来挠去。 小狐狸耷拉着脑袋一点儿也不高兴,它想去上学。 “给你报个宠物学校,你去交朋友。”青妤揶揄。 袄袄才不想和一群没开智的动物玩,它是想和主人一起上学好吗。 主人一点儿都不懂它,哼哼。 “袄袄你又不是猪,哼哼啥。”青妤调侃:“好啦,下午带你去逛街。” 主人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哄好我。 一人一狐闹成一团,只有这时候青妤才显得不那么遥远。 - 江市最宏大的白鸽商业中心。 大门口正方,一辆流畅线条设计的劳斯莱斯已然停在大门口,引人侧目,迎接在门口的是这里的最高负责管理人。 负责人打算亲自过去开门。 他才走两步便看到样貌英俊,气势冷冽的男人从驾驶座先下车,纡尊降贵到副驾驶边打开车门,娇小纤细身穿休闲套装的女孩从车上下来,二人表情冷淡的一致! 陈总的——妹妹? 接着又看到一团白绒绒的袄袄下来。 这组合,将负责人惊愣在原地。 负责人接到许特助电话说是他们的老板要来,吓得他还以为老板是来视察工作的。 他着急忙慌的带了一众工作人员在门口迎接,现在看到的是陈总没带其他的工作人员,只带了一个女孩,还有一只狗。 他都找不着自己的声音了,“陈……陈总,要清场吗?” “不必。”陈棠回他,清场还怎么让青妤适应外界的人群。 他现在觉得自己身负重任,他就是要拯救黑暗世界里的小可怜。 小可怜——青妤 陈棠在趁着青妤午休的时间,已经查过各种书籍了。 #108招花式哄孩子# #如何友谊式培养感情# 青妤要是知道陈棠是这么想的,一定会回他一句,有病得治。 有幻想症还这么中二病。 陈棠让他们都回去工作,只留了负责人介绍商场的各区。 陈棠先带着青妤去了大型玩具区,三人一狐站在门口一点儿也没要进去的想法。 一阵风打个旋,气氛有点儿尴尬。 青妤无语的看着陈棠,连袄袄都回了个‘幼稚’的眼神。 青妤和袄袄默契的转身。 “小丫头,你不喜欢?” 谁是小丫头? 完全接受无能。 我们不熟好吗! 这个渣渣棠真是够了,青妤站在脚步,回身说道:“江青妤。” 冷清清的声音里还带着稚嫩。 陈棠思考了一下午,才斟酌出一个比较亲切的称呼,认为这比较好拉近他们的关系,有利于他拯救黑暗中的小可怜。 改变从称呼开始。 既然她不喜欢,陈棠从善如流:“小妤。” 陈棠喜形于色,看看,刚出门就能对他和颜悦色讲话了。 这说明对自己努力的方向得到了肯定。 负责人见鬼似的看看陈总傻笑的看着那个女孩的背影,这个眼神怎的那么不正常。 再看看那个女孩。 没听说陈家还有小女儿啊,她也不叫陈青妤,难道这是陈总的‘小女朋友’? 负责人脑洞转啊转觉得自己真相了,一脸惊悚的追上去看着两人一狐的背影。 诡异的像一家人。 棠落妤江(14) 玩具店里有一个人疑惑的指着远处说道:“哎,那是不是江青妤,她怎么在这。” 另一个人肯定的回道:“是啊,那边上那只狗我早晨见过,你没去学校不知道,早上的事迹都传遍了。” “她没去上课?” “你这话说的真逗,你不也在这,能有这实力把江市余辉集团搞得一声不吭退出校董会的,她就是天天不上课,都正常。” 在南江贵族学校上学的,那大部分都是将来继承家业的,家族联姻。 若能够完成学业的同时结交权贵,那未来在人脉上的生意往来都是很有价值的。 当然在南江如果你的成绩一塌糊涂,那是要给家族蒙羞的,所以没人在这方面去当个学渣,在能把握学习的前提下,其他你要做什么,学校,家族都基本不管。 那个女生心里不太相信,觉得这事有夸大的成份在里面,拉着另一个女生走向青妤。 她看到陪在江青妤身边的那个男人,气质出众,长相出众,身材完美,完美的她想要去认识。 那女生一脸娇滴滴的表情奔过去:“江青妤,好巧啊,你也来逛街吗,你旁边的这个人是?” 青妤正一脸不耐烦的看着陈棠。 陈棠抢了别人的工作,手里一手拿着白色的裙子一手拿着红色的裙子,像个推销导购,让她去试裙子,一点儿都不符合她的气质,就听到身后有个女生叫她。 旁边站着负责人一脸八卦。 陈棠软软问:“小妤,你同学?” 回头一看,不知道谁。 那女生痴迷的看着陈棠,声音都这么低沉,温柔的让人怀孕。 “哦,不认识。”青妤冷冷的睨了陈棠一眼。 她不知道陈棠经历了怎么样的心路历程。 还不到一天时间,这渣渣棠就能从江青妤过度到小妤了。 无缝衔接。 我们不熟! 真的不熟! 陈棠的脸瞬间一黑,那女生还用那种花痴的眼神看他。 那女生一听就青妤说不认识,眼一瞪,理直气壮:“江青妤,我是黄依依,跟你同班同学呢。” 这男人真的好帅啊。 “哦。” “江青妤同学,你不介绍下你身边的这位?” 我和你们都是第一天见。 青妤在心里回答。 黄依依见青妤不理她,还假装不认识,又怒又不敢发作,含羞带怯的眼神望向陈棠,来个自我介绍:“先生,你好,我是南江的学生,我叫黄依依。” 婉转动人。 “先生,你叫什么啊,请问你和江青妤是什么关系?” 我天。 谁一上来还不认识就一口质问的语气问你俩的关系。 是谁给你的勇气? 负责人赶紧过来阻拦:“黄小姐,这是我们老板的私事,你无权过问。” “你是谁,我又没和你说话,让开。” 闻言,负责人直接往后退开 这女生没见他老板在冷着脸吗,还让他让开。 我让开你就要被打哟,不识好人心。 真是不知者无畏,勇气可嘉。 “先生,我们认识一下吧……你拉我干嘛。”另一个女生怯怯地拉着黄依依,让她赶紧别说了,那个男人看起来要吃人似的。 黄依依纹丝不动的站在陈棠的面前。 棠落妤江(15) 陈棠意味不明的问黄依依,“你是哪家的人?” 黄依依笑的嘴都裂到脸颊上了:“黄氏地产公司。” 负责人一听,就知道你要完。 陈棠现在非常不高兴。 他好不容易在拯救青妤小可怜的路上有点儿进程就被这个女人给破坏了。 陈棠冷冷的发话:“叫保全。” “是。”负责人赶紧打电话,深怕这火烧到他身上。 黄依依茫然无措的站在路边。 不知道上一秒还柔声和她说话的人怎么转眼就让人把她架出商场了。 - 商场里。 青妤还在无声的在和陈棠对峙。 “小妤,试试?” “……” “小妤,这个当季新款,很可爱很适合你。” “……” “小妤,这个卡通风格的你喜欢吗?” “……” 都是幼稚的裙子,还没校服好看。 这个渣渣棠真的好吵,青妤走到另一排架子上,拿了一溜的休闲套装。 “小妤,你还是个孩子,小裙子多可爱啊,那个颜色不适合你。”陈棠苦口婆心。 可去他孩子的吧。 浅钴绿,群青色的哪里不适合她。 她还没试过呢。如果你路过这里会看到一个矜贵,气质冷寂,柔声细语的男导购给一个面无表情的女孩推销产品。 成功率为零。 负责人沉浸在一脸‘陈总,你会换脸’的表情里。 当然,最后陈棠没拗过青妤,还是拿了一堆休闲套装女装,还有偷偷加上的系列裙装。 那些卡通版裙子在青妤冷漠的表情下妥协,一条也没拿。 这个鞋要买,那个毛绒玩具也要。 还要给袄袄买。 可以把整个商场搬回家了。 这不是陈棠陪青妤在逛街,这是青妤在陪陈棠逛街,还是疯狂购物的那一种。 一人一狐对逛街心生阴影。 出去的时候,这天黑的已经不能再黑了。 陈棠让人把这些东西送去家里,又带着青妤和袄袄去吃饭。 - 御食坊 陈棠带的这个地方是个古色古香的大庄园,里面错落有致的小阁楼。 就连廊外都挂着精致的灯笼,掩映在竹林间。 如果不是交错在阁与阁之间的路上装饰着精致的小灯芯,会有穿越时空的错乱感。 若是远处看去萤光闪烁,仿似星辰。 微风带着湿气佛过,带着点木犀香。 清幽淡雅。 坐在雅间里,能看到湖里荡漾的波纹涟漪轻摇,耳边清脆悠扬的风铃打着旋声。 悠然自在。 如果没有渣渣棠一直在吵,那就一定很完美。。 “小妤,尝尝这个肠包鸡汤。” “小妤,这个松鼠鱼你一定喜欢。” 青妤的心里在疯狂咆哮,这么孤冷气质的形象和你吧啦吧啦的风格很违和! 小妤!小妤!小妤! 你确定你不是在喊一只鱼吗!? 喊得我都要怀疑人生了。 嗯,酸甜可口,外酥里嫩,色泽橘黄,带着松香,滑嫩细腻,这个松鼠鱼给它点赞。 看在渣渣棠还挺认真的关心她份上就大方的包容一下他的聒噪好了。 陈棠看着青妤像小猫咪小口小口吃鱼的样子,心里的成就感被填的满满的。 倏地。 那女孩儿粉嫩的唇沾染了色泽,神色幽深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迷雾,看的自己莫名的一阵口干舌燥。 陈棠仓惶避开眼,端起边上的酒抿干。 棠落妤江(16) 他又不自觉的看过去,女孩淡然的端坐在那,无端的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青妤已经把面前的松鼠鱼吃完,擦了擦嘴,看着他还在愣神。 这渣渣棠怎么盯着她看,自己不吃:“你不吃?” 真厉害啊,拉着她逛了一下午还不饿。 陈棠紧张的又端起酒杯,发现酒刚被他一口干了,有点尴尬,又倒了杯,轻抿一口。 他从没这么失态过。 看似冷静的拿起筷子,实则食不知味。 “你挺好看的。”青妤冷不伶仃的吐出一句话。 “咳咳咳。”那一抹绯红萦绕在他的脸上,是不是他听错了。 这么激动干嘛啊,又没打他。 渣渣棠好弱。 陈棠抿了抿薄唇,拿着酒又想喝一口。 他认真揣测这女孩突然夸赞他的真实性。 陈棠的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小妤,刚夸我了?” “嗯。” 陈棠看着青妤一脸严肃,他怎么看都不像在夸他啊,反而像要批评孩子的家长。 “为什么?” 青妤斜睨了他一眼,什么为什么,就你好看是事实,还要问问为什么? 渣渣棠就是事多。 “鱼好吃。” 陈棠一听唇角微扬,眉眼的锋利都带着暖色,眼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波动,“下次再来。” 渣渣棠真是人模人样。 笑起来都这么赏心悦目。 有点儿想收藏这个笑容。 “你,吃饭。”青妤看陈棠一个劲儿的喝酒,好心提醒道。 陈棠觉得今天的酒有点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醉。 哪里还有平时一点冷淡,疏离的样子。 心里的暖意消之不散。 吃完饭。 两人一狐绕着湖边散步消食。 要不是陈棠坚持,青妤一点儿也不想动。 只想回家。 可能时间有点儿晚了,风带着清凉感,湖边上一个人也没有。 袄袄撒欢的跑,或许它也忘了自己还是只狐狸。 - 自从那天晚上一起吃了顿晚饭,陈棠就此闲赋在家。 今天不是拉着她去游乐园。 明天就是二话不说,突然带着她到了地球的另一端,在满是冰雕的世界里看极光。 再就是飘在蓝色海上感受浮力有多大。 陈棠和青妤的关系,从疏离向亲密迈进。 青妤打心底里后悔还不如不吃那顿饭。 她就只想在家里好好待着,怎么那么难。 陈棠总跟她唱反调。 于是一个每天想法把她往外拉,一个想法把自己关起来。 斗智斗勇,也很心力交瘁。 渣渣棠还美名其曰是弥补她缺失的童年,明明是渣渣棠消极怠工。 就像她不想上学,渣渣棠不想上班,找的理由。 这个黑锅她不背。 花澜每天能哀怨的无时无刻打来电话,渣渣棠都能面无表情的挂掉。 陈棠递给青妤一杯牛奶:“小妤,奇闻杂谈给你买好了。”他和青妤商量道:“今天带你去公司玩好不好?” “不好。”青妤眨了眨眼就拒绝,还泛着朦胧的睡意。 她伸手接过牛奶抿了口,径直走向桌子,拿起三明治吃。 陈棠无奈的说道:“小妤,已经三天没出门了。” 青妤‘嗯’了声,继续吃,三天又不是三年,大惊小怪。 棠落妤江(17) 陈棠只当是青妤这么多年不出门养成的恶习,极力说服她:“小妤,昨天不是答应我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 她怎么不知道。 陈棠就知道这是青妤昨天随口敷衍他不出门的找的理由。 转身默默的拿出一本奇闻杂谈,“昨天。” 青妤抬头看时间已经九点了,不知道陈棠什么时候醒的,不过应该有一会儿了。 她转移话题:“你还没吃早餐吗?” 陈棠也不纠结,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仿佛受伤的说道:“小妤不想跟我一起吃吗。” 青妤偏过头看他,那漆黑的眼中,看着怎么有种说不出的勾人的味道。 早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都好似泛着光,看的不真切。 甩了甩头。 等她一起?那她要是不起来,他就不吃了? 她又想到最近和陈棠相处融洽的表现,这个可能性还挺大的。 青妤觉得不太好,于是回他:“下次你先吃。” 陈棠察觉到她看着他的目光,一愣,平静的眸子隐去那不易察觉的波澜。 接着陈棠点点头,就在青妤以为他答应了时候,又听他说:“小妤早点起床,我们一起吃。然后带你去玩。” 玩玩玩,就知道玩。 还拐着弯想让她早起? 青妤想也不想的就给自己挖了个坑:“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你应该努力上班。” 陈棠好笑的回她:“所以我要带小妤去赚钱。” 青妤一听瞪了他一眼。 她都不想上学,为什么要跟着去上班啊。 什么相处融洽,和谐什么的都是幻觉。 还是要出门? 渣渣棠还是你渣渣棠。 半句不离出去的事。 吃完饭后,青妤以为渣渣棠要独立的去上班了。 结果无视她的抗议,带着她一块去了。 她只能宽慰自己做人要言而有信。 宽慰——个鬼。 在陈棠带着青妤去公司的这一天,花澜想把全市的鞭炮都买来,普天同庆。 花澜哭天抹泪,“棠哥,棠哥,我亲哥哎,你终于想起你还有个公司了,还有我们这些难兄难弟了,你知不知道我头发都秃了,眼圈都黑了,忙的脚不沾地,水都喝不上一口,瘦的不成人形了。”简直能说出他受苦难的一万字。 天知道,他有多忙。 棠哥甩甩手把这么大一公司交给他和许特助,自己一个人带着小妖精去浪。 问问他一天睡觉超过四个小时了吗。问问他吃的好穿的好了吗。问问他还有约过一次会吗。 问问它都觉得累。 这老板的活真不是人干的。 陈棠无情的戳破他的话:“忙着每天给我打电话。” 花澜那叫一个冤枉,口没遮拦:“给你打电话那不是想你了吗,看看你和哪个小妖精在浪。” “别胡说。”陈棠听的脸一沉,看了一眼青妤,没看出异样。 “是是是,我说错了,你们都去哪里玩了,应该带上我呀,我给你们做导游,小可爱,大狗子你们说是不是呀?” 一人一狐一高冷,漠视一切。 许特助抱来一叠文件放下,出去。 花澜接着又说:“上次你突然让我收购黄氏地产干嘛啊?这你都看的上眼?” “看不顺眼。” 棠落妤江(18) 花澜就知道陈棠不会无缘无故的吩咐收购的事,“黄家谁又惹你了。” 陈棠没回话,这种小事他一般都不放在心上。 花澜也不在意,反正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他也只是随口一问。 “你带小青妤来公司做什么,什么时候让她去上学……哎,我觉得我脖子有点儿凉。”花澜化身问问小能手。 上学。 袄袄一听到这两个字眼,眼睛一亮的瞅着青妤。 青妤真的不想理,上次她高高兴兴的去学校,‘蓝瘦香菇’的回家。 现在在青妤的认知里。 上学约等于麻烦。 如果能够让陈棠打消让她去学校的心思。 她就不在心里叫他渣渣棠了。 “她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陈棠霸气的回道。 这真是有进步。 青妤满意的看了看陈棠,再幽幽的看着花澜。 闻言,既然身为监护人的陈棠都表明立场了,花澜无话可说。 花澜折身便和青妤聊上了。 陈棠回来接手工作,忙的要看各种文件签字。 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沙发上两人一狐的在说话,碍眼的很。 虽然都是花澜一个人在说,青妤偶尔赏一个神之漠视的眼神,狐狸嗷嗷嗷嗷叫在回应花澜似的。 “大狗子,你家主人是我见过最冷的人。我说的口干舌燥,她一个眼神也没赏。”花澜委屈巴巴的。 “大狗子,你是什么品种?” “大狗子,你别跑。” 袄袄气的跳脚,站在沙发上对着花澜嗷嗷叫,它想要撕碎他无数遍。 青妤无奈纠正道:“是狐狸。” 袄袄开心的在沙发边转了一圈又一圈,主人给它正名了,接着又对着花澜又一通乱嗷。 花澜惊的叫起来:“啊,小青妤,原来你家狗子是狐狸。” 青妤一脸看‘神经病’的看着他。 反应这么激烈的吗。 一点儿都不淡定。 渣渣棠知道的时候都面无表情。 哪里像你那么话多的说不完。 “小青妤,那它叫什么名字啊,它是狐狸犬?长得一点儿也不像狐狸啊,在我眼里就是活脱脱的一只狗子。”花澜辩解。 嗷呜一声,花澜被扑倒在地上。“是纯正的狐狸,袄袄。”青妤再次强调。 “啊,那这狐狸真大只,别闹,大狗子快起来。” “嗷嗷嗷嗷……”谁和你闹啦,谁闹啦,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还叫它大狗子,气死狐了。 青妤同情的看着花澜。 ‘你确定这是你的真实想法,而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袄袄有一万个心想撕碎你’。 陈棠总觉得这狐狸聪明的过分,好像能听懂人话。 但他在这头忙,他们在那头聊的不亦乐乎。 突然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淡声音传来:“出去。” 渣渣棠又抽风。 青妤手一挥,袄袄跳起来毫不留恋的就跟出去了。 花澜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全身在冒冰的男人,赶紧嗖的一下出去了。 肯定是打扰到棠哥工作了,还好跑的快,不然得横着出来。 恢复一室的安静,陈棠蹙了蹙眉继续看文件。 过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凝视着沙发,又坐下开视频会议。 底下的人战战兢兢,做的季度策划案,大boss一个都没通过,纷纷叫苦不迭。 棠落妤江(19) 陈棠开完会议,突然不知道要做什么,拨了个内线。 “许特助,他们人呢?” “花总和小姐出去了。” 嘟嘟嘟嘟…… 许特助耸耸肩,不知道boss咋了,刚不久前才看到江小姐带着大狗儿威风的出来,接着花总一脸要死要死的便秘脸出来,现在boss又奇奇怪怪? 许特助继续拿起计划表安排工作。 陈棠站在落地窗前望向远处,远处好像有什么值得他研究的东西。好像又没有,只是找了个焦点落在那。 他感觉有人拿一大杯柠檬汁灌在他的心上,酸的都冒泡了。 - 青妤和袄袄和花澜一起吃了个饭,花澜下午还要工作,便让花澜给陈棠带了午饭。 自己就带着袄袄到处溜达溜达,溜累了就回家了。 晚上也没见到陈棠。 第二天又被扭送到学校去了。 这个渣渣棠,名副其实。 昨天还说想什么去就什么去,今天就变卦。 男人心,海底针。 想抽风就抽风,气死她了。 青妤生无可恋的在路上走着。 袄袄还念叨:“主人,爱学习。” 学习是谁,她为什么要爱。 一人一狐自从上次在学校名声大噪之后再也没回校,很多人都猜测过个中缘由。 现在青妤又带着袄袄回来了。 热门话题再次提上来。 不明所以的同学:“我还以为她被劝退了。” “得罪了余香还回来上学,她是嫌小命太长了吗” “你们还不知道吗,这事被压下来了。江青妤这件事里,什么事也没有,不过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来学校。” “不会吧,那江青妤没事,余香也没事。这事就这么算了?” “呵呵,余香她们都被记大过处分了,就江青妤一个人没事。” “不会吧。” “刚那个同学说的是真的?” “不知道。” “……” 这件事并没有在大范围宣传,大家接收到的信息就是江青妤和余香等人在教室里打架斗殴,惊动校长,被叫家长,最后私下和解。 没人知道涉及霸凌的女生都被记过处分,而且碍于余家企业没人当众去说余香的不是,谁知道会不会再被余香修理一顿。 而江青妤在学校本来就是个小透明,就算她是被欺负的同学,那也只是受害者其中之一,没人在意过。 要不是这件事闹的太大,她们估计连风声都收不到,更加不会知道江青妤这个名字了。 知情的人也只剩下当日在现场的部分同学私底下小范围的传消息。 云里雾里的同学就只能瞎讨论。 再次听到上次事件的同学,看到青妤又带着狗在学校里大摇大摆的晃,都没敢靠近。 青妤又去领了这几个学期以来的所有书籍。 带着袄袄听课,还好原主是没有同桌的。 不然袄袄得站地上听课。 老师对青妤带狗到学校行为也缄口不语。 既然来了,青妤只好陪袄袄认真学习。 一人一狐盯着讲台上的老师,时不时的翻一页,袄袄拿着它的小爪子翻,安静的不行。 下课的时候,袄袄嗷嗷嗷的说听不懂。 棠落妤江(20) 青妤把写好的方程解析,放在袄袄面前。 袄袄看了看面前的题目和答案完全呈现呆滞状,压根看不懂。 “看,你不适合上学。”青妤找着机会就想劝袄袄放弃学习。 袄袄固执的不肯。 有同学惊悚的看着这一幕,心里的弹幕停不下来‘不是说建国后不许成精吗,怎么江青妤的狗还学习呢’ 这是幻觉,幻……幻的有点真实啊。 坚持了几节课,袄袄脑袋晕呼呼的,装满了方程解析,函数几何,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袄袄,学习使你痛苦。”就像这样。 “主人,学习使我快乐。”袄袄反驳。 青妤放弃和袄袄沟通。 回去的时候青妤给袄袄准备了一个电脑,一个耳机。 袄袄坐在电脑面前,带着耳机,开始给它从最基础的幼儿园学起。 事实证明袄袄的自学能力很强,才一晚上就已经把小学的单科数学课程学完了。 徜徉在学习的海洋里无法自拔。 青妤不管它,把东西扔给袄袄后,让它自己倒腾。 青妤让它在家里自学,这样就可以不去学校了,遭到了袄袄的强烈拒绝,一定要去学校学习。 这是喜欢学校呢还是喜欢学习。 大概是喜欢在学校里学习,少一个都不自在。 青妤看着袄袄劝道,简直是操碎了心,“袄袄,你要是这样带去学校学习会被人抓起来研究的。” 哪有狐狸操作电脑顺畅的像人工。 然后就是在家的时候袄袄学习,在学校的时候抱着电脑看#狐狸和兔子的故事# 大家就经常看到这样的一幅画面,青妤听课的时候旁边坐了一只白色的狗看动画片。 你甭管它看不看的懂,它乖巧的不行,不吵不闹,下课的时候缠着青妤撒娇,真真是萌化了。 校园帖子上就多了个精贴#狗子和江青妤的日常学习二三事# 大家主要还是萌狗子。 青妤依旧和以前一样独来独往,现在只是多了一只狗子,所以在大家眼里还是一个人。 - 实践课 全年段一起上的。 已经高三了,本来就没有了体育课,但是南江学校出于劳逸结合的目的,所以就改体育课为实践课。 其实就是自由活动完,希望同学们能更加热情的学习。。 松弛有度。 塑胶跑道上三三两两的同学在跑步,娱乐设施并不多,更多的人应该是在室内打网球,游泳之类的。 青妤带着袄袄坐在木樨树下,吹吹风,撸毛,惬意的很。 一片叶子旋着风落下,光线透过树叶晃过那张俊美无双脸。 她有一阵子没见到陈·渣渣·棠了啊。 这个如画卷般的画面,又有人破坏了它。 “同学,好巧啊。”阳光明媚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声音有一点点熟,抬头一看是上次在校门口啃土的詹宁,后面还站着几个同学。 “你没把上次见到的事说出去,谢谢啊。” “……” 詹宁又问:“你坐在这干嘛呢?” 当然是活动,问的废话吗。 詹宁热切的说道:“你这狗儿现在在学校挺红的。” 青妤冷声:“你很吵。” 棠落妤江(21) “同学,你怎么这么不友好。都是同学,我们交个朋友啊。”詹宁就嚷嚷。“为了感谢你,放学请你去玩儿。” “不要。” “那请你去吃饭?”詹宁在上次见到青妤后,便听说了她们班发生的事。 詹宁本来就想认识认识她,但是都没那个机会。 这刚好活动时间,到处闲逛又碰巧见到她坐这就过来了,现在看青妤面无表情的样子又觉得她有点儿意思。 “不要。”说着青妤就起身。 詹宁仿佛坚持一定要感谢青妤似的,“那你想怎么个谢法。你说?” 这个神经病。 青妤加快离开此地的脚步。 余香来的时候就是看见这样的一幕,上次的事情还如鲠在喉。 现在又看到詹宁对江青妤示好,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江青妤。” 余香娇呵一声。 又来一个发病的。 青妤理也没理径直朝前走去。 “江青妤,你站住。” 余香上前直接拦住青妤。 “我们的事情,最好有个解决的结果。”余香直接给青妤下战书:“下午放学,小树林打一架,敢不敢来?” 青妤心里诽腹:你都被记过了,还要解决什么果。 余香见青妤没说话。 余香主动说清楚条件:“我们打一架,你要是赢了,以后我避着你走,我要是赢了,你离詹宁远点,向我道歉,以后你都听我的。”这口恶气她必须得出了。 青妤看她。 又看看詹宁。 真般配。 他们都想约她? 这学校烦人的很,总有人找茬。 “哦,那你们两先打一架,谁赢了,谁先约我。”青妤平静的看着两人。 “江青妤你好样的。” “承你夸赞。”青妤冷淡、却礼貌回她。 余香一噎。 这个青妤怎么跟变了个性子似的…… 詹宁看着,青妤一脸‘都是他的错’的眼神扫过来。 他赶紧出声:“江青妤同学,这事跟我没关系。” 詹宁看她长着一张精致乖巧的脸,端着高冷的样子。 越发这同学有点儿反差萌。 “你们不打,那我走了。”青妤没功夫跟她们无聊的干耗着。 跟你没关系,人家谈条件都要加上你? 余香咬下唇,看向詹宁。 詹宁看向青妤。 青妤一点儿也不方,绕开障碍物,想快速离去。 但是总有人不识趣。 回身,往揪住她衣角的那只手上看去:“放开。“青妤好心提醒她:“想再记过一次还是退学?“ 青妤不说还好,一说更是激起了余香心里的憋气。 “不行,你打不打,公平起见,我不叫人,单挑。”余香和小跟班上前不依不饶,”你不答应,就群殴。“ 青妤扯开那只抓住她衣角的手,拉过她的胳膊,反身就将人往后一拽。 余香只觉得青妤动作太快,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腿就跪在了地上。 接着耳边就响起冷冰冰的话,“别再烦我。” 操场上忽然陷入安静,只余下树叶沙沙的声响。 余香疼的起不了身,众人见此,不敢再阻拦青妤。 旁边还有人,青妤不打算再收拾她。 她要去找陈·渣渣·棠了。 今天她必须要想个不去学校的法子。 棠落妤江(22) - 陈氏集团 许特助实时拿来一沓厚厚的文件袋,宽大的案桌上摆了一叠照片。 每一张都像静置了时光,定格着少女曼妙的风景。 青春飞扬的校园风。 花澜坐在沙发上拿着两份收购案对比,“棠哥,你看你这溪谷并购案是不是有点儿问题。” 没听到陈棠回话,狐疑的抬头就见陈棠皱眉。 难道这个并购案有大问题? 花澜又低头看并购案,“棠哥,你看这个价是不是提得太高了点。” 难道他说错了? 花澜见陈棠心绪缥缈的样子:不正常啊! 他走近一看,拿起桌上的一沓照片。 “棠哥,棠哥,咦,这不是都是小可爱的照片吗,拍的真好看,谁给你拿来的?” 陈棠不会说这都是他让许特助找人拍的。 自从上次带青妤来公司后,他觉得是自己的心在疯狂作怪。 一边纠结自己莫名的心悸的情绪,一边又迫切想知道青妤每天的生活,学习的日常。 一边又觉得这样的行为不太好。 有几个小人在他的脑子里不停的撕扯着。 他都要精神分裂了。 在他没想明白之前,他不想见她。 花澜指着木樨树下的女孩,和站着的男孩说道:“你看这张照片拍的多唯美。” 陈棠的心跟着一紧,“这个年纪都会早恋吗?” “当然了,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都是最躁动的时期。”花澜随口一说,“这样的青涩的年华里能谈一场纯纯的恋爱,那绝对是很难忘的初恋。” 陈棠在心里默默反驳:他就没有。 陈棠:“初……初恋?” 花澜很阅历丰富的开始说他的感情史:“对啊,棠哥,我跟你讲,我初恋喜欢的那个……女生我还记得……bb……” 陈棠懊恼的看着手机,他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突然起身拿起手机,快步走出去。 “棠哥,又去哪里。” 花澜一脸懵圈,难道并购案真出大问题了? 他又没看出来? 陈棠刚走到公司楼下就看到青妤带着袄袄进来。 不知道她怎么突然会来,但是自己正好要去找她。 陈棠拉着她就往专梯里进,随便按了个楼层。 青妤正好也想找陈棠说事,顺从的跟着他走。 陈棠把袄袄关在会议室外。 “我有事跟你说。” “我有话问你。”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又默契的同声说道。 陈棠怕青妤是来跟他坦白她早恋的事。 看着她,没说话。 青妤是在想怎么跟陈棠说她不去学校的事。 这渣渣棠阴晴不定,万一不同意或者反悔,她该怎么说服他。 他是有前科的。 陈棠看着略显稚嫩的脸庞,打破沉默:“你喜欢他吗?”不好好学习。 “谁。”渣渣棠问的什么? 他、她、它……哪个她?青妤疑惑的歪着脑袋思考他的话。 陈棠以为她不承认。 他知道那个男孩,看到那张照片。 即便清楚的知道那个男孩跟他没有可比性。 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嫉妒了,这种情绪快要把他淹没了。 这几天想不明白的问题,好像水垒崩塌了,瞬间迸发而出。 显然,陈棠已经全然忘记,上次自己义正严辞的教育她不要早恋的事了。 棠落妤江(23) 陈棠握着那白的出奇的手腕,那纤细的手腕灼热了他的掌心和他焦灼的内心。 陈棠伸手就把青妤抱进怀里,生硬的说道:“我不许。”说的不明不白,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他心底又滚瓜烂熟的翻滚过花澜的话:校园,纯恋。 多么美好的字眼啊,却离他很遥远,他想质问一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男孩子了!?这话梗在心头问不出口。 好似再问一次就成真了。 怒气冲冲而来,对着她,这股怒火陡然间铩羽而归。 脑袋被闷在宽阔的胸膛里,有些难受。青妤推了推陈棠的胸膛,没推动,暗道他在不许什么。 渣渣棠忽然发啥疯呢。 “你和我打什么哑谜呢?”青妤瓮声瓮气的问道。 “我不许。”陈棠又紧了紧怀抱,强调。 你倒是说清楚你不许啥啊,就不许不许。 不许她去上学了? 那她举双手双脚欢快的赞成。 并再也不说他是渣渣棠了。 陈棠见青妤一直推他,脑子里划过校园少年少女凭风而立的画面,顿时脑子里紧绷的弦瞬间断了,深邃的眸子似乎积聚着狂风巨浪,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把她往门上一按,唇贴着唇就落下轻吻。 软软甜甜的唇让他的心尖都跟着狠狠颤了一下。 尔后,回过神的陈棠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般,深呼吸一口气为他的贸然举动感到懊恼。 陈棠抱着青妤,深呼吸,再深呼吸,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道个歉,然后求得她的原谅,但手上捏着那白皙的皓腕紧了又紧不舍得放开。 青妤猛的一推把陈棠推开了抬眸淡淡的看向他。 “为什么亲我。” “……” 她看起来没有惊吓,没有意外,平淡的语气正常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说了一句你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然而,他却是僵着一张脸有些呆滞的看着面前的女孩。 青妤面上毫无波动,心里却难免有些好笑的说了一句,原来他呆起来也可以很可爱! 青妤晃了晃眼睛,猝不及防的拉下陈棠的深色领带。 两人对换了下位置,吻了上去。 轻轻浅浅却带着温柔小意的缱绻,肩上跳动的光都像是以放大的金色乐符奏响着甜腻的曲调。 陈棠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弄的一懵,淡淡的清幽更浓郁的窜入他的嗅觉。 青妤亲他?那是不是…… 那是不是证明她有点喜欢他。 他不敢深想,眼里深邃的星辰大海却闪闪发亮,按在门上的手自觉的落下缓缓圈住了她纤弱的腰,心脏处‘咕咚’‘咕咚’激烈的跳了起来。 他甚至怀疑这么强劲有力的跳动,她是否能听见这是欢喜她的声音。 一时想要她听见,一时想要捂住她的耳朵让她别听,这样反复又复杂的情绪在告诉他多巴胺分泌的有多迅猛。大概多优秀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有过小心翼翼怀揣小鹿的时候,或是表白心意之前都会彷徨无措,亦如此刻亲密无间却也无法抚平心跳的节奏。 陈棠这一瞬间似想了很多,懂了很多,乍然间又恢复平静。 他只道:栽了! 栽的彻彻底底又甘之如饴的那一种栽!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陈棠放开青妤,两人鲜艳如血的红唇,让人看了都要不禁红了脸颊。 “你有话直说。” 陈棠摇了摇头。 方才的心里建设白做了!!! “好吧,你不说,那我有事跟你说。”青妤白了他一眼,软软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涟漪。 陈棠一听,就不想听她说事了。 深怕下一秒面前的人就把他现在的欣喜打落深渊。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陈棠说着一只手捂住了青妤平静的眼眸,一只手趁她不注意反握住了她的手腕。 青妤眼前陡然一黑,却不慌,顺从的倚在他的怀里,“你不说,不听,那能不能让我把重要的事情先说完啊。” 陈棠想也不想地说道:“不能。” 青妤:“……” 这男人别扭起来,怎么这么费劲呢! 好吧。 她倒是要看看渣渣棠要整什么幺蛾子。 半晌之后。 陈棠那宽阔的手遮住不是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他遮住的是自己眼底压抑住的疯狂,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放心且肆意的扫过。 动作却轻柔的将下颌抵在她的发梢上,抿着唇鼓足了勇气带着含糊不清却异常温柔的语气缓缓地说道:“阿妤,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阿妤,亲……亲你是很喜欢,很喜欢你。” “阿妤,我喜欢你!” “别拒绝我好吗?” 若是仔细听,一句比一句郑重,她都能听出那近似哀求的委屈感。 陈棠对着面前娇小的人紧张又忐忑不安的说出口,此刻的自己就像在等待审判的囚徒。 那带着魔力般低沉的嗓音,让青妤愣了一下,阿妤是谁。 她的脑子也有点懵,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渣渣棠又给她换称呼了。阿妤就是她自己。 “好。” 青妤觉得她是被这磁性的声线引诱的点了头。 没出息的! 陈棠见女孩点头,看着她的眼神都幽深了许多,垂眸一眼便能看到那红润光泽的唇,又像是在蛊惑他,但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抱着怀里的人。 他道:“虽然不能和你谈校园恋,但我想和你谈一辈子的初恋。” 闻言,青妤侧过头,只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颌。 青妤抬首满意的轻啄了一口。 “现在你可以听我说事了吗?”青妤打算处理上学的事情。 确认关系后,陈棠抚着被她亲吻的地方,笑了笑。这下放心青妤讲的就算是那个男生的事,他也不怕了。 他抱着她坐在软椅上。 青妤直言:“从今天起我不去学校了。” 陈棠想也不想的答应:“好。” 答应的过于干脆,青妤质疑:“不会出尔反尔?” 陈棠不解:“什么时候有过?” 青妤和陈棠控诉,上次在他办公室和花澜说的信誓旦旦,第二天就把扭送她送去学校的事,言语间重点阐述了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严重会导致破产的诸如此类的言论。 闻之,陈棠颔首哂笑。 揉了揉她的脑袋,只觉得怀里的人太太太可爱了! 她现在就是说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立刻去摘。 棠落妤江(24) 上次那是他怀里的女孩和别的男人在那说说笑笑,相处融洽的画面,刺的他心里难受极了。 哪里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余下满心的怒气,不甘。 他自认对待人事上薄情寡淡了些,但也确确实实只是个普通,平凡的男人。 这醋吃的突如其来,把他自己都惊着了。 哪里还顾及那么多。 这事是他的不对他道歉:“我错了。” 这个女孩他第一次见的时候也许就抓住了他的眼球。 让他变得情绪化。 青妤默认的接受他的歉意。 陈棠抚着发梢接着应下她的质疑:“这次不会了。” 青妤觉得陈棠答应的太容易了,不太信。 她先默默的保留了意见。 - 从那天起,青妤深深感受到了陈棠的‘恶意’。 他到哪里都带着她,连体婴儿都不带这样的。 青妤再次深深觉得上次是被诱哄了。 亏的方。 目前,在出门这件事上陈棠有着异常的执着之外,她还算满意。 完全有求必应,但大都是陈棠擅自做主,带她去看电影,去转魔方大厦。 时不时的哪里人多往哪里去。 除了这个,她最最满意的就是再也没去那个老是找茬的学校。 但是每个月都得做一份陈棠安排的考试。 若是做的不好,就由陈棠上课,接着考十场卷子。 青妤将刚做完的卷子摆在陈棠的面前:“做完了。” 陈棠心里也很感叹,只要他教的,青妤都能考满分。 不免夸赞道:“我家阿妤真棒!” 难道这就是天才学霸?学习都这么有天赋。 看她哪哪都挑不出错,他也就不勉强她再去学校的事了。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青妤依然没有正常的人际交往,她是不是心理健康。 但好在他一直看着,有事也无妨。 闻言,青妤表示她在私底下偷偷学习了,但她只回了一个当然的眼神。 青妤察觉到陈棠肯定还想着借着考试为难她,找机会送她去学校上课。 所以她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做卷子,学习。 渣渣棠还是渣渣,总想着法的反悔。 “过来。” 青妤绕过桌子站在陈棠的身侧,便看到他起身亲了亲她的脸颊,“奖励。” 青妤:“……”这么敷衍的奖励。 然,她心口不一地伸手碰了碰脸轻声说道。 “我出去下。” 陈棠看了一眼桌上成堆成堆的文件,点头答应。 青妤上次带着袄袄在陈棠公司附近溜达的时候,发现了一家幽静的廊坊。 她觉得自己找到事做了。 这个可以让她减少被陈棠抓着她出门到处跑的时间。 于是她做了个决定,画画。 陈棠见最近带青妤来公司她待也不待,又基本都是往外跑的样子。 好像交了新朋友? 本来担心她的心更是往上提了提,对自己的反复无常丝毫没有察觉。 他赶紧让许特助去查。 “棠哥,我说,你是不是把小可爱管的太严了。”花澜发现最近陈棠都怪怪的,开始天天带着青妤来上班,也不让她去上学。 接着没几天,他又不停的问许特助,青妤在哪里,在做什么。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怪的很。 极其不正常! 棠落妤江(25) “溪谷并购案,这么久了你还没拿下来?”陈棠反问。 花澜吓得拾掇拾掇,这方案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谈不下来那不是他没认真对待。 那是这个地方的产权拥有者,不管出价多少都不同意。 他能有怎么办。 溪谷不是一个山谷,而是坐落于一座溪山山腰上,而这的樱花泉还算出名,当到了樱花盛开的时候,如果这时候能在这山间泡着温泉,能俯?整座溪山的风景,交错的桃花林掩映着梦幻的色彩。 美,但也不至于稀罕啊。 据他所知这个溪谷度假区是私人的,并不招待游客。 理应不难拿下的案子他都不知道跑了溪谷多少遍了,耽搁了几个月,毫无进展。 再说那个老头子怪的很,一提收购就要吃人。 他觉得棠哥更奇怪,把价格提那么高,一副势在必得的决心,他没看明白这其中的价值所在,难道公司要拓展旅游市场?就算如此,那也不用去那么远的地方呀。 花澜弱弱的出声:“棠哥,这个溪谷一定要买下?” 见陈棠点头,花澜想哭。 眨巴眨巴眼睛,顾不得问青妤和陈棠的事了。 陈棠想起上次青妤没有手机的时候,给自己也换了一个。 他拿起桌上的定制版手机,唇角勾起微弯的弧度——情侣款的。 其实无非是手机上多了两人的名字。 奈何花澜不知情,看着陈棠盯着手机出神,只能无言。 难道这合同不比你那手机好看吗? 二人想的南辕北辙。 陈棠想的是青妤自从拿到这手机,没给一个人打过电话,甚至连他的电话都不打。 那手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就是个卡通摆件。 再看看这短信发了几条,没一条回得,兴许打电话她还会接。 这么想着下一秒就打脸了。 他拨了的号码,那一端竟然没人接,脸一黑,决定亲自出去找人。 - 陈棠穿过这条石板路的乌衣巷。 这个带着冷意的乌衣巷子里,落尽了橙色的银杏叶子。 在这片市中心的cbd大楼后面的深巷就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就像他现在看到的画面。 这个幽静的廊坊里是一家画室,此时画室里只有三三两两的人。 女孩坐在窗边拿着画笔。 似乎正在给面前的画板架上线条勾勒完成的画做上色处理。 面前的盆栽摆放着的是修剪过的碎叶冬青,大概是季节不对,上面并没有开着白色的花。 穿着紫罗兰色的线衣女孩,专注得自成一个世界。 他没有过去打扰青妤,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在不远处落座,又能清晰的看见她和她的画。 画架上显然画的并不是她面前放着的边白浅绿的碎叶冬青。 调色板上,永恒绿混合着橄榄绿,亮柠檬色混合着大量清水晕开,颜色各异,繁复的很。 在做一件你认为很感兴趣的事时,往往专注得可以屏蔽外界的一切干扰。 但是这样目不转瞬,炽热的眼神是个人都感受到啦。 “你来啦,等会儿我。” 冷娇低声,熟稔的语气证明着两人亲密的关系。 陈棠点点头肯定,仿佛他只要出声就会惊起一滩鸥鹭似得。 画坊里又恢复一片静谧。 棠落妤江(26) 青妤也是更想先完成眼前的事,她不喜欢被临时打断的意外。 画笔蘸着洋红色混和镉红色的颜色,在花瓣上一片一片的涂着上半段,一会儿换一只微黄橄榄绿的色调在大量的清水下漾开。 专注又认真的模样真美! 陈棠心里如是想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妤把画好的画递给陈棠。 “送你。奖励的回礼。” 陈棠接过画,看出她画的是什么:垂丝海棠。 有些讶异,有些愉悦,就像画的就是他一样。 这哪里是回礼,这是惊喜! 在空寂的青浅色为底的画里,右侧站着一个女孩,海棠树上花从画外延展进来,让人想要猜测画外的样子。 一人一树感觉在交谈,相得益彰。 他只知道青妤刚学画画不久,不知道她是怎么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就已经能画的这样出色。 是的,在他认知里,已然是出色。 “怎么想着画它?” “想着你,便画了。” 青妤笃定又淡然的样子让陈棠觉得这事本该如此。 欢心的雀跃在脸上都掩藏不住。 青妤接着便听到他说话都要一副喘气的样子。 “我很喜欢你……的画。” 喜欢画,喜欢她,喜欢画这幅画的她。 “嗯,我也是。” 啥啥啥? 他的女孩说:我也是。 “小妤宝贝儿,你今天可真甜。”说着就轻轻吻的落在她的额头上。 “有人。“ 陈棠环视一圈画室,还是他进来的那几个人,都在专注作自己的画,没人看他们。 “没人看到。”陈棠低声说着,他可不想惹得青妤不高兴。 青妤把画架收拾好,两人就出了画室。 两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出去后,画室那几个三三两两的人立即凑在了一起。 “好般配的一对儿啊,我应该偷偷地多看两眼。” “是啊是啊,好温柔的在等女朋友。” “什么时候上天也赐我一个这样的男朋友吧。” “不太可能,你可以当那个林妹妹。” “可去你的吧。” “……” 画室里笑闹成一团。 - “不早了,午饭……”想吃什么? 还没说完就有人不识趣的打断他说话。 陈棠拉着青妤向后退了一大步,避开伸过来的手。 “陈先生,,陈先生,对不起,上次冒犯了您,都是我的不是,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再对付我们家的生意。”说话的是上次在白鸽商场里的黄依依。 天知道,自从那天她回家,家里的生意就开始受到各方集团的打击,蚕食。 最后陈氏集团收购了黄氏地产,可即使黄氏地产被收购依然没有起色。 他们公司就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随时会不复存在。 如果不是父亲商场的朋友拐着弯帮着问到,从头到尾都是陈氏集团发话并收购的。 他们还蒙在鼓里。 如果不是父亲突然要把她拉去联姻,她都不知道她家的生意随时分崩离析。 要是她知道自己得罪的是陈氏集团的总裁,她一定不会再上前乱搭讪。 “江同学,你帮帮我吧。” 她即使对这个龙章凤姿的男人有着觊觎之心,也不敢再明张目胆的表示。 棠落妤江(27) 如果她再不想个法子就要被送去联姻了,黄依依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听说对方还是个花心又比她大许多的男人。 就算不联姻,在这样的情况下。 估计他们家也要面临着破产,江市再也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青妤没想起这人是谁,疑惑的看着陈棠。 陈棠直接无视出现在这里的女人,拉着青妤就要走:“走吧,想吃什么。” “江同学,看在……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见他们要走,黄依依的声调都带着尖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哪里是一副要她帮忙的样子啊,简直想生吃了她。 “同学,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青妤,一头雾水。 没人给她解答疑惑,她要说什么。 “江青妤,你装什么装,你不就是被包.养了吗。”她就不信什么有这么年轻的监护人,现在不就流行玩这种名义上的称呼吗。 而且她只听说江青妤是个孤儿,无权无势。 陈棠听的脸沉的想打人,看来是他下手太轻了,这个女人竟然还来他面前蹦跶,这样侮辱他心上的女孩。 “滚。”陈棠冷冷的呵斥。 再不滚他会让这个女人知道花儿为什么别样的红。 “陈先生,只要您说怎么样,我都愿意的。”黄依依扭了扭身子,心底还带着一丝的期待。 “……” 暗示性的话成功的让青妤也黑了脸。 “这是我的人。” 陈棠凝视着站在他身前的女孩,太可爱了。 “江青妤,你不帮我,你还看我笑话。你这该死的……” 说着,不知道黄依依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匕首,就扑向青妤,想要刺向她。 她不知道的事,这会是她做的最后悔的事。 当未来的某一天她在囚牢里时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没有如果,没有假设,没有重来。 “小妤。”陈棠拉过青妤左看看,右看看,吓得声发抖。 黄依依不知道怎么还没靠近江青妤就被她一脚踹翻在地,扭断了她的手。 “有话不能好好说,动什么手。”动手也打不赢。 听着青妤这话就像挑衅,但是黄依依想动手也知道自己翻不起什么浪了。 “没事。”青妤安抚的拍了拍陈棠。 周围的人看到这场面,有的人报警了,有的人还拍下了刚刚的视频。 都是热心的民众。 而在乌衣巷的侧街上就是警局支队,所以来的人特别的快。 人证物证,证据确凿。 黄依依以故意伤人,杀人未遂被拘捕。 - 本来从画室出来就过了午饭时间,再从警局里录口供出来,现在已经饿到不行了。 他们就近再次回到乌衣巷里,打算找个地方吃饭。 两人还交握着手。 “哎,棠哥,小可爱,你们也在这。是要去吃饭吗?一起吧。” 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里好像带着克制的情绪。 这真是紧张,刺激又精彩的一天,看来饭又要推迟时间吃了。 青妤在心底默默的关心着吃饭的时间。 陈棠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蓦地,有被人撞破的羞窘,握着青妤的手一僵。 棠落妤江(28) 陈棠不怕别人说他,但是怕别人对她伤害的眼光。 二人的手握在一起,紧了紧,松了松,犹疑间手被青妤抓紧了回去。 纵然身侧人潮涌动,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迎面走过,青妤也坦荡如风,褪去冷淡的表情,反而笑了起来。 陈棠也不由得被她感染,这笑容漾进了他的心间,开出了花。 花澜和许特助迎面走来,打量着两人交握的手,带着意外的试探:“你们这是?” “男朋友,我的。”青妤自然平淡的说,就像说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 “阿妤。”这份被肯定身份的愉悦,让他心颤的看着她。 他那好似濡湿的手心都不由得跟着握紧她的手,按耐不住唇角的弧度,明媚的笑了起来。 周身扰嚷。 陈棠却只能看见眼前精致,眉目间烟云淡袅的姑娘,只能听见她冷而确定的宣言一般。 仿佛只是一句话,他的眼前便是繁花锦簇。 站在他面前不是小女孩,而是女王。 眼底只能看到彼此。 下午的阳光落满餐厅,这个商业中心背后的乌衣巷子里的人熙熙攘攘,但他只能看见窗外的那个女孩。 “棠哥,你不是开玩笑吧。”花澜皱着眉:“你当年从特训营出来,我是知道的,你连照顾她都只是责任,她还未成年,怎么就……” 陈棠深深吸口气,打断花澜的话:“我喜欢她——我也不想抗拒这份喜欢。” 他是个理智的人,迟疑过,犹豫过,嫉妒过,认清了他就不会去逃避。 他会等他的女孩儿长大。 翻过年,青妤就成年了。 “你家老爷子会答应吗?” “会的。” 花澜只知道的是当年陈棠从一号特训营退出后,会从福利院将原主带回去奉陈家老子的意思。 但其他的事,他是不知道的,陈棠一直对此讳莫如深。 实际上是因为原主的祖辈和陈棠的爷爷有过过命的交情。 陈棠的爷爷是重情之人,时间并没有冲淡当年的情谊,反而一直感念在心。 一来得知在原主父母双亡,那些亲戚譬如蛇蝎,又把她当成了拖油瓶,扔去福利院后,为报那份情起了这份心。 二来九号训练营那是玩命的地方,又正好随了陈家老爷子的心。 所以这件事的责任就落在了陈棠的身上。 而陈棠从九号特训营出来,虽然心生不满,但是更不愿意违背陈家老爷子。 又不愿意勉强自己的意愿去照顾一个小孩子,所以对于此事一直闭口不言。 这也就有了陈棠一直没有见原主,只请了人照顾她的原因。 陈家老爷子也知道能让孙子答应已属实不易,哪还能再提再多的要求。 他只有一个要求,让原主平安长大就好。 双方的意见达成一致。 一举两得。 花澜感慨了一句:“你后悔过吗?” “不会。”陈棠肯定的回答,只是比预想的早退几年。 他当初也只是遗憾没按自己的人生计划表走。 这是意外,现在这个意外让他觉得很美好。 花澜知道原委后,又恢复他那副放荡不羁的样子:“棠哥,你这叫老牛吃嫩草,那小青妤……” 棠落妤江(29) 花澜想继续说青妤变成小嫂子这事,他得缓缓。 还没说完就见陈棠冷冽的瞪了他一眼,赶紧说:“我去叫小嫂子进来。” 陈棠听着新称呼都能愉悦:“去吧。” 花澜出去叫青妤和许特助。 他看许特助一脸平静的毫不意外的样子,咬牙切齿:“许特助,你这工作做得真到位。”瞒的真够紧的。 “花总,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许特助答道。 嘿,拐着说他瞎。 花澜不客气的拍拍许特助,勾住他的肩膀:“是不是想被扣工资?” “花总,boss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许特助淡定的回答。 花澜气的心肝一阵一阵的抽。 许特助怎么拐着弯‘狠狠骂’他呢。 他哪得罪他了? 脑筋转了个弯,想不出所以然索性也不在意。 他就把许特助夹枪带棒的语气,归结于男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我懂,我懂。”花澜暧昧的朝许特助笑道。 许特助推开离他近的只剩一两厘米距离的大脑袋:“花总,在以己度人?” 得嘞,耍脾气中的男人惹不得! 青妤感觉两人的氛围有点儿奇怪,向陈棠好奇的问了一句:“他们感情很好?” 陈棠未答。 花澜被两人一呛,无视他们的话,开始在另一条路上作。 “小嫂子,你家狗子怎么没见着了。” “在家学习。” “你家狗子还会学习呢,成精了?学的啥。” “怎么撕你吧。”青妤坦言。 她总不能解释,袄袄在家痴迷学习到已经开始学炒股了吧。 说出来怕是吓着你哟。 花澜不信的笑:“我也得罪它了?我这么帅,狗子怎么会舍得撕?” 这个‘也’字说的很到位。 许特助睨了他一眼,倒是没反驳。 青妤想说就你这么个天天喊它狗子的作死的状态,这一天不远了。 我家小狐狸到现在都没撕你,真真是你祖上积德了。 但她用行动证明花澜的话,没看他,反看着陈棠说:“你最好看。” 陈棠赞同的应声,往青妤碟子里放了只剥好的九节虾:“咱别理自恋的人。” 棠哥太不要脸了,顺便还拿了一大碗狗粮在他的脸上胡乱的拍。 不想吃狗粮的花澜立刻八卦道:“刚刚下来的时候,听说这刚发生了持刀伤人的事,你们看到了吗?” 岂止是听说,他们全程观看。 “我们就是当事人。” “啊,你们持刀?” 青妤瞥了花澜一眼:能不能智商在线一会儿。 “我们刚从警局出来。”青妤耐心解释。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们要是持刀还能出来吗? “你们贿赂了。” 得,说不通! 她表达能力有问题吗,青妤严肃的看着花澜:“我反手就举报你诬蔑。” 花澜脑子转过弯来,想起来问,“小姑奶奶,我嘴瓢了,那你们没事吧,那个持刀的人呢。” 不,不是她表达能力不足。 是花澜,他看着就像忘带脑子出门了。 青妤控制不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心。 有事,他们还能坐在这一块聊的这么欢快吗;要说有事,那就是耽误她吃饭了。 陈棠不想听花澜再那不着调的话,接着说道:“黄氏地产可以出手了。” 花澜立即反应过来。 持刀的人肯定是和黄氏地产脱离不了关系。 棠落妤江(30) 不然棠哥都打算放他们一马的事,不可能会再次提起。 这也不能怪他啊,要不是棠哥自己干出这么大的事,都没给他缓缓神的时间,就惊着他弱小脆弱的心灵。 他也不至于脑子还飘在小青妤变成小嫂子的事上。 对于黄氏地产,这事用不着花澜,他吩咐一声就成。 花澜头疼的说起另一个事:“棠哥,这次你和小嫂子陪我去溪谷看看吧,那老头我搞不定。我们顺便在那玩一圈。” 陈棠瞪瞪他,花澜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什么了。 后来在到溪谷的时候,青妤才知道这是陈棠想送她的成年礼礼物。 短时间内,陈棠没有答应花澜去溪谷的安排。 时间就在青妤做做卷子,逗逗爱学习的袄袄,画画里飞逝而过。 冬去春来,以青妤的成绩足以她去京都上个重点校。 陈棠的家人虽不在江市,但祖家在江市。 多年来他的工作重心一直是在江市。 他已经习惯有她的城市,没有回京都的打算。 所以青妤就将志愿报在本市离家最近的大学,并没有去京都,也没有选择直升南江私立学校。 寒来暑往,青妤已经上了将近一个学期的大学生活。 这个学校没有找茬的人,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去学校。 除开上课的时间,她每天都回家。 等她再知晓黄家的消息时,已经像陈棠说的一样,江市再无他们的立足之地,这并不让她感到意外,而意外的是花澜和许特助莫名奇妙的在一起了。 - 青妤努力的和陈棠八卦他们之间的猫腻,但显然陈棠并不感兴趣。 只说了一句,许特助蓄谋已久便转移了话题。 “小妤,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陈棠为了有借口能够带青妤出门,已经煞费苦心的说。 青妤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去。” 咱好好八卦不行吗! 陈棠靠近青妤,抱着她,抚着她纤白的脖颈,还在不懈的劝说中。 “你不是喜欢画画吗,我们去采风。” “那也不去。” “你一定喜欢的。” “你不是想让我画你吗。” “……” 陈棠听青妤这么说有些心动,他是想让她画自己,但转念一想,这个事已经策划很久了,不能被她蛊惑。 他定了定神说道。 “这个事比较重要。” 青妤睨了他一眼没反驳。 这个事是多重要,重要到又到了让她要出远门的时候。 - 溪谷 “这就是你说的很重要的事?” 青妤站在这开了三个小时的车程才到的山脚下,望着这座溪山。 这么冷的天是要带着她爬山吗。 这个望不到尽头的环山梯,还要徒步上去。 陈棠以为她不高兴:“小妤宝贝儿,不用到山顶,我们走到一半就好了。” 陈棠牵着青妤往上走。 路上还有许多人已经往下走。 这么寒气逼人的季节,还能有这么多的人出来爬山,真是有闲情雅致。 凡人的乐趣。 山里显然比站在山脚下的温度要寒凉的多。 走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已经能看到一大片的梅花林,往山腰处幽深的小径里走去,西风里都带着沁人的花香。 在这溪山的山径上,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山涧的流水声拂去了这一丝丝的沉寂。 也许,即使这么冷的天,这样的风景不可辜负吧! 他们走得慢,青妤抬头望向天际,视野里已经星光熠熠,身旁的人今天有些过于安静。 她侧身一看,人呢。 回过头。 这才发现陈棠靠在不远处的枝干上看着她,勾唇邪笑,看的她心头直跳。 棠落妤江(完) 青妤回身走近他:“怎么不走了。”看着他并不像累,明显不太想走的样子,还是说道:“休息会再走吧。” 梅花林里清淡的香气缭绕在二人之间。 陈棠不由分说的扯过青妤的手,将她抱在怀里,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收紧了长臂。 他将她抵在身后的梅花树上,凝视着她的眼睛。 灼灼凝望进他的眼底,仿佛天地间都被压缩的只剩下彼此。 她心底默默的想着还好衣服厚,靠在枝干上不疼。 陈棠见她不走神,他不由得收紧长臂,深深的缠住她。 真要命! 青妤借着淡淡的月光望向他标志俊美的侧颜,浅浅的笑了起来。 这轻轻浅浅的笑意在他的眼里就是魅惑的火焰。 陈棠知道青妤在看他,看的理所当然,就像在看自己的所有物,这样的感觉让他的心底异常的满足的同时,也不免让他红了脸,声音里都带着恶狠狠的威胁。 “阿妤宝贝儿,有什么好看的。” 青妤不理他,故作淡然的径直往前走去,她完全有理由怀疑再不走,还能不能到他说目的地。 - 往深处走去,出了梅花林就见到来接他们的人。 陈棠对廊灯下的人抱歉的说道:“谢老先生,路上耽搁了些。让您久等了。” 青妤想到刚在梅林耽搁的时间,不知道已经等在这多久的人,再平淡的心都臊了几分。 “无妨,陈先生,江小姐,不打扰你们度过余下的时光。”谢老先生,平和的语气听不出一点儿情绪。 谢老先生将他们带到独立的和式町屋前就离开了。 这是陈棠提前打过招呼,准备住一段时间的地方。 走来的路上,还有一处氤氲的温泉。 走进町屋入眼的就是古老的木格子结构,中庭处是一个别致的庭院,带着风吕。 层层叠叠的院景,给人以宁静悠远之感。 陈棠当初了解到,谢老先生心怀浪漫爱情而建造这樱花林的的时候,就打消了并购溪谷的念头。 他并没有夺人所好之意。 谢老先生和他的妻子相识于樱花的国度里,但他是华国人,他的妻子陪着他远离了家乡,为他妻子在他的家乡种了一片樱花林。 这个地方对这的人和事有着别样的意义。 他不会强人所难。 在这条路上两人心意相通,相视而笑的不知道走过多少个岁月年华。 思及此。 这样想着两人都心暖了起来,这个幽香的夜色都带着异样的旖旎。 他们也会如此。 “你是我的,阿妤宝贝儿。” “你也是。” 青妤低头颔首的说完。 陈棠忽的勾起唇角,猛地抱起青妤,大步朝门里而去。 花香如雪般卷入榻榻米上。 身后,漾起一片漫天的飞花。 ——陈棠:你是意料之外属于我的惊喜。 柳越青青(1) “青青,娘不让你去找他,都是为你好……娘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要是想找就去找他吧。” 床榻上面容槁枯的女子,眼含泪水,唯一不舍得的就是颤抖握在手里比她小很多的手,在交代后事般叮嘱着她。 不难看出她年轻的时候容貌应当是不差的。 “这野丫头怎么又来了,快把她扔出去。” “当这尚书府是什么地方。” “小乞丐又来了,这是你能讨饭的地方吗,快走快走。” 此起彼伏驱赶的声音,门房把瘦小的人推到了大门口,撞到了石狮子上,头破血流,一时起不了身。 趴在地上的人衣衫褴褛,气若游丝。 “爹爹,为什么不要我。” 伴随着一句一句的呢喃,没人听得见她说了什么,“娘亲,青青身上好疼,好疼。” 地上的人恍惚中好像看到了母亲向她伸出了温暖的手,紧紧地握着她。 “这小乞丐躺地上不动了。”说话的门房上前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的人跟着转了一圈,雪上加霜。 后面看着略微年幼的门房上去拉住前面的人,带着一丝不忍:“别踢了,一会儿把人踢坏了。” “那又怎么样,敢来这闹事就得提着脑袋。”说话的门房不屑的啐了口。 前边的芳华少女疾步走来,趾高气昂的语气:“大人下朝了吗?” 门房不似刚才的嚣张,曲着腰说道:“回兰姑娘的话,大人还未回府。” “尚书府门口何人躺在此处,成何体统?”兰姑娘质问道。 “是是是……马上就弄走。”门房赶紧应和。 远处行驶而来的马车,仪仗,侍卫护着衣着华贵的妇人踩着蹲步下了马车缓缓走来,仪态高贵。 挽着凌云发髻走来的妇人,一步也不停留的进了府邸。 那好似多看一眼地上的人就像会亵渎了她那高贵的身份般,语气淡淡的说着:“哪来的丢哪去,别污了驸马的眼。”不难看出她眼底掠过的嫌弃之色。 混乱的记忆穿梭在青妤的脑子里。 待她醒来看到的就是头顶悬挂着破布,滴答滴答溅在脚边的水声,沾湿了脚腕,她正躺在还落着雨破庙里。 远处挤着一堆衣着破破烂烂,年龄不一的孩子抱在一块儿取暖。 只有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像具尸体,任由头顶的雨滴落在她的脸上。她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叫嚣着疼痛,她也不想动弹了。 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只说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 原主姓苏。 只是这思的只有原主的母亲。 待原主的母亲从云村带着女儿,千里迢迢的来寻亲,得知的是她的夫君功成名就,却另娶他人,早已将她和女儿忘在了脑后。 她本来只是屠夫的女儿,闺中之时心高气傲的不愿嫁个山野莽夫,拖着拖着谁也没看上。 直至原主的父亲逝世,他连丧葬的银两都拿不出,这才求娶了年方比自己还大些的女子。 原主的母亲自认当年能嫁的一书生,算的上是高攀了。 她心中欢喜。 柳越青青(2) 原主的母亲任劳任怨,一心一意供他读书,进京科举,年年送进京的银钱不多,却也是她娘两一年的生活费。 在云村的两人只能紧巴巴的过着日子。 结果她没有等来富贵勿忘的夫君,换来的是前程似锦后的一封休妻书。 她何曾犯了七出之条? 原主的母亲即使是原配,又当在尚了公主的夫君面前,又当如何。 她想让女儿认回她的父亲,只是尊贵的公主又岂能容下她的女儿。 她二话没说准备带着女儿回云村。 可见她也是个自尊心强烈,带着刚烈的女子,对这曾经的夫君再无情谊,有的只是怨气。 她怨这无情无义的男人抛妻弃子,她更怨自己没有听从父亲的话势要嫁个读书人。 她不怨今日的苦果,这都是她自己做的选择,她就是怨自己对不起自己女儿。 只是这操劳了半生的身子,又郁结于心,原主的母亲还没能回云村就撒手人寰,便留下孤苦无依的女儿。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女儿想要去找她的父亲,只能在弥留之际劝诫一番。 只是这盘缠渐尽,原主也没认回自己的父亲,反被不死不活的扔到了乞丐堆里。 青妤长长叹了一口气,艰难的伸手在额头摸了摸,还好没有发热。 “哎,你醒了。” “阿达哥,你干嘛?” “她好像醒了。” 青妤头偏向一边,看见被叫阿达的少年好像还挺关心她的,在询问她。 “还好你没死。不然我们要是被官府抓了就麻烦了。” 好吧,是她自作多情了。 这不是关心她,是怕她给这小破庙添了麻烦。 “不过,我们会挖个坑随便把你埋了的。” 行吧。 一个陌生人至少还想着埋她,没有打算让她暴尸荒野,比那个渣爹好多了。 青妤费力的对他说道:“那先感谢你的一番好意了。” 被道谢的少年大概没听出青妤的调侃,挠了挠头让她别客气。 嘿,这小子。 她也没力气贫嘴:“有吃的吗?” 那少年犹豫了下,从身侧的小布袋里拿出个馒头,不知道多久的了,上面泛着黄。 后面的小乞丐阻止他:“阿达,这雨天没地方乞讨,找吃的也不容易,你给她了你吃什么。” 少年没说话,将那馒头递给青妤。 青妤也没嫌弃,接过馒头撕了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两口,好像在品尝珍馐美味,而不是又脏又硬的咽不下的馒头。 没水,没味道,没滋味的馒头沫在嘴里碎开来,用那分泌的唾液细细的咽下。 吃了小半个馒头她也吃不下了,又将馒头递还给少年。 “谢谢。”青妤真诚的向这少年道谢。 他能在这饥寒交迫的时候,让出自己的食物给她,这少年真善良啊。 少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转身回到了那堆小乞丐边。 他们都不太客气的看着青妤,想来这个叫阿达的少年在他们里应当是人缘不错。 虽然没有饱腹感,但好歹也算是吃过了。 疲乏的倦意让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柳越青青(3) “哎,你醒了。” “阿达哥,你干嘛?” “她好像醒了。” 青妤头偏向一边,看见被叫阿达的少年好像还挺关心她的,在询问她。 “还好你没死。不然我们要是被官府抓了就麻烦了。” 好吧,是她自作多情了。 这不是关心她,是怕她给这小破庙添了麻烦。 “不过,我们会挖个坑随便把你埋了的。” 行吧。 一个陌生人至少还想着埋她,没有打算让她暴尸荒野,比那个渣爹好多了。 青妤费力的对他说道:“那先感谢你的一番好意了。” 被道谢的少年大概没听出青妤的调侃,挠了挠头让她别客气。 嘿,这小子。 她也没力气贫嘴:“有吃的吗?” 那少年犹豫了下,从身侧的小布袋里拿出个馒头,不知道多久的了,上面泛着黄。 后面的小乞丐阻止他:“阿达,这雨天没地方乞讨,找吃的也不容易,你给她了你吃什么。” 少年没说话,将那馒头递给青妤。 青妤也没嫌弃,接过馒头撕了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两口,好像在品尝珍馐美味,而不是又脏又硬的咽不下的馒头。 没水,没味道,没滋味的馒头沫在嘴里碎开来,用那分泌的唾液细细的咽下。 吃了小半个馒头她也吃不下了,又将馒头递还给少年。 “谢谢。”青妤真诚的向这少年道谢。 他能在这饥寒交迫的时候,让出自己的食物给她,这少年真善良啊。 少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转身回到了那堆小乞丐边。 他们都不太客气的看着青妤,想来这个叫阿达的少年在他们里应当是人缘不错。 虽然没有饱腹感,但好歹也算是吃过了。 疲倦的倦意让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阿达哥,她怎么还没醒?” “她好像伤的很重啊。” “没事,没事,会醒的。” 一群半大的孩子有些恐慌,有些害怕的瑟缩在少年身后。 他们也请不起大夫,像他们这样的流浪儿病了只能自己挨着扛过去。 青妤能感觉到有人扶着她喂水,她就像被晒伤的鱼遇着水了张着嘴,在费力贪婪的吸着水。 喝过水的青妤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只是破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那些孩子她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袄袄说着【主人,他们都商量着出去找吃的了。】 青妤暂时没打算让袄袄出来。 青妤侧身按着地板支撑着身体,蹬着腿站了起来,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到破旧的神像边靠着。 她伸手拿出原主藏在这的包袱,翻了翻还有些钱,又伸手从虚空里取出灵池水喝下。 缓了缓,没有刚那么飘了,但是不解饿啊。 现在的她还很穷。 难道她要跟着去沿街乞讨。 数了数,就现在剩下的半贯钱她能做什么,还不够她回云山的盘缠。 现在她还是先带着这些铜钱出去找吃的吧。 青妤拿着铜钱没走到大街上,只在临近城门口的馒头铺上换了好些个馒头。 让店家拿了纸袋子装起来,顺便问了最近的药材铺子,和市场街。 柳越青青(4) 许是这样蒙蒙雨的天气里没有多少的行人。 青妤撑着破破的油纸伞到市场街的时候,向店家换了些药材种子,蔬菜种子,各种种子都拿了些就往城门口走去。 等青妤到破庙的时候,她就见一群人围在她昨儿躺的地方,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看见她来了,瞬间都不说话了。 青妤把买好的馒头,递给那个叫阿达的少年。 看着白白嫩嫩的馒头,少年没敢伸手接,愣愣的看着她。 “谢谢你。” 少年心里如是想到:那怎么能一样,你给我的是新鲜的馒头和我给你的不是一样的。 不知道她费了多大劲,才能在这样的天气里要来的,他哪里敢要。 后面的小乞丐们为他们刚刚谴责青妤不辞而别的行为,羞红了脸,垂下了头。 有些羡慕的看着眼前的大白馒头。 青妤见他傻愣愣呆在那,把递给他的馒头又收回来,将装在纸袋子馒头递给他。 少年不知道纸袋子里的是什么,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红了眼眶。 一个馒头他没要,她给了他一袋的馒头。 “我不能要。”少年哽咽的着说。 “那你丢了吧。”青妤知道不这么说,少年可能真不会要。 少年拿着那袋馒头都觉得沉甸甸的他有些拿不起,把这些馒头和几个孩子掰扯着分了。 几个说青妤不是的孩子,更加羞愧的向青妤道谢。 青妤完全不在意,他们又有什么恶意呢。 只是见照顾了一夜的人忽然不见了,心生点怨也是应该的。 少年和孩子们默默的坐在边上,拿着馒头不舍得吃。 如果没有青妤他们今天肯定就要饿肚子了。 本来饿肚子习惯了的人,现在都不觉得饿了,心里满是酸涩的感觉。 看着他们不吃青妤也不催,问那少年:“这地方有可以种菜的地方吗?” “这郊外的野地没人来,边上应该是可以种的。你问这个干吗?”少年奇怪的看着青妤。 青妤把蔬菜种子递给少年,让他们找着时间种下去。 “这么冷的天,种子怎么会发芽。还下着雨。”少年见青妤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种子让他去种菜。 青妤想了想也是,从里面挑出能在冬季培育的种子,剩下的她可以交给袄袄。 袄袄拿着种子,不知道从何下手【主人,袄袄不会种菜。】 青妤让袄袄把药材的种子,和蔬菜的种菜分片划开,种在琉璃镯里,用灵池的水浇灌,不用管它也能自己生长。 她又把筛选好的种子重新递给少年,让他等天晴的时候种下。 少年不知道青妤为什么要在冬季里种菜,但也没反驳。 青妤也不指望他们能种出菜来,她只想先弄够盘缠的银两能先回云村。 夜里寒风往这破庙里呼呼的灌,冷的人蜷缩在一起还觉得发冷,只能躲在挡风的墙角避避风。 翌日。 这天还在下雨,下的没完没了,细细绵绵的不见有停的趋势。 青妤到昨天那家铺子摊上又买了好些馒头就回那小破庙。 这地方已经成她暂时的安驻地了。 柳越青青(5) 青妤暂且不知现在还要待在破庙里做些什么,只能在这里数着细雨,吹着冷风,发着呆。 再发发馒头。 这才两天青妤已经俨然变成他们的苏姐姐了。 这些小乞丐都是没名没姓的孩子,便一二三四的叫着。 “苏姐姐,你有看到阿达哥哥吗?”小乞丐一问。 青妤摇了摇头,她只是到城门口买了馒头就回来了,哪里去碰见早出晚归的阿达少年。 几个人问完话,在那嘀咕嘀咕着又安静下来,坐在一块安静的都当个雕塑。 青妤离他们远了些,进了琉璃镯。 袄袄看到青妤就扑过去,缠啊缠它的尾巴,绕在雪白的胳膊上。 让袄袄洒下的种子已经发芽了,蔬菜的种子长势倒是快些,有的已经有半茬子高。 青妤满意的看了看,揉吧揉吧小狐狸就出了琉璃镯。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沉了,少年还没回来。 大家都有点担心,打算出去找找,被叫苏姐姐的青妤只能一块儿出去了。 刚走到城门口附近,大家就见到少年一个人形单影只的缓缓走来。 呼啦一圈的萝卜头,围上去问他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去。 少年阿达说是今天找了个临时的活计,去替人搬了货物。 青妤见他没有说实话,就少年这细胳膊细腿的搬的货物定然不轻,他的左手都有些无力的下垂着。 青妤想她剩下的铜钱也不够带他去看大夫了。 到了破庙,拿了桌子上的破旧的碗让小一去弄了水,她加了几滴灵池水给阿达喝。 阿达只当自己是累了一天,喝的水都比平时好喝,解乏,连手都舒缓了不少,但想到还没拿到说好的工钱就很挫败。 他还是对几个小孩子说:“今天赚钱了,明天给你们买烧饼。” 青妤看着他没说话,只有小一们比较欢呼雀跃。 等到天晴了,青妤让他们翻了地,扎了些藤条盖上破布。 她到城里打算换些银两,看看身上还穿着破旧的衣裳,大概还庆幸的是还能保暖。 青妤到药铺的时候,店里的小药童以为她是小乞丐,上前就要驱赶她。 没等小药童驱赶她,青妤赶紧出声:“你们掌柜的在吗,我要见他。” 小药童没当回事,当即便拒绝:“掌柜的不在,你出去。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青妤满是纳闷,你这药店没个人要做什么生意。 “我找你们掌柜有事。” 小药童倒也没说的多难听,只实话实话说:“你走吧,店里的药材你买不起。” 青妤回他,“我不是来买药材的,我是来卖药材的。” 小药童还从没见过穿着像是从乞丐堆里出来的人,说是要在药店卖药材的。 小药童一脸‘不信,你不要骗我’的表情。 青妤瞬间就看懂了。 青妤再次询问他,若是真不在,她就换一家:“你们掌柜的真的不在?” 小药童倒是很实诚的回青妤的话,“真不在,不过我们店里还有主事的,我去给你问问。” 小药童进到里堂,瞬间有点儿后悔,他怎么脑子一抽就答应了呢。 柳越青青(6) 小药童想着要不再出去跟小乞丐说主事的不见她? 小药童心里纠结的紧,想到小乞丐衣衫褴褛的样子,还是硬着头皮到后头的厢房敲了敲门,“徐掌事,外头有人找。” 里头的人直接拒绝,“不见不见,我忙的很。” 小药童就知道结果,走了几步又回身对里头的人解释:“徐掌事,外面来的人说是要卖药材。” ‘咯吱’一声厢房的门就开了,“还有人来药佰堂卖药材?真是个怪人,我去见见。” 小药童有些开心的出去回话。 “哪位怪人来这卖药材啊。” 青妤往声源处看去,只看到小药童出来,这声音是后头传来的,人未到声先到了。 小药童出来就向青妤介绍:“那是我们徐掌事,你直接跟他说吧。” 青妤从门口处往里走了些:“徐掌事,是我。” 头发有些发白的老头子从里堂走了出来,看到青妤,他也是一脸懵。 怎么是个灰头土脸还是半大的孩子。 徐掌事出于对药材的好奇,还是打算先把事说清:“小丫头,你卖药?你卖的什么药?一般药,我店里是不要的。” 青妤直接了当把药材从小包袱里拿了出来。 徐掌事和小药童吓得一抖,直接拽着青妤往里堂走。 徐掌事不可置信的看向青妤,“你这哪来的。” “您放心,来路绝对正。”青妤淡淡的回他。 徐掌事那是一万个不放心啊,一个小乞丐拿着百年的人参还不止,还拿着稀缺的路腥草等等。 光是这路腥草就像它的名字一样难得。 它长相其貌不扬,拿着近处闻那味道近似鱼腥味,生长在水草边,极难被发现,而且一般很少见到这全首全尾的,这可是入药急缺的一味药草了。 这这这,徐掌事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再看看小乞丐他还是不信。 要是小乞丐来路正,小乞丐怎么还是小乞丐,那他现在就是个老乞丐啊。 现在他就在炼一药需得路腥草入药,存量已经不多,他还炼不出来,这都快愁白了头,现在这不正是一场及时雨吗。 只是这他有点不太敢收,但是抵不过心里的诱惑。 徐掌事再次确认的问道:“真的来路正?” 徐掌事见青妤淡然的目光他就信了一大半,又很肯定的点头基本就全信了,他拿起路腥草仔细一看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像是刚被采摘下来的。 霎时,徐掌事就脑补起来。 小乞丐为了找到路腥草吃遍了苦头的场景。 徐掌事不由得就对小乞丐心疼起来,“小丫头,你开个价,这些都要了。” 小乞丐·青妤也不懂这的市场价,便淡淡的说:“您看着给吧。” 徐掌事再次对小乞丐的好感蹭蹭蹭往上涨,不喊价,还不提价。 这丫头的品性真好,顿时起了想收徒的心。 青妤要是知道自己无形中要收获一个师父,一定开口随便喊个价。 她没有想要拜师学艺啊。 徐掌事秉着要收徒的心,为了给未来徒弟留个好印象,顿时这银两就给的足足的了。 柳越青青(7) 青妤接过银两。 顿时觉得自己再也不用苦巴巴的吃着馒头了,心头都想抱着袄袄先热泪盈眶一番。 她终于不是那个再瞅着兜里的铜板发愁的小可怜了,她也是个有银两的人了。 徐掌事看着小乞丐拿着这么多银两,有些不放心。 他打算亲自送青妤回家,又想到青妤小乞丐的打扮,说不定没地方住,心里就噼里啪啦的打起了小算盘,“小丫头,叫什么名字,住哪里啊,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如果忽视徐掌事的语气,一定觉得他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只是小药童看着徐掌事,现在活像是个诱拐小孩子的老爷爷。 青妤看着这么多银两没觉得奇怪,反而觉得徐掌事是个有善心的人。 “苏青妤,现在住在城外的破庙里。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徐掌事起了收徒的心思就停不下来了:“青妤丫头,那不如留在这先做个小药童,你现在一个人住在那破庙里不太安全。” 青妤听着徐掌事一番话,仔细想了想,若是能现在这找个事做做倒也是可以,不过她不打算住在这。 “可以,不过我得先找个地方先住下,不知徐掌事可知哪里可赁屋。” 青妤听着徐掌事的建议,觉得赁屋不太值当。 她拿着这些银两,在离这药堂较近的地方买了屋子。 青妤又让徐掌事带着她去了成衣铺,买了换洗的衣裙,又去找了家客栈,把脏兮兮的自己收拾了一番。 像模像样,现在像个人了。 得亏她带着徐掌事,不然都得被人当成小乞丐给轰出去,不由得为自己的智慧点了一排赞。 徐掌事看到白嫩白嫩的小丫头走下来,愣是没给认出来。 这像是哪家走出来的小小姐呢,哪有半点几个时辰前,他见到的那番狼狈的认不出模样的人。 徐掌事又再次脑补了青妤是哪家走丢的千金小姐,心里更是蹭蹭蹭不满那家人没看好她,还把青妤弄丢了的画面。 青妤拒绝了徐掌事把她送到城外破庙的决定。 徐掌事还是坚持送到了城门口,再三叮嘱,青妤今日卖药材的事得再三缄口,以免她年岁还小,反惹来祸事。 青妤连连应声保证,感激徐掌事的善心。 徐掌事这才放心的离开。 - 青妤拎着烧鸡走到破庙里。 一时间大家都没认出来这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是谁,怎么会一个人来这偏僻的小破庙。 青妤望了一圈,发现少年阿达又不在。 只好把烧鸡递给小一他们。 小一怯生生的没敢接,他又不认识这小姑娘。 这忽然出现的人,这忽然出现的食物吓得他往后退了几步。 “小一,过来拿啊。” 听着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小一辨别了一下,激动的喊道:“你是苏姐姐。” 小一见青妤肯定的点头,又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苏姐姐,有点儿害怕。 青妤问小一他们要不要跟她去城里,几人不答话。 青妤估计他们做不了主,便问道:“阿达去哪里了。” “去做事了。” 柳越青青(8) 青妤决定先在这等少年阿达回来,“等他回来再说,你们先吃吧。” 小一们这才放心的撕开油脂包,吃的满嘴流油,他们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呢。 一直等到天黑了,少年阿达才姗姗回来。 少年阿达心里万般纳闷,怎么小破庙里多了个脆生生的小姑娘,在小一们的解释后才知道是青妤。 两人在庙外商讨了一番,决定跟着青妤去城里,毕竟小破庙里不遮风也不挡雨,还要挨冻受饿,若是小一们有个好去处,阿达心里也放心。 青妤不容他拒绝的把阿达也带走了,哪有都带了小萝卜头,留他一个人道理。 有一小乞丐问道,“那我们刚种下的菜苗子怎么整?” 还有人关心菜苗子浪费了。 青妤莫名的觉得这群孩子有些可爱。 - 几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城里。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聚众乞讨呢。 青妤今儿给自己买衣裙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穿什么大小的衣服,便没给他们买。 这会儿只好带着他们又去成衣铺,又去了客栈。 索性客栈的掌柜,白日才见过青妤,所以秉持着眼熟的好态度,招待了他们。 青妤让掌柜的去准备吃食,她就坐在客栈的大堂里等他们。 “阿达哥,好像做梦啊,这是真的吗?”小一和几个小萝卜头泼着水挨着头问。 “是真的,以后要好好报答苏姐姐。”阿达哽咽的声音在水里说着。 “嗯,我们会的。” 几人异口同声的答话,好像是许下了郑重的诺言般。 吃完晚膳,青妤带着他们去了今天刚买下的屋子里,就连阿达都难掩震惊之色。 这比突发横财还让人难以相信。 不过就半日没见,他们就感觉自己做了一生的美梦。 若是这个梦是假的,那就祈祷它再也不会有醒来的一天。 - 时光荏苒。 日子也在一天天的变好,青妤给药佰堂时不时的供应些药材换取银两。 在徐掌事的遮掩下,谁也不知这药材的来历,只当时徐掌事自己的来路。 阿达先是在店里学了跑堂,跟着当日的掌柜学了些算术本事。 青妤就拿着这些换来的银两盘了店,让阿达和小一们去管。 大家从冬日里的那个破庙后的小菜园子,垦荒成了大园子,在住处的地方也种了许多。 青妤还是拜了徐掌事为师父。 只是青妤见灰扑扑的珠子,一点儿反应也没,走在东大街上有些发愁,还是决定把回云村的事,提上日程。 想的入神的青妤,没察觉到渐渐失控的马车正在逼近。 耳边传来惊慌的尖叫声:“快让开。” 青妤抬起眸看去,车夫满眼惊惧的拉着缰绳呼喊。 青妤往后退开,旋身就蹬上了马背,等马车渐渐停下,车夫都没回过神来。 青妤跳下马,抬步走去。 “多谢小姐舍命相救,不知小姐是哪家人?” 身后传来的道谢声让青妤停下脚步,往后看去。 男人一身官服,儒雅的身姿出现在眼前,青妤顿了顿没有答话,反问了一句:“苏尚书,可有做过不良于心的事?” 柳越青青(9) 青妤不禁嗤笑了一声,不顾苏善文的挽留抬步离去。 苏善文看着离去的背影有些熟悉,甩了甩念头,只当这是个小插曲。 青妤回到药佰堂整理着厢房外的药园田子,“师父,我打算回一趟我的家乡。” 徐掌事想也不想就说,“你家不就在这,去哪个家乡啊。” 青妤默默的将长篇大论删减成几句话。 徐掌事这才知道,这收了快五年的徒弟的家乡在云山脚下的云村,当年进京寻亲,没找到亲人,她才落难成了小乞丐。 谁让他当初怎么询问青妤都不说,显得他这师父当的尤为不称职。 一时之间心疼青妤之余,又心疼他的药园子:“我的草药只认识你啦,你走了,我药园子谁整理嘞。” 当年的小药童已经和青妤认识了多年,青妤无奈的答道:“尤善会帮您料理的,您放心吧。” 小药童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善良,师父有一颗善心,连身边的人都是呢。 炼药房里就传来积极的声音,“那你一个人去云山,师父不放心呐,师父陪你一块儿去吧。” “不了,我一个人可以的。”青妤一点儿也不想师父一把年纪跟着她颠簸去那么远的地方。 “那你带着尤善去吧,路上有个照应。” “尤善和我去了,谁给您照料药园子呐。” “不行不行,你选一个。”徐掌事还是不放心道。 “那让尤善跟我去吧,我今日就把这露春星上的虫子先挑完,您这几日就不用太照看它了。” “小徒弟,你偏心呐,怎么没选师父,选了尤善这臭小子……哎呀,这路腥草又费了一株。”里头不满的声音就抗议。 “……” 她这还不是担心师父一把骨头的散架吗,她师父还不领情。 青妤不知道的是,徐掌事听完她说的话,沉了沉脸色转身去了一座偌大的府邸。 自那日后,再青妤再三哄劝下,答应徐掌事推迟了几日回云村。 阿达他们都想跟着去,只是店铺里都忙不开,青妤连阿达他们都没带。 最后,她只带尤善,雇了个车夫回去,轻车从简的就往云山的方向去了。 现在的天,正适合远行踏春。 马车慢慢悠悠的晃了一个多月,路过云镇时,买了些吃食,行了不远就到了云村口。 大老远的,便能看到几个人在歪脖子枣树下嬉笑。 如果不听嬉笑的内容,那大概是个很和谐美好的画面。 “傻大个,你爹爹都不要你了,你说你是不是很傻,每天站这树下也不会有人把你领回去的。” “嘿嘿,小黑,你把糖葫芦分柳傻子一个。” “呀,掉地上了,傻大个快捡起来吃。” 看着矗立在人群中被叫傻大个的人就弯腰下去捡裹了一层的泥糖葫芦,只是他还刚碰到糖葫芦就被人踩住了手。 不知疼似的,艰难的挪着手想继续捡糖葫芦起来。 这世间的可怜人,实在是多的管不来了。 马车经过,不曾停留半分下来。 倏地,刚路过的马车又掉头回来了。 尤善不解“小师妹,我们干嘛去啊。” 柳越青青(10) 傻大个拿着手里的泥糖葫芦就要往嘴里放,‘啪’的一下,傻大个的手都被拍红了,泥糖葫芦又掉地上了。 傻大个再次俯身想捡,只是握着他手的人,让他动弹不得。 这双白白嫩嫩的手,衬得他的大手更加的脏兮兮,霎时,他的心里有种羞耻的感觉冒出来,想挣脱这手,不想自己弄脏了她。 “脏……脏……脏。” “不脏,没事的。” 几个少年看着突然出现少女,顿时不敢作妖了。 他们正襟危站的样子,好似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过一样。 几个少年就这样静静的被少女审视完,精致的少女牵着脏兮兮的傻大个上了马车。 “哇,那姑娘是谁啊。” “傻大个怎么会认识这么个人。” 马车里也不能隔绝外面的声音。 “小师妹,你怎么把这人领上车了。”尤善更加不解,刚路过的时候小师妹也没反应,突然又回去了,这下又带了个人上来,看的他一头雾水。 青妤拿着干净的手帕给傻大个擦手,胡乱的答道:“向小师兄学的,做善事。” 尤善在心里嘀咕,他又不是真的乱发善心的人。 青妤又让车夫返回了镇上。 她让尤善带着傻大个去通云客栈收拾,她要去给傻大个买糖葫芦。 尤善心里更加奇怪了,这个男人是在云村口碰上的。 难道小师妹是认识这傻大个,所以对他这么好? 青妤在去给傻大个买糖葫芦的时候,让袄袄查了这个男人的生平录。 傻大个原名柳聪。 他的爹原想望子成龙,聪颖过人,结果没想到一场大焼把人给烧坏了,照顾了没几年一直不见好。 他的爹给重取了个名,柳退。直接不想要这孩子了。 然后柳退就被他爹丢到歪脖子枣树下,让他自生自灭。 杀手,代号‘王’猝于空难。 空难??? 难道他还要穿个越??? 这个生平录她怎么看不懂了。 这是要她跟着穿去还是? 青妤想不通,赶紧找到摊子,买了糖葫芦,又买了些糕点,到客栈找他们。 在大堂只看到车夫,没看到尤善他们下来。 等了半天还是没见下来,青妤让车夫去弄膳食,她先上去看看。 敲了门,便看见尤善一脸苦恼的来开门。 青妤刚进门就看见缩在角落的柳退,湿漉漉的眸子里满是惊惶,青妤只好询问尤善:“怎么了。” 尤善郁闷的解释:“他不肯自己沐浴,我要给他脱衣袍,他直接蹲角落去了。” “你先出去。” “好的,啊,小师妹,你……” 尤善走到门口才忽然反应过来,恍神回身举起手拍的门啪啪响,“小师妹,男女授受不亲,你出来,还是我进去吧。” 青妤靠近门口,拉开门回道,“你在这么久,不是还没给他洗好吗,现在交给我吧。” “可……可是……”没可是完,门又被关上了,尤善在门口纠结的想跺跺脚。 他刚喊得那么大声,已经有别的厢房的人,开门出来凑热闹了,要是他再喊,不是要毁了小师妹的清白吗。 尤善蹲在门口急的团团转。 柳越青青(11) 青妤看着还蹲在角落的男人招呼,“过来。” 男人抱成团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动不动,反而惊惧的看着她? 青妤过去牵起他的手,尽量柔声的语气询问,“怎么了,不想沐浴?” 男人就是颤抖的身子不起来。 “你过去沐浴,我帮你好么。” 男人将信将疑的直起身跟着走了两步,挣了挣手,没挣开,又想缩回角落里,仿佛那个角落能给他安全感般。 青妤拽住柳退的胳膊不让他动弹,上手就要给他脱掉脏衣服。 结果男人大力一拽,衣服断成了两截,抱着另一半衣服又再次缩回角落。 青妤有些头大的看着他。 这是宝宝啊,大宝宝啊。 还会反抗的,活的。还不如小的,她想怎么折腾都行。 青妤再次走向柳退,淡淡的威胁。 “你起不起来沐浴,不起来我就揍你了。” 男人好似听懂了青妤的话,吓得直哆嗦:“别打我,别打我……洗……洗。” 听的青妤脸色一沉,柳退这是经常被打,形成了条件反射? 她好说半拽的一点儿用都没有,这就有效果了? 青妤轻吟出声:“那你起来吧。” 柳退瑟瑟的起身,惶惶然然的一步三回头,想回那个角落里待着。 青妤不给他机会过去牵住他的手,无视他渴望的眸光,直接闭着眼将他剥光了丢进浴桶里。 倏地,男人就见漂亮的人拿着皂荚,温柔的给他擦身子,莫名的就更加想缩成一团。 他身上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看到手背上的淤青,青妤再次黑了黑脸,不由得有些后悔没教训那几个人。 “漂亮姐姐……我……洗……”男人支支吾吾的说着。 青妤也不反驳,顺着他说:“那你自己洗身子,洗干净了才能出来。” 青妤拿着皂荚给他洗头发,不太像很久没洗过的样子,墨发也没打结,试探的问他: “你自己洗过吗,还是别人帮你的?” “自……自己……河……河” 青妤只好自己总结,自己经常一个人去河里沐浴。 看来也不是完全傻了。 等柳退洗完,她便见男人直接把脏衣服往身上套。 青妤拿过脏衣服,递给他新衣服,也直接往身上套。 看来还是个傻得。 青妤拿了个干布给柳退擦身子,让他自个儿擦完自个穿衣服。 “过来。” 柳退误以为青妤要打他,站在原地不动了。 青妤气的心里都要炸成鱼雷了。 她脸上还要和和气气的过去扯住他的长臂,将他拉到长塌的一边上药,上完药,才给他穿上衣服。 男人要是不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 他也不像是个傻大个,倒像是个哪家乖巧的公子。 等二人收拾妥当,青妤牵着柳退走出房门。 柳退虽然不太懂这些行为,但是看着对和颜悦色的青妤,心里暖成团。 尤善已经在门口画了无数个圈圈,一看到他们出来就复杂的看着小师妹。 尤善欲言又止的看着前面走的两人,倒是般配。 呸呸呸。 那傻大个只是看着不傻了,还是个傻的。 顿时,尤善目光就不善起来。 柳越青青(12) 车夫在大堂等候多时,菜品已经在桌上摆放整齐,三人向车夫走去。 四人落座,只有柳退坐的板直,愣愣的看着桌子上的吃食。 他一直在云村口吃着别人给的食物,还没这般正儿八经的坐在饭桌上过,不免有些忐忑。 青妤把桌上的食箸放进他的手里。 只见柳退又把食箸换到左手边,看看青妤,又看看桌上的菜肴,拿着食箸的那只手不大敢动。 青妤示意柳退用食,看着他又用的不大利索,便说道。 “别动。” 闻言,男人就听话的放下食箸,一动不动的瞄着青妤。 青妤按住他修长如竹的手,换了双食箸,拿过瓷勺子喂他:“张嘴。” 桌上鲜艳的菜色都在时时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柳退默默的咽了咽,见桌上的二人都盯着他看,“漂……漂亮姐姐……我……吃。” 青妤冷冷的拒绝,“不行,你会弄脏你干净的衣服,还是你想再沐浴一次?” 男人莫名的立刻想到那个画面就羞红了耳根,摇了摇头,愣愣的看着青妤。 “乖,吃饭。” 柳退听到这样柔软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张开了薄唇,在二人复杂的眼神里一口一口的吃着。 等柳退吃完。 青妤从边上拿来她买的糖葫芦递给他,男人伸手接过便乖乖巧巧的坐在旁边吃糖葫芦。 青妤这才拿起自己的食箸开始用食,说道。 “先再这住一晚,明日再去云村。” 青妤还不知道云村里是什么情况。 在燕都将近五年都没找到的人,在云村找到了。 她真该庆幸她一直有想着回来,若是能早点回来,可能柳退也少受点罪。 柳退寻思着学着青妤,在她放下食箸的时候,便递上糖葫芦,软软的声音像是在撒娇:“漂亮……姐姐……吃。” 青妤不太想吃甜食。 只是这眼睛亮晶晶一眨不眨看着你的人,你拒绝也不是,她只好接过剩下半串的糖葫芦。 酸酸甜甜的味道,比她想象中的甜。 青妤吃了一颗,还给柳退,“都给你吃。” 柳退欢欢喜喜地接过,开心地将剩下的糖葫芦吃完了。 - 翌日。 一行四人收拾完,过了正午时分。 他们看样子天黑是要住在云村里,四人便买了比昨天多的东西的就出发了。 马车路过卖糖葫芦串的商贩,青妤下意识问柳退:“还要吃糖葫芦吗?” 见柳退点头,青妤让车夫多买几个带上,顺便给柳退买了糖人。 “谢谢,漂亮姐姐。”可能经过一天的相处,柳退和青妤相处没再磕绊结巴,反而还挺亲近。 四人驾着马车到云村的时候天色还尚早。 田间依稀可见弯腰插着秧苗的劳作的庄稼汉。 四人到原主的家时,看着就像能被风一吹这就能跑的的泥木房子,有些头大。 已经几年没住过人的苏家屋子,抖一抖都能抖落一地的灰。 四人没收拾一会儿,正好赶上农户回家的时辰。 现在人多的都围在苏家院子的附近,一副门庭若市的场面。 柳越青青(13) “哎呀,这是谁家的姑娘,长的真水灵,怎么在苏家门口站着呢。” 青妤站在屋门口,她就听到一位面色发红的大婶站在不远处扯着大嗓子嚷嚷。 “张婶子,过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是啊,是啊,可别是外人图了苏家的财啊。” 这可听得青妤满头黑线。 这么多年没人住的地方,还有财产可图吗。 这院子里野鸟都没一只。 柳退顶着一头蜘蛛网,一身灰扑扑的从屋子里出来委屈的喊道:“漂亮姐姐……” “哎呀,这不是天天站村口的歪枣子树下的大傻子吗。怎么和这姑娘呆一块儿啊……” 张婶子的大嗓子很成功的将大家的好奇心都引来了。 一男一女,未婚男女。 在任何时代,突然搅和在一起都能燃起众人的熊熊八卦之心。 更何况,是在信息闭塞的时代,这可能是取乐的方式之一。 凡人真无聊。 柳退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里头还有平日里欺负他的人。 顿时就不敢吱声了。 青妤牵住柳退灰扑扑的手,取过细细的纤木条把他头上的蜘蛛网,一一挑下来,安抚他,“别怕。” 柳退下意识的就想往青妤身后躲。 才认识两天的人。 柳退显然已经把青妤当成了安全的庇护所。 青妤按住柳退的身子不让他动弹,带着坚定的语气说道:“乖,好好站好,不怕。” 闻言,柳退听话的站在青妤的身侧。 二人说话间,远处的一群人已经一窝蜂的到跟前来了。 青妤自认为没有必要和他们交代什么。 但是…… 又有人缠着她了。 “姑娘哪里人啊,来苏家做啥子。” “云娘的闺女。” 众人一听没想到会是苏家媳妇儿的闺女,面面相觑。 当年云娘不是说去都城寻亲了,几年都没回来了,闺女突然回来了。 一时间,大家打量着一袭云锦罗裳的少女并不像云村里姑娘的女娃子。 顿觉语塞。 这时,里头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师妹,里头的灰太多了,我先把咱在镇上置办的东西先用上。” 大家好像听到了八卦一样,询问的眼神赤条条的。 张婶子欲言又止,“大妹子,这……” “小姐,堂屋整理好了。” 又一个男人。 大家的表情可以用精彩纷呈来形容。 一个少女,三个男人的故事,不知道会演绎成什么话本。 那会儿,说着青妤贪图苏家财产的王家大娘突然站出来就直言:“大妹子,你一闺女,带着几个男人忒不像话了。” 青妤冷冷的看向她,这王家大娘被青妤的眼神吓得往后一退。 陡然,回过神来。 她发现自己被小丫头片子吓到,太不像话了些,又挺直腰杆说:“你娘呢,怎么就你自个儿回来了,还有你爹呢?” “我回来就是要给我娘立个衣冠冢,怎么,婶子想看看我娘?” 天色有些暗沉,伴随着青妤冷森森的话,大家觉得这春风都带着阴森。 王家大娘身子一抖,往张婶子边上靠了靠。 柳越青青(14) 他们没想到云娘出门一趟人没了,这丫头瞧着也不像她闺女。 这一深想,心里就哆嗦。 他们也不说苏家财产的事了,也不提她是不是云娘的闺女了。 众人纷纷告辞,健步如飞。 柳退扑闪着大眼睛,崇拜的对着青妤说道:“漂亮姐姐,真厉害。把坏人都赶跑了。” 青妤看了看他狼狈的模样,拍拍他手臂上的落灰,“你收拾的怎么样了?怎么把自己搞的灰头土脸的。” 柳退一听,这么个大个子忽然就耷拉着脑子,一副乖乖认错的姿态。 青妤不知道他怎么了,踏进屋子一看。 好家伙,这是拆屋子呢。 正堂的桌椅都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了。 青妤嘴上却云淡风轻的说:“没事,它们本来就是坏的了。” 事实好似就被这般笃定的语气肯定了。 柳退瞬间被安慰到,抬起头眼睛发亮的看着青妤。 青妤别过头,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这心情真的是来的来去的也快。 挺好的。 几个人将苏家院子里里外外收拾完毕,天已经黑沉的不能再黑了。 苏家的屋子正好住的下四人。 苏家的土灶台一时半会儿用不了,甚至连个干柴都没有。 几人拿着镇上买来的吃食,将就着先吃了。 青妤打算再云村要住下一阵子,但她不打算住这苏家老房子。 乱糟糟的,糟心的很。 于是就决定在边上起个新屋子。 青妤将自己的打算说了说,尤善看着这里屋颇为赞同的点头,便提出和车夫去到时候会在云村找一伙人问问。 - 翌日清晨。 云村伴随着的鸡鸣狗叫声天微微渐亮,青妤几人在这小屋子里起来了。 车夫等她从堂屋出来,“小姐,一会儿我去问问这镇上的匠人。” 青妤颔首,往周围望了院子一圈就只看见尤善和车夫两个人。 “他人呢,怎么只有你们两个。” 闻言,尤善就很心塞的说道:“傻大个,天没亮起身头也不回的往村口去了,拦也拦不住。” 青妤抬脚就往村口去。 “小师妹,我和你一起去吧。” 这云村他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尤善一点儿也不放心小师妹一个人到处晃悠。 “不用,师兄你去找找这长工。”青妤回身说道,又对着车夫说要找些手巧的匠人。 交代完事宜,青妤就提步往这泥间小道上走,漫边的青草小花生长在沿侧。 大概是天还早,路上去往下地的人,基本还没出发,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打量着青妤,带着些许好奇,倒也没人上前打招呼。 走了一刻多钟,青妤才看到蹲在歪枣子树下的人。 远远的看去,萧条的背影就像被人抛弃在路边了。 柳退蹲坐在边上,垂着头,入眼一双精致小巧的桃粉色的绣花鞋。 抬头望去,早间的一缕阳光落在少女的肩头,逆着光,精致的面容有些朦朦胧胧,但他一眼就认出是那个给他买糖葫芦的漂亮姐姐。 他瞧着伸在面前的莹白的手,有些小,粉嫩的指尖有些可爱,不由的看的有些入神。 柳越青青(15) 柳退便听到头顶软软的声音传来。 “起来,回家。” 这声音,听得柳退心里莫名的一阵恍惚,甚至想落泪。 他想,大概是早间的眼光落进了他眼里,炫目而又温暖。 虽然,他什么也没想,只是轻轻的伸出手,犹疑间就被那白皙柔软的葇薏,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将他从地上拉起身,嗫喏的张了张唇。 “漂……漂亮姐姐。” 柳退的声音里弱弱的带了些心虚。 青妤牵着柳退往回走,“下次,不要一个人到处跑,去哪了记得和我说,不然,我找不到你,会担心。” 柳退闻着田间被风吹过的青草香,好似都不如眼前少女在身侧的清香醉人。 那在耳边细细碎碎的清灵声真好听。 他想,他找到回家的路了。 青妤寻思着自己讲了好些话,身边的人怎么一个回应都没有,往边上一看,发现柳退正扑闪着澄澈的眸子瞅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妤疑惑的扯了扯他的手:“听到了吗?” 男人重重的点了点头。 柳退又不确定又不安的站住脚步,问道:“漂亮姐姐,以后都会带我回家吗?” 男人等着少女回答的时候,手指更是用力攥紧了几分,势要青妤不回答,便不动了。 看来也不太傻。 青妤如是想到,轻快的回他:“当然,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柳退毫不吝啬的回了她一个笑脸,明媚而轻快的笑容,金灿灿的就像此刻的光。 温暖,阳光。 真好看啊。 柳退愉悦的勾着唇角跟着青妤走,轻快的步调都快了几分。 只是这路上耽搁的时间,这会儿就到了农户们下地的时辰了。 看到两人手牵手交错在一起,不免指指点点,有些昨天刚被吓唬过的人,倒是不敢上前,只在远远的嘀咕。 这完全影响不了两人。 柳退听不懂,还沉浸自己欢快愉悦的情绪里,青妤则完全无视他们的话。 二人视若无睹的走过这条磕磕不平的田间大道。 - 尤善见到两人走来,看着柳退牵着青妤的那只手。 顿时就阴沉沉的出声:“傻大个,小师妹,你们回来啦。” 结果,尤善被青妤冷冷瞥了一眼,他只能收回这不善的目光。 他抬手指了指边上的男人,继续说道。 “小师妹,我把云里正找来了,他肯定最了解云村人的情况。” 云村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云姓,倒是一个比较混杂人口的村庄,大概是离云镇不远的原因,外来落户的人比较多。 几人走进里堂,围在桌边说砌房子事宜。 柳退听得云里雾里,玩着青妤的手指。 尤善见这大傻个黏着青妤,毫无男女大防的样子,心里气的不行。 这他不懂,小师妹也不阻止,没见云里正正目光如炬的盯着你们两吗。 尤善脸一黑,沉着声说道:“傻大个,过来。” 柳退抬头看了一眼黑着脸的男人,又低头专注得玩手指。 尤善见这傻傻的大个子,谆谆善诱,“傻大个,饿不饿,尤大哥带你去吃早膳。” 听到早膳,柳退顿了顿手,继续玩。 柳越青青(16) 青妤和里正正说道要请多少长工,便听到尤善一口一个傻大个,不免不高兴的纠正:“小师兄,柳退。” 尤善对着小师妹,自然不像对着柳退那般不客气,软声:“好好好,柳退,我不喊傻大个。” 接着,又看向柳退,想拐他出去。 可是,柳退不动如山的姿势,连头不抬一个,深深感到挫败的尤善坐在对面,端着碗呷了一口清水瞪他。 云里正没想到,青妤一个小姑娘要建个这么大屋子。 准确的说,云村里并没有正归砌上的大院子,那是镇上才有的院落。 五进的屋子会是这云村的头一份,要的长工也不少,还要手巧的经验老道的匠人。 云里正不免心有些意动的,想加入这砌房子长工里。 青妤拿出的工钱丰厚的很,这比他们除去农忙的季节,出去找个短工赚上还要多许多。 青妤倒也没拒绝,毕竟她对云村并不熟,若是有人管着他们,显然会比她这生人好的多,而云里正又是管辖着云村里的人,人选再适合不过。 况且她一个小姑娘,并没有里正来的有威望些。 青妤和云里正把找人的事完,最后接着说,“那就麻烦里正今天就把人找来。” 云里正惊讶的说道:“这么快。” “越快越好。” 云里正拿着青妤给的十两银子,干脆的出门了,这还没干活就先拿了工钱了,不免有些高兴。 青妤没留云里正吃早膳,现在他们家徒四壁正也饿着,还没吃,转头便听到柳退对着她喊饿。 “小师兄,还有吃的吗?” 尤善拿过昨儿在镇上买的吃食,打开食盒,只剩下些糕点,他们也没买白米打算做个饭。 这独一户的苏家矗立在这,离边上的人家倒是不太远。 尤善只好去最近的人家,借些大米。 青妤拿着白糯糕糍,指尖沾着一点一点的白沫,喂进柳退嘴里,男人一脸苦相的瘪着嘴,也不说话,猛盯着你看。 她疑惑。 “怎么……不好吃?” 柳退摇了摇头,点了点头。 那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说实话。” “黏。”柳退悄悄的拉了拉青妤的袖子,见她一脸严肃,不安的拉了拉袖摆,说道:“漂亮姐姐,不要不高兴。” 青妤只好把白糯糕糍放下,将桌上的茶壶移到面前,倒了杯白水,让他喝。 “还黏吗?” 柳退没说话,把一壶的水都快喝完了,才罢休的放下杯子。 青妤伸手顺了顺他墨色的发,有种带孩子的感觉。 “不喜欢的东西就说,拒绝知道吗?”青妤看着柳退朦胧的眸子,软了软声音,“不喜欢的就摇头。” 青妤便见男人使劲摇了摇头,心里有些想笑,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对他说:“晃的晕不晕,轻点。” 青妤又见男人轻轻的点点头,不免勾了勾唇角。 接着青妤就听到他问,“漂亮姐姐,高兴了吗?” “……”青妤有些愣住。 尔后。 青妤认真的握着男人的手,那双澄澈发闪的眼里倒映着自己,注视着柳退扑闪的眸光说:“没有不高兴。” 柳越青青(17) 苏家院子离边上的最近的人家并不远,青妤看尤善迟迟未回,拉起柳退就往门外走去。 田间小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看向右侧最近的屋子,没见尤善出来。 怎么着,她师兄这么短暂的路还迷路了。 青妤往右侧走去,柳退亦趋亦步的跟在身旁。 走到这家人的门前,一眼就能望清里面的格局,青妤并未见到尤善。 又往前走了走,便看到尤善从前边的屋子里,两手空空的出来。 尤善瞧见走来的青妤,抬手就招呼:“小师妹,我正要回去叫你们。前边那户没有多做早膳,这我们的灶台,估摸着也做不了饭,我就往前几家问了问。” 尤善连续问了几家,他们都是已经吃过早膳下了地的。 “师兄,不会还没找到吧。” 尤善挠了挠头。 见这样子,青妤就知道这早膳还没着落,再折腾下去,午膳时辰也到了。 尤善见两人往他刚出来的屋子,又走进去了,赶忙道,“小师妹,那家我问过了。” 张婶子拿着簸箕从里屋出来,便见到青妤拉着柳退往她院子里走来。 想到昨天的事,顿时有些尴尬。 张婶子看向面色如常的青妤走来,有些疑惑的发愣。 她又看向边上来问过早膳的男人,了然重复了一遍,“苏家闺女,张婶子家没饭了。” 青妤点点头,张婶子疑惑的看着她,怎么这闺女没反应。 青妤拿着银两,让张婶子去做顿新的。 张婶子,拿着银子,更是愣愣的坐在灶台边,看着手里银两,没晃过神,拿起手里的银子来咬了一口,喃喃道:“嘶,真的银子。” 张婶子赶紧放下银子,往锅里放了米,转身,又把刚揉好的面团,放进边上的锅里摊。 - 尤善感慨的坐在堂屋,他怎么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呢。 “再等等,就能吃早膳了。” “不饿。” 刚说完,柳退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响起来了,顿时,有些赫然的看向青妤。 “不准骗人。” 柳退只好听话的颔首,揉了揉不争气的肚子,还跟他唱反调。 青妤按住还在犯傻的男人的大手,说道:“别拍了。” 柳退不满的指着肚子说道:“它不听话,一直叫。” “乖,一会儿就能吃了。” 尤善在边上,顾不上感慨了,倒是看着两人,有些一言难尽。 青妤除了对师父耐心了些,他都没见小师妹这么照顾过人,再看看柳退,尤善更加心塞了几分。 “小师妹,你要养着他吗?” 尤善想着想着,没想到自己给问出口了。 青妤想也不想便回尤:“不行吗?” 不!行!吗! 当然不行! 那是个傻大个,小师妹养他,简直不般配。 师父若是知道回趟云村,小师妹就养个傻的,不得气死呀,说不准他都得自贬出门。 尤善看着一脸正色的青妤,反驳的话,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正在思索间。 尤善听到张大婶的大嗓门,在灶房里喊道。 “苏家闺女,来来来,先吃张饼子垫垫肚子。” 闻着芳香四溢的味道,柳退连忙偷偷捂住叫嚣不止的肚子。 柳越青青(18) 张婶子端着盘子出来,她就见几人安静的坐在堂屋,倒也没察觉不对劲,挥手招呼三人来吃。 柳退伸手便要拿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葱油大饼。 只是刚靠近盘子就被旁边的手轻轻拍打了一下。 男人的大眼睛顿时有些湿漉漉,有些委屈的看着青妤。 青妤被瞧着有些心软,但还是握着他的手不让动,转头让张婶子打了盆清水来。 青妤给柳退净过手,拿着干净的丝质桃花帕子,拉过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仔细给他擦了擦。 这才肯让他吃。 青妤转身放铜盆的片刻,她就听到身后龇牙咧嘴的呼扇呼扇声。 只见男人拿着滚烫的大饼就下口,烫的嘴唇都泛着红。 青妤长长舒了口气,放下铜盆走来,拿过柳退手里的大饼,撕一块吹凉再喂他。 柳退学着青妤的样子,拿着滚烫的大饼撕下一块,吹了吹,喂进青妤嘴里。 两人你来我往的撕饼子。 尤善看着这画面,莫名的念头产生。 两人般配的,任何人都插足不进他们的世界里,也挺好的吧。 这个念头刚闪过,张婶子又端着白米粥从厨房里出来了。 青妤放下手里的大饼子,拿过桌子上白粥。 这下,青妤没让柳退动手。 柳退拿着手里的饼子咬了一口,感觉变得不好吃了,他便把饼子放在面前的盘子里。 柳退只能眼巴巴的瞅着,青妤手里搅拌的勺子,他的眼珠子跟着转。 白瓷勺子在他眼前缓慢旋转的速度,转的他都眼晕了,还没尝到青妤碗里的白粥。 柳退还是伸手拿过刚刚的饼子,先偷偷撕一口,尝了一口丢回去,又拿起撕了一口,又想丢回盘子里。 青妤见他玩饼子玩的起劲,开口问他。 “是不是不饿了。” 柳退乍一听,这冷不伶仃的声音,吓得就想丢下饼子,他弱弱的摇了摇头,老实道。 “变味道了。” 不都是一块饼子,变什么味道了,这一刻钟都没过,饼子也没这么快变质啊。 青妤瞧他直着手指了指白粥,只当他是找的借口,舀了一勺,凑近唇边吹了吹,递到柳退的唇边。 柳退喝了几口白粥,心思就不在白粥上了。 他看着青妤樱唇轻启,嘟着嘴吹白瓷勺子的粥,自己的唇上,忽的有些微微的发痒,心上一团一团的火。 他伸手有些难受的捂了捂胸口。 青妤吓得放下手里的碗,伸手就摸上他的脉,除了心跳过快,没问题,怎么见他一脸狰狞。 莫不是她医术擅未到家? “哪难受?” 柳退垂眸,望着那纤细白嫩的手捂在他的心口,清晰的感受到指尖,掌心的温度,轻柔的揉着他的心尖的痒意,怎么也停不下。 青妤探了探他的额头,不热。 显然一切正常。 “师兄,你给他看看。”青妤见柳退不说话,以为他是难受的,声调里都带了些急切。 尤善往近把了把脉,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柳退。 看来也不是特傻。 “没事。可能是心悸了。” 青妤这才放下心来。 柳越青青(19) 里正家里 云里正回家就招呼:“婆娘,备点儿花生,一会儿村上来几个人。” 一身粗布麻衣,坐在矮凳上剥豆子的妇人,听见声音就站起身,边走边用粗粝干燥的手在衣角处随意擦拭了几下,甩甩手从后院出来:“当家的,怎么午时到地里送饭,没瞧见你在干活,咱大哥几个说你今儿没到地上去。怎的回事啊?” 云旺没回,伸出那双黝黑的手,从怀里的掏出箍的严实的小麻袋,放在桌上。 李大花拿过小麻袋拆开,登的一下,又抽紧了拉伸,瞄了眼云旺,压低声音说道:“当家的,哪来的?”李大花紧张的瞅了眼院子,看向云旺:“没去地里,去抢银子了?” 闻言,云旺本就被晒的发黑的脸,脸更黑的瞪向李大花。 “苏家闺女给的。” 李大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拉开小麻袋,摸了又摸:“当家的,是昨儿刚到云村的那闺女?” 李大花见云旺认真的点头又道:“当家的,咱可不做亏心事,苏家闺女这银子怎的给你。” 李大花不舍得又摸了摸怀里的银两,还是把小麻袋放回桌上,义正言辞的拒绝。 李大花对青妤到云村,又声称苏家闺女的事儿,一头雾水还没整明白就收到一笔银两,指不定就要坏事了,她还哪敢收啊。 云旺看李大花满面忐忑的样子,这才把青妤要砌房子的事说的一清二楚。 李大花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放心的把银两揣进怀里。 虽然农活秋收能自给自足,外出到镇上也能做些零散的活,但也没来的这么容易,听到云旺说是还没做活就先给了十两,更是喜不自胜。 李大花这才想起云旺刚进门说的话,“当家的,刚说谁要来咱家?” “咱几个大哥,还有村上的。” 李大花笑得合不拢嘴的去厨房准备吃的了。 没等多久,一群人大老远的隔着篱笆墙吵嚷声就传来了。 云村上没那么多规矩,十来个人围在院子里坐下,等着云旺说话。 “苏家闺女要在苏家老屋边上盖个大宅子,我找你们来就是说这事,愿意的和家里说说农活不忙的过去做活,再问问其他人。” 云旺环视一圈表情各异的众人,接着继续说:“去的人都会先给十两,每个月底再给四十两。直到宅子建成。” “真的?有这么好的事?”有听的庄稼汉不大相信。 “是啊,里正,我婆娘昨个回去说苏家闺女才半点大,不会是诓咱吧。”黝黑着脸的大汉一脸不可置信。 “妹夫,你说什么时候去,大哥跟着去上工。”李明自知云旺不是那等说大话的人。 更何况从云旺那里已经知晓,云旺已经领过了。 这等好事当然要去,总比忙活完春农,去镇上找的工头甚至去更远的城池,最后说不准还克扣住银两的好。 云旺再次强调了一番,让几人做决定。 李大花一手端着花生盘子,一手端着大饼子盘,还能提溜着些吃食,结实的身躯从厨房里跨步而来。 柳越青青(20) “大哥,怎的就你来了,二哥他们呢。”李大花对着李明说道,“让他们几个都跟着去,地里的活,交给我和嫂子,让云昌几个娃先从学堂回来。” 李明本意如此,若是能把孩子进京赶考的银两备好,来年也没那么愁,农忙用的时间也就月余。 众人听到李大花这么笃定的语气,一时又不确定起来。 看看云旺,看看边上的人,大手一拍就决定跟着云旺去。 云村的里正都去了,他们还能怕一个小女娃不成。 云旺见他们都同意后,大手一挥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往苏家去。 另一边,三人用过早膳就干脆留在张婶子家,午膳也用过了,还没见到车夫回来。 青妤和尤善,还纳闷的以为要等到晚膳后了。 直到申时,三人才见车夫赶着马车路过张婶子家。 三人这才让往苏家走去。 这才看到苏家院子外坐了是十来个大汉。 青妤望了一眼周围的人,只认识云旺,她怎么把让里正找人的事给忘脑后了,看来这里正办事效率很高。 还没等她说话,车夫领着蓄着胡子中年男人过来了,“小姐,在镇上耽搁些时辰,这几个都是出名的手巧的匠人。” 柳退看见这么多人,下意识往后一退。 青妤颔首,握在手里的力道用力了几分,向前一步说道:“让里正久等了。” 每个田间离的也不是很近,里正先是找了人,一一说明来意后,等他们在田间先收拾完才去的云家,到这苏家院子才不过半个时辰。 云旺连忙挥手,说道:“不久不久。” 青妤望了眼众人,指着尤善淡淡的说道:“今日让云里正带的人,可以先去我师兄那登个名册子领十两银子,三日后就上工。” 来的人顿时觉得天上掉馅饼了。 青妤继续说道:“丑话先说在前头,这来的人,若是都能认真做活,定不会亏待大家。”顿了顿,继续说:“若是偷工耍滑,定也不客气。” 青妤恩威并施的话,让众人倒是放下心,他们忙不迭去向尤善登记名字。 青妤想尽快就能建好宅子,看着十个左右的大汉明显人手不够。 青妤让里正再找些人,三日后一块带来,里正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这才领了匠人往苏家院子里去,几人坐在杏树下商讨宅子的地基范围。 钱匠人拿着图纸笔画,这比五进的宅子还要繁复,院子倒不是规整的,像个园子,便对着青妤说道:“苏小姐,这么大的院子,半年建不完啊。” 园子里除了主宅,偏房,还要建上小花园,钱匠人拿着图纸顿时觉得有些棘手。 即便他带着这些人都不够的。 “做活的人多找些来。” 青妤看了看苏家院子,琢磨着这些匠人住哪,若是他们每日来来回回镇上,往返云村,耗时耗力。 “师兄,在村子上找个他们能住的地方。” 话音刚落,就有人接上青妤的话。 “苏小姐,我就是云村人,离这不远,师父都能住在我家中。” 柳越青青(21) 青妤往说话钱匠边上的徒弟看去,点点头,倒是可行。 其他人,见云峰又从青妤那支了一笔工钱,又些羡慕,怎么自己不是云村人呢。 钱匠那是惊的说不出话了。 从来的路上,他就从车夫那了解到这姑娘情况。 先不说家中无一长辈主持,就是光从燕都城来云村建个大宅子,他都半信半疑,还随身带了这么多银两,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不信。 他们现在只来了四个人,若是加上其他的匠人合作,想来是能快些建完。 钱匠人便建议道:“苏小姐,若是不介意,我们这几日,先回镇上再带些人来。” 青妤没意见。 青妤打算着他们今日住在苏家屋子里,吃饭都是个问题,干脆让他们先住在云峰的家中,到时候他们在镇子里汇合。 “这几日,我们都会在镇上最大的客栈里,钱匠若是有问题,来那找我们。” 她现在把砌宅子的事宜安排完,大伙就散了。 在去镇上的路上,尤善想着青妤从燕都城到云村做的事,怎么像要安家了。 他这小师妹,不会就再也不回燕都城了吧。 别吧。 尤善想着就想哭,建个小院子变成了大宅子,回趟云村变成了安家。 到时候若是他一人回了燕都城,师父会不会打他。 尤善已经完全能想象到,他流落街头的凄凉晚景了。 青妤看尤善变色的脸,努力保持着冷声:“师兄,怎么了。” 冷不伶仃的声音倒是让尤善激灵一下。 “啊,没事,没事,就是那个……没事。” 看着不像没事。 青妤腹诽,但还是扭头看向躺在她腿上的人,长长的睫羽垂落下一片暗影,修长宽阔的手牵着她,马车因为土路不平摇晃的甩动,让他下意识的握紧,捏着她的指骨泛疼。 青妤想到在生平录里的记载。 柳退的智力,连净灵池的水都没显效,莫不是要等到穿越后才能恢复。 那岂不是……柳退随时有可能发生意外。 尤善察觉到青妤不善的眸光,顿时往边上缩了缩,冷彻冻骨,脖子都凉飕飕的。 尤善眨了眨眼,青妤还是气定神闲的坐在那,没有一丝杀气,一定是春天裹挟着冬意的尾巴,刚刚的都是幻觉。 须臾后。 “小姐,公子到了。” 听到车夫的声音,尤善率先跳下马车。 青妤瞅着这睡的香甜的人,倒有些不忍心叫醒柳退。 “师兄,你先进去,过会儿我再进去。” 尤善应了声,让车夫把马车驱到一旁,栓在客栈门口的树旁,倒也不影响门口的人来往。 青妤轻轻抚着柳退的手背,这两日消肿了不少,还有些淤青。 男人一动不动的伏在她腿上,乖巧安静的姿势,让青妤看的有些入神。 浓墨的眉毛,长长的黑睫羽覆在眼睑上,若是睁眼也只会扑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刀削般的侧颜,睡的一脸无害的样子。 让人瞧着都心软一分又一分。 即便烧坏了脑子,他的爹爹怎么也舍得抛下这么乖的人呢。 让他这般流落在外,任人欺辱。 柳越青青(22) 青妤的唇快过脑子般,覆在了男人的脸颊上,软软的,只是面上的伤痕破坏了些美感。 身下的男人动了动。 青妤轻咳一声,又恢复成气定神闲的坐姿。 柳退睁开那雾气蒙蒙的大眼睛,揉了揉眼睛,又碰了碰左脸颊,怎么湿了,莫不是他睡觉流口水。 柳退赫然的摸了摸脸颊,想到下次不能睡漂亮姐姐腿上了,有些难过,又想到脸上沾着的水,还是下决定不睡了,不然会被嫌弃的。 霎时,男人就是一副委屈巴巴的看着青妤。 显然,柳退没发现一直是右脸枕着青妤的腿。 不慌,不慌。 青妤心里尴尬的慌啊,假装不在意的出声,“睡醒了,下马车吃饭了。” 一听到吃饭,男人的眸子都亮了几分。 男人掀起帘子就发现又到镇上了,看到不远处的糖葫芦,有些开心的拉着青妤去买。 - 一个神色慌张的小厮从门口疾步跑进正厅里,边跑边喊:“不好啦,不好啦,老爷不好啦……” “住嘴,老爷好好站这,哪里不好了。” 一道冷斥声让小厮顿住了脚步,快步走来,急促的说道。 “老爷,夫人好像又见到少爷了。” “你说什么。” 被叫老爷的人,惊得手里的珠串都掰落了一地。 小厮如实说道,“在通云客栈外,几日前也是在这。” 原来这就是抛弃柳退的爹,这镇上最富的人家,柳钱,柳员外。 虽说这离云村不远,但是对于柳退而言,不可能一个人走这么远来。 更何况,他开始还派人盯着柳退。 只是见他多年如一日的在云村口的歪枣子树下,没走到镇上一步便放下心了。 柳退怎么会忽然出现在镇上,莫不是有人知晓是他儿子,要索要钱财? 几日前,他还只当小厮瞧错了人,没想到不过两三日又来了。 柳钱心里千回百转,“他身边可有人?” “有一小姑娘。” 果真如此。 柳钱只当这小姑娘,不知从何处得知的消息,柳退是他儿子,妄想着做攀龙附凤的美梦。 心下便是极其不喜。 柳钱招呼着小厮就往门口去。 “老爷,老爷,这么大张旗鼓的去,岂不是镇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柳退是您的儿子,不若就悄悄让人将他绑来。”柳夫人拉着柳钱的胳膊,一边在他怒气冲冲的胸上抚着。 柳钱听着连连点头:“还是夫人说的有道理。” 他也是被气的冲昏了头,若是这么去,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富甲一方的柳员外有个傻儿子。 这是多丢脸面的事啊。 柳钱心里打着计算,既然对方已经知晓消息,让他们再回云村是不可能的了,只能送去更远的地方,或是斩草除根,只是柳退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一时下不了这个决心。 柳钱只好退而求次:“等天黑,将两人都绑来。” “是。” 小厮带着使命就去安排人手。 天黑后的小镇静寂了下去。 小厮带着人和店小二在后厨,商讨着不可告人的事。 柳越青青(23) 等人熟睡后,小厮带着人跟在店小二身后就上了二楼,轻缓的步伐在木质地板上,一点儿声响都没发出。 直至店小二指了指其中一间房门。 小厮戳破纸糊的门,一缕青烟飘进房内落了一地。 等了片刻,小厮推门而入转头看向店小二,气急败坏的指了指床上空无一人。 按照店小二示意的,小厮往隔壁同操作的等了片刻推门而入。 小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脚踹懵在地上。 小厮见事情败露,恶狠狠的对身后的人招呼:“上,抓住他们。” 他就不信这么多人抓不住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大傻子。 只不过这是青妤一个人的单方面虐打。 “谁派你们来的?” 柳退搬了张椅子让青妤坐下,自己也搬了张椅子坐在边上,好奇的看着地上痛呼哀叫的人。 若不是今日柳退在马车里睡了一路,夜深闹腾的青妤,现在的柳退不知道已经被绑到哪儿去了。 虽然这个可能性极低。 “我劝你们老实放了我们,否则我们不会放过你。” 小厮不配合的态度,被青妤又踹翻的滚了滚。 “到时候把你卖进花月楼,叫天天不灵。” 行吧。 在地上惨叫的小厮,还能生出妖魔鬼怪的心思,一定是弄混了躺地上的人是自己。 青妤踹的毫无压力,越说踹的越狠,直至小厮鼻青脸肿,甚至只顾的上痛,没心思再骂骂咧咧。 柳退好奇的在青妤身后悄悄补脚。 原来这么好玩,难怪以前那么多的人都那么的爱打他。 他们见识到青妤的凶残,深怕下一个被踹的人变成自己。 小厮带来的人都缩在地上,不敢动弹。 青妤坐回椅子上,气定神闲的看着一群人。 “过来,别玩了。” 柳退踹了一脚,听话的转身坐下:“漂亮姐姐,真好玩。” 小厮痛的龇牙咧嘴,摸了摸鼻子,粘稠的血腥沾在他的手上,看得他一阵阵犯眼晕。 小厮不老实交代,小厮带来的人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到了个底朝天。 青妤没想到会是柳退的渣爹派人来的。 这真是人性恶的一本正经。 青妤让店小二找了绳子来,店小二哪里敢不从,将一群人绑在一起,就连他都被单独绑在了一边。 月色伴随着打更声藏匿了起来,隐约间还能听到一慢四快的打更声。 “现在能回去睡了吗。” 青妤见柳退摇头,瞬间,就想喊句冤家。 他是睡够了,她耷拉着眼睑要睁不开眼睛了。 柳退把七捆八捆的人,丢在门口。 男人精力充足的回自己的房间把棉被抱了过来,铺在地上。 “乖,我们现在玩一个游戏。” 柳退只能听到‘玩’字,他就扑闪着比月光还亮堂的眼眸,等着青妤说下一句。 “躺下,闭上眼睛。” 柳退照做,“漂亮姐姐好了。” “现在我们都不要说话,谁说话就没早膳了,等我叫你才能睁眼。” 顿时,房内一片安静。 青妤终于放下心睡觉了。 翌日的清晨。 青妤就被门口鬼哭狼嚎的声音吵醒。 这些人都是来折磨她的。 柳越青青(24) “小师妹,快开门。” 房门被拍的啪啪响,青妤不急不缓的起身,下地一气呵成的到门口开了门,面色不虞的看向尤善。 尤善惊慌的看看被捆在地上的人,又看向青妤,“他们是谁,怎么会被捆在这。” “他捆的。” 尤善一脸懵圈,那地上的穿着小二服饰的人,那他是怎么把自己捆起来的。 小师妹莫不是和他开玩笑? 可是你这面无表情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好笑,还显得此事很真实。 门‘啪’的一声又在尤善面前关上。 一点儿反应也没给他缓神。 那地上这些人就继续躺着吧,这么大动静都还没睁眼。 青妤扑回床榻上,闭上眼,就听到底下传来的声音。 “漂亮姐姐,我可以睁眼了吗。” “不行。” “漂亮姐姐……” “不许说话。” 柳退委屈的瘪着嘴,闭着眼,不说话。 等青妤醒来,门口被人挤着指指点点。 尤善从一早想找柳退去吃早膳,结果房里不见人,被子消失。 他就恍然的守在青妤的房门口,再一脸复杂的看着两人一前一后从房门出来。 青妤和柳退仿佛轻飘飘的一阵风从尤善面前拂过,什么也没发生。 尤善看着二人都把他当不存在似得,郁闷不已,随后再飘来一句话。 “师兄,带人下来。” 尤善认命的将人连拖带拽的弄到了客栈大堂里。 店小二含着嘴里的棉布像掌柜求救。 掌柜一惊,店小二也在其中,更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公子这是? “贵店莫不是黑店?夜深带人潜入房内,大概欲行不轨之事。” 尤善一听,这还了得,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没发现动静,完了。 难怪这些人被丢在青妤的门口,小师妹都不惊讶。 霎时,尤善出气般往几人身上踹去。 “黑店。” 这些人被绑在地上,赤条条的证据摆在面前。 通云客栈的掌柜当即就免了青妤等人住店的银两,把店小二赶走,这么一来也保住了通云客栈的名声。 店小二面色惨淡,大概是后悔。 青妤等人不慌不忙的用完早膳,带着小厮等人大摇大摆的往柳员外府上而去。 - 小厮更是心里发慌。 人没绑到把自己折进去,若是柳钱舍弃他,他就只能去做苦力了。 柳钱对小厮绑柳退的事,完全没放在心上,像晚常一样用着早膳。 直到门口,门童慌慌张张来禀。 “老爷,不好啦。” 这一天一个不好。 柳钱听的脸黑,眼一瞪,门童低弱了声,“老爷,门口来了一群人,还有府里的几人都被绑了。” 柳钱对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厮,心生不满。 柳夫人在边上劝道:“老爷,莫气,不过是一个乡野丫头带着个傻小子,料定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柳夫人放下碗碟,顺着柳钱的脊背抚了抚,柳钱压下几分怒意,只是这疾步而去的脚步更显急切。 “夫人说的是,去看看。” 从大堂走到门口,柳钱压下的怒气在看见柳退的脸时,就恨不得没生过这儿子。 柳越青青(25) 瞧瞧他的样子,一脸傻气的对着边上的姑娘傻笑,一边喊着‘漂亮姐姐’,他这个做爹的实在是觉得丢人。 倒是这姑娘没他想象的那般粗鄙不堪,模样出色,不似云村里的人,但也不能抹去这姑娘贪图钱财的目的。 尤善早已将小厮嘴里的布条扯下,他挣扎着往前扑去,凄厉的叫喊着。 柳钱一脸不在意,假装不认识的出声,“不知众位聚集在柳某人的府邸前,有何贵干?” 小厮听这话面色一僵。 青妤看向不远处倒三角眼的柳钱说道: “这就要问问柳员外存的什么心,夜深时分派人来通云客栈,行的是何见不得人之事。” “姑娘这话,柳某人倒是听不懂了。” 青妤颔首,指着小厮,“问他。” “这定是小人栽赃陷害柳某人。” 柳钱恶狠狠的眼神警告着小厮,接着说,“姑娘,要打要杀且随意,柳某人真是见不得这般小人行径之人。” 小厮闻言,瘫坐在地。 青妤不欲与柳钱装聋作哑,直接戳破他的话,“若是柳员外弃子之事,忘得一干二净,让他给你温故一番。” 闻言,周围围拢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不可置信般出声。 “什么,柳员外可是出名的大善人,怎么还有这事。” “这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莫不是贪图柳家的家产,恶意捏造的吧。” “无风不起浪,可能是真的,再听听的他们怎么说……” 柳钱耳边嗡嗡嗡作响,额迹冒出细密的汗珠,哆嗦的丰厚的唇:“胡说八道,哪来的野丫头,敢再此放肆。” “小姑娘,莫要以为我们老爷心地善良,就不敢对你怎么样,若是这等诬蔑之事被有心之人利用,姑娘也是兜不住。莫怪我们心狠。” 两人一个被戳穿后的气急败坏,一个明里暗里的威胁。 青妤转身就对小厮说:“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交代柳员外的所作所为,我就放了你。” “来人,来人,将人赶走。” 柳钱见事迹败露,急促的慌叫。 只是这人还没到跟前,便被青妤一个一个的被踹飞到柳钱的跟前,他们连人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进而,有小厮往柳退的身上看去,手舞木棍,以急速的脚步横劈而过。 青妤游刃有余的拉过柳退,卸了小厮的胳膊,夺过木棍往他身上招呼。 敢伤她的人,都要打一顿。 不绝于耳的惨叫敲击在柳钱和柳夫人的心上,那就像挥打在他们的脸上。 两人颤抖的说不出一句话。 众人从未见过柳钱这般仓皇的样子,不免就信了几分。 青妤上前几步,吓得柳钱跌坐在地。 她倒不是要打柳钱,拿着木棍,敲击了几下边上的石狮子。 ‘砰砰砰’落下的声音,让周围喧嚣的人都静静的看向青妤。 她漫不经心的戳了戳小厮,说道:“你来说。” 鼻青脸肿的小厮,怨恨的看了一眼柳钱:“这都是老爷吩咐我们做的,跟我们没关系。” 小厮见自己守口如瓶都没得到柳钱的保护,反而要把他打卖了,便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柳越青青(26) “住嘴,住嘴。” 柳钱恨不得撕烂小厮的嘴,但也没能阻止小厮,他怕他的名声就此销毁,他更怕在眼前晃的木棍。 众人也是没想到镇上远近闻名的柳钱,每到水患饥荒收成不好的人,开仓施粥的人,竟然还有一个大儿子。 只是这儿子烧坏了脑子,还被丢弃在离镇上不远的云村。 柳员外伪善的面皮下竟是有着道貌岸然的一面。 “你看我就说,柳钱抠门你不信,那施粥只有水,跟没有似得,你们还把他当大善人。” “至少他还做了。” 顿时风向一转,争论不休。 柳钱满脑子一片空白,全完了,他苦心经营的名声,才能让他在生意上往来无往不利,这下全完了。 他定要将这野丫头碎尸万段。 青妤拉过柳退的手,走到柳钱的跟前,解释:“认不认,你爹。” 青妤一边心里腹诽:你要认渣爹,我打断你的腿哟。 柳退一头雾水,这就是说要接他回家的人,记忆已经模糊不堪。 他不认识。 柳退刚伸出前脚挪移一寸,柳钱就惊叫起来:“什么儿子,我没有傻儿子,滚滚滚,要饭也别来我这要。” 柳钱看着柳退伸出的腿,不停的出声阻止,“不要过来……不要……啊……” 柳钱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被眼前的木棍挥打的痛呼出声。 那一小步就像耻辱一样,踏进了他的名声里。 只是他还没想完,眼前的脚就退缩了回去,慷锵有力的说道:“不要。” 柳退转身一脸认真的看着青妤。 “我只要漂亮姐姐。” “乖。” 青妤默默收起游移到柳退腿后的木棍。 柳退乖巧的站定在青妤面前,拉过凝脂的葇薏,软软小小的。 青妤丢下木棍,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张,递到柳钱面前。 柳钱不明所以的看向青妤,不会是想侵占他家产的文书吧,他就听到眼前的少女不容拒绝的声音。 “写上,盖个章。” 柳钱惊惧的拒绝:“不可能。” “怎么,你想认回儿子?” 柳钱想也不想就回答,“当然不想。” 青妤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文书,往前递了递:“不想就断绝关系,从此柳退和你再无瓜葛。” “不不不,这不是我儿子,我没有傻儿子。” 柳钱这才发现自己中了圈套,他承认眼前的柳退是他的儿子了。 柳钱顶着众人谴责的目光,呐呐的否认。 青妤一点也不管柳钱心里的弯弯绕,“只要你写了名字,盖了章,柳退再也不是柳家的人。” 从此,柳退就是她的了。 柳钱没抵过这缭绕在耳边的诱惑,他有夫人有自己可爱的小儿子。 这个儿子只不过当年贪图美色而有的孩子,若不是傻得他也能容得下。 这么一想,心里顺畅了几分。 柳钱在众人鄙夷的目光里,盖了章,急匆匆的带着人关门回府。 尤善完全没想到柳退还是镇上富甲一方的公子。 他更没想到青妤准备的如此充分,就把人拐跑了,也不对,这傻大个就是傻的,不用拐就跟着你跑。 青妤翘望着柳退的眼睛,“难过吗?” 柳越青青(27) 柳退摇了摇头,自他遇见眼前的少女起,他就再也没挨打过,每日都过的像他吃糖人般的日子。 她还带他回家。 早已不知难过是何物。 大抵在云村口等的人就是她吧。 看着眼前眉如黛色,细碎在光洒落在波澜不惊的眸子里。 柳退不由的将修长的手,抚上琼玉般的脸颊。 青妤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在她脸上戳来戳去的手指,男人试探的样子倒像是玩的开心。 “怎么了。” 少女脸颊上软滑的触感,不由的让他的心脏骤缩,那种急促的跳跃让他再次难受的捂上了心口。 霎时,有些微红的耳根,让他觉得有些羞怯。 “漂亮姐姐,真漂亮。” 青妤调侃,“其实,你比我要大些。” 柳退惊讶的接受这个说法:“啊,那是漂亮妹妹。” 青妤失笑的想逗逗他:“可是,我不是姐姐,也不是妹妹啊。” 柳退蒙圈的顿住脚步,不是漂亮姐姐,不是漂亮妹妹,那是什么,他又要被丢在那棵歪枣子树下了吗。 男人不安的说着,“那……你是不要我了吗。我会乖的。” 怎么会,他这是想哪去了。 “不如……”青妤转身瞧着柳退一脸紧张,偏侧着头不由的调笑道,“不如,做你娘子啊。” 柳退从没见过少女这般明媚的笑容。 大抵是他没上过学堂,想不出词汇形容此刻的笑颜,此刻的心情,只觉比这初旭的云光还要明亮,比他吃过糖葫芦还要甜。 “啊,娘子是什么。” 柳退见她没说话,追上脚步接着道:“漂亮娘子。” 尤善一脸惊悚看着远去的两人,又不免有些羡慕。 早间的阳光络绎满身,金华璀璨,让人炫目的睁不开眼。 这样,也很好呢。 连日来,尤善完全见识了青妤对傻大个的宠爱。 只要柳退喜欢的,想要的,二话不说都要买下来。 这个小镇上的人,赚得盆底满钵,简直羡慕的想要变成那个傻大个。 青妤为了方便和钱匠人几人商讨砌宅子的事宜,在镇上匠人坊附近租赁了个屋子。 几人大概觉得通云客栈的膳食颇得人心,便将通云客栈的厨子一块儿拐跑了。 一群人雇了一排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往云村而去。 云村里的人纷纷跑来凑热闹。 为了安置镇上带来的人,分批的都入住在了每家每户的家里。 毕竟有银两,又只是多一两口人,白日里他们又都在苏家宅子里忙活,完全不是亏本的买卖。 云村里的人对青妤的态度,霎时就好了起来。 住的远些的人都抢着来苏家帮忙。 人手大多都到了苏家宅子外,每日午膳都是云村上里的婶子们,聚在苏家院子外起了个灶台做饭。 每桌上都有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品,那是青妤从镇上带来的厨子做的菜。 做工的人热情洋溢的恨不得一天里在苏家多做些活计。 这是做过最轻松的活计了,落工后还能回家。 众人简直都想为青妤来云村的举动欢呼。 但不免就有嫉妒的人。 柳越青青(28) “张婶子,你家那口子也去苏家闺女那做工了?” 张婶子瞅了一眼嘴碎的妇人,应了声,继续‘咚咚咚’的敲打着河里的衣裳。 妇人不在意的撇撇嘴,动作不停,嘴也不停嚣,“要我说啊,这小丫头一天到晚在苏家院子里,围了那么多男人也不害臊,还带了三个男人,我还真不信这丫头没做出什么勾当来。” 张婶子拿了青妤的好处,自家的男人又在苏家干活,不免就为她说话:“我瞧着苏家闺女不是那样的人,你别乱说话。” “这怎么能是乱说,李大花你说。”妇人见张婶子反驳,放下木槌,不高兴的拉着李大花就说。 李大花不接茬,“我说王家娘子,你家那口子没去,你也别嘴碎。” 王家娘子被戳破心思,尴尬的有些恼怒:“李大花,你还端着里正夫人的架子呢。” 她一边气自己男人没有远见,一边又羡慕村里人都有银两拿,更是愤恨不平。 完全想不起若不是她觉得翻不起浪花小姑娘,怂恿自家男人砌宅子砌宅子不如农忙的事了。 现在见人砌的风声水起的,去的都有银两,她又起了嫉妒的心。 李大花端起盆子就说:“苏家闺女砌宅子,我那当家的可是每家都一一告知了。你们没去那是你们的事。” 李大花说着就摇摆着她那结实的身躯走了。 王家娘子呸了一声,哼道:“不就是嫁了个里正,还不是天天和我们一块儿在河边洗衣裳,有什么了不得。” 妇人拿起木槌接着捶打石头上的麻衣:“张婶子,苏家闺女回来那天你喊得最大声,你说。” 张婶子一点儿也不想说,现在这事在她心上翻篇了,赶紧拾掇拾掇抱起盆子:“王家娘子,我还得赶回去做饭,你洗吧。” “一个个都揣着心里龌龊,装的都还挺像,%……*”王家娘子逮住谁,就说着青妤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有附和的有排斥的。 说穿了的人仿佛自己都知晓了秘闻,有了共同的秘密。 有的人路过苏家院子的时候,异样鄙夷的目光总是想透过院子瞧出点儿猫腻来。 当然,什么也没看出的她们,不由的无中生有便起了风言风语。 - 尤善见青妤又拿着软椅躺在杏花树下,懒散的姿态,无所事事。 每日都是这幅场景,他不免就提议道,“小师妹,咱什么时候回燕都城。” 反正现在青妤只是时不时的给钱匠提点建议,监工。 完全没存在感。 尤善越想越对,更是加把劲:“师父,肯定想咱了,不如早些回京吧。” 青妤眼都不抬的扇着蒲扇:“柳退去哪了。” “谁知道那傻……柳退又跑哪去了。”尤善不免着急推了推青妤,“有你在,现在没人欺负他,小师妹,带着柳退一块儿回去给师父看看啊。” 尤善认为自己提了非常完美的建议,顿时疯狂的点头,“对对对,师父肯定想见见。” “那也行。” 尤善顿时就觉得成了,马上就要去收拾行李。 柳越青青(29) 只是尤善刚转身,便听到青妤说,“我走了你在这监工。” 尤善一着急扭身就给脚崴了,“哎哟,这咱不一起回去吗?” “我们都走了,他们偷工减料,你知道?” 虽然尤善认为这是青妤找的借口,但是很有道理,他又一脸郁气的坐下揉脚腕。 树影婆娑的窸窣声,吹拂着春日里的清香,乌亮的青丝缠着轻纱微动。 这缭绕着清风的小院,如世外小间般,没一会儿便被篱笆外的声音打断了平静。 “你们几个一会儿好好道歉。”少女柔声的音量忽的有些拔高:“听到了吗。”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很快就迈进了院子里。 尤善有些奇怪的看去:“哎,柳退,他们是谁啊,看着有点儿眼熟。” 青妤听到柳退的名字,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几个少年看到就是一副在画卷上的少女,缓缓而动的身影,像是贵家小姐的优雅。 这是他们在云村口见到的精致的少女。 一直没把苏家闺女和她联系在一起。 少女有些恼的看了少年一眼,轻轻的说道:“苏姐姐,翠翠路过枣树下看到他们几人在欺负柳大哥,这才带他们来给苏姐姐赔个不是。” 青妤瞥了一眼叫她苏姐姐的人,看向她边上的柳退:“是这样?” 青妤见他点头,黑沉着眸子看向少年们。 一众少年被盯得的头皮发麻,“苏……苏小姐,我们是闹着玩的。” 王翠翠暗道:没骨气的男人,话都不会说了,这和他们的计划不一致。 她想着先是让他们抵死不认,她再发挥作用,到时候青妤和柳退都会感激她。 若是能交好,一定要她好看,让她的爹娘在家天天为了苏家宅子的事争吵。 王翠翠想到这,不由的打断少年的话:“苏姐姐,你看这……” “过来。” 柳退见青妤向他招手,就想绕过挡在他前边的人。 尤善没那么客气:“愣着干嘛。” 王翠翠见清隽的男人看着她,不由的脸一红,往边上退了退。 柳退委屈巴巴的摸着后脑勺瞅着青妤:“疼。” “我看看。” 青妤扶着柳退坐在她躺的软塌上,移过男人的脑袋,不小心碰到了伤口,让他忍不住龇牙。 青妤冷眼扫过众人,这闹着玩? 青妤不善的看着那泛着血丝的大包,让尤善进屋去拿药膏。 “怎么又去歪枣树那。” 青妤这才看到他从怀里拿出干瘪的花径:“啊……都掉光了。” 柳退郁闷的从怀里拿出一瓣又一瓣的蓝色花瓣,放在矮凳上,不满的看着花径分离的花朵。 他早间看到有人路过捧着花路过,他就想去摘来送给青妤的。 青妤捻起鼠尾草一片蓝色的花瓣,闻了闻,带着清甜馥郁的香味,“我很喜欢。” 男人闻言,跟着笑了起来。 “漂亮娘子,送你。” 院子里的人,脸色一变。 这傻子怎么喊这少女娘子。 王翠翠反倒诡异的笑了起来。 果然和她娘说的一样,这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 青妤拿着白色的药膏在柳退的脑袋上抹开,“乖,忍着点。” 柳越青青(30) 柳退听话的点头,一不小就这来回抬头的速度戳上了包,泪眼蒙蒙的看着青妤,满目委屈。 这双盛满清泉般的眸子,任谁看了都想要抱着他安慰。 “漂亮娘子,不疼了。” 青妤放开男人的修长的手,指着其中的一个少年说道:“说说过程。” 少年被指的面色一僵:“没有,看见了他在枣树下,过去和他玩玩,是柳退自己摔倒磕到地上的。” 青妤完全不信。 更何况初见时,他们就在欺辱柳退,现在只是玩玩就玩出血了。 现在云村的人都受到青妤的各种好处,更是知道柳退和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这些人不会无故去欺辱他的。 青妤又指了另外一个少年,拿出银两放在矮桌上:“你说。” 少年支支吾吾的,看了看王翠翠,盯着矮桌上银两。 他选择说出口:“王翠翠指使我们去的,说是……说是你们就会感激她,给她银两,我们平分。” 王翠翠心里一慌,稳住心神:“苏姐姐,我都不认识你,怎么可能这么做。” 那谁知道呢,是人是鬼都藏在心里。 青妤面色不虞的坐下。 王翠翠心尖不免一抖,好似面前坐的不是和她一般大的人,而是刀架在她颈侧的刽子手。 “苏姐姐……” 王翠翠见她素手一挥,轻启红唇,“苏小姐。” 微风扫过让她一哆嗦,否认道,“苏,苏小姐,不是我做的。” “是吗,那打一顿吧。” 青妤又拿出些许银两,指使那些少年,“打完就是你们的。” 几个少年不免有些心动。 王翠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别打我,别打我,是我做的。是我做的。” 大概在云村没做过什么农活,倒没一般农女的红黄交接脸庞。 即使这样,五官清秀的王翠翠,声泪俱下,她也显得狼狈不堪。 既然做错事,就要付出点代价。 哪有你哭一哭就完事了,青妤上前给他们都教训了一遍。 少年几人大概再也不敢来打扰他们。 “啊……漂亮娘子,好疼。” 青妤踹的正欢快,就听到身后的男人痛苦的叫她,心尖一抖,向男人走去。 顾不得教训他们了。 柳退炸裂的抱着头,翻躺在软塌上,有向下滑下的趋势,好像有人拿着尖细的银针在他的脑子里狠命的扎,毫不留情。 男人手腕,额上,颈侧青筋暴起的样子,狰狞的样子吓坏了还在院子里的人。 “师兄看着他们,柳退要是有一点事,谁也别想踏出这个院子。” 柔软的风里,震荡着从深渊来的声音,几人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柳退靠在身后的女子怀里,清凉的水流淌进唇里,顺着脖颈滑落。 不到一瞬间,男人就翻滚在床上。 青妤蹙着眉伸手将人抱进怀里,安抚着,男人力道大的将她挥到了一侧。 血液快速流动的奔涌感,让男人清澈的眼眸都猩红了几分。 青妤扭动手腕,带着流光的手好似牵制住了男人,灵池水依然没能缓解他一丝的疼痛,艰难的吞吐着言语,“漂……啊……” 柳越青青(31) 青妤将人按在床榻上,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的额上,唇上,男人想推开又不自觉的缠上,唇舌柔软的交缠着,额间撕裂的疼痛让他控制不住的力道,啃咬的两人丝血交互。 男人一会儿生涩的抱着青妤嗜血的啃咬,仿佛化身狼人,势要撕碎眼前娇小的人。 轻柔的手在他的脊侧轻轻的安抚着,带着撩人的情动。 “乖,不怕,不怕。” 男人闻言,好似被这温柔的嗓音安抚住,只是刹那,再次啃上雪白的侧颈,错开,吻上那殷红欲滴的唇,只有这般才能缓住那锤击感。 男人呢喃在唇间的‘疼’被这细密的吻吞噬而下。 时而霸道,时而缠绵的吻,让柳退的脑子像破碎的湖水,漾开合拢,平静片刻再次漾开。 男人有些发愣的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女子,柔美娇软的身躯在他怀里,他们正在缠绵的亲吻。 不免有些意动的缠绵上唇间香甜,柔软的舌尖,与之共舞。 不知过了多久,这绵长的吻都没停止。 像是梦境般,绚丽而甜美。 直至听到那带着喘息旖旎,耳畔响起的声音,让他感觉到一丝真实。 “乖。” 乖? 男人又觉得陷入梦里了,怎么会有人对他说这个字。 青妤没有察觉到正在发懵中的男人,他异样的神色,只伸手擦拭去他的额头的水珠,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脸侧,牵起他的手腕,探了探脉。 渐趋于缓的跳速,脉象还是有些快。 青妤折腾的有些累,躺下,靠近男人的颈侧,“别怕。” 别怕? 男人伸手摸了摸身侧女子的细腰,这也太真实了,这女人还对他说别怕。 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不对。 男人的意识回笼,想到他在飞机上,突如其来的气流漩涡,让飞机失衡解体了。 现在他应该尸骨无存,怎么会抱着女人缠吻。 他垂眸看了眼闭目中的女人,应该说是少女,看着很小,带着驼红魅丽的脸侧,就是见过那么多女人的他都不免惊叹,峨眉蹙首的美人。 环视了一圈,是个泥质的屋子,只是里面摆放的昂贵的物品都和这里格格不入。 没弄清情况的男人,闭着眼,想理理思绪,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只是,这是头一回,理不清了。 想着想着,带着倦意的男人陷入了沉睡。 等他再睁眼,锐利的眸子扫向四周,还在这奇怪的地方。 只有温暖在怀的女子在提醒他是真实而存在的事实。 “小师妹,可以吃饭了。” 男人向门口望去,垂眸看了看怀里的女子,心安理得收回了视线。 只是外头的声音,时不时就嗷两嗓子让人有些烦。 怀里的人好似察觉到般,动了动。 男人只好闭上眼。 他清晰的感觉到柔软的手在他的额上碰了碰,对着他的脸侧亲了亲,莫名让他心里有种奇怪的喜意。 他听到身侧的人,起身推门而出的声音,这才睁开眼坐起,修长的手碰了碰脸颊。 莫名让他心里有种奇怪的喜意。 这不是他该有的情绪。 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着这干净的双手。 他是谁? 柳越青青(32) “小师妹,柳退呢?” “还在睡,他醒了再吃。” “小师妹,你也太宠着他了。” 男人听到耳边远远传来的说话声,他们在说他。 他是柳退?可见和他缠吻的少女和他有不一般的关系。 再一深想,头便有些疼,男人晃了晃头,破碎的碎片串入脑海里。 他现在像是强制被植入了一片零散的记忆。 准确的说,这人不是他,想到这,男人心里一阵不舒服。 他现在到底是谁。 记忆的男人一直叫少女漂亮娘子,莫不是他们成亲了? 只是这男人智力瞧着有些问题。 难道现在他要装一个傻子? 若是他们发现他不是那个傻子了,会不会想对他下手。 大不了他先杀了他们,再离开此地。 男人想到这,眼里的光芒都带着狠意。 “醒了,下来。” 男人听到声音,垂头收回带狠的眸光,抬头后又是那副无辜的样子,神色倒是清明了不少,不似以往清澈的泉水了。 “是还不舒服吗。” 听着少女关切的声音,男人的心底划过一丝暖意,自他有记忆起,从未有人柔声对他这般关怀。 只是少女不是对着他说的。 男人的眸光一暗。 “柳退,柳退?” 青妤见还在发愣的柳退,推了推,男人回过神,盯着牵着他手的少女,点点头,“饿,漂亮娘子。” 听到柳退说话的语调,青妤倒是怪异的看他一眼。 “走吧。” 男人亦趋亦步顺从的走在她的身侧,走出屋子就看到在院子里的人瑟缩在角落。 这些人都是记忆力欺负那个傻男人的人,不免就带了杀意。 几人看到柳退的样子,莫名的往后躲去。 杏树下,放着色香味俱全的鱼肉。 两人刚拿起食箸,吃了几口,柳退就见一只素白的手按住他的左手。 他适时的摆出疑惑的目光看向少女。 青妤越过他的面前,收回按住他的左手,说道:“这个你别动。” 柳退不明所以的收回食箸,不会是这男人不吃鱼吧。 他不由的有些懊恼,怎么记忆是不全的。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戳穿了,这么想着,男人不知为何不敢看向少女,盯着矮桌上的饭菜发呆。 直到一双食箸将鱼肉放在他的碗里,这才让他回过神。 他转过头就看到少女对着面前的鱼,拿着食箸专注的将鱼身上的晶刺都挑开,再一一放进他的碗里。 这样认真的表情,好像谁也不能打断她。 霎时,男人就有些嫉妒被这么对待的自己。 不由的脑海里就跳跃出,少女喂那个傻男人吃饭的画面,心里莫名的发酸。 “小师妹。” 篱笆墙外的声音打断了柳退的思绪,他这才低下头夹起碗里的鱼肉,放进嘴里,细细的品尝。 软滑的鱼肉在唇齿里流转,男人想到睡前艳色的画面,耳根都红了一分。 尤善端着青菜走来,放下盘子,见有些安静的柳退,又看向青妤。 “小师妹,早间我们说的事。” “好。” 尤善没报希望的一嘴,没想到小师妹就答应了,顿时笑得有些开心。 柳越青青(33) 柳退不善的瞥了尤善一眼,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能低头认真吃饭。 尤善疑惑的看了看柳退,怎么觉得不对劲,念头一转就说:“小师妹,那柳退去吗?” “师兄,你先回去,让师父收网了。”青妤淡淡的回道。 收网?收啥网? 他们药佰堂哪里有网。 尤善直接略过,只节选他听到青妤让他先回去话,他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能说服她。 “啊……小师妹你不回去,师父肯定不放心,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啊。” 青妤夹过一片青菜放进柳退的碗里,“柳退在这。” 男人听到这话,看了看青妤,又转头扒拉着米饭,佯装听不懂。 尤善不善的瞪了一眼柳退,只是他恍若未觉般。 尤善不由得就气不打一处来,压下这不满,劝道:“小师妹,我们带着柳退去,师父很久没见你了。” 青妤没停下手里的食箸,对答如流,“要回去,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等边上的宅子建成,现在就离开云村,柳退可能不适应。” “又是柳退。”尤善扶额,头痛的察觉到青妤发冷的眸光立刻改口,“小师妹,师父要是知道你养了个大傻子,会不高兴的。” 青妤看了眼柳退,对着尤善说道:“不是养,我们会成亲。” 尤善登时从椅子上崩起来,惊叫:“你说什么?你们还要成亲?” 院子里的声音沉寂了下去。 听到这话,便是连柳退都不免诧异。 原来她和那个傻男人还没成亲,那和她成亲的就会是自己。 尤善不肯定的惊疑不定的开口,“小师妹,你……你再说一遍?” 青妤夹过青菜,淡淡的说道:“小师兄,我从不开玩笑。” 看着无比认真又漫不经心的青妤,尤善就知道这事没商量。 再看看埋头苦吃的柳退,他在心里犹疑着,要不要把师父从燕都城叫来。 若是说,青妤只是养着,他都好不容易才接受,现在要成亲完全就是意料之外,此事颇有火烧眉毛的感觉。 尤善狠狠压下心里的惊惧,佯装镇定的说:“那小师妹,我就早日回燕到城等你……你们。” 青妤颔首。 她又夹过咕噜肉,说道:“让他们回去吧。” 尤善扫向院子角落里的人,赞同的点点头,又放下狠话:“若是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们还敢来苏家,下次就不是打一顿了。” “不敢不敢。” 几人连连点头说道,即便没有尤善威胁,他们也不敢了。 只要想到青妤蛮横的拳打脚踢,他们对柳退的欺负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几个少年和王翠翠扶着腰,鼻青脸肿的搀扶着腰出了苏家院子。 尤善恨不得现在就拉着车夫进京。 只是这到镇上的时辰,赶不了多远的路,又打消念头。 青妤想到现在也无事可做,便说道,“明日我们去云镇,师兄到了镇上就先回去。” 尤善不反对的同意了。 柳退更是不需要发表意见,只听着青妤的话大抵是不会错的。 柳越青青(34) 燕都城 云来客栈座无虚席,店小二们不停的穿梭在大堂里,忙成陀螺的样子,停不下来。 “阿达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找苏姐姐。” 路过柜台的苏一嚷了一句。 自从跟着青妤从小破庙到城里的那天起,他们就跟着青妤姓了苏。 “苏姐姐让你们好好打理生意。”苏达头也不抬的打着算盘开口。 苏一端着盘着自如的穿过挨挤的桌椅,有些失落,“好吧,那等不忙时候,我们去云村找苏姐姐。” 苏一一个旋身,接着说道:“苏二,今日怎么还没来。” “平日晚来,他都是先到苏三店里。” 这些年,他们快速的在各地开了云来客栈的分店,甚至在小破庙旁变成了菜园子,整个一体自产自卖。 这比其他家的收效更多。 这样的对话每日都要重复上一回,转身又是一个陀螺。 - 云村小道上坐在马车里的三人。 尤善奇怪的盯着柳退瞧个不停。 平日里,他们进镇上他都是趴在青妤腿上睡的昏天暗地,现在却反常的正襟危坐着。。 “娘子。” “……” 听听这叫的,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傻气欢快,柳退就像寻常人家般,瞧不出一点儿异样。 从昨日起,尤善就觉得这柳退有些变聪明了些,但这明显是他被青妤刺激到的幻觉。 尤善打量着柳退黏着青妤没变的样子就知道,他应当还是傻大个。 “漂亮娘子。” 青妤淡淡的‘嗯’了一声。 柳退嘴角抽了抽,他莫名的觉着少女想听见‘漂亮’才应的。 “漂亮娘子。” 柳退略带欢快又试探的语气喊道。 只是下一瞬,他就有点懵的倒在少女的腿上了。 听到上方传来的冷声,“睡吧。” 睡吧? 柳退并不想睡。 他又不是猪,刚睡醒上个马车又能睡了。 接着脑海里就闪过傻男人靠在她腿上的画面,他就不想起来了。 柳退在沉思自己来这的情绪,不知道是不是被傻男人的记忆影响,还是他突然的胜负欲,让他想在这少女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忽然,他就有了想坦白的想法。 闪过的念头,积聚的在心头,马车底下轱辘旋转的声音,扰的他头疼。 男人抓着眉心捏了捏,蓦地,一双柔软的手覆在他的头上轻按了起来。 “漂亮娘子。”柳退低哑的嗓音有点儿醉人。 “怎么了。” 柳退想起马车里还有一个人,抿了抿唇。 只是拉下在头上的葇薏,囊进自己的手里抵在唇边。 青妤不知柳退心里的千回百转,轻触着手下柔顺的墨发。 软软的。 像他的唇。 男人有种化身为猫的错觉,在她的手里被抚平了焦躁。 “最近柳钱在做什么?” 柳退听到身后的少女说到的人,依旧无动于衷的闭着双眸。 这傻男人的渣爹,若是来惹他便杀了吧。 尤善看着两人相依相偎扎眼的画面,只能压下心里劝解的话。 “小师妹,当日我们在柳钱府外让他按下断子文书后,倒是不见他出府了,只是这生意不太好,几日前我到通云客栈听掌柜的讲,他活跃在各地的商贾名流里。” 柳越青青(35) 青妤微微的颔首,抚着手里的墨发说道:“师兄,到燕都城后让苏达派人来云村。” 既然柳钱在抛子之后,按了断子文书,名声一落千丈。 难保柳钱不会又心生出歹念,现在也该让他付出点儿代价了。 尤善自知这柳钱不是省油的灯,便说道:“这柳退会不会有危险。” 虽然他不赞同柳退和青妤的婚事,但是尤善也不想柳退发生意外。 柳退遇上这样的爹,他也是够惨的,他又是幸运的,能够遇见小师妹百般的骄纵他。 尤善的内心一边挣扎着想让柳退离开青妤,一边又为他莫名的开脱。 青妤面色一冷,云淡风轻的说着:“不会。” 闻言,尤善不再多说。 他见识到青妤的武力后,放心的说道:“小师妹,我会尽快来云村找你。” 柳退倒是无所谓,心里默默的想着,他杀的人多了,再来一个也无妨。 这么多年,杀的人不在少数。 到这奇怪的地方后,大抵是他过的最轻松的日子了,即使只有一天。 若是可以,他还是希望这个他们口中的柳钱,别来招惹他。 这双干净的手,他不想染上血腥。 - 自尤善走后,柳退被青妤带着在镇上长住了些日子。 柳退的记忆只局限在云村和云镇上。 这样普通人的生活是他想也不敢想过的。 越是这般,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是不敢说出真相。 他做杀手的时候,伪装成任何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暗杀,完全没问题,但现在他伪装一个智力有问题的人,太为难他了。 而且,柳退分析了一番青妤,他认为这个少女对任何人都是疏离,冷漠且高高在上的姿态需要人伺候的。 但事实完全不是如此,他们的身边一个婢女都没有,她凡事亲力亲为甚至将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 这让他觉得奇怪且不解。 便是此情此景,在他的记忆中都不是少有的画面。 那个男人特别的黏着少女,他猜测或许是少女从救他起就给了那个人足够的安全感。 即便是外出入住,他都会在青妤的塌边整齐的铺上被子,睡在地上,所以他也保持了这样的习惯。 只是每次青妤都会在他铺好的地方,多铺上几层柔软的被子。 他总能轻易的感到熨烫之意蔓延在心里。 只要是他想做的,少女从不拒绝。 这样千依百顺对他的样子,让他既沉迷又纠结。 难道就因为自己的智商又问题,她才对自己这么好的吗? 若是她发现自己现在都是装的,会不会就此…… 柳退曲着腿坐在地上,竖着眉一脸沉思的模样,青妤从起身,在屏风换好衣裳出来,便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醒了?想吃食记的汤包,还是去通云客栈?” 柳退被这声音打断,瞬间惊醒般,如墨般的眸像落入清澈的泉水中,荡漾开,不见踪影。 柳退抬起眸,他就见青妤摇曳的身姿,转过身,坐在铜镜前。 从模糊的铜镜里依稀能看出,眼前的人素手执着纤细的笔铅,在精致的眉眼上描摹。 柳越青青(36) 柳退透过那明明灭灭的镜面,他感觉自己望进了一剪秋眸里,避开上面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轻轻抿住一片丹红色的口脂,让她原本的唇色变得鲜艳。 待青妤转过身。 柳退便见她如玉般的面容,眉眼微动比起往日更加明媚招人。 青妤迎上柳退那直白的视线,不避不闪。 青妤抿了抿唇瓣实在想感叹一句。 高手。 倒是柳退以为自己被看出什么了,不经意间微微咳了咳,微红着脸。 青妤走近,伸出手在柳退的额上摸了摸,不热。 她还是开口说道:“现在虽是天暖了,睡地上极易着凉,不如你回自己屋睡吧。” 柳退心里的反应除了抵触就是拒绝,便转移话题:“漂亮娘子,饿了。” “那要快些起来,你爱吃的汤包不早些去,可就没了。” 听着青妤像哄孩子的话,柳退习以为常后,还是能在心间感到暖意流动。 柳退在心里反复的告诫自己不要贪恋后,还是收效甚微。 明明他习惯了杀手的生活。 现在他这般眷恋的温度,让他反而脊背一凉。 在柳退愣神的时候,他的手里就多了一块儿青妤拧好的面巾。 柳退拿起面巾覆在脸上,随意擦了擦,冰冷的凉意让他突然清醒了几分。 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这担惊受怕的模样,哪里还有以前人人惧怕的杀手‘王’的样子。 柳退想通后,心情豁然开朗般愉悦了起来。 柳退站起身,走到木架边,将手里的面巾放进铜盆里。 等他放好,青妤已经将他睡过的地方,收拾好,柔软的衾被整齐的摆放在一旁的小塌上。 青妤见这一早上柳退发愣的次数,比往常可以说多了许多。 然,她没有读心术,完全不知道这男人在想什么。 “过来。” 柳退瞧着青妤再次将他拉到云景屏风边,那双手自然的褪下他的里衣。 开始是他不会穿,现在到他看也看会了,他还是没能自己穿。 柳退略微不自然的眼神,不停的在那双素白的皓腕上流转,游移,微哑的嗓音说道:“漂亮娘子,我学会穿衣服了。” 柳退见青妤听后只是微微点头,手里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为他换上了玄色的织锦袍。 一时不知她是何意,便听到她云淡风轻的说。 “想自己穿?” “嗯。” “明日吧。” 柳退:“……” 柳退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后悔感。 青妤见再次发愣的柳退,还是像以前一样傻。 她直接拉过柳退修长的手说道:“走吧。” 两人在食记拥挤的铺子外,排了队买了汤包就去了通云客栈。 在这还是比较少见,一男一女亲密拉着手的人。 虽然这些日子见到人已经习以为常,但是难免有人好奇的看着他们。 通云客栈的掌柜每日都能见到青妤来,他就头大。 这个拐走了自家店里厨子的人。 只要一看青妤来,他深怕她又看中个厨子拐走。 只是掌柜的从不情愿的服务到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出手大方,这态度自然又是心甘情愿的蹭蹭蹭往上涨。 他和银子没仇。 柳越青青(37) 掌柜的从柜台前移步走来,“苏小姐,柳公子,今日吃些什么。” “两份青菜粥,其他照常。” “好嘞。”掌柜的应下后就吩咐店小二去准备。 青妤对这掌柜的印象也好,毕竟拐了他店里的厨子,他还能这么客气,真是不容易。 现在这厨子做饭也好吃,想拐。 青妤想到还有事做,暂时打消念头,便叫住了他,“等等。” “苏小姐还有什么需要。” “麻烦掌柜的帮我雇个马车,车夫来。” 掌柜的接过银子,亲力亲为。 柳退看着咬住汤包的青妤,鼓鼓的腮侧咀嚼的模样,自己也食指大动。 “漂亮娘子,我可以的。” 柳退见青妤吃完汤包,这自然流畅的端着素白的碗,舀着青菜粥的人就要喂他的样子。 他想自闭。 他现在心智正常,别人盯着他们的目光,实在太难张口了。 柳退瞬间有些郁闷,起床前耽搁下的时间太久了。 现在大堂里人满为患,虽然这动作和平日没差别,但是也没这么多人。 劳是心里素质强硬,他也顶不住这么多炽热的目光。 闻言,青妤放下勺子,把青菜粥放在柳退的面前,配合的说道:“别弄到衣服上。” 众人见这场景,有些遗憾的收回了视线。 - “苏小姐,这是你要车夫。” 青妤刚吃完早膳不久,她便见到掌柜的带着人站在她面前了。 这办事效率就是快。 周围的人还很多,吵嚷声环绕在大堂里。 青妤心头一转就起了心思:“掌柜的,有点儿事找你谈谈,介意到里堂说吗?” 掌柜的莫名的就觉得有点慌,但还是答应了。 青妤转头对着柳退说道:“你和车夫在这等等,我很快出来。” 青妤刚站起身,她就感受手臂受到重力往下拉了拉,顺着视线看去,听到柳退要跟随的话。 “漂亮娘子,我也要去。” 青妤只好带着人一起去了里堂。 掌柜的看着眼前两个,蝶衣袖摆,垂尾相错的人,若不是柳公子是个傻子的话,真是般配啊。 掌柜的落在青妤和柳退身上的视线,明显久了些。 他便见到走在前方的人忽然幽暗的神色,回眸扫向他,他一个激灵眨了眨眼睛,发现柳退已经转过头。 掌柜的甩开念头,便听到青妤轻飘飘的声音在里堂响起,让他又一个激灵。 “掌柜的,你的店我买了。” 掌柜的:??? 掌柜的懵圈啊,这拐完他的厨子,现在连他的店都保不住了? 掌柜的觉得自己幻听了,但见青妤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叠银票,他就有点傻眼了。 这完全够开他几十家新客栈了吧。 “苏小姐,为什么想买我的店?” 青妤完全不在意自己说出口的话多吓人:“其实,我想买的是你。” 柳退:??? 掌柜的:??? 掌柜的直接呆若木鸡,拐完厨子,拐自己? 霎时,柳退目光不善的瞪向掌柜的,考虑要不要将人杀了。 掌柜的立刻就被惊的回过神。 “苏……苏小姐……何意?” 柳越青青(38) 青妤轻声说道:“不知掌柜的有没有听过云来客栈。” 掌柜的点点头,回道:“自然是听过的,就是那个五年内迅速拓展到各大城池的店家,甚是做的不止是客栈,传闻这背后的人极其有背景。” 青妤看向掌柜的,继续询问:“那掌柜的可知这幕后之人是谁。” 掌柜的摇了摇头,若是知道,他就不会用传闻了。 青妤坐下,气定神闲的说道:“我。” “什……什么。” 这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是云来客栈的幕后之人? 这太不可思议了。 掌柜的看着青妤目光坦然,他又看向桌上的银票,不免就信了七八分。 可若是,她这般举动,他更是不知其意。 柳退虽然不知道云来客栈是什么样的存在,但从掌柜的惊诧的样子也能想到,不简单。 “掌柜的,若是同意,这些银子便留在这,只要你做一件事。” 青妤注意到两人都看向她的目光,顿了顿,继续说道:“让柳钱别太好过。” 若是等苏达的人来,还要费时一番。 这么一说,掌柜的倒是全信了,顿时觉得这少女不简单。 前些日子,眼前的人刚和柳员外在府邸外的事迹还在流传。 他虽未亲眼所见,但能让柳钱这短时间内,既按了断绝文书,又直接导致柳钱周旋于各地,这已经不太好过了。 掌柜的想到这,看向柳退,便觉得这男人也太幸运了。 青妤见掌柜的犹疑不定的样子,淡淡的说道:“我不会干涉掌柜的经营,想怎么发展都是掌柜的事。” 本来她这甩手掌柜就当的很顺手。 自云来客栈第一家起,她就交给苏达了。 青妤和掌柜的把这事定下,她就和柳退踏上了新的路程。 - “师父,我回来了。” 徐掌事听到尤善的声音,立马回声答道,说:“啊……青妤小丫头,去了云村是不是都不记得师父了。这么久才回来。” 徐掌事放下手里的药材,从厢房里出来,奔到里堂,来到药铺堂,左瞅瞅,右瞟瞟,不善的目光盯着尤善:“你师妹呢?” 尤善顶着这咬牙切齿的面容,佯装从容的回答:“小师妹,没回来。” 话音刚落。 此起彼伏的叫声上演在这药佰堂里。 路过的人奇怪的看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头追着尤善打的画面。 “师父,停停停,小师妹给你带话了。” 尤善气喘吁吁的隔着柜台向着徐掌事喊道,这体力比他这年轻人要好。 徐掌事还是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你把你师妹丢在云村,自己回来做什么?” 想了想,徐掌事还是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接着说道:“说了什么?” 尤善拿出怀里的红火漆着的纸张递给徐掌事。 徐掌事打开后,看完一脸的严肃的看着尤善:“还有呢?” 还有? 尤善懵住,还有什么啊,小师妹就只给他一封信啊。 “师父,没了啊。” “你没说谎?” “师父,你看徒弟我说过谎?” 两人一问一答,再三肯定后。 徐掌事又提起他的鸡毛掸子,追上尤善,再次上演一场你追我赶的画面。 柳越青青(39) 尤善一头雾水的左窜右闪,灵光一闪,窜出药堂,站在大街上。 他扶着膝盖,喊道:“师父,我还要去云来客栈,等会儿回来。” 结果,回应他的就是一句中气十足的咆哮:“小兔崽子,有胆子你别回来了。” 尤善摇了摇头,往西大街走去,他为自己哀嚎。 师父这暴脾气,在小师妹的事上,完全就表现的淋漓尽致。 若不是当年他亲眼所见,小师妹落魄来卖药的场景,他都怀疑小师妹是师父失散多年的闺女。 只是不知,青妤让他带回来的是什么,师父看的能面色一变。 尤善甩了甩念头,走进云来客栈。 苏一眼尖的看见尤善进来,放下盘子就问:“哎,尤善大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苏姐姐回来了。” 听到这声,苏达也抬头放下手里的算盘,向尤善走来。 尤善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青妤让他一个人回来就是个错误。 两人拉着尤善往后堂去后,仔细的将青妤在云镇上发生的事一一转达。 在尤善走后,徐掌事就恢复了他一脸严肃的表情,收起信封,从后堂的门里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往东而去。 不久后,马车便停在了一座府邸的后院,来的人匆匆便将徐掌事迎了进去。 - 柳退坐在马车里,看着不停后退的小镇,有些不明所以:“漂亮娘子,我们去哪?” 青妤端坐着闭目养神,“去玩。” 柳退:“……” 柳退看着少女覆在眼睑上轻颤的蝶羽,小巧的琼鼻。 蓦地,他就想到了那日初见的旖旎,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丹彤色的唇上,心尖微动。 移开视线,又落回。 落回,又移开。 青妤闭着眼,反而能够明显感受到马车里的这道目光,紧抿了抿唇。 柳退注意到青妤因为这个动作,而晕开了她唇上的口脂,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覆在了青妤的唇角上,更是弄花了几分。 青妤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睁开了眼。 柳退被青妤一动。 霎时,退开了身子,佯装镇定的拿出丝帕在青妤的唇角擦了擦,眸光不自在的落在被他弄的有些微红的唇,移开又落回。 等青妤重新上好口脂,柳退不敢往上在多看,深怕受到蛊惑。 只是马车就这么大,再角落的位置,也是随眼可见的娇人。 柳退坐在马车的角落,视线落在青妤的身上,一身素色的织锦上的青竹,蜿蜒缠绕在腰际到裙摆,像她的人一般冷淡。 柳退觉得这马车着实的小,气恼的掀开了车帘,看着外面远处的青山绿树,思绪又游离到了那一身素裙的曲线上。 看山不是山,看树不是树。 ‘啪’一声,马车窗落下,柳退恼怒的瞪了眼再闭目眼神的人,冷哼道:“娘子,好生漂亮。” 青妤淡淡的‘嗯’了一声。 柳退心里的火气直往上冒。 她没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对,不是那个傻傻的样子吗。 不免一时又后悔自己嘴快,一时又庆幸青妤没发现。 柳退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又冷静的闭上了眼。 柳越青青(40) 霎时,柳退认为自己和那个杀手的形象相去甚远,陷入自我怀疑中。 没一会儿,柳退觉得自己又控制不住想作妖了。 “漂亮娘子,你说会儿话。” “说什么。” “只要是漂亮娘子说的,我都听。” “那就不说了。” “……” 少女,你知道自己把天聊死了吗。 柳退想到那个记忆里的男人,每次在马上都趴在青妤腿上睡的样子。 他决定学以致用。 他从角落里刚挪进青妤,靠在她的腿上,便听到她说:“想睡了?” “……” 并不! 柳退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反正就是一团气在窝火。 他想若是这少女在他的原世界,一定交不到男朋友。 他见过的女人哪一个有说话这么噎人的。 不过,若是凭借着她的长相,一定也有人趋之若笃。 想到这,更是不爽。 柳退突然觉得还不如自己解体了呢,这个世界的磁场影响的他太严重了吧。 ‘唰’的一下,柳退睁开了他的眼睛,脸侧上的柔软像清泠泠的泉水浇灭了心里的火气。 柳退呐呐的出声:“漂亮娘子。” 青妤好笑的拍了拍柳退的长臂:“不是困了?睡吧。” 柳退:“……”哼,欺负他现在傻。 柳退无言以对的只好闭上眼装睡。 - 马车外的车夫挥动着鞭子驱赶着马车,闻着这清风吹过带着莲香的莲池,说道:“苏小姐,要到青莲镇了。” 青妤挑起马车帘子往外瞧去,摇曳在风中的青莲接连一片,绿绿细茎上盛开着如白雪的花瓣,远远的望不到尽头。 青妤叫起柳退。 柳退没想到自己和青妤赌气闭着眼,竟然赌气睡着了。 循着青妤的视线往外看去,如卷如舒的景致在他的眼前展开,圣洁的花瓣在光芒的照射下,入眼的并不真切。 三人到青莲镇的时候,正好赶上青莲镇的莲花节日,热闹非凡。 莲花节是青莲镇的人,请莲花神保佑莲花镇一年风调雨顺的日子。 镇上的人都会在这个月里做一场盛大的祭祀。 他们会将青莲镇外的莲花池里的鱼儿捕捞起来,将莲花上的花,茎,莲子,莲藕,莲蓬做成一道道的鱼莲宴,并放在青莲镇最大的祭祀台上。 一行人坐在偌大的镇上品尝当地最有名的鱼莲宴。 青妤轻嗅着藕香鱼嫩的清香,反复流连在鼻间的味道,没等柳退说话,浅尝了一口又一口。 青妤放下食箸,发现自己面前的一条鱼已经被她挑的只剩下鱼刺,晃神般看了看面前的二人,示意他们吃鱼。 尔后,她轻咳了一声说道:“我们在青莲镇多待上些日子。” 柳退看着青妤故作淡然的表情,笑了笑,说道:“漂亮娘子,我们是要在青莲镇玩吗?” 在马车上时,青妤告诉他是去游玩,他并不觉得是认真的。 这时,柳退并不认为青妤是为了玩留下的,而是为了眼前的鱼莲宴。 青妤微微颔首,自然的拿过桌上的鱼,认真的挑出细丝般的刺在推到柳退的面前。 柳退每每看着这样垂眸的女子,便心里滚烫上一分。 柳越青青(41) 路人甲说:“听说了吗,苏文善,被抓到了牢里。” 路人乙问:“苏文善是谁。” 路人甲觑了他一眼,解释道:“苏文善你都不知道,就是那个尚了平宁公主,一时风头无两的苏尚书。” 路人乙追问:“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苏尚书是谁了,他都是驸马了,怎么会被抓?” 路人丙凑近说:“听说跟官家有关。” 路人乙感兴趣的说道:“详细说说?” 柳退见青妤放下食箸,从青妤的视线往他的身后看去,便听到后面的人七嘴八舌的在说话。 路人丙缩了缩脖子,指了指天,压低声音说道:“我亲眼所见,禁军统领带着人围了尚书府,声势浩大的将人抓走了。” 路人甲说道:“那盛宠的平宁公主呢。” 路人丙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鱼移到面前不在说话。 路人乙唏嘘了一句:“没想到平步青云的苏尚书都有吃牢饭的一天。” 青妤收回视线,不再看,敲了敲桌子,说道:“快点儿吃,一会儿我们去镇上逛逛。” 柳退思绪被青妤的声音打断,扭过头,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吃。 只是他的心思已经不在鲜美的鱼肉上,而是在寻思着背后的人谈话的内容。 青妤不是一个能被旁事吸引注意的人,然而,那几人并没有特别之处,那青妤感兴趣的就是说话的内容。 想到里面提到的人,苏文善,盛宠的平宁公主。 这两人和青妤定然是有些关系的,从青妤的举止言行,气度上看都非一般的人。 柳退揣测着青妤是不是他们的女儿。 若是的话,青妤的反应——没反应,那便有些奇怪,若不是,那是仇人的话,青妤没也快意报仇的表情。 一时之间,柳退捉摸不透三人的关系。 青妤看着柳退的动作,扶了扶额,真是暴殄天物,糟蹋了这鱼宴,有些无奈的说道:“是不是不想吃了。” 柳退想的入神,低头一看发现他碗里的鱼肉被他搅成来了一团。 柳退赫然的看了看青妤,说道:“不好吃。” 青妤:??? 骗子。 理由都不会找。 柳退接收到车夫疑惑不解的眼神,咳了咳,佯装自己吃饱了,便和青妤说想去逛逛。 青妤瞥了一眼变成渣渣的鱼肉,只能一会儿再找吃的给他,便应下了。 莲花节的镇上是人满为患。 两侧的街道满满的坐着赶集的人,每家每户的摊子前或多或少都摆放着莲子贩卖,有的竹篓里装着一些编制的小玩意儿。 柳退还从未这般贴近生活的感受过人群。 现在扮演个傻子都能让他无比的放松,不用再时刻警惕着暗杀被暗杀的神经。 柳退长舒了一口气,该和过去说过去了。 柳退抬眸望了望这明媚的阳光,视线落在了在摊贩前的青妤身上。 她正曲着身和小商贩说着话。 小商贩看着年纪不大,衣衫上缝缝补补的陈旧,二人不知说了什么,小商贩侧过头往他身上看了看,便收回视线艳羡的继续和少女说着话。 柳越青青(42) 柳退看着那碍眼的画面,阔步上前。 他还没开始捣乱,便听到青妤和小商贩说:“等会儿,我再过来。” 闻言,柳退不悦的瞥了一眼小商贩,只好跟着青妤往前去。 柳退不解的问了问:“漂亮娘子,你和他说什么?” 青妤拉着柳退往前边的包子摊去,答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青妤站在热气腾腾的包子铺上买了新鲜的包子,递给柳退。 柳退想到之前被他戳成一团的鱼肉,耳根微红的接过了包子,说道:“漂亮娘子,你真好。” 柳退没想到青妤能这般细致。 顿时他拿着包子的温度灼热在掌心上,有些不舍得吃。 青妤戏谑的看了看柳退:“快吃吧。” 柳退听话的拿着包子咬了一口,热腾腾的雾气朦胧了眼眶。 倏地,男人伸出一只长臂抱住了青妤,迅速眨了眨眼珠,落下的水珠快速的蒸发在地面上。 往来熙熙的人奇怪的看着搂抱在一起的男女。 众人直到听到男人喊了一声‘漂亮娘子’才了然的收回了视线。 只是在这时代大庭广众之下并没这么大胆的动作,他们好奇的目光还是时不时的飘过去。 青妤听到耳畔略微异样的声音,曲了曲身侧的手指,说道:“包子不好吃?” 柳退放开青妤,咬了两口手上的包子鼓着两腮,稳了稳心神说道:“没,很好吃。” “慢点吃,别噎着。” 柳退听着耳边毫无起伏声线的关心,满足的走在青妤的身侧,扬起了肆意的笑容。 生活真美好啊。 柳退发自内心的喊道:“漂亮娘子。”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只是后面的话轻的飘散在了喧嚣的人群声里。 柳退没听到的是,走在前面的青妤回了他‘会的’。 柳退怔忪了片刻,抬起脚步跟上青妤的脚步,回到了小商贩的摊前。 小商贩见到摊前一暗,抬头看去是他们二人,便说道:“小姐,您这么快儿回来了,我还没做好。” 青妤看着小商贩淡淡的说道:“没事儿,我们在这等着。” 小商贩被眼前容貌出众的少女看着他的视线,微红了脸,加快了手里的动作,说道:“小姐,马上就好。” 柳退看这小商贩的表情,霎时,冷冽的眸光瞪向他。 想杀。 小商贩毫无察觉的专注着手里细竹条,上下缠绕,穿过,手指灵活的快要看不清他的动作,小商贩很快就将做好的小玩意儿放在摊前。 青妤伸手拿起手工竹制的两个小人,精致的小人放在手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柳退接过竹制的人儿,完全看不出模样。 一个颜色的两个人,只是两个模样不太一样,他疑惑的看了看青妤手里的小动物。 那倒是能看的出来是只小狐狸。 青妤对着愣神的柳退,说道:“送你的。” “漂亮娘子,这是我吗?” 柳退见青妤肯定的点了头,看了看手里的两个小人儿,满意的笑了笑,那另一个就是青妤了。 柳退将两个小人放进香囊里,挂在腰侧上。 柳越青青(43) 青妤趁着柳退不注意的时候,将竹制的小狐狸放进了琉璃镯里。 袄袄拿着小狐狸开心的转圈圈:“谢谢主人。” 小商贩看看手里的多出许多的银两,耳边还停着那清冷的声音‘你应得的’。 待他抬头时,他只能看见不断远去的一对璧人的背影,眼眶微湿。 一行三人在青莲镇待了半月有余,将青莲镇的鱼宴吃了个遍,玩了玩,一路马车就没停下过。 完全可以用马不停蹄来形容。 柳退见这快速行进的马车,他就知道此行不是去玩那么简单。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望着都城上的石拓字,燕都城。 马车经过石桥入了城内,便见到两侧繁华的街道,古木建筑比在云镇和青莲镇奢华多了。 路上的行人锦衣华服,沥青的板石的上干净,宽阔,不久后马车便停在了药佰堂前。 柜台前的尤善正忙着算账本,见眼前一暗,便问道:“客人,你要买什么?” 边上的药童看见来的人,并不认识,低头继续摆弄药材。 “师兄。” 尤善听到这声音,惊喜的抬起了头,说道:“小师妹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没这么快。” 青妤微微的颔首,穿过里堂,走到后院的厢房。 青妤熟练的拿起边上的小铲子,在边上的药园子翻了翻,扭头对尤善说道:“你带柳退先去歇歇。” 尤善看也没看柳退,继续对着青妤说:“小师妹,你快先坐下歇歇,这些药苗子,不急着打理。” 青妤手里的动作一刻不停的问道:“师父不在?” 尤善心里不免纳闷:“从我回来,师父每天都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青妤点了点头,她是知道徐掌事是忙她的事了。 这家药佰堂的背后人就是当朝四皇子。 若不是当年徐掌事收了她为徒,她也不知晓其中的关系。 只是知道后,初见药佰堂的另一个掌事时,她便知晓那是四皇子,从而私下和他做了交易,二人的目的一拍即合筹谋了这一切。 她留在燕京的这些年是见过苏文善的,那看去儒雅俊逸的人,当真是道貌岸然。 回云村前,青妤便和徐掌事坦白了她的身世,她是苏文善在云村留下的女儿。 徐掌事知晓青妤的身世后,便一直和四皇子在布置针对二皇子党,而她让尤善带着的信中已经和徐掌事交代清楚收网的时机。 药佰堂的药性在燕都是出了名的。 这任是谁都有个身体不适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四皇子用一家药铺笼络了朝中大臣。 这次的苏文善进大牢,她在青莲镇已经有所耳闻。 这一切都是四皇子和徐掌事活跃于各朝臣间在背后推波助澜。 准确的来说,药佰堂一直是四皇子和朝臣的中介。 青妤看着笔挺的站在药园子边的柳退,放下手里的小铲子,拍了拍手,说道:“先去里堂坐着,我一会儿就来。” 柳退站在青妤的身侧,满眼里透露着拒绝。 这个柳退还是一如既往的黏在小师妹的身边。 尤善甚是苦恼的怒瞪柳退。 柳越青青(44) 尤善心想着这都到燕都城了,师父看见定是会拒绝青妤和柳退想成亲的心思。 青妤舀着缸里的水洗了洗,便和柳退坐在里堂,那素手捻着茶夹皓腕摆动,水袖轻摆,倒水,盖碗,动作流畅的像是一场视觉盛宴。 柳退更是觉得好看极了。 眼前的女子,无论何时都从容不迫。 静置片刻后。 青妤在二人面前的白瓷杯上倒上清茶,端起眼前的茶盏闻了闻轻呷了一口,便听到堂外咆哮的声音。 “尤善,你这账没算完,人去哪了?” 尤善习以为常的答道:“师父,我在里堂。” “小兔崽子,不好好看着药铺啊。” 尤善放下手里的杯子答道:“师父,外面不还有个药童吗?” “小武才来多久,药材都没认全。” 尤善听着声音里的气急,十分淡然的说道:“师父,你进来看看谁来了。” “谁来了,都不能阻止我今天打你。” 徐掌事边说边拿着鸡毛掸子,怒气冲冲的进来,作势就要打人似得,一看到尤善身旁坐着的人,顿时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往堂外一丢。 “青妤小丫头,你可回来了。” 柳退见着徐掌事夸张的抹泪冲上前的姿势,将青妤往怀里一带,徐掌事的手落了个空。 徐掌事这才看向青妤身侧的男人,不解又怒的问道:“你是谁,快放开我家小丫头。” 柳退想回答,他又想到自己傻子的身份,咽下了要说的话。 尤善倒是激动的看着徐掌事,一脸即将棒打鸳鸯的兴奋感。 青妤挣开怀抱,解释道:“师父,这是我未来夫君。” 徐掌事一听,晴天霹雳般惊叫了起来:“什么,夫君?你去云村私定终身了???” 徐掌事上下打量着柳退,使劲挥手,说道:“不行,不行,为师不同意,你看你师兄就不错。” 柳退:“……” 尤善:??? 柳退一脸不善的盯着徐掌事和尤善,指尖微动,忍住心里想杀人的冲动。 尤善缩了缩脖子,看着一脸平静的柳退,扶额看向徐掌事说道:“师父,你可别乱点鸳鸯谱。” 徐掌事立马反驳,作势就是要举起胳膊抡尤善,不满的说道:“你和青妤小丫头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能是乱点,这是天作之合。” 尤善站起身就全身心的在拒绝:“师父,别别别。” 他是要阻止青妤和柳退成亲,但不是要促成自己和青妤成亲啊。 徐掌事没有搭理尤善的话,兴致高昂的说道:“师父过一阵就给你们挑个黄道吉日。” 青妤看着眸色清澈的柳退,伸手拿过茶壶倒了一杯清茶,放在徐掌事的面前,从容的说道:“师父说的颇有道理。” 柳退:??? 尤善:??? 徐掌事满意的连连点头,拿过桌上的茶盏,喝下,满意的开口:“为师就知道,青妤小丫头体谅师父的一片苦心,既然如此,为师这就给你们挑个好日子,择日成亲。” 尤善震惊的看着青妤,难道是他这么多年没看出小师妹隐藏的心思? 一时语塞的说不出话。 柳越青青(45) 柳退则是按捺不住自己心思,身侧的拧着的拳头紧了紧,想杀了眼前的两人。 接着他便觉得一道闪电劈中了他。 “师父好好选日子。” 柳退听见这话,恨不得自己是失聪的,青妤要和尤善成亲? 徐掌事满意的直拍手,大步往堂外走去。 柳退的动作快过他的脑子,将青妤一把抱起,从里堂越出。 尤善看看堂外的徐掌事吩咐小童将黄历取来,再看看另一侧将人掳走的‘柳傻子’,他一人在里堂中风中凌乱,倒了杯茶水压压惊。 柳退直接一脚踩进了药园子,随意撞开了一间厢房,将青妤按在门上,带着恶狠狠的凶意咬上了她的唇。 只有啃咬的快意才能压下他心中的怒气和杀意。 柳退渐渐平复了心里的情绪,舔舐般了吮允了下柔软的唇,松了松长臂,并没放开怀里的人。 他看着怀里微喘的青妤,面若桃红,平静的眸子里染上了颜色,勾人的很。 青妤微软的语气飘在空中散开,足以让人听清。 “不装了?” 柳退正要说话,便被怀里的人说的话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柳退下意识的松开了他的长臂,后退一步,惊疑的看着青妤。 这么突然的惊惶让他龟裂开表情,脑海了炸裂出一片空白,张了张唇,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坦白身份是他一直想做的事。 但是他没想到会这么骤然发生,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柳退满脑子都怪自己冲动,听到青妤说让她师父挑日子和尤善成亲,才控制不住自己暴露了自己。 “你……”柳退茫然的开口,顿了顿,复又无力的垂下眸子说道:“对不起。” 他先是目的不纯的欺骗了青妤,后又沉迷于温暖里不可自拔,选择了隐瞒,任何解释都是无力的,即便是道歉都是苍白的。 只是现在,除了道歉,柳退不知道还能为自己辩解什么。 青妤错过身,越过柳退坐在靠椅上。 青妤没法和柳退解释,他和这个世界的他是一个人。 厢房里安静的气氛凝滞住。 此刻,柳退紧绷的身体让他像是亡徒,拼命的想挣开这道束缚,又被牢牢的囚禁在网织上,动弹不得。 青妤看着柳退问他:“除此之外呢?” 柳退想说和他成亲吧,但他没有立场。 柳退想说别和尤善成亲,但他没有立场。 柳退想说他可以继续当个傻子,但他不敢。 既没立场,又无耻的占用了别人的身体,做着小人的行径,让他只有杀戮的生命里将种种情绪尝了个遍。 苦涩的滋味在心头荡漾开来,呐呐的开了开口:“你想怎么样对我都可以,即便是杀了我。” 这个傻子。 他是杀人的,张口就知道寻死? 青妤招了招手,柳退向前迈了几步,顿住脚步,等着尖锐的匕首刺向他,才能让心口以痛止痛。 “杀你,怎么和你成亲。” ??? 柳退狐疑的抬起头,眼神明晃晃的询问着青妤,他是不是听错了,不然怎么没等来尖刀,反而像是对方给他撒了一把甜糖。 柳越青青(46) 青妤凝神注视着眼前傻住的男人,真傻,傻得可爱。 还是一如初见。 “还是说你不想和我成亲?” 当然不是!肯定不是!确定不是! 柳退这一遍清清楚楚的听着她从嘴里吐出话,在心里三连肯定。 柳退伸手揉了揉烫红的耳朵,不确定的问道:“真的?” 青妤肯定的颔首。 柳退惊喜交加的上前,抱起怀里的人,在原地旋转了几圈,尔后,将人深深的纳入怀中,不可置信的感切着真实的柔软。 如果这一切是梦,请让他再也不要醒来。 柳退想起之前在里堂发生的事,便问道:“那你让师父挑日子?” 青妤一脸你在问白痴问题,随口回他:“当然是给我们挑的啊。” 柳退已经不管现在他是不是傻子了,现在就是让他一辈子当个傻子他也愿意。 有时候,甚至他都觉得身体里的那个人也是自己。 不然难以解释,他换个世界就性情大变的原因了。 柳退泛着柔光的眸子,压着声喊道:“娘子。” 还没等青妤应声,耳边的声音就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啊……谁把药苗子踩折了,尤善,尤善。” 徐掌事拿着黄历兴致冲冲的奔向里堂,发现只有尤善一个人,穿出里堂,跃入眼帘的便是杂乱的药园子。 顿时惊叫了起来。 尤善无情的戳破了真相,对着徐掌事的喊道:“师父,你要问问小师妹带来的人。” 徐掌事听到回话,立刻喊道:“青妤丫头,快出来。” 青妤听到声音,便起身拉开了厢房的门。 她看着一脸欲哭无泪的徐掌事蹲在药园子里哀嚎。 柳退跟在身后看着药园子里被他踩到的药苗子,一脸坦荡的好似不他是踩的一般。 尤善也从里堂里出来,看着院子里围着药圃的三人,疑惑的看向了柳退清明的眸子。 怎么哪里不对劲呢。 徐掌事指着面前被踩倒的药苗子,气的脸红脖子粗的,说道:“青妤丫头,你看看,你看看,这这家伙对得起我精心培育,精心呵护的苗子吗?” “师父,我……” 柳退刚出声,徐掌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指着手哆嗦道:“师父?你乱喊谁师父呢,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踩的?你知不知道我精心呵护了多久?” 青妤趁着他们说话间,从琉璃镯里拿出路腥草,淡淡的说道:“师父,给你的。” 徐掌事激动的放下手里焉巴巴的药苗子。 徐掌事激动的直起身,越过药园子,接过路腥草,说道:“啊,青妤丫头,还是你厉害。” 徐掌事还是瞪了柳退一眼,不满的冷哼道:“要不是有青妤丫头,你这错我可饶不了你。” 柳退微微颔首,认真的说道:“师父教训的是。” 徐掌事听后,更是不满的对柳退瞪大了眼睛,说道:“你乱喊什么。”转头对着青妤柔声说道:“青妤丫头,为师看着下个月的中旬是个成亲的好日子。” 徐掌事将手里的路腥草放在篓盘上,自问自答:“不过会不会太快了。” 青妤肯定的回答:“不会。” 柳越青青(47) 青妤接着对徐掌事说:“师父,成亲之后,我打算和柳退回云村。” 徐掌事惊的转过身,看向尤善,两人面面相觑。 尔后,才开口一咕噜说道:“成亲后和柳退回云村是怎么回事,要回不是和尤善回云村吗,不对,青妤丫头还回云村做什么?” 青妤面色如常的说道:“师父,我有事单独跟你说。” 看着一脸正色的青妤,徐掌事认真的正了正语气,想起正事,严肃的说道:“为师也有要事和你商量。” 二人坐在炼药房单独的谈话,表情凝重的好似都在沉思。 青妤从徐掌事口里确定,此番苏文善落入牢房,背后虽有四皇子在推波助澜,但是主要还是二皇子的原因。 苏文善牵扯进二皇子私自拥兵案,谋朝篡位的罪名一盖下来,还就只是关押,可见当朝皇上对平宁公主的宠爱。 只是,至今还迟迟没听到处决苏文善的消息,想必平宁公主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即便平宁公主是当朝皇上的同胞妹妹,其他皇子派的人决计不会放过打压二皇子和苏文善。 想到这,青妤知晓二人的下场不会好,便撇开这些事,对徐掌事说了她成亲的事。 徐掌事想着青妤要成亲的人是柳退而不是尤善,一脸惋惜。 “青妤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徐掌事正色的抚着胡子想着青妤说的话,见她颔首还是为尤善扼腕。 说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徐掌事沉着眸子,心里在认真的考虑回云村的事。 徐掌事也并不想到时候青妤参与进夺嫡的斗争中,便说道:“师父到时候去云村找你们。” 二人快速而又简单的说完,出了炼药房便往里堂去。 徐掌事打算去操持成亲的事宜,出去前目光不善的扫了一眼柳退,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尤善。 尤善被这目光看的有些莫名,不自在的挪了挪,深怕徐掌事乱点鸳鸯谱,便看向一本正经喝茶的柳退。 他终于知道这‘傻大个’哪里不对劲了。 男人正襟危坐,剑眉冷眸,幽深如墨,正色的表情让人挑不出一点儿傻气,举手投足间更是带着干脆利落。 虽说,之前的柳退只是不说话,看着也像个华贵的公子,但却带着憨实感。 想到这,尤善打算自己确认一下,便开口询问道:“傻大个,你不傻了?” 闻言,柳退冷冽的眸光扫向尤善,充分的告诉了他傻不傻的事实。 尤善哆嗦了一下,收回视线,心里十万个问问。 他之前号过柳退的脉,完全没有恢复的可能, 此番,只当是柳退遇到了奇遇。 尤善拍了拍柳退的肩膀说道:“如此这般,我便放心了。” 此前尤善觉得青妤若只是心血来潮的养养柳退,那自然没问题,之所以不赞同青妤和柳退成亲,便是他一直认为一个傻子不能照顾好小师妹。 青妤若是知晓尤善的想法,定不会理他。 不管尤善答应与否,他的意见都无法左右青妤。 柳越青青(48) 柳退完全没有想答话的意思,望着院子的方向,迟迟不见青妤出来,有些坐不住。 “柳退,等你和小师妹成亲后,可得喊我师兄了。” 尤善品着茶香,时不时的开口和柳退搭句话,见他不回,也不甚在意。 柳退看着从院子里,逆着光迈进里堂的身影,倏地,直起了身,随口喊道:“师兄。” 他便抬着修长的长腿向青妤走去。 - 为了不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婚宴并没有大操大办。 药佰堂的人都在云来客栈为青妤践行。 云来客栈里一片安静,为即将分别的人而感到沮丧。 徐掌事颇为平静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柳退放在桌下的右手忽的握上了边上的葇薏,他发现这些人对青妤的感情都不一般。 青妤斜睨的他一眼,说道:“我们还会回燕都城。” 尤善看了看众人的表情也附和道:“对对对,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们也会去云村的。” 苏二一脸期待的看着青妤:“苏姐姐,不可以留下吗?” 青妤摇了摇头,苏二失望的垂下眸子。 他们从小破庙起进城的那一天起,便发誓,要好好报答青妤。 只是没想到分别来的这么快,青妤还和云村带来的人成亲了。 路上的行人嚷嚷往熙,徐掌事沉着声交代柳退照顾好青妤,柳退一一应下。 徐掌事才转头对青妤不舍的说道:“青妤丫头好好的。” 几人坐上马车,青妤微微颔首,掀起帘子说道:“师兄,师傅你们保重。” 苏二问向苏达:“阿达哥,你不去云村吗?” “不了。” 苏达看着远去的马车,转身继续打起算盘算账本,他唯一能做的只剩下经营好云来客栈,才能不辜负这份恩情。 青妤带着柳退一一见过苏达等人后,便在成亲后踏上了回云村的路。 只是此行的人多了苏一,苏一以去云镇开分店为由,成功的踏上了和青妤回云村的路。 一行人不急不慢的在路过青莲镇时。 青莲节恰好是到了收尾的时候,苏一对青莲镇的鱼莲宴赞不绝口,便在青莲镇上拐走了一个厨子。 到镇上的时候,青妤先是带着苏一去了通云客栈见掌柜的。 柳钱将自己的名声毁于一旦后,能和柳钱有生意往来的商贾大大减少,加上通云客栈的横插一脚,显然柳钱现在的近况过的并不太好。 通云客栈掌柜的说完,瞥了一眼无动无衷的柳退,便问道:“苏小姐,接下来怎么做?” 以前他就是孤儿,现在依然是。 听到这些,柳退心里毫无波澜。 他甚至想更狠些下手,这与柳钱的所作所为相比,显然他比较凄惨。 青妤从掌柜的这里知晓柳钱近些日子过得凄惨,并没有一丝怜悯反而冷冷的说道:“赶尽杀绝。”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里堂里,徐掌事不由得身子一抖,应了声。 青妤指了指苏一和厨子,说:“这是青莲镇有名的厨子,苏一将会在镇上开家分店。” 听这话,徐掌事抹了抹额就知道青妤又将人家的厨子拐走了。 柳越青青(49) 通云客栈掌柜的庆幸,得亏现在他也是青妤店中的一员,不然他也得同情一波这厨子的主家。 只是此时,掌柜的反而欣喜的打量着那厨子,深深的为自己‘近朱者黑’的行为感到同情。 一行人并没有在镇上逗留。 青妤交代完和徐掌事要做的事,便往云村的方向去了。 一行人到苏家院子的时候,历时几个月的赶工,院子旁边的宅子已经出具模型。 院落里的钱匠拿着图纸和云峰几人正在比划着,见到青妤便走过来了。 “苏小姐,您回来了。” 听到声音,大家都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和青妤打招呼。 青妤对着钱匠说道:“把他们都叫过来。”顿了顿声,又对着苏一吩咐:“苏一给他们发发。” 钱匠一吆喝大家都听清了青妤说的话。 众人听到钱匠的话纷纷围拢过来,好奇着青妤要给他们发什么。 等每人拿到手里的一锭银子和糕点,皆为震惊的看着青妤和柳退。 他们成亲了!? 这不是在云村口歪枣子树下的‘柳傻子’吗,怎么会和苏小姐成亲了,癞蛤蟆和天鹅肉顿时划上了等号。 众人的脑海里纷纷盘旋着无数个问号。 钱匠人精似的回过神来:“恭喜苏小姐,柳公子百年好合。” 闻言,众人甩开心里奇怪的念头,他们可不是多嘴的人,这样的活计可不是哪都能找到的,纷纷上前恭喜。 柳退和青妤回了苏家院子,屋子依然是破旧的屋子,只是有了些生气。 他只在这住过一日。 此刻,看着眼前的院落,杏树成熟的落了果子,仿佛就有了归属感。 他望着躺在杏树下的人,恍然如梦。 青妤奇怪的看着从踏进院子里一动不动的柳退,说道:“柳退,你不累吗?” 虽然从燕京一路是慢悠悠的到了云村,但是坐马车还是累。 青妤只想躺下好好休息一番。 柳退走向青妤,捻起一缕青妤,喊道:“漂亮娘子。” 从到燕京的第一日起,柳退就从‘漂亮娘子’缩减成‘娘子’。 此时,青妤辨不明他是何意,便没回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柳退见青妤没有回他,不甚在意的又低了低声喊道:“漂亮娘子。” 青妤拍了拍捻着她发丝的手,翻了个身,假寐。 柳退放缓了声,在青妤身后提醒道:“漂亮娘子,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青妤想了想答道:“没有。” 柳退不急不慢的继续诱导道:“漂亮娘子,你再想想。” 青妤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脑子,没有一点头绪,回道:“没有。” 听到这笃定的语气,柳退气恼的坐在一旁,想直接说出口。 苏一啪嗒啪嗒跑着步子,在篱笆墙外喊道。 “苏姐姐,钱匠来问,晚间要不要留下大伙吃顿饭。” 柳退刚想开口,便被这恼人的声音打断,转头冷冽的瞪向了篱笆墙外的人。 苏一看见躺在杏树下的青妤,停住脚步,站在外头,便听到青妤说: “随他们吧。” 倒是柳退沉着声应下了。 柳越青青(50) 苏一被这吓人的气势震慑住,整的院子都没进便跑远了。 这哪里有尤善师兄说的一点儿傻样,苏一不满的嘀咕着。 苏一看到他带来的厨子和青妤拐来的厨子,甩开不满,满意的点了点头和他们拟着晚膳的菜单。 苏家院子里一躺一坐的人,柳退长叹了一口气,在另一边躺下,乘着这微热的风,耳边簌簌的声音。 柳退也不觉得恼了。 青妤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不见柳退。 晚间的风穿过杏花树,拍落一阵阵的芳香,青妤在院中闲庭信步般来回踱走了几步,往外走去。 院子外满满当当的人围在临时的灶台边做饭。 青妤想到不久前苏一说的话。 这些人大抵都是苏一从云村上叫来帮忙的。 李大花坐在位子上掰着菜叶子,说道:“苏家闺女,你这出门一趟就成亲了,恭喜呀。” 张婶子在边上揉着面团,跟着笑,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八卦,说道:“别说,这柳退啊是个有福气的。” 众人纷纷附和,虽说在她们眼里柳退是走大运了,但现在谁也没嘴碎的去讨没趣。 青妤颔首,向众人问道:“见到柳退了吗?”不过一会儿工夫又不见人影了。 青妤刚问完,便见到远处的男人手里拖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移动。 远处红透了的晚霞映衬在他的身后,身披霞光而归。 苏一炫耀的语气传来,举着手里满满当当的猎物,晃着手臂指向柳退手里的东西,喊道:“苏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众人循着青妤的视线望去,惊讶的站了起来。 柳退走近后,将手里的绳子一甩丢给了苏一,苏一则放下手里的猎物招呼着大家休工,让钱匠和云峰还有厨子来帮忙。 云村本就在云山脚下。 云村里的人是少有去云山上打猎的人,一直之间看到柳退拖着野猪回来都有些激动。 更何况这野猪还是活着的。 众人看着变了样的柳退,纷纷新奇不已。 柳退在欢呼声里站定在青妤的面前,柔了声喊道:“漂亮娘子。” 青妤看着褪了华服,身着麻衣仍不掩凌厉的柳退问道:“怎么想起去山上猎野猪了。” 柳退赫然的别了别头,不看她,“听这的人说有,便去看看。” 苏一在边上插话:“苏姐姐,柳大哥就是想庆祝,让你高兴。” 苏一自柳退打了一只野猪,直接大改态度揶揄的看着柳退。 柳退不自在的曲了曲手指,张目瞪了一眼苏一。 苏一跟着柳退去完山上,现在完全不带怕的回笑,转头吆喝大家来杀野猪为晚膳加餐。 青妤揶揄的神色看向柳退,发现他微红的耳尖,压下了心里抓心的痒意。 “我又没取笑你。” 柳退微恼的说道:“你现在就是取笑我。” 青妤正了正色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柳退:“……” 柳退瞪了瞪青妤有她这么说话的吗,撇过头看向众人闹嗡嗡的声音,一点儿也没影响到站定的两人。 柳退望着远处的晚霞,勾起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柳越青青(完) 院子外的人坐满了人,热闹的举杯庆贺青妤和柳退成亲一事。 大家不敢来闹青妤,只一一来敬柳退。 苏一对柳退举着杯子,崇拜的说道:“柳大哥,柳大哥,改日你教教我你这身手。” 柳退颔首喝光了杯中酒,又倒了一杯。 苏一满意转头和拐来的厨子聊上了。 “柳退,只当你苦尽甘来,今日敬你一杯。” 柳退听着云里正的话,微微颔首,干脆利落的干了。 众人见此,纷纷上前来敬酒,无一不羡慕柳退。 青妤看他反常的来者不拒,喝的满面红光,拉下他的手,夹过一块肉放在他碗里说道:“吃点东西,嗯?” 香气如兰的气息靠近,缭乱在耳边,让已经微醺的柳退晃了晃神。 柳退左手拿起食箸,将肉放进嘴里尝了尝,对着青妤柔声说道:“甜的。” 青妤怪异的看了柳退一眼。 看来是醉了。 咸的和甜的已经分不清了。 倏地,苏一举着杯子向柳退喊了声姐夫。 闻言,柳退满意的又浅啄了一口酒。 青妤看着这样子,清冷的眸子扫过众人,苏一缩了缩手做回位置上,不敢再闹。 柳退喝的眸中里泛着水光,雾霭蒙蒙,迷离的看着青妤的动作,她拿着食箸夹着吃食喂他的模样,认真又可爱。 他受到蛊惑般倚靠在青妤的肩上,贪恋的蹭了蹭。 见此,青妤迅速用完晚膳,不想应付这场面,将这里交给苏一主持,她便想拉着柳退先回屋。 “苏家闺女,这这这。” 青妤听到李大花急促的喊她,往声源处望去,只见她和张婶子引着她往边上的宅子去。 青妤奇怪的往边上看了看。 这宅子不是还没建成吗。 院门前,只零散的种植着一些花卉,浓郁的花香弥漫在鼻息之间。 院子里的摆设与外头堆的到处都是木头一比,空荡荡的偏院倒是收拾的整洁,青妤推开门一看,扫过屋子里的层层叠叠的纱幔,满眼的红纱占据了眼球。 回身一看,哪里还有张婶子和李大花的身影。 唯有柳退一人远远的站在院子里,神情专注的看着她。 遥遥相望的二人,柳退踏着月光一步一步的走近,心跳的频率早已乱成曲线。 柳退直到站定在青妤的面前,执起素手,揉碎了光芒,轻声的喊道:“漂亮娘子。” 青妤疑惑的问道:“你准备的?” 柳退摇了摇头,心里颇为感谢为这准备了一切的人。 柳退见青妤问了一句后,便自然的掩上了门,走到桌前倒了两杯酒递向他。 青妤执着莹白的手指绕过柳退有力的长臂,柳退一瞬不移的看着她抿下手里的素酒。 柳退了然的仰头,温柔的揽过青妤的细腰,吻上他想念已久的红唇。 唇齿相依间,二人跌落进那红纱慢拢的衾被中。 红翻被浪,柔软的青丝交缠在一起。 那扬起的清乐让人羞刹了脸。 隐约间,柳退还能听到青妤在他的耳边呢喃道:“没忘。” 回应她的便是攻城略地,满满的爱意。 月光狡黠的落满了院落,透过缝隙落尽了屋角,醉人的芳香淘气的挥舞着。 ——柳退:这世间,唯你是甜,唯你是暖! 宋宋丧殇(1) 往日如常的夜里,在喧嚣车水马龙的城市都沉睡的时候。 天上悬挂的圆盘被黑暗慢慢吞噬,看见的人以为这是难得一遇的月食,纷纷拿出手机,想努力拍下这一幕。 不到片刻。 黑暗如罪恶的源头般笼盖在这片星球上。 陷入黑暗中的人没有深想,在外的人打开手机的亮光,行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路上。 须臾后。 月色渐渐亮起,亮如白昼的刺光照耀的让人睁不开眼。 闭上眼,适应了一会,睁开眼睛,所有人的心里产生了一个念头,莫不是幻觉吧。 他们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三点五十四分。 看到这时间的人都眨了眨眼,揉了揉眼睛,还是凌晨三点五十四分。 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反应慢的人,瞬间被吞噬进这光里般,嘶叫,诡异的变异了。 这一天被永远的定格在人们的心里。 毫无预兆的灾难,降临在了这片辽阔的土地上。 电视上无一不在报道着,由月食引发的世界末日,整整持续了十天没有黑夜的日子,大家只能靠着机械来识别日期。 【请广大市民为了自身安全,谨慎出门,否则一切后果自行承担。】 这是来自出门在外,又亲眼所见,亲身体会而侥幸活下来的人由衷的提醒。 愁云惨淡,缠绕在人们的心头。 这个时候出门的人,一不小心就被人咬人就异变的人。 即便你在室内,都不一定是安全的。 因为异变的人,虽行动缓慢,但力道强大,破坏建筑体的能力不弱。 人们躲避的同时,还要防着他们不被咬一口。 这些变故,让整个城市陷入了恐慌。 十天之后,又恢复如常,黑夜交替,但所有人都知道不一样了——世界末日了。 那十天里出去的人,有些变成了吃人的鬼怪,有些反而觉醒了异能。 大家对这个未知的未来,充满了恐慌。 “宋柯,别管她了,她找死自己出去。” “对啊,要不是你养父母,就宋青妤这德性的女人你管她干嘛啊。” “现在这混乱的末日,他们不会知道你丢下她的,反正到处是丧尸她也被咬了,她爸妈也不会说什么的。” “就是啊,宋柯你要报她父母的恩情也不是这么报的。” “到时候宋青妤醒了,说不定把我们都咬一口,我们还有命吗?” “……” 在一家便利店里。 一群人都聚拢在一起,商量宋青妤的下场,对着角落里的女人避而远之。 只有他们口中的宋柯戴着帽子,露出完美的下颌,一言不发的看着角落里的人。 好似也没看,虚无的眼里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们有幸在外夜爬下山的时候,一行人躲进了这山脚的无人便利店里。 整整十几日都靠着便利店的食物活着。 即使外面零零散散的丧尸,他们这么多的人也能够轻易对付。 一群人完全不知道宋青妤趁他们不注意,出去晃荡什么。 即使看见,就凭‘这德行的女人’大概也会装作没看见。 宋宋丧殇(2) “这几日外面好像恢复正常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莫阳激动的晃着手,指着外面,“怎么可能正常,你看看刚刚还晃过去的丧尸,这就是正常?” “莫阳,你是不是傻,我说的是日夜正常了,咱几个一直待在这便利店里也不是办法。” 莫阳听后赞同的点点头,看向宋柯说道:“哥儿,咱什么时候撤。” “莫阳,你问宋柯还不如问我,不用问也知道,他要等宋青妤醒来。这个受虐狂。” “高明,那你还和我讨论什么,还说我傻。宋柯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高明撇撇嘴,吐槽,“我们不聊聊天,在这玩空气不成。” 莫阳想了想,看着紧闭的便利店,便提议道:“真的好无聊,我们出去打打丧尸吧,这么干坐着不如出去练练手。” “要去你自己去,太恶心了,看了一会儿我吃不下泡面。” “滚滚滚,你就是对着马桶都能吃的津津有味。” 整个便利店分成了三个团体,此时,只有两个人的说话声,其他人或许在抱团,或是远远的看着这三个男生,想靠近也不敢靠近套近乎。 众人大抵是不满,此次组织远行鸣荡山的活动,若不是如此,他们也该在安全基地里了。 骆雪站起身,鼓足勇气向三个男生走了过去,站定在宋柯面前,微红着脸说道:“宋柯学长,你早饭没吃,喝瓶牛奶吧。” 宋柯瞥向眼前的牛奶,也没接,下一瞬,便移开了目光。 骆雪尴尬而又局促的站在原地。 “他不喝,我喝。” 高明伸手就拿过骆雪手里的牛奶。 骆雪的心里虽然有些不满高明的擅自做主,但他好歹给自己解围了,便开口说道:“学长喜欢就好。” 骆雪说完便扭身回了那堆人群里,汪芝芝一看骆雪回来赶忙便拉过她问。 “雪儿,你怎么把牛奶给高明了。” 骆雪眼里闪过一丝不满,嘴里还是柔声解释:“学长说他也没吃早饭。” 汪芝芝压下心里的不甘,对着骆雪说:“雪儿,你真善良。” 只是她看了眼正在喝牛奶的高明,默默压下心里的羡慕,嫉妒。 骆雪了然的看了看汪芝芝,转身就坐下了。 莫阳不满的拍了拍高明的肩膀,拉过他的耳朵说道:“哎,我说你是不是有病,上赶着上去,那女人一脸伪善,不就牛奶,你给她解围,她不道谢就算了,还你喜欢。” 高明打开喝了一口牛奶,回身说道:“你不懂,这就是爱情。” “可去它的不懂,兄弟,我看宋青妤都比她好。” “滚,你还做不做兄弟了,宋青妤那就是大小姐,还是飞扬跋扈的那一种。” 莫阳耸了耸肩,不想和爱情无脑的人争执。 他可是亲眼所见,骆雪把宋青妤叫出去后,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要不是宋青妤平日对着宋柯趾高气扬的,说不定他还会阻止。 可见学会做人,是多么的重要。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宋宋丧殇(3) 宋青妤被丧尸咬的都昏迷三天了,还不见醒。 凶多吉少。 莫阳转念一想,也好。 宋柯就能摆脱,这大小姐的颐指气使了。 青妤在角落里,听得一清二楚。 原主姓宋,干脆叫送人头好了,完全是个讨人嫌的呀。 大概是因为家世。 不不不。 他们完全是因为顾及宋柯,这才没把她丢出去喂丧尸。 原主完全看不惯宋柯。 大抵因为宋柯不是宋家父母的亲生儿子,方方面面又优秀,又得她爸妈的宠爱,分分秒就是抢父母的仇恨。 她每次也只敢恶声恶气的刁难宋柯,再被宋柯完全无视,把自己气个半死。 再接再厉,越挫越勇,受虐狂啊。 若是现在过去跟宋柯他们凑近乎,可能还会被嫌弃。 想到这不讨喜的自己,她还是决定继续当个小透明吧。 只是这肚子也太不争气了,一直咕噜咕噜叫。 青妤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啊……宋青妤,你醒了。” 莫阳在心里一直琢磨着宋青妤。 这第一时间便注意到青妤醒来,顿时就惊呼了起来。 这一声惊叫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听清内容后,又一致扭头的望向便利店的角落里。 宋柯抬头看向青妤,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她醒没醒都一样无关紧要。 众人纷纷惊恐的看向青妤,往后退去,直至抵到墙上,无路可退。 “宋青妤,你有没有想咬人。” 青妤便见到莫阳惊慌的在问她。 青妤在心里腹诽:她又不吃人,这么怕她干嘛啊。 不对,她现在被丧尸咬了,要吃人。 莫阳见青妤摇了摇头,还是不放心,伸出手示意,“你就站在那别动,千万别动。” 青妤无视他的话,漫不经心地往前走去。 “哎呀,宋青妤你别过来。” 莫阳的声音都在空气中,颤抖成波浪线。 这也没能阻止青妤移动的脚步。 只见人从他身旁越过,拿起边上的泡面,又转身回去了。 莫阳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经过了一场生死徘徊,做梦般的坐在了地上。 莫阳看着角落里的青妤,那拿着泡面捏碎后就盯着他发呆的样子,有点儿毛骨悚然的抖了抖身。 青妤确实拿着手里的泡面,对它没有一点想吃的想法。 她走向莫阳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确确实实想下口咬人了。 这下完了呀。 她想吃人,真的想吃人。 只是她压下了想咬人的冲动。 莫阳不知道,他是真的踏过生死一线之间。 青妤郁闷的拿着泡面。 面无表情的吃进嘴里,严肃而又认真的像是在慷慨赴死。 ‘咔呲咔呲’的声音,落在这忽然安静的便利店里,异常的大声且诡异。 “青妤,你醒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青妤抬头看向说话的女生,娇柔可人。 可不就她把原主骗出去的人吗。 让原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等在外头被丧尸咬了,还挣扎的跑回来了。 要不是原主跑的快,她现在可能就是用着残缺的身体,在外面游荡的一员了。 这是女人是间歇性,失忆她做的事了吗。 宋宋丧殇(4) 青妤一边捏碎手里的泡面,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哦,那你怎么没在我昏迷的时候,照顾我。” 骆雪翻了个白眼,柔声说道:“青妤,你被丧尸咬了。” 青妤淡淡的反问:“所以?” “青妤你别误会。” “误会是你把我骗出去的?” “青妤你看你就是误会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你不是用高明喜欢你把我骗出去的?这么好的朋友,无福享受。” 青妤不甚在意的揭穿眼前的人,那点儿心思。 骆雪心里一慌,看向高明。 青妤怎么能直接说出来,她不是怕自己说出她的秘密吗? 骆雪压低声音,靠近青妤说道:“你最好说你是开玩笑的,否则……” 青妤看向威胁她骆雪,磨了磨牙,完全不在意的吐出冰冷的话,“滚,否则,我就打你了。” 骆雪见她不识好歹,直接戳穿她心底的秘密,高声说道:“青妤明明是你自己喜欢高明,怎么能诬蔑我。” 青妤无语的看了眼高明。 鉴定完毕。 原主短暂性失盲了。 两人的争执,让大家饶有兴致的看向三角恋中心的主角。 倒是高明激动的站了起来,更像是解释:“宋青妤,我很讨厌你,你也别喜欢我。” 闻言,骆雪咧嘴笑开了,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戳她的心窝子,想必她的心在滴血呢。 青妤笃定的回他:“原话送还给你。” 莫阳‘噗呲’一声笑出了声。 高明往那边上看去,瞪了瞪莫阳。 骆雪的笑容就那样僵在了脸上,不可置信的看向青妤,她肯定是故意不承认的。 骆雪试图挽回颜面。 她的语气,可怜巴巴的叫着:“青妤。” 青妤看向骆雪的脖颈,想咬这个坏女人,清冷的眸子睨着她,“你滚不滚。” 高明见青妤又是这嚣张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看了一眼柔弱的骆雪,戾声道:“宋青妤,你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青妤嘴皮一动,挑衅道:“行,你们两一起上吧。” 骆雪的尴尬的望向高明,又看看青妤,最后的视线落在了宋柯身上,仿佛就在说‘你看,青妤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只是她顺着宋柯看去,他好像在看着青妤? 不不不,骆雪在心里连连否定,她站在这,看的肯定是自己。 顿时,骆雪自信的昂了昂胸,转过身,对青妤好声好气的说:“青妤,我们是朋友,怎么能打架。” 行吧。 你不打,她就单方面宣布进行殴打了。 青妤干脆利落的踢出腿,把眼前的人踹飞,骆雪呈弧线状的飞过,倒在了汪芝芝身上。 两人瞬时都倒在地上嗷叫,尤其是汪芝芝。 失误了! 青妤看了看自己的腿,她没怎么用力的。 这是变成大力腿了,难道是被丧尸咬后的后遗症? 青妤在想要不要道歉一下,算了,那也是个对她冷嘲热讽的坏女人。 她只好安慰自己那也不是好人! “宋青妤,你在干什么!” 青妤还在自我安慰,就看到气急败坏,梗着红脖子吼她的高明。 青妤反讽道:“眼瞎?” 宋宋丧殇(5) 高明先是被青妤讽刺,接着骆雪被打,现在他又被骂,气的抬步,冲上去想狠狠教训一番,让她知道什么叫眼瞎。 青妤云淡风轻的眼神都没变一下,旋身,那手就掐在了高明的脖子上。 高明一脸懵圈的愣在原地。 高明不知道她是怎么突然到他身后,直接就给他来了个锁喉。 “想死?” 冷冽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不受控制的惊惧让他瞪大了眼珠子。 他都没顾得上脖子上收缩的手。 “宋青妤,你快放开高明。”莫阳看着高明痛苦,狰狞的表情,慌张的叫着青妤,见她听而不闻的样子,转头就向宋柯求救,“宋柯,你快让宋青妤放开高明啊。” 宋柯直接回他:“你觉得她听我的?” 莫阳顿时觉得高明命不久矣。 “高明,你再坚持坚持。”莫阳苦口婆心的对青妤劝道:“宋青妤,你手别哆嗦,放了高明,别杀人,杀人是犯法的……bb……” 青妤看着从便利店外,晃过的断肢长肠且裸露在外的丧尸,还是松开了高明。 莫阳赶紧过去捞起高明,向宋柯走去。 高明摸了摸脖颈,除了一开始紧箍感,倒没觉得多难受。 只是发自内心的惊惧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他往青妤身上看了看,害怕的靠近了宋柯,不敢再出声为骆雪讨公道。 “宋柯,宋青妤怎么还有这么血腥的一面。”高明哆嗦着声说道。 高明的心里,还停留在青妤是宋家大小姐的刁蛮任性上,还没见过这么暴力的一面。 太恐怖了。 那冷冽的威胁声,比掐住他命脉的时候,还要恐惧,发寒。 宋柯收回看向青妤的视线,随口说道:“可能被丧尸咬的觉醒异能了。” 高明觉得宋柯讲的有道理。 那他这没异能的,岂不是随时要提着脑袋了。 高明望了望青妤,她正滴溜的眼睛瞅着自己,吓得心尖又是一颤,收回视线,往左靠了靠。 宋柯推开高明的脑袋,拒绝他的靠近,“过去点。” 高明大叫着不想移开:“宋柯,宋大哥,我害怕。” “去找莫阳。” 高明哆嗦的抱向莫阳的胳膊,以寻求一点儿安全感。 众人亲眼目睹这场来自单方面的暴力,安静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敢找事。 至少在有异能前不敢在放肆。 电视上此时正在插播着新闻:“请广大民众做好最后的撤离工作,前往安全的基地,本台记者将于今日停止实时报道……” 不稳定的信号让电视机上的影像‘滋啦滋啦’跳动着。 众人听到这则新闻。 顿时不免纷纷咋呼,慌乱了起来。 原想和宋柯等人一行的人,纷纷起身。 汪芝芝激动的站起来,急促的说道:“快快快,我们赶紧收拾东西,前往车站,现在飞机航线已经停飞,车站也要停了。” 这一群人里,除了宋柯三人和角落里的青妤无动于衷。 大家都在忙着拾掇行李。 骆雪也应和的站起了身。 他们身侧的男生都拿过包包,将便利店里现有的食品,全部收拾进包里。 宋宋丧殇(6) 骆雪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宋柯,好心的提醒道:“宋柯学长,你们不去车站吗?” 莫阳有心说两句,但是瞧着宋柯面无表情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刚刚死里逃生,顿时就没了附和骆雪的心情。 身侧的男生撇撇嘴,不满的说道:“骆雪,你还管他干什么,真以为自己是大少爷啊。” 骆雪呵斥了一声:“王若宇。” 王若宇对此不屑一顾:“骆雪同学,你要是想留下,随便你,我们哥儿几个可是先撤了,再不走,最后一趟的车程都赶不上,到时候想千里迢迢到安全基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们自个儿掂量着办吧。” 骆雪想想王若宇的话也是有道理。 她不能为了宋柯就将自己的生死命悬一线,更何况宋柯一直就对她视若无睹。 这么一想,骆雪心里放宽了几分,决定跟着大部队出发。 汪芝芝催促着,“雪儿我们快点儿收拾吧。” 一行人将能收拾的都收拾走,直到包包和手里完全放不下,才推开便利店的大门,头也不回的往前踏出去。 临踏出门前。 骆雪还想回头和宋柯说几句道别的话,但是被莫阳嫌弃的眼神硬生生的逼退了。 莫阳气的在便利店里发牢骚:“这群人真是太过分了,好歹我们是一个学校,一个社团的,这么绝情的把吃的都带走了。” 莫阳顿了顿,环视了一排空架子。 他们一行的人也不少,,前况不明朗的情况下在这呆了十几天,这里面的食物被消耗了许多,该拿的拿,完全没给他们一点儿客气。 莫阳接着松了口气又道:“还好哥机智,抢了好些吃的都放在宋柯边上,他们不敢拿。” 高明没想到骆雪跟着一行人走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莫阳推了推高明的肩膀,疑惑的问道:“高明,你怎么了。” “我女神走了。” “高明你神经病啊,丧尸横行,你还女神,现在没吃的了,你的女神即将是你梦寐以求的泡面。” 莫阳疯狂的嗤笑。 高明这才回过神,看向空空如也的便利店:“这是怎么回事啊。” “哦,问你女神呗,一群人跟土匪似得,横扫一空。”莫阳不高兴的说着:“要不是我抢救下一些,咱就要出去抓丧尸进来吃了。” 高明抬腿往边上踢了一脚,呕吐状的说道:“莫阳你能不能别恶心。” “滚,我等你叫饿的时候。” 莫阳懒得搭理高明,转头问宋柯:“哥,我们去不去车站。” “不去。” 高明一脸莫名的问道:“那我们不是赶不上去安全基地的车了。” 宋柯冷淡的陈述着路程:“现在就算我们出发,开车大约四个小时才能赶到市区,途经不得有意外,否则都赶不上,列车下午两点就要出发,赶不上不说,市区更是人口密集,丧尸恐怕比这还多。” 高明听完宋柯说的话,顿时庆幸没跟着骆雪跑了,又不免嗷叫:“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啊。” 莫阳更是一脸苦相:“早知道我多抢些吃的了。” 宋宋丧殇(7) 宋柯站起身,拿过莫阳抢下的饼干撕开,说道:“你们去后面的小门看看,那有个备用仓库。” 莫阳听着宋柯的话。毫不犹豫的往边侧的门开出去。 莫阳又激动的走进来:“哥,你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这家店的老板有仓储房。” 宋柯瞥了莫阳一样,还是说道:“这里的鸣荡山虽然出名,但是距离市区太远,往来运输并不方便。” 莫阳了然的点了点头,望着外面的游荡而过的丧尸,唉声叹气,开启十万个为什么:“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家便利店吧。我们什么时候去安全基地?” 高明反驳着:“这么多吃的,我们待这也饿不死。” 莫阳不满的回道:“高明你是不是没长脑子,还是骆雪走了顺带把你的脑子一块儿带走了啊,我们在这坐吃山空啊。” 宋柯无视两人白痴的争执,直接说道:“我们的车在后面,随时可以出发。” 莫阳高兴的简直想跳起来跳个草裙舞,表达一下内心的激动。 宋柯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那群人一道儿,即便是来鸣荡山都是被莫阳拖着来的,要不是来了鸣荡山发现宋青妤在其中,他是想一走了之的。 虽说他并没多待见宋青妤,但是也没想放任不管。 他的任务就是将人带回去,还给宋家。 到时候他想名正言顺的脱离宋家,想必轻而易举。 莫阳拉着高明往后面去,将仓储房里的食品全搬到越野车上。 仓库房里储存的食品虽然不多,足够放下整个后备箱。 便利店的老板,大概也只是为了随时补充货源准备的。 等莫阳和高明将东西都搬上车后,随手解决了几个靠近的丧尸,回到便利店喊宋柯出发。 青妤跟着三人出了便利店,将周边的商店找了找,已经没什么能拿的东西了,便随手拿了根棍子。 几人将能带上的都带上了。 当日来鸣荡山夜爬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其他的商店里还有三三两两的人。 若不是距离远,想必来鸣荡山的人数不胜数。 莫阳看着青妤将绳子,棍子,刀子,锅铲都一一的拿在手里,不解的问道:“宋青妤,你拿那些东西做什么?” 青妤继续拿过锅碗瓢盆,头也不回的回道:“哦,占地方。” 高明听了一脸无语,想反驳但不敢。 倒是莫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由得催促道:“宋青妤,你别拿那些没用的,赶紧的上车了。” “等等。” 青妤将网罗来的器具一一搬上越野车。 这时,从边上走来一对中年夫妻,向她们要求同路。 大抵在鸣荡山还存活着的人,听到午间最后的报道,已经驱着好的车前往市区了。 几人看了看没说话。 宋柯指向远处的车说道:“别跟着我们。” 虽说末世刚开始,但也没这么奇怪的人,这儿这么多人,跟谁不好,怎么就选着他们了。 他们定是有所企图。 中年夫妻见几人不肯,招呼着后面的人一拥出现。 不到片刻。 中年男人放下手势的瞬间一群人围拢了过来。 宋宋丧殇(8) 中年男人竖着眉说道:“小年轻,把车留下,放你们走。” 宋柯几人都是学过跆拳道的人,完全无视他的话,作出战斗的姿势。 中年男人他们在的小商店硬食物,早已消耗一空。 本是见他们人多没有胜算,不敢打这便利店的主意。 只是看到宋柯一队人里,先是大部队的人大包小包的撤走了,便知他们起了分歧。 他们本也在听到电视上的最新资讯想赶去市里,但一群人远远的便看到两人搬到车上的食物,这才打起了主意。 中年男人一副好说话的口吻,劝道:“年轻人不要年轻气盛。” 莫阳听后回道:“你这人真好笑,都说年轻人了,怎么能不气盛。” 中年男人听后脸一黑,挥手而上。 宋柯等人也不跟他客气,回身就踢出利落的长腿,往他们身上招呼。 在他们说话间,生人的气味将附近还零零散散的丧尸引来了。 中年男人一边应付着丧尸,一边应付着随时朝身上落下的拳头。 横竖左右都是危险,一群人应接不暇。 若不是他一直在这里。 他还以为这群丧尸开了智般,帮着眼前的年轻人对付他们。 青妤拿着手里的擀面棍,一手捶一个直接爆头。 收起手落,干脆的像是武打游戏,看的宋柯几人目瞪口呆。 在他们游神之间,手里就多了根棍子。 宋柯几人学着青妤的样子,快速挥过。 只是不像青妤般挥一个脑袋和身体便分离,但也能缓下丧尸的速度,还能时不时往一群人身上招呼。 莫阳一边挥一边说道:“别说,还挺好用。” 宋柯看了看青妤,并不说话,倒有几分看不真切他眸子里情绪,只是手里的动作快了几分。 还饿着的青妤,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磨了磨后槽牙,手里挥向丧尸的木棍下手地更狠了些。 场面一度混乱。 他们想抢劫的几人连青妤的衣角都没碰到,但是那时不时落在身上的木棍简直堪比被车撞了一般。 一行人默默的往青妤最远的角落移去,宁愿被宋柯几人揍。 没多久,眼前的丧尸都被一一解决,倒下的一群人倒是庆幸了一番青妤等人的手脚利索。 这时他们宁愿被青妤等人的棍子打,也不愿意被丧尸咬一口没命啊。 宋柯压了压头上的帽檐,对着还在原地打人的青妤他们说道:“走了。” 闻言,青妤扔下手里脏兮兮的擀面棍,进了店里将新的带上,坐上了车。 莫阳在开车,高明坐在副驾驶座上和他面面相觑。 莫阳和高明已经见识过这木棍的作用,便没阻止。 只是看着车上的锅碗瓢盆,有些一言难尽。 这些难道也是用来随时爆头丧尸的工具? 宋柯和青妤坐在后座上,中间隔着能再坐下两三个人。 青妤望着窗外的倒退的鸣荡山,透过车窗看着倒映在上面的影子。 只见宋柯压低了黑色的帽檐,只能微微的看看一点红唇,一手放在腿上,不知道低着头在想些什么。 “宋青妤,你的异能是什么?” 宋宋丧殇(9) 听到问话,青妤转头看向身侧的人,安静的车内让她觉得自己幻听。 “力气大。” 青妤还是回了声,扭过头,继续看着外头的风景。 若不是丧尸的样子从眼前晃过,外面的风景与原主记忆中的样子并无二致。 一车的人:??? 没有异能的几人完全不知道,力气大是什么异能。 莫阳好奇的问道:“宋青妤那你的力气多大。” 青妤也不知道现在力气多大,只能胡诌,“举起你们三个应该没问题。” 一车的人:??? 想到此前的情景。 高明摸了摸脖颈,他觉得青妤是对自己和那群人手下留情了。 以她的实力,若是发挥全力在他们身上,别说是不是和丧尸一样变成肉渣。 光光凭借着这力道,扭断他的脖子绰绰有余。 高明还在分析,便听到后面的人,幽幽的问。 “你们呢?” 一车上的人再次汗颜…… 他们能说没有吗? 简直觉得丢脸。 高明无语的看了看莫阳和宋柯,闭上了嘴,嘀咕着:宋青妤不愧是宋青妤,还是会专会戳人痛处,一戳一个准的那种。 莫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没有……嘶。” 莫阳扭头看向高明,松开方向盘上的一只手,打向高明。顿时车子从直线上扭晃了起来。 宋柯踹向前座,冷声说道:“看前面。” 闻言,莫阳收回手,继续认真的操控着方向盘。 高明立刻附和,“就是,莫阳你别还没变成丧尸就带着我们车毁人亡。” 莫阳只能放下狠话,“高明你给我等着。” 青妤无言的看着几人打打闹闹的画面,一点儿也没末世的紧迫感,倒像是要去郊游。 车子从车道上行驶而过。 路上还有些和他们一起进市区方向的车子。 短短的十几日,还没靠近市区里,这里的建筑像是蝗蚁啃食而过般。 沿街的路边均种着黄槿树,倒塌的建筑上生长缠绕着一些攀缘植物,中间或露出一些砖块,钢筋,像是灰泥中的奄奄一息的生物。 沿途经过的建筑皆没看见一个活人,不难想出此前遭遇了怎样的灾难。 宋柯让莫阳车子停在酒店前,前台已经空无一人,“下去看看。” 几人在里面转悠了一圈就出来了,空空如也的酒店,大抵已经都前往各地的安全基地。 “我们不住这吗?” 莫阳站在街边,看着身后的酒店问道。 这几天他们挤在鸣荡山的小便利店里,只有老板的小隔间可以将就着洗洗澡,都没认真的睡过一个觉。 不免垂涎的看着身后的酒店。 高明看着眼前的车子,深怕车子有意外,便提议:“在这守着个人。” 宋柯:“不住。” 闻言,两人不解的看向宋柯,纷纷出口:“哥儿,那我去洗个澡。” 宋柯打开车门,说道:“现在最好不要分开,我们还没异能,谁也不知道单独一个人会发生什么事,若是遇到鸣荡山那样的一群人……” 青妤默默的将车子收进了琉璃镯里。 三人这一天,感觉一直是在经历玄幻的脸:??? 宋宋丧殇(10) 宋柯倒是有看到青妤一挥手,车子就从眼前消失了,但是看她完全没解释的意思。 他也理解,保留实力,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事。 几人看着从眼前凭空消失车子,眨了眨眼,眼前的风卷过尘土打了个旋,望向边上原地不见踪影的青妤。 宋柯看着青妤的背影,已经走进酒店,抬步跟上,“跟上。” 两人:??? 莫阳一脸见鬼的表情搭在高明的肩上:“高明怎么回事?” 高明想着能好好休息了,谁还管具体怎么回事,摇了摇头跟上。 青妤挑了间房洗了澡,望着天花板躺在床上思考人生,主要是思考自己要不要去外面取个胳膊进来吃。 太饿了呀。 人生无望。 【主人,还有蔬菜,要不试试?】袄袄看着生无可恋的青妤提议道。 青妤想到上个世界种久了的菜,沾染了灵气倒是可以试试。 青妤拿着新鲜的蔬菜去找宋柯,等了许久也不见宋柯来敲门。 青妤纳闷的靠在一边的墙上,伸手又敲了敲门。 冰凉的水顺着肌理分明的肌肤滑落,没入性感的腹肌和人鱼线,即便这稍显白腻的肤色也不会让人误以为是个精致的女孩。 宋柯隐约间听到敲门声,压下水声,仔细听了听,拿过一旁的浴巾,随手往腰间一围,往门口走去。 宋柯打开门,看见空无一人的门口,作势又要将房门关上。 只是一只比他肤色还要白上许多的素手,一掌按住了房门。 青妤往门里一推,没想到入眼的就是美男**图,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她不着痕迹的观览一遍完美的身材,别过眼,越过宋柯,将鲜蔬随手放在桌上。 宋柯在原地看着晃了晃的门框,扭头看向正坐在椅子上一脸淡然的青妤,默默的将门掩上。 这才发现自己还没穿衣服。 宋柯怔怔的飘着步子回了房间,关上的门将干净的兜帽衫换上,伸手拨乱了还带着水珠的墨发,心里莫名的感到烦躁。 想到外面还坐着个人,拿过毛巾随手在头上边擦边拉开门,冷声道:“过来什么事?” 本来就想看两相厌的人,宋柯也没客气。 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宋柯,青妤瞄了一眼指向桌上的蔬菜,正色道:“会不会做饭?” ??? 宋柯顺着青妤手指的方向看去,无语的看着她和她面前的蔬菜。 她是在开玩笑吗? 难道要他去做饭? 不过,这蔬菜是哪里来的? 沿途可能有蔬菜的地方?宋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并没有,顿时觉得眼前的人隐瞒了很多事,突然看不透了。 青妤看着一脸沉思的宋柯。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需要他一脸严肃的思考? 青妤曲着手指敲了敲桌面,提醒他回神。 宋柯被这突然的声音打断,“不会。” 青妤慵懒的发话:“哦,那你去叫莫阳和高明来一趟。” 宋柯简直是要被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气笑了,冷声道。 “自己去找。” “你去不去?” “不去。” 话音刚落,宋柯就被丢到了门口。 宋宋丧殇(11) 完全没过神的宋柯,看着震荡的房门,寿命将至的感觉。 打不过就没有人权了吗? 得! 此刻看来似乎是这样的。 宋柯暂时屈服于此暴力之下,转身敲了敲隔壁的房间门,将人带到青妤面前。 莫阳和高明还在一头雾水中,已经被宋柯推到站在开放式的厨房面前,对着蔬菜发呆。 莫阳一脸不确定的问向宋柯:“哥,我们做饭?” 宋柯肯定的颔首,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端着面无表情的青妤,这女人从醒来就成了僵尸脸,但也完全不刁难他了。 不不不! 让他做饭就是企图刁难他。 以他们二人冰点般的关系,他怎么可能去做饭。 莫阳痛苦的看着蔬菜,他又没做过饭,头痛的将蔬菜推到高明面前。 “高明交给你了。” 莫阳说完,蹭的一下坐到了宋柯身旁。 高明无语的看着他们,默默的拾掇起来,反正吃了十几天的泡面,现在也算是改善伙食了。 宋柯和莫阳坐在沙发上,商讨着路线。 “哥儿,接下来我们去往哪个基地?” “先把宋青妤送回家。” 莫阳一脸疑惑:那不也是你家? 莫阳和宋柯本就是一个城市,他们两家还是世交。 若不是他们组织去鸣荡山,此刻他们也该身在帝都。 只是按照宋家要去安全基地,他一脸疑惑的推测:“宋家大概会去安江市。” 莫阳大概怀着英雄情结,想要开启拯救世界的模式,便说道:“哥我想闯荡丧尸界。” 宋柯斜睨了莫阳一样,靠在沙发上闭目。 青妤冷嗤了一句:“你没异能。” 三人同时瞪向青妤:恶女! 宋柯本来听到莫阳的话,想先给他泼盆冷水,浇灭他这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又听到青妤话,顿时觉得耻辱。 不就是异能,你有你了不起? 蓦地,想到被丢出门的自己。 好吧,确实了不起,挨打要立正! 说的就是他了。 三人的话题,很成功的被青妤聊死了。 准确的说,才开始就已经结束。 高明端着几盘青菜放在桌上,吃腻了泡面的人,看着满眼的绿都觉得是海天盛筵。 青妤拿着筷子尝了尝,拧了拧眉,咽下,对着袄袄吐槽:“想吃人。” 袄袄看着房间的另外三人,不免为他们的生命安全感到担忧。 宋柯看着青妤的微表情,顿时没了想提起筷子的兴趣。 这吃的不是菜,是毒药吧。 莫阳接过高明端来的白粥,愉悦的吸溜吸溜,看着发呆的宋柯,撞了撞他的胳膊,“哥,吃饭啊。” 宋柯端起白粥喝了一口,简直是解了这几天的腻味,只是这筷子怀疑的没有伸向面前的青菜。 只是看着莫阳和青妤完全形成鲜明对比的表情。 宋柯挣扎间尝了一口,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青妤。 大抵是做惯了大小姐,连着这能入口的青菜都能被她吃成赴死的表情。 宋柯甩开念头,不再想她。 青妤捧着碗,无奈的说道:“吃完我们出去转转。” “吃完不是休息了?” 高明一脸不解,好好的怎么又要出去。 他心里对青妤的提议,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宋宋丧殇(12) “好吧,那你们休息,我出去转转。” 青妤无所谓的说道,她一个人也行的。 只是不放心他们没异能,若他们三个在一起应该没事。 而且,青妤现在只想能找找能止饿的胳膊。 这些吃食完全不能止住她想磨牙的心思。否则,她都要为宋柯他们的胳膊感到担忧。 “我和你去。” 闻言,莫阳和高明看向宋柯,一副‘你们在闹哪样’的表情。 青妤放下碗说道:“你看着他们。” 三人:??? 三人完全跟不上青妤的脑回路,最后还是都跟着青妤出了酒店。 青妤刚出酒店,脚步就飞快的冲向不远处的丧尸,挥起手里的擀面棍爆头,卸下男丧尸的胳膊拿在手里,闻了闻,嫌弃的往地上一丢。 她看到转角处一群丧尸晃晃悠悠,眸子里的光闪了闪,往转角飞奔而去。 不到片刻,转角的丧尸全都倒在地上。 为了不影响美观。 青妤的动作小心的没让肉末飞溅,将看着还算完整的女丧尸,往边上一带,卸下她的两个胳膊,磨了磨牙,端详着该往哪里下口。 不远处的宋柯三人看着青妤的举动,不明所以。 莫阳满头黑线的问宋柯:“哥,宋青妤在干嘛?” “她出来练手?” 高明看着青妤手起棍落的利落身手,猜测着,这当面给他们教学的既视感,简直让人难受。 “啊啊啊啊……哥,快看宋青妤。” 不用莫阳惊恐的尖叫。 宋柯已经看见青妤捧着胳膊,一副想要下口食人魔的姿态,眼里泛着垂涎的光。 这是?要吃? 青妤看向倒在地上的女丧尸的身体,年纪不大的模样,拿在手里还算细嫩的胳膊,打算还是拿回去洗洗再下口。 即便现在想吃人,也要讲究些。 青妤刚直起身,便觉得后脖子一痛,扭头往后一看,看着还悬在空中的那只手,往上一看,帽檐遮住了眼前的人的眉眼。 还没反应过来的青妤,颈侧又一痛,软了软身,攥紧了手里的刚卸下的胳膊,眼前一黑。 宋柯接住这软软的身躯,嫌弃的看着青妤手里的胳膊,不大想碰。 “莫阳,过来。” 莫阳深怕见到满脸血腥的青妤,弓着身靠近,点了点宋柯的胳膊叫道:“哥。” 宋柯看着莫阳磨磨蹭蹭的动作,冷声道:“上前来,,莫阳把宋青妤手里的东西丢出去。” “动作快点儿。等会儿她醒了。” 闻言,莫阳心里一抖。 从宋柯身后出来,便看见软在宋柯怀里的青妤,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没见到血腥的画面。 只是看着青妤手里的胳膊。 霎时,自己的胳膊鸡皮疙瘩一身起,抖着手上前掰,“高明,过来,帮忙。” 高明本来就从头到尾的嫌弃着青妤,怎么会听话的上前,直接无视莫阳的话。 没等莫阳掰开胳膊。 宋柯已经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担心她醒来打不过青妤,干脆的往她脖子上又劈了过去。 宋柯睨了没用的莫阳,自己伸手使劲的掰了掰,没掰动。 这……是不是丢人了! 宋宋丧殇(13) 宋柯安慰自己,现在有些理解,青妤说的力气大是什么样了。 他只能带着青妤和丧尸的胳膊,一起回了酒店。 宋柯将青妤丢在酒店的地上,使尽全力嫌弃的往她手里掰出胳膊,直接从窗外一丢,避免她醒来又往她截来的胳膊上啃。 即便是异能觉醒,这也没到吃丧尸的地步吧。 这么不对劲儿。 吃丧尸,力气大,武力值高。 这三点儿盘旋在三人的心头。 他们看着青妤的样子,蝴蝶般轻颤的睫羽,晕过去的模样褪去了飞扬跋扈,暴力的模样,任谁看到都觉得是个无害的少女。 只是想到半刻钟前的画面,缠绕在他们的心里挥之不去。 若是青妤对他们下手,他们完全没有一点胜算。 想到这,高明不免说道:“我们别管宋青妤了吧。” 高明主要还是怕,下一个被卸胳膊的变成自己,亲身体会过青妤武力值的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远离,逃跑。 莫阳也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这是丧尸世界,他这被青妤一吓,感觉自己是到了恐怖片里。 宋柯为难的看了看青妤,转过头,将头上的帽檐压得更低了些。 “现在还走不了,没车,没吃的,我们走不远。” 两人听到宋柯的话,闭了嘴。 高明觉得为了自己生命安全,不能再和青妤共处一室,便说道:“我们出去找找吧,这么大的地方。” 莫阳也深怕躺在地上的青妤,跳起来就给他来一口。 宋柯在考虑可实施的可能性,他还不至于泯灭人性的丢下青妤,但前提是她是正常的人,才能将她带回宋家。 现在情况不对,他也没无私到置之身死于度外。 宋柯捏了捏左手骨,想到要将青妤丢在酒店,便不再说话。 窗外的天,已经渐渐的暗了下去。 三人犹疑着要不要趁着月黑风高抛下青妤,还是休息好再出发。 “现在就走,等宋青妤醒来,我们怎么说。” 莫阳被高明的言论说服。 三人站在街道边往上望去,压下心里的不自在,耸了耸肩往更深的黑夜中走去。 夜色浓郁的完全看不见,通讯设备早已无信号,唯一的作用能勉强的照明。 没走多远,三人就疲于应付丧尸而躲闪着。 “哎呀,我应该把宋青妤给的棍子带上。” 莫阳一边避开身子,躲开飞扑而来的丧尸一边喊道。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还在原地寸步难行。 “哥,丧尸越来越多了,怎么办。” 高明已经没力气答话了。 宋柯踹开面前的丧尸,毫不犹豫的说道: “回去。” 对于这看不见的前路,远远比酒店来的危险。 二人听到宋柯的话,立刻转身往来的路上飞奔,后面的丧尸晃晃悠悠的跟着,倒不至于追上。 三人气喘吁吁的将酒店的门掩上,将边上的重物推来挡住。 走也没走多远,三人无奈的坐在地上想到。 “回去睡吧。” 宋柯站起身,说道。 二人想想也是,出去白折腾了一番又回来了,莫阳拉起高明,往上走去。 还不如好好休息完,再出发。 宋宋丧殇(14) 等青妤醒来,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发现全身都是痛的。 尤其是脖颈,环视了一圈,青妤发现自己是躺在地板上。 思绪转回,晕过去的场景。 “宋——柯。” 青妤咬着牙蹦出两个字,她卸来的胳膊呢? 青妤站起身,找了一圈房间,没找到。 脖颈处的疼痛,一直提醒她宋柯劈向她的力度,恨恨的磨了磨牙。 当青妤扑在床上,才从袄袄那得知宋柯他们将她丢下了。 丢下她就算了,还把她辛苦卸下来的胳膊给丢了。 “真是好样的!” 没良心的一群人,亏她忍着没咬他们。 青妤翻了个身,将被子拉过盖在头上,眼前一片漆黑。 没过一会儿,青妤又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从虚空里一抓,将袄袄放了出来。 “不能就这么算了。” 听着这咬牙切齿的声音,袄袄都为三人默哀。 还没同情完,袄袄的身子一僵,扭着狐头往后看去,见青妤闪着滴溜滴溜的眼睛,咬在它的小身子上。 不是吧! ??? 主人要吃它它了。 青妤扑了一嘴毛,拍了拍唇,便直起身,捋了捋袄袄背上的毛,还伸手顺了顺,弱弱的翻过身,摊在床上说道:“袄袄你毛太多了。” 袄袄的毛一抖,庆幸自己毛厚,不然不得被吃了呀。 它又听到青妤磨牙齿的声音,心里一颤,突然有些理解,丢下青妤跑路的那三人。 可不是嘛,再不跑就要变成下酒菜了呀。 袄袄已经在心里为自己点上了一排的蜡烛,随时做着口粮的准备。 青妤见袄袄不像平时的活跃,疑惑着便喊道:“袄袄?” 袄袄为自己同情的思绪被青妤打断,嗷嗷的回应了她:“主人,睡觉解饿。” 袄袄在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努力着。 青妤趁着这时间,让袄袄修炼,袄袄这才发现这世界有着浓郁的灵气。 净灵池不解饿,食物不解饿,又没胳膊吃。 她也躺下炼凝心诀。 一人一狐,一躺一蹲坐的画面,让周围的灵气都向最高处的房间四处飞窜而来。 有如实质般。 宋柯三人坐在房间里,突然就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力量。 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这诡异的异常,他们异口同声的喊道:“宋青妤。” 只是谁也没有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他们假装完全没发生事般,转身各回各屋。 宋柯在房间里辗转反侧,思索着从青妤醒来的各种异常,已经不能以以前的思维揣测了。 即便是白日若是他们脱离青妤,甚至也是走不远的。 从他们对付丧尸上便可看出来,一旦多起来,他们完全只有跑的份,一不小心可能就要成为丧尸里的一员。 况且他们三人至今还是个普通人。 宋柯有些头大的闭了闭眸子。 想到这,宋柯坐起身,将两人又从房间里叫出来。 二人在房间里,大概也都难以入睡,听到敲门声立刻出来了。 相对无言。 宋柯只好打破这沉默的局面,“说说你们的想法。” “哥,我们不如先和宋青妤握手言和?” 莫阳不确定的说道。 宋宋丧殇(15) 闻言,宋柯斜睨了莫阳一眼,还挺聪明。 高明带着几分不赞同的说道:“她要是想吃我们呢?” 莫阳看向高明,他说的是事实,他们已经见证了青妤要吃胳膊的画面,虽然还没吃,但是那是被宋柯打晕了。 “我们没异能。” 宋柯坦言。 直接又现实的问题,摆在他们的面前。 若是和青妤待在一起,他们可能就要面临被吃掉,若是他们抛下青妤,他们没异能,又对付不了无穷无尽的丧尸。 怎么都是死。 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哥,我觉得宋青妤可能没想吃我们。” 莫阳突然脑子里一闪,说道。 宋柯微微颔首,显然他也这么认为。 只是高明不可思议的看向两人,“喂喂喂,你们两别病急乱投医啊。” 宋柯示意莫阳继续说。 莫阳坐直了身子,颇为正经的咳道:“我们没见到她吃人。” “……” 高明无语的回道:“酒店前,你忘了?” 莫阳一时语塞,突然又抬起头:“那她叫我们出去干嘛?看她吃人?这说不通。” 高明一想也是,那怎么回事。 “第一,宋青妤没吃我们反而出去找丧尸,可见,她暂时没想吃我们。第二,以宋青妤的武力值,从鸣荡山到现在有很多下手的机会,但是她没出手。第三,宋青妤想吃丧尸可以瞒着我们。” “莫阳说的没错,宋青妤何必叫我们出去看她吃丧尸?” 宋柯这么一说,仿佛都能说服自己了。 只是他自己完全没有底。 倒是听见宋柯这么说的两人,彼此望了望,相信了这番分析。 “那……我们现在要让宋青妤保护我们吗?” 莫阳不确定的说道。 高明不满的说道:“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宋柯赞同,再次重复的说道:“莫阳说的对,我们没异能。” 没办法,只能承认自己实力不行了。 不承认,他们总不能出去送死吧,虽然和宋青妤呆一起也要承担生命危险。 相比较之下,他们更不想变成丑陋无意识的丧尸。 莫阳嗷叫了一声:“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觉醒异能。” 这是三人心里的痛。 “再观察观察宋青妤。” 宋柯提醒他们,即便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是也不能排除青妤会向他们下手的概率。 “哥,还有什么问题吗?” 莫阳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宋青妤现在没吃我们,不代表她不会吃我们。” 宋柯冷冷的话回荡在漆黑的夜里,只有通讯上微弱的光亮在眼前,让人毛骨悚然。 莫阳和高明心里一抖,搓了搓胳膊的上毛粒子。 “哥,那我们还是跑吧。” “你能跑多远?事实证明,我们确实只有跑的份。” 宋柯无情的戳破莫阳的幻想。 莫阳哀叫一声摊在了沙发上,生无可恋。 高明突然就郁闷了起来,打起了小算盘,若是他跟骆雪一起走,现在是不是不用愁这些事了。 只是现在他没选择的余地,只能跟着宋柯走一步看一步。 莫阳闭着眼睛突然说道:“哥,你有没有觉得这空气里的力量很舒服?” 宋宋丧殇(16) 宋柯循着莫阳说的话,压了压帽檐,闭上有如黑夜般眸子,那犹如浓郁的实质力量,破碎的从他们的身上穿膛而过。 莫阳睁开眼睛喊道:“这到底是什么?” 宋柯闭着眼睛回道:“你可以去问宋青妤。” 这个世界已经打破了原先的认知,发生任何异变都很正常。 莫阳可不想怀揣着生命危险去问,乖乖的闭上嘴。 三人都随着莫阳说话后,再真切的感受着这股力量。 - 翌日 太阳炽烤的热度,让房间里的三人,同一时间睁开眼睛。 宋柯站起身,甩了甩胳膊,顿时就察觉了异样,完全没有打丧尸后疲倦。 他们完全没想到,这般静坐了一夜没一点疲惫,反而天亮了。 各自都站起身,回房间洗漱。 三人默契的没提,他们丢下青妤出走的事。 青妤和袄袄在房间里,忘我的修炼,完全不知道自己造成的动静,已经让宋柯三人察觉。 青妤抱过袄袄蹭了蹭,佯装不饿。 袄袄想着这个世界青妤的异样,弱弱的出声:“主人。” 青妤了然的逗它:“不知道狐狸肉好不好吃。” 闻言,袄袄身子一僵,狐生脆啊。 “主人,袄袄的肉身还小。” “袄袄可以变大只。” “……” 不敢动,你敢动。 袄袄还在思索怎么挽救狐生,便见青妤将它放在了床上,起身往卫浴间走去。 袄袄趴在床上哼唧,‘主人都会欺负它了’。 一人一狐收拾妥当便往门外走去。 今日份的青妤并没有兴致去叫宋柯他们,直接越过他们的房门下楼。 走到酒店的大堂,看见所有的能移动的物体都被堆在了大门口。 她完全能想象到。 昨夜,三人凄惨的经历。 这就是抛下她的后果,哼。 - 宋柯三人收拾完,站在青妤的房间里风中凌乱。 人呢? 窗外卷进一阵风,无一不在说着房间里空无一人。 莫阳和高明好不容易被宋柯说服,现在要和青妤一路。 这现实就狠狠的给了他们一巴掌。 莫阳不安的脚尖戳了戳地板,开口说道:“宋青妤不会不管我们了吧。” 想到是他们先把青妤丢在酒店的。 宋柯压下心里的不自在,说道:“我们先下去看看。” 等三人下楼便看见他们堆放的杂物,七零八碎的躺在一边,他们完全能模拟出,青妤踹向他们的力度。 还没走出去,便看见停在大门口的越野车。 拉开后备箱一看,满满当当的吃食一动未动,只是少了青妤放在车上的锅碗瓢盆和那些绳子工具。 青妤仁至义尽的将东西,都留给了他们。 一时之间,三人无言的望着残垣断壁的街道,和他们相比,显得人家有情有义。 宋柯心里浓烈的怪异感又莫名的冒了出来,往四周望了望,没发现任何人,伸手压下了帽檐,坐上了后座。 高明和莫阳见此,默默的坐上了车。 驾车座换成高明在开,莫阳坐在副驾驶座上。 明明没什么不一样。 这和他们原先预想的计划一样,不是吗。 现在还多了车和物资。 不知怎的,三人的心里反而愧疚了起来。 宋宋丧殇(17) 青妤抱着袄袄站在不远处的转角,风中的光落在她的眉眼间,明明灭灭。 袄袄疑惑的抬头问:“主人,我们不和他们一起了吗?” 青妤唔了一声,抱着袄袄往反方向走去。 - 自那天一行人分别,宋柯再也没见到青妤。 三人也没心思再想起青妤,因为不管在哪都到处被丧尸追着跑,忙着逃难。 现在该庆幸的是这些丧尸,动作缓慢的他们一行人还能对付。 若不是青妤给他们留了车和食物。 恐怕是他们只要出去找吃的,就要费上一些功夫。 别说去安江市了,他们就是从鸣荡山进这个市开始,至今都还没出去。 只要在户外。 那些丧尸就跟长了狗鼻子似的,闻着味就追来了。 三人顿觉得有口难开。 没了青妤,这些天过的不可谓不惨。 宋柯看着一身狼狈自己,说道:“去趟加油站。” 莫阳顿时有些心力交瘁:“哥,不如我们先去找找宋青妤。” 找? 去哪找,这么大的地方,别说遇见个人了,这么多天来除了丧尸没看见个生人。 城市里的人撤的真迅速。 高明不想附和,他不想和宋青妤一道儿,但现在显然不是反驳的时候,他也被丧尸闹的身心疲惫。 他们已经见识到没有异能的难受了。 寸步难行。 宋柯只好安慰道:“能遇到再说。” 他们自己作的死,不怪别人。 三人坐在小商店里,完全不想出去。 城市里找找食物,小心些还是简单的。若是出去,兴许他们就要面临一场战斗,想到这,三人就熄灭了心里的心思。 “大家快过来,这边有辆车。” “汪芝芝,你是不是嫌丧尸来的太慢,别叫了。” 三人听到外面略带熟悉的吆喝声,高明激动的站了起来。 高明拉开小商店的门,便看到远处走来的骆雪一行人。 可想而知,当日一行人并未赶上末班列车,前往安全基地。 走近的骆雪显然没想到会碰到高明,往他身后望了望,没看到人,惊讶的问他:“学长,你们都在这吗?” 高明兴奋的颔首,招呼骆雪他们来小商店。 高明完全没注意到,骆雪一行人比他们还狼狈,人数也少了许多。 宋柯和莫阳坐在原地对于他们的到来,并没感到高兴,反而隐隐不安。 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 “高明学长,你们的车,我们要了。” 王若宇走上前就霸道说道。 “你说什么?” 高明高叫起来。 没等来王若宇的回答。 倒是‘唰’一下一个火球落在了高明的脚边。 高明要不是条件反射往后一撤,这火球就落在他的身上了。 莫阳生气的站起身,走到高明身边,问道:“王若宇你什么意思。” 王若宇炫耀的往地上又砸了个火球,“哎呀,学长别生气呀,你们把车给我,我们可以保护你们啊。” 显然,话里并没有多少可信度。 看着觉醒了异能的王若宇,莫阳更是满面生气,暗道,天道不公。 “你们是被丧尸追来的。” 王若宇面色一僵,循着冷冷的声音,往莫阳的身后看去。 宋宋丧殇(18) 看到一身狼狈的宋柯。 霎时,王若宇便恢复了神色。 只要他把车弄到手,现在又有异能傍身,看着莫阳和高明他们的样子是没觉醒异能的,他完全可以完虐他们。 王若宇自信的笑了笑,试探道。 “这不是宋柯学长吗,觉醒异能了?” 宋柯站起身,压低了声音对着莫阳他们说道,“我们走。” 王若宇不免得意了起来。 骆雪看着宋柯清冷修长的身姿,痴迷的说道:“宋柯学长,王若宇有火异能,一起能安全些。” 宋柯不禁冷笑:“安全?你们会被丧尸追的灰头土脸?看这你们损失了不少的人,不会是被你们丢进去喂丧尸了吧。” 莫阳和高明,这才注意到一行人比他们更狼狈的样子。 闻言,一行人被戳破真相的尴尬,愣在原地,但看到王若宇手里的异能,自信的昂起了胸膛。 骆雪柔了柔声,解释道:“宋柯学长,不是的,他们是被丧尸咬了,不是我们丢的。” 宋柯已经走到门口,冷笑。 事实真相与否,他不想管,他只是不想和这群虚伪的人一起。 虽然他也不是好人。 莫阳追上宋柯的脚步,见高明还站在原地,往后喊去:“高明,走啦。” 高明犹豫的看了看骆雪,脚步怎么也没伸出一步。 王若宇见宋柯这嚣张的态度,气的不行,二话不说火球便往宋柯身上招呼。 宋柯拉过莫阳往边上一避,火球落在了越野车上,瞬间砸出了一个窟窿,小火星冒起。 在他们敞开大门,说话间,追着王若宇的那群丧尸已经由远及近的跑来了。 这群丧尸明显与他们应付的丧尸比较起来速度要快。 王若宇还在一个劲的砸着火球。 既然你们不给,那就毁了。 王若宇心里正奇怪,他们为什么不找他算账,突然就看到宋柯拉着莫阳跑远的身影,空中传来莫阳惊叫的声音。 “高明,你快点儿出来。” “快跑。” 他们不知道王若宇从哪里招呼来这么一群丧尸,以他们跆拳道的实力,肯定是对付不了。 高明听到声音里的紧张,身体先迅速作出反应,往门外跑去。 众人站在商店里这才反应过来,往后看去,追他们的丧尸又来了。 - 青妤站在小高楼处,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逃命。 “主人我们下去吗?” 青妤顺着袄袄的毛,摇了摇头。 袄袄心想‘主人真记仇’。 袄袄为他们叹息了一声,趴下它的脑袋,柔软的小尾巴缠上纤细的胳膊,垂下的一截白尾在悬空摇晃。 - 一群人跟在宋柯身后跑。 莫阳气急败坏的看着身后的人和丧尸,“你们跟着我们干什么,分散开,分散开,目标太大了。” 王若宇贝戋兮兮的回道:“要死一起死。” 话音刚落,他们便听到不远处的越野车突然爆炸,减缓了丧尸的速度,有些被炸向了空中。 莫阳接着回:“你不是有异能吗,你快上去打。” “你当我傻啊。” 一行人中只有王若宇有异能。 他不上,大家更是只有跑的份。 宋宋丧殇(19) 宋柯冲进了店里,一行人都跟了进来,眼见着到跟前的丧尸,不知道是谁迅速的将门关上了。 没进来的人,瞬间被追来的丧尸分食了。 坐在地上喘气的三人。 第一次感受到了人性的泯灭,还是来自认识的人。 莫阳奇怪的问了一句:“丧尸不是只咬人吗,这个怎么吃人。” 王若宇颇有心情的回他:“他们在进阶。” 进阶? 这么短的时间内,丧尸已经能进阶了,那他们岂不是没活路了。 宋柯突然间也丧气了几分。 原本面对一群摇摇晃晃的丧尸,他们对付起来已经够勉强了,现在还进阶了。 人生灰暗。 门口被丧尸捶的‘砰砰砰’的响,一群丧尸闻到了人味,仿佛在试图进来。 莫阳担心的问道:“他们不会破门而入吧。” “不会,他们没什么智商,进不来就走了。” 王若宇喘着气,肯定的说道,想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你们有吃的吗?” 宋柯忽然回道:“有。” 王若宇面色一喜,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接着面色一僵。 宋柯捋了捋额前的发,将帽檐压下再次恶劣的说道:“在被你砸成窟窿‘碰’的一声,爆炸了的后备箱上。” 王若宇尴尬的回他:“若不是我,我们早被丧尸追上了。” 莫阳呸了一声,直喊不要脸。 要不是王若宇,他们还好好的在小商店里,准备去加油站呢。 现在倒好,车没了,吃食没了,还要他们感谢。 “宋青妤呢?” 闻言的三人,脸色一黑。 骆雪这才注意到宋青妤不在。 汪芝芝突然笑出声:“宋青妤被丧尸吃了?” 三人完全没解释的意思,毕竟是自己先做的不道德,见他们三人不说话,众人以为事实便是如此。 骆雪更是开心的冷声阻止道:“芝芝。” 汪芝芝才不管骆雪,便说道:“这就叫恶有恶报。” “汪芝芝,你闭嘴。” “呀,宋青妤是跟你们一起的,不会是被你们丢进丧尸群了吧。” 汪芝芝冷嘲回去。 “汪芝芝!” 汪芝芝乐不可支的笑道:“怎么,戳中你痛点了,气急败坏啊。” 若是和胡搅蛮缠中的人争执,只会显得降低格调。 “莫阳,坐下。” 听到宋柯的话,莫阳瞪了瞪汪芝芝,没回话。 汪芝芝撇了撇嘴,讨了个没趣,只准他们说,还不准她说了?我们还不都是一样,想到这,汪芝芝便转身坐在了骆雪身旁。 要说最开心的莫过于骆雪了。 她接近青妤为的就是宋柯,虽说宋柯明里暗里都是冷漠对待青妤,但也足以她嫉妒了。 现在青妤被丧尸吃了,她的机会可不就来了。 骆雪拍了拍裙摆,扭起身,复又坐下,她现在不急了,徐徐图之才是。 骆雪远远的便问道:“宋柯学长你们有什么打算?” 高明:“走一步看一步。” 骆雪:“不如我们同路?” 高明有些意动的看了看宋柯,没答话。 骆雪也看向不言一发的宋柯,期待的望着他。 莫阳了然的回道:“不同路。” 宋宋丧殇(20) 骆雪聪明的换了个说法:“你们去哪个安全基地?” 高明:“安江市。” 汪芝芝脸红的看着高明:“我们也是,正好同路。” “……” 骆雪赞许的瞥了一眼汪芝芝。 宋柯不满的想,若是和他们一道,不如哪都不去。 现在他只想找到青妤,再做决定,不知为何,他心里十分的笃定,青妤就在附近。 只是他一次也没遇到,又不免怀疑自己的感觉。 宋柯压了压黑色的帽檐,靠在墙上思索,要去哪儿找青妤。 他现在完全是,看上青妤的武力值了。 在商店外拍门的丧尸,果真如王若宇说的那般,进不来便撤走了。 一群人也不敢出去,深怕那些丧尸没走远,只能挨着饿。 莫阳靠近宋柯小声的嘀咕:“哥,我们找个机会出去。” 宋柯睨了一眼不远处的高明,微微颔首。 “你私下问问高明走不走。” 莫阳奇怪的回道:“走啊。” 宋柯没莫阳那么笃定,“他要是不走,你就随他。” 莫阳心里一慌,看向不远处正在热切和骆雪说话的高明。 这家伙不会关键时刻掉链子吧。 “应该不会吧。” 宋柯垂下眸子,他得想个法子去找青妤啊。 不然以王若宇的性子,他们不得被磋磨才怪。 他现在宁愿被吃掉。 莫阳不确定的过去将高明拉到一旁,委婉的问道。 “我们要出去找吃的,你去不去。” “去啊。” 高明扭头便说道:“骆雪,我们去找吃,你们去吗?” 莫阳:“……” 莫阳气的拍向高阳的后脑勺,这头猪。 宋柯直起身,往外走去。 商店里的人人都没心思往外去,宁愿挨会儿饿。 高明见骆雪摇头,只好跟着宋柯去。 王若宇拦住宋柯:“你们多找些回来。” 这是谁给他的自信说出这样的话,是火异能吗? 宋柯冷冷的看向他,直接越过王若宇。 王若宇被这一眼冰川雪原的温度冻的僵了僵,直到不见了宋柯的身影,又怒的往门上砸去火球。 - 高明跟着宋柯和莫阳越走越偏,完全没有去找吃的意思。 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高明站定脚步,在身后叫住两人。 “宋柯,莫阳,我们去哪儿?” 莫阳不知如何开口,宋柯简明扼要的直言不讳。 “你要回去,我和莫阳就走,你不回去就一块儿走吧。” 高明一下子就懵圈了,不就找个吃的,询问的眼神望向莫阳。 莫阳为难的跟高明解释。 三人找了个就近的商铺破门而入。 高明一面想和骆雪相处,一面并不想和宋柯他们分开,斟酌了几分,还是决定回去找骆雪。 “高明,高明。” 莫阳着急的在后面叫道。 宋柯抬手阻止了莫阳,高明瞧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往回走去。 莫阳郁闷的捶墙:“哥,高明在搞什么。” 宋柯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淡淡的转过身在店里找找能用的东西。 莫阳无奈的望望外头,看看宋柯,商铺里一片七零八落的狼藉落满了灰尘。 宋柯找了一圈没找到纸笔,站起身,拍了拍尘土飞扬的衣服,踏门而出。 “哥,去哪里。” 宋宋丧殇(21) 莫阳奇怪的跟着宋柯,在荒凉的街道上游荡,警惕的望着周边的环境。 “找家店。” 二人小心翼翼的避开丧尸,从一家家店里进去,出来,最后在一处不起眼的拐角,进了一家匾额不见的商店。 这家文具店被破坏的不算严重。 宋柯在倒下的架子上,找来能用的纸和笔。 宋柯找了一处干净的椅子,撕下里册页铺在椅子上,拿过还能用的马克笔和彩色笔在上面涂涂画画。 宋柯将画好的图纸往手里一卷,在文具店里绕了几圈,找到各式能用的胶布,黏条来往怀里一揣。 宋柯将文具店能用的工具,全都带上。 莫阳抱着怀里的工具,不明其意的跟在身后。 宋柯和莫阳便靠在墙边,站在街道拐角处。 “哥,我们在干嘛呢?” “等丧尸。” 莫阳:??? 莫阳一脸惊恐的看着靠在墙上云淡风轻的人,他是不是饿的出幻觉了? 宋柯指着远处,晃晃悠悠而来的丧尸,嘱咐:“你把这绳子牵到那棵树上绑上。” 莫阳跟随指示,眼晕的完成后,又听到宋柯淡淡的说。 “别打他们头,等他们倒下,快速绑住他们。” 莫阳打心底表示,他从没发现宋柯还有这么中二的一面。 这比他想拯救世界,闯荡丧尸界还来的荒诞。 莫阳还在想着怎么回事,便已经见宋柯站直身子,站在绳子的一侧当肉靶子了。 丧尸垂着残破的身体摇晃而来,在即将靠近宋柯的时候,宋柯引着他们越过绳子,在宋柯的手势下,莫阳在绳子的一端快速拉起。 须臾后。 这群歪歪扭扭的丧尸倒下一排,后面的跟着倒下。 宋柯和莫阳迅速的将这些丧尸捆住。 宋柯将准备好的图纸往丧尸身上一贴,直到将地上的丧尸都贴了个遍。 宋柯这才拉起莫阳往外走了几米,将手里的绳子一拉,活结便散开,二人迅速跑往文具店。 莫阳怪异的眼神,不停的在宋柯身上扫射。 这是何意? 满脑子的问号在脑子里盘旋。 宋柯和莫阳在文具店和拐角处,来来回回,如此反复的重复做着一样的事。 在不知第几回后。 莫阳喘着气问道:“哥,我们还要玩多久?” 宋柯头也没抬,继续画着手里的画:“没玩,认真的。” 莫阳:??? 得! 他们在认真玩丧尸,他只担心一不小心玩脱了呀,万一来个凶猛的可咋整。 那岂不是成了他们的盘中餐? 莫阳坐在角落里提议道:“哥,我们先去找点吃的,再继续?” 闻言,宋柯微微颔首,说道:“行,等我画完。” 莫阳:“……” 不得了了。 这是沉浸在画画里不可自拔。 然而莫阳没想到的是,宋柯带着他找到吃的后,二人再次回到了文具店奋斗。 当然在忙的,只有宋柯一人。 莫阳抱着小泡面‘咔呲咔呲’的咬着,一边看着宋柯匍匐在椅子上忙活。 夜色渐浓后。 文具店一片被黑暗笼罩,宋柯才停下手里的笔。 “明天继续。” 宋宋丧殇(22) 伴随着宋柯的声音,刚要入睡的莫阳一个激灵醒来,点点头,打了个呵欠,继续睡。 得! 舍命陪君子。 - 一行人的商店里。 高明回去的路上,顺便找到一些残留的食品。 高明将吃的分给了骆雪和王若宇,便不再管其他人。 这些没分到的人心里不满,但也没话语权,忍着饿看向了王若宇。 王若宇见高明会做人,懒得去主持公道。 他也看的清,这群人只是因为他有异能暂时屈服,若是其他人觉醒异能,指不定要怎么镇压他,便不去管这些弯弯绕。 汪芝芝嫉妒的看着骆雪手里的食物,让骆雪分她。 骆雪听着汪芝芝一口一个善良的夸赞她,不得不分。 一行人见只有高明回来,纷纷奇怪的问他怎么回事。 “他们去找宋青妤了。” 高明无意间就真相了。 众人似乎是没想到青妤还活着纷纷嘀嘀咕咕。 听到这话,骆雪将手里的水惊的落在了地上。 唯一的念头就是这女人命真大,还没死。 宋柯不是讨厌宋青妤吗,怎么会去找她。 “雪儿,你没事吧。” 汪芝芝将高明好不容易找来的水和食品,这样就被骆雪浪费的表情表示的淋漓尽致。 听到汪芝芝的惊呼,骆雪赶忙收起嫉恨的眼神,对着高明道歉。 高明蹙了蹙眉,不甚在意的模样挥手道:“没事。” 只是这商店的门被王若宇的火球破坏掉了。 众人深怕这防不住进阶的丧尸,只好又再次小心的转移地方。 - 另一处的青妤抱着袄袄视若无睹的无人的街头游荡。 来一个捶断双腿。 取下丧尸后背的东西后,直接爆头。 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无所畏惧。 若是此时有人看见,定会被这没有释放异能的女孩震惊的掉下下巴。 天色尚早到夜幕正浓。 青妤将收集来的画作一一的收拾起来。 青妤抱着袄袄寻了个舒适的住处继续修炼。 翌日。 莫阳刚醒来,就看见宋柯蹲在椅子还在涂涂画画的样子。 若不是末日后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他都能相信宋柯作画了一晚上,姿势都没换过。 再看着宋柯脚边的画,显然已经多的一叠。 莫阳蹲下还没拿过画,便被画笔按住。 看看看。 莫阳撇撇嘴放下,反正都是要贴在丧尸背上的,还不让他先看看。 “主人,这些是什么。” 袄袄从昨日起便目睹青妤在找有纸张的丧尸,上面无一不是画着一只的萌猫和一只搞怪,撒娇卖萌的小狗。 那只小狗的画风,忽然变成了泡在寒冰里的雕塑。 “一只大狗的成长血泪史。” 袄袄:“???”它觉得像看过的狐狸和兔子友爱的故事。 青妤拿着画一一的翻阅,简笔画的萌喵和小奶狗在手里跳跃了起来。 萌萌喵短短的小肉爪舞着狗尾巴草逗着小奶狗,而小奶狗趴在萌萌喵的面前吐着舌头瞎转悠。 “幼稚。” 青妤冷哼道,还是抱起袄袄往外找丧尸去。 宋柯和莫阳二人忙着找丧尸贴纸。 一人一狐忙着找丧尸撕纸。 两边都忙的不可开交。 宋宋丧殇(23) 高明一行人换了地方后,想着要是一直待在这城市,太不安全了,便早早起身准备,找些装备就要前往安全基地。 大抵换的新地方,离宋柯所在的文具店很近,出门不远便碰上了。 骆雪眼尖的便看见宋柯和莫阳,一路跑来。 “宋柯学长。” 突如其来的碰面,高明尴尬的站在一旁没出声。 街角的荒凉让人生不起一丝和丧尸为伍的画面,一行人循着骆雪的声音往这拐角跑来。 凶横的丧尸趴在地上挣扎,嘶吼。 众人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丧尸,纷纷一致向后退去,一副看宋柯脑子有问题的眼神。 莫阳抬头望了一眼,垂下头继续手里动作,将手里的绳股递给宋柯。 宋柯将贴上的画纸一一撕下,又收起丧尸背后的画纸后,便站起身让莫阳走,毫无搭话的想法。 莫阳将手里的绳子一拉。 霎时,活结散开,趴在地上的丧尸晃晃悠悠的直起身。 三三两两的几只丧尸轻易地便被王若宇解决,众人松了一口气,庆幸遇上的不是速度型丧尸。 汪芝芝愤怒的上前,拦住宋柯和莫阳。 “你们在搞什么,我们还站这,是不是故意想让我们被丧尸咬。” 莫阳回道:“是又怎么样?” 汪芝芝一噎,看着莫阳不可一世的态度,冷哼道:“装模作样。” 宋柯冷着眸子,说道:“想死?” 汪芝芝看着宋柯身后荒凉的墙垣,瑟缩了一下,拉过骆雪挡在面前。 骆雪白了又红了的脸色,小声的说道:“宋柯学长,你别生气。我……我……” 骆雪话没说完,便被宋柯冷漠的背影打断了。 王若宇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突然变打定主意要跟着宋柯。 一行人跟在宋柯和莫阳的身后,距离不远不近,倒也没碰上速度型的丧尸追赶。 只是诡异的看着宋柯和莫阳抓住丧尸后,一个劲的贴贴贴,再将他们放走。 “我们跟着宋柯和莫阳做什么?这两个脑子秀逗了。” “现在先去找吃的吧,我们都饿了。” “早点儿找到车,我们快点儿去安全基地吧,再这么耗下去,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何去何从,顺便讽刺宋柯和莫阳。 “闭嘴,想去的自己去。” 王若宇不耐烦的冷斥了一声。 骆雪直觉宋柯的举动青妤分不开关系,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走着。 袄袄跟着青妤一路七拐八拐的引来了一群的丧尸。 这丑陋的丧尸,刺鼻的酸腐呛味,袄袄恨不得失明失嗅。 索性这些辣眼睛的东西,都被青妤毫不手软的解决。 但也挡不住散发在空气中味道,更加血肉模糊的瘫倒了一地。 “宋青妤。” 远远的莫阳便见到空地上,旋身,手起棍落的身影。 宋柯顺着莫阳的视线向她走去。 闻言,众人纷纷看去,他们没想到高明说的是真的,青妤竟然孤身一人还活着好好的,心里的不平衡感油然而生。 他们躲的狼狈不堪,在面对青妤的时候都放慢了动作似得。 这些丧尸还有进阶的在里头,让青妤对付的游刃有余。 宋宋丧殇(24) 宋柯看着青妤的一如既往的残暴动作,眼角不由的抽了抽。 一群丧尸闻到这么多生人的气味,顿时往弱势的一边扑去。 一时之间,顿作鸟散。 还没走多远的丧尸已经被青妤捶断双腿,再被一击爆头,有些丧尸歪了歪头,貌似做出疑惑的状态,瑟缩着后退。 青妤没给他们躲闪的机会,不到片刻,袄袄和青妤引来的丧尸全都血肉模糊的糊成一团。 地面上没有一处能干净下脚的地方。 宋柯身侧的手指曲了曲,出声喊道:“宋……” 声音戛然而止。 青妤抱着袄袄越过宋柯,瞥了瞥莫阳,往一侧的街道走去,与他们来时的方向恰好相反。 “哥……” 莫阳刚想问问宋柯怎么回事,便见宋柯压下帽檐也疾步从他身旁越过。 袄袄探出脑袋往后看去,“主人,他跟在后面。” 青妤‘哼’了声,扭过袄袄的头,不让它在探头探脑。 莫阳挠了挠头,一头雾水的跟上。 高明无意中揭露的真相,王若宇等人了然的跟上,身后留下一片无人问津的血肉。 宋柯走在青妤的身后,想着该如何合理的开口,让青妤和他们同路。 想了一路,宋柯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沿路经过的丧尸无一不被青妤解决,后面的人跟着轻松。 宋柯更加坚定了留下的决心。 宋柯跟着青妤到了外皮掉落的小高楼,往里走去,不似外面看起来的破败,可能一不小心就要注意头上落下的灰。 二人静默的上楼。 宋柯跟在后头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 青妤默认的坐在沙发上,将收集的画作摆在边上,宋柯见此忽然就红了耳尖,手指顺着身侧的裤线滑动了几下,不自在的咳了咳。 青妤不动声色的尽收眼底,挑了挑眉眼,捧过刚撕来图画,纤白的手比起素白的画纸,丝毫不落下乘。 青妤可没那么好心的为宋柯化解尴尬。 其实,她和袄袄一直都在不远处看着宋柯,不然以他们身手遇到一群丧尸,早就被啃得肠子外露了。 谁让宋柯竟然能把她丢在酒店。 他先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总得吃点儿苦头才是。 袄袄蹲坐在一旁看看宋柯略带局促的模样,回头仰望青妤毫无波澜的面色,颇有些老成的叹了叹,卷起小尾巴把自己缩成一团。 宋柯这才注意到青妤的身旁有一只素白的小狐狸,乖乖巧巧的样子,倒是那眼神有些不对,看着他一副同情的意味。 大概是错觉吧。 宋柯掀下头上的鸭舌帽,站定在青妤的面前,一本正经的站的笔挺。 宋柯琢磨着不如先道歉,再说出自己的目的,再问问她的意向吧。 不自觉的视线,便被眼前的少女吸引了目光,他从没这般认真仔细的看过她的面容。 眉目间的淡然,垂着眸子认真的赏阅他画的简笔画,在轻轻颤动的睫羽上扑朔着调皮的光芒,小巧的樱唇时不时的微抿着,让他恍若紧张,是不是自己画的不够好。 宋柯一副等待老师点评的模样。 宋宋丧殇(25) 其实,在宋柯的印象里少女除了恶声恶气的刁难他,便是趾高气昂的声音,对此,造不成任何威胁的事,他从未当过一回事。 此刻的画面。 让他有种第一次,发现她美的触动。 明明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来年的人,陌生的像是初识。 宋柯并不排斥这情绪,褪去了飞扬跋扈,这漠然的气场反而让他突然的自在了起来。 青妤将看完的画纸捋好放在茶几上,起身进了卫浴间。 想张口说话的宋柯,郁闷的张了张口,突然的坐在了袄袄的身旁低声问道: “小狐狸,你是宋青妤捡来的?” 闻言的袄袄突然的炸毛,挪了挪小身子离的宋柯远了些,生气的甩了甩小尾巴。 “嗷嗷嗷……”你才是捡来的。 宋柯自然听不懂,更像是为了缓解气氛又问道:“你们这几天都在这吗?” 袄袄高冷的抬了抬那脑袋撇过头,甩了甩头并不想理这自言自语的宋柯,反正它嗷的他也听不懂。 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物,都不好接近。 宋柯尴尬的摸了摸下颌停止了搭话,他真是神经搭错了,竟然在试图和一只狐狸交流。 下一刻,宋柯又恼的拨了拨垂在眉眼间的发丝。 太难了。 闭着眸子的宋柯,忽然感觉到手背一阵扫过的柔软。 睁开眼,便见到那只小狐狸竖着它的小尾巴悬在空中,安慰似得又拍了拍他。 莫名被安慰到的人勾了勾嘴角,窗外跳跃的光线跃然在那张精致的脸上,完美晶透的脸有些不真实。 宋柯定了定神像是对自己说:“我知道了。” 袄袄:??? 袄袄莫名其妙的扭过高冷的狐狸头看看宋柯,霎时瞥见了青妤,立刻收回小尾巴,藏在身下,不能被主人发现了。 宋柯靠在身后,望着发白的天花板,不在意的笑了笑。 青妤站在客厅里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人一狐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画面,随口问道。 “知道什么了?” 微勾的唇角忽而听见这清冷的声音,凝滞在脸上。 宋柯偏过脑袋便见到这名义上的妹妹,绷着一张僵硬的脸,发梢的尾端滴滴答答的垂着水珠,只见她随手从框架上取下纯白的毛巾覆在头顶上就不再管了。 他坐直了身子道:“这是你捡来的宠物?” 语气极其的肯定。 “……” 宠物就宠物,你非得加上捡来的两个字吗? 袄袄不满的跳进青妤的怀里控诉。 只是,抱着它的人肯定的应了声是。 “……” 袄袄嗷呜一声窝成一团,没有狐权。 青妤有一下没一下搭在袄袄的背上抚着顺洁的毛发,怀里的小东西微眯着浑圆的眼珠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点儿也没有方才高冷的模样。 真是区别对待! 宋柯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这些天在丧尸里奔逃的憋闷都一扫而尽,就听到带着关切的话意。 “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宋柯低头瞧了一眼脏兮兮又狼狈的自己,抬头望向站在不远处的青妤。 好似受到般惊吓的站了起来。 一人一狐:??? 青妤见面前一脸呆滞的人脸,只又重复了一遍。 直到青妤从他面前越过,空气里还飘过那淡雅的香味,站在沙发上的人才回过神不由得掌前的指尖抖了抖,逃也似的进了卫浴间。 若是仔细看,宋柯仓皇的脚步,左脚绊到了自己右脚。 宋柯看着镜子里表情皲裂的自己,打开冷水往脸上泼了泼,或许他只是听错了,只是怎么也甩不开那冷淡声音里的熨烫。 不知过了多久。 门口响起不断的拍门声,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宋宋丧殇(26) 宋柯打开卫浴间的门,满头黑线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的青妤,她已经穿戴整齐的抱着小狐狸顺毛,竟然不去开门。 方才的幻觉被证实般,宋柯复又恨恨的看向门外上‘啪啪’作响的敲门声,认命的去开门。 “干什么。” 宋柯黑沉的脸打开门,生气的说道。 莫阳惊悚的咽了咽口水,说道:“哥,欲求不满?” 门口的一群人震惊的看着宋柯衣衫不整。 难得一见的画面啊。 宋柯没去搭理莫阳的胡说八道,只看见突然从边上突然冒出来的一群人,更是黑沉的脸直接关上了门,门框震荡的响声昭示着关门的人极度不爽。 莫阳看着打开又关上了的门,拍的手心冒红,“哥,哥,我还没进去。” “等着。” 隔着门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好似还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莫阳这才放下手。 宋柯望着竹篓里被他弄湿的衣服,有些头大。 又脏又湿的继续穿上? 扣——扣—— 宋柯往卫浴间门口的声源处看去,青妤捧着干净的衣裳定定的眸色,眸清目明看着他的样子,不免让他的心尖又是一抖。 宋柯拿着湿透了的衣服,藏在底下的手又悄悄的磨了磨。 从青妤的手里拿过衣服,上面还备了干净的黑色帽子。 宋柯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换上的衣服意外的合身,抬手将鸭舌帽戴上。 门外的人,一时静默的没晃过神来,大概是没想到突然看见这么燃的一幕。 “莫阳学长,你知道宋柯和宋青妤现在是什么意思吗?” 骆雪早已在看到的宋柯一缕不着的时候,已经不淡定,忍了忍还是问出口揣度着青妤和宋柯之间的关系。 要是有人知道骆雪这么想,一定无言以对。 围着浴巾呢,怎么不着一缕了。 一脸懵圈中的莫阳,假模假样的摇了摇头,不给面子的道:“不论是什么关系,都和我们无关。” 汪芝芝瞥了一眼有些尴尬的骆雪,转头对着房门颇有些幸灾乐祸,“传言,宋柯的存在就是宋家为宋青妤培养的未来接选人。” 骆雪不满的反驳:“现在是末世,谁还管这些。” 蓦地,汪芝芝看到站在骆雪身后的高明,眸光闪了闪安慰道:“雪儿,话虽如此,但宋柯学长肯定不喜欢宋青妤啊。” 这话说到了骆雪的心坎上,这才满意的颔首。 高明则是不满的瞪向汪芝芝,汪芝芝颇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相比之下心里对骆雪的嫉恨超过了青妤。 等宋柯开了门,一群人还八卦的在门口。 在外面的时候一个个的还惊慌失措,现在还能不能关心点儿生存问题了,摆正一下态度。 莫阳见门开了侧身就进了屋子里。 宋柯向边上指了指,直接将门掩上。 宋柯和一行人的关系本来就不熟,他没义务让他们进来,更何况他现在还是被收留的。 关上门后,宋柯不想拖延时间,“宋青妤,我想和你谈谈。” 青妤‘嗯’了声,宋柯跟着青妤进了房间里,留下袄袄和莫阳相视无言。 莫阳坐在了袄袄的身旁套近乎:“小狐狸,你是宋青妤哪捡来的?” 袄袄叹道凡人果然是无知的。 “嗷嗷嗷……”你们都是捡来的。 袄袄嗷完便见到莫阳伸出的魔爪,蹬腿,一下就跳开了。 宋宋丧殇(27) 莫阳见这狐狸如此不友好,也不勉强它,便问道:“你说他们两在里面不会打起来吧。” 闻言的袄袄,无语的望了他一眼,复又趴下。 莫阳完全不指望袄袄能回他,揣测道:“若是打起来,估计也是单方面被宋青妤打。”说到这,莫阳拍了拍沙发不放心的站了起来。 “不行。” 这激动的声音成功的将袄袄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它这便见到莫阳轻手轻脚的往房门口走去,趴在房角一副偷听的姿势,袄袄放心的瞌上了眸子。 这与客厅里相安无事的和谐气氛比较起来,房内就显得凝滞了许多。 屋内简洁明了的只有一张床榻,毫无一丝生气。 冷色调的屋子,为二人冷凝的关系渲染了几分。 青妤靠在房内的墙上,看着垂着眸子的宋柯,等他说话。 只是这静默的声息,加上他纹丝不动的样子能当雕塑了,还不开口,青妤心里都想替他先说了。 “宋青妤。” 宋柯试探的性的出声,见她没回答,便又叫了一声。 “嗯。” 青妤磨砂这腕上的琉璃镯,应了声又恢复了针落可闻的样子。 倒是说啊。 “我们先放下成见,和解吧。” “……” 青妤侧过身扶额,佯装冷静的转回身,便听到他说。 “我为之前丢下你的事向你道歉,我坦白我们现在需要你。” “……” 宋柯说完,抬眸看了看青妤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担忧她不答应,一面又为自己的说的话感到不自在。 毕竟他们的关系本没多好,他被拒绝的可能性更大。 但若是不提,他和莫阳别说去哪个安全基地了,能侥幸出了这座城市都算他们本事。 “好。” “认真的?” 青妤顿了顿,说道:“但是……” 宋柯听到这话就知道不简单,直接打断了青妤的话。 “不能做侮辱我人格的事。” 闻言,青妤斜睨了他一眼,无语的想再次扶额,忍了忍曲下手指,说道: “三件事,一,你听话。二,你照顾好自己。三,还没想到,先这样。” 宋柯怪异的看向青妤,“就这样?” “嗯,你能答应最好。” 宋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想不出所以然。 此时的宋柯觉得青妤提的条件,和他得到的利益相比较之下完全是亏本的买卖,便欣然的同意了。 然而,宋柯不知道这也是他最后悔的做的一件事。 “好,成交。” 宋柯向青妤走来,伸出拳头。 青妤看着他中二的举动,太阳穴再次跳了跳,伸出拳头轻轻一碰。 二人初次达成一致意见。 谈完话,便没待下去的理由了。 莫阳贴在门角郁闷的一丝动静都没听到,他怀疑是这房门隔音效果太好,里头硝烟浓烈的被这房门阻隔了,还是里面什么也没发生。 青妤拉开房门,一个眼神都没给莫阳便越过他。 躺在地上一脸懵圈的莫阳,迅速起身问道:“哥你没事吧。” 宋柯无奈了看了他一眼,摇头。 “你去收拾收拾,我们打算走了。” 莫阳心道不会又要出去玩丧尸吧,低声问道:“去哪儿。” “安江市。” 宋宋丧殇(28) “啊,这我们能去了?”莫阳惊讶的张大了嘴。 宋柯微微颔首,“宋青妤和我们一起。” 莫阳难掩惊喜的声音,“真的?” 在宋柯肯定的点头下,莫阳这才知道,宋柯和宋青妤谈的内容,完全是空手套白狼的好事。 若是有宋青妤爆表的伤害值,他们也不用再狼狈的躲躲藏藏,碰上进阶的丧尸她都能轻易对付,更何况还是慢速晃悠的丧尸。 莫阳顿时觉得在异能觉醒前,他们生存有望了。 此时,他已经忘记青妤在酒店前吃丧尸胳膊的血腥场景了。 宋柯将青妤准备的鲜蔬煮好和莫阳二人吃完,便坐在客厅里看着,抱着狐狸的青妤拿着糖豆在‘咔呲咔呲’。 二人都坐在不远处等青妤发话。 青妤看着一脸倦色的宋柯,说道:“你们先去休息,休息好我们再走。” 宋柯看着青妤起身,打算出门的模样不放心的问道:“你去哪?” “出去一趟。” “我和你去。” “不用。” 宋柯以为青妤不让他跟去,只是找的一个丢下他们两人的借口,说什么也要跟去。 青妤站定脚步,回身。 “我很快回来。” “不行。” 宋柯一脸坚决的拒绝。 好吧。 青妤抚着袄袄的手一顿,痒痒的想打断他的腿。 “去睡吧。” 青妤漫步走回沙发边坐下,定定的看着和她大眼瞪小眼的人。 宋柯看着青妤淡漠的神色,猜不透她的想法,便坐在位置上未挪动半分。 日头渐渐高起,炽热的光线照射在屋子里。 空气里一片安静,粉尘漂浮在光线里。 青妤好心的提醒他,“不去睡?” 宋柯再次坚定的回绝。 青妤示意莫阳去休息。 莫阳想着这些天风餐露宿,一天没松过的神经,欣然的接受了青妤的提议。 客厅里只剩下青妤和宋柯相对而坐,还有一只狐狸趴在青妤的腿上浅眠。 安静的氛围里,只能时不时的听见青妤拿着颜色各异的糖果咬的‘咯吱咯吱’响,宋柯拖着下颌倚在沙发上静静的看。 宋柯看着在眼光下流光溢彩的糖果,他没见过。 他见她时不时露出红润的舌尖,忽的指尖微动的摸了摸自己的下颌线。 宋柯完全没察觉到,自己专注的眼神看了多久。 随着时间的流逝,阳光慢慢的退去,落满阳光的客厅,让一半的身子落在暗处,一半在明处,真切的能看清青妤的眸子。 望尽的那一处,仿佛如深渊般在吸引你,危险且诱惑。 袄袄懒洋洋的伸了个腰,摇晃着柔软的尾巴缠上青妤的手臂,软软的趴下又瞌上了。 宋柯看着这一幕温馨的画面,乍然间,便羡慕起青妤腿上的狐狸了。 少女素白莹玉般的葇薏不断的抚顺着那洁白的毛发,缓缓而行的手势,让人软的恨不得变成被她手里宠溺的狐狸。 想到此,宋柯惊疑的甩开念头,眸光落在了青妤的另一只抓着糖果的手上,问道:“甜吗?” 青妤:??? 青妤循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手里的晶石,那是磨牙用的,回他:“没味道”。 宋柯不信。 宋宋丧殇(29) 青妤以为宋柯想吃,想了想便又开口说道:“没异能的人用不上。” 宋柯:“……” 宋柯瞬间自闭。 她能不能不提异能的茬。 宋柯压了压帽檐,不大想和青妤交流了。 宋柯换了只手倚在沙发边上,看着窗外的楼房摇摇欲坠,不自觉的视线便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心里嘀咕着,明显是骗他的。 若没味道还能不停的吃着? 他只是好奇,又不抢。(¬_¬) 莫阳起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这个和谐的画面。 客厅里自成结界了,他都不忍出声打破这平静的湖水。 青妤见莫阳不言一发站在门口的身影,站起身便说道:“走吧。” 宋柯晃了晃神,收回视线。 刚打开房门便遇上丑陋的丧尸,青妤一棍就将它击碎。 “这丧尸都爬楼梯上来了。” 三人越过这恶心的肉团,直到出了小高楼,上了楼的丧尸也只遇到一个。 青妤带着宋柯和莫阳在城市里,招摇而过。 闻肉而来的丧尸,无一不倒在地上。 宋柯这才发现青妤吃的压根不是糖豆,而是丧尸身体里晶体状的东西。 只是这晶体不是每个丧尸身体都会有,貌似只有进阶的丧尸才会有,他看着青妤将收集来的晶体都一一的收起来。 宋柯无法将这晶体和不久前的泛着晶亮的糖豆联系在一起。 若是觉醒异能需要吃这么恶心的东西,他还是继续当个普通人吧。 宋柯压下从胃腺涌起的不适,喉结滚动了一下。 三人在一边解决丧尸一边挖晶体的路上前进,不远处的王若宇等人不解的跟着三人。 青妤自出小高楼便发现他们的身影了。 只要他们识趣的不来招惹她,她便不丢他们去喂丧尸。 一路上耽搁的时间,让宋柯和莫阳见识到青妤几日不见又提升的战斗力,莫阳顿时有了能闯荡丧尸界的自信。 只是他们也没发挥作用,便被青妤分配了个活,看她在打倒的丧尸里挖晶体,到这挖晶体的任务莫名的就落在他们的身上。 宋柯顿觉自己的接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刚刚他还恶心的不行,现在就能面色如常的从丧尸里取出晶体。 这些丧尸已经不如他们刚进城市的那般,还有鲜血崩裂,现在的模样完全是变异后的腐臭。 丑陋且恶心。 “去把王若宇叫来。” 正在认真挖晶体的两人,突然听到上方传来的声音。 莫阳放下手里的工具,揣着疑问向远处跑去。 还在后头自在悠闲的王若宇,一脸放松的跟在青妤后面浑水摸鱼,便看见跑来的莫阳,暗道,不好。 他若不是见识了青妤的实力,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早就拿着异能在他们面前炫耀了。 “我老大叫你。” 王若宇以为他说的是宋柯,嚣张的问:“你老大谁啊。” “宋青妤。” 汪芝芝不屑的说道:“这么快就成狗腿子了。” 莫阳睨了她一眼,“有本事你别跟着我们啊。” 汪芝芝高声而尖锐的声音,戳的人耳膜疼,“这路是你们家的啊,我爱走就走,关你什么事。” 宋宋丧殇(30) 听到汪芝芝的话,莫阳无语的转过头,看向王若宇。 王若宇斟酌的了一下,抬步便向青妤走去。 瞬间被打脸的汪芝芝,咽下了想骂人的话。 一地的丧尸,让人一眼望去有些头皮发麻。 王若宇不知青妤叫他何意,便站在不远处等他们忙活完。 莫阳完成任务,便回到宋柯旁边挖晶体。 一行人看着宋柯和莫阳的举动恶心的不行,王若宇突然走近,蹲在莫阳身边,加入了挖晶体的行列。 “莫阳学长,这是什么?” 莫阳手也没停,回道:“不知道。” 王若宇奇怪:“不知道你还挖。” “老大让我们挖的。” 闻言,王若宇便不再说话,拿过莫阳脚边的工具,他想着若是表现一番,说不定能名正言顺的在后面摸鱼了。 等三人一一将晶体收罗起来,放在青妤的面前。 青妤将它们都收了起来,对于王若宇的眼力见颇为满意,便留下一些火红色的晶体给王若宇。 王若宇和其他人都不明所以。 “这些都给你。” “这可以干嘛?” 青妤没回他的话,开门见山的说道:“你想跟着我们可以,但是不能什么也不做。” 王若宇:“你想要我做什么?” “管好她们。” 王若宇顺着青妤的视线向身后望去,一群人正不满的看着青妤。 闻言的骆雪一行人,纷纷愤怒的看着青妤:“你凭什么做这个决定?” 青妤只是想快点儿解决这些小事:“不服的可以走。”她顿了顿,对着王若宇说道:“我可以带上你,但是他们不行。” 王若宇想着反正一群没异能的人,带着也是累赘,不如跟着青妤。 众人见王若宇打算放弃他们,纷纷指责青妤:“宋青妤,你这恶毒的女人,仗着自己的实力就以强欺弱。” 青妤点点头,冷声道:“你说的对。” 说话的人被一噎。 众人望了望地上的丧尸,若是他们被丢下,岂不是就要死了。 想到这,顿时一方,表明立场的说。 “宋青妤,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青妤冷眼拒绝,“不需要。” “青妤,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们这些多人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青妤看着骆雪,一副我不带你们我就是恶女人的姿态,说道:“你若是安分点,我就不计较你把我骗出去被丧尸咬了一口的事,你若是再不识趣,我让你和地上的丧尸为伍。” 众人听着青妤旧事重提,或许是相信了她的话,复杂了几分神色看着骆雪。 骆雪望着地上糊成一团的丧尸,面色一僵,不由得被青妤吓退了两步。 高明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其他人正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惶遽不已,更是说尽好话想让青妤带上他们。 只是青妤听而不闻,无动于衷。 青妤正在教王若宇吸收晶体里的能量,一群人羡慕的看着王若宇。 不对劲儿。 青妤把晶体吃了,王若宇是吸收,没吃晶体。 她到底隐瞒了什么。 宋柯疑惑的看着青妤,压下帽檐,默默掩去心里的猜测。 宋宋丧殇(31) 等王若宇吸收完晶体,激动的甩出一个火球,明显比之前的威力大了几分,激动的说道: “宋青妤,以后我就跟着你干。” 青妤指了指边上的人,说道:“你好好保护莫阳。” 王若宇没意见,听到的这话的人,奇怪又嫉妒的看着莫阳和青妤。 宋柯曲了曲指尖压下心里忽然的不适,垂眸将帽檐更压低了几分。 骆雪更是疑惑:她不是喜欢高明吗? 得了个大便宜,莫阳欣喜若狂的拍手:“老大,你真是太好了。” 若是知道能被青妤这么照顾,他们之前还跑什么。 青妤带着三人在城市里找了车,便上了路。 莫阳精力旺盛开着车,激动的喊道:“啊,终于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早知道就不来鸣荡山了。” 青妤回道:“来不来,末世都要来。” 莫阳想想也是,车里只有两人一来一回的说话声。 副驾驶座上坐着王若宇。 后座上坐着宋柯和青妤,一如从鸣荡山出来的时候,两人各坐一端。 只是副驾驶上的人换了,但这对青妤来说毫无影响。 高明和骆雪等人不敢离的青妤太远,便在她带的地方选了车,纷纷上路。 沿街倒退的城市像是被巨兽蚕食的剩下的尸骸,随处可见的丧尸被甩在了这座荒城里。 一路上走走停停,时间便过去了。 在这些日子里,莫阳忽然昏迷了三天便觉醒了水异能,开车的人便换成了王若宇。 这寂静无人的街道,耳边只有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对于不认识路的众人,没有导航,只能盲目的行驶在路上。 王若宇完全不知道将车子开到哪条路上去了,他们必须在油燃尽前找到地方。 “前面有光。” 莫阳激动的指着前面喊道。 闻言,王若宇加速向前行驶,大家循着莫阳的视线望去,确实是有微弱的光。 车子刚靠近便被守在门口的人拦下。 众人只好先下车,和他们交涉。 这才知道他们是开错了道,到了夏束小镇,末世来临后,他们便第一时间将里面的人保护了起来,而他们这有异能的人在镇口轮流守班。 他们并没有见到谁会在这时候到这偏远的小镇来。 守在门口的其中一人去汇报后,才将他们引进夏束小镇里面。 沿途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丧尸,他们被守门人带到一个大堂里,刚踏入便见到里头声势浩大的摆着席宴。 若不是幻觉,他们会误以为还和末世前毫无所差。 一群男女围坐在一起,举杯交错,好不热闹,见到门口的异动,纷纷停下手里的杯子,看着他们。 莫阳看着他们泛光的眼神不自在的缩了缩身子,低声说道:“哥,你有没有觉得这儿奇怪?” 宋柯扫过他们青黄交加的脸色,门口的男女挨坐在一起,眼神里带着慌张,微微颔首。 上座上的人,走下来说道:“欢迎你们来到夏束小镇,来来来,坐。” “大黑,准备碗筷。” 被叫大黑的人,立刻腾出地方让给青妤等人。 宋宋丧殇(32) 坐着的人听到他这么说,麻木的表情动了动。 青妤抬手阻止:“我们只是路过。” 镇长横着声说道:“远来就是客,你看你们正好赶上我们的席宴,不如先坐下?” 那张横亘在脸上的伤口,被他一笑显得更加的张牙舞爪。 站在门口的汪芝芝,已经迫不及待的坐下,高声说:“雪儿,来坐。我都饿死了。” 看着桌上的肉他们有些意动的上前,骆雪看了看众人没动。 镇长满意的看了看说道:“你们一路辛苦了,我们正好款待款待你们。” 镇长热情好客的招呼着他们,大家纷纷坐下。 青妤想着这个小镇有电,那油想必也有,只是看着这桌上的肉她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没有动筷子。 一行人有口难言,一路上不是饿就是更饿,早已让饥饿冲昏了头,看着青妤没说话,便也不管她,纷纷下口。 镇长看着青妤不吃,沉着声问道:“怎么不合几人的口味?” 青妤冷声回答:“我们吃过了。” 汪芝芝听到这话不满的嘀咕:“竟然吃过了,那这一路上也不管我们的死活。” 这嘀咕声并不小声,镇长误以为真,不好再劝。 这时,大黑上前对着镇长附耳几句后,镇长面色一变,笑道:“几位朋友慢用,我还有事去去就来。” 镇长并不管他们的回答,疾步向大堂外走去,没人注意到青妤怀里的小狐狸跟着跑了出去。 等镇长走后,大厅里再次恢复热闹的声音。 若是仔细听便可看到镇上的人,对他们的到来十分的不满又夹着一丝喜悦。 “镇长怎么会留下这些外人?” “嘘,别管,快点儿吃。” 没两句便投入到面前的肉食里,那眼神里对青妤等人的到来满满的排斥。 莫阳夹起一块肉正往嘴里放,‘啪’一声便被大力的打掉了。 一直留意几人的见此,面色一变。 青妤淡淡的开口说道:“我们家哥哥这几天拉肚子,不宜食荤。”转头对着莫阳冷喝一声:“还敢贪嘴?” 莫阳见青妤如此说,他不蠢便附和着。 大家见此,笑了笑没当回事。 宋柯看了看青妤,虽觉得这夏束小镇透露着古怪,但也不知怪在哪,只是奇怪的盯着众人和桌上的肉看。 大堂里的男人居多,女人偏少,但这不能说明问题,这是一怪。 青妤的举动说明这肉有问题,但他看汪芝芝等人吃后并没问题,这是怪二。 宋柯不认为青妤会无缘无故,做出无意义的举动来。 一直到宴席结束,他们也没见到镇长回来。 他们反而被大黑安排着住下了。 大黑本想将他们几人分散开,但见青妤坚持住在一起,不好拒绝,便只能同意了。 四人待在吊楼里,气氛有些凝重。 莫阳看了看青妤问出心里的疑惑,“老大,刚刚是不是肉有问题?” 青妤敲了敲木墙,低着声说道:“那不是一般的肉……那是人肉。” 三人刷的一下脸白了几分,惊悚的看着她。 宋宋丧殇(33) 宋柯恶心的按了按指骨处,莫阳和王若宇呕吐的趴在墙上。 “丧……丧心病狂。” 莫阳说完又泛起一阵阵的酸水。 “这才末世几个月,他们不出这个镇子,竟然在这吃人。” 王若宇不可思议的说道。 青妤想到自己也是想吃人的,磨了磨牙,从袋子里拿出晶体啃。 显然宋柯也想到了这事,忽然望向了青妤。 他怎么双标了,青妤想吃人的时候,他还只是嫌弃那个丧尸的胳膊,现在竟然恶心人恶心的不行? 青妤斜睨了宋柯一眼,见他便瞥开了视线,不由得撇撇嘴,冷哼了一声,恶狠狠的咬碎了晶体。 莫阳和王若宇没注意到二人的异样。 “他们不停的让我们吃肉,想拉我们下水。他们这一定有意外发生,不然夏束小镇的镇长不会一去不回。他们留下我们,想必不会轻易放我们走。” 宋柯将当前的形势分析了一下。 “我们现在怎么办?”莫阳担心的问道。 莫阳有气无力的坐下,靠在墙上,这场人肉盛宴给他的心里阴影面积太大了,他还差点吃了,他这是离吃人肉最近的一次了。 一时之间有些懵的看着面色如常的青妤,心里佩服的不行。 再看看凯凯而谈的宋柯和王若宇,又一阵胆汁酸水冒上来。 宋柯接着说道:“守在镇口的人没说实话,我们不是第一拨来的外来人。” 王若宇惊讶的说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宋柯按了按指骨,沉声道:“大堂上的人数,男女比例都不对。门口的那桌年轻人一直处于紧绷慌张的情绪里。”宋柯大概想到了桌上的酒肉,顿了顿声,说道:“夏束小镇的人对我们皆是不满又兴奋,只有他们的反应很抗拒。” 王若宇拍了拍胸脯说道:“这也不能说明我们第一拨。” 宋柯用力按了按指骨道:“这足以说明他们是被迫的。” 青妤打断他们的分析,直言:“等。” 三人闻言,看向她。 “等夜深,把他们一锅端了。” 三人:??? - 另一边的小屋里。 镇长和镇上的人压着人,将人绑的严严实实的丢了进去。 “镇长,今天刚来的那些人怎么处理。” “他们看着不简单,想办法拉入我们,不行……”镇长的话没说完,手往脖子上抹了抹,意味分明。 “那些女人安排在哪里?” “他们都住在吊楼上。” 镇长不满的睨了大黑一眼,“想办法把他们分开,不行就下药。” 闻言,大黑点点头,迅速去办。 屋子里的一群男人听着渐行渐远的声音,灰败的垂下黯淡无光的眸子,他们一路逃亡,没想到遇到了比丧尸还可怕的人。 角落里灰头土脸的人突然说道:“我们想办法去找他们说的人,肯定有办法出去的。” 听到的人眼睛亮了亮,又垂下头。 “万一他们是一丘之貉怎么办?” “我们已经跑到镇口了,那都有人守着,这都被抓回来了。” “我们这有异能的都被他们拉走了,我们现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这句话说完,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宋宋丧殇(34) 吊楼上的人都闭着眼休息。 须臾后。 大黑便带着一个干瘦又黑着脸的女人,端着水来找他们。 “来来来,大妹子,晚上肉煮的咸了,给你们的水。” 王若宇打开门,便看到女人热情的声音,接着看到边上的大黑又想到那桌上的酒肉,恨不得甩上门。 大黑见他不说话,沉了沉脸。 青妤站起身,一一接过碗道了谢。 大黑这才缓了缓神色,说道:“喝了就早点睡,我们先去给你们朋友送水。” 等他们走后,青妤闻了闻才将碗往桌上一放。 真是好样的。 四碗水,药性不同,这其中的劣性不言而喻。 青妤将碗里的水往琉璃镯里一倒,三人也不知她在做什么,默默的看着她喝了一口碗里的水后,便把身上的衣服整的一团凌乱后靠在宋柯的肩上。 宋柯:??? 三人接着便听到青妤说话。 “你们可以昏倒了。” 三人明了的瞥向桌上的碗,直接倒在地上。 宋柯感受着肩上的重量,那呵气如兰的气息缠绕在颈侧,让他不自在的偏了偏头。 不知过了过久,他僵硬的身子忽然被颈侧杂乱无章的吻落满,若有若无的轻触让他手指一动,便要推开,青妤按住他伸过来的手。 宋柯浑然未觉自己的呼吸沉重了几分。 正在这时,吊楼的门忽然被踹开,宋柯抬起的手转而搂住了青妤纤细的腰肢,柔软清冷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宋柯惊的差点忘了自己在装昏迷。 宋柯稳了稳心神,让掌下的人肆意的在他的唇上辗转轻舔,让人心神沉迷了几分。 倏地,那双手顺着他的衣角往上抚去,又酥又麻的脊椎让他身子一紧,握着腰肢的手将人往怀里一拥。 镇长见此满意的笑道:“小美女,真是热情呢。” 闻言,宋柯惊醒了过来。 这妖女。 “镇长。” 镇长看着桌上已经空了的白碗,指了指青妤说道:“把她拉出来。” 大黑按照指示上前抓住青妤,谁知被她一个闪身避开。 宋柯怀里一空,怅然若失的捏住了衣角,便听到略带朦胧清甜的声音说道:“叔叔,要带我去哪儿。” “叔叔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好啊,走吧。” 若不是见过青妤冷漠的样子,加上她脚步漂浮,镇长一定不信她此时还是神志清晰的模样。 宋柯听着镇长猥琐且淫意的声音,心里的火气突然便冒了起来。 “来来来,叔叔扶着你。” “不要,我自己走。” 镇长听着这娇声被拒绝也不生气,反正都是煮熟的鸭子,回头对小黑他们吩咐道:“将这些人带到西侧楼关起来,把另一处的男人一块带去,女的带来。” 说完,青妤便和镇长沿着微弱的光里走去。 大黑带着人,粗暴的将宋柯三人从吊楼里抬走,和一群男人丢在一起,将门关上便往另一处的吊楼走去。 众人本想去寻求帮助的人已经被丢进屋里,绝望的垂下头。 宋柯等人等大黑一走,立刻睁开了双眼。大概他们以为下了药,很放心的没有将他们绑上。 宋宋丧殇(35) 宋柯三人看着被绑了一屋子的人。 “你们在这多久了。” 忽然听到问话,昏暗屋子里的人抬起头,希冀的望着他们。 “我刚来不久,我们被抓来的时间都不等。” “其他人呢。” 男人们摇了摇头。 “你们知道这夏束小镇上的人,吃人肉吗?” 闻言,一屋子的人面色一僵,嗫喏的说道:“吃的就是我们这些外来的人。” 说话的人忽然就哽咽了起来。 有的人抽噎着声音,“我们来的时候没有防备,中招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这屋子里。” 顿了顿声,接着说道:“忽然有一天,他们把这的人抓走就没回来。” 角落里灰头土脸的人,蓦地,说道:“不是,夏束小镇的人一直有吃人的传统,末世来了,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了。” 吃人的传统??? 其他人不解的看向角落,那个瘦小没有存在感的人。 “怎么回事?” 角落里的人低着声,带着哀伤的语气说道:“他们以前为了祭祀山神,每年都会选出一个少女献祭。” “献祭就是把他们煮了吃?” 角落里看不清容貌的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若是遇到过路的人,他们会想尽办法将人留下。” 留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众人唏嘘不已。 “没人发现吗?” 他摇了摇头,低着声音说道:“你们开车来的人会发现,这离外面很远,夏束小镇很偏。” 王若宇想到若不是开错道,他们不会来到夏束小镇,仅仅一个岔路就是走向黑暗的地狱。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就是夏束小镇里的人。” 闻言,众人愤怒的怒视着他,这个有着美丽称呼的小镇,竟然里面住着都是这般魔鬼的人。 “你躲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瘦弱的人忽然抱住了双腿,抽泣的说道:“末世来了他们开始吃夏束小镇里的人,我姐姐被他们吃了。” 三人忽然就明白了,在大堂里见到的男女比例失衡的场景。 众人还想再问。 蓦地。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声,三人迅速的装晕。 大黑将高明一行人如数丢进屋子里,踹了踹便将门锁上。 等人走后宋柯三人坐直起身看向高明一行人,他们看来是真的被药晕过去了。 - 镇长带着青妤往他的住处走去,一路上都没碰着个衣角,看着她轻瘦的背影早已亟不可待。 镇长舔了舔唇角,房间里昏黄的暗光摇曳生姿,作势便往前扑去。 青妤往后一退。 镇长不在意这点儿情趣,笑了笑,又往过一扑,“我就喜欢你这样让人抓不着的样子。” 青妤旎着眼挑眉道:“镇长这般令人惊叹啊。” 闻言,镇长脑子一轴,岔开衣领,惊喜不已。 只是没等他高兴完,凄厉的惨叫声便回荡在了这间房里。 青妤冷彻挥下手里的木棍,“人面兽心。” 镇长完全不知道青妤手里的棍子从哪里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没晃过神来。 男人捂住毫无知觉的下身,翻滚。 宋宋丧殇(36) 镇长怨恨的望着俯视着他的女子,忍着疼,抬手扬起土筑而成的墙体,地面上的尘土仿佛被赋予了生气,波纹层层叠进。 青妤一步未挪,皓腕轻摆,手里的木棍一一将凝土劈散开。 镇长见她轻松化解,恨恨的抓起凝土般的圆团向青妤攻击过去。 本想着怜香惜玉的畏缩男人,势要将面前的人抓住,让她婉转哀啼以泄心头之恨。 只是他渐渐的便感觉到吃力,这是他觉醒异能后从未发生的事。 镇长慌乱的将手里的土团一一的挥掷而去。 那些像石球的土团,压根不听他的操控,全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力道十足的让他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房间里只余下男人凄惨而疼痛的哀鸣,求饶。 青妤不顾他的呼喊,木棍毫不留情的将地上的人废了,那不堪一击的下身霎时鲜血淋漓不说,身上落下的疼痛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等大黑带着人来的时候。 敲了敲门便推开了房间的门。 走在远处的时候,他们只听到呜咽的声音,笑了笑还以为是镇长正玩得兴致高昂。 不料,推开门看到是令人瞠目结舌的情景。 站着的人睥睨的望了他们一眼,便转过头‘砰砰砰’的声音便落在了地上的人身上。 一身的血水,完全看不出了人形。 这棍棒敲落的声音砸在他们的脑壳上,那冷眼扫过的冻结感,让他们惊吓的将手里抬着的女人丢在了地上。 失声跌坐在了地上。 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异能的事。 青妤冷眼挥下木棍将人一一废了个干净,身后淌了一地的血水。 原本还在大黑手里扭动不已的女人,被这场面惊得清醒了几分。 地上的女人们,呐呐的说道:“魔鬼。” 青妤充耳不闻,拿着手里还渗着血珠的擀面杖,在骆雪和汪芝芝的眼前晃了晃,那鲜艳如魔般的血液充斥在眼前。 二人泛着猩红的眼,濡湿了裤子。 青妤见二人无动于衷的瘫坐在地上,看了看擀面杖将就着往她们的额上戳了戳,那红色的液体顺着她们的眉角从头滑落。 温热的温度提醒着她们,见证了怎样的一场血腥。 骆雪和汪芝芝搀扶着,抖着腿站了起来。 二人望着这一地的血蔓延到了脚边,看向面色如常的青妤,不自觉的寒凉侵体,身子一抖,空气中散发出一股膻味。 青妤往她们的身下看去,嫌弃的将手里的擀面棍一丢,落下沉重的击打声,迈步向门外走去。 二人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骆雪和汪芝芝见青妤渐渐走远,这空气难闻的血腥味刺激着她们的嗅觉。 每走一步都抖着腿,惊惧的一摇一晃,路都走不直了。 青妤刚走到吊楼处,便看到一路飞跑而来的袄袄。 袄袄在前边带路。 青妤从刚进来的大堂,不远处的地方,找到了被关押在一起女人。 这些人蓬头垢面的依偎在一起,有的甚至衣不蔽体。 既要遭受着身体上非人的凌辱,又要做好被活活煮掉的准备。 宋宋丧殇(37) 里头的人,见着门口的动静,抬头望去,是个漂亮的小姑娘,麻木的又垂下了头。 她们都是一样的人。 她们已经对这末日失去了希望。 青妤拿出干净的擀面棍,往墙上敲了敲:“起来。” 众人听见这云淡风轻的声音,疑惑。 难道她也是夏束小镇里的人?但也不对,夏束小镇上的女人都和她们一样的下场,这儿的男人就是一群畜生。 青妤再次敲了敲,敲醒了还在恍惚中人。 “快点儿,走了。” 只言片语里,女人们的身体支配着脑子,纷纷起身跟着青妤往外走去。 不可置信的是,她们真切的踏在了外面的土地上,有如做梦。 夜色里,夏束小镇安静的像是在一片无人区。 只有青妤气定神闲的走在最前面,身旁跟着的小狐狸像是带着她们走向光明。 青妤将各个屋子里关押的女人都放了出去。 仔仔细细的数去,加上夏束小镇上的女人,数量不少。 大抵是沉寂的夜,女人们兴奋的声音惊醒了夏束小镇里熟睡的男人们。 青妤带着人向西北侧的楼房快速走去,木棍挥削如铁般击落了门上的锁扣,望着里面已经被宋柯三人一一松绑的男人们。 两队的人面面相觑。 倏地,宋柯便和青妤四目相对。 不知怎的,脸上微微发烫,夜色遮盖住了脸上的红晕,宋柯闪了闪眸子。 没等他们说话。 不远处的男人,已经二话不说的围拢向这个小楼。 “快,抓住他们。” “他们把镇长和大黑他们杀了。” 夏束小镇上的男人们听到动静声,先是去找镇长汇报,但谁也没想到见到血肉模糊的肉团,惊悚的画面还闪闪而过。 闻言,有的女人们皆是惊慌的瑟缩在地上。 大抵是条件反射,让她们遵从心理上的害怕蹲在了地上。 夏束小镇的男人们一一使出异能,毫无章法的向他们丢来。 “退后。” 青妤冷斥一声,越步上前和他们战斗在一起。 袄袄更是直接,若是谁让它近身,它便直接伸出它尖锐的爪子将人撕碎,完全不给他们发挥异能的空间。 王若宇和莫阳见此纷纷上前帮忙。 其他的人自发的拉着蹲坐在地上的女人们向后退去。 被胁迫的男女们看着两方缠斗在一起的人马,纷纷加入青妤的阵营,若是赢了,他们便可以离开这可怕的夏束小镇了。 这些人一致的认为,唯一逃生的机会来了。 若不是他们的异能低于夏束小镇上的人,他们不会这么惨。 “上。” 不知谁喊了一声。 他们能拖住夏束小镇的人便拖住,轮番上阵,好似只有这般,才能发泄着连日来愤然憎恶的情绪。 宋柯和一群人退至一边。 远远的观察在人群里穿梭自如的青妤,完全看不出她的异能是什么。 不像其他人一般,一眼可辨土,风,水,火交错在一起。 她只是凭借着手中的木棍,便让人脑浆迸裂,退避三舍。 干脆利落的好似那一个个只是萝卜头。 宋柯感觉真相,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蒙上了面纱。 宋宋丧殇(38) 青妤完全不像是在虐打夏束小镇上的人,反被她打出了带劲的美感,让人看得心血澎湃,想要加入其中的样子。 宋柯欣赏的看着青妤回身,穿梭在人群里的身影。 直至众人将夏束小镇的人几乎全都打趴下,宋柯还意犹未尽的看了看青妤。 青妤一眼就看到宋柯兴致勃勃的神色,转了转手腕,将手里的擀面棍一手挥出,落在最后一个人额上,那人直接软了身子瞪大了眼珠子便‘砰’的一声倒在了人堆里。 众人无不一扫之前的阴霾,欢呼着。 袄袄从大堂里跟着镇长出去后,便将夏束小镇还在活动的范围翻了个遍。 此时,青妤和袄袄带着王若宇和莫阳往他们的储备仓库走去。 众人担心夏束小镇上还有漏网之鱼,纷纷跟着青妤,不愿落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将夏束小镇上的燃油,发电机一一搬空,所有的硬核道具都被青妤搬上了车。 宋柯看的嘴角直抽,这不愧是她口中的力气大。 即便大家有异能也不像她这般脸不红气喘,轻松的像是搬了个纸盒子。 “骆雪和汪芝芝呢?” 高明自从醒来,茫然的看着来来回回还在搬东西的众人,不解的问道。 这一行人没人回答他。 高明又问了一遍。 “不知道。” 昏迷刚醒来的人还在懵圈中,“我们不是睡了,怎么到这来了。” 曾被夏束小镇抓住的人,听到这话,便了然的说道:“你们肯定像我们之前一样被下药了。” “下药?” 说话的人肯定的点了点头。 高明一行人从他们嘴里知道了从头到尾的真相,扒拉在地上呕吐不已。 这分明就是个吃人的夏束小镇。 而他们在来的晚上因为夏束小镇的热情款待,完全没少吃。 想到这,高明一行人更是恶心的吐了又吐,势要一副全吐光的姿态。 说话的人摇了摇头,继续将重物搬上了车。 等众人收拾完,高明等人还没缓过来。 只是高明见青妤已经要走的样子,定了定神,向青妤问了问骆雪和汪芝芝的下落。 青妤扫了一眼众人,不在。 想着二人此前的模样,应当是中药了。 青妤带着高明往镇长的住处走去,这完全和仓库房岔了道,途经大堂。 青妤将人带到便转身走了。 这些活色生香的画面都与她无关。 留下身后的人,面面相觑。 宋柯和莫阳等人亦趋亦步的跟上青妤,坐在车上等着他们。 宋宋丧殇(39) 不知过了多久,高明才抱着骆雪缓缓走来。 只是跟在一旁的汪芝芝,眼含晶亮愤恨的情绪,怎么也遮掩不住。 大家心知肚明的坐上车,宋柯和青妤坐在后座上,仍陌生的像是个两个世界里的人。 只是看着那窗上背对着他的后脑勺,宋柯有一刻的忿忿不平。 宋柯瞪着眼,仿佛能将那掩映在车窗上的人盯出个窟窿,默默的想着是她亲的,是她亲,不吃亏不吃亏。 不个鬼嘞。 宋柯想着想着便红了耳。 虽然明知是作戏,但是他莫名感觉被轻薄了般。 她怎么能跟没事人一样。 等一行人到齐,王若宇将这夏束小镇四处点火烧了个干净。 燃烧的火焰裹挟着罪恶在蔓延焚烧。 没有人想记得这误入的小镇,就像没有人想要接受末世的到来,但不能磨灭既定已发生的事,这把火点在了他们的心里。 大抵只有那间屋子里看不清面容又瘦弱的人才能提醒着他们,他们来过。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他们走的时候怎么也找不见人了。 若不是看着身侧的人个个衣衫褴褛,神情仓皇里微微放松的样子。 这一切好像只是他们臆想出来。 微亮的天,仿佛就是黑暗前的光。 车子远远的将这个有着美丽的名字的小镇湮灭在末世里。 夏束小镇不复存在。 - 一路上的人将青妤等人当成了救命恩人,没有一个人想要离开。 而大部分的人还只是普通人,受着有异能的人保护。 随着队伍的壮大。 一大群的人自发自觉的收编成队,浩浩荡荡的向安江市前进。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不像青妤等人完全是个路盲,再漫无目的的开错方向。 沿途林林总总的遇上的人,或是收编或是同行,他们都不甚在意。 大抵是共患过,他们一行显得更加团结,惺惺相惜。 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们都跟着学身手,帮着大家一起对付丧尸,略尽绵薄之力。 “我们到哪里了。” “老大,你看我,我的水系异能是不是又强了。” 莫阳坐在边上吸收完蓝色的晶体,激动的跳起来。 莫阳已经习惯青妤这幅宠辱不惊的样子了,毕竟他没有这样爆表的实力,扭头便和宋柯分享他喜悦的心情。 然,宋柯见着一个接着一个都觉醒异能的人,并不能成功的接收到莫阳的信号。 难道他只能当个被保护的普通人? 这一路青妤将王若宇保护莫阳说的事,间接的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他不需要他们的保护。 宋柯认为他只要坚定的跟在青妤的身侧,仅凭她的身手,根本无需再吩咐人保护他。 这说不羡慕都是假的。 青妤让王若宇保护莫阳,那是她只想保护他一个人,之后莫阳觉醒水系异能,多两个人保护他有何不好。 青妤若是知晓宋柯心里的这么多想法,那一定是会在心里回个事多的男人。 青妤问前座上有个横眉凶相的男人:“现在到哪了。” 金南粗嘎着声说道:“老大,快到凌城了,穿过凌城就到安江市了。” 宋宋丧殇(40) 金南在末世前是个运输司机,在各大城市跑货对路况相对的熟悉。 听到凌城,思绪微动的宋柯忽然问道:“还有多久到凌城。” 青妤看了一眼压低帽檐的宋柯,辨不清他说话的情绪。 明明长着一张令人惊叹的脸,却每天都拿着一顶帽子遮的严严实实,他难道不知道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吗。 每次让看到侧颜的人都只会更加的想一探究竟。 “一个小时左右。” 金南看了看不远处的站牌说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炭烤的温度加速了这两侧旁道古柏树的枯败,毫无四季可言,交错着远行的路况浪晃不已。 额上的汗珠细密的汗珠痒痒的从下颌线滴落,在阳光的反射下透着晶莹的光圈。 青妤奇怪的看了看宋柯,趴在窗上的袄袄,热的不大想出去被青妤抱。 袄袄一身毛绒绒的感觉自己就是在火炉里燃烧,一步也不想踏出车外。 若不是这个世界灵力充足,它只想回琉璃镯里种菜。 琉璃镯虽自成一界,但它的灵力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袄袄只能悲伤的裹着大棉袄在这个世界修炼。 它在心里暗暗希冀着青妤将收拢来的灵力多储存些,免得下一次还要受这般非人的待遇。 宋柯微哑着声音向青妤询问:“我们会在凌城多久?” 青妤不解其意,还是回道:“你想多久都行。” 闻言,宋柯闪过一丝惊讶,抬起眸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他有种对方在莫名的放纵他,宠溺他的错觉。 大概是面对强实力的人的产生的安全感吧。 宋柯默默的想道。 在不远处拿着丧尸练手的人,解决完兴奋的分享着自己的进步。 丧尸在进阶,他们也在升级。 青妤将鲜蔬拿给王若宇和金南几人,让他们一一的分派下去,路过各大城市收集来的罐头,物资加上大家的水火异能,没有了对末世的害怕。 从容的像是在进行一场游戏,惊险刺激而又冒险。 同行的人见此,羡慕不已的向他们索要。 “兄弟,你们这是哪来的,能不能分我们点儿。” 金南他们虽心存疑惑,但聪明的没有人去问这鲜蔬哪里来的,并未回答问话的人。 这样强劲实力的老大不是谁都能遇上的,况且他们有此今日更是心存感激。 那些人讪讪的坐回自己位置。 面对青妤这边人多势众,他们也不敢强要。 闻言,汪芝芝看了看众人向不远处的方向走去。 青妤磨了磨牙,拿着颜色各异的晶体当糖豆吃,不再吃那些令人难以下咽的食物,那些食品只会刺激的让她想吃人。 宋柯看的眉角直抽抽,这不是他第一次见了,但接受无能。 他在丧尸身上挖晶体的时候,便发现这晶体的硬度坚硬无比,若是用牙齿咬,估计他得蹦碎了牙口,那些晶体还能安然无恙的没有一丝纹裂。 那些有异能的人,仅仅也只能将晶体里的能量吸收后,化为粉碎。 他好奇想问,但想到二人的关系只能默默按耐住。 然,宋柯莫名的觉得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但又和以往并无二致。 宋柯怔怔的望着青妤出神。 宋宋丧殇(41) 青妤默默的将面前摆的晶体收了起来,说道:“你不能吃。” 宋柯满头黑线的睨了青妤一眼,那护食的样子,让他默然。 她哪只眼睛看见他想吃了? 算了,他大方的不计较。 宋柯移开视线将罐头里的雪花牛肉拌在饭里,难道这有滋有味的饭菜不比她的石头块好吃吗? 宋柯愤愤的吃了两口,听着她‘咔呲咔呲’的声音,烦躁的瞥了向那气定神闲的人,不吃饭了不起吗。 一点儿都不像个名媛淑女。 宋柯无厘头将这毫无关联的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你好吵。” 闻言,青妤停下嘴里咀嚼的动作,望着宋柯纤长的颈侧磨了磨牙。 死一般的静寂。 青妤便静静的看着宋柯一口一口的吃着饭,宋柯被这专注的眼神盯得不自在,不知是这烈日悬空的热度让他更热几分,还是被这眸光灼热的手心出汗。 自作孽不可活,这几个字明晃晃的从眼前飘过。 宋柯将碗里的拌饭无滋无味的往嘴里塞,机械的像是在完成任务。 “在这等着。”青妤对着众人说道。 瓷碗空落的声音碎落在地上。 青妤在宋柯碗里一空的瞬间,便冷冷的甩下一句话,拽起人往车上推去。 留下众人和这一地的碎渣子面面相觑。 车上落下一抹白色的身影,车子发动的声音向远处而去。 青妤并没有开多远,众人远远的还能看见车尾的影子。 宋柯一脸懵的被丢在后座上,从后视镜里能看见驾驶座上的冷着眉眼,平静的让人不知她在想什么。 他在想太暴力了。 若是谁娶了她,简直有被家暴的风险。 没等他想完,车子一个华丽的旋转漂移停了下来。 青妤从驾驶座上直接爬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扑倒在后座上,头上的鸭舌帽掉落在地,露出完美而精巧一张脸。 刚坐起身的宋柯,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竟然说她吵。 “……” 宋柯打搅她磨牙,罪不可恕。 宋柯懵了一瞬,无言的气氛在二人之间漫开。 太丢面了。 霎时,宋柯死命的挣扎起来,然,再气再怒也甩不开身上的人。 耻辱。 宋宋丧殇(42) 她觉醒什么异能不好,这世道不公啊!非得让一娇弱的女生觉醒像大力士选手一样的技能,莫非是要她上拳击场上进行表演吗? 两人周旋着。 宋柯默默的做着无畏的挣扎,颇有些苦中作乐。 直至宋柯听到‘刺啦’一声破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暴力! 暴力狂! 宋柯的内心在疯狂地咆哮着。 “言青妤,你给我放手。” 宋柯怒而咆哮道。 过分! 太过分了! 宋柯在此刻刷新了对青妤无耻的认知度。 “知道错了没有?” “……” 宋柯大抵以为青妤只是随口冤枉他的理由。 他只是无语的看着青妤面无表情的僵尸脸,腕上的疼让人手心直冒汗,宋柯咬着牙愣是一句话也没说。 他能犯什么错? 无非是她大小姐脾气突然发作,找了个茬羞辱他。 他从没像这一刻这么想获得力量,挣脱开钳制着他的手,让羞辱他的人消失在眼前。 奈何无济于事!宋柯左右躲不开青妤的攻势,更不知青妤的此番举动从何而来。 宋柯脸上的神色变了变,无不在控诉着青妤的恶径。 因为不管他回不回答,青妤都打算给宋柯一个难忘的惩罚。 二人在车内横踢侧打,一副秋风扫落叶的姿态。 紧张而白热化的温度在车外隐约呈现着海浪的曲线。 不知过了多久,青妤直板板的问道:“我吵不吵?” “……” 宋柯错愕的看着面前的人,她就是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将他大老远的拉来‘暴揍’一顿的吗? 车厢里只听到男子隐隐示弱的声音。 “不吵,不吵,言青妤,我错了。” 直至打着微旋儿的声音渐渐低落,青妤淡然的放开手爬回驾驶座上,驱动车子往回开。 余光透过后视镜看见驾驶座上的人似乎压根没当回事。 他有多愤怒,她就有多淡定。 宋柯胡乱的将兜帽衫随意的搭在身上,轻撇开脸看也不看驾驶座上的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对青妤的不满已经上升到临界点。 荒唐! 宋柯心里一阵不爽,隐隐间回想起在夏束小镇上的夜,心底的落差感陡然间冒了出来。 由远及近的人声在耳边响起。 宋柯躺在后座上心里一咯噔。 这位大小姐不会就这样把他拽下去,然后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再次羞辱他吧。 听着驾驶座上的车门一关,宋柯顾不得那么多了,反身就坐了起来紧挨着车门把,将兜帽衫随意地往身上套去。 还没等他收拾妥当,车门就被打开。 “过来。” 清冷的声音落在耳边就像是道催命符。 “言青妤,你不能这么对我。” 宋柯泛白了指尖,捏紧了衣角,佯装镇定的放下手,面前的人心眼真是比针孔还要小。 宋柯垂着眸思量着他反抗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大概是负数。 想了想,他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车门上。 青妤把提来的水往车座上一放。 青妤走进后见他又在愣神,虚焦的神色空荡荡的。 一时之间,青妤似乎也觉得欺负得有些过火了,刚弯下腰将毛巾覆在宋柯的手上,想说句软话就被宋柯抓住手,冷冷的道:“我自己来。” 宋柯庆幸青妤到底没让他难堪,转念又为自己的想太多,眉心直跳,他们只是相看两相厌的关系,凭什么他会认为眼前的少女转性了呢。 无非是之前青妤的好说话让他放肆了起来。 毛巾上的凉意让他清醒过来,只抬眸便看见少女拿着干净的衣服站在一侧,乖乖巧巧的少女,纯属是假象。 宋柯极力的说服自己,这是一场羞辱。只是看着靠在车外的人,他心里升腾起的辩驳是为她,而不是为自己。 即便这是一场落败的打斗。 青妤正视他的眼睛,确定宋柯没有多余的情绪这才旋身将车门关上。 宋柯冷冷的看了看窗外的人,恼怒的垂下头。 这,小心眼的大小姐简直可恶极了。 宋柯换好干净的衣服,一身清爽,打开了车门。 青妤自然的接过宋柯手里的水桶,将他的兜帽衫挽在臂弯上,像是习以为常般迈步向人群走去。 宋宋丧殇(43) 宋柯怔忪的看着她走向王若宇,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一团火将他的衣服烧了,有种她在烧毁现场证据的感觉。 众人这才看清宋柯长相,白皙细嫩的皮肤,精致的五官比女性还要好看。 宋柯察觉到他们的视线,往头上摸去,空荡荡的,默默的将背后的帽子盖在了头上。 众人看着青妤和宋柯,暧昧的笑了笑,宋柯不自在的回身,坐回车上。 一行人坐上车向凌城出发。 莫阳坐在副驾驶上,八卦的神色回旋在青妤和宋柯之间。 直到后座被踹,他激灵一下回过神坐好。 只是他停不住的后视镜里看着青妤和宋柯各坐一端,小声的嘀嘀咕咕,两人装的挺像,跟不认识似得。 宋柯心里那叫一个冤枉,这算半事实吧。 他也不可能对着莫阳说出真相。 宋柯憋着气对车窗上的人影生气。 袄袄怨念的蹲坐在两人中间,深深的眼神滴溜滴溜的盯着宋柯。 宋柯垂下头便是看到这样的眼神,摸了摸鼻尖。 怎么这小狐狸一副他得罪它的样子了。 那可不嘛。 袄袄在怨念的控诉着,因为他,它才被青妤放到车外,裹着贼厚贼厚的狐毛暴晒的。 宋柯不解其意。 袄袄见宋柯伸出手,一个哆嗦就跳在了青妤的腿上。 徒留那只尴尬的长手悬在空中。 它才不要被凡人灼热的手抚摸,本来就够热了。 莫阳见此‘噗呲’笑出了声,宋柯不悦的抿了抿唇,莫阳扭过头看向窗外憋着笑。 车里吹着冷风,青妤抱着袄袄抚了抚,将它放在了宋柯的腿上。 一人一狐:??? 宋柯和袄袄狐疑的望向青妤,他们两没有想交流感情。 只是青妤没有看他们诚挚的大眼睛,将袄袄放过去后,便闭上眼休息。 宋柯和袄袄面面相看,不知所措。 宋柯僵着腿,袄袄僵着身,顿了顿,宋柯犹豫着伸出手落在袄袄的毛背上。 顺着顺着,袄袄便自然的趴在了宋柯的腿上,瞌着眸子,垂着尾巴。 宋柯见袄袄放松警惕在他腿上睡觉的样子,睨了睨车窗上的影子。 宋柯拉低了帽檐,垂着眸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袄袄的白毛,一瞬间,他也辨不明对青妤的想法了。 其实,她也没那么让人讨厌。 只是,若是他们回到宋家,想必又会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吧。 即使摇摆的路再长,总会有它的终点。 - 凌城。 在距离安江市不远的城市,安江市建立了安江基地。 凌城偏小,但人口密集,刚入凌城口,车子便被丧尸围拢住,这些丧尸弹跳俱佳的越上车顶,不知疼痛的拳头‘砰砰砰’的砸在上方。 密密麻麻的丧尸挡住了车子行进的方向。 大家在车上害怕的瑟瑟发抖。 莫阳抱着胳膊喊道:“撞过去,撞过去。” 只是这车子撞上丧尸后,一排一排的将车子卡住了。 丧尸匍匐着的腥臭味浓烈的从车子的缝隙里钻孔而入,青妤拿起擀面棍,将袄袄从宋柯的腿上抱起来,对着宋柯叮嘱道:“你别下车。” 宋宋丧殇(44) 青妤顺着她的左腕看去,疑惑的看着他。 宋柯呐呐的看着青妤的眼睛松开了手,他只是下意识的抓住了她。 宋柯看着她下车的背影,脑子一片空白,刚刚他是怎么了。 打开车门的瞬间,那些丧尸疯狂的扑了上去。 青妤冷着声说道:“你们都别下车。” 车外完全没有下脚的地方,青妤只能将袄袄先丢了出去,一个飞跃的急速降落,身子变大的一瞬间露出尖锐的利爪,袄袄便将最近的丧尸撕碎。 青妤握着手里的擀面棍,将靠近车子的丧尸一一爆头,踩在丧尸的尸体上下了车子,干脆利落的关上车门。 车里的人惊讶的看着青妤和袄袄。 这些人这些时日,他们很难见到青妤一展身手的时候,大多丧尸他们都能解决。 只是还没见识过这么多升级后的丧尸。 “哥,宋青妤这到底什么异能,怎么飞速升阶的感觉。” 莫阳看着车窗外人以一人一狐之力挡住了源源不断的丧尸。 “哇,就连宋青妤捡来的小狐狸都凶残无比,这不愧是什么样的主人什么样的宠物。” 整个车厢里只有莫阳的惊呼,赞叹声。 若是不知道的,估计以为他在看大片巨作。 宋柯看着外面惊险异常的身影,连连避开向她龇牙而上的丧尸,青妤似乎并未察觉到身后的危险,完全没察觉握着车门把手的手指紧张不已。 那带着斑点纹的丧尸锋利的指甲已经触碰到青妤的肩膀,宋柯的心跟着紧紧一缩。 宋柯眼也不敢眨的盯着这一幕,下一瞬那只丧尸便被旋飞而过的白色身影撕扯成碎渣,炸裂在青妤的身后。 宋柯不自觉的跟着松了一口气,背后惊湿了一身的冷汗毫无所觉。 青妤被这腐朽的尸块溅到,嫌弃的撇撇嘴。 转身便加快投入爆头的速度。 若不是这些东西长得太过丑陋,难闻,或许她还愿意周旋一番。 只是这丧尸,让青妤只能提起速战速决的心思。 一人一狐并肩作战的身影,穿梭在丧尸之间,像是保护他们的将军。 辽阔的天地之间只能看见那抹游刃有余的身影,矗立在他们的眼前。 青妤将车子周边的丧尸清出了一块空地。 王若宇和莫阳等人有异能的纷纷下了车帮忙。 坐在车里的宋柯,看着他们同心并力的模样,心里生出的涩意和无力快要将他淹没。 天渐渐黑沉而下。 一行作战的人乏力的将异能丢向丧尸,这就要看大家的准头了,若是不能将其爆头,他们便带着一身火星向你奔跑而来。 大家颇有些苦中作乐。 “王若宇,你把他们都弄成火尸了。” 莫阳一边惊叫一边丢去水球扑火,伴随着莫阳时不时跳出的话,压抑的氛围缓解了几分。 等到众人将丧尸击退,天色黑沉了下去,不利于开车前行。 一行人见识到凌城的可怕,下了车,行走在黑夜里。 众人向最近的街道旁走去。 大家累的纷纷打着照明,找了一处仓库进去。 青妤落下步子拉过身旁的手,压低了声问:“你怎么了?” 宋宋丧殇(45) 宋柯不言一发跟着人群走着,忽然被微凉的手握住,抬眸看了看众人的身影,没人发现,复又低下头看她。 即便在黑夜中,那双眼睛也带着亮光。 宋柯抽出手,“没事,走吧。” 青妤站定在原地,看着宋柯落尽黑暗里的背影,完全不信他的话。 - 一夜相安无事。 青妤一行人将车子开进了市区,竟然还能碰上在凌城的活人。 看着同样像是前往安全基地的人。 远处的人看到青妤等人,纷纷上前来招纳他们。 青妤指了指从夏束小镇带来的人,但大家侧了侧身往青妤身后一站。 对面领头的人见此,正色的看着年纪不大的青妤。 一本正经的介绍:“我是王虎,在凌城你们可以归入凌虎队,你们若是想去安江市的安江基地,我劝你们打消念头。” 听到这话,莫阳不解的问:“安江基地怎么了?” 王虎顿了顿说道:“安江基地只有有身份有异能的才能去,我们这些寻常人没有容身之处。” 其实按王虎的话说,若是去安江基地,每人每月得上交从丧尸处得来的晶体,由异能者带去的家眷,由异能者提供晶体。 他们的家眷才能得到安江基地的保护。 只是现在进阶的丧尸,他们不能保证按时都能完成。而留下的晶体远远不够提升自己的异能。 那还不如不去安江基地,他们自行在凌城也能生存。 青妤问道:“安江基地的掌权人现在是谁?” 王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回道:“三大家,宋家,莫家,明家。” 莫阳激动的问王虎:“是不是宋明先和莫武问?” 王虎见他说了一堆安江基地的情况,他们不好奇,一个两个的问掌权人,倒是稀罕。 “你们问这干什么?” 要是有仇,咱也得离的远些,他们就是个散户生存者,得罪不起安江基地的人。 “你只管说是不是吧。” 王虎犹豫的问了一句是不是有恩怨。 这让听得人哈哈大笑。 王虎看莫阳那一副表情也不想像寻仇的样子,点点头。 莫阳忽然意味深长的对着王虎说道:“那我们就更不能加入你们了。” 王虎奇怪的看了看他。 莫阳直接揭开谜底指了指青妤说道:“一个是她爸,一个是我爸。我们就是回安江基地的。” 王虎听到后,讪讪的摆手,没想到遇着一行人,来头这么大。 “对了,明家是帝都来的吗,怎么没听说过。” 王虎拍了拍手说:“这明家是我们凌城的人,后来加入的安江基地。” “明家的当家人是谁?” 王虎望向说话的人,惊奇不已,“不会你也是明家的儿子吧。”说着王虎自己便摇头否认了,“不对不对,我在凌城没听说过明家有儿子,他们只有一个女儿。” 莫阳好笑的回他:“他不是明家的儿子,他是宋家的儿子。”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青妤抱着袄袄看着被遮挡了一半面容的宋柯。 直觉他和明家有关系。 昨天他听到金南说凌城的时候,便奇怪的问过一句。 宋宋丧殇(46) 王虎挠了挠头,回道:“明义德。” 青妤发现只要宋柯有情绪起伏时,便会伸手压一压帽檐。 便像此刻,这般轻易的泄露了情绪。 “我们还要在凌城待吗?” 青妤听着宋柯这完全是笃定的语气,完全没有商量询问她的意思啊。 “不待,现在就去安江基地。” 闻言,宋柯抬起眸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毫不犹豫的转身便上了车。 看吧。 青妤无奈的跟上。 莫阳拉着王虎寒暄几句,一副称兄道弟的模样,拜别。 - 大家对凌城有心理阴影,对安江市不大了解,听到王虎那么一说,有些不安,毕竟青妤没有义务保护他们。 若是去了添麻烦,他们更是不愿意,一时之间,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只是看着一不远处的骆雪他们,甩了甩头,莫阳振臂一挥,让大家都跟上了。 安江市和凌城离的并不远。 大致午间的时间,他们便到了安江基地。 门口检阅的人发现一行人是青妤,立刻派人去通知了宋家和莫家的人。 等在门口的一行人,还有其他各地赶来的异能者和每日回安江基地例行检查的人,排了长长的一队。 远远赶来的宋明先和莫武问带着夫人们招呼着人上前。 一口一个宝贝儿子,女儿受苦了。 众人看着这安江基地的掌权人和他们儿女团聚的情景。 纷纷羡慕的看着。 “不就是生在一个好的家庭里吗?” 汪芝芝不满的冷哼道。 身旁的听到赶紧捂住她的嘴,“你不想进安江基地了,你可以继续说。别祸害了我们。” 身旁的人纷纷离的她远了些。 汪芝芝这才后怕的闭上了嘴,她没异能,还要凭借着青妤和莫阳才能进安江基地,只能将不满的视线投向骆雪。 骆雪往高明的身侧站了站,高明直接揽过骆雪,避开汪芝芝的视线。 若不是她,她也不会当着高明的面屈身于他人。 汪芝芝垂下头掩下的嫉恨,心里冷哼不已。 远处的宋家和莫家带着青妤等人回去,看在是青妤和莫阳带来的份上,便将他们纷纷安排了住处。 宋家的人带着青妤和宋柯进了客厅,气氛凝重的有些僵持。 宋先明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他没想到精心培养的宋柯竟然没觉醒异能,他的亲生女儿也没觉醒异能。 这无亚于晴天霹雳。 对于青妤说的异能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又不是丧尸,跟力气大能扯上什么关系,宋先明只当青妤没觉醒异能,但她毕竟是亲生女儿。 可若是让青妤再嫁给他培养出来的宋柯,他是万般不愿的。 宋夫人从厨房里端出水果,便听到宋明先让她去打电话。 一路上,青妤看到安江基地一片和平,再到宋家瓜果,信号,可见安江基地的情况比外面丧尸横行的状况要好上太多了。 宋明先对着宋柯冷硬的说道:“一会儿明家的人过来,你好好看看。” 宋柯听到明家人要来,没听出宋明先其他的含义,指尖微动,微微颔首。 宋宋丧殇(47) 宋明先满意的点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柯儿,为了宋家的未来,你要好好把握机会。” 青妤默默的听着二人对话。 宋柯抬眸忽然看向青妤,复又交握着手没说话。 没多久接到电话的明家和莫家便来了宋家。 门铃声刚响。 谁都能听到莫阳亲切的喊宋姨,宋叔,一副俨然到家的熟稔姿态。 从玄门关走到客厅,莫阳看着客厅里明显不对劲的氛围,顿时焉了吧唧的坐在宋柯身旁。 莫夫人挽着宋夫人笑道:“你看我这儿子从小皮惯了,现在还跟个泼猴似的。” 言语里难掩的宠溺之色。 宋夫人热切的拉着莫夫人说道:“男孩子都这样。” 两位夫人热切的犹如亲姐妹搭在一块儿聊天。 莫夫人拍拍手,“别说,你家儿子优秀的不行。” 宋夫人听到这话,想到宋明先的脸色,沉着声将话题转移开来。 宋明先看见莫夫人便热情的招呼她:“问哥怎么没过来。” 莫夫人一看莫阳坐没坐样的瘫在宋柯身旁,不由的呵斥了一句,回道:“一会儿就来。” “大家都是自家人,坐坐坐。” 宋明先顿了顿便直入主题:“莫阳觉醒什么异能了?” 莫阳倚在沙发上拿着瓜果吃,这让他风水日晒飘在外面几个月的日子舒服多了,张口回道:“宋叔,水系异能。” 宋明先笑得合不拢嘴,一连三声好,连道有出息。 明家和莫家的人先后脚的来了。 只是明家的明义德带着妻子和女儿来的时候,他的妻子走进客厅见到沙发的人惊的将手里的礼盒直接掉落在地。 “妈。” 明珠惊讶的看着一向端庄优雅的汪美淑怎么忽然失态。 明义德扶着她柔声说道:“美淑,没事吧。” 汪美淑连连摆手,弯下腰将地上的一一捡起,连连抱歉,“让大家见笑了。” 大家呵呵一笑,不甚在意,宋明先却将保姆喊来训斥了一番,这才作罢。 一众人坐下后,好不热闹。 宋柯看着眉角已带着岁月痕迹的女人,难掩她的风姿,视线往她边上的男人看去,若不是他手中拿到的调查报告。 他真的很难相信,这长相儒雅,谈笑风生的男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们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宋柯虚无的眸子里,落尽了黯淡的灰。 明珠看着坐在对面的人,惊艳的张开了嘴,连连向宋明先问宋柯的情况。 青妤看着满满的一屋子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只有她在冷眼旁观。 她轻轻的抚着袄袄的毛,直到听到三家联姻的才勉强提起兴趣看向宋明先。 真是懂得利益最大啊! 将宋家和明家联姻,再宋家和莫家联姻,形成牢不可破的三角似得。 没有人想要过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大概只有面色桃红,一脸娇羞的明珠在真切的讨论着婚事事宜。 莫阳震惊的众人,难道只有他一人在状况之外吗? “爸,妈,我不娶,宋青妤也不嫁。” 莫阳激动的站了起来。 “胡说什么,快坐下。” 莫夫人拉着莫阳的胳膊,没拉扯动分毫,气恼的放开。 宋宋丧殇(48) 莫阳看着面色如常的青妤和宋柯,再看看热闹讨论的几家人,仿佛明天他们就是要步入婚姻殿堂的人,晃了晃脑子里的水,他还是没醒吗? 莫阳气急的向青妤喊道:“宋青妤。”复又焉了语气喊老大。 明珠一眼便看到这个少女端正睥睨的模样,心里对她产生不了一丝的喜欢。 或许是她出色的容貌,或许是她泰然处之的气场,让她升起了好胜心和危机感。 宋柯看向青妤坐在最远处的位置。 那一副好像与她无关的模样,着实让人看着有些恼。 宋柯捏着自己的指骨,那颇为用力的痛感让他回过神。 他都自身难保,管她作何,说不定她愿意的很,更何况她才是宋家的女儿。 宋明先让她嫁给莫阳,完全不会让她受了欺负。 他该操心的是自己,只是心底的烦躁怎么又冒了出来。 “你们怎么想是你们的事。” 青妤冷眼扫过众人清冷的说道,言外之意便是与你无关,起身便抱起袄袄往房间走去。 只是刚走两步,青妤顿了顿脚步。 她不知道自己房间在哪里呀。 青妤复又镇定的向保姆的方向走去,让她带路。 客厅里的人,鸦雀无声。 宋明先连连说道是自家女儿不懂事,这一场三家联姻在青妤和莫阳的反对下,不欢而散。 表现上是如此,只是三家的掌权人大概不是这么想的。 倒是明家留到最后,直到宋明先让他送明家人回去,宋柯顺从的并没有拒绝。 宋明先和明家表面上,以圆满的晚餐作为收尾。 宋柯将人送到门口,并没有在明珠眼含秋水的挽留里进去明家坐坐,驱动车子便往远处行驶而去。 须臾后,带着鸭舌帽的人,隐藏在黑暗里走回了宋家的别墅外。 宋柯靠在外头的沿墙外,思绪繁杂。 没多久,便隐隐约约的听到说话的争执声。 那是他背后墙面里的人,黑成一团的夜,还有人跑到院子里说话。 宋柯略带惊讶的竖起耳朵听,没想到这谈话的内容还是关于他的。 “妈,爸爸都答应了,你为什么不答应。” 明珠不高兴的拉开汪美淑抓着的手,扭了扭疼痛的手腕说道。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和爸爸说拒绝联姻。” “妈妈,我喜欢他。” 汪美淑一脸坚决,“妈不同意。” 明珠嘟着嘴,“我不去。” 话音刚落,明珠不可置信的看向汪美淑,这是她印象中对她百依百顺的母亲吗。 明珠捂着脸看向甩了她一巴掌的汪美淑哽咽,“爸爸让宋家和明家联姻,有什么不好,妈妈不同意,你总要说个理由。” 汪美淑为难的看着明珠,捂住她的嘴,“小声点,这事儿不能说。” 见此,明珠更是不可能答应。 明珠挣扎开捂在她脸上的手,便开口说道:“妈妈要说,自己和爸爸说,反正我要嫁他。” “不行。”汪美淑气急,“那才是你爸爸的亲生儿子。” “什么?” 明珠惊的瞪大了眼睛。 宋宋丧殇(49) 汪美淑怎么可能把一个她丢掉的孩子,再弄到跟前来碍她的眼。 那是和明义德原配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孩子,就是化成灰她都认得。 “这婚事必须断了。” 明珠定了定了神,反复喃喃道怎么可能,灵光一闪。 “妈妈,反正我又不是爸爸的女儿,嫁给爸爸的亲生儿子,我们不就永远不用担心被爸爸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吗?” 说到这,明珠越发觉得可行,便对着汪美淑撒娇。 想着明珠的话,汪美淑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是转念一想,便不对,危险性太大,不能冒险。 当年虽说明义德不喜原配,但没说不喜她的儿子。 若是明义德知晓是她将他的儿子丢掉的,那后果不堪设想。 汪美淑将事情和明珠合口而出,但明珠坚持自己的想法,而汪美淑的拒绝更让明珠不解。 谈话不欢而散。 两人拉扯着进了屋子。 站在墙外的宋柯,没想到就这般轻易的听到了一场真相。 那明义德在其中又是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宋柯原本想就此脱离宋家找回亲生父亲,但当年的事情摆在面前,他忽然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不过就是一纸血缘,若是明义德有心想找他,不至于找不到。 宋柯没注意的到是,在拐角处同样站了一个人。 - 宋柯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宋家。 只是他刚踏进门,青妤便从他身后进门来。 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言一发的转身走开。 日子一天天的走。 宋家和明家的婚事商讨的如火如荼,青妤若不是在生平录翻不到宋柯的记载,她也不会时时刻刻想盯着他。 若不是跟着他,便也不会听到他的身世了。 这不,一不留神便好几天没见到人。 青妤和莫阳在安江基地里,四处的找宋柯。 “你说说,怎么就失踪了。”莫阳担心的不行,深怕宋柯跑到外头遇上丧尸。 二人将夏束小镇的人找了来,“安江基地外的人说没见到出去。” “最后见到的人在北街。” 收集完信息,众人缩小范围在北街上找。 这座大楼的地下室里。 几人走进酒坊,迎面扑来的是烟味和酒精味。 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前行的时候,cd机里传出不知名的摇滚乐,嗓音沙哑低沉的嘶吼,就像是吼尽末日的最后一秒。 没想到在北街还有这样的去处,大家忙着赚晶体,竟然还有人在安江基地里饮酒作乐。 他们花了几分钟才发现昏暗的屋子里有人。 宋柯正在吸烟,在角落的地上坐着,旁边摆着一瓶双粮白酒和未空的杯子,手里的烟卷正在燃烧。 很难得,温饱不济的日子里,在安江基地不仅有酒坊,还能有酒。 宋柯将面前的酒往前一推,说:“你们怎么来了,要喝吗。” 他的脸色发白,眼眸发黑,目光中透着微亮的光泽,好似对他们的到来并不奇怪。 青妤挥了挥手,让他们先去一旁。 “你怎么忽然待在这里了。”青妤在男人对面坐了下来,“在这醉生梦死?” “来这的人很多。” 青妤环顾一圈,不置一词。 宋宋丧殇(50) 这里人少的,青妤认为大家应该都在外厮杀丧尸才对。 cd机这时唱到了‘燃烧吧,燃烧吧,燃尽生命’这样的风格很像是在对生命的控诉。 在酒坊里的另一处,一对年轻的男女正畏缩在一起吃着手里的面包。再远一些,几个头发又长又乱的男女凑在一起喝酒。 酒坊里零零散散的人,没有一点儿狂欢的意味,大抵心知肚明末世的荒凉。 青妤拿过身旁的一瓶不知名的酒,磨了磨牙齿,尝了一口,尝不出味道。 “这么说他们都不想出这酒坊?”青妤追问道。 “在哪里有什么不一样呢?”他用没有拿着烟卷的手拨了拨头发,继续说道:“这对我来说是个可以忘记尘世的地方。” “你确定?” “当然。” “但是,你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意义? 闻言,宋柯勾起唇角冷笑了起来,他就是毫无意义。 青妤的主要目的只是想把眼前的男人拐走,管他是在哪里呢,不是安江基地也行,但也不能是在这昏暗的酒坊里。 青妤看看那对年轻的男女,他们已经起身准备离开。 远处的男男女女在吆喝着‘喝喝喝’。 青妤看向男人,问道:“你不想有异能吗?” “无所谓了。”宋柯淡淡的说道,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白酒。 他捻了捻燃尽的烟头,伸手又点燃了一支,烟卷散发出的干草味混杂着空气里刺鼻的味道,他吸了一口,垂下头毫无生气的样子。 “你走吧。” 这么短的时间发生了什么,让宋柯突然就比丧尸还丧了。 如果她当时一步不离的看着他,没让他从眼前不见,至少知道发生了什么。 青妤想到之前,在明家别墅外听到的话。 这时歌曲里的歌词,正在诉说着生命如同树木一样渴望着阳光存活,这让她想到了一句话生命不是在燃烧就是在颓废。 “哥哥。” 宋柯听到这声称呼,手里的烟卷一不小心抖到了腿上,迅速抬起眸看向说话的人。 “你叫我什么?” “哥哥呀,怎么不对?” 是不对,哪哪都不对。 这是宋柯唯一的想法,这是他第一次听见青妤带着亲切的称呼。 随后,宋柯发出一声嗤笑。 “你放心我在宋家威胁不了你的地位了,即便没有我,你也有自己的家人,即便是你也不缺一个哥哥。” 青妤:“……” 青妤无奈的拍去宋柯腿上的灰,说道:“你和我坦白吧。” 宋柯:“……” 宋柯好笑的看着她,原来他们也有心平气和谈心的一天,他还以为回到宋家,她会继续争宠的。 不过想想也对,现在他不是宋家最优秀的棋子了,但也不对,他依然是宋家利益中的棋子。 更是明家换取利益的棋子。 若不是他自讨苦吃去见了明义德,怎么会知道他一眼就认出自己了,还能若无其事,谈笑风生的让他用宋家的身份娶明珠。 原来他的作用就是棋子。 青妤不想和他打哑谜。 “你说,我听,你不说,我把你扛走。” 宋宋丧殇(51) 记忆中的青妤好像变的很模糊,他只能清晰的,记得的,都是她用这张僵尸脸吞吐出冷冷的话。 只是她还是这么暴力。 莫名的就没那么难过了。 宋柯倒了杯酒,放下酒瓶子说道:“谁敢娶你。” 青妤:喵喵喵??? 她只是让他坦白从宽,他还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宋柯觉得自己这一口醉的有点快,刚放下酒杯子,眼一晕,昏了过去。 青妤接住他倒下的身体,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轻呼一口气。 这仇还回来了。 - 宋柯睁眼的时候,扭了扭脖子感觉一阵阵的酸疼,环视了一圈微暗的房间,陌生的房间空荡荡的,不知道在哪里。 想到自己醉酒前的情景,他是被劈晕的吧,所以现在是被青妤带来这里,想到她说的话,他好笑的勾了勾唇角。 宋柯掀开身上的薄被,刚落下脚触碰到地面,房间的门便打开了。 半明半暗中,二人互相看着。 房间里的透明纱窗泄露出许多亮光。 宋柯正视着坐在对面的青妤,借着这光打量着她平静眸子,不点而朱的红唇,微微低着头,素白的手拿着酒瓶子倒了倒,将酒杯子推至他的面前。 这么看着倒想象不出她的暴力,一举一动都像是精心培养出来的名媛。 青妤端起高脚杯轻抿一口,“说吧。” “说什么?” 宋柯看着面前的杯子,没动,想到在北街地下酒坊里二人的对话,装傻。 青妤不耐烦的放下酒杯子,拿出晶体放进嘴里磨牙。 那‘咔呲咔呲’的声音,宋柯总觉得自己的脖子痒痒的。 “跟明家有关系?” 听到她说的话,有些惊讶她的聪慧,宋柯抿了抿唇,拿过面前的酒杯子一口喝完,“与你无关。” “想不想脱离宋家。” 宋柯意动的看向她,冷嗤。 脱离宋家,再回明家,他想过,但是现在恰恰是他都不想要的结果。 他身无异能,指望谁,指望她吗。 那更不可能,准确的说来他们可是争锋相对的人。 青妤一颗一颗的晶体往嘴里放,他一杯一杯的喝,就是不见面前的人吭声。 “你怎么想的,说说。” 若不是听着她陈述而平静的话,宋柯会觉得她准备在恶劣的揭开他的伤口后,顺便再往上撒上硫酸,看他笑话。 青妤拿过酒瓶将酒往他的杯子里斟上。 宋柯轻轻抿了一口:“你以什么立场来问?” 青妤想了想回道,“妹妹。” 宋柯蹙了蹙眉,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借着几分醉意,不知道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问出口:“有妹妹和哥哥做吗?” 青妤深深的眸子看向他,咬着坚硬的晶体嚼了嚼,“没有。” 静谧,空辽的声迹尘嚣于止。 安江基地里的设施还算完善,就连在北街角边缘外的灯光都能奢侈亮着。 若是不看向远处的残垣荒凉,真是难以想象电网的外面丧尸横行。 借着这微暗的光,青妤看着比她还要美的容颜,若是带上长发,会被误以为是大美女吧。 宋柯倚靠在座椅上,托着完美的下颌线沉着声,认真道:“我们做吧。” “……” 宋宋丧殇(52) 青妤冷冷的拒绝:“不行。” 宋柯想此刻的自己一定是疯了,失去理智,升腾起的怒气将桌上的杯子和酒瓶横扫而下。 空气弥漫着浓烈的酒香。 这是被拒绝后的恼怒,还是裹挟着他心里的期盼,咬着牙说道:“那我没必要告诉你。” 青妤神色未变的看着他。 “可以。你开心就好。” 宋柯:??? 她不追问了是什么意思,所以这只是她心血来潮,她大小姐心性的好奇,她只是来消遣自己的。 宋柯站起身,将青妤粗暴的从椅子上拉起,手里毫不留情的力道将她甩在墙上,质问她:“你以为你是谁,你想问就问,想不问就不问,我是你的玩物吗?” 青妤感受着背后砸在墙上的疼:“不是。” 宋柯疑惑片刻,反应了过来便消退了几分恼怒,反剪住她的手:“那就和我做。” “不行。” 宋柯看着她的僵尸脸,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柔了柔声:“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 告诉你我是被全世界抛弃的人。 青妤轻易的挣开反剪她的手,站定在宋柯的身侧,轻轻的说道:“别闹。” 宋柯听着她的语气,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在闹脾气的孩子。 他哪里在闹了。 “我是认真的。” “我像开玩笑?” 不像。 只是我更希望你是开玩笑。 宋柯如是想到,心绪转过几个弯,看着面无表情的她,低了低声:“你喜欢莫阳?” 宋柯见她摇头,心里偷偷的窃喜,“那你讨厌我吗?” 青妤侧过身,看着他眸光微亮的模样,摇了摇头。 刹那间,心里的气啊恼的,砰然不见。 此刻,宋柯没敢问那喜欢他吗,如果喜欢,应该不会拒绝他的吧,想到这,那微亮的眸子暗了下去,轻弱的声音飘散在酒香里。 “那你还要做我妹妹吗?” 宋柯淡淡的望着她,不知她此前是出于几分真心的话,现在重复的问她。 青妤牵住宋柯干燥的手,往内室走去,他看向身后的暗夜,不着痕迹的温柔地搂住了她的细腰。 青妤站定,旋身,依偎进他的胸膛,二人拥抱在一起,她轻声轻气的在他耳边说:“我就是妹妹,你的家人。” 宋柯感到有些熨烫,这样的感觉二十年来第一次有人对他说‘家人’。 只是他的心里似乎不是那么的满足,他为自己的贪婪感到难受。 或许这是他和明义德血脉相连里,唯一的相似之处。 他有私心,他贪婪,甚至卑劣的裹胁她。 而她却能不计前嫌。 宋家对他而言并不是他的家,他只能做到最好,不然他就要回到抛弃他的地方。 在没有找到家人前,他心存希冀。在他找到后,他的父亲依然将他弃之如敝履,一如最初,甚至是将他利益最大化。 大概连末世都无法掩盖他们的冷血无情。 而她像是天女散下的花,落在了他的世界里,掩盖住那些孤寂。 从什么时候起,这份关系在他的心里忽然的变质了。 他不知道。 宋宋丧殇(53) 第二天早晨,青妤叫醒宋柯。 青妤送来了一份白粥和一份小菜,她身穿着简单的休闲衣,头发自然的垂落在肩上,有些凌乱。 宋柯坐起身来,呼吸着混合着来自大街上炙热的空气,那是从敞开的阳台上钻进来,源源不断的热气。 青妤放下手里的托盘,柔声道:“这项服务只给我最最可爱的哥哥。” 宋柯穿上床边放好的衬衣,不是兜帽衫好像也很合身。 二人坐在阳台上看着面前的早餐,路上跳跃着光亮,满目的疮痍和眼前的悠闲有些格格不入。 宋柯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想,这大概会是新的开始。 他自问:若是和青妤这样的女孩生活在一起,会怎么样呢? 想到昨夜遭到她强烈拒绝的事,还历历在目,心里便堵塞的不行,随后他急忙的抛开了这些想法,琢磨着她这个人。 冷静自持。 宋柯感受到了上午的阳光,在他的额前抚摸出细微的汗珠。 此时,令人燥热的感觉占据在心头,他闭上了眼睛,倏地闻到了一股香气飘在鼻尖上。 她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哥哥很热?” 蓦地,宋柯睁开了眼睛,他不说话,迅速起身。 沿道的黄槿树将安江基地和外墙分隔开,青妤嚼着那坚硬的晶体,好笑的离开阳台。 宋柯躺在房间里睁着眼,天花板上反照着阳光,为自己的笨拙感到生气。 他想起自己此前强烈的孤独感。他想起初到宋家的陌生感和无时无刻排斥着他的青妤。他想着明家和宋家对他的利用。 恍如隔世。 他大抵是感谢这个末世的,排斥他的人变成是告诉他有家的人。 这样的转变对他来说,无异于是一场救赎。 “起来了。” 循着声源处看向门口,她无时无刻都是那副僵尸脸,他想不明白,难道是末世的原因? “去哪?” “不走,你要留下来联姻?” 闻言,宋柯鲤鱼打挺般坐起,她一脸认真的模样让他确信是说真的。 安江基地外,汇聚了青妤从夏束小镇上带来的人。 既然宋家和莫家是看在他们的份上,才将他们留下,若是将他们留下,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一众的人收拾妥当。 出于自愿原则,想走的人可以跟上,青妤并没有在人群中看到高明等人,不甚在意的让大家直接出发。 青妤和宋柯并没有让人通知莫阳。 既然他回到了莫家,没有理由再和他们四处奔波,在丧尸的世界里危险横行。 宋柯看着车子从安江基地远远的驶向前方,这和他当初在鸣荡山的心思相比,心里从未有过的安定。 侧过头,便能看到她坐在身侧,隔着拳头的距离,袄袄惬意的趴在她的腿上,他放在身侧的手,偶尔能感受到那尾巴横扫而过。 宋柯压低帽檐,须臾后,靠在青妤的肩上,勾起唇角,闭上眼。 青妤察觉到肩头一重,抚着袄袄的手顿住,侧过脸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老大,后面有车子在追我们。” 磕磕绊绊的路,让车子摇晃不已,没多久便慢速停了下来。 宋宋丧殇(54) 青妤顺着金南的话向外看去,见那些车子上陆续下来的人是宋家、明家的人。 莫家的人倒是没有来。 青妤将肩上的重量挪开,轻轻的放在椅座上,将袄袄放在车上下了车。 宋明先怒气腾腾的向青妤走来,甚至连宋夫人都带着不赞同的脸色。 “宋青妤,你要去哪里。” 面对宋明先的愤怒,青妤并未作答,从他们身后大声冲过来不满的声音:“老大,你怎么没通知我要走。太不够义气了。” 现在算是齐聚一堂了,莫阳作为莫家代表来了。 青妤扶额。 赤轮悬空,炽热的大地蒸腾着汗水,还未从额上滴落便已挥发在脸上。 远处干枯的枝干上像是被涂满了白色的石灰水。 “你们追来有什么事?” 闻言,宋明先气急的抖着手对宋夫人说:“你听听,你听听,太不像话了……” 宋夫人顺了顺宋明先,柔声说:“宝贝女儿,回家吧。” 一副俨然看着是不懂事的女儿在离家出走的模样。 青妤摇头拒绝。 “哥,你和老大这是私奔吗?” 霎时,大家听见这话脸色都不大好,顺着青妤身后看去,宋柯云淡风轻的走来,站在青妤的身侧。 这幅郎才女貌的画面,让大家将莫阳的话误以为真。 宋柯听见这话,赞许的瞥了一眼莫阳。 “宋柯,你不想和我们明家联姻吗?” 明珠瞪了瞪青妤,换上一脸泫泣欲落的悲伤的表情,看着宋柯,宋柯目不斜视的看着青妤仿佛是要坐实莫阳话里的真实性。 青妤头大的看着两人,怎么她都像是第三者。 宋明先不赞同的对着他们说道:“宋柯,宋家对你的养育之恩你都忘了是吗?” 明义德也上前说道:“宋柯,看在我的面子上,回安江基地。” 宋柯心里泛着冷笑,冷眼扫向他们,明义德在他这还有面子嘛,现在要他顾念父子之情不成。 他们完全不在意意外和明天会哪个先来,末世还想着巩固势力。 大抵大家指责的起劲都忘了一件事,此时已经出了安江基地的电网外。 丧尸正在源源不断的从远处跑来。 青妤微凉的手拉过宋柯,站在他的面前,对着众人说道。 “你们要是想联姻也不是不可以。” 大家听她这么说,做出洗耳恭听模样,看着她,尤其是明珠一脸期待。 宋柯震惊的愣在原地,俯着眸子说不话。 “一,将安江基地的实权交出来。” 刚听到第一句,宋明先和明义德便黑了脸,莫家更是不可能同意,这里面还有他的一份呢。 宋明先冷斥道:“宋青妤,你在胡闹什么?” 青妤顿了顿,无视他们的青白交加的脸色,指着夏束小镇的人继续说道:“二,从今日起,你们开始像他们一样上交晶体。” “三,这些丧尸就是你们立功的时候到了。” 话音刚落,众人循着青妤的视线望去,成片成片的丧尸已经从四面八方的涌动而来。 一时之间,大家顾不上青妤的话,立刻向最近的车子上跑去。 只是还没跑上车,迅速逼近的丧尸近身飞扑而上,企图将他们蚕食。 宋明先等人带来的异能者不少,纷纷作出备战的姿态。 青妤便站在不远处,脚步未挪,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宋宋丧殇(55) 莫阳和夏束小镇上的人,将青妤和宋柯和没有异能的人围拢成圈,靠近的丧尸便用异能将其爆头。 在车上乘凉的袄袄见此扒拉开车门把,迅速加入丧尸大战中。 大家似乎没有人想去帮宋明先一行人。 宋柯空着的另一只手,拉过青妤,紧了紧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什么话?” 青妤斜睨着宋柯,他能不能重视点现在的情形,再聊天啊。。 “你说让我联姻也不是不可以。” 青妤指尖轻颤,回道:“当然不是。”这明显宋明先等人不可能答应的事。 宋柯还是不高兴,他这样被青妤轻易的拿来堵塞他们的话,只能说明他在她的心里不是最重要的人。 “我不想你只做我的妹妹。” 青妤清楚的知道宋柯话里的意思,挣脱开手,并不看他,“不行。” “试试都不行吗?” 青妤忽视他话里的乞求,摇了摇头。 “为什么?” 他明显能察觉到自己对她的不同。 或许是他感觉出错了吧。 宋柯失落的垂下手,不明白为什么她三番两次拒绝的坚决,连一丝机会都不给他。 望向不远处的丧尸,黯淡的他像是他们丑陋的模样曝晒在阳光下,任人审视,嫌恶。 浓重的厌弃感油然而生。 青妤丢进一颗晶体磨了磨牙,不敢多看一眼他,冷声说道:“不要试图追问一个拒绝你的人,她会说出一百种拒绝你的理由。” 冷酷无情的话回荡在耳边。 宋柯晃了晃身,头上的烈日让他恍惚,明明灭灭的身影重叠在他的眼前,明明伸手可触却遥不可及。 他笑了笑,苍白的脸色比不上心头的酸涩和难过。 是,是他奢望了。 青妤接过他晕倒的身子,心疼的擦去他脸上的水珠。 不远处的异能者为宋明先等人杀出一条血路,迅速的离开了现场。被留下的异能者只能和青妤等人不停的在丧尸中穿梭。 青妤抱起宋柯放上后座,拿出木棍和他们并肩作战。 大家看着青妤手里的木棍收起手落,一击一个准,顿时对自己的异能有些嫌弃,这跟练靶子似得。 再看看不远处的袄袄,加快了释放异能的速度,他们也要努力变强。 直到解决完丧尸,青妤这边的一波人和宋明先带来的一波人面面相觑。 大家和平共处的一起蹲在地上挖晶体。 这画面属实有些喜感。 “宋小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加入你们。” 青妤看着走来的男人,沉默不语。 “我们刚加入安江基地不久,刚刚有幸见识到宋小姐的身手,与我们相比,足以相信宋小姐能更好的带领我们。” “名字。” “同姓宋,名风,风声的风。” “宋先生,你们可有带家属。” 宋风颔首:“我们得先回去接人,不知宋小姐能不能等我们?” “我们会去凌城,你们到时候来汇合。” 莫阳看着远去的宋风不解的问道:“老大,让他们加入我们做什么?” “需要人手。” 青妤说完留下一脸懵圈的莫阳,挠了挠头跟上。 宋宋丧殇(56) 等青妤等人上车,宋柯还没醒来。 青妤拿来水桶,让莫阳装满。 莫阳每次遇上这样的事,总有一种错觉,他的异能作用,只是青妤的生活自来水。 微凉的水放在太阳底下,不到片刻水温便高了些。 车外莫阳释放着异能给袄袄洗澡,车内青妤坐在后座上将宋柯的头移到自己的腿上,水桶放在脚边,时不时的将毛巾洗一洗。 素白的指尖描摹过他的眉眼,微短的眉毛软软的落在指腹下,掌心扫过他微卷的睫羽,微痒到了心里。 略带温度的毛巾从他的脸上擦拭而过,拉起他的衣角,满眼的白皙蔓延在眼底,定了定神,青妤给他换了身浅色的兜帽衫。 执起那双干燥修长的手,望着他的脸怔怔的出神,没发现腿上的人已经醒来。 宋柯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上的缥缈恍惚的人,迅速闭上了眼。 盘旋的问号在头顶。 他的左手被软软的牵着,她她她这么看着他做什么。 他不懂,他也不敢问。 宋柯贪恋着闻着身侧清淡的香气,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正躺在青妤的腿上。 金南和莫阳坐上车的时候,便是看到这一幕。 袄袄看着躺在青妤腿上的宋柯不满的嗷嗷嗷叫,青妤伸出左手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 “乖乖坐前面。” 袄袄生气的瞪了瞪宋柯,坐在莫阳的怀里动来动去。 金南坐在驾驶座上,目不斜视的启动车子。 莫阳按住袄袄的身子惹来它一个肉爪子招呼,青妤看着袄袄平和的说道:“袄袄是不是不乖。” 瞬间,袄袄就安分了。 听着青妤明明没有情绪的声音,宋柯都能当成亲密的呵斥。 若是他是袄袄多好。 宋柯自愿堕入魔怔的情绪里,羡慕起一只狐狸。 这样他便能随时随地的靠在她的怀里,听着她的低声浅斥,她还总是抱着袄袄,想到这。 车子里跌宕的起伏,他不动声色的靠近青妤的腰腹,脸颊轻轻蹭了蹭,馥郁的清冷钻入他的脑海里。 宋柯想着末世后和她相处的一帧一画,淡入淡出的都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想到这动了动左手,有种想扯破她平静的面容。 - 青妤和宋柯一行到了凌城。 下车的时候,宋柯才发现自己一身清爽,连身上的衣服被换了一身,伸手将头上的浅色帽檐压下,细碎的发丝遮住了他微红的耳尖。 宋柯默默的走在青妤的身侧,听着她在啃晶体的声音,若是可以就这样一直陪在她身边吧。 莫阳将凌虎队的王虎找了来。 走近他们所在的住所,一片建筑物后被分割出来的仓库里,分截成密密麻麻的小隔间。 众人站在门口就近的房间里,青妤将让金南和莫阳等人搬来的粮食,一一放在王虎等人的面前。 青妤看着王虎带来的异能者和他们说道:“我们合作建个基地。” 众人一听,激动不已后面面相觑。 这也太疯狂了。 王虎理智的看向她,建基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宋宋丧殇(57) 王虎带来的人附和道:“人力,物力,我们去哪里找来。” 青妤回道:“你们,还有一队人马随后会来凌城。你们到时候记得注意些,带头的人宋风。” 莫阳知道宋柯当时不在,便解释道。 “宋风是宋叔带来的人,他们撤走的时候,没带走他们,他就说要加入我们。老大答应了。 宋柯不置一词,想着莫阳的话,担心这是宋明先派来的人,他们走迂回路线的话,岂不是…… 想到这,宋柯睨向气定神闲说话的人。 他十分不解,但不纠结自己为什么没有觉醒异能。 王虎奇怪的看着青妤三人:“你们不是安江基地的人吗?为什么要来和我们合作?” 莫阳也好奇的看向青妤,他只想闯荡丧尸界,建立基地怎么到处闯荡,拯救世界。 青妤冷淡的扫了众人一眼,“想听实话?” 众人一致的点头,这话问的,难不成他们还想听假话? 青妤指着宋柯说道:“他。” 青妤顿了顿声音,继续说:“你们都要听从宋柯的调遣。” 大家莫名的看向那没有异能的男人,有些不服气,唯独夏束小镇来的人没说话,他们听青妤的。 宋柯奇怪的看着她,他没异能,没资历,这事完全没必要交给他。 有人愤怒的站了起来,不满的看着宋柯,质问道:“宋小姐,你让我们听他的?他能干什么?” “这是你们要听的实话。”青妤淡漠的回。 众人没懂。 “没有他就不建基地了。” 听到青妤的话,众人唏嘘不已,但是王虎他们显然没那么服气。 他们又不是陪太子读书,打丧尸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他们凭什么听一个没异能人的话。 隔壁的小房间里散发出白粥的味道。 青妤掠过他们的脸色,说道:“自愿原则。” 说完,便寻了位置坐在宋柯的身旁,抱过他怀里的袄袄。 王虎等人在一旁商讨着其中可的可实施性。 宋柯定定的看着青妤的眸子,听到青妤的话后,失控的抓过她的手,沉声问:“为什么?” 青妤曲了曲手指挠过宋柯的掌心:“送给哥哥的礼物。” 不对。 宋柯看着包裹在手心里的小手,他认为事实不止如此,重复道。 “为什么。” 青妤望进他的眼底,汹涌的水,伸出没被握住的手捂住他的眼睛,感受到掌心的濡湿,她的手心不自在的移了移。 宋柯偏了偏头,想要追问。 青妤落下手绕过他的脖颈,挡住众人的视线,滚烫的水落在她的肩上,烫在她的心上。 宋柯埋在她的颈侧,压抑下声音轻喃的又问了一遍。 青妤感受那沾染了一片泪水的肩侧,低着声,“哥哥,不喜欢吗?” 那在耳畔的轻声,轻轻的呵气缠绕进耳廓里,痒痒的让人想伸手挠,宋柯觉得她在避重就轻。 但不可否认,他是喜欢的。 莫阳莫名其妙的看着忽然抱一起的宋柯和青妤,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关系这么好了。 不对,他们还私奔。 宋宋丧殇(58) 莫阳想着这一路,他们都跟陌生人似得,这感情怎么就得到质的飞跃了。 莫阳盯着他们陷入了沉思。 更无辜的是蹲坐在青妤腿上的袄袄,被挤得的掉到地上了。 袄袄郁闷的看着宋柯,愤怒的尾巴在他腿上扫来扫去。 宋柯埋在青妤的肩上,闷闷的问:“阿妤,不能喜欢我吗?” 屋子都是乌泱泱的嘈杂,讨论声。 青妤望了一眼,“哥哥,我喜欢你啊。” 二人南辕北辙的话,宋柯难受的不行,他想听的不是哥哥。 宋柯知道这是划开天堑的称呼。 他稳定心神,想到屋子里的一群人,须臾后,不舍的松开青妤,唇瓣恶劣的扫过她白腻的颈侧。 青妤微跳的毛细血管动了动。 青妤微咳一下,看向王虎他们,镇定的说道:“你们商讨的怎么样了。” 宋柯恼怒的凝视着她面色如常的样子,撇过头,冷哼,他也会僵尸脸。 王虎等人八卦的神色扫荡在他们的身上。 尔后。 王虎不确定的说:“真的能行?” 青妤决定还是以实力说话,不然商讨不下去了。 青妤站起身:“有意向有异能的现在都跟着我,先去凌城的捕杀丧尸。” 青妤拍了拍手,继续说道:“现在就去,回来再商讨。” “哥哥在这等我。” 宋柯只能点头答应,他想去,但去了还要被她保护,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正在做饭的女人疑惑着看着忽然都往外走的人。 “王哥,快吃饭了。” 王虎粗着声挥手:“你和孩子先吃,我们出去打丧尸。” “吃了去啊。” 王虎看着已经走到门外的青妤,想到他们带来的粮食,拒绝。 - 众人沿街走在萧条的路上,明晃晃的吸引丧尸。 没多久,闻着味道来的丧尸被他们解决,主要是被青妤的擀面棍解决,只有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实力,才能说服他们。 一众的人聚集在一起商讨大事,在青妤的指挥下先以整合凌城为起点。 每日,青妤都带着人出去打丧尸,宋柯负责管理将闻声而来的人一一划分开。 由王虎和莫阳等人成立的各个小队,迅速的在凌城出了名,将基地扩建开——安柯基地。 正如青妤所说的。 这座基地是为了宋柯而存在的。 青妤建立的安柯基地条件没有安江基地苛刻。 佳航物资充足,异能者们自觉的维护着安柯基地的安全,取来的晶体不必如数上交,只需登记后互相交换。 普通人更是无需上缴晶体,这让来的异能者纷纷欣喜不已。 随着往来投奔安江基地的人越来越多。 “阿妤,不如你自己管。” 宋柯靠在旋转椅上,看着堆积成山的名册,生无可恋。 这是个苦工作吧。 “哥哥要是累,吩咐下面的人做。”青妤抚着袄袄自如的说。 宋柯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说话,头疼。 宋柯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坐在她的对面,注视着青妤。 这么久,他们的关系毫无进展。 这才是让宋柯烦闷的地方。 宋宋丧殇(59) 袄袄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一眼他,散发着得意之色,看看它现在就在青妤的手里。 袄袄惬意的瞌上了浑圆的眸子。 宋柯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淡漠的女孩的身上,哪里有分出一丝的眼神看它。 “哥,老大,我给你们说个事。” 莫阳疾跑来打破二人安静的氛围,对着他们说道:“明家竟然收了汪芝芝和骆雪。” 闻言,宋柯冷笑而过。 莫阳见他们两不感兴趣,长话短说的说了几句便打住。 大抵是为了寻求强者的庇护,他们才没有离开安江基地,骆雪和汪芝芝先是投靠了安江基地的明义德,又将没有觉醒的高明弃之如敝履。 等青妤在听到骆雪等人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再次闹翻了天。 汪芝芝不知怎么变成了丧尸,明家被闹的不可开交。 莫阳说,高明来了安柯基地,甚至也觉醒火异能。 青妤听后继续抚着袄袄锃亮的毛。 这些人自始至终都和她没关系。 可也巧,宋柯和青妤在安柯基地里走着不远不近的碰到过高明。 只是,物是人非。 相视而过,点头之交。 宋柯看着被搭理的井井有条的安柯基地,已经不是当初他们初来凌城破败的模样了,路过的人纷纷的向他们问好,无不惊艳于宋柯的容颜。 大抵很是羡慕他吧。 宋柯自不戴帽子后,总是感到不自在,只有看着身侧抱着袄袄的人才能稍稍的稳下不自然。 “宋柯。宋小姐。” 青妤和宋柯身后不停的传来呼喊的声音。 青妤转身便看见一身娇艳的明珠和明义德等人,他们怎么来了。 明义德热情的上前,对着宋柯都和颜悦色了,“宋柯,宋小姐,听闻你们在这建立了安柯基地我们来看看。” 只是听着这基地的名字,明珠铁青着脸,她身在安江基地便听到来往的人说,青妤为宋柯而建的。 那些人无不羡慕着宋柯。 只有她是嫉妒着青妤不成。 宋柯沉着脸对明义德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们。” 明义德不满的怒视着宋柯,“大逆不道,你是我儿子。” 一行人的动静引得安柯基地的人站在远处,偷偷观望。 青妤怀疑的看着明义德,他突然揭破宋柯的身世这是打着什么名堂? 闻言,宋柯不禁冷笑。 他去找明义德的时候,可不见得他这么想认这个儿子,现在无非是明家式微之后,听说安柯基地为他而建才来的吧。 更何况他们才从莫阳处得知,明家被骆雪搅的一团乱,这么快就来安柯基地。 豺狼之心。 宋柯执起身侧的手,直接越过他们往回走去。 “宋柯哥哥,宋姐姐” 青妤直接拿出擀面棍,直指拦在他们身前的明珠,“好狗不挡道。” 明珠见宋柯一脸宠溺的看着青妤,心里的火气蹭蹭蹭往上冒,“宋柯哥哥,我害怕。” 喵喵喵??? 青妤冷眼扫向明珠,手里的擀面棍往前挪了挪,道:“你再叫一句试试?” 明珠瑟缩的往后退了一步,嗫嚅的说道:“宋柯是我们明家的,他是我哥哥。” 宋宋丧殇(60) 明义德也上前打圆场,“宋小姐,明珠说的对,我们都是一家人。” 明义德想和宋柯打感情牌,迅速的加入安柯基地,这比在安江基地势力划分为三还要来的实权大。 汪美淑紧张的看着他们父子,深怕一步踏错她就跨进深渊了。 青妤不管他们在说什么,上前一步擀面棍直接横劈而下,直抵在她的额前,“信不信我打爆你的头。” 几人惊惧看着青妤,被她二话不说就动手的粗暴行径,吓死。 明珠看着自己腿下断折的惨状,不敢动,额上渐冷的木棍在提醒她,青妤会说道做到。 “不管你们来这什么目的,最好不要来招惹宋柯。” 青妤心里清楚明家的现状,说着话便将擀面棍指着明义德和汪美淑,冷声威胁道。 “否则,我让人把你们丢进丧尸群。” 青妤移步走向宋柯,俯视着明珠,扔下擀面棍,那掷地有声落地的声音敲击在他们的心上。 三人大抵是没想到青妤这么凶残,吓的一个激灵不敢应声。 “还有你,我不希望再从你的嘴里听到喊哥哥两个字。” 青妤冷声威胁完,牵起宋柯,放缓了声音,“我们回去吧。” 袄袄威风凛凛的走在二人身侧。 等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明珠这才哭天喊地的叫了起来。 青妤看到路过的金南,对着他说道,“金南,去打听下安江基地什么情况,还有明家。” 宋柯眼睛发亮的凝视着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愣愣的跟着她往回走。 直到青妤松开他的手,宋柯下意识的抓住,“阿妤,我们在一起吧。” “我们一直在一起。” 宋柯生气的拉过她,抱进怀里,“阿妤,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行。” “我不懂。” 青妤感受着宋柯身上的体温,沉默的掩去眼里的心绪,推开他。 宋柯下意识抓住她的手问道:“为什么。” 青妤轻嗅着他身上清冷的味道,一节一节的掰开宋柯的手,轻启唇瓣的说:“哥哥总是喜欢问我为什么。” “好,我不问,我只做。” 话音刚落,宋柯拽住青妤的手,不容拒绝的吻上的她的唇,缱绻霸道的杂糅进这个吻里。 宋柯松开青妤,指腹划过她的唇瓣,莹润的唇瓣衬得她的雪白的脸更加的白,他忽然挫败的垂下手。 嘶哑着声音说道:“给我个能说服的理由。” 青妤犹豫着看着他,拿着晶莹剔透的晶体轻抚过莹润如玉的牙,细细的磨碎,“看到了吗?” 宋柯已经见怪不怪,她的拿着那些晶体磨牙的事了。 青妤看着他毫无所动的样子,大概没有理解她所表达的意思,“我和你们不一样。” ——我们不一样 听见这句话。 宋柯的心里感到了隐隐的不安,仿佛知道青妤要说的话和他曾经的猜测息息相关,抖动了一下唇瓣,阻止的话停在唇边,便听到她说。 “我是丧尸。你应该察觉到了。” 宋柯不想承认。 看着她一如从前的脸,宋柯直接冷了声,“不可能,你和我们别无二致。” 那是因为我有净灵池。 “大概我变异了。”青妤说着便执起一颗泛着蓝光的晶体咀嚼,证明着她说的话不假。 宋宋丧殇(61) 想到一路上,青妤的暴力行为,她与众不同的异能,她轻而易举的咬碎晶体,她甚至一度想吃丧尸的胳膊。 宋柯只能相信,指尖的手指捏白了几分。 蓦地,他肯定的说道:“你是喜欢我的。” 想到她亲他,总是小心翼翼的,想到她,总是和他保持距离,但不远离,想到她,总是照顾他,宋柯忽然得出结论。 “就算你是丧尸也没关系的,只要我们在一起。” 宋柯絮絮叨叨的说着,希冀的看着她。 青妤沉默着。 青妤一点儿也不想到最后功亏一篑。 万一她咬一口,宋柯变成丧尸。而且……青妤退后一步,拉开距离。 宋柯坚持自己的想法,欣喜的上前扶住青妤的肩膀,完全没注意到青妤微变的神色。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对峙。 金南带着安江基地的消息进来,他们这才得知,骆雪搭上明家的线后将明家的得力干将拐跑了,自立门户。 被青妤拐走的宋风带走了不少安江基地的能人,这让宋、莫两家更是借此机会蚕食了明家的势力。 明家四分五裂,明义德听说青妤和宋柯在凌城建立安柯基地的事后,这才打着算盘来了。 青妤对着金南说道:“找人看着他们,别整出幺蛾子。” 金南应下后便出去了。 宋柯和青妤并没谈出令人满意的结果来。 - 连月来,宋柯懊恼极了,心里的不安急剧加强。 二人的谈话并没让他们的关系更近一步,反而他见到青妤的时长在骤然减少,想到这,伏案而坐的男人撑着饱满的额际,眼底的黑色风暴在慢慢的聚拢。 他明明一开始只是想送她回家,是什么时候变了这样的初衷。 或许是这一路上的温暖悄无声息的侵袭的他冰冷的心,又或许是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她来了,又或许是在掩住他狼狈的时候。 宋柯如是想到。 人啊,总是不满足。 得不到的东西,总要极尽想尽办法的去得到。 看着金南带来的人,宋柯神色上下的打量着她,将她的心思尽收眼底。 明珠坐在轮椅上,晦暗的望着自己的腿,虽然它已经长出新的骨痂,但是总能感到隐隐的作痛。 “宋哥哥,我和爸爸、妈妈要回去了。” 闻言,宋柯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明珠对于宋柯的默许,按住扶手,用力的撑起身子向前走去。 青妤站在门口的时候,二人依偎在一起,便是看到他木然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像他怀里的人只是根木头。 只是宋柯脸色一点点的变白,第一次看到她僵平的脸上勾起淡淡的微笑。 他忽然有很不好的预感,却不敢深想。 即便,此刻他就站在这,只是相隔几米的距离,好似两人之间横亘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心里一慌,他还是按耐住没有动。 青妤说的飘忽:“哥哥若是想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宋柯闻言,直接推开怀里的人,向前跑去。 宋柯刚惊喜的扶住她的肩膀,便听到她说:“你还记得你还欠我一件事吗?” 宋宋丧殇(62) 宋柯想起当初在鸣荡山那座城市里答应的三件事,还有一件事她没说。 莫名的心头一抖,宋柯不想听,焦慌之气堵在心头。 他狠狠的抓住她的手,与她微凉的手相比,他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 “哥,老大,不好了,安柯基地外的丧尸越来越多。” 莫阳惊慌的跑来。 没有理会他话,宋柯愣愣的望着眼前的青妤。 四面八方涌来的灵力,强悍的力量让墙面瞬间倒塌,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宋柯感到不安。 他记得上一次感受到这股力量的时候是祥和,平静的。 远远和这次的强横不同,他知道,所有的变数都是由眼前的人引起的。 宋柯不安的问:“阿妤,你做了什么?” 流窜的灵气让身体有些承载不住,碎裂的疼痛让她雪白的面色更加的苍白,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哥哥不想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吗?” 宋柯默然抬手,恶狠狠的看着她,眼底却带着乞求之意:“宋青妤,我不准你说。” “哥哥……” 一种莫名的惶恐如同海啸般朝着他扑面而来,宋柯抖着声音,“阿妤,我不想听。” 青妤没有理会他的话,取出青藤缠绕的珠子,淡淡的说:“这个期限只能停止在,答应哥哥的这一刻了呢。” 宋柯看着她将那灰扑扑的珠子挂在他的脖子上,叮嘱。 “带着它,别取下来。” 宋柯不解的抓着那只纤细的手,颤巍巍的看着她,莫名要失去她的惶恐缠绕在心头,哽着声:“阿妤,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好不好……我不要你爱我,我只要你还留在我身边。” 宋柯轻喃的青妤,描摹着她的眉眼,祈求时间停在这一刻。 良久之后。 青妤狠了狠心,挣脱开握着她的手,恢复她那一脸如常的面容。 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便发现了天显现的异常后,一直没有停止过修炼凝心诀。 她对着宋柯的方向最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该告别了。 没有生命的燃烧,哪有光明的世界。 这是她该去做的事。 只见她的身影,迅速的向外移动。 瞬间,怀里落空,让宋柯跟着追去。 众人见此,纷纷往安江基地外去。 那带着一身孤勇,单枪匹马的,繁复的手势交错在胸前,召唤着这个世界的丧尸奔逃而来的速度,仿佛睥睨天下。 宋柯撕裂的心喊道:“宋青妤——” 没有人比那星光在天地间的人还要耀眼,这股强横的力量奔涌而至,随着粉碎的是那些凄厉而叫的丧尸,像是照进黑暗里的光,瞬间粉碎。 越是靠近中心地带的人,那聚集在一起的灵力越是让人看不清身影。 宋柯极力的站稳脚跟,向前踉跄的走去,跌倒,爬起,再跌倒,一步步的向前匍匐前进,向远处的人又向对自己说:“宋青妤,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可不可以。” 唰—— 短短的时间内,奔腾而来的丧尸更像是被操控在手里的傀儡,说散就散。 消失不见。 宋宋丧殇(完) 宋柯的声音渐渐的低落了下去,望着远处在眼前的人,紧紧的抓紧手里的尘土,就像这握不住的泥沙。 “哥。” 宋柯推开眼前的手,不停嗫喏的说道:“都怪我,都怪我。” 如果不是他,是不是她还会面无表情的站在他的面前冷声拒绝他。 只要她回来,他再也不奢求了。 宋柯抓着心口,紧紧被攥住的绳索缠绕在喉间,腥红的鲜血从嘴角滴落。 “哥——” 莫阳惊惧的叫道。 - 末世过后。 房间里,莫阳着急的来回踱步。 金南看着莫阳走来走去,眼睛都晕了:“坐下。” 莫阳哪里坐的住,这些年,他看清了宋柯对青妤的感情,现在才惶恐不已。 这最后他都没整明白,青妤怎么忽然就去拯救世界了。 这种事留给他做不好吗。 “我担心他想不开。” “这么多年了,不会的。” “明家那些人还来吗?” “安柯基地已经将他们列入黑名单了。” 二人长叹了一口气。 他们自知道宋柯是明义德的亲生儿子后,明义德一直在安柯基地里以宋柯父亲的名义耀武扬威,金南等人便将这些人赶出了安柯基地,再自从青妤离开,宋柯醒来,根本无心去管这些闲事。 莫阳和金南看着宋柯一脸平静的像没事人似得,忙里忙外建了冰棺室。 等建成后没日没夜的住在那座白色的房子里,抱着青妤自言自语。 他们都快吓死了。 一座独立而宽大的建筑隐没在安柯基地里,里面所有的医护人员仅仅只是为睡在最里面的美人而存在的。 宋柯摆弄着手里的仪器,时不时的抬头望着不远处的人。 两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一起闲聊,“宋先生,真是痴情。” “不是说那是他妹妹吗?”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也正常。这个安柯基地是他的爱人为他而建的,不然怎么能叫安柯基地。” 新来的人推了推她,直到察觉到面无表情的宋柯站在他们身后,吓的他们停止了说话。 说话的人松了口气,拍了拍胸,看着那冷漠无度的背影,“宋先生也太可怕了。” “不过他精致的太美了,身为女人都要自愧不如。” 新来的人没见过宋柯,不能理解她话里的概念,直到她见到脱下口罩的宋柯,才终于明白。 这样的神颜也只有躺在冰室里的睡美人才能配得上吧。 望着她依旧美丽而平静的脸,犹如雪山之巅上冰莲,清灵神秘,让人想要掀开那一层薄雾,窥探那眼睑下的眸子。 宋柯抱着青妤那冰冷的身体,执起她的手细细的吻过她的手背,“阿妤。” 虽然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力道却控制的刚好,声音里满是痛苦和绝望,颤抖的唇瓣质问她:“你为什么都不问问我就擅自决定。” “你为什么……阿妤说的对,我总是喜欢问你为什么。” 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呢喃:“为什么那么突然离开,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沉默了半晌。 宋柯弯下唇角的弧度,开口说道:“我错了,错的离谱,阿妤,我不要你和我在一起了,你回来好不好。” ——只要你回来。 他睁开眼睛又笑了笑,笑到砸落晶亮的液体,眼前一片片的眩目,宋柯有些看不清青妤的脸,他伸手慌乱的擦掉她手背上的水珠,声音里满是低落,“阿妤再也不会回答我的话了。” 宋柯直起身,将她的衣摆整理好,复又躺在她的身侧,冰点以下的温度让他毫无所觉般静静的凝视她的侧颜,想起她的笑颜,想起北街角阳台上的温度,想起那未敢想完的念头。 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回荡在冰室里,只是这低低的声音让人听得不真切。 大抵像是怕吵醒她,宋柯停止了说话轻轻牵起身侧的冰冷的手,瞌上眸子静静的陪着她浅眠。 ——宋柯:失去你,痛彻心扉这四个字再没离开过我。 胡言不语(1) 恰是艳阳三九春。 积碎琼花料峭寒。 天台上迎着风站着一位小腹微隆的女人,泪雨连连轻颤着腿,一只脚已经越过冷冰的栏杆,看的让人心惊胆颤。 一个不注意便是翻身落楼,一尸两命。 接到电话赶来的言青妤看着对面的女人和男人,不知所措。 这是她男朋友的情人? 此时的言青妤不知该用什么的心情来面对这一场劈腿的情景,还是用一场逼宫让位来形容这个简单而复杂的关系。 仿佛她才是那个无关紧要的人。 “余露,你先下来,我们好好说。” 周明溪一脸为难,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助理,一个是他的女朋友。 他和余露不过是你情我愿的关系,竟然被余露私自拿来大做文章,以此相威胁和他在一起。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最是要不得这样的绯闻吗。 当下便是对她心生不悦。 余露往四周张望一圈,不知算计着什么,睨着言青妤对周明溪说道:“你让她过来。” 余露的不配合,让周明溪心生不满,只能让言青妤先稳住余露。 “言言。” 言青妤望向说话的周明溪,清秀俊凌的周正模样,此时在她看来未免有些乏味。 “什么时候开始的。” “言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把余露劝下来好吗?” “不好,她是你的助理,不是我的助理。” 她有什么理由去劝一个介入他们感情的人不要轻生,这分明是在要挟她离开周明溪。 “言言,我们的身份你想闹得人尽皆知吗,现在你不去,一会儿记者就要闻风赶来了。” 言青妤冷嗤了一声,望向站在栏杆上的女人。 余露被言青妤的表情刺激到。 她那一脸好似再说,看,你我一样,都比不上周明溪的名声。 “啊……”余露忽然惊叫一声,引得周明溪慌张的看向她。 “余露,你别冲动,我会让言言过去,别动别动。” 这脑子。 他看不出余露完全没有想轻生的想法吗。 言青妤拧了拧眉,心里微微不舒服,伸手将它捋平,“周明溪,你爱我吗?” 周明溪看看一脸无畏端详着他们的言青妤,除了对她的一点儿愧疚之外,更是不满。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若是迟些,不知道闹成怎样无法收拾的场面。 周明溪见言青妤分不清此事的轻重缓急,咬牙缓声道。 “言言,你快点儿过去,余露不能出事,你为了我们想想,要是爆出我们的恋情,对我们都是非常不利的。” 这座楼层算不上高,甚至是会比一般的高度相对的低一些,远远的已经能听见警鸣声。 说不难过是假的。 周明溪口口声声都是为了他们的事业着想。 天台上的凉风吹过,看着栏杆上微微晃动的女人,胳膊上泛起了小颗粒。 言青妤定了定神对着余露说道:“余露,你……” 言青妤话还没说完,便被余露蛮横的打断:“我不想听你说话,我只要你离开明溪哥。” ??? 胡言不语(2) 这理直气壮的要求,一瞬间让言青妤误以为她才是那个小三。 那声泪俱下的样子,她才是恶人吧。 ‘咔嚓咔嚓’的声音忽然响起。 言青妤和周明溪往声源处望去,从天台门里闯入的记者对着他们一阵狂拍。 言青妤被人推搡着往栏杆处而去。 记者一个个犀利的问题,接踵而来。 “请问言小姐和溪哥是不是恋人关系。” “言小姐和溪哥是否因《麦溪楼城》这部剧而生情?” “请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你们谁才是第三者?” 余露听见这句话,先声夺人,立刻指着言青妤尖叫起来,“是她,她才是第三者。” 大家看着泪眼模糊的女人,霎时,那些长筒短镜的伸向余露,似乎没有一个人想要先救下余露。 大家更在意的是他们之间爆出的热点。 “请问这问小姐,你和溪哥是什么关系。” “我是明溪哥的助理。” 大家看向她抚摸肚子的动作,震惊的问道:“这是溪哥的孩子?” 女人哽咽着没说话。 这答案不言而喻。 周明溪看着闯入的记者,对着言青妤心里的那些愧疚消毁殆尽,在两个女人之间迅速的作出决定。 “我和言小姐只是朋友关系。” 众人互相推搡着,楼下围绕了许多围观的天皇娱乐的工作人员和艺人。 “那这么说来溪哥和您的助理才是男女朋友?” 周明溪想着他的事业正在上升期。 若是承认和余露的关系,势必是要对他的演艺事业造成影响。 若是不出面应下和余露的关系,周明溪睨了一眼她的小腹,生出了狠厉的心思,不动声色的向栏杆处移去。 周明溪向天台下望了一眼,不动声色的靠近余露,说着是似而非的话。 “露露,现在这么多记者,你可以放心下来了吧。” 周明溪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向身旁的余露拉去,看似是要将余露拉下,实则是在用力的攥住且推拉她的手腕。 “明溪哥……” 余露震惊的看向周明溪,惊慌之下向最近的人抓住。 “溪哥,溪哥请问你和……” 话音未落。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的目瞪口呆。 众人迅速向栏杆处扑去,望着楼底下已经准备就位的救生垫,一个已经乘着重物落体的下坠速度跌在救生垫上,生死不明。 一个被空中的救援人员紧紧的拉拽住。 天台上刚刚赶来的救援人员,拨开众人,看到已经摔下到楼底的人,怒吼一句,纷纷下楼。 娱乐记者们哑口无言。 这变故也不是他们想的啊,他们也是收到信息才匆匆赶来的。 这一场自以为是演习的戏码,以坠楼的结局暂时性的收场。 - 言青妤毫无生气的躺在病房中,经纪人张姐拿着绯闻杂志怒不可遏的进来,长吁短叹。 昏迷不醒,生死不明! “还没醒过来过吗?” “没有。” 护工拿着干净的毛巾在为床上的人擦拭身子。 “她醒来第一时间立刻通知我。” 胡言不语(3) 张姐对着护工又嘱咐了几句,卷起的杂志被她甩在一旁,雷厉风行地迈着步子出了病房。 待张姐走后,护工立刻放下手里毛巾,不屑的望着床上的女人,这样漂亮的人竟然去当别人的小三。 她嫉妒的想着,言青妤怎么没毁容。 杂志上明晃晃的言青妤和周明溪以及余露在天台上的对峙照。 #曝#新人练习生言青妤为情坠楼,甘当《麦溪楼城》溪哥的情人,第三者? 亏她还是个公众人物。 活该! 护工暗暗的想,言青妤这是想毁了她的男神周明溪星途,不摔死她真是便宜她了。 护工撇撇嘴,拉开病房的门。 转眼,人就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 病房外清冷的走廊,枭神俊朗的男人迈着长腿路过,身侧跟着絮絮叨叨的稍稍偏矮的男人。 “宁哥,你能不能保重身体。” “你看看你天天在家不接戏,不去公司,有事没事还能进医院,你说说你这个月已经第几次来医院了。” “你的粉丝看到的话又要骂我了。” 费时手里提了一袋子的药,郁闷的跟在男人的身后抱怨。 胡宁折身向原路返回。 费时不解的跟在他的身后,“宁哥,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只见男人从裤袋里抽出长手,推开病房的门,定定的站在床尾垂视着病床上的人。 费时一脸疑惑的看着胡宁和床上的女人。 这是谁啊? 面前的在女人头上缠了一圈一圈的白纱布,一张素净的小脸有点儿眼熟。 一眼扫过病房。 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茶几上摆着近日来闹着沸沸扬扬的绯闻杂志。 费时拿过杂志悬空在面前和病床上的女人比划了一下。 “宁哥,这这这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女主角啊。” 胡宁没有理会费时的惊讶,迈步向床前靠近,盯着那张苍白无唇色脸猛瞧,势要琢磨出点端倪的样子。 “宁宁宁哥,你做什么?” 费时震惊的看着胡宁牵起床上的女人的手,这便罢了。 你你你…… 你往上亲是怎么回事! 费时吓得丢开杂志,一把拉开胡宁。 胡宁看着那纤细的皓腕被他扯出的红印圈子,顿时,不悦的眼神扫向费时。 费时缩了缩脖子,正经的向胡宁问道:“宁哥是认识这个新人?” “不认识。” 喵喵喵? 不认识你亲她干什么。 费时警惕的看着床上的女人说道:“宁哥,我们快走吧,这女人现在一身绯闻污水,咱被卷进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行。” 胡宁冷声拒绝,拉过一旁的陪护椅子坐在床沿一侧。 “你不是不认识吗,现在坐在这里干什么。” “现在认识了。” 费时惊悚的将药袋子放到茶几上,“宁哥,你想认识她,得等她醒来吧,你看,现在这新人叫什么来着?” 费时瞅了一眼杂志继续说道:“言青妤她刚缠入小三丑闻,你不能和她搅和在一起。万一再传出点你们的绯闻,炸裂啊。” 胡宁怎么忽然对这病床上的女人感兴趣了。 胡言不语(4) 费时扶额来回的在病房里踱步,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说了个遍。 胡宁依旧不动如山。 “你去问问她的主治医生,她什么时候能醒,顺便查查她发生了什么事。” 听着胡宁的话,费时的眼前一片眩晕。 这是闹什么。 这是开玩笑的事吗。 为什么他们来了一趟医院,莫名其妙的遇见这个言青妤,胡宁再莫名其妙的走不动道了。 “宁哥,不行啊。咱在医院待的时候很久了,狗仔随时会出现。” 胡宁凝望着虚空,并没看向床上的人,只觉得这一片片蔓延在心头的疼痛让他恍惚。 诡异的感觉让他靠近。 诡异的不想离开病房。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或许等她醒来能寻到一个答案。 胡宁默默的想道。 胡宁扭头便看见费时还杵在一旁,冷声一呵,“还不去?” “宁哥,咱能不能不闹了,这女人跟咱没关系。” 费时被这冷眼扫的冻住,噎回要说的话,只能垂头丧气的推开病房的门。 他还是先伺候好大爷的要求吧。 - 青妤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郁闷不已。 她这沉重的眼皮何时才能睁开。 她现在就像是这风中的信子,风往哪里吹,她的意识便轻轻的往哪里飘,只有她的根佁然不动的扎在沉重的皮壤下。 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的缠绕在耳畔。 她默默的,静静的。 听揽而过。 一刻不得消停。 “袄袄,袄袄。”青妤只能在脑海里和袄袄交流。 “主人,琉璃镯里的灵气好浓郁。”袄袄在琉璃镯里四处跳窜,一点儿没能理解青妤此刻的为难。 那大抵是上个世界留下的。 青妤不稀奇,她这纳闷的是自己被困在身体里动不了了! “袄袄……” 袄袄时不时的浇浇水,时不时的抱着青妤编制的小绿人嘀嘀咕咕,时不时的和那竹制的小狐狸还能说上几句话。 袄袄在琉璃镯里玩的不亦乐乎。 哪里还顾得上和青妤聊天。 这可真行。 无法无天了! 青妤只好将这记忆打理一番。 原主姓言。 对于原主踏入娱乐圈,完全可以说只是人生中的意外。 偶有一日,原主刚回国踏着清风小阳光被星探看上,大抵是她深感好奇做明星的感觉,并未犹豫便加入了天皇娱乐的造星计划。 在培训一年后,以玉面萝莉的形象出道。 机缘巧合之下,原主被《麦溪楼城》的剧组选上,这便是和周明溪合作的第一部戏,这也是她唯一的一部影视作品。 他们确实是因为在出演《麦溪楼城》而因戏生情。 剧片中,原主以可爱娇宠形象的城主女儿和周明溪饰演的男主青梅竹马,为爱求而不得的原主却在剧外和周明溪互生情愫。 只是这关系未免太过薄脆了些。 戏份结束,原主和周明溪的关系只能说戛然而止。 二人连平日的互动都少的可怜,这么看来仅仅只是确认了关系。 二人又都是圈中艺人,见个面都要躲躲闪闪,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这让两人逐渐的打消了见面的念头。 胡言不语(5) 再加上原主只是新人练习生,平日的训练活动多如牦牛,使得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反倒是周明溪一边以男朋友的身份和原主暧昧,一边却和自己的生活小助理余露滚到了床上。 这真是切切实实的照顾到了周明溪的生活。 且说,当原主再次接到周明溪电话的时候,这通电话竟然扯上了人命。 原主从天皇娱乐匆匆赶来便要面临一场,你爱不爱我,你是不是劈腿的戏码。 二女抢一男。 实际上,原主不屑和余露争夺,反正她和周明溪的感情并不深。 只是依然有些难过。 原主还算聪明,一眼识穿余露的诡计,不愿与她虚与委蛇。 只是她大概万万没想到会被余露拖坠下五楼,因此丧生吧。 以常理来说。 周明溪的事业正是红火的时候,闹出这么的大事,势必是有影响的。 况且,周明溪是不是能看的上余露这番威胁的操作,那就不得而知了。 想必,周明溪此时恨不得掐死余露和她才是。 想着想着,青妤便感觉到手背的濡湿感,柔嫩的触感在她的手背上游移。 大胆狂徒! 青妤在心里咆哮。 这是哪个混蛋,敢趁着她病弱娇虚的时候轻薄她。 气的青妤的手指头动了动。 “病人有意识了。” 青妤:“……” 听到床边的声音,青妤想反驳他,她有意识很久了。 “她什么时候能醒?”胡宁向医生询问道。 “这还是得看病人恢复的状态,可能今天,可能明天,说不准。” 胡宁蹙了蹙眉,一脸怀疑医生的专业性,回问道:“没有大致的时间吗?” 李医生看着男人微郁的表情,以为他和病人关系匪浅,“二少,你之前对她说什么了,不妨这几天多和她说说话。” 费时带着医生来病房后,看着胡宁和李医生交谈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胡宁才是家属呢。 然而他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甚至是胡宁单方面的擅自做主。 这女人也没什么不同吧。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还在病床上躺尸。 你说你这么上心做什么? 闻言,胡宁郁猝。 “我没说话。” 李医生不确定的说道:“那,可能你做了什么。” 胡宁轻咳一声,矢口否认:“没有。” 那这,李医生看看费时一脸扭曲,看看病床上青妤一脸无色,扭头对着阴郁的男人一本正经的说道:“家属的关怀很重要,请多陪陪病人试图唤醒她。” 官方且无用的寻常话! 胡宁挥手不想和李医生再废话。 见此,李医生逃也似的退出病房。 李医生郁闷的想着,这胡宁影帝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医院和年轻女病人,同处一间病房,不怕被狗仔遇见。 胡宁就不怕他被这阴鸷的眼神吓到,他直接出去爆料吗。 他想这个消息肯定很赚钱。 真是不收敛。 但他属实不敢。 只是拿着手机悄悄发了个消息。 费时睨着胡宁毫无所动的姿势,试探的问道:“宁哥,咱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胡言不语(6) 这事咱也给你办的妥妥的了,总能撤退了吧。 胡宁盯着床上的人说道:“你回去把我东西收拾来。” 幻听! 绝对是幻听! 费时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 “宁哥,我没听清。” 鉴于今日费时的表现,胡宁一脸不悦,“眼耳鼻喉科在旁边,你去看看再过来。” 好吧。 他没听错。 但是,咱这个事不是这么办的呀。 “宁哥,你听我说,这新人是天皇娱乐刚推出的新人,现在和周明溪闹得沸沸扬扬的。小三。” 费时说到小三,抖着手恨不得立刻将胡宁打晕拖走。 胡宁听后,摆了摆手表示不听。 见此,费时苦口婆心的想尽理由。 他了解到的信息确实如此,不懂胡宁的所作所为。 “宁哥我们要摆正对这个事的态度。首先,咱和这新人言青妤没有任何关系,你在这陪着不合适。 其次,若是她醒来见到胡宁,胡大影帝在这可能会吓晕过去不说,还可能将你当成变态。 最后,最最最重要的我们是艺人,咱得重视起来,重视起来。” 胡宁认真想了想费时的话。 遵从内心的想法,摇头。 费时强调的理由,得到的竟然是拒绝。 费时有些崩溃的看着病床上的青妤。 气死他了。 红颜祸水。 还躺尸呢,她就先祸害他家的艺人了。 这要是醒了,岂不是将胡宁的魂都勾走了。 “宁哥,你看,你看,咱要制造一个美丽的邂逅情景是不是。” 费时越想越对,这理由可把自己说到了心坎上,“咱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胡宁直言:“你很吵,吵到她了。” 费时:…… 胡宁忽视费时一言难尽的表情,将一件一件的事情吩咐下去:“费时,你走的时候,跟我哥打个电话把我近日的工作都推了。” 费时:??? 胡总会拿着八十米大刀来追杀他。 “让我哥把言青妤的绯闻压下去。” 费时:…… “你再找个女护工来。” ??? 这是里里外外都照顾上了啊。 胡宁想了想,好像没什么要交代的了,便说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费时:…… 他不想打这通要命的电话。 费时一步三回头的望向胡宁,试图能引起胡宁的注意,让他改变主意。 费时没注意到病房的门呀的一声打开了。 ‘砰’的一声重物落地。 病房里的胡宁,皱眉蹙眼的朝着声源处看去,“出去。” 费时望着被他撞倒在地的女人,一脸的茫然,“你没事吧。” “你是不是没长眼睛,还有你们是谁啊。” 地上的女人没好气的撑着门框站了起来,待她看清病房里的人,一刹那间,惊叫了起来。 “胡宁影帝,你怎么会在这?” 胡宁不在意的冷声呵斥道:“出去。” 女人不顾胡宁的冷声,激动的向病房里冲去:“啊啊啊啊啊,宁影帝,能不能给我签个名,我真的很喜欢你。” “费时。” 费时及时的伸出手拦住面前的女人,说道:“小姐,请您出去。” 胡言不语(7) 女人按住费时的手,急切的看着不远处俊朗的男,喊道:“不是不是,宁影帝你听我说。” 胡宁并不想听她说话,已经转过头不看她。 女人拨开费时的手臂,着急的解释:“我是这里的护工。” 闻言,胡宁才适时的看向说话的女人,并未出声。 护工以为胡宁肯为她签名了。 一时之间,欣喜若狂。 她完全没有察觉对面的人黑沉如墨的神色。 若是她能拿到胡宁的签名,便能在她的小姐妹面前炫耀一番。 更何况,还有谁能像她一样这么近距离的和胡宁说话。 连粉丝都极难有的机会。 费时见到胡宁点头,不解其意的放下手,站在一旁。 护工激动拿出笔,闪过雀跃且得意的神色,将手递在胡宁的面前:“宁影帝,我真的很喜欢你,从你第一部影片《白霜》起,我,我就很喜欢你。” 胡宁毫无情绪的向后靠去,“是吗?” 护工被这睥睨的姿势帅晕了头。 “是……是啊,宁影帝,我叫苗红。”说着说着便羞涩的把手递到胡宁的面前:“宁……宁影帝,能不能签在我手心上。” 苗红脸色滚烫期待的望着男人。 “不能。” 苗红一愣,拉起衣角,“没……没关系,那签在我衣服上。” 胡宁看着在他面前忸怩作态的女人,眼底深深的厌恶,“不签。” ‘唰’一下苗红的脸色便白了。 传言,胡宁是个高傲且目中无人的人。 苗红没见到真人前,她以为只是以讹传讹。 现在亲身体会。 果然如此。 在娱乐圈作为艺人能够不管人设的,当仁不让的人选——胡宁。 苗红僵着手,完全没反应过来。 只能呐呐的出声:“宁……宁影帝。” 大抵是不欲与苗红周旋。 胡宁直说:“你被开除了。” 苗红没理解的胡宁的话,重复道:“开除什……什么” 胡宁冷淡的说道:“你没听错,这护工不用你了。” “身为护工,没有尽到时刻照顾病人的职责,我们在这整整一个下午,你不见踪影,疏于职守,若是病床上的人出事,你负的起责任吗?” 胡宁的质问像锤子一样,敲击在苗红紧绷的心弦上。 苗红顾不上和胡宁要签名了。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轻松,工薪高的活,这人随便她怎么照顾也不会有人知道。 她怎么会肯轻易答应,而且她还在欠贷中。 这份工作不能失去! 想到这,苗红说道:“宁影帝,我不是你请来的,您不能私自解雇我。” 胡宁不耐烦,“费时,打电话,让新的护工现在就过来。这谁请的送回去。” 苗红被这命令式的语气震慑住。 正在焦头烂额忙着处理绯闻的经纪人张姐,接到医院的来电,很是不满的再次匆匆赶来。 张姐刚踏入病房,便看到红着眼眶的苗红,楚楚可怜的站在病床的一侧。 不远处的陪护椅上,坐着一脸冷然的胡宁。 张姐一脸懵圈的揉了揉眼睛,没眼花。 她家艺人的病房里,为什么会出现当红影帝胡宁? 胡言不语(8) 无论费时说什么也不肯离去的苗红。 一看到张姐立刻像见到亲人般,两眼泪汪汪的攥住张姐的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咕噜的说完。 这什么情况? 正处于震惊中的张姐,完全屏蔽了苗红一系列的哭诉委屈。 胡宁见到青妤的经纪人一来,直接了当的让她把人带走。 张姐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胡宁冷冷的说道:“没有职业素养。” 窗外的夕阳倾泻在病房里,金灿冷色的光没有一丝温度的打落在胡宁的肩上。 那真切的面容好似带着怒气。 张姐的思绪像樊笼的电丝出了故障,滋滋冒声。 只能一个问题不断的在心里回旋:胡宁和青妤的关系。 张姐挣脱开被捏的疼痛的手臂,向前走去,站定在胡宁的面前,扫向病床上的青妤,犹疑着怎么问。 “冒昧问一句,宁影帝和我家艺人是,是……” 胡宁看着张姐吞吞吐吐的样子,了然她话中的意思,开口说道:“等她醒来,再说。” 费时面对不省心的胡宁。 他头大且十分的痛苦。 见此,张姐低声说道:“那我这就安排。” “还有一件事。”胡宁拿过茶几上的绯闻杂志,想到费时说的话,便向提起,“这是怎么回事。” 张姐循着胡宁的手指的方向看去。 定睛一看。 这是她家艺人青妤和周明溪的绯闻杂志。 她现在正处理这绯闻声明的事,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更何况现在还牵扯上了胡宁。 张姐眼见胡宁一脸不悦,她眼神闪烁下,不解内情的说道:“这肯定都是误会。” 闻言,胡宁皱了皱眉便让他们出去。 张姐眼底的犹豫,胡宁看的真切,更是心烦的睨向床上的人。 好似再认真的辨认,她是不是这样的人。 张姐刚松了口气。 冰冷的病房里,因为苗红突兀的话,又稍显紧张。 苗红见他们不顾她的意愿,随意的将她解雇,心烦意乱的出声:“你们不能随便将我开了,否则我就出去爆料。” 话落,费时和张姐一脸慌张的看向她。 费时心里清楚胡宁和青妤没有任何关系,但只是他清楚。 若是被她这胡说八道,那些狗仔只会捕风捉影的放大他们的关系。 到时候小新人没事,他家艺人可是星途灿烂。 这完全不行的事! 张姐想的却是青妤是个潜力新星,若是往日和宁影帝炒出绯闻,那她求之不得。 只是现在,未必是一件好事。 胡宁不以为然的冷眼刺向她:“你大可试试。” 苗红想到自己的欠款,哆嗦的鼓足勇气:“我,我只要你们给我一笔赔偿,我会守口如瓶。” 费时当即便想应下。 只是脑子刚转过一个弯,便听到胡宁严声呵戾。 “不可能。” 仅仅只是三个字,却透露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本职工作没做好,竟然还以此作为把柄索要钱财,这样的人一点儿严谨的职业操守都没有,更何谈守口如瓶。 胡宁厌恶的紧锁眉头,柔色的眸光睨向床上的人,“都出去。” 胡言不语(9) 闻言,愣在原地的苗红,不可思议的盯着胡宁。 她不解明明对他们有利的事,胡宁为什么会拒绝自己。 难道他就不怕和陷入丑闻的青妤传出绯闻吗。 费时神色复杂的向张姐使了个眼色,拖拽着苗红出去。 病房里恢复一片安静。 胡宁执起那素白清瘦的手,另一只修长如竹的手轻轻的触碰着那莹玉般的指尖,熟稔轻捏的动作好似重复过千万次。 病床上的青妤郁闷不已。 这原主的经纪人太不靠谱了。 即便听着他们说着这是影帝,这是影帝。 那也不能作为理由,轻易的把她丢给一个陌生的影帝。 这样会显得她不重要,你们知道吗! 万一这个人对她有所企图怎么办。 青妤直接气成了河豚。 要不是袄袄说珠子有异常了。 她肯定会气的跳起来暴打他们一顿。 余晖渐渐退去。 费时拿着衣服来的时候,胡宁坐在床沿保持着姿势没有变换过,仿若一座雕像。 费时提醒胡宁,他用最快的速度一个来回回来了,“宁哥。” 胡宁‘嗯’了一声,没起身。 费时拧着眉,打开衣橱将带来的生活用品一一的放上,放慢的动作让他回身。 “宁哥,你是相信一见钟情吗?” 沉寂片刻。 胡宁沉声说道:“不信。” “那我就不太懂宁哥你的举动了,为什么突然对言青妤感兴趣。”费时疑惑的问道,灵光闪过,“宁哥以前认识言青妤?” 胡宁自己并不能回答上来,只好避重就轻。 “不认识。” 费时放进最后一件衬衫掩上衣橱的门,穷追不舍的问道:“宁哥,所以是为什么。” “不知道。”胡宁轻放下手里的手,捋了捋白色的被沿。 费时烦的搅乱头发。 这算什么回答。 你这三不,总不能被下降头了吧。 费时管不动胡宁,叹了口气,说道:“宁哥,我把吃的放桌上了,一会儿,你记得吃。” 费时走后,胡宁没有开灯,站在落地窗前,回旋的灯光投射在灰暗的病房里,显得不那么的暗沉。 胡宁自问:为什么。 然,脑子里一片空白。 没有答案。 - 日子在一天天的慢速推进。 青妤不知道自己已经躺尸多久了,这被束缚在身体里的感觉太差劲了。 日长如岁。 若不是耳畔时不时传来争辩声,时不时有人在她身上按摩。 大抵她会觉得天地间安静的只剩下自己和袄袄了。 医生照历如常的来检查,举着医用手电在青妤的眼皮上翻翻便关掉,在病历上签上名,迅速合上后便要出去。 “李医生。” 听见这冷淡的声音,李医生只想当做没听见。 李医生讪笑的转过身:“哎呀,这我忘记跟你哥汇报你这两日的日常了,我先行一步。” 胡宁忽略过李医生的话,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李医生佯装淡定的说道:“病人求生意志强烈,二少你多和她说说话。” 他已经说的很明确了,病人醒来的时间不是他能决定,胡宁依旧天天追着他问。 仿佛他是一个假医生。 胡言不语(10) 胡宁不悦的扫向病床上的人。 若是她不醒,难道他要一直的待在医院? 况且,他并没有话要和青妤说,他们还不认识,他能说什么。 “那她现在能出院吗?” 李医生不知胡宁的用意,“最好不要,病人身上多处严重软组织挫伤,伤势未愈,在医院是最好,而且病人若是第一时间醒来,我们也好知道病情。” 李医生毫不犹豫的拒绝,让胡宁不满的脸色更加的黑沉。 气的他想砸医院,砸床,甚至想直接试试能不能把青妤晃醒。 “我知道了。” 行行行。 大爷,你知道就别再问他了。 李医生忙不迭的出了病房。 谁让连这私人医院都是胡家的,他哪里敢说病人醒来的日子遥遥无期。 李医生前脚刚走,费时后脚就来了。 看着一脸郁色的胡宁,他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也很想哭好不好。 费时瘪着嘴,将剧本放在茶几上。 “宁哥,这是胡总让我拿来的,你看看。” “都推了。” “宁哥,这可都是大制作。” “推。” 相比较之下,胡宁更想知道床上的女人什么时候能醒。 这比大制作要难的多了。 这一个月皱的眉头比的上他这一年皱的眉都多。 费时苦着脸:“宁哥,您自个儿和胡总说,我不敢。”这哥两儿总让他夹在中间传话,这不是为难他吗? 他就是个苦哈哈的炮灰。 闻言,胡宁自觉地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另一侧的会议室。 胡启接到电话,那坐在上位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同样是黑沉着一张脸,等着电话那一端的人开口说话。 两相沉默。 会议室里的人,不知道胡总接到谁的电话。 那严肃如铁的表情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刹那间,大家噤若寒蝉。 费时看着拨了电话一脸黑沉的胡宁。 同样不敢出声。 胡家是百年经商世家,胡启更是实打实商人。 自从他们的父母和胡宁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二人为了保护胡宁,双双离世后,偌大的胡氏落在了胡启的肩上。 既要打理公司,又要照顾年幼的胡宁。 他担心年幼的胡宁遭遇车祸,父母离世导致心里不健康,为减少外界的关注便将胡宁保护在羽翼之下不曾公开。 外界鲜少有人,知其胡宁是胡家二少。 年少的胡启将重心放在了胡氏公司上,市值大涨,将胡氏打理的蒸蒸日上。 一时之间,没能两头兼顾。 原本想等胡宁成年后,找个合适的时机便宣布出去。 谁知等他发现的时候,胡宁赶在他之前,忽然一头扎进了娱乐圈。 多年来他无形中对胡宁的纵容,他再阻拦,再劝阻,丝毫没有动摇他离开娱乐圈的想法。 胡启对胡宁踏入娱乐圈的行为十分不解且不满,以胡家的家大业大胡宁只需和他共同管理公司便好。 因此,胡宁好端端的跑去演戏,让两人闹得很是不愉快。 似乎演戏对胡宁来说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胡宁为胡氏公司带来的市值,不可估量,便是旗下的天皇娱乐的连锁利益。 胡言不语(11) 胡家他们并不缺一个演绎事业的艺人,更何况这还是胡家的二少。 若不是近日来,胡启听闻胡宁为了一个女人,在医院常住不走。 这闹的越来越不像话。 他属实不会为胡宁接戏,胡宁若是喜欢娱乐圈,大可做个幕后的人。 胡启不满的打破沉默:“合同已经签了。” 胡宁直接拒绝:“换人。” 二人再次无言。 胡启想到天皇娱乐的小新人,不悦的问道:“那个女人和你什么关系。” “现在没关系,说不定她醒来就有了。” 听到这话,胡启气的砸下金制钢笔,吓得会议室里的人一抖缩成团。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哥。” 胡启被胡宁这正儿八经的一叫吓一跳,但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这部戏是《白霜》的导演。” 胡宁知晓这是胡启在给他打感情牌,但不得不说有点儿用。 《白霜》的导演葛金方对他是有知遇之恩的,若不是如此,他想必起初会在胡启的干涉下,在娱乐圈走的异常的艰难。 “什么时候进组?” “下个月初。” 胡宁拿过茶几上的剧本,拧了拧眉,果然够亟不可待。 “我知道了。” 胡启满意的挂断了电话,会议室恢复平静。 胡宁则是满脸郁色的看着费时。 费时望望地,望望天花板,就是没望向胡宁。 这不能怪他。 “呃……宁哥我现在就去和葛导演接洽一下。”没等胡宁的回话,费时连剧本都没带上,直接脚底抹油的跑出病房。 胡宁不以为然。 他苦恼的看着病床上的女人,深怕她变成植物人。 胡宁没注意自己把心里话说出了声。 倒是床上的青妤吓的眼皮一跳。 别吧。 她难道只能一直躺尸了。 那她身旁的男人,不会趁着她昏迷就去找别的小妖精了吧。 青妤郁结的胡思乱想。 胡宁察觉到青妤的异样,立刻按下床头的红色呼叫按钮。 没等她想多久,耳边便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李医生带着一众护士来为青妤做了全身检查,“病人的脑电波很活跃。” “什么时候能醒?” 这句话,简直就像魔音贯耳一样响在病房里。 李医生觉得胡宁和病床上的人,定是关系不一般,才这般的上心。 李医生便揣测:“二少是不是刚刚说了什么。” 胡宁回忆了一下,没想起他无意识的话,肯定的摇了摇头。 一众护士看着面前的男人,内心羞涩的悄悄打量,面上一本正经的记录着监测仪上的活跃数据。 这可是你买票都见不到的胡宁影帝啊。 李医生头大的说道:“距离上次有反应已经一个月,二少仔细想想上次有没有说了什么和病人有关的话题?” 胡宁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忽的,抵唇轻咳一声,耳根悄悄的泛起了微红。 李医生顿觉有戏。 想到胡宁有所隐瞒,他现在不得不被当做假医生一样。 为了极力摆脱那审视的目光,李医生激动的问道。 “二少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胡言不语(12) 大家好奇的看着病房里眉目舒朗的男人和李医生,一脸八卦的望向他们。 然而,她们被赶到门口去了。 李医生莫名看着安静下来的病房。 这是要说什么,需要这么避讳。 李医生下一瞬就不是莫名了,是震惊! 胡宁望着床上一脸苍白的女人,掩下眼里的犹豫,说出口或许对她的病情有所帮助,便坦言: “我亲了她。” ??? 二少你在说什么? 李医生表示听不懂。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大料! 绝对性的! 爆炸性的大料! 青妤是周明溪和余露的第三者,不见得。 自从青妤坠楼昏迷不醒,陷入丑闻。 这两人就一桶桶的脏水往上泼,这里面的弯弯绕肯定不止如此。 看来外界的传言不攻自破啊。 这卷入小三丑闻的青妤和胡宁才是一对。 李医生颇有些看剧的感觉。 李医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可自拔。 而对面的男人十分生气的看着他咳了咳,打断他的思绪。 “啊,不如二少有空的时候多亲亲她,和她讲讲你们的爱情。” 李医生没回过神,完全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 可是,他看清对面更加怀疑的眼神后,便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看,这病人两次的脑电波剧烈反应,二少都在场,作为医生我建议我们要从依据入手。” 李医生再接再厉:“病人的情况相对较好些,她现在能自主呼吸,脑意识波动剧烈,病人苏醒的可能性很大。” 看着胡宁松动的表情,李医生继续说道:“相信以二少的努力,病人一定很快能醒来。” 胡宁看着床上的青妤,还是无波无澜的样子。 虽然很嫌弃李医生的说法,但是未免不能一试。 李医生交代完,站在病房门口有一种完成大事的舒心感,又有一种只能独享秘密的孤寂感。 等在护士站的一众护士,看到李医生八卦的纷纷上前问道:“李医生,宁影帝和你说了什么?” “有没有大爆料?” 有! 但是他不能说! 为难! 太为难了! 这医生太难做了! 他应该向胡宁索要一笔封口费! 李医生摇摇头,直接回了办公室,一众护士失望的继续忙活手里的病历。 为难的不是李医生一个人,同样为难的是站在病房里当人体石像的胡宁。 亲! 不亲? 胡宁睨着病床上一脸病娇且虚弱的脸庞,涌上一股欺负人的错觉。 若是她醒来,会不会把他当成神经病。 只亲一下的话。 应该不会知道吧! 她都昏迷了。 胡宁默默的反驳着。 显然,胡宁太过笃定,忘记李医生交代的话了,青妤是有自主意识的。 青妤能不能知道还尤未可知呢。 胡宁犹豫着上前,病床上的人毫无知觉的闭着眸子,长而卷舒的鸦羽娇俏的覆在眼睑上,小巧玉立的琼鼻,眉目间淡渺的气质。 远看有些混血萝莉的既视感,走近些便能品味出她那东方韵味的美。 不知若是睁开那一层薄薄的眼皮,那是一双怎样美丽的眼睛。 胡宁弯腰,倾覆在如玉似雪般的脸颊上。 心跳乱了一片。 胡言不语(13) 等胡宁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亲吻的脸颊被他的唇轻触的有些泛红。 胡宁郁郁伸出指腹,将那还带着可疑的水渍擦拭干净。 果然李医生是骗他的。 他亲了青妤,没见到她有任何的反应。 胡宁望着那肌滑玉润的面容,再次受到蛊惑般覆唇而上。 ‘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从地面上传来。 胡宁疑惑的起身,便看到一脸震惊的张着大嘴的张姐。 莫名的,有被撞破做坏事的尴尬和无措。 相视无语。 张姐率先回过神,赶忙将掉落在地的苹果一一的捡起,放进水果篮里,仓皇的向茶几的方向走去。 “呃……宁影帝,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 欲盖弥彰。 胡宁无言。 张姐站在病房里一阵尴尬,眼神无处安放,开口解释道:“宁影帝,我就是来看看青妤醒了没有。” 张姐来回走了几步,脚步顿了顿,直接走向门口,“公司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来的快,走的急。 完全没给胡宁一点儿反应的时间。 若说不郁闷,那肯定是假的。 胡宁佯装不在意的模样,坐在床边的陪护椅上。 望着床上不能回应的人,胡宁忽然想和她讲讲话。 “你怎么还不醒。” “不知道你醒来的时候,我们是先打招呼还是我会先被你当成流氓暴打一顿。” 听到这里。 青妤默默的回他:暴打!没的跑! 说到这。 胡宁好笑的勾起唇角,没人看见这俊朗的笑颜。 “没想到……”话音顿了顿,他摇了摇头说到:“我再陪你到月底,就要进组了。” “现在费时肯定觉得我是神经病,甚至我也怀疑。” 胡宁絮絮叨叨的和青妤说着话。 青妤一一的在心里认真的回复他。 胡宁继续他的倾诉:“其实,我有点儿害怕你醒来。” ??? 难道胡宁喜欢她躺尸? 青妤按耐住她生气的心情,听下去。 胡宁闭上深邃的眸子,语气里有些飘忽不定:“不知道怎么说,你躺在这里,给我一种很奇怪的熟悉,甚至绝望中带着希冀的疼痛感。” 胡宁双手撑在床沿上抵着额,指尖泛白的掩住半张脸,带着错乱的语气,压低了破碎的声音,“我总觉的这样感觉对我很重要,可能有些无法解释。可就连我也抓不住那缥缈的感觉啊。” 病房里一片静谧,连呼吸都轻如飘飘。 “我很矛盾,既想你快点儿醒来,又想你慢点儿醒来。” 胡宁压抑着心底苦涩的难受,放缓了声音:“如果你醒过来,我怕我会失望。” 空气里传来一声长叹。 “还好,没人听见我这样阴暗的想法。” 青妤听着胡宁一字一句的话,忽而,静默了下去。 那浓浓的愧疚感将她淹没了下去。 想到了宋柯,想到了他…… 青妤疲倦的失去了意识。 - 胡宁心乱如麻的靠在冰冷的墙上,红色的字体刺的他的眼睛一阵恍惚。 那一瞬间,看着心电图忽然趋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番灰暗的想法被她窥视到了。 胡宁恨恨的一拳砸向墙面。 胡言不语(14) 好好的人,要是因为他丧命。 他真是罪过大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下去。 胡宁恍惚的站直了身子,“怎么样了。” 李医生摘下口罩向胡宁走来:“没事了。” 胡宁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李医生奇怪的睨了胡宁一眼,说道:“二少,先到办公室说。” 胡宁没动,向手术室里担忧的望了一眼。 “一会儿会直接送到病房。”李医生循着胡宁的目光看去,说道。 二人向着办公室的方向,心不在焉的走去。 李医生看着风光朗月的男人。 他实在不解胡宁和青妤,会有怎样一段爱恋情长。 看来他的猜测是错的。 按理说,病人的病情一直在好转,不应该发生这样心跳骤停的变故。 但是,病情瞬息万变。 说不准。 李医生看着不言一发的胡宁,试探的询问道:“二少,你和病人到底什么关系。” 李医生一脸紧张。 “按理说,你不是病人家属,若是出事,你到时候有理说不清啊。” 只是胡宁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医生想到胡启交代他打探的事。 还是继续游说:“二少,你知道病人的家属在哪里?我们先把人联系过来吧。” 办公室里,只有李医生一个人的说话声。 李医生头疼的换上白大褂,他这和自言自语有什么区别。 胡宁本来想等青妤醒来,看看情况再说。 现在忽然的变故,让他觉得希望渺茫。 若不是他,一股脑的像在倾倒垃圾,对着她讲一堆乱七八糟的话。 想必也不会变成这样。 胡宁涩然,微动唇瓣,便说道:“我不认识她。”我单方面的认识了,她还不认识我。 ??? 李医生震惊的,看向那低垂着头的胡宁。 不认识? 他怎么去陪护一个多月了,且无时不刻的陪着青妤。 刚刚在手术室外胡宁还一脸紧张,现在一脸郁色。 李医生怎么也不信。 这谈话,还是得继续下去。 “那二少现在打算怎么办?” 胡宁头疼的按了按突跳的额际:“她醒来的概率有多大。” “老实说,没把握。” 李医生倒了杯清水放在胡宁的面前,严肃了声,“若是二少所说属实,应当联系和病人有关系的人来照顾她,可能还会有恢复的可能。” 胡宁一开始就直接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可能,虽然现在依然有些不满这个提议。 只是他有什么理由阻止。 难道为了他那可笑的感觉? 事实证明,刚刚的一切变故。 让他意识到,他错的离谱。 李医生看着胡宁点头答应,立刻便转身推门出去,打了个电话汇报。 “胡总,事情就是这样。” “真的?” “胡总,现在看来是真的。” “那女人能不能醒来?” “若是二少所说属实,很难。” 胡启接到李医生来电。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胡启一想到,胡宁竟然做出,比在娱乐圈找声名狼藉的女人更加离谱的事。 这必须从根源上制止没有边际的事。 胡言不语(15) 他黑沉着脸,立刻将青妤的资料从天皇娱乐调了过来。 他看着一片空白的资料表。 默然。 这新人是怎么进的公司的。 李医生收了电话,一脸为难的打开的门。 “二少。我给胡总问过病人的基本情况了,没家属。” 闻言,胡宁抬起头看向李医生:“什么意思?” “没填。” 从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去后。 胡宁没有当即去青妤的病房,而是戴着鸭舌帽在清冷的长廊外,迈着沉重杂乱的步子来回的踱步。 一时之间,胡宁思绪纷繁。 好似对生命亵渎的愧疚,让他徘徊,犹豫。 俯?着楼底下一片盛绿的常青树,胡宁定住脚步向病房的方向走去,透过横窗只能隐约间看到吸氧机下的侧颌。 不知定神望了多久。 胡宁压低了鸭舌帽,向病房的反方向渐行渐远。 - “胡总,二少已经离开医院。” 李医生及时的向胡启汇报。 收到消息。 胡启立刻联系了费时,让葛金方调快进组的时间。 更让他奇怪的事,以他胡氏的关系网竟然查不到青妤的资料。 这个像是忽然凭空出现的人一样。 一片空白。 胡启拨了个内线,将青妤的经纪人张姐叫来问话。 站在宽阔的办公室里,对面的男人看似斯文,那确是表面,金丝框眼镜下掩去了锐利的眼神。 张姐有些紧张的站在办公桌前的不远处。 心里直泛嘀咕。 她和胡总可没什么交集,怎么会开启训话的模式。 胡启:“你手里的艺人是什么人?” 张姐手里的艺人好几个,一时之间不知道胡启问的是谁。 她疑惑的询问道:“不知胡总问的是哪一位。” 胡启对着丑闻缠身的青妤,没有丝毫的好感。 若不是胡宁让他把这些绯闻压下去。 恐怕已经有人,早就拿着臭鸡蛋找到医院去了。 更何况这样来历不明且名声败坏的女人,决计是不能和胡宁扯上关系。 胡启冷声道:“言青妤。” 张姐纳闷她家的艺人什么来头。 先是和周明溪传出三角恋情,这个丑闻暂且不说。 但是她亲眼所见,胡宁对青妤的暧昧举止,现在引得胡氏的掌权人来过问。 她家的艺人究竟隐瞒了她多少的事。 听见桌子上不耐烦的敲击声,张姐回过神来:“当初是公司里挖掘新星的小林找来的,我见她是个好苗子就接手了。” 胡启将资料往桌上一搁,冷斥道:“你们都不知道言青妤的来历就将她签了?” 这不悦的质问回荡在办公室里,张姐身子一颤。 张姐只能心虚的点头,“是,是……” 想到胡宁做的不着边际的事。 不管青妤能不能醒来,胡启对她已经十分的不喜,便说道:“等言青妤醒来,我不希望再听见这名字。” “是,是……” 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张姐背津冷汗,这她家艺人完了呀。 直接被封杀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苗子,不知道怎么得罪胡启了。 之前,胡氏将她的丑闻压下去,她被叫来前还将胡总和青妤联系在一起。 现在只能连连摇头。 胡言不语(16) 从医院离开的胡宁。 最开心的莫过于费时了。 天可怜见的。 这一个多月他全副武装的往医院跑,那是多么的提心吊胆。 现在,看着胡宁安静的坐在尼龙沙发上拿着剧本研究,他再也不用时刻担心胡宁被狗仔逮到缠上桃色绯闻。 费时放心的去找葛金方拿新修改的剧本《白霜2》。 胡宁怔愣的睨着《白霜2》上的剧情,一字未看,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只是费时不知道的是,他这一离开胡宁便跑去找青妤了。 一路疾驰而过的车速,最后停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库里。 胡宁现在便是觉得自己的肢体在支配着他的大脑,时刻的驱使着他向病房的方向前进。 越是靠近病房,胡宁越是紧张。 胡宁一步一步的慢了下来,放在门把上的手紧攥的有些发汗,有些心虚的推开了门,抬头往里一看。 胡宁心里一慌。 病床上的人呢? 胡宁疾步上前按了紧急呼叫的按钮,向外走去,刚到门口便折身回头往洗浴间走去,病房里空无一人。 李医生和一众护士,刚到门口来便和胡宁正面碰上。 “病房里的人呢?” 众人被这一声冷喝惊吓到,探头往里走了一步,没见到病房里的人,‘唰’的一下脸色都白了。 人仰马翻。 众人在病房附近没找到人,这才想起调监控。 李医生和护士被胡宁黑沉的煞气惊吓到,站在办公室大声喘气都不敢。 他们不可能时刻看着病人,怎么会知道人怎么忽然不见了。 但是他们可不敢撞枪口上。 直到从画面中出现人影,紧张的气氛松了松。 一个穿着红丝绸的女人带着强壮男人进入病房。 他们在病房里停留的十分的长,然而病房中并没有监控,胡宁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胡宁一帧一画的盯着监控上看,深怕错过细节。 李医生缩低身子坐在一旁,偷偷的发了个信息。 画面像是静止般,空无一人。 时间大概过了将近快两个小时。 病房外又走进一群男人后,病房中的人才慢慢的从视频中出现。 那穿着红丝绸裙子的女人走在最前头,时不时的望向青妤。 胡宁看不清她的表情。 一众人抓着护工一并带走了。 看到这里,基本已经知道青妤是被人在昏迷中带走了。 胡宁十分生气的将监控视频看完:“这么长的时间,你们没有发现有人到病房里?” 没人回答胡宁的话。 “你们怎么做事的?” 李医生偏过头,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见胡宁拿出手机,报警,这才让李医生激动的站了起来,直接挂掉。 胡宁不满的睨向李医生。 李医生摸了摸额头,紧张的支支吾吾:“不能报警。” 胡宁越过李医生,不顾他的阻止,再次拨通了电话。 电话刚刚接通,胡宁刚说了一句便又被李医生抢过,“你在做什么?” 胡宁看着他慌张的表情,咬着牙沉声道:“这事你知情?” “不,不知情。” 李医生的额际冒下冷汗。 胡言不语(17) 胡宁冷着脸伸手向李医生要手机,李医生梗着脖子愣是不给。 一众的护士,一头雾水的看着李医生怪异的举动。 办公室的温度降至零点。 胡宁冷眼刮过李医生,小护士哆嗦的拿出自己的手机递向胡宁。 望着那冷冽的背影,李医生不敢再上前抢夺。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胡宁拨通电话。 胡宁拨的并不是报警电话,拨通的却是另一通电话,透过电磁波传来毫无温度的声音。 “胡启,你是不是把人带走了。” 闻言,胡启并不想和胡宁撕开话题,让他们的关系僵化,便说道:“我还有事。” 办公室里,只能听见胡宁咬牙切齿的声音: “胡启,你把言青妤带到哪里去了。” 电话的那一头和胡宁的气急怒火相比,胡启更加的沉稳说道:“没证据的事,别胡说。” 胡启语气微顿,还是说了一句:“胡宁,我警告你,你最好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划清界限。” 胡宁从这电话里知晓答案,沉着眸子化不开的黑,直接挂断电话,冷冷的扫过李医生,旋身便出了办公室的门。 胡宁一走,李医生直接瘫坐在了摇椅上。 胡氏大楼里。 胡启的金丝边框上闪过冷芒,这些年能够将胡氏经营欣欣向荣,这手段不是一蹴而就成的。 想到胡宁的语气,胡启为胡宁及时止损,扫除障碍的决定感到满意。 甩开这无关紧要的事情,胡启继续伏案签阅文件。 只是没等他看完,便接到人接丢了的消息。 意料之外。 胡启只当是青妤得罪的人太多,不甚在意的丢开这件事。 不管是谁接走的,只要这个人消失在胡宁的面前对胡家没有任何影响,他便能面改色的说不是他做的。 且说,胡宁得到这样的结果后,连胡氏大楼的门都没有踏进一步。 胡宁直接将近几年来在娱乐圈的收入,创办了一家娱梦公司和天皇娱乐打擂台。 短短的时间内,娱梦公司的崛起显然和胡氏是不对等的,但是胡宁从天皇娱乐直接退出,导致了许多的新星流量跟着跑。 对于天皇娱乐而言,胡宁便是他们的活招牌,这棵摇钱树跑了,直接下降他们的新人质量。 大家显然不知道胡宁和天皇娱乐之间的关系,只当是天皇娱乐苛待了胡宁,更加愤恨的加入了娱梦公司。 费时一天天的看着这兄弟相争的戏码,属实是心累。 他真真切切的理解了红颜祸水。 - 端正不失精巧的四方庄园里,圆形拱状的大门上缠绕满芳香四溢的藤蔓花朵,文雅复古的盆景错落有致的规置在园子的每一处。 等青妤醒来再次能动弹的时候,竟然将时间硬生生的往后拖行了两三年。 暖色的阳光,让白瑕藤吊椅上的素手透着粉嫩的光泽,轻轻抚过那张如玉小巧的面容。 虽然青妤不知道昏迷中时,胡宁为什么已经早她一步接近她,但她的意识是清醒的。 想到这,她便等不住了。 她要回去另一端的大陆东边,不能再拖下去了。 胡言不语(18) 但青妤想到这原主的父母都是真切的关怀她,她若是私自走掉那定是不行的,不然以她的速度一定已经偷偷的跑了。 青妤睨向对面尼布倚上坐着一身丝雕名稠又优雅的女人,想着要怎么和他们说个正当理由。 “妈咪,我想回去找个人。” 言妈妈正在细细的品味着不放一颗方糖的咖啡。 若是仔细看,二人的面容有些美的相似。 原主的妈妈长着东方美人标志小巧的脸,爸爸长着五官分明深邃的蓝眸。 难怪原主以玉面萝莉形象出道,能够迅速出演《麦溪楼城》的角色,成功的从小新人变成新星。 只是坐着的女人更加的有女人味,她轻抿一口醇香的咖啡后,开口说道。 “宝贝儿,妈咪可不许你在有一丝儿的意外。” “妈咪,我这次一定不会有事的。” 青妤无奈的说道。 但,显然她的妈妈没有相信她保证的话。 这都要归结于原主之前出事,昏迷不醒导致的结果。 青妤看到从远处走近的言爸爸,转移目标,娇娇的喊了一声。 “爹地。” 言爸爸走近吻了吻言妈妈的脸颊,询问道:“亲爱的你们在说什么。我们的小宝贝儿怎么了?” “爹地,我想回妈咪的家乡看看。” 言妈妈斜睨了言爸爸一眼,那表达的意思她都看懂了。 明确的让言爸爸不要心软,不要听她的。 青妤适时的露出委屈的表情,睁着水汪汪的蓝眼睛,像那碧海蓝天惹人侧目。 闻言,言爸爸倒没反应。 只是接收到言完妈妈的信号后,立刻板直脸,不太赞成的说:“小宝贝,演戏不太适合你。” 青妤表示很赞同,受过培训的原主是会演戏的。 她可不是专业的,这几斤几两自己还是分得清。 她没有进圈的打算,但是胡宁在圈里啊。 “爹地说的对。” 言爸爸以为这事只是这么简单,正要满意的点头,便听到青妤说:“爹地,我想我需要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 “比爹地妈咪还重要吗?”言爸爸顿了顿,竖着眉,沉着声说着磕绊的中文名字:“周明溪?” 听到这名字,青妤瞬间脸黑摇头。 “他怎么能和爹地妈咪比。” 言爸爸和言妈妈不太相信。 这和青妤说要回华夏的目的自成矛盾,而且三年前便是因为周明溪他们的宝贝女儿才会坠楼。 若不是他们联系不上青妤,言妈妈从f国赶回华夏,几经周转才找到青妤在医院昏迷不醒。 他们竟然不知道青妤出了这么大事。 言妈妈见到毫无生气的青妤躺在病床上,那一刻,差点儿要昏厥过去。 但是听着她话里的嫌弃,并不似作假。 见此,言妈妈问了一句,“宝贝儿,要去找谁?” 青妤坦言:“胡宁。” 言爸爸和言妈妈对这陌生的名字,完全不了解。 青妤找来手机,随意的在网上搜索一下,便能找到胡宁的盛世颜照。 言爸爸和言妈妈看着照片上的男人面面相觑。 这又是一个娱乐圈中的人。 胡言不语(19) 言爸爸和言妈妈他们只知道周明溪和自家女儿的纠葛,或者这只是青妤回去找周明溪的借口? 想到这,他们更加不赞成了。 青妤直起身发挥她那三流的演技,一手挽住一个胳膊坐在言爸爸和言妈妈的中间撒娇:“爹地,妈咪,你们就答应我吧。” 大抵言爸爸比较好哄,一下子便对娇俏可爱的女儿心软板不住严肃的脸,不像言妈妈一样反对:“宝贝女儿想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闻言,言妈妈一瞪眼。 言爸爸便低弱了声:“爹地听妈咪的。” “妈咪。”青妤直接学着袄袄那一套,蹭着言妈妈的肩窝撒娇卖萌。 这可把青妤为难坏了。 她还没这么娇软的说话过。 言妈妈疑惑的问:“不是为了周明溪?” “当然不是。”青妤想都不想便回道,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妈咪,难道不相信我吗?” 青妤绞尽脑汁的说服他们。 青妤睨向身侧,只有三瓣的白色花片洁白无瑕向外生长向下延伸,内卷着为蓝紫色的玉蝶,携白的蕊芯犹如蝶衣舞秀盛放在璀璨的阳光下。 青妤越过言妈妈便辣手摧花,将巴西鸢尾折下斜插进言妈妈挽发髻上。 “妈咪,真漂亮。” 言爸爸同样的附和道,言妈妈娇嗔一下,沉思着青妤的话。 言妈妈哪能不知道青妤是在哄她,更是明了青妤想去华夏的心思,心里万般不愿。 只是睨着她那期待的眼神,拒绝不下去了。 言妈妈不放心的说道:“妈咪和你一起回去。” 言爸爸一听也要跟上。 青妤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到言家在f国是最大的香水供应商,青妤指着那些花便说道。 “爹地妈咪让人跟着我回去就好了,我一个人可以的,你们还要管着这些。” 青妤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她说的话,言爸爸和言妈妈直接将公司的重心向华夏转移。 只是当下,言爸爸和言妈妈大抵是想到了同样的问题,而没有强烈的坚持和青妤一起去华夏。 只能放行。 - 在华夏的胡宁和胡启的关系愈演愈烈。 娱梦在胡宁的手里,更是像一颗璀璨的新星般冉冉升起。 他将一众的娱乐命脉紧紧的掌握在手里,若不是天皇娱乐的背后有胡氏的资金在支撑着,恐怕已经被胡宁击溃。 时隔三年。 胡宁第一次踏进胡氏公司,费时已经习以为常的跟在胡宁的身后,从经纪人到特助自如的切换。 从前台到办公区。 大家立刻将胡宁到来胡氏公司的消息,在内部群中迅速传开。 胡氏的员工大多是胡宁的粉丝,见到这消息纷纷来一睹宁大影帝的盛世美颜。 虽说胡宁和胡启都是同姓,但没人将二人联系在一起。 他们只知道胡宁涉足娱乐圈,曾是胡氏旗下天皇娱乐的艺人。 自从三年前胡宁另起炉灶,将天皇娱乐搅得一团乱。 胡氏和娱梦可以说是站在了对立面。 此番,大家更是揣测着胡宁到胡氏公司的目的。 胡言不语(20) 胡宁目不斜视的越过众人踏进胡启的办公室,没有一丝要和胡启寒暄的意思。 胡宁直奔主题:“你将言青妤藏在了哪里。” 胡启是真的没想到,自家的弟弟能够做到三年如一日的找一个声名狼藉,来历不明的女人。 甚至他从李医生和费时那求证得到的消息是,胡宁和这女人压根不认识。 对于胡宁的发疯,胡启感到匪夷所思,指了指脑袋说道。 “我说了这事不是我做的,而且我认为你有必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胡启十分的不赞成胡宁的做法,而且这几年他请来的资深心理师都被胡宁赶走了。 他打心底里觉得胡宁病的不轻。 二人的面色同样严肃。 只是胡启看起来更加的精明,胡宁反倒是冷然一些。 “胡启。” 胡宁只要一想到三年前李医生的种种表现,便不信他的话。 这只是胡启的编词。 胡启镇定的呷了一口摩卡,说道:“你很清楚,这三年我没做过。” “你派人去抓她了。” 胡宁很了解胡启的手段,不然胡氏不会在他哥哥的手里如日中天。 可若不是他查不到,他断不会来胡氏公司。 “是,只是还没得手,言青妤就被人带走了。” 胡启无所谓的语气,更加让胡宁怀疑胡启玩了一手移花接木。 他没敢想若不是胡启将青妤带走的,会是谁将青妤带走的,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仿佛就缺了一角,变得不完整。 他曾派人去跟踪过周明溪和余露,此事和他们并没牵扯上关系。 若非如此。 胡宁不会执着的认为是胡启捣的鬼。 “胡启,你若是不将人交出来,我就不客气的收下天皇娱乐了。” 面对胡宁的威胁,胡启毫不在意。 反正都是胡家人,胡宁也因此不再执迷着在娱乐圈里扑腾,他反倒是从内心深处由衷的感谢了一番青妤。 “请便。” 胡宁踏着怒气的步子摔门而去。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说的便是他。 胡宁再次想不明白若不是胡启做的,那到底是谁做的。 只是青妤的资料一片空白,他无从查起。 胡宁挫败不已。 更奇怪的是自己,要在茫茫人海里找一个不认识自己的人。 大抵是病的不轻,还是不想治疗的那一种。 “费时,去找葛金方导演。” 费时惊讶的看向胡宁:“宁哥,要接戏?” 见胡宁点头,费时惊的手一拍合上下颌。 看着已经走远的胡宁,费时小跑追上前,不确定的问道。 “宁哥,是要接《白霜2》的戏还是?” “《白霜2》” 胡宁沉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年因为青妤忽然的失踪导致胡宁一心经营娱梦,让《白霜2》搁浅,费时是没看出其中这女人的魔力。 只能小声的在心里嘀咕。 这三年费时跟在胡宁的身边。 他是看着胡宁忙里忙外的对付着天皇娱乐拓展娱梦,对于艺人的这份职业可以说是半退圈了。 胡宁的撂挑子不干,谁也拿他没办法。 若不是葛金方是非胡宁不拍《白霜2》,估计是要炸翻天。 胡言不语(21) 葛金方在接到胡宁要接戏的消息的时候。 他直接惊喜的发了个微博:时隔十年,和你再见《白霜2》@胡宁,五月一号公开试镜选角。 这一操作,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胡宁的粉丝糊糊粉们,《白霜》的粉丝闹翻了天。 宁在我在:“好激动,我只认宁大影帝的白大侠。” 唯爱宁宁:“楼上+1,时隔三年没见胡宁大佬的作品了,超级期待。” 喵三:“盛世美颜只能靠我家宁哥哥来净化我的屏幕。” 宁大影帝的小娇妻:“哇,激动到我字要打歪了,宁大影帝,《白霜》见。” 夜不眠:“楼上,你确实是激动的。” 三年不接戏的胡宁,让粉丝们直接刷爆了葛金方的微博。 《白霜2》未拍先火。 可见胡宁的影响力是多么的大,他还是那么红。 费时看着网上的热评,感觉自己找回了做经纪人飞一般的感觉。 胡宁看着步入正轨的娱梦,在找青妤的事情上已经走进死胡同,只能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了。 他拿着《白霜2》的剧本头疼的捏了捏额角。 费时在一侧更是吵的他耳蜗直疼。 “出去。” 费时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对于胡宁的不悦直接忽略不计。 胡宁微闭着眼睛坐在摇椅上。 他也试图说服过自己无需和不相干的人纠缠,只是脑子里仿佛住了一个小人驱动着他不能放弃。 胡宁思忖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这是得怪病了,怪病。 他这心里不舒服,别人就得跟着受罪了。 胡宁拨了个电话,让人多照顾照顾周明溪和余露。 若说三年前周明溪是当红小生,那三年后周明溪便是十八线开外不温不火的小透明了。 在这三年里,周明溪没少受罪。 只是他完全不知道背后捣鬼的是胡宁。 胡宁也是没办法了。 他心里的郁结之气越来越重,只能找地方撒气,间接性的便为青妤报仇了。 余露呢,一开始为青妤坠楼一事感到挺开心的,而她安全无虞的被及时赶到的救援人员救下了。 大抵是认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周明溪受到余露的胁迫。 只好为了经营自己的好男人形象,将余露和他捆绑在一起。 久而久之,余露被假象迷昏了头。 她想着只要陪周明溪演戏便能轻易来钱,从而忘记了实际推她下楼的是周明溪。 只是时间一久。 直到周明溪的星途不再顺畅,甚至惨淡。 周明溪便对着她露出了獠牙,私下里对着她差至极点,动辄便是打骂。 若非必要,他们的关系可以说是针尖对麦芒。 余露开心不起来了。 余露一方面埋怨着周明溪,一方面被那虚假的繁华迷住了眼睛,并不舍得离开周明溪。 余露和周明溪又将他们的孩子拿来卖人设,让他们再次沾沾自喜的享受到艳羡的目光。 这只能说自作自受了。 这不,刚好一点起来的表面生活,再次会被胡宁的不高兴打破。 青妤不知道在这一端,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 青妤一心想着先接近胡宁,再收拾他们,所以并不太关注周明溪他们的私生活。 胡言不语(22) 直到她踏在华夏的土地上,得到胡宁的最新消息。 青妤立刻带着言爸爸安排的人就近的找了一家酒店,将个人信息以投稿的方式发给了葛金方。 她想以最直接合理的方式接近胡宁。 不然,她若是忽然出现在胡宁的面前。 估计二人尴尬不说,她还要费尽心思解释出一个完美的理由。 没多久,青妤便收到了回件,让她三日后到试镜会参加面试。 青妤先是将《白霜》第一部看了一遍。 影片讲述的是一个小少年成长为大侠的心路历程,感情戏份极少,而十年前的胡宁正是少年感十足的少年。 一言一行都带着冷感正义。 简直就是为他量身订造的一部影片。 《白霜2》和第一部相比便是多了感情线,白大侠和女主相遇相爱和女二相知相杀,反目成仇的故事了。 青妤放下剧本,思考着她是该选女主还是女二。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太多了,不管女主还是女二她肯定都选不上。 青妤头疼的往床上一躺,将剧本盖在头上。 这面部表情丰富的剧情都不太适合她。 时间一晃而过。 青妤头戴轻纱,穿着一身复古飘仙的裙子走在试镜会上,裙摆上的若有似无的樱花漾开,合拢,飘然若姿引人侧目。 无辜清冷的表情加上这娇小玲珑的身材,便像是误入现场的萝莉小仙女。 青妤并不惊讶现场的人排的从里到外,人山人海。 毕竟有着金牌导演着称的葛金方坐镇,甚至这是白宁影帝时隔三年的出山之作。 仅仅只是这两个招牌就别想着人少。 更何况《白霜2》是公开选角。 不管是不是艺人还是粉丝,只要达到选角的要求都能来一试。 听到这消息的人,更加是挤破了头的想和白宁来一场粉丝见面会。 因此,粉丝虽然希望剧组人员采用原班人马,但是面对这样的诱惑,显然是按捺不住那蠢蠢欲动的心了。 这样的机会不是时时都有的。 既然能和白宁影帝搭戏,不管是什么角色,姑且都要来试一试。 甚至一线咖位的明星都来抢角色了。 只要能被葛金方选上露个面,那曝光率比接上一部主角的戏份还要抢眼。 而且胡宁接的戏那是剧剧爆红,他们都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现场就是站的没落脚的地方,那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青妤叹了叹,越过长龙般的队伍到前边取了号码牌,排在队伍的最后。 排队的人看着容貌昳丽的青妤,从她们的身侧杳然飘过,不免升起危机感。 这是劲敌。 在外面站的久了,阳光洒下的温度让人的肌肤都带上了薄薄的一层沁汗。 青妤庆幸自己带了个头纱,还能挡挡这刺眼的阳光。 “后面排队去。” “我又不是小粉丝,不能让我先试镜吗?” “不行。” “我后面还有通告,你这人是怎么回事。” 青妤还在想会不会在试镜现场见到胡宁,便听见前面的争吵声,向前看去。 这是孽缘吧。 青妤循着原主记忆中的熟人感叹了一句。 余露! 胡言不语(23) 余露与之前素面朝天,站在天台上以死相逼泪眼蒙纱的形象相比完全不同。 现在的她一身不俗的衣服,肩跨着大牌的包包,浓妆艳抹,看来这些年过得不错吧。 生活助理的人生巅峰。 发放号码牌的工作人员不带客气的拒绝:“不管谁来领了号码牌都要排队。” 余露察觉到排队的人对她不满的视线,呐呐的撇撇嘴,向队伍的最后端走去。 青妤收回打量的目光。 现在不是她找事的时机。 只是吧。 要不说孽缘呢。 青妤向旁横跨一步,避开突然横亘而来的丹红豆蔻的手。 余露不确定的喊了一声:“言青妤?” 青妤冷声:“有事?” 确认后的震惊,余露不可置信惊叫了起来:“你不是昏迷不醒?” 青妤:“没如你意很意外?” 余露:“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明所以的旁人听到这谈话,可能会误以为两人在寒暄。 青妤冷嗤一声:“你不是也站在这里。” 余露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团,三年不见的人再次出现在面前,而且看起来更加的美。 忽的,余露笑了笑,带着得意的神色睨向青妤,以胜利者的姿态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溪哥和我在一起了。” 青妤还以为周明溪会看不上余露的操作,倒是没想到他们会搅和在一起。 真是物以类聚。 余露见青妤不说话,以为是戳到她的痛点了。 她抚了抚肚子露出幸福的笑容,说道:“还有我们的宝宝。” 闻言,青妤望向她平坦的小腹,无言。 这和她无关。 她们这的动静,已经引起别人八卦的好奇心了。 青妤顺着前面移动的队伍,向前走了几步,不太想理会胡搅蛮缠的余露。 余露:“言青妤,你没想到吧。” 青妤看着对她穷追不舍的人,指尖微动,很烦,想打人,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滚。” 见此,余露反而笑得更加的放肆。 她觉得青妤越是疾言厉色,不是越证明她和周明溪是横亘在她心里的坎吗。 “若是大家知道你站在这,不知道还会不会来八卦的采访你。” 余露顿了顿,高声嘲讽。 “现在的你要名气没名气,就算我发个消息,恐怕都没人感兴趣了呀。”余露说着说着便露出了快意的表情。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是对于日新月异的娱乐圈来说,确实是过江之鲫。 只是一直活跃于大众视线中的余露,还是有些人认识。 距离近的人,纷纷侧目好奇的竖起耳朵,看向他们,这正事是探听私生活的时候。 其中不乏还有周明溪的粉丝。 “那是不是溪哥的老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好像在说三角恋的事。” 听到耳侧的谈论声,青妤拨了拨额上的头纱,不耐烦极了。 余露想到三年之前,青妤因那些丑闻缠身被压下去的事,她更加的想将这脏水往她身上泼去。 “言青妤,当个第三者你心里不好受吧。” 青妤暴躁的说道:“是不是欠打?” 胡言不语(24) 余露不依不饶:“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很幸福,你不要再惦记着溪哥了。” 身侧的人停下讨论,静静的看着他们,不知道青妤会打算说什么。 青妤又往前走了几步,侧身说道:“余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闻言,余露呵呵一笑:“对啊,所以大家都知道是你介入我和溪哥的感情。” 不要脸! 太不要脸了! 颠倒是非的能力一流。 青妤忽然就想不管不顾的打她一顿。 “言言?” 青妤循着不远处的声音看去,又是一个熟人。 这是打算汇聚一堂啊。 周明溪看着一脸素净,桃粉如面的脸,眸光微闪,亲切的打着招呼:“好久不见,三年一别,你过的怎么样了?” 托你们照顾,掉下五楼的人已经不在。 这是用什么勇气,让他们觉得她能的平和像什么也没发生? 青妤太为原主愤愤不平了。 余露看着周明溪一脸笑意的模样,心里恨恨的杀向青妤,面上却笑呵呵的挽上了周明溪的臂弯。 “溪哥,你不是说今天不来吗?” 周明溪的助理站在身后撑着伞,递上水,周明溪喝了一口水,说道:“赶完通告,正好过来。” 说完,又看向青妤柔声笑道:“你也来试镜?” 余露见周明溪的心思都不在她的身上,咬着牙转向青妤,“是不是看见溪哥都高兴的说不出话了。” 队伍已经排进室内。 青妤不想和他们叙旧,不言一发的站在队伍里。 等找到机会,她再收拾他们,现在还是正事要紧些。 二人尴尬的站在青妤的身侧。 从试镜厅里的动作人员出来喊道:“285号。” 没人应到。 青妤看了看自己的号码牌,向前走去。 见此,余露拉着周明溪一块向面试厅移动。 工作人员直接拦住周明溪和余露,“你们不能进去。” 余露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们是和她一起的。” 工作人员看了看余露的号码牌,和青妤差了一百来号,便严肃的说道:“不行,请你去排队。” 余露不满的高声反驳:“凭什么。我们也是一起排到这里的。” “她排了,你们没排。” 工作人员说完,不管二人什么反应,直接推开试镜厅的门让青妤进去。 干的漂亮! 青妤默默的给工人员点赞,一脸正色的进了面试厅。 周明溪和余露受着大家奇异的目光,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周明溪想着自己还是个公众人物要保持人设。 他还是一脸歉意的向发放号码牌的工作人员走去,重新的拿了号码牌。 本就和余露起争执的工作人员,不吃这一套,态度出奇的冷淡。 二人颇为尴尬的向队伍的后面走去。 青妤环视了一圈试镜厅里的人,只有葛金方和执行导演几人。 并没有看到胡宁,青妤失望的做完自我介绍。 大家对青妤容貌俱佳的长相打了高分,葛金方满意的说道:“选一个你心仪的角色,演一段。” 青妤听完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尔后,半揖了个身。 “导演,我演完了。” ??? 胡言不语(25) 听到青妤说了一句让他们一头雾水的话,众人不解的看向她。 这是什么角色? 执行导演赵鹏认为青妤是来捣乱的,不悦的眼神赤条条的扫向她。 青妤适时的开口解释:“导演,我演的是白大侠救下的婢女。” 导演组:? 面前的女孩子那一脸认真的表情,让人误以为《白霜2》里确切的有这个角色? 回过神来,赵鹏感觉这是个天大的玩笑,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青妤。 葛金方倒是宽宏大量,没有生气。 他反而向青妤解释:“白大侠没有婢女。” 青妤问了一句:“导演。不能加一个吗?” 若不是青妤长得漂亮,轻声轻气带着诚恳的语气说话。 他们现在已经将她当成脑子有问题的人,叫人将她轰出去了。 葛金方大概认为青妤的形象还不错,便耐心的解释:“不能,白夜是孤侠。” 尔后,他拿着剧本指了指其中的一段,对着青妤说道:“你试试这一段。” 青妤漫步上前,看着剧本上的剧情,阅览完毕,为难的退后一步。 勉强说服自己,演了说不定还能留下。 青妤想了想又上前,将桌上的笔拿在手里。 几人疑惑的看着她的举动。 这个从进来就不按常规操作的面试者,让他们没猜透。 他们现在将青妤当成了——以另类的方式引起葛金方导演注意的人。 青妤面无表情的侧过身,曲起身侧的手指,停顿了许久,不虞的开口说道:“白家究竟是不是我魔教血洗,尤未可知。” “……” 青妤停了停,压低声色冷笑道:“你便如此笃定吗?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正义之士的口诛笔伐是何意。” “若是,我在魔教等你,取我性命。”青妤语气再次微顿,冷声向前一步,有如实质的凛然从散发开来。 “若不是……” 说完,青妤旋过身向前毫不留恋的走去,空中传来一句。 “白夜大侠,不见罢。” 青妤将手里笔向后凌厉笔直的投掷而去,扯下头上的头纱覆在眼睑上,一身裙摆摇曳而去。 青妤将这三言两语的戏份迅速演完,扯下眼睛上的头纱,带回头上。 “导演,我演完了。” 青妤看着葛金方他们不说话,这也不知道自己演的如何。 只好重复的又说了一遍。 葛金方率先回过神,轻咳了几下,意味不明的说道:“以前演过戏?” 青妤没有演过,便在自己的资料表上填的是没有。 想到原主,青妤先是和葛金方表示了歉意,坦白的说道:“演过,只是我太久没接触过演戏这块,我感觉现在完全不太熟练演戏这块了。” 葛金方和几位执行导演听到这话,一起咳了咳。 青妤莫名的睨着他们,没说话。 葛金方不动声色的在资料表上打了勾,说道:“你回去等消息吧,等我们试镜会结束会一起公布消息。” 青妤想着完了。 不行! 她还是决定争取一下。 青妤微弯了腰,向葛金方诚恳的说道:“导演,真的不能安排一个白大侠的婢女吗?” 咳咳咳…… 胡言不语(26) 葛金方挥手拒绝道:“不行不行,这一代大侠身边跟着一个婢女,不符合剧情。” 青妤失望的叹了口气。 看来她是没戏了。 “谢谢导演,导演再见。” 说完,青妤像她演的那样毫无犹豫的推门离开。 这在试镜厅的导演组,面面相觑。 众人见青妤走出去,执行导演盯着墙上的笔,说不出话。 这是遇到高人了吧! 葛金方满意的直点头,将青妤的资料表单独的拿了出来。 “这回咱们可是遇到宝了。” 执行导演一惊讶的说道:“这就定下来了?” 葛金方没应话,但是那脸上洋溢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一开始,想着青妤脑子有病的赵鹏,佩服的不行,“葛导演,我想拜她为师。” 大家无语的看向他,但是看到不远处那只笔被扎进毫无裂缝的墙里,沉默了。 工作人员推开门进来,看见葛金方他们静默的样子。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出声直接打断他们的思绪。 “导演,可以叫下一位了吗?” 众人一起扭过头咳道,“叫。” 青妤不知道自己引起的动静,正愁的不行。 她接近胡宁的第一步失败。 排在外面的人,看到青妤是待在试镜厅里最久一个,嫉妒的不行,但是看到她蹙眉的表情后,纷纷安慰自己这是没选上。 余露看到青妤后,想上前奚落几句,但是看到她看也不看自己,直接越过队伍,离开。 想到自己还在排队,余露只能忍下来。 青妤只能回到酒店,再细细的揣摩下一步接近胡宁的方案。 青妤瞪着酒店上方的吊灯,就是没有想出头绪。 “袄袄,你要出来吗?” 【不要,主人。】袄袄软软的拒绝。 这袄袄…… 飘了,飘了。 她这三年被禁锢在身体里,动弹不得不说,袄袄还不陪她。 青妤直接进了琉璃镯将袄袄的白毛揉的一团乱后,再顺心的出来。 青妤翻过身,无聊的将邮件里的《白霜2》又翻出来看。 她想到自己在试镜会上的表现,又生气的丢下剧本。 青妤滑开手机,向远在f国的言爸爸和言妈妈汇报了一下行程,让他们放心。 这才打开电视,开始看胡宁以往的影视作品。 好看。 精湛,入木三分。 青妤评价完,在心里嘀咕。 不就是演戏吗。 说的谁不会学似的。 青妤立刻将网上搜索来的表演的入门技巧和表演的心理学,有关表演的资料都拿来开始逐一的研究。 甭管有用没用。 青妤打算囫囵吞枣把它们都一一的记在脑子里。 青妤一边看,一边怀着最后一丝丝的希冀,希望葛金方导演眼瞎的选上她。 等她看的差不多了,又结合着《白霜2》的片段,仔仔细细的研究着。 青妤在酒店里,为了等试镜会选角的消息,没出过一步的房门。 没日没夜的学习,揣摩着胡宁的演技。 直到她的电话响起,青妤伸手随意的接通,低头继续在她的平板上看资料。 “宝贝儿,怎么天天待在房间里。” 胡言不语(27) 听到电话里传来言妈妈担忧的声音,青妤才恍然已经很久没出去过了。 “妈咪,我在学习演戏。” “宝贝儿,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言妈妈从跟在青妤身边的保镖处,得知试镜会上发生的事。 听到保镖提到周明溪,这才几天已经闭门不出了。 这才让言妈妈担心的打来越洋电话。 当然有! 不能说。 青妤丝毫没有停顿的接上话,“妈咪,没有,我去试镜了,现在在练习演技。” 大抵是不放心,电话里的言妈妈不停的在叮嘱着她要注意安全。 但一句也没有提到周明溪。 青妤一一的应下。 “宝贝儿,妈咪很快就会来陪你。” 挂了电话,青妤看了日期,已经过去快一个星期了。 她还不知道试镜会是不是结束了。 青妤忐忑的打开了邮件。 这是凉了呀。 竟然没有最新的邮件。 她这是还要不要继续学下去,随后恼怒的丢开平板。 青妤刚站起身还未走到落地窗前,便折身回床上打开了葛金方的微博。 最近的消息是,二轮试镜的名单结果。 打开一看,还是没有她。 凉透了! 青妤琢磨着是不是要直奔到胡宁的面前,然后说我知道你在我昏迷的时候,一直照顾我。 她想报答一下恩情? 青妤甩开这个不靠谱的念头。 突兀到极致了! 青妤神色无动的躺在柔软的床上,直接放空了脑袋。 为难! 这真是愁死她了。 青妤没想出她想要的答案。 经过连日的选拔角色人选,葛金方将名单一一的罗列下去。 通知演员的事便由执行导演去办,这些事本不用他们上心,但主要他们都想第一个联系青妤,便都抢着来。 执行导演赵鹏为了想先和青妤率先接触,得到一个好印象,接过葛金方的名单表直接通知了青妤。 “言小姐,正式通知你通过《白霜2》的试镜,出演木幽。” 赵鹏正式官方的话被他的语气渲染上了激动,一句接着一句完全没给青妤回答的时间。 “若是言小姐时间上没问题,我们会安排你提前进组拍定妆照。” 没听到青妤的回话,赵鹏紧张的不行,他还要拜师呢。 “言小姐……言小姐?” “知道了,什么时间?”青妤惊讶的没回过神,嘴上却淡淡的回道。 “三天后,言小姐来的时候,可以先联系我。” “嗯。” 收了电话的执行导演赵鹏,直觉自己遇上了高手。 赵鹏无视那些愤然盯着他的眼神,俨然一副小迷弟的状态而不自知,将青妤的冷淡过分的解读。 丝毫不知情的青妤,放下电话后,立刻打开胡宁演过的影片。 她自言自语的站起身对着空气表演,试图代入和他的对手戏中。 很快的便到了进组的时间。 青妤带着保镖满意的去了剧组。 刚来现场,便看到了独坐在树荫下的胡宁。 胡宁身侧的人,来来往往的搬运着机械道具。 “你们在这等着,别跟着我。” 青妤对着保镖丢下一句话,便向胡宁坐着的地方走去。 胡言不语(28) 随意坐在树冠旁的胡宁,他只是垂着眸子,一副对周边的事物漠不关心的模样。 周遭来来往往的全是人,看来大家都是提前来的剧组。 胡宁的眼前忽然一暗,头上传来娇冷的声音,“宁影帝,初次见面,请多照顾。” 胡宁神色未动,不大感兴趣和他打招呼的人是谁。 直到白皙的手掌突兀的出现在眼前,他才抬起头,瞳孔微缩,直接站了起来。 胡宁手里的剧本直接落在了地上。 “言青妤?” 青妤假装不认识的颔首:“嗯。宁影帝知道我?” 胡宁怔怔的看着她,忽然便失去了言语。 青妤在发呆的胡宁面前挥了挥手,“宁影帝。” 胡宁回过神,直接的将青妤拉进不远处的树林里,避开人群,更加的肯定了自己行为的不正常,便问道:“你是谁?” 青妤一脸纳闷的看着他:“言青妤啊,宁影帝不是知道吗?” “你不是。” “那我是谁?” 胡宁被问住了。 从头到脚的打量着青妤,他不知道啊,他以为这个能给他答案的女人,正眸光坦然的看着他。 他心里的感觉和三年前复杂的情绪一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甚至带着自己能察觉到的窃喜。 那他现在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要怎么解释。 胡宁直视着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忽然说道:“做我女朋友。” 话落,胡宁自己的眼底都带着惊诧,复又觉得理所当然的重复了一遍。 喵喵喵? 青妤望向这深邃的星眸和一脸正经严肃的脸,确认着他的话。 他们不先培养一下感情吗? 他们忽然确定关系的话,若是被曝光关系,她倒是无所谓,那对胡宁的演艺事业大抵是不大友好。 青妤问道:“宁影帝喜欢演戏吗?” 胡宁不解的睨向青妤,在她答非所问的问题下点了点头。 青妤心回百转后,轻笑一声,“宁影帝,你在说笑?” 胡宁皱着眉,正色道:“不是。” “宁影帝认识我?”青妤拨开那只握着她手腕的手。 胡宁实话实说:“不认识。”复又看着青妤面无表情的样子,好似在解释他说这话的目的,“但是三年前你在医院里昏迷,我一直都在。” 透过树干还能隐隐看见剧组里走动的人,青妤从善如流。 “为什么这么做?” “不知道。” 不远处的费时发现自己只是去找一下葛金方的时间,回到原地,胡宁又不省心的不见了,正张罗着人去找。 青妤还能听见在有人在叫宁哥,“所以,宁影帝是喜欢我?一见钟情?” 胡宁知道这无从解释,紧锁着眉头:“没有。” “那现在呢?” “没有。” 青妤认真的在岔开话题,“那宁影帝就是在说笑了。” 在二人站立的地方,光点透过细碎的树隙投射在他们的身上,那样虚无缥缈的感觉像个密度空间里弹跳的珠子般抓不住的空落,再次缠上胡宁。 胡宁只觉得要牢牢抓住她才是,上前拽住青妤的手腕,便说道:“你是特别的。” 青妤对着面前的人轻声说道:“不行。” 胡言不语(29) 胡宁被这冷声拒绝的声音,惊的心脏骤缩弯下了腰。 青妤也被胡宁的反应吓了一跳,扶住他的身子轻按着他的肋上三分处。 胡宁恍惚间,闻到身侧清冷的淡香,望向身侧的人,忽问:“为什么?” 青妤一本正经的解释:“宁影帝是影帝,我只是新人。” 闻言,胡宁不在意的说道:“你想红的话,我捧你。”说完后,胡宁发现自己话里的歧义,解释道,“你别误会,这不是交易。” 听出他话里的认真,青妤继续说道:“你不喜欢我。”你喜不喜欢,都只能是我的,青妤在心里默默的反驳着。 只是现在还不是在一起的时机。 胡宁认真的思索着青妤话里的意思。 胡宁被这困扰了三年的感觉,在面对着她的时候才能稍稍有所缓解的安心,对着青妤笃定的说道:“我会喜欢上你。” 青妤赞同的点头,“等你喜欢上我,你再让我做你女朋友不迟。” 二人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胡宁仍然不顾传来的声音,一定要说出个结果。 胡宁盯着她的眼睛放慢了速度,一字一字的说着:“我们先在一起。” 哪有人刚见面就迅速确认关系的。 如果换个人,一定会暴打你的。 心思不纯。 只是这个人换成她,便另当别说。 青妤想了想这件事的可行性,还是想答应,但却摇了摇头。 见此,胡宁面色一变,那刚缓解的揪心再次的涌了上来,再次拽住她的手腕,不肯放开来,势要她答应。 “宁哥……” 胡宁已经能清晰的,听到费时的声音。 仿佛不在意被人撞到他们在树林里的场面,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低声说道。 “答应我,嗯?” 青妤望着,那连蹙眉都是好看的脸。 那最后的语气,你确定不是故意的蛊惑吗? 青妤点了点头。 “宁哥。” 听见这声音,回响在胡宁的身后。 郁猝。 青妤见他略带笑意的脸色,挣脱开他的修长的手指。 她又低声开口要求道:“可以,但是不能公开,不能让人知道。” 费时看见胡宁的背影,疑惑的询问:“宁哥,葛导演找你,你怎么跑这么远来。” 二人的谈话被打断,胡宁只好答应。 这时,费时才看到被胡宁挡住的女人。 这不是在医院里忽然消失了的女人吗。 费时的脑子里来来回回只剩下两个字。 完了! 这个红颜祸水出现在这里。 莫不是妖精变来引诱胡宁的吧。 青妤不管他们的反应,直接越过费时,向着剧组走去。 “宁哥,她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这话,胡宁这才想起他还有一大堆的疑问,没问,不悦的瞪了眼费时。 同样无声的越过费时,向青妤离开的方向走去。 费时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吹过一阵风,一片落叶从头上落下,颇有些风中凌乱之感。 剧组里的人,看见胡宁和青妤从树林深处走来。 不免将视线都落在他们的身上。 此时,在平坦的玉女峰山脚下,剧组人员和各路演员来来往往的都到齐了。 胡言不语(30) 众女星似羡慕似嫉妒的看向青妤,那神色简直是想硬生生的活剐了她。 青妤睨了眼身后的男人,冷哼:祸水。 走近的胡宁被葛金方叫走。 青妤找了个角落坐下,环视着周围的人。 见到走来的青妤,保镖适时的打开伞撑在青妤的头上,递上水:“小姐要喝水吗?” 青妤感觉言妈妈和言爸爸给她找来的这些保镖,不是保镖,而是生活保姆。 尽责! 除了剧组工作人员。 那些身袭流苏裙的女人或是贴合着玲珑曲线的鱼尾摆裙,一个赛一个的美艳。 青妤欣赏完那些俊男美女的颜值,将《白霜2》拿了出来。 虽说她现在已经进组了,甚至台词都能倒背如流,但是对自己的演技没什么信心。 只能多花些心思,结合一下原主的记忆用一用。 “你是昔日出演《麦溪楼城》的言青妤吗?你是不是认识宁前辈?” 听着这不甚友好的话,青妤直接无视。 她是来和胡宁培养感情的,她没有必要去花心思认识这些路人甲乙丙丁。 杨音见青妤没有回她,露出自以为是的得意。 “三年前,你仅凭一部剧便爆红,让我们这些新人又感慨又羡慕,没想到三年后又能和昔日新星小花出演葛导演的片子,言姐真是幸运。” 直说她过气,不难。 怎么还这么拐弯抹角的。 听的青妤耳蜗子都难受。 杨音感觉自己一拳打进了棉花里,好像她只是一个激不起浪花的石头。 “这位小姐请您安静,不要打扰我们小姐。” 杨音看着挡在她面前人高马大的外国人,不悦的表情尽显脸上。 “青妤过来下。” 听见这低声叫喊,青妤顶着众人有如实质的目光,气定神闲的向胡宁走去。 “什么事?” “没事不能叫你吗?” “先说好了保持距离。” 闻言,胡宁皱了皱眉,不太满意这话中的意思,“我们在正常的交谈。” “外人在场的时候,宁影帝还是叫我言小姐。” 谁都想和他沾上边,她这话里话外拉开的距离感,胡宁更加的不满意了,这岂不是和别人没什么差别,“我不同意。” 青妤头疼,吐槽自己的定力不堪一击。 “我想反悔。” 胡宁睨着她清澈如蓝的眸子,比这蔚蓝的天还要榷夺心神,坚定的回她。 “你已经答应我了。” “……” 她不该臣服于胡宁颜值下。 她想重新回答。 不能看,不能看了。 青妤掩住自己的眼睛。 胡宁看着她忽然的举动,不太理解,“你怎么了。” “你太好看了,我眼睛有点承受不住。” 耳边响起轻笑声,青妤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 再次郁猝。 青妤冷着脸,努力的保持着自己高冷的形象,只是搭上这萝莉混血的脸,实在是让人察觉不到她的冷。 “你更好看。” 闻言,青妤放下手,睨向商业互捧的胡宁。 不信他的话。 看着青妤明明一脸怀疑,还要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 胡宁勾唇笑弯了眉眼,美而不知。 杵在身旁当电灯泡的费时。 简直没眼看胡宁一脸春风荡漾的表情,没耳听这话。 胡言不语(31) 谁会想到,高傲如胡宁。 外人眼中甚至说他目中无人,能够说出夸赞人美貌的话。 胡宁微弯了腰,凑近青妤,能够清晰准确的从蓝色的眸子里看见自己浅笑的脸,在她的眼里都失去了颜色。 “你看见了什么?” “白的发亮的萨摩吧。” 胡宁:?? 刚刚不是还说他好看吗? 胡宁的表情瞬间龟裂,这台词不是这样的,不可置信般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看错了。” 青妤看着他俊朗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凝滞的笑容,好笑的揉上了他柔软的头发。 真真真软。 青妤淡淡的说道:“哦,没看错。” 胡宁察觉到她眼里的笑意,赫然的红了耳尖。 “宁哥,宁哥,注意形象。” 费时看到这以超速发展的画面,惊叫起来,没忍住自己的腿,迅速上前拉开两人的距离。 不满的瞪向青妤质问:“我们宁哥的头,那是能随便摸的吗?” 这还没等来青妤的回话,费时便被胡宁一把拨开,对着青妤说道。 “你不要听他胡说。” 他胡说? 费时一脸呆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环顾了一圈现场的人,皆是目瞪口呆。 你们还不注意场合,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反倒说他胡说。 明天就得上头条绯闻。 费时那叫一个气,想直接跳进边上的溪水里,顺便洗洗胡宁的头,看看是谁胡说。 再见对面的女人赞同的点下头。 他想哭。 青妤惦记着之前的事,现在再说想保持距离有点难了。 青妤问他:“你来前吃过饭了吗?” 胡宁回:“没有,你饿了吗?” 青妤没回,旋身问她的保镖拿来了一品居的寿司便当,递向胡宁。 “要吃吗?” 二人视若无人的坐在胡宁来的树荫下,吃寿司。 胡宁的余光瞥向她而去,娇小萝莉的脸上,偏生不说话的时候端着一张严肃的脸,樱红的唇瓣咀嚼着食物,可爱极了。 胡宁突然觉得心房满足,干枯的灵魂好似得到了浇灌,他找到了将自己缠成麻团的线头。 这画面惊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青妤和胡宁互动,视觉成像般印在脑海里。 深怕错过八卦的细节。 在大家还在揣摩着二人的关系时,被一声声激动亢奋的声音打断了。 “言小姐,言小姐。” 大家顺着声音处望去,见到素日比葛金方还要严苛的赵鹏竟然一脸兴奋的向青妤跑去,复杂的神色盘亘在脸上。 这一出出的实在是没闹明白。 胡宁不满的看着到跟前的人,第一反应就是这人要对青妤不利。 毕竟娱乐圈里的潜规则大家都心知肚明。 “言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顶着一脸络腮胡的男人,随着说话,面部抖动的夸张。 青妤不解其意:“不记得。” 赵鹏不在意的大手一挥,说道:“我是在试镜会上坐在葛导演旁边的执行导演赵鹏。” 见青妤反应平淡,赵鹏试图让她想起二人的对话。 “对了对了,前几天是我通知你试镜通过,让你来的时候联系我的人。” 听到这话的人,面色皆微微一变。 胡言不语(32) 胡宁站起身,挡住赵鹏的视线,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赵鹏这才注意到胡宁,和他打了招呼后,侧过身和青妤说道:“你记不记得?” 青妤应道:“嗯。” 话落,青妤继续云淡风轻的吃着寿司,她来前还没吃过饭,已经饿疯了,先喂饱自己比较重要。 不远处的人,看着明目张胆就进行角色交易的二人,或不屑或鄙夷。 赵鹏高兴的连连说好,没注意到身侧冒着冷气的男人伸出手,将他一推摔倒在地。 一脸懵圈坐在地上的赵鹏,望向胡宁,“宁影帝,你这是干什么?” 胡宁沉着脸,生气的就差一脚踩上他的脸了,“我还想知道你大庭广众的骚扰,这是干什么呢!” “骚扰?我没骚扰她啊,我之前电话里通知言小姐的时候和她说好了。” 赵鹏一脸无语的向胡宁解释。 闻言,胡宁直接抬起脚,踩上他的脸。 费时看这动作,立刻抱住胡宁的腿,“宁哥,宁哥,注意形象。” “放开。” “不行。” 赵鹏看着只距离他鼻尖几乎相触放大的脚,愣了愣。 待他反应过来,赵鹏立刻拨开眼前的腿,转了个身,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 胡宁动了动腿,冷冽的开口:“放开。” 费时抱住腿不敢动:“不行。” 费时深怕胡宁一脚又踹上前,心里对青妤的不满加强了几分。 赵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郁闷的看着胡宁,“宁影帝,你怎么无缘无故打人呢?” 胡宁:“打的就是你。” 赵鹏:“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胡宁:“刚刚。” 赵鹏:??? 刚刚他做错什么得罪宁影帝了? 想到正事没办,赵鹏决定一会儿再和胡宁掰扯。 “言小姐。” 刚听到赵鹏喊了一声言小姐,胡宁就点炸了。 “你敢动她试试?” 费时和胡宁僵持着动作,互不相让,让胡宁咆哮道:“费时,你给我放开。” 即便胡宁我行我素惯了,但就这打人足以让他形象遭受到毁灭性的冲击,这么一想,费时手指一抖,抱着更紧了。 潜规则浮现在众人的脑海里。 胡宁,赵鹏,《白霜2》,昔日小花青妤,再加上胡宁影帝意欲打人。 大爆料的既视感。 不远处的人,看热闹般连忙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青妤吃下最后一个寿司,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站起身,扯开费时和胡宁。 胡宁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青妤的身侧,警告赵鹏。 “你胆敢放肆一下,我让你在圈里混不下去。” 赵鹏听的心里一抖,云里雾里。 这他怎么就犯大错了一样,他只是想拜个师。 赵鹏端正了严肃的语气对青妤说道:“言小姐,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胡宁见他冥顽不灵,气的不行,一把拉过青妤不肯她面对赵鹏。 这么纠扯的画面,看起来十分的不妙。 青妤越过胡宁站定在赵鹏的面前,淡淡的回道:“你说吧。” 只见面前的男人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众人:??? 胡言不语(33) 青妤淡定的往边上一站,不动声色的错开赵鹏跪的方向。 此时,大家的心里直想说一句,mmp,这是在搞什么? 不是潜规则吗? 怎么当着这么多人面给青妤跪下了。 胡宁的心里可以说是万只奔腾的马呼啸而过,这是什么节奏?不是要抢他的人? “赵鹏,你太不要脸了,又快我们一步。” 听到耳侧传来的一个个咆哮的声音,赵鹏眼瞅着到跟前的人,抓紧时间朝着青妤说道:“师父,请您收我为徒。” 青妤瞥了眼前头浩浩荡荡走来的一群人,拒绝道:“我不收徒弟。” 赵鹏哭丧着脸,大喊师父,活像被逐出师门的人。 “师父,还有我们……” 当日见识到青妤身手的一众执行导演,纷纷到了跟前,要拜青妤为师。 这剧情反转的太快,完全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众人一脸懵的看着眼前站的站,还有一个跪在地上的赵鹏,全都闹嗡嗡地围在青妤的身边。 犹如众星捧月。 他们能够想象,这个视频要是放到了网上的话,会造成多大的轰动。 真是想象不到青妤竟然有这样天大的本事,她可以让葛金方团队的人过分地以礼相待,不不不,准确的说言语里都是对青妤的谦恭。 这是将导演组的人都收服了? 周围的人瞠目结舌,一副处在怀疑人生中。 眼前名不经传的人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虽说赵鹏等人是拜师,但是众人的心里各怀心思,他们更愿意相信地是青妤是葛金方他们要捧红的新人,拜师或许只是遮掩他们之间关系的完美由头,从而安排了这么一出戏? 可若是这样,有必要如此声势浩大吗?甚至胡宁影帝和赵鹏导演动起了手。 现场的人琢磨不出来。 显然这并不重要。 众人一面想的却是现在的青妤明着是个被遗忘在娱乐圈里的小透明,暗着已经告诉所有人这新人惹不得。 另一面羡慕的想着既然有了葛金方团队的保驾护航,甚至还有胡宁影帝的照拂。 那……青妤岂不是在娱乐圈里都要横着走了? 顿时,现场的人看向青妤的眼神都热切了起来。 青妤让保镖们将人扶起。 “青妤。” “嗯。”青妤见胡宁喊她,轻应了声。 胡宁难以言状的说不出话,像是做梦般问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拜你为师?” “不知道。” 胡宁一脸怪异的睨着一旁的导演们,以身挡住这群人的靠近。 这边还没结束谈话。 葛金方已经让剧组的工作人员来通知他们,开始参加开机仪式。 众人只好先放下这件事。 毕竟开机仪式为了图吉利,特地选的时间都是定好的。 青妤想着这出乎意料的状况,必须要让现场拍下视频的人留下,否则流传出去指不定要出怎么样的风波,便示意保镖过去删视频。 这一操作直接引起了众人的不满!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猛料,若是稍加炒作指不定就能有一番新的境遇。 谁也不想交出手机里胡宁影帝和赵鹏导演交锋的视频。 只是他们看着这满身肌肉发达的一排男人,不敢不听。他们一会儿担心不删视频,那高悬着有力量感的一拳,彷佛下一刻就要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会儿又瞧着手里会红的视频更是犹豫。 “各位今日之事,还望大家多多包容。”费时讲的客气,只是眼里的威胁是赤裸裸的。 “……” 费时的话完全是代表胡宁的指示。 大家只能硬生生的憋住心里的气。 胡言不语(34) 毕竟身为演员谁都想能搭上胡宁,现在他已经不仅仅是影帝,更是一手创办娱梦公司的第一人。 娱乐圈里尽数一手好资源,全在胡宁一人的手中,可谓是想让谁红就能让谁红。 比起炒作大家更愿意正儿八经的被捧红。 谁不想走捷径呢。 大家笑呵呵的面上卖好,心照不宣地删掉视频,以这样无声的队伍向临时搭建好的红幕条走去。 只有一旁的赵鹏谄媚的跟在青妤的身侧,热切地缠着她说拜师的事。 胡宁横亘进二人中间,企图阻止这烦人的赵鹏接近青妤。 青妤带来的保镖全都列成排站在后面,阻隔着众人八卦的视线。 - 第一天只是开机仪式。 大家熟悉完拍摄现场,现场一切安排妥当没什么问题,大家便回了酒店。 青妤最后从赵鹏的口中得知,自己当日在试镜会上霸气横飞的行为,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是武术高手,这才全起了拜师的心思。 青妤懊恼的看了眼青葱的指尖,早知道就随便扔扔,现在也不会有麻烦。 【主人,你就是随便扔扔】 “咳咳咳……” “哪不舒服?”胡宁听见咳嗽声,立马关心道。 “没事。”青妤佯装没听到袄袄的话,默默的收起了手别在身后。 “师父,买的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您就收我为徒……我肝脑涂地!” “赵导演,我不是你们所说的武林高手。”青妤面色无波的回答。 “师父,是您过谦了!!!您看您就是要我劈材卖身,我都照做不误。” “欸,老赵你这可就不要脸了啊。”副导演不客气的怼道。 “吴老弟,你可别说你不是这么想的……”赵鹏无情的戳穿吴副导演的心思。 赵鹏笑呵呵的耍泼卖萌,这即将成为一代高手的梦就要实现了,说什么都要让眼前的少女将他收入门下。 “师父,您看我什么时候给您上拜师茶。” 青妤:“……” “对对对,师父,还是老赵说的对。”一众副导演跟着附和道。 无论青妤如何拒绝,都没能扑灭他们想要学武的心思。 “我们到了,各位请回!” 赵鹏等人直愣愣地看着挡在酒店房门口的胡宁,脑袋转不过弯来,房门在面前缓缓关上。 这一幕,让人深深的误解了二人的关系。 “我们是拜师,那他们是……”赵鹏呐呐地问出口。 一众导演齐齐摇头。 “现在还拜吗?” “等宁影帝不在的时候,我们再来吧。” 众人的意见达成一致,望了眼关上的门,这才带着好奇的心离开。 胡宁把人都关在门口后,更是缠的青妤寸步不离。 青妤并不纠结他们是否公开,虽说当日要隐瞒关系的谈话都白谈了,但是他们的关系可谓是与日俱增。 她已经很满意了,只是胡宁大概不太满意。 看着不远处的人,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的一直在看她的剧本,若是不出声,还以为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看着青妤专注的在剧本上,一一备注了五颜六色的线条。 胡宁试图在引起她的注意。 胡言不语(35) 胡宁起身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坐在身侧打量着剧本出声道。 “青妤,你看完了吗?” “嗯,没有。” “那你饿了吗?” “打电话,让费时给你送上来。” “……” 胡宁的话题没能让打断青妤的注意,反而让自己自闭了。 为了不打扰她,胡宁又坐远了些。 那剧本有他好看吗? 胡宁郁结的打开手机刷微博。 看到一条被置顶在最前头,有关白霜剧作的话题讨论。 白化黑:“据可靠消息,三年前《白霜2》因宁影帝罢演才停拍,不知三年后宁影帝为何再次接起《白霜2》,我认为宁影帝没有这个能力接任白夜大侠一角色,这更是对《白霜》的不负责。拒绝宁影帝出演白大侠@葛金方” 胡宁一眼扫过,冷嗤一声。 打开此人的微博,一看底下的评论。他的粉丝纷纷在斥责这位白化黑挑事,而葛金方还真的回复了白化黑,不过是怼他的。 葛金方:有实力的人,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都是用作品说话! 这才将这无名氏顶到前头。 胡宁不在意的越过这条消息,继续向下翻。 直到看到#昔日小花第三者,言青妤重回娱乐圈# 胡宁沉着脸打开这个话题。 虽然排名不在前,但是已经上了话题热度榜单,全是在谩骂第三者和青妤。 仅仅只是第三者三个字,不知刺痛了多少人的眼。这足以能让很多不明状况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咒骂起来。 这个话题的出现,足以看出背后之人的险恶用心。 胡宁辨别清照片上的地点。 这是在娱梦公司的楼下,试镜会的现场外拍的。 青妤,周明溪,余露三人相对而站的照片,这又让大家追溯起三年前的三角恋关系。 底下的评论更是偏激。 “将言青妤人肉出来,我去泼硫酸。” “第三者全都出门嘎巴被车压死,尤其是言青妤。” “我家露露贤妻良母和溪哥才是天生一对,言青妤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鸡,曝光她。” “她可是艺人,你越是曝光,她越是火,不是如了她的意,说不定这就是言青妤的自我炒作。” 诸如此类的言论。 甚至在话题下还有三年前的‘来龙去脉’,矛头直指第三者青妤,言语间只有青妤一人的锅。 若说这话题没有预谋性,策划性质的,胡宁是不会相信的。 这则话题,唯一得益的便是事件中的周明溪和余露。 看来他一时兴起的刁难,还是让他们过的太好了。 胡宁越看那不堪入目的言论,眼底聚集的风暴越是凛冽,将上面带有针对性挑事的人一一圈出发给娱梦的公关团队,直接起诉这些无中生有的人。 胡宁走到房间里,拨了电话给费时,让他通知公司的人加快速度收购下天皇娱乐。 费时迅速去处理。 手机不好玩,微博不好玩。 胡宁打开房间的门,视线再次落在了不远处的人身上。 微卷起的栗发自然的蜷缩在她的肩上,还有一缕发丝调皮的在她如雪的脸颊上轻轻的触碰,只能看到她光洁的侧颜。 胡宁向青妤走近,轻撩起她的发丝,发梢的触感痒痒的划过手心。 青妤瞥了一眼,继续琢磨。 胡言不语(36) 胡宁见这都没打断她,似乎委屈的不行:“明天再看好不好。” 闻言,青妤将茶几上的水拿过,轻抿了一口,见他眼巴巴的瞅着她,一边放下剧本,应道:“可以啊。” ”……“ 闹半天,打断她看剧本就是要玩对视吗。 青妤被胡宁目不转睛的神色看的有些不自在,微微侧过身,又喝了喝水。 那被清水沾染的唇瓣,水润的有些诱人。 想亲。 但是太突然了。 今天才半强迫的让人答应确认了关系。 这样可能会被暴打。 胡宁不自然的避开视线,问道。 “我们要出去吗?” “去哪。” “……” 气氛陡然安静了下去。 胡宁尴尬。 这第一次来南枫市,除了刚去的玉女峰知道是个景区,他也不知道南枫市里有哪里可以去的地方。 胡宁默默的拿出手机搜了搜,“揽月桥去吗?” “还是去文人祠?” 青妤睨了一眼还在攻略的人,将手里水都喝完,向门口走去。 “走吧。” 胡宁赶忙站起身跟上。 二人正巧碰上来找胡宁的费时。 见到他们二人从一间房间里出来,费时努力忽略一旁的青妤。 “宁哥,事情都办好了。” 胡宁点点头,直接越过费时,走在青妤的身侧。 费时追上他们。 “宁哥,你去哪里。” “出去转转。” 这还得了。 费时一听,直接将两人拉扯住。 “不行!” 青妤拨弄开抓住她的手,胡宁同仇敌忾的盯着费时的蹄子,有想卸掉的冲动! “呃……你们要去也行。”费时嗫嚅了一下,收回手道:“你们先进来。” - 青妤和胡宁换了身衣服。 看着头上的鸭舌帽,脸上的口罩,眼睛上的墨镜,全副武装。 这更像是昭告大家快盯着我看。 青妤不满的摘下眼镜。 费时赶紧阻止。 “戴上,戴上,你们走在一起被人拍到,下一秒就得上热搜。” 出个门都这么麻烦。 瞬间,青妤想退圈。 费时忽然对着青妤严肃的说道。 “你不要拿我们家宁哥炒作,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周围有没有偷拍的人。” “……” 青妤又默默的将墨镜戴上。 闻言,胡宁不高兴的瞥向费时,“你再多说一句就回公司,别跟着我。” 刚说完。 胡宁就将自己脸上的东西都摘了,用这举动直接反驳了费时的话。 “宁哥……” 费时被这冷眼一瞥,不敢说话了。 他这都是为了谁呀。 做经纪人真难。 做胡宁的经纪更难! 青妤将帽子,口罩一一的为胡宁戴上,“我不想炒作,好了,我们走吧。” 一整张的俊颜被挡住。 一块儿挡住的是胡宁不悦的表情。 见青妤已经走到了门口。 胡宁再次和费时强调了一句:“你通知下去,以后娱梦会力捧青妤。” 费时被他这命令式的语气搞的懵在原地。 他怀疑胡宁要收下天皇娱乐,不仅仅是为了将她的合同转到娱梦。 更是不给胡启一丝搅乱的可趁之机。 甚至有种在护崽仔的感觉。 - 二人谁也管留在原地的费时,直接去了揽月桥。 “你不用捧我。” 青妤对着胡宁说道。 她发现演戏太难了,表演的功课做不完。 再次萌生退圈的想法。 胡宁不解:“你不想红吗?” 青妤摇了摇头,她不想红。 她只想等着二人感情稳定,退圈,水到渠成。 “那你为什么进娱乐圈?” 为你。 说了你也不会信。 青妤思考一瞬顿了下,答道:“嗯,好玩。” “……” 胡宁拉住她的手腕,忽然郑重的说道:“那我顺便捧你,你想玩到什么时候都行。” …… 胡言不语(37) 要命! 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这男人说个情话,能不能提前有个征兆。 青妤透过大墨镜上变色的薄片,看着同样看不见脸的人,颔首。 自然的扣上那只手,向揽月桥上走去。 桥上的人很多,两侧的柳树条蔓随着风涟漪在湖水里。 胡宁在口罩下悄悄勾起了唇角。 一个高挑一个娇小的情侣走在一起,完美的般配。 虽然二人看不见脸。 但是那一身引人注目的气质和身影。 还是让路人不自觉的拍下,这一对唯美的背影。 青妤和胡宁还没走完这揽月长桥,胡宁便收到信息,葛金方通知晚上八点在酒店设了一场开机宴。 这才出来没多久,便要回去。 胡宁看向二人的手,直接将信息忽视而过,轻咳了一声掩饰般对着青妤说道。 “前面有千筝阁,去看看。” 走下揽月桥,一侧的长街上熙熙攘攘。 古色古香的长街。 揽月桥下的几步距离便是千筝阁。 正门处的古筝前落座着一位穿着汉服的女子,轻挑着琴弦在试音。 门外站满了人,没有几人进去买古筝。 古乐交杂在人声里,嘈杂凌乱。 胡宁听不懂古筝乐,站在千筝阁外听了一曲,拉着青妤便往前走去。 青妤站在香酥坊前,瞬间被香酥坊里飘散出的香气,勾的不想走了。 只是忽然想起他们出来的急。 她身无分文。 面子还是要的。 她说不出口自己没钱还馋里头的甜点。 二人往长街上绕了一圈,再次站定在香酥坊前。青妤透过墨镜眼巴巴的瞅着里头,想着要不要先回去取个钱。 “我们回去吧。” 胡宁听见青妤说回去,他不想这么快结束两人的行程。 “不玩了吗?” 青妤盯着香酥坊里的糕点,不在状态的点了点头。 胡宁闷闷的说道,“那回去吧。” 青妤没动。 胡宁见她没动,站在一侧跟着不动,心里仍希望青妤在这一个转念间就打消回去的主意。 路过的人以为两人在闹不愉快,瞥过的视线时不时的落在他们的身上。 二人定定的站在香酥坊前,毫无所觉。 青妤盯着香酥坊里的糕点垂涎。 胡宁盯着她看,看的久了,察觉到她亮的发光的视线。 “等我一下。” 说完,胡宁走进香酥坊将里面的糕点都买了个遍。 他将手里的纸袋子递给青妤。 青妤取下口罩,尝了尝上面点缀着红梅子的小饼干,并不合胃口。 直到尝到里外表层皆是米黄色,不甜不腻,带着乳酪味的糕点,没有碎化的表皮。 这才是勾的她走不动道的糕点。 青妤心满意足的吃了几个。 只见胡宁想摘下口罩。 青妤连忙伸手按住,将人拉进了香酥坊一侧的窄巷子里。 “你也不怕摘下口罩,一会儿你被围在这里出不去。” 胡宁委屈的想喊冤。 那还不是他见青妤专注的吃糕点,看也不看他一眼。 引诱的他想尝一口。 这个窄巷子被两侧的高墙压缩而下,只能容纳下两三个人距离。 若是并立而站便显得更加的拥堵。 胡宁向外面的巷口望了望。 胡言不语(38) 来来往往的人,没什么人注意到巷子里面。 青妤见他摘下了口罩,随手从纸袋子里拿出一块椭圆状的糕点,递在胡宁的面前。 不想举手喂他。 太高了。 胡宁没接,反而将她唇角的粉末捻起尝了尝。 这……撩人的举止。 看的青妤一阵心里绯红。 努力的保持镇定中。 青妤将胡宁没接过的糕点,自己吃了。 胡宁瞅着那毛茸茸的脑袋,一晃一晃的感觉晃进了他的心里。 忽然伸手便将人揽进了怀里。 霎时,青妤将怀里的纸袋子迅速往外一挪,深怕压坏了这脆弱的糕点。 青妤便听到头上传来低沉的声音。 “我也想吃。” 想吃,你不接。 青妤默默的反驳完。 倏地,那被挑起的下颌,落上了浅吻。 浅尝辄止。 窄巷子里的人,拥抱,浅息之间,飘飘不定。 胡宁半倚在后墙上,掩下幽深的神色,青妤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起伏的呼吸。 半晌之后,二人从窄巷子里出来。 - 胡宁和青妤戴上口罩,再次恢复成严严实实的模样。 巷子外的人络绎不绝。 胡宁让青妤在门口等他,自己进了香酥坊。 他将刚买来的饼干糕点一并的送给了店员,又重新横扫光奶酪味的绿豆糕。 胡宁付完钱,推开香酥门出去,留下一脸茫然的店员。 青妤接过一袋子的糕点,满意的离开香酥坊。 此时,揽月桥上的人变的更多了。 月上梢头,落下的流光垂坠在揽月桥上,像是一场福照。 没过多久,便能清晰的看见澄明的水中倒映着昏黄的月影。 再看看。 那揽月桥左右两侧,似乎都在湖泉里藏了一轮水汪汪的月盘。 不虚此行。 众人看到此景,便是唯一的想法。 胡宁和青妤在揽月桥上静静的赏完月景,小桥,流水,行人,慢悠悠的才往酒店走回去。 胡宁没告诉青妤晚上有开机宴的事,直接将人送到房门口。 他才不想两人刚约会完,去参加那无趣的酒宴。 胡宁为二人的关系进度,迅速升温感到十分的满意。 只是,他才到房间,摘下帽子,见到费时待在他黑漆漆的套房里。 直觉便没好事。 “什么事?” 费时一脸哭丧的将手机滑亮,放到胡宁的面前。 胡宁看完。 “拍的不错,发给我。” 费时无语的瞪着手机,“宁哥你上热搜了。” 胡宁摘下口罩,不甚在意的说道:“嗯,所以呢?” “我就说你们不能出去,你们偏要出去,这才几个小时,你们就能搞个头条出来,那要是多几个小时,估计孩子都能出生了。” “我可以考虑一下你的建议。” ??? 你怕是失了智了。 费时气的说不出话。 胡宁拿出手机,发现没消息,“怎么还没发过来。” …… 费时真想给胡宁洗洗脑子,一边又手动保存下照片,发给了胡宁。 收到消息的胡宁。 是他和青妤在揽月桥的背影。 他直接将网友拍的照片,设置成了手机的屏保。 看着疯魔的胡宁,费时努力扭正正题。 “宁哥,你不正视一下热搜吗?” “上面没写是我。” 是,是没写。 写的还是最美情侣背影! 可是只要一比对,轻易的就能认出来。 胡言不语(39) 这紧接着,另一个热搜就该上了。 #胡宁影帝的神秘女友# 费时和胡宁刚解释完。 胡宁说了一句,“去掉神秘。” …… 费时气的站在套房门口挠墙。 - 第二天,导演组安排人到玉女峰旁的古院子里拍摄定妆照。 青妤和胡宁先行众人一步,最先来的这座院子。 身后跟着费时和保镖。 朝曦的光恰巧落下。 胡宁见时间还早,和青妤提议道:“旁边有文人祠,我们先去看看。” 为了避免昨日的尴尬在现,胡宁从揽月桥回去。他便将南枫市的各处风景做了一番了解。 “嗯。” 青妤走在胡宁的身侧,打量着。 这里一排的方园建筑,古木房檐,蜿蜒的小道上的群花异草摇曳在一侧舞动身姿。 确实是一处,可观赏性的院子。 费时看着二人旁若无人的状态,在心里快怄出血了。 一点儿都不注意公众形象。 若不是他说的话,不管用。 现在已经上前强行将两人隔离。 走在后头的保镖,没那么多想法。 他的职责就是负责保护青妤。 走在一侧的胡宁向后抬手,犹豫了一瞬开口问道。 “你会不会对突然开始的关系,觉得不自在?” 青妤不解,“怎么这么问。” “太突然。”不会吓到你吗。 “不会。” 胡宁听到她果断的回答,轻笑了一下,在心里回道:还好。 蓦地。 青妤拽住他问,“演戏对你来说是什么?” 胡宁停定脚步,看不出她面上的情绪,想到演戏的初衷,便答道。 “真切的活着。” 这生平录里只有寥寥无几的字:胡家二少,一生无虞。 他哪里是没活着。 青妤望着他的脸,轻轻颔首。 二人没走进文人祠,话题便终结。 胡宁站在原地想了想直觉自己把话题谈崩了,垂着眸子,没等到她说话,便见她松开了手。 于是,重新答道。 “演戏只是我的兴趣。” 青妤睨了他一眼,这不自然的表情,故作认真的语态。 并未回话。 这个骗子。 青妤直接旋身向原路返回。 费时和保镖站的比较远,没听清他们说的话。 一脸纳闷的看着胡宁。 他们怎么忽然不去文人祠了。 胡宁看着突然走远的背影,忐忑的追上。 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二人静默的走在青石路上,两侧五月的红枫叠簇在一起。 胡宁走在青妤的身侧,张了张唇,不知怎么开口。 焦灼。 “言言……” 乍一听这声音,胡宁和青妤都没当回事。 只是这接连不断喊叫的声音。 让二人不得不注意。 胡宁一脸黑沉的看着,由远及近的而来的男人。 “言言,宁前辈。” 周明溪和两人打完招呼。 青妤瞟着一脸油粉的周明溪,心里嫌弃着没答话。 周明溪看着五官精致萝莉脸的青妤,心头跳了跳,问道:“言言,你是不是要拍摄《白霜2》?” 青妤想到葛金方公布的名单上的名字,只有二轮试镜的名单结果。 除了最开始公开的男主角,胡宁。 其他主要角色的名单,并未公开。 周明溪是怎么知道的? 胡言不语(40) 周明溪想着凭借他和青妤过往的关系,她不会不帮忙,放柔了脸更加轻声的说道:“言言能不能将我引荐给葛导演。” 青妤还在想周明溪来这的其中缘由,便听到周明溪的话。 原来目的在这里。 只是,青妤一脸思索,不言一发。 周明溪本来的自信有些不安,又提醒似的叫道:“言言……” 只要她能做到,他们复合的机会不是没有。 他已经受够余露以及余露带给他事业低谷的影响。 况且余露完全没有眼前的女人美,更没有给他心动感的强烈。 听着周明溪一口一个言言。 胡宁脸沉如墨,阻止道:“周先生,注意言辞。” 冷不伶仃。 周明溪被这冷斥的声音吓了一跳,没理解胡宁话里的意思。 但周明溪转念一想,若是和胡宁搭上关系那也是极好的事。 此时,他觉得三年受的苦总算要苦尽甘来,脸上泛着令人恶心而又谄媚的笑意。 “言言,宁前辈,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聊?” 既然青妤能进《白霜2》的剧组,现在她又和胡宁走的近。 那他借用青妤的关系重回当红小生,甚至往更高的高度走,那都是有可能的。 这么一想,周明溪看着青妤的神色便激动了几分。 胡宁面色铁青。 他直接横挡住周明溪上前的手,道:“周先生,听不懂人话?” 周明溪这才注意到,胡宁对青妤的维护似乎过了些,他疑惑胡宁的态度。 “宁前辈,不知是我哪里说的不对。” 青妤和胡宁如出一辙的表情,不耐烦。 青妤挥手便让保镖上前。 “先生,请你移步。”保镖言语上斯文的说道,只是他的动作却是粗鲁的将周明溪拨弄开。 周明溪踉跄几步,身边的助理紧张的上前扶住他,“溪哥,你没事吧。” “没事。” 周明溪看着青妤和胡宁离开的背影,随意的甩开助理的手。 他在心底揣测着胡宁和青妤的真正关系,复又甩开这样的念头。 青妤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人。 若不是如此,她不会只以新人出道。 甚至三年前的绯闻不了了之,最后连她都是销声匿迹。 想了想,周明溪坚定自己的想法,不能错过搭上胡宁的机会,抬步追上他们。 “言言,宁前辈。” 听到身后的高声喊叫。 青妤连脚步都没有停顿。 只是身旁的胡宁拉住了她,转身不虞的睨视着不识趣跟来的周明溪。 “宁前辈,若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我道歉。” 周明溪颇为诚恳的语气,丝毫没让胡宁的面色缓过来。 青妤看着不要脸的周明溪,开口说道: “人贵在要有自知之明。” 周明溪疑惑的看向青妤,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他不自量力的想和胡宁拉近关系? 想到这里,周明溪的脸一黑。 似乎不可思议般对着青妤说道: “言言,你变了。” 闻言,青妤不免嗤笑。 当然变了,灵魂都变了。 甚至有人想化成厉鬼索命,还说不定呢。 阳光透过两侧的红枫,斑斑点点的跳跃在大家的身上。 这也无法掩盖周明溪内里的腐坏。 胡言不语(41) “周明溪,周先生,言言不是你该喊的,我奉劝你适可而止。”胡宁绷着脸,漠视面前粉刷了好几层的男人。 “宁影帝,你误……” 胡宁冷声呵戾,打断道:“周先生想必维持着如今的形象不太容易,更要准确认清自己的位置。” 胡宁越发觉着他对周明溪太过客气。 那有如冰原般的神色刺向他。 周明溪站立着的身体,在明媚的光影下抖了抖。 胡宁温雅的语气,乍一听很是平和却字字透露着威胁,周明溪不是没听出来。 正因如此,周明溪才不可置信的盯着两人拉拽着的手,确定这二人存在着不正当的潜规则。 否则,时隔三年。毫无作品的青妤,怎会被葛金方选上轻易的出演《白霜2》。 但是看着神淡如水的青妤,又不太确定。 周明溪察觉到眼前男人墨如黑沉的脸,不敢再看。 即便他们现在没什么关系,看胡宁的样子,不大像没有心思的男人。 他不敢得罪胡宁,垂头认错。 “宁前辈说的是。” 周明溪偷偷的瞥了一眼青妤,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见她不帮自己,心里的戾气骤然加剧。 只是瞧见她那肌肤如雪的脸,不点而朱的红唇,眼神幽暗的垂下了更低的头。 周明溪自以为不着痕迹的视线,胡宁和青妤都看在眼底。 令人作呕! 胡宁对着曾经是青妤的绯闻男友,面无好色,心里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冷眼刮过他。 即刻便在心里判了周明溪死刑。 胡宁无视周明溪的讨好,转身便揽着青妤远去。 “溪哥,人走了。” 听到身侧的提醒声。 这才让周明溪回过神,版直了腰杆恶狠狠的吼道:“要你说吗,我是聋了还是瞎了。” 只是,周明溪一边说着一边擦去额上的冷汗,假装没事发生般望着前面蜿蜒小路上不见人影的胡宁和青妤,脸色铁青。 见此,一旁的助理呐呐的闭上了嘴。 “溪哥,怎么样了?” 寻着女娇的声音,周明溪将走近的人往过一揽,手不安分沿着女人的曲线游移。 “胡宁油盐不进。”说到这里,周明溪想着自己的所见,便问道。 “杨音,你知道言言和宁影帝什么关系吗?” “那能是什么关系,潜规则呗。” 杨音答的随意。 那肯定的话,仿佛事实便是如此。 想到昨日的屈辱,青妤对着她的高姿态。 她又说道:“言青妤真是好潜,她和我们剧组里的好几个导演都不清不楚。” 周明溪似乎不太信,手里的力道掐的杨音疼。 杨音瞧见这不太好的脸色,将在玉女峰脚下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添茶加醋后说出来。 “怎么,吃醋了?那你可吃不过来,我们昨儿个可都看的明明白白的,当着大伙的面就能说着肮脏的交易。我们都拍了视频,迫于宁影帝的威胁最后剧组里的人都被强制删了视频呢。” 杨音顺着那只在她身上的手,贴近,娇笑了一声,“不知道你当初和她在一起什么滋味啊。” 闻言,周明溪半信半疑的脸白了青,青了黑。 他可没动过青妤一个手指头。 想到那精致美丽的容貌,心痒的吻上眼前的人。 胡言不语(42) 周明溪越想越亏,越不得劲,有些气乱的回道:“哪有你的味道好。” 二人好似如胶似漆的鸳颈。 杨音咬着声询问,“新助理?” 露天的院子里,周明溪顺着杨音的视线看去,那薄的可怜的布料摇摇欲坠,毫不在意继续手里的动作。 一旁的助理,多看了几眼来的女人,撇撇嘴。 这工作可真累人。 大概在幻想自己变成了假人。 - 另一边的胡宁和青妤直接去了室内。 这座古宅里,早到的茶艺师已经在准备泡茶。 二人端坐在茶艺师的对面。 费时和保镖各站一处。 费时瞅着他们似乎不太愉快的气氛,喜形于色,高兴到竟然想和青妤的人搭话。 奈何这群保镖都敬业的目不斜视。 费时拍拍手只能在心里小声的嘀咕。 面前的女人千万别祸害胡宁。 - 胡宁是在想青妤和周明溪的关系。 他们只合作过《麦溪楼城》,若论交情应当不深。 但周明溪对青妤亲密的称呼,他心里膈应的慌,又想折回露天的院子里。 不如直接动手,教训周明溪一顿来的干脆。 当初以费时的泛泛了解,只能说和杂志绯闻上相差甚远。 胡宁望向对面的人,面色沉静。 他觉得小三事件的可能性为负。 想到周明溪和他的女人,当年一盆盆泼的脏水。 这三年,他真是对周明溪心慈手软了。 那他便想不通,周明溪对这亲切称呼的由来,或者说小三的另有其人。 刚分析到这里。 只要一想到,真正和周明溪在一起的人是青妤。 胡宁心底汇聚的怒气,仿若氢气爆炸。 胡宁察觉到青妤看着他的怪异眼神,掩住心里怒不可遏的情绪,淡淡的笑了笑。 青妤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这泛着清香的白茶,不错。 胡宁见她收回视线,便接着继续深想。 再加上,当时张姐对自己手里艺人感情生活应当不甚了解。不然,不会含糊其辞的对他说,只是误会。 青妤则是静坐一旁,闭目想胡宁的话。 两相沉默,各怀心事。 反倒是让人瞧出了一淡淡的温馨,萦绕在二人的周围。 幻觉,幻觉,这是幻觉。 费时再三的警戒自己。 那就是一个借位炒作的女人,顺便恶狠狠的瞪了瞪青妤。 只是他这报应,来得太快了一些。 费时还没收回视线,便和胡宁阴沉沉的眼对视上,就看连一旁的保镖都凶狠的一副要打他的模样。 他还没怎么样。 费时就有随时被暴打进医院的既视感。 只能委屈的垂头站好,作出认错的姿态,谁也不看了还不行吗。 胡宁这才作罢。 青妤对这些无实质性的伤害,毫不在意。 试想一个十八线以外的女人和红日中天的艺人牵扯上关系,不怀疑不防备那才是愚蠢。 胡宁看着青妤,翕动下唇角,掩下过问的冲动。 只手抽出手机,向公司公关部的负责人发去信息,让他仔仔细细的将青妤和周明溪的过往查个水落石出。 青妤思忖着胡宁的话,真切,活着。 青妤想不明白,直接开口。 “宁影帝……” 话刚起了头,胡宁便不悦的蹙了眉。 他想纠正青妤的称呼,想了想他答应暂时不公开的话,忍着没出声。 胡言不语(43) 青妤碰了碰茶盏的杯缘问道:“宁影帝,有过人生低谷?” 胡宁想着自幼被保护在胡氏之下一帆风顺的人生,答道:“没有。” 这倒是。 青妤赞同的微微颔首。 青妤的语气微顿,继续问,“你心里有过不去的坎吗?” “没有。” 胡宁回答的毫不犹豫,青妤反倒是认真的辨别后接着问道:“有过不顺心的时候?” “有过。” “什么时候。” “三年之前,你不见的时候。” “……” 青妤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望向胡宁,你这三年前……只有我认得你魂,你认得的是谁呀? 二人一来一往的提问,像是在做一场专访。 既然如此,他的话是否有其他用意? 只言片语里得不到有用的信息,青妤捏住指骨,不耐的分析。 悬挂在艾竹墙上的秒针在一点一点的旋转,往复。 没有终点。 她口风一转问道:“那你想要三年之前的我还是三年之后的我,做你的女朋友?” 胡宁不解的望着没有睁眼的人,不明青妤的用意,好似担心再次答错交错着长腿,换了个姿势。 “胡宁啊,青妤,你们这么早就到了,准备开工呢,我就说怎么在酒店里没见到你们两。” 葛金方笑呵呵的从门口,跨进,提声叫道,又麻利地吩咐后边来的工作人员,开始准备工作。 青妤睁开如蓝似水的眸子,往身后看去。 “葛导演。” 青妤睁开如蓝似水的眸子,往身后看去。 一众的人都围在一侧热切的向胡宁打招呼,只是都被胡宁冷淡的态度拒收。甚至有人见青妤早早的就能和胡宁坐在一起,心里都打起了小九九。 吵吵嚷嚷的声音,让胡宁不悦的皱紧了眉头。 葛金方瞧见后看了看时间还早,不到的拍摄时间,眼神却犀利的转向他们,吆喝着身后跟来的演员,散去。 他可不想再一次让即将开拍的《白霜2》搁浅。 众人无一退去。 然,大家都是人精,察言观色那是惯会的,拔高的声音都瞬间消弭。 这可是和葛金方打好关系的时候,没人傻傻的离开,不在胡宁和葛金方面前混个眼熟。 只是鼻息之间的粉之香水,让人不堪其扰。 葛金方趁着这时间,随意的找了个话题,“你们两昨晚怎么没来开机宴?” 比起开机宴他更愿意和身侧的女孩待在一起,胡宁接过茶艺师倒的白茶,说道:“没意思。” 葛金方习以为常。 毕竟以往的开机宴,胡宁基本是不参加的。 娱乐圈最不爱打交道,且被圈中之人认为是最为高傲又目中无人的艺人。三年无任何演出作品,还能一石激起千层浪的人,仅独胡宁一份。 谁不艳羡得牙痒痒。 要说胡宁没背景,谁也不信,只是任凭圈中的人怎么打听都问不出谁在为他撑腰,只当是葛金方赏识胡宁,才让胡宁走到了演绎事业的更高度。 这也就是胡氏集团的领头人,将其保护得好,想必连当事人都被蒙在鼓里。 葛金方颇有些看戏的心情,对着胡宁啧啧点头。 上天眷顾啊。 胡言不语(44) 他转头问青妤,想来她只是个新人,理论上新人都会去开机宴露个脸混个眼熟才是,不会错过这一场交识众人的见面会。 哪个新人不想在众导演面前留下个好印象,深怕被穿小鞋子。 那不去开机宴,应该有个非常正当的理由。 他不知道的是赵鹏等人,已经背着他这总导演上门拜师了。 所以,一脸好奇的葛金方下一瞬就被打脸了。 “不想去。” 葛金方听着这话,倒是和胡宁的话没差别,好笑的调侃了一句,“得,你们两是约好的是吧。” 青妤淡淡的回道:“葛导演,还是您慧眼如炬。” “???” 娱乐圈嫩本就能因随意间的一句话,从而引发敏感的绯闻。 更何况,这似是而非的话。 众人没想到,青妤会以如此独特的回答方式,博得侧目,若能利用的好便能直接的和胡宁拉近关系。 这曾红过的新人,好手段!!! 思及此,大家脸色都微微一变。葛金方更是懵逼,心里暗道坏事了。他偷偷觑看了一眼胡宁的脸色,一点瞧出生气的样子,那张紧绷的脸反而和缓了些。 只是,一旁的费时心虚不已。 他就知道这女人没安好心,更怕这两人的关系被捆绑上,出声打断他们的臆测。 “葛导演,言小姐和我们宁哥,这说法听起来可不就一个意思吗?” 葛金方虽不解其意,倒也顺势接上话:“哈哈哈哈,说的对说的对。小费啊,昨儿你们有没有上哪转转去,这南枫市的景区还是不错的。” “……”这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 费时笑哈哈地答道:“葛导演,您还不了解吗,我们宁哥就是那么一个爱独处的人。” “你说的也是。” 这一茬,经过费时和葛金方的打哈哈,僵持的气氛看似稍有缓和,但无人出声。 经过昨日胡宁和赵鹏的争锋相对,众人显然心里想的更多。 这打探的视线,不断的在两人一个比一个冷漠的脸上来回游移,生疏的距离让人看不出猫腻,忽然有人冒出声来刺道:“言小姐作为新人未免也太嚣张了些。” 唰—— 人群里因为这女人愤慨的话,仿佛都说到了心坎上,交头接耳的小声附和着,纷纷避让开都想看看说这话的女人是谁。 胡宁扫向声源处。 说话的女人昂了昂胸,自认为吸引了宁影帝的兴趣,带着气不过的语气对着青妤说道:“新人就要有新人谦卑的样子,莫不是以为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就能和人家攀上关系?” 说话的女人被胡宁锋芒似的眼神打量的直打鼓。 胡宁收回视线,轻呷了一口白茶,状似随意的问道:“她出演什么角色。” 葛金方越过众人看向最后方的女人,一点印象也无。 女人按捺着不安,兴奋的说道:“宁影帝,我是群演。” 胡宁摆了摆手,费时客气的将这女人请了出去, 这小插曲让人快速的闭上了嘴。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被请离的是谁,只不过说了一句青妤不是的话,胡宁就让人清扫走了那女人,这关系太不简单!这下更不敢得小觑了青妤在宁影帝面前的分量。 众人如是想到。 刚趋缓的氛围又紧张了起来。 胡言不语(45) 葛金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胡宁,这才岔开话题说道:“青妤啊,你这演技还需要打磨打磨。” 二人对视了一眼,青妤虚心的颔首。 剧组的工作人员来通知,场景已经布置完毕。 葛金方让演员们先去化妆,侧弯过身子低声向青妤和胡宁打探,“你们跟我讲实话,是不是约好一起不来的。” 眼瞅着一脸做贼表情的葛金方,原来连导演都有八卦的一面。 青妤站起身,淡淡的说道:“葛导演,我先去试妆了。” 保镖紧随其后。 “哎……哎……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葛金方看着起身离开一气呵成的青妤,压根没缓过神来,紧接着便看到胡宁也从他身侧站起,迅速离开。 “哎,哎,宁影帝……” 热闹的茶室里,只剩下一个茶艺师和葛金方面面相觑。 葛金方长舒了一口气后笑的像个明白人,将面前泛着清香的茶水一饮而尽。 - 一切准备就绪。 青妤的荧屏剧照是在室外。 那倚躺在古树上的娇俏容颜,丝毫不失颜色般衬托着迤逦的景致,让这开满清雅花朵的院子都迎着清风微微展翅。 她整个人笼罩在五月的红枫里,眸色清淡如水。 乍看之下,淡雅出尘,灵气逼人。这般更像是误落人间的精灵。 让人下意识的就忽略周遭的美景。 只是美则美矣,这形象和剧本里木幽的形象不大一致。 这般,他们忽觉得青妤一定不是葛金方拍板定下出演木幽一角的人,或者她是借助胡宁的关系才进的白霜剧组。 有的人阴暗的揣度,有的人则幸灾乐祸的看着葛金方和青妤,想看看一向严谨的葛金方到底会不会因此而气怒。 若因不符合剧中形象而被拒绝出演木幽,想必就算是影帝的胡宁也无话可说。 只是…… 青妤轻纱拂袖,挽面浮盈唇角微微一勾,周身的灵气被压了下去,亦正亦邪的气质表露无遗。 现场的挡光板不停的走位,‘咔嚓咔嚓’的拍摄的声音,不断的在现场响起,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精心雕琢过的玉雕像。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葛金方满意的举着摄像机聚焦,按下快门,将《白霜2》中魔教之女木幽的形象摄于其中。 葛金方和在场的执行导演们啧啧称赞,一副挖到宝贝的样子,满眼泛着光。 无可挑剔! 青妤似乎能够重新解读木幽这一角色。 原本木幽的形象只需要带着妖冶的邪气,高傲甚至是不屑,只需站在魔教与宗派正教的对立面,不惧正义之士的讨伐即可。 我行我素。 而青妤所带着冷淡如水的表情,傲视万物。仿佛世间万物皆披着万般虚伪的皮囊,被她识破的既视感。 气场全开,让现场的人下意识的想退却,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祗。 葛金方擦了擦无汗的额间,他要收回对青妤说要打磨演技的话,一个能对角色有自己理解并表现得毫无违和感的演员,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演员。 他直喊道:“青妤,气势收一收。” 晃神的一瞬间,大家摇了摇头,为自己想法感到荒谬。 胡言不语(46) 依言,青妤站起身慵懒的虚倚在一旁,葛金方和周遭的人不明白这年纪轻轻的女孩哪里来的这睥睨天下的眸色。 但这样的气质,更能诠释白大侠对木幽复杂且矛盾的心理,以及木幽对白大侠的爱更是直观且敢退的。 只是看着这样耀眼的青妤,胡宁突然间薄唇抿了抿。 看看现场的那些人,男的女的都回不了神。 胡宁的占有欲前所未有的爆发。 他忽然还是喜欢,戴着帽子,口罩,墨镜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青妤站在人群里。不管是安静乖巧,还是耀眼如光,她都只能自己一个人看见的模样。 “过,下一个演员准备准备。” 随着葛金方结束的一声,胡宁蹭的一下从座椅上站起身。 旁观全程的费时…… 这他不得不承认,青妤有祸水的资质了,但是人家这不是拍的挺好吗,胡宁怎么一脸杀气腾腾? “青妤,你这表现的不错。”葛金方语气里满是肯定,嘴上只是轻轻一夸。 青妤淡淡的收下夸赞:“谢谢,葛导演。” “剩下的人,跟着我进来。” 众人大抵是没想到,青妤能得到葛金方的赞扬,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那可是葛金方,那可是金牌导演! 就算你表现的再好,都不一定能得到他肯定的一句话。 这是他极其吝啬,出了名的一面。 葛金方一直秉持着作为演员演好戏,那是你分内的事,应当的,怎么忽然便开金口了呢? “还不快点。”葛金方转身发现没人跟上,拍了拍手,唤醒走神的人。 众人嫉妒,羡慕的看了看青妤,但想到方才被青妤震慑到的样子,动了动唇又都哑口无言的向室内走去。 青妤拢住宽大的轻纱袖摆,晶透的光落在暗香肌雪里,抬头间,便看到气势汹汹的胡宁杵在她的面前,喊她。 “青妤……你过来。” 青妤觉得若是给胡宁的脸上安个胡子,现在都能给他气歪了。 “嗯?宁影帝快到你拍定妆照了。” “不急。” 见她完全不知自己的想法,胡宁暗了暗眸子,不由分说的拉过青妤的细白的手,往外走去。 “小姐,我们……” “没事。” 那平静的神色落在峨眉淡扫间,胡宁抿紧了唇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费时一脸担忧的环顾了一圈古院外剩下的人,企图阻止胡宁和青妤出去,免得他们再被人送上热搜。 “宁哥,你们去哪,马上到你了。” “你们别跟过来。” 胡宁的高声,从空中传来。 费时对着只能看见背影的二人,提醒道:“宁哥,你们注意点。” “真是热情啊……” 听到身侧传来的憋足的汉语言,费时刮了一眼青妤的保镖,抬步就要偷偷的跟上青妤和胡宁离开的方向。 只是费时他还没走两步,身后的衣领被人拽住,只能在原地踏步。 “你快放开我。” “不放,你不要打扰我们小姐谈恋爱。” “谈谈谈……谈恋爱,谁要和那个女人谈恋爱了。” “肯定不是你,你和我们小姐不般配。” “……”要被这卷毛碧眼的外国人气炸了。 费时只能气呼呼的望着胡宁和青妤二人消失在视线里。 胡言不语(47) 青妤不知胡宁要带她去哪。 “宁影帝,我们现在还在剧组里,你先松开我的手。” 还左一句宁影帝,右一句宁影帝。 胡宁真真是要被气死了。 青妤见他不管不顾的拉着她就往在冲,一脸懵逼。 二人疾步走在青石的小路上,地段是越走越偏,静的连夏日的虫鸣声都快要听不见,似乎只能听到耳侧的风声。 青妤软在了那宽阔的怀抱里。 她好似不服输般,青妤从那纤长的腰腹绕过,抚摸上他的腰沿,轻轻的磨砂着肌理分明的蜂窝。 势均力敌。 良久之后。 胡宁松开她的手,轻咬住那透着光薄的晶亮而粉嫩的耳尖。 “我是谁?” 青妤往后微微的后仰,望向他深邃幽暗的眼底,面前的人眉目间带着凌厉之感。 五月的红枫垂落在他的肩上,像极了他眸子里的猩红。 蓦地。 青妤便想到了《白霜2》的人物,孤勇正义的白大侠,不似他这般妖异如火。 千峰云起,万千潇洒。 只留一旗清酒。 忽然理解了为何葛金方非胡宁不拍白霜的缘由了。 “你是葛导演剧本里的白夜。” “……”非常好! 这心境倒是符合白夜在正道大义上对木幽心理的不平静,但是不符合,此时的胡宁焦躁,混乱的情绪。 那发狂之意下的模样,让人无所适从。 白大侠更不会这么亲她。 胡宁被这探究的眼神,盯着万般不自在,那修长如竹的手,干燥的掌心抬起直接将眼前这清澈如泉的眸子遮挡住。 似乎只要被这蓝色的水眸,注视着,凝望着,他内心的想法便能被一一看透般。 那被压抑住的情绪,在青妤看不见的地方。 陡然的肆意蔓延。 那眼底的占有欲,不受控制的穿过她绯红的面容,他甚至惧怕这样疯狂的自己。 睨着那如红缨般唇色。 胡宁俯下身,贴唇不动,试图窥视女孩的内心。 眼前黑的一片的青妤,对着那宽厚的掌心,无言的眨了眨眼睛,转口机智的说道:“你是我男人。” 胡宁察觉到手心里微扫而过的异动,手掌心往外稍稍的挪动了一下。 望着那饱满的额头,高挺小巧的琼鼻,不免意动的落下轻吻。 触碰,离开。 一瞬间。 青妤顿觉得时间过了许久,十分不解胡宁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将她从里头拉出来,只是为了亲她? 她只呐呐的倚在膛侧,感官被无限放大,听着那紊乱,强劲有利的心跳声,连耳边的微风都被摒弃在外。 胡宁抱着青妤,不让她看清自己面上的情绪,慢慢的平复那不安的心绪, 这个女孩,从第一眼见起就左右了他的思想,一举一动。 他莫名却不排斥。 胡言不语(48) 胡宁松开捂住青妤双眼的长手,直到那商量的口吻似乎是从胸腔里传进了她的耳中。 “我们正式恋爱吧,可以吗?” “……” 青妤一时之间,没适应忽然的光亮,眨了眨眼睛,轻靠在胡宁的怀里淡淡的说道:“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不,不是,我现在是征求你的意见,。”不是胁迫的要你答应。 青妤无言的盯着横亘在眼前臂肌,那收拢的力度,清晰的能看到那跳动的青红经脉血管,似乎在显示着紧张之下的霸道。 她一点儿也不认为,这是在征求意见呀。 红枫微动的枝丫,让胡宁惶然,似乎时间过了很久。 她这是不愿意? 想到这,胡宁长臂上血管随着焦躁不安的情绪剧烈的颤动,只未待他想清楚,耳侧传来动听的回答声。 “好啊。” 胡宁不可置信的出声。 “是你同意的?不是我威逼胁迫。” 你踏马拉着我出来,就是为了在重演一遍这个戏码! “……”青妤满头黑线,伸手推了推面前的人答道:“当然不是。” 青石上的温度正在飘升,胡宁反是蹙了眉垂着头反复的问:“你确定吗?” “确定,肯定。” “阿妤,我们要一直好好的在一起。” 这太阳已经升高了,很热的呀。青妤有些疑惑的看着胡宁还不松开的手,赶紧一一笃定的回道。 “我们会的。” 一字一句的传入耳中,见胡宁满心愉悦的点了点头,青妤这才轻声说道:“我们回去吧,出来很久了,葛导演可能在找你了。” 胡宁没动,趁势要求:“那你不能再叫我宁影帝。” 生疏,生分。 胡宁一想到这里,心里便极度不适。 闻言,青妤睨向他认真的脸。 这么称呼他,还不是为了他在外人面前避免和她这十八线小透明传出绯闻吗?要是被他的糊糊粉知晓她和宁影帝竟然是男女朋友,还指不定得怎么哭天喊地! 尔后,见他一动不动,犹如雕塑般望着自己。 青妤面上微微颔首,答应。 胡宁亲了亲那白嫩的额头,愉悦的牵着柔软的手,向来时的路径往回走。 那一袭水袍轻纱的袖尾时不时的抚过手背,像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清淡缥缈,胡宁不自觉的就拉过身侧的手握紧。 虽说不解胡宁忽然的闹情绪,但好在现在恢复正常。 青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神色的淡淡的拉开一步之摇,胡宁敏锐的察觉到后,往过挪进一分。 你退一步,他进一步。 青妤停住脚步,身侧的人跟着她亦步亦趋,她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走去。 她在心里嘀咕。 这可能不是一个成年人,这是一个宝宝。 二人走进古院前,胡宁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二人交握的手。 众人见到门口的动静。 往外看去。 此时,大家已经在心里肯定了八九分胡宁和青妤的潜规则关系。 费时一脸紧张的甩开青妤的保镖,小跑到门前,将胡宁和青妤拉扯开一段距离,犹如这样便能证明二人不是一起进的门,如此一来更加带着欲盖弥彰的意味。 胡言不语(49) “快快快,马上来人给胡宁先上妆”。 葛金方往外看了一眼二人,让人赶紧给胡宁换装,接着继续扭过头和赵鹏在讨论需要修改的剧情。 胡宁望了一眼青妤的方向,发现她淡定如斯的走到葛金方身侧,坐下,身后一如既往的跟着如影随形的几个保镖。 一个呼吸之间,又感觉胸闷气短。。 胡宁黑着脸,将费时拽进了试衣间。 青妤坐在一侧,一手托着腮无聊的扫过在场的人,视线便落在虚空里。 “青妤啊,你和胡宁去哪里了。” 一个冷不伶仃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青妤顺着旁边看去,便见到葛金方低声八卦的声音,“你们两人是不是出去开小会了?” 瞬间,后悔。 她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青妤郁闷了一刹那还没开口,她就听到另一个人惊叹的语气道:“师父,你唇妆都花了。” 谁是你师父! 谁唇妆花了! ??? 在场的人都心不在焉的竖起耳朵仔细听,隐约间,有人倒吸了一口气。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接踵而至,青妤赫然的更不想搭理赵鹏的话。 就算你们识破,我也拒不承认! “诶,小赵啊,你怎么对小姑娘说这话。”葛金方看似语重心长的教育了一句赵鹏,青妤刚想说他通情达理,就听到他问。 “小言呐,你快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收了胡宁这么倨傲的人?” “……” 青妤瞥了一眼周围的人,不动声色的拿过他们面前的剧本,说道:“葛导演,你们是不是在修改剧本。” “这白霜里需要改动的不过是几个场景,情节是不需要怎么改动的。” 葛金方显然也对青妤和宁影帝之间的事更加关注,感慨的说道:“你们若是在一起,我可以为你们拍一部偶像剧啊。” 青妤越过话题,说道:“那不如您先教教我怎么演戏?” “演技这事啊,看天赋,我瞧着你有灵性。” “您早晨不是说我还需要打磨打磨演技?” 葛金方一噎,没想到青妤会这么说,暂时败下阵来,向赵鹏使了个小眼色,全被青妤看在眼里。 这真是没想到,你们是这样一群八卦的人! 赵鹏放下手里的手稿和笔,凑近身子,悄声问道:“师父,你是不是和已经和宁影帝在一起了?” 得! 这事是绕不过去了是吧,换个人换个更直接的问法? 青妤心里不免疑惑,手悄悄地摸了摸脸颊。 有这么明显吗? 不怕,来一个杀一个,来两双杀。 她避重就轻,对着赵鹏严肃的说道:“赵导演,您别叫我师父了,我不收徒弟。” 赵鹏成功被转移注意力摇了摇头,笑道:“师父,我寻思着嘛,我叫着叫着你先适应适应,你等会儿就能答应教我几招了。” 这等厚颜耍无赖之人! 还是头回见。 “赵导演,这占你便宜,不好。”青妤拒绝。 赵鹏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不会,不会,师父,你这别这么叫我,我还要当你徒弟呢,您喊我小赵就成。” “……” 胡言不语(50) 闻言,青妤的额际跳了跳,颇有些说不通的感觉。 还小赵! 青妤睨了一眼一把年纪的葛金方和看不出年纪的赵鹏,内心拒绝这个称呼。 葛金方瞧着青妤这四两拨千斤的样子,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个小姑娘。 只是看来是从青妤这问不出话了,葛金方又知道赵鹏的心思,见缝插针的对着青妤劝慰道:“你随小赵去,他这武侠狂热分子,在现实生活里真逮着一个,那哪能放过啊。” 听着葛金方这话,赵鹏还不肯放弃拜师学艺了? 青妤顿觉的未来剧组的生活将会热闹非凡。 这边聊的人热火朝天。 不远处的人,看着眼红不已。 在场的人,若说长相哪一个不出众?真不知道这言青妤有何过人之处,怎么就入了葛金方的眼了呢。 那以后的片源,岂不是手到擒来,离翻红还能远吗? 姗姗来迟的杨音,看见这一幕,心思一动。 她逮着这机会,偷偷的露出手机的一角,将这一幕拍下来。 倏地。 周围倒抽一口气。 杨音随着这声音,偏过头看去。惊艳之余,更多的是心惊胆颤。 杨音哆嗦的手将手机塞进口袋里,紧张的望着远处的人群,深怕被胡宁发现。那这手里的照片,恐怕又要不保了。 费时跟在胡宁身后,从试衣间里出来。 胡宁那是一眼没扫向众人。 只看着不远处和葛金方还有赵鹏,高谈阔笑,一副热闹的场景。 不悦的向前走去。 “师父,你看我长得也不差,您就收了我吧。” 青妤一脸质疑的看着赵鹏。 哪里不差! 一脸络腮胡子像蒙面大侠,只有额头和眼睛露在外头且不需要面罩的那一种。 要不是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她都快分辨不清五官在哪里了。 赵导演,是谁给您的自信说出这样的话? 青妤正要拒绝,有人比她更快的出声。 “赵鹏,你是不是忘记我对你的警告了。” 刚走近,胡宁就听到这引人误会的话,他极其不满的俯视着赵鹏。 这里人多眼杂且还在剧组中,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随便一句话便能让青妤满身污水,昨日刚发生的是眼前的人若是不长记性,他看是该让葛金方换人了。 眼瞅着,浑身冒着冷气的男人。 赵鹏看了看青妤,靠近葛金方寻求保护的姿态。 “来来来,胡宁,坐下说,这他也是求师心切,你别怪他。”葛金方说着便瞪了瞪赵鹏,示意他认错。 赵鹏哪能看不懂。 “对对对,宁影帝,你看我也是嘴笨,别和我计较。” 胡宁不吃这一套,坐在青妤的身侧,冷冷的警告道:“你离她远点,若是传出点风言风语,你别混了。” 赵鹏连连点头。 他只是想拜师,胡宁这护崽子的架势,他哪敢不答应啊。 胡宁心里更是明白。 若不是他手里有着娱梦公司,更是《白霜2》的投资人。 除了赏识他的葛金方,他们只会当自己是影帝,大家大可不必如此放低姿态的对待他。 正因如此。 他才能更好的利用这些资源,好好的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胡言不语(51) 在片场里,被胡宁眼神一扫的人都心神一凛然的转过身去,现在谁敢伸手泼脏水,那就是断了自己的星途。 青妤看着身着一袭衣袂飘飘的胡宁走向布景前,举手投足间都像是孤寂的天莲。 本就出众的容貌,在镜头下定格成像。 不得不说。 攥夺心神。 好看极了。 - 照拍摄完毕后,葛金方正式的开始开拍《白霜2》,日子逐渐趋于平缓。 青妤和胡宁的日常除了在片场拍戏,两人就是黏腻地待在酒店里看剧本。 费时就是再迟钝,他也发现了二人之间的不正常,胡宁一点儿也不顾及他这个经纪人的想法了,他试探性的问道。 “宁哥,你现在和言青妤会不会走的太近了?” “不会。” “怎么不会,万一传出你们两人的绯闻怎么办?” 胡宁翻着手里的菜谱,不甚在意的答道:“那不是绯闻,那就是事实。” 费时既是担忧又是将青妤往最坏的方向想,“那也不行,她利用你炒作,你可是影帝,谁不想攀上啊。” 费时一边说,一边反应过来胡宁话里的意思,顿时鬼吼鬼叫地叫了起来。 “什么,宁哥……你刚说什么事实?” 费时扶额,捋顺震惊的面部表情。 在看看那云淡风轻的男人,他这小心脏从遇见青妤的第一面起,随时都可能猝死的危险。 胡宁将手里的养生食谱往费时面前一递,“我们在一起了,你出去给我买些食材回来。” “宁哥,这不是食材的事,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怎么在一起的?” “这你别管,到时候找个合适的时机公布就行。” 费时看着手里的菜谱,满头的问号,吓得嘴都合不上了。 “还要公布?” “暂时不要。” 这是暂时不暂时的事吗? 这是你胡宁!宁影帝有女朋友了!还要公开的事! 他兜不住了。 费时将食谱往桌上一放,已经找不到任何表情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宁哥,这玩笑我们可玩大了啊。” 费时双手撑在桌上有想掀桌的冲动,心慌慌的说道:“宁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黑料在她手上?” 胡宁睨了他一眼,不知他这想法从何而来,汗颜了一瞬极其冷淡的回道:“没有,你再不去买食材就回公司。” 费时被胡宁赶出了门,他拿着食谱站在套房门口,气的直蹬腿。 每次只会让他回公司,这他敢走吗? 这一走,岂不是给了那女人可趁之机。 费时愤愤的路过青妤的房门口,用眼神杀死大门几百回后,恨恨的离开,带着食谱去买食材。 - 另一间房里的暧昧声断断续续。 良久之后。 房间里的声响才渐渐的低落了下去。 “溪哥,你什么时候和余露分开。” “很快了,找个合适的时机。” 杨音压根没把余露当回事儿。在余露更早之前,他们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关系没断过,但是周明溪和余露之间还有一个孩子,这让杨音如鲠在喉。 “那孩子呢?” “认你做妈妈。” 杨音心里一点儿也不想给周明溪的儿子做妈,嘴上却笑着说好。 胡言不语(52) 见杨音这么通情达理,周明溪转口就问到了青妤的身:“在剧组里,你和言青妤关系好不好?” 杨音瞪了一眼道:“怎么,你这想要的女人还不少?” “当然不是,我们可以利用我和她的感情,相信她也不会不帮我,我认识葛金方和胡宁之后,这不是对我们都有利吗?” 听到周明溪解释的话,杨音娇笑了一声,想想也是,便没反驳。 “那我给你约出来。” 鉴于之前青妤在胡宁面前,看着他出糗的表现,周明溪没有把握的问了一句。 “她肯听你的?” “山人自有妙计。” 周明溪正要问清楚,手机铃声打断了周明溪和杨音的说话声。 余露! 看到来电显示上名字,周明溪厌恶的挂断了。 “哟,你那生活小助理,还查岗呢?” 周明溪再次挂断电话,“她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当初拿着孩子威胁我,我能和这样的货色搅和在一起?” 周明溪说着说着就想到了精致可人的青妤。 三年前她们要是都为自己着想些,没闹出坠楼的那一出事,如今他也不至于星途不顺,想到这里顶着牙膈的咯吱响。 周明溪完全没觉得自己有一点错。 大概是出于攀比,不管好坏。杨音听到这话,心里得意。 “溪哥,可真是受苦了。” “还是你心疼我。” 杨音冲着周明溪一笑,恶意将来电滑开,电话接了起来。 二人便对着手机缠绵起来。 电话的另一头,余露抱着手机刚要说话,就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暧昧声。 那捏着泛白的手机,怒砸而下。 她只能在电话里破口大骂杨音是小三。 只是在周明溪和杨音听来,倒像是为二人奏乐的欢快声。 杨音听见后,娇媚的越发大声。 直至结束,杨音才满意的将手机挂掉,在周明溪的身侧呢哝软语,将自己的手机拿了过来,得意的说道:“看看。” 周明溪累的不想说话,只抬眼望了一下照片上的络腮胡男人和女人,斜侧的角度近的超出了安全距离。 “公众场合不太能说明什么。” 杨音将相册滑动,指着上面说道:“你再看看。” 周明溪没想到,青妤和胡宁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密切,以胡宁在娱乐圈内倨傲且目中无人的姿态,能够和青妤有说有笑,一脸活见鬼了。 这明显不是朋友之间的关系。 “你不是说在片场的视频被删了,这不会是你作假的吧?” 杨音一听,不高兴的将手机往面前一丢,砸中周明溪,“怎么心疼你不知道第几任的前女朋友啊,还是嫉妒啊?” “怎么心疼你不知道第几任的前女朋友啊,还是嫉妒啊?” 周明溪搂过杨音,吧唧一口往她脸上一亲,安慰道:“哪能啊,这不是想是真的吗?” 只是这眼里的觊觎,盯着屏幕上的人,始终没有离开过。 “这你放心,肯定是真的,我这相册是直接上传后台的,只要你下的去手,我们这一招不成,还有下一招。” 瞬间,周明溪便明白了杨音话里的意思。 二人达成一致的目标,凑在一起商量对付青妤的计策。 胡言不语(53) 青妤在房间里将《白霜2》剧本一式三份放在面前,她饰演的对手戏一份,完整的剧本一份,分镜脚本一份。 目前,她已经能将台词一一记住吃透,但总觉得缺点儿什么。 青妤正琢磨着,就听到房门口急促的敲门声,应该不是胡宁,他特地交代过下午要去处理公司的事务。 摸着页脚的手翻过一页,青妤没有要起身开门的意思。 只是房门外的声音,吵闹的紧。 难得剧组放假的时间会是谁来找她?她蹙了蹙眉,将手里的剧本往茶几上一放,起身向门口走去。 青妤看着房门外的女人,有些不解,她们除开是同一剧组的演员,基本上是连对手戏都不存在的,这么坚持不懈的敲门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她出于礼貌问道:“有事?” 杨音听着这般冷淡的问话,心里极度不屑,要不是看在你和胡宁有密切的关系上,她才懒得来找,嘴上更是不爽道:“怎么言小姐大忙人,没事不能找?” 听着这夹枪带棒的话,青妤不耐烦招呼她,顺势便要将门关上。 杨音没想到面前的人是个不好惹得主,赶忙一把手伸进快要关上门的门缝里,急切的喊道:“等等,等等,言青妤我有事找你。” 这人真善变,刚刚没事,现在又有事了! “什么事?”青妤淡淡的回她,对她说的事并不感兴趣。 眼瞅着青妤高高在上的姿态,杨音心里一阵盖过一阵的不舒服。 不就是借着宁影帝的关系攀上了葛金方等人吗?等她成为胡宁的女人,她就不信面前的女人还敢在她的面前狐假虎威,她势必要踩着言青妤站上最闪亮的舞台。 杨音左右看了一眼这走廊,一副紧张兮兮的脸深怕会随时会被人撞见的样子,她便靠近青妤说道:“这房门口不是很适合谈话,你能不能让我进去说?” 青妤迅速的偏过头,她觉得握在门把上的手指有些意动,“不行,你有事说事。” “可你看这走廊上,随时会有人出现,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先让我进去?”杨音一副为了你好的语气,想要让青妤改变主意。她可不想被同剧组的人看见她低声下气来找言青妤拉关系。 青妤看着她慢吞吞的样子心里十分的不耐,“既然你不想说,请回吧。” 听着这话里的坚决,杨音确定言青妤不想和她废话。 可若是被人听见她们之间的交易,只会让人说自己是个有手段有心机的艺人,对她的影响似乎不大。杨音又左右来回看了看廊道,十分的不放心,转念一想,周明溪不是跟来了吗,她便说出她来的目的。 “我想让你见个人。” 青妤还想着要见谁,就看到从拐道出现的周明溪,远远的就冲着她笑的一脸谄媚,柔声柔气的喊着言言。 青妤嫌恶的翻了一个眼,没答话,瞥了一眼杨音。 这就是要找她说的事? 看着门外的两人,青妤厌烦的表情溢于言表,大下午的时间不去午休都跑来找她做什么,她可不认为和周明溪有话可说,作势就要把门关上。 胡言不语(54) “言言,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周明溪似乎早就知道青妤要将门关上,一脚卡在门中,不顾疼痛的道。 “……” 见她不答话,周明溪不在意的接着道:“言言,我听阿音说你是白霜里的女二,那你能不能给我引荐一下葛导演,我相信他一定能看上我的演技。” “……” 原来这就是周明溪知道她出演《白霜2》,前一阵子又出现在她面前,忽然要求要见葛金方的原因。 青妤打量着周明溪白了一圈青袋的眼部,明显纵欲过度! 他不像之前在古院里见到的涂粉厚面的模样,倒是能瞧出几分清秀。 这不能掩盖住他渣,他劈腿,他祸害人性命的事。 “言言,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念我?” ? 越说越过分? 这踏马是要把隔夜饭都要呕吐出来了。 青妤动了动门框上手指。 忍不住了。 回头看看这房间的场地,不小。 青妤不想弄脏了自己的地界,“行,去你们的房间说。” 杨音见这事有了所转机,便和周明溪使了个眼色,爽快的应下,“成,去哪里说都成。” 二人以为青妤忽然改变主意是因为周明溪,那这周明溪在她心里的分量定然不低。 想到为即将达成的目的,更近了一步。 顿时,喜笑颜开。 周明溪更是以为是青妤顾念旧情,对他还有念想,才这么主动,望着走在前头的人,蠢蠢欲动。 “言言,我就知道你还顾念着我们之间的感情。” “……”青妤走着走着就听见这句话,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她按着指骨暗道:一会儿就会让你知道是顾念的。 杨音时刻注意着周明溪和青妤之间的互动。 这自然看清了周明溪眼里的想法,心里悄悄的打起了算盘。 若是掌握青妤和周明溪在一起的证据,对她现在的复出有害无利。如此一来,既掌握了她的把柄,又能用来要挟她,再让她在胡宁和葛金方面前多多求得片源,应该是万无一失。 想到此,杨音乐得合不拢嘴。 “这里,言姐。” 青妤听到身后提醒的声音,看着已经走过头的门,面不改色的转身,提步往回撤到到杨音的房间里。 这一进门,周明溪和杨音对视一眼,为即将达成的目的明了的相视一笑,只是笑意还没张开就被身后的青妤一人一脚踹翻在地,笑意凝滞在了两人的脸上。 周明溪和杨音完全没回过神,这是怎么回事? 二人侧翻在地,一脸茫然的望着青妤淡然的关上了房门。 难道是他们自己走摔的? 还没想明白房间里的二人立即抱头鼠窜,不断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喊声。 青妤毫不留情的将二人按在地上暴打,让你叫的这么恶心人,就让这一脚又一脚告诉你是多顾念的往事。 杨音抱着头发懵:“言青妤,你发什么疯。” 难道言青妤未卜先知,知道了他们的目的?杨音一边跑一边否定的想,这不可能,难道是因为她真的对周明溪留有旧情?气恨不过以此来发泄? 若是如此,最好不过! 刚想到这,杨音身上就挨了一脚,真不知道这女人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言言,你快停手,言言,言言。” “给我闭嘴!” 青妤疾声厉色的呵斥道。 胡言不语(55) “好好好!言言,有话咱好好说,你别打了。” 周明溪那是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是言青妤因爱生痕,不顾身上的疼痛道:“只要言言能出气,我受点伤也没事。” “……” 青妤简直是要被面前厚脸皮的男人气吐了,敢情他这大义凛然牺牲自我的样子,还觉得挺无私? 青妤连多一个字都不想和这垃圾废话。 周明溪捂住头部,心里笃定自己在青妤心里的位置程度不一般,便一直试图唤起青妤对他的旧情,让她手下留情。 可惜,没起到一点作用。 每当周明溪说上一句恶心人的话,青妤下脚的力度就狠上一分,她直往下颌上踢了一脚,让周明溪眼前一黑,晃了晃头,想站起的身子再次倒地。 他有心放水给青妤出气,但也耐不住青妤的暴打,“言言,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赶紧收手,不然别怪我不会客气,你现在停手的话我不怪你。” 二人毫无招架之力,周明溪使劲的往杨音身后躲,杨音挨不住痛的缩进了墙角。 “言青妤,你和溪哥之间的私人感情问题就由你们自己来解决,不要牵扯上我这个无辜之人。” 青妤冷漠的瞥了一眼地上的男女,“看来你们是听不懂人话。” 早知道招来一个神经暴力狂,她还威胁什么,直接将言青妤的形象撕碎,弄臭就完事了。 杨音高声威胁,“言青妤,你这个疯婆子,你再不停手,我让你身败名裂。” 好一个身败名裂! 回应杨音的是她自己的一声惨叫。 杨音为自己的提议感到无比的后悔,她现在恨不得立刻整个剧组和整个酒店的人都出现在面前,让所有的人都看看言青妤是一个怎样欺尽艺人的女艺人。 那她还有什么演绎生涯可言。 杨音恨恨的想着。 她嘴上却服软道:“懂了懂了,你先放我出去,你们好好商量。” 只是一旁的周明溪听到杨音的话,不悦的皱起了鼻青脸肿的眉头。 “杨音,你想干什么?” 周明溪在青妤平静的脸上瞧不出情绪,只是担心若是青妤将杨音放了出去,那谁帮他扛揍。 “溪哥,我出去是为了给你们更好的空间谈话。”杨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青妤后,使了个眼色凑近周明溪的耳旁说道。 周明溪被杨音呵出的气偏了偏微痒的耳朵,顶着一张丑陋的脸觊觎的看向了青妤。 【主人,他们怎么不还手?】看着缩在墙角的两人,袄袄奇怪的出声。 【在打坏主意。】 袄袄只觉得不管这两个人类打的什么主意,在主人的面前只有一个字,惨! - 费时将食谱上的食材,买的齐全了才提回酒店。 他坐在套房的皮质沙发上,一言难尽的看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 这合着胡宁找葛金方让剧组放假一天,他就是为了给那女人做饭? 这能把天天把自己搞进医院的人,现在都能下厨了! 这爱情的魔力。 该死的可怕。 胡言不语(56) 费时思忖片刻,他要不要找个时机和青妤私下的聊聊? 比如,他像个富余的婆婆甩个五百万让她离开胡宁;再比如,他像个社会人威胁她的人身安全离开胡宁。 但是,这视线触碰到不远处的胡宁身上的时候,他觉得不可行!反而自己才是那个看起来有人身危险的人。 胡宁不缺名气,不缺钱。 青妤不缺身强体壮的保镖。 是个傻子。 他都知道怎么选。 费时压下那些不靠谱的旁门左道。 “宁哥,要不我来做吧。”费时思忖着,他从认识胡宁起,他也不见胡宁做过一回饭菜,不太放心的开口帮忙。 闻言,胡宁头也没抬,按照菜谱上的调料一一的调拌,专注的处理手里的菜。 “不用,你去帮我把青妤叫过来。” 费时没动,扎着水果盘里的西瓜,弱弱的说道。 “宁哥,要不恋爱这事儿,咱再慎重考虑考虑?” 胡宁将菜板上绑好的葱放进紫砂锅里,倒入酒和调料,那节节长指在水下看不清,只慢条斯理的清洗着手里的生菜。 完全看不出他有第一次下厨的生疏感。 胡宁完全不带搭理费时的话。 他提前的通知费时,只是让他有个心里准备。 那可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见此,费时就知道他白费唇舌了,将盘里的西瓜糟蹋成了汁,坐了一会,还是不见胡宁和他说话。 费时起身,决定还是先和青妤先好好聊聊。 他站在青妤房门口站了许久,迟迟不见青妤来开门,转身就回胡宁的套房。 这二人,若是能避免接触就避免,太好啦。 他高兴的回去汇报。 “宁哥,人不在。” “嗯,等汤好了,我去叫。” 胡宁没多想,他知道青妤对《白霜2》的上心程度,只当她在研究剧本。 回身落座。 胡宁在沙发上静等时间,只留费时一人在那自闭。 - 杨音的房间里一片寂静。 青妤甩了甩用力过度的手脚,大佬似的找了张椅子坐下,笔直的小短腿往前一伸,“说吧,你们找我来要谈什么?” 周明溪望着一脸陌生又精美的青妤出神,直到身侧的胳膊肘顶他,碰到了青妤打的地方,这才让他疼的回过神来。 “言言……” 啪—— 砸落在脚侧咕噜噜的碎成残渣,而不是碎成了碎片。 周明溪和杨音霎时被青妤突如其来的架势震慑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这是人能摔出来的力道吗? 杨音一时不敢再提出去的事,更是控制不住的抖了抖身子,怕和地毯上的杯子一个命运。 周明溪的胳膊被杨音拽的生疼,抽了抽手没能抽出来,看向青妤战战兢兢的说道:“我……我我就是,言言……” 咔嚓一声。 周明溪听见青妤手腕关节转动的声音,头皮发麻,麻利地闭上了嘴。 “继续说。” “是是……是我想……”周明溪为印象中大为不同的青妤感到害怕,转念就改了口:“我就是想和你道个歉。” “嗯。” “言……”周明溪被青妤的眼神一扫,忽然心领神会的道:“言小姐,我没别的意思了,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听着周明溪低声下气的话,杨音心里气不过,只觉得这男人没用极了。 “不可以!”青妤拒绝的干脆、果断。 “……” 胡言不语(57) 第51章默认分章[51] 杨音见周明溪这么没骨气,又生起了一腔怒火,憋着气出声道:“言青妤,你和葛导演说说让溪哥进组演个角色。” 青妤无言的看着杨音,她这是哪里看出,她能在葛金方面前指手画脚了?就算可以,凭什么认为她还能答应他们无理的要求? 他们是不是心大。 还是当她蠢? 青妤还想看看杨音和周明溪还要唱什么大戏,便问道:“还有呢。” “让宁影帝能和我们搭戏。” “嗯?继续……” 周明溪听见青妤淡淡询问的语气,又觉得有戏,身上忘了疼般可怜兮兮的插话,“言小姐,你一定帮我,你不知道自从你坠楼后,我过的一点儿也不好,而且我从没喜欢过余露,我我都是迫不得已……” 这渣。 甩锅一流。 虽然两人都很差劲。 青妤向前微移一步,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得到青妤肯定的示意,周明溪欣喜若狂还想详细说说过往的感情,以期望能让她同样的回忆起美好的过往,但看着青妤犀利的眼神和暴踢他们的腿,不由得身体一抖,将表情收敛了下来。 “言小姐,你看在我们相识相恋一场的份上,介绍葛导演和宁影帝给我认识吧,我相信以我实力一定能红起来的。” “嗯……” 青妤话还没说完,周明溪就激动的往前爬,想要抱住她的腿,“言言,我就知道你善良。” 青妤在他扑上之前伸出腿,将人一脚踹开,“你们都很自信,都很厚脸皮。” “……” 闻言,二人脸色一僵。 青妤站起身冷着脸,俯视着周明溪和杨音,二人吓了一跳跌坐回地上。 “我要是说不呢?” 杨音瞪大了眼睛,手指用力的扣着地毯上,她似乎怕被打,肩膀瑟缩了一下,撑着胸中的怒火挺直了腰杆威胁道:“你也不想自己还没复出,你就传出丑闻吧。” 原来在这等着她。 青妤好笑的靠在了墙上,椅腿踩在椅凳上,“你有我黑料?” 杨音自信是害怕了,肯定道:“当然,要是没有,我也不会去找你了。” 这信誓旦旦的语气,她差点儿都信了。 青妤看着一头凌乱,眼里压抑着愤怒的女人问道:“很想红?” 杨音嗤笑了一声,反问:“谁不想红?” 青妤放下她那笔直的小短腿,踢翻了脚下的座椅,看向杨音反问道:“你想让我怎么身败名裂?” “……” 闻言,杨音看着地上的碎渣子,霎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不敢答话。 “那你来说。” 周明溪被面前的女孩子指着,更不敢出声说话,她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任人摆布的人了,只默默的低垂下不甘心的头。 见他们都不出声,青妤不耐烦的问:“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 “算了,不必说了。”青妤对他们这无聊的事情不感兴趣,想必他们此前嚣张的样子也不过是想无中生有。 青妤毫不在意的看着这屋子里的混乱,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打开房间的门冷淡的说道:“那你尽情的表演吧,拭目以待。” 杨音和周明溪见青妤要走,抬起头着急的阻止道。 “言小姐……” 胡言不语(58) “言青妤,你不要以为有胡宁影帝帮你,你就能在娱乐圈走下去,大家都很爱惜羽毛的。” “哦,多谢你的提醒。”青妤回头看向周明溪警告道:“你最好少出现在我面前。” 真是个膈应人的家伙! 话音刚落,青妤在门口示威性地踢了踢腿,跨步离去,周明溪和杨音不敢起身阻拦。 门便在二人的面前‘啪’一声关上。 周明溪和杨音盯着房门愣了半晌,二人才僵硬着身抖了抖,没想到青妤竟然不受威胁,现在又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周明溪有些慌乱的问道。 “我们现在怎么办?” 杨音咬着牙不确定的说道:“下一步,等她来求咱出面澄清,不信她到时候还能这么嚣张。” 周明溪认定青妤和往常不同的原因,是借着胡宁的势才敢如此飞扬跋扈的嚣张,他不安的说道:“可是,我们现在给她制造点绯闻出来,要是被胡宁知晓了,我们会不会被封杀?” “怎么你还想旧情复燃?”杨音不悦道。 “不是,我这不是为了咱们的前途着想吗?”周明溪甩了甩头说道。 杨音见了周明溪没胆量的样子,心里不屑,嘴上说道:“你放心,这事神不知鬼不觉,我们只要在背后推波助澜就成。” 房门阻隔了二人的谈话。 - 解决了碍事的两人,青妤轻快的迈着步子往回走去,远远的便看见身姿修长的男人,一手插在口袋里倚靠在她的房门口。 青妤难得十分好心情的调侃。 “呀,这是谁家的男人这么帅,落在我门口了。” 闻声望去,没料到青妤是从外头走回来的,胡宁立刻站直了身子,看着走近的女孩笑颜逐展,“当然是你家的男人。” 青妤踮起脚尖,那淡粉色的唇碰了碰他的脸,刷卡进房,“这么醉玉如风的男人是我的,那我要好好认识一下呀。” 胡宁温柔的轻揽过细腰,看她不同以往的样子有些讶异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想到周明溪和杨音的惨状,青妤垂头掩住笑意。 “日行一善。” 闻言,胡宁诧异的挑了挑眉头,做好事确实值得开心! 青妤扭了扭劳累的腿,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便伸手拿过分镜脚本,逗他。 “你是不是想知道?给个好处我考虑一下告诉你。” 胡宁在门口等了许久,不知青妤会为了什么事将近来最上心的白霜都往后排。 见此,本来没打算追究问底的胡宁也起了好奇的心思,坐在青妤的身侧,拿过水杯抿了一口,抽走她手里的分镜脚本。 胡宁吧唧一口,亲在青妤的唇瓣上,“这样呢。” 胡宁敢亲,青妤应的也快。 “不够啊。” 午后慵懒的光斜斜的落在墙角,昏黄的暖色调映在余光里,冷凌的眉角一挑,俊朗的脸轻轻一笑,邪肆的勾魂。 清清浅浅的吻落在珠光水润的唇瓣上,低声喃道:“这样呢?” 那被压缩进唇齿之间的气息。 醉了心! “唔……”青妤反扑按住身上的人,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便咬住他红如鲜血的下唇,“你说够不够。” 轻音低回在耳线里。 胡言不语(59) 胡宁感觉面前的人是一朵带着迷迭香的花,搅进他错乱的神经里。 妖冶。 引人踏入深渊。 “不……”够。 青妤:“…… 未说完的话被吞进二人的雪白的贝齿间…… “阿妤……” 胡宁一手揽过她的腰,那双纤长的手越过那肤如凝脂的腰腹,倏地,胡宁破坏意境的感慨了一句。 “人小,这儿倒是不小。” 青妤:“……” 闻言,青妤推开身下的人,这人在说什么浑话?她整了整凌乱的衣角,踹了他一脚,她竟没发现面前的男人这么不正经。 “胡说什么呢。” 看着挂下脸的青妤,胡宁站起身搂过面前的人略带邪肆的说道:“夸你呢。” “……” 这是耍流氓! 青妤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笑的耀眼的男人问道:“你过来找我什么事?” “想你了。”胡宁从善如流。 青妤不赞同的纠正胡宁的说法,“一日三餐,片场,酒店两点一线我们基本都待在一起,我们午饭还是一起吃的,你还想我?” “自然,无论何时我的心,我的脑都在想你。” emmm……说的人没觉得不害臊,倒是听得人听得一愣愣的,心里不受控制的狂跳了几下。 胡宁没发现青妤的异常,好奇的问道:“你还没说做什么坏事去了。” 她说的是做好事,怎么到胡宁嘴里就成坏事了? 青妤汗颜。 这厮是一眼看破了? “鉴于你的表现不合格,我不打算说了。” “……”胡宁不在意的说道:“我家阿妤若是觉得好处不够,我可以再接再厉。” 见他这般没脸没皮,青妤避开胡宁的手面不改色的跳开话题,“刚刚就是在做坏事。” “……” 听到青妤答非所问的解释,胡宁绯红的耳尖动了动,以拳抵唇咳道:“我想起,我真有事找你。” 青妤静默的睨了他一眼,等着他说。 胡宁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一个下午的时间煲出的汤,他也不确定能不能喝,有些忐忑的道:“要不去我房间说?” 青妤奇怪:“这儿不能说?” 胡宁被这怀疑的眼神注视着,赫然的松开了环着她的手。 “不太能,这儿说不清。” 胡宁说着就站起身推着青妤向门口走去,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青妤有些莫名,胡宁的房间里有什么。 - 费时见迟迟才回来的胡宁,身后还带着青妤,他直接忽略不计。 “宁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胡宁淡淡的问道:“你怎么还在这?” 费时被胡宁一口疑问的语气问蒙,什么叫无情,冷漠,过河拆桥,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这个经纪人怎么个慰劳奖都没有!!! 费时再次站在房门口抑郁了。 这好歹让他尝尝他做出处女作的汤,再赶走他还不迟吧。 这食材还是他买的。 你们两人喝的完吗? - 瞧着胡宁将费时赶走,青妤心里的疑惑直线上升,“胡宁,你要和我说什么?” “等等你就知道了。” 青妤站在套房里,她看着走进开放式厨房里一直忙碌的男人,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宁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一声妹妹才将她拉回了现实。 胡言不语(60) 被这不真切的声音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眼前的场景没有任何变化,青妤不确定的问道:“你刚和我说话了?” 胡宁头也未抬的否认道:“没有。” “……” 青妤偏了偏头,不在想。 大概是她幻听了。 直到热气腾腾的汤,端在她的面前,那真实落地的感觉,氤氲的雾气随着一张模糊的脸飘散在眼前。 胡宁见她愣愣的盯着汤,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不是不喜欢喝汤。” 青妤拦住要端走的鸡汤的手,拿起勺子舀那奶白色的汤,尝了尝,“没有啊。” “那怎么样?” “好喝。” 胡宁确定她话里的认真,这才放心的坐下喝汤。 酒味偏浓,冲淡了其他的味道。 这是安慰他呢! “怎么了。”青妤望着从面前忽然被端走的汤,一脸不解。 “下次再喝。”等他练好厨艺。 青妤不肯,直接坐进他的怀里,“给不给,你是不是小气的不让我喝鸡汤。” “乖,下次。” 胡宁阻止青妤想越过他的举动,将碗往边上移远了些。 青妤侧过脸,冷哼道:“那不喝了,没有下次。” 趁着胡宁犹豫之间,青妤起身,越过桌子,端起碗,咕噜咕噜的便将碗里舀的汤喝完了。 青妤抿了抿唇,低头吻上那带着酒香的唇,冷娇的问,“怎么嫌弃自己做不好喝啊?” 胡宁肯定的点头,“嗯。” 响亮的吧唧一声,亲在红润的薄唇上。 青妤向后退了一步,“合我口味。” 这只要是你做的,你下毒我都喝,更何况只是放多了酒。 仿佛看穿了她平静无澜下的想法。 胡宁动了动面前的汤勺,碗里的热气遥遥上升。 青妤望了一眼胡宁住的套房,一样的房间,待遇相差甚远。 他在酒店顶楼独一套。 霞光万披。 青妤拉起出神的男人,牵着他往窗边走去,安慰道:“怎么还在想你做的汤啊?看,今日的天空,烈焰如火。” 天地间的云层日染,片片红光落尽蓝色的瞳孔里,青妤回望了一眼身后的男人,修长的身姿都带着一层金亮的光晕,好似流光浮絮,置身在梦里。 青妤旋过头,倚在身后。 此情此景,赏心悦目极了。 胡宁抱着青妤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夕阳的余辉,落在身后的眼里,有了别样的色彩。 那些虚幻的挣扎,不要再缠着他了。 他没有说的是,他说谎了。 那脑子里仿佛有另一个声音控制了他,让人恍惚无措。只有怀里真实的温度让人心安,他默默的祈祷着,就这样一直的待在他的怀里吧。 他演绎着剧本里的每一个角色,他才能感觉用自己的生命在演绎别人的人生。 胡宁低下头,轻吻在幽香的青丝上。 那无尽追逐的空虚,此刻,全部都虚化了。 - 翌日,片场里。 “赵导演,我有事找你。” 赵鹏在忙着在支摄像滑轨,头也没抬。“有事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杨音的助理嗫喏的望了一眼周围忙碌的工作人员,小声的让赵鹏跟她去一旁,结果被赵鹏一口拒绝。 她只能小声的说出来意。 赵鹏听后,想着杨音既不是女主的角色,她也不是重要角色,这架子比任何人端的还高。 他直接咆哮道:“是不是不想拍了,天天请。” 胡言不语(61) 在场的人纷纷看向这边的动静,原来杨音的助理在和赵鹏请假。 青妤在不远处拿着剧本向葛金方请教,听到二人的对话后,毫不意外。 她下脚的时候,杨音被周明溪拿来当挡箭牌了,拳脚无眼,那张脸不肿猪头都难,若是不请,估计没脸出门了。 不过,不值得同情。 赵鹏将拉杆推开,指挥着摆好机位。 “你回去告诉她,不想拍不用过来了,成天就知道耍大牌,这片场里谁像她一样。” 闻言,杨音的助理瑟缩了一下,向赵鹏道歉后犹豫了片刻就转身离开。 助理站在杨音的房门口酝酿了一下表情,红着眼睛,踌躇着去敲门。 许久之后,房门里的人才从凌乱的床上下来,“怎么去那么久。” 听见这不耐烦的声音,助理的身子抖了抖跟在后头,掩上房门。 “音姐,赵导演让你马上过去。” 杨音不满的口气,“你没说请假吗?” 嘭—— 迎面而来杯子砸在助理的身上,弱弱的低垂着头。 助理瞥了一旁的周明溪求救,小声的说道:“说了。” 杨音气的砸了酒店摆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你和她置气干什么,赶紧实施你下一步的计划。”周明溪上前抱住杨音安抚道。 助理收到周明溪暗示性的眼神,瞥了一眼衣衫凌乱的男女赶忙站远了些,暗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音嘶了一声,身上疼的不行,没有理会助理让她马上去片场的话,反正她也不是主角,压根不急着去片场。 听进周明溪的话,将手里的照片整理一下,全部发给了娱乐八卦。 网上忽然爆发出的一系列丑闻话题。 #言青妤以不正当手段试镜通过《白霜2》# #言青妤是谁# #昔日《麦溪楼城》当红新星言青妤自断绝路,甘当小三# #言青妤在片场左右逢源# 图上的照片以极其较近的片场照,曲解其意。 周明溪和青妤合作过的剧照。 胡宁和青妤的摸头照,片场的吃饭照,同进同出的酒店照…… 赵鹏和青妤坐在一起,赵鹏一脸可怜兮兮的亲密照。 葛金方和青妤谈笑风生的照片。 这些突然爆出的话题,打的大家措手不及。 再加上牵涉的人,每一个都是大牌。 葛金方,胡宁,赵鹏导演组。 照片上的每一个人都带着柔光,又是以往粉丝和网友们不曾见到的一面。正因为反差太大,乍然之间,这些照片带来的冲击力,可谓是惊呆了众人。 网友直接将青妤批成了人尽可夫,水性杨花,道德败坏的女人。 再加之胡宁的粉丝基数大,质量那是参差不齐,不是每个人都能保持着理智。 大家同仇敌忾的找到青妤的原博底下,闹腾的不可开交。 将言青妤以往的黑料,丑闻纷纷扒出来讨论不休,清一色的讨伐,可以说基本没人为主角中的青妤说一句好话。 若要究其原因。 那便是当年的小三丑闻事件,言青妤的粉丝早就粉转路,加之她消失三年,对于当年的小三事件未曾澄清,导致那些粉丝甚至是粉转黑。 胡言不语(62) 此番,青妤再次以负面的形象,重归于大家的视野中。 大多数的人都带着极坏的批判语。 估摸着早已没有粉丝。 即便有一个冒出来质疑的声音,顷刻间便被众人猛烈的攻势打压,说话的人受不住人身攻击,便不敢发言。 事件中的当事人正在片场里忙着拍戏。 此时,没人关注那些消息。 网友迟迟不见任何一人回应,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致要青妤出面解释,一边忙着@胡宁个葛金方等人,在他们的微博下忙的不行。。 他们的部分粉丝还算客气,只说是前辈对后辈的照顾,请大家理智对待,不要牵扯上他们。 此时,最先跳出来将舆论导向引到青妤身上的,莫过于周明溪等人。 周明溪v:人的情感是复杂的,我们都是。 周明溪这云里雾里的话,让人解读不出来,大家反而笃定的加深了他们之间曾经的关系。 周明溪的粉丝基数虽比不上胡宁,但不是没有,加上周明溪和余露三年来经营的好形象还是有用。 余露趁此机会发了个状态:我们现在很幸福,是是非非我不再计较,这些往事便让它过去吧。 配图,一家三口的合照。 见此,话里的每一个字,似乎都能够坐实了青妤是第三者。 余露翻看动态下的热评不断上涨,直接用了小号加入手撕青妤的行列。 周明溪的粉丝和路过的网友们纷纷心疼余露和周明溪,羡慕二人经得住爱情的考验,并将余露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大度贤惠。 他们的粉丝逮着机会,更像是有计划,有目的性的将青妤定在小三的耻辱柱上。 经此操作。 青妤自断绝路,甘当小三的话题和胡宁等人联系在一起,显得更加的桃色且混乱,热度急遽升高。 大家无一不到青妤最初的微博下,让她退出《白霜2》,退出娱乐圈,还给胡宁等人一个清白。 - “宁哥,不好了。” 费时风风火火风拿着手机,将显示一系列话题的手机摆在胡宁的面前,胡宁扫了一眼上面的话题都是有关青妤的,这才接过手机,他滑着手机话题榜上的评论,浑身冒着煞气,眼底冷冽如霜。 费时静静的站在身侧,往后悄悄挪了挪。 青妤拿着剧本,眼见胡宁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不明其意,“怎么了?” “没事,你和葛导演先讨论剧本,公司里有事,我去打个电话。” 胡宁说完,不待青妤回答,利落的站起身走到远处,只甩下冷厉的一句话。 “查,谁爆的,封杀,暂时别让她知道这事。” 费时原想先让胡宁撇清和青妤之间的关系,没想到这手机去胡宁的手里转了一圈再转回他的手里,还多了一条消息。 娱梦官方认证:造谣诽谤之人,将一律收到律师函。 对此,经过上一个在小打小闹说青妤第三者话题下的人,收到过警告信,并带去了喝茶。 此时,有一些在网线另一端的人,再看见这消息,手一慌,默默的收起要发出去的消息,决定再观望观望。 粉丝和网友们再看到最新消息之时,更是受到了惊吓。 胡言不语(63) 网友纷纷猜测青妤是什么来头,更像是坐实了绯闻里说的一样,不三不四。 这是一个深不可测,有心计的女艺人。 看见这条消息的人坐在电脑前,愣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胡宁用本人认证的微博转发了娱梦官方的动态,随后葛金方转发了胡宁的动态,赵鹏执行导演组接连转发了葛金方的微博。 全都一致的力挺青妤,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赵鹏更是直接表明,青妤是他的师父。 这一操作,让看客们疑惑不解,纷纷秉持着不一致的看法。 宁在我在:“相信宁哥,相信葛导演组。” 宁大影帝的小娇妻:“大家理智分析,不要破口大骂,有失涵养。” 两行泪:“楼上好搞笑,等你男朋友老公被抢,遇见小三,看看还能不能保持素养。” 宁大影帝的小娇妻@两行泪:“我不知道言青妤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我相信宁影帝的为人,相信导演组。” 白化黑:“我不信,这明显是都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不然谁会一致为了一个不红的新人发声。言青妤不配出演《白霜2》@葛金方。” 网友一:“白加黑的话不无道理,只有在利益的共同体面前,他们才有可能出奇一致的发声。” 网友二:“楼上+1” 网友三:“楼上n+1” “……” 大家各执一词,吵的不可开交。 只是这风向有了胡宁和葛金方等人的支持,大家冷静之后倒是没有一开始的激烈,形势稍有缓解。 当杨音看见自己匿名交出的照片引起的反响,达到高超评论量的时候,满意的笑了:“你看看,这就是我要的效果,就算有胡宁和葛金方一群人保她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被diss。” 这浑身还泛着疼意提醒着她,青妤的所作所为,她要加一把烈火才是。 “杨音,你别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周明溪被面前一脸狰狞的女人吓了一跳,对于杨音无中生有的做法,心里直打鼓。 “你看看现在的热度,是你这三年来前所未有的高度,你还不感谢我?” 杨音见周明溪这前怕狼后怕虎的怂样,心里看不起,她直接创建小号,以知情人士看不下去的立场,爆出了片场的所见所闻。 其一,文章的从头到尾赘述了昔日新星对其他艺人傲慢且嚣张的态度,甚至是对其他的艺人拳脚相向。 其二,在《白霜2》的剧组中和赵鹏有着不正当的交易的关系,其中提及的胡宁为了青妤,对赵鹏大打出手。 其三,爆出了似是周明溪与青妤和胡宁互相对峙的场面,用了大量的词汇绘声绘色的描述青妤与胡宁是情侣的关系还是潜规则的关系。,亦或是周明溪和青妤此为旧情复燃,被胡宁横插一脚。 杨音焉语不详的打出他们是四角恋的关系,还是五角混乱的关系。 对此,无论是哪一种糊糊粉都表示难以接受。 这篇详尽的近乎真实到亲眼所见的文章一出,掀起了新的高度。 见此,周明溪被眼前陡然的关注度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才觉得自己离翻红不远了,完全忽视了杨音将他也拉下了水。 胡言不语(64) “阿音,还是你厉害。” “……”闻言,杨音没有理会喜形于色的周明溪,专注于在网上引导式的搅浑这则绯闻,誓要让青妤成为过街老鼠。 众网友再次将青妤,周明溪和余露的关系拉扯出来分析,为此将几人的关系蒙上了一层诡秘的面纱。 余露看到这篇文章时,毫无悬念的代号入座。她联想到了周明溪和电话里女人的声音就恨得不行,完全记不起来自己就是第三者。 余露只要一想到,青妤还在纠缠周明溪便咽不下这口气,好似觉得自己拥有的一切又要被抢回去了。 这次她绝不会让青妤还能像三年前一样,安然无恙。 余露打了一手好算盘,直接又买了一批水军迅速加入战斗。 其目的就是宣传周明溪和她情比金坚的爱情,重点突出青妤人品恶劣,想要介入他们的感情。 最后以失败告终。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余露退出账号,暂时下场。 她联系了娱乐八卦打算旧事重演,转身打了个电话就叫上了一众闺蜜,准备的一应俱全,打算要去找周明溪和青妤抓奸。 胡宁的粉丝看到这篇误导性的文章,一时之间也坐不住了。 他们尤为不能接受的是:一个第三者的艺人和零绯闻的偶像牵扯上了关系。 他们必须维护胡宁的形象! 糊糊粉们纷纷斥责青妤借此炒作,让她远离胡宁并公开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时之间,平台进入的人数激增,导致崩溃,进不去的人气的想砸了手机,有的甚至迅速的定下机票前往南枫市。 有强大的网友,将胡宁和青妤在揽月桥游景的亲密照片深扒了出来。 #最美情侣背影# 这个话题,忽然横亘在大家的眼前。 胡宁的粉丝群里,差点儿炸翻了天。 糊糊粉参照着和以往的胡宁照片,细致的分析。 两厢一对比。 这背影属实是和胡宁相似度极高,但是一侧的女子众人看不出是谁,糊糊粉在群里不敢置信的道。 “这不是前阵子的路人照吗?怎么会是我们的爱豆?” “肯定不是……吧。” “我的x光眼告诉我,这就是我们的爱豆,啊啊啊啊,那身边的女人是?” 有人适时的发出了青妤的路人照。 看起来有理有据。 “啊啊啊啊……这是假的,这是合成的,我不信!” 糊糊粉纷纷身心拒绝这是照片中的神秘女友。 这还是糊了不红,丑闻缠身,人品有问题的青妤,第一产生的念头就是配不上宁大影帝。 “就算是我们的爱豆,谁说他们就是情侣了,不要听网上的那些人瞎编排。” “就是就是。我要等偶像亲口说,我才能承认我失恋了,哭唧唧~” “emmm……如果这是真的怎么办?” 有人发出了灵魂性的疑问。 “那我们的爱豆应该是眼光不好,暂时性失明了,我只能祝福我的爱豆,我不能祝福那个女人。” “……” “事情还没有到盖棺定论的时候,也可能是我们眼瞎了,那应该可能不是我们的爱豆。” 每句话里的不确定,都像在说服自己,但他们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爱豆。 胡言不语(65) “现在还没官宣,就是假的。” “呸,什么官宣,那就是假的,世界上的背影有千千万,总有相似的几个。” “……” 经过一阵的商讨。 糊糊粉们表示接受无能,他们直接将几乎认定的爱豆背影,否决是胡宁。 他们肯定,确定的定性为:只是极为相似的路人。 倒是极少数的人保留了意见,会认为胡宁会和青妤扯上绯闻关系的人,他们心里难受也没心情跳出来撞枪口上,自己还不能接受爱豆有恋情这个事情呢。 但更多的是糊糊粉不接受。 毕竟胡宁一直以高傲的男艺人形象,演技高超,颜值满分,深刻众人的心中。 因此,在这关键时刻,胡宁在微博上力挺青妤的发声,让一众不相信的糊糊粉心里都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随即不信的撇开这样的想法,暗暗的说服自己:不可能! 只是糊糊粉对青妤的不满都发泄在了微博上@青妤退圈。 大家对青妤和胡宁以及周明溪等人之间的关系,分析的头头是道,就是为了将胡宁从旋涡中摘取出来。 胡宁大抵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操作,这效果适得其反。 娱梦的公关团队撤掉热搜,第一时间发布声明依然没能挽救这些话题导致的负面影响。 负责人直接打给胡宁请示下一步。 “宁总,我们是否需要召开发布会澄清。” 胡宁反问了青妤和周明溪之间的事,“我让你们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负责人:“宁总,这事我们还没查清楚,但是我们发现了一件事。三年前,照顾言小姐的护工收了费助理一笔钱,而且有人将转账单上传了网络。” 闻言,胡宁拧紧了眉头。 负责人继续说道:“宁总,我们需要当面去找护工查清楚吗?” 胡宁道:“不用,你们尽快将周明溪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查清楚。” 负责人:“好的,宁总。” 胡宁:“天皇娱乐的收购案进行的如何了。” 负责人:“宁总放心,一切顺利。” 显然,胡宁更在意青妤和周明溪是否在一起过,便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 胡宁:“你们去找余露,抛出些饵让她说出实话。” 负责人:“是,宁总,那这发布会?” 胡宁言简意赅,“开。” 胡宁接完电话,冷冽的看向费时问,“你是不是嫌薪资太高了?” 突然莫名其妙的问题,砸在费时的面前。 费时十分不解。 他怎么会嫌弃工资高,只是被胡宁暗幽幽的眼神盯着,他小心的问道:“宁哥,什么意思?” “这个月奖金扣了,工资减半。” “……” 费时听着一脸懵圈。 这绯闻也不是他曝的,拿他撒什么气呢? “宁哥,不带这样的。” 胡宁:“这半年奖金扣下。” 费时:“……” 得! 您是老板,您发工资,您厉害。 他闭嘴。 这他招谁惹谁了。 费时郁闷的看着不远处的青妤。 要说啊,只能怪这个女人。 直到胡宁将手机往他面前一递,费时看的眼皮一跳。 “宁哥,我没想到她言而无信。” 胡宁面无表情的又扣了费时一年的奖金。 费时这才觉得自己这钱被扣的不冤枉。 他是心虚的。 胡言不语(66) 费时哪知道时过境迁,当年的苗红竟然出来横插一脚,凑热闹的爆出胡宁和青妤三年前便认识,而且将她开除了。 只是无图无真相,没人相信苗红的话,直到她附上费时给的转账单子。 大家才将信将疑的认为有可能是真的,但更多的人认为是捏造的。 费时看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他留了心眼,转账人无关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任谁都联想不到他们的身上。 毕竟苗红只能提供一张无关胡宁的转账单,就想将青妤和胡宁牵扯在一起,这解释让人看来太过牵强。 糊糊粉更是见不得有人再将青妤和胡宁沾上关系炒作,直接开撕苗红。 网友觉得此人在博关注,便不再理会。 - 胡宁和青妤闹得沸沸扬扬的绯闻,发酵到胡启面前的时候,他正一脸不悦的翻看着网络上纷杂的消息。 图上的女人,若单单看相貌倒是过得去。 只是,这女人真是心计不一般,和她那一脸无辜的长相不大匹配。 消失三年的女人,刚出现便能和胡宁搭上了关系。 甚至让胡宁用娱梦和葛金方为她发声。 这女人可谓是,将胡家的二少吃的死死的啊。 胡启完全遗忘了,他让人打探到消息是:青妤和胡宁本不认识的事。 而且,胡启一早将胡宁寻找青妤的举动,他归结于不正常发疯的行为,为此还联系了心理医生的事抛到了脑后。 此刻,他气上了头,直接将手里这不堪入目的杂志,嘭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桌上。 站在前面的汇报的经理,吓得抱紧了手里的文件。 现在,胡启第一想法是像三年前一样。 他要如法炮制的将这女人调离胡宁的身边,但转念一想,他便改变了主意。 - 胡启第一时间直接去了南枫市,让人联系青妤到胡氏分公司。 青妤接到来电时,看了看远处的胡宁和费时皱着眉不知在交谈什么,便没过去打扰,放下手里的剧本说道:“葛导演,我有事出去一趟。” “不行!”葛金方想也不想就果断的拒绝。 “……” 见她没答话,葛金方以为是自己过激的反应吓到了青妤,又语重心长的解释道:“嗯,额……小言啊,我不是凶你,这三十六场就是你的戏份了,现在不要请假。” “……” 青妤看了眼葛金方说的第三十六场,这是杨音杀青的戏份!!! “葛导演,今天你没安排的我的戏份。” 葛金方愣了一瞬,马上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老和导演顶嘴,导演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现在马上就给你安排上。” 他说什么也不能青妤离开片场,外面风声鹤唳,还不知道有多少狗仔和激进的人在外面等着,出去多危险啊。 “小赵,你过来。”葛金方使劲的向赵鹏努嘴,使眼色道:“你马上把小言的戏份提上来,这孩子在这闲不住。” “好的,师父你想安排的多满都行!”赵鹏对着青妤麻利地答道。 “……”葛金方顿时眼角都抽了抽。 “……”青妤看着一个吩咐,一个立即执行的两人。她像是进了一个假剧组,你们这跟着闹着玩似的? 胡言不语(67) 青妤看出葛金方在极力阻止她离开片场,便问道:“葛导演,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咳……咳咳咳……”葛金方被青妤突兀的一问,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阵才说道:“没有。” “师父,你看你想休息一下,还是现在就上场?”赵鹏笑的一脸和气。 “小赵,你和她说什么,赶紧的化妆师过来准备让她马上上场,她是导演我是导演,你是不是想找打?”葛金方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赵鹏真是光长年纪不长眼力见! 青妤望了一眼远处冷俊的男人,她必须得去会一会胡启对着葛金方大大方方地道:“葛导演,我现在不得不离开一下。” 葛金方左右为难。 他可不是看在胡宁的面子上才对青妤这么关心,他是真心欣赏这年纪轻轻就不骄不躁的女孩子。 赵鹏见青妤一脸认真,便对着她说道:“师父,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你这上的戏份都还没布好景,要不……” “嘶……”赵鹏还未说完,头上就挨了一记爆栗子。 趁着赵鹏刚说完,青妤快速地接口道:“葛导演,赵导演,麻烦你们了。” 青妤让葛金方和胡宁交代一声,便起身带着保镖离开。 “小赵啊,谁让你擅自做主让她走的?要是再出点乱子还了得?”葛金方气的心肝脾肺都疼。 “我说老哥,就我这师父你觉得她像个没分寸的人?”赵鹏一脸淡定的回道。 葛金方一想,还真是。青妤气场全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稍微放了点心,“啧……小赵,人家都还没答应做你师父呢,你这一脸自豪是怎么回事?” “老哥,我已经受到过师父武术上的指点,你上年纪了你别羡慕我。” 听听,听听这叫什么话! 葛金方呸了一声,拍着大腿突然道:“哎呀完了,忘记问小言要去哪里了。” “您呀,放心……就我师父那身手,就我师父那保镖,一个顶百!”赵鹏完全不担心青妤会出事,自信道。 “……”葛金方听着赵鹏噼里啪啦的开始吹嘘,直接翻了个白眼,小声的嘀咕了一声,吹吹吹,就知道吹,吹的还不是自己! - 青妤带着保镖到了胡启通知的地方,秘书客气的将青妤引进胡启的办公室。 “言小姐,请稍等,我们胡总正在开会。” 青妤环视了一圈这严肃宽敞的办公室,除了办公桌,书架上陈列的各式的财经书籍,简洁明了。 不知胡启找她来是为什么事。 青妤横扫过一眼,便收回视线静等。 “言小姐,我们胡总马上就开完会议。”秘书来续上第二杯咖啡。 青妤问道:“无妨,胡先生叫我来可有事?” 秘书瞥了一眼气质出尘的女孩后,不知胡总为何要为难她,只收回余光未敢多言:“言小姐,胡总稍后会和你详谈。” 闻言,青妤只轻轻的颔首。 见此,秘书转身出去便掩上了门。 等了许久,还不见人来。 青妤明了这不是一场简单的会面了。 胡言不语(68) 会客厅里。 胡启语气淡漠的过问道:“她什么反应?” “言小姐并无任何反应。”秘书回道。 闻言,胡启有些诧异,这么沉得住气? 那没必要再晾着她了,胡启转身出了会客厅。 胡启亲眼目睹了青妤的长相后,他颇为感慨的评价,玉肌如雪,蓝眸似海,娇俏的容颜杂糅着眉眼间的淡漠,显得有些冷。 难得的是,没有年轻人的心浮气躁。 这比图上的人生动,更要精致的引人侧目。 这就是胡宁发疯找的女人? 胡启忽然有点儿理解,冲冠一怒为红颜。 看来胡宁是被这副有迷惑性的面容,蛊惑了!随后,胡启唾弃的甩开了这些夸赞青妤的话。 其实这女人就是好看了些,这还是一个绯闻,麻烦缠身的女人。 胡启还是不待见她。 “言小姐久等了。” 听见身后的动静,青妤侧过身对姗姗来迟的胡启说道:“胡先生,不知找我来有什么要事?” “自然,不然胡某人也不会着急请你来了。”胡启答道。 “……”您有着急的样子吗? 青妤对胡启的话不予置评,只道:“胡先生,请直说罢。” 胡启倒没想到眼前的女孩是个直接的。 他扶了扶金框眼镜说道:“恕胡某人冒昧了,有一件事想和言小姐直说,我可以给你最好的资源,捧红你。” 闻言,青妤心里好笑的打量着一脸精明的男人,这陷阱挖的不够好。 胡宁和胡启是亲兄弟,可是毫无相似之处,若说哪里像,那也就长相像了三四分。 青妤曲着手扣着左手敲了敲桌面道:“只是这样简单?那不知胡先生是从哪里得知的我,毕竟我不太出名?” 胡启放下手里的文件,走近青妤对着她缓缓说道:“言小姐,太小看自己了,你三年前出演的《麦溪楼城》我看过。我是你粉丝,只是这三年没你消息,这不,在网上忽然看到言小姐的消息,我特意赶来的南枫市,有些急切的就把你叫来了,希望言小姐不会觉得胡某唐突了。” 青妤看着面不改色胡说八道的胡启,佩服不已,她倒是要学学,“胡先生的条件是什么?” “……”胡启听后意外的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面前的人不像其他的女人一样被轻而易举的利诱,反而理智的出奇。 不过,他相信没人能例外,对着青妤轻声说道:“只要你愿意做我女人。” ? 青妤更没想到胡启找她来,是为了做交易,她的声音微冷道:“在这之前,我可以告知您一件事,我有男朋友。” 听到青妤的话后,胡启皮笑肉不笑的动了动嘴角。这消息他倒是不知道,若是如此,他也不必大费周章的想办法让这女人离开胡宁了。 胡启拍了拍手,转身随口问了一句,“言小姐的男朋友是?” 青妤回道:“胡宁。” 胡启:“……” 他被青妤的话一噎,脸色微僵在心里腹诽,胡宁这找人的速度太快了,还是他消息太闭塞。 胡宁自信在胡氏和新起之秀的娱梦之间,前面的人会做出聪明选择,他不在意的道说:“言小姐,我对你仰慕已久,你可以分手。” “……” 胡言不语(69) 青妤听着胡启这话里话外的每一句交易,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要不是看在胡启是胡宁哥哥的份上,青妤已经想起身拿拳头招呼他了。 青妤态度冷淡的往后椅上一靠,冷漠的说道:“这……您要失望了,我没有分手的打算。” 闻言,胡启蹙紧了眉头道:“言小姐,背靠胡氏你想在圈子里,怎么横着来都行。” “胡先生,我要的可不是红遍娱乐圈。” 对于青妤的直言,胡启不知道她说的有几分可信度。 他沉声说道:“言小姐这么漂亮,想必也很聪明。要是不想红大可不必进这个圈子,就算是为你自己能站稳脚跟,孰轻孰重,你都可以重新考虑考虑。” 胡启这一副冥顽不灵的话,青妤冷漠的回道:“胡宁想捧红我的话,应该也很简单。” 无声的硝烟弥漫在两人之间。 见此,胡启满心不虞,还没见过有人这么在他的面前放肆过,他沉着脸低声道:“言小姐,这是不听话了。若是和胡氏作对,你以为胡宁才创立三年的娱梦能支撑多久?” “……” “言小姐,似乎忘了一件事,你还是天皇娱乐的艺人,我们之间的合约期还没到。” “……” 青妤很想迎合一句,她确实忘了,但不知道现在违约能不能来的及。 “言小姐考虑清楚,封杀你很简单。” 句句都是威胁! 这要是真是她粉丝,青妤都想吐血了。 胡启那眼底里流露出对她的针锋相对,她不瞎。 “胡先生,这不可像是你说的,你是我粉丝啊?” 胡启见青妤放缓了态度,自认为拿捏住了她的要害,脸色跟着一缓道:“我当然是你的粉丝,只是属于你粉丝里比较偏激类的,我想以我的方式和你在一起。” 青妤看着胡启演戏。 这该进娱乐圈的人是他啊,做个商人,屈才了! 想到这,青妤站起身,“好吧,胡先生只能失望了。” 胡启满眼的不高兴,心里认定青妤的干脆,这是因为她没能意识到娱梦和胡氏之间的差距。 “言小姐,你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青妤也不想和胡启周旋,直接告辞。 她只是想会一会胡宁的哥哥,顺便打探一下胡宁的略带诡异的话,没成想来了竟然都是听这没意义的话,她不如回片场看可爱的老头和赵鹏斗嘴,再说回去看胡宁的盛世美颜,可比和胡启废话有趣多了。 胡启看着这比想象中还要难搞定的青妤,不信邪,出声拦住青妤离开的脚步。 “不知言小姐可知胡宁的身份?” 青妤回身道:“什么身份?” “我亲弟弟,胡氏二公子。” “胡先生,您想说什么?” “他不可能娶你。”胡启有些奇怪:“你似乎对我说的话,不觉得惊讶?” “……”青妤怪异的看了胡启一眼,她早就知道。 这明里暗里要拆散她和胡宁的人,青妤动了动纤细的腿,蠢蠢欲动,面上不虞的颔首道:“这意思您会娶我?” “……” 听着这好似松动的语气,胡启觉得小看她了,看来不是面前的人拒绝的干脆,而是他抛出的饵不够大,这女人的野心不可小觑。 思及此,胡启明了的笑了。 胡言不语(70) 胡启向前踱了几步,睨着毫无表情的青妤以为她的目的止步于此,便直言道:“这得看我们之间相处的如何了。” “胡先生不愧是商人。” “言小姐,不亏。” 青妤望了一眼胡启和胡宁有一些相似的脸,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趁着日头正烈打他一顿。 “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和胡先生聊了。” 青妤淡淡的说完,直接向门口走去。 胡启:? 这突如其来的告别,打的人猝不及防。胡启愣愣看着青妤离开的背影,一向无往不利的他竟然猜不透这个女人的想法。 - 青妤刚拉开门就看到胡宁一手撑在墙上,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凌乱的碎发自然的垂落下眉眼上,帅炸了。 青妤问道:“你怎么来了?” 胡宁上前一手抱住青妤,一副她好像哪里受伤了样子,上下的检查了一遍,担忧的反问道:“你没事吧?” 青妤纳闷道:“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胡宁揽住青妤,向门里走了几步一脸的不悦,冷声刺向胡启,“胡启,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胡启对于胡宁的出现毫不意外,“胡宁,长兄如父。你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她没你想象的简单。” 闻言,胡宁面色如霜的说道:“这不是你说了算。” 胡启看着面前的金童玉女,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能够在娱乐圈迅速红起来,再到娱梦能和我针锋相对,靠的是什么?” “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忘了是你在耍绊子次次让我碰壁,我才被葛金方选上。” 二人带着火药味的谈话,完全不管外面的秘书员工和保镖能不能听到,毫不遮掩。 闻言,胡启气的不行。 他这不是也没绊成吗,再说了,他自从看了《白霜》第一部就再没使绊子了,还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一路的资源全砸在他身上。 要不然,就算他不使绊子,就凭这脾气,他还能走的这么顺? 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再看看胡宁一脸坚决的表情。 这哪里还能劝得住,自从这个女人出现,胡宁就病的不清。 胡启忽然慢悠悠的说道:“那你了解她吗?” 胡宁见他这幅模样。 他不想从胡启的嘴里听见诋毁青妤的任何一句话,“我会自己了解,不需要你说。” “你自己了解,你怎么了解。”胡启摘下眼镜笑了笑,指着青妤幽幽的说道:“你没来之前,她还说要嫁我。” 青妤:??? 胡启语气笃定。 她差点儿都信了,这不是在挑拨她和胡宁! 胡启这赤条条的当着她的面诬蔑。 她的存在感这么低吗? 青妤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痛,顿时往胡宁的脸上望去,只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看不见他眼底的情绪。 只觉得胡宁此刻浑身都冒着刺。 胡宁听到胡启的话后,眼里汇聚着风霜席卷而过,唇角泛着冷笑,“所以呢?” 胡启看了看他的反应,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我答应了,现在你们已经分手了。” 即使胡宁听见这话不信,不得不得承认他心里一慌。 胡言不语(71) 胡宁垂下修长的手落在青妤的葇薏上,侧过身,轻轻握住,专注的望着水蓝色的眸子说道:“不管她说了什么,她都只能是我的。” 胡启:“……” 胡启简直要被眼前的人气昏了,他这个弟弟绝对是病入膏肓。不知是在欺负他没谈过恋爱,还是欺负他不懂爱情。 胡宁这卑微的爱情观,胡启表示十万个不赞成,看这胡宁九头牛都拉不回的样子,胡启想了想,语气一转。 “胡宁,世家女子中你找一个家世清白不好吗,哥不希望你受伤。” 听到胡启和声劝告的话,胡宁不是不能理解胡启的担忧,只是他从未打算遵从过。更何况,自打遇见青妤起,他没想过会和一个人共度余生,现在这不是由他决定的,而是由他的心决定的。 胡宁拒绝,对着胡启说道:“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她很好,阿妤在我心里独一无二,我生命里的不可或缺。” 胡启生气。 他不是来南枫市听爱情宣言的。 他是来拆散他们的。 胡启摆正态度,坚决不同意,“胡宁,你压根不清楚这个女人的野心,你执意和她在一起,娱梦迟早也会败在你手里。” 胡启心里清楚的明白,胡宁是个孤傲的人,能让他这么死心塌地的维护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定是面前的人手段非常。 即便是现在,连他历经商场多年的商人都没能一眼看透这个气定神闲,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他不信,这女人没有任何的企图! “胡先生,您仅仅只见过我一面,您对我了解吗?”青妤汗颜,这个自负的男人竟然是胡宁的哥哥。 仅凭个人的观点就将她的人品一锤定音! “言小姐,我奉劝你最好没有。”胡启指着青妤道:“你要是别有居心,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胡宁眼神里闪着愠怒,拉过青妤挡在她的面前,“胡启,你最好不要对我的人擅自评判!” 胡启:“……” 胡宁接着又道:“从现在开始,你别想私下再把人找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胡宁冷声道完,他完全和胡启进行无意义的争吵,更不想听见胡启不停在诋毁青妤的话,便带着青妤便出了门。 “胡宁,我看你是疯了。” 身后传来胡启的咆哮声,三人不欢而散。 随着胡宁和青妤一走,将办公室里蔓延的硝烟一块儿带走了。 只是胡启的脸色极其的不好看,胡启随后接连拨了电话。 “天皇娱乐的变更权先不要放出去。” “胡总,按您之前的吩咐,天皇娱乐已经变更到胡宁的名下。” “将言青妤的合同压死。” “胡总,这……” “立刻拿来!” “胡总,恐怕不行,费助理已经拿走了。” 胡启听后,将桌上的文件横扫而下。 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再买回来。” “……” 电话那头的负责人,听着总裁咬牙切齿的声音,心里一寒颤,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胡氏的资金是溢出了,负责人默默的收起电话。 胡言不语(72) 胡启转了个身又按出电话,吩咐。 “不用了。” 负责人:“……” 负责人第一次发现,他们的胡总还有逗人玩的一面。 这电话比六月天变的还快。 在门外竖耳倾听的人,那满眼的震惊在眼里回望,欲言又止。 “我们宁影帝是胡总的弟弟?”有人呐呐的问出了声。 身后的一群人齐齐点头。 “宁影帝有恋情了?” “……” 这个头大家点不下去。 看来网上的传言有一点是真的,他们亲耳听见了胡宁维护青妤的话,原来他们之间真的是情侣关系,他们简直是想闻声落泪。 更让人回不过神的消息是,胡宁和胡启竟然是兄弟,而且他们的胡总还像个恶婆婆,极力的想要拆散胡宁和青妤,糊糊粉要是知道有人为他们当了先锋,可能都得拥趸他们胡总,这可比网传的复杂多了。 想的正入神,门外的人就听见办公室里一阵噼里啪啦,打砸的声音,全都心领神会的收回耳朵不敢再听。 大家全都心领神会的收回耳朵不敢再听。 - 胡宁和青妤带着保镖出了胡氏的分公司,就近的去了一家火锅店。 那一只白皙的手从胡宁牵上的那一刻起就紧紧的没松开过,好似一松开青妤就能从眼前消失不见似的。 闻着这色香味俱全的香气,青妤瞬间就饿了。 看着已经端上来的锅,青妤的手动了动。 她不会左手吃饭啊。 青妤的手和胡启的手悄悄战斗了一会儿都没挣脱开,青妤盯着面前火辣辣的锅直流口水,胡宁能不能让她先吃两口再牵!!! 青妤在心里呐喊,望着锅只道一声:“我饿了。” “嗯。”胡宁手势未动的应了声。 这光是应声,你倒是放开啊。 青妤郁闷的侧了侧身,看着胡宁的严肃脸,咱打开天窗说亮话,她道。 “有话想说?” “没有。” “……” 青妤看着沸腾的汤,将边上的土豆,芋头,羊肉一咕噜的倒进锅里,她手短!!!远的拿不到了! 半晌之后。 “可以吃了吗?” “嗯。” “……” 青妤转了转水蓝的眸子,面前的男人大概在犯别扭了,她澄清道,“我没和你哥说过要嫁他的话。” 胡宁幽幽的睨了一眼她的脸,说道:“我知道。” “?” 那你倒是松手哇,反倒抓的更近了是怎么回事。 青妤看着快老了的肉,拿着勺子直接装进碗里。 青妤想象着自己的左手艰难的拿着筷子在碗里扒拉扒拉,夹不起肉的样子,甚至夹到嘴边,‘啪嗒’一下从嘴角边掉下。 这画面难以琢磨。 青妤严肃的望着碗里的肉,做不到。 饿。 想吃。 再不吃就凉了。 青妤将面前的碗推至到胡宁的面前。 “你喂。” 胡宁从善如流的拿着筷子,夹起羊肉喂到青妤的唇边,她刚张了嘴,唇瓣刚触碰到羊肉,便看到它乘着自由落体运动掉到纱裙上了。 青妤:“……” 她的嘴是不要面子的吗?她的裙子是不爱干净吗? 不!!! 这都要怪胡宁的左手,青妤面无表情的盯着胡宁看,似乎想将他的手戳出个窟窿。 胡宁:“……” 场面一度的尴尬。 胡言不语(73) 胡宁连忙放下筷子,将青妤裤子上的羊肉拾掇走后,又恢复那不动如山的姿势。 青妤看着那交握在一起的手,心里哀嚎。 这还不让她顺利的吃块肉,是吗? 好吧。 看谁先放弃。 青妤呐呐的望着锅,望眼欲穿。 胡宁瞅着青妤的脸,欲言又止。 一旁的保镖站着十分的笔直,目不斜视,可能是嫌他们碍眼,随后保镖们都被胡宁打发去外间。 青妤随他。 胡宁见人都光了,迟疑道:“阿妤……” 青妤应的心不在焉,“嗯,你说。” “没事。” “……” “阿妤……” “有事没事?” “没事。” 青妤扭过身,“有事就说。”说完,她想吃肉。 胡宁摇了摇头,一字不吐,他想如果不是自己更早的找到面前的人,会不会被胡启藏起来,这念头只是微微的冒了出来,周身的气压都向下压了几个度。 青妤气结。 她再回想一遍,刚刚发生的一切,胡宁这是哪里不对劲了啊。 既然如此…… 倏地,青妤凑近,覆上他的唇角,轻捻的舔了一下,退开。 她还未退远。 青妤便被一揽而进宽阔的怀里,细细碎碎的声音消散在沸腾的汤水里,只是那只右手一直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 直至胡宁松开微喘如澜的人,才将她松开环抱在怀里。 人是他的,只能是她的。 谁也不能抢走。 - 胡宁将锅里的土豆和芋头都一一的捞起,放在面前的碗里。 青妤睨着这已经烂成一团的芋头,她毫无想吃的念头。 你看看,这被耽搁的时间。 青妤恨恨的往后斜看了一眼。 不想说话。 吃个饭都要闹。 二人让店员将锅换了,重新费劲的煮完,青妤松了口气,恶人顺利的吃完饭,这才赶去了片场。 费时看到胡宁和青妤回来。 那是想一阵阵的跳脚了。 前一阵子上热搜,早晨上热搜,这没一会儿工夫,他们又上热搜了。 这次可以说是炸! 谁知道,几个小时前转个身胡宁见青妤不见了,随即迅速的离开片场,快的他都没反应过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上演急速生死之恋。 敢情是嫌热搜不够热闹,出去造回来了。 费时扶了扶额一句话没说,默默的将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递到二人的面前。 #曝胡宁影帝的女友# #胡宁的女友疑似言青妤# #胡宁影帝陷入多角恋# 照片上的人看的不真切,这是远距离拍摄而且有些模糊,像是偷拍。 青妤刚接过手机看了看,正打算翻翻便被胡宁拿走了。 青妤见胡宁脸色急速的下沉,她就知道事情闹得不小。 这效率是真的快。 他们去一趟胡氏分公司,去吃一顿火锅的时间,这就分分钟上热搜了。 这热搜上的一点儿也不严谨,更像实时报道胡宁的行踪。 即使是有人不认识青妤,只认识胡宁,但是他们这一身的衣服和热搜上的衣服一模一样。 只要是片场里的人,一看就明了。 难怪他们刚刚走来的时候,大家一脸八卦加愤愤的表情。 大概在愤怒胡宁这棵大白菜被她糟蹋了。 青妤了然于心。 看见这两人一起回来,还能兴高采烈地走过来的只有葛金方和赵鹏了。 胡言不语(74) 葛金方一脸你不告诉我,还不是被我洞悉了的得意,“胡宁啊,我就说你们之间有戏,你们还不告诉我。” “师父,师公。”赵鹏改口的十分自然。 胡宁和青妤:“……” 倒是胡宁听后,对一向看不顺眼的赵鹏,反倒是赞赏的投去了一眼,这让赵鹏受宠若惊的道:“宁影帝,你还是冷眼刮我,你这眼神我害怕。” …… “嘿,你这小子是不是欠虐。”葛金方微笑道。 赵鹏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老哥,你还真别说,我只要我师父能多教我几招,怎么虐我都行。” 或许是,赵鹏的坚持还真让青妤教了他几个招式,赵鹏没缠的那么烦人了。 胡宁想到此,便不再计较赵鹏对青妤的热情。 葛金方神秘兮兮的走到胡宁的身旁说道:“来来来,胡宁啊来说说是不是因为我的戏,你们在一起了,那我可是大媒人啊。” 忽然不正经起来的葛金方。 让人招架不住。 胡宁回道:“不算是。” 葛金方听后不服气。“怎么不是了,你说你是不是不想给我包个红包故意的。” “……” 葛金方坚信若不是他的戏,一个影帝和一个名不经传的小透明是谱不成一段恋曲的。 胡宁睨了青妤一眼道:“没说不给你红包。” 一旁的青妤佯装没看见。 葛金方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你看看,我就是媒人。” 胡宁不想和葛金方争这个是不是媒人的问题,但是没有他,可能还真不能这么快再次遇见青妤。 胡宁便默认了。 费时无语的看着几个人热热闹闹的说红包,他这经纪人有一种当到头的感觉。 胡宁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看这形势是不打算是澄清了。 他这是白操心了。 他应该操心自己的工资,怎么让胡宁加回去才是。 “师父,你是怎么拿下宁影帝的?” 赵鹏是由衷的感慨。 胡宁可真是从踏进娱乐圈,这心思都放在了演戏上,不说没抓到一点花边,就连对同剧组的女演员都不假辞色。 不过,他也奇怪胡宁单枪匹马是怎么做到连绯闻话题都没有的。 这顺风顺水的路,令人啧啧称奇。 再说以他这样毫无背景的人,只是背靠天皇娱乐? 这样独善其身的性格,没有人保他早被人生吞活剥了,他又是怎么在娱乐圈如鱼得水的? 除开三年前胡宁创立的娱梦。 那再这之前,谁在为他保驾护航? 赵鹏从头到脚的佩服,谜一样的胡宁。 “师父,你真厉害。” 青妤不理解赵鹏话里的意思,询问的眼神的看向他。 赵鹏偷偷瞥了一眼胡宁说道:“这影帝可是零花边绯闻,高冷到眼里心里只有戏,这您一出马便手到擒来。” “……” 在场的人愤愤的眼刀子刮向青妤。 这时葛金方插话道,“这网上炒的越来越火了,你们打算公开吗?” 葛金方和赵鹏熊熊烈火般八卦的心态,你一言我一语的追问,完全没注意到现场人员听后变色盘的脸。 胡宁和青妤正想回答。 此时,有一道激烈的反对声响起,“不行!” 胡言不语(75) 众人纷纷向声源处看去。 大家没想到站出来反对的会是费时,不过可以理解这女人怎么配得上宁影帝。 几人盯着费时激动的脸瞧。 胡宁微微抬起手,做了个手势,示意他闭嘴。 只有其他的人跟着一脸的兴奋。 费时吞了吞口水,忽视胡宁那冷冽的神色说道:“宁哥,早晨的事还没压下去,不能公开啊。” 这才提醒了葛金方等人。 青妤被那些丑闻缠身,至今还没澄清。 只是在此之前,若是公开。 青妤遭遇的谩骂,估计得更多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葛金方和赵鹏他们并不相信青妤是谣传中的人。 只是他们并不能代表全部人。 想到这里,众人都默默的看着青妤和胡宁,就算他们之间的恋情是真的,想必宁影帝也不会为了一个满身负面绯闻的女人公开的吧。 青妤一头雾水的问道,“早晨什么事?” 胡宁冷冷的瞪了一眼费时,转头对着青妤柔声说道:“没事。” “……”她不傻。 青妤望了一圈众人的脸,不信。 难道还不止是她见到那些话题? 她倒要看看闹成了什么样。 青妤刚从兜里拿出手机,手机便被一只比她修长且大上许多的手抽走了。 胡宁不想青妤看见网上这些乱糟糟的事情,赶忙说道:“葛导演,可以拍我们的戏份了。” 话音刚落,葛金方适时的接上话。 “哦哦哦,大家快准备准备,开拍了。”葛金方一吆喝,在场的人和站在不远处的人立即散去。 青妤站在原地不动,睨着胡宁和费时。 这两人尽是唱反调,她能被忽悠过去才怪。 不给她看。 她就看不到了似的。 胡宁揽过青妤的肩,将她推进试衣间,“乖,别生气。” “……” 在这个信息横穿的世界里,她有的是办法,可不至于为这么小的事情就生气,但是你跟着进试衣间是怎么回事。 青妤站定脚步,旋身望着胡宁的眸子,“怎么,你想帮我换衣服?” 胡宁这才注意到走到了试衣间里,里头挂了一排的轻纱羽衣裙。 胡宁想到他们曾在在沙发上的旖旎之色,指尖轻颤了一下,逃也似的出了试衣间的门。 小样! 此时,胡宁极可能在门口等她,青妤望了望试衣间里的布局,这可跳窗而出的地方,竟然正对着门口,设计一点儿也不合理,她转念一想,只好暂时先放弃这个念头。 青妤换好羽衣裙后,打开门她不见胡宁在门口,立即向保镖要来手机。 只是她才刚打开微博,眼睁睁看着手机又再一次的被抽走了。 仿佛里面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青妤瞪了一眼身旁的人,这个人现在怎么神出鬼没的! 胡宁收起手机说道:“葛导演在等我们,别玩手机。” “……”这不是理由。 青妤发现胡宁和胡启还是像的。 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们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是如出一辙。 片场里的人似乎都不在状态,眼神飘忽不定的落在青妤和胡宁的身上,因此,时不时的便能听到葛金方的咆哮声。 “换换换,今天三十六场杀青戏的人在不在,先上来。” 胡言不语(76) 片场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副导演答道:“导演,杨音还没来。” “一个个都在干什么,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不拍就滚蛋!”葛金方见这这群人搞不清状况的样子,气的指了指胡宁道:“你们两先来。” 站在镜头下的人看了一眼生气中的葛金方,不敢触霉头的下去,面对这样炽热的目光,只有青妤和胡宁在正常的对戏。 “葛导演。”一道弱弱的女声,忽然在葛金方的身后响起。 杨音头戴帽子,将自己包的连眼睛都看不见的样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姗姗来迟。 杨音尴尬的站在原地,频频向葛金方道歉。 一向对拍戏严谨的葛金方看见杨音,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演员不仅没有职业素养更加没有道德素质。 葛金方示意现场收录的麦关上道:“小赵,把人拖走。” 杨音的余光触碰到现场里那自带仙气的女人时,她嫉恨的睁大了眼睛,凭什么她就这么好运的被宁影帝看上。 “赵鹏,还不快点!” 随后,杨音被赵鹏带到一旁,二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杨音便声泪俱下的离开,没多久换好装又回到了片场上。 大家的视线一直在胡宁和青妤的身上打转,似乎想瞧出青妤有什么不同,能够和影帝搭戏那也是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孩子丝毫没被压戏,不受影响甚至表现的张力和胡宁不相上下,不得不佩服这个新人的演技。 杨音见片场里的人都愣愣的看着场上那一对金童玉女,没什么人在意她的去留,她暗暗的下了个决定。 “过,你们先休息。” 听到葛金方的声音后,青妤和胡宁便一起到场边坐下休息。 “小姐,先生和夫人说他们过几日就来了。” 青妤刚坐下便听到保镖说的话,微微的颔首。 言爸爸和言妈妈比想象中来的还要快,只是她有些担心的瞥了一眼胡宁,微扬着棱角分明的下颌,随着他慢条斯理喝水的动作,延展而下的喉间。 这是诱惑谁呢! 青妤愤愤的转过头,拿过保镖手里的水杯,咕噜咕噜的喝水。 胡宁似乎察觉到青妤的不高兴,向她问了一句,“在生气?是不是太热了?” 青妤听后默默的放下杯子,靠在微斜的椅子上。 这里这么多人盯着他看呢! 他能不能注意点语气! 还有,她能控诉胡宁喝水都喝的让人犯罪吗? “没有。” 青妤应了一声后,趁机向胡宁要手机。 胡宁以为她还在生气便说道:“生气的时候,不能玩手机。” “……” 行吧。 青妤默默的坐在一旁,不想理他,瞥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胡宁,现在是想生气了。 青妤的心里还惦记着,费时说的话。 她望了一圈片场,视线便打到了杨音的身上。 这一身化的刀痕剑眼受伤的妆容。 隔得有些远,杨音背着人向青妤做了个口型。 “你别得意。” 青妤无语极了。 别看葛金方对她和颜悦色,但对待工作极其严苛的人来说,杨音屡屡不按时来片场在葛金方的面前犯了大忌,他应该是一早就将杨音的戏份删减了许多,让她提前领盒饭。 胡言不语(77) 这时片场里忽然的进来了一群搬着浮箱的人,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看起来十分的笨重。 过了好一会儿这一群人拆开浮箱,将冰块放置在片场的周围,加上移动制冷的空调扇,一阵阵往过流动的风,干燥里带着凉意。 这事一看就知道是谁干的! 青妤默默的提醒自己,打算生气的人是不能轻易被动摇的。 【主人,虽然你是在使用人类的身体,但是你并不觉得热。】听见青妤的心声,袄袄反驳道。 【闭嘴。】 人艰不拆,知不知道!她看的是人家的态度。 听到青妤的冷呵声,袄袄撇了撇嘴,主人一遇到这个和生平录有关的男人就像是变了个人,它才不吃醋呢! 蓦地。 那身侧飘散开来的酥香,一阵一阵的钻进了鼻息之间。 这味道和揽月桥里的别无二致。 青妤微晃了一下指尖,望着不远处的杨音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那是一场更吸引她注意力的戏份。 胡宁拿着包装的严严实实的纸袋子站在青妤的身后说道:“阿妤,有你喜欢的糕点。” “……” 见她不答,胡宁觉得她气的不清,但说什么也没改口给她看那些糟心的事,只好柔声重复道:“阿妤,你看看都是你爱吃糕点。” 想吃。 要忍。 青妤面无表情的别过手。 胡宁勾唇抿笑的看着她傲娇的样子,明明想吃的很! 胡宁笑道:“呐,你要是今天不想吃呢,我让费时分给葛导他们了。” 青妤不应,只是转头暗暗瞥了他一眼,那意思分明就是你敢分一个试试? 他哪能不懂只是故作没看到,他招手就让费时过来,将手上装着糕点的纸袋子给了他,青妤眼睁睁的看着那乳酪糕点,在远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灭干净。 她怒瞪了一眼胡宁。 这家伙是不是故意在气她! 乍看之下,胡宁见她真气的不轻,他又问道:“阿妤,我要买什么礼物。” 青妤暗暗的反驳。 不会带你去看的,谁让你把我的乳酪绿豆酥分出去的!!! 胡宁发现自己的恶趣味上升,平时一脸严肃的人,原来生起气来是这么的可爱,他轻轻推了推她细瘦的胳膊,惊奇地道:“阿妤,你看你左边有什么。” 有你啊! 很吵,叽叽喳喳的你! 青妤听后纹丝未动,感觉左胳膊被人戳了戳,她复又和胡宁作对的侧过身转过右边。 “……”→_→ 青妤愣了愣神,垂下狭长的卷羽,他高挺的鼻尖对着鼻尖,滑过脸侧的柔软,停在咫尺,鼻息之间萦绕的清香比香酥坊的糕点还要浓烈。 骗子。 大骗子。 青妤嘀咕着,胡宁轻笑出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唇瓣上,蠕动的唇瓣微微的漾开。 直到听到一声‘哇’一声声的抽气声,青妤回过神,镇定的推开面前的人。 这…… 青妤瞟了一眼轻笑中的人。 胡宁旁若无人的站在青妤的面前,认真的说道:“我们公开吧。” “……” 她还是按程序的步骤,先生气吧,她刚刚捻起一块糕点就轻轻的听到一声叹息。 “阿妤,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呢。” “……” 胡言不语(78) 青妤听着胡宁一句话,她觉得很奇怪,在琉璃镯里喊道。 【袄袄,袄袄,我觉得胡宁有点儿不对劲。】 听到青妤的声音,袄袄停下手里浇水的动作,及时的回复道。 【主人,哪里不对劲?】 “……”她不知道啊。 青妤郁闷的问道,“你觉得呢?” 【袄袄不知道。】袄袄在原地转了个圈圈,脑子转了无数圈后说道。【主人,袄袄觉得您也有点奇怪。】 …… 【袄袄你还是浇水吧。】 话落,青妤便不再回答袄袄的话。 袄袄只觉得做只狐是越来越难了,总被主人嫌弃。 青妤琢磨了一下胡宁的话,严肃的问他:“你知不知道现在公开,对你意味着什么。” “阿妤,你……”胡宁偏着脑袋锤了锤头,脸上带着一丝委屈和倔强的神色看着青妤,让人看着都要软下了心肠。 青妤差点儿应声答应,只是眨了眨眼睛面前的人已经双手环抱恢复正常,那一瞬间的神色都像是她的错觉。 青妤敲了敲琉璃镯。【袄袄,你刚刚看见没?】 【回主人的话,您刚刚将琉璃镯封闭了。】 【……】 瞬间,她无言以为。 青妤转了个身,摸了摸手上的指骨暗道:从她一出现起,似乎他更像把她当成浮木了,并不是说不喜欢她,而是这种需要盛过了喜欢。 青妤细细的想了想,鉴于胡宁一直以来的表现,再她没弄清楚两者关系之前,青妤不想答应他的话。 只是哪里好像很不对劲。 胡宁拧了拧眉,紧张的在身后曲握着手指望着出神的青妤,像是一只等待投喂的雏鸟,就连语气都带着期待。 “阿妤,你想好了吗?” 费时在一旁屏住呼吸,仿佛比胡宁还要紧张。 青妤端过一盘的糕点,又捻起一块咬了一口,炼乳的味道在味蕾里散开,“吃吗?” 此时,胡宁的心思完全不在吃上,只想快速的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忽然语气都强硬了起来。 “阿妤,你是不是没意见,那……” “我有!” 青妤果断的打断了他的话,将手里的炼乳绿豆酥放在胡宁的手里。 胡宁懵懵的接过被咬了一口的糕点,淡淡的米黄色的绿豆糕上看不出咬痕,他问道:“我们的答案不一样吗?” 只见他问完,面前的人一丝不苟的点了点头。 他脑子里绷着的那根线,随着那碎在嘴里黏粕之感,像扎在他喉间的刺,不上不下,无已往复。 直至咽下,胡宁的态度强横了起来,一点没他方才征求青妤的和气。 “言青妤,你必须听我的。” 青妤仿佛没听到胡宁话里的坚决,她不介意的说道:“我们需要暂时分开冷静一下。” “我不同意!”胡宁嘶哑的低咆,他却感觉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分手?这是他理解的意思吗。 胡宁的眼里闪过一丝受伤,反而露出了笑意,“你告诉我是不是听错了?” “嗯,你没听错。” 青妤冷静的回答。 她可不希望胡宁忽然有一天想通了,没搞清楚对她是喜欢还是需要,甚至不需要她这浮木了。 她找谁说理去。 只是有人听见她的话,煞白了脸。 胡言不语(79) 紧接着一阵沉默,青妤没注意到异常。 她正在假设事情和她预料的有出入,那她只好打断胡宁的腿,把他捆在小黑屋,但是这显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因此,她必须舍弃这个假设。 费时松了一口气,他从未觉得面前的女孩子如此可爱过。 他庆幸她的脑子是清醒的,而和他想法完全相反的就是胡宁。 只见胡宁听完青妤的话后一脸的暴躁,他想要伸手抓过那只捧着糕点的手,只是落了个空。 他故作镇定的轻笑了一声道:“我没听到你说的话。” 胡宁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就像在告诉自己,他确实没听到。 只是望着眼前的人,清澈如海的蓝眸此刻冷漠如水,他心底的乱跳的珠子一层一层的向下跌落,没有尽头,只有无尽的深渊。 胡宁惊惧的看着那开合的唇边,似乎已经听见判决的两个字,立即出声。 “我真的没听见,你不要说了。” 说完,胡宁迅速的向后退了一步,那忽然褪尽脸色,青妤心头一跳,微张的唇想和他解释清楚。 “胡宁只是冷静一下……” 耳旁嗡嗡嗡的,胡宁一点没听清面前的人说了什么,只能看见她张张合合的唇,他的情绪无法控制住般平地一声怒吼。 “我叫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聋了听不见吗?” 远处时刻注意着这边动静的人,本来就只能看见二人互动的画面,现在都听到了胡宁发脾气的声音。 他们听见声音后都停下手里的事情,纷纷向青妤和胡宁的方向围了过来。 杨音顶着满脸的剑伤和一身的血污站在最前头,对着其中一名女艺人说:“你看看宁影帝一定是认清了言青妤这女人,才会大声的吼她。” “谁说不是呢,一个连名字叫出来都没几个人认识的女人竟然还妄想和宁影帝在一起,她只不过是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其中一个浓妆艳抹的女艺人不屑的说道。 胡宁突然冲着青妤大声的咆哮,顿时给了一些人勇气。 又有一个人语气颇酸的接道:“我看说不定人家宁影帝压根就没瞧上眼,指不定啊,是某些人费尽心思才攀附上去的。” 闻言,杨音嗤笑了一声:“我跟你们说,我可是亲眼所见言青妤和旧爱在酒店拉拉扯扯,不仅如此,她还经常和宁影帝出双入对,你说这样的女人能不被识破?” “唉,真不知道宁影帝是不是瞎了眼,我们这里哪个不比她强。” “我们可没她这么好命,人家这手段连导演组都……” “都怎么的?” 身后突然传来粗矿的男声让浓妆艳抹的女人直觉得有些奇怪,她正想看看是谁,才转过身就看见一脸阴霾的葛金方,吓得说不出话来。 “都都都……” 杨音接上话道:“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只见她刚说完,身侧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气默默往后退开,离杨音远了些。 “小赵,给我过来。”杨音的话让葛金方气的脸红脖子粗。 他们剧组什么时候连猫猫狗狗都能选上了,这下把葛金方气的不轻。 胡言不语(80) 这堪比胡宁的咆哮声让杨音心里咯噔一下。 “老哥,这这全怪我。”赵鹏比杨音还紧张。 这女人形象过关,演技过关,只是他没想到这是最能惹事又爱嚼舌根的女人。 人可是他选进来的! 赵鹏在心里气的直吐血。 杨音没想到连葛金方都过来了,她不能在葛金方面前留下这样的印象,她急切的说道:“葛导演你听我解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葛金方摆了摆手,不想和这女人多说一句话。 “小赵把人给我清出去。” 话音刚落,不远处哐当一声巨响,大家的注意力的都被吸引了过去。 周围的椅子被砸的七零八碎,还伴随着胡宁的愤怒又脆弱的声音道:“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我和那个男人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 “什么男人?” 青妤奇怪的反问了一句后,胡宁像是被刺激到般说道:“我们先分手。” “……” 过了好一阵都没听见青妤说话,胡宁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脸的恐慌,这不是他说的! 他刚想上前伸手牵住面前的人,身体就被脑子的声音控制住了般逼退他,他往前迈了两步又害怕的缩了回去,只是放柔了声音又解释道。 “阿妤,我不是在吼你,对不起,对不起……” 胡宁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炸裂了,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眼前的人一时说着恶魔般的话,一刹那间,那恶魔又变成了自己。 “言青妤,谁允许你说分手的。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青妤看着情绪完全失控的人,这话明明是他讲的,怎么蛮不讲理了? 她刚刚靠近胡宁,就被他一掌用尽全力的拍开。 “胡宁。” 听到这淡淡的声音,胡宁又有些崩溃的抱上那清冷的身体,“阿妤,你不要生我气,我错了,我错了。” 只是没正常一分钟,胡宁从柔软的怀里退开,她将盒子里的糕点全都砸落在地,现场瞬间都变得破碎不堪,像他一样零碎的脑子。 “她是我妹妹,你只是和我长得一样。” 他被脑子里的声音搅动的疼。 胡宁双手抱头喃喃道:“我知道这都是你说的,我不相信!不信!!!” “她是我的妹妹!你把我的妹妹还给我!” “不,她是我。” 正是因为胡宁身体里的另一道声音不断的刺激他,他才想将眼前的东西都撕烂掉。 信不信仿佛就在他一念之间。 他伸出长腿便踹翻了一旁的小圆桌,抓起凳子的手却被清凉的手摁住。 胡宁见手里的椅子没被丢出去,他用力地甩了甩动胳膊只是并未将人甩开,他不满的吼道:“放开,你给我放开。” “放下。” 一个比他更坚定有力的声音,传进耳膜中鼓动着胸腔,胡宁慢慢的将手里的椅子放落的一瞬间,砸向了眼前的人。 混蛋。 青妤一个没防着被胡宁砸的摔倒在地。 这是欺负她矮还是怎么的。 早知道,她就先踹他一脚,将他击倒,让他还这么嚣张。 见此,青妤的保镖瞬时冲上前去,将胡宁撂倒在地,就连琉璃镯里的袄袄都惊叫起来。 【主人!!!】 胡言不语(81) 青妤扶着额头安抚了一句,【我没事。】 其中一个保镖钳制着胡宁的胳膊,另一个保镖举起手作势就要向胡宁挥拳相向。 她见此赶忙出声阻止道:“让开,别打他。” 听到青妤这一声命令,保镖们怒瞪了一眼胡宁重重的甩开他的手,这才退开走回青妤的身侧。 葛金方没想到胡宁会在片场大发雷霆,他看着跌倒在地的青妤心疼不已,赶忙上前拍了拍胡宁的肩膀劝阻道:“胡宁别闹了,大家都看着。有话回去好好说。” 胡宁看也没看葛金方一眼,不知痛般的站起身越过葛金方。 他指着地上的人,像是要生吞活剥了她,“你以为你是谁,你敢管我,是不是你,啊,就是你,凭什么我都不认识你,你要侵蚀我,吃我的脑子,还有你,你想占据我的脑子。” 青妤头疼的捂住了脑门,谁特么要吃你脑子。 “给我滚,给我滚出去啊。” 面前的人带着威胁性的动作挥舞,保镖们纷纷挡在青妤的面前,深怕眼前这个冷峻的男人又把他们小姐伤着。 葛金方和赵鹏一人拽住胡宁的胳膊,更是不让他靠近青妤,被紧紧拉拽着的双臂青筋充血,抓住他的人差点都被甩出去。 胡宁胡言乱语的颤抖着手,指着青妤就差破口大骂,只是他看着青妤那张脸,拧紧了眉头有些骂不出口,只能呐呐的让人滚。 “你给我滚,立刻滚,滚出我的脑子。” 青妤听到这一声声发疯的咆哮,她的脑门上一阵阵的犯晕,任谁都能看出胡宁现在精神有些不正常。 “胡宁,你看着我。”青妤担忧的叫道。 听见这轻灵的声音,她挡在身前的保镖都自觉地让开,胡宁向地上的人望去那一脸的鲜血刺痛了他的眼睛,狂躁中的人直愣愣的呆住了。 胡宁嘶叫了一声,突然力气爆发甩开了葛金方和赵鹏跪倒在地,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有的人悄悄的拿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他望着前面的人颤抖着身子向前匍匐前进,葛金方见胡宁失态的样子弯下腰想要搀扶他,却直接被无视。 直到人到了跟前,他才不敢相信的抱着眼前的人出神,喃喃喊道。 “妹妹……” 青妤听见这一声亲切的称呼,让人恍如隔世,眼前模糊的鲜血阻挡了她的视线,面前那张恐慌的脸有些看不清。 她抬手随意地擦了擦血渍。 等她抬头望去,眼前的人褪去了眼底猩红的疯狂,面上的苍凉和恐慌掩盖不住。 “妹妹,我错了,都怪我强求你要在一起才让你不见的,这都是哥哥的错。” 眼前的人一边说着认错的话,一面脸上的眼里蓄满了水强忍着泪欲落未落,看着都让人想要安慰一番。 “我一直在等你醒来,可是你始终没睁开眼睛。” 温热的水珠随着沙哑的话音滴落在她的眉眼上。 怎么会这样。 青妤不敢置信的睁大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试探的喊了一句,“哥哥。” 这一声称呼并未得到任何的回应。 眼前的男人一脸悲痛的自顾自说。 胡言不语(82) “阿妤,我只要你做我妹妹了,我答应你了,我都答应你,只要你醒来就好了。” 他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眼前的人认真且专注的一点一点的擦拭去青妤脸上的血迹,不停的喃喃自语。 “他们都骗我,骗我的人都该死。”说话的人戾气横生,只是话锋一低又道:”不过你放心我没有伤害你用生命守护的人,我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就来找你了。” 青妤完全被震懵了。 她早知当初会提前离开宋柯的世界。 之所以将那珠子给他就是为了能让魂珠自动拾取他的魂息,在他生命终结的时候,珠子自然就会回到她的手里。 但是三年前她就来这个世界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知道‘胡宁’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意味着什么。 但是,这是宋柯啊! 他怎么会和她一样穿过世界的壁垒,这是不可能的! 虽然这是那人破碎的灵魂,但他的灵魂已经相当于是普通人甚至是还要脆弱的灵魂,现在这事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 【袄袄,袄袄……珠子怎么了,有什么异常?】 【主人,不知道啊,忽然很亮,一闪一闪的。】琉璃镯里的袄袄抱着小绿人躲在角落,这刺眼的光扎的它都睁不开眼了。 青妤又问道:快去查查宋柯的生平录有没有什么变化。 袄袄自始至终就不知道这朴实无华的珠子有什么作用,它缠着小尾巴捂住了眼睛,努力的朝生平录挪去。 还未等来袄袄的回话,一个冰凉的浅吻落在她的脸颊上。 “妹妹,我爱你就够了,你不要不见了。” 一颗颗带着晶亮的水滴子砸落在青妤的脸上,眼前的人无措又慌乱,那抱着青妤的手明明颤抖的不行,却能准确无误的用着指腹擦拭干净。 那飘忽的声音,忽然就坚定了下来。 “妹妹,我好开心,还能再见到你。” 闻言,青妤的心尖一痛,她抓住了他的胳膊,定定的望着那深邃的眼睛,“哥哥,我爱你。” 那修长的指尖在脸上一顿,半晌之后,眼前的人眼泪哗啦哗啦的留个不停,大有下雨的形势。 又甜又苦的水蔓延在嘴里,鼻息之间既是血腥的味道,又是心意了却的满足。 青妤和他旁骛无人般缠吻在一起。 荒凉的土地上降临的雨水,洒落而下,就像贫瘠而又无人眷顾的戈壁像是突然长出了雨后的沙拐枣。 他更像是汲取养分般,攥夺着怀里的人柔软。 温暖又炙热。 良久之后,男人不舍的放开青妤的唇瓣,轻声说道:“妹妹,我还想听一遍。” 她一字一顿的说:“哥哥,我爱你。” 男人听后,要求道:“怎么办,还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这次,她想也不想的便说道:“宋柯,我爱你。” “妹妹说的话,我在梦里都不敢做呢。”‘胡宁’感慨又失望的叹道。 青妤听着心尖又是一阵抽痛。 该是怎么样的绝望,才连奢望都不敢有。 男人垂下眸子,轻轻的吻在她舒卷轻跳的羽睫上,“妹妹,我的时间不多了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妤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胡言不语(83) “哥哥……” 她冷喝一声,抓着男人结实的胳膊,指尖用力的能掐出血。 “妹妹,我爱你,还有——再见。” 男人眼底的不舍比她更甚,眼也不眨的记下她的眉眼如斯,一如她平静如海的神色里,却多了他能读懂的情绪。 ‘胡宁’轻轻抚着她那柔软乌黑的发指腹一顿,“阿妤,不要难过,我要走了。” 青妤还没弄清楚宋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听见他说着要告别的话,心里难过的不行。 她喊道:“宋柯。” 听见这一声低喃,抱着青妤的人突兀的就将人甩向一旁,站起身冷冷的俯视着她问道。 “宋柯是谁。” 呃…… “你突然和我说想分手,都是因为这个男人?”胡宁声线淡淡的问。 青妤被摔的一懵,还没从宋柯的事情里转过弯来,这一道质问‘哐当’一声盘旋在脑门上,让她回过神来。 胡宁见她不说话好似被默认了般,他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半晌之后,面前的人睁开眼睛那脑神经顿时就被点炸了,口不择言。 “呵,你这模样倒是适合做个第三者,你说……是不是你又介入了别人的感情,现在换成你劈腿,这就是你要分手的原因。” “……” 杀人不过头点地。 你这诬蔑是千刀万剐。 宋柯忽然的出现又忽然的离开,青妤额际突突的跳,加上伤口的疼,她完全不想说话。 胡宁一声一声的质问,像是拷问自己的内心,难受又焦灼,不肯和她分个高低,看着她不回话,更是难受。 “怎么被我戳中事实,默认了啊。” 混蛋! 欠收拾! 青妤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冷冷的睨了一眼。 胡宁头疼的晃了晃脑袋,心里一慌,没注意到她额前忽然流下的血迹,嘴上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言青妤,要说分手也是我说。”说完,胡宁好像没说够似的,盯着青妤平静的脸,对着葛金方说道:“葛导演。这戏她不演了。” 混蛋! 这戏呀,她还真就不演了。 谁是为这戏来的。 青妤听后毫无所感的转过身,向片场外一步一步的走去。 见青妤走的毫不拖泥带水,胡宁的脸色很难看,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展开宽阔的手掌,有些不敢相信这尖锐的话都是出自他的口中。 他想上前阻止青妤离开却被保镖们挡住。 他们甚至想对这个侮辱小姐的男人大打出手,只是想到青妤的吩咐,他们只能无声了挥了挥拳头威胁胡宁。 尔后,跟在青妤的身后。 “言青妤。” 听到身后的怒号的声音,青妤一步未停。 胡宁看着走离他视线的人,彻底的慌了,同手同脚的追上青妤,将人拉拽进怀里,嘶哑着声质问,“言青妤,还没分手呢,你走去哪里。” “……” 青妤可以肯定胡宁之所以发疯,全是因为宋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他的身体里去的原因,他们本质上是一个人。 胡宁见她淡淡的眼眸瞧过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是面前的女孩真就看了一眼,便淡淡的移开了视线,仿佛自己像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胡言不语(84) 心里的沉重一直往下跌。 胡宁用力的晃开针扎似的头,重复又郑重的说着分手的话,带着赌气的意味在里头。 他沉吟了一声道:“为何不说话。” 青妤挣脱开他的怀抱,冷言冷语的肯定道:“我不像你,我听见了,你开心就好。” 青妤默默的在心里说道。 迟早将你打昏,打包带走。 青妤素手一扬,带来的保镖挡在胡宁的面前,说着憋足的中文。 “胡先生,你得罪我们小姐了。” 胡宁怔忪的看着头也不回走远的人,高声喊着青妤的名字,一声盖过一声只是想到那冰冷的一瞥,他的步子僵硬的有些迈不出去。 不止是费时,听到的,看到的人在一旁完全惊呆了。 呆若木鸡。 一天之内经历的跌宕起伏,全是高潮,完全不给人缓神的机会。 费时默默的挪上前,弱弱的站在胡宁的身后问道:“宁哥,你怎么了。” 胡宁答不上来。 费时心里再怎么不喜青妤,此时都不赞同的说了一句,“宁哥,你怎么着也不能打人啊。” 对。 他打人了。 不对。 他打谁了? 胡宁在脑子里过了一个弯,她垂着眸子看到自己长衣袖摆上全是血,看的心惊肉跳的,他蹙眉疑惑的问道:“这血是谁的。” 你瞬间失忆??? 你们差点还真就生死之恋了。 费时脑门跟着一跳,上前小声的说出了青妤的名字。 忽的,看到胡宁抬起的手,刚刚那一幕幕暴力的场景还浮现在眼前,费时吓了一跳,他以为胡宁要向他动手了,条件反射的向后跳开。 胡宁直愣愣的盯着手掌看,仿若不能接受般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他似有印象般想起青妤额际的血丝,他怔愣的问道:“伤在了头上?” 半晌,费时发现胡宁并没有要打他的意思,拍了拍胸脯上前解释道:“宁哥,我刚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要打我。” 费时以为胡宁是被冲昏了头,才会对青妤动手。 他想了想措辞,努力的憋出一句话,“宁哥,你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彼时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头上有伤口。 闻言他的眸色瞬间黯淡无光,只肯定的喃喃道:“伤在了头上。” “……” 费时不知怎么回答胡宁的话,他有些紧张的看着胡宁,他现在无比想念青妤,恨不得她立刻出现在眼前。 他有些棘手的看了眼周围的人说道:“宁哥你没事吧?我们要不先回去?” “伤着了,伤着了。” 完了! 只会说这句话了。 这女人怎么惹着他们宁哥精神失常的,现在还把人丢在这。 费时示意葛金方他们来劝说。 他们还没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见胡宁睨着那手,牙尖抖颤的撕裂般的吼叫了一声。 轰然倒地。 这时,片场外的急救车刚刚到位。 “宁影帝……” 比他有过之无不及的声音惊慌起来。 费时手忙脚乱的喊着,众人来帮忙。 片场里一阵兵慌乱。 从路上来的糊糊粉和余露一行人,在片场扑了个空,他们只能找到《白霜2》剧组入住的酒店,来一个守株待兔。 胡言不语(85) 在片场里引发的糟乱,在葛金方的安排下大家同车回了酒店。 车里的人都有心八卦胡宁和青妤之间的事,但是谁也不想第一个开口,只是互相之间眼色使了使。 望了一圈周围的人怂样,杨音不屑的的撇了撇嘴,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说道:“你们怕什么,这里又没有葛导演没有宁影帝,还怕有人给你们穿小鞋子啊。” 大家本是好奇,只是被杨音这么一说,颇有些恼羞成怒,他们和杨音可不一样,葛金方对她的不喜已经表现在脸上。 见此,有些想说话的人纷纷闭上了嘴。 总有些不聪明的人不知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还是被杨音的话给反激道:“我就不信你们心里都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妆容妖艳的女声有些愤愤道:“别看有些人状似清纯,可内里却暗藏心机。” 她的话意有说指。 让听的人附和的点点头,但是不乏有不想蹚这趟浑水的人说道:“这事就算是你们说的那样,我们也管不着,况且我们还在葛导演的剧组里,做好分内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闻言,妖艳的女人站起身不满的瞪向她,“徐佳,你说谁多管闲事?” 杨音见没能挑起众人对青妤的厌恶,赶忙说道:“我们别自己人吵起来,我们也只是闲着没事说一说,那么严肃干嘛。” 徐佳瞥了一眼杨音故作劝架的姿态,分明是想把火往她身上引。 这不,正如她所想,杨音的话音刚落,妖艳的女人便接上话说道:“谁和她是自己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葱,虚伪!” 忽然,前方的司机提醒道:“在车上站着很危险,你们赶紧都坐下。” 只是大家对司机的话置若罔闻。 他们更不想看两个女人的小事争辩口角,便将话题往上胡宁身上引去,“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宁影帝会在片场里大发雷霆,不一定是因为言青妤。” “我感觉宁影帝好像这里不对。”说话的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低声说道。 他们可都是亲眼见证了胡宁在片场里发飙的全过程,有点道理。 见此,大家深吸了一口气。 “嘿,我可不觉得。一定是言青妤做了什么不可被原谅的事,宁影帝这么好脾气的人才会对她恶语相向。” “岂止,这都动手了。” “那倒未必。” 要说好脾气大家并不赞同,哪个不说胡宁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杨音有些幸灾乐祸的道:“哈哈哈,打的好,打的真好啊,这要不说呢虚伪的人总有被撕破脸皮的一天。” 大家循着这阴恻恻的声音看去,逆着光,顿时都被杨音这幅恐怖的面孔吓了一跳。 话落,车子在路口处来了个紧急刹车。 杨音和妖艳的女人更是被撞的龇牙咧嘴,对着司机怒道:“你会不会开车啊,不会别拿我的生命开玩笑。” 司机像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慢悠悠的说道:“我已经提醒过你们要坐下了。车上的摄像头是开着的,这事就是到了警局也能给我说明白。” “……” 胡言不语(86) 杨音和妖艳的女人对视了一眼,扶着被撞到腰龇牙咧嘴的坐下。 这会儿车上的人都闭上了嘴,心有余悸的对着司机骂骂咧咧。 一时之间,无事可做的众人只能在网上继续battle消遣时间。 杨音没想到她能在片场里看见胡宁和青妤之间的大戏,这堪比连续剧。 而她也因为青妤,白霜的戏份提前结束,杨音完全反省自己天天迟到甚至不去片场的问题。 她只觉得心里不平。 趁着这时间,她拿出手机爆料,将网上的水搅得更浑浊了。 小长篇的还原了片场的事实,只是添油加醋了些剧情以及胡宁愤怒下口不择言的话。 糊糊粉们不信。 宁在我在:爆料的人,心怀鬼胎吧。不知道是看不惯言青妤,还是看不惯我们宁哥,字里行间看似在维护宁影帝,实则是想说宁影帝潜规则了言青妤。 唯爱宁宁:忽然之间,有些怀疑前面爆出的那些帖子里的真实性有几分。 网友一:知情人能够这么详细说出片场发生的事,想必是真的。 网友二:我有点信胡宁和言青妤的事,但是爆料人的用意不安好心,个人见解。 宁大影帝的小娇妻:糊糊粉不接受爆料了,千万不要是真的,我不相信他们在一起了o(╥﹏╥)o。 宁说:这铁定不是真的,决不相信! 画风突然的就歪了。 大家一致的去声讨知情爆料人安的什么心,赶紧闭嘴。 杨音似乎没想到,她的文章没能引起网友的讨伐,反而有点儿洗白了青妤,自己折了进去,气的直跳脚。 一怒之下,她买了水军和周明溪天天的在酒店里,只好自己下场撕。 因为胡宁出事,青妤没有经纪人,一时之间没人出面澄清绯闻上的真实性。 此事,便不上不下的卡在了众人的猜测里。 - 胡宁乏力的眨了眨眼睛,恍惚的不知身在何处,入眼的白,从全是消毒水味道的房间里醒来。 胡宁瞌上眸子,意识慢慢的回笼过来。 倏忽之间。 他便想起了在片场里发生的事,茫然的坐起身。 “醒了。” 胡宁循着低沉的声音看去,“哥,我怎么在医院。” 闻言,胡启松了一口气。 “费时送你来的,他通知的我,你已经昏迷好些天了。” “哦。” 胡宁应了一声,便掀起被子,起身下床,一只手按住了他想要脱衣服的举动。 “躺上去,医生让你留院观察。” “不行,我要出院。” “你忘记你在片场做的事了,躺上去。” 说到片场,胡宁的脸色微变,手里的动作紊乱了几分,不肯躺上病床。 “胡宁,你病了,躺上去。” 闻言,胡宁解着扣子的手一顿,不在意的说,“哥,她受伤了,我想出院看看。” 她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他瞥了一样胡宁迅速换衣服的速度说道:“你看你在医院这么多天,她也没来看你,可见这女人多么的铁石心肠。” 胡宁想也不想的说:“她生气是应该。” 怎么这么不听劝。 “你想见她,我吩咐人把言青妤叫来,现在躺上去。”胡启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打的人,我自己去看。”胡宁淡淡的回道。 “……” 胡言不语(87) 胡启的提议被胡宁直接拒绝。 他一想到自己发疯的所作所为让青妤受伤,想到此,那深邃的眼眸顿时黯然失色,他手上的动作不免快了几分。 胡启拿这倔强又小十岁的胡宁没办法,别看他是大哥可哪一次不是他妥协。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就听见胡宁慢慢幽幽的声音问道:“哥,我得了什么病。” “……” 胡启愣了一瞬转过身,背对着胡宁掩下情绪说道:“我还没了解,等等我陪你去看言青妤,回来再问医生。” 虽然这么多年两人意见相左,但他深知胡启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因此对于胡启的随口搪塞,胡宁是万般不信的,他问道:“医生怎么说。” “留院观察。” 对于胡启严防紧盯的样子,再结合自己在片场里不能自控的行为,胡宁隐隐的感到不安。 他改变主意说道:“哥,我先去看看医生。” 胡启果断的拒绝道:“不行。” 他侧过身就对视上胡宁探究的眼神,假咳了一声解释道:“你不是想去见那个女人?再不去我可不敢保证你还见不见得到。” 闻言,胡宁反而放下心来。 这完全不像他那个霸道哥哥说出的话,一如反常。 胡宁轻扣上扣子,温情的喊了声:“哥……” 那语气里……仔细听,还能听出恳求的意味。 胡启最受不得胡宁这副样子了,若是他威胁自己,那他还能强横的拒绝。 最后,胡启和胡宁二人坐在办公室,他看着医生照明板上的脑部ct片, “您这脑部和全身没什么问题,但是我怀疑您有精神分裂症长达数年。” 医生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讲今天要下雨一样简单。 胡宁听后跨坐在桌前,一手紧张的握拳,脑子里嗡嗡嗡的作响悬着的心扑腾一声跌宕进深渊里。 “从你的病情上来分析,我们还未找真正的病因,有可能是受你童年的经历影响。” 看着胡宁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胡启敲了敲桌子,医生指着ct片上的脑干区域说道:“不过,胡先生你也别担心,我院会和胡总请来的脑科专家积极治疗您的病情。” 医生在面前张张合合的嘴,他一字未听清。 胡启顿时有些后悔带胡宁来见医生,他掷地有声的说道:“我只要结果,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要治好我这个唯一的弟弟。” 医生看了眼同样面沉如墨的两个男人,忙不迭的答道:“胡总您说的是,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治疗好您的亲人。” 胡宁完全不知道,胡启和医生交谈了什么,甚至是谈了多久,他一直恍惚着,直到回到病房里。 胡启安慰的说道:“胡宁,没事的,现在医学发达,你现在……” 胡宁打断他的话,出声道:“哥,我想静静。” 胡宁不言一发的躺到病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当日在片场里发生的一幕幕的场景从眼前飘过。 他怎么会没事,他的行为已经严重伤害到青妤了。 他完全不知道,若是见到青妤,他自己会不会又突然发疯,会不会又受到不可控的因素影响再幻想出一个男人,说着言辞犀利的话,拳脚相向。 胡宁不敢打赌。 胡言不语(88) 胡启一脸凝重地出了病房的门,他不悦的看了一眼候在门外的费时问道:“言青妤最近在忙什么,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吗?她怎么不来医院。” 费时想到片场里云淡风轻甩手走人的女孩子,他想了想答道:“胡总,言小姐一直在酒店。” 他觉得费时有为那女人说话的嫌疑,胡启不满的瞥了一眼低眉顺眼的人提醒道:“费时,你要知道摆正自己的立场。” “胡总,您可能还不太了解言小姐。” 这个女人给他的印象不值得费心思,要不是为了胡宁他甚至不想提起来,胡启对费时的话不可置否。 他生硬的道:“打电话叫她过来。” “胡总,您还是自己打吧,宁哥叫我。”费时一边说一边摸了摸没有汗渍的额头,推开了病房的门。 “……”这小助理突然的硬气,居然也是为了那个女人给他甩脸色,这女人的魅力是在哪里? 胡启蹙着眉不得已的给青妤按去电话。 “言小姐,你能来医院一趟吗?” “什么事?” “你来医院看看胡宁。” “不去。” 青妤面不改色的挂断胡启的电话。 让他打人,让他作妖。 必须收拾! 那只能等她心情好的时候,再去看了。 胡启万万没想到,这女人能冷血的不来看胡宁,一时之间盯着手机不敢相信这女人竟然敢挂他电话。 他正想着胡宁的病情还是决定去会一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但是想到这女人无情的语气,脸色一沉。 “胡总。” 胡启犹豫之余,便听到有人打断了他的思绪。 “什么事?” “胡总,我是娱梦的公关负责人,我来找宁总。” “去吧。”胡启挥了挥手,又拦住来的人,“你来什么事。” 胡启看着来的人,一脸为难的看着他却不说话,这才想起在外人眼里他和胡宁是竞争对手。 “我是你们宁总的亲大哥。” 胡启解释后,完全不管身后负责人的反应,他先一步的进了病房。 负责人不在状态的站在病房里,回不过神来。 娱乐商业上,争锋相对了三年的人,竟然是一家人?! 难怪他们娱梦在收购天皇娱乐的时候,出奇的顺利且快,连附加条件都没有。 差点儿让人以为是掉馅饼还是一个陷阱。 闹半天,这公司还是姓胡。 过于安静的病房,费时顶了顶身侧的胳膊,负责人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正了正神色,将兜里的微型音频打开。 音频里是几个女人交谈的声音,甚至是带着不屑的语气。 “露姐,我们现在要去抓言青妤和溪哥的把柄吗?言青妤哪里比的上我们的露姐…%¥#…” “那万一抓不到怎么办?他们不可能等着我们去撞破吧。” “不管能不能抓到,只要我们带着人出现,言青妤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三年前没摔死她,真是命大,这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另一道女声突然惊呼出声,“余露姐,这么说言青妤不是小三?” 音频里的余露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语气微变,不耐烦的说道:“谁是小三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坐实言青妤是小三就行了。” 除此以外,音频里的女声都是在谩骂。 不绝于耳。 胡言不语(89) 听着音频里面恶毒的话,甚至意有所指的话,除了胡启一人其他的人脸色都出奇的难看。 费时说道:“宁哥要不要直接封杀这女人?” 对这费时忽然转变的态度,胡宁瞥了一眼冷声说道:“这还不够。” 负责人不解的问道:“宁总的意思是?” 胡宁说道:“将她签下来。” 负责人有点茫然,他完全没搞懂胡宁的举动是做什么,一边揣测着胡宁怎么不对付余露反而要签下余露的用意。 直到听到病房里微咳的声音,负责人回过神来将手里的音频收起。 “宁哥的意思是欲要让其灭亡必让其疯狂。”费时解释道。 桌子上的音频像个脏东西似的,胡宁碰也不碰再次对着负责人说道:“你将这音频先发出去,再去签她,让她自己说出真相。” 负责人顿时觉得有些为难,要是能这么简单,他也不用找人在余露的圈子偷偷录音频了。 负责人疑惑的问道:“她怎么可能自己说出来。” 胡宁虽说对周明溪和余露不了解,但是在他的干涉下,以余露这三年在周明溪身边过的不太好都能坚持下去。 这份音频公布出去,只会让她自乱阵脚。 再加上,这一份更诱惑的蛋糕摆在她的面前,余露势必会重新选择。 胡宁睨了一眼这蠢笨的负责人,淡漠的说,“她怎么说是她的事,只要你签下她,将青妤摘出来,她自然会有一番说词。” 负责人瞬间明白,立刻去办。 这里面不管是谁的存在都是为了青妤铺路,还她清白。 签下余露。 只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她。 想到这,负责人默默的为余露灰暗的未来,点了一排的蜡烛,后又在心里吹灭,为她点蜡是浪费。 倒是一旁的胡启默默的听完全过程,轻扣着桌面深思了片刻后,他对青妤的印象有所改观,打定了主意去请她。 “阿宁,公司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胡启起身告别。 对于胡启的忽然离开。 胡宁不甚在意,他呆呆的望着窗外枝头上的苍翠绿叶,视线聚焦在最尖端,专注的眼底尽是自责。 他是一个有病的人。 他甚至忽然的害怕,这样的自己。 病房里静的针落可闻,费时见胡宁又一言不发,他讪讪的说道:“宁哥,你找我来是不是有要紧事要说。” 胡宁望着窗外头也不回的说道:“没事。” “……”费时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比面对青妤的时候费时还觉得难受,他作为天天跟在胡宁身边的来说,他能明显的察觉到胡宁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对劲。 此时,他也不敢开口触霉头。 半晌之后。 胡宁吩咐道:“你去把三年前发账单记录的那女人找出来。” 费时觉得这事搁在他身上又有被扣工资的风险,忙不迭的接下话:“宁哥,我现在马上立刻就去把那女人解决了。” 胡宁微微的点了点头。 见此,费时走前不放心的叮嘱道:“宁哥,你要注意身体,多休息,我先去办事了。” 谁知胡宁一听,面色反倒沉上了几分。 诶。 这病房里传出的压抑让人承受不住,费时站在病房门口深呼吸一口气离开。 胡言不语(90) - 青妤自片场走了之后。 她在琉璃镯里拿着那已经恢复平静的魂珠端详了许久,都没看出任何的异常。 宋柯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呢? 莫不是这珠子在回到她手上的这阶段里,出现了偏差? 【袄袄,你以后时刻都要将这魂珠发生的变化一一的记录下来】 话音刚落,指腹上的珠子轻轻往上抛去,像一颗失去光泽的宝石悬在琉璃镯的上方。 【主人,这珠子里有什么?】袄袄趴在青妤的怀里,有些奇怪的看着那暗淡的珠子问道。 【什么也没有。】 【……】骗狐!袄袄不满的扫动了一下尾巴,它是有智商的! 青妤没有理会它。 【还有袄袄要尽快提升修为。】恐怕越是到了灵气充裕的世界,她这不全的神魂会被压制的越加的厉害。 想到宋柯,她有了新的担忧。 见青妤一脸凝重,袄袄跟着不安地垂下小尾巴认真的道。 【主人,袄袄会努力的。】 青妤出了琉璃镯,她第一时间就打算看看在片场里胡宁阻止费时说的话是什么。 谁知这一下就过去了好几天。 没过一会儿她就发现自己的手机被胡宁拐走,压根没给还回来,青妤只好让保镖给她换了新手机。 保镖刚拿来新手机好巧不巧的就来了胡启的电话,那毫不客气的姿态,她还以为遇着天道了。 青妤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这个自大的人说出的提议。 她毫不在意的丢开这个令人不愉的手机,打开平板,将所有的话题都浏览了一遍。 网上一边倒的在骂她。 青妤翻出原主的微博,似乎大家都在等一个澄清,她想了想后又毫无心情的关掉,就不澄清,就让你们干着急! 她用了几天的时间才将宋柯的出现,又突兀的消失,那份沉重的情感收拾妥当掩埋起来。 她该想想怎么收拾胡宁了。 自胡宁说《白霜2》不用她出演了,她再也不用研究剧本,落得一身轻松。 现在无所事事,想着发疯的胡宁,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来找她。 青妤有些奇怪,显然她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所以然。 山不来,我就山吧。 刚起了念头,酒店房门口的响铃,誓有不开门便不罢休的急促在里头。 青妤看了下时间。 这还没到言爸爸言妈妈通知她到南枫市的时间,她转过头就忽略了门外的声音。 房门口一直不放弃的响铃。 青妤不想动弹,默默的捂着头,佯装听不见。 只是……门外的人一直没走开,或许是言爸爸言妈妈提前到了? 青妤思及此,她迅速下床打开门,有些惊讶,站在门外的是戴着金丝眼眶的胡启。 胡启开门见山的说道:“他病了。” “哦。” 青妤应了一声,便甩下手里的门把,转身进了门。 青妤对于要拆散她和胡宁的哥哥,没什么好印象。 胡启见青妤反应冷淡,跟在后头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知道,胡宁得的事精神分裂症。” “……” 这不说还好,一说她头还痛呢,头破血流的那一种! 找谁说! 青妤理解的看了一眼胡启,她才不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胡言不语(91) 胡启见面前的女孩子无动于衷,心里的火气又蹭蹭蹭的往上拱。 这么冷血的人,他也不知道拧巴的胡宁看上她什么了。 胡启沉声问道:“言小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嗯。”青妤淡淡的应声道。 “……” 她知道不知道面前站着的是胡氏集团的最高掌权人?这么下他的脸? 胡启都不知是该为这女孩的无畏鼓掌,还是要被她气的上不来气,现在是他有求于人,他咽下这口气。 “言小姐现在是不是该出门了?” “没这个打算。” 青妤想着自己连净灵池的水都没搬出来用,就是为了提醒自己胡宁的恶行的。 她能这么被胡启三言两语的忽悠走吗? 显然她的腿,不答应。 青妤完全把前一秒要去找胡宁的念头,乍然遗忘。 胡启不懂青妤这是真的冷血还是无情,怎么毫无反应。 以她们上次在他办公室的表现,似乎并不是这么的无所谓啊。 胡启只能打感情牌,继续游说。 “不瞒言小姐说,我和胡宁年岁相差甚大,比起我自幼丧父丧母,亲眼目睹的伤害肯定是比我大的,但是当时我刚接手胡氏,一时之间没能照顾上他,情感上的缺失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尽到责任。 等我发现的时候,他一头扎进了娱乐圈。 说实话我不同意,但是我自从看了他演的第一部戏后,他的认真用心感兴趣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直到言小姐的出现,我感到匪夷所思,我给胡宁请过心理医生,但是都被他赶走了。 要不是这次突然的变故,我们都不知道他的病情已经严重到幻听,幻想,行为过激,甚至模拟出一个人来了。 接下去,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现在他似乎将你当成了特别的人,当然,你可以拒绝,只是我作为哥哥恳请你去看看他。” 青妤听后这长篇小论文,无言以对。 宋柯不是他幻想出来,那是真实存在的。 他那些征兆,应该都是宋柯出现后,在他心里衍生而出的情绪。 现在的问题是,宋柯消失,等于胡宁的病情并不存在了,或者说可能逐渐消失。 显然,她也不能这么说,否则被精神分裂的人就会变成她。 现在就是不知道更早之前,胡宁是不是病着的,若是如此,情况便有些复杂。 青妤问道:“他现在哪里?” 胡启见青妤终于说话了,赶紧答道:“南枫市第一医院。” 他可真能! 她还没去医院呢。 打人的先折腾进医院了。 青妤:“嗯。” 胡启:? 胡启还真就捉摸不透面前的人。 要说呢,他现在也没什么能威胁到青妤的,或许还能走一下偏门左道的法子。 青妤应下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多带两个人。” 胡启不知青妤说的是谁,有些激动的反驳。 “你也知道现在胡宁容易被激怒,你可不能带人去刺激他。” 青妤看着褪去精明算计的胡启,倒真算是看出了对胡宁的维护,像个哥哥。 她说:“我爸妈要来了。” 听到青妤的话后,胡启一懵。 这怎么就上升到亲家见面了? 胡言不语(92) 胡启疑惑的看了一眼始终对他不假辞色的青妤,全然没发现对她的称呼已然发生了变化。 直到门口的敲门声,再次响起,都没让他回神。 言爸爸一进门,黑沉的脸瞥向胡启不悦的说道:“小宝贝儿,这个男人就是胡宁?” 言妈妈一看便肯定的说道:“明显不是,这个看起来年纪稍大些。我都看了宝贝说的胡宁的作品,特别特别特别的帅。” 胡启:“……”年纪大? 言妈妈的语气,连用了三个特别俨然一副成了胡宁的迷妹。 闻言,言爸爸一脸伤心,他才不管面前这个不认识的男人是不是胡宁,反正和自家宝贝站在一起的他都看不顺眼,瞪圆了眼睛赏了个眼刀子给胡启后。 言爸爸更是吃醋的说道:“亲爱的,我在你心里不是最帅的了吗?” “……” 青妤瞬间被帅气的言爸爸逗乐,给言妈妈解围的说道。 “爹地,当然是妈咪心中最最最帅的男人了。” 言妈妈听后,娇嗔的觑了一眼言爸爸,三人这才将视线挪到胡启的身上。 “小宝贝儿,那这男人是谁?” 倒是一旁的胡启,哑然的看着这一家三口。 他明了的看了一眼青妤,难怪面前的人对他的威逼利诱无动于衷,三年前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f国香水供应商最大的巨头是青妤的父亲,他还能说什么。 他深谙为商之道,手掌胡氏,远远不够,努力了这么多年海外市场一直没能打开,现在不知道有没有把人得罪彻底。 胡启为先前的威胁感到赫然。 但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胡启镇定自若的像是没发生过般向言爸爸说道:“言先生言太太你们好,早就听闻您要来,没想到今日能在这见到您。” 言爸爸认为这是一个觊觎自家宝贝女儿的人,眼光上下打量着胡启,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心有城府的男人。 看见胡启窘迫的表情,青妤在一旁好心介绍道:“爹地,这是胡宁的哥哥。爹地妈咪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儿我们得收拾一下去医院看胡宁。” 话音刚落,未等言爸爸说话,言妈妈掩唇惊呼道:“胡宁生病了吗?那我们现在就出发看他。” 一边紧张的说着话,言妈妈的腿已经向着门口走去。 三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番,尴尬的收回视线。 青妤有点意外,言妈妈这么端庄稳重的人,居然也会秒变迷妹的一天。 见此,言爸爸更是眼刀子刮刮的往胡启身上飘,什么胡宁胡启在他的心里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要抢他宝贝的人,他一脸不赞同的追上门口的自家老婆。 见言先生和言太太离开,胡启忽然低缓的感慨道:“没想到言小姐的来头这么大。” 青妤不感兴趣的点了点头。 似乎是身份的转变,胡启对于她这冷淡的态度变得也不在意,他低声问道:“不知言小姐知不知道言先生会在华夏多久?” 不愧是商人,时时刻刻都在把握机会。 既然如此,她不妨借借言爸爸的势。青妤头也不回的对胡启说道:“有一个条件。” 此时胡启反倒一点也不意外这个和他讨价划价的人,反而有些欣赏的看向青妤。 胡言不语(93) 青妤似乎知道胡启的想法,赏了一个唯利是图的眼神给他,抬步向外走去。 胡启不在意的迈步跟上说道:“言小姐不妨直说。” 不得不说,在某些事情上你得有砝码才有资格谈条件。 青妤淡淡的回道:“就怕胡先生不答应了。” “言小姐请说,只要能让胡氏集团壮大,你提的条件我都能答应。”胡启信誓旦旦的说道。 闻言,青妤才停下迈出的步子。 青妤折过身道:“请胡先生不要干涉我和胡宁的感情。” “……” 这状似简单的要求,胡启倒是没一口应下。 家世良好,品性优等的世家女子忽然就和面前声名狼藉的女孩化上了等号,胡启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言小姐,我觉得……” “宝贝儿,你还没说胡宁在哪个医院。” 言妈妈忽然出现在门口打断了胡启的话。 言爸爸跟在后头一脸不悦的看着胡启,胡启仿佛已经将青妤当成了自家人,无辜的望向她。 只是面前的人压根看也不看一眼,胡启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言爸爸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对着胡启冷哼了一声。 胡启只觉得冤枉,这可是他弟弟该受的待遇啊。 青妤挽上言妈妈的手道:“妈咪,你们刚到南枫市真的不要先休息休息吗?” “不用不用,我们一路上都在休息。”言妈妈一口否决,拉着青妤往外走去,“宝贝儿,我们现在就一起去医院看阿宁。” 阿……宁? 青妤扶了扶额。 “妈咪,爹地还没跟上来。” “你爹地这么大的人不会丢。”言妈妈急切的说道。 “……”顿时青妤向后看去,就看见一阵布满黑云的脸,这对夫妻简直是人间活宝。 拐了个弯。 在青妤和言妈妈看不见的地方,言爸爸突然停下对着胡启警告道:“你别打我们家宝贝儿的主意。” 胡启解释道:“言先生您误会了,我对言小姐没有这个意思。” 言爸爸挥手说道:“在商言商,我不希望你去打搅我家小宝,商业上的事不是你们可以拿来交换的。” 胡启有些意外的看向言爸爸,言语上的敲打和默认都是为了保护那个女孩。 他倒是没听说这爱妻如命的言总也爱女如命,不过事情倒也不坏,他问:“言先生的意思是?” “合作我们谈,感情是他们自己的事。” 言爸爸这么明理透彻的态度,他反倒有些为自家那个傻弟弟担心上了,“不知言先生会不会反对他们在一起。” “只要我宝贝女儿喜欢,那个人是谁都可以。”话落,言爸爸便快步向前走去。 “……” 胡启顿时有种自家弟弟随时被换掉的既视感。 - 青妤和言妈妈先到了医院门口,言爸爸和胡启才紧随其后的赶到。 分秒不差。 言妈妈自豪的道:“你看我就说不会丢吧。” “……”青妤倒不是觉得言爸爸会丢,而是觉得言妈妈变成迷妹后有点像十七八岁的少女,而言爸爸更像是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亲爱的,我语言不通,我会丢!”言爸爸听见后答道。 错错错! 青妤瞬间为自己的认知错误感到抱歉。 这分明就是疯狂撒糖的两活宝。 胡言不语(94) 言妈妈娇瞪了一眼言爸爸,向青妤问道:“阿宁住在哪间病房里。” 青妤面无表情的脸微凝,她也不知道! 未等青妤回答,言妈妈转身手一拍道,“不好,我见面礼还在车上忘记拿下来了。” 言妈妈说完就往楼梯下走去。 “……” 青妤被言妈妈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咋呼样子,再一次刷新了认知。 青妤趁着言妈妈离开,赶忙问胡启:“胡宁住在哪里?” 胡启答道:“vip室1309房。” 青妤微微颔首,胡启又问道:“言小姐,既然这么看重舍弟,为何之前不来医院探望?” 这个问题要解释清楚,没人会相信,青妤更没打算和他解释。 二人站在梯面上等言爸爸和言妈妈。 或许两人的感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情比金坚,胡宁想了想忽然感叹了一声,“言小姐真是备受宠爱,这样的家庭氛围令人羡慕。” “……”青妤不知他的想法从何而来,倒也赞同的颔首,趁着言爸爸和言妈妈离开,青妤向胡启追问道:“胡先生考虑的如何?” 胡启知道她问的是两人在酒店里未谈完的条件,他没有回答。 反而靠近青妤低声的说道:“若是我早点遇见你,说不定这就是我未来的爸爸妈妈了。” 我屮艹芔茻? 青妤退开一步,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了胡启。 “言小姐你只当我是病了,我在胡说,你别放在心上。”胡启略带感叹的解释的道。 这就像一句玩笑话,被清风吹散在医院门口。 谁也没当回事。 见言爸爸和言妈妈两手提着满满的高奢礼盒走来,青妤完全没在意胡启的话。她上前接过言妈妈手里的物件道。 “爹地妈咪,胡宁还不知道你们要来,我先去和他打个招呼。” 青妤让胡启带着言爸爸和言妈妈在外先等等,她还真有点担忧,言爸爸和言妈妈突兀的出现在胡宁的面前,惊吓到他。 他只觉得那个任性的女儿,现在都能为了另一个男人考虑得这么周到了,心里吃味,他倒要看看那个胡宁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言妈妈则表示理解。 - 青妤在病房外轻轻地敲了敲门,许久不见里面的人应答。 青妤只好又抬手敲击片刻后,便推门进去。 一身病服的人,逆着光,背对着她站着,几日不见,裹挟在病服里的人似乎过于单薄了些。 青妤轻步慢移。 她站在距离他一步之差的后侧方,循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一棵巨型的大树矗立在眼前。 对于她的到来,眼前的人更是毫无所觉。 胡宁直到感觉到右手里多出了一处柔软,有些熟悉的触感,让他微微的曲起了手指,微凉的温度直抵手心。 “胡宁,你在看什么?” 身侧轻飘飘的声音,清晰的敲落在耳边。 闻声,那只宽阔的手从那贪恋的温度里的抽出。 那一声仿佛就是幻觉,不存在。 面前的人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只是悬空在两侧的手背都在微微的颤抖。 青妤轻轻拽了拽衣角。 霎时,胡宁才有了些真实感。 他慢慢转过身望着眼前貌美昳丽的女孩,惊惧的向后退,只是他的身后是窗啊,无路可退。 胡宁期期艾艾的道:“你你你怎么来了。” 胡言不语(95) 静谧的微光洋洋洒洒的落在眼前。 胡宁那一脸的张皇失措却看得清清楚楚,声线里都带着颤抖,青妤心疼的想要上前抱抱他。 这追究其最根本的原因,也是怪她。 这都是他不是吗,如此一想她对胡宁的计较就显得有些多余,大不了就是把他关进小黑屋的假设,实施起来。 谁还不是个社会人了。 只是若是没有这一出,她可能也见不到宋柯。 这么一想,似乎只能委屈胡宁了。 顿时青妤有些心虚的避开他那仓皇的眸子,平视着前方,上前一步,轻抱住他轻声吟道:“抱歉,这么晚才来看你。” 胡宁不敢置信的看着怀里的女孩,他这么可怖的人…… 为什么要向他道歉? 他颤抖着手覆在纤瘦的肩头,饱含歉意的睨着怀里的人,滚烫的水珠在眼底晃动,极力克制着平稳的声线说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我没事。” 青妤微淡的语气,霎时将胡宁的记忆拉回了片场。 那满眼的红袖血迹覆盖在脑海里,那不敢回抱的手轻轻抬起,落在柔软的青丝上,轻抚的拨开她发梢上微卷的发。 “我看看。”胡宁紧张的道。 青妤平复了会心神,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看。 胡宁见她阻拦自己更加坚持要看,只是他不敢强横的上手,站在青妤的面前他有些后怕的轻声道歉,一遍又一遍像个复读机。 青妤无言的扶额。 她道。 【袄袄,你说我要是不出声,他是不是能重复说上一天。】 袄袄回道。 【主人的恶趣味升级了。】 青妤听后不客气的敲了敲腕上的琉璃镯道【快去修炼。】 【……】 青妤轻推了一下眼前的人,他都没回过神, 眼前的人沉浸在自己的暴行里,出手伤人,恶语相向!那一幕的他像是个不受控制的怪物,胡宁歉然的声音回荡在病房里。 青妤无奈地打断他:“我真的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进医院的可是你。” 医院! 有病的人是他。 胡宁像是听见了两个恐怖的字,这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安装在他的身体里。 他呆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不安的问道:“阿妤,你怕我吗?” “当然不怕啊。” 她理所当然的答。 这句话倒像是一颗定神丸安抚了他,只是一想到她若是知晓了自己的病情,就会惧怕的逃离,那心底的慌张就越发的膨胀开。 见他又在出神,青妤推了推胡宁,他失措的模样让人觉得像小孩。二人坐下,换了个问题。 见他又在出神,青妤推了推胡宁,他失措的模样让人觉得像小孩。 二人坐下,换了个问题。 “在片场里,你说吃你脑子的,是谁。” “对不起,对不……” 看着胡宁一脸歉疚的表情,青妤觉得她又按下了重复键,她头疼的戳了戳太阳穴。 这一定是个假胡宁。 霸道倨傲的样子消失不见。 突然灵光一闪,她说不定可以从胡宁这得到一些线索。 青妤在他眼前挥了挥手道:“诶,你看看我活蹦乱跳的样子,你觉得抱歉下面就好好回答我的话。” “嗯?” 胡宁茫然的转过头瞧见她严肃的表情,立刻板直了身说道:“阿妤要问什么?” 胡言不语(96) 照着胡宁这此事介意的敏感程度,青妤不好再刺激他。 她敏锐的避开片场医院等的字眼,她冷静地问道:“你脑子里出现的人,是他说要吃你脑子吗?” “不是。”胡宁想也不想便果断的答道。 “……” 若不是他眸中的肯定的神色,青妤都要误以为宋柯没出现过,她轻问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胡宁似乎只要想到当日的情形,脸色微变。 他感觉到身侧的女孩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他正色道:“阿妤,我要和你坦诚一件事。” 胡宁那张俊逸的脸上露出一抹凝重的表情,他并不想隐瞒自己的病情,其实就算是他想隐瞒也没法瞒住,他虽然不知道青妤是f国香水供应商言家的千金,但是他就是知道以这女孩想要知道消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 青妤眼中露出好奇,她不解的询问道:“你要说什么事?” “我得了精神分裂症。”胡宁带着如释重负的语气回道。 话落,胡宁便转过头不再看她,他不知道身侧的知道了他的病后,会是惊骇,恐慌,亦或者是逃离,他都不敢面对,否则不知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出手伤人。 青妤知道胡宁的担忧,她拉了拉胡宁的手,淡淡的笑说:“如果你只是要说这事,那大可不必担心,我早一步就知道了。” 闻言,胡宁的脸上露出了震惊又诧异的表情,“你怎么会知道?” “胡总来找过我。”青妤二话不说就将胡启出卖了。 果不出然,胡宁立刻露出了不悦的样子。 他心情不宁了片刻,下一刻他窃喜的看着青妤,“那你都知道了,你是不是不会……” 胡宁想说是不是不会离开他,只是转念一想,他若是有一天六亲不认那样的惨状,就不敢想象这个女孩还陪在他的身边。 他陡然的冷静道:“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 这善变的男人,他欲言又止的话分明不是想说这个。 青妤不在意他忽然转变的冷淡,问道:“你别急着赶我走,我还有事要问你,问完再走不迟。” 闻言,胡宁心里暗暗不乐,莫不是她不是为了来看自己才来的,尔后,他淡淡微勾薄唇苦笑一声,不管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他从那葇荑里抽出手道:“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 见他这么配合,青妤也不废话,“三年前,你在医院照顾了我多久。” 胡宁回道:“一个多月。” 青妤又问:“三年里,你都在找我?” 胡宁喏喏的点头。 青妤怀疑要找她的人,兴许不是胡宁而是宋柯,她问:“那你什么时候,脑子里会出现声音。” 胡宁睨了一眼青妤。 他见她一脸的琢磨,不知她问这话的用意是什么,莫非她只是想找个理由留在这陪他,思及此,胡宁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淡淡的回道:“重新见到你以后。” “……” 青妤推翻自己的怀疑。 这么说来,他这病和宋柯有没有关系就变得不确定。 她疑惑了半刻便问道:“你脑子里的声音出现的次数多吗?以前有吗?” 青妤认真望闻问切的样子,胡宁有一瞬间甚至觉得面前的人坐着的是一个医生。 他好笑的摇了摇头。 胡言不语(97) 病房里安静的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青妤看着他出神,并不着急打扰他。 胡宁仔细想了想道:“有过。不多,不像这次。” 青妤点点头追问道:“什么意思,具体说说?” 两人又聊了几句,按照胡宁的话,青妤分析了一下他的话,在他的脑海里似乎出现的声音是不一样的,一个较为邪恶且要吃他的脑子,似乎想要侵占他的身体,但始终没能成功。另一道声音则强行的控制了他的身体,应该是宋柯,只是胡宁认为这全是他幻化出来的人格,直接混为一谈。 青妤不敢轻易的下结论。 这事情忽然变得复杂了起来,她也没法去胡宁的脑子看看是什么情况。那道邪恶的声音是病理上的还是另有缘由,无法判断。 若是会威胁到他的魂魄不全,那就危险了。 想到这,青妤慌张地抓住胡宁的手问道:“那道邪恶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胡宁自然捕捉到了青妤眸底的紧张,没想到她丝毫没有露出嫌弃的眼神,反而这么关心他。 他勾唇笑笑,安抚道:“其实也没什么,虽然他很讨人厌令人厌恶,不过他也不是时时刻跑出来,而且他只会这一句威胁性的话,若要形容更像是在找存在感。” 青妤见胡宁一脸认真,没有一点的隐瞒,她点点头道:“还有呢。” 胡宁目光幽深,不愿意提起在片场里发生的事,他沉思了会道:“直到上一次,我的身体出现异常……” 他的语气颇为的忌惮。 只是再青妤看来这反倒不是最担心的,因为他们是同一个人的魂息,只是胡宁不明真相。 青妤试探性的释放出她的精神力。 她若是能找到那危险性的存在她便能控制住那道声音。不过如此一来,可能会让胡宁的大脑崩溃,这束手束脚的感觉让青妤感到着急。 她只敢一点一点的放大她的精神力,不过片刻她便发现精神力在这个世界受到压制般。 她没能捕捉到胡宁说的异常波动。 【主人,这个世界没有灵气。】 青妤听到袄袄的提醒,才反应过来每个世界都有它的运行法则,她的精神力受到限制属实是正常的。 若在这事上不能排除危险,不能动用力量,她的小脸一白。 身侧突然没了声音,胡宁微转过头见她双眸微闭,脸上茭白的肤色变得更苍白,似乎不太舒服。 见此胡宁蹙了蹙眉头,站起身。 “去哪。”青妤拉住身旁的手。 “别去,我没事。”青妤睁开那双透亮的蓝眸,淡淡的说道。 青妤对着胡宁说完,就拉着他坐下,偏过头轻靠在胡宁的肩上休憩。 胡宁眸底的忧虑不减反增,“别闹,你脸色很不好看,我去找医生来看看。” “没事,我可能是没吃早饭。”青妤胡诌了一个借口。 “那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他微动了下身子就被身侧的手按住,便听见她说:“不想吃。” 青妤微瞌着眸子,想要尽快弄清楚胡宁说的事,过了会她便轻声问道:“很久以前,没遇到我之前,你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和我说说吧。” 青妤问完后,一动不动的靠在胡宁的肩上。 胡言不语(98) 胡宁见她执拗的样子,他第一次感觉到面前的人还是个任性的小女生,他沉默了许久,才出声娓娓道来。 从胡宁的平静的语气里,讲述的人似乎不是他。 青妤微闭的眸子,一字不落的听着。 胡宁自幼失去双亲的亲生经历,让他变得孤僻。 身体上的痊愈并没让胡启发现胡宁心理上的伤害,既是不可见的创伤又是极深的,这倒和胡启的说法相一致。 这么多年来,他在胡启的面前又表现的极其的正常,只是他为人处世变得越发的淡漠寡言。 这对他的伤害是不可磨灭的。 某一日,忽然像是出现了像怪物一样的声音,他只觉得心底的那道阴影让他厌恶,越是夜深人静越像是只巨型怪物缠绕着他。 尔后他便不喜独处,反而觉得演戏有意思了。 一直持续到胡宁进入娱乐圈,高傲,嚣张,不同于以往的形象,让他觉得一潭死水的生活,似乎有了生气。 他甚至喜欢,这样扮演角色的自己。 这让忙于商业的胡启,没能及时察觉到胡宁的不对劲。 青妤听后,便理解了胡宁,曾对她说过的四个字。 真切,活着。 这意思不言而喻,而且她这生平录太过鸡肋,一句话囊括了所有的介绍,这也太能省事了。 她默默的生了一通气,青妤问:“那除了最近一次身体上的失控,你以前还有过吗?” 胡宁摇头。 那这……医生说的精神分裂症,似乎对胡宁的影响,只表现在了演戏上。 要说他在片场,忽然发作。 这又和突然出现的宋柯,息息相关。 那道邪恶的声音在胡宁的口中虽说不影响,但还得观察,她才能知道胡宁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宁紧张看着一脸沉思的人。 她突然追问的这些话,是为了他的病情还是不舍得离开,不得而知。 胡宁了解胡启的性子,之所以找青妤来估摸着是为了他这病。 他的神色微变。 只要一想到有暴力倾向的他,甚至在片场里她砸的鲜血淋漓,胡宁蹙了蹙眉,道歉已经无事于补。 他不知此时要说什么,只能悄声沉默着。 他也不能原谅自已。 她会嫌弃厌恶的,离他远去吧。 而且,他在片场还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所以,她会不会当真? 胡宁全然忘记方才气势汹汹让青妤离开的事。 蓦地。 青妤觉得手指一痛。 捏她干什么。 这男人又作妖了。 青妤动了动手,胡宁惊醒般看着被他捏红的手掌,沉着声道歉。 青妤说没事。 胡宁不信,眸子里的自责溢于言表。 青妤用力的抽出手,抵在他的唇边,“那要你亲亲,我就没事。” 唇瓣轻触的手背,清淡的香气侵袭而来。 胡宁睨着面前纤细的指尖,那呼吸的气息都沉重了几分,他不确定的问道。 “可以吗?” “嗯。” 青妤刚应下,便觉得眼前一花,倒在了胡宁的身下。 青妤:“???” 懵圈。 大写的…… 青妤伸手抵住,往她唇上凑的脸。 “不能亲吗?” 胡宁眼里的受伤,好似你说个拒绝,那雾蒙蒙的水气就要变成水珠。 谁让你卖的萌。 一个大个子比她这小个子还可爱。 青妤有些愤愤。 胡言不语(99) 青妤面无表情的推搡了几下眼前的人,她只是说亲一下,谁让……让让他这么大动作的啊。 她不满的推道:“你快起来。” 胡宁不动,只盯着她看,面露委屈。 果然是骗他的! 他眼里心里,全都表示极度不适,若是青妤知道他的想法,大概会觉得胡宁是个戏精。 没过一会儿,青妤见他微抿着薄唇一脸委屈巴巴,她解释道,“我爹地妈咪在门口,你确定要这样见他们吗?” 胡宁:“……” 趁着他愣神之际,青妤不待他反应迅速的翻身站起,胡宁跟着她呆愣的站起身,完全震惊于她说的话,言爸爸和言妈妈来了? 他回不过神来的说道:“我要换身衣服见叔叔阿姨。” 青妤看着胡宁呆愣的模样。 她一边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一边她默不作声的打开衣橱,一件常服也没有,他还有可换的衣服吗? 胡宁望着这一壁橱的病服,这白琢磨了。费时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么多崭新的病服,挂在他这里了。 他可没打算常住! 还没能等他想明白,病房外的人,已经等不及的敲门,直接打开病房的门。 为首的言妈妈神态有些激动的走向胡宁,只是言爸爸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盒一脸黑沉的跟在后头,那严肃的表情紧盯着胡宁。 走在最后的胡启,进来后,不动声色的跳跃过青妤的背影向胡宁使了个眼神。 但是,胡宁压根没能接收到这层的信号。 他正垂着头在给努力压制兴奋的言妈妈签名。 言妈妈一看这标志周正的胡宁欢喜的不得了,直点头笑道:“阿宁啊,我是言言的妈咪,听说你和我们言言正在交往?” 闻言,胡宁的笔尖用力地微顿,心虚的睨了一眼身侧的女孩,提笔微勾,双手将签名递上,犹豫了一瞬,并未答话。 见此,言妈妈觑了一眼青妤取笑道:“怎么还看我们家言言的口风啊。” 胡宁正了正神色,看着青妤那张冷淡的脸翕动着唇瓣又抿紧了。 兴许,言爸爸看到这一幕更加的不高兴了,更努力的咳嗽中,试图引起言妈妈的注意。 言爸爸在病房外,应该向胡启了解过胡宁的情况了。 青妤便听到言爸爸带着严厉的语气说道:“胡宁先生,虽然还没见到你之前,我只知道你是个演员,现在知道你是胡氏的二公子,但是这还不能让我同意,你和我的小宝贝儿的婚事。” 胡宁听后,眉头微皱的看向胡启。 胡启则抬了抬下颌,示意他好好说话。 见此,胡宁不悦的皱紧了眉头,他家这哥哥无利不起早,他垂下眼睑看向青妤,这只能说明胡启在她的身上有所图。 一旁的青妤云淡风轻的看着这一屋子的人,看来言妈妈对胡宁印象还是不错的。 这都要多亏了青妤青妤整日催促远在f国的言妈妈去观看胡宁的作品,看来没白看,这不!见到后似乎就对胡宁更满意了。 这从言妈妈如沐春风的脸上就能看出来。 言爸爸刚说完,言妈妈便不赞同的说道:“亲爱的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得先听听宝贝儿的意见。” 胡言不语(100) 言爸爸和言妈妈的意见相左,青妤完全不意外。 不过,这和她在f国时,两人极力阻止她来的言妈妈和开明的言爸爸,现在两人的态度互相转换了过来。 青妤完全没整明白他们两人这合伙唱的什么戏。言爸爸和言妈妈已经一下子就跨越到两人的婚事了,但是现在似乎没她什么事,她倒是乐的在一旁看戏。 再看那边的架势和三堂会审没什么差别。 言爸爸已经用f国的语言在质问胡宁了,看样子他还担心胡宁不能听懂f国的语言,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 “胡宁先生,不知道你们的恋爱关系到哪一步了。” 闻言,胡宁脸色一僵,他见言爸爸的表情出奇的难看,他下意识的翕动了下唇瓣神色莫辨,他和青妤算不算分手了?若是说实话,想必言爸爸对他能立刻和颜悦色起来。 只是想归想,胡宁却不想应声。 他更想收回说出去的话。 两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臭,言妈妈看着一脸为难的胡宁,她已经像看自家人了,及时的为胡宁解围道:“孩子,你说吧,我们都知道了。” 言妈妈一副笃定的口吻,几乎让胡宁确定言爸爸和言妈妈只知道他和青妤在交往。他犹犹豫豫了半晌才瞥向青妤,想要得到一个更确切的答案。 谁知那边的女孩已经半瞌着眸子,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完全和他水深火热的情况不同。 在这宽敞的病房里,几人的谈话不至于小到听不见声音,她既然没有出声反驳,那就是默认了! 思及此。 胡宁发自内心的勾唇笑着,沉吟了会点头道:“叔叔,阿姨,我和阿妤正在交往。” 谁知,他还没高兴完呢。 言爸爸噼里啪啦的骂了他一顿。 胡宁这才知道他领会错了言爸爸的意思。他和青妤方才在病房里的亲密举动,似乎被他们三人在病房外全都看在了眼里。 胡宁忽然就明白了,言爸爸怎么从头到尾一脸不虞的盯着他,谁让他想亲人女儿来着。只是他不知道即便是没有他出格的举动,言爸爸对于这年轻人从f国拐走自家宝贝女儿的行为就很不高兴。 胡宁郑重的低头向言爸爸道歉,斜睨了一眼坐上壁观的胡启。 胡启假装没看见的转过身。 他可是一进来病房就提醒胡宁了,现在不能怪到他头上吧。 言爸爸虽然接收到胡宁诚意的道歉,可表情还是那么严肃,正色道:“年轻人举止要得当!” 闻言,胡宁应声点头称‘是’。 言爸爸见他不像胡启那样唯商是图,面色缓和了许多。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言爸爸和胡宁两人已经能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了。这就因为胡宁会讲f国的语言,一下子就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成。 论会多国语言的重要性。 “胡宁先生,你有打算一直在演艺圈发展下去吗?”言爸爸更关心的是面前的年轻人若是和自家宝贝女儿结婚,那未来他们势必不可能长期在娱乐圈发展。 不过,他也没打算阻止胡宁退圈,他干脆的想到直接让青妤换个男朋友就好!他也不必大费周折的转移产业,说不定他们就能一起回f国了。 如此一来,言爸爸看着胡宁都越发的顺眼了。 胡言不语(101) 从两人交谈了的话里,胡宁这才知道言爸爸是f国香水最大的供销商,而青妤更是他们唯一的掌上明珠,难怪他的哥哥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如此的积极。 想到胡启的目的,胡宁的脸不由的一黑。 作为f国香水最大供销商大佬的千金,即便青妤想要个王子,言爸爸都指不定能安排上。 胡宁更是洞悉了言爸爸言语的试探。 他想了想不紧不慢的说道:“不瞒言叔叔的说,我这三年基本退圈,这是我复出的第一部戏,要不是阿妤这也会是我接拍的最后一部戏。您若是不信,可以调查一下。” 胡宁毫不隐瞒的透露了自己的打算,他没有对言爸爸说的是他打算拍完白霜会花更多的时间去找青妤。这三年创建娱梦为的就是找到青妤,即便那时他和青妤还不熟识,心里却有一个强烈不能错过的声音。 而接拍《白霜2》只是为了兑现当初和葛金方的承诺,另一方面他想到青妤也是天皇的艺人,他也抱着一丝有可能的机会,幸好正如他所想的……青妤出现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青妤不在国内,而是在f国。 难怪他三年找不到人,胡宁倒也不为冤枉了胡启感到抱歉,要不是言爸爸和言妈妈比胡启早一步接走青妤,指不定他现在还见不着人。 见胡宁一本正经的回答言爸爸的话,言妈妈只觉得这孩子太实诚了。 她毫不留情的揭穿言爸爸的话,取笑道:“孩子你别崩的这么严肃,你别看言言他爹地这凶劲啊,只要是言言想要的,他没有不答应的。” “诶诶诶,亲爱的……给我留点面子。”言爸爸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反而一脸宠溺的看着言妈妈。 甜齁了! 言爸爸每每抛出一个问题,都能被言妈妈用青妤当做理由跳过,要不是知道他们宠爱青妤的程度,她都快以为胡宁才是言妈妈的孩子了。 言妈妈和言爸爸一人唱黑脸一人唱红脸,倒是将胡宁拷问的一清二楚。 言妈妈真是高明! 青妤半睁着眸子静静的看着他们那三人表演,她微叹了一声,这三人相处的真是融洽啊,完全不需要她的调和。 直到胡宁忽然说了什么,病房里和谐的气氛陡然地凝滞了下来。 “孩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言妈妈掩唇惊呼道。 就连言爸爸对着胡宁刚刚和缓的脸色都不免得一沉,他丝毫没看出面前这谈吐谦逊,相貌出色的男人是个有精神疾病的人。 若是如此,他怎么敢放心自家的宝贝女儿和这危险人物在一起。 胡启没想到自家这傻弟弟还有这么呆愣的一面,看着这言妈妈和言爸爸一脸不虞的神色,他看同意这门亲事的事变得悬了! 若是如此,势必影响胡氏和言氏的未来发展。 他有些着急的想要解释,又无从解释起,胡启刚站起身便见胡宁对着言爸爸和言妈妈重重的点下头,他有些生气的瞪向胡宁。 不远处的胡宁看也不看胡启一眼。 他就算想要和青妤在一起,胡启也不能利用这点让他和青妤之间的感情蒙上灰色的利益关系。 胡言不语(102) 病房里尴尬又僵持的气氛在无限地蔓延。 胡启这才想起病房里还有个当事人,这个最关键的人还未表态,若是依照言爸爸和言妈妈对她的宠溺程度,想必有她在其中周旋,事情会变得简单! 胡启身随心动的侧过身,就看到那女孩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假寐,病房里紧张的气氛一点没干扰到她。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从青妤身上入手。 胡启瞪了一眼胡宁,气不打一处来。尔后,他知道青妤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真的睡着,他坐下小声的对青妤道:“言小姐,你不过去说几句吗?” “说什么?”青妤微闭着眸子回道。 胡启一噎,她难道不该过去和胡宁共进退吗?他表示对青妤的做法感到不解。这女孩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带着言爸爸和言妈妈来看望胡宁,为的不就是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此番,她又不言不语的坐在这不管的态度,让胡启摸不着头脑。 “言小姐,有着这般迷人的神秘气质,要是跟着言先生经商定是少有对手。”胡启说的是实话,就连他这久经商场的人,居然一次次的看不透她。 青妤不吃这套,反唇相讥。 “胡总别拍马屁,我觉得你放狠话的样子顺眼一些。” “……”胡启见她一点台阶都不给下,他知道这拐弯抹角的话不适合放在她的身上用,便说道:“你不去帮一下,言先生可能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青妤一眼未抬的道:“胡宁坦白的是事实。” “话虽如此,可正常人家怎会同意一个女儿和……”和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结婚。胡启着急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见她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指了指不远处的人。 胡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一会儿的时间,怎么那边又谈的有声有色了,倒是言爸爸的神色不那么好看。 他竖起大拇指,赞叹的说道:“言小姐果然厉害。” “胡总,我了解我的家人。”青妤对胡启的这句夸赞不置可否。 她当然知道言妈妈对这样坦诚的孩子毫无抵抗力,只会更加的心疼胡宁的遭遇,言爸爸面上心里再不爽利,他都会为了自家女儿想尽办法的去治疗好胡宁,因此青妤一点儿也不担心。 再说她对胡宁有精神分裂这事保持着质疑。 让胡宁深深忌惮的声音和控制他身体那道意识,已经完全不可能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现在他不在意的那道邪恶的声音反而让她感到担忧。 胡启感觉周遭冷凝了一瞬,他看着那张肃然的小脸,心里都泛冷! 他就说这个女孩怪的很! 他为之前对着青妤胡言乱语说的话感到后悔,这福气也就胡宁那傻小子能承受得了。 胡启摸了摸胳膊站起身道:“言小姐我为之前说的话向你道歉。” 胡启突如其然的道歉让青妤纳闷了一瞬,这厮莫不是为了在办公室那一出不着边际的话道歉?青妤刚想问便听到胡启站起身着急的声音说:“言小姐,那我过去下。” 胡启说完也不管青妤什么反应,赶忙加入那三人的聊天组里。 胡启走开后,青妤不在意的闭上半眯着的眼眸。 胡言不语(103) 时间过的极快。 青妤睁开那双假寐的眸子,淡淡的望着墙上的点钟一点一点儿的转,他们四人是不是忘了,病房里还有一个人。 显然,是的。 窗外的太阳都西斜了。 那边的人相谈甚欢,而青妤则百无聊赖的敲了敲琉璃镯。 【袄袄去把生平录拿来。】 袄袄懒洋洋趴在地上的狐身,它最近感觉主人有些喜怒无常的,这会儿听见了青妤的声音立刻蹬直了腿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 青妤没进琉璃镯只放了丝精神力去翻看。 袄袄捧着生平录,它便自动翻动到上一个宋柯的世界。 原本毫无记录的页面上,此时还多了些字样。 这竟然像是宋柯留下的话,言外之意就是说他能感觉到他和胡宁之间有某种联系,但是他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他曾尝试和胡宁进行沟通,只是胡宁对于他的出现表现出的是极度的不信任,甚至是一直在压制着他的存在,反而放任那道邪恶的声音在它的意识里。 在限有的时间里,他为了争取见她最后一面才控制了胡宁的身体,而此前在片场里的失控是由于他和那道邪恶的声音在争夺胡宁的意识而造成的。 那道邪恶的声音对于他的出现更是感到震惊,他甚至有自己的意识只是并不强烈,只能以声搅乱他和胡宁之间的关系。 青妤觉得正是因为宋柯以魂体意识的方式出现,更能直观的感受到和胡宁之间的关系,而胡宁只觉得这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是会威胁他的存在。 从这少许的字样里看来,那道邪恶的声音并不是胡宁的幻觉,那它为何会时不时地出现在胡宁的身体里。 青妤冷了脸。 无论是谁的出现,若是挡了她收魂的道,她必将神挡杀神!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青妤,周遭有如实质的平障般和四人相隔成两个世界,在场的人倒没发现异常,只觉得凉飕飕的,胡宁看了看窗外的天,大概天要转凉了,他起身拿了个毯子给青妤盖上。 言妈妈直道这孩子比她这做妈妈的还要体贴。 - “言言,言言!!!” 听到言妈妈急切的呼声,青妤伸了个腰坐直了身子,她发现不远处的几人都圆溜溜的睁着眼睛望着她。 要不要这么吓人! 青妤问:“妈咪,怎么了。” “你这孩子,把天都睡黑了还问怎么了!”言妈妈嗔怪了一声又道:“阿宁都陪了我们这么久了,你都没睡醒。” “……” 青妤和胡宁对视了一眼,明明是她在等啊,只是听见言妈妈说的这般的认真,她倒也不反驳的点点头道:“妈咪,你们聊完了吗?” “聊完了,不知不觉时间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言妈妈感慨了一句。 “宝贝女儿饿不饿。” “言言冷不冷。” 言爸爸和言妈妈一人关爱的问一句,青妤这才发现身上还盖了个薄毯,听着言妈妈一个劲的夸赞胡宁,她满头黑线,夸张了啊。 她感受到他们旁边那两人略带钦羡的神色,她微微向言爸爸和言妈妈颔首,表示你说的都对。 冷冷清清的病房里从未这般热闹过。 胡宁睨视着面前的一家人,原来温暖也可以这么简单。 胡言不语(104) 青妤对上病房里几人不同的眼神,她没有直接发问他们聊了哪些话题。 见他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青妤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弯曲起腿,向一脸落寞的胡宁招了招手道:“爹地妈咪,我们要出去吗?” 言妈妈刚要搭话,便见身侧的一道身影啪嗒啪嗒的向青妤奔去。她的眼角不免抽了抽,这一下午的时间,言妈妈对胡宁有一答一,有二答二塑造出来的乖宝宝形象深入人心,只是没想到胡宁还有二哈属性。 言妈妈瞥了一眼胡宁,犹豫地说道:“言言,阿宁这……能出院吗?” 青妤觉得行,但若是她说,他们便可能觉得不行便没应声。 言爸爸看他们相处的融洽他也不打断几人,尤其这亲亲老婆和宝贝女儿都还在兴头上,他可不要当面做这个恶人。 他虽不满意自家女儿和一个有精神病的男人待在一起,但是看着眼前这男人对青妤的态度,他还是认可的! 言爸爸开口对着几人说道:“听从医嘱。” 听着言爸爸这冷冰冰吐露出来的话,青妤直想发笑,刚想到此,一旁的言妈妈直接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我说亲爱的,你明明想关心人家,怎么说话这么生硬呐,我听着别扭。” 闻言,言爸爸的脸尴尬了起来。 见此,胡启趁着这时间去咨询了医生,说胡宁能暂时出院,几人便决定出去吃饭。 胡宁让费时给他带了新的衣服。 “阿宁,真是帅!。”言妈妈一边说一边向青妤递去一个你赚到了表情。 看言妈妈那不容辩驳的语气,青妤无奈地点头赞同。 穿上正装的胡宁,让言妈妈左看右看都赞不绝口,结果就被吃醋的言爸爸强行带出病房去了。 青妤直感慨,看来言爸爸是忍不下去言妈妈一直夸赞除了他以外的男人了。 原来女神级的妈妈当起迷妹,会是这样的可爱。 那张昳丽的脸上因为浅浅的笑意都泛着柔光。 费时并不知青妤的身份是什么,只看胡启对言爸爸和言妈妈礼遇有加,便知其不简单,他向胡宁使了一个已经办妥的表情说道:“宁哥,现在没我什么事就先走了。” 胡宁只点了点头。 青妤也不问他们之间的那点暗语。 没过多久,言妈妈跟在言爸爸的身后一脸红彤彤强装镇定的进来,对着他们说道:“言言,阿宁,阿启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看着言妈妈花了的唇妆,青妤了然的斜视了一眼一本正经的言爸爸。 高人! 胡启倒也没想到言妈妈会有此一出,甚至比胡宁还要不受控制的氤氲了眼睛,喊了一声阿姨。 这受宠若惊的一声阿姨,倒是把胡宁喊愣了一瞬,这铁石心肠的哥哥竟然对着言妈妈露出这样真情的性子。 不等他想清楚,胡启像是化身他不认识的人般,有些热络的和言妈妈交谈几句,这样也好,至少他这哥哥多了些人情味。 胡宁和青妤走着走着,便有意地落在他们三人的后头。 两人这会儿多了一点独处的机会,胡宁拉住青妤的手,忽然问道:“阿妤,你带着言叔叔和阿姨来医院看我,是不是为了,为了我?” 他的话里有些不确定。 胡言不语(105) 胡宁一直在线的智商只要一碰到面前的女孩就会变得多想,他只知若是胡启出面找她,不管他提出什么条件说出什么话他都不会大感意外,他这哥哥都会想尽办法将她找来。 他一边不赞同胡启的做法,一边又因她的到来而感到满心的欢喜,另一面却又为她带着言爸爸和言妈妈来探望他的事而感到欣喜且惊疑不定,明知答案却还是想听她肯定的说一遍。 他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是因为眼前的女孩,让他变得不自信又尝遍了酸甜苦辣,让他沉迷于这场喜欢的心理拉锯战里。 但他欣然接受。 胡宁偏过头见她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压下唇角的笑意,问出了心中悬了许久的问题:“阿妤,我们是不是不用分手了?” ? 这突然抛出的问题,让青妤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走在前方的人,她站定脚步不解的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说分手了?” 胡宁一脸委屈的说道:“你说让我们冷静一下。” 对啊。 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内心是经历了什么? 况且在言爸爸,言妈妈与胡宁碰面之前她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听见胡宁让她离开的话,这会子怎么倒打一耙!? 再者她也没同意! 青妤无语的扶额,只道:“不知宁小朋友是不是得了健忘症,在病房里叫我快点离开的人是谁?” 听见青妤的提醒,胡宁神色一黯。 他的病!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只是经过一下午和言爸爸言妈妈相处之后,没有遭受到他们激烈的反对,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也让他心底升腾起别样的奢望,只暗暗期望青妤早就忘记他提的事。 过了许久,胡宁像是想起什么般,对着青妤说道:“上一次你在片场里,你也提了。” 这显然加强的委屈感,青妤毫不费力的听懂了,这家伙就是在分锅,要她和他一起背着说分手的错茬。 胡宁见她唇瓣动了动又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难道他说错了?可要不是因为青妤的话,导致他心神不定,他不会失控的,更不会被身体里他压制了许久的声音控制了他。 只是看着面前的青妤,胡宁犹豫了一瞬。 他打定主意再也不会放任那个邪恶的声音出现在他的意识里,更不会给和他一模一样的他丝毫再出现的机会。 即便这是他发病幻想出来的人格! 他想了想又道:“阿妤,我会配合医生积极治疗。” 听胡宁主动提起片场里的事,青妤心里莫名了几分后,她绞尽脑汁想了个理由说:“上次……上次我就是让你自己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的。” 青妤说的不假,她要找他的魂息不假,但也不想因为胡宁无缘无故将自己当成了手里的浮木,只是一件需求品般。 这是她心里一直悬而未决的问题。 显然。 她做了一件毫无意义的事,但值得。 闻言,胡宁十分不解的拉过青妤的手,一字一句,不拖泥带水的回道:“我不知道你怎么产生了这样离谱的想法,但是我的心会告诉你。” 青妤掌下的热度清晰地感受到胸腔里强劲,那略快的跳动频率在说话。 “它是你的!” 胡言不语(106) 胡宁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像是带着蛊惑人心的奏乐声。 青妤听后她的手快过脑子,将人往后一推。 仰着头。 垫着脚。 拽下黑色的领带。 吻上。 直接,缱绻。 响亮的一记,亲在好看的薄唇上。 那迅速的动作,一气呵成。速度快到胡宁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已经松开他,顺便还拍了拍他的衣领。 他手里握着轻柔的手,和他五指交扣在一起。 胡宁便听到身侧淡淡的感叹了一句。 “你用你的盛世美颜,征服了我妈咪。” 胡宁对着她随口一回,“你也是。” 青妤想到他们在玉女峰脚下初识,那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情景,她有些迷了眼。 胡宁说的好像是事实。 但是,不承认。 青妤转移话题,她抬手指了指前面空荡荡的楼道上已经不见踪影的三人说道:“走吧,他们肯定在前面等我们了。” 胡宁微微颔首,心里亮堂着呢! 这死不承认的可爱! 他提心吊胆了整整一天,此时他却微勾着笑意露出好看的侧颜走在她的身侧,一连几天的阴霾消散而去,脸上尽显愉悦。 - 自这顿晚饭后。 言爸爸见胡宁总是像连体婴儿般黏着青妤,他要不是看在自家宝贝女儿的面上,分分钟都要拿着四十米长刀去砍了他。只是想归想,言爸爸不想惹得宝贝女儿不虞,只好放弃挣扎。 青妤在来之前言爸爸就曾和言妈妈说过要将f国言家偌大的商业帝国大部分商务往来向华夏移动,所以此番他们是来做市场考察的。 胡启似乎将言妈妈当成了亲人,除了和言爸爸有商业上的合作,更是时不时地与他们一家人来往,而每当这时候言爸爸都忙着大吃飞醋。 三人都去忙开拓商业帝国去了。 青妤和胡宁一直在医院里待着,积极的配合治疗。 医生也没能查出胡宁的病因,只能归结于胡宁小时候受到的心里创伤而受到的刺激。 而且,按照他毫无发病的征兆,这也只是他唯一的一次伤人!因此参考的范围实在是少,医生只能将胡宁留院观察。 所以二人将医院的病房,当成了恋爱场地了。 青妤受不了胡宁这胶着她的眼神,默默的拿出手机刷微博。 他们已经许久没关注过网上的动向了,她这才知道网上多了一个音频,一旁的胡宁淡淡的说是娱梦的负责人正把控着这件事。 娱梦是他的公司,负责人是他的人,青妤懒懒地抬了下眼皮,那洋洋自得的语气怎么都像在邀功。 青妤垂下眼睑继续看。 而音频里的人,全都是余露叫来的人。 余露也不知道偷录这音频的人是谁,她大发脾气的将所有人怒骂一顿,别人可不欠她的,直接和余露吵得不可开交,甩脸就走。 甚至有一些气不过的人,以知情人的账号发布余露的所作所为,将余露的真面目撕开。 余露买的水军都赶不上骂她的人多,正急的抓耳挠腮。 而恰巧一直在《白霜2》剧组酒店外蹲守青妤的余露,撞上了周明溪和杨音你侬我侬的画面,当场气的火冒三丈失去了理智。 余露不顾三七二十一,她身体力行的上前就对二人拳打脚踢。 胡言不语(107) 近来处处碰壁的周明溪和杨音见余露像个疯婆子一样的冲上来,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 他们完全没有顾忌还在外头,嘴里骂骂咧咧的三人瞬间就起了冲突。 余露一口一个贝戋女人贝戋男人,杨音和周明溪听后更是毫不手软打着面前作死的女人,两人下了死手般对着余露来了一场混合双打。 这一场在大庭广众之下三人的混战,全都和热门事件的胡宁影帝和小透明青妤有关,不到片刻的功夫就被有心人发到了网上。 网友们全都盯着热门里的这些人,而胡宁自从留院观察,他和青妤两人就连医院的大门都没出过,两人的消息没有最新的进展,甚至网上的热度一降再降。 正在众人疑惑之际,余露,周明溪,杨音三人在白霜剧组酒店前打架斗殴进警局的视频刷爆热门,瞬间抓住了网友们的眼球。 不明其意的网友感觉瓜是多吃越多,就连配角的戏份都这么精彩。 “言青妤,杨音这都是你们招我的。”余露看着浑身惨不忍睹的伤咬牙切齿,这两个女人她迟早都给收拾了,让他们成为过街老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青妤若是知晓余露的想法,定会给她颁发一个被迫害妄想症的证。 眼下余露为了挽救自己的形象,赶忙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悲情人物,‘她再次被三了’不到一会时间,洋洋洒洒文章配上杨音和周明溪出手打人的证据,就在网上公布了出去。 周明溪的人设瞬间崩塌,并受到了强烈的谴责,杨音直言做三的人竟然说别人三,引得网友纷纷猜测。 三人互相在网上撕,这是谁也没能逃脱的一场口水恶战。 三人谁也没得到好处。 此时大家的视线都被余露三人吸引,青妤和胡宁在医院都乐的轻松。 - 负责人按照胡宁的吩咐,他适时的联系了余露并将她签入娱梦,这就像一场及时雨解了余露此刻的难境。 余露连想都没想的直接答应。 “余小姐别急,我是有条件的!”负责对着这满脸是伤的女人皱了皱眉,传达胡宁着的话。 余露静静的听完,对面前的男人说的话感到不解,她问道:“您是说我现在还要将三年前的事情解释一遍?” 负责人一丝不苟的点了点头。 他不和余露多说一句废话,晃了晃手里的文件道:“余小姐只要将事情简单的说清楚,我们现在就能签约。” “……” 这男人忽然找到她,签她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言青妤。余露一脸震惊又垂涎地盯着负责人手里的合同。 她骤变的脸色,高昂着声音问道:“请问言青妤和您是什么关系?” “言小姐的事与你无关,不该问的别问。” 见负责人一再的提起青妤,那话里的恭敬都让余露暂捻下心里的疑惑,等她成为了娱梦的艺人再对付她也不迟。 只是她刚想到这里,对面的人就带着威胁的警告声道:“余小姐,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得罪言小姐,否则你连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 胡言不语(108) 余露心神一凛,见他不像开玩笑,她不知道言青妤撞了什么大运,现在为今之计她先脱身才是最要紧的事。 既然这是面前这男人的要求,对她也无坏处,她答应又何妨。更何况她跟着周明溪自始至终都没落下一个好。 余露点了点头说:“我答应。” 话落,余露便拿出手机直接和周明溪撕破了脸皮,将三年前的事公之于众。 余露v:我们犯了所有人都会犯的错,我在这里郑重声明的是,因为我们的缘故对言小姐造成的伤害,无法挽回,我道歉,她是最无辜的人。 此时,我正经历着言小姐曾经历的事,我才知道刀剑没刺向自己时,完全不知道有多痛,但对于周明溪,我只想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而在这三年里周明溪更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干净,他表里不一的种种迹象,在此我不便说明,今日起,我只是一个人。 本来通篇的小论文赘述了三年前周明溪脚踏两只船,三年后周明溪和杨音再次重演的剧情。 余露的苦情话,负责人懒得看便将其直接删除,又不带突兀的将青妤摘取出去,至于余露在文章里对周明溪和杨音的道德谴责他更是不管。 他巴不得面前这女人将这滩水搅浑,让他们在前面吸引火力,这样他就圆满完成了胡宁交代的事,指不定这薪酬还得涨。 他反复检查了一番,没问题后这才满意的将账号还给余露,并给余露留下了令她遐想的话。 “这件事解决后,你想怎么和他们撕破脸皮都行,娱梦都会想办法帮着你,但是不能牵扯上言小姐,否则你就是违约。” 青妤和合同一比就变得毫无价值,她看也没看就签了摆放在面前的合同。 “是。”余露的脑子里,还回荡着负责人警告的话。 负责人走后,余露才发现合同里面的条条款款大多是和青妤有关,只要无损青妤的名声,她也能参演剧本,上节目了。 她完全没想到,青妤背后还有娱梦做靠山。 在负责人的面前,余露不敢表现出来丝毫的嫉妒。 她只是十分疑惑青妤和娱梦之间的关系,但被警告了后她也不敢再问。 余露更没想过竟然有一天,她还要靠青妤才能签约了娱梦。而她再也不用给周明溪当陪衬假演戏了,当下便抛开青妤的问题。 她直接换小号和周明溪,杨音开撕。 网友们见到这则女表里女表气的消息时,他们都知道文章里的言小姐指的是谁。 这才罢休的停止了对青妤的指责。 网友一:“骂了好几天的人,忽然连澄清都不是本人出来的澄清的,我的脸好疼,,疼到需要向言小姐道歉。” 网友二:“要不说呢,吃瓜需谨慎,这还是个陈年老瓜,磕着牙了。” 网友三:“那些和言青妤有关的照片,我现在只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则消息出现后,网友深扒出了杨音,紧随其后的公开了最开始的ip地址,甚至连她赘述几人混乱关系又具有引导性文章的知情人账号也被甩出。 胡言不语(109) 作为余露内涵v中的主角之一,网友们对杨音的人品产生了怀疑,纷纷怒斥她无中生有。 网友一:“唉,本以为是四角恋,没想到啊最后吃了一个烂瓜,不过这出打戏挺精彩的。” 网友四:“余露突然转变口风,太奇怪了吧。” 网友二:“我看未必是假,但肯定言过其实了。” 网友七七八八:“枉我以前还是周明溪的粉,打女人的男人不是男人,粉转黑了!” 网上的众人分析的热火朝天,一边还不忘抨击周明溪和杨音,两人被闹的人人喊,退圈只是迟早的事。 相比较之下,自以为掌握先机的余露便好的多,但也不见得有多好。 毕竟负责人听从胡宁的话,倒也没让余露多好过,将青妤摘出去后,对事件里的事不回应不澄清。 余露现在就是有苦也说不出。 她签的和霸王条约没什么区别,现在完全没有话语权的她违约金是赔不起,更不敢去娱梦闹事,否则处境不会比现在更好。 她只能咽下这口气,哑巴吃黄连,将就着目前的形势和周明溪他们二人纠缠。 - 正在这风口浪尖上,曾经po出账单记录的苗红对着面前这一群黑衣墨镜的男人瑟瑟发抖。 苗红料想不到这群人竟然会找到她,她握着手机一脸的紧张。 “你们都是谁?” 虽然费时按照胡宁的吩咐去找苗红,但是苗红也在通过各种的渠道试图联系上费时。这让费时觉得这女人也太厚脸皮了,居然还妄想再从他身上得到一笔钱。 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当年就见钱眼开,为了不让她透露出胡宁的行踪他可是花了不少的封口费,这女人居然时隔多年还能出来蹦跶。 费时为了不让苗红认出他,全副武装的站在她的面前瓮声瓮气地恐吓道:“你就是苗红?” 话音刚落,费时身后的保镖齐刷刷的上前一步,挥了挥手里的刀,吓得苗红手一抖哭天喊地道:“各位大哥,我欠的钱我肯定会按时还上,你们再等等。” “钱什么钱?”费时一脸懵逼,他就是来吓唬吓唬这女人,怎么看着像是在逼良为娼? 他心道赶紧完成正事才要紧的。 费时从苗红的手里抽走手机,发现竟然还要密码,这女人真费劲。 他问:“你账号是多少?” 在惊惧中的苗红压根没听清费时问了什么,只当她的债主让人抓她去卖身,她哭道:“大哥大哥,求求你宽限些时日,我一定就给你还上钱。” “……” 看着女人一脸惨样,莫非是得罪了哪个道上的人? 他看好戏的啧啧嘴,那就更好了,拿过保镖手里的刀架在苗红的脖子上,说道:“这么大一笔钱你什么时候还,怎么还?” 苗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被脖子上的冰凉吓得闭上了嘴。 费时顿觉得自己是个社会人,痞里痞气道:“赶紧的说要怎么还上钱,磨磨唧唧的!”尔后,他又用那刀柄拍了拍苗红的脸道:“看看这小脸,啧啧啧……长得真不错,挺值钱的吧?” 苗红恐慌的望了一眼这面前一排的男人,抽噎了一声道:“大哥你知不知道胡宁,宁大影帝?” 胡言不语(110) “什么?”费时惊了一声,赶忙收敛起语气。 他咳嗽了几声拉长了尾音说道:“哦,宁大影帝谁不知道的,怎么的你还能认识他?” 苗红否认道:“不不不,我不认识他,但是我可以想办法联系上他的助理,他的助理可以给我很多很多钱……” 费时被苗红的话一噎,跟他什么关系?他厉声喝道:“闭嘴。” 这僻静的仓库里,苗红憋得满脸通红,那张带着妆容的脸变得五颜六色。 苗红不提钱和他有关的事还好,这一提仿佛像就是在提醒他愚蠢的决定被这恬不知耻的女人玩弄在手里,费时就气得发抖。 实际上,费时真的在发抖,苗红看着他手里的刀子摇晃都要心惊肉跳。 身旁的保镖上前提醒了一声费时,他想起正事,从苗红的嘴里逼问出她的账号,他这才发现苗红养了不下百个黑号,真是在不余遗力的黑胡宁和青妤啊。 既然如此…… 费时在她的社交平台上发布了一系列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比如她和余露是手帕之交,胡宁和青妤之间的绯闻都有他们在其中推波助澜,另外再将自己的系列小号截图带上。 网友一说:“你们看这不是之前说宁大影帝的助理收买她的小号吗?她怎么自爆了?” 网友二道:“这是被下降头了吗?” 网友们十分不解苗红这一举动,当然,此刻苗红更不知道费时问些无关痛痒的东西是在做什么,不然一定会气昏过去。 网友三过分猜测:“我看不是,这是太想红了吧,不然难以解释这令人窒息的操作啊,真是全部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了。” 宁在我在:“天哪,这还是人吗?什么仇什么怨呐!要这么对我们爱豆。” 宁可爱青:“简直不敢相信有人费这么大劲去对付一个人。” 网友四:“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找到她!!!” 网友二附和道:“我也有……” 这番操作之后,苗红和余露在想兴风作浪也未必有人肯信了。 费时套完苗红的话,向身后的保镖们递去一个威胁的眼色。 几人挥一挥衣袖将苗红吓唬了一顿,将其一个人丢在这偏僻的地方,顺便将她的账号密码改了就带走,以后若是她还敢有动作……这账号就将成为她自导自演的序幕。 经此一事。 青妤一身污水被洗刷干净,被正名后,风评转向终于洗清。 大家在葛金方顺势贴出白霜的最新剧照下,一群颜控粉上青妤的颜,一袭轻纱绸缎随着金色的风微扬在百花艳色里,微倚着身后的红枫亦正亦邪之感令人炫目。 而同样被眷顾和霸屏的胡宁,那完美的侧颜和青妤一样不相上下,浮光暗影之间的青衣白瑕,容颜无懈可击。 让人看着就觉着般配。 默契的是,谁也没吱声。 毕竟糊糊粉并不想集体失恋。 糊糊粉们从未将胡宁和其他的艺人组成过cp,现在出现在大家视线里的青妤,虽说没有网传的那么难堪,但他们也不想就这样承认这就是宁嫂了啊! 难道他们的爱豆要组成胡言乱语的组合吗? 看看! 连这名字都觉得他们在胡说八道。 他们心里一票通过,表示拒绝。 胡言不语(111) 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葛金方剧组里的人却在着急上火,眼见时间越来越向预定的杀青日期推进,他们的戏又有了搁置的征兆。 “小赵,联系上胡宁没有,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组里?”葛金方横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演员,着急的问道。 “老哥我还没联系上宁影帝,费助理的电话打不通。” “小言呢?” “也没联系上。”赵鹏推动着滑轨上的摄像机,头也不抬的答道。 幕景布前的演员见葛金方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心里战战兢兢的,她这场戏已经拍了不下十遍了,她小觑了一眼葛金方深怕被踢出剧组。 场上的人越是担心,越是发挥失常。 葛金方立马指着她咆哮道:“停停停,你抖什么?帕金森啊?” 徐佳一脸委屈的道歉。 见此,葛金方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带着情绪道:“全都休息一下,半小时后开拍。” 葛金方关上显示屏,头疼的对着赵鹏说道:“你说胡宁有没有可能这次又中途罢演了?” 胡宁一向我行我素惯了,三年前就罢演过一次,此时葛金方有此疑问并不奇怪,赵鹏却道:“老哥您又不是不知道宁影帝是什么样的人,那就是个不管不顾的主,就算不来我也不觉得的奇怪。” 闻言,葛金方气急地踹了赵鹏一脚。 “你这说的叫什么话,那你还不赶紧的去联系胡宁,劝他赶紧来?” “老哥你不讲道理啊。”赵鹏并不介意的拍了拍葛金方踹的地方,无辜的说道:“我看我师父是个有谱的,不如我去找她问问?” 葛金方睨了一眼赵鹏说话的用意说道:“小赵啊小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去小言的目的是什么。我看就是你手痒了又想学几招!” “……”这一副别有用心的语气,赵鹏眼前浮过胡宁的脸,听的心里咯噔一声道:“老哥,你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找到我师父是不是就搞定了宁影帝?” 葛金方摸着下颌微微点头道:“有点道理。” 唉,谁家导演当到这憋屈的份上。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这意思,随后一拍即合的说道:“我看行!” 两人说走就走,留下片场里的众人面面相觑,随后又松了一口气,总算把低气压带走了。 然,两人在酒店里扑了个空,更不知道青妤的行踪去向,葛金方叹道:“早知道就给她安排一个经纪人,这关键时候就找不到人了。” “老哥,既然如此,我们直接去医院找宁影帝?不知道宁影帝出院了没有。”赵鹏建议道。 葛金方一听直接拒绝。 赵鹏不解的问:“为什么?” 葛金方不是没想过去医院找胡宁,只是无功而返,谁让胡启将他拦住了,那他这小胳膊可拧不过大腿,沉默了片刻说道:“有原因。” 听着葛金方这言语不详的话,赵鹏不知内里缘由,真不知这老哥在忌惮什么。他只当这是胡宁一贯的嚣张大牌。 “看啊,快看!”赵鹏激动地拉着葛金方就往酒店外走去。 葛金方扯了扯袖子说:“小赵,你干什么?” 胡言不语(112) “诶,那不是我师父的保镖吗?”赵鹏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保镖,下一瞬间便见几个保镖护着后头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一行人将周围隔离开,看着这架势还不是个普通人。 “老哥,我师父的保镖怎么去保护别人了?”赵鹏不解里还带着愤愤的语气,那一副谁抢了我师父的保镖,真是令人头疼。 葛金方随口回道:“可能合同到期了,换人保护了。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怎么找到小言。” “这还不简单?” 话音刚落,赵鹏便拉着葛金方鬼鬼祟祟的跟上一行人,趁着他们走到酒店的会议室里,两人窸窸窣窣的拉走了一个落单的保镖。 要不是在剧组的时间不短,对面前的两人眼熟,早就条件反射的卸掉了他们的一只胳膊,就算是这样,赵鹏也觉得他的胳膊痛的只想嗷嗷叫。 但是……他忍了! 随后,三人交涉了许久,两个人才云里雾里的从洗手间里出来,一脸震惊的回了剧组。 葛金方决定将其他人的戏份先行的拍摄完毕,再将上映的时间推迟。在胡宁和青妤迟迟未归的《白霜2》剧组里,像是恢复了原样,万里晴空。 虽然大家不明其意,但是胡宁的经纪人费时更新了状态,表示胡宁在养病后。 网友和糊糊粉纷纷表示理解,希望胡宁早日养好病情,期待他的新片。 网上一片和谐。 - 在医院的两人浑然不知葛金方和赵鹏急切转安然的心情,青妤每天闲来无事只能在网上找点乐子消遣,她正看的认真,手里的手机就从眼前消失了。 青妤侧过脸瞪着胡宁。 他这是熟能生巧了,是吧?抽手机,都能抽的如此自如了。 青妤面无表情的摊着手,向胡宁要手机。 胡宁将手机揣进兜里,垂着脑袋,靠在青妤的肩上委屈:“阿妤,我不比你的手机好看吗?” 你好看。 可她寻思着,这也不能像你一样分分秒秒的盯着看啊。 青妤被他说话呵出的气息,脖颈微痒的动了动。 胡宁见她不回答,将手机递上又道:“阿妤……那你看吧。” 下一瞬又出现在面前的手机,青妤可不敢接。 这受伤的语气,她不看了,还不成吗。 青妤默默的摁在骨节分明的手上,哄道:“你最好看。” “那你亲我一下。”胡宁微昂着下颌说道。 帅的人,索吻都这么理直气壮?青妤见他微侧着脸,只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 胡宁默默的睁开眼睛,那控诉的意味不言而喻。 男人撒娇起来,好要命。 青妤偷偷的按住自己的心跳声。 “宁哥,不好了……” 听到病房外传来这熟悉的声音,青妤松了一口气,面色无常地推开面前那张帅气的脸。 反观身侧的男人,脸黑如锅底,冷气嗖嗖的冒。 费时没多想,只当是病房里的空调温度太低并关心地提了一句:“宁哥天气都转凉了,空调不宜开这么低。” 神特么的空调。 青妤看见胡宁蹙了蹙眉,抿着薄唇,心里大笑出声。 胡宁对着十分没有眼力见的费时冷声说道:“工资减半。” 闻言,费时在心里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他又怎么了!!! 胡言不语(113) 费时自从知道自己犯错后,再没天天不识趣的往他们跟前凑,深怕连下半年的工资都给扣了,再者上回他将功补过将苗红的事办的妥妥帖帖,怎么还扣? 亦或者他从前处处和青妤作对,现在宁哥来算账了?费时看向一旁的女孩,这可是f国商业帝国言大佬的女儿,他哪敢? 费时后知后觉的问道:“宁哥我来得不是时候?” 胡宁怒瞪一眼,费时不再多话赶忙将来的目的说出来。青妤和胡宁看着费时带来的最新消息。 这次是有理有据的整理出了青妤和胡宁的最新八卦了。 这应该是专业的狗仔偷拍到她带着言爸爸和言妈妈第一来医院探望胡宁的照片了,以及他们五人吃饭的照片。 #胡言两家疑似商业联姻# #胡宁和言青妤坐实恋情# 可能有前面一波又一波的恋情绯闻,给了大家缓冲的时间,相比较之下这一波话题显得温和。 大家更震惊的是胡宁和青妤的身世背景。 宁在我在:现在娱乐圈艺人的规格都这么高了吗。一个胡氏二公子,一个f国言家巨头的掌上明珠,深表震惊! 网友一:商业联姻不奇怪,爱情不一定有。 网友二:从照片上看,宁大影帝对言青妤的处处照顾,结合之前的绯闻,他们的恋情是真的。 宁大影帝的小娇妻:难道没人在意我失恋了吗。 唯爱宁宁:不,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 夜不眠:我很难过,但是我要坚强。 喵三:没有官宣前,我不承认我失恋了。 …… 网上对青妤和胡宁疑似坐实的恋情褒贬不一,但是也没很激愤。 青妤瞅了一眼胡宁,对比上一次骂她的人。没想到他的粉丝素质都好的出奇,即便是在周明溪几人混战的绯闻风波里都没丧失理智,甚至是一如既往的相信他。 青妤不知道的是糊糊粉们已经提前偷偷的将她撕过了,而且是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批判了一遍。 与其来一个女艺人或是生面孔与胡宁组cp,不如就眼前这女子,至少她有颜啊! 现在他们的心里找了一个较为符合的理由说服自己,极其难受的接受了商业联姻一词,只当这事胡宁做不了主。甚至有人站出来让胡宁奋起反抗,不要为了家族联姻,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幸福的,因此成立了反无爱婚姻的联盟。 然,比网友更震惊的却是周明溪。 周周明溪在经历了和余露,杨音的互撕之后,这三年维持的形象可以说是分崩离析。再也不复当日温润小生的模样。 走投无路的两人在得知余露签了娱梦后,便找上了余露,三人依然不放过的纠缠在一起,每天过的鸡飞狗跳。 谁也没让谁好过。 余露见到两人不要脸的坐在没有落脚地的屋子里,怒而咆哮道:“你们都滚出我的屋子。” 杨音冷笑了一声,上前就拉扯上余露的头发,两人厮打作一团。 周明溪看着窄小的住处和眼前的两个疯婆子,怀里还坐着一个孩子以及不断的争吵声心里后悔不迭。 但没人会在意,周明溪等人的想法。 泥土与白云不可而语! 胡言不语(114) 费时见两人默不作声的看完这则已经坐实的消息,打破病房里的安静出声说道:“宁哥,现在要怎么声明?” 青妤和胡宁面上出奇一致的云淡风轻。 胡宁经过上一次说要公开,闹得不欢而散的事后,现在倒是过分的冷静。他想的不是澄清声明,而是怎么让青妤同意公开恋情,转头问青妤。 青妤瞥了他一眼期待的神色,了然的说道:“你决定。” 胡宁斟酌了一下,提议道:“不如等《白霜2》上映的时候公开?” 青妤淡淡的附和道:“葛导演会很感谢你的造势。” 胡宁知道青妤同意后,就不再纠结他心里的那些情绪。 费时嘴里习惯性的不好,此时轻而易举的被胡宁和青妤三言两语拍板定下决定。 他默默的退出病房,这里留给他们继续恋爱吧。 费时走后,青妤想了想对着胡宁说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胡宁听见这忽然严肃起来的声音,心里一咯噔。 青妤两手蹂躏般掐着,肉疼。胡宁紧绷的脸说道:“别这么严肃。” 青妤站起身,从病床一侧的抽屉里拿出笔,递在胡宁的面前。 胡宁看着白皙小巧的手和一支笔,不解的接过。 青妤在胡宁的面前晃了晃左手,略带轻快的说道:“呐,我要一个宁大影帝的签名,可以签在我手心里吗?” 闻言,胡宁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反悔了。 胡宁狐疑的在青妤的手心里,写上了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 青妤看着左手心的字目光顿了顿,将左手的字在胡宁的眼前挥了挥,坦言道:“你忘了吗?你有一个粉丝在我病房里要你签名,而且是签在手心。”我都吃醋了。 胡宁完全不记得这事了,摇了摇头,这还是青妤第一次用吃味的语气说话,他哪里还有心思听她话里的粉丝,只感觉心里在冒粉色的泡泡。 青妤继续说道:“而且,三年前你在病房里,对我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不知道我几个月前才在f国醒来。” 胡宁意外又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所以……你到白霜剧组是?” “当然是为你啊。”青妤凝视着他的眼睛回道。 意外之喜。 胡宁完全没想到,原来他们这么早前就知道对方了,而且她是为了自己来的。 胡宁抱着青妤,猛地亲下眉飞色舞地说道:“我现在的愉悦只想藏起来又想让全世界都知道。” 病房里缭绕着絮絮叨叨的话。 似乎总有说不完的甜蜜。 二人在医院里,过着蜜里调油的日子。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胡宁完全没有发病过一次,他比正常人还要理智,正常。他再也不会时常陷入自我怀疑与否定中,自从青妤和他袒露心声后,他每天笑的像朵花一样,医生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误诊了。 在医生的再三观察下,确认无误才写了出院证明。胡宁通知了葛金方,他们回剧组的时间。 《白霜2》终于能开拍了。 葛金方安慰的是,好在最后胡宁和青妤二人和好,重新的回到了剧组后,一直到杀青都没再生出变故来。 葛金方一直悬着的心,直到上映才稍微的落下来。 胡言不语(完) 要说这《白霜2》就是好事多磨。好的作品就是要经历多番的磨难,葛金方看着一路飘红的票房点点头。 本来是冲着胡宁的白大侠去看的,结果被这糊糊粉看出一丝又一丝的情丝。 原本和女主相遇相爱的戏份,硬生生的变成了同门师生情不说,但是看着毫无违和感。 只是白夜和女二的戏份结局并没多好,因为剧本的大致方向并没有改变,只是将女二和女主的戏份提至一样的重要。 大家被青妤饰演的木幽,惊艳到。 白夜早已是江湖上声名鹊起的一代大侠,当他得知白家的灭门惨案是与魔教有关之时,已经和木幽成为知己。 正因如此,他才纠结复杂的站在他的对立面,报仇雪恨更是他心中的执念。 白夜在带着宗门正派讨伐之前,先是带着恨意见了木幽(青妤)。 木幽面无表情的侧过身,曲起身侧的手指,停顿了许久,不虞的开口说道:“白家究竟是不是我魔教血洗,尤未可知。” 白夜剑上的麦穗都像他的指尖一样颤巍巍的。 只是这话里的质问并不让人生疑:“木幽,那你可有证据证明不是魔教之人所为。” 木幽上前的莲步停了停,压低声色冷笑道:“你便如此笃定吗?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正义之士的口诛笔伐是何意。” “若是,我在魔教等你,取我性命。”木幽语气再次微顿,冷声向前一步,有如实质的凛然从散发开来。 “若不是……” 说完,木幽旋过身向前毫不留恋的走去,空中传来一句空灵的话。 “白夜大侠,不见罢。” 木幽将手里的利箭向后凌厉笔直的投掷而去,白夜身后的树轰然倒塌,划破他青白的衣裳,像是一道决裂的分界线。 木幽扯下头上的头纱覆在眼睑上,一身裙摆摇曳而去。 自此,一段缎带在没能从眼前摘下。 当剧中的木幽得知,果真是魔教屠灭了白家,魔教之主更是她的爹,她带着决绝的心仿若无事般站在白夜的面前。 木幽高站白夜的宗派面前,无视耳边的声讨,说道:“当日是我错了,今日特来赎罪,不求白大侠原谅。” 言语中带着空寂的释然,猝不及防的制裁而死。 白夜沧然泪下尤不自知,摘下她眼眸上的白稠缎带,一如初见清澈如水。 也正如她恍然中不见,便真是诀别的不见。 一直到白夜失去木幽才知道相恨相杀的两人,不知何时已经萦绕进相爱的情愫。 白夜并没继续代理他的宗派之主的位置,他将这位置还给了女主,成为了真正的孤侠。 徒留一沽清酒行走世间。 去看《白霜2》的人联想到胡宁和青妤,一波三折的绯闻恋情。 在剧情里的白夜大侠和木幽,似乎变得让人扼腕,叹息。 他们怎么没在一起。 但又偷偷的庆幸,还好现实里没官宣。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剧中的人没能在一起。 但是剧外的人…… 青妤和胡宁去电影院,看完后《白霜2》后,马上宣布了重磅消息。 胡宁v:失去过,但不是爱过,而是一直爱。 配图:电影《白霜2》的票根和一双大手小手。 言青妤v:为你而来的爱。 配图:掌心里,胡宁的签名。 这时,葛金方还不忘稍上自己,发了一个状态@胡宁和青妤:我这大媒人的红包有着落了。 执行导演组纷纷送上祝福。 这一夜之间,糊糊粉全部失恋。 看来他们是逃不开胡言乱语的组合了,要说啊,他们现在更想是胡言不语。 ——胡宁:爱,让我心底的鬼怪消失,痊愈。 锦瑟年华(1) 一眼向上望去,这座山,你以为只是崇高峻岭的山峰。 其实,它是一座打家劫舍的望月山。 一众土匪的聚集地。 【主人,琉璃镯的珠子有动静了。】袄袄忽然便说道。 青妤听着耳边闹哄哄的声音,沉重的瞌着眸子缓神。 原主姓年。 家世简单,子承父业的当了望月山的女土匪头子。 山寨很穷,穷的叮当响。 有一日原主带着人,在路上劫富济贫,救济的是山寨,奈何一辆一辆的马车路过,谁也没上去劫财。 不知道是手里的工具不行,还是心理准备没做好。 最后劫了一个弱不禁风的时锦和一个随从。 浑身上下,钱财不多,要人还是有的,一脸俊逸的书生模样的人直接攥夺了土匪窝里长大的原主。 这可不。 原主见色起意,看上了时锦清隽的面容。 吭哧吭哧的让打手将人绑回了望月山。 一开始,原主还存了几分耐心和时锦培养感情,奈何时锦不从,原主内里有着土匪的几分霸道和血性。 这就打算和时锦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时锦也不傻,他和这常年舞刀弄棒的女土匪掰扯不过,心生一计。 时锦和原主提出成亲。 原主一看那清秀俊逸的脸,这抢来的人太值当了,想都没想便拍板同意了。 原主哪里知道,这是时锦的缓兵之计。 原主在山寨里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想着没让时锦饿肚子。 但是时锦可不会记得你强人所难的好! 宁愿挨饿! 日子一天天的晃过,时锦在山寨里打转,监视着他的人看不懂他在瞎转什么,便不太管,只要人不跑,他就放心了。 一直持续到二人定好的喜宴间,除了山寨上的土匪们,陌生的外人只有时锦和随从。 大家都没防着两人。 恰恰正因为如此,并没有防备之心的原主,满心要得到时锦的激动,在喜宴上被时锦不知道从哪里捣腾来的毒药给毒死了。 土匪带着手里的人压着时锦和随从,跪在大堂上,请罪。 场面闹哄哄的。 青妤整理完生前大事,诈尸了。 “啊……闹鬼了,闹鬼了。” 青妤刚坐起身,耳边全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搅得人耳膜生疼。 青妤不耐的曲着手指重扣了身侧的木板,从棺椁里一跃而出。 “大当家你是不是还有冤屈,你说吧,羊长都给你办。” 羊长说着说着,就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紧随其后的土匪都跟着表忠心。 “大当家,羊角也会给你报仇,你放心吧,大当家你的忌日也是这臭书生的忌日,让他下去阴间陪你,就是大当家你别向我索命啊……冤有头债有主……” “大当家我……”这一言一语里全是惊慌。 青妤抬腿踹了踹身旁的棺椁,打断他们害怕的声音。 “别吵了……” 只是不知道是太害怕了,还是众人没回过神,沉静在诈尸里不可自拔。 哐当一声。 碎渣子散了一地。 场面寂静。 众人瑟缩在柱子后面,不敢出来。 锦瑟年华(2) 山寨里大堂的正中位置只剩下五花大绑的时锦和随从。 不得不说! 原主有眼光。 这抢的是她的人。 青妤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青妤将视线从时锦身上转移开,又和随从面面相觑,尴尬极了。 只是旁边的人,这眼神一点儿也不友好,怒目圆睁的仇视着她。 就你委屈似的。 现在我也委屈,一来就和你是仇人。 青妤转过头,环视里一圈大堂里的陈设,还是红的一半白的一半纱。 这是红白喜事一块办了。 “羊长,过来。”青妤低声叫道。 夜色正浓。 羊长听到这空灵的声音,加上这明明灭灭的光亮,那名字就跟索魂似的飘过来,羊长的身子就跟着一哆嗦。 等了半晌。 青妤见人都还躲在后头,绷了脸喊羊角。 二人都清晰的听见了,抓过后面的人,挡住自己的身前,闹成了一团。 还能不能行了! 青妤在心里咆哮,冷着声威胁:“你们都过来,不然我就过去索魂了。” “……” 众人一听,手脚一顿,直接将羊长和羊角推了出去。 羊长和羊角互相推搡着上前,最后颤抖的抱在一起,四条腿抖到了青妤的面前。 “大大大当家,您有什么冤,您说。” 二人异口同声的抖成了海浪。 青妤的额际狂跳,忍住想要动手的冲动。 她指了指地上的人,说道:“谁绑的。” 羊角灵光一闪,快速的答道:“大当家,您是不是觉得该直接杀了这书生,下去陪你啊。” “……”杀你个头。 青妤转了个身,站在亮光处说道:“过来,快点。” 说着话,青妤又踹了踹方才装她的棺椁,提醒墨迹中的两人。 “看见没……” 羊长和羊角默默的顺着青妤指的地上看去,喃喃的道:“大当家有影子。” 羊角回道:“现在鬼也有影子了吗?” 羊角话音刚落。 头上就被重重的一拍。 羊角怒斥道:“羊长,你个二腿子,你打我做什么。” 羊长拽了拽羊角,低声说:“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大当家还是人。” 羊角:“这么说……大当家不是来找我们索命的。” 青妤听着两人小声的嘀咕。 完全没觉得他们在说正事,这两兄弟倒是原主的左膀右臂,忠心的很就是智商有些欠缺的模样。 羊长和羊角后知后觉的捋清思路,一致的扭头看向青妤,惊喜的向前奔去。 撤步,退开。 毫不犹豫。 你激动就激动,冲过来抱,这行为就不太好。 青妤躲开两人的手。 羊长和羊角扑了个空,还是难掩欣喜的站在原地搓手,商量着问青妤,怎么处理时锦和随从的性命。 青妤见他们神智恢复正常,回归正题的问了一句,谁绑的人。 结果倒好,没人搭理她。 这一点儿也没大当家的威风。 跟他们讲话真费劲。 青妤旋身坐下。 正面对上唇红齿白的时锦,打量他。 面前的人鲜眉亮眼,就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倒是一旁的随从恨恨的盯着她看,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 青妤一脸阴沉。 锦瑟年华(3) 青妤一脸青白交加的脸站在昏暗的堂中,显得有些疲惫,只好等着羊长和羊角详谈完如何处死时锦,再和他们重头算账。 她也好趁着这时间,大致的浏览了一下时锦的生平录。 时锦乃是富甲一方的时家三公子。 时家三大儿子,大儿子和小儿子为原配的儿子,要说呢,谁都受宠。 偏偏就是这小儿子,时锦不受宠。 倒霉催的,出生的不是时候,但这怪谁都怪不到时锦的身上。 原配和正受宠的小妾撞上一起怀有身孕,那必有一伤。 时锦的爹面上并不敢做的多过分,反而有着好物件先给原配安置上,只是心却偏到了妾室的身上,冷落了原配,加上妾室的嫉妒从中作梗。 原配在几年的时光里便被磋磨没了,徒留两孩子。 长子不知道是不是和原配没有母子情,再加上后来因为养在妾室身边的缘故,只和妾室的孩子玩在一起。 因此,时锦的亲大哥和他的关系并不亲厚。 时锦虽是元城大户人家时府最小的公子,但除了他,皆是兄友弟恭,父疼子孝,奴仆环绕。 时锦自幼便独住时府的偏院,不得让人接近,这引得家中姨娘,每逢时老爷不在,便每每苛责少物,面上倒也没做的太过难看。 或者正是如此,只有书籍才能慰藉他的孤寂吧,他便日日与书为伴。 于是并不受宠的时锦,一到志学之年留下书信,就带着贴身随从离开了时家。 这是打算去秋山书院读书了。 谁知半路杀出个土匪。 将他绑回了山上。 原主死后,时锦的生命也止步于望月山。 这一长十五年的时间,未免说的也太含糊了些!而其中时老爷对待时锦的态度似乎有些模糊不清,不亲近却也不允旁人苛待了他。 除了时锦,这些人是不配拥有姓名吗? 青妤瞧了一眼,还在商量死法的羊长和羊角,面色一沉。 这倒是符合生平录上所说的时锦亡于望月山。 莫不是便是出自他们二人之手? 若是如此,面前的人便留不得了! 青妤刚敲了敲指骨,便听到羊长说要将时锦乱棍打死,羊角说要活活烧死。 二人为此争执不休。 青妤冷着脸,说道:“松绑。” “你看大当家肯定是同意我说的。” “同意我说的。” 二人攥在一起,默默的扭过头,同声同气的说:“我刚刚好像听见了松绑。” 复又惊讶的同时说道:“你没听错。” 羊长和羊角互相松开对方手,蹲在青妤的面前。 羊长道:“大当家,你可不能心软啊,他要毒杀你。” 羊角附和道:“大当家,羊长说的对,我们不能心软,该报仇还是得报。” 青妤睨着面前呆头呆脑的二人。 此番也不能证明时锦便是死于羊长和羊角之手,亦或者是望月山寨里的谁。 这是一道伪命题。 青妤只好暂缓杀人的计划,再观察观察。 青妤又命令道:“给人松了。” 闻言,羊长和羊角都未动,一个劲的劝诫青妤不要贪图美色,不要手下留情。 青妤生气。 使唤不动人。 锦瑟年华(4) 青妤长舒一口气,不气不气,还是自己动手吧。 这都绑着时锦这么久了,她心疼。 既然有心放过羊长和羊角二人一次,这惩罚便不可放着下次继续,按着脑子里搜索了一圈望月山寨上可实施的惩戒方案,真正的山穷水尽。 青妤一时之间不知要怎么对付他们,只好又按捺了下去。 羊长:“大当家,虽然这臭时锦长的还过的去,但是我们不能被美色迷惑。” 羊角:“不能被美色迷惑。” 青妤不顾两人的阻止,将五花大绑的时锦从地上扶起,解下他嘴里的布条塞。 眨眼之间。 时锦毫不留情的低头,咬在青妤的手腕上。 上下咬合的力度,让青妤感觉自己真是他嘴里随意咀嚼的一块肉。 啮齿不动。 他够凶狠的。 她也是真的疼。 青妤扬手阻止靠近的羊长和羊角。 直到时锦自己都感到嘴角麻木,发酸才屏住这泛酸的感觉松开嘴,满嘴的鲜血充斥在鼻腔里。 这血腥味恶心的让他犯晕,更让他恶心的是这人对他那龌龊龃龉的心思。 时锦强忍着头晕,不让自己倒在这女土匪的面前。 没想到他在山寨里找来的夺命草,没能要了女土匪的命。 只要一想到,这女土匪没死,还可能继续垂涎他,他就恨不得咬向她的脖颈。 鲜血淋漓。 同归于尽。 时锦心中的滞怒一丝未散。 此时此刻,过于安静的大堂鸦雀无声,时锦丝毫未觉得奇怪,他从不认为这女土匪好说话,不然也不会想强行霸占他了。 他沉思的是,不怕女土匪要打要骂,就怕她要耍手段,要怎么应对。 大不了就是玉石俱焚。 时锦仇怒的盯着面前黑沉着脸的女子,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青妤睨注着右手腕上的伤口。 哗啦哗啦的滴着血。 那皮掀肉翻的惨样。 这是狗咬的,毋庸置疑的那种咬痕。 狠劲十足。 青妤动作潇洒的扯了堂上的布帷,在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才作罢。 这狂样可真是太得劲了。 虽然羊长和羊角想杀时锦的做法罪不可赦,可这为原主的担心不假。 青妤不打算给时锦松绑了。 转身将时锦身上五花八绑的绳子,换上了堂上的红纱布,攥住他的后脖子,又重新在他嘴里堵上干净的布条。 众人之觉得青妤现在的平静是在暴怒边缘,小心翼翼的问。 “大当家,你要带人去哪?” 青妤没回,反对着众人说道:“散了。” 羊角幸灾乐祸的猜测说道:“我觉得大当家要把人活埋了。” 羊长反驳道:“我觉得不太对,那方向是大当家的住处。” 羊角坚持的说:“埋在院子里。” 青妤无视身后激烈的讨论,拽上时锦就走。 只是地上挣扎着时锦的随从,奋力惊惧的向外挪动,没几步距离,就被羊角使唤来人粗鲁的关进了柴房。 而被拖拽在一旁的时锦,借着这月光,看着这越走越熟悉的路。 忐忑不安。 即便是在望月山寨里,时锦只被带来过一次,差点上演了女霸王硬上功的戏码。 这已然给他留下深刻又毁灭的印象。 锦瑟年华(5) 时锦恨恨的站在身后,瞪着前面那令人发指的女子,阴恻恻的瞥过她的脖子,暗恼自己错失了时机没咬对地方。 时锦想的入神,直到被青妤拉进房里。 心里悬空的石头,啪嗒一声砸在脑门上。 此刻,时锦心里的担忧,赤条条的表现在眼底,仿佛坐实了青妤的欺男霸女的恶行。 少年僵着身子站在房门口一动未动。 那远处的床榻,在他的眼底就是一张巨大的嘴,张开了黑色的深渊,要将他吞噬殆尽。 青妤没关管时锦活跃的心里活动。 进了门,看见这住处岂止是有些简陋。 除了一些红彤彤的纸和看起来很崭新的衾被。 简单到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小方桌,配件的椅子都没有。 果然像印象里一样,穷的叮当响。 这便是时锦和她成亲之日用的婚房。 青妤将人拽住,往床榻的方向去。 只是突然一路顺从走来的人,强烈的反抗了起来。少年蹬着腿踹向青妤,誓死不从,一步不向前踏。 然而,事与愿违。 时锦被青妤直接丢在了床榻上。 时锦脑子一懵,还没来得及思考怎么上来的,绑在一起手刚触及到身下的衾被,惊醒般的回过神来,人从床榻上艰难的,惶恐的,迅速一跃而起。 人蹭蹭蹭的向外跑去。 设想很美好。 时锦没走两步,便被青妤抓回了床榻上,将他按在里头。 时锦眼前一黑,怒目的眼里霎时惶恐不已。若是女土匪硬来,时锦知道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上一次还能用成亲缓住她,这一次要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时锦脑子里都糊成了一团。 只能默默的祈祷,青妤大发善心的放过他。 青妤见不得他这惶惶然的样子,迷蒙的眼瞳里满是乞求和绝望。 看着就让人心疼。 上一次,他不会也这样看着原主吧。 青妤呐呐的想,曲直了手指,在他身后的手背上安抚性的拍了拍,解下那红纱布,取下嘴里的布条。 青妤刚放松警惕。 谁知道,身侧的人一个猛虎扑身,两人瞬间换了个姿势。 青妤后脑勺砰地一声,撞击在床板上,头疼的看着趴在她身上,死命的咬着她脖颈的人。 这装小绵羊的大骗子。 颈侧鲜血的流失,让青妤一瞬间有些眼晕。 她怔然的看着恶狠狠的时锦,看来是真的仇恨原主。 毕竟她刚来,总不能恨的是她吧,这黑锅不能背上。 但是,现在痛的人是她啊。 不管怎么样,时锦仇恨的都是这具身体。 青妤愤然的想到,再咬她可能就凉了。虽然可能性极低,但是她这黑锅坚决不能强背上,思及此,她二话不说抬起左手,直接将时锦劈晕。 时锦昏倒前,眼底的愤怒仍集聚不散。 青妤将时锦往过一推,坐起身,随意的撕下床幔上的帘子,裹在脖子上,鲜血将脖颈上的帷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洇晕成深红色。 青妤气结的盯着那张无辜的脸,和他的狼劲一点儿也不符合。 这没一会儿功夫,她身上都两个血窟窿了。 锦瑟华年(6) 这要是等他醒来,指不定又要多几个出来。 大概是察觉到青妤的郁闷,袄袄忽然出声建议道。 【主人,咱现在趁他昏过去,咬回来。】 这个可以有。 刚要赞同,青妤便甩开念头,教育袄袄作为幼宠就应该早睡早起好好修炼,举手间就封上了琉璃镯。 袄袄:【……】它这都是为了安慰谁。 袄袄闷闷的团过小尾巴,倒在小绿人的身上哀嗷一声。 狐生难啊。 青妤看着床榻里乖巧又安静的少年,默默的将刚解下的红纱带,又缠了上去。 这比绑在身后还复杂的结法,更难解开,他应该是挣脱不开了。 青妤不放心地又扯下一块床幔,折叠成长方块绕过时锦的头部,一圈又一圈的围在了他好看的薄唇上。 她正要打上结,头部被撞击地一懵。 看来是下手太轻了。 身侧的人又再次拼了命的挣扎了起来。 床榻里侧的人双脚横踢,青妤绕过时锦的身后,按在他瘦弱的肩头,威胁道:“你再动,可就不是绑着你这么简单了。” 闻言,时锦坚决不信,呜咽着声音,挣扎的更厉害了,他只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青妤还不信治不了他了。 时锦和她这看起来有点壮高的身材比起来,那还真是不够看的。 青妤翻过身,双脚并用的缠上时锦的腿。 一只手按住时锦的头,一只手快速的缠过长方纱带。 只是这腰侧狠命的撞击,青妤皱了皱眉。 早知道还捆后面。 青妤放弃形象的用上嘴,迅速的将红纱带绑紧,坐直了身体,睨视着红着眼的时锦。 他一脸决绝。 蹬的欢腾。 青妤淡淡的挑了眉,无视他蹬腿的举动,只能安慰道:“我不碰你。” 时锦听后,双腿一僵,后又觉得是诱敌之策。 床板被少年蹬的砰砰砰直响。 “呐,你要是不信,我就真的……会让后悔现在地。” 青妤一边说着,一边面不改色的抽掉少年的腰带,手里不带停顿的扯下他身上红的鲜艳的外袍。 青妤这才看到,时锦的红衣裳里,还有一套衣裳。 看来这新郎的服饰,可能也不是自己穿上,里面的应该是他自己的衣服,华衣锦服的质感比这红纱布的红外套,摸着舒服。 青妤在时锦的腰侧带上轻描淡写的摩着他的腰带。 不待他反应,便拉下他的衣裳。 时锦望着青妤一脸认真,不像作假的表情,无比诚实的不敢再动,默默的收下腿。 眼里的狼劲,一点儿没收敛。 时锦隔着红纱带唔唔唔的声音,提醒青妤要她说话算话。 青妤的指尖刚碰到腹部,叹息了一声果断收回手。 分毫看不出她流连的磨砂了一下指腹。 青妤将他凌乱的衣服收拢好,重新将腰带系上,翻身而下,面对面的坐在时锦的身侧,斜睨着他安静的脸,朦朦胧胧的眉眼,看起来又委屈又愤怒。 你横你还想哭的样子。 青妤想自闭一会儿。 全身心,从里到外中毒受伤的都是她好么。 时锦难以言喻的心情,盯着简单的床顶花梁看,努力的忽视到身侧的人。 做不到…… 锦瑟华年(7) 时锦能感觉到青妤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流转,深怕青妤一个想不开,如狼似虎的想扑倒他。 青妤要是知道时锦这么想。 应该会先赏他个棒槌,直接坐实他的想法。 时锦察觉到身侧躺下的人,悄悄咪咪地往里挪了挪,直抵到最里侧,他也不敢松下紧绷的神经。 青妤累的不想和满脑子活跃的少年周旋了。 本来还想要想想,怎么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 现在这么一闹腾。 累上加累。 青妤无视时锦的举动,瞌上了眸子,直接秒睡过去。 少年睁着偌大的眼睛,滴溜滴溜的转着。 不知过了多久,燃着的昏黄的光弱了下去,他才恍惚的侧过头,眼睛酸涩的看到那女土匪已经睡着了。 时锦大抵是害怕青妤在装睡,屏住呼吸,仔细的辨别了一下,才扭过头对着墙面发呆。 顿觉的人生昏暗。 要不是他离家出走,可能不会有这一出,但若是不走留在时家,他心中又是万般不愿的。 时锦不知道是后悔多一点,还是怨恨多一点。 直到房里,一丝光亮也没有。 他也不敢闭上眼睛,安然地睡在虎塌之侧。 - 翌日。 青妤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梢头。 青妤再次的感慨道,这望月山山寨是真的穷,穷到连鸡鸣狗吠都养不起,外头安静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庆幸的是,她现在精神很好,睡了一个好觉。 青妤扭侧过身发现少年还在睡梦中,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这安静地模样,真是合人心意! 而后。 青妤便轻手轻脚的下榻,在住处外转悠了一圈,愣是在望月山寨里没见到一个人。 寂寥。 空旷。 连野草都少的可怜。 山寨里的人都去了哪里了,莫不是全都跑路了? 青妤回想昨日发生的一切,这群土匪的表现,理应是没这个可能。那这山寨里的人,都去了哪里? 青妤扯下手腕上的红纱带,伤口犹在,看起来更加的严重血肉皮翻,她嫌弃的看了一眼红纱带上的血,丢落在地。 这个伤口,歪歪扭扭的齿印,真是太影响美观了。 轻轻一碰,血丝在指尖上缠绕了一圈。 青妤鉴定,这算是重伤! 必须要时锦好好的赔偿她。 她从水缸里,舀出清水倒在粗糙的手腕上,血珠顺着水向下滴落。 袄袄看到青妤手上的上,心疼的提醒。【主人,要净灵池的水吗?】 青妤拒绝。 这要是突然好了,怎么证明时锦的恶行。 她要拿着伤口去时锦面前晃荡,让他产生愧疚之心。 青妤转念一想,可能起不到作用,被他看到,有可能还嫌自己下口不够狠,甚至在心里头仰天长笑。 算了算了。 她也要心疼下自己,还是先回去包扎起来吧,否则都没命去收少年的魂息了。 青妤探头往水缸里一看。 她恨不得倒带,没发生上一秒探头的这个事。 这糊里拉茬的人,干枯毛躁又乱的青丝,顶着一张非常一般的扁平脸,且看起来还黑得臊眉耷眼的模样。。。 忽然有些理解,抵死不从的时锦。 锦瑟华年(8) 青妤望了一眼自己又高又显壮的身材,默默的咽了下口水。 可能她昨天刚来,没太注意。 青妤安慰道,这都是皮囊,下一次就能换好一点的了。 叹息完,青妤从容地接受了这张容貌,站在水缸边将自己拾掇,拾掇。 她洗了洗那一头枯燥的发丝,站在阳光下,披头散发的来回踱步了半刻钟,定了定神才好像一切未发生般走回去。 直至推开门的她和地上的人双目一视,时锦默默的攥紧手里的碎片,往后桌侧躲去。 青妤瞅着这一地的碎渣子。 哟嚯~好家伙! 这房里唯一的一个碗! 唯一的! 青妤踏进房门,一步一步的向时锦走去,伸出掌心说道:“给我。” 时锦摇头,不知这手法上的布条是怎么个结法,缠绕的紧,手里的碎片转了许久他都没能割到多少,而面前凶神恶煞的人已经出现。 青妤冷了脸,重复道:“给我。” 时锦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夜间两人搏斗的画面,怔怔的举着绑在一起的双手,弱弱地松开了掌心。 青妤接过他手里沾染了血的碎渣子。 往桌上一放。 青妤不虞的将人摁在床沿,扯下床幔撕成块状,在时锦看不见的方向,取出灵池里的水沾染在布条上。 尔后。 青妤转过身,取过时锦纤长的手,蛮横的掰开他蜷在一起的手指。 时锦知道自己反抗不过。 现在是懒得做无用功了。 看她垂头给自己擦拭血迹关切的样子,让他恍惚了一瞬,而后心里不由的冷笑,要是想让他屈从,那是妄想! 只是离开一会儿,时锦就能将手弄出纵横交错的伤痕。 想来是绑在一起的手,影响了他割红纱带,伤口没有特别的深,就是东一道西一道的有些多。 青妤无声的将伤口一一处理干净。 沾着血的布条,直接往床上一丢。 青妤取过一旁叠好的长条布,轻声说:“我可以松开你。” 时锦向青妤看去。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时锦冷嗤了一声,扭过头,他就知道这女土匪不安好心。 妄想! “我松开你,你不能再咬我。” 时锦不可置信的睁了大眼睛。 这女土匪的要求,有些出乎意料。 他到这土匪窝也有一阵子的时间了,按照他对着女土匪的了解,应该会无时无刻都趁机提出和他成亲这种无理的要求。 还是说,她这是采取了迂回手段。 但是,时锦又觉得这女土匪没这智商,不然不会做出愚蠢又令人发指地事情。 想到这里,时锦的脸色又是一黑。 青妤没看懂时锦这一会儿眉头紧蹙,一会儿黑沉的脸是什么意思。 她担心的是时锦,这要是松开他还咬她,那决计不能松开。就让他的伤口,在风中摇曳吧。 反正她也痛着。 时锦转念一想,他也不想被一直绑着,下次像这样松绑的机会不知道还有没有。 时锦答应道:“好。” 青妤向时锦确认道:“你保证。” 时锦直觉有些怪异,只犹豫了一下道:“……我保证。” 锦瑟华年(9) 有了时锦的保证,青妤半信半疑的信了。 青妤解开那被半割破的布幔,上下左右的检查了一下时锦的手,顺手的捏着他的手腕活动了几下,将新撕下的布条裹上他两只都受伤的手。 时锦这才注意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手,皮开肉绽,比他的严重多了。 看着她随意的往手上扎起来,对比一下对自己的重视和细致。 时锦望着青妤那张不大好看的脸,神色都复杂了起来。 尔后,时锦便抛开自己的仁慈之心,安慰自己。 这是女土匪——自食其果。 青妤望了一眼床上被撕扯的到处都是的床幔。 这新布置的床,充分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 时锦默默的跟在比他还高一些的人面前,取不下还绑在嘴上的红布。 他闷闷的看着前面的人,女土匪不能顺手取一下吗。 这结打的…… 时锦从脸上扒拉下红布,只能耷拉的挂在脖子上。 这画面,无言以对。 青妤循着记忆向山寨里的灶房走去。 转了一圈。 缸里没米。 锅里没菜。 一点儿热乎气都没有。 青妤从灶房里取了火折子带上,直接出了这院子。 难怪她昨天成亲的时候,光只有红布条,空盘子了。 这山寨看起来像要成仙的地方,不,或者说更像是无人居住的深山野林,只是这里多了一些房屋瓦舍。 简陋到都不用吃饭。 所以今天望月山寨里没人,他们是下山打家劫舍去了? 青妤推测完,只能去山寨外找吃的,青妤佯装没看见时锦跟在后头的样子。 在山头里七绕八绕。 青妤将找来的野甘薯,在山涧的溪里胡乱了洗了洗。 回头一看,时锦还跟在身侧。 青妤有些奇怪,这很不时锦啊。 他一看见原主扭头就走,现在跟着她做什么。 还是想趁机逃跑? 要不还是绑起来吧。 找人太花力气了。 青妤一边利落的捡来干树杈,一边悄悄的注意着时锦的动向。 他这似乎完全没逃跑的迹象,倒像是纠结他脖子上的红圈子,看着有点儿眼熟。 不是要跑,她就放下心了。 青妤生起火,将挖来的野甘薯丢进火里,溅起些许的火星。 青妤取出锋利的匕首,将还算新条的树枝削成尖端,在山涧的溪水里,找鱼,眼疾手快迅速的扎了一条又一条。 青妤向身后回望了一眼,轻柔的风穿过树冠吹起那墨稍,云淡风轻保持姿势未动的少年。 山涧的溪水很凉,像她现在的心情。 事实上是青妤看着手里用树杈叉上来排成排的鱼。 无助。 没人帮忙的小可怜。 青妤端着沉重的脸,心里着急这鱼怎么处理,她怎么没看过这方面的书籍,她印象里光是吃鱼了。 青妤想起最后一只可能知道的狐,问道:“袄袄,会不会做鱼?” 袄袄听见声,干脆的回道。 【回主人,袄袄不会。】 “……” 你这欢快的声音……有些不合时宜。 青妤望望溪望望时锦,手里拿着还扎着鱼的树杈,向时锦走去。 抬步。 一步,两步。 停住步子。 袄袄又咋呼了起来。 【主人,主人,我们先洗鱼……】 锦瑟华年(10) 青妤默默的想到,看来之前让袄袄的自学还是很有用的。 以后还让它多学习。 青妤利落的回身,蹲回小溪边。 青妤按照袄袄说的步骤,面无表情的刮着鱼鳞,剖腹,树条叉着鱼,放在溪水里瞎晃瞎晃的洗着。 浓烈的溪鱼身上的血腥,洋洋洒洒的顺着溪水流干净。 青妤这才提溜着一串的鱼,回到快熄灭的火堆边。 青妤瞥了一眼对面的少年,一点儿都不自觉,他别吃了,这都没有帮忙。 生气。 青妤捡过干树杈往火里一丢,溅起零星的火星,时锦睨了一眼,莫名其妙的青妤,垂下眸子。 气……结。 青妤嘀咕着:“这都没反应?” 说来也是。 他们的关系没这么友好,没这么友好,可以理解。青妤数次催眠自己,时锦不帮忙是应该的,帮忙还可能下毒。 不生气。 青妤安抚完自己,这才支了个简易的木架子,把树杈鱼搭在上方,取了另一个树杈无聊的翻动野甘薯。 “过来。” 听到青妤的声音,时锦没动,反而微侧了身。 得! 不识好人心。 青妤要不是注意到,时锦时不时的盯着那红圈子,她还想不起来,这是她打的结呢。 时锦刚听到身后的响动。 心里一慌。 不知道女土匪又要对他,做出什么幺蛾子的事,时锦曲着身侧的指骨有些绷。 下一刻,他才转过身,脖子上的红布瞬间脱落而下。 而淡然的坐在对面的人,好似从没起过身。 在树荫的沉寂之下,小火堆里因为干燥的树杈在燃烧,时不时的发出噼里啪啦的作响声,空气里散发着阵阵的浓香。 对面的人依然披头散发,毫无闺中女子的形象。 时锦转念一想。 他也不知道闺中女子是个什么模样。 如果是家中姨娘花枝招展,心机歹毒生了两副面孔的样子,那不如不识闺中女子。 若女子又像眼前的女土匪,貌若无盐,心无沟壑,欺男霸女,那世间女子真真是太过可怕了。 时锦甩了甩乱七八糟的想法,逆着光,端详着,面色无波的女土匪。 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青妤见对面的人,怔愣地望着她出神。 她可没觉得自己的容颜还能吸引人,一脸平淡的拿着树杈挑出火堆里地野甘薯,顺便将树杈上的鱼,翻了个身。 不要以为你这么注视着,我就能心软的分食给你。 青妤削了几个干净的新树杈,将野甘薯戳开,举在空中纳凉,另一只手扒拉扒拉的戳着野甘薯上的皮。 将干黑的表皮慢慢的拨弄开。 金灿灿的里层,白色的热气以肉眼可见的弯曲向上飘。 青妤不争气的叹了一口气,递过树杈,说:“给你。” 时锦闻言,未动。 大概又在揣测她是什么目的了。 青妤镇定的又向前递了递,便听到对面清润如水的声音说:“这是什么?” “……”不认识。 青妤找了一圈记忆里的说法,但也没人天天放在嘴边提啊,只是寨子里的人经常吃来着。 青妤淡淡的回道:“没下毒。” 时锦:“……” 锦瑟华年(11) 谁问她有没有下毒了。 他是没见过,不耻下问。 时锦和青妤对视着,可能夹在中间的野甘薯也察觉到了尴尬,啪嗒一声,直接掉到了地上。 青妤:“……”浪费可耻。 时锦:发生了什么? 青妤佯装镇定的将地上的野甘薯挪开,取了新的扎上,检查又检查,没扎歪,如法炮制处理好外皮后,递在时锦的面前。 这下时锦也不问了。 直接接过野甘薯。 甜糯的香气,弥散开来。 唇齿里流连的甜味,比散发在空气里还要强上几分。 虽说在山寨里,女土匪都没限制他的活动自由,但也是时时刻刻有人监视着他,防着他逃跑。 女土匪也没这么和声和气的和他和平共处。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绑到望月山上,受到的礼遇。 若不是想到他是被绑来的这一茬,倒是有一种闲野作游之感。 如果他们是在这般境遇下遇见的,说不定还能做个君子之交。 青妤哪里能想到,时锦心里这么多的想法。 她在忙着一个劲的在喂饱自己,只是那动作看着慢条斯理,速度倒是没落下下乘。 树杈上的鱼发出滋滋滋的声音,一股微微的清焦味散开,青妤赶忙将鱼取下。 对着鱼吹了吹。 难吃。 至极。 干柴不说,焦味不说,无滋无味之外还有浓浓的鱼腥味。 青妤嚼着滚烫的鱼肉吐槽。 “袄袄,我质疑你是真的,真的看过做鱼的教程了吗?” 听到这阴恻恻的声音,袄袄的皮毛一缩,狐生好难。 时锦见青妤横眉严肃的脸,心里直打鼓,脚尖微动的向后,挪了挪。 青妤想了想,问道:“要吃吗?” 咱得有难同当! 时锦没多想。 直到他尝到第一口鱼肉,瞪大了眼睛好似控诉青妤。 这比饿肚子还难受。 时锦看着青妤面无表情的脸,鱼肉在舌尖上滚来滚去,不敢吐出来。 咕噜一声,默默的咽下。 不想吃。 还能不能还给她。 这个想法在嘴里翻滚。 时锦苦大仇深的对着树杈上的鱼,发愣。 青妤没有多此一举,问他好不好吃,不然,这真的像被下过毒的鱼,可能又要回到她的手里。 毒鱼。 时锦和青妤安静的相对而坐,一副看起来冰释前嫌的场面。 - 茂密的林间忽然传来洪亮的声音:“大当家,大当家,我们大老远的就闻见香味了。” 青妤向声源处望去。 羊长和羊角带着山寨里的人,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靠近。 羊长走近,吆喝一声,对时锦没好气的道:“臭书生,你吃什么吃,拿来。” 羊角附和道:“吃什么吃,拿来。” 时锦没反驳,恨不得立刻脱手的将树杈上的鱼,递出去。 羊长赞赏的看了一眼时锦,识趣了。 羊长接过树杈,和羊角两人将鱼分了。 吃了快一半了,羊角忽然说道:“羊长,你有没有觉得这鱼味道,不太对。” 羊长催促的说:“你可快吃吧,都饿一天了。” 这鱼难吃的完全可以作为惩罚,可惜这两人还吃的津津有味。 锦瑟华年(12) 青妤不信邪地浅尝一口,舌尖顶着晒帮子地软肉,呸了一声,无言的轻轻摇了摇头。 对面地少年瞧见女土匪地举动,瞧出了一丝可爱的意味。 他气刹了一瞬,偏转视线到土匪堆里。 听到羊长的话,羊角赞同的点了点头,尔后羊角向青妤愁眉苦脸的说道:“大当家,我们带着人去山脚候了一早上,今儿可稀奇了,一个人影都没经过,我们可咋办啊。” 青妤睨了一眼,原来山寨里空无一人,真是带人下山去打家劫舍了。 羊长也哭诉道:“大当家,我们这后面一大帮子的人呢,怎么活啊。” 青妤循着他们两人的话里,看去。 后面站了一排又一排,面黄肌瘦的男男女女,年纪不等的土匪都拿着少量的树杈鱼,一点儿也没嫌弃。 一群人围站在一起,扯着那干柴的鱼,一人一小口的吃了。 这鱼到也没浪费。 青妤未答话,拿过一旁的新树杈,站起身,径直的向山涧的溪边走去。 溪面上,闪着晶亮的涟漪,层层的波浪淌过光滑的小石头,清泠的溪水声,穿淌过婆娑的树芶角上。 青妤顺着穿梭在溪水里的鱼,一扎一个准。 “羊长,羊角过来。” 二人听见声音,立刻跑来。 山寨里的人,看见他们吃的鱼是青妤抓的,纷纷学着青妤的样子,跨进溪里,有模有样的学着用树杈叉鱼。 青妤将手里的叉来的鱼,交给羊长。 羊角在一旁削新树杈。 天穹下的云卷舒而过,坐在不远处的时锦,看山涧源头的土匪们欢快的模样。 忽然站起身。 站在溪水边。 时锦看着挺身站在大石墩上女土匪,手起叉落,利落快速的将溪里的鱼扎上。 身后的羊长和羊角,一人一手,麻利的取下鱼,递上新树杈。 配合的默契。 一旁的土匪们,还有负责清洗溪鱼的。 今日,算是见识到女土匪舞刀弄棍下的厉害了。 只要不把这心思,花在他的身上。 现在这没有满心污浊心思的样子,还是顺眼的像个豪士。 时锦默默的想到。 尔后,时锦捡过羊角削的树杈,踏上大石墩。 羊长在一旁大声的嘲笑道:“你这瘦弱又干瘪瘪的柔弱书生,今天要能叉到一个鱼,我跟你姓。” 时锦闻言无动于衷。 倒是青妤听到声音,向身后的少年看去,比她瘦弱。 这小身板。 可能还真不行。 大家停下手里动作,看热闹。 时锦站在石墩上,握紧了手里的树杈,尖锐的一头在溪水之上悬而未落。 眼里的鱼在面前,快速的游来游去。 叉起,落空。扎在了石块上。 叉落,再落空。扎在了泥沙里。 羊角发出了无情的大笑声,“你要是叉不到鱼,跟我们姓吧,” 时锦:“……” 时锦只是看女土匪叉鱼的动作,果断里裹挟着干脆,利落中带着美感,一时兴起,想感受一下是不是那么简单而已。 只是这被人哄笑的场面,顿时激烈了起来,此时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样子。 锦瑟华年(13) 时锦本来完全没将土匪们说的话放在心上,现在被这群土匪看着,心里倒真有些紧张。 青妤淡淡的出声说道:“可以。” 羊角立马狗腿子接上道:“大当家,我就知道你看不顺眼这书生了。” 时锦:“?” 闻言,时锦向青妤瞪去。 谁允许她擅自做主了。 时锦紧了紧手里的树杈,没叉过鱼的人咬了咬牙,郁结,他们这仇是一茬接着一茬的杠下了。 方才的闲适,果然都是幻觉。 他扭过头,不再看。 时锦觉着手里的树杈,变得像个烫手香芋。 不对。 他既没答应又没承认这群土匪说的话,凭什么任由他们做决定,时锦准备放下手里的树杈,不叉鱼了。 虽说他不喜时家,但他可没打算换姓。 但是看到溪里的鱼,又定了定神,颇感兴趣地对着游来游去的鱼,端详,哪一个更好下手些。 没等他想明白。 时锦握着树杈的手,便多出了一双粗糙的手,握在他的手上。 时锦一惊,向后退一步,还没转身,便撞了结实又柔软的身体。 至少眼前的人比他壮实,又有着少女的柔软。 青妤稳住时锦的身子,将他偏侧的头扭过身,面朝溪水。 “你……”时锦咽下嘴里的质问。 青妤没等他说话,握着手里比她光滑的手,悄悄的摸了一下,迅速扬起手里的树杈,落下,向溪水里的鱼下手。 再举起。 树杈上便多了一条鱼。 青妤又偷偷的划过细腻的手背,松开时锦的手。 退后转身。 一气呵成。 潇洒利落。 完全不给呆愣中的时锦,任何质问,说话的机会。 时锦望着自己的手,好似还能感觉到女土匪粗粝的手感,怔愣的看着树杈上的鱼,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锦转过身,看着土匪窝里的人围绕着女土匪,有说有笑。 总感觉哪里不对。 但他又说不上来。 明明第一眼就厌恶至极的人,突然间就变的也没那么排斥了。 这一定都是日头太刺眼,产生的错觉。 时锦摇晃了一下脑袋,便听到土匪们在喊时长,惹得羊长哇哇叫,控诉女土匪说不算数。 时锦踏着烦躁的步子向他们走去。 刚走近。 羊长拦在时锦的面前,不满的喊道:“臭书生,我跟你讲,我们土匪也是讲道理的,你这鱼是我们大当家叉来的,做不得数。” 羊长努力的争取回羊姓,走回到时锦的身侧不停的嘟囔。 “听见没有,我还姓羊。” 羊角跟着道:“对,还姓羊。” “嗯。” 本就没打算和他们打赌的时锦,随意的应了一声,淡然的将手里的鱼递给羊长他们。 时锦睨了一眼,站在人群中气定神闲中的青妤,专注的提醒着自己,不要被假象迷惑了眼睛,他是被绑来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只是,土匪们不听羊长和羊角的话,看见他们走进,一个劲的调侃二人为时长和时角。 青妤幽幽的说道:“做土匪也要说话算数。” 让你们打人,还商量怎么杀人。 这就给你们该改成同姓,继续看着你们折腾。 锦瑟华年(14) 羊长自然不想改姓,向大家使了个眼色,反倒惹得大家哄堂而笑。 羊长大喊道:“大当家,你听我说,你看我姓羊多喜庆,你听着这羊羊羊的,饿了还能止饿……” 青妤故作听不见。 羊角接着羊长的话说道:“大当家,羊长说的对,你还能想着吃羊角。” 青妤睨了这两兄弟一眼。 她没这么重口味。 内里疯狂的拒绝吃羊角。 土匪一说:“羊长,羊角,我们不想吃你们,你们改了姓时吧。” 土匪二说:“我怕你们尸骨无存。” 羊角反驳:“我们不怕。” “……” 这里的土匪闹哄哄的吵成一团。 青妤默默的走开。 这对兄弟为了姓羊也是拼了,不惜牺牲性命的那种。 青妤偏侧过头,没见到时锦。 她望了一圈人,发现少年正站在最远处的树冠下,清朗如风。 青妤没有上前打扰他。 以时锦对她现在极差的印象观,上前去套近乎,估摸着时锦也是对她爱搭理。不过这还好,若是他哪跟神经没轴过来,再被咬一个血窟窿。 手腕上的疼痛感,还在提醒着自己。 理智,理智,再理智。 “时长,你过来。” “……” 乍然间,听到这称呼。 土匪们沉默了片刻,群笑了起来。 羊长从土匪堆里,走出来,向身后的土匪们在空中瞎比划了下手,再次纠正自己的名字后,问道:“大当家什么事?” 青妤忽略过那些不重要的信息,说道:“我们寨子里,还有没有存下来的银两?” 话音刚落。 羊长便惊叫了起来。 “大当家,我们要是有银子,那还要去打劫吗?” 青妤质疑道:“一点点银两都没有?” 羊长猛地狂摇头肯定道:“没有。” 青妤沉着脸:“那这阵子的银两是哪里来的?”你们没钱哪来的肉吃。 羊长觑了一眼不远处的时锦,说出答案。 这就奇怪了。 青妤的记忆里没有抢钱,只有抢人这一说啊。 难道是这些土匪们,瞒着她干的坏事。 青妤让羊角把远处的时锦叫来,问道:“他们抢你银子了?” 听到问话。 时锦无言的睨了一眼青妤,一副‘你在问废话’的眼神。 好吧。 她是土匪头子。 抢钱天经地义。 青妤默默移下视线,平视前方,问羊长:“这银子我们都花完了?” 羊长语速又快又急的说:“那可不,我们寨子里这么多人,吃几顿肉就没了。” 这银子都花完了,他们怎么谋生。 吃菜不行吗! 不对,现在要正视,这个土匪的职业了。 青妤大手一挥,对着众人豪气的拍板:“明天,我们下山打劫。” “大当家,那我们今天呢?” “……” 你们今天去了不是没收获吗? 青妤默然片刻,对着他们手里的鱼,出声说道:“这就是今天的饭了。” 羊角凑近询问:“大当家,我们明天的计划是什么?” ? 青妤闻言,一头雾水。 打劫还需要讲究流程吗? 以前不是也没有吗。 瞧着羊角不怀好意的神色,她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人问道:“什么计划?” 锦瑟华年(15) 羊长和羊角见大当家的附和,暗道:有戏! 羊长激动的对着土匪们说道:“大当家,我们这大家伙不够,只能人数来凑了。” 青妤听后,无言的看了一圈全是人的土匪窝。 这里面,只有时锦一人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 他就算是被绑上望月山,都没能显现出狼狈的模样。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山寨里的人都窝在山涧旁详细的讨论着打劫的计划,时不时地指了指不远处的少年。 青妤轻靠在粗壮的树干上,耳边听着羊长要将时锦拉入伙的行为不可置否。 她闭目养神之余,打量着那长身玉立的少年。 时锦时不时的便能感受到,那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默默的转过身,依然没能避开那灼热之感。 焦灼,烦闷。 大抵午后的风慵懒的让人放松了警惕,亦或者是相处的方式太过放松,纯粹到让人感觉不到目的,让时锦一时分不清是被掳上望月山寨的,还是他自愿上山游玩的。 时锦绕过高树,挡住身后的视线。 这才稍稍的缓下,心神不安的思绪。 - 一直到月上梢头,青妤才带着时锦和土匪们回了掩映在月光间的山寨。 “明日此处卯时三刻,在这等着。” 没等那些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闹起来,青妤交代了第二日,要集合出发的时辰,立即将时锦带回了屋里。 在望月山上,这女土匪是有安排住处给他。 时锦想到除了被绑来女土匪房里,欲行不轨之事的那一天和昨日,他一直不住在女土匪的屋子里。 现在一看到这,只有一张床榻的屋子。 时锦就浑身不自在,身后直抵在门上,打着商量的语气试探的问道。 “我可以回以前的屋子睡吗?” 时锦并不知自己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态,问出这话的。 或许是今日女土匪帮了自己,或许是他们和平共处了一天。 青妤冷声拒绝:“不行,快点过来。” 按照现在的形势来看,放他回去,不得趁着月黑风高跑路才怪。 时锦听见青妤的话蹙了眉,更是对话里的过去不感兴趣。 直接杵在原地,不动不答。 大概是青妤的拒绝,再次提醒了时锦,他是没有人身自由的,思及此,定在原地的他泛白了脸。 二人一坐一站的对峙着。 青妤没想将人放回去,和一群土匪挤在一个屋子里。 更不能放过,培养感情的时候。 青妤再次保证道:“那边屋子睡不下了,你过来,不动你。” 这明显的推脱之词,完全说服不了时锦。 时锦紧绷住脸:“我之前也睡那屋!” 之前是之前! “现在成亲了。”青妤冷然的说完。 这话直接把时锦炸懵了。 她就看见对面的少年,脸色刷白的抖了抖。 这…… 青妤站起身,有心的想过去安慰几句,便见到时锦比她还快速的打开房门,啪嗒一声摔在门房口。 时锦的额上,冒着细细碎碎的薄汗,他看着一步步走进的人就像踏在他脑弦上的重锤。 他想要起身夺门而出,只是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缘由,撑着地上的手,一个没站稳,再次重重的摔下。 锦瑟华年(16) 没过一会,直到时锦听到身下的闷哼声。 他好似下才回过神,俯视着怀里,黝黑浓眉的女土匪。 唯一可取之处,那就是她眉眼之间的淡然,不太像之前看到的蛮横,土里土气的霸道。 青妤现在一见时锦发呆,心里就发慌,她总有一种感觉他这是想瞅准地方,对着她的脖子好下口。 青妤不想无缘无故,再被弄下一个血窟窿,连忙捂住脖颈上的红布,清冷的说:“还不快起来?” 突然响在耳畔的声音,惊醒了时锦。 他神色莫名的瞥开视线,他竟然在这虎狼之窝看失了神。 时锦连忙收回地上的手,一咕噜的迅速起身,尽量的不碰到面前的女土匪从地上撑着,稳住,爬了起来,他嗫喏的站在房门口,眼瞅着院外,思量着能跑出去的几率。 青妤不动声色的扶了扶被撞击到的腰,站起身。 她瞥了时锦一眼,那不安分的眸子直打转,真可气。 人看着挺瘦弱,这重量可是一点儿没见轻,差点撞坏了老腰,她背上痛死了。 混蛋不是。 她一个垫背的。 这都不给一个好脸色。 青妤看着时锦开口:“进去吧。” 话音落下,见他还是僵着脸,僵着腿,纹丝不动。青妤没和时锦再客气,抱起人,向里踏了两步,后脚跟踹上房门向床榻走去。 沉浸在逃跑路线里的少年,发现自己忽然悬空,愣神之际被横抱在了女土匪的怀里,回过神后霎时,双手双脚的挣扎了起来。 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她随手就拍了拍不安分的臀。 时锦:“……” 待在怀里的人僵硬了一瞬,脸上的表情有些崩溃,整个人更加激烈的扭动挣扎了起来。 青妤动了动手里的指尖,真的是想打人,让他知道什么叫老实!只是有人先她一步地先对她动手了,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气的青妤肝疼,报复似地直接将人丢在了床榻上。 她还是头回遇到,这么能闹腾的男孩子。 好生气! 青妤拦住从床榻上下来的人,摁回床上,沉着声说道:“我说不动就不动,你要是再闹,我就动你了。” 明白女土匪话里的意思。 时锦当真没再反抗,缩回床角。 青妤看了柔柔弱弱的少年一眼,好难! 还好床幔上的布条大,青妤只能扯来搽脸了,本来就黑的脸,现在又受伤了。 可谓是郁结于心了。 青妤已经能够想象,要是时锦每日闹这么一出,她一定最后忍不住会蹂躏他一顿,关进小黑屋。 床榻上都是清晨扯下的红布条,青妤将红布拾掇起来,放在墙角。 坐上床后。 青妤便见时锦只占了床榻的最里角,曲着腿抱在一起。 青妤望了一眼,便静静的躺下。 闭着眼,怎么也没能睡着。 长叹一声。 青妤突兀的坐了起来。 一直紧绷着神经的人,面色带着些许的绯红,又被青妤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就想往床榻外跑。 青妤一把捞过时锦,抱了抱,轻放进里侧。 昨日还一股子狠劲的人,突然就只知道跑了。 锦瑟华年(17) 时锦时刻闹腾的劲儿让青妤郁闷的不行,她伸手按住面前瘦弱的肩头说道。 “躺下睡。” 说完,青妤直接将人按倒,不管那少年是呆愣的反应。她自己随后躺下,规规矩矩的侧过身,床榻上飘着声:“乖乖睡觉,不动你。” 时锦听见女土匪的话,没有放下心,反而将心眼提到了嗓子上,心里转了千八百个弯,这定是女土匪的新计谋。 时锦侧过头,翻了个身,背抵着墙,盯着比他结实,比他高的女土匪,他揣测她和以往大不同的手段。 他有些想不明白这新的计谋是什么。 只有背后冰冷的温度,时刻提醒着他不能再放松警惕。不然,再像昨日那般放任自己睡过去,若是女土匪趁机对他为所欲为……想到这,他的心里都感觉到了后怕。 夜色静谧。 青妤睡得迷迷蒙蒙的之间,蹙紧了眉头,好像做了一个被扎成小人的梦,没过多久她就若有似无地感受到后背上,一直有东西在打搅她睡觉。 睡梦中动了动肩膀,烦躁的在无物的虚空里甩了甩手,始终没能停止背后上的干扰,滴滴滴的扎。 睡梦中,青妤蹙了蹙眉,坐起身,借着外头的光,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卧榻里侧的少年,正瞌着长长的睫羽,睡的正香。 青妤懵懵的翻过身,躺下。 刚进入睡眠状态,青妤又觉得后头扰人的扎感,不停的戳她,闭着眸子极力的忽视背上的重力感。 时锦瞧见女土匪不动了,他曲直了手指胡乱用力的在背上戳来戳去。 啪—— 青妤冷不丁的重拍了一下床板塌。 里头的人轻颤着睫羽,绷着身子不敢动。 青妤疑惑的看了看时锦,环视了一圈屋子,安然寂静的模样,一切正常。 青妤复又默默的闭上眼。 如此反反复复。 青妤背着身,一动不动的暗中观察了一会儿,瞌睡慢慢的爬了上来,还没入睡就再次感受到了背后的扎感。 等了半晌。 她忍耐着不动,直到背后的扎感越发的用力。 青妤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她确定这后头的扎感是人为之后,冷不防的转过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抓住了空中的手,绷着声问道。 “你不睡觉,在闹什么?” 时锦被猝不及防的抓了个正着。 一时之间,时锦没找到说词,他呐呐的盯着被女土匪抓的手,挣了挣手腕,没能挣脱开。他总不能说自己害怕睡着,为了防着她,才出此下策罢。 “说话。” 冷淡的声线回响在耳际,时锦看着忽然放大在眼前的脸,恍然间瞳孔微缩,吓了一大跳,他急剧的向后缩去。 砰地一声。 时锦被后头的墙撞的脑子一懵,莫名的就红了眼睛,水汪汪的眸子瞪着青妤。 他决计不能再不能在女土匪面前露出一丝的脆弱,时锦强忍着逼回眼里的委屈。 青妤看着眼前的人,想要看看他伤得如何,倏地,时锦趁她不备抽出另一只手,向她脖颈处掐来…… 青妤有所防备轻而易举就反制住他。 锦瑟华年(18) 二人怒目相视后直接扭打在了一起,打得砰砰砰的响。 时锦胡乱的向女土匪出招。 横踢,侧踢,出拳,挠抓,只要能想到的招式都往青妤的脸上招呼,怎么随心怎么来。 半晌之后。 最终,时锦被青妤单方面的镇压住。 时锦望着制服他的女土匪,他气得胸膛不断的起伏着,又恨又恼的盯着她的脖颈。 青妤瞧见少年又是这副倔强的表情,这架势可不像可比她像个土匪,她赶忙将头向后移了移,说道:“打人不打脸你知道吗?” 时锦气恼地扭过头,不作答,暗道:装腔作势! 见他不应,青妤又低声问道:“为什么不睡。” 她将人从利落的挪进墙里,摆正后轻柔的问话回旋在屋子里像是对少年的纵容,但是她至始至终都没放开抓着的手,实则防备着时锦咬她。 她将时锦扭转进去后,青妤眯瞪着眸子,泛着危险的光从身后抱住他低声道。 “你不要再闹!不然……会让你知道后果多么严重。” 时锦完完全全的被青妤的话气到,他愤怒的动了动手里的手,踹的床板咯吱咯吱响。 不过才消停一会,又闹起来了。 青妤气怒的丢开握着的手,翻身而上,按住底下的人,将他的头扭过一侧,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黑暗中身下的人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惶然间,他身子一僵,蹬着腿,手里推搡了起来。 然,时锦的挣扎未能影响到青妤半分的动作。 时锦怒嚎道:“女土匪,你放开我。” 要不是怕被时锦咬,青妤觉得一定不能这么放过他,转念一想,要是不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他怕是不知道什么真正的女土匪! 闻言,青妤置之不理。 她手里的动作丝毫未停,压制着人,不再管他那无谓的挣扎,将他从床榻上拉了下来绑在了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椅凳上。 “我要杀了你……” 青妤对少年的咆哮恍然不在意,站在他的面前淡淡的回道:“你杀吧。”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男孩子? “……”时锦微微惊诧了一瞬,在黑夜里就被青妤的动作刺激得放下狠话:“你今天要敢动我一下,他日我定十倍百倍的奉还!” 青妤无视时锦的咆哮,威胁,转身离开,时锦见此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他完全没心思去想女土匪出了屋子要做什么,不过他巴不得青妤不在,否则他的清白就该不在了。 过了许久。 借着微微发亮的月光,时锦见女土匪还未回来,努力挣了挣手腕上的幔条,并没有丝毫的松动,反而因为他的挣扎,红色的幔条缠的越发的紧了。 - 袄袄见青妤夜深时分走出了望月山寨,它家的主人不应该放过这绯红的夜色才对啊,它奇怪道。 【主人,我们要去哪里?】 【等会你就知道了。】青妤迈着轻盈的步子,在黑暗的林间穿梭自如。 想了想那画面,青妤又道。 【袄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则我会忍不住对你下手。】 闻言,袄袄在琉璃镯里的毛发都抖了抖,主人是要做什么? 没多久之后,望月山的林间便响彻着各种嘶嚎的惨叫,袄袄便见识了青妤在林间拔毛的行径,这对山间的野生动物来说是一件多么痛苦且残忍的事情。 袄袄肉嘟嘟的爪子捂着琉璃般的眼珠子,不忍直视。 主人说的没错,它还是不要知道拔毛的事为妙,只是现在它已经看到了,主人岂不是要对它下手? 袄袄小心翼翼地出声试探道。 【主人,还没到冬天拔毛做什么?】 【跟冬天没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 【废话少说,等会儿凑不齐毛就拔了你身上的毛。】青妤见袄袄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抛出,让她稍不留神就让一只野山猪跑掉了。 不过这山猪的鬃毛既短又无用,带着臭味,跑就跑了罢。 青妤吓唬完袄袄一个纵身冲进了狼群里。 看着青妤见一只逮着一只野狼,野山鸡,只要出现在视野里的大的小的,凶的萌的一律不放过。 袄袄想不明白主人夜半时分不睡觉,跑到林间拔毛是为了做什么,但是望了一眼自己茂盛且白的发亮的漂亮狐毛,不禁抖了三抖。 要是找不到足够的毛,那它…… 袄袄暗暗祈祷山中长毛发的动物多一些,免得主人对它下手。 【袄袄,我手中这些毛发可完全比不上你的柔软度。】 青妤拿着手中参差不齐喟叹了一声,语气中颇有些嫌弃。 袄袄蜷窝成一团,乍然间,听见青妤感慨的声音,团成团的白毛瞬间都竖了起来,袄袄抖着狐毛违心道。 【主人说的是,但……但,可……】可它不想被拔毛诶,参天啊! 袄袄丧气的怂成一团,说不出话。 青妤闻声,不解道。 【但什么,可什么,我们要回去了。】 【什么……】袄袄惊喜地叫了起来,一蹦三尺高甚至还转了数个圈,它欢喜地又道。 【主人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需要袄袄吗?】 青妤想到一会儿即将发生的事,不宜让袄袄知道便道【指路回去,等会儿到了山寨里袄袄就去修炼。】 【……】 这一晚林间一顿鸡飞狗跳声惊醒了不少山寨里的人,但没人好事的出去一探究竟,谁若是来望月山找没趣,那正好抢了他们。 他们心里反而隐隐有些期待,只是等到声赖俱静,困意来袭,他们也没等来想象中的大肥羊。 - 时锦想趁着在女土匪回来之际,逃离这间黑暗的屋子和这张可怕的床。 事与愿违。 直到青妤慢悠悠的带着屋外的风进到里屋,黑漆漆的椅凳上依稀可见一团人影坐着。时锦都和她离开前的样子没什么差别。 青妤点亮了屋子里少量的灯芯。 这才看清少年眼里泛着红光的危险,那又如何。 时锦看着青妤摆弄了一会儿手中不知从何处找来的毛绒,站在亮光处,将那些毛绒揉搓成一卷小尾辫子,将上方的扎在一起,不长不短,他看不懂女土匪在做什么,他也不想看懂。 屋里微弱的光明明灭灭,时锦心里巴不得不远处的人想不起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他向椅凳后方望了双手被绑在一起的幔条,恨不得盯出一个窟窿,怎么这么结实呢? 忽然,面上一暗。 时锦对视上那双无波的水眸,乌黑发亮的像是璀璨的星,下一刻他就懊恼极了,这可是女土匪的双眸。 不待他想清楚,时锦便感觉到耳尖一阵阵的痒意。 不由得身体一僵。 时锦暴跳如雷。 “女土匪,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青妤划过手上的绒毛辫,绕到时锦的身前,脱下他的脚上的带袜手里的动作不停,轻飘飘的回应道:“我不怕。” “你,哈哈哈,你给……哈哈哈给我住手,你一定是会遭天谴的。” 时锦一边说一边因为青妤手中的绒毛辫不停的在他脚心处扫来扫去,他笑的不可自抑,若是忽视他眼里的火焰,乍一听,这笑声倒是十分的爽朗。 闻言,青妤手中的绒毛辫一顿,说道:“天谴这玩意,怎么的也是你先遭受。” 话音刚落,屋子里便又响起一串串开怀的笑声。 时锦看着那气定神闲的女子,和往日的女土匪有些不同,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放过他的迹象,这一定是错觉。 如她所说,这非人的折磨可不就是天谴吗? 他就不该在女土匪入睡后再闹醒,这不是给自己挖坑跳吗。 “哈哈哈……” 整个屋子里回荡着不停歇的笑声。 这一晚,望月山寨里的人一会兴奋,一会失望,一会惊恐,闹得人不安生。 时锦在绒毛辫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不受控制的狂飙,还没见女土匪放过他,他有些自暴自弃的想,莫不是他会是史上第一个笑死的人? 没过一会,青妤见他一脸丧气,笑得有气无力的便淡淡的收回手,解下绑着时锦的幔条,胡乱的给他穿戴好带袜。青妤拉着少年坐在床尾,借着外头的光亮,睨着那某种含屈带辱的少年,这个惩罚想必定能让他从此深记。 让你横让你闹。 现在知道她不好惹了罢。 “这感觉如何?你还要威胁我吗?” 青妤问他,等着时锦发话,等他继续威胁她,结果不知道这少年是放弃挣扎,还是在对他无声的抵抗,松绑后的时锦转过身就一言不发地只给她留了一乌压压的后脑勺,这反应可不在她意料之中。 完了! 青妤心里一方,难道是她太过火了?她稳住心神,向床头挪去。 “说话啊,闷葫芦。” 她学着时锦扰人的动作。 戳一下,两下,三下…… 戳戳戳…… 完全对她置之不理啊。 谁让他扰人清梦,她还不就是想让他别闹腾了吗,怎么就那么难,不过好在时锦现在看起来乖巧又安静了许多。 要说比青妤更慌的就是时锦了。 他怎么被女土匪欺凌之后,反而感觉从所未有的放松呢,这搬起的石头,砸的他脚好痛。 他纳闷了一瞬,呐呐自语道。 “你为什么要做女土匪?” “你说什么?”青妤没听清,疑惑的问道。 时锦闻声,愣了一刹那,没曾想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默默的不作答,只烦躁的挥了挥手,他被背上那戳来戳去的手指,搅的更烦闷了。 锦瑟华年(19) 此时的心情无法描述,一切都超出了时锦的预料。这比先前的夜晚,还要更加的过分,让人怒气腾腾,只是有些气泄。 时锦超凶的怒吼一声:“你还要不要就寝!” 就寝就就寝! 闻言,青妤呐呐的收回手指,她顺着时锦的话躺下。这都是谁起的头?虽然这锅还得她背,她语气冤枉的说道:“你乖一点,我这就睡了。” 时锦:“……” 他垂着头看这得寸进尺的女土匪的手,环着他,缄默。 尔后。 时锦还是不能忍受女土匪的行径,他出声说道:“你放开我。” 在黑暗里,青妤无辜地眨了眨眼,义正言辞的拒绝:“我觉得你还会再闹,这样方便些。” 时锦无言以对,屈服在暴力下。他在黑夜里瞪大了眼珠子,在心里默念四书五经,默念清心咒。 - 翌日。 青妤先行醒来,她睨了一眼白皙光滑脸的时锦,手指动了动,想摸。 再看看自己粗糙的手。 青妤轻轻碰了碰他长长的睫羽,收回手。 青妤踏出院子,已经看见聚集在门口的土匪窝。 她不是让等山寨里的人等在山寨口吗? 羊长站在最前头说道:“大当家,我们可以走了。” “等等。” 羊角不解:“大当家等啥呢?” 羊长指了指院子里的屋子提醒道:“原计划,原计划!” 羊角明了的点点头,虎头心大的道:“大当家,你们昨晚是不是……” “你们都去大堂等着。” 青妤未回羊角调侃的话,让一众土匪去大堂等着就折身回了屋。她这土匪头子都去打家劫舍了,压寨夫人也得带上。 青妤静静的站在床尾,等着人醒来。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 倾泻的亮光,时锦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一眼就见杵在眼前的女土匪,他若无其事的闭上了眼。 ……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青妤才带着时锦,姗姗来迟的出现在土匪们的面前。 有人疑惑道:“大当家的,我们带个书生去干吗?” 青妤赶紧撇清自己回道:“这不是你们昨天计划的带着人去凑数?” 众大伙嫌弃的瞥了一眼瘦弱的时锦,他们并没把时锦算上,只是不敢在青妤的面前说出来。 他们这饥一顿,饱一顿都没他弱。 羊长,羊角和众大伙是一样的想法,原想是看书生出糗,以报改姓之仇。只是现在看见时锦比大当家还像个姑娘家,这岂不是去给他们拖后腿? 羊长顿时有些后悔自己的提议,所以试图说服青妤,不想带着累赘下山。 “大当家的,我觉得你这举动不明智,别人看见这小白面书生,可能会想抢他。” 青妤向时锦看去,认同的点了点头。 太乖! 还弱! 青妤忽略过羊长前半句的话,她坚持的说道:“我带着没事,我可以保护他。” 时锦:??? 他最要防着的人不就是面前的女土匪吗?保护他是什么?时锦一脸懵逼。 羊长和一众的土匪们:“……” 不是! 刚大当家的你不是点头了吗。 怎么眨眼,说的话是反的。 保护书生是什么鬼? 锦瑟华年(20) “大当家说的是什么意思?” 土匪群里发出的疑问,没一个人答得上来。羊长和羊角更是一脸懵的看着青妤阔步向前走去,“时锦,还不走?” 闻言,愣在原地的时锦复杂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女土匪,环视了一圈大堂里虎视眈眈的众人,他提步跟上。 二人已经向山寨外走去。 直到旁边的羊角护拥道:“既然大当家都这么说了,快快快,大伙都跟上。” 土匪们风风火火的跟在青妤的身后,准备去干一场大的。 青妤瞅了一眼身侧,心不在焉的时锦,她幽幽的说道:“等会儿别乱跑。” 经过青妤这么一提醒。 时锦回过神,跑的字眼,横亘在他的面前。 这才佯装不经意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只是他才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问道:“我的随从,你们没带出来?” “……” 青妤每时每刻都要防备着时锦逃跑,哪还记得时锦说的随从,她淡淡的回答道:“下次带。” 时锦无言。 那他跑什么,他的随从还在些这土匪手里。不若他先跑,再去搬救兵。时锦越想越觉得可行,再次不动声色的打量起路线。 青妤将他还想跑的心思,尽收眼底。 一行人行至山脚。 土匪们找好藏身的地方,紧盯着宽敞的路道,头上顶着一层又一层的草垛。 时锦瞄了一眼他们需要伪装的道具。 土匪们倒是没注意他,但是一旁的女土匪盯着他不放。 这让他怎么逃跑。 时锦斟酌了一下语气,说道:“你不用看着过路的人吗?” 青妤对答如流,“那么多人看着,不缺我一个!” 时锦可不知道做土匪是什么样的。他张了张唇,不知要怎么劝女土匪转移注意力,如若太刻意势必会引起她的怀疑。 想了想,时锦决定看时机行事。 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土匪们,头上都一层厚厚的绿草,垂着头低低的交谈着。若不仔细看只会觉得那是风在作祟,没人会去注意这些小细节。 时锦郁结的看了一眼女土匪,收回视线,表情木讷的望着林间小路的两侧。 等了许久,路上一个人也没出现。 羊长顶着草垛,猫着腰挪到青妤身边,说道:“大当家,今儿不会又没人吧。” 青妤望了一眼湛蓝的天,深沉的说道:“天还早。” 羊长仿着青妤的姿势向天上,看了看,赞同的点了点头,小瞥了一眼时锦,直接又挪回原位。 土匪们顶着烈日暴晒,青妤撇了撇嘴。 这土匪真不是人干的! 她一定要改邪归正。 青妤将头上的草垛取下来,戴在时锦的头上。 好看的人带着草都好看,这么清新脱俗。 emmmm……就是有点儿绿。 时锦不耐烦的拽下草垛。 他又不是土匪。 “戴着。” 听到青妤的话,时锦拽着草垛的手一顿,他想要充耳不闻,可又听到她说天热,戴着不晒。闻言,时锦动了动耳尖,手便没再动。 青妤不和他计较,扯出他手里的草垛,重新戴在时锦的头上。 时锦瞟了青妤一眼,没再将头上的草垛摘下。 锦瑟华年(21) 眼看这时辰绕过了正午最热的时候,细碎薄汗顺着额头滑下。 时锦见那女土匪依然端着那张黝黑的脸,颧骨处晒的通红,脸上沁着明晃晃的水珠,一声不吭的蹲在旁边。 时锦微动的晃了晃手指,收回打量的目光。 “还给你。” 见她未伸手接过。 时锦轻咳一声,像是解释般说道:“我可不是土匪,不想与你们这帮匪类同流合污。” 时锦对望月山土匪的不喜,青妤看在眼里,她盯着面前这绿油油的草垛,逆着光看不清少年的表情,只能从语气里判断出他的赫然。 正在这时,羊长和羊角又默默的挪来询问:“大当家的我们要不要撤。” 青妤站起身,望了一圈全都晒的满脸通红的土匪们,淡淡的说道:“再等等。” 羊长热的呼扇着手,抱怨道。 “大当家的,你说是不是以前我们抢的太狠了,大家都不往望月山走了。” 青妤寻思着,他们既然抢这么狠,怎么望月山寨还穷的一粒米都没有? 这土匪做的很失败啊。 那要考虑是否该转行了罢。 “兴许是的罢。” 青妤没反驳羊长的话,听着羊长和羊角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着。 她望了一眼土坡边倾斜的地势,毫无遮挡物。 想了想,青妤借着时锦手里的草垛,拽着他站了起来,向土匪们招呼道:“大伙都过来下。” 时锦看着还在手中的草垛,无言的看向那个在人群中尤为突出的女土匪神色莫名。 土匪们听见青妤的声音,虽然不明其意,但是都纷纷的站了起来,向青妤的方向走去。土匪们迈步跟在青妤的身后,径直的走到树荫底下,才纳闷的问出话。 “大当家的,咱要回去了?” 青妤挥了挥手,直接的说:“站这等过路人。” “……” 羊长的脸僵硬了一瞬,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指着远处的土坡说:“大当家的,那边的位置隐蔽些。” 看着直照而下的阳光,青妤抽了抽唇角,按照羊长的话来说,相对于路道上的高度,确实是矮一些,并不引人注意。 但是那明晃晃的光,转眼再看到细皮嫩肉的少年一脸红晕,这要是把人热化了。 青妤睨了他们一眼,一本正经地胡说道:“我们是不是土匪!” 想都不用想,土匪们直接异口同声的答道:“是。” 见众人这般附和,青妤气势高涨的继续说道:“既然是土匪,我们就站这。” 闻言,众人被青妤的气势震慑到般,板直的跟着青妤站在树荫底下。 婆娑的树影下寂静无声,过了一会儿,羊长这才着急了,哪有土匪打劫这么光明正大站在大道上,这不是给人直接掉头就跑的机会吗。 “大当家的,这怎么行,我们以前都是躲着等人来,现在明晃晃的站在这,不是让人直接看见了就跑吗?” 青妤反身说道:“那抢到银两了吗?” 羊长嗫喏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可……” “可什么可,听我的!”青妤阻止羊长说下去。 羊长看了眼一脸坚决的大当家,已然有了独当一面的气势便默默的咽下了劝阻的话。 锦瑟华年(22) 大抵是路过的人被山寨里的土匪们抢过后,一传十十传百的将望月山里有土匪的消息传了出去,让大家有了防备之心,这条路上走的人便少了些许。 然,望月山并不是无人问津的山了。 望月山寨盘踞望月山头多年,自从得知山上有匪群后,但凡只要路过的人,他们都会带着打手护送走过望月山。 面前的这些人不是没尝试过和打手交手,可自从青妤最能打的土匪爹离世之后,他们的打劫生涯便陷入了低谷。 若说一开始还能打过,那外面请来的打手也是越来越强。完全给他们打劫增加了难度,而请不起打手的人能不走望月山的,尽量都绕过山头,向别的路径走。 这也是为什么。 一众的土匪当日放着路过的马车不抢,偏偏把时锦抢了回去。 两人势单力薄,看着还弱。 不抢你抢谁。 此时,羊角不明其意地问道:“大当家,那我们这样就能抢到银子?” 土匪们最关心的莫过于就是银两,有了银两就不用饥一顿饱一顿,他们纷纷看向青妤,被大伙这么虎视眈眈的瞧着,青妤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化身成他们眼中的人肉,瘆得慌。 若是回答不慎,岂不是要慌一下? 青妤觑了一眼,站若松柏,身挺修长的少年,继续忽悠道:“做土匪最重要的是要有什么?” 土匪们互相望了望,摇头词穷。 这些年望月山的土匪抢不到银子,很多人都离开了。眼看剩下的这些人不是老的老,小的小,就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婆娘,愈加难以维持山寨的运转。 青妤这番举动,羊长虽看不明白但看着大当家那深沉的脸灵光一闪,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便积极的响应青妤的话说道:“抄家伙的刀。” 羊角立刻拍了拍羊长的肩膀说:“蠢,刀什么刀,只要是要会抢银两棍也行。” 闻言,青妤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羊长和羊角,微勾着唇,让周围的人看了都不免以为大当家在预谋着一场打劫的完美计划,只是青妤想的却是,终于快要能安静了。 还未大家想明白,便见羊长和羊角起了口角。 “不是,你没刀怎么抢。” “你有刀你也没抢到!” “你没刀更抢不到。” “……” 一众的土匪们看着这两人说着争着就梗着脖子,扭打着了一起,似乎习以为常般无动于衷。 青妤默默的拉着时锦站远了些。 看着这闹嗡嗡的一群人,时锦十分不领情的避开青妤的手。 半刻钟后。 羊长和羊角仍然吵得热火朝天的。 显然,青妤不想阻止羊长和羊角辩驳是有缘由的。 打从她第一眼看见两人起就发现都是受不得激的主,但凡意见相左便能吵得你死我活。她见的次数已然完全数不清,每次二人吵得眼红脖子粗的,来来回回偏偏还就那几句的台词,不嫌腻得慌,而外人极难能打断他们,最后还是哥两好。 索性大伙就让开场地,让两人自由发挥。 青妤摸清了他们的脾性,这才有了抛砖引玉的一出,此时正惬意地吹着这炎热的风。 锦瑟华年(23) 在树冠下,青妤有意想和时锦说说话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奈何他清俊的脸上,端着严肃,甚至颇为嫌弃的睨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 青妤一脸懵逼,怎么惹着他了? 她想了想,这么热的天气再和少年来一场言语上的厮杀,定是不好受。她只好靠在树干上,同样秉着一脸的冷,看戏般的看着前方武斗式的两人。 不用暴晒的感觉真好。 不远处羊长拽着羊角的头,梗着脖子吼。 “你没刀抢不到银两……” 羊角一腿勾着羊长,两手都被羊长扭扣在一块,还要艰难的回:“是你有刀也抢不到……” “咱找大当家评评理。” “评理就评理,你先松开我……” “你先松。” 羊长和羊角说着松手,但二人谁也不松口,二人就这般拐着腿扭着身子缠在一起向青妤走去,没几步的距离,二人就到了青妤的跟前都争抢着先说话。 “大当家你评评理到底是羊长说的对还是我说得对?” “你没脑子还问大当家?” 听到羊长讥讽他,羊角梗着脖子撞向羊长气愤道:“你说谁没脑子?” 耳根子刚清净会就来吵闹,青妤直接黑了脸。她抬手招呼过一旁的土匪取来他手中的木棍,往树干上横劈而过,砰地一声巨响,树干都晃了晃。 正在争吵中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青妤。 羊长和羊角感觉青妤比以往的霸道还冷冽,一致地望了一眼落在地上成堆的树叶,大当家的实力什么时候暴涨了。 思及此。 羊长和羊角默契且迅速的松开对方的手脚。 不知是慌的还是怕的,两人脚拐脚直接磕绊在一起,摔在地上,正要吵起来,便看见眼前的木棍抵在两人的中间,散发着威胁的气息。 羊长和羊角噤若寒蝉。 二人快速的爬起来站好,心里却对此次的打劫多了几分信心。 时锦虽面上没关注青妤,但他一直时刻瞥着余光,注意着女土匪的动态,寻找机会逃跑。 见此,他对青妤的女土匪行径再次加深了认识。 有着这般强悍的武力值对他逃跑是十分的不利,他不由得便捏紧了身侧飘逸的玉带,无论如何都要找准时机伺机逃跑。 - 另一边,羊长和羊角秉着认真认错的态度,将问题迅速绕回正轨上,赶忙问青妤土匪最需要的要有什么。 青妤:“……” 这茬竟然还没翻篇。 她只是为了能站在树荫下乘凉,随口一提的话。 青妤无言的敲了敲地上的尘土,想再敲打一下羊长和羊角。 眼前的人冷着脸,看不出情绪的模样握着长条木棍在地上狠戳,土匪们不由的心尖一抖,默默的向后退向羊长和羊角递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羊长和羊角,想退,但看着青妤黑沉沉的脸,不敢,立即收回伸出的半只脚。二人在身后搓着手,瞄着那根结实的棍子,压制着颤抖的手。 青妤见此,睨视了一圈众人神色不一的表情。 若是不说个理由,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作为土匪头子的威信。 她故作深沉的说道:“做一个土匪呢,最重要的就是气势。” “……” 锦瑟华年(24) 青妤的话在寂静的树下抖了抖,有些消散。 气势是什么? 土匪们大概没觉得自己哪里没有气势,或是没能理解青妤的话,一致默默的张了张嘴有些疑惑却没开口询问。 倒是一旁的羊长和羊角想到什么说什么。 “大当家,气势是什么?” “……” 青妤一噎,顿觉这群土匪是一群比较傻的土匪。 她只是想在树下避避太阳,怎么就那么多问题。 青妤不想和他们掰扯。 她默默的侧了个身。 恰好右面行驶来一辆四面镶金裹绸的马车,转着轱辘晃晃悠悠而来,前后还跟着些许随从打手。 “大当家,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羊角激动的拽着羊长的胳膊叫了起来,眼神都在放光。 “快快快,大家准备好,回到土坡上准备一举宰了这只肥羊。” 听到羊长的话,一众的土匪们顾不上什么气势不气势,他们迅速的整理着头上的草垛,抬步向后转去。 青妤看着一群风风火火的土匪,清冷的声音喝止道。 “站住,都跟着我!” 闻言,土匪们还云里雾里的,身体已经顺从的跟着走在最前端的青妤,疾步大摇大摆的站在大道上。 青妤出声说道:“一会就拿出你们的气势震住他们,你们都听见没有!” 众人一脸茫然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虽然不知道青妤说的气势是什么,但是能宰羊就对了便应声附和着。 - 另一边马车里的人。 “二公子,前面有人。”说话的人有些紧张。 “那又如何?” 马车里的人朗声中带着颇有些嚣张的意味。 随从有些害怕的解释道:“公子第一次出行有所不知,这望月山山上有恶匪,公子……要不要绕山回城?” 男子闻言不耐烦的出声道:“怕什么怕,我听我爹说这些土匪不过是些虚张声势的草蛋子,压根不行。” 男子的语气里似乎对望月山的土匪门,不屑一顾。 马车边的随从可能将男子的话听了进去,挺直了腰杆,眯了眼说道:“公子说的是!” 男子有恃无恐的吩咐。 “一会儿你就把马车停在他们面前。” 刚被安抚下的侍从,听到这话,又不安的又弯了腰,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心里直打鼓。 弯曲而过的山道,马车不避不闪,不慢不快径直的停在青妤和土匪窝们的面前。 土匪们:“?” - 青妤这边的土匪们,十分的纳闷不已。 这还是第一次没等他们冲出来喊,过路的人就已经先将马车停下来了。 莫不是有诈吧。 还是这就是大当家说的气势? 羊角崇拜的看着青妤,有气势原来是这样嚣张的感觉,让人见了都不敢跑。 羊长站在青妤的身后,小声的嘀咕:“大当家的,我看着这形势不对。” 对于羊长的担忧,青妤没有放在心上,“没什么不一样,这都是待宰的羊。” 既然对方能先停下来,这不也省事了不少吗。 羊长转念一想,是这样没错,但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想不通,转身吆喝着一众土匪冲上去,大喊:“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开,望月山是我家,要想过我家,留下金银财宝……” 锦瑟华年(25) 羊长喊完打劫的一溜串的台词,身后的土匪们跟着吧啦吧啦不带停顿的往外嘣。 青妤听着额际狂跳。 刚说好的气势呢!这听起来一点都不煞。 就连一旁的时锦都望了青妤一眼,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同流合污,做着违背道德的事却又感到迷之愚蠢! “哈哈哈……” 羊长和羊角带着人刚喊完,马车里就发出更洪亮更长地一串笑声回应。然,听起来更像是嘲笑。 羊长和羊角对视了一眼,回过神。 一个甩着这长棍直指一排的随从,一个甩着大刀在空中秀技。 二人气愤地怒吼一声。 “我的刀(棍)不长眼,快点儿把银子交出来……” 马车边的随从立即抽出悬挂在腰间的长刀,挡在前面,等着里头的人说话,只是迟迟没等来声音,便学着男子发出一阵阵嗤笑声。 闻声,这简直是一种侮辱,土匪们受不得刺激,龇牙咧嘴一脸凶相的冲上去。 双方火拼了起来。 本来想先出手镇住全场的青妤,她发现时锦脸色难看的不行,便悄悄放下抬起的腿。 不明其意。 青妤直问道:“你怎么了?” “……” 时锦觑了她一眼,未答,只是眼里的敌意又冒了出来。 青妤心里困惑不已。 她这是哪里又惹得这弱弱的少年不高兴了。 青妤正在专注的思索检讨自己,便听到身侧的人冷笑了一声,并带着厌恶的说了一句:“一丘之貉。” “……” 青妤瞥了一眼,没好气的回他:“你现在和我一路人。” 时锦闻言,立即退离一步。 以身作答,他拒绝。 土匪们和随从打的难舍难分,全是鬼哭狼嚎,痛叫的声音,林间大道上混乱成了一片。 虽然土匪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但时间久了明显打不过对面的人。 落了下乘。 见此。 青妤拽过一旁突然发脾气的时锦,无视他的挣扎,别过他的手,将人拖上前。 靠近战圈里。 拍了拍身影随晃的土匪的肩膀,正在交战中的人,以为是对面的人,条件反射的向后一挥。 青妤带着人,眼疾手快的避开。 土匪扭过身发现是青妤,知道挥错了人,哆嗦的喊。“大大大当家……” “你看着他。” 青妤将时锦放开,接过手里的木棒子,冷声留下一句话,便冲进了战圈里。 “……” 土匪看了一眼英姿飒爽的身影,再看看一脸黑沉的时锦,莫名的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此番,一个念头闪过,时机到了! 若是能逮着机会逃跑,时锦不介意是谁看着他。 尤其是他听到马车里的声响后,更是想立刻脱离这个土匪窝。 土匪按照青妤的吩咐,眼也不眨的紧盯着人,仿佛只要他眨眨眼,人就能从他眼前消失般。 土匪更是在看到时锦的眼睛,一直不知道在打转什么,他就心慌的拽住了人。 时锦:? 时锦睨了一眼面前的人,他做不出什么粗鲁的动作,那只手只是甩了甩袖子,没能将那黝黑的手甩开,他唇瓣轻启绷着声音道:“松开!” 土匪憨憨的直摇头。 锦瑟华年(26) 时锦摆出嫌恶的脸瞪了一眼土匪,他更不想去掰那只黝黑的手,不能忍受! 时锦心里的怒火蹭蹭蹭往上冒。 他努力地将青白的袖摆,使劲的从土匪的手里往外拽出。 土匪对他这奋力抽袖的样子不为所动,只拽紧了另一头的衣摆。 两人的脸色都出奇的难看,明显是都用上了吃奶的劲儿,直至手里的丝绸裂帛而开,二人瞪着袖子看了一眼。 空气中凝滞了片刻。 “……” “……” 土匪反应过来后,他丢下手里的碎丝绸并迅速的跳开,换了个方向,拽住另一只袖摆。 时锦气怒的站在原地,默念贤者圣人之曰。 他心里仍难掩突突突的怒斥:书不可匪较也。 - 画面转至战圈里。 土匪们吃力的应对着那些随从打手,工具上的差距完全没法和人比,打手手里握着的全是大刀。 他们这边是锅碗瓢盆,千奇百怪。 忽然一致的理解了,为何对面的人有恃无恐。 但正以为自己又要空手落败,抢不到银子之时,青妤手持木棒子,遒劲有力的挥棍而下,来一个打一个,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青妤一副气场全开,连周围的树叶都伴随着唰唰唰的落下样子,让对面的人抖着手上的刀子晃晃悠悠,不敢上前攻击。 土匪们忽然间就像开窍了般,好像理解了青妤说的气势,这杀气隔着老远他们都感受到了,要不是眼前的人还是黝黑长相的大当家,他们都要以为不是一伙来的了。 须臾之后。 青妤不费吹之力的放倒了一片的人,那些嘲笑土匪扛着大刀的人纷纷抱腿嚎痛。 地上的人惊惧地望着眼前浑身杀气的女土匪。 瑟瑟发抖的向后挪到马车边。 青妤身后站着的人惊讶又崇拜,看着暴力值拉满的大当家。 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马车里的人,听见安静下来的声音,狂傲的笑了笑,拉开车帘子,以胜利者的姿态高声的说道:“勇子,我就知道他们这群土匪不行,被你们打得落花……”水了吧。 远处的时锦闻声后,他微侧了个身遥遥的望了过去,时家二公子时昌。 时昌从马车里屈身踏出,话还没说完,便咽了回去。 这是被打得落花流水了! 可谁能告诉他,倒在地上的人怎么变成了自己人。 时昌做梦的眨了眨眼。 时昌不可置信的对着地上的人指责道:“我爹不是说你们是元城最厉害的打手吗?怎么连这群没用的土匪都打不过!” 打手很想回话。 这是打得过土匪,打不过的只有那一个女土匪。 只是他们这一触及到青妤的冷然的眼睛,哆嗦着提醒的话卡在了嘴里。 他们也没听说望月山的女土匪,这么厉害了! 时昌还在气急败坏:“我告诉你们,你们没保护好我,到了元城我让爹收回给你们的银子。” 只是没人应他的话,青妤踏着漫不经心的步子,不耐烦的敲了敲车辕,开口道。 “快给银子!” 时昌被这声响吓了一跳,回过神,看着面前的人。 不过就是长得壮了一点的女土匪。 他怕什么! 锦瑟华年(27) 时昌站在马车上俯视而下,瞪着两个鼻孔,骄横的对着黝黑的青妤说道:“我告诉你,识趣的让开道,爷高兴还能打发你几两银子。”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青妤杵着木棒子敲了敲,回道:“可以。” 听见青妤轻而易举妥协的回答,时昌正得意,果然这些土匪都是些没用又没见过世面的草蛋子。 他正要嘲讽几句,张扬的笑意便僵在了脸上。 “要腿还是要命!” 那冷冷的话回荡在林间,寒意直窜到天灵盖,下一刻他便感觉到腿边抵着木棍。 时昌闻言心惊胆战的颤抖了腿,稳定心神,威胁道:“我爹是元城首富,你敢动我……”试试? “啊……” 时昌瞬间倒在车辕上,惊慌的捂着腿。 时昌脑门一个劲的冒冷汗,惊惧的喊着:“勇子,勇子,爷腿断了……” 那被叫勇子的随从,听到声音,愣愣的往打手身后躲,不敢应声。 时昌恨怒的向青妤咆哮:“贝戋人,爷要你的命!” 谁要谁的命还不知道呢! 青妤移动木棒子到时昌没有受伤的腿上,重复道:“要腿还是要命!” 时昌瑟缩着完好的腿,撑着腿向车辕里边挪去。 只是被抵在腿上的木棒子,用力的戳着他完好的腰骨间,这没能让他移动分毫。 又疼又怕。 时昌本来一身整齐华贵的衣裳,此时看起来既狼狈又颓靡。 与此前张狂嚣张的模样,截然不同。 时昌闻言,抖着唇不敢在反驳。 “都,都要……” 看他这前后没骨气的样子,青妤嫌弃极了。 青妤淡淡的回他:“给银子。” “没……没有……” 时昌不敢答应,此行出来他本就没带银子,而且他是奉时老爷的命去阳县商铺收银子的,现在没收完不说。要是再把仅收回来的银子再交出去,回去更是面上无光。 再落得个办事不利的名声,那时家…… 没等他思考完。 时昌嗷叫的抓着车辕壁上的手指,泛着青白的抠住板边,高声惨叫出声。 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当着大伙的面,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我,我我有银子。” 羊长和羊角带着土匪,激动的将马车和随从围住,马上就能有银子了。 他们顺带的顺走了地上的刀。 远处的时锦对此发生的事,面无表情。 倒是听见这一声声的惨叫,莫名的就顺气了许多。 他觉得一定是这山寨的匪气,影响了他。 青妤不管面前的人怎么想,就是简单,粗暴的要银子。 现在要做一个合格的女土匪。 “你这银子比命还重要,不然就不是断腿这么简单了!” 这声音冷淡又漠视。 时昌被这再次出声的威胁,以及横亘在脖子上散发着凉意的木棒子,真的害怕的哆嗦了起来,甚至话都说不出口了。 不敢端着盛气凌人的姿态。 对着面前的人那不出色的脸,眉眼间透出的冷意,都像是杀气。 他还要什么面子,银子啊。 他现在都快没命了! 时昌直觉得喉间的木棍,粗粝的让人疼,默默的抖起手,说:“要,要命!” 锦瑟年华(28) 有了时昌满意的答复,青妤随手就松开了木棒子。 这算是给他的教训了。 方才在打斗中的时候,青妤就默默的分析了一遍,时锦正是在这人发出嗤笑后,脸色变得不正常的。 既然惹着自己的人了,就该打!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也不算白挨。 谁让时锦听着他的笑声就变脸了。 她又差点儿冤枉的背上了一口锅。 羊长和羊角在青妤的示意下,将车辕上的人直接丢到地上的随从堆里。 那群不吭声的随从接到人,装死的当做没看见。 羊长和羊角最是亢奋的从马车里找出银子:“大当家的,我们能吃好几天的肉了……” 肉肉肉…… 青妤无感的看了一眼自己壮实的身材,默默的下了决定,还是吃素吧。 就这山寨上,穷的揭不开锅的伙食都能吃成这样。 若是天天,顿顿有肉。 她不得长成一座大山啊。 土匪们将银子,马车里值钱的东西全都扫荡一空。 最后,青妤让人连马车都要带走。 土匪们顿觉得青妤的形象高大了起来,一定能带领望月山寨走向吃肉喝酒的好日子了。 这比他们还狠,不愧是大当家。 - 断了双腿的时昌躺在地上,他恨恨的看着土匪们收刮钱财的行径,不敢吭声,只怒容满面的抬手,打向离他最近的随从。 众人战战兢兢的低垂着头,不知土匪们会不会劫财完,还要命,只好拼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被打的人,扛着痛,心里对这断腿的男子还能作妖极其不满,,怨毒的想着就应该让这帮土匪取了他的性命。 若不是看在他是时家二公子的份上,他真是想回手打回去。 时昌打着人不停歇。 一边又疼又怕的敢怒不敢言。 蓦地。 在青妤和土匪们收拾妥当,准备离开之际。 时昌眼尖的看到了不远处的熟人,顿时大喊大叫的喊了起来。 叫住的人大家都不陌生。 土匪们一致的看向时锦。 这近来的两次抢掠来的人,一个是他,一个和他有关。 羊长和羊角默默的捂紧了抢来的银子。 毕竟他们的大当家看上的是时锦面如冠玉的容貌,而不是他兜里的银子,万一一个心软又给还回去了,那真是亏大了。 上一次要不是他们背着青妤去向他的侍从去搜刮银子,改善了一阵山寨里的吃食,他们一定还没吃上荤食。 差点儿不知道肉味是什么滋味了。 再加上,时锦将青妤毒害之后。 大当家虽说看起来安然无恙,但俗话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谁知,这是像是没发生过般,青妤对时锦更是连洒洒水的处罚都没有。 这他们是看出时锦在青妤心中,非一般的地位了。 深怕时锦向青妤吹个暖风,就将银子还了回去。 羊长和羊角嗫喏的跟站在青妤的身后,想了想道:“大当家,这您要不要将这人也抢回山寨?” 闻言。 青妤睨了一眼羊长羊角说道:“你们想要?” “大当家,我们是给您备着的二房。”羊长笑了笑。 “……” 锦瑟华年(29) 羊长和羊角瞥了一眼地上的时昌,此人样貌非但不差,而且还和抢来的时锦有些相似俊朗,莫不是大当家就喜欢这样的小白脸? 思及此。 羊长和羊角默契的看向了时锦。 复又默默的摇了摇头,没有时锦的风姿斐然。 “你们若想收个夫人,可以带回去。”青妤汗颜了一瞬,淡淡的回了羊长和羊角的话。 “?” 二人一头惊恐的摇头拒绝。 同为男子,他们要这男人做什么,要抢他们也该抢女子回去。 青妤睨向地上的人,问时锦:“你认识?” 时锦想也不想便答:“不识。” 又骗人了。 “那走吧。”青妤没想着此时揭穿他的谎话,干脆的大手一挥,准备带着土匪们撤,谁知站在原地的时锦,动也不动的看着地上的负伤累累的人。 这样子,估摸着不止是认识这么的简单。 土匪这边的人,伤的也不少。 青妤便让羊角带着人先撤走,土匪们看了一眼地上的打手,不放心的拒绝道:“大当家,他们人多势众。” 若是他们一撤,地上的人数可就比青妤带着人多了。 “……”青妤望了一眼土匪群,这加起来的人不也比对面的人多出许多吗,你们都没打赢,便清冷的说道:“无妨。” 土匪们看到青妤挥动着手里的木棍,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心尖一抖。 想到此前的情景,羊角带着人赫然地抬步离开。 幸亏是自己的当家人。 最后,只留了羊长和没受伤的人在事发地,他们与地上的人面面相觑。 两方的人不远不近的杵着。 只是有一方的人马皆在装死,还有一个人分不清形势的在吵吵嚷嚷。 “时锦,你还不快点儿滚过来!!!” 一会儿喊着时锦过去扶他,一会人对着时锦骂骂咧咧。 只言片语里。 青妤只听出了时昌对时锦吆五喝六的盛气之感,他是不是忘记自己的断腿之痛了。 “闭嘴。”青妤对着地上的人冷喝一声。 时昌瞬间气弱,呐呐的闭上了嘴。 时昌第一时间看见时锦的时候,太过激动,顿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才像以往般习惯性的支使他,出口便叫他。 陡然安静下来的场面,只有风吹过树冠的声音。 时昌这才意识到时锦是和女土匪站在一块。 时昌正视的望向时锦,发现他和那群土匪窝里的人一样,他们都带着草垛在头上。 若不是一身青裳锦服与之不同。 他倒也没认出人来。 时锦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的人,幽幽的眼神里不知在想什么。 青妤瞥见那一阴沉沉的脸直嘀咕是骗子。说好的不识你还看的一脸专注,青妤不悦的瞪了一眼时锦。 转瞬,青妤见着时锦忽而平静而下的脸,询问道:“有仇?” 时锦未答。 倒是地上的时昌,看着女土匪对时锦温和的态度,抚着极疼的大腿,灵光一动。 “你从家中偷跑出去,就是为了和这山头的女土匪厮混在一起?” 闻言,时锦无动于衷般睨视着地上的时昌,仿佛就像在看一件死物,那寒凉的光在这炎热地天里,让人不禁一哆嗦。 锦瑟华年(30) 时昌察觉到自己的害怕,怒不可遏。 他竟然怕这弱不禁风的时锦?简直启齿大辱。 时昌愤愤的瞪向时锦吼道:“我告诉你,你与这女土匪打伤我,爹知道一定会将你关起来。” 时锦紧了紧握在一起的手,冷了脸。 “呵……”时昌冷笑一声,又道:“跟你这女土匪又有何干系。” 当然有关系,时锦是压寨夫人。 青妤一脚踹上时昌的腿,顿声而道:“说。” “嘶……” 青妤不耐烦的摸了摸木橼边,手痒,这人就是被打不记疼,明明都成这幅鬼样子了,还在坚持找事,若是如此,他可不介意让他的手一并断了。 “……” 肩上抵着木棍。 时昌脚底的寒气又蹭蹭蹭的冒了上来,磕磕绊绊的回答道。 “我我……是他兄长。” 时锦是有两个兄长,看着这个飞扬跋扈的人,不知是其中的哪一个。 若是亲缘近些的,那时锦岂不是更寒了心。 青妤看了一眼神色未动的少年,猜不出,索性不管,又问道:“你们家中人口几人,详细说说。” 时昌不明其意,但不敢不答。 青妤这才知道面前的人,这是时府的二公子,庶子。 对于他们时家的三四个姨娘,并不感兴趣。 又从他口中得知,对于时锦的离开,似乎整个时府都没放在心上。 青妤有心安抚几句全程冷脸的少年,但场地不对,时机不对,默默按捺住。 青妤转头问时锦的意见。 “要不要将人扣下?” 青妤总觉得将人放回去,估计又得是一桩麻烦。 时锦瞥了一眼身侧高出他些许的女子,不出挑的容貌,唯独一双眼睛平静而淡然。 时锦莫名的感觉有些熟稔,扭过头不答不回,转身就走。 青妤无言的看着少年抬步离开的背影,这是何意。 带! 不带!? 你倒是说句话啊。 青妤直想扶额,只好抬步跟上。 时昌早已察觉出青妤和时锦之间的小猫腻,幸灾乐祸的说道。 “锦弟,你说若是爹知道你离家出走在这望月山跟了个女土匪,你说他老人家会不会气死?” 只是时锦脚步未歇,听而不闻。 青妤撤步,折回。 原本已经回要走的人,突然又回身回来,吓的时昌肩膀一缩。 “羊长,将人带走。”青妤沉着声发话。 羊长带着人抓住时昌。 时锦忽然幽幽的说道:“我跟你回去,你将人放了。” “……”放不放,你都要跟我回去。 然,青妤依言,将人放了。 大不了来一个解决一个。 走在林间飘逸俊朗的少年,听到响动声后越发的沉默了下去。 - 青妤带着一帮土匪走后,时昌才从作妖的状态里回过神嚷嚷道。 “你们找死是不是?还不赶紧过来扶爷起来。” 一众土匪和青妤一走,时昌瞬间就恢复成时家二公子的高姿态,指挥着打手小心翼翼的抬起他。 仿佛刚刚贪生怕死的人不是他。 回元城的一路上,他好似痛觉才觉醒般。 一边怒骂时老爷找来的打手毫无作用,一边哭嚎着自己断了的腿。 锦瑟华年(31) 由于青妤将时昌的马车带走了,他们只能徒步走回元城。一直到天色降临,时昌和随从们在摇摇晃晃的到元城郊外。 时府。 大堂里摆了大席全宴,一桌的精粮琳琅满目,屋里的陈设金光闪闪,好似无一不彰显着富贵二字。 一身素雅的女人,面上脂粉金钗,看起来有些不相衬。 时老爷看着女人焦急的攥着手在厅中来回踱步,眼晕道。 “素娘,你先坐下。” 素娘定住脚,惊慌道:“老爷,昌儿天不亮就出发去阳县了,最迟酉时也该回来了,现在都快亥时了,会不会出事了。” 时老爷:“昌儿带了元城最出色的打手,素娘放宽心吧。” 素娘:“这途经望月山的土匪寨,说不准就是遇上事了。” 时老爷:“我这也不是第一次从望月山来回的收租了,不都平安的回来了?” 素娘听着时老爷话里话外的坦然,按住心里的不满,眼珠子一转顿时哭了起来:“昌儿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儿,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素娘哭也不是大哭,倒是梨花带雨的小声啜泣。 时老爷抱着人安抚了几句,不起效果。 素娘一直哭个不停,时老爷顿时也不耐烦了起来,甩开手推开素娘吼道。 “昌儿要是有事,也是你哭出来的。” 闻言,素娘怔愣的看了一眼时老爷,仿佛不相信对她疾言厉色的是时老爷。 素娘变了变脸,恢复神色。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笑道:“老爷说的是,都是素娘的错。” 素娘安分下来的话,时老爷这才缓了脸,道:“坐下吧。” 素娘惯会察言观色,她心思转过了几个弯,在时家汲汲营营经营了多年,她还要仰仗着时老爷才能扶正,想到这,便不再反驳。 刚落座。 时老爷和素娘便听到时府的大门口,一声高过一声熟悉的声音在哭天喊地。 素娘便惊骇的睁大了眼睛,紧着苏帕捂住嘴站了起来,哽咽了声。 “昌儿,谁把你打成这样。” 时昌哭喊着声道:“爹,娘,是时锦。” 时老爷和素娘震惊的看向时昌,“你说什么?” 时昌语气肯定的说:“是时锦,都是他,我差点儿就没命了,爹。” 时老爷大概不信这个寡言少语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便问素娘:“锦儿真是离家出走的?” 素娘面不改色的撒谎:“是啊,老爷,家丁去送饭时,发现人就不见了。找遍了府上就是没看见人。” 时老爷问:“锦儿没说为什么走?” 素娘答:“老爷,这锦儿一直住在偏院里,老爷不许我去我便不去,我怎会知晓。” 闻言,时老爷竖起眉头,一脸深思状,那时锦为何不见了。 “爹,你们快别说了,我腿被时锦打断了。”时昌见二人不关注他,便叫了声。 闻言,素娘赶忙转移开话,说道:“老爷,先叫大夫。” 时老爷吩咐家丁去找大夫,让人将时昌抬进厢房里,留下了勇子和打手,重声说道:“素娘你去照看昌儿。” 锦瑟华年(32) 素娘见这时老爷的一番举动,留了个心眼,向时昌的贴身随从勇子使了眼色,勇子微微点下头,素娘这才安心的离开。 素娘一走,时老爷立即向勇子发问:“昌儿在哪被打的。” “回老爷,望月山。” “望月山上那群土匪打的?” 勇子点头。 那群土匪的身手他不是没见识过,这些打手足够应付才是。时老爷竖着眉问:“昌儿怎么说是锦儿打的?” 勇子想到望月山林间和土匪在一起的时锦,心里发憷了一瞬便一五一十的答道:“三公子和望月山山寨的土匪待在一起。” 即便如此,这些打手理怎么会打不过望月山的土匪,只是时老爷不解时锦怎么会和望月山上的土匪在一起。 时老爷惊讶道:“女土匪?锦儿是怎么回事。” 勇子犹豫了一瞬,又答:“不知,三公子不像被土匪劫持,倒像是和女土匪不一般。” 闻言,时老爷沉着脸站着,取下腕上的佛珠,转了一圈,看向打手。 “可真是如此?” 勇子见时老爷不问他,反问打手,莫不是对他起了怀疑?直到打手点头,他这才放下心来。 时老爷又再问了几句,便挥手让人下去。 - 时老爷背站大堂站了许久,忽而,转身喊来家丁备了马车。 厢房里的素娘和时锦谈着话。 “昌儿,你老实和为娘说是不是时锦打的你。” “娘,您难道不信我,我腿都被打断了。” 素娘看到时昌的腿上渗透出的血迹,心疼的道:“都怨你爹,好好让你去阳县收租,这时茂每日秦楼楚馆他不管,你出一趟门还差点儿丢了性命。” 时昌回道:“娘,这说明爹器重我,这时家啊,以后就是我的。” 素娘搅了搅手帕,提醒道:“这话可不能讲出来。要是被人传到你爹耳里,他准不高兴。” 时昌瞥了一眼素娘,随口答: “那有什么,爹就三个儿子,一个就会吃喝玩乐,一个和土匪搅和在一块,只要我好好表现,爹还能不把时家的家业给我?” “土匪?什么土匪?”素娘反应过来:“你这是土匪打的,不是时锦打的?” 素娘想想也是,就时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姑且也不可能是他打的。 素娘以为时昌是嫁祸给的时锦,便不放心的说道:“你和勇子事先有没有沟通好?” “沟通什么?” 虽说时锦在时老爷面前不受宠,但好歹是个儿子啊。 时老爷最忌讳的就是家宅不宁。 若是知道两人明争暗斗的,被发现,指不定谁落了个不好。 这下素娘着急了起来,拍打了一下时昌说道:“你这真是气死我了,怎么不和为娘早点说,不知道勇子看没看懂我的眼色,要是被你爹发现你撒谎,你这随从我定饶不了他。” “娘,你打我做什么,时锦本来就和土匪在一块。”时昌鬼叫了一声。 闻言,素娘顺了顺帕子说道:“你好好和为娘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时昌这才一五一十的将望月山上发生的事,说的添油加醋。 素娘听后才放心的道:“这也不算冤枉了他。” 锦瑟华年(33) 时锦虽说是时家看着不受宠的三公子,但是素娘仍然将他当做是时昌的劲敌。时昌不知素娘在担心什么,满不在乎的问道:“爹怎么还不进来看我。” “在外头问话呢!” 时昌小声嘟囔了几句,便见到勇子进来回话,说是时老爷出了府门。 “去哪儿了。” “回夫人的话,小人不知。” 素娘怒瞪了一眼勇子,掩去眼底的沉思。 倒是一旁的时昌见素娘还有心思问这无关紧张的话,又被无知无觉的腿扰的心烦,不满的叫了起来。 “娘,这大夫怎么还没到,我的腿都疼死了。” 这一声叫唤后,时府又是一阵忙乱。 - 几日过后。 青妤自认为和时锦相处的相安无事。 她也将时锦的贴身侍从福安放了出来,将人打发去寨子里做事。 虽然福安每次见着她都龇牙,但是迫于身处土匪窝,除开打水端饭的时辰,一直没敢往时锦边上凑。 唯一不对劲的就是,从当日放走时昌起,时锦将她当成了透明的人。 比如此刻。 如玉般的少年,垂着睫羽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弧形的影子,修长的指尖轻压在书角上,看着自己带来的书籍《中庸》,纹风不动。 好似时锦对自己身处山寨的事,已然忘记。 说来也奇怪,望月山上的野味极少,若不然这帮土匪也不会对肉馋成没见过的样子。 山寨里的人这些日子,种树的种树,种菜的种菜,养了一片的鸡鸭。 一时之间,没有人是不忙的。 这都多亏了时昌贡献的银两。 青妤提了个竹篮筐,一片阴影投在时锦的面前。 只见少年头也不抬的侧了个身。 这…… 你看吧。 青妤手挎着篮子,转身离开。 山上有一野果林。 距离当日山涧小溪的地方不远,青妤坐在凉快的树冠下,让袄袄在树上跳来跳去的摘野枣,将树上的果子向青妤投掷下。 青妤利落的伸手接住,轻咬了一口,脆汁可口,就是更酸一些。 大抵是酸酸涩涩的滋味,没什么人爱吃。 更何况这是一群眼里只有肉类的土匪,压根儿对这山间的果子不感兴趣。 青妤指挥着袄袄向树端摘。 这一片的枣子林,自由生长的很茂盛。 不到片刻的功夫。 袄袄摘了一筐满满的青枣子和鸡蛋果。 一人一狐在山中行走。 幸亏没土匪看见。 不然不知这群土匪会不会冒着狼光把袄袄抓起来,做了下酒菜。 走到山涧里,青妤将竹篮筐里的鸡蛋果一一的挑选了出来,放在溪边的石墩上。 青妤提着袄袄摘来的果子在溪边清洗,清澈的水从竹筐里穿淌而过,青枣子洗后犹如翡翠之色,看着让人垂涎。 青妤又尝了尝青枣子,没有第一个的酸涩,果大脆生,是个好的。 兴许是太久没出过琉璃镯。 袄袄在溪里扑腾的欢快,在溪里捉弄那些小鱼,用着它那小肉爪子抓起来,放回去,抓起来,放回去。 来来回回的鱼感觉在眼冒金星,不堪其扰的躲进了水草里。 等它玩够了,青妤才将袄袄收回了琉璃镯。 锦瑟华年(34) 一人一狐秉持着不能被土匪看见的想法,默契的回了山寨。 寨子里的水缸放置在阴凉的大树下。 时机便坐在这树旁的靠椅上。 树杈上爪曲而立着几只知鸟,唧唧喳喳的鸣叫,贯入齐耳,时锦盯着书上的字,蓦然,失了神。 尤不自知。 福安紧张兮兮的猫着腰,左顾右盼的跑来,便看见自家的公子在树底下发呆。 这不知道女土匪哪去了,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他得趁着人都不在,让公子赶紧的下山去求学。 福安越想越对。 福安伸手在时锦的面前,晃了晃。 “公子,公子?” “何事?”时锦翻过书,问道。 福安低声说着计划:“公子,我琢磨了几天,山寨里的恶匪对我看的没那么紧,我们趁着这时机下山吧。” 时锦直接说道:“不妥。” “?”福安抓了把头,说:“公子的意思是,这恶匪是做给我们看的?” 时锦摸了摸边角页,并未答话。 福安不知时锦在想什么,又低声劝道:“公子,女土匪不在啊,我们不下山吗?” “……” “下山做什么?” “当然是跑路了。” 福安理所当然的回完,发现这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觑了一眼时锦淡淡的脸色,凝滞的脖子僵硬的扭过头去。 “女女女土匪……” 看着出现在身后的青妤,福安紧张的声音直发抖,顶不住这冷冽的眼神,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福安瞬间就赞同了时锦的想法,这些放松盯梢的做法,都是做给他看的。 这女土匪真是心机深沉。 青妤刚走近便听到这随从要拐时锦下山,不悦的看了一眼后,无视他。 青妤将洗净的果子放置在时锦一旁的小矮桌上。 福安看着女土匪向前走了几步,站定在他的面前,不知她要做什么,心里不安极了。 直到看见她突兀的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福安受到惊惊吓般,哭了起来。 “女女女侠……公子救命啊。” 青妤忽略过福安的哭声喊叫,抬起手,折下稍高些的树杈,拿着手里的匕首将树杈上的枝干叶子,削落干净。 福安闭着眼睛干嚎了一会儿,发现迟迟没等来血溅当场,紧张的睁开了一只眼睛。 这才发现那女土匪,已经折身回到时锦的身侧,坐在一旁削着树杈。 那干净利落的手法。 看的福安脖子一阵阵的发紧。 福安悄悄瞥了一眼时锦,放心的睁开了另一只眼睛,他心里佩服时锦的强大心理素质,这般都能够云淡风轻的坐在女土匪的身边。 不愧是自家公子。 福安哆嗦着腿站了起来,颤巍巍的走到身边,站在一旁,紧紧的盯着青妤手里的匕首,深怕她这一刀扎向他们。 青妤冷淡的瞥了一眼福安,手里的动作未停的将树杈分截成一段一段。 一旁的时锦,细致的发现这女土匪话变的极少了。 倒也不像原先般强迫他。 这是他最大的感想。 时锦的余光时不时的侧目窥视着她那双粗糙的手,忽然间火气直蹿而上,像是火苗般扑不灭。 锦瑟华年(35) 当日在望月山脚下,面前的人为何会听他的话放了时昌,时锦不解更不愿深想,默默的收回目光,侧过了腿,背过身。 树冠间隙里落下的光,透过白皙的耳廓,看起来红的滴血。 半个时辰后。 青妤将头顶上折下来的树杈一一的削成了拇指般大小的长柄勺,光滑圆润的摆了一排。 青妤睨了一眼背对着她的时锦。 这……她有这么讨厌吗? 这都到一眼也不想看她的地步了。 造孽啊。 青妤站起身。 一直注意盯防青妤的福安,被她突然起身的动作惊吓般的后退一步。 眼前一直闪过磨刀嚯嚯的匕首。 青妤取过水缸里的水,将那削好的木勺子洗净后,又打磨了一番。 这才折身回坐,将竹篮筐里的鸡蛋果取出,果皮红润光滑,切下三分之一的尾端,青妤戳了戳一旁瘦弱的肩膀。 时锦想了许久都没琢磨清青妤的做法,更不想理会这女土匪。 时锦保持着镇定。 但是身后的人一直没放弃般在他的肩头戳来戳去。 本来已经消散的画面,一幕幕的划过眼前。 又想到她那恶劣的行径,都是因为自己在她背后戳后而导致的后果,又气恼极了。 “何事?”时锦凶巴巴的转过身,低吼了一句。 “……”她容易吗? 青妤心里又叹了叹,递上鸡蛋果,淡定的问:“吃吗?” 时锦睨向青妤手里的圆形果子,不解:“这是何物?” “没毒。” “……”时锦无言的看了青妤一眼。 上次女土匪也这般说,这莫不是一直提醒着自己给她下毒的事,记在心里。 时锦想着想着便想远了,脸色几经繁变,拒绝道:“不吃。” “……” 青妤觉得此少年很难搞,她顶着一张黝黑的脸,说不出轻柔的话,绷直了声说:“福安,你过来吃。” 福安听到青妤的话后,舌头一抖,差点没咬着自己,拒绝的话一个转弯就答应下了,“是是,女侠。” “福安。” 福安闪烁不停的眼珠子,抖着手就要接过,便听到更冷的声喊他。 福安及时的刹手,收回手,抖着声对青妤说道:“女侠,不……不不用了。” 好的。 这时锦不吃,还不允许自己的随从吃。 小气的少年。 那她自己吃好了。 青妤十分冷漠的收回了手。 时锦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声比脑快的阻止了福安,在心里把自己气了个正着。 那赌气般的瞪了一眼,显然很平静的青妤。 只见她拿着手里的果子,用她削过的木勺子,在果子里挖出一勺金黄色的汁水,上层带着一颗颗细小光泽的黑颗粒。 一勺一勺的吃的正欢快。 可见,这女土匪邀请他吃这不知名的野果,只是一时兴起。 这不是自己一拒绝,她就不管了吗。 一点儿也不符合土匪的霸道强势。 越看越火,时锦干脆的别过眼,眼不见心不烦。 显而易见,时锦都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 若是论刚掳上山那会儿,被女土匪霸道的逼着他吃饭,人家坚持不懈,他可宁愿挨饿都没这么想。 锦瑟华年(36) 青妤看着背对着她的少年默不作声,一连吃了两三个,又切开第四个鸡蛋果。 青妤又再次用矮桌上的木勺子的长柄头,戳了戳背着她生闷气的时锦,询问他。 “还吃吗?” 霎时,听到声的时锦便转过身。 待时锦回过神时,手里已经多出一个鲜艳光滑的外果皮,裹挟着里面都是橙黄汁水的果子。 他会不会接太快了? 女土匪会不会误会了? ###会不会…… 十万个会不会,在时锦的脑海里滚来滚去,他还要不要试图澄清一下,他是被迫的? 青妤第一次想钻进他脑子里看看,他在想什么。 这果子真没下毒,他倒是吃啊。 “不想吃?”青妤见时锦拿着鸡蛋果微抿着薄唇,似乎是真的不愿意吃,她也没有强迫人吃的心思,便打断时锦的沉思。 闻言,时锦怔愣的看了一眼青妤。 他睨向手里的果子,另一只手便将书本放下,取过矮桌上的木勺子,用行动回答了青妤他吃不吃。 青妤见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便问道:“如何?不好吃?” “……”还行。 但是不知回答的话,女土匪会不会误会他们的关系在改善?时锦皱着一张如玉般的脸,青妤顿觉得罪过,这鸡蛋果那么的难以下咽吗? 这总比她烤的鱼好上千百倍。 青妤伸手想取过时锦手里的鸡蛋果,却被他避了开。 时锦默默的甩开了那些奇怪的念头。 那些突如其来的气,又莫名的随着嘴里散开的酸甜,清润的汁水,稍显硬度的黑籽一块儿在唇齿间嚼碎,咽下不见。 见此,青妤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 他倒也不是一直对她冷声冷气的。 时锦对着这手里的果子,好奇不已。 这果子吃下后,似乎还能驱散一些炎热里的热气。 他在时府时,虽然总被苛责少物,但也不是没见识。 只是到了这望月山,最近几日才发现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在女土匪的手里都变成了能食之物。 思及此。 时锦便让福安取来笔墨纸砚。 将这些所见所闻,一一的记录了下来。 时锦提笔后,又问了问青妤这是何物。 反正也不待青妤回答,便唰唰唰的往下写。 “……” 青妤无语的又切了一个鸡蛋果。 她将鸡蛋果放在时锦的面前,拿过一旁的砚台给他磨墨。 福安一头雾水的矗立在一旁,看着女土匪和自家公子两相对坐的场景,总觉得哪里不妙。 - 羊角激动的从山寨外走来,高声打断静谧的氛围。 “大当家,这几天我们都按你说的全都忙活完了。” 青妤放下石砚,看着羊长和羊角带着人站在面前,一一的说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青妤静静的听完,便听到羊长似乎有些疑惑的问:“大当家的,我们这种菜养鸡的要做什么?” “你们不是要吃肉吗,养了杀。” 很对。 但羊长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轨迹般。 他们不是干的打家劫舍的事吗,怎么成日日下地干活了。 羊角没想那么多,拍了拍羊长的肩,问青妤:“大当家,我们什么时候下山抢劫?” “……” 锦瑟华年(37) 青妤睨了一眼亢奋状态的羊角,并未搭话,接着便听他继续道:“大当家,我们趁热打铁说不定还能再抢一回大肥羊。” 且不说能不能遇着大肥羊,但大小伙子你对打劫真热心。 咱好好在山头待着不好吗? 羊角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发现没人理他,便道:“大当家,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见此,青妤婉拒了要再次下山打家劫舍的事,向众土匪说道:“你们下山一趟,去阳县买些花种子回来。” 土匪们不解,这刚种完菜,难不成还种花? “大当家,我们种花?”羊长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青妤肯定的颔首。 羊长越发觉得这土匪做的是不务正业了。 想着青妤大当家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可能是因为抢了一旁的小白书生时锦。 这爱美的想养花了? 但是眼一瞅青妤那黝黑的脸上,要是再别上一朵鲜艳的花,那画面不敢想。 羊长仔细思量了一下,还是觉得种花不靠谱。 “大当家,还是种菜吧?” 青妤坚持道:“种花。” 羊角坚决的维护赞同青妤:“羊长,大当家说种花,咱就种花。” 羊长正想说些不行,便听到青妤不容置喙的吩咐他,多买些花种子。 “……” 羊长瞅了一眼白白嫩嫩的时锦,默默的咽下了劝阻的话。 毕竟是大当家第一次爱美。 “再带着些蜜回来。”青妤又取过一旁的鸡蛋果,一一的吩咐下去。 羊长不知青妤摘了一筐的果子做什么? 他又问道:“大当家这不是野果子林的果子吗?” 青妤让羊角分了,结果土匪们疑惑的拿在手里。 看这样子,他们这是没普及到这些鸡蛋果能吃,青妤开口说道:“今日剩下的时间,大伙先带着人去摘这红色的鸡蛋果,明日一起带进阳县去卖。” 这每一个字都能听懂,但组合在一起,羊长和土匪们就懵了。 倒是一旁的时锦听见青妤话里的名称,默默地在纸上画的活灵活现果子旁,填写上了新称呼:鸡蛋果。 土匪一问:“大当家,这能卖?这不是一直烂在山头里的果子吗?” 土匪二问:“大当家,那这青绿的果子卖吗?” 土匪三问:“大当家这能卖出去?” 土匪们纷纷觉得不可思议,奇怪不已。 况且他们真的是土匪。 为何突然画风突变,做的事情和土匪没一件相关。 青妤抬了抬手,大家便安静了下来。 青妤取过一个鸡蛋果,在土匪们的面前切开示意了一番。 将一旁的剩余的木勺子都分发下去,土匪们学着样子一一的吃后,酸酸甜甜的爽感,吃后还想吃。 顿时就赞同了青妤的话。 青妤看着鸡蛋果,想到另一条谋财之路,又说道:“还有一件事,你们先在望月山里找找有没有野蜂。” 经过鸡蛋果,羊长觉得青妤做事必有用意,便没多问。 土匪们点点头,感觉自己在干大事。 等他们讨论完后,青妤才出声,“不过,这个青枣子,还不能卖,应该是季节没到,口感还很酸涩。” 锦瑟华年(38) 羊角和羊长拿过青枣子尝了尝,确实是像青妤说的那般又酸又涩,脸都皱成了一团。 羊长指了指竹篮筐道:“大当家,这么多青枣子怎么办?” 青妤淡回:“你们先吃了。” “……” 羊长苦着脸吃青枣子,早知道就不问了。 安排好一切的事项后,土匪们分工明确的出了寨子,去砍树杈的一波,去摘红果子的一波,勘察地势找野蜂的一波。 一窝蜂的土匪领了任务,立刻便散去了。 时锦忽然就对这立说立行的青妤改变了新看法,若不是想到自己还是被掳上山的,还真想不到这女子是个土匪。 青妤想折身回去,想看看时锦奋笔疾书写下的内容,谁知比她更快的手直接卷起了纸张。 小气的骗子。 青妤嘀咕了一声,便见时锦让福安收了起来。 “……” - 翌日。 青妤看着领了时锦站在山寨外,向羊长叮嘱,“你们卖的时候,便说美白养颜,月余有效。” “……”听到这话的羊长等人,望了一眼青妤黑黑的脸,感觉是在骗人。 “大当家,虽说我们是土匪可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我们还没做过呢。” 时锦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更是出声劝道:“大丈夫有所言,有所不言,万不可欺人。” “……”青妤睨了一眼会骗人的时锦,不予理睬。 “你们就按我说做,拿着这果子吆喝只要日日坚持食其果,便可见效。若女子容貌姣丽,吃后效果更佳,男女老少皆宜食之。” 众人沉默。 青妤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你们还要叮嘱上一句,切不可贪食,一日两果便可。” 土匪们:“……” 羊长羊角都被青妤说的一愣一愣的,从没发现大当家忽悠人的本领这么厉害,还一套一套的。 虽然只听懂了大概的意思,不知道这果子是不是真像青妤说的那般见效,但是觉得很有道理。 时锦还想说几句。 面前的土匪已经将一筐筐的鸡蛋果,放在抢来的马车上,护送着马车准备离开。 福安在身后羡慕的看着离开的土匪们,他也想下山啊。 他和公子这要待在土匪窝里,什么时候是个头。 青妤见时锦还望着羊长等人离开的方向,问他:“你也想去?” 时锦闻言,没有说想还是不想。 时锦可没觉得女土匪会好心放他下山。 青妤偷偷的扶额,每天和时锦说的话,大多数都像在唱独角戏。 你就安静的做个哑巴少年吧。 青妤也不问时锦走不走,将手里的竹篮框都丢给福安,拉过时锦柔软的衣摆便向山寨外的路径上走去。 山间里的树参差不齐,高高低低的树影落下来,要比山脚下炙热的温度舒缓些。 林间里的风越是离山涧越近,越是带着凉意。 时锦看见这条山涧小溪,就能想起当日柴的发干的鱼,惊疑的看着小溪的鱼,希望青妤别再产生烤鱼的想法。 虽然抓鱼很好玩,但是这鱼……决计只符合那群土匪的口味。 锦瑟华年(39) 时锦跟着青妤沿着这条小溪上下来回的走了个遍,又穿梭在山林里走来走去,并不知晓她在找什么。 福安更是累的在身后直喘气。 他们哪能和身强力壮的女土匪比。 福安看着前面的青妤默默的想着,真是可怜了自家的公子娇贵的身子,何时受过这等苦,此时还要跟着她受累,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时锦睨了一眼脸不红气不喘的青妤,轻启薄唇问:“你在找什么,不若告诉我一块儿找?” 这么热的天,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在折磨人。 青妤闻言,站定脚步,看着一脸被红润浸染的脸颊,红扑扑的也太可爱了叭。 这若是被别人抢走了,她得哭。 时锦被这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的十分的不自在,仿佛自己是她的所有物般。 蓦然间,时锦暗恼自己的多嘴。 他没事帮女土匪做什么。 青妤拉着时锦坐在树干上休息,放开手里的衣摆,将他的腿刚曲直,便见着人立即把腿拽了回去,冷眼横眉地瞪着她。 不让看就不看嘛,这么瞪她做什么呀。 青妤对时锦的小气认知,又加深了一个度。 青妤旋身坐在时锦的身旁,想了想,还是大度的不跟他一般见识,再次拉过他的腿。 时锦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招,差点儿心脏没跳出来。 还没等他缓过神。 时锦已经见着青妤上手了,着急的坐稳后,努力的掰扯着自己的腿,对着青妤怒叫。 “不知羞耻,女土匪你你你,松手。” 福安站在远处见此情景,仿佛受欺负的是自己,便哇哇哇的大声叫嚷道:“女土匪,你不要轻薄我家公子。” 霎时,福安就丢下竹篮框,上前想拽出青妤。 在福安上手前,青妤抽出手,没让他碰到,冷眼扫了福安一眼。 “女女侠……”福安被这冷煞的眼神一扫,喏喏的收回了手。 福安看了一眼时锦,好似在告诉他‘公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青妤靠近时锦,低声威胁道:“你要再动,我就当着福安的面亲你了。” “!?”时锦睨了一眼一旁的福安,松开了手,女土匪的无耻他已经领略过了,这个人绝对说的出做的到,甚至会更恶劣。 福安被莫名其妙的瞪了一眼,郁结于心。 这他只有被女土匪收拾的份,不是他不帮的。 青妤抬起时锦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用上了几分力道为他按摩。 “……” 山林野树间,风打过旋树叶沙沙的声响,蝉鸣鸟叫声,时锦忽然便觉得都不如心头打鼓地声音来的响亮。 望着一脸低垂顺眼的脸,此时看起来倒是多了一些英气。 不轻不重的手劲,让疲乏了许久了腿肚子被锤的放松了些许,一阵阵从脚尖麻到了头皮。 时锦又想甩开那只手,抽回自己的腿。 只是一想到青妤的话,时锦又默默的放下了举起的手。 良久之后。 直到时锦催眠自己到麻木,才见眼前的人放开了他的腿,站了起来。 “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 青妤俯身牵过时锦的衣摆,等他。 锦瑟华年(40) 时锦看了一眼青妤的腿,视线落在那只粗粝的手上,那一身的粗布麻衣出现在眼底,芒光快速的闪过,那粗布麻衣瞬间碍眼了起来。 时锦依言站了起来。 三人从林中又回到了山涧小溪边。 这一路上,确实像山寨里的土匪说的一样,没有找到一丝野蜂的踪迹。 大概是望月山多是参天大树没长多少花,这山里才没有野蜂。 溪边的另一侧地势树木相对的少些,地势稍显平坦。 不知那边有没有。 青妤没敢将时锦放在这山涧边,一个人去。 她可不想一个人过去后,时锦带着人就跑的她找不到了。 于是,青妤没报希望地征求了一下时锦的意见。 “要去溪的对面看看吗?” “去。” “?” 这么干脆的回答,反倒是让青妤奇怪的看了时锦一眼。 原想还扛过去,看来又省事了。 三人站在溪涧边。 轻轻浅浅的水流没过鞋底,溪里的水不太深,走过最深的高度只到膝盖,溪宽大约有五六米。 三人被溪水沾湿的衣裳,又湿又重的垂在鞋面上。 青妤没有拉着时锦和福安去找野蜂,找了一些干树杈生火,烤衣角。 树墩下的三人围坐在一起。 青妤直接脱了鞋袜,挂在树杈上。 看着青妤这豪迈的动作,时锦的眼角抽了抽,别过眼,若是他再说一句不知羞耻,不知这女土匪又怎么的威胁他。 时锦侧过头,又见福安盯着姑娘家的腿看,怒拍了一下福安。 福安回过神,问:“公子,怎么了。” “……”时锦变了声的提醒道:“非礼勿视,转过去。” 福安怪异的瞄了一下时锦,无声无息的转过身。 闻言,青妤直想发笑。 什么时候时锦还这么正经的将自己当成姑娘了。 这会儿不是女土匪了? 青妤戳了戳时锦的肩膀,嗤问他:“你是不是中邪了?” “?” 时锦回头回瞪一眼,视线触碰到青妤红伤的脚,针扎眼似得迅速折回头,回道:“没有。”不识好人心。 青妤翻一面树杈上的袜子,说道:“没有就没有,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时锦闻言掩盖性的咳道:“清嗓子。” 骗子。 青妤决定不要回时锦了,认真的烤鞋子。 待她收拾妥当,穿上差不多半干的鞋袜,青妤叫过时锦和福安等他们。 青妤起身说道:“你们先烤着,我去周围看看。” 等青妤一走,福安立即靠近时锦,怂恿道:“公子,我们是不是可以跑了?” 时锦向青妤远走而去的方向看了看,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垂着眼睑,似乎眼里只有火苗和湿哒哒的鞋子。 “公子,公子?” 福安连叫好几声,就在他以为时锦不回答的时候,听到时锦低着声说道:“烤干了走。” “……”那还来得及吗? 福安想了想,说道:“公子别烤了,我们在淌过溪水,还是湿的。” “现在时辰不对。” “公子,我没明白。” “山寨里的人回程的时辰差不多了。” “……” 锦瑟华年(41) 听着时锦的解释,福安望着湛蓝闷热的天,又觉得怪怪的。 这哪里不对了呢。 他今儿没听山寨里的人商量回来的时辰啊。 “公子,我觉得……”能走。 “好好烤。” 烤啥啊? 福安瞥了一眼手里的鞋子,偷偷瞅了一眼时锦,突然冒起一个念头,公子自己不想走,尔后,又狠狠的甩开念头,怎么可能,若是不想走,之前怎么会让他找来夺命草,一心毒死女土匪。 一定是日头太晃眼。 福安不再想那些不靠谱的事,专注的烤着鞋子。 时锦一动不动的盯着火堆。 走与不走在脑子里打架,未能分出胜负。 福安说的对,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时锦迅速穿上皂底鞋,站起身,对着福安说道:“福安,走了。” “去哪?” 时锦未答,直接向来时的路走去。 福安惊喜的穿上鞋,立即跟上。 - 另一边青妤从草上直接踏过,压弯了青草,这应该是极少的人走过,才长得茂高且盛。 青妤劈了一根树杈在林间挑来挑去。 一直到出了密灌丛,野草地上茂密的野花簇拥在一起。 青妤沿着最密集的花丛横亘走去,这些花上有些许都停着野蜂,青妤确定了几分离这花间的林里走去,仰头向树上找野蜂巢。 青妤绕着树干间走,半刻钟后仍是毫无所获。 这不应该啊。 青妤想到时锦,又不放心的回去。 青妤站在烧火堆的地方,只剩下零星的火苗,一脸黑沉阴森森的说道。 “袄袄,我想吃人肉了。” 【……】这咬牙切齿的劲儿,袄袄一抖,只要不是吃狐狸肉就好。 青妤望着已经扑灭的火堆,吹个风都能飘起火灰,又说道。 “袄袄,人肉好吃还是狐狸肉好吃。” 袄袄团着小尾巴,道【……主人,可能都不好吃。】它只是没答话,主人就想吃它了。 “可以,先把毛拔了。” 袄袄一慌,努力挽回狐生。【不不不,人肉好吃。】 “不吃了。” 【?】果然猜不透。 袄袄睁着浑圆的眼珠子,生无可恋。 青妤一屁股坐在树墩下,拿着砍来的树杈在土堆里拨弄,扬起一片片的灰。 好气啊。 还是跑了,她要去哪里把人抓回来。 青妤取出灰扑扑的珠子,算了,还能拿着这个去找。 还是好气啊。 青妤将珠子丢回琉璃镯。 不就让你安分的烤个鞋子吗,这也能趁着她去探路的时候不见了。 青妤重新生起了火,脱下半干不干的鞋袜。 直到将烤干的鞋子穿上,青妤决定先回去林子里找野蜂。 反正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青妤刚走到密灌丛,便看到出现在面前的时锦。 青妤捻了捻身侧的手指尖,冷声问他:“去哪里了。” “找你。”时锦面不改色的答道。 骗子。 青妤上下打量着时锦湿哒哒的衣裳和鞋头尖,回道:“嗯。” 时锦盯着她黑黄的脸,他察觉到女土匪生气了,在地上的脚后跟搓了一步泥土,心底窜起不安的感觉。 时锦不自然的重复道:“我找了一圈没见着你,又回到溪对面,才过来……” 我信你个鬼哦。 锦瑟华年(42) 青妤知晓时锦说的不是实话,却不知他为何去而复返,对他编排的话,她懒得揭穿,只是声音更冷淡了些。 “知道了,走吧。”青妤越过时锦,走近密灌丛里。 “我……”时锦嗫喏的抓紧了手,想解释一番。 时锦看着远走的身影,复杂的眸子里也不知在想什么,便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我信你。” 骤然间,时锦心底的不安变成了剧烈的怀揣不安。 福安一言难尽的看着时锦。 他们都快走到山脚了,现在又回来,这是闹什么,公子竟然还试图和女土匪解释了一通。 时锦跟上已经不见身影的青妤。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脚怎么又带着他回来了。 明显回来后,心里好受多了。 时锦快步追上青妤,走出密灌丛,看见这山野林中的一片花间景致,闪了闪眸子。 风起花涌,一簇簇颜色各异的小花排列在一起,像是阳光下的七彩锦缎,琉璃绚丽散开醉人的香。 时锦随手摘了一簇淡紫色的花,长得高些的青藤蔓,一块儿被时锦折下,层层的缠在花径上。 青妤跟在一只野蜂后,在山间里打转。 她觉得不是自己傻了,就是这只野蜂有点傻,傻到迷失在林间没找到回家的路。 青妤决定换一只野蜂,直接转身离去,身后的野蜂忽而俯冲而来跟着她,赶也赶不走。 青妤只好带着这只傻傻的野蜂在林间闲庭信步,她愣是没再见到一只野蜂,垂眸望了一眼停在肩头上扑闪着小小羽翼的它,发出嗡嗡嗡的响声,有些郁结于心。 思及此。 青妤对着野蜂冷哼道:“这里的蜂子是不是都被你这只野蜂吓走了。” 说完,青妤又好笑的撇开头。 这只野蜂可不像袄袄般能听懂她说的话。 一日不成,多些时日或许能够找到,青妤不指望能够即刻就找到野蜂窝了,望月山也不是一天能够转悠完的,随即转身离开。 自我安抚了一会儿,青妤便见到时锦捧着来时路上的花向她走来,睨了眼他手中淡紫的花骨朵,移开视线。 肩上的野蜂循着它敏锐的嗅觉,飞向了时锦,停驻在花瓣上,前头的触角紧紧的钳住花蕊的心尖。 这傻傻还没良心的小野蜂,看见小花这么激动。 外头可有一片的花间等着你去采呢,偏偏要飞向时锦手里的花束。 默默在生时锦闷气的青妤,感觉更气了一分。 时锦捧着手里的花杵在青妤的面前,艰涩而赫然的看着一脸黑沉的眸子的人,斟酌的话在嘴里滚动了几下,缄默。 二人面对面静站着,穿过树冠的风带着一丝涟漪的花香,缓缓而过。 时锦循着对面的人的视线落在花束上。 这才看见上面停驻着一只小野蜂,煽动着小而晶透的羽翼,想了想递上花束,时锦轻启唇瓣说道:“蜂浅羽折花。” “……” 见她不应声,时锦翕动薄唇,紧张的捏紧了手中的花。 青妤怪异的瞥了一眼少年手中的花,淡淡地回道:“难道……这花不是你折的?” “……” 锦瑟华年(43) 听着女土匪淡淡的声音,时锦尴尬了一瞬。 他摸了摸花径上的枝蔓,垂着长长的睫羽,睨着手里的花表情僵硬,对着花上的野蜂婉转的说道:“我见这蜂与你投缘,这花便赠予你吧。” 青妤闻言瞅了一眼说这话的时锦,再看看傻的趴花上的小野蜂。 彻底的无言。 时锦是哪里看出她和愚蠢地找不到路的野蜂,有缘了? 气头上的青妤问他:“时公子这话从何而来?” 时锦一噎。 他这是在郑重的表示歉意,这人怎么不明白。 他转了转脑子,又道:“许是,许是它像你。” “……” 看看这说的是人话吗。 说一只野蜂和她相像。 青妤抬眸平视着面前期期艾艾的人,“时公子,我有一事不明。” 闻言,时锦绷直了身体站着,捏紧了手里的藤蔓,有些刺,忽而严肃了语气。 “你且问。” 望着面前的人,一本正经的脸。青妤捏了捏指骨,问的认真:“你我敌意分明,如今这是何意?” 凉荫之下,地树影沙,若间可鸣。 时锦低着头沉思。 自问以他和福安的脚程下山绰绰有余,且不说是不是中途会遇上山寨里人,他完全是没有必要回来的。 时锦低声嗫喏的道:“我,此前发觉望月山与我想的不大相同。” 青妤回的快:“哪里不同?” “简单,有趣。” 时锦答完,看了一眼看不出情绪的人,复又盯着淡花骨朵上的野蜂从左侧的花蕊上低飞而起扑在了另一瓣的花朵上。 他并没有昧着良心说话。 正如他所说的那般,简单有趣。 虽说他是途经望月山被俘虏上山,但是望月山寨里的生活让他见到了与在时家不一样的简朴,闲适。 此番,若是能在去秋山书院之前,一路上能有不一样的游历,写下所见所闻,作为游记,那应当是十分不错的一件事。 只是看着面前黝黑的那张脸,越发的阴沉,时锦并不觉得哪里答的有问题。 他抿了抿唇瓣道:“我……你,这花……” 只是他极力的忽视了心底升腾而起的紧张。他没曾想若是再更早之前,他只会极力的想拼个鱼死网破。 青妤闻言皱了皱眉,接过时锦手里枝蔓缠绕的花束。 见此,时锦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复又在青妤越过他之时提起了心,听到她轻声的问:“若是你觉得无趣了,会走吗?” 时锦闻言,他不动声色地别过身后被刺痛的手,追上青妤,问道:“你说什么,适才未能听清。” “……” 时锦是越发娴熟的做个骗子了。 见他避而不谈,青妤随口一答:“无事,走吧。” 如此轻而易举便避开了话题。 时锦不再追问,点点头,跟在青妤的身侧,心里一阵阵的翻浪。 “大当家……” 青妤已然没心情在找野蜂窝,对于站在花间旁的福安的问话,视若无睹。 福安看看走远的青妤,又看着走在一侧时锦,问了一声。 “公子,这女土匪怎么了?” 时锦直视着前方的人,对福安的话同样置若罔闻。 “……” 锦瑟华年(44) 福安挠了挠头一头雾水。 这一个两个都不回话,怪哉! 福安十分不解二人又是怎么了,赶忙追上,“公子,公子,等等我诶!” 回了山寨里。 青妤坐在大树底下,微瞌着眸子椅躺一侧,等着羊长和羊角。 一旁的时锦仍然拿着他的那一本中庸书,他是不是真的一字一字的看下不得而知,只有始终没有翻页的页脚知晓。 矮桌上摆着时锦摘放的花,一直跟在花上的小野蜂已然不见,它在越过山涧小溪之时,便已经回头飞了回去,大抵是溪涧的这一侧没有它的家吧。 望月山上沉沦下最后的余辉。 青妤半睁着眸子,觑着那一节节白玉般的手,袖摆上的清晰可见的青竹脉络像他的人一般,清朗如月。 时锦合着与这望月山,大抵是不大相同的。 “大当家,大当家,你这太厉害了。” 青妤一听见这羊角传来的粗犷声,犹如是耳边又重复起野蜂的嗡嗡嗡的声音,干脆的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 羊角见青妤这般黑脸的样子,霎时,噤了声。 羊长和身后的土匪们显然也是笑容满面,但没敢闹腾。 羊长板正的站在青妤的面前,说道:“大当家,按照你的吩咐我们今日带去阳县的鸡蛋果全部换了银子。” 羊长高兴的一挥手,让后头的土匪将换来的银子全都放在了小矮桌上。 谁知,那土匪一个不小心将矮桌上的花束挥到了地上。 不过,这花束在土匪的眼里比不上银子来的诱惑人。 “大当家,你看,这满满当当的全是银子,比我们去抢劫还来的……” 青妤眉头一横,道:“捡起来。” 土匪激动的声音直接被冷冽的声音打断。 他们不知从何时起,眼前的大当家就多了一股冷然的震慑之感,令人臣服。 羊长上前将这土匪拉下,捡起地上的用藤蔓扎在一起的花束,有一些脆弱的花骨朵落在地上,焉巴巴的。 羊长带着土匪乖顺的认错。 青妤不虞的颔首,面上淡淡的略过给那土匪分配了一个去山涧溪里提水的任务,提满一个月。 闻言的时锦望了一眼桌上沾着些土的花,不知在想什么。 倒是一旁的福安有些震惊。 这溪涧的另一侧不都是花,怎么这女土匪这么爱斤斤计较。 青妤对着羊长和羊角说道:“你们这几日便分批去山里找到野蜂窝,剩余的人负责种花。” 这果子的势头卖的正好,更应该乘势而上才对啊,羊角担忧的问:“大当家,还卖果子吗?” “不耽搁。” 青妤拿过桌上的银子,全部都交给了羊长,让他安排下去,自己便回了屋子。 羊长看了一眼手里满满的银子,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时锦,问道:“我们大当家的怎么了?” “无事。”时锦卷起书向青妤离开的方向走去。 “嗬,这弱不禁风的臭书生还给我甩脸色。” 羊长对着时锦的嚣张不满,他转头便板着脸,质问还站在小矮桌后的福安:“他是不是又惹我们大当家的生气了?” 锦瑟华年(45) 羊长语气生硬,福安想也不想便答:“没有,要惹也你们大当家的惹我们公子生气了。” 羊长不动时锦是青妤护着,这小小的随从气焰也这么张扬? 他冷着一张脸便说道:“羊角上去抓住他,看我今天不扒了他的皮。” 说着便要上手去抓福安。 福安当机立断的向青妤的院子跑去。 大树底下的人乱成了一团。 只是福安始终没能敌的过人多势众的土匪们,被围在水缸边。 土匪们倒也没下手打人。 一边还面对疾声厉色的拷问道:“你速速招来那书生怎么不识趣了,若是不老实,当心你这吃不了好果子。” 福安心道还不满,本可以现在远离这土匪寨子,哪还用在这追来跑去的,抿紧了嘴就是不答。 羊角说道:“你们今天一天都做什么了。” 看着这群凶神恶煞的人,福安只觉得势单力薄,公子怎么把他一个人丢在这虎狼之窝。 福安想了想,一手扶着水缸,喘着气。 他磕磕绊绊的答道:“我,我们就是在山,山里转了一天。” 话落,羊长和羊角打从眼里心里都不信。 羊长伸手一招呼,所有的土匪一拥而上,羊长等人倒也没想对福安真的下手,这可是大当家跟前红人的随从,这爱屋及乌的道理,他们明白着。 只是羊长和羊角的土匪们也没能讨得了好。 一众土匪被福安泼了一身的水。 山寨里的人和谐的不像被强迫上的上山的。 - 元城时家。 “滚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厢房里的男声极其的暴躁,伴随着话音落下的是噼里啪啦的碎渣子声。 一地的狼藉。 站在不远处的婢女,瑟缩着肩膀提着小衣摆,隐隐啜泣。 时昌听见这哭声,拧紧了眉头,他怒急而拍向床板塌,咆哮道:“哭哭哭,给爷找晦气呢。” 素娘端着一身,浅红梅色的素衣裙,捏着小梅花帕子缓缓走来,身后跟着四个女婢。 为首的婢女端着一盅药茶,摆在桌上,麻利地带着身后的婢女在厢房里收拾一地的碎渣子。 素娘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婢女,随意的道:“发卖了吧” 闻言,那婢女面色一白,不顾地上的碎渣子,便跪在素娘的面前求饶。 然而。 素娘面不改色的将人踹开,便坐上了时昌的床榻,低声说道。 “昌儿,莫要再胡闹。” “娘,大夫说我这腿好了也要坡。”时昌握紧了拳头,道。 素娘闻言,循着时昌的腿上看了一眼,咬牙说道:“你放心,这仇娘给你报。” 听到素娘的话,时昌握紧的拳头直接砸向了床榻,咬牙切齿的道:“这么多天了,爹怎么还不把时锦抓回来,给我报仇。” 说到时锦。 素娘的脸色变了变。 她不是没问过时老爷,怎么不去望月山将时锦抓回来,但是时老爷的态度是让她不必再管时锦与时昌之间的事。 颇有些将此事就此打住的趋势。 思及此。 素娘平静的眸子里露出了阴狠的意味。 锦瑟华年(46) 素娘阴冷的神色与她素雅的衣裳大有违和。时昌见此更是打了个哆嗦,这时又被房里女婢的声音,吵闹的头疼,打断素娘的沉思。 “娘,赶紧让人给打发出去,吵死了。” “好好好,娘这就办。”素娘快声应道,吩咐地上的人:“桃子,让人带去青楼。” 本是哭闹的婢女,直接刷白了脸。。 家丁拖着婢女出了厢房,隔着远远的门房,还能听见那女婢凄厉的声音咒骂素娘不得好死。 厢房里清净后。 时昌喝着素娘舀来的药汁,横着眉问:“娘,这几天爹怎么没来看我。” 素娘吹了吹碗里的黑透了的药水,答道:“你这铺子上的银两没收回来,你爹啊去收了。” 时昌奇怪的问道:“爹不是说就象征性的让我去练练手,怎么又去收了,这还没到秋收啊。” “这娘不知,等你爹回来,我让他看你,你自己问。”说着,素娘舀了一勺子的药喂向时昌。 听后素娘的话,时昌点头。 尔后,时昌又担忧的看着自己的腿,苦着脸说道:“娘我这腿坡了怎么办?” “不会的,娘会请来所有的大夫,一定治好你的腿。”素娘安抚着说,只是眼里的狠戾不留余地。 闻言,时昌攥紧了身下的衾被恶狠狠的说道:“还要打断时锦的腿,给我赔罪。” “都听昌儿的。” 二人谁也没将时锦放在眼里,随意的便决定了他的下场。 素娘说完便站起了声,将碗里的药水给了婢女。 “昌儿啊你就在房里好好养伤,娘去看看你爹。” 话落,素娘就踏着方形绣花鞋出了厢房,一路经过长廊,假山,青草花香的小花园在大堂外碰上了匆匆而来的时老爷。 素娘正想打算和时老爷说说时锦的事。 她便看见时老爷一脸郑重的脸,引着身后跟着一身道袍花白胡子的道士,素娘借着厅外的廊住避了避身子。 时老爷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出去。” 家丁依言向外走去。 大堂中已经摆放好茶水,时老爷让花白道士坐在上座,他坐在另一侧问道:“启天师,你看我时家十五年的气运蒸蒸日上,是不是和你当年说的有关。” 启天师捋了捋胡子,高深莫测的说道:“时也,运也,属锦之道也。” 面前的人一身祥云道袍,时老爷却抚着腕上的佛珠,慌乱中有些不伦不类。 他看着启天师不明其意,奇怪的回问。 “大师,这不是和你当年说的一样?” 闻言,启天师不在意的答道:“本道批言过:只需你善待锦运,财高和生,又何须再找本贫道而来。” 启天师刚说完,时老爷着急的道:“我多年如一日,并未苛责过他一分。可这时家近来连连失意。” “这且问你们是否真是如此,像贫道所言的去做。” 时老爷想了想,这后宅之事多是素娘操持的,他并不知详情。 他便有备无患的问道:“若不是,该当如何。” “锦运孤高,不可近。运有一劫,时也一节,锦尽,时也尽,若你们并未善待他,只能一一清算。” 锦瑟华年(47) 启天师道完微闭着白眸,不再言语。时老爷一听便明白启天师话里的意味。 十五年前启天师便说过,时家的气运与这刚出生的时锦息息相关。 正向他话里说的那般,时锦运高,不可近,否则便近其身,他便能反夺时家少有的气运,但若两相相安无事,便能庇佑时家。 最后更为重要的一点,从启天师的话中他是明白了时锦命中有一劫,若过不去时家的气数也就尽了。 思及此。 时老爷更是着急的满脸通涨,问道:“那又当如何挽救?” 启天师闭着眸子,掐着五指摇头晃脑,道:“不妥不妥。”倏尔,睁开了眼睛,激动的站了起来,“命数有变啊。” 时老爷一头雾水,不知怎么回事,只好跟着站了起来。 时老爷一脸恐慌,正当他以为时家就此落败之时便听到启天师说:“本是尽数之相,竟是峰回路转。” 时老爷问道:“天师,何意?” 启天师转了一圈,瞌上眸子捻着手指比划,道:“此子性定气坚,且遇贵人相助,定是飞黄腾达之兆。” 时老爷闻言,喜形于色。 “天师,可否说的具体些,贵人是谁,可是能使我时家能更上一层楼。” “有科名,文章,威仪,入命身宫之相。” 话落,启天师便吐了一口血。 “启天师。” 时老爷见此,惊慌的扑上去,扶住天师。这可是关乎时家的未来,他一脸担心的看着启天师。 启天师摆了摆手,擦去嘴上的血迹,道:“不妨事,不妨事。” 时老爷捧过桌上的茶水,递上,更上心的是时家的气运,便说道:“天师可是说时家将出一名有功名在身,出丞拜相之人。” 启天师颔首。 见此,时老爷满脸笑容,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眼里毫不掩漏地露出了贪婪。 “可跟着贵人有关?” “天机不可泄露。” 时老爷一脸的激动:“那这贵人可已出现?” 启天师摇了摇头,未再回答。 时老爷也不介意,将戴在腕上的佛珠取下,在嘴里喃喃碎念:“保佑时锦,保佑时家,官运亨通。” 时老爷想的是为商多年,时家若能入朝为官,那对时家来说定是财运亨通,更上一层楼,完全忽略了他们是否如启天师所言的那般尽心尽责的善待他人。 咔——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响动。 “谁?” 时老爷紧张的喊道。 喵——喵—— 听见是猫叫声,时老爷捻着手里的佛珠放下心来,想到时锦还在望月山上,又转向启天师问道:“天师,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那是否需要将我家幺儿带回来。” “时家的家事,贫道不便多管。” 尔后。 启天师又说道:“此番,时家与贫道缘分已尽,时老爷莫要在去道观。” 听着启天师的话,时老爷更加的惊惶,他心里认定这些年时家的蒸蒸日上都与启天师的庇佑分不开,便出声挽留。 “天师这怎么可以,您对我时家的大恩大德,时某切不敢忘,时家还需您指点一二啊。” 锦瑟华年(48) 启天师哪里看不出时老爷的欲望,只长叹一声,仰头不无遗憾的说道: “此番探得先机,贫道寿元已尽。” 看着启天师鹤颜面润的样子,时老爷看不出启天师话里的真假,但是想到方才启天师忽而吐血的模样,心里又噔噔噔打鼓起来。 若是没了启天师的批道,时家该如何往上爬。 时老爷脸上尽显担忧,仿佛是真的不舍得启天师,便说道:“天师,时家该如何供奉您。” 启天师闭了眸子,沉思。 半晌之后。 启天师在堂中踱步走了走,说道:“时老爷若是有心,多多照拂一些远郊山上的道观便可。” 说完,启天师便扬长而去。 这速度快的时老爷完全没反应过来。 随后,时老爷定了定神才踏出门外,向离开的启天师追去。 - 廊柱外躲着人从矮丛里站了起来。 素娘看着时老爷和启天师一前一后着急忙慌离开的身影,将二人在大堂中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想着那话里的人,青云直上的批言。 时!锦! 素娘搅着手中的梅花锈帕,勾了丝,咬着牙从嘴里蹦出时锦二字,仿佛这般便能将人食其而分。 “夫人……”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砸在了走来的婢女身上,桃子惊呆般的捂着脸含着泪瞧着素娘,将泪水往回逼,忍着痛低声回禀:“夫人,少爷房中的女婢已经咬舌自尽。” “死了就死了,丢出去喂狼。”素娘面不改色道。 她向大堂里头走去,一边开口又道:“真是便宜了那小贝戋蹄子。” 闻言,身后的桃子脸色一白,退开了几步,落在素娘的后头。 素娘坐在堂中仔仔细细的思虑过启天师的话。 一张艳丽的脸色阴转沉,沉着眸子挥下了桌上的素盏杯子,仍然无法纾解心中的郁结,直接掀倒了一侧的小桌椅。 霹雳乓啷的怒砸了一地。 素娘蹦着牙,一字一顿的道:“我绝不会让人夺了昌儿的家产。” 桃子看着素娘一副吃人又狰狞的脸,越发的不敢靠前,站在不远处瑟瑟发抖。 “这是做什么?” 时老爷没追上启天师,又回了府门,板正的踏进里堂看见的便是倒了一地的狼藉,严肃了脸,不虞的说道。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素娘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巧笑言言的说道:“桃子手脚不麻利,别了手,老爷别让这糟心碍眼的事堵了气。” 只是那笑不达底,扭曲了脸。 时老爷看着不自在,循着素娘的话看向那一脸素净的桃子身上,眉若淡描,白若腮色,一脸张惶。 素娘察觉到时老爷的视线在桃子的身上,停留的久了些…… 她不动声色的别过身,挡在时老爷的面前。 素娘更加不悦瞪向了桃子,抿着红唇轻声道:“收拾了罢。” “让外头的家丁进来做罢,你去添些茶水来。”时老爷指着桃子发话。 桃子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素娘,对着时老爷弯了身弯身却未动。 “平日你数你最麻利,怎的今日在老爷面前就愣的像个木头。”素娘不悦的说道。 锦瑟华年(49) 桃子听着素娘咬牙切齿的声音,不敢动。 时老爷盯着那婢女柔柔弱弱的姿态反而起了怜惜之情,许是听了启天师的话面上尽显愉悦,并未发现素娘的异常便说道:“往日倒是少见你,你叫什么?” 素娘听见时老爷对这小婢女感兴趣的话,对着这桃子直接冷了声。 “怎么,老爷说的话,你聋了?” 桃子跟着素娘多年,哪能听不出她话里的威胁,直接跪倒在地求饶。 “夫人饶命,奴婢这就收拾。” 桃子一边说一边拾掇着地上的碎渣子。 见此,时老爷不喜的蹙了眉,道:“起身罢。” 未等素娘舒气,便听到身后的人让桃子起身,这小浪蹄子竟然敢在老爷面前装可怜,素娘直接横跨下了嘴,厉声道:“我见你这般不听老爷的话,便去做个厨娘,成日的跟前晃,在省的让老爷看了不舒心。” 闻声,桃子惊诧的抬起头,秋瞳若水的印刻在眼前,时老爷软了声说道:“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如此麻烦。” 素娘见着时老爷似乎对桃子起了心思,直接想将桃子发卖了,但在这跟前并不敢做的太绝便又提了提。 “老爷,人家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话里话外也是替时老爷的立场出发,但是听了素娘话的桃子不这么想。 桃子方才目睹了素娘对待时昌女婢的狠厉,心头颤了颤,虽说她到时府时日不短,却鲜少见到时老爷,今日一见或许能有不一定的境地,心下便有了决断,忽然扑向了时老爷向他求救。 “老爷,救救奴婢,这都是夫人做的事,不关奴婢的事啊。” 软香再怀,时老爷哪能不心猿意马。 时老爷压根没想着桃子话里的真假,竟忽然说道要抬了桃子做姨娘。 见此,素娘变了脸,没想到身边养了只小浪狐狸。 “老爷,万万不可。” 急切的阻止声让时老爷看向素娘,顿时,素娘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委屈地依偎进时老爷的一侧怀里,柔情似水地直喊冤枉,并要打发了桃子。 不成功便成仁。 此番既然和素娘撕破了脸,那决不能让时老爷听素娘的话将她发卖去勾栏院,桃子将素娘做的事一一抖露了出来,不甘示弱的回击道:“老爷,我说的若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整个大堂里的声音吵闹成了一团。 时老爷紧锁着眉头,吼道:“都别吵吵了。” 霎时,素娘和桃子都噎着脸停了声。 时老爷听了桃子的话,并不关心素娘到底做没做那些发卖奴才的事,只是联想到若是素娘是这般心肠发狠的人,时锦会不会想启天师说的那般受了不公。 若是如此,他定饶不了素娘。 时锦的未来可是关乎着时家的时运。 见时老爷若有所思的面色,不经意间瞥过素娘,素娘正当以为时老爷相信之际,便听他斩钉截铁的说收了桃子做通房,素娘心虚的不敢再说,免得露了馅。 两厢和稀泥的就这般结束了。 “既然老爷喜欢,我就割爱了,老爷昌儿还惦记着你去看他,我先过去看看。” 素娘说完只恶狠狠的睨了一眼桃子,摇着身姿离开。 锦瑟华年(50) 素娘回到时昌的房里,向时昌哭诉完在大堂发生的事,抽噎着收回声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般才想起时锦的事。 争宠一事事小,家产一事事大,权衡之下,素娘正了正脸色,倒不在意启天师话里的时锦,毕竟她已经未雨绸缪的计划正在缓缓进行。 只是她更在意的是启天师话里的贵人,不知是否真如他所说的,若是她能先一步找到这个贵人,将人安排在时昌身边,这份贵气岂不是要比得到时家更荣耀。 思及此。 素娘招了手,让人去打听望月山上的消息。 - 时间两相平稳的向前推进。 若是说望月山个把月之前还是一座穷的叮当响的山,一座除了盘踞在山林的土匪窝,别无所物。 今日你且看。 望月山寨里的人和物全都焕然一新。 若是不说他们是一群土匪,远远的看去还以为是隐居深处的人家,一地的花草小苗长了一簇又一簇,盛密生长着。 望月山寨里简陋的小木屋,石土房子,全都被推倒翻新,矗立起了一座座的屋檐瓦砾,连成排,大树底下的院子周围种满了小花。 只待秋季,便能盛满一座芳香四溢的园子。 树冠下依然是静坐了二人,时锦和青妤,一人已从中庸温习至礼记,另一人依然从容有序的椅躺在一侧,一一安排着山寨里繁琐的事项。 青妤微瞌着眸子,听着羊长在耳边絮絮叨叨的长声。 羊长详尽的说着用着山上的鸡蛋果换了多少的银两,山上的土匪今日又种了多少的菜,种了多少了的花,羊角找到了望月山的野蜂窝。 望月山上竟然不用打家劫舍,自给自足的吃上肉了,羊长和山寨里的人想也不敢想的事。 青妤敲了敲身侧的小矮桌,每日一汇总她都能背了。 羊长忽然提议道:“大当家,今日我们去山涧里捞鱼吧。” 青妤闻言想也不想便拒绝:“不去。” 只要一想到那是干柴鱼而不是溪鱼,青妤便失去了兴致。即便是山寨里的土匪烤出来的鱼,这也没比她做的好到哪里去。 倒是一旁的时锦听到羊长的话,眉间微动,曲着手指点了点页脚。 要是他们有这抓鱼的本事,就去抓回来在青妤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了。 这个活是一点儿也没有打劫来的轻松。 羊长在极力的劝道:“大当家,这山涧里的鱼想出来透透气,蹦跶蹦跶,你就带领我们去抓吧?” 青妤淡淡的回道:“你们若是闲来无事,便去多种些花,去安置些蜂窝巢。” “……” 羊长一噎,想说的话卡在喉间,他这想吃个鱼竟也如此之难。 正当羊长绞尽脑汁的搓着手,想个说服的办法之时,便听到一个清润的声说道:“我和你们去。” 羊长狐疑的循着声看去,无言了一瞬间,反驳道:“你这书生,去了能不添乱就不错了。” 羊长可不认为时锦能够叉到鱼,言语里尽是对时锦的不屑。 “时长,去挑水一个月。” “……” 锦瑟华年(51) 羊长听见这冷冷的一称呼响在耳侧,手指一顿,他怎么给忘了,不能再青妤面前说时锦一句不是,上次犯错的土匪才挑完一个月的水,这就轮到他身上了。 此番,青妤又将姓氏一茬翻了出来。 想到这,羊长整个人都不好了,扬着笑说道:“大当家,您看,我这都是为了他好,让他好好的陪着您。” 青妤对羊长的笑嘻嘻充耳不闻。 她轻扣着手,在心里琢磨着另一番的事,便问道:“时公子,在山中的日子你可欢喜?” 闻言,时锦磨砂着礼记的指尖停顿而下,在那张从容的脸上看不出意图。 不知过了多久。 时锦才回道:“尚可。” 未待青妤发话。 羊长便已经不满的吵嚷了起来,说道:“你这文绉绉的臭书生,什么尚可,我们哪里缺胳膊少腿的对你了……”羊长嗤笑了一声,继续道:“还尚可,要不是大当家,我就套个麻袋……”打你一顿。 羊长见青妤抬手阻止,便停下了说话声,在一旁气呼呼的憋着气不满地瞪着时锦,恨不得上去打他。 这真是气死他了。 “可想下山?”青妤轻问道。 一时之间,辨不清她话里的目的,时锦不答。 身后的福安听见这问话,激动的看向了青妤,又希冀的看向时锦,待他到时锦一脸平静的脸,霎时,冷静了下来。 这女土匪狡诈阴险,一定是在试探他们。 福安如是想到。 只有时锦知道他为何不答。 不知是不是错觉,时锦认真的端详着椅躺在侧的女子,本是一脸黑沉,粗糙的脸皮,似乎白皙了些,只是更加的冷淡了。 然而,他似乎并没有急切的想要离开这山寨了。 时锦心情复杂的移开了视线。 望眼之处都能看见望月山寨里的改变,时锦看着这一砖一瓦,一草一树的望月山山寨,不像他初来般贫瘠,倒像是避世隐居的地方,若是能下山…… 羊角从山寨外风风火火的跑来,急促的说道:“大当家,外头有人找,找找……” “你这着急忙慌的干什么。”羊长看着羊角这气喘吁吁的样子,喝止道。 “找什么。”青妤淡淡的问道。 羊角叉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指着时锦道:“他他他……” 羊长打下羊角指着的手,顺着羊角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指的是时锦便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他什么他。” 羊角急着声,回道:“找他……这书生,有人找。” 话落,羊角像是松了口气般,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额际的汗才溜溜的落下。 时锦在望月山多月,早不来晚不来,这会是谁来找,羊长不解的道:“找他就找他,你这么慌干什么?” “不不知道,但是带了很多人。”羊角坐在地上回答道。 “莫非是来救这臭书生的?”羊长顺着羊角的话猜测道。 闻言,青妤睁开了眼。 那微动的眉归于冷漠的样子,她一脸平静的看向了时锦。 打量了半晌,青妤看不出眼前少年的情绪,唯有他身后的福安满脸喜悦。 锦瑟华年(52) 不管来的人是谁,放不放人都是她说了算。青妤收回打量的视线,向羊角问道:“来的人,可有说是谁?” 羊角这才恍然想起来,忘了问!! 青妤发话:“去带进来。” 羊长警告式的觑了一眼时锦,好似再说他要是敢惹大当家生气,决计饶不了他,这才迈步向山寨外走去。 没过一会儿,羊长带了人站在青妤和时锦的面前。 福安见到来的人,激动的喊道:“老爷。” 闻言,时老爷只轻轻颔首,视线打量着面前的青妤。 女子一身简单的青色衣裙,面容有些黑,面无表情的端坐在躺椅上,和在林间见到土匪气质完全不一样。 大树斑驳的光线落下,女子看起来更加的冷漠,不容侵犯。 时老爷深谙眼前的女子不简单,否则不会成为望月山山寨的土匪头子。 时老爷眸子一眯:“时某特来拜访年大当家。” “知道我?” “望月山的名头,如雷贯耳。”时老爷笑了笑说。 青妤沉默了半晌。 她可没觉得时老爷这话是在恭维她,反倒是这望月山的名声只有土匪打家劫舍的名头,哪有什么好名声。 时家的老爷,他是来找时锦的。 青妤冷淡的问道:“时老爷,此番前来有何要事?” 时老爷盯着青妤看,半晌之后,视线落在时锦的身上,心中计较了一番:“时某是来带我家锦儿回家。” 闻言,时锦拿着手里的书,抓皱了礼记。 青妤拿过矮桌上的鸡蛋果,切开,寻思着时老爷的话。 若是说时家一开始不知时锦被望月山的土匪掳上山,情有可原。 可这距离时昌回到时家已经过了月余,时老爷才出现在望月山上,说出一番看似对时锦友好的话。 青妤有些不信。 倏尔。 时锦要求和时老爷单独谈话。 “年青妤,可以吗?”时锦在征求青妤的意见。 青妤盯着少年看,思忖片刻,同意下来。 时老爷看着二人互动,不悦的看了一眼时锦,又满是敌意的瞪了向青妤,尔后,想到这是在望月山上,又收敛回神色。 青妤带着羊长和羊角离开,走出一段距离,站在山寨外,远远的看着他们。 山寨外,还有一拨人。 青妤拿着手里的鸡蛋果,舀着吃。 看来时老爷是有备而来。 青妤听不见时老爷和时锦的谈话,福安都还站在里头听他们谈话,她不高兴的嚼了嚼鸡蛋果的籽。 青妤一边吃一边在神识里喊袄袄,监听他们的话。 时老爷看着挺身玉立的少年,陌生不已。 时老爷恍惚道:“锦儿,爹来带你回家了。” 时锦听着时老爷的话,一动未动的沉思,捏着礼记的指尖,用力的发白。 半晌之后。 时老爷见时锦无动于衷,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只是时锦淡淡的回绝了。闻言时老爷变了变脸,错愕之后满脸怒容的看着时锦吼道:“孽子,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回时家。” “不回。”时锦坚决的答。 时锦一而三再而三的拂了时老爷的话,直接让时老爷黑了脸。 锦瑟华年(53) 时锦了解时昌造谣生事的秉性。 时锦原想着即便时老爷对他不闻不问十五年,但他心存父子之情,心底存着一丝来救他的期盼。 此番已然遇到危险,他借时昌的口,便能将身在土匪窝里的消息,传回时家去,或许能换来一点不一样的对待。 或许这些年时老爷将他圈禁在偏院,只是有所苦衷。若时老爷知晓他的险境,就能来望月山找他,那他还能回时家去,只是日子一天天的过,仍然不见时老爷的身影,他早就失望了。 今日见到时老爷的前一刻,若他仍心存一丝希冀。此刻,时锦也因为时老爷气急败坏的话而收回期盼。 从此对时家再无留恋的必要。 时老爷想到启天师的话,放缓了脸色,道:“锦儿你跟爹回家,爹安排你进京赶考,到时候便能入朝为官。” 想清之后,时锦便冷了心的道:“何出此言。” 启天师的话可是关乎着时家的未来,时老爷让福安退开,低声且郑重的说道:“这都是天师探的先机,你命中有贵人。” 袄袄积极的向青妤汇报。 时老爷确实是来带时锦回时家的,但是让时锦去考科举,又说到了时锦会有贵人相助,定能入朝为官。 这什么贵人,是男是女啊。 怎么时老爷一口笃定的样子,好像跟真的似的。 山寨外的青妤撇撇嘴,将手里的鸡蛋果丢了开,砸在时老爷带来的人身上。 被砸到的人,转身一看是望月山寨的土匪头子瞬间泄了气,只能干瞪着眼敢怒不敢言。 闻言,时锦冷笑了几声。 贵人! 时锦想了想还是问道:“若没有贵人,没有天师,你可还会上望月山?” 若不是时家近来时运衰弱,时老爷便不会去找启天师,此时时老爷心里对时锦顾左右而言他的话很是不满,仍然安抚道:“自然是会的。” “你这般为何迟迟才上望月山。” “……”时老爷顿了顿。 他不能说自己是为了打听,时锦周围的贵人在哪里,才迟迟起身未动,若不是得知时锦一直待在望月山上,时老爷也不会急切的上山。 这就是个土匪窝,且和启天师话里的为官之路,完全背道而驰。 时老爷指了指山寨外的人回道:“爹都是为了你做足准备,这才找人来救你啊。” 时锦循着时老爷的手向山寨外看去,一眼便看见捧着鸡蛋果,吃的正欢快的青妤。 挪开视线,向后看去。 一排排打手,都是时老爷带来的人,时锦捻着书角泛白的指腹倏地便放松了手。 直到看到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掺杂在里头,是当日时昌带来的人。 时锦又绷紧了脸,道:“你回去罢。” 时老爷见好说歹说,时锦怎么也不开窍,沉了个黑脸,“此番你若是回时家进京赶考便能入朝为官,爹难道还会害你吗?” 听着时老爷张口时家,闭口为官,竟没有一句关怀的话。 美名其曰是为他,时锦冷嗤了一声道:“望月山很好,我暂且并无回时家的打算。” 锦瑟华年(54) 时老爷大抵没想到时锦会说出这般令人难以理解的话,愣了愣只硬声说道:“你今日就是回要回,不回也要回,身为时家的人,要为时家的未来做打算。” 时家的未来,他在时家如同不存在,谈何未来。 时锦一脸冷漠:“时家,呵,你有当我是时家的人吗?不闻不问十五年。” “孽子,我这都是为了时家。” “又是为了时家,那你置我于何地。” “你是时家的人,理所当然是要为时家付出。” “好一个理所当然,时老爷请回!” “……” 说来说去,时锦始终不同意同时老爷回时家。 闻言,时锦的称呼时老爷皱了皱眉无言了一瞬,只能拿出父亲的架子说道:“我是你爹,该做什么自然有我的道理。” 时锦冷笑,你要不说是爹,现在站跟前的,他都不知道是谁。 二人话里的生疏,丝毫看不出是父子。 时锦抿紧了唇。 既然时锦反复的提起在时家受到的怠慢,这事定和素娘脱不开干系,此时这不是至关重要的。 眼见秋闱到来,为今之计只有劝时锦速速回时家,方可像启天师所说的那般保佑时家扶摇直上。 时老爷以为时锦在衡量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颇有些声泪俱下的架势说道:“以往的旧事咱暂且不提,但爹对锦儿的看重从来是只高不低的。” 权衡思量,他话里的重要性。 时锦无动于衷。 下一瞬,时老爷便被时锦的话炸得愣住了神。 时锦云淡风轻的开口说道:“我成亲了。” “……”时老爷愣了愣,一脸不可置信后找不着声的问道:“你你……是外面那个女土匪?” 时锦应声点头。 时老爷稳了稳心神,他们和望月山的土匪本就不是一路人,只当时锦是受到了胁迫。时老爷一副安慰时锦的样子,说道:“不妨事,只要他们收了我们的银子,你便能下山了。” 这在他眼里只是一笔可行的交易。 时老爷自当时锦做了决定,以为他是担忧青妤不放他下山。 他走上前,安抚性地拍了拍时锦的肩膀,说道:“只要你跟爹回家,他们要多少银两,爹都有办法摆平,更何况这比起打家劫舍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只是,时锦不悦的蹙了眉,抬手扫了扫,肩上不存在的灰。 争执的事情有了想要的答案,时老爷转身高兴的吩咐道:“福安,出去叫女土匪进来。” - 话落,不等福安走到跟前。青妤已经踏着步子带着风,站定在时锦和时老爷的面前。 时老爷带来的打手,像是得了信号。 直接跟在青妤的身后,进了寨子。 反倒像是青妤人多势众般,见此,时老爷抽了抽眼角,便听到她说。 “你们谈好了?” 在山寨外听的火冒三丈,此时青妤压着火气,冷冽的声音缓缓的在树冠下响起。 时老爷正在时锦答应回时家的事而感到万分高兴,并未察觉到青妤的怒火,他微微 颔首,笑道:“年大当家,时某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 锦瑟华年(55) 青妤冷眼看着时老爷,背地里喊着女土匪,当着面年大当家。 这就是个黑心的! 青妤毫不给面子的说道:“既是为难,不必说了。” 闻言,时老爷面色一僵,这女土匪不按路数出手。他也不是没经过风浪,扭回僵硬的脸笑道:“年大当家真是说笑了。” 谁跟你说笑! 她在外头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要用银子打发他们,拆散她和时锦呢。 她是有心放时锦下山,但不是按你的方法来。 青妤冷了声说道:“不知时老爷打算出多少银两,赎回时家小公子。” “……” 她是怎么知道的!!! 时老爷狐疑的看了一眼树下和山寨外的距离,震惊的看向青妤:“你能听见?” 这压根不是人能做到的事。 毕竟是常年接触过启天师的人,时老爷十分相信神明的存在,对于青妤异常的耳力感到十分的意外。 时老爷重复的像青妤问道,面前的人从容的不像是一个女土匪,时老爷越发的着急。启天师话里的贵人再次回响在耳侧,莫不是眼前相貌不出众的女子才是贵人? 时老爷惊疑的看着青妤,尔后否定的摇了摇头。 土匪和贵人不能画上等号。 青妤既不承认也不反驳。 将话题搬回正轨。 “时老爷,说说吧,打算如何让我们满意。” 见青妤提到银子,时老爷为将青妤和贵人联系在一起感到了荒唐,他估摸着这只是土匪的天性,他们俗人眼里只有银子,才有此一问。 既然如此,事情便简单了。 思及此。 时老爷放心的说道:“一千两。” 羊长和羊角听见时老爷的话,不由的抽了抽嘴角,同情的看向时锦。 一千两对于寻常人家,不少。 对于时家而言,不过是洒洒水就能蒸发的银子。 更何况他们是土匪,哪能要这么少的道理。 羊长威武霸气的说道:“时老爷,一千两不够寨子里一人一百两分的,我看十万两还行。” 羊角附和着说道:“黄金。” 闻言,时老爷完全没将两人看在眼里,但为了能带走时锦还是看向青妤,警告的说道:“咱做人万不可贪心,年大当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听着时老爷话里的意有所指。 青妤冷着脸。 时锦更是绷着脸。 看他们像货物一样权衡着自己的价值,扎的心尖直冒血。 青妤走上前,牵住时锦的手,说道:“时老爷,不够有诚意。” 时锦不虞的脸色,挣了挣手,没挣脱开,反倒被握紧了。 时老爷看着女土匪奔放的行为,心里不满却不好发作只极力的撇开视线。 时老爷咬着牙沉声说道:“五千两。” 青妤嗤笑道:“五千两一个官位,似乎买不到,时老爷请回罢。” “……” 时老爷刚被稳下的心绪,又被青妤的话提了起来。 再次衡量着山寨外和大树之间的距离。 时老爷悄声向最近的打手打探道:“方才你们在山寨外,可能听见我们的谈话?” 打手不带犹豫的摇头。 时老爷不解的看着青妤,心思翻涌。 锦瑟华年(56) 时老爷琢磨着,青妤到底是不是时锦的贵人,这异于常人的耳力可不是凡人能做到的,看着面前的普通长相的女土匪,时老爷始终将其贵人两字搭不上边。 这就像一道伪命题。 时老爷无法判定,只好给自己留了后路。 他只好退了一步道:“年大当家,若是你有心,待锦儿金榜题名,我们时家可以迎娶你,但时锦得先跟我下山。” 在时老爷的眼里,时锦只是换取时家气运的东西,而不是人。 时老爷的话自以为能打动青妤,青妤冷眼睨向他,道:“我们成亲了。” ‘我们成亲了’这句话像是魔咒般回荡在树冠底下,震慑着时老爷。 倒是时锦,不是第一次听着青妤这般说。 唯独这次,像是清水流淌进了心间。 时锦垂下眸子,望着那只紧握着他的手,压下心底的异样。 他们私自成亲的事若是传扬出去,不仅对时家毫无好处甚至会落得个勾结土匪的坏名声。 时老爷嗫喏的争取道:“年大当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缺那一纸婚书。” 青妤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编排。 只要她想,时锦在哪,这都和时老爷无关。 他竟然妄想用婚约说事,她看起来那么好忽悠吗。 “不缺。” “年大当家您看我们按流程来,才显得对您的看重。”时老爷苦口婆心的说道,若面前的人不是时家的贵人,他可不想将时家和一个女土匪摆放在一起。 这得引来多少人的流言蜚语。 青妤直言回道:“我说不缺,那就不缺。” 见此,时老爷心里的天平再次倾斜,若是贵人长般模样,甚至还蛮不讲理,时老爷是不信的。 思量了一会儿,时老爷看着带来的一群身强力壮的打手又恢复了他商人的样子,厉声说道:“既然年大当家,不愿意,锦儿我定是要带走的,这银子加上一千两,权当感谢大当家对锦儿的照顾,若是年年大当家非要逼得时某人动手,那你们也休想讨到好处。” 青妤对时老爷毫无好印象。 这商人的秉性,倒是体现的淋漓尽致,说变脸就变脸。 青妤无惧时老爷软硬兼施的话,勾唇说道:“这银子,我没想着要,但就想试试时锦在你心中地位,别让他被你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时老爷闻言,眼里聚集着怒意,刺向青妤和时锦。 见时锦仍和那女土匪站在一起,时老爷握掌成拳,对着时锦吼:“你这孽子,还不给我过来。” 闻声,时锦不仅没理会时老爷的话,反而偏转过头,不看他。 时锦的反应让时老爷心里一沉,忽而对着打手命令道:“动手。” 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带走时锦。 霎时。 听到时老爷的高喊声,打手毫不犹豫的抽出腰侧的大刀,向前逼近。 刀剑无眼,这群人说动手就动手。羊长和羊角见此,立即跑向青妤寻求保护般。他们还没个称手的兵器,先躲躲。 羊角一边躲一边喊道:“你们怎么说动手就动手,还有没有点儿道义了。” 锦瑟华年(57) 青妤的身手他们在打劫时昌之时就见识过的,此时一点都不慌。羊长和羊角搜寻着周围可用的武器。 他们和望月山的土匪讲道义,他们岂不是疯了。只有当日在现场亲生体会在死亡边缘晃荡过的打手犹犹豫豫的不敢上前。 然。 不等他们反应,青妤已经冲进人群里和时老爷带来的人交手了。 有一位打手向时锦冲去,眼里的凶意尽显,像是要置他于死地。 电光火石之间。 青妤将人往后一拽,刀子避开了时锦。 一刀不成,那人怒的横砍。 那刀子不见眼,劈向了时老爷。 时老爷向前看去,他还没看清,身体已经做出反应,朝着时锦的身后躲去。 青妤将时锦向羊长和羊角的方向抛去。 身形一晃。 消失在人前,青妤夺过其他打手手里的刀子。 刺向了那泛着怒杀之意的打手。 血溅了一地。 那人倒地,横陈断气。 时老爷松了口气,看着那尸体心神不定。 刚才要不是他躲得快,这打手手里的刀,已经直接穿过他的身体。 不由得,时老爷的背脊升起了寒意,心直突突的跳。 时老爷后怕的朝羊长的方位奔去,拽紧了时锦的衣袍,惊惧交加的脸扭曲了起来,怒火中烧的看着打成一团的人。 他是来带人走的,可不是来杀人的。 时老爷对着时锦解释:“这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时锦置若罔闻。 他冷冷的拔出自己的衣摆,若说着是谁要他的命……他只能想到时家,有着两副面孔的素娘。 这素娘多年来为难他,时锦早已见怪不怪,此番又为何要他的命?恍惚间,他的眼前似乎跳回了多年前,眸子里的阴郁瞬间积压而来。 时锦望着穿梭在人群里的矫影。 几个来回之间。 时老爷带来的人,一些打手砸在地上,痛声哀嚎。 时老爷一边惊惧混迹在打手里目的不纯的人,一边震惊青妤的身手了得。 他担忧今日是否能如愿以偿的带走时锦。 不到片刻之间,时老爷带来的打手,全都被青妤打倒。 青妤气定神闲的走向时锦,一点儿也不像刚打过架。 青妤将手里的刀子甩向时老爷,落在他的脚跟前。 尔后,青妤双手环抱在一起,指了指不远处地上的水缸,道:“赔银子。” 时老爷的脸跟着一僵,心底犯怵。 这女土匪! 时老爷睨了一眼,扎在土里的红刀子,还留着血。 脚底一寒。 时老爷不像方才气势外放的模样,只乖乖的从怀里抽出银票,递上。 青妤接过后,仍是僵着脸,问道:“时老爷这是来杀人的?” 只要想到方才里头有对时锦下手的人,浑身都冒着寒气。 大太阳底下。 几人莫名的都打了个哆嗦。 “不不不是,我真是来带锦儿走的,我怎么会杀他。”眼前的煞气十足,时老爷慌的解释道。 青妤倒是信。 若不是如此,为了时家的时运和时锦渭径分明,只是为了让时家荣盛不衰,真不会像时老爷说的那般。 但,这事和时家的人分不开关系。 锦瑟华年(58) 时家的关系,一点儿都不像生平录里写的那般轻描淡写。 青妤睨了一眼地上冷冰冰的人,说道:“这就要问问时老爷带来的人了。” 时老爷循着目光看去。 那具尸体,差点就把他给杀了。 时老爷顿时黑沉了眸子,寒光尽显。 时老爷仿佛没把自己当外人,在山寨里直接当着青妤的面,就拷问地上的那些人是谁将人混进打手堆里。 只是没人答得上来。 - 青妤对时老爷质问的内容不感兴趣,拉着时锦坐回了大树下,冲着时锦来的幕后之人定要就揪出来让他明白得罪她的下场。 羊长和羊角将打斗的场地上,收拾着七零八碎的水缸渣子。 青妤认真的切着鸡蛋果。 时锦看着一脸冷漠的人,默然。 这完全不像刚杀了一个人的样子,平静,冷淡的面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若是她,。 福安第一次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贴靠在时锦的椅背上,颤巍巍的站着。 只要看着青妤手里的刀子,顿时就觉得肚子搅着翻涌,肠子都在抽痛。 看着公子也很淡然,福安怀揣不安的离青妤更远了一些。 青妤将切好的鸡蛋果,放在时锦的面前,尔后又切了一个自己吃。 寨子里还弥漫着血腥味。 时锦从容的接过,未动。 他还没有心大到能对着鲜血淋漓的尸体,下得去口吃的津津有味。 不远处的时老爷还在对着打手,暴跳如雷,时不时地就能听见几句要将派来的杀手五马分尸,以泄心头之气。 在这沉寂下来的山寨里,显得异常的吵闹。 青妤抬了抬手招呼来羊长,让他转告时老爷尽早带着人下山,便瞌上了眸子。 时锦以为她是累的,盯着她曲交在一起的手看了许久。 忽而,时锦轻声的说道:“我没有信他说的话。” 不知是说给面前的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时锦似乎听到她轻应了一声。 待他仔细的辨听,不远处暴躁不满的声音已经传来。 “年大当家,锦儿我必须带走。” 时锦看着满脸怒容的时老爷走来,心底直想发笑。 此刻,他看起来不像是被遗忘在时家边角里的人,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可并不认为这是时老爷对他的爱护。 青妤轻启唇瓣,淡淡的回道:“时老爷不妨自己问问时锦。” 闻言,时老爷一脸笃定的看向时锦:“锦儿跟爹下山。” 时锦摇头拒绝。 见此,时老爷表情瞬间凝滞。 不过片刻功夫,时锦就改变下山的主意。 时老爷以为是他在质问打手这短暂的时辰里,定是青妤说了什么,才突生变故,完全不想自己如何寒了时锦的心。 时老爷指责的看向青妤,道:“年大当家,即便你威逼利诱了我时家的人,我也是要带走人的。” 青妤懒得理会。 时锦转着手里的鸡蛋果,不看时老爷,低声的说道:“这事和年青妤没关系。” 时锦忽然维护青妤的话时老爷非但不信,反而气上加气。若非如此,应当该如何解释时锦不愿意下山的理由。 锦瑟华年(59) 时老爷再算上方才从死亡边缘擦肩而过,说什么都要带走时锦,望月山寨一刻也待不下去,语气不客气的道:“时某人相信年大当家分的清其中的利害关系,时锦我就带走了。” 见青妤懒洋洋的倚躺在大树下,不应声,转头时老爷冷了脸对着时锦高声说道:“时锦,你下不下山。” “不下。” “我是你爹!!!” 这话听着爹大过天,你就该听我的霸道。闻言,时锦面色平淡且直接否认了时老爷的话:“至今日起,你便不是了。” 这称呼他不稀罕了。 时老爷指着手,一脸阴沉的还想说话。 青妤摸出匕首,投掷而出。 话音随着刀子的寒光闪过眼帘,穿过耳迹,闷钝一声落在地上。 “吵死了。” 半晌之后。 时老爷僵着身子,才察觉到耳边有些疼,抬手摸了一把血下来,盯着掌上的腥红的血,他顿觉的眼晕。 青妤坐在树底下慢悠悠的道:“时老爷开口前,务必三思而后行,想想方才。” 时老爷:“……” 时老爷听着那意味深长的话,不是说成亲了吗?时老爷心里却清晰的回荡起方才女土匪手起刀快杀人的样子,以及毫不留情面的伤了他。 这可完全没将自己当成时锦的爹! 思及此,时老爷抖着身子,古怪的睨了一眼时锦和青妤,缄口三分。 尔后,时老爷只能期望的看着树冠下置身事外的少年,时锦对那殷切的眼神无动于衷,再次自然的接过青妤切好的果子。 等了许久,青妤挥手叫来羊长催促时老爷下山,时老爷毫无办法的看着不肯走的时锦,加之边上还横亘了一个凶横的女土匪。 他带来的人,打也没打过。 现在还赔了一笔银子。 此时,再留下,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时老爷满脸满心的恐慌。 羊长和羊角带着人在时老爷的面前站了一排,摆出大佬的姿态,要将时老爷丢出望月山寨。 时老爷只能灰溜溜的带着尸体和打手下山。 时老爷走前弱弱的瞥了一眼青妤,还向时锦留了一句话,说是要查清暗害他的人,再来接他下山。 闻言,时锦冷嘲般笑了笑,未答。 时老爷只能败兴而归。 - 暮霭渐沉。 山寨里的土匪们,全都陆陆续续的从林间回来。 他们一把把的扛着锄具,本是吆喝的高声,待看见寨子里刚长出的花苗,倒了一片。 霎时,土匪们惊慌的丢下手里的锄具,变了脸,向院子里奔去。 还没靠近青妤的院落,就被羊长和羊角拦在外头。 土匪们从羊长这得山寨里发生的事后,便安静的退出了青妤的院子,在外头收拾这一片狼藉,纷纷打定主意要是再碰上时老爷,一定不让他不好过。 这就算是时锦的爹也不行。 时老爷走后。 青妤便和时锦回了院子里。 现在的屋子不再只是一张简单的床榻和一张配备不全的圆桌。 屋子里的陈设,重新布置过后,换上了梨花桌和崭新的床榻,床榻上的布幔变成红纱幔,窗外的风一动,红纱幔随着轻轻的晃。 锦瑟华年(60) 夜间,青妤侧着身子想了想今日所发生的事,略长的手穿过眼前的人,环住时锦道。 “你可想过今日伤你之人会是谁?” 时锦微低着头,睨着那只横亘在腰间的手,一脸的沉思。 自他从这院子里住下,便日日睡在此处,二人一直安分无几,她倒是说话算数,每日躺在一旁板板直直的睡着,不曾这般亲近。 蓦然,时锦又想到了那让人气愤的夜晚。 只是那微微收紧的手勒在他的腰间,拉回了他的思绪,时锦看着眼皮直跳。 “不知。” 身后的人忽而抵着额靠在他的背上,就在时锦以为青妤要做什么的时候,便听到身后的人传来闷闷的声音:“你下山罢。” 闻言时锦的身子一僵,眼皮跳的更加的厉害了。 他是一直想离开山寨。 此时听见青妤的话,时锦没有感到一丝的喜悦,反而心里发慌的紧。 时锦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羊长和羊角每隔几日便要带着寨子里的人,去一趟阳县采买,到时候便让时锦跟随他们一起下山。 既然生平录里提及了秋山书院,青妤便让他们打听了这间书院。 这是一所鸿儒大家教学的书院,他严格到每年只一次秋季试考,只收取一次学子却也让广大的学习趋之若笃。 而秋山书院离望月山不近。 若是时锦想去求学,早些出发,便能早些得到消息,准备入学的榜试。 青妤在身后抱着时锦,紧绷着脸,又说道:“你想什么时候下山都行,尽快罢。” 听见青妤话,心脏紧缩了片刻。时锦开口问:“你为什么突然想让我下山?” 想也不想,青妤反问道:“难不成你不想下山?” 时锦听着青妤的话,又抿了唇。 时锦突然很想问,你想让我下山吗? 不过转念想想,时锦压下了这奇怪的念头,这问题显得十分的不合时宜。 时锦感觉到身后的人抽回了腰间的手,心里一急,抓住了那只带着粗茧的手。 蓦然间,他心尖一抖,赶忙收回手。 青妤古怪的睨了一眼里侧的人,从床榻上坐起,将从时老爷那要来银票都给了时锦。 看着那手里的银票。 时锦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对着青妤说道:“这是他的银票,我不要。” “……”青妤瞅了瞅银票,没说什么只依言的收回。 时锦忽而悬着的心便落下了。 他看着青妤出去,盯着掩上的房门,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 青妤带着换来的银子,推开房门,放在梨花桌上,说道:“这银子还不够,你再等些时日走。” “……”时锦瞥了一眼桌上的银子,移开视线,眸子落在一侧身量高挑的人身上,面静如水。 她不是虏他上山,费尽心思的要和他成亲。 现在又为何要放他下山。 时锦百思不得其解。 越想心里的冒出的气怒越是压不下去了。 时锦坐起身,松开紧抿的唇……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唇齿间,沿着嘴角滑落。 青妤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的向时锦跑去。 锦瑟华年(61) 看着青妤一脸紧张的跑来,时锦眼里暖了暖只以为自己是气急攻心,随手擦去唇角的血,反安慰的笑道:“我没事。” 青妤不敢放下心,将人顺势拉进了怀里。 她抬起那只随意垂放在床榻上又滑腻如玉的手,搭在时锦的脉上,那看着本就黑沉的脸,此时更加严肃的蹙着眉。 咚咚咚的声音从胸膛里穿进了鼓膜,时锦的另一只手覆在自己忽而跳快的心上,怎么也平复不了。 这……他忽然就骗不了自己了。 时锦盯着她瞧,笑一声:“年青妤,你黑着脸也挺很顺眼。” “……” 青妤搭在那轻滑的腕上,手指一顿。 这是人话吗? 不是。 他中毒了! 青妤很烦躁的收回手,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 袄袄忽而叫了一声青妤。 青妤这才想起她还有琉璃镯,踏着步子走向窗边,靠在一侧。 时锦不知她在窗边捣鼓什么,看着她慌张的样子那些仇视的情绪,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半晌之后。 时锦便见她迈着步子出了房间,好像手里还多出了一堆的绿草,哪里来的? 没等时锦想明白。 屋里又多了个人出来。 “公子……”福安看着一脸沉思的时锦,试探性的开口打破沉默。 平日青妤都不允许他靠近这房门一步的。现在叫他来,是不是女土匪惹公子生气了,福安在心里胡乱的猜测。 时锦低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梨花桌的那堆银子上,他忽然就不高兴的撇开视线。 他曲起腿,撑着额头,平复下乱跳的心问道:“福安,你觉得年青妤是个好土匪吗?” “……” 福安想到青妤的身手,不敢答,深怕她又从身后冒出来。 不等福安答话,时锦自己先回答了:“其实,她挺好的。” “……”残暴,杀人的女土匪哪里好? 时锦捏着紧皱的眉头,挥下手,示意福安出去。 “……”不是。 女土匪让他进来,公子让他出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 福安一头雾水的坐在房门口唉声叹气。 - 屋外的夜,有些暗。 等到青妤一手端着煎好的药,一手抬着清水走来,看见丧着脸的福安挡在房门口。 “你怎么在门口?” 听见青妤清冷的问话,福安只感觉周遭的寒气都扑面而来,他已然将青妤,当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女土匪。 他一看见青妤就哆嗦,紧张的站了起来,侧过身解释道:“年年大当家是是公子把我赶出来的。” 青妤颔首,踏进门里。 福安接过端盘,跟在青妤的身后跨进了屋子。 青妤放好铜盆后,将屋子里的油芯点亮,昏黄的光亮平铺散开,时锦依然保持着曲腿的姿势。 白色的云锦裳上,沾染了些许血滴,殷红且刺眼。 时锦听见声音,抬头看过来,眉眼间都漾着笑意,整个人都像沉浸在温暖的光里。 福安见此,捧着端盘的手一抖。 青妤几步走过,顺手接过端盘上的药碗,不虞的瞪了一眼福安。 福安抓紧了端盘,抖的更厉害了。 锦瑟华年(62) 青妤没理福安的反应,旋身坐在床榻上,握着勺子舀着浓郁药香的汁水,低头吹了吹。 时锦也没问这黑成团的是什么药,张唇便咽下。 “公子……”这是药!!! 可这是药啊! 公子又没病! 福安一脸慌张的看着时锦一口一口的喝下,扭曲的脸,感觉是他在喝一碗毒药。 福安在不远处看着,只觉得不妙!公子怎么敢喝女土匪给的汤药,这好像……不对劲。 公子这么言听计从,不会是被女土匪下毒了吧。 直到碗里的药喝完,青妤手中的勺子轻轻一搁,福安才回过神的接过药碗。 时锦喝完药,拿着帕子慢条斯理的擦嘴。 时锦不管是做什么,都像他看书的时候,带着股认真的专注。 看起来格外的吸引视线。 等他擦完唇,将帕子递给青妤,又对着青妤笑了笑。 “……” 青妤古怪的看着时锦。 他这不是一向很抗拒自己吗,不然就是不冷不热的状态。 此时笑的明媚灿烂,是有什么目的不成? 青妤想到她让时锦下山的事,瞬间黑沉了脸,他这是因为要离开望月山寨了,这么开心? 倒是时锦看见她陡然不悦的脸,跟着垮下了唇角的弧度。 福安不敢看突然僵持起来的画面,抱着盘子战战兢兢的说道。 “公子,年年……年大当家,我就先出去了。” 不待两人说话,福安抱紧了手里的托盘,一溜烟的跑出了房门,顺势将门关上。 青妤站起身,走向屋子的另一边。 见此,时锦的脸色渐渐的暗沉了下去,然而,青妤只是绕过了屏风后,从柜子里取出了干净的衣裳。 时锦很快就看见她捧着衣裳出现在,扔到他的旁边,绷着声道:“换上。” “……”这态度一点儿也不好! 时锦还是依言拿过床榻上的衣袍,心里的不虞烟消云散。 看着她背着自己坐在梨花桌边,时锦看的入了神。 再给他重来的一次机会,他必然还是会拒绝被虏上山,但就遇不到她了。 思及此。 时锦刚转晴的脸又暗了下去。 青妤等了许久,转过身,发现时锦还捧着那衣裳发呆。 这是…… “怎么还不换?” 时锦闻言,抬头看去,问道:“你……” 我,然后呢? 青妤等了半晌也不见时锦说话,便开口说道:“你若不想换,就将外袍脱了,一会儿也要休息了。” “……” 时锦听见青妤的话,赫然的将头撇开,看向窗外乌泱泱的天,带着星光。 他觉得没到休息的时辰。 时锦将没说完的话补完:“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路过望月山,你还会将我带上山吗?” 闹了半天。 他就斟酌出这么个问题。 青妤淡淡的回道:“不会。” 因为那不是她。 说不出是难过多一点,还是高兴多一点。 时锦垂下睫羽,打在眼睑上的影子带着弧度,便听到她说:“我会选择一种你能接受的方式和你相遇。” 唰的一下。 时锦猛地抬头,黑眸里闪着晶亮亮的光。 锦瑟华年(63) 时锦紧盯着眼前的人,像是要将她那并不出众的容貌描摹,刻画进眼底。 炽热的眼神让青妤不自在的摸了指骨上的节点。 恰好屋外的羊长和羊角,带着晚膳来敲门。 青妤赶忙起身,避开时锦的视线,开了房门,让他们将饭菜端进来。 羊长和羊角当着青妤的面,偷偷的瞄了一眼坐在床榻上眼带笑意的人。 那样子古怪的很。 不像时锦平时清冷的书生样。 青妤敲了敲房门框,提醒二人,羊长和羊角才回过神般,出了院子,时锦仍像个木桩子般坐在床榻上抱着云白裳一动不动。 “不想换,就过来先用膳。” 青妤落座,看着梨花桌上的鱼,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这今日没去抓鱼,都能多出来一道菜。 生气。 时锦没反驳,下了床榻,坐在青妤的一侧,睨了一眼离她最远的鱼,莫名的就想笑。 “……” 青妤不知道时锦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 要么冷着张脸不笑,要么诡异的笑个不停。 然。 青妤觉得这个笑像是在嘲笑她! 怎么肥事!!! 直到她的碗里忽然多出了一块鱼肉,青妤握着食箸的手一僵,睨了一眼发笑的时锦,面无表情的咽下干柴的鱼。 难吃至极! 见此,时锦笑的更欢了。 果然不是错觉。 时锦就是在嘲笑她。 青妤绷着脸,将离她最近的蕨菜夹进了时锦的碗里。 蓦然间。 时锦便笑不出了。 青妤敲了敲房门框,提醒二人,羊长和羊角才回过神般,出了院子,时锦仍像个木桩子般坐在床榻上抱着云白裳一动不动。 时锦宁愿吃那干柴的鱼,他也不想吃这道菜。 此时,他看了看面色无波的青妤,僵着举箸的手还是憋着气吃下。 结果一人夹着鱼肉,一人夹着蕨菜放在对方的碗里。 无言的动作,互相伤害了一会儿。 二人对视了一眼,时锦和青妤默契的收回食箸,吃着面前各自的菜。 - 时锦和青妤吃完晚膳,绕着院子散了散步。 借着皎洁的月光,时锦偏侧过头便能够看清她的五官,轻柔的晚风,心也无骛,便吹起了涟漪。 青妤感觉很方,脸上更绷紧了些。 忽而,手腕一紧。 青妤顿住脚步,侧过头,脸颊上一凉……她能感觉自己身侧的手被捏的很疼。 这……可不像他能做出的事。 出格极了! 青妤抬起一手,摸了摸被他吻过的侧脸。 莫不是夜色太黑,她也黑的看不清,所以这……他夜盲了! 青妤摸不准时锦的态度,抹黑里专注的看着他,正在努力看清时锦的表情,等着时锦先打破沉默解释。 半晌之后。 青妤被身侧的手一拽,拽着她向前亦步亦趋的走去。 话呢? 时锦走在前头,悄悄摸了摸唇,又探了探心口的热度,在青妤看不见的地方弯唇在黑色的夜里肆意的扬起。 就连眼前的望月山寨都变得可爱了起来,时锦的余光打量着和他一样高度的女孩子,面色从容。 这泰然处之的反应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却比最初的相识来的真切也模糊。 锦瑟华年(64) 没来头一阵熟悉的心慌,时锦便捏紧了掌心的那抹凉意。 青妤没等来时锦解释的话,看着这一条道走到黑的院子,圆转的路径的像是没有尽头,明亮的月光躲进了厚重的云层里。 天色暗沉的看不清前方的路。 二人才回了屋子。 此时,再看着眼前一塌一桌,心境已然不同,满眼的红纱浸染在心头,热烈如火。 时锦有些慌措的别开眼,慌乱的步子里半刻不停躺在了床的里侧。 “……” 青妤看着他同手同脚的姿势,莫名其妙,他这是怎么了。 尔后。 青妤盯着那消瘦的背影看了许久,这才吹灭了屋里的光,静静的躺在柔软的床榻上。 耳畔处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带着些急促,想也知道眼前的少年又再紧张。青妤默默的侧过身,就着黑夜摸上时锦的腕探了探。 中毒多年。 想来他毫无所知,青妤想着时家的人,不自觉的捏着手中的玉腕轻轻的磨砂。 手感出奇的好。 只是本就紧张的时锦,更加的心慌意乱。 身侧指腹不像月前那些日子般粗粝,却更加的扰的他心神不宁,时锦不自在的出声打断道。 “年青妤……” 时锦呢喃的喊着她,浓墨的夜色没有一丝的光亮,在朦胧的夜色中青妤看不清时锦的侧脸,却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喑哑。 青妤抽出手,背过他。 很快身后就多出了一个人,熟悉的气息笼罩过来,从后面抱着她。 !!! 青妤不知时锦为何突然发疯,毫无预兆便听到他不同于往日冷淡的声线说道:“你不一样了。” 青妤愣了愣推开他一些,身后的长手又缠了上去:“时锦!” 声线里紧绷又严肃。 闻言,时锦没有松开,反而抱的更紧了些,不同以往的拒绝,却让人更加的烦躁。 “哪不一样了?” 哪都不一样了,就像他的心脏撞击在黑夜里开出绚烂的星光,轻轻浅浅的亮光飘洒在眼底,时不时地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响亮而清脆甚至让人感到万分的愉悦。 “你在我心里不一样了。” 话音刚落,本是暗恼的青妤像是被抚顺了般,在这浓重的夜色里沉默,再沉默。 时锦能感觉到那轻轻浅浅的呼吸,和他紧张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尔后,他听到她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似乎还有些咬牙切齿的质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时锦:“……” 青妤狠声叫他的名字,面前的人不答,索性在他愣神的时候,掐了他腰间的肉,发泄。 他自然清楚明白的表达心意,虽然是第一次对人表露心意,却能感受到自己对自己的加油打气声。 “年青妤……” 时锦哑着嗓子叫她。 “嗯。” “年青妤。” “说。” “……” 时锦还是只叫着名字,一声又一声,听得人心尖都跟着颤酥。 青妤问不出,只好随他去。 二人各怀心思,却又默契的不提过往不美好的初识。 - 翌日。 时锦第一次醒的比怀里的人早些。 窗外的光线透着缝隙落在红纱幔上,氤氲着殷红的润色。 他垂着眸子看。 那张凶巴巴的脸在睡梦里显得人畜无害,在纱幔下浮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泽。 如果是之前,时锦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和眼前的人有着亲密的关系,仿佛又带着些熟悉。 时锦想的有些出神,没发现怀里的人轻颤着睫羽,动了动。 在他没回神之际。 青妤拾掇好衣裳站在床榻之下。 “你再睡会?” 青妤征求了一下时锦的意见。 “……” 锦瑟华年(65) 这云淡风轻的姿态。 时锦看着眼前的人呐呐的张了张唇,怀里已经空落,这人的反应总是出乎意料,时锦忽而就低下头勾着唇痴痴的笑了起来。 院子外的人已经等了许久。 缭绕蒸腾的雾气,有渐渐消弭下落的趋势。 青妤接过羊长手里的端盘,没等羊长发问,哐当一声,一脚踢上了房门,羊长往里探头的姿势差点一脑门砸上。 羊长:“……” - 时锦每日都喝着青妤端来的药。 那药又苦又涩,忽然便觉得蕨菜变得可爱了许多。 完全不知道是什么药。 有时刚喝完药,他就会吐出一口黑血。 随着日子的推移,汤药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有增多的趋势。时锦没有觉得青妤在害他,因为每次吐血后,他都会察觉到沉闷的身体,有些舒缓。 只有一旁的福安,每天在担惊受怕。 深怕时锦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 地上一滩的污血。 福安紧张的问道:“公子,这药真的没毒吗?” 时锦摆摆手,放下手里的药碗,并未回答。 他想的是另一回事。 这些日子,都是青妤亲自端着药来找他。 只是,今日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这药是福安端来的,时锦看了看他抿紧了发白的唇。 望月山寨里出奇的安静,平日里土匪们每天都不见踪影的忙着干活,再也没有下山打家劫舍过。 虽说安静却也不像此时,偌大的望月山寨除了他和福安,空无一人。时锦在山寨里都见不着人便提声道。 “福安,你去找找阿妤。” “……”福安听见时锦嘴里吐露出的称呼,眼皮又是一跳。 时锦见福安纹丝未动的站着,冷了声道:“还不快去!” “是,公子。” 福安揖了揖身,转身出了门。 时锦盯着空落落的碗,心里有些不安。 总觉得是青妤瞒着他做了什么。 或者说他沉疴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时锦琢磨不出。 在望月山寨里居住的地方,并没有多大的范围,福安转了一圈,没多久,便回来了。 福安站定在时锦的面前,汇报道:“公子,没见到年大当家的人。” 闻言,时锦的面色渐渐转阴。 “山寨里的其他人呢?” 冷冽的声,让福安有些恍惚。 一向寡言的公子,似乎沾染上了年大当家的匪气,听着让人有些哆嗦。 听见梨花桌上的轻叩声。 福安快速的答道:“公子,山寨里的人大概像往常一样去山中干活了。” 福安答完,顿感哪里不对。 他便见着时锦起了身。 福安条件反射的拦在时锦的面前,说道:“公子,您身体不适,还是躺下好好休息。” “……”时锦睨了他一眼,问道:“福安,你跟着我多久了。” “我,我……福安自幼便在公子身边。” 福安磕磕绊绊的说完,时锦抬步就要往外走去,看着拦在他面前的福安,时锦冷下脸。 “让开。” “公子不可啊。”刚说完,福安及时的补救道:“公子,您身子骨不好,年大当家不让您受风。” 锦瑟华年(66) 听见福安的话,时锦的脸色缓了缓仍是推开福安拦住他的手。 很显然,福安的反应足以让时锦察觉到不对。 福安想拦又不敢拦。 一想到青妤那暗沉的黑脸,福安赶忙追上时锦,在他的身侧嘀嘀咕咕的劝。 只是,时锦听而未闻。 快步的在山寨里转悠,依然像平日般见不到人。 时锦越走越偏,向后山处走去。 望月山寨里,自打上回时老爷走后,便新建了一个库房,只是位置离的有些远。 还没靠近那间屋子。 时锦和福安在远处,隐隐便能听见凄厉的叫声。 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害怕。 这能让听的人,瞬间头皮发麻。 时锦脚步一顿,福安就跟着低声道:“公子,我们回去罢,这里听着就很恐怖。”福安极力的想阻止时锦过去。 仅一瞬,时锦便抬步上前走去。 “……”完了完了。 福安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年大当家会不会一起剁了他。 福安和时锦身处房梁的不远处。 时锦能够清晰的听清,从里头传出的哭喊声,有些熟悉。 - “你们是谁,啊……求求你们,把我……放了。” 地上的人抽噎着声,求饶。 素娘被五花大绑的绑在地上。 一如往常的出了时家的门,素娘完全不知晓是谁将她从大街上掳走的。 问他们是谁,不答。 问他们是不是求财,不答。 问他们是不是受人所雇,不答。 素娘完全摸不着头脑,心惊胆战的缩在地上害怕的颤抖,若不是近来时老爷纳了桃子做通房,不知这婢子使了什么狐媚子的手段,竟然让时老爷要抬她做姨娘不说,还要和她平起平坐,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让她这些日子过的极其不顺心。 她一面派人去打听时锦的消息也无功而返,一面又因时昌的伤势不见好转所着急,素娘这才憋着气,看谁都不顺眼。 不知怎的,素娘忽然灵光一闪,将这两件事结合在了一起,急声问道:“你们是不是时锦那个小杂种找来的?” 话音刚落,周遭的人脸色一变,暗道:你完了。 青妤懒懒的倚座在羊长搬来的檀木凳上,眉毛一挑,觑了素娘一眼,这还不算笨,黑着脸抬手。 杵在素娘一旁的羊角,立即会意的一棍落下。 “啊……”素娘喊不出痛,身上的棍棒一下又一下的落在身上,心里越发的肯定是时锦和望月山上的土匪们勾结在一起,将她绑了来。 只要一想到,时锦命不久矣。 什么启天师的批言,什么时家的气运都将是时昌的,素娘便能‘咯咯咯’的乐,乐出了声。 “哈哈哈……你们是时锦找来替他报仇的?哈哈哈……死的好啊,死的好!” 素娘的语气里万分的笃定,仿佛已经笃定时锦已经不在人世般幸灾乐祸了起来。 羊角不等青妤发话,就将素娘打趴在地。 他已经知晓时锦是在青妤这不能得罪的人,不然就老是被青妤惩罚去山涧里挑一个月的溪水,这比种花卖果子艰难。 这面前的女人,简直是在找死。 锦瑟华年(67) 羊角见青妤缓缓地站起身,意犹未尽的收起了手里的木棍,抬脚踹了踹素娘,地上的人霎时吐出一口鲜血。 青妤睨的地上的人,面无表情甚至带着杀意扑面而来。 这血和时锦的毒血比起来,不值一提。 青妤吩咐羊角道:“取了。” 羊角依言取下素娘头上的麻袋,乍然出现的光让素娘晃了晃头,模糊的眨眼间看见面前站了一个黑着脸的少女。 “……” 看着面前的女子,素娘一时之间有些茫然,难道她是猜错了,不是望月山上的土匪将她绑来的?也对,这时锦若是被土匪掳上山,死了就死了,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交情去替时锦报仇。 莫不是……是桃子那小蹄子想要将她除了? 素娘打量了一会青妤,无法将面前气势汹汹的女子和桃子联系在一起,捂着胸口胸闷气短的问道:“你是谁?” 青妤同样在打量着素娘并没有理会她的话,看不出端着一抹淡胭脂的人有着蛇蝎心肠啊,但若是看她那一头的金钗艳裳,倒是能看出不如她的脸来的干净。 这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想掩藏的贪婪做的并不到位。 素娘见青妤不答,环视了一圈周围,堆放整齐的箱子和满屋子的男人,看不出这是哪里,这些人又是谁。 而他们似乎都对面前黑沉着脸的少女,端着听从的意味在里面。 素娘迅速将情势分析开来,只要提到时家,相信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时家的家大业大。取出对自己有利的方式道:“姑娘,你要求财我时家定是能双手奉上。” 青妤也漫不经心的答:“哦?要多少时家都给?” 一听有戏,素娘忙不迭地接上话。 “那自然是的,我是时家老爷的夫人,只要你找人去说一声,他会来的。” 时老爷当然是不会来,若是来,她没准还能再要来一笔银票。 素娘见青妤一脸思考,又紧张的趁热打铁:“姑娘我也没骗你,只要你去元城问问都知道时家老爷和我的。”素娘顿了顿又道:“姑娘,我们可以做笔交易。” 青妤颇有兴趣的问道:“什么交易?” “你让人打听打听时家的三个公子,时家将来的家业都会交到时昌的手里。” 向前瞧去,素娘看见青妤频频点头,她越说越激动,一副完全忘记自己被绑来的样子了,她继续说道:“这笔买卖你不亏,只要你别伤害我的性命,以后我的昌儿都会按年……不不不按月如数给你银子的。” 青妤听着素娘话里话外的言之凿凿,倒不似假。 只是她不需要这笔划算的买卖。 青妤站远了些,冷着脸道:“说完了?” 只见地上狼狈的女人点了点头:“女侠,我说的绝无半句虚言。” 屋子里有些安静,只有素娘一人极力想办法让青妤将她放了的声音。 恍然间,这才觉得有些奇怪的停下,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素娘一点都琢磨不透眼前少女的心思,呐呐的闭上了嘴。 “现在我们就来算算账。” 锦瑟华年(68) 素娘被这清泠的声一激,算账两字仿佛像是取命,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女侠,我们认识吗?” “未曾见过。”青妤应声答道。 素娘左思右想,愣是没想出眼前的少女在哪里见过,更别提是怎么得罪她了,她已经被打的浑身酸痛吐血,这少女才说开始算账。 素娘害怕的缩起了脚。 “羊角认识这物吗?”青妤拿着手里的夺命草,轻声慢捻的问,像是响彻在空灵的密闭空间里突然哐当一声激荡,让人惊惶。 羊角看着这株草,没答上来,向前跨了几步,手里的木棍戳着羊长示意他来回答,羊长哪里知晓眼前的这株草和外面的野草有什么不同。 看着青妤杀意满满的样子,不答总比答错好,羊长心思一转便说道:“大当家,可要去将时公子唤来?” 羊角佩服的看了一眼羊长,这机智的样子才有些当哥的样子。 “不用,你们去外头多找些夺命草来。”青妤说着便将手里其貌不扬的草株递给了羊角。 “……”夺命草? 这株草瞧着挺普通的,怎么有个如此吓人的名字。听着就很危险,羊角不敢接。 “哥……” 羊长没被青妤手里的夺命草吓着,反倒被羊角这一声哥一个激灵的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条件反射的踹了他一脚,“怎么突然这么叫我,怪瘆人的。” “我们本来就是兄弟,你看看你一点兄弟情都没有。”羊角嘀嘀咕咕的说完,就是不敢接过青妤手里的夺命草。 “你这人我还不晓得?整日羊长长羊长短的会这么叫我?” 在山寨里活了这么久,他们竟不知还长着这么可怕的物种。那岂不是一不小心他们就没命了?羊长抖了抖唇撇撇嘴,觑了他一眼,还不就是不敢接大当家手里的那株草吗,这点小心思还想蒙过他。 “你……”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青妤轻咳道:“你们还不快去。” 望月山寨发家致富的路是青妤带出来的,羊长羊角对着青妤这一身的本事不敢质疑,就是有些奇怪这株危险的夺命草和地上那女人什么关系。 头脑简单的二人,想过一瞬,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在青妤目光如炬的眼神下,羊长哆嗦着手指接过青妤手里的夺命草,准备和羊角出去找找。 青妤踱步至素娘的面前,俯视着她。 方才夺命草三个字出现,素娘就极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她可以肯定这是能要人命的东西。 若是她没猜错,眼前的少女还打算将这毒物用在她身上,素娘一点儿没觉得她漫不经心说算账的话是句玩笑话。 青妤更不打算和素娘废话。 既然她能让羊长把人抓来,这就没打算在放她走。 “大大大……当家。”羊长和羊角极快的去而复返。 这夺命草在僻静的这屋梁边,数量不在少数。青妤需要的并不多,只当他们快去快回,便吩咐道:“都拿去捣碎了。” 锦瑟华年(69) 过了一阵。 青妤见羊长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蹙了蹙眉,“愣着干什么,今天没吃饱饭?” “……”羊长望了一眼,门外的人,扭过头,磕绊着声道:“大……大当家,时公子来了。” “……”不早说! 闻言,青妤摸着手里的指骨捏了捏,缓了缓黑沉的脸色,故作镇定的回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在门梁外时锦听的一清二楚,青妤和素娘他们之间素不相识更别提有什么冤仇,面前的少女能够将地上的素娘抓来,唯一的理由便是他。 即便他还不知是何缘由。 时锦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一眼,只目光灼灼的望着青妤,像是要望进她那黑瞳里,一步步的逆着光,踩着心尖上的热浪向她走去。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把他掳上山的人改变了他。 时锦答不上来。 只身停在青妤的面前,清冷的声里带着软软的音说道:“今日你没给我端药。” 青妤:??? 青妤向时锦身后的福安瞥去,她不是让福安去了吗? 福安顿觉有些冤枉的看向时锦,更不敢在青妤面前放肆,直闷闷的往羊角边靠了靠,寻求安全的角落。 “还没喝?”青妤一边问,一边打算让羊长重新去熬一碗解毒汤来。 时锦阻止道:“喝了,有些发苦。” 往日不觉得,今日就是格外的苦。 福安:“……”公子你变了! 那药汤从女土匪手里接来的,明明是一样的。 青妤听到时锦的话,这才想起事先准备的蜜饯忘了提前给他送过去,她拉着他往不远处的太师椅坐下,青妤将羊长买来的蜜饯推至时锦的面前。 时锦顺势捻起一粒蜜饯,视线不曾离开过眼前的少女,将蜜饯放进嘴里,甜到化开了浓久不散的涩意,直抵心底。 青妤抬手一挥,示意站在门口的羊长和羊角出去。 二人飞速的像门口奔去,不知道的以为有野狼在身后追,福安一侧身发现二人跑远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出去还是上前。 青妤杀人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福安慢吞吞的移动着步子,向时锦靠近,站定在离青妤最远的斜对面,深怕自己没将时锦拦住,青妤就把他咔嚓了。 素娘有些发蒙的看着进来的人,活生生的时锦。 那她一开始的推测便没错,这些人都和时锦有关,不知道素娘从哪里提着一股气,对着时锦忽然就发起了难:“小杂种,原来是你勾结这帮人把我绑来的!你别以为有这些人撑腰了,就能拿我怎么样。” “掌嘴。” 这污言污语的简直污染耳朵,青妤的声音瞬间惊醒素娘。 不待素娘反抗,身后的土匪已经上前按住素娘的肩膀,一掌接着一掌的落在她的脸上,红肿且洇出血。 土匪的力道丝毫没有留情。 越是下手狠厉,素娘反而咒骂的越发狠了,大有鱼死网破的态势。 直至羊长和羊角回来,二人坐在角落里捣碎夺命草,一边观望着地上狼狈不堪惨兮兮的女人,打了个哆嗦。 他们做土匪的只是劫财,不劫命啊。 锦瑟华年(70) 望月山寨里静悄悄的,唯独靠近后山的一角时不时地传出咆哮和惨叫声惊起山中的鸟群四起乱撞。 许久之后。 素娘不得不停下嘴里的骂骂咧咧,怨毒的看向时锦:“九酸泥没事,噎鳖相墙了昌儿的晕(就算你没死,也别想抢了昌儿的运。)” “……” 青妤看着讲话舌头都捋不顺的人,还要坚持放狠话的决心,不免向素娘看了一眼。 时锦能和她有多大仇?她竟然给时锦下毒。 人的贪念无穷大啊。 一开始她还冤枉了羊长和羊角,时锦是死于他们之手。 往角落里憨憨的两人看了一眼,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羊长和羊角,做土匪都没素娘狠心肠对小孩下手。 察觉到青妤飘来的目光,羊长和羊角不知道怎么就惹来青妤的注意了,赶忙低下头,将草药捣的越发认真了。 时锦似乎对地上的女人毫不在意,眼里闪过一抹灰暗。 任凭她龇牙咧嘴的吐出一句句恶毒的话,这也不能伤他分毫。若要较真起来,他们本就是为了利益抢夺时家对立面的人。 他从没想着和平共处过。 青妤似有察觉时锦的情绪变化般,扭过头问他:“怎么了?” 时锦随口道:“无事。” 青妤:“……”哼。 即使两人关系不一般后,这性子仍半点不变,让人头疼。 听到青妤轻哼了一声,时锦偏过头,睨着身侧的少女眉眼间越发的英气了,不似此前的厉气横生。时锦将它归结于情人眼里出西施。 青妤让羊长把捣碎好的夺命草分成好几份。 众人看着青妤起身,看着她不停的往夺命草里加料,却不知往里加了什么,见她又行云流水般回旋落座在时锦的身侧,冷淡的声音丝毫听不出杀气。 “你们去喂喂她。” 素娘盯着羊长手里的石臼一步一步靠近,那就像是夺命的步子,素娘甩着身后的土匪钳制住她的手,拼命的向后缩去。 挣扎了半天,在土匪的手下依然是在佁然不动。 素娘绝望的呜咽着声,向前趴下,乞求的看向气定神闲的青妤。 “女夏,求泥扰了我(女侠,求你饶了我。)” 任凭素娘求饶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青妤都面无改色的无视掉。这妇人柔弱可怜的样子和大当家铁石心肠形成鲜明的对比,就连在屋子里的众人看见这幅场景都不免有些犯怵。 大当家真是太可怕了。 众人忽然庆幸平日里只是被青妤罚去挑水真是太幸运了,也不知这地上的女人怎么得罪大当家了,他们可不敢去同情。 素娘的眼里迸发出痛苦的泪,那是疼的,羊长一手捏着她的下颌举着石臼将草浆灌进了她的嘴里。 当初时锦找来的夺命草只是化成汁水夹杂在酒里,都能让人丧命。 更何况是现在,青妤让羊长将夺命草原汁原味的喂给素娘,只是加了净灵池水的夺命草,不会要了她的命,只会让她从此更加的痛苦。 这么多份的夺命草,加上屋外随时生长的毒草,往后的日子让山寨里的人好好照料着,够素娘受的了。 锦瑟华年(71) 羊长按照青妤的吩咐灌完毒草,松手甩开素娘的下颌,身后钳制住的土匪也放开了她的肩膀。 青妤面无表情的看着素娘瞪着腿,翻着大白的眼。 素娘即便是看着他们放开自己,也无力在坐着求饶,喉管间一寸寸向下蔓延的窒息,火烧感让她一脚踏进地狱的感觉,比干脆利落的棍打要疼上千万倍。 瞬间,轰然倒地。 素娘恨不得立刻就在时锦和青妤的面前咬舌自尽,但是她不想死啊,她还没让昌儿掌管上时家的一切。 她机关算尽十几年,不能功亏一篑。 素娘匍匐着身子,趴在地上向青妤爬去,身上的痛意压根没让她爬上一步,就只能跌打翻滚:“给外急药(给我解药。)” 望月山寨里边角的屋子,只剩下一声凄厉呜咽的女声,一声盖过一声,听得让人毛骨悚然,惊窜起林间的鸟儿。 青妤对素娘狰狞的脸庞,无动于衷。 这夺命草要不了她的命。 她且要面前的女人日日受尽煎熬,她不是爱下毒吗。青妤会让她知晓毒不死却胜似死亡是什么样的体验。 直至半个时辰后。 素娘才像河里的水牛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瘫倒在地上,扭曲的指头抓破了身上的衣裳,凌乱的金钗散了一地,淡脂的装瞧不出一点毒恨之色。 这就很好,顺眼多了。 青妤满意的摸了摸太师椅的边缘角。 素娘清楚的意识到面前的少女是为了时锦将她抓来的,再也不敢在逞一时口舌快,接近死亡又活过来的一瞬间。 她怕死。 转念想到这些年对时锦的刁难,她反而没有丝毫的反悔,又升起了没能早早要了他命的痛恨,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分毫。 青妤不管素娘的想法,只对着屋里的人吩咐道:“往后每日照旧。” 照旧的是什么。 亲眼目睹的人都心知肚明,求生的本能让素娘慌里慌张,满眼惊惧爬起来向青妤扑去:“姑娘,你放了我,放了我,多少银两我都答应。” 她再也不想经历一次比死更痛苦的事,只能痛哭流涕的要面前的少女放了她。 青妤闪身就避开地上抓来的手。 “放了你?你下毒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天道循环!” 一声清冷的声横亘在素娘的头上,悬在空中的手,蓦地一僵。 满脑子的念头,她下的毒事迹败露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素娘抖着无色的唇摆头否认,她从药农处得来的毒药据说是家传,若是大夫诊治也只能查出郁结于心之症,让中毒之人渐渐的体弱吐血下去,怎么可能会被看出是毒。 而时锦也像药农说的那般长的极其的消瘦,都不及青妤来的高挑,从面上睨去与常人无差,甚至更加的气色要好。 面前的少女定是在诓她。 多年来在时家的顺风顺水和偶遇药农一事,在素娘看来那可是上天对她的眷顾,素娘矢口否认。 “姑娘,我没有。” “有没有,这不是你说了算。”青妤冷冷的回她。 锦瑟华年(72) 这生平录虽说不靠谱了些,但只言片语里能有动机的只有她一人,青妤不想再听素娘那舌头都捋不直的话,拉着时锦便要出了这屋子。 素娘没有想到这少女这般霸道,丝毫不给她解释和转圜的余地,望着走远的身影,绝望的跌坐在地。 时锦走在少女的一侧,看着她覆手在他腕上的人,心里的浓雾忽然就拨散了开。他每日揣测的不详感此刻被证实般。 时锦眼睑低垂,低了声问:“我会死吗?” 她的本意也没曾想瞒着时锦他中毒的事,只是不想时锦操这份心。这福安忒能办事不利,短短一会儿的时辰竟能落出破绽,让他寻了来。 青妤握着他的手指尖微顿,脚步慢了下来笃定的答道:“自然是不会。” 时锦低垂着眸子似乎感觉不到腕上的冰凉的温度,不确定的又问道:“可是当真?” “自然是真,你不信我?”青妤想也不想的反问,一副你敢不信的我表情。 语气里的笃定,时锦不是不信,是不敢信。 檐廊的光线投射在地面上,一点点的拉短了影子的距离,世间的温度都朝着向他而来,时家孤身一人的冷暖,都压缩在逼仄的角落里。 他总是避而又避,却不曾想能有朝一日能将那铺满尘染的晦涩,拿出来抖落抖落。 轻飘飘的声音落在光辉里都泛着红晕。 “信你。” 二人踏着细碎的光亮向前走去。 - 望月山里的人仍然有条不紊在阳县两地运转着,素娘的事眨眼间仿佛在望月山寨里不曾发生过般,无人提及。 “公子,你怎么又往这儿走。” 福安头疼的看着时锦走去偏角的方向,这若是被年大当家责怪起来,他的命还能在不在啊。 “嗯。”时锦胡乱答应着。 自当日之后,时锦再没见过被青妤抓来的素娘,远远的落走在偏院的一角,他也不曾再听见那痛苦的求饶声。 不自觉的心中便沉下了一口气。 福安只想拦在时锦的面前,让他回去,谁知没等他开口,时锦已经旋身往回走,虽不解其意,但好歹落下了心。 这时羊角从不远处跑来说道:“时公子,您的细软都收拾好了,可以下山了。” “……” 乍然之间,时锦脑子发白,他已然决定不再下望月山了,为何突然羊角会突然跑来告知他下山的事。 羊角奇怪的叫唤着发呆的时锦:“时公子……时公子!” 面前的人才回过神般问:“你们年大当家呢?” “我们大当家在给您安排下山的人手。”羊角如实的回道。 羊角的话让眼前的人听后,没有感到丝毫的雀跃,反而拔高了声带着质问的语气:“我问你,她人在哪里。” “……”吼他干什么! 羊角被这反应惊吓了一跳,他大当家的忙前忙后的给眼前的人收拾细软,这人慢悠悠的在这散步不说,竟还是这般不识趣,羊角不满的随口答道:“大当家让你去山寨口。” 时锦蹙着眉,拳握着青经暴起,当即甩袖大步向前走去。 锦瑟华年(73) 看着这书生不善的态度,羊角在身后撇了撇嘴:“哼。” 羊角定睛一看,他发现时锦离去的方向不是望月山寨口,而是大当家的院落方向,这木讷子的书生真是呆。 羊角拉长了声提醒道:“喂喂,你走错方向了。” 跨步疾走的人丝毫没停下脚步,反而走得更快的些,转眼只能看见他的衣角从转角处飘过,羊角问了还在身侧的福安:“你家公子是听不懂人话吗?” “你这土匪才听不懂人话。”福安义愤填膺的说罢,他向着时锦离去的方向追了去。 这两主仆都吃炮仗了? 羊角杵在原地,小声的嘀咕道:“唉,都是阴阳怪气的人。” 一路跑回院子里,时锦在屋里没瞧见一人,折身便出了屋子,这着急忙慌的样子差点没刮倒追来的福安。 - “年大当家,你要怎么处置素娘。”时老爷摸了摸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渍,紧张的摸着手腕上的佛珠,问道。 他实是捉摸不透眼前少女的想法。 来望月山上前,他就被青妤安排的人带去看了素娘,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惨状,哪里还有半分艳丽桃红让人喜爱的样子,他一想到素娘气若游丝怨毒的眼神就能心惊胆战的发抖。 况且他刚纳了桃子,时老爷在心里直接将素娘摒弃在外,显得分外的凉薄。 青妤呷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道:“时老爷是何想法?” “……”瑟瑟发抖! 他能有什么想法啊,现在只有害怕的份:“年大当家有话不妨直说。” 青妤直言不讳的道:“此番时锦下山,你不必再去叨扰他。” “……”想反驳。 青妤又说:“时家如何且看他的意愿,你无需再去为难时锦。” “……”爹怎么就管不得儿了。 时老爷怔愣的出声:“时锦是我时家的孩儿。” “那又当如何。”青妤嚣张且慢的回道。 时老爷还在心里不断的打着腹稿,着急上火,哑口无言。 不大的望月山寨,此时大的像是疾跑也跑不到大堂里。 过了好些许,时锦未及由近的声音,怒咆而出:“年青妤,你赶我下山!!!” 时老爷:“……”这逆子。 青妤:“……”怎么肥事,好端端的一口大锅就飘过来了! 时锦急速一阵风的刮进了大堂里,看见时老爷后脚步微顿,稳了稳心神镇定自若地向青妤走去。 时锦顿时目光不善的看着时老爷,莫不是是眼前的人使出的法子,让他下山? 那他想也别想。 时老爷更是一脸懵逼。 这逆子仗着有年大当家撑腰,直接不要爹了,时老爷的心里直接怄出了血。 枉然没想到自己对待时锦的目的本就不纯。 时锦沉着脸说道:“你回去罢,我是不会和你下山的。” 时老爷:“……”他倒是想啊,可他都是被人连拖带拽弄上望月山的,哪里有他说话的地。 若是可以他至少得带够人手上这望月山啊,哪能这么单枪匹马的上山,他还要不要命了,时老爷瞥了一眼黑眸黑脸的青妤,极力压下心头的惶恐。 锦瑟华年(74) 大堂里安静的能落下针响,时锦落坐在青妤的一侧,浮衣袖摆地接过青妤倒得茶水盏,黑沉着一张脸抿了一口,一点没损他那张眉目朗疏好看的脸,只是微蹙的眉表示着对时老爷来望月山寨的举动十分不喜。 摸不清青妤将他带到上山的目的,时老爷更是如坐针毡地看向青妤道:“年大当家……” 时老爷刚开口,便见眼前的少女略微抬起掌示意他别说话,时老爷怔了怔只好闭上嘴。 “我与时老爷的话,不必再多说。”青妤偏过头睨了一眼时锦又道:“时老爷想必不想亲历一遭。” 一旁的时锦听的一头雾水,视线在青妤和时老爷之间游移着,试图能看出些端倪。 自然是瞧不出什么。 面前的人丝毫情绪未露,一个倒是有些惊惶的动了动身子,捏紧了手里的佛珠。 青妤意有所指的话,让时老爷的眼前瞬间浮现出素娘人不人鬼不鬼的惨状,虽然时家的气运很重要,但是人死灯灭的道理时老爷比谁都懂,他要的可不是死后的繁华。 时老爷不想变成素娘那凄惨神志不清的样子,对着青妤话里话外的威胁,连连点头。 他是不是甘愿的应承下,青妤不管。 只要时老爷不再捆绑着时锦做任何事,利用他当时家的气运之子。青妤可以当做他不存在。 没有人可以勉强时锦做他不想做的事。 青妤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指骨,仿佛说话不是她一般。 时锦心里存着下山的事眼巴巴的控诉着她,嘴唇翕动,想说话,但看着青妤没放在心上的样子,有些哑口无言。 时锦在心里胡乱的猜测二人打哑谜的话,是不是和他下山一事有关。 许久大堂里不见人出声,看着时锦神色复杂,青妤哪里知晓他在想些什么,正想问问便听到他忽然对着时老爷说道:“我有一事想问你。” 时老爷和青妤都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只是时老爷不想顶着这煞气,又控制不住的害怕,想也不想的答道:“好好好,锦儿想说什么,爹都回答。” “年青妤,你先出去。” 时锦再次要求和时老爷单独谈话。 青妤:“……” 青妤端倪了他半天那神态凝重的样子,他们哪里那么多秘密要背着她讲。 她心里哼道。 前面的人看着凶气不露,手段却狠辣,此时的沉默让时老爷误以为青妤对时锦不大满意,深怕牵连到自己的小命,沉着脸呵斥了一声:“锦儿,怎么和年大当家说话的。”尔后又对着青妤哆嗦的道歉:“年年大当家,是我教子无方……” 他这换脸的速度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让看的人都不得不佩服。 “闭嘴。”青妤喝止时老爷说下去。 时老爷:“……” 时老爷摸着被濡湿的佛珠战战兢兢的闭嘴,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遍他的说词,一字一字的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只见面前的少女忽而站起了声,时老爷跟着起身连连赔罪。 “年大当家,是时某人的错……” 锦瑟华年(75) 时老爷这么没骨气的样子,想必一旁的时锦看了也颇觉得不是滋味,青妤阻止他跟着来,尔后轻飘飘的又道:“站住,时老爷不必跟着出来了。” 闻言,时老爷站住了脚。 看着移步而出的青妤脸上表现出既震惊又讶异的神色,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望着时锦,没想到年大当家真的听时锦的话就出……出去了。 “锦儿你和年大当家……” 虽说上回时老爷实际上是被迫的接受时锦成婚的消息,但也没料到年大当家是这么亲护着自家的儿子的人。 这杀人不眨眼的女土匪竟然对时锦应声具切,时老爷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那他的锦儿岂不是多了个护身符,想到这,时老爷的脸变化莫测。 时锦没有理会他的惊讶。 见青妤出去后,将积压在心里许久的沉郁开门见山轻起薄唇,冷着声阐述道:“素娘是害死我母亲的凶手。” 陡然的声音,时老爷愣在原地,惊叫了一声‘不可能’,随后便听到更冷冽的声回荡在大堂里。 时老爷激动否认的态度,让时锦更是笃定他也是害死他娘亲的一份子。 “你默允了?” “你这是从何得来的想法?”时老爷回过神惊诧的问他。 时锦盯着时老爷,没有放过他脸上一丝轻微的变化,那没有一点被戳破的慌张,顿时又有些拿捏不准起来。 时锦想起沉疴在塌的母亲,趾高气昂的素娘囔着声说着恶毒话,那一声盖过一声尖利的狠话像是扎破在浓重的破夜里。 她焉语不详的说着:“你当真以为是我就能把你怎么着吗?” 素娘说的话能让她无所顾忌地折磨在塌的母亲,以为全是时老爷的一手安排,害的母亲吐了血。 她又道:“只要有你在的一天,时家无论如何都不会容下你。” 母亲沉重的咳嗽声依然响在耳畔。 “是他让你来的?” 他自然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自然是的啊,这你还不明白吗?” 素娘上前推搡了一下小小的时锦,完全没把眼前的小人儿放在眼里,他便跌落在母亲的身侧。 母亲急切想要下榻扶起他而急火攻心,四溢着满眼聚起的泪。 年幼的时锦完全不懂母亲和素娘之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却牢牢的记住了这段话,和这咄咄逼人的场面。 正也是这一幕,让他失去了母亲。 从此束阁高起。 听着时锦简单的描述完当年的一幕,时老爷震惊的看着他道:“这……这是完全没有的事啊。” 当年这一遭。 他从盐山外地回来之时,便接到时家的丧报,这一说法时老爷想也不想的便否认了。 时老爷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 时老爷呸了一声,又道:“这素娘真是可恶至极,我没想到她温婉的外表下是一颗这么狠毒的心,竟然敢搅的家宅不宁。” 时老爷冷酷无情的话,完全没有和素娘从前恩爱相宠的语气,转眼就像是个路人。 时锦并没有否认这话。 锦瑟华年(76) 素娘这女人岂止是可恶至极,还是害死母亲的凶手,他咬紧了牙间,若不是素娘被山寨里的人不知转去哪里了,他定能将人碎尸万段。 时锦一脸凝重。 对面前的人,虽说是他生养的孩子,但是二人又极少相见。时老爷对时锦并不十分的了解,因而看见这般阴郁的气场,犹如女土匪的杀气上身,时老爷顿时被吓住了。 这番说词虽说令人动摇,时锦仍然耿耿于怀的质问道:“你可有吩咐她去指摘我的母亲。” 闻言,时老爷连连摆手回道:“没,没有。” 时锦拧紧了眉头,一脸怀疑的看着时老爷。 深怕时锦将这罪名放在他身上似的,时老爷再次赶忙的挥手道:“爹当年在盐山外地路途遥远,怎么可能会去害我的夫人。” 时锦问道:“你莫不是出发前便有所安排?” “时元两家定下的亲事,我也是认同的。” 时老爷摇头挥着手连忙解释,气弱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元城元家便是时锦的外祖家。 若不是如此,没有元家的一心的帮扶时家,时家不可能在元城这地方成为元城第一大户。 时老爷更是不喜后宅妇人争宠,搅得家宅不安,但他不知正是因为他的偏宠才给了素娘可趁之机。 时老爷说完后,时锦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事实已无从追溯。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事和素娘分不开干系,只是这人到底被山寨里的人安排去了哪里,时锦不得而知。 即便他去问羊长和羊角,也得不到任何口风。只要是青妤发过的话,他们定然不敢不从。 时锦拧紧了眉头。 这副浑身散发着煞气的模样,时老爷又左右不安的看了看时锦,稳住心神道:“锦儿,爹真的不知此事。” 虽说面前的人不知详情,但是这已然和他分不开干系。 若不是因为时老爷,素娘怎会仗着这份宠爱的底气,跑到原配的面前大放厥词。只是昔日的宠爱再和今日时老爷的薄情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可笑。 时锦听后沉默不语。 本就害怕的心情,现在更有些慌。 这刚从杀神的气场里逃出来,又被时锦吓到,时老爷心里那叫一个苦。 早知道就不该为了避开年大当家那尊煞神而和时锦单独相处了,时老爷心里忙不迭的又是一阵后悔,开口又道:“我先去找年大当家。” 时锦喊住要出去的时老爷:“等等。” 时老爷强装镇定的回过头问道:“锦儿,还有什……什么要问的吗?” 尔后。 时锦盯着时老爷看了一瞬,摆了摆手。 时老爷这才如蒙大赦的出了大堂的门,仿佛里头散发着凶煞之气的人并不是他的儿子。 时老爷在大堂外没找见青妤的人,放宽心的拍了拍胸脯,向身后庇荫的屋子望了一眼抖了抖,还是决定站在长廊外。 这望月山寨以后说什么也不来了。 一直等到青妤出现,时老爷蹲坐在长廊外才发现过了许久。 “年大当家,您去了哪里?” “无事。” “……” 锦瑟华年(77) 光光时老爷这幅心虚害怕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可疑,若不是有生平录佐证,时老爷已然和素娘待在一个地方了, 青妤冷冷的扫了一眼回着时老爷的话便踏进了大堂,对着低着头的少年轻声说道:“走了。” 时锦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拉过面前一如沉静的人。 蓦地,少年一手环抱着她,寻求温暖般贴着她小腹眸子虚焦的看着地面,在青妤的怀里待了许久,他闷闷的问道:“去哪?” “下山。” “……” 时锦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也紧紧的抱着她。 青妤轻轻拍了拍时锦的脑袋,柔软的墨发,咳…… 时老爷站在一旁,这画面他不敢多看,直接转身出了大堂。 青妤动了动,时锦仍不肯松开她。 青妤问:“怎么了?” 时锦咬了下唇,不说话,只摇了摇头。 青妤意味不明的说道:“时老爷的话可信。” “……” 闻言,时锦有一瞬间的怔忪,什么话? 蓦然间,他便想到和时老爷之间的谈话,她是怎么知道的? 时锦松开双手,依依不舍的从青妤的怀里退出,狐疑的看着她。 青妤并不解释,二话不说的拉起时锦的手往外走去。 - 一直到望月山寨口的时候,时锦看见那整装齐发的马车,他的心头才狂跳了两下忘了问至关重要的事。 然,时锦并没多说什么,只亦趋亦步的越过马车,跟在青妤的身后。 走的山路不是以往的每一条。 他们正在向望月山的山顶走去。 一路走到一处隐蔽的崖顶,身后可揽阅众山,身前只有一些随意遮挡垂放的藤蔓条,沿着崖壁向上望去,这些藤蔓看起来有些突兀又像本就生长在这里的。 仔细张望了一下。 时锦发现那些藤蔓的背后,有个洞穴。 他想回头证实般的问问,便听到身侧平淡的声音响起:“去吧,我在这等你。” 藤蔓遮掩下的洞穴边口的土还带着泥湿,像是刚刚开凿出来的。 这洞穴不太宽敞,越是往里走去越是阴冷潮湿。 直到有一点亮光。 时锦才接着壁上微弱的光,看清被锁在里侧的人影。 地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 时锦晃了晃眸子,踏着步子向前走去。 那衣衫褴褛看不出有气息起伏的人,只有无力的指头微微动了动。 少年面淡如水,可那双眸子阴郁暗沉,汇聚着让人胆寒的凶狠。 他翻了翻袖摆,如玉的手掐在了那肮脏的脖子上。 那地上的女人丝毫反抗的迹象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 少年才起了身,厌恶的甩了甩手,踱步至洞里的壁边,指尖微微的蹭了蹭,只是阴冷的温度都让他打了个颤。 细碎的光隔离开了两个世界。 一片是温暖的光,一片是阴冷的黑暗。 时锦站在洞口,望着不远处高挑的身形,凝视了许久。 不远处的人似乎察觉到般,回过头来。 青妤伸出手只道:“走罢。” 许是怕青妤看出什么,时锦微露的指尖缩回袖摆里,不肯她碰。 按照来时的路,少年独自一人微晃的走在前头。 青妤长叹了一声,跟在他的身后。 锦瑟华年(78) 青妤和时锦慢悠悠地回到望月山寨口,少年一言不发的坐进了马车,对离开一事似乎表示了顺从。 时锦默默的愣神了许久。 他才抬手缓慢的拉起宽大的袖摆,露出骨节分明的长手。 面前的手依然好看,可那掌上的血痕像是染了血的玉。 时锦轻扣了三下雕镂的马车窗子,低着声告别道:“我这便下山了。”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心揪了起来,明明想说不走的。 许久都不曾听到马车外回应的声音,久到时锦以为马车外已无人在侧,那微颤的手落在腰侧上,玉带跟着滑落。 直到马车上一晃,马鸣嘶叫了一声。 马车驱动了起来,这就要离开望月山了啊,这样的念头一升起,脑子便白了一片。 在望月山寨上度过的日子,真像是一场午后惊惶的梦稍显荒唐又真实。 时锦掀起车帘子向外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山寨口空无一人,对着寨子怅然若失的喟叹了一声。 “在看什么?” 耳畔旁忽闻此声。 时锦捏着雕窗的手一紧。 那弥漫在眼里的雾气不争气的氤氲在眼前,怎么都止不住心头的颤动,垂下眼睑,同时也掩饰住那眼底的窃喜。 青妤见面前的少年放下车窗,低着头衣衫不整的模样。 emmm…… 引人遐想!!! 静谧的马车里漾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青妤的视线顺着那倚靠在马车窗沿的人,落在那散在车板上精致的玉带上。 血? 青妤微变了脸问道:“受伤了?” 青妤坐在少年的身侧,不放心的拉过他的手,捡过玉带在上面轻拭掉。 这血不是时锦的。 只是掌心赫然有被弄伤的指痕。 真是不省心。 闻言,时锦才受惊般的收起手。 时锦慌张的瞥了一眼面色无波的人,抿着唇出声道:“你可是不喜?” “嗯。” 时锦听后嫌弃又厌恶的看了一眼落在一旁的玉带,上面沾染的血迹确实让人作呕。 听见青妤说不喜,时锦只想抽回手。 只是他动了动,那手纹丝未动被握着,便听到她说:“别伤到自己,没有下次。” 时锦确定那话里带着不容置喙还有心疼,他愣了愣神任由面前的人抚过他的掌心,微微的烫意延烫到整个人心里。 “……” 对此,时锦又不自在的动了起来。 看着忽然出现在马车里的人,他盯着眼前的指尖飘忽着声音:“你也下山?” “嗯。” 青妤应了声后,时锦欣然的看向她,复又垂下头,她只是下山又不是和他一路,想到这时锦叹了叹,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扭扭捏捏,不如直接问她下山去哪。 “……” 青妤睨了一眼正在做内心挣扎的时锦,说道:“我去秋山书院。” 闻言,时锦抬眸诧异的看向身侧的人。 秋山书院? 身侧的女子依然像是一面镜子般,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这话乍然听起像是在告知他要去的目的地,又像在告知他,他不是单独一人下山而是他们一路去秋山书院。 时锦想着便笑了起来,一扫一脸的阴霾。 锦瑟华年(79) 马车行走了月余,这才慢慢悠悠的到了秋山书院的下脚地。 一路上行走而过的人,头戴白色的包领,一袭简单大方的服饰一丝花纹也无,唯一略有不同的是领边蓝白相间的颜色有些不同。 他们一同向宽宏的青石梯上走去。 两侧的延绵向上生长的参天大树,远远的向上看去,仅能看到威严的石狮子矗立在顶端,不愧是皇家御批的秋山书院。 “要在秋山书院能学上三年,若是再被世家鸿儒推荐便可在朝为官,这可是祖上蒙荫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太难了。” “无妨,若是不能我们还能去科考。” …… 身侧人声鼎沸。 路过的人声音里都是殷殷期盼的宏大志向。 “公子,我们去哪里安顿?”福安在身后激动的问道。 身无分文! 时锦窘迫的摸着腰侧的玉带。 随后。 时锦跟着青妤沿道走过长街,去到秋山书院不远处的幽静的小院落里,侧靠着秋山书院,背靠着小山丘。 竹林间沙沙沙的清脆声,涤荡在耳边悦耳动听。 风很轻,云很白。 身边的人在右侧。 - 时锦在秋山书院里,连连被秋山书院的鸿儒大家谢老先生连连称赞,就连世家望族都频频找人来打听时锦。 等时锦和青妤在收到元城的消息之时。 时间已经转瞬而过三载。 在元城无人不知时昌和时茂为了时家的家财闹得沸沸扬扬,兄友弟恭的关系因此破裂,或者说时茂并没有像他表现出的简单。 只是稍稍被人点拨了一下,时茂的野心便被激发出来。 羊长瞥了那在侧如风玉骨的人,小心翼翼的对着青妤说道:“大当家,还有就是……” 青妤循着那视线转过头。 桌上堆积着一封封求才的信件。 面前的人早就褪去了瘦弱书生的模样,自成气势。那长身挺拔的人手捻书信的专注,谁也打搅不了他。 “说。” 羊长再看了一眼时锦,答道:“时老爷又抬了几个姨娘,不过桃姨娘为时家添了一男丁。” 青妤瞧着时锦行云如水的看完一封又一封的信,面色沉静。 “嗯。” 经过长年的相处,羊长再无往日对时锦不敬,反而替时锦愤愤不平的道:“这时老爷真是薄情,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还有时茂还让我们带来封信给……” 青妤抬手阻止羊长继续说下去。 羊长从怀里抽出两封信件,上前递给青妤。 一封是让时锦定要护佑时家蒸蒸日上,半点无提及关切之意。另一封别无二致,言语间装模作样的陈述了些荣辱与共的话,让时锦加官进爵后别忘记了照拂亲大哥。 这都比不上桌上的任何一封来的情真意切。 时锦拿过梨花桌上的茶盏,瞥见被茶壶扣在底下的两封信件,微露出一角边沿的锦字。 时锦端着茶盏抿着唇,神色淡淡的不知在想什么。 青妤在一旁绷着脸说道:“无妨,这些不必再理会,更不必再让人去打听时家之事。” 羊长应声道:“是,大当家。” 锦瑟华年(完) 时家早就被搅得一团乱。 时茂能够在时家插上话语权,都要多亏了青妤派去的人提点他,他还没有资格来时锦的面前蹦跶。 望月山寨里的人,早就一心一意的从良做着本分的生意,而经过大家的努力,不仅匪名的声势在外,就连望月山都成为一座生财宝山让许多人慕名而来。 经此一事,时老爷心里确认了青妤就是时家的贵人般,不敢再来造次。即便没有此事,时老爷在亲眼目睹素娘的遭遇和时锦的变化后,只要看见青妤和时锦便犯怵,哪里还敢不识趣,更别提主动来找时锦了。 只要时锦在一日,时家不败,他便能多享一天福,何必去招惹那尊女土匪。 虽说如此,但并不代表时家的其他人有眼力见,更不知时老爷打的如意算盘,三番两次的来叨扰。 看来是时候再敲打敲打这群扰人的苍蝇了。 “再让人去警告他们一番。” 青妤说着便挥了挥手示意羊长出去。 羊长应声后,打量了一眼时锦,不过是三年的光景便能成为如此出众的儿郎,他忽然有些佩服青妤的慧眼识聚,谁也想不到一个女土匪和书生会有这样的故事罢,羊长笑了笑仿佛是自己捡到宝了般,当即走了出去。 书房里一塌上的人盯着桌上的信件,摆明了一副想知道又不肯放下面子的傲娇样,青妤低叹了一声。 “想问就问。” 想了想,时锦沉吟了一声道:“信是给我的。” 明知故问。 青妤没有打算隐瞒他,“要看?” “与我无关。” “……” 那你问什么? 这些信件本无存在的必要,桌上从元城来的两封信件洋洋洒洒的从青妤的掌心中落在了地上,成了一堆碎屑。 这些无关痛痒的话不看也罢,闹心。 青妤起身邀他出门走走,随口问道:“可有中意的世家?” 在秋山书院的学子,基本上声名在外的都早早的被各大世家早早的招进府做了幕僚,若能得到他们的举荐便可早早日朝为官,可谓是一条捷径。 时锦轻轻颔首又摇头道:“我已让先生将科考的名字呈了上去,参加秋闱考试。” 青妤点了点头,是他的作风。 “听闻近来水月湖来了一些唱戏之人,很是新奇。过些日子便到了圆月节,我们去外面过罢。” “好啊。” 时锦望着身侧的少女浅笑一声应下。 “时锦,这三年你开心吗?” “当然。” 二人叙着家常般侃侃而谈。 时间真快啊,不知不觉在秋山书院已经三年了,不知她有没有想过离开,他好像私自将这心思别扭的安置了三年。 “要和我一起去京都吗?” “当然,你在哪里我在哪里啊。” “有你在身边,我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怕我这个女土匪吗?”话音里还带着一丝调侃。 “嗯。怕你离开。” 二人走在竹林间里,隐隐约约间还能听见轻轻浅笑的谈话声。 后据记载,时丞相官拜正一品只有一妻。 时锦想:像她这般的山中女匪,世间应当少见,不,仅她一人。 康康是室友(1) 线上客户端屏幕上的人物,一动未动,直至死亡,复活,原地不动,游戏界面上的弹幕暴跳如雷都没能让泉水里的英雄挪动分寸。 十五分钟后,游戏结束。 游戏的画面一直停留在结算数据的界面上。 时间过了半个小时,界面仍是未动。 【独一】:鱼籽,还在吗? 【绊鱼】:鱼籽怎么挂机了,说说话呀。 【独一】:绊鱼,鱼籽平日就算不怎么说话也不会在游戏的时间挂机,这么个突发情况会不会有什么事? 【果予】:这小主播好拼命啊,好像都直播四十二个多小时了还不睡。我一会儿再来看看你还在吗。 【绊鱼】:鱼籽会不会睡着了? 【陈半仙】:本仙掐指一算,此鱼已经得道升仙。 …… 这话在屏幕上挂了好一会,且看起来似乎并不太友好,再结合鱼籽长时间未关播的作息表,让人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好半晌才有人打字说话。 【绊鱼】:独一,你有没有鱼籽的电话,赶紧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 【独一】:我没有啊,一直是凉茶联系的鱼籽,我问问她。 时间在独一找联系人电话里一分一秒的过去,又一个小时过后。 【独一】:事情大条了,鱼籽的电话没人接。 【绊鱼】:现在怎么办,我有点儿担心鱼籽╥﹏╥ 【独一】:我再打打电话。 独一和绊鱼看着屏幕上一动未动的界面,麦上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沉寂的像是没有人存在,心里不详的感觉越发的浓烈了起来。 【果予】:我又回来了,这主播还在。 没人在屏幕上应话。 【果予】:我说这主播既然还在播怎么还没开始新的一局,是不是不敬业啊。 【绊鱼】:独一,你再打电话问问。 【独一】:一直打,一直没人接。 【肥羊】:主播已猝。 【游客】:听说主播得道升仙,特来祭拜。 【请叫我小a】:观观团,来此一游。 …… 屏幕上突然涌入了一群不知从哪里来捣乱的人,全部是看热闹的心态说是主播猝死之类的话,绊鱼看的十分的心烦,一一将人禁言了。 结果,越禁越多。 【凉茶】:我来晚了。 【绊鱼】:凉茶姐,速禁! 绊鱼发完字,屏幕上毫不留情地便多了一排被封入黑名单七天的游客。 电脑屏幕上正亮着的一端,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桌上的亮度半铺开来。众人口中的鱼籽已经俯倒在地,无声无息,连胸部起伏的呼吸都似乎没有。 尔后不久,在直播间里围观的人皆听到急促的声响。 门外的人头上顶着泡沫,围着纯灰色的浴巾,正急速的敲着门,敲了几声没人应后,脸上的不耐烦急剧上升,改为砰砰砰的拍门。 【绊鱼】:你们有没有听见声音。 【凉茶】:听见了…… 【独一】:我也听见了,好像有人敲门。 “喂,有没有活人,开门。”男人拍门低怒道。 “你这房东怎么回事,我洗个澡还停水了,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装死了。” 康康是室友(2) 【独一】:听着像个男人的声音,还砸门了,鱼籽不会真出事了吧。 【绊鱼】:报警吧。 【凉茶】:别慌别慌,我想起来有个认识的朋友住在鱼籽家附近,先让他帮忙过去看看。 门外的康恪对租住一个女人的屋子,越发的有了意见。 若不是碍于时间紧急,他也不会急匆匆的和大布丁来这住下。 不过他来了后看见这简约又简洁的装修风格也算满意,尤其是客厅中有一面盛满晚霞的落地大窗,第一眼便舒心的吸引了他,如若不然,他定不会和一个女人共住一个屋檐下。 康恪出于更重要的考量,他认为这种小地方,没人会找来。再加上自打他第一次住进这房子,住了几天,连这屋主的女主人都没见过,不知道的他还以为和一个女鬼住了一屋。 要不是大布丁再三确定的说房东是个女人,交接手续全是他一人办的,他还真不信这空荡荡的屋子里还存在着一个活人。 更庆幸的是,这不是一个人胜似一个人的租来的房子,不会有闲杂人等在眼前晃来晃去,这才让康恪满意的住了下去。 谁知道,这才住了短短一周,意外状况就出现了,洗澡洗到一半面临着停水了,这还是头回新鲜的体验,只是这成功地让门外人顶着一头泡沫黑了脸。 “喂,我提醒你一声,我开门进来了啊。”康恪说着话,扭动门上的门把,压制着心头的怒火,准备一会儿得教育一顿这不靠谱的房东。 康恪开门进去后,眼前一花,没适应房间里的暗度,心里嘀咕了一声莫不是没人在? 他只手顺着门口的墙边摸索到按钮,圆盏灯才亮了起来。 康恪环顾着打量了一下房间,地板是深棕色的木质地板,床上铺着素色的被子,旁边还摆了一张实木桌子,桌上的电脑屏幕亮着,只是座椅上没有人。 此时,康恪万般不能接受房间里没有人。 艹 康恪低咒了一声,他这一头的泡沫要怎么处理? 床的对面挂了一张黑白色纯画,占了整整一面墙的三分之二,看起来黑的有些诡异。 康恪侧过身靠近门口的卫浴间,试探地敲了敲门问道:“你是不是在里面,我房间停水了。” …… 等了一分钟。 “我给你交了半年的房租,现在我这才住进来一个星期,你这就停水了,你这房东是不是得负责赔偿。” …… 康恪说了几句也不见卫浴间的人应声,心头积了一团的火。 “我就没见你出过门,你快点出个声,先把我房间的水弄好。” 话音刚落,康恪坚信房东就在屋子里,又使劲的拍了拍卫浴间上的玻璃门,门框震的哐哐哐的响。 屏幕上迅速的滑过一串对康恪好奇的文字。 【绊鱼】:这男人是租客? 【独一】:他声音很好听哎。 【凉茶】:这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暴躁的很,看情形鱼籽不在房间里,那她人去哪里了。 【游客】:一分钟内,我想要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我是声控。 【果予】:五分钟过去了。 …… 康康是室友(3) 康恪等了又等,感觉头上的泡沫都要风干了,始终不见里头的人应声只好旋身出了房门,既然房东不靠谱他只能打算自己解决这没水的问题了。 【绊鱼】:怎么没声音了。 【独一】:凉茶你朋友到哪里了。 【凉茶】:在路上了。 【游客】:天籁之音不见了,我仿佛失恋了…… 尔后。 康恪在开放式的厨房里找了一圈,除了铺着灰尘的厨具,连瓶过期的水都没有,他都不知道这屋主是怎么活下去的。 现在这不是重点,他这糟糕又狼狈的状态才是最该解决的事情。 康恪转了一圈,在房间里找到手机,打了手机备注上的大布丁,响了两声没人接。他只好又走回他觉得诡异房间,站在门口的温馨提醒了一句。 “房东,你要是在卫浴间里就说句话成不成?以防你有危险,我数十声就当你答应开门了。” 说完康恪就开始数数。 “一,二,三……七……” 【游客】:瞬间原地满血复活(*^▽^*)。 “十。”康恪数完后,打开卫浴间的门,旋顶的圆灯也是亮着,但是没人。 康恪退出卫浴间,又看到身侧墙上黑白色的画作,诡异,阴森森的蔓延在冷色的房间里,康恪瞬间握紧了手机再次打了大布丁的电话。 直到打到第三通才接通。 刚接通,康恪就劈头盖脸的说话。 “喂,大布丁你给我找的是不是鬼屋,你知不知道我洗个澡停水了,敲了房东的门,门里一个人都没有。” “是不是出去了。” “不可能,我在客厅里坐了一天,没见到人出门,难道她用鬼影飘出去的?” “也有可能。”电话那头的人略带玩笑的回道。 康恪睨了一眼墙上的画,手心有些濡湿,偏过头定了定神说道:“靠,你赶紧的送几桶水来,我澡还没洗完。” “……厨房里有水吧。” “我都看过了,这屋主修仙呢,什么都没有,你速度来。” “好好好,我马上就到。” “这房不住了,给我找个新房。” 康恪满脸的不满。 “……”电话里的人声顿了顿道:“小祖宗诶,这可是应你的要求,用最快的速度找到的最合适的房子,我让房东去缴个水费就好了。” 康恪忽然压低了声音,隐晦的说道:“这里有副画看着很奇怪,搬就对了。” “什么……”画?跟没水什么关系?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都升级到搬家了。 嘟嘟嘟…… 大布丁还想说话,电话那头已经着急忙火的挂断了。 康恪收了电话,侧过身又看见那副占了一墙黑漆漆的画。 他站在画前盯了一会儿,越发感觉画里透出的阴郁,压抑之感扑面而来。 明天得赶紧的搬走! 这房真特么的诡异。 康恪回身抬了一步,向床旁的屏幕上扫望了一眼,视力极好的看见屏幕上的失败,小屏幕上还摇滚着字幕。 不过,他并不感兴趣。 刚向门口迈了几步,康恪疾步折身回桌子旁,视线向下转,这才发现有一个女人倒在地板上,长发遮住了整张脸看不清她的容貌。 康康是室友(4) 转瞬之间,康恪吓的心脏差点骤停,迅速播回了大布丁的电话,按了免提放在桌上。 康恪拉开一旁的白色滑椅,翻过女人的身体,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喂,喂,你没事吧。” 刚碰上女人身体的一瞬间,冰凉透体的感觉穿过了指尖,这女人该不会出事了吧? 躺在地上的女人体温过低,康恪又颤抖着手指微微探了探鼻息,也不知道是探没探出来,便收回了手。 电话里正好传出声音,哀叹了一声。 “祖宗,什么要求,一次性说完,但我要先告诉你这房你还得住。” 此时,康恪满脑子都是和一具女尸独处一屋的真实场景占据,抿了抿唇不确定的说道:“大布丁,屋里有具女尸。” 大布丁在电话里惊叫了起来:“你说什么?” 那过分精致的脸上皱成一团,困惑不已:“我就说你找的是个鬼屋,这人是人是鬼啊,我怎么这么多天都没见过啊,她吃什么喝什么?” 黑漆漆的屋子里,康恪的低沉的声音凸显的十分的悲凉。 “我在屋里好好的洗澡怎么就停水了啊,现在我见着真人了,还是个冰凉冰凉的。” “你别动,别动,我马上就到,电话别挂。不对不对,先挂一下,我赶紧报警……等等等,先别挂,我刚到便利店了,我借个电话报警。” 电话里的大布丁听起来比康恪还语无伦次。 【绊鱼】: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尸体? 【独一】:这男人说的是谁啊,尸体。 【绊鱼】:你也听到了尸体?这是鱼籽的家,难道说的是鱼籽? 此话一出…… 【果予】:这直播间好精彩。 果予这看戏的风凉话一出现就被凉茶禁言发言,加入黑名单七天。 【游客】:男神,你快搬来我家住。 【辣椒白】:这是一桩悬疑案。 【仇人太多】:我怀疑是这男的杀了主播,现场伪造证据。 【游客】:全程观看,他是个租客。 【仇人太多】:既然都说了是伪造,你怎么知道这第一时间,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不是已经开始表演了。 【冷雨】:有道理。 …… 屏幕上瞬间就往杀人伪造现场,阴谋论了起来。 绊鱼和独一看见消息进了四人组的房间。 绊鱼:报警。 独一:我报了。 凉茶:我朋友马上到了,全程录屏了吗,这都是证据。 绊鱼:放心,每天都录。 独一:要是那个男人说的尸体是鱼籽,那…… 独一说完,绊鱼和凉茶一致的回道:绳之以法。 这边的康恪郁闷又心慌的和地上的女人处在一间屋子里,不像方才鬼哭狼嚎的姿态了,他略带遗憾的说道:“大布丁,据我连日来短暂的住房体验来看,我觉得这房东很有可能是饿死的。” “……” 康恪揣测完后默默揣测后,他顺着前方的视线向上看去,试图想从墙上的画里揣摩出屋主的心理。 这明显不是正常的人能够悬挂的画作,并且没有任何的署名。 这很有肯可能就是出自屋主之手。 或许她还存了轻生的念头? 康康是室友(5) 电话里的声音焦急的声音不断的响起,还时不时的传出几句安慰的话。 “祖宗诶,你快说话啊,真是急死人了,怎么不应我……” “说什么。” “你和那个屋主……她……你别慌。” “别慌,千万别慌……” “我没慌,我就是觉得她的房间有点阴森,我想出去静静。”康恪环顾了一圈屋子,嘴上说着不怕,心里有些慌,一刻也不想待着这屋子里。 事情的具体情况大布丁不了解,只听康恪这么说,有些不放心他继续和那屋主待在一起,便十分赞同道:“你想出去就出去,我来接你了,你说说那个房间是什么样的?” 二人的对话清晰地通过桌上的麦一字不落的传了出去,屏幕上的字再次滚动了起来。 【仇人太多】:凶手要跑路了。。。 【黄头发】:你们知不知道这主播人是哪里的,快报警啊。 【游客】:这真的是凶手吗?我不信!!! 【黄头发】:按道理来说,这男人可是案发现场发现的第一人…… 【仇人太多】:那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游客】:…… 弹幕上各个游客各执一词,每一个大侦探般的分析起康恪是不是杀人凶手,越来越多的人涌进鱼籽的直播间。 康恪环视了一圈房间,就是没往侧后方的地上看去,他沉着声就道:“这屋子里也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副画。” “祖宗,你说的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啊?”电话里的人有些心塞,谁家的房间不是这个样子的。 康恪又道:“还有一台电脑亮着和一个我和一个躺在地上的女人。” “……”你这还不如不说。 电话那头顿了顿道:“可我没听出你说的阴森。” “你来了自己看。”康恪拿起桌上的手机,刚说完便觉得手臂上爬上一只冰冷的手,顿时惊叫了起来,顿时手机就甩了出去,摔暗了屏幕。 “啊……” “小祖宗,祖宗?” 【不关我事】: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像极了太阳】:怎么连声都没了。 【游客】:男神掉线了? 四人组里。 绊鱼:这男人会不会是在自导自演,现在要潜逃了啊,真的好担心是不是鱼籽出事了。 独一:咱先别自己吓自己,凉茶你那朋友到哪里了。 凉茶:说是在停车了。 青妤一阵胸闷气短的爬起来,虚空里抓了实体的东西便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康恪直接被身侧的冷感的触感惊到,本来就有些慌的心,直接吓懵了头,僵着身子不敢回头。 “康恪?” “……” 佛说:鬼叫不能回头,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康恪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催眠自己,没听见,没听见…… “康恪。” 康恪闭着眼睛,唇瓣间嘟囔着在求各路神仙保佑,但是怎么都毫无作用,从虚无缥缈的声音,仿佛越来越清晰了。 完了完了。 不能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学。 不个鬼啊!!! 这凉意都窜上肩膀了,一会儿被索命倒在地上的人就轮到他了。 康康是室友(6) 青妤有些倦怠的借着康恪胳膊上的力道,扶着康恪的肩膀,软绵无力地站了起来。 准确的说是这具身体有些冗重。 “康恪,扶一下我。” “……”扶鬼? 好人一生平安,好人一生平安。 康恪不停的碎碎念,使命的假装这冰凉的触感不存在,歪了下肩膀便头也不回的飞奔出屋外。 琉璃镯里袄袄见怪不怪的吐槽道。 【胆小鬼。】 康恪突然抽身而跑,青妤晃了晃四肢僵硬差点失去平衡就摔在了地上,,刚站起的身子,腿骨连接处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并且由心散发出的累意让人摇摇欲坠。 看着在已经在出现在面前的人,惊吓而逃的样子,青妤扶额。 愣了半晌,青妤晕晃晃又放心的躺到了床上。 原主姓梦。 原主的父母都是设计师,一起盗稿事件的开始,让这个家变得支离破碎。 两人赔上了所有的身家,填补上了泄稿责任人造成的所有损失,将存款还了个清,最会却双双殉情留下了一封自白书,说是被冤枉的。 很简单的一起栽赃嫁祸。 然而,送上两人的性命,似乎才堪堪将这罪名澄清,这让原公司仅仅只是解雇了同一公司的主打设计师。 真的很讽刺啊。 原主无法接受父母亲用这种激烈的方式离开了她。 三年。 原主真没踏出过这屋子一步,趋避了所有的社交,她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生活上所有的东西都是网上送货到家门口,即便是签收,那都是需要都约好了时间让人来取。 完全达到了足不出户的极限。 若不是原主父母留下的存款所剩无几,她还是会一个人待在这空旷且沉闷的屋子里,缅怀过去,甚至是带着恨,除了缅怀别无所念。 为了能够维持生计,原主想尽在家赚钱的方法,于是从网上了解到知鸟客户端。 这是一个自由直播的平台,足不出户便可赚钱。 最吸引她的地方,游戏版块就是直播不露脸,时间自由,自行安排直播内容,你话多话少都无所谓。 为了赚生活费,便加入了知鸟直播。 直播了快半年了,果真像她在宣传上看到那般做着佛系主播。 显然,她并不会调试气氛。 虽然要求下限很低,但是毫无技术且无吸引力的直播是没有办法盈利的,再加上原主将寡言少语搬到了直播方式上,任谁也不买账。 她在直播间里既不讲话,也不与游客互动。 除了三个房管一个还是管理平台分配给她的,两个是粉丝,直播间像她一样在修仙。 偶尔有游客经过,大家看着也没意思。 逛逛就走。 所幸知鸟直播上只要你每个月达到时长了,就能拿到微薄的薪资。 但仍入不敷出。 原主这才在网上挂出出租房子的信息。 房源的信息很快就有人响应。 选房的人就是直接向原主预付了半年的房租,比预期还要多一倍的价格。 关键时刻解决了燃眉之急,这原主也觉得省事。她压根不管谁入住只要能解决问题就好,她直接签了合同,便让康恪入住了。 康康是室友(7) 原主不知是出于自我封闭还是什么原因,自打康恪入住后,连房门都不出了,待在房里拼命直播。 好似能一夜之间赚回钱似的,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猝死。 再说到康恪—— 门外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青妤抬眸看了一眼周围只有一台电脑泛着灰暗的光照亮着黑漆漆的屋子里,康恪早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头也不回的一溜烟跑了出去。 仿佛后面有鬼在追他。 虽说把康恪吓到很抱歉,但是这久久的门铃声彻响不止,他在外头怎么不去开门? 青妤疑惑了半晌,对着门外用尽最大声喊了喊:“康恪,开门啊。” 站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的康恪,着急的走老走去,门铃声让他紧绷的身体胡思乱想,只觉得是鬼在按门铃,正在这时又传来一声声轻飘飘的女声喊开门,吓得他停下脚步一动不敢动。 “别缠着我,别缠着我,我行得正坐得端你这女鬼休想碰到我。” 康恪双手祈祷,一边碎碎念,只是声音里显得有些气弱。 “康恪,快开门。” 比之前稍显清晰地话传入耳畔,更让康恪闭紧了双眸。 “幻觉,幻觉……” 门外的人敲了许久不见屋子里有动静,据他从好友那收到的消息这屋子里有人遇到了生命危险,从按门铃改成了厚重的拍门声,一边喊道:“有人在吗?有没有人。” 一道男声打破了僵局。 一边是女鬼催促的声音,一边是门外急促的拍门声,哐哐哐的砸在心头上,像是有人拿着鼓对着他的脑门锤。康恪忽然紧张了起来。 想到可能是大布丁来了,康恪望了一眼青妤所在的屋子急迫的向门外走去,谨慎打开门后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他缓了缓神问道:“你是谁?” 说着话他伸手在男人的肩上捏了捏,有温度。 门外的男人见康恪这自来熟的举动皱了皱眉,往后退一步礼貌的应道:“你好,我是应晨,我是屋主的朋友叫来的。” 不管来的是谁,总归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两人在面对一只鬼。 康恪悬着的心稍稍回落,有些奇怪的问道:“房东还有朋友?” 应晨又应了声,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随意,你最好去那间屋子看看。”康恪指了客厅里侧的屋子说道,说着说着感觉胳膊上都竖起了汗毛,低嘶了一声,“有鬼。” 应晨闻言,抬步进了屋,并不相信康恪嘴里有鬼的话,只怕是他心里有鬼,看来凉茶这朋友凶多吉少了。 应晨邀请他一起去卧室。 “不如一起?” 康恪听罢疯狂的摆手,摇头拒绝,那胳膊还觉得凉丝丝的,伸手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试图安抚下自己受到惊吓的皮肤。 应晨见康恪站在门口没动,他也没动,只手拿出手机发了信息。 【应晨】:我到你朋友家了,见到一个男人,正在门口和他交涉去看你朋友但被他拒绝了,反应激烈的过于异常。 康康是室友(8) 四人组里。 【凉茶】:我朋友到了。 【绊鱼】:怎么个说法? 【独一】:那个男人怎么回事,试探出来了没有,他是凶手吗? 【凉茶】:还不知道,那个男人怎么也不肯和我朋友一起去鱼籽的房间,我朋友又担心进去后他给跑了。 【绊鱼】:对对对,先看着他。 【独一】:这么看来这男人的举动是有些奇怪。 - 应晨和康恪站在门口对峙着。 “应先生,你不去看看吗?”康恪觉得这个朋友十分的不尽责,既然都来了还不赶紧进去看看那个已经冰凉的女人,康恪无语的看了一眼门口这莫名奇妙的男人又道:“你先进来吧。” 应晨走进门后坚持地说:“你陪我去。” 康恪拒绝:“有鬼。” 应晨不信,越看康恪强烈的拒绝越觉得他是心里有鬼,便说道:“那你更要陪我去了,万一冤魂向我哭诉,咱好歹有个证人。” “……” 二人只是从门外转到门内,仍然站在玄关处。 康恪语塞。 面前的人看起来对屋主的死活毫不关心,且还有心思和他在聊天。 迎上应晨怀疑的目光,康恪对他话里的调侃每一个字都表示不信。 应晨想的也是如此,上下左右不放过分毫的打量康恪,用着审视的目光,像是在看犯罪嫌疑人,但是他怎么看也看不出,面前这个帅的一塌糊涂的人是杀人凶手。 莫不是……这就是人不可貌相!? 这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瞧着久了,似乎瞧出了一丝眼熟。 应晨忽然问道:“先生贵姓?” 康恪嫌弃的避开这极尽严格的目光,简单的答道:“康恪。” “……” 应晨想了想,震惊且无言的看了一眼康恪。不知想到了什么,立刻给凉茶连发了好几个信息。 【应晨】:我收回上一句的话。 四人美少女的群组里。 【凉茶】:我给你们看个截图,千万千万不要无语。 截图上就是应晨对康恪的印象评价。 【绊鱼】:凉茶你朋友说那男人不像杀人凶手,这是什么意思? 【独一】:难道就因为帅? 【绊鱼】:杀人犯需要看脸吗?此人太肤浅! 【独一】:他刚刚不是还说这男人反应不正常吗,怎么态度转变的这么快,变脸还需要酝酿一下呢。 【凉茶】:好像有其他原因,说他姓康。 【绊鱼】:这个姓怎么了?姓康的人多了去了。 【凉茶】:暂时还不知道。 “康先生,我好像见过你。” 康恪对应晨转瞬变化的态度没放在心上,不在意的说道:“我没见过你。” 应晨向康恪又详细的问了几句后,又有些不确定,若是康家那人怎么会在这。 康恪再次无言的睨了一眼应晨这个奇怪的男人,催促道:“你朋友出事了,丝毫看不出你着急的心情。” “我也是受人之托。” “无情。”康恪嘀咕了一声,门外又传来响铃声。 二人就站在房门口。 听到声音,康恪又迅速的拉开了门。 “祖宗诶,你真是吓死我了。” 康康是室友(9) 门外站着大布丁和穿着几个满脸严肃身穿警服的警员。 “我和他们在楼下碰见了,一块儿上来的,徐警官。”大布丁指了指最前面的人介绍道。 “先生,请问受害者在何处?”徐警官面无表情的问。 “那间屋子里,不过有鬼。”康恪又指了指客厅里侧的房间,阴恻恻的说道。 徐警官看着衣衫不整的康恪,蹙了蹙眉,教育道:“这世上没有鬼,有鬼的是人心。”话落,徐警官又道:“你是案发现场发现的第一人?” 康恪应了声。 “在场的人都是嫌疑人。” 徐警官例行流程的说完便让一众的警员进去勘查现场,他们三人被留在外面做笔录。 “姓名!” 徐警官站在康恪的面前,第一个问的就是他,表情严肃又冷漠。 康恪觉得这徐警官的态度不对劲,仿佛已经将他列为了危险分子,上到祖宗下到孩子,人际关系一一盘问。 康恪暗道:这是碰瓷。 他刚吐槽完又听到面前的徐警官边写边问:“你是怎么发现受害者的,发现多久了,你和屋里的人什么关系?” 康恪配合的回道:“我先是洗澡停水,大概一个小时前,我只是这里的租客。” 话里怨念十足。 徐警官睨了一眼康恪,那已经风干的头发凌乱的缠在一起,记下。 “在这住多久了?” “刚住一个星期。” “你和房东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康恪顿了顿,说道:“算不上怎么样。” 闻言徐警官在记录板上敲了敲,让康恪老实回答。 康恪焦灼的扒拉了一下头,干泡沫好似还缠在头发的里层,还带着些许滑腻的泡沫沾了一手,更加的郁结。 “我还没见过房东。” “?”徐警官明显不信,他睨了康恪一眼,提醒道:“坦白从宽。” 康恪按捺住暴躁的的心情,解释了一遍,他为什么没见过房东,因为房东在房间里修仙啊。 大抵是在徐警官的眼里,这不符合逻辑,问话就卡在这里。 “警官,警官我可以作证,我朋友所说的句句属实。” 大布丁眼看着就要发飙的康恪,上前赶忙按住他的肩膀,却被康恪不动声色的避开那只手, 大布丁自己顶上去对着徐警官道。 “阿sir,不如你先问我。” 徐警官对康恪的印象更不满了,黑沉着脸说道:“这不是菜市场,更也不是你们讨价还价的时候。” “……” 三人在那周旋着。 这时里面的一个警员走出来,站在徐警官的身后,说道:“队长,里面没有受害者。” ??? 大概警员的话听起来太过玄幻。 针落可响的安静了一瞬。 谁都还没出声,康恪最为激动转过头向警员问道:“我亲眼看见的,那里面的人……不,尸体,额,准确的说鬼呢。” 警员阴幽幽的看了一眼康恪,他们的队长可是最讨厌鬼神论的人,他赶忙对着徐警官汇报情况。 “屋主是几天没吃饭了,加上休息不够才‘昏倒’在里屋。” 闹了半天,乌龙一场。 康康是室友(10) 青妤已经在屋子里和警员先解释了一番,其他警员看着青妤青白交加的脸,很是理解的体谅,给了青妤缓神的时间,这才耽搁了他们出去的时间。 没有人出事就是最大的幸运。 最后,青妤飘着脚步出去给徐警官再详细解释了一番。 看着面前瘦成纸片一样的女孩,徐警官向青妤求证:“你两没见过?” 青妤顺着徐警官的话向康恪望去,皱了皱眉,又点了点头。 “麻烦您白跑一趟了。” 康恪瞧着出现在客厅里的房东,撇了撇嘴,这人真是人吓人吓死人了。 徐警官看后,点点头最先教育了一番康恪要相信科学,又教育了青妤要按时吃饭。 走前徐警官再次叮嘱康恪和青妤就算和房东是租赁关系,更是室友关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应该这么冷漠,否则真出事岂不是无人知晓?其次就是浪费警力,这才接着继续后面的事说收工。 送走了匆匆而来的警官们。 四人站在客厅里面,面面相觑。 气氛有些凝滞。 “这徐警官看着像冷面阎王,说的话倒是热心肠。”大布丁感慨的道了一声。 只是过了好一阵,都没人应话。 青妤睨着康恪,康恪打量着她身后的影子,应晨和大布丁看着两人胶着的视线,无言。 康恪最先回过神,面前的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青白交加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只是让他更不好看的是这女孩子直勾勾的目光盯着自己不放,让人觉得不太礼貌。 想到此前的乌龙,那一丝丝的寒凉似乎还能在胳膊上感觉到,康恪不自在的蹙了眉。 他一下子拉过一旁的大布丁挡在面前,硬生生用别人的身体截断了她的视线。 青妤转开视线看向另外两个人。 相对而言,屋子里的人都是陌生人。 一时之间,场面有些尴尬。 应晨看着三人站在客厅里,感觉重山压力沉在肩上,转身坐在布艺沙发上,用略带轻松的语气说道:“你们先坐下吧。” …… 应晨见没人理他,只好拿着手机向凉茶说明后续情况。 【应晨】:你朋友没事了。 青妤转回视线,越过大布丁的肩膀,看向后面的人,轻声喊道:“康恪。” 可能是不怎么说话的缘故,青妤的声音有些嘶哑的虚飘。 康恪一听这声音,心底就拔凉拔凉的,有一瞬间感觉是鬼在叫他。 他移了移身子,方方正正的站定在大布丁的身后。 站在前面的大布丁打断青妤打量的目光,对着身后的康恪说道:“你要不先去换身衣服?” “……” 折腾了半天。 康恪已经把正事给忘了,低头看了一眼赤条的上身,他什么时候这么邋遢过!!!这才意识到屋里还有一个女人,他越过大布丁的视线,怒瞪一眼她。 这也太丢人了。 康恪提着大布丁带来的水,都是纯净食用水,直接回了自己的屋里。 康恪一走,大布丁替他歉意的说道:“梦小姐,今天的事都是虚惊一场,我们家康恪也是担心你。” 青妤闻言,没太大反应。 只是听到后面,她冷了脸问:“你们家康恪?” 康康是室友(11) 大布丁对青妤浑身散发出的冷意,不明其意,他没说错啊。 想了想,大布丁点头秉着不懂就问的原则,询问道:“梦小姐,哪里不对吗?” “他是我家的。” “……” 如果这时候有乌鸦飞过的话,大布丁想这群乌鸦必然都吓到失声且要甩下一坨坨的鸟便以警示你不要胡说八道。 大布丁不懂青妤这睥睨天下的语气是哪里来的。 大不丁的眼珠子不停地在青妤的身上打转,他越发觉得眼前的女孩子看着文文弱弱,可惜一副脑子有问题的样子,说出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看来确实该让康恪搬出屋子了。 屋外的天色暗沉如黑,即刻搬家也不是不可以,虽然屋子里没有鬼,但是这女人现在心怀不轨。 想到此,大布丁严肃地走到青妤的面前,语气生硬的说道:“梦小姐,可能你有所误会,我们家康恪只是租住在这里一段时间。” 一口一个我们家的康恪。 我把生平录拿出来甩你一脸,让你知道到底是谁家的。 还有一种可能,在这个世界是会被当成精神病的! 青妤只好不悦的斜晲了一眼大布丁。 她提醒道:“他是我家的。” 在大布丁要说话前,青妤抬手阻止他讲下去。 背过身冷冷的说道:“我不想听见你说他是你们家的。” 暗含警告的眼神不像是在开玩笑。 大布丁满脸看神经病的眼神,打量着青妤。 只是租你的房子住,你这把人都划分到一起是几个意思。 我们又不是卖身租房。 要是康恪想,直接买下你这房子都可以。 大布丁踏着生气的步子,踢踏踢踏有声地走来走去最后走向沙发,愤怒地坐在应晨的旁边,胸闷气短的想喝个水,发现手边连个水杯都没有。 这穷的水都没有。 搬!必须搬!立刻搬! 应晨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颇有些震惊青妤这强势的语气,八卦又迅速在手机上噼里啪啦的打了一串字发给凉茶。 【应晨】:你这个朋友好猛,直接说康先生是她的人了。 【凉茶】:是我理解的字面意思吗? 【应晨】:从我进来,按康先生的话里意思,他们今天第一次见面。 【凉茶】:这事先放放,你让鱼籽先回直播间说明下情况。 应晨接到消息,立刻向青妤说了一遍,“梦小姐,你的朋友凉茶找你。” 闻言,青妤这才想起来原主就是直播时长太久,加上不眠不吃才猝死,她又刚醒来,一时之间周遭乱的没顾上这些事。 青妤坐在电脑上看着滚动的字幕,压根看不清说了些什么。 不是没粉丝吗。 青妤拿过一旁一直闪的手机,99+的未接电话,又看了看是超能美少女四人组同是99+的消息。 【绊鱼】:鱼籽,还好你没事,上天保佑。 【独一】: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凉茶】:还敢播这么长时间吓我们吗?太不听话了。 【鱼籽】: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绊鱼】: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了。 【凉茶】:下不为例。 【鱼籽】:知道了。 康康是室友(12) 青妤乖乖回完让他们放心的话就放下手机,努力看了几句屏幕上的话,什么杀人凶手布置现场要逃跑的话,看的脑壳痛。 尔后,直接放弃。 她对着左屏占了三分之二的游戏失败界面,右屏小框眼花缭乱的界面,言简意赅的低声说道:“今天出现的意外给大家添麻烦了,大家再见。” 在直播间观看的人数都是凑热闹的。 一些对青妤这事都比较新奇之后就是担忧,人数就蹭蹭蹭的往上涨,再加上青妤没有闭麦,全程看下来的游客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也都理解的让她去休息。 青妤说完,直接关了电脑。 完全不管她的直播间一群人,因为她干脆下播的话引发的激烈讨论。 【游客】:这主播这么个性的吗? 【肥羊】: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 【半个头】:我也会来的。 …… 青妤回到客厅,只有陌生的两个男人,康恪还不见出来。 虽然其中一个是原主的朋友喊来的人,可她道了谢也没想再和应晨搭话的意思。 整个客厅都是灰白的基调,一侧的落地窗上投射着屋里的简洁明了的陈设,吊灯和外面的天黑沉成一片。 安静无两的房间里,似乎都在等最后的人出场。 康恪出来的时候,便是看见那个瘦的像个纸片人一样的女人抱着胳膊,站在落地窗前和夜幕交错在一起。 这活生生的人,怎么就被他误以为是尸体了。 蓦然间,康恪感觉有些赫然。 大布丁不知康恪在想什么,连忙叫道:“康康。” 康恪的思绪被大布丁的话打断,不虞的看向他:“你瞎叫什么呢。” 现在康恪还不知道房东对他心生不轨,大布丁对着康恪疯狂使眼色,打定主意立刻搬家,“康康啊,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康恪还没听完就嫌弃的看了一眼大布丁,拧着眉拒绝这个称呼。 “是不是你鬼上身了?” 大布丁被一噎。 他这都是为了谁的清白,费尽心思的。 “康恪,谢谢你。” 气氛又陡然安静下去,便听到女声在客厅里缓缓的响起。 康恪磨了磨手指尖,好似还能感觉到肩膀和胳膊上凉飕飕的冷意,莫名的就有些紧张了起来,磕巴道:“你你没事吧。” 他在慌什么。 康恪微顿了一下手,故作镇定的又说道:“不用谢。” 他要不是在一时气头上看见黑漆漆的画,又揣摩了半天自己吓自己才不会闹出这么大一场误会。 大布丁看着康恪和青妤客套,这哪里成啊。 大布丁又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女人,扬声说道:“康康啊,我给你找了个新住处。” 坐在沙发上的应晨,他任务已经完成了。 应晨托着下颌一脸看戏的看着他们,完全没打算起身走。 倒是一旁康恪的视线没离开那消瘦的背影,似乎在对着远处的女人说道:“不搬。” 大布丁拍了下大腿,着急道:“不是,祖宗哎,不是你自己说要搬吗?” “乌龙一场,我住这挺好的。”康恪从善如流。 “……” 康康是室友(13) 大布丁极力向康恪的使眼色,劝道:“不是,你不是说那个房间很奇怪?画很阴森?” 奈何康恪没有看向大布丁。 康恪对于这个惊吓着他的女孩莫名的感觉紧张,仿佛这个场面经历过很多回般,现在让他立刻搬出这个屋子想来是办不到。 他抿了抿唇便说道:“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是会心理暗示的。” 现在是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康恪是不知情的。 青妤一番奇葩的言论,大布丁在心里惊吓到后再让康恪住下去更觉得不妥。 因此,大布丁低沉沉的说道:“康康,你没觉的这房子住的不舒适吗?” 循着大布丁的话,康恪环视了一眼客厅。 一眼就能看尽的布局,连着开放式的厨房和两侧的房间,拐道的不规则镂花向上延伸着阶梯,看不清尽头的黑。 要说问题,就是那黑漆漆的画最有问题。 大布丁看着康恪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看样子是有放在心上考虑的,只要他想通他们就立刻离开这个屋子和那个心怀不轨的女房东。 铃铃铃—— 三人向着门外看去,康恪更是奇怪住了这么久没见响过的门铃,今日最忙。 康恪正打算去开门,一阵风比他还快的越过身侧向门口走去。 青妤提着叫来的外卖放在长形餐桌上,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吃过了,青妤只叫了一份自己吃。 每次来到新环境都要饿肚子。 她真是想哭出一条河。 青妤落座在餐桌上,将色香味俱全的毛血旺打开,不想理会还在客厅的争执两人。 大布丁察觉到康恪转变的态度,心里着急上火,他就不该听康恪的给他找一个合租的房子,导致现在他没发现女房东的心思。 “康康,你想的怎么样了。” “嗯。” 康恪应了声,向长形的方桌走去,拉开青妤身侧的椅子,坐下,说道:“不介意的话,你请我吃顿饭,算是弥补我在你这受到的惊吓。” 青妤:“……” 大布丁:“……” 二人惊奇的看着康恪。 大布丁的反应比青妤大的多,这还是电话里坚决要他立即找新家的人吗? 这还是那个有洁癖的人吗? 青妤睨了一眼康恪。 望着桌上仅有的一份食物,咽了咽口水艰难的点下头。 康恪觉得眼前的人并没有想答应自己,那一抹素色的白指,浅浅的落在眼底。 然,他也没多想的,接过青妤手里的筷子。 康恪对面前的食物没什么兴趣,纯属是想找个和青妤说话的机会。 刚点下头,青妤不等康恪再说话便提箸进食,那快速的动作不仅看起来没有狼吞虎咽反而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有了胃口。 康恪想了想还是放下食箸,他看向吃个不停的青妤问:“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梦青妤。”青妤咀嚼着嘴里的牛百叶,瓮声瓮气的答道。 “你……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康恪礼貌的又问道。 “问。”青妤头也未抬的应道。 康恪搅着锅里的汤,红油辣底,依旧没有想吃的意思,只是浸染在她的唇上红彤彤的有些好看。 康康是室友(14) 等了许久。 青妤也没听见康恪的问题,还在她的食物里瞎搅拌,看的她着急上火。 青妤停下手里的动作,趁着康恪还在沉思,一把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搅。 她一字一顿的道:“不吃别搅,想问直接问。” “……” 康恪没料到青妤的直接,尴尬了一瞬。 康恪依言放下手里的筷子,手背上滑腻的凉意与方才冰冷的温度有所差异,不过依稀能感受到她体温很低,他佯装镇定的问道:“你的房间里为什么摆着那么奇特的画。” 康恪没说的是,他觉得眼前的女孩子不是个阴郁的人,只是面相有些冷。她和房间里摆放的物件有些格格不入。 然。 无论是谁整日对着一面黑色的墙体,心理上或者生理上都会出问题罢。 面前的女孩只是那脸色不同于常人的白,而是刷白的即视感。 只是那脸色不同于常人的白,而是刷白的即视感。 青妤回想了一下康恪的话。 那是原主三年前画的。 康恪听见她淡淡的说道:“父母去世后随意涂的。” “……”康恪听青妤说的随意,语气也颇为冷淡,但那话里的每一个字却沉重的像墙上那浓郁的黑。 康恪怔了一瞬,认真的道:“抱歉。” “没事,已经过去了。”青妤回道。 她趁着康恪不再打毛血旺的主意,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不能让他再糟蹋面前的食物。 康恪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青妤吃完。 直到青妤将手里的筷子向桌上轻轻一放,抽过桌上的餐巾纸擦着唇,问:“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康恪盯着她,说:“你平时不出门吗?” “嗯。”青妤应道。 康恪感觉自己变成了徐警官,变着法的盘问着面前的人。 “你在房间里都做什么?” “工作。”青妤不太懂康恪问这些话的目的,睨了他一眼,将桌上的外卖盒收拾好。 康恪一愣,没理解。 转瞬,他就想到在房间里看到的,游戏界面的战绩。 她工作就是玩游戏? 貌似还很菜,是负战绩。 康恪识趣的没再提这话,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出租房子?” 青妤端坐好,回道:“没钱。” “……” 似乎又转回了上一个问题。 康恪得出结论,她说的工作赚不到钱所以出租了房子。 “那你对房客没有要求吗?”康恪象征性的帮忙擦了擦桌子又问。 青妤有些纳闷这人方才一副怕她怕的要死,这会对她的事情变得如此热忱了起来,真是令人琢磨不透啊。 “有要求,异性只能是你,同性不租。” 康恪:“……” 大布丁:“?” 应晨:“?” 闻言,三人都被青妤的直接的话震愣在原地,大布丁率先反应过来炸毛的跳了起来,“康康,你看你看她说的话……这是垂涎你。” 大布丁气的手指都发抖。 竟然没等他揭发,这女房东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示爱了。 只是康恪愣了愣,又听到她说,“当时的情况谁出钱,我都会出租,不然我就要在这屋子里做个饿死鬼了。” 康康是室友(15) 被青妤解释了一番。 康恪晦暗不明的瞪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布丁,大布丁只觉得冤枉。 这女房东肯定是在掩饰她真实的目的。 大布丁已然将青妤想成大灰狼垂涎康恪这只小白羊了。 “你租房前不看看房东吗,对房东没有要求?”只要一想到康恪要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同住一个屋檐下,青妤就感觉小心脏有点受不了,面色都跟着冷了下来。 “有要求,安静。”安静的仿若他一个人在,但是一想到把她当成了女鬼,康恪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两声,又听到她问。 “对房东是男是女没要求?” 闻言,康恪咳的更厉害了,他发誓对面的人问的咬牙切齿,绝对不是错觉。 只是他又紧张了。 “有有……” 最重要的一点原因,只是为了让人不那么容易找到他啊。 二人互相盘问的样子,让人插不上话。 客厅里的两人。 应晨事不关己。 大布丁只想将康恪拉拽走,但是此刻的表情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他没看懂康恪像盘户口一样的盘问人家,做什么。 直到康恪和青妤问答环节结束。 整个餐厅都有些静。 青妤偏头看了一眼他的腿,不知道他着急忙慌的有没有磕碰到便关心了一句:“你腿没事吧,之前看你撞上门框了,” 康恪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青妤放心的回到正题上,“你还有打算搬走吗?” 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是个人都吓的够呛。 “不搬。”康恪回的肯定。 他想问的都问了,这人和他预想的大大不同,既然不是个怪人,他也没有搬的理由。 得到康恪再次确认的回答。 青妤满意的颔首。 二人像是互相交底,各自放下心来。 即便大布丁面上心里都不赞成康恪留下,但是他并没能改变康恪的决定,只暗暗的瞪向不远处有猫腻的女房东。 最后,大布丁和应晨还被青妤以要休息为由,将他们赶到门口。 大布丁看着手里的垃圾袋,郁结于心。 一旁的应晨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去按下楼的电梯。 大布丁做着最后的挣扎,扒拉着门框,偷偷跟康恪描述了一遍青妤对他说的霸道宣言,“康康我跟你讲,这个女房东肯定是对你见色起意了。” 闻言,康恪皱了皱眉,“别胡说。” “真的。”大布丁不确定的劝说道:“不如你先搬到我那去住?” 和大布丁这么咋呼的人住一起,他不如去露宿街头。 康恪拒绝道:“不去。” 大布丁随口一问,本也没报希望,只是听到康恪说的这么坚决,还是对里头的人不放心,悄咪咪的靠近康恪问道。 “小祖宗,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 大布丁问完,看着康恪的面色陡然的沉了下去,顿时有些慌。 “电梯来了……” 这时恰好听到应晨传来的声音。 大布丁不等康恪回答,直接向电梯跑去,并嚷嚷着说道:“天不早了,我先走了。小祖宗,我改天再来看你啊。” 康恪在门口站了许久,才转身关上门。 康康是室友(16) 康恪送走二人,回到客厅和餐厅里已然空无一人。 女房东见色起意? 不见得啊。 康恪愣了一瞬,对大布丁鬼扯的话摇了摇头。向客厅左侧的方向望了一眼十一点的时钟,转身回了屋。 - 翌日。 青妤早早的去补交了物业水电费,回屋后倒头又去睡了个回笼觉。 康恪以为房间里的人,又回到了修仙的日子。 整个房子,静的只剩下他的呼吸声。 盯着不远处那通向长道的房门,不知在想什么。 等青妤醒来的时候,卧室里有些黑。 她出了卧室的门,看见墙上的时针已经转至下午三点,房子里唯一的房客不见踪影。 青妤一边叫了外卖,一边回了卧室等。 想起自己还有日常工作。 青妤打开电脑,等着开机,不太熟练的摆弄着手机里的游戏。 按照原主玩的英雄,就是法师一类。 青妤尝试的选了一个小乔。 游戏等了五秒,就开局。 没到三分钟,青妤就发现自己错的离谱了,她应该先去了解一下这个游戏怎么玩。 整个屏幕上我方的队友,暴跳如雷。 【虞姬】:送人头,举报。 青妤看着屏幕上的黑屏,小乔倒在对面的塔里。 【李白】:中路小乔,别送,0-4了。 【吕布】:烦死了,一直遇到演员。 【张飞】:不会玩,就滚回泉水。 青妤没一句看的懂,但知道说的都是她,她选的就是小乔,青妤挑了最后一句回。 【小乔】:泉水在哪里? 【虞姬】:…… 接着,屏幕上的张飞像是被青妤的话点炸了,这分明就是在挑衅他。张飞停下手里的方向盘让英雄站在原地,噼里啪啦的打字。 【张飞】:mmp,遇着了智障。 张飞开了全部的对话框。 【张飞】:对面的人,我方小乔随便杀,杀到她自闭!!! 【张飞】:小乔,让你送,我让你送,一会儿就让你死到怀疑人生。 【张飞】:注意注意,小乔站在草里。 青妤看着原本站在她附近草丛里的张飞,回到复活的起点,打的更起劲了,同样的她又黑屏了。 整个屏幕上全是张飞的字,对面没有一个人回复。 青妤自知理亏到无视。 六分钟一到,青妤就看见右上角出现的是否投降的进度条。 她点了拒绝。 另外三个人点了同意,不知还有一人是谁点的也是拒绝。 【吕布】:速度投了,别浪费我时间。 【张飞】:我还没骂够。 【虞姬】:你也是在挂机。 【张飞】:小乔不送,我能挂机吗? 得! 这锅确实还得她背,但是你也没好哪里去。 青妤对着袄袄吐槽。 【这游戏里的人,有点凶】 袄袄的声音异常的有些高亢:【主人杀死张飞,让它嚣张不起来。】 青妤:【……】 我方队友,好像是杀不了的啊。 青妤看着屏幕上的字幕,看着小图上的头像到处移动。 她一人在草丛里丢扇子玩。 其实,只有一个我方李白在地图上跑来跑去,直到跑到她的面前,越到了对面的塔里画了个圈,剑影随行。 康康是室友(17) 李白一顿花里胡哨的操作,有点帅。 但,也没看懂。 随后,对面的甄姬倒在塔下。 青妤看着一丝残血的李白,从面前一晃而过。 她完美的充当了一个旁观者,毫无参与感。 还没琢磨完。 青妤便看见屏幕上的张飞和虞姬吵了起来。 点了点屏幕上的按键,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一会的功夫,欣赏完我方李白斩杀一人后,这炮火就转移了。 【张飞】:你这虞姬就是个菜鸡。 【虞姬】:心态不好就回家好好修炼,别整天出来乱咬人。 【张飞】:你敢骂我,等会我就举报你。 【虞姬】:来啊,互相举报。 显然,我方队友的心思都不在游戏上,只有一个李白在努力的挣扎,没有放弃对胜利的渴望,而且还是一打九,但属实我方包括她在内都是拖后腿人。 战绩自然很惨烈。 一直到比赛结束,张飞和虞姬二人仍然吵的不可开交。 这11-28的战绩明晃晃的扎眼。 我方收获的人头,都是李白杀的甄姬。 青妤看着自己的负十四,她怎么不是对面的甄姬。 出了游戏就是互相举报。 张飞和虞姬大概吵的把她给忘了,青妤都没收到他们在游戏里说要举报她的信息。 最后,同情一波这个李白。 可敬。 忽而,青妤又听见袄袄的声音。 【主人,我也想玩。】 青妤随了它的意,将袄袄放了出来。她暂时还未对这游戏升起兴趣便把手机丢给了袄袄,不信袄袄还能比她玩的好,也就是图的这新鲜劲。 瞬间,本有些大只的狐狸,缩小成了猫咪的大小。 那小肉爪捧着手机,收起尖锐的爪子,圆圆的指头在那屏幕上扒拉着点来点去,看起来一点也不笨拙。 面前已经开机的电脑,青妤打开知鸟直播。 鱼籽的账号一直是登入的状态,青妤看见黑屏的直播间,仍然有人在激烈的讨论着昨晚直播间主播被房客杀了的乌龙事件。 时不时的还有游客进入直播间,似乎是来一睹精彩过程的。 【火猫】:这场大戏,我还想看。 【不破】:鱼籽什么时候开播,我想看看牛人主播长什么样。 【可乐】:这就是个小主播,没露过脸吧。 【冰雨】:这主播的游戏技术很垃圾。 【像极了太阳】:我有点吃这主播的个性,说不定我会变成粉丝。 【游客】:我在蹲主播这里的男租客。 …… 屏幕上说什么都有,还有几个账号看起来有些眼熟。 观看了一会儿,青妤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等到袄袄手里的游戏结束。 青妤接过手机,看到界面上的胜利摆在眼前,指腹微顿将界面投屏在电脑上。 这……打脸来的真快。 怎么肥事! 她玩游戏玩的还不如袄袄了? 袄袄跟着跳进怀里,白的发亮的尾巴在青妤纤细的手上扫来扫去,扒拉着小爪子嗷。 青妤开了麦,轻灵的声音传了出去。 “大家好,我是鱼籽,今天起我会正常直播。”青妤说的正常直播是正常上下播休息,而不是没日没夜的为了业绩而播。 康康是室友(18) 话落。 青妤将手里的手机递给袄袄,嘱咐它好好完,随后便出了门。 【游客】:主播,你家房客还在吗? 【不破】:不在,你可以走了。 【游客】:主播不回我,我先去外面转转过会再来问。 【火猫】:今天还有什么戏要导给我们看的吗? 【可乐】:想听主播说话。 【精灵】:别说,还挺好听的。 【谈笑】:主播怎么还是不说话。 直播间的房管大概习以为常鱼籽平时直播的方式,现在看到直播间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指不定已经慌成了小鹿,凉茶在屏幕上的解释随手就打了出去。 压根不知电脑前坐着的是只狐狸。 【凉茶】:主播还不适应这么多人,大家别着急,给鱼籽一个缓冲的时间。等一等,希望大家理解一下。 袄袄认识字,对着屏幕嗷嗷叫了半天,回应道。 【我主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会慌?笑话!这么点人它都适应的很。】 袄袄的嚎叫声随着话筒便传递了出去,此时倒是没人执着于要听鱼籽的声音。大家瞬间便转移了话题。 【时光】:我听见了狗叫声。 【捶你】:不像狗。 【凉白开】:我们来猜猜是什么? 【精灵】:我只想听主播说,不想猜。 …… 屏幕上的画风突变,大家都在猜测发出声音的是什么品种的狗。 翻滚的弹幕要比平时一动不动的状态,好些。 忽然,直播间这么多的游客,绊鱼和独一看着感觉歇菜的直播间有要好转的错觉。 二人赶忙在四人美少女的组里@青妤。 【独一】:现在就看鱼籽能不能留住游客了,鱼籽你多说说话活跃一些@鱼籽 【绊鱼】:今天要打的好一些,没准可以。 【独一】:对,靠技术征服他们。 【凉茶】:这直播间里一直有狗叫,鱼籽是养狗了吗? 三人没料到的事。 青妤压根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事。 他们更不知道的是,正在直播的是一只狐狸,在直播间和游客互动的挺欢实。 【像极了太阳】:这狗我觉得不一般。 【可乐】:我居然不觉得它吵,简直神奇了。 袄袄抬起毛茸茸的头看了一眼,嗷呜一声,爪上的动作却行云流水一点也不耽搁,瞬间击杀敌方小妲己。 【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时光】:主播让我们看看你的狗,来揭晓一下你养的是什么品种的狗。 直播间变成了大型讨论狗类的地方。 凉茶一看这不行啊,好不容易直播间人气暴涨。说什么都要想办法留下一些人,不能让这些人沉浸在鱼籽的狗里。 凉茶在四人的组里@鱼籽道:鱼籽你打游戏的时候说说话,开个玩笑,或者来个细节操作。 只是半天群组里也不见人回应。 转头就看到直播间狗的话题,脑壳疼。 袄袄看见对话框弹跳出来的消息,反而更兴奋的嗷嗷叫了起来。 【哼,这个凡人就是嫉妒我的魅力。】 凉茶扶了扶额再次@道:鱼籽,不如你让大家看看你狗,这话题就能打住了。 见此,袄袄气哼哼地双杀敌方英雄,游戏结束。 它顺便给凉茶下了个定论。 【这个人,坏人!】 康康是室友(19) 青妤出门去买了新的手机,不知袄袄游戏播的如何了,想着便加紧了步伐。 在回去的楼道间,碰上回来的康恪。 一身休闲的正装帅气逼人,一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俊美的脸上满是冷凝。 康恪看见青妤站在电梯间门口,有些惊奇修仙的她竟然会在楼下碰见。 抽出手,打了声招呼。 “梦小姐,这是去哪回来了?” 青妤摇了摇手里的手机盒子。 康恪循着她的皓腕看去,“去买手机?” “……”青妤颔首。 叮的一声。 电梯的门,刚好打开。 青妤踏进电梯间,按了29楼,拿着手机盒自然的站在康恪的面前,“你看什么呢,怎么还不进来。” 闻声,康恪愣了愣,紧随其后进了电梯,站在她的身后。 从镜面里能看见面前的女孩子,乖巧地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眼瞧到她身上轻飘飘的格子连衣裙,更消瘦的是人。 不知道七级风能不能把人吹起来。 刚收回视线,没等他想出结果。 面前的女孩子已经踏着潇洒的背影,出了电梯。 “……” 康恪觉得这电梯的速度有些快啊。 青妤按了密码门,进去前向后头走路慢吞吞的人问道:“康恪,你今天去哪里了?” 康恪莫名的觉得她是在门口等他。 “去了一趟公司。” “那你是做什么的?” “……”这是盘问回来了。 康恪睨了一眼面色如静的人,虽不知她为什么问他的私事,也许她只是随口一问。 康恪关上门,说道:“玩游戏。” 青妤点点头,不再问。 那应该是职业玩游戏的,和她类似。 康恪看着她旋身就回了屋,感觉她有点冷漠。 青妤回卧室后将买来的手机盒拆开,淡然的看着袄袄端坐在麦克风旁玩手机,也不出声打断它的游戏直播。 袄袄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头也不抬的和青妤嗷嗷招呼了一声继续玩游戏。 只见大型电脑屏幕上是一只小狐狸躲在草丛里,有人来就爱心眩晕,一套技能带走路过的人,袄袄的操作看起来比她要顺畅的多。 只是弹幕上没人在看。 看了一会,青妤便发现袄袄操控的小狐狸只要站在草里等人路过,就能将其击杀。 可能是英雄看起来没有什么难度? 屏幕上的人还在猜袄袄是什么狗。 【凉茶】:今天鱼籽打的还不错,但是大家都在讨论她的狗,给她发消息也不回。 青妤看见这句话,拿着手机的手微顿,淡定的开机注册。 下了游戏后。 袄袄想玩新手机,颇有喜新厌旧的架势,只是青妤没让它碰。 袄袄只好嗷道:“主人,我要叫袄袄小跟班。” “……” 青妤虽说没答应,手上却一字不顿的给打上新名字。 【xx】:主播,你再不说是什么品种的狗,我就不看你直播了。 “……” 这样也行吗? 有脾气的游客。 青妤看后回道:“不是狗,是狐狸。” 随着青妤纠正的话传出去,弹幕上的字幕翻滚着嘻嘻哈哈的文字,让人摸不着头脑。 【捶你】:哈哈哈,你们全猜错了。 【精灵】:下赌注的可以刷礼物了。 康康是室友(20) 【时光】:我怎么知道主播说的是真是假,无图无真相,你们别想忽悠我刷礼物。 【火猫】:主播,你怎么看。 【仇人很多】:开视频看怎么样? 一看马上就要赚钱了,青妤看着手旁的袄袄眼里都透着光。 此时没人关注袄袄游戏玩的操作怎么样,屏幕上滚动的字幕,他们就只想看这究竟是狗还是狐狸。 看着屏幕上的提议。 青妤睨了一眼仍玩得不亦乐乎的袄袄,不能她一开视频,玩游戏直播的人不是她吧。她摸着下颌琢磨了一瞬就对着麦克风说道:“可以,你们要等我一下,这局游戏结束。” 青妤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言论,但看的人却是一愣。 【绊鱼】:鱼籽,要开视频? 【独一】:我是不是看错了。 【绊鱼】:今天是什么大好的日子,我居然要一睹鱼籽的风姿了。 【独一】:凉茶,我听你说过鱼籽长得可是很漂亮的。 【绊鱼】:期待ing…… 【凉茶】:准备准备录屏。 【果予2号】:我又来啦,原来今天能看见主播了,你们以为禁言我,我还不会换号吗╭(╯^╰)╮ 大家都有些等不及,在屏幕上催促青妤快点儿打完。 【小东】:速度推塔。 【捶你】:主播,你是因为养狐狸所以玩狐狸吗? 青妤:“……”不是。 随着一声激昂的victory结束。 青妤把袄袄抱开,放在椅子上。 青妤站起身调整好摄像头的方向确认不会拍到它,这才点开摄像头,众人一眼看见的便是轻飘飘的黄格子裙在屏幕前晃动。 【绊鱼】:鱼籽这么瘦吗?我惊呆了。 【独一】:好想看看鱼籽长什么样。 【凉茶】:录屏开始。 【捶你】:原来连房管都不知道主播长什么样吗? 【果予2号】:那你们是不知道,这主播今天话是最多的一天。 【仇人很多】:主播快点把宠物抱出来。 青妤调整好角度好后,确定看不见自己后,拉开椅子。 屏幕上的人就看见女孩子,抱着一只纯白色的小狐狸站在电脑前。 那颈部周围的丛毛,特别的蓬松,加上袄袄变小后,那小巧可爱的耳朵直立的弧形隐没在长长的毛发里,又黑又圆的小鼻子和那灵动的大眼睛。 安静又矜贵的窝在青妤的手上。 无比的萌。 屏幕上的字就停留在仇人很多上了,安静了一会,有人缓缓的打出一串字。 【时光】:主播,你这狐狸卖吗? 【精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狐狸,这也太小巧了叭,想偷回家。 【绊鱼】:我艹!疯狂舔屏,我的血槽空了!!! 【小东】:来来来,时光你先刷。 这句话直接淹没在了一群沉浸在袄袄的盛世美颜里。 【火猫】:今天这戏安排的可以,主播太对我胃口了,我要每天来看你家的狐狸。 【凉白开】:我……我说不出话了。 【捶你】:鱼籽,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粉丝了,不对,我是你家狐的粉丝了。 青妤:“……” 康康是室友(21) 大家讨论的激烈之时,青妤正要说话,屏幕上忽然就被钞票礼盒刷了屏。 唰唰唰—— 完全看不清屏幕上的字幕了。 等到钞票礼盒从屏幕上消失,时光的名字昵称已经跃上青妤礼物榜单上的第一名。 一个钞票礼盒一百,时光刷了五十个又道。 【时光】:主播,我现在可不可以买你家的狐狸了。 时光的话被袄袄看见,又一顿嗷。 【尔等凡人竟然公然想买我!】 青妤安抚性的摸了摸它圆润的脑袋,和它在用神识交流:“我们在赚钱。” 袄袄:“……” 这个钱有它的狐格重要吗? 第一次袄袄有点真正的怀疑狐生。 【小东】:时光你说话算话,我服气。 【仇人很多】:主播,我也要买。 随着字落,仇人很多忽然跟着唰唰唰的刷钞票礼盒,比时光还多了十个。 【时光】:别和我抢。 时光反刷二十个。 青妤:“……”我没同意,你们争什么? 赚钱归赚钱,买卖归买卖! 青妤开口打破他们的幻想:“你们别刷了,我没打算卖。” 【时光】:……多少钱我都买。 【仇人很多】:我买。 【时光】:我买。 【凉茶】:…… 【凉白开】:我认输,我刷。 大家大抵是被袄袄的颜值惊艳到了,打赌输的人,忽然纷纷的刷起了钞票礼盒,带动了没打赌的人也在刷礼物。 扣扣扣—— 卧室里忽然响起敲门声,传到了麦里,仍然没打断他们刷礼物的热情。 青妤打断屏幕里头的热情说道:“你们等等,我去开门。” 【时光】:主播,别把狐带走。 【仇人很多】:哎哎哎,别走啊。 屏幕被钞票礼盒挡住了。 青妤压根儿没看见他们两人说的话,直接抱着袄袄去开门了。 康恪垂着眸,雪白肤色的人抱着白的发亮的宠物。 不像电梯里看起来的冷。 现在的样子,软萌可爱。 青妤抚着手里柔顺的毛发:“怎么了,你有事吗?” 康恪看的入神,甚至想伸手摸一下她的头,怔了怔压下这股冲动,垂下眼睑轻声说道:“我来问问你,要一起吃晚饭吗?” “……”她起来刚吃过外卖,现在不饿啊。 青妤摸着白色的毛,勾着手卷了卷,应道:“好。” 康恪看着她屋里亮着的电脑又问道:“你是出来等,还是一会儿我来叫你。” 面前的人回到家从一身正装换上了休闲的单衣,露着精致的锁骨。 青妤望了一眼那慵懒的人,回他:“我还有事,等我处理一下,马上出来。” 康恪循着她的话,认真的向后头的电脑上看了看,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康恪修长的身姿就倚靠在门框上。 慵懒又矜贵的模样。 青妤回身先将电脑上的摄像头关了。 轻声对着麦克风说道:“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大家明天见。” 话音刚落…… 【时光】:主播,你别关直播。 【仇人很多】:你要干嘛你去做,把狐狸留下。 青妤:“……” 【精灵】:主播,你去忙,我们等你。 青妤看着屏幕上为袄袄冲昏头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康康是室友(22) 凉茶看着直播间的反响还不错,在四人美少女的群组里@青妤 【凉茶】:鱼籽,你先挂在这,这也不是你第一次人长时间直播了,现在的时间还早不用急着关播。 与以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往日即便挂着开播,直播间有无主播效果都是一样。而且直播间只有三个房管,没有基础粉丝,只有路过的游客。 青妤看了下右下角的时间,才播了两个小时多。 她同意凉茶的话,指着袄袄告知了一下屏幕上的人说道:“我晚饭后回来,你们和它好好玩一会。” 【时光】:主播,你去吧,狐狸放心的交给我。 【仇人很多】:请把摄像头打开。 一群人在下面跟风,刷屏。 青妤不放心的摸着袄袄的毛,在神识里和它交代道:“不要在摄像头面前玩游戏。” 袄袄哀怨的叫了一声:“……”它不想赚钱了。 青妤无视它的抗议。 青妤又道:“好好坐在这,和它们玩。” “……” 人类有什么好玩的。 袄袄看着屏幕上的字幕,小爪子扒拉了一下额上洁白的毛发,怨念深重。 青妤一一说完,站起身拿了手机,向门外走去。 康恪倚直了身子,问道:“你是做游戏主播的?” “嗯。”青妤淡淡的应道。 青妤心里想的却是,她现在对康恪一无所知,该怎么拉近两人的关系。 走到客厅里,青妤没看见康恪说的晚餐。 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必要的家具一无所物。 清冷至极。 青妤想了想不确定的问道:“晚饭,外卖?” 康恪应道:“嗯。” “……” 瞬间,青妤就不想期待康恪说的外卖晚饭了,她还以为是康恪要做晚饭,这没事邀请她吃外卖做什么呀。 青妤狐疑的睨了一眼。 落地窗外的天,霞光万丈,已经到了晚间时分,仍然不见暗沉。 屋子里落满了光亮。 面对面坐着,静谧的客厅里青妤打破沉默,问道:“康恪,昨天听你说你也玩游戏,那你可以教我玩游戏吗?” 先前看到她电脑上的游戏界面,康恪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还是本着礼貌回问:“梦小姐,玩的是什么游戏?” “王者。” 康恪又想到青妤那负战绩的游戏界面,和她说不赚钱的直播,不置一词。 青妤滑开手机屏幕的亮度,靠近康恪。 “我们一起玩吧。” “……”他还没答应啊。 康恪睨了一眼,已经到跟前的人。 等他在想的时候。 康恪已经拿出手机,开始了游戏界面。 连他自己都一脸的懵逼。 而且……这是他一人开局的游戏,说好的一起呢。 康恪莫名其妙的操控着游戏里变身后的老虎,向野区出发。 “梦小姐,你不是要一起玩吗?” “我先看看你怎么玩的。” 瞧瞧! 这理直气壮的语气里还带着娇气。 康恪睨了一眼顶着毛茸茸头发的人,低着头,发间飘散着一缕缕的幽香。 康恪微侧开头,他默默地挪开了腿离她远了一些。 只是他挪一寸,身侧的人跟着动一寸。 “你死了……” “……” 康康是室友(23) 直到身侧慢悠悠的吐露出一句你死了,康恪才发现在游戏里的他送了一血。 这就尴尬了。 康恪收回视线,对于先前被敌方拔得头筹的一血,毫不在意。 他尽责的进入教学角色。 “游戏刚开始,如果你玩的是打野的位置,你可以选择在我方蓝开或者红开。” “嗯。” 什么是蓝开,什么是红开? 青妤听的一头雾水。 她觉得只要问出这个问题铁定会看到他像看白痴的眼神,动了动指尖坚持忍住不问,低头认真的看着他手机屏幕上跳出字幕。 【敌方玄策】:阿离小姐姐,我在我方蓝野区等你。 只见他又道:阿离小姐姐,下一场我带你飞啊。 刚开局不久,康恪的队友没有人想搭理对面的玄策打野。 康恪操控着老虎带着大乔向敌方的红野区跑去,趁着敌方辅助在蓝野区的时候,将敌方红野区的红buff收走。 立刻撤回蓝野区。 康恪为这一操作,又解释道:“而我现在玩的英雄,需要配备穿透攻击的铭文,加上移速的加成能够让它更快的反野。” 铭文是什么? 又听不懂了。 青妤只好默默的拿出手机搜索。 铭文:这是一种提升英雄属性的道具。 青妤了然的点点头。 但是康恪只觉得身旁静悄悄的没有看见她的动作,便问道:“梦小姐,你听懂了吗?” “嗯。” 青妤再次靠近康恪的手边,应道。 方才才洋洋得意收了一血的敌方打野玄策,见自家野区的红buff不见后,敌方玄策当场就炸了:庄周你跟着我干什么,红都丢了,你怎么看的? 【敌方庄周】:中路不去看,关我什么事。 【敌方武则天】:我不要先清线吗? 【敌方玄策】:清踏马的线清。 【敌方墨子】:不就一个红,又不是不能打了,别吵了。 康恪瞥了一眼身侧的人,说:“这时候升级完,你就要去抓人,将优势扩大。” “嗯。” 青妤看他左手的食指点上左上角的小地图,一边操控着方向键在走动。 没看懂,但是手势划来划去的看起来很优美。 这手指看着就让人想摸。 此时趁着敌方人员的骚动,康恪手里的老虎已经升至四级半的经验,前往敌方的下路。 康恪一边流畅的操作一边说道:“如果前期你打野像我一样被敌方抓死之后别慌,这个时间复活时间比较快,在敌方清走自家野区后,自家辅助去探视野,找好机会将他们的野区收回来,这就不会亏。” 正说着,手机上已经传出killing!激昂且尘嚣于止的声音。 趁其不备,将其击杀! 这让敌方黑屏的后羿跳了出来,更像是为他的死去的人头在解释:辅助为什么不来保护我。 【敌方玄策】:浪什么,为什么要选射手。 【敌方后羿】:踏马是不是疯狗,谁都咬。 青妤循着话,可以看见修长圆润的骨节搭在手机的边缘上,灵活的手指比屏幕上的游戏好看。 这游戏,她玩一场看一场。 这里头的人戾气都重的不行。 康康是室友(24) 青妤换了个方向,坐到康恪的对面。 对面的角度,可以看见康恪节节分明的长指,白腻又好看。 原本康恪以为她是在观摩自己玩,学习技巧,但是没过一会儿人就坐远了。 这女孩子有没有认真在听他讲话,康恪不知道。 康恪知道的是,对面的女孩子在专注的盯着他的手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目不转睛。 康恪瞥了一眼,收回视线。 不动声色的摸了下手机的边缘。 doublekill! …… pentakill! 青妤听着一声高过一声的战绩,瞬间听到自闭的心声,有一种自己是敌方队友的感觉。 这要是把她的战绩拿出来一比,简直是惨不忍睹。 她不能跑进游戏里直接打游戏里的英雄吗? 这些英雄肯定打不过她。 转念一想。 康恪的游戏操作这么具有观赏性,为了跟上步伐,以后多找他玩也不能太菜的心理。 青妤还是坐回康恪的身旁,继续学习他的技巧操作。 游戏里面团灭的人刚复活,分成三路去带线,刚出了塔外,路过蓝野区的武则天再次被蹲在草丛里的小老虎和大乔抓住。 咳咳咳。 令人窒息的操作。 【敌方武则天】:…… 大家貌似看起来有些哑口无言。 仅仅就这么一会的时间,敌方的后羿黑屏,玄策黑屏,不管谁走到哪里总有小老虎和辅助大乔在抓人,召唤队友并将其击杀。 神出鬼没。 康恪转着小老虎随时出现在草里。 双方的优劣之势立竿见影,对面的人局势一变,逆风的有点惨。 敌方的人小心翼翼的抱团走在一起。 我方的队友被分散开,康恪一边打着主宰先锋,一边撤回技能。 青妤:“……” 这摸了一下又退一下,是什么意思? 直到对面的玄策带着四人路过,似乎看见康恪的老虎一个人在打主宰,有些激动的一窝蜂向康恪的小老虎的方向冲了过去。 对面的玄策和辅助完全没注意到,站在环形道上草里的大乔。 康恪趁着到他们到跟前的时候,直接变身一跃,一跳出了河道。 康恪滑动着屏幕上的方向按钮说道:“如果你是选择了辅助的英雄,这个时候不要着急的上去抢龙,你要先去探一探周围的环境。” 话音刚落,青妤看着河道出现了浅绿色的大圈,我方队友全被召集进主宰龙坑里。 猝不及防。 蓝方大乔和康恪的小老虎配合的很默契,将队友都召集了过来。 而红方以为能抢到龙的人,瞬间被团灭。 他们这故布疑阵的玩法。 青妤盯着那大乔看了一会,不知在想什么。 青妤按着技能还没反应过来,屏幕上的画风一变,敌方不吵了,就是哭的有点惨烈,以及我方一片祥和的场面。 【敌方后羿】:我方打野和敌方打野,不是一个层次。 【敌方墨子】:被打的鼻青脸肿。 【敌方玄策】:庄周为什么不上去扛伤害。 【我方阿离】:我只会喊6了。 【我方大乔】:666,小老虎下场可以一起玩吗,我继续辅助你呀。 青妤:“……”不行。 康康是室友(25) 这辅助和康恪配合的这么好,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想法。青妤侧过头睨着康恪,过了半晌见他毫无反应的表情,这才扭过头继续看游戏里的人发弹幕。 【敌方庄周】:我方打野又菜话又多。 【我方干将】:膜拜一波。 【我方李信】:大佬,带我。 【我方大乔】:大佬,带我带我,我是专业辅助。 敌方队友和我方队友一句接着一句,热火朝天的情形让人看的语塞。康恪一句未回游戏里的人。 青妤越看越满意。 尔后,青妤便听见身侧的人问她话:“梦小姐,你刚才看什么?” “……” 你不回大乔,看我干什么? 青妤表情凝滞了一瞬,轻咳一声恢复自然,对着康恪道:“有人喊你下场一起玩游戏。” 康恪划着指尖上的操作问:“谁?” “……”装傻的男人。 她都看见屏幕上他的队友都喊求带了,尤其这辅助大乔极其的热情。 青妤不高兴的瘪了瘪嘴,康恪哪能没看见? 局势已经一面倒,敌方的人只要一出高地塔的位置,必然就是黑屏倒地的状态,所以久守必失。 输赢只是时间的问题。 游戏的人大抵是被康恪一波又一波的操作折服,纷纷要求和他组队,就连对面的玄策都发声了。 【敌方玄策】:小老虎下场我配合你玩吧,我辅助玩的挺好的,就是队友太坑。 【我方大乔】:小老虎选我选我,我们可以快乐双排,一起赢的。 【我方李信】:大佬,你看我像种子选手吗? 【我方干将】:我可以吗? 【敌方墨子】:对面输出不够,都能锤爆我们,我们集火杀了输出啊。 【敌方玄策】:你行你上啊,每次我上去,庄周就躲我后面。 【敌方庄周】:奉劝小老虎,千万别选我方玄策,这种人不配赢。 【敌方玄策】:庄周你死定了,你不就是叫会飞的鱼嘛,这号你别想安稳了。 青妤:“……”好社会的样子。 【敌方庄周】:呵,我怕你? 眼见着又吵起来了,而对面的人起了内讧,似乎连抱团守住高地的样子也不做了,直接让康恪这方的人速推。 青妤看见康恪打开了语音转换说道:“我有队友。” 弹幕上立即出现康恪说的话。 “……” 众人没来得及反应,还想问他的队友是谁,比赛已经随着victory胜利的声音结束而退出游戏。 一出游戏,康恪就收到了游戏里队友和敌友的添加信息,青妤看着他一一的点了拒绝,又找到游戏账号的设置,改成一律不添加。 冷漠,无情! 不过,我喜欢! 然。 青妤:“……”她还没加啊。 既然教学教了一场,外卖晚餐也没到,康恪邀请青妤一起玩,实践教学比看要来的好上手些。 怕是康恪不知道她的技术,是压根没有技术,青妤不想拖他后腿便拒绝道:“你先再玩两场,我再了解了解。” 康恪:“……” 一人玩多么没劲。 随后,康恪瞥了一眼她毛茸茸的脑袋道:“我建议你实践学习比较好。” “……” 康康是室友(26) 听到康恪的话,青妤心里顿时一慌。 那负出天际的战绩,岂不是现在就要拿出来丢人了? 青妤全身心的抗拒。 要怎么样才能合情合理的拒绝又能让他好好的教她游戏呢? 不如让袄袄和康恪玩? 念头一起,她首先摇了摇头。 “嗷嗷嗷嗷……” 袄袄啪嗒啪嗒奔着小短腿从卧室里跑出来,呜呜嗷道:“主人,我可以玩游戏了吗?” 青妤及时的抱起袄袄,对着康恪说道:“你先开始游戏吧,等我会儿来。” “……” 康恪看了一眼青妤怀里灵动的小狐狸,眼前的人没等他说话就已经抱着小狐狸向卧室里走去。 这个女孩子真是…… 康恪没闹明白自己怎么那么听她话呢,新的一局游戏又开始了。 袄袄解救的真是时候,她那惨惨戚戚的战绩真是惨烈。 辣眼睛呀。 青妤一边琢磨着要如何婉拒康恪邀请她玩游戏的事,一边又能让康恪用教学的方式,继续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似乎除了一起玩,青妤还真想不到办法了。 袄袄并不是听到青妤的心声才及时出现,只是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那些凡人太过亢奋的情绪,让它落荒而逃。 坐在那只能做一只吉祥物,还不如游戏来的有趣。 青妤在卧室里用神识把袄袄教育了一番,让它知晓什么是主人的威严。 “那我们一起出门流浪吧。” 袄袄撒娇地呜咽一声。 主人不像此时的自己不需要吃饭,袄袄一想到自己要害主人露宿街头,风餐露宿,饥饿交加的画面,顿时使命感上升。 袄袄蹭蹭蹭的青妤怀里一跃而出,端端正正的坐姿摆在摄像头前,一副要招财的样子,呼扇呼扇着小爪子。 青妤轻摇了一下头。 好忽悠。 可惜,外面的人不好骗。 青妤哀叹了一声。 她默默的在卧室里做了一会心里建设,又默默蹭蹭了好一会儿,这才拉开卧室的门决定将惨烈的战绩拉出来放在康恪的面前溜溜。 “梦小姐,你再等等,这局游戏马上就结束了。” 闻言,青妤走来的脚步微顿,镇定的说道:“我不急,你慢慢来。” 啊—— 要疯! 她的心里建设白做了,青妤觉得不能这么丢人,还是不要给康恪看战绩了,免得临阵退缩不教她了,错失了培养感情的时机。 青妤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这游戏能慢点结束。 只是再慢,终究都是要结束的。 青妤面上端的平静,实则心里慌的不行。 本来不怎么期待的晚餐,都希望能立刻送来。 青妤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门口,在心里嘀嘀咕咕这晚餐外卖效率真踏马慢,怎么还不来,差评!差评! 康恪询问道:“梦小姐,你玩什么位置?” 什么都不会玩。 青妤想了一瞬不确定地答道:“法师吧。” 想到康恪方才设置的操作,青妤有些自闭的看着康恪,要不要问问怎么一起玩?就听到面前的人说:“你游戏账号是什么,我添加一下你。” “……”还知道想起加她。 可以,细心的人。 青妤收到康恪的添加信息后,只能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康康是室友(27) 随着和康恪组队开始的新一场的游戏,见康恪久久没选英雄,青妤选了一个新的英雄王昭君,随后康恪选了李白。 “……” 这不是一对游戏英雄的cp吗? 青妤奇怪的的看了一眼康恪。 其实纯属她自己想太多,兴许他是全能选手,不像她什么也不会只能随便选些简单的,自恋过了头。 一到四级中路就爆发了小团战,从河道处经过时偶遇敌方打野孙悟空在打暴君,第一时间被蓝方辅助夏侯惇发现并发出信号。 请求集合。 青妤见离的最近的就在红野区的李白和下路的孙尚香,他们已经被集结到暴君处。 红方的中路和辅助反应也快,迅速前去支援。 见此,青妤准备过去帮忙。 这时,康恪出声道:“你不用来,先清线。” 青妤依言见对方和我方都是三人,就不急着向下走,听康恪的指挥在中路清理兵线。 她学着康恪的样子滑过屏幕,可以看见双方互不相让对暴君的争夺。 夏侯惇在河道里释放豪气斩风刃不断的干扰红方的辅助,红方打野见上路的凯没来支援,气的半死,只能犹豫着带辅助撤退。 趁此机会,李白和孙尚香便将红方孙悟空在暴君处打至只剩四分之一的血条暴君迅速合力收走。 由此,李白带着辅助夏侯惇乘胜追击。 大概是红方的打野孙悟空技能都在冷却之中,加上红方的辅助未能达到四级,处于劣势一方,只能边打边向中路撤退。 有了中路诸葛亮的协助,红方的打野瞬间有了底气般,突然反身朝着李白和夏侯惇的方向冲去。 “过来。” 青妤站在塔下一脸懵逼的操控着王昭君出去,哐哐哐对着有人的地方就开始放技能。 一袭雪白的衣领,凛冽而又哀伤的美眸,将冰雪覆盖在敌方的塔下。 emmm…… 美则美矣! 然……一块倒下的还有她手里的王昭君。 丢人了!!! 没眼看,青妤自闭般地闭上了眼。 【我方夏侯惇】:法师你冻哪里。 康恪瞥了一眼对面的青妤,直愣愣闭眼的样子有些好笑的勾了勾唇角又抿住,对着屏幕打了几个字。 【我方李白】:封走位。 而红方的打野孙悟空和辅助被刷了野的李白瞬间带走了人头,敌方的诸葛亮也被打残血。 【我方夏侯惇】:…… 哪有人所有的技能完美的避开了所有人,最后还士卒身先而死。只是有了康恪的解释,夏侯惇无言以对的收回她很菜的话。 这波不亏,先给她个机会。 青妤挣扎了一会没睁开眼睛,半睁着眼睨了一眼正在低头认真玩游戏的人,还好他没看过来笑话她,随后才淡定的收回视线。 青妤没看见康恪发的话,带着复活在泉水里的王昭君,向着中路出发。 【全部孙悟空】:李白你等着。 青妤看见后不满的打字。 【我方王昭君】:你别嚣张! 等了一会儿青妤发现这红方的打野没理她,这意思人家压根没把她当回事啊。 青妤自个儿都汗颜了一瞬。 这游戏玩的她确实很没存在感呀。 康康是室友(28) 在这个游戏里只有她玩的像个工具人,青妤尴尬的又瞄了一眼康恪,见他头也没抬也不知是不是会嫌弃她。 只是一旁的康恪睨着余光。 看不出外表冷冷清清还是个能维护他的人,康恪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也许是因为在和他组队的原因。 青妤默默的在中路守塔,闲的有些无聊,又不想在这场战局里拖后腿,只好对着康恪道:“康恪,我现在还要做些什么吗?” “你清完线,跟着我去游走。” 这意思跟着康恪就完事了。 “嗯。” 青妤应了一声,滑着王昭君向李白走去,跟在有着妖异的狐耳狐尾身后去上路抓人。 正在上路清兵的孙策和敌方的鲁班七号正在互清兵线,只是敌方的鲁班七号有些小心翼翼的在塔里和塔外的边缘徘徊。 双方清了清线,孙策站在另一个草里等待下一波兵线的到来,小鲁班在视野的盲区并没看到王昭君和李白早早的站在草丛里。 敌方的孙悟空从轻波漾荡的河道处走来,在蓝方的野区外瞅了瞅,发现蓝buff还没刷新,只好逛到了鲁班七号的方向,带着辅助消失在小地图上。 【我方李白】:孙策上去把人引诱出来。 孙策看见这话后,并没有一下子就失去理智冲上去,而是打开小地图上在观察对面的人身处的位置。 这时一直在塔外游移的鲁班七号,忽然向前走了出去。 青妤想着刚刚经过河道的孙悟空和辅助牛魔,应该也是向鲁班七号发送了同样的引诱信号。 而慢悠悠的我方孙策在和敌方的鲁班七号互相试探着周旋,鲁班七号贴着里侧的草丛,大概是怕河道的草丛里也有人在埋伏。 二人都没去打河道野怪的意思。 青妤等着康恪发话,就听见他说:“这个时候占了人数上的优势,可以直接上去抓人,若是敌方打野和辅助不在,你和辅助可以配合上路的人直接上去gank(抓人)。” 懵逼! 康恪教的这都是打野的技巧,青妤睨着手里的王昭君,在思考要不要从中路转战去打野呢。 “那法师呢?” “如果没人和你去一起支援,你不能自保的情况下,要注意四方的视野,否则很容易先被敌方去支援的打野和辅助先被反蹲秒你一波。” 青妤听着狐疑的看向康恪,一脸你是不是说我菜的表情。 这话说的可真委婉。 等了一会不见青妤应话,康恪又沉声说道。 “待在中路清线升级,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四级后前往上下路支援。” “……”没了? 青妤操控的王昭君随着她思考的指动,走了走重叠在李白的一侧。 “要注意的是……” 青妤听的认真,康恪的声音戛然而止。 “要注意什么?” 【你们是不是情侣?】 夏侯惇看着前后并列站在草丛里的王昭君和李白,鬼使神差的打道。 “咳咳咳!!!” 青妤顺着这激烈的咳嗽声向康恪看过去。 “……” 青妤收回视线,淡淡的撇了撇嘴:现在不是,迟早都是的,激动什么。 康康是室友(29) 【我方孙尚香】:发生了什么? 【我方孙策】:玩个游戏,你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康恪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孩子,淡定如风。 他激烈的反应被噎在面上,复又抵唇轻咳一声,镇定的对着弹幕道:【准备上去。】 话落,已经等待许久的夏侯惇第一个向鲁班冲了过去,紧随其后的便是半血的孙策和半血的鲁班七号焦灼的往前各进一步。 另一侧草丛里。 早已经安耐不住的孙悟空和牛魔迅速抓住夏侯惇和孙策就狂捶。 牛魔看见夏侯惇有意识的向草丛里探了探,李白先他一步出了草丛刷河道野怪,阻止了牛魔探草丛的行动。 牛魔改变了技能释放的方向。 双方缠斗在一起。 铃—— 门外的按铃突兀的响起。 这时的康恪和青妤谁也没起身去开门,双方的英雄在上路河道的边缘棍剑交加,场面十分的激烈。 孙策和鲁班七号先后暗了屏幕。 青妤跟在康恪的后头,她站在不远处碧波荡漾的绿草边,瞅准位置就对着敌方抱成团的人释放冰雪技能。 对面的人大抵是没想到草丛里还有一人,着急忙慌的向塔下撤,又恰好被青妤释放的技能给冻住了,走也走不了。 不到一会儿的时间,对面的三人一个接着一个都被队友收掉人头。 “青丘一族的灵魂永远不会漂泊,而我在这里。” 独留这一句飘逸的话回旋在青草的上空。 【敌方孙悟空】:中路怎么跑上路去了? 【敌方牛魔】:这都什么意识啊。 【敌方孙悟空】:你还好意思说,让你去探草,草里有人你没发现? 【敌方牛魔】:错在我?我被拦住了。 【敌方鲁班】:辅助你跟我。 【敌方达摩】:猥琐发育,别浪! …… 庄正的话响在屏幕上,这一波小团灭让他们蠢蠢欲动想去抓人的心思偃旗息鼓,敌方孙悟空打算好好发育后再抓人。 红蓝方的人都在自己中上下路各司其职。 铃铃铃—— 门外的按铃不断地在响,直到换成急促的拍门声。 理应是外卖送到了。 青妤对着已经暗下的屏幕,起身去开门。 “小祖宗,您尊贵的晚饭到了,你……”在里面这么久,干什么? emmm…… 怎么会是这个怪里怪气的女孩子来开的门。 大布丁不悦的瞪了一眼她,转身疑惑地指挥着身后的七八个厨师,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食材和厨具进门。 刚进门,大布丁就被眼前画面惊得一愣。 这是什么和谐的场景。 大布丁属实是没有理顺现在发展的方向。 为什么康恪会和面前的女孩子坐在客厅里一起玩游戏,时不时的还能听见康恪耐心的解说操作技能。 这还是今天他千呼万唤,费尽唇舌才去公司测试游戏的人吗? 大布丁环顾了一圈略显宽阔且明亮的客厅,明明没有昨日怪异的氛围,现在看起来更加的诡异。 不会是康恪被附体了吧! 想着想着,大布丁从脚底生寒,汗毛耸立打了一个寒颤,甚至是打起了一个大喷嚏。 “……” 康康是室友(30) 一直等到康恪放下手机,大布丁才急急忙忙的拉起康恪走到不远处的落地窗前,嘀嘀咕咕的小声的说着话,时不时的向青妤投去一抹慌张的神色。 想也知道,这个面色不善的男人要和康恪说搬家的事。 青妤面上不显,心上不虞的给大布丁在黑名单上狠狠地记上一笔。 厨房里飘散出一阵阵的香气。 青妤没想到大布丁还是自带厨师上门。 她本以为康恪说的外卖是像她那会儿点来的,油哒哒的面食般腻味十足,这才兴趣缺缺。 康恪瞥见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子,起身后懒懒的倚靠在那灰白色壁墙上,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随性的慵懒。 康恪瞧着有些入了神,连他都未察觉到目光所至都是停留在这女孩的身上。 大布丁急切的催促道:“小祖宗,你有没有听我在讲话,那个女孩子你别看她年纪小小的,但是她肖想你诶!” “嗯……” “那你想的怎么样了啊?” “还行。” “那可真就太好了,我立刻给你安排住处……” “不搬!” “……”咳。 这说话大不喘气的,噎死人了。 这咱不是聊的意见很一致吗?怎么结果不一样。 “康康哥,我叫你哥……”大布丁本就对康恪离家出走的事心里上保持反对,行动上却是支持的。 他可不敢让外头的女孩子随随便便就叼走了康家的肉。 否则他身上就不知道该掉几块肉了。 康恪出其不意的反问了一句,“你叫我小祖宗了,我还差你这声哥?” 瞬间大布丁噎住,他一手拿着手机,一脸纠结的看着不愿意搬走的康恪,欲言又止。 别看面前的人端着冷漠的脸,有时候情绪外露,有些咋呼,内心却是极其不好接近的人。 短短的时间里,对面瘦的轻飘飘的女孩子看起来丝毫没有攻击性,她是用了什么手段做到让康恪这么快接受一个陌生人且不排斥的玩闹在了一起? 大布丁百思不得其解。 “小祖宗,不是你说的这房子有问题吗?”大布丁只好将这问题引到他的身上。 “嗯,现在没什么问题了。” 康恪睨着那消瘦的背影,答的有些漫不经心。 大布丁将手机揣进口袋里,悄咪咪地低了声对着康恪说道:“小祖宗,你忘记你昨天因为说闹……鬼,求救的样子了吗?” “……”康恪对大布丁的提醒,他没有感到丝毫的愉悦,甚至想起那颇为狼狈的场面后,面色一凝,冷冷的瞥了一眼神秘兮兮的大布丁一眼。 康恪抽出胳膊,淡淡的对着大布丁说道:“我想徐警官会很愿意再给你做做思想工作。” 徐警官—— 那严肃又板正的脸,官方又严谨盘问的样子浮现在眼前。 大布丁摇了摇头,他可不想被徐警官训斥着像个小学生一样点头称是,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大布丁拧着脸。 他还想在说,这不是你自己口口声声说闹鬼吗,怎么还打脸不承认了呢。只是身侧的人已经跨步向前走去。 他有一种被忽悠到的感觉。 康康是室友(31) “饿吗?” 青妤循着声,抬眸侧目望去。 这狭长的丹凤眼轻轻一眯,在这张精致的俊脸上变得蛊惑了起来。 惊艳! “不饿。” 青妤视线移开到康恪的身后,在落地窗前直立着的大布丁憋着一张脸仍然一副不喜她的眼神,看来他们谈的结果是让他如不了意了。 窗外掩映着红光落在暗色的客厅里,显得有些漆暗。 青妤收回视线,微抬下颌,明知故问。 “他怎么了?” “没事,别管他。”康恪垂着长长的睫羽,黑瞳里全是眼前说是‘肖想’他的人,辨不明神色的说道。 这可不见得! 听见康恪的话,大布丁一脸涨成猪肝色,美色当前也不至于要对他如此无情罢! 青妤轻应了声‘嗯’就转回眸子。 眼神不甚在意的落在带着飘香四溢的厨房里。 多亏了这开放式的厨房不小,能够容纳下里头的七八个厨师也不显得拥挤,他们井然有序的摆好了冷色拼盘,放置在台面上。 这精雕细琢的晚饭,瞧了许久,直把肚子瞧的咕噜咕噜叫。 青妤淡定的摸了摸肚子,转身就走。 康恪问道:“你去哪里?” “……” 上菜了不是该吃饭了? 方才还不情愿的答应和他吃饭,现在若是表现的很积极不知会不会被他嘲笑。 打脸! “我回屋看看。”青妤说着话,并未理会身后面带笑意的人,脚步丝毫没有停留的走开。 反倒是大布丁一脸见鬼的表情。 深呼吸,吐气,又深呼吸。 淡定! 这都是假象。 只是他眨了眨眼,康恪还是一脸的笑意。 “康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乍一听这一声惊叫,康恪嫌弃的怼回去:“你正常点,我看不舒服的人是你。” 大布丁可不管康恪是怎么回他,认定是康恪的异常自顾自的紧张道:“康康小祖宗,你要是生理心理上哪里不对劲,一定要立刻和我说。” “……” 康恪不欲与大布丁做无畏的辩解。 他现在好的很。 只是身边这叽叽喳喳的声音,嘈扰着耳朵。他微皱了眉头,还不如教那轻飘飘的女孩子玩游戏呢。 康恪坐在沙发上如是想到。 一直到大布丁带来的厨师做好晚饭,青妤这才从房间里出来。 emmm…… 不过回屋子里一会儿工夫的时间,客厅里安静的又只有康恪一人了。 “他们人呢?” 青妤慢悠悠地踱步走来,康恪眯了眯狭长的丹凤眼,暖了神色简单道:“回去了。” 没了吵闹的声音,二人好似都没初识的尴尬,反而带着熟稔像是多年的好友般坐在一起,谁也没开口说话,吃着刚做好的晚饭。 这香酥可口的咕噜肉,真不错。 青妤啧啧点头。 别看那个大布丁面上处处看它不顺眼,这带来的厨师是一点也不含糊。 若是能每天吃到这么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那她也是不介意那个男人一脸黑沉沉的盯着她。 刚暗暗下了决定。 青妤就严重怀疑是不是大布丁听到了她的心声,去而复返了。 康康是室友(32)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 大布丁被康恪匆忙的赶走后,在楼下转悠了半天,想不通康恪态度转变的点在哪里,想了想决定不能就这么走了,让康恪和那女房东独自相处。 这时,他接了个电话,脸色瞬间沉重了起来。 “老爷子,等我找到康恪一定马上通知你。” 电话的那头呼吸一顿,心里跟明镜似的。 “你们从小就穿一条裤子,我知道你们肯定在一块。小布啊,你看着他别让他闯出事来。” 说到这个事,大布丁心尖一抖,这女房东早不早晚不晚的出现,早知道当初就找个男房东了,气死他了。 “老爷子,你放心,我会让他早日回去。” 老爷子叹了口气道:“不急,这臭小子的性子越是逼得紧,越是跑的快。” “当年的事啊,怪我……” 听到老爷子的语气一缓,大布丁更紧张了,老爷子突然提起当年发生的事,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多年前康恪突然出国的事,只隐隐听说是因为一个女孩。 他从未听康恪提起过这件事,倒是不知康恪和老爷子之间有什么隔阂啊。 即便如此,时隔多年。 这和康恪这次离家出走有什么关系? 大布丁想了想问道:“老爷子,当年怎么了?” 电话里的老爷子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转口哼道:“没事,没事,许家那姑娘我看就好得很,这臭小子就是不知福,竟然还敢离家出走,看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大布丁连连附和道:“老爷子说的是。” “哼,还有你,好好的看着他,早点回来。” 说着老爷子就挂了电话。 看着这通电话,大布丁一个头两个大,这都叫什么事啊。 老爷子分明心里清楚的很,早知道就不该给康恪租房子了,说什么都要让康恪住去他家,现在一想到那个觊觎康恪的女房东,大布丁的脑壳更疼了。 这不,在楼下寻思了一会。 大布丁跺跺脚,不敢走了。 反身就上了楼。 看着被赶走又回来的大布丁,康恪冷了张脸,开门也不打算让他进去。 “怎么还有事?” “小祖宗,我走到楼下发现我饿了,我就又走回来。”大布丁笑嘻嘻的解释道。 “回去吃。” 康恪盯了他一眼。 孙悟空还就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看看这才在外飘了几天,老爷子早就将他们的动向摸得一清二楚了。现在老爷子的电话都飘过来了,大布丁哪敢实话实说。 大布丁心虚的笑了笑,“康康哥,你看我走到到门口,你让我吃上一口热乎饭啊,别这么无情!” 这时不厚着脸皮留下来,他就惨了。 康恪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你走到楼下了能走回来,我不介意你再走一回。” 大布丁受不住这冷冽的锋芒,避开这神色。 “康康哥,小祖宗,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告诉老爷子你在这。”大布丁委委屈屈的威胁出声。 “你看咱也不缺这顿饭是不是,我饿的都走不动道了!” 瞧着这意思,今天他是非要不走了? 康康是室友(33) .康恪看着大布丁在胡说八道,也不揭穿他反而挑眉让开了道。 “谁给你的胆子威胁我?” 大布丁一噎,明显气弱的了一瞬,心里给自己打打气硬着头皮说道:“我我……康康哥,我这不是不放心你才出此下策嘛?” 闻言,康恪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就算是给他熊心豹子胆,他也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威胁他,还说的这么怂,这可不像大布丁的性格。 事出反常! “你要是撒谎你就完了。” 一听到撒谎两个字,大布丁心里咯噔一沉。 他连忙矢口否认,有些干涩的开口说道:“康康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看我们的交情……” 这说词,没修炼到家。 康恪明显是知道了大布丁有事相瞒,他单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握在门把上,幽幽的看着他。 “你想说你要是骗我,让我放你一马?” “……”对啊。 大布丁差点就脱口而出,浑身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说道:“嘿嘿,康康哥,不敢不敢,我骗谁都不敢骗你。” 康恪不置一词。 看着折身进屋的康恪,大布丁长舒了一口气,关上门跟着进屋,真是顶不住这压力啊。 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饭桌上,青妤敏锐的察觉到二人的异样。 瞥见大布丁时不时偷瞄一下她,再瞄一下康恪,那战战兢兢的样子,看着她于心不忍的同时都想说一句干得漂亮! 没过多久,有人上门将大布丁的行李送了过来,看着客厅里大包小包的行李,康恪黑沉着一张脸。 “你吃顿饭,还要借个宿?” 听着这慢悠悠地声音,大布丁语塞半天,不得不僵着脸看向青妤求助道。 “梦房东,你看我能不能也住进来,付你一倍的房租,不不不,三倍也行!” 大布丁说什么都要将这事落实下来。 不然,他就去门口打地铺,以不变应万变! 青妤不是不想租给他,她现在这么穷困潦倒,可不想和这钱过不去。只是多个人这不是碍事吗?这人此前才千方百计的怂恿康恪搬家。 这事可不是轻易就能一笔勾销的。 见青妤不言不语不帮他,大布丁心里嘀咕,这女房东现在指不定怎么偷着乐呢。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从当事人身上入手,“康康哥,你看你是不是能收留我。” 康恪端坐在一旁,抿着唇冷声道:“你要出三倍的房租,这么有钱谈何收留?” “这……这……” 完了,他智商下限了。 只听康恪又道:“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说实话,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没有啊……”大布丁连连摆头表示不可能。 这死鸭子嘴硬的态度,康恪都懒得质问他了。 起身倒了杯水问,“喝水吗?” 大布丁以为是问他,这么好脾气的康恪,真是活久见。 让他又是惊讶又是挠了挠头道:“康康哥这多不好意思啊,还让你给我倒水。” “没问你。” 康恪无视他憋屈的脸,没好气的说道。 康康是室友(34) 沉默了片刻,康恪又看了一眼吃完饭懒洋洋坐在沙发上的青妤,“梦小姐,你喝水吗?” 青妤点了点头。 为了不显得气氛很尴尬,大布丁自顾自的说道:“没事,我不渴。” 闻言,二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都没说话。 无论他们说什么,他们都有理由相信大布丁为了留下来都能自圆其说。 不出所料,大布丁见青妤和康恪不理会他后,耸耸肩,指了指立在不远处的大包小包,“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就住在你们很近的地方也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便听到他继续说:“你们两给我一口热饭吃就行。” 大布丁说的可怜兮兮。 青妤和康恪却纹丝未动,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他面不改色的道:“赶紧的麻利地带着你的行李回家去。” 看着两人出奇一致的表情。 大布丁只觉得脑袋嗡嗡嗡的在作响。 老爷子提的许家姑娘显然是为康恪安排的,眼前这两人要是有一天成双成对了,再领回跟前去,老爷子不得气昏过去?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来他是要打持久战了。 想来留下来的几率几乎为零,为了避免在引起康恪的不满,大布丁二话不说起身就提了行李走出门说道:“那我这就走了。” 青妤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只是他这么轻易的妥协,反而让人觉得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 翌日,青妤早早的出门晨练,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外一团小山丘支起来的帐篷,还有十分眼熟的行李。 这走就是从门里走到门外的距离? 如他所说,住的离康恪够近。 厚脸皮的人类见多了,可是像大布丁这样脸皮厚的,还有点傻憨憨的,青妤还是第一次见。 她摇了摇了头。 咱不了解情况,还是先别参合康恪和他之间的事。 想了一瞬,青妤快步走过。 过了十五分钟,康恪穿了一身休闲的运动服从门里走出,精致的眉眼在看到门外的帐篷之时不虞的挑了挑。 脚尖踢了踢帐篷,只是里头的人呼呼大睡,等了半晌完全没有反应,甚至还打着轻鼾。 …… 康恪直接打了个电话后提步离开。 青妤绕着附近的湖边跑道才跑了四五公里,明显感觉到腿部的沉重,坚持了一会就气喘,这身体真是虚。 她撇了撇嘴,放慢脚步绕着红色的跑道上小步快走。 晨起的光铺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沿边的枝叶上还沾染这晶莹剔透的露水,仔细瞧,那露水仿佛幻化成了生命,细碎的串成一珠水晶,甚至雾化了。 若是有人瞧见,也只会认为是被阳光蒸发。 却无人知晓,青妤所经之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周遭的水汽瞬间消失不见。 这个世界的凝心诀竟然有用。 沿途上还有不少晨跑锻炼的老人家,年轻人倒是寥寥无几。 青妤边走边运用凝心诀,路过的人甚至感觉精神一震。 走着走着,青妤感觉肩上一沉。 下一瞬,闪身避开。 青妤转过身看着面前长着一张萝莉脸的女孩子,她皱了皱眉头,没想起这是谁。 康康是室友(35) 想了一圈仍然没印象,青妤挑了挑眉,转身就走。 “诶诶诶,梦青妤我们这么久没见,你不会是连早饭都不愿意和我吃了吧,我和顾生都很想你诶,你别走啊。” 这人她可以肯定原主没和她吃过早饭。 见她不停的在身后叽叽喳喳,青妤提步跑了起来。 身后的人显然在努力的追上青妤的步子,绕着湖心转了一圈还没放弃要和青妤吃早饭的事。 就在此时,不远的天空飘来一片积云,明亮的天瞬间变得暗沉,雷电几欲将那厚重的乌云劈开。 这时如果跑回家,定然将淋在半路上。 青妤不堪其扰的向身后的人瞥去了一眼,快速的跑向湖心中央,方才路过她见着偌大的湖中心有一处八角凉亭。 说时迟那是快。 青妤刚踏进凉亭,而后便是一阵瓢泼大雨袭来,伴随着肆虐的狂风,宛若忽然变脸生气的人在咆哮,迎面扑来的冷冽让人不由的震了震。 身后的萝莉女孩慢了好几十步,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下成了落汤鸡,那一汪清泉般的眼睛隔着雨幕委屈地红了眼眶。 女孩刚一步踏进凉亭,看了一眼干净清爽没被雨水淋湿一点的青妤控诉道:“梦青妤,你怎么不等等我啊。” 听着她的话,青妤满额黑线。 这一声嗔怪没听出她话里的无理取闹。 只是这理所当然的语气配上她尚显稚嫩的脸庞,反而真的像是在对她撒娇,方才不是才自称是姐姐吗,这瞧着更像是妹妹啊。 “等你一起下成落汤鸡?” 见她居然有好心情的调侃自己,关梨嘟着小嘴嘟囔道:“那你看看我,你不心疼吗?” 看她画好的妆容花了一些,一揪揪的小辫子凌乱的散开,一身卡哇伊的小裙子沾着水珠,往她站的地方都落成了一滩水,看起来是有点惨! 见此,青妤的眉毛微微蹙起,嘴角似有若无的抽了抽。 随即收敛起表情,淡淡的开口,仿佛此前开玩笑的人不是她,“我们认识吗?” 话音刚落,女孩泫泣欲落的表情,一手指着青妤道:“你居然把我忘了,我我我……” 关梨我了半天,抽噎一阵。 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气呼呼的瞪着青妤,“你肯定是因为知道顾生和我在一起了,才假装不认识我的!” 青妤听的一头雾水。 此前,就听她提到了这个名字。 只是实话实说,她在原主的记忆里真是一丁点记忆都没找到。 青妤煞有其事的问道:“顾生是谁?” 关梨见状,瞪大了眼珠子,“你……你……” 她是不是伤心过度了? 关梨脑补了一阵子,梦青妤绝对是因为这个爆炸性的信息给震蒙了,心里偷偷的难过,现在的镇定自若都是强装的。 她忽然她安慰道:“梦青妤,其实我很开心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才能和顾生在一起。” 顿了顿,见青妤神色未变,她又道:“不过你别难过,你也会遇到一个优秀的人,不过最好别是顾生,不然我们就又是情敌了,我对顾生是寸土必争,分毫不让。” “……” 康康是室友(36) 一提到顾生,一提到情敌二字。 眼前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孩子瞬间气焰都高涨了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为爱战斗? 只是她压根不认识她和她说顾生。 无中生有的事! 只是她又清楚的叫出了她的名字,莫不是这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且同名同姓? 青妤纳闷了一瞬,转身坐下。 “你叫什么?” “你真把我忘了?”关梨歪了歪脑袋,一脸疑惑,看着青妤问的一本正经,不像是在说假话,不记得她的话也有可能,毕竟她们不是同班同学,她回道:“关梨。” “关梨。” 青妤唤了一声,确定没听过。 闻言,关梨有些激动,“你是不是想起我了?” 青妤有些奇怪这女孩的反应。 既然从她口中所说她们曾经是情敌,她一副和她是好姐妹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原主和她曾经同喜欢一个人? 她不悦的抿了抿唇。 关梨察觉出青妤的情绪变化,上前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就算你失忆了也没关系,你一定会记起我的!” 这姑娘的脑回路真是清奇。 她在脑子里是导了一出什么样的狗血大戏。 她没失忆! 但见关梨的关心并不似作假,青妤努了努肩膀道:“关梨,我们以前是朋友吗?” 关梨怔了怔,反应过来,诚实的摇了摇头。 下一瞬,她慢悠悠的说道:“梦青妤我们以后可以做朋友啊。” 说这话的时候,关梨一脸的若有所思,要是成为了朋友,她肯定就不会喜欢顾生了罢,越是琢磨越是赞同的点点头。 她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明眼人一瞧就能看穿她的心思。 “梦青妤……” 这忽然软糯下来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青妤浑身鸡皮疙瘩都泛了起来,这女孩看着没什么坏心思,但是耐不住她的清奇的脑回路。 指不定说出的话又要噎死人不偿命。 青妤正要打断她说话。 八角凉亭外迈着大长腿的男人潇洒的跨着长步跑来,这标准的手摆动作看起来像是专门训练过,在雨中都不带丝毫的狼狈。 青妤看的入了神。 关梨循着她的目光向凉亭外看去。 天呐! 竟然还有比顾生长得好看的人,这人看起来要比顾生更为精致,转瞬,关梨就使劲的摇了摇头,在她心里top1的男神只能是顾生。 刚刚那一瞬间的念头是鬼迷心窍。 没过一瞬。 她便见这帅气逼人的男人站定在梦青妤的面前,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仿佛是在低吟。 “没想到你也晨跑。” 一连两天他都是在外头碰见的她,康恪很意外在此处碰见一身运动服的青妤,想来她也不是时刻在修仙。 对康恪这一声惊叹,青妤无奈地点了点头,想着头一回跑步就被你瞧见了而已。 “你出来多久了,怎么会被淋在路上?” 闻言,康恪仿佛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好像在说‘你怎么不看天气预报就出来跑步,还被淋在了路上,生病了怎么办’,带着一丝责怪的关心。 康恪被这想法吓了一跳。 莫不是这雨淋进了他脑子里? 康康是室友(37) 看着她面色无波的神色,康恪立即甩开这念头说道:“刚到道上,就见这天有些沉,往这边跑来就被下了在路上。” 只见她微微的颔首之后,眸色无动的视线便从他的身上移开。 这果真是他的幻觉。 心底仿佛失落了一瞬。 此时,康恪才注意到在青妤的身旁站了一个花里胡哨的女生,十分不礼貌的盯着他猛瞧。 他不悦的冷眸扫过,低沉的声音道:“这位小姐,看够了吗?” 关梨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面前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瞥了自己一眼,她缩了缩脑袋,结结巴巴的道:“看,看够了,不,不是,我没看你。” 我靠! 这男人的眼神会吃人吗? 关梨心想你长得好看,也没她的顾生好看,只是她哪里还敢说出声反驳,缩着肩膀挪到了青妤的身后,小声的嘀咕道。 “帅的人神共愤的还不让人看,这男人的脾气真、真是怪,还是顾生最好,永远是我心中的男神。” 关梨自以为自己的小声嘀咕,没人听见,说着还松了一口气。 青妤听着险些一噎。 姑娘你这说的很没有底气啊,这男人哪有这么可怕,你吓得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显然,康恪听得一字不落。 他垂眸睨了一眼端坐着不知在想什么的女孩,青妤察觉后,向他看来,不得不承认,看着棱角分明的脸上被雨水漂洗过后的模样,更加的俊美惑人。 冰冷,清凛。 欣赏美男太过入神,以至于康恪察觉侧目看着她时,青妤都没有反应过来。 康恪的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他注视着不远处的女孩,总觉得和她身旁的人投来的目光带着不一样的感觉,她的眼神毫无波澜,总觉得她纯粹在看一个无生命的事物。 虽然带着些欣赏。 和她身旁的女生相比,康恪的脸色居然缓了缓没那么难看,反而被她极为专注的眼神注视着的时候,他的心跳竟然慢了一拍。 他丝毫没发现自己对待青妤的态度和旁人有所不同。 看着八角凉亭外的雨势不见变小,有些灰暗的天空,积云散了一些,想来快要停雨了。 他勾了勾唇,鬼使神差的看着这场雨,淡淡说道:“青……梦、青妤,一起吃早饭罢。” 青妤觉得他方才想要亲昵地唤她的名,她的肚子十分配合地咕咕叫了两声。 随即,她尴尬的怔了一瞬,声音不大的应道:“好。” 关梨见状,对她道:“梦青妤,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和你吃早饭。” 青妤真是不知这女孩的目的是什么。 她一副二人相识的样子,她找不到理由反驳。 虽然这女孩看起来人畜无害,但要答应和初次相识的人吃饭,她也不愿意。 就这样,青妤转过身看着关梨,抬眼睨了一眼她。 “关梨,你和顾生是我同学?” 很快,她点了点头说:“对啊。” “……”那原主怎么没有印象啊。 青妤心累的想了想,开口道:“那我怎么不记得你们。” 关梨若有所思的垂头想了一瞬,突然惊叫了起来。 康康是室友(38)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出过车祸失忆了,然后就把我们都忘了。” 关梨一惊一咋呼,康恪冷眸一扫,她立刻缩成鹌鹑。 闻言,青妤心里不禁翻了白眼,就知道这女孩天马行空的导了一出内心戏。 她要是失忆,她倒立。 眼见这雨淅淅沥沥的落在湖面上像是断了线的水珠,周而反复,消失无踪。 自原主退学过,还不曾见过往的同学在她家附近出现或偶遇过,这或许和她鲜少出门有关,青妤想不明白关梨和原主之间的具体关系如何。 那这情敌一说从何而来? 青妤睨了一眼湿漉漉的关梨和康恪,却见一人气弱的低了头。 …… 她对眼前的女孩印象不差。 片刻之后,青妤淡淡的说道:“我记性不太好,想了想确实没想起你,你能说说我们以前发生的事吗?” 闻言,关梨惊讶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青妤,她灵光一闪地叫道:“我知道了。” 看她的表情像是笃定了自己是车祸失忆。 青妤扶了扶额。 不等青妤反应过来,只见本就有些狼狈的女孩,伸手将头上那两揪小辫子解了下来,在扒拉扒拉的将头发揉成一团后问道:“这样……你有没有想起我?” 她摇了摇头。 尔后,关梨像是被按下开关,不停的摆弄她那一头凌乱的头发,从身侧的小包里取出瓶瓶罐罐的盒子在脸上涂涂抹抹。 “那这样呢?” 摇头。 “那这样、这样呢?” 看着她五颜六色的脸,再摇头。 关梨见青妤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比她还要着急般抓耳挠腮了一会,盯着青妤的脑袋猛瞧。 …… 青妤无奈地看了一眼关梨,她不是失忆,这姑娘怎么理解错她的意思了。 青妤挥了挥手打断她的视线,这别是想动她的脑袋。 她有理由相信这女孩真能做出来。 “关梨你别折腾了,我……” 话音未落,关梨便截胡了青妤的话说道:“哎呀,没事的,反正只是记不起来我,你千万别想太多,我听说脑袋受过重创的人心理都很脆弱。” “……” 我知道你没坏心,还想安慰我,但是你这关心让人无所适从啊! 尔后,关梨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旁若无人的关心起青妤。 “其实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啊,我们以前不是同班同学,我以前的形象和现在很不一样。” 说着说着,关梨甚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看我涂的这样真没想起我吗?” 见青妤神色无常的样子,关梨就知道她没想起来,砸吧了一下嘴道:“我以为我这么特别的形象,肯定会让人记忆深刻呢。” 你以前就这样调色盘的脸,看起来是挺别致的。 青妤心里十分的赞同。 只是这压根看不出你长什么样了。 但咱能不能回归正题,来个详细的正解,讲讲咱们的过去,别试图唤起她的记忆啊。 不知为何。 站在一旁康恪却察觉出她的无可奈何,她这个语塞又不失礼貌倾听的样子让人感觉有点反差萌,他莫名的勾了勾唇。 康康是室友(39) 康恪忽然出声打断了关梨滔滔不绝的讲话声。 “关小姐,人家是让你说说你们以前发生的具体事情。” 闻言,青妤只想说,知我者,康恪也! 甚至她想站起来拍手鼓掌。 只是听得另一人就这么想了,反而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好像她的智商被人嘲笑了,关梨的脸红了红看向青妤不确定的问道:“是这样吗?” 看她这表情,青妤想说不是。 然。 良久之后,青妤艰难的点下头。 关梨晃了晃脑袋,这才娓娓道:“其实我以前很讨厌你的,然后到你面前示威过。” 话音刚落,康恪的冷眸睨向她,不悦的道:“你欺凌她?” 关梨有点搞不懂自己,对面这男人和他们还不都是一个鼻子,一对眼睛,一张嘴吗,怎么他冷眼一扫她就心里发慌。 这人又不是长着三头六臂的怪物。 关梨腹诽道。 只是不敢表露出一点异样。 “呃呃呃……” 然而,她慌张的向后退了一步,急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欺负她。我我……” 关梨在这重压下,解释的磕磕巴巴。 “我、我就是向她下了挑战书。” “……” 康恪咀嚼了一下她的话,“挑战书?” “嗯嗯嗯……”关梨没注意到康恪黑沉的脸,接着说道:“那个,那个我向顾生表白,然后然后他拒绝了我,他还说喜欢梦青妤。” 青妤无言了一瞬,“然后呢?” “听顾生这么说我就很生气,本小姐哪里比你差啦,我打听了一下原来你还是年级第一,然后我带、带了一群人……” 说着话,关梨感觉周遭的空气降了个度。 这下雨的天真凉。 她很有心思的想了一瞬,气泄了一口道:“只是你好像没把我当回事。” “……” 只听她又道:“不过我很感谢你对我说的话。” 关梨学着原主当时教育的语气说道:“你喜欢一个人连自己的长相都不敢露出来,怎么让人喜欢。” 青妤没料到原主没自闭前还这么酷,只是怎么没印象呢。 “你不知道我当时听你这么说,有多生气,不过还好我听了你的意见回家好好拾掇一下自己,用我的美貌把顾生征服了。” 呃呃呃…… 所以,顾生是个肤浅的外貌协会? “不过有点可惜,后来你再没来学校。我本来想和你公平较量,我还把你当成学习上的劲敌呢,等我变成第一名顾生就不会说我不学无术了。” 青妤听着关梨的话,她虽然仍没找到事发的印象。 然。 想也知道,原主压根不认识他们。 她只是被这个顾生随口拿来当做拒绝关梨的理由。 关梨嘀嘀咕咕的庆幸道:“哎呀,还好你走了,不然我不知道有你这么厉害的学霸在,顾生会不会一直喜欢你。” “……” 理清了事情的起因。 青妤赶忙阻止她句句不离顾生的话,“没有我,他也会喜欢你。” “咦,真的吗?” 关梨受宠若惊的捂唇惊呼。 “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 “……” 康康是室友(40) 关梨语不惊人死不休。 青妤神色幽幽的望了一眼康恪。 她的人,她的喜欢都搁着不远处安放着呢。 姑娘你吓唬谁呢。 关梨摸了摸泛起疙瘩的胳膊,心想这雨怎么越下越冷了,自顾自的说道:“不然,不然很难解释你放着这么优秀的顾生不喜欢,你还提醒我诶。” 得得得! 又是顾生。 情人眼里出西施好罢! “姑娘啊,你这自作多情的毛病得改改。”青妤叹了一口气道。 关梨赞同的点头附和道:“我觉得也是,顾生天天说我臭美。” “……” 青妤一噎望向八角凉亭外的雨,下的没完没了,这雨怎么还不停?那岂不是要一直听关梨提起她的顾生? 苍天啊! 康恪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般,冷漠的抿唇道:“她性取向正常,对你没兴趣。” “……” 闻言,关梨条件反射的反驳道:“我说的喜欢和你说的喜欢又不一样。” 康恪听着那个叫关梨的女生无论是将青妤和顾生还是和她联系在一起,他心里都一阵阵的不舒服,思及此,脸色更冷了些。 “不管是哪一样,她都不喜欢你。” 话里的冷声让关梨成功的愣了愣,这才注意到是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男人在凶她。 她焉焉的应了声:“哦。” 凉亭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恰好青妤不想听关梨开口顾生,闭口顾生,康恪的话让她歇下来也好。 三人怀揣着各自的心思。 “梦青妤……” 只是刚消停下来,一听这弱弱的声音,青妤心里就咯噔一下便听见她说。 “那……等雨停,我请你吃早饭罢。” 这姑娘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心思单纯,青妤心软了一下便答应了。 这时,康恪暗暗不爽的瞪了一眼关梨。 他定然没察觉自己的失态,否则不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那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吃醋。 青妤见他脸色不好,不安了一瞬,又怕引起他的怀疑和不适,软声道。 “康恪你过来。” 依言,康恪想也不想就走了过去。 康恪和关梨二人浑身湿哒哒,谁也没想着坐下。 一人一边站在青妤的身侧,仿佛在暗暗较劲。 腕上一凉,只瞧着她一手轻抬着他的掌心,一手白皙柔软的指腹轻轻的搭在他的脉上,看着是在像模像样的探脉。 莫不是她会中医? 关梨看着和她一个年纪的青妤,忽然就佩服了起来,她竟然一点都不怕这个脾气不好的男人,还、还摸他的手。 关梨未将青妤和会医联系在一起,只当是美色当前顺便吃个豆腐。 想了一瞬,她又打消了念头。 她不认为梦青妤是这样孟浪的人。 良久之后,二人便听到她清冷的声音缓缓而道:“等雨停了,让大布丁给你煮个姜茶,没什么事,就是你心跳的频率有点慢。” 看着她专业又认真的表情,康恪呼吸一窒。 眼前的风雨都不算什么,只觉得这一幕美,美的他移不开眼。下一瞬心脏又砰砰砰的跳了起来,失了频率。 要是没有多余的人,这场雨骤不停歇,他想他有吻她的冲动。 康康是室友(41) 关梨看那二人一个敢说一个还真敢信的模样,笑出了声,“喂……你不会真的以为梦青妤会医罢。” 沉浸这一幕思绪里的康恪被人打断后,尴尬的收回了手,不虞的神色向她迸射而去。 关梨吓了一跳,噤若寒蝉。 她就是调侃一下。 要不要这么针对她啊。 哇的一声都想哭出来! 她们年纪相仿,从前她就将梦青妤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了,她闻所未闻梦青妤会医术,这还不是为了提醒他们二人,行医做事要谨慎吗。 不识好人心! 青妤见她一脸的委屈,并未打算解释。 康恪更不想搭理打破这一幕旖旎的人,不动声色的瞪了一眼关梨道:“我知道了。” 康恪不知道青妤会不会医术,但是心底却没产生一点怀疑。一阵风拂过,看着那女孩额前的碎发轻轻扬起,心底划过一抹异样。 就这样,三人待在凉亭里等雨停。 - 直到三人做梦一样的吃完早饭。 青妤和康恪准备回家,青妤没想到关梨还要缠着去她家,要不是她提到顾生冒星星的样子,她绝对是要怀疑关梨是不是喜欢原主。 她万万没料到的是,关梨真心喜欢和她做朋友。 要不是她对关梨的印象甚好,青妤都想咆哮一句,你是不是百合啊? 千忍万忍不如康恪一个略带寒意的眼神,被他一瞪,关梨想也不想的就转身招手道:“梦青妤,我下次再来找你玩啊,我先回家了。” 关梨在这威压下瞬间跑远,声音远远的飘来。 见青妤对这个咋呼的女孩包容度这么强,康恪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你怎么对她那么好?” 闻言,青妤错愕的抬眸看向康恪。 若是她没听错,这是醋意横生的语气?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关梨挺可爱的。”青妤收敛起表情,淡淡的回道。 可爱? 康恪想到关梨的不识趣,瞥了她一眼,好似在说你确定? 若是说可爱,还不及眼前的人来的可爱。 在这质疑的目光下,青妤微微咳了咳,她说的实话,心虚什么! 想着便挺直了腰杆,迈步回家。 康恪见她走远,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她的步子,“那我呢?” 咳咳咳…… 青妤一呛,她确定这男人在较劲,心里哈哈大笑两声,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也很可爱啊!” 要不是她说的认真,康恪甚至不觉得这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形容他可爱? 男人可爱? 康恪愣了愣,脚步微顿,便听到她清冷又确定地夸道:“你又帅又可爱是能让人着迷的男人。” 咳…… 这下子轮到康恪一噎,他被这直白的夸赞轰的一下熏红了脸,白了脑袋,咔咔咔的一顿当机了。 从小到大听过的赞美都都没这一句来的排山倒海有威慑力。 见身旁的男人消了声。 青妤心里好笑的快走了几步,纯情的男人真是可爱的紧呐! 康恪晕乎乎的不快不慢的落在青妤身后一步,谁也不知道此时他深邃的眼神里盯着那背影在想些什么。 康康是室友(42) 青妤和康恪刚走出电梯就听到过道里吵吵嚷嚷的声响。 一道声音十分客气的劝导着,“先生,我们这里不允许外人私自在居民楼里借住。” 下一瞬那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不是外人啊,我是这户人家的朋友,真的你信我,等等他们就来开门了。” 说着大布丁拍了拍房门,按了门铃,只是丝毫不见里头有动静,这两人睡得跟头猪似的也不知道出来救救他。 不知道哪个黑心的向物业投诉,他睡在过道里。 要是被他知道,他一定打爆他的狗头。 另一个人侃笑了两声,他觉得眼前的人纯粹就是赖着不走,“不是我说,你这都让我们等了两个小时多了,这要是你的朋友怎么还不来开门。” “我看你也不像是流浪的人,要是感情问题,你也不应该占用公共资源啊。”其中一道声音接着劝导道。 想到给物业打电话的那个男人传来冰冷的声音,那人打了个哆嗦。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不可深想! 青妤和康恪默契的相视一看,扭头别过,只是不远处眼尖的大布丁举起手大喊了起来,“小祖宗诶,大清早你怎么就出去了,你快来帮我和他们解释一下……” 众人顺着大布丁的话向电梯处看去,那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被雨水淋湿后更加贴身,衬的他的身板像是橱窗里模特。 而他的身侧站着同样一身运动服的女孩,明明一张柔美的脸看起来却十分的清冷。 二人出奇一致的表情,让众人看的一愣。 难道他们就是这的户主? 想着便有人问出了声,尔后青妤点了点头,想要转身就走的想法就地阵亡。 青妤睨了一眼身侧的俊美侧颜的男人,向着那闹哄哄的一群人走近。 大布丁这才注意到这女房东一身和康恪相得益彰的运动服。 他们约好一起去晨跑了? 想着,大布丁就拧起了眉头。 此时,他还不知道二人只是巧遇,完全忘了自己尴尬的处境,只想起老爷子的嘱咐道:“梦小姐,早。” “梦小姐不觉得和房客之间应该保持距离吗?” ? 本想为大布丁说话的青妤,听着他这不善的话,看了一眼周遭还算是和蔼客气的态度,冷了眼。 有人认出了青妤便道:“梦梦啊,很久没看你出门了啊。” 似乎还带着关心。 青妤顺着说话的人看去,那是个中年的女子,手拿锅铲,这是还在炒菜?隔壁邻居的门开着,看来是被门外的吵闹吸引出来的。 “嗯。” 青妤应了声。 她瞥了一眼大布丁便移开了视线,丝毫没有回应他的打算。 中年女子带着关切的声音道:“梦梦,来林阿姨家吃早饭,阿姨正炒菜呢。” “……” 中年的女子压根不认为青妤和门外的那个吵闹的男人相识,便提也不提,倒是不远处的那个男人长着一张精致的脸,加上那一身冷冽的气质。 真帅! 林阿姨突然悄咪咪的靠近青妤问道:“梦梦,那个男的很帅诶,你男朋友?” ? 康康是室友(43) 这林阿姨原来这么八卦。 闻言,青妤指尖微微一紧,翕动唇瓣。 康恪不知那中年女子和青妤讲了些什么,只见她看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微薄的唇动了动,好像在说不是。 难道说不认识他? 思及此。 康恪抿紧了唇瓣,眼底尽是不悦的风暴。 见大家都不关心过道里的男人,保安出声提醒道:“梦小姐,这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 青妤想也不想便答道。 “好的,梦小姐,我这就把人带出去。” 既然户主和这男人不认识,那他就不和他多说废话了,便凶巴巴的道:“你赶紧收拾东西,不要在这影响别人,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说着,保安就捋了捋袖子。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要是被变态缠上,那岂不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吗,想着,保安突然就正义感爆棚。 只是当事人大布丁就不这么想了。 这女房东竟然当着他的面就睁眼说瞎话,太过分了。 大布丁气呼呼的拨开了人群,走向康恪,指着青妤怒气冲冲的道:“康康哥,你看她你看看她,她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说不认识我。” 那一副气的要吃了青妤的表情。 只是大布丁不知道的是,他先前腹诽了半天黑心投诉的他的人,正是眼前的康恪。 此时,他正一脸不悦的看着这乱糟糟的场景就像是置身在闹嗡嗡的菜市场。 而想着康老爷子的话,看着眼前这一幕,大布丁灵光一闪。 他拳头紧了紧,最后缓缓地升起了一个念头,对着康恪慢悠悠的道:“小祖宗,你看这女房东是不是人品有问题。” “什么问题?” 康恪快速的回问,声线没有丝毫的起伏。 大布丁笃定这下子康恪对女房东的印象一定直线下降,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她撒谎啊。” 大布丁一脸你没看出来吗? 康恪冷声回道:“所以呢?” “……” 答案显而易见啊! 大布丁被一句所以呢,回怼的愣在原地,撇撇嘴,睨了一眼‘表里不一’的青妤一眼。 尔后,他呐呐的出声,直奔目的而去地说道:“所以,所以我们不是该远离她,立刻搬家吗?” “哦。” 大布丁见康恪冷淡的应了声,便没了后续,这一脸淡定的模样,他自己先无法淡定了。 毕竟一个人的人品出现问题,这是很严重的事情。 我们就没必要和一个这样的人合租了啊。 然而,他没料到康恪的不按常理出牌,这让他语塞了半天。 众人见青妤说不认识大布丁,但他却和青妤同道而来的男人熟稔的站在一起,嘀嘀咕咕,看起来倒像是认识。 他们心想睡在过道里衣衫不整的男人,莫不是不认识屋主,而是认识这个男人。 他并没有在说假话? 这就不好办了。 保安不知该不该上前继续将这‘危险人物’带走。 倒是一旁的物业将那道电话里清冷的声音和眼前这有着冷寒气质的男人联系在一起,莫非这才是打电话的正主? 那男人有……有意的是这人? 物业人员想着这事率先打了个寒颤。 康康是室友(44) 物业人员脑子里在过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他觉得这事不简单。 若是这男人打的电话,他可别没听错,这男人十分严肃的语气对他说:“立刻把楼道里的人清走,他心思不纯。” 那心思不纯,岂不是爱而不得? 他想象力丰富的想了许多,尔后揪了揪身侧的保安,低声道:“我怀疑给我打电话的是眼前这个男人。” 闻言,保安惊呼出声,“啊?” 下一瞬,保安发现自己反应过激,又掩上了唇怪异地看了一眼大布丁说道:“难道那个男人纠缠的不是梦小姐,而是……” 而是对眼前的男人怀有别样的心思? 保安还没说完,他的目光移向二人之时,察觉的康恪眼底流露出冷厉的锋芒,怔了怔,没将后续的话说完。 这男人脸如雕刻般精致,气质出尘。 岂是那个邋遢的男人能够肖想的? 想着,他便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这男人的性取向一定是正常的,他还是赶紧将那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拖走要紧。 “我看这电话不管是谁打的,这男人不管纠缠的是谁,我们这都规定了不能在过道安置闲物。” 保安将大布丁划到了闲物一类。 听着物业人员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转头对着青妤说道:“梦小姐,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青妤正被邻居家的林阿姨拉着话家常。 她神色里的担忧深怕会让她难过般,小心翼翼地避开提起她的父母,只言片语里关切的让她别把自己当成外人。 青妤暖了神色连连应下。 这时二人被打断了对话。 那睡的一头乱糟糟的男人一看就对梦梦有着极大的敌意,林阿姨对大布丁没什么好印象。 林阿姨瞪了一眼大布丁率先出声对物业人员说道:“这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们梦梦压根不认识他。” 大布丁瞧着那中年妇女不善的眼神直奔而来,他哪里惹着这个大妈了,她竟然看起来那么生气。 目光触及到中年妇女身侧的青妤之时,大布丁恍然大悟。 一定是这女房东对着这位中年妇女编排了些什么,如此一来,她这莫名的敌意就能解释的通了。 思及此。 大布丁越发的觉得不能再让康恪和女房东同住一个屋檐下。 大布丁想着便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康康哥,我们换一个敌方住吧,这违约金直接扣了就是。” 闻言,康恪瞬间黑沉了一张脸。 大布丁这两天动不动就撺掇着他搬家,若没有核实清楚这里的环境,他怎么可能随便留下来。他跟在自己身边一向很少做出违背他不意愿的事。 除非他有不得已的理由。 “老爷子是不是发现我在这了?” 康恪冷不丁的一句话落下,大布丁愣了愣,没想到他这么敏锐的洞察了事情的真相。 这两个爷孙斗法,他在夹缝中难啊。 说实话,到时候康恪可能会丢下他一个人跑了,老爷子生气。不说实话,康恪就会生他的气,大布丁左右为难,脸色难看。 大布丁连连摇头表示不是。 康康是室友(45) 大布丁的否认反而让康恪越发的确定是老爷子在背后指使了他。 康恪深谙老爷子的脾性,他这是想来一招以柔克刚,让他乖乖回家。只是他却不了解大布丁不擅长说谎,这不一下子就暴露了。 这时他的视线停留在不远处的女孩身上,眸底闪过一抹光亮。她身旁的中年妇女拿着锅铲拉着她絮絮叨叨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时不时地看向他和大布丁。 中年妇女眼底打量的目光,让他皱了下眉头。 既然老爷子没什么动作,康恪只当不知情。 以不变应万变。 然,康恪没有深想的是,若是换成此前,他一如当年早就跑远了。 康恪对着众人淡淡的说道:“我刚问了这位先生住在这过道的缘由,昨夜他和朋友约好了去露营,只是他记错了他朋友的小区,这门牌号倒是一样。” “他只是懒得走,直接将露营的行李放在这用了。” 听着康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比女房东还要炉火纯青,大布丁差点就信了,但下一瞬险些呕出血来。 闻言,保安和物业人员十分不赞同的看向大布丁。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私自占用公共资源对别人造成影响。”保安说着便上前拉过大布丁道:“赶紧收拾了,和我出去。” 大布丁一噎,蹲下身开始摆弄地上的帐篷,做人真难啊。 闹嗡嗡的门口一哄而散。 走前,大布丁仍然依依不舍的扒拉着手里的行李。 虽然保安相信了康恪的说词,但是接到电话的物业人员却不这么想,他百分之九十相信那投诉电话是康恪打来的。 他没有戳破实情,只当是那帅气的男人给这睡在过道里的男人留了最后一点颜面。 见人群都散了,林阿姨再次邀请青妤去她家。 “梦梦,在到阿姨家吃点啊。” 青妤客气的对着林阿姨说:“下回来您家吃饭罢,我出去晨跑吃过了。” 林阿姨眸子一转,对着康恪热情的招呼道:“那这位先生要不要去我家吃个早饭?” 那一副眼睛都放光的表情,打量着康恪。 真是帅,连头发丝都是帅的! 林阿姨目不转睛看着康恪感慨了一句,恰好被青妤听到,她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您能不能矜持点啊。 完了。 刚刚为了私人恩怨把大布丁赶走了,那这姜汤谁来煮? 好像家里也并无储着这类东西。 康恪不咸不淡地拒绝道:“我已经吃过早饭了,谢谢。” “没事,没事,那你们等会一起来吃午饭啊。”林阿姨不在意的又道。 康恪正想拒绝,便听到身侧的女孩道了声好。 他翕动的唇瓣又咽下了想说的话。 “好的,好的,那我这就回去准备。”说着,林阿姨转身就走,深怕二人反悔似的。 “林阿姨,你等等。”青妤看着她这着急忙慌的样子喊道。 方才被青妤拒绝了多次,林阿姨以为她又不想来了。 林阿姨心里十分心疼这个邻居小姑娘的遭遇,赶紧装傻道:“哎呀,阿姨都忘记还在炒菜了,不说了不说了,你们等会记得来。” “知道了。” 见林阿姨着急关门,青妤应了一声,又道:“林阿姨,我是有事拜托你。” 康康是室友(46) 一听有事,林阿姨着急欲关上的门顿了顿,又打开,心疼道:“梦梦你说吧,有什么事阿姨都会帮忙的。” 林阿姨严肃的表情,让青妤愣了愣,指向一旁的康恪说道。 “我家没姜茶,他刚刚淋了雨,林阿姨能不能煮一些给他喝。” 闻言,二人都怔愣了一瞬。 林阿姨松了一口气,轻嗔了青妤一下道:“你这孩子,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姜茶谁家没有啊,阿姨这就回去煮。” 说着,她这才发现康恪一身湿漉漉的,只是一身黑色的运动服看着并不显眼,她又热心的开口,“你这孩子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免得再着凉了传染给梦梦。” 林阿姨端着一副长辈关心晚辈的模样。 康恪微微颔首。 他原以为先前给他号脉的举动是因为他们认识,这会倒是意外青妤让林阿姨煮姜茶的事。 这女孩看着面冷却心热。 怔愣了片刻。 他才对着林阿姨点了点头道:“嗯,谢谢。” 林阿姨连连应了两声,心里啧啧称赞康恪长的真帅,和梦梦真般配。 “别客气,别客气,我啊就不和你们聊了,阿姨这就先回去煮着给你们送来,你和梦梦也先回家收拾收拾。” 那一副贼兮兮看着二人有猫腻的样子,林阿姨说着也不管康恪和青妤的反应,转身就将门关上。 青妤和康恪相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意味不明的意思。 良久之后,康恪微微尴尬的以拳抵唇咳道:“嗯……” 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只见他语塞了一阵,放下了手后,对着青妤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一笑,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在他的脸上都像是精确计算过的弧度那样完美。 笑的这么蛊惑人心,这不是要人命吗? 青妤微微入了神。 在他反应过来前,提前转身走了。 “……” 康恪一愣,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他难道笑的很难看,把人吓到了? 不至于罢…… 想了一瞬,康恪这才折身紧随其后的回了屋。 只是一转眼,便不见人了。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有些失落,连一向有洁癖的习惯这时一身雨水都忘了。康恪使劲的晃了晃头,甩开这莫名其妙的感觉,赶忙回了房间。 青妤率先收拾妥当后,发梢上还微微低垂着水珠。 桌上手机不停的闪烁着光亮。 青妤拿过手机一看,撇了撇嘴,来自凉茶的无数条信息,总结起来左右不过来回几句话,让她好好提升游戏技术,记得按时直播。 这玩游戏就像练武一样,若是没有天赋,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青妤无奈的翻了翻其他人信息。 绊鱼的信息都是让她按时吃饭,直播开心就好,别有那么多的心里负担。 这位姑娘起的名字就能看出是原主的真心粉丝。 青妤感叹了一声,接着往下看。 独一什么话都里里外外的关照上了,十分的关心她,虽然她没有粉丝,却还有两三枚真心对她的人。 想来这也是够暖心的了。 康康是室友(47) 青妤没想着这么早就开播,随意的在后台瞄了几眼,竟然还有人挂在她的直播间里,还是榜上刷礼物的那几人。 在黑屏的情况下,甚至还有人给她留言。 准确的说不是在讨论她。 而是时光和仇人很多这二人早早便在直播间讨论袄袄到底会花落谁家。 目光瞬移看向不远处正在玩游戏的袄袄。 这么有魅力? 如果有一天走投无路,那是不是…… 袄袄像是察觉到青妤的心思般,抬起那毛茸茸的狐狸头,圆溜溜的琉璃眼看向她,青妤忽然就心虚了一瞬。 她若无其事的打消了这想法。 袄袄自玩起这游戏,就一刻也舍不得放下,想要它主动过来简直难如登天。青妤对着袄袄轻描淡写的说道:“袄袄今天你要继续直播哦。” 话音刚落,袄袄不高兴地嗷叫一声,以示抗议。 想起昨天在电脑前坐了好几个小时,它就心尖一抖,它才不要做一只枯燥无味的摆件狐。 顿时,袄袄一个头两个大四肢用力的蹬进青妤的怀抱里,毛绒般的脑袋蹭了蹭青妤的臂弯,撒娇。 “主人~伦家不想直播。” “……” 青妤不动声色地抬起食指,轻点了一下它的鼻子道:“游戏打完了?” “游戏。”袄袄重复了一遍惊嗷了起来,说着就要挣脱青妤的怀抱,一跃而下。 只是一跳,袄袄发现它悬在了半空中。 …… 完了完了。 主人肯定是故意抓住它的尾巴的。 袄袄念头一起,青妤便证实了它的猜想,“呐,要好好直播哟,不然不让你玩,挂机袄袄会被喷呐,还会被举报呢,那袄袄就玩不了游戏了哦。” 闻言,袄袄狐毛一抖。 主人太坏了。 明目张胆的威胁它。 然,袄袄在空中荡了个秋千,道:“主人,先放伦家下去打游戏好不好嘛。” 这游戏真好玩。 要是不玩游戏了,它会疯。 但是直播不好玩,袄袄眸子一转,透着精光对着青妤道:“主人,咱能不能让别人来。” “别人?”青妤摸着下颌思考一下袄袄的话。 这别人她首先想到就是康恪。 不行。 他的技术太好,且不说他会不会答应,就是这屠杀全场的记录也得让人惊叹一番,所以这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她啊。 青妤摇了摇头道。 “不行,只有袄袄和我实力相当。” 袄袄吐了吐小舌头,主人那负战绩,它都不忍心想起来,所以它的实力比主人好!!! 它哼唧了一声,“那,那伦家先打完这局游戏行不行嘛~” “可以啊,但是袄袄是不是得先答应我呀。”青妤晃了晃手里的尾巴,袄袄跟着在空中荡了荡,眼里天旋地转。 见怎么也绕不开直播的事,袄袄委屈巴巴的答应下来。 青妤想着得赶紧学会打游戏了,不然仅凭袄袄一只狐狸天天为她直播,若是被人发现岂不是真要被抓进研究所剖开来做实验。 那她可舍不得! 袄袄应下后,青妤才放开它。 只见袄袄吭哧吭哧的跑开抱起了手机。 啊…… 才一会的功夫。 两三分钟的时间,它们就逆风了??? 康康是室友(48) 屏幕上弹跳出来的话让它的狐眉紧紧皱在了一起。 【庄周】:中路的妲己一动不动,塔也不管,我们都举报她。 瞧着在被青妤抓住的那段时间里,他们的中路被连破两塔,它不是故意的挂机的啊! 袄袄直呼求放过。 主人说的没错,它挂机会被举报。 但它还没全局挂机,如果它表现优异是不是还有点挽救的机会? 【袄袄小跟班】:你们要举报就去举报我的主人,我刚刚被她抓住了。 【庄周】:??? 其他的队友并没有作出回应,看来还是有机会逆风翻盘。凭借它良好的态度和操作队友会原谅它的。 想着袄袄便全身心的投入到游戏之中。 看着袄袄对游戏这么感兴趣,她作为主人技术落后岂不是丢人? 她相信只要努力,就会进步。 青妤打开游戏,在游戏中先行了解了五大分类的位置,对于只玩过中路的她来说选择性会更多。 中路的效果她操作的并不是十分的好。 想了一瞬,青妤这才在训练营分别尝试一些英雄技能,一些多段位移的英雄技能更让她感兴趣。 实践才是硬道理。 匹配游戏,开局。 只是预选完毕英雄还没点下确定,便见有人说道:“花木兰在这版本都被削弱成什么样了,竟然还有人拿出来玩?” 青妤抬眸一扫,以为队友在关心她会被对面锤爆头。 她便道:“没事,我就是练一下英雄。” “……” 许久之后,选择了阿轲英雄的那人才道:“练英雄不能去人机练?” “……” 看来阿轲并不是关心她。 青妤看着这话纳闷了一瞬,人机里的pc英雄不懂得反抗,打的十分的没有意思,更别提快速提升自己的技术。 过了一会,又见阿轲打道:“那你选了她就猥琐发育,别浪了。” 这无可奈何的语气,青妤不敢轻易开口保证。 见青妤许久都没回话,阿轲也不再打一个字,只当她是个菜鸡。 游戏开局后。 青妤操作的花木兰朝着抗压路前进,和她对线的是个长胡子的老……顿时,想不起对面这英雄的名字了,但这并不重要,这是个老头子。 青妤想着她不能连老头子都打不过罢。 咱得争口气啊! 【张飞】:他们蓝开,这猴子不会玩吧。 不管对面的打野会不会玩,反正她是不太会玩。 到时候她只希望她的队友手下留情,轻喷。 阿轲蓝开buff之后,并没有中规中矩的前往自家的红野区,而是发起请求集合的信号去了敌方红野区。 一直在中路草丛探视野的张飞,立即配合上阿轲的节奏迅速进入敌方红野区。 青妤正和对面的老头子争夺河道野怪,正想着要不要前往支援之际,老夫子已经率先突然丢下野怪返身往红野区而去。 见此,青妤赶忙平a了两下收走残血河道小怪,紧随其后。 短短几秒时间内,阿轲和张飞已经将红buff打完,老夫子和孙悟空见自家野区的红buff消失,立刻红了眼睛。 冲着阿轲和张飞就锤上。 康康是室友(49) 敌方的中单貂蝉想来支援但被我方队友张良缠住,没有升级到四级的貂蝉被张良挡住了去路。 青妤刚刚升级到三级。 在那老头子赶往支援敌方打野之后,二人和我方队友阿轲以及张飞都未升级至四级,打的难舍难分,血条逐渐的下降。 青妤紧随其后。 四人的血条已经消失至三分之二,有了青妤的及时加入。 二打三。 青妤操作着花木兰,在轻剑的状态下瞬间靠近敌方的二人,在敌方打野孙悟空的脚下投掷出轻剑瞬间让想撤退的二人沉默在原地。 炫舞之华挥砍出的伤害虽然并不多却能让他们减速。 打的难解难分的四人因为青妤的加入,形势一下子明朗了起来。 老夫子想要救一救打野。 这时却被捡起轻剑的青妤再次以空烈斩的方式靠近,收走人头。 这开始的表现应该能让我方打野缓缓了罢。 青妤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要在游戏中,迫切的想要得到认可。 开局拿下和打野一人收手一个人头。 青妤回到线上继续清即将到来的第二波兵线。 而在中路被我方队友张良拦去去路的貂蝉,见到自己的打野和上路的人纷纷阵亡,想要回到塔下却被张良消耗的只剩下半血。 张良凭借着技能冷却快,不动声色的让貂蝉消耗血量,让貂蝉误以为自己有反杀之力。 他聪明的在等我方的阿轲和辅助赶来。 正当貂蝉再次甩出红雨之后,张良被减速却丝毫不慌。阿轲此时已经升至四级,毫无征兆的靠近敌方貂蝉收割了残血。 开局3-0的操作。 第一次顺风。 只要稳健发育一定能赢的。 在青妤的了解下,只要顺风不浪,拿到优势的情况下扩大优势,那这场游戏基本上的胜利是没有悬念的。 恰好这时。 下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方射手小鲁班阵亡,但这一波却不亏。 小鲁班一人一打二竟然反杀了敌方的辅助和射手。 数据跳转成5-1。 青妤没有看见她的操作,好奇了一瞬,便看见敌方的庄周和射手好像起了争执。 【庄周】:我扛着塔,你都不敢上? 【庄周】:你玩蛇? 【庄周】:孙尚香打不过小鲁班? 只见敌方的辅助庄周特别的生气,青妤甚至在想如果是她在玩射手之时和辅助没有配合好,是不是也是要惨遭灵魂性的质问。 只是久久不见敌方射手说话。 也可能她说了,只是并没有开启全部的频道,因此青妤并没看见。 图上的辅助对着孙尚香控诉之后,便不再跟随在孙尚香的身边,开始跟着敌方的打野身后。 没过多久,站在弯道草丛里青妤便看见打野带着辅助蹲在她右侧的草丛里。 这是想配合着老头子来抓她? 只是青妤在他们二人视野盲区里洞悉了他们的想法。 这时第三波兵线刚到,老夫子消失在视野中并未去清线。 看来有可能在另一侧的草丛里躲着。 【花木兰】:打野辅助可以过来支援我一下吗? 【花木兰】:我左边的草里蹲了打野和辅助,右边的草里应该也有人。 【张良】:收到! …… 康康是室友(50) 青妤发完信息之后,只有我方的张良发出了收到的信号。 青妤正当误以为张良赶来支援要和她一块送死之际。 正在蓝野区打蓝buff的阿轲和张飞在张良路过面前之时,为其三人套好护盾之后已经集结到她身边。 短短的几秒时间里。 我方的四人又占了人数上的优势。 青妤见双方兵线的第一个小兵即将被打死,及时的出去补刀收走增加经济,虽然她面上是在清理小兵,实则是在诱敌。 她所料果然没错。 在她清理掉第一个兵线之后,左边的草丛里率先跳出了老头子,以圣人之威绑住了青妤,青妤眼看三路,丝毫不慌张,身后还有三个队友,不带意一点害怕的切换形态。 老夫子见花木兰上当,赶忙发出信号提醒蹲在草丛里的打野和辅助二人。 孙悟空上前就是一顿猛敲。 青妤那一瞬间都感觉这棒子是敲在她脑门上了。 只是这时青妤操操作者花木兰切换形态之后,拔出双剑横扫老头子,在以迅速之势利用小兵当做跳板躲过猴子的棍子。 而此时我方的张良在猴子出现之后就已经出现在视线内。 一波技能吃空。 而被老夫子捆绑住的青妤这时将其往前推出四段,将其二人都推向张良。 敌方的打野愣了一瞬,有些郁闷,乘胜追击。既然如此,那他就打爆张良,理想很丰满实际却被张良的大招控制住。 张飞此时出现为青妤和张良再次套盾,增加防御力。 这时三打三互换一波技能。 谁也没死。 而早就在草丛里的阿轲蓄势待发,在双方互换了血量之际,后手入场。虽说伤害还没爆表,却已经能够威胁到他们。 满血的阿轲。 半血的六人。 结局可想而知。 敌方三人双双阵亡在青妤所守的塔下。 【张飞】:我们这波配合真是完美,我的大都没开。 比分再次拉大8-1。 青妤第一次感觉到了这游戏的乐趣之处。 原来在游戏里杀人是这么快乐的事情,尤其是听着那一阵燃气十足的配音就像是在为其鼓掌欢呼的奏乐。 对面的人心态显然有些崩。 【庄周】:我们中路跟人家的中路真是没法比,人家都去支援了她在干嘛? 尔后,青妤见她又自顾自答道。 【庄周】:哦,原来貂蝉还在打蓝啊。 【庄周】:蓝就那么重要? 句句都透露着对貂蝉的不满。 【貂蝉】:没蓝我怎么打团。 【庄周】:那你现在要过去一打四? 【貂蝉】:就数你话多,还开了全部,团战没打过,有脸? 【庄周】:怎么你这意识,还嫌丢人? 我方的队友们只能看见庄周吐槽的话,却不能看见貂蝉发了什么,但可想而知,二人势必是吵了起来。 青妤无言了一瞬。 这游戏真是场场不是我方吵架就是敌方吵架,咱不能营造一个美好绿色的环境吗? 这时张飞凑了个热闹道。 【张飞】:不如你们投降罢,你们要是吵架赢了多没意思啊。 【张飞】:一般吵架也赢不了。 【老夫子】:游戏如此艰难,哥们,对输这件事就不好拆穿了罢。 【孙悟空】:…… 康康是室友(51) 张飞无情的调侃却被对面的老夫子轻松的化解。 原来这个老头子的名字叫作老夫子。 这人真是幽默。 青妤如是想到,在敌方逆风之下,我方的队友稳扎稳打,配合输出,及时支援,优势雪球持续扩大,碾压的对面五人毫无反击之力。 【全部张飞】:你们连我们的小卤蛋都打不过诶。 【全部庄周】:真是倒霉。 【我方张良】:讲道理,咱还是别拱火了。 看到我方队友张良的话,青妤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若是队友表现的不好,作为友方不鼓励反而句句讽刺,必然使人心态崩溃从而导致对局失败,让自己和他人的游戏体验感都十分的差劲。 即便这是一场没有悬念,即将胜利的对局,嘲讽对手就能增加游戏乐趣吗。 无论是哪一种行为,嘲讽都是一件极为低级的一件事。 想着便摇了摇了头。 张良提醒一句之后,张飞便没了声音,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游戏上。 五人将敌方的防御塔拆制高地,便集结在了即将刷新的主宰先锋的草丛里,五人各自站位好位置埋伏敌方的人。 小图上的视野全部消失。 孙悟空一方的队友都感觉十分的慌张,隐隐感觉青妤一方的队友要打下主宰。 孙悟空发了信号,显示在龙坑位置上。 队友见后,欲上不上。 庄周先行露头去探了视野。 阿轲几人见后默契的在草里蠢蠢欲动。 无论敌方谁先进场,他们都要秒了这士卒身先的人。 庄周走进第一个草里并没发现阿轲等人,这时他已经深入主宰先锋的位置,正当疑惑之际,另一边的草丛里跳出了三人,张良按住庄周,阿轲和小鲁班瞬秒了血量极厚的庄周。 敌方四人慢了一步。 此时见庄周瞬间蒸发,转身便回了高地。 在他们少人的情况下,阿轲等人不带犹豫的开了双龙。 【全部庄周】:没意思,投了吧。 【全部庄周】:你们都不会,还有拒绝有什么意思? 【全部貂蝉】:混几个助攻就以为自己无敌了? 【孙尚香】:守家,后期还能打。 【全部庄周】:你打?一打五?就这你怂样!!! 看着这个庄周对每个队友都有意见的样子,不知道他自己是不带飞型选手。 长叹了一声。 她十分的同情敌方的四人。 这四人想必心情极差。 若是没有一个好的心态,想必他们会吵的你死我活。 青妤料想的并没有错,敌方的三人各自清线,尽力发育,只有貂蝉和庄周二人开了全部吵得热火朝天。 这热衷嘲讽的频率在他们眼里似乎比游戏来的有趣。 五人拿下大优势之后,正要前往敌方高地之际,对面却忽然发了再见。 原来是孙悟空和老夫子商量着投降。 【孙悟空】:你们两人要不要投降? 庄周和貂蝉见后,一致的回道:无所谓。 【孙悟空】:没问你们两。 …… 【老夫子】:电子竞技没有投降,我还能带线。 【孙悟空】:经济差太多带不过去,而且他们两个一直吵没意思。 【孙尚香】:再守守吧。 【老夫子】:输了也没关系的,下场我们三个组队一起打吧? 【孙悟空】:行啊。 康康是室友(52) 【孙尚香】:别嫌我菜就行。 【老夫子】:心态好就行。 说着老夫子就出去带线了。 三人旁若无人的讨论着既定的局势,对于庄周的嘲讽没人放在心上。 青妤五人见孙悟空发了再见后便没有了后续,纳闷了一瞬便不再多想的去单抓老夫子,将主宰先锋带过去。 虽然剩下的时间里,对面的五人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但是老夫子等人对待游戏的态度却是让人尊敬的。 这一局游戏在意料之中的胜利了。 返回界面之后。 青妤正要重新开局,竟然意外地收到了阿珂的添加好友的请求。 这人不会是加她好友只为了来喷她的罢。 回顾一下方才的对局,她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应该不至于罢,而且她多次蹲草丛切了敌方的重要输出位。 这可是大大的限制了他们发育的时间。 青妤想了想便收回对阿珂不好的揣测。 如果这人是要找她的麻烦,那她定然是不会对他客气的。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 【生了个梨】:抱歉,我不应该一开始就对你有偏见的。 【鱼籽很菜】:…… 出了游戏之后,阿珂发来的话显示的便是他的游戏名了。 生了个梨见玩花木兰的人如此高冷,拿着手机啧了一声,又噼里啪啦的打道。 【生了个梨】:我就是偶尔玩玩游戏,没想到遇到好几局花木兰坑我,让我玩的十分的糟心。 这个人…… 青妤有些惊讶他的态度。 难道他每对一个人有意见之后发现他不菜后便要加他好友道歉?而且像他脾气这么火爆的人,应该不是会轻易道歉的人才是。 没关系的话在指尖下顿了顿。 只见他再次发来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生了个了梨】:其实我一般不加别人好友的,我第一次向游戏的人道歉。 …… 神经病! 脑袋里忽然就飘过了这三个字。 既然游戏已经结束,他们的摩擦就已经过去了,再说对于这种小事她何曾放在心上过。而且他态度如此好的来求和,那她只能说这是一个有素养且非常有礼貌的人。 【鱼籽很菜】:没关系,你别放在心上。 【生了个梨】:那我拉你组队玩吧。 …… 【鱼籽很菜】:不用了,谢谢,我习惯一个人玩了。 生了个梨收到消息,撇了撇嘴。 竟然有人会拒绝他? 且不说他的操作是carry全场,就是他这态度正常人也不会拒绝的如此干脆啊,生了个梨不知道哪一个环节出现了差错,只道。 【生了个梨】:我打野,带飞!你确定不和我组队吗? 虽然他们现在玩的是低端局,但是他的实力不仅仅如此,他相信凭他的实力一定能让玩花木兰的女孩对他的操作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时,他也奇怪怎么忽然对这陌生的女孩执着了起来。 正在他以为鱼籽很菜在考虑之际,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鱼籽很菜】:我要自己练技术,谢谢你。 简直是会心一击! 生了个梨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句话愣了愣。 这女孩有个性!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 康康是室友(53) 【生了个梨】:那有机会我们再一起玩。 青妤再次见到他发来的消息,只当他是客气。 再说了她和一个陌生人玩游戏,多浪费时间,咱还不如好好找康恪提升游戏技术和意识,早日出师。 而且日久生情! 想着这事,青妤便不在回复生了个梨,直接开始了新的一局游戏。 正当选完英雄之际,卧室的门响了起来。 条件反射之下,青妤将背后的枕头向袄袄丢了过去,连狐带手机都埋在了枕头底下。 “请进。” 话音刚落,康恪便推着门进来了,一手端着青瓷碗。 磁性的声音缓缓道:“林阿姨煮好的姜茶。” 说罢,康恪便将手上的碗递给她。 她没淋雨啊,喝什么姜茶。 康恪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便道:“林阿姨怕你着凉,被我这个淋雨的人传染了。她说就多煮了一些姜茶,让你也喝了预防一下。” “好,你先放在桌上。” 青妤头也不抬的应道。 康恪瞄了一眼,见她正在低头玩游戏,不知道相比较昨天她的游戏技术有没有一点进步。 他提醒道:“趁热喝。” 青妤轻嗯一声,并没有起身。 康恪见她许久没有反应,皱了皱眉头,十分不赞同她这对待游戏认真的模样。 游戏开局之后,青妤专注起来连康恪一直在房间里都没有发现。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响,只从手机上时不时的传出一些击杀或者团灭的播报声。 青妤只当康恪给她送完姜茶就出去了。 而康恪的注意力一直在青妤的身上,甚至没有发现在枕头底下藏了一只正在玩手机的狐狸,隐隐约约的露出了毛茸茸的一角。 想到房间离多了一个人,正在玩游戏的袄袄又挪了挪它的小尾巴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甚至连游戏的声音都关闭了,免得被人瞧见。 它这个不讲道理的主人势必会将它的游戏禁了。 pentakill!!! 突然气势磅礴的击杀播报响彻沉寂的屋子。 青妤激动的喊道:“袄袄,我的第一个五杀!” 青妤看着左上角一片灰暗的敌方英雄头像,心情简直是不能用更明朗来形容。 这悦耳的播报多爽啊,而且她竟然没有死,丝血活了下来。 这播报声听起来要多燃有多燃。 燃! 青妤喜形于色的道:“袄袄,这游戏的乐趣我找到了。” “袄袄?” 第一次五杀的喜悦她想要有人和她一起分享,这可比她真正的杀人来的有趣,青妤奇怪的唤了一声,袄袄仍然没有应声。 下一瞬,青妤凶巴巴的抬眸,“袄袄你听见了吗?” 恰好对上了那一双深邃如大海的眸子。 看着他好看的薄唇动了动,“袄袄是谁?” 康恪的语气的顿了顿,想起那只雪白的宠物,“是你养的宠物?” 青妤有些意外康恪仍然在屋子,那她方才那过激的反应岂不是都被他看在眼里? 青妤怔愣地对着康恪点了点头。 只见他又道:“拿五杀很开心?” 再次点了点头。 青妤面上无波,内心却万马奔腾,时光能不能倒流一下回到开门前,她一定泰然处之的面对自己的第一次五杀。 康康是室友(54) 袄袄忽然听到了青妤内心的独白。 【主人,那您需要去找天道。】 倏地,这一声回应,青妤想打狐,她怎么动了神识。 这都要怪他! 康恪被青妤莫名其妙的怒瞪一眼之后,他白皙干净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就连眉宇之间都带着暖意,那笑容…… 惑人心扉。 青妤的心里轻轻颤动了一下,急忙收回视线。 那温柔的浅笑却映在了脑海,肆无忌惮的乱跑。 康恪误以为青妤在凶他,便放柔了神色,没想到那女孩却低头不看他,和上一次的反应竟然一模一样。 这不禁让他怀疑起这张被大布丁称为老少通杀的脸,到底是不是真的!? 康恪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棱角分明的侧脸,低吟道:“你平时都习惯冷着脸吗?” 方才见她一脸明媚的笑意,就像是看见了稀罕的极光。 炫目又短暂。 让人想要多看几眼,却猝然消失。 青妤应了一声将注意力放回到游戏中。 康恪一向对人冷情冷性惯了,见到有人比他还冷,对眼前的人便更加的好奇了。 莫名的,他就会想要亲近这个女孩,甚至忽然想让她再笑一次。 康恪急忙将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压在心底。 只是他的身体不听使唤般抽走了青妤手中的手机。 青妤错愕了一瞬道:“我还没打完啊。”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多了几分不容置喙,“你先去把姜茶喝了,这局游戏我帮你打。” 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青妤想说的话梗在喉间。 这要吃人的模样好似她再不喝就要被打般。 青妤起身端着碗抿了抿姜茶。 游戏中便传来doubelkill、quadrakill的捷报! 他们二人玩的是一个游戏吗? 念头刚起,pentakill 一个刚拿五杀和一个随便接手她手机的人随随便便就双杀,四杀,五杀。 这不是打击人吗? “确实是一个游戏。” 忽然响在耳畔调侃的话让青妤乍然间愣了愣,没想到自己将心里话问了出来。 青妤不甘示弱道:“没想到你还会开玩笑。” 康恪缓缓抬眸,对上那双清亮的眼睛,瞳孔微缩了一瞬,呼吸一窒,眸底一抹异样闪过,又转瞬不见,他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视线。 “咳咳……姜茶要凉了。” 听到康恪再次提醒的话,青妤忍不住撇了撇嘴。 只想说一句,你转移话题的技术真是生疏。 青妤想了想还是不揭穿他了。 在她将姜茶喝完的时间里,这游戏在康恪的手中便在他的手里轻轻松松结束了。 为了更进一步的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青妤灵光一闪道。 “你要不要收我为徒。” 康恪差点想都没想便要一口应下,只是看见她那张严肃的脸,顿时起了想逗逗她的心思。 他睨着青妤淡淡的道:“我收徒要看个人资质!” 当前有一句mmp不知该不该讲。 青妤瞧着他说的笃定,她自己也没什么把握康恪的标准是什么,又是否能符合。过了片刻只淡淡地道:“我刚刚的五杀不够资格?” …… 康康是室友(55) 康恪被青妤够不够资格,这句反问的话一噎。 他那一句看个人资质完全是出于胡诌,更别提他亲眼所见青妤那五杀旋转华丽的操作。 康恪见青妤盯着他看,那意思像是在说一敢说一个不字看看。 再定睛一看,好像那理直气壮反问的话不是出自眼前的人。 康恪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正在想要怎么圆回这句逗弄她的话。 这可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青妤有些心慌的看着康恪。 她觉得康恪这一脸沉思状盯着她,正是在考量是否要收她为徒。 只是久久不见他说话,反而那张精致的脸上紧蹙着眉头,半眯着凤眸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样子。这竟然需要他考虑这么久吗? 莫不是他在想着如何拒绝收徒? 思及此。 青妤垂下眼睑,焉巴巴的提醒道:“你考虑好了吗?你要不要收我为徒。” 康恪听了青妤的话,反倒先不自在了起来。 她这么认真的模样,若是知晓自己只是纯粹想要逗逗她,会不会升起宰了他的心思。 他那双深邃的凤眸看了青妤一眼后,倏地心里咯噔了一下,尔后故作镇定的向后缓缓走了两步,朝身后的单人椅子坐下,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拒绝。 青妤失落了一瞬,却并不纠结。 此计不成…… 那他们可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室友,她就不信凭借这层关系,康恪还能跑了。游戏的师徒关系就只是要增加他们之间名义上的关系而已。 青妤自我安慰了一会。 忽然便听看康恪改了口风。 “我收徒前呢,至少要先培养培养你的技术和意识。” ? 收徒前培养? 青妤一听有戏,立即抬眸望向康恪。 瞧着这眼巴巴的神色,康恪再次懊恼了一瞬他挖坑的行径,这水汪汪的眸子望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般。 康恪以拳抵唇尴尬地咳道。 “你的操作还算可以,有非常大的提升空间,但是你的意识还远远不够。” 他所说的并无道理。 青妤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从他们打游戏的第一场开始,再到他见她拿下五杀。 这短短的时间内,青妤仅仅是依靠着自己瞎琢磨以及观摩了他的几场游戏对局,她的技术便能提升的如此之快。 他虽面上不显实则是对眼前这女孩的提议十分的心动,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这自打脸巴子的行为未免来的太快了些。 想了想康恪又道。 “我把你教会再收你为徒,教不会就当这件事不存在,我可不会要一个愚笨的徒弟。” 话虽如此。 康恪却十分的自信,这话是拿来圆话的理由。 然,面前的女孩却是不知晓的他的心里活动,康恪犹豫了一瞬,感觉自己的话说的重了些,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莫名的便紧张了起来。 乍听之下,像是无情的否定和拒绝。 青妤却觉得他是不想要个丢脸的徒弟。 这也可以理解! 收徒并不是最主要的目的,她要的只是培养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康恪的话恰好已经达到了她想要的。 青妤干脆的点了点头。 这就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康康是室友(56) 转眼就到了林阿姨来催青妤和康恪去她家吃午饭的时间。 林阿姨的孩子已经上了大学,而她的另一半因为是海员的原因而常年分别,现在有了青妤和康恪的加入。 林阿姨看着家里多了些许人气,眼眶不禁有些热。 “梦梦,康康来来来,都坐下吃饭,别拘谨,就当是在自己家。” 林阿姨热情的招呼道。 本听见一个陌生的人对自己如此熟稔的称呼,康恪皱了皱眉,有些不适应。 然。 忽然听林阿姨声音里带着梗咽的声音,本想向林阿姨道谢的青妤和尴尬中的康恪顿时相视一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异口同声的应道:“知道了,林阿姨也快坐下吃罢。” 林阿姨看着眼前对俊男美女满意的点了点头。 真是般配啊! “你们先坐,阿姨去端个汤。” 说着林阿姨便转过身偷偷抹一下湿润的眼角。 看着眼前的饭菜,青妤默默地叹了口气。 康恪听见这微不可见的声音后,他以为身边的女孩和他一样对邻居林阿姨的热情感觉不自在,犹豫了一瞬他便开口道:“要不你先回去?” 青妤怔住,抬眼看向康恪,“嗯?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康恪学着她叹了口气,“我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你好像兴致不大高,你要是不好开口对林阿姨说,我来说罢。” …… 青妤怔怔的看着康恪,她只是忽然想起了原主为人处世封闭的那段时光,才稍稍地叹了一声,若是她能走出来看见有人对她这么关心,不知道离开前是不是会开心些。 想到这,她心里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 而康恪看着她神色不明的眸子,越发肯定的认为林阿姨的招待对她来说是个不好拒绝的负担。 “不如你先回去?” 康恪提议道。 闻言,青妤才回过神,摇了摇头,她从康恪的脸上看出他的关心之意。 倏地。 她微微勾唇道:“不用,我只是想到以前不开心的一些事。” 康恪对她如此关心,不知道大布丁亲眼所见会不会气到头上冒烟,想到那副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场景,青妤又不厚道的笑了笑。 不得不说这张柔美的脸笑起来格外的温婉且引人注目。 方才明明是他在安慰这女孩,结果忽然之间看见她这浅浅的笑意,他的心脏不由得的砰砰砰跳了起来。 仿佛生了一场病般。 康恪艰难的移开视线。 与此同时。 林阿姨从厨房里端着汤出来看见两人谁也没动筷,甚至那头各自扭向了一边,像是闹别扭的两个孩子。 林阿姨围着一身粉色的小熊围裙,双手端着汤看向他们说道:“梦梦,康康,你们怎么不吃啊,是不是阿姨做的饭菜不合你们的胃口。” 这微微噘着嘴的模样,并没有因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而显得滑稽。 看起来反而带着孩子气。 青妤应道:“没有的事,我们两在等林阿姨一起吃。” “你这孩子……” 闻言,林阿姨感觉自己的低泪点又控制不住般眨了眨眼睛,忍着那酸涩感低声道:“别愣着了,快尝尝阿姨的手艺。” 康康是室友(57) 上了年纪的人,动不动就泛泪。 林阿姨深怕自己的失态让这两孩子觉得有压力,放下手里的汤盅道,“这汤刚从锅里取出来,太烫了,这蒸汽啊迷了眼睛。” 二人点了点头,假装没看见林阿姨的失态。 林阿姨做的这一桌菜,此时被二人消灭的干干净净。可以看出这是对林阿姨长年做饭手艺的极度认可。 这一桌子丰盛的菜,比起大布丁带来的那群厨师做出的精致食物多了家的味道。 康恪如此挑剔之人都称赞道:“谁能吃到林阿姨做的饭,真是谁有福气。” 青妤正喝着莲子汤,配合着点了点头。 这高度赞扬的话,让林阿姨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这孩子嘴真甜,不过是些家常菜,你这么说那你们可要天天来阿姨家吃饭。” 闻言,二人哪里敢麻烦林阿姨给他们做饭,连连拒绝。 只见林阿姨忽然伤心的道,“怎么你们是骗阿姨的吗?” “没有没有。” 青妤和康恪连连表示否认。 虽然不知林阿姨的泪点来自哪里,但是这顿饭可把他们的胃给征服了,青妤和康恪面面相觑后,总觉得林阿姨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话才难过。 青妤向康恪使了个眼色后,斟酌道:“林阿姨是不是有什么伤心的事?” 林阿姨不想拿这些事诉苦,便轻声道:“没有,没有,阿姨只是想到了一些琐碎的事。” 说罢,林阿姨起身又给青妤和康恪装了碗莲子汤。 看着眼前满满的汤,青妤只觉得一会回家要扶着墙走回去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以后都到阿姨家吃饭。” ? 青妤刚抿了一口好喝的莲子汤,还没咽下去的莲子汤在嘴里转了一圈便听到林阿姨的话,顿时回想了一下他们什么时候答应了,这就说定了。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康恪,他答应的? 只见康恪对着她摇了摇头,无奈的示意她看向林阿姨。 “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呀,怎的又默默地哭上了。” 有了这顿饭,仿佛一下子拉近了彼此之间的关系。 青妤对着林阿姨说话都不免亲近了许多。 “梦梦是不是嫌弃阿姨做的饭。”林阿姨垂眸不看青妤,偷偷瞄了一眼二人却控诉地说道。 青妤想也不想便答道:“没有啊。” 她这哪里敢说有,她怕是一个肯定是的眼神林阿姨都要水漫金山寺了。更别提实际是对这饭菜满意的不得了,只是她并不想麻烦林阿姨给他们做饭。 林阿姨看到青妤和康恪之间的小动作,眼见他们要拒绝,这才有了这一出。 只是青妤并不知晓。 方才她的注意力全在那莲子汤上。 而一旁的康恪却将方才的一幕尽收眼底,此时不帮青妤解围,仅仅只是想看看她无措又不一样的一面。 他承认他这有这坏心思。 只是这冲动他却不知从何而来。 康恪在一旁默默的喝汤看戏。 蓦地,康恪感觉到脚边被人踹了一脚,他默默的往过挪开一点,侧目看了一眼青妤,假装看不到她眼里的求救。 只是脚边被更重的踹了一脚。 康恪嘶了一声。 …… 康康是室友(58) 久久不见康恪出声帮忙,青妤顶着林阿姨这磷光闪烁的眸子,一个头两个大,下脚便更重了一些。 这臭男人。 怎么光顾着吃吃吃。 康恪默默的忍下脚边的痛,往过挪远了些。 这女孩真是一点不脚下留情。 眼底的精光闪过,抬眸和她对视了一眼,康恪对着林阿姨说道:“我们有空会过来吃饭的,那就麻烦林阿姨了。” 闻言,林阿姨开心的应下。 “好好好,哪里是麻烦,阿姨巴不得你们顿顿都过来呢。” 林阿姨一边说着,一边眼里闪着的光瞬间消失不见,反而一脸笑意的看着二人。 这变脸的速度,仿佛方才林阿姨要哭出声的一幕就像是错觉。 青妤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二人是不是串通好的。 想着,脚边的力道没有控制住,青妤往左边踹了一下就连桌子都跟着晃动了一下,康恪更是想抱腿尖叫一声。 好痛! 只是他做不出如此失仪的举动。 而林阿姨看着桌子晃动着挪了一寸,纳闷一瞬喃喃道:“这桌子有些年头了,吃个饭都摇摇晃晃,这桌子该换了。” 闻言,青妤尴尬的瞪了一眼一旁的康恪。 若是仔细看。 此时康恪眉眼都带着笑意。 原来打破一个人冰山般的脸,这么地有成就感。 康恪在心里啧啧了两声,收敛了几分笑意,免得惹恼了旁边的人。只是想着她这欲发作却忍着的表情,他又不免失笑,瞬间就将脚边的痛意抛到了脑后边。 青妤想要对着琉璃镯吐槽两句,却突然想起来袄袄并没有带出来,这小家伙自从接触上游戏便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她回去要好好教育一番它才是。 此时袄袄还不知自家主人在外头憋了股气,准备给它安排一场学习的课。它捧着手机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疑惑的望了一眼窗外,这天不凉啊,而且它有一身保暖的狐狸毛,怎么忽然着凉了呢。 想着便收回了视线,袄袄举着小爪子揉揉鼻尖,继续玩游戏。 饭后,青妤和康恪留下来收拾餐桌。 只是刚动手就被林阿姨赶去了一边休息。 青妤真是怕了那一眼水汪汪的眸子,只要林阿姨一摆出这表情,她便瞬间举手投降。 一整个下午。 林阿姨都拉着青妤说些家常又贴心的话。 只是全部都绕过了原主的父母。 康恪在一旁假寐却也听的认真。 第一次他对这样鼓噪无味的事情,这么的有耐心,就连他本身都感觉到意外,竟然没有起身告辞。 而青妤却是从林阿姨口中了解一些事。 她这么感性是有原因。 青妤笃定是她一个人独居久了,平日里就很孤单。 此时她和康恪正好解了她心里独缺的一角。 想到这,青妤便对此前应下的事情释怀了许多,那她以后便把林阿姨也当做自家人。 只是暗暗的给康恪记了个小本本。 她肯定此前康恪是看懂了眼里的意思。 这男人居然不帮她。 哼~ “梦梦,阿姨看你有出去晨跑,明天早晨给你们磨豆浆吧。” 青妤正小心眼地想着怎么报复康恪的事,没有注意到林阿姨说的话,便点了点头。 康康是室友(59) 青妤余光的注意力都在康恪的身上,微微垂落的羽睫下投着好看的剪影,那佁然不动假寐的模样格外的吸晴。 见此,林阿姨高兴的拍了拍手道:“梦梦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青妤正瞧的入神,乍然间听见这一高亢的声音。 她怔了怔,疑惑的看向林阿姨,他们说定了什么呢,只是林阿姨并没有再和她解释一遍,这孩子看着面冷心地却是软的。 林阿姨给青妤下了定义之后,便道:“那你们先回去罢,我看康康都困了。” …… 言语间尽是对康恪的心疼,深怕他在这睡不好。 这男人老少通吃的本领真是与生俱来的,青妤的念头刚起,林阿姨紧跟着道。 “你们休息休息,阿姨晚饭再叫你们。” “……” 两家仅一步之遥,青妤感觉这一天里听到的全是林阿姨在安排吃饭得事情,好像除了吃睡还是吃睡,无奈的颔首之后领着康恪便回了家。 青妤睨了一眼康恪睡眼惺忪的模样,真是想跳起来摸摸他的头说一句。 “真可爱。” 然,她看了几眼对着康恪冷淡地道:“我还有事,我先回屋了。” 康恪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人转身就走远了,伸出的手在空中尴尬的悬了片刻之后缓缓的放下,眼里哪里有一点朦胧的睡意。 她好像生气了! 康恪在原地愣了半晌后,烦躁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转身回了屋。 与此同时被没收了手机的袄袄,一狐脸的懵逼。 若是平时它早就扑上前撒泼打滚求抱抱了,只是此时看着主人阴森森的脸,它抖了抖身上的毛,软萌萌的趴在青妤的脚边蹭了蹭。 袄袄暗道:这样会不会让主人气消些。 它想要摘星星,但是它被主人一进门就噼里啪啦一顿数落的气势给震慑住了,一声不吭的趴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它快些好好的玩游戏。 它要争取从态度上软化主人。 虽然袄袄被青妤隔绝在神识之外,但是不得不说作为青妤的神宠,在身边待得久了,潜移默化中很了解青妤打的秉性。 正在袄袄一步一步的分析中,小小的狐身突然悬空。 扑腾了一下,袄袄才反应过来是主人抓着它。 尔后,袄袄便放弃了挣扎,乖乖的趴在青妤的肩上,憨态可掬的蹭蹭青妤侧脸。 青妤面不改色淡淡的道:“合理游戏,身体健康。” “……” 空中扫过的狐尾一顿,它是狐狸,还是一只神狐。 这人类耗神的事对它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好么。 然。 它扫过青妤那泛着冷意的脸,瞬间就焉了半截,软趴趴的趴在青妤的肩上,生无可恋! 谁惹主人生气了! 要是让它知道,它就去挠花那个人的脸。 青妤看着肩上这只内心戏十足的小狐狸,无情的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依照凉茶的叮嘱。 她近期要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作息之后,把握住现在的热度好好的呈现出一个不一样的直播状态,在一个要加长时间加播的工作量面前还要保证质量。 沉重地叹了一声。 她的游戏技术必须也要日进千里。 康康是室友(60) 青妤长吁短叹的打开直播。 看着仍然热闹中的后台扶了扶额,左一句狐狸可爱右一句狐狸灵动,那激烈的架势俨然是对袄袄上了心。 咱就不能耐心等等她游戏技术的提升,再好好的讨论游戏吗。 袄袄趴在青妤的肩上,小爪子忽然激动了拍了拍她。 青妤垂眸睨了一眼愤怒中的小狐狸,顺着它滴溜溜的眸子看去。 【失心疯】:狐狸肉不知道会不会比狗肉好吃。 看着屏幕上突兀出现的话,不虞的冷了脸。 众人初见这话眼里心里不舒服了一阵,只当是失心疯在开玩笑,众人调侃了几句之后只见他越说越认真,一点没有玩笑的意味在里面。 【失心疯】:我这人没什么兴趣爱好,唯一的爱好所向就是要吃遍野生物种,主播这狐狸要不是家养的就更好了。 【时光】:这人是不是有病? 【凉白开】:失心疯请你注意言词! 【失心疯】: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在座的各位难道全没吃过狗肉? 【锤你】:我的大铁锤早就按奈不住了,天要我匡扶正义,今日我就锤死这失心疯。 【仰望蛮荒】:精神病院没有看住你? 【失心疯】:真是一群虚伪的人。 【时光】:管理在不在能不能把人禁了? 青妤研究了许久仍然不知怎么将这确实有失心疯的人封入黑名单,只能任由他在这蹦跶。 只是看着失心疯的话,青妤都气的火冒三丈,更别提是当事狐了。 只见焉气十足的袄袄从青妤的肩上横扫而过,露出尖锐的利爪。 啪叽一声—— 偌大的电脑屏幕从眼前哐当一声砸落在地板上。 这力道十级,速度十级不愧是她的狐。 青妤望着地上七零八落的碎零件,滋啦滋啦的冒出了烟,仿佛宣告着有失心疯的人下场。 穿过屏幕想打爆你的头。 青妤可以想象出这失心疯遇见袄袄的下场。 然。 她的狐似乎忘记了这是网络时代,咱打坏电脑没什么用处,他们在另一端仍然争辩的十分的激烈。 青妤在四人组里让凉茶三人去安排安排实心疯,半晌之后,不见一人回复。 平日里吵吵嚷嚷的群,今日悄无声息。 青妤纳闷了一瞬,只好先分别@三人留言给她们去处理。 青妤唤了一声袄袄从暴怒中拉回。 “看你这小暴脾气,我喜欢。”青妤摸了摸软软的小狐狸脑袋说着。 生气中的袄袄忐忑的望了一眼青妤,本以为要被主人关进小黑屋了,没想到主人这么爱它。 袄袄撒娇的蹭蹭了青妤的臂弯,一狐脸的控诉。 青妤看着小狐狸的小脑袋无奈的告诉它,“但是就算你打坏电脑也没什么用,他们现在估计还讨论的更激烈了。” 袄袄不明所以地抬眸,又望了一眼地上的残渣。 那意思在问:这一团垃圾怎么讨论? 点点它的小脑袋,青妤道:“忘了?这是哪里!?” “嗷~”袄袄懊恼的挠了挠头,这失心疯真讨人厌,它忘了这是人类的互联网世界。 真是要气死狐了。 叩叩叩…… 康康是室友(61) 一人一狐刚打开门便听到康恪问:“发生什么事了,你在拆屋子吗?” 闻言,青妤和袄袄默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 心里异口同声的道:不是。 青妤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不小心把电脑摔了。” …… 顺着青妤的话向她身后的地上望去。 康恪语塞的看着不像在说笑的青妤,这一个不小心也太狠了罢,竟然能能将内部零件都砸碎,连修理的机会都没有。 这得使上多么不小心的劲道。 再看看她怀里那只娇小可爱的宠物狐,康恪完全没将这一地的残渣和做坏事的它联系在一起。 不确定间他得出一个结论:这女孩的武力值爆表,别惹她! 青妤几乎一眼看穿康恪的想法。 她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等着他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或者是对她的行为做一番评价。然而等了半晌,只见眼前的人从意外的表情到琢磨的神色,逐渐又化为平静,便没了声响。 二人对视了一眼。 互相瞧出对方那意味不明的神情皆尴尬的挪开视线,异口同声地道。 “你要不要出去换个电脑?” “我要出门换个电脑。” “……” 虽说康恪不打算详问,青妤不主动解释,二人却都不想错过这个独处的机会,却疏通同归的想到一块去了。 袄袄仰着九十度的视角望了一眼主动跳进圈中的康恪,默默的划上一笔天真! 直到狐狸头被上方的人轻轻拍了拍,它才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 经过这几个凡世,袄袄不明其意的跟随着青妤找尽与生平录上所记之人,耗费如此之大的心神,可见此人对主人来说多么与众不同。 它对着主人的人露出鄙视的眼神,主人见了指不定要如何惩罚它。 想着,袄袄便乖乖的窝进青妤的怀里。 只当方才的事没有发生过。 康恪看见这一人一狐互动的瞬间,心里竟然隐隐泛起了嫉妒之心。 这只狐竟然这么舒适的躺在她的怀里。 他甚至能敏锐的察觉到这股情绪来得波涛汹涌,甚至想将这只宠物狐从青妤的怀里丢出去,康恪冷了声道:“你能不能将你怀里的狐狸给我抱会?” 天生对于敌意周遭的变化,让袄袄打了个寒颤。 袄袄正想拒绝,却被青妤直接放进了康恪的怀中。 下一刻,康恪忙不迭的从青妤的手里接过袄袄,软着声眼底却没有一丝问道:“你的狐狸真可爱,手感出奇的好。” “是么,那给你多抱一会。”青妤不吝啬的道。 若是换成他人,她可是谁也不给,花钱也不行,就像是直播间里垂涎袄袄美色的那些人! 康恪低垂着眼睑不让面前的女孩看出他的情绪,只隐隐咬牙道:“好啊。” 然。 在他手里的袄袄却并不那么觉得了,而是心惊胆战的竖起了根根毛发。 它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埋藏在手里慢慢收紧的力道,绝非是善意,袄袄心惊胆战的抖了抖。 这男人看着人畜无害却想动它。 它想说一万个不好! 它一只神狐怎么能怕一个区区的人类! 康康是室友(62) 出于本能的抵御,袄袄在康恪的手里使劲挣了挣,尖锐的爪子划过眼前,在划伤了康恪后迅速跳出了他的怀抱! 康恪被突如其来的痛意呼出了嘶的一声。 …… 眼前始料不及的一幕。 青妤怔愣了一瞬,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从康恪怀里跳下的袄袄瞬间跃进青妤的怀抱寻求安慰。 抬手摸了摸了怀里的小家伙。 青妤看向康恪冒着血珠的手背,她的小狐狸从没突然伤人的情况。 更何况伤的是自己人!? 青妤和袄袄神识交流道。 【怎么回事?】 原本以为要被主人一通责骂的袄袄,听到青妤的问话,抬眸望了青妤一眼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说出真相。 【怎么了?】 听着主人事先关切问它的话,袄袄不禁委屈道。 【主人,刚刚他起了杀意。】 闻言,青妤的眸子沉了沉,看向神色已经恢复正常的康恪。 打量了片刻,瞧不出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意。 袄袄以为青妤不信,出声道:【主人,袄袄没说谎。】 青妤应了声,安抚的摸了摸它的小脑瓜子,看向康恪道:“抱歉,你没事吧,我家狐狸不懂事抓伤了你。” “……” 收敛起情绪的男人,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她怀里的狐道:“没事。” 这从容不迫的回答。 仿若让人觉得这是一场意外。 甚至让袄袄狐疑的望向他,方才的杀意难道是幻觉? 下一瞬,它便使劲的晃了晃小脑袋,差点信了这男人的话。 袄袄有些想不明白。 低呜了一声。 主人怎么还替它道歉!!! 袄袄愤怒的瞪了一眼眼前的男人。 只见他余光一扫,袄袄顿时焉气地收回了怒目相视的视线,这凶巴巴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幻觉。 袄袄郁闷的蹭了蹭青妤臂弯。 青妤感觉到袄袄的不安,不好走开只好对着康恪道:“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罢。” 话音刚落。 康恪不免讶异的道:“你不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 瞧着他手背上的划痕,青妤皱了皱眉,袄袄下手还是控制了力道,否则以这凡人之躯,康恪的手不说还能不能完整,也是深可见骨的惨状。 此时仅仅是冒着血珠,只能说是轻伤了。 青妤磨了磨手上指腹,“你这伤口不算深。” 看着突然冷淡下来的青妤,康恪愣了愣,他的手是她的宠物上的,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都应该会感到愧疚,这反应却在意料之外。 那只狐狸安稳的待在她的怀中,收敛起情绪的康恪差点又当着青妤的面破功。 他好像并没有那只狐狸重要。 康恪在青妤低头的瞬间,不悦的瞥了一眼那只看起来可爱却变得碍眼的狐狸。 “我先去处理伤口。” 说罢。 康恪不等青妤回话转身便走。 这女孩早晨对他的关心还在眼前,此时却因为一只宠物不将他的伤口放在眼里。 迈了几步却不见身后的人有动静,反而听见了关门的声音,康恪脚步一顿,对着那关上的门幽幽的气恼。 康康是室友(63) 窗外的天阴沉的有些可怖。 就像此时康恪一脸阴霾,他这受伤的手难道比不上那只安然无虞的宠物狐。 这个念头不停的盘踞在康恪的脑海里。 就连一旁的不断响起的铃声都没能打断他的疑惑。 而默默嫉妒一只狐狸做出的蠢事,康恪此时有些后悔不迭。 那一瞬间像是不受控制的思想看着自己做出过分的事情。 这一连锁的反应更像是在做梦。 康恪头疼的抵着额,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的更多的是,这个看起来本就冷面的女孩会不会因此讨厌上他。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破天际,像是大雨发怒前的征兆,苍穹之下霹雳而过的闪电裂开了一道道痕迹。 原本灰蒙蒙的天,此时低嚎着风雨欲来。 康恪不耐烦的接过电话。 “小祖宗诶,你总算是接电话了,急死我了。” 听着着急忙慌的声音传来,康恪淡淡的道:“什么事?” 电话另一端的大布丁并没发现康恪的冷淡,传达着康家老爷子下达的任务,“周末有个圈内聚会,他们都让你来。” 康恪想也不想便拒绝道:“不去。” “……” 大布丁握着手机就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想起那个女孩的脸说道:“小祖宗,你不来不行啊,这个会你绝不会白来的。” 康恪显然对他的保证并没有任何兴趣。 “如果惹女孩子生气怎么办?” “???” 突然听到这个略带疑惑的问题,大布丁傻眼了。 这电话还是这电话,这声音还是这声音,这问题怎么就来的这么莫名其妙了? 大布丁顺着他的话问道:“你惹哪个女孩子生气了?” “……” 半晌之后,大布丁仍然不见康恪的回话,甚至怀疑是不是幻听了。 嘟嘟嘟…… ? 忽然传来的忙音,大布丁无言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这…… 瞧瞧外面的天,简直是和他内心激起的暗涌一样暴躁。 女孩子!? 哪里来的女孩子! 大布丁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张柔美却泛着冷漠的脸,却让人感觉不到违和。 康恪惹女房东生气,竟然还想着哄她? 这个想法刚出现,大布丁眼前一昏,仿佛千军万马从眼前奔腾呼啸而过! 这一天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噼里啪啦按出一串数字。 良久之后。 “送一台最好的电脑过来!” 嘟嘟嘟…… 所有的话都被这句话噎在电话里挂断了。 大布丁想到康恪这一连串的反应,浮想联翩的认为这就是拿来哄女孩子的伎俩。 对着手机撇了撇嘴。 你看你现在还像是那个冷酷的人吗? 大布丁嘀咕了两声,前方道路曲折难转,任重而道远啊! 既然他劝不动康恪搬家,那他必须要想办法住进他们的屋子里,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然照这速度发展下去,不知道明天他们的孩子是不是得蹦跶出来了。 越想越像是那么回事! 大布丁急忙起身,扯上刚打包回来的行李往外走。 这回说什么都要在女房东家赖下来。 不然他就不叫大布丁! 康康是室友(64) 顷刻间,阴沉沉的天下起了滂沱大雨。 康恪在诺大的客厅里来回踱步,越发的焦心。 而另一边屋子里的青妤不解的看着魂珠上多了一抹黑纹缭绕,青藤蔓上的魂珠隐约间显得有些诡异。 这忽然出现在魂珠上的黑纹让青妤的心底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若说是以常人之心的杀意,倒也不至于能让袄袄出手伤人,且不说在这凡世它鲜有敌手,便是有,那也无惧于事。 可看着袄袄这瑟缩的模样…… 袄袄本能所感应的危险又岂是那般简单。 青妤想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黑纹是怎么回事,但却笃定这和方才发生的事情分不开。 袄袄则心悸的窝在青妤的怀里看着那颗朴实无华的珠子。 抬眸望了一眼主人的表情,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主人,这珠子上突然出现的黑纹是不是和那杀意有联系?” 说着,转眸不安的又看了一眼那普普通通的珠子。 实在是瞧不出那威胁到生命的杀意从何而来。 青妤摇了摇头,对袄袄解释道:“暂时不知道,不过应该和这事八九不离十。” 一人一狐纷纷叹了口气。 从婆罗界入世以来,似乎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就在此时。 大布丁风风火火的带着行李和电脑再次出现在青妤的家门口。 还未等他敲门就被人突兀的拽到了一旁。 大布丁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这中年妇女,揪着他,教育他不要骚扰那女房东的严肃脸。 这人谁啊! 阻拦他的破坏大计,竟然说自己是变态狂垂涎那女房东! 大布丁心里tui~了一声。 大布丁抬了抬被林阿姨拽住的胳膊无奈的说道:“我说大婶您能先放开我吗?” “不能,我跟你讲你这孩子看着也挺五官端正的,做什么事不好偏偏要做一个跟踪狂魔,趁着现在没人发现,阿姨先带你出去。” “你可不能再来纠缠梦梦。” 说罢,林阿姨便作势将大布丁往电梯的方向拽去。 这中年妇女看着个子不大,这力气着实是不小。 大布丁深怕真被她拽走,使劲喊道:“虽然那女房东有点姿色,但是她又不是天仙,我至于纠缠她吗?” 然而…… 林阿姨自动屏蔽了大布丁后半句话,只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这孩子都说了我家梦梦有姿色,还不承认居心不良?” “阿姨看在你还没酿成大祸之前,给你一个改正的机会,赶紧的跟我走。” 看着已经将自己当成色狼的这女人,大布丁着急的大喊。 “小祖宗诶,快出来给我开开门,救救我!”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在居民楼里大喊大叫成何体统,到时候招来保安阿姨可不管你。”林阿姨一边说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刻不忘教育他一下。 大布丁只觉得这辈子遇到了比康老爷子还难缠的人。 还是个难缠的中年妇女。 他头疼的喊道:“阿姨阿姨,我和康康是朋友,真的和那女房东没关系,你快放过我吧。” “我不信,你有证据吗?” “……” 康康是室友(65) 有道是和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 他和女人更无法理清楚了。 大布丁扒拉着墙大声的呼喊道:“康康,你快出来,你快点出来啊!你再不出来我就深陷囫囵了。” 听着大布丁一口一个康康,这熟稔的称呼不禁让人深思他说的是否是事实。 林阿姨质疑的问道:“你真的认识康康?” 大布丁忙不迭的点下头,仿佛只要迟疑一秒就会被眼前这中年妇女生吞活剥了般。 林阿姨见他没有丝毫犹豫肯定的答案,半信半疑的道:“你真不是来纠缠梦梦的?” 大布丁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证明一下他说的是实情啊! 奈何这大婶解释听了,动作却不带停顿的将他往电梯里拽去。 “大婶大婶,你要听的我都说完了,怎么还把我往里塞呢!” 大布丁头疼,这下还没进门就被轰走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呢,一口一个大婶。”说罢,林阿姨又拍了拍大布丁的大脑袋慢悠悠的说道。 “……” 闻言,大布丁愣了一瞬,面子什么都是次要的,尔后道:“姐姐,姐姐我说的是真的。” 林阿姨听到这称呼瞬间乐了。 没想到,这人是个这么实诚的孩子。 不免对大布丁的话信了七八分。 “来来来,去阿姨家好好聊聊。”林阿姨抓着大布丁的手松了几分,将他从墙上扒拉下来,往家里拽去。 若不是晨起时分,这中年妇女满满不信任的敌意针对过,他都要怀疑这上了年纪的女人是不是看上他了。 时间过了这么久。 仍然不见康恪和女房东从那道门里出现。 大布丁只好自救道:“姐姐,咱有话好好说,去你家多不好意思啊!” 说罢,大布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见此,林阿姨不客气的拍了拍他的脑袋,“正经点,搔首弄姿的干什么!” …… 大布丁一噎。 立马收回谄媚的嘴脸。 这中年女人阴晴不定,油盐不进。 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此时还不得不配合她的演技。 与此同时,康恪睨了一眼青妤那间卧室紧闭的卧室,再望了一眼没有丝毫动静的门口,从未见过大布丁的效率如此出奇的慢过。 他憋了股气无处发泄,只隐隐记上一笔暗账。他并不知道大布丁到了许久被林阿姨拦在门口了。 大布丁若是知晓康恪此时的想法,定会大呼冤枉。 然。 此时正乖乖巧巧端在在林阿姨家中的大布丁,只求这大婶能快点放了他。 “姐姐,您看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大布丁一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架势,倒是瞬间博得了林阿姨的好感,这孩子瞧着倒是不坏。 有一句话说的好,人不貌相! 这么一想,林阿姨觉得人都擅长伪装自己,为了青妤的安全不能轻易的让他走掉。 大布丁不知她的想法。 面上笑的越发的暖,心里越发的急切。 顿时有一种被拉进大黑坑的既视感。 既然一时半会走不掉,大布丁又十分好奇这中年妇女对青妤关切的态度,幽幽的叹道:“姐姐,你对那梦小姐怎么这么关心啊?” 康康是室友(66) 话音刚落,林阿姨脱口而出道:“这孩子的遭遇让人心疼。” 下一瞬间,林阿姨反应过来就不那么好说话了,睨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这怎么还想套我的话?” “没有没有,我哪敢。”大布丁对着这彪悍的林阿姨连连否认。 他是真看不出这瘦小的中年女人有着深藏不露的身手。 说实话,咱是不是可以另辟新径! 转念一想,大布丁有了一主意。 “姐姐,我渴了能不能给我倒杯水。” 林阿姨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语气嘴硬心软的道:“别耍滑头,我这就给你倒去。” 林阿姨转身刚走,大布丁立马背过身给康恪发了一个求救信息后,随后立马端正做好,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而林阿姨倒水回来,见他还是那副坐姿便没多想,放下水杯道:“你究竟是康康的什么人。” 大布丁诚实的答道:“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林阿姨觉得有必要弄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否则放一个陌生炸弹在身边,她是一万个不放心青妤的安全。 若是他说的是真话,康恪又怎会矢口否认与他相识的事! 大布丁似乎知道她所想般解释道:“我是有苦衷的不方便说。” 大布丁再是心大也不会将康老爷子的事情说出来,但这隐晦的暗示却不足以让林阿姨相信他的话。 “哦。” 林阿姨默默的应了声,仔细琢磨他说的话到底有没有可信度。 大布丁被这突如其来冷漠的声音一呛,默默的收回想说的话,他等会在找机会留下来。 良久之后。 林阿姨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家门口的康恪,她疑惑了一瞬。 “康康,怎么过来了,梦梦呢?” 闻言,康恪神色一暗,那女孩看样子被他气得不轻,他郁闷的道:“在家。” 身后的大布丁一见是康恪来接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康康我把电脑给你带过来了。” 林阿姨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了扫。 “你们认识?” 被这打量的目光盯着,康恪点了点头。 林阿姨不解的道:“那你怎么之前说不认识呢?” 这两人一唱一喝的是在唱什么大戏啊,虽然林阿姨对康恪的面相十分喜欢,但是这俩人搞出的大动静让人着实摸不着头脑。 莫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青妤? 念头刚起,林阿姨大惊! 这可不得了。 林阿姨神色不明的看向康恪。 瞧着这神情,康恪知道林阿姨是误会了,,顿时不悦的瞪向大布丁,那眼里的意味分明:瞧你干的这事! 接收到信息的大布丁心下郁闷,要不是为了让你回康家,他至于这么狼狈嘛! 二人互相眼神传递着信号。 只有林阿姨看不懂,顿时对康恪的好印象冷了几分,挡在他们中间道:“既然你们认识,你们就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让人看了笑话。” 本来对他满眼喜爱长辈突然冷淡了态度,康恪欲解释却抿了抿唇道:“您说的是。” “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出去说。”林阿姨指了指门外,送客。 “……” 康康是室友(67) 林阿姨对两人忽然都没了好态度。 康恪和大布丁面面相觑一眼,康恪顿时不想搭理这个就会制造事情的人,只是还未等他们二人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林阿姨纷纷赶出了门! ‘嘭’的一声门关上。 这颤巍巍震了震的门板,昭示这林阿姨是多么的生气。 看着急速阴沉下来的康恪,大布丁以为是这中年妇女惹他生气了,开口道:“康康昂,我有一事和你商量。” 康恪睨了他一样,示意他继续说。 同样冷漠着一张脸的康恪,却让大布丁感觉到了冷冽的气场。 这肯定,应该不是对他发飙的征兆吧。 大布丁自我暗示了一会,硬着头皮道:“康康,你能不能……能不能答应让我留下来啊。” 越说越没底气。 瞧着他这张冷淡的脸,大布丁抖了抖,不报希望的道:“康康,我来了你们就当多个厨师啊。” 若是在此前没有林阿姨邀请他和青妤留饭的事情,想来是要考虑一下大布丁的建议。 只是康恪并没有打算答应他。 康恪话锋一转道:“电脑给我。” “……” 说罢,大布丁愣了愣,咱方才不是才同仇敌忾对那中年妇女有意见吗? 您这态度转变的也忒快了些。 然。 大布丁为了能留下来,你说东绝不往西的态度表现的淋漓尽致,丝毫没有要反驳康恪的话。 他默默的从那行李中取出电脑递给康恪。 康恪刚接过他手中的电脑便道:“你可以走了。” ? 话音刚落,大布丁看着康恪过河拆桥的行径还未来得及控诉,他便见康恪转身就走。 赶忙追上。 这一幕像是一分钟前的情景回放。 门再一次从眼前‘嘭’的一声关上,甚至差点砸到他高挺的鼻梁。 这无情的男人,呵! 看他回康家那天怎么被康老爷为难。 大布丁暗暗的想好不帮他了。 为今之计,他去求女房东显然是不切实际,而康恪的没有软化的态度完全知道这事也没了转圜的余地。 大布丁站在门口长叹了一声:老爷子,您这教导的孙儿和您真是一样的固执。 郁闷归郁闷。 但他该如何是好? 这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岂不是干柴烈火? 不行! 大布丁惊呼一声,绞尽脑汁仍然没想出办法来,假设他为了留下继续滞留在他们这楼道里,指不定要被那群居民扭送进警察局。 他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时,大布丁余光无意间瞥见隔壁的那扇门。 灵光一闪。 下一瞬间,他立马转身向那道门敲了敲。 打开门看见仍然在自家门口的人,林阿姨无语的道:“怎么是你?” “姐姐,我有一事相求。”大布丁谄媚的笑道。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林阿姨对他虽然保持着对待陌生人一样的警惕,却也不好说他什么。 “说吧。” “姐姐您能不能收留我。”大布丁弱弱的道。 闻言,林阿姨满头问号。 “无家可归?” 转念一想,他既然和康恪认识怎么可能是无处可去之人,又改口道:“阿姨这不收留人,你打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康康是室友(68) 大布丁见这中年妇女不容拒绝的态度,咧嘴笑的更加的灿烂了。 这让看的林阿姨心里直发毛。 “你这孩子笑的这么瘆人干嘛,没事就赶紧打道回府。” 说罢,林阿姨欲掩上门。 只听大布丁惊呼出声道:“痛痛痛。” “……” 林阿姨并不是心肠硬的人,见他一腿莽撞的卡在门缝里,松开门把上的手怒斥了一声道:“还知道痛?” 大布丁点了点头。 他可以肯定眼前这个身手不凡的中年女人,并没有她表现那么冷酷。 大布丁顿时露出可怜的脸色,趁机裹挟道:“好姐姐,你看在我受伤的份上能不能答应我。” 只是林阿姨也不傻。 即便这人和康恪是朋友,她对他们二人都只是初识。 相比较之下,她只是对康恪有着第一好印象,而这在久住的青妤才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这分量孰轻孰重她还分得清。 若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伤害到这孩子,她不敢深想。 思及此。 林阿姨拧紧了眉头道:“你要是不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就把你丢出去。” 闻言,大布丁喜不自禁道:“您能听说真是太好了。” 大布丁嘴上答应的好,但他也不能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眸子一转,他道:“姐姐您不知道康康是离家出走的,家里的老人家担心的紧,希望他赶紧回去,你看他那性子我也劝不动,只好慢慢磨啊。” 大布丁说得倒也不假。 只是他现在多了一个心,就是要防着青妤这个女房东。 见林阿姨一脸沉思,他笃定林阿姨是信了几分正色道:“唉,你说我也是难啊,为了这事费劲了心思。” 对这孩子的话,林阿姨半信半疑。 和康恪短短相处的时间里,那孩子看着冷漠确实不好接近。 她觑了大布丁一眼道:“那他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林阿姨既然有了解的想法,这事看来有戏。 大布丁又一声长叹,“这啊您也知道长辈肯定希望我们早点成家立业好打拼事业啊,只是他不喜就成现在这样子了。” 林阿姨边听边点点头,“原来如此,可以理解。” 这解释倒是能说得通。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向往爱情的理想主义者。 只是这孩子反应也着实激烈了些罢,再说那长得精雕玉琢的仪表堂堂康恪定然不缺女孩子的喜欢,不至于要着急相亲啊,这逃婚看来是真的。 大布丁加把劲道:“您看他这性子越拉跑的越远跟头驴似的,我只能出此下策了,您看万一他再跑不见了,我不好办啊。” 说着,大布丁便露出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拽着林阿姨的胳膊无所不用其极地撒娇道。 “姐姐,漂亮的好姐姐,您就可怜可怜我,收留我一阵子罢。” 林阿姨被晃的眼晕,赶紧道:“停停停,有话好好说。” 哇! 这事基本成了。 大布丁心中一喜,赶忙松开手拍马屁道:“我就知道您是心地善良的女子。” 林阿姨睨了一眼这喜怒都表现在脸上的大布丁。 让人不由得就信了他的话。 康康是室友(69) 林阿姨嗔道:“怎么着,我要是不答应就不是心地善良的人了?” “当然不是。”大布丁连忙否认。 “但是我丑话要说在前头,你要是骗我一丁点,你就别想竖着走出这道门了。” 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瞥了一眼林阿姨的细胳膊却力道刚猛的劲,大布丁哆嗦道:“当然当然,只要康康能早日回家,您说什么都行。” 见林阿姨满口答应下来。 大布丁喜不自禁的关上拍着胸脯保证道:“姐姐您放心,您家的家务活我承包了。” 林阿姨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与此同时,康恪领着电脑正端坐厅中思索着该如何向青妤道歉。 谁知道方才他发的什么疯。 康恪望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望出了神。 站定,起身。 康恪迈着一双大长腿有节奏的在屋子里走动,仿佛走成一场个人模特秀。 随后才犹豫的站在门框边。 举起轻扣的手,放下。再举起,放下。 袄袄窝在青妤的怀里,示意她向门外看去。 在门外举棋不定的男人在犹豫中敲了敲门,只听里面安安静静,许久不见那女孩抱着那只被他伤害的宠物狐来开门。 康恪懊恼的垂下眼睑。 不知该如何是好! 或者他应该上网查查该怎么哄一个正在生气的女孩,正在他转身之际,身后的门咔吱一声打开了。 面上一喜。 在他回身之间,康恪已然恢复成那副高冷且冷淡的表情。 但话里却饱含歉意:“我对我行为向你表示道歉,对不起,这是给你的赔偿。” 说罢。 康恪便将手里的电脑递给了青妤。 面前的女孩面无表情看着他,康恪的心里直打鼓后见她缓缓的接过手上的道歉礼之后这才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她肯收就好。 只是她收归收,却不和自己讲上一句话。 片刻之后,甚至欲将门掩上。 盯着那门上阻挡她关门的手,青妤睨了一眼淡淡的道:“还有什么事吗?” 康恪无奈的道:“你就没有想说的吗?” 青妤歪了歪脑袋补上一句道:“谢谢。” “……” 听着这么轻描淡写的话答谢而过,却没提及方才所发生之事。 康恪看不出她那张是否在生气的脸。 只道:“你生气的话就说罢,我向你和的宠物道歉。” 咱能不能不要摆着一张扑克脸,让人心里发慌。 闻言,缩着脑袋在青妤怀里的袄袄蹭了蹭青妤,十分意外的道。 【主人,他来向我道歉了诶。】 而青妤则没有任何意外的轻应了声嗯。 瞧着这冷淡的反应,袄袄有些惊讶。 【主人你就不意外吗?】 【正常。】 【……】 袄袄丝毫不觉得正常,反而晃了晃小脑袋,为这正常两字打了个哆嗦。 这一刻康恪比它还要忐忑的看着青妤。 在他的注视下只听她道:“知道了,东西我先收下了。” 康恪愣了愣。 青妤正为琉璃镯上的黑纹感到心烦,这时没注意到他微变的脸又道:“还有事?” 康恪摇了摇头。 那女孩丝毫没有犹豫的便将门从他的眼前关上。 “……” 康康是室友(70) 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冷漠的对待,而没有生起一丝脾气的竟然出现在了眼前。 康恪甚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的同时有些惊愕。 他隐隐感觉到心底,为她正在生气的样子而感到不安。 随后,他上网查看一些具有参考意义的建议。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 一张好看精致的脸上因为郁闷焦心而变得黯然。 良久之后,他随手拨了几个电话后仍然没有放下眼前这事。 却也无法再去敲门和她面对面的尬聊。 且说青妤关上门后。 一人一狐心大的盯着青妤手里的魂珠,左右想不出这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以至于变成如今的模样。 和康恪的焦灼相比较而言。 袄袄拍了拍小爪子道:“主人,我不气。” 它只是害怕。 似乎察觉到它的小情绪,青妤点了点头道:“没事,你气着他一回,说不定以后他还会给你送宝贝。” 宝贝! 听到这两个字,袄袄的眼神顿时亮了亮。 虽说它不知这魂珠究竟和每个世界收集而来的魂息有什么关系,但是对青妤嘴里的宝贝却充满了兴趣。 主人莫不是就是为了他的宝贝而入世的? 袄袄胡思乱想了一瞬。 赶忙打住。 它的主人可是婆罗界的神尊,怎么可能和凡间的俗人相提并论! 能让主人都觉得是宝物的东西,定然不是凡物。 思及此。 袄袄悄咪咪的道:“主人,袄袄可以随便挑吗?” 瞧着怀里这小家伙亮晶晶的狐狸眼,青妤微微颔首答应。 见此,袄袄这时机灵的撒娇道:“主人万岁万岁!” “……” 青妤瞥了一眼怀里的小东西,暗道:“你喊的是实话,本尊确实万岁了。” 袄袄并不知青妤此时的想法。 十分躁动的从青妤的怀里跃出,上蹿下跳。 完全将康恪对它有威胁性的一幕抛到了脑后。 “过来。” 青妤招了招手,袄袄便停下了这兴奋的嗷叫,踏在优雅的小碎步走来。 青妤抱着袄袄摸了摸那柔软无比的毛,一手捣鼓着康恪送来的新电脑,原本以为逃过一劫的直播日,现在也没了理由。 青妤无奈的扶额。 屋子里厚重的帘子被青妤拉开了,让这久不见天日的屋子重新亮堂了起来。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飘落的雨水划过窗边,晶莹的小水珠凝落而下。 青妤和袄袄一人抱着一个小手机临窗而坐,一人一狐分别开了一局游戏。 …… 看着开局对手那简单的游戏昵称:k。 青妤无声的看了一眼紧闭的门,这才将视线落回到游戏对局中。 青妤对这游戏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不慌不忙的往发育路前去。 她第一次见人玩这嚣张走路姿势的时候,这小鲁班在对面被打爆了头,青妤顿时觉得这小短腿在她手里的下场同样八九不离十。 按照康恪所教的经验所得。 在稳健发育之前必须要猥琐发育,青妤看了一眼k打野消失在视野里盲区,手上有些慌张的在防御塔下转了两圈。 再转了两圈,仍然没发现敌方k和辅助的位置,而中路正在1v1。 随后。 一血却忽然爆发在抗压路。 康康是室友(71) 看着小地图上方双方显露出来的位置,青妤松了松手上的劲,这才操纵着小鲁班走出防御塔清线。 我方打野这时慢悠悠的出现在身旁的草丛里。 青妤更加放心大胆向前大摇大摆的往前踏去,努力做好一个诱饵。 而对线的敌方召唤师狄仁杰在己方率先爆发一血的情况下,显得更有气势了几分,带着辅助牛魔想要拿下小鲁班的人头。 二人的想法一致,走位越发靠前。 然。 设想的步骤很完美。 实际上却是狄仁杰削残小鲁班的血量后,青妤一个闪现技能跳走。 我方打野裴擒虎和辅助张飞完美的接上配合。 顺势收走敌方二人的人头,拿下双杀。 与此同时,中路我方的小乔同被敌方打野k击杀。 双方人头数上2v2打平。 敌方中路有了k的帮忙,率先前往暴君处准备合力击杀。 我方的打野裴擒虎显然不想放过第一条暴君的争夺。 和张飞发起了信号同向暴君处出发。 青妤吃了一口防御塔下的血包,血量蹭蹭蹭回升至基本满血。 但看着裴擒虎和张飞血量不太健康的情况,青妤不太想去抢夺暴君,便发起了撤退的信号。 而裴擒虎仍然义无反顾地前往龙坑。 青妤发起撤退信号的指尖微微一顿,跟上他们二人。 三人对阵两人。 这一场争夺有了青妤的加入,辅助和打野显得都十分的有信心,不断的发起进攻的信号。 人数上是占了优势。 而辅助张飞和裴擒虎跳下龙坑后便发现显得有些乏力。 没有大招怒气值的张飞,只能靠着护盾的低微的伤害保护打野。 青妤看着这危险的场景并没有选择紧随其其后。 而站在上方拼命的补足伤害。 暴君的血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看起来更像是双方合力击杀这条暴君。 事实上却隐藏着暗涌,裴擒虎的注意力是在如何击杀敌方k和中单王昭君上,只要先将人击杀,这条暴君便可更加稳当的收入囊中。 张飞却想先抢下暴君,再击杀敌方召唤师。 二人想法不同。 青妤边打边向龙坑下方靠近。 然。 正在此时。 暴君血量已残。 k利用暴君无限刷大将裴擒虎和张飞双双耗残血量,将暴君惩戒收走。 一举两得。 失去暴君之际,裴擒虎想要击杀k的想法当场阵亡。 张飞看着仍在不见身影的小鲁班,纳闷了一瞬之后和裴擒虎倒在一个地方。 而k的血量却没消耗多少,只是没有了蓝量。 敌方中单大招封走位。 青妤见形势不妙,再往前一步,三人只怕会阵亡在一处,一秒之后她转身就走。 转瞬便看到已经复活的狄仁杰和牛魔。 青妤顿觉得能够逃生的机会渺茫。 恰在这时她慌张之际,便看到了我方队友发出的疑问。 【我方张飞】:小鲁班?看戏? …… 而已经复活的敌方狄仁杰和牛魔赶来正要发起进攻之际,却收到k撤退的信号。 二人看着面板上4-0-0的数据无言的放弃了追击。 【全部牛魔】:小鲁班放你一马,等会可别哭。 …… 康康是室友(72) 青妤并不知敌方因为k的信号他们才放弃了追击,只是瞧着敌方忽然对自己手下留情的举动有些不明其意。 既然如此,她也不作多想的回到了防御塔下。 此时,己方经济已然落后,她还是继续回防御塔下努力发育,再伺机找时机团战。 瞧着我方张飞频频发出怼她的话。 青妤完全不想和张飞打配合。 正在她思索着要不要出声说这话之际,我方的打野突然说道。 【我方裴擒虎】:我建议你先别说话,想赢就先去保护鲁班。 然。 下一秒便看到张飞无所谓的回应道:他这么菜,你觉得他配我去保护? 弹幕上嘲讽的话任谁看了都会生气。 只有青妤内心毫无波澜的瞥了一眼,既不回应也不将张飞屏蔽,反而冷眼旁观的看了一会他对自己有怨念的话完全不受影响地看着队友更加逆风的局势。 面板的数据从时长增加起,人头数的死亡便持续性的上升。 从4-2的比分不断的增加为16-2,20-4。 看似毫无翻盘的机会。 而双方的队友像是将发育的路的她遗忘在一边,仿佛只是一场八人的游戏。 敌方对线的狄仁杰看着队友的大顺风,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守好防御塔等队友来gank。 随着时间的推移。 狄仁杰十分纳闷的道:下路不抓了? 然而迟迟不见打野回应,牛魔也附和道:打野去抓啊,鲁班没人抓等会被他发育起来,后期说不定还会被翻盘。 嘴上这么说,牛魔心里却还有几分底气。 只要他们不送,这敌方根本没机会翻盘的好罢。 如此一想,他又放心了几分,只怕对方的心态早就炸了。 他们所料不错。 张飞认为鲁班不配有他的保护之后,跟随着裴擒虎寸步不离,不断的在抗压路和中路蹲人,然总是转角遇上敌方的k。 四人不是在黑屏就是在黑屏的路上。 完全没有了游戏体验感。 【全部张飞】:不玩了,我们射手是个机器人,只会单机。 【我方小乔】:你们别来我的中路,先发育别团! 【我方裴擒虎】:辅助跟着射手,我先发育会。 【我方李信】:你们也别来我这,我就算输也不想死的这么难看。 【全部张飞】:麻烦对面多多抓鲁班七号,游戏结束我给你们点赞。 【全部露娜k】:你玩的很好? 而看着k大神的队友则发出了灵魂性的质疑,屠杀对方四人只放过鲁班七号一人不说,甚至带着维护的意味帮她。 这大神是喜欢这个英雄? 【全部张飞】:比鲁班好。 【全部露娜k】:她单杀了两次小狄,你能? 无辜躺枪的狄仁杰看着这话,汗颜了一瞬,他和鲁班七号1v1被反杀两次打野是不是嫌弃他菜,在借题发挥呢? 正当他疑惑之时。 【全部露娜k】:下一局我拉你solo,英雄任你挑。 【全部狄仁杰】:…… 【全部张飞】:??? 【所有人】:…… 这露娜炸毛居然不是因为他被杀,而是因为敌方的英雄鲁班被怼。 狄仁杰暗暗羡慕道:我想做敌方的鲁班七号。 康康是室友(73) 论谁看见敌方维护我方队友的情形都会觉得正义的召唤师在挺身而出。 而张飞更是郁闷交加。 一边是在意比赛的输赢,一边还要应付来自他人的挑衅。 这游戏真是太难了。 【全部张飞】:我和你没仇没怨的,你针对我做什么。 【全部露娜】:菜就多多努力。 【全部张飞】:…… 张飞顿时觉得自己踢到了铁板。 他是辅助,他难道去carry全场?张飞十分不理解敌方打野的操作,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 默默的自闭一会。 当他活着走出泉水的之时,无论跟着谁都能被敌方的露娜轻易的收走人头。 张飞看着面板上的数据。 除了鲁班七号是正战绩,而其他的队友都死足了七次超鬼了,不知道的人看见这数据定是以为他们不是在送就是在送人头。 完全没有反打的机会。 殊不知敌方的队友不是不想抓鲁班而是收到了露娜大神的话。 【我方露娜】:你们跟着我打其他人,就让他小狄和鲁班七号慢慢solo。 【露娜的队友】:??? 见此,要不是看见露娜那完美的30-0的数据,他们都有理由怀疑我方打野是不是内鬼了,更别论狄仁杰看见这番言论的心理阴影面积。 他默默的承认自己的实力不行,不然不会被敌方的鲁班七号数次单杀。 就在他以为就这么简单的时候,露娜再次说道:别杀他,我会拉你开黑,好好表现! 狄仁杰:…… 这是什么神仙打野? 所有人看见这话一致的抱上大腿:大神,我能和你开黑吗? 要说他们玩游戏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实力与嚣张并存的队友,实在是难以想象这大神是怎么分配给他们的。 庆幸的同时又为敌方的其他四人掬上一把同情泪。 线上。 狄仁杰不是不想好好表现,而是他发现敌方的鲁班七号手速要比他来得快。 每每二人都是残血之际,他就差点伤害被鲁班七号收掉人头。 别说是让着他了,他都没这实力让。 露娜这个操心真是多余了。 狄仁杰对着他吐槽道:大神,我压根打不过他。 【我方露娜】:那就好,好好对线,其他事交给我们。 【我方狄仁杰】:你…… 好什么好! 他一点也不好! 【全部狄仁杰】:小鲁班,我羡慕你。 青妤看见这话满头雾水,莫不是羡慕她这逆风的窘境? 【全部鲁班七号】:下回我和你换换队友。 【全部狄仁杰】:别别别,我一点都不想超鬼。 【全部牛魔】:可你也快了! …… 全场除了青妤的四个队友超鬼,要说郁闷到自闭的要数这狄仁杰了,他看着自己0-5-1的战绩欲哭无泪,这助攻还是偷摸着他们打团的时候去蹭来的。 这才有露娜让他别来凑热闹的这一说法。 他甚至有理由怀疑队友要是举报他送人头,这都有可能成功。 一个5v5的十人游戏,硬生生的被他们打成了4v4。 还有两人更是在单人solo。 这也是没谁了! 青妤的队友则看到这番言论,不免苦中作乐的笑出了声。 这一局他们认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反抗都是无谓的挣扎。 要说这一挣扎,只会死的更加的难看。 就比如这张飞。 康康是室友(74) 大家咽了咽这苦水,今天这是撞什么大运了,他们的实力怎么能匹配上这样的无敌对手! 认栽了行不行。 【全部裴擒虎】:大神,求轻打。 明明可以早早结束的对局,敌方的人推到高地之后迟迟没有了动静,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在戏耍他们。 这才是令人窝火的敌方。 三路的防御塔,连破两边,只是没有任何人前去打扰的发育路的二人自成一个游戏圈,他们只想说鲁班七号是在玩单机游戏。 他们想前去收收人头让自己的战绩好看些,半路就被他们打断去路回泉水里待着。 【我方小乔】:我们争气点罢,再死守一会。 死肯定不用说,但能不能守住关键还得看对面的露娜大神想要虐他们到什么时候。 【全部李信】:大神,有什么怨什么仇你找张飞算啊,您能不能放我们一马。 【全部露娜】:看心情。 仰天长叹。 他们投降! 然。 李信郁闷的看着一串红杠的拒绝,只想说你们是不是有受虐症! 【我方李信】:张飞,你为什么拒绝,他最想打的就是你。 【我方张飞】:打就打呗,我又不痛。 【我方李信】:你看看你这0-15的人头,你不郁闷吗? 【我方张飞】:不会啊,我突然想拜他为师了。 【我方李信】:? 经此鉴定,此人不正常,非但不觉得郁结于心,竟然还爱受虐,莫不是他以为这样送人头对方就能收他为徒了。 天真! 定睛一看。 青妤大啐一声:有人要抢师父。 这人好眼光。 青妤从开局看见敌方露娜k便知道这人可能是康恪,她和康恪组队之时他用的就是这称呼,只是她不晓得这是不是类似的昵称。 她并没有打算说自己已经认出了他。 再结合他这么维护自己的行为,他这是在别开生面的道歉。 这一局游戏已经持续非常长的时间。 敌方防御塔一塔未掉。 若不是她和狄仁杰互相在清线中度过,时不时地还能击杀对方,她都要误以为这是一局顺风局了。 而敌方的其他人不来gank她,她只能猜测是康恪说了些什么。 升级至满级之后。 青妤晃晃悠悠的回到高地。 【全部张飞】:你还知道来啊。 【我方李信】:你还敢怼她啊。 【全部张飞】:我就是看不顺眼,管他呢,这一局游戏结束谁还会再匹配到她啊。 【我方李信】:祝你好运! 随着弹幕的激烈讨论。 按照小乔的话来说,他们能做的就是死守。 在敌方经济碾压的局势下,他们的兵线带不出去,他们出去也是一死,输只是时间问题。 即便有了鲁班七号的加入又有什么作用呢。 众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露娜集结四人在高地上和鲁班七号等人来了一场异常激烈的厮杀。 5v5双方一人未死。 露娜等人撤退了一波,再上。 忽然就有点打不过了,他们的技能就连清理超级兵都显得有些困难。 双方队友一个个接着阵亡。 就在大家觉得终于要结束这一局痛苦的对局之时。 鲁班七号终结露娜! ? 全场寂静! 康康是室友(75) 这时,一早对鲁班七号有意见的张飞瞬间闭口不言了。 兴许翻盘在此一举。 【全部裴擒虎】:大神,你是不是让着我们了。 【全部狄仁杰】:哥们,你是不是内鬼! 就连青妤都觉得是康恪在故意放水之时,见他澄清道:大后期了,我打不过很正常。 众人只觉这是在狡辩。 【全部王昭君】:大神,你是不是和鲁班七号有黑色交易! 【全部鲁班七号】:我是凭实力杀的。 【全部露娜】:她说的对。 【众人】:…… 神特么的对。 众人只觉得要不是你们两是对手,他们就干了这一碗狗粮。 真是一个敢说,一个就敢应下。 转念一想。 他们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晓得,这位露娜大神指不定是神经搭错才会对着鲁班七号有着特殊的待遇。 复活的时间将近一分钟。 青妤清完双路兵线将敌方的中路一塔推掉,这才转头就走。 【我方牛魔】:哥们,你要带我们走向胜利,别整出幺蛾子啊。 牛魔看着大神对着鲁班的维护劲,心里隐隐觉得不妙,他们此时结束游戏,还为时不晚,若是再拖,指不定不是输在对方实力上,而是要输在这大神手里。 【我方狄仁杰】:你让我送了这么多人头,我没别的要求,我只想赢一局。 【我方露娜】:小狄,你这实力还得练练。其实跟送人头没什么关系。 …… 狄仁杰看见这话只想说一句:我屮艹芔茻。 大神其实就是想说他菜。 【我方王昭君】:一波,一波,快一波。 在大家的催促下,他们决定躲在草丛蹲他们一波。 露娜不想配合,此时也不能一打五,只好跟着他们一起。 裴擒虎等人当然知道他们等着一波,只好暗暗守着水晶不出去,现在哪个草丛都充满了危险,而他们不觉得能打过。 最多拼一拼。 这时风暴龙王刷新。 他们势必在打龙,青妤往其方向放出一个鱼雷炮,瞬间击中到人。虽然知晓赢面的几率很小,但还得搏一搏,不到最后一秒都有可能。 众人晃晃悠悠的前往。 双方抢龙大战。 王昭君等人的目的本意并不是要打风暴龙王,而是要将青妤等人引来打团。 见他们久久不来,才暗戳戳的去摸风暴龙王,集结众人之力强力血量的风暴龙王才慢慢的掉血。 正在这时,技能空挡期。 青妤等人赶到。 他们着急抢龙翻盘,硬着头往前上。 王昭君等人急切的想将鲁班七号等人团灭,此时谁也没走。 张飞像是放下成见般守着鲁班七号,让他在最后疯狂的输出。 出乎他们意料,敌方除了露娜,其他人纷纷阵亡。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能翻盘之际,却被露娜拿下帅气的四杀。 鲁班七号再次终结露娜! 【全部裴擒虎】:成也露娜,败也露娜! 队友纷纷肯定,露娜在放水。 王昭君等人欲哭无泪:大神,一丝血的鲁班你切不掉吗。 【我方露娜】:嗯。 …… 不信。 全场仅剩一人存活。 康康是室友(76) 兵线已经到达高地。 青妤的鲁班七号急急忙忙地回到泉水。 青妤在这段时间里拼命的清线却怎么也清不掉,甚至差点被打死。 她只想说超级兵比所有人都厉害! 她对这项守家的技能还不是很了解,就在她回血之际,已经有一个超级兵偷偷摸摸的行驶进水晶,一下两下,游戏结束。 在游戏结束之后。 八人抱着手机纷纷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超级兵,他们绝对输在这大神手里。 青妤的队友则是松了口气,这输赢关键全看对手好么。 大家一致的认定是露娜对鲁班七号的手下留情。 有人欢喜有人忧。 张飞见露娜在游戏结束对局结束后真的邀请他solo。 一个头两个大。 只想说大神,我要拜师。 然。 被他直接无情的拒绝不说,顺便在solo之际狠狠的虐上一番。 这大神无情啊。 狄仁杰在游戏对局结束后,同样收到k的添加好友的信息。 有些欣喜若狂。 大神要和他组队? 【客官看布吗】:大神,你要带我飞吗? 【k】:来solo。 【客官看布吗】:大神,我打不过你啊。 【k】:拿你擅长的英雄。 …… 客官看布吗看见这话,心里一咯噔。 这大神不容拒绝的嚣张劲,让人怪害怕的。 他拿着手机莫名其妙了一瞬后道:哥们,咱能不单挑吗。 【k】:速度。 莫不是这人在现实生活中是个霸道总裁,狷狂如斯,我行我素。 大布丁看着这话愣神了一会,这叫什么事啊。 他好不容易搞定林阿姨让她收留了自己,一高兴想玩一局游戏开心一下,谁成想游戏里遇着大神没来得及开心就被他使唤着去单机。 游戏结束,还要再被莫名其妙的虐? 【客官看布吗】:哥们,我承认我很菜。 大布丁不想被虐,心想态度如此诚恳总行了罢。 谁料到…… 【k】:再废话,后果自负。 ??? 这人有病。 大布丁得出一个结论。 网络疯子! 他在游戏里大杀四方,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就无敌了。 大布丁不想和他纠缠了,就算他是个大腿,他可没兴趣惯着一个陌生人。 他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劝康恪回家才是要紧事! 想着,他郁闷的下线了。 另一端,康恪看着已经灰暗的头像,面色平静的打出一句简洁的信息。 【这个月把康布的工资扣了。】 大布丁浑然不知此时发生的事。 要不然别说受虐,就是站着挨打都行。 康恪慢悠悠的处理这些麻烦事。 康恪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篡改数据,青妤此时还不知道若是她和康恪同时在线,他们匹配成功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 而那百分之二十是怕引起她的怀疑。 只要他们二人同时在线,不是队友便是队友。 殊不知,青妤在这对局中已经认出他。 百密一疏。 康恪似是想到般,看着自己的游戏昵称皱了皱眉。 五指再次飞跃地动了起来,随后便将昵称直接隐藏了,就连在线状态都隐去了。 任谁看了都想问一句,你是不是电脑人。 康康是室友(77) 康恪处理完这些事情,看她的游戏状态已经开局十分钟。 他起身倒了杯水,站在落地窗前远望这一片了阔的天。 雨后的天格外的蓝。 干净,透彻。 倏然间。 眼前浮现着那张柔美的脸庞,却被那一双冷淡如水的眸子覆盖,仿佛像是有磁场般深深地被吸引着。 呷抿了一口瓷杯里的水。 他才淡淡的转身坐在沙发上。 拿起手机一看,她游戏对局过去二十分钟还没结束。 拿过一旁的电脑处理了一会公务。 康恪睨了一眼震动中的手机,默默的收回视线,任凭他震个不停。 良久之后。 这通电话仍然一个接着一个打进来,似乎他不接誓不罢休。 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手里的紧急文件,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直到屋子里的小狐狸忽然跑出来在他的面前转了一圈,准确的说那只小狐狸从屋子里左闻一下,右嗅一下,最后叼走了一团布,看都没看他一眼。 视线随着它而移动,直至它慢悠悠的进了不远处的卧室,他仍没有收回视线。 这小狐狸是记仇了罢。 在这不久前,这小狐狸见着他闪亮的眸子对着他不说是欢喜,至少是充满着好奇,此时对着他视若无睹的样子,他能理解那女孩对他的置若罔闻。 如此一想,这合理的解释并不能缓解现在尴尬的局面。 康恪冷凌着一张脸,不虞的接起了一旁响彻不止的电话。 “老爷子,少爷的电话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陈叔那熟悉的声音。 康老爷子瞥了一眼陈叔,指了指电话。 陈叔立刻明白康老爷的意思,摇了摇头表示康恪并没有说话,康老爷子对着电话不满的说道:“臭小子,还知道接我这老头子的电话啊!” “爷爷,有事吗。” 冷淡的声音经过冷冰冰的电话传来,显得更加的冷。 康老爷子又指了指电话,那意思就是你看看这臭小子说的话,没事就不能给他电话了。 陈叔怕他气得血压升高,赶忙上前给康老爷子顺气道:“少爷,老爷子想您了,周末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这周末没时间。” 闻言,康老爷子顿时火冒三丈,对着陈叔使眼色说道:“你看看这臭小子,我要和他吃顿饭是不是还得预约。” “老爷子,您别气,少爷会来的。”陈叔安抚道。 “哼。”康老爷子冷哼一声,表示赞同。 这两人一唱一和,康恪早就习以为常,此时正面无表情的听着。 “少爷,您要是不回来,老爷子就要去找你了。”陈叔举着电话道。 …… 瞧瞧这不动声色的威胁,康恪习以为常的以不变应万变沉默着。 陈叔以唇形道:老爷子,少爷不说话了。 康老爷微微颔首,他有时也琢磨不透这小子在想什么,又摇摇头示意陈叔继续说。 陈叔点点头继续说道:“少爷,老爷子近来身体不太好。” “爷爷专门的医疗团队看来是需要增加点人员了。” …… 闻言,陈叔对着康老爷子无奈的耸耸肩。 少爷这四两拨千斤的本事。 他叹为观止。 康康是室友(78) 陈叔对着电话道:“少爷说的是。” 见此,康老爷子有了理由哎呦了两声,可怜兮兮的叫道:“我这可怜的孤寡老人家哟,真是没人疼没人想,我看啊明天我就该挑个风水宝地了……” 康恪打断道:“爷爷想去哪里颐养天年。” 康老爷一噎,他这孙子真是气死人了,让他和许家姑娘见个面他就离家出走,现在让他腾个时间和他吃个饭磨破了嘴皮子都说不动。 “我看你是非要把我气死才甘心。”康爷爷气呼呼的说道。 “爷爷说的是哪里的话,孙儿不敢。”康恪乖顺的回道。 明明听着很顺心的一句话,康老爷子只觉得更生气了,他哪里是不敢,分明是敢得很,只怕啊,他再不跟着拉着点,这人又跑远了。 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康老爷哼了哼道:“我不管,周末你要不来兰芳斋我就上门去找你。” 他就不信治不了这臭小子了。 这叱咤商海的老爷子,谁都尊称一声康老却在儿孙面前表现的像个孩子。 说罢,康老爷子不待康恪回话便挂断电话,对着陈叔得意的道:“还是我这招管用,你看他这不来也得来,跟他说那么多没用。” 陈叔点头附和道:“老爷子英明。” 陈叔虽然无条件支持康老爷子,但事实上少爷确实没答应,他收起手机又犹豫道:“老爷子已经答应许家去兰芳斋的事,到时候少爷要是没来怎么办。” “虽然我这孙子行事自有主张,不过一向听我的话。” 康老爷子说的肯定,却有些气弱。 陈叔担心这事并没康老爷子想的那么容易,他提议道:“老爷子,我在让小布那孩子想想办法,让他务必带着少爷来兰芳斋。” 康老爷子赞同的点点头。 与此同时,大布丁正在郁闷薪资被扣一事,再接到康老爷子的指示深深的觉得人生艰难。 艰难的不是问题,而是问题本身的人。 自林阿姨决定暂时收留大布丁起,他自觉的将自己归纳进寄人篱下的一员认真的帮忙林阿姨做家务,这时他要出去便喊道:“林姐,我出门一趟。” 这孩子做起事来真是认真,林阿姨摆摆手道:“去吧去吧。” 大布丁出了这个门,没一会进了隔壁的门。 大布丁没想到这回进来的这么容易,却没看见青妤。他奇怪的问道:“康康,女房东呢。” 康恪微抬下颌指向她所在卧室。 大布丁一点不想和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房东打交道,若不是此前看她是个安静的人,他未必会选择此处。 大布丁只想仰天长叹。 当初眼拙啊。 眼前他别无他法,为了完成康老爷子交代的事,他就是顶着康恪这张凛寒的脸也要做到。 “康康,我想到你搬来也有一阵子了,不如我们请女房东吃顿饭促进一下感情。” 对于大布丁的提议,康恪心里赞同嘴上却道:“我看不适合。” 大布丁撇撇嘴,确实不合适。 他一边要提防这女房东,一边要拉近他们的关系,用一个迂回的方式不动声色的将康恪带去兰芳斋。 康康是室友(79) 大布丁为自己的提议感到为难的的同时,脸上却表现的云淡风轻。 “康康,你看着哪不合适,我去给你捋平了。” 殊不知他对此事表现的积极,才愈加让人感觉反常。 康恪面带严肃的看着大布丁,总觉得他对这事表现的过于热情了些。 被他瞧着心里发毛。 大布丁心虚的移开眸子道:“我去问问女房东的意见。” 说罢,大布丁就往青妤的卧室迈去。 如芒在背的视线,大布丁走的步子不稳当,他暗道:这条路的距离真远。 此时,他只希望在女房东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大布丁在青妤的门外敲了敲,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她来开门,身后如炬如火探究的眼神让他压根不敢回头。 “梦小姐,您能来开下门吗,我有事找你。” ……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大布丁尴尬的挠了挠头,这女房东绝对是故意在为难他。 青妤若是知道门外的人这么想。 定会腹诽一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正专心在游戏里带线,逆风的局势下,第一次队友这么团结的相互鼓励,发着信号:稳住,我们能赢。 就在他们将兵线带过以双方为分界线的河道之时。 敌方的人消失在视野中。 青妤的队友刚刚发完信号:敌人消失。 五人便迅速的集结在一起,蹲在草丛中,一旦对方的人露头,他们就可趁着这一波将敌方的人团灭。 三十分钟的对局,他们坚守阵地,在我方高地全部被推翻之下,这时能将兵线带过河道属实不易。 翻盘的机会就在眼前。 谁知这时门外响起了那扰人的声音,不断的敲门声滋扰着。 若是他们反被团灭,看她不卸了外面的人。 【我方云中君】:这一波是我们的机会,一会花木兰绕后切掉他们主要的输出位,我们再上去补伤害。 青妤自动屏蔽门外人,在游戏里和队友们发着信号沟通。 【我方鱼籽】:收到。 成败再此一举。 敌方的辅助位从眼前第一个草中经过,他们按捺住急切想要赢得胜利的心情,在敌方以为安全之际,身后的人才依次紧随其后。 胜利的机会就在此刻…… 青妤闪现蓄力跳跃到敌方输出位的脸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秒杀。 队友在见其残血之时已经迫不及待将敌方四人包围。 而敌方见输出位瞬间阵亡一个,几人急忙撤退已来不及。 青妤的眼里只有他们的输出位,见敌方后羿往后撤退便对其穷追猛打。 敌方的三人有心想救,奈何被青妤的队友绊住了脚步。 短短时间内。 几人完美的配合将敌方全部击杀。 我方一人未亡。 终于获得了胜利。 这一局坚守良久并没有出现像此前谩骂和互相指责的情况,队友之间互相鼓励而最终获得胜利的游戏,让人觉得十分的有成就感。 青妤感慨的放下手机:这才是玩游戏的感觉吧。 紧张,刺激。 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的难能可贵,队友之间的团结,短时间内建立起的默契和信任感,这才是胜利的关键。 意外的同时又似乎合情合理。 康康是室友(80) 大布丁正在以为女房东打定主意不开这个门之时,门从里打开。 那张看起来没有攻击性的脸,却带着冷意。 大布丁莫名的向后退了一步,冷汗涔涔。 原本打好的腹稿,在看到青妤的这一刻轰的一下全忘了,转头向康恪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见他全然没看向这边。 大布丁僵硬的脸转回来,有些尴尬的对着青妤笑了笑。 青妤无视他的求助。 想到方才差点因为他的缘故,在游戏中差点反被对方团灭。 她在练技术和团战意识的时候,不想有任何人或事打扰。谁在时候触霉头她都想把人按在地上一顿摩擦。 这人就是在变相的在抢饭碗。 青妤懒懒站在门边,压低的声音冷冷的开口道:“说,什么事。” 每个字都透着不耐烦。 “梦小姐,我,我想问你周末有没有时间?”大布丁愣了愣,对着青妤说的磕磕绊绊,目光却控制不住的往康恪身上瞟去。 他有点怵。 想到凉茶让她尽快好好练习,提升游戏技术才能有效的挽留住现有的热度。 看向客厅里的人,这也是目前能促进两人关系最便捷的方式。 青妤又无声的收回目光。 短时间内,青妤不想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没时间,我还有事。” 青妤一边说一边干脆的掩上了门。 咔哒一声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关上了一会。 大布丁卡在脑壳中的事,顺便焉了。 在这碰了一鼻子灰。 大布丁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脚步愤愤的大步向康恪走去。 “康康小祖宗,你看她这傲慢无礼的样子。”大布丁很生气的对着康恪说着,就凭这冷傲的劲,这女房东都不可能入了康恪的眼。 更别提他们之间有着天堑的距离。 康恪挺烦的,虽然没看向他们,余光却注意着他们。 见大布丁没约成功,眉间的阴郁之气又似乎散了一些,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烦,为什么不烦。 总觉得自己整个人有些不得劲。 他长腿一跨,往身后的沙发靠了靠,后仰着脑袋,闭目。 看着有些丧。 大布丁甚至怀疑自己出现幻觉般揉了揉眼睛。 眼前长身长腿的人已经坐直了身子。 方才那一幕果然是幻觉罢。 他垂着眸子,细碎的头发搭在精致的眉眼间,刚好遮住了他的不快,让人瞧不清他的神色。 大布丁自顾自的认为青妤是一个难搞的人。 既然搞不定她,他就只能另想方法了。 康恪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卧室,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却想起来过问大布丁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 这个高频率出现方式,让人觉得他压根就没离开过。 想到这,康恪便开始赶人。 “没什么事,你就别在我跟前晃了,再把老爷子招来。” 浓浓的嫌弃意味。 大布丁不在意的晃了晃头,想说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早就对他们的行踪了如只掌。 任凭您这小泼猴怎么翻腾都翻不出如来佛掌。 之所以到现在仍然按兵不动,指不定看他这招不成下招还有下招等着呢。 康康是室友(81) 大布丁对康恪表示深深的同情,却不点破。 康恪眯了眯眼,深邃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一秒还在心里偷偷的幸灾乐祸,下一秒已经被赶到了门口。 大布丁愣了两秒。 门缓缓的从他面前无情的合上。 这一幕此前似乎才发生过。 康恪没将他的反应放在心上,而是回到电脑前,看着那不断弹跳出的信息不悦的皱了皱眉。 下一秒。 啪的一下就将电脑合上了。 这类似窥探他人隐私的事,他不想做。 只是现在看见了,他眉骨间却透着生气。 生了个梨看见鱼籽很菜在线,正频频发来要和她组队的信息。 青妤看见后一律无视。 她对组队没有任何想法。 不多时,青妤下了线。 看见群组里前面的最新消息都是三人问她为什么突然要停播一天的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在群组里给凉茶她们回去信息,说是会正常直播。 三人疑惑的一会,见鱼籽不回消息。 又默默的猜测了一会,作罢。 几天的时间内,青妤睡醒就在玩游戏,打完游戏就睡觉,饿了点外卖,吃完继续玩游戏。 化身游戏狂不为过。 日子仿佛就回到了此前,两人相安无事的状态。 这期间青妤没和康恪打过照面。 林阿姨见青妤又回到过去的生活状态,有些心不在焉的拿着抹布擦桌子。 这孩子上回见着状态还不错,现在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吃外卖。 她揪心的摔下手里布。 同样一筹莫展的还有客厅里正推着吸尘器的大布丁。 叹气声和吸尘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此起彼伏。 周末就在跟前了。 康恪仍然没答应去兰芳斋,他也不敢频频跑他面前去烦。 “小布,跟我出门买菜去。”林阿姨说着,已经走到门口去换鞋。 大布丁想着心事,见她往门外走去,没听清林阿姨说了什么,关掉手里的吸尘器问道:“林姐去哪?” 林阿姨发现这孩子也是有些愣。 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走神,发呆,一点没有头回见的机灵劲。 林阿姨重复一遍后带着大布丁出了门。 两人空手出门,满载而归。 双手大袋小袋的提了满满的菜。 手里的东西很多,走的却很稳当。 在楼下,大布丁看见一个十分眼熟的背影,纳闷了一瞬又摇了摇头。 想着又叹了叹。 林阿姨见他魂不守舍的,嗤笑道:“想什么呢,把菜叶子择光了,炒一盘梗你自己吃。” 忽然头上被人冷冷的扣了两下。 他回过神来。 大布丁尴尬的笑了两声,赶紧把菜篮子的菜梗都倒出来,菜叶子再装上。 做完饭。 林阿姨打发大布丁去给青妤和康恪送饭。 大布丁扒拉着最后一口饭,有些闷闷的。 康恪还不知道他现在借住在林阿姨家,他不想去送饭。 磨磨蹭蹭的吃完饭。 大布丁和林阿姨带着饭去找青妤。 康恪看见这两人一块站在门口,向大布丁投去一个质问的眼神,收下林阿姨送来的饭并礼貌的道谢。 大布丁眼神闪烁,避开这道冷芒。 康康是室友(82) 望了一眼屋子,没看见女房东。 大布丁有些奇怪,这女房东振振有词的说对康恪有想法,却一次也没见他们独处过。 同住一个屋檐下,不是该时时抓住机会吗。 大布丁不解的想了想。 林阿姨对着康恪没了之前的热情,只是看着那张精致的脸,还是十分喜欢。 “我去喊梦梦,你先吃。”说罢,林阿姨便要去叫青妤。 看她熟门熟路的样子,康恪点了点头,神色莫名的应道:“没事,我等等一起。” 林阿姨点了点头,没管他。 青妤通宵达旦的苦练技术。 天微微亮才睡着,连晨跑都忘了去,此时被饿醒,睡醒惺忪的摸到手机准备叫外卖。 叩叩叩—— 听到门外轻缓的敲门声。 青妤混沌的想了想已经几天见到康恪了,两人虽然住一起,这几天却没碰着一次面,就像这屋子只住了她一个人。 揉了揉眼睛。 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困还是很困,完全不想起床。 “梦梦,起来了吗?” 听到门外林阿姨的声音。 拉过被子准备往头上盖去的手顿了顿,起身,一气呵成,低缓的嗓音带着朦胧的困意,“起来了。” 青妤站在门口,表情有点懵的看着林阿姨,“林阿姨,你怎么过来了。” 瞧着这一张粉嫩的脸,红扑扑刚睡醒的样子,软萌又可爱。 林阿姨想伸手捏一把。 看她没有一点之前的面色憔悴,眉眼阴郁的样子,忍下想捏脸的冲动放心的点了点头道:“快去洗洗,我给你送了饭。” 瞧着这边的动静,客厅里的二人都注意着。 只是康恪不动声色的挡在了大布丁的面前,“你怎么会和林阿姨一起来送饭?” 大布丁:“……” 支支吾吾了半天。 “我来找你,在门口碰见林姐就帮帮忙。” 连日来,大布丁叫习惯了这称呼,没发现他说词里的不对劲。 康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嗯,林姐……” …… 大布丁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林姨林姨。” 好像哪里不太对。 只见康恪冷冷的转了身,长腿一迈,往后一坐,隽朗的眉眼懒懒散散,“你什么时候和林姨这么熟稔了?” 问的寻常。 大布丁却抖了抖,偷摸着看了一眼他的表情,面无表情。 “小……” 大布丁想找理由瞒过去,但是被康恪一眼看透的表情,说不出一个像样的借口。 - 林阿姨看着青妤乖乖巧巧的去洗漱。 满意地往客厅走来。 看见这两人一坐一站的,奇怪的拍了拍大布丁,“你这孩子瞧着机灵,怎么又在发呆了,回去把厨房煲的汤拿来。” 说罢,林阿姨也不管两人什么反应。 转身去摆带来的饭。 林阿姨一走,康恪扬了扬眉,他伸手理了理衣领,淡淡的开口道:“碰巧在林姨家的厨房遇见的林姨。” 大布丁说不出话。 这小祖宗最讨厌有人骗他…… 康恪收回目光,语气又轻又缓:“还不去端汤。” 大布丁一愣。 反应过来,晕乎乎的一溜烟往门外疾步而去。 康康是室友(83) 大布丁端着汤回来的时候。 康恪和青妤已经一人一边坐在餐桌上,安静的喝着粥,谁也没说话。 林阿姨在客厅给他们打扫卫生。 青妤家很干净,康恪有洁癖,每天都有人准时来打扫,只是林阿姨不知道,坚持要给他们打扫卫生。 完全就是一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 大布丁给康恪盛了一碗汤放在面前,他不想给女房东盛汤,只是触及到康恪的目光,又心虚的给女房东也盛了一碗。 只听他冷淡的说道:“下不为例。” 盛汤的手一顿,大布丁知道康恪漫不经心的话是对他的警告。 点了点头,将汤放在女房东的手边。 …… 青妤坐在对面,手搭在瓷碗的边缘,慢悠悠的喝着碗里的粥。 看他们两打的哑谜。 不感兴趣。 大布丁从小就被康老爷子带回康家,跟在康恪的身边,这对他来说是再造之恩。 甚至姓了康姓。 而康恪从来没将他当成外人。 他无法言说这其中的感激之情。 大布丁想了想,一脸沉重的站在康恪的身后。 对于康老爷子的嘱咐,只能暂时放任不管。 周末。 大布丁给康老爷子打去电话,告诉他康恪不同意去兰芳斋的事。 这结果在康老爷子的意料之中。 要是这么简单,他反而觉得不正常了。 只是许家的姑娘一直抱着希望想见康恪,一直待到了最后。 康老爷子和许家的人在兰芳斋聚了几个小时,都没等来康恪。 康许两家是世交,两家有意联姻的事,许家姑娘一直知晓,现在见康恪是这番漠视的态度她也知其无意联姻,失望的叹了叹。 康老爷子安抚了几句。 两家才散场。 另一边。 林阿姨好说歹说才将青妤带出了门。 往前的那些日子,她和这孩子接触的时间长,知道她心思沉,有自己的想法,从来也不接受她的东西,就连交谈都甚少。 自从她父母离世更是深居简出。 要不是经常门口放着外卖,她都要觉得是不是出事了。 偶然遇见的几次,不论她说什么都不声不响,瞧着她总是一张阴郁的脸。 林阿姨总是悬着一颗心。 现在这孩子能和颜悦色的听她讲话,甚至是出门郊游,林阿姨觉得不容易极了。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康恪和大布丁。 林阿姨让他们两人都提了吃的,只是大布丁不敢让康恪提便将东西都接了过去,好在他们吃过早饭,地方离的近,拿的也轻松。 说是郊游。 其实就是拉着青妤在附近的公园转了转,选了一处风景不错且空旷的草坪将准备好的吃食都放在格子布上。 林阿姨不知道的是青妤基本每天都来晨跑。 看着林阿姨和大布丁忙活,青妤搭了把手。 一双好看修长的手从她眼前掠过,从她手里拿走了食盒,温热的指意还停留在手上。 林阿姨招呼着青妤坐下,又从带来的布包里取出风筝。 青妤坐在格子布上,曲着腿,一手支在上面,周围来放风筝的人不少,但大多是一家子的人带着孩子。 只有他们这四人,没有一个是小孩。 康康是室友(84) 看着康恪长身玉立蹲着身子帮林阿姨放风筝,她挑着眉眼笑,眉眼间懒散地有些惬意,眼前的这一幕看起来似乎格外的赏心悦目。 康恪远远的看着她。 阳光飘飘洒洒的落在她的头顶,像个落入人间的天使。 那浅浅的笑意似乎是对着他,康恪觉得自己有一瞬间看错了,他定睛一看。 再一看,青妤转过了头。 康恪莫名地失落了一瞬,收回目光,摆弄着地上的风筝。 没过一会儿,大布丁就来接手了康恪做的事,配合林阿姨放风筝。 两人毫无默契。 林阿姨指挥着大布丁跑快点再放手,大布丁让林阿姨把手里的线放慢点。 折腾了半天。 这风筝还在地上挣扎,两三米的距离都没飞起来。 比他们后来放风筝的人,都将风筝放上了天,林阿姨有些气馁的看着地上虎头虎脑的虎风筝。 本来她想放给青妤看的。 “林姨再来一次。”大布丁听康恪都喊这邻居林姨,他不敢再喊姐,便换了一样的称呼。 听见这声音。 林阿姨又打起精神,她今天不把这风筝放上天,她就跟这风筝姓了。 一,二,三…… 风筝在大布丁举过头顶的位置,飞了一阵,准确无误的落在草坪上。 准确地说,这风筝是被大布丁带着跑的。 他一松手,风筝的高度直线下降。 看着这一幕,青妤不免被逗乐了。 两人要不要这么搞笑。 康恪见她盯着大布丁和林阿姨瞧,觉得她对放风筝挺感兴趣的,走向不远处的商贩带回了一个风筝。 眼前忽然一暗。 “要不要一起放风筝。”清朗的嗓音落在头顶上方。 青妤偏着头看着他手里的那只鱼,仰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幼稚的话在舌尖滚动了一圈,没说出口。 青妤拿着线头的一端,康恪拿着风筝走了一些距离后站定。 和林阿姨,大布丁那组不同。 青妤和康恪谁也没说怎么放。 青妤拉拽着线向后快走了几步,康恪拿着风筝往前跨了几步便松开了手。 轻轻松松的风筝就往上飘起。 林阿姨和大布丁看见这一幕,互相无语的看了一眼。 这放风筝有这么容易吗。 二人又尝试的一次,失败。 再试一次,再败。 青妤拉拽着手中的线,将风筝拽去他们坐的地方。 看着两人悠闲的坐在草地上放风筝,大布丁幽怨的大喊一声,“我们的风筝有自己的想法,不想起飞。” 周围的小孩看见,嗤嗤笑了几声。 “哥哥是笨蛋。” 大布丁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说我是笨蛋?” 小朋友点了点头,说他连放风筝都不会,刚说完看这哥哥要生气的样子,趁他发作前又笑了两声,一窝蜂全跑散了。 大布丁不可置信了一瞬。 他居然被小朋友无情的嘲笑了。 大布丁气呼呼的将手里的风筝丢给林阿姨,大步走向康恪他们,吐槽道:“放风筝是一件很幼稚的事。” 林阿姨见此,摇了摇头。 这也是小孩子气性的。 没见一旁已经脸黑的康恪,他继续说道:“小孩子才爱放风筝。” …… 康康是室友(85) 话音刚落。 青妤看了一眼手中的风筝,无言了一秒。 小孩子都会放的风筝,你都不会! 康恪一记冷眸扫来。 大布丁缩了缩脖子,气弱的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这风筝到我手里怎么就飞不起来了。” 回他的是一句冷冷的没常识。 大布丁疑惑一瞬,看向康恪。 只是康恪并不理他。 看着女房东手里的风筝不高不低的飞着,大布丁郁闷了。 随后听见她为康恪的话慢慢悠悠的解释道:“你们顺风放,风筝当然飞不起来。” “梦梦好聪明。”林阿姨收起手里的虎风筝,听到青妤的话,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 大布丁无语了一瞬。 知道常识跟聪明似乎划不上等号。 可就算有了他们的提示。 大布丁又去尝试了几次仍然没让风筝起飞。 青妤扫了一眼,认为小朋友说的挺对的。 确实是个笨的! 周末就在这四平八稳的郊游中度过了。 回去的时候。 青妤见大布丁进了林阿姨家,探寻了片刻这是怎么回事后,不在意的收回视线。 康恪感觉经过这一天,他们之间的关系和缓了许多。 随后便邀请她组队开黑。 平日里,他一般是不玩游戏的,要是被大布丁看见又要一阵大呼小叫。 捏了捏眉心等青妤回复。 看着眉心处被他捏的有些泛红的痕迹,青妤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答应开黑。 二人面对面坐在客厅里。 轻车熟路的匹配开局。 再一次组队,康恪明显感觉到她技术提升的不是零星半点,说她是个老玩家都不为过。 只是老玩家里也有实力较弱的人。 这倒是不能一概而论。 青妤尝试了各个位置后,她开始按照心情选英雄玩。 这一次她选的便是辅助大乔。 想起上次康恪匹配遇到的那个大乔,青妤在他看不角度撇撇嘴,不知道自己和他的配合程度好不好。 康恪玩的又是李白。 这人是不是对这英雄情有独钟啊! 青妤纳闷了一瞬,不再多想,帮忙康恪去打蓝。 只是刚开局对面的人就来反野区。 是东皇太一。 这个英雄一级对上他,真是烦。 越多人打他,他回血的速度越快的同时还在消耗自己的血量。 青妤的大乔挡在康恪的李白前面,发起请求集合的信号。 只是中上都在清线,似乎不把线清完就不过来。 而康恪直接放弃蓝,选择了先打小野怪。 青妤离这烦人的辅助远了些,等中路快速清完兵线,立即发起进攻。 三人谁也没想先打蓝爸爸。 而是默契的都打算先解决这扰人的东皇太一。 前期3v1居然有些吃力。 敌方的中路上官婉儿赶来支援,我方竟然优先阵亡了中路不知火舞。 青妤刚有些生气,上路的凯赶来支援。 三人合力将敌方辅助和中单击杀守下蓝buff。 想来支援的敌方打野走到一半,见队友双双阵亡又原路返回。 这一波守住了康恪的蓝,又收走了人头,血赚。 完成了现阶段的使命。 青妤趁着这时间段,丝血回家出来又见敌方这不知死活的东皇太一来骚扰红野区。 康康是室友(86) 不等她发信号,中下两路的人已经默契来帮康恪打东皇太一。 青妤抬头望了一眼对面垂眸打游戏的人。 看他那不慌不忙漂亮的手势,似乎更适合用来表演一场钢琴独奏曲。 康恪不是第一次注意到,她看着他的手失神了。 滑屏的速度微微慢慢了些。 不仔细看,是瞧不出来的。 直到青妤收回视线,他才恢复手上的速度,将对面的辅助再次击杀。 东皇太一的队友感觉这人就是个二愣子,在敌方蓝野区没讨到便宜,他孤身去敌方红野区能成就什么事。 无非就是多送一个人头。 事实证明就是如此。 随后复活的他决定去辅助发育路,在周围的草丛探过视野之后发现没人便向暴君出发。 恰好碰上正在打龙的李白和大乔。 发送信号的同时却被二人合力击杀。 队友:…… 四人瞧着这一幕无语了一瞬间,顿时觉得辅助不是在送人头就是在演。 随后任由他怎么发信号,队友都没搭理过。 开局的劣势,支援缓慢。 虽说没让几人有争执,却都存着点怨气各打各的,没有一点配合,输是必然的。 青妤不知道是对面太菜,还是队友太强,亦或者是她的实力确实有所提升。 这一局从头到尾的碾压对面。 赢得有点太简单了。 青妤和康恪组队又开黑了几局。 全都是快速赢得比赛。 她都不知道该赞扬康恪的技术高超,还是这游戏实在没难度,显得她和队友没什么存在感。 康恪想着此前她提过要拜师的事情,手速都快了许多。 心想每局在秀翻全场的操作应该能让她想起这个事情,虽然只是在游戏里挂个关系,但是未尝不是一种拉近他们之间距离的方式。 在这一点上,两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只是两人一起玩了两个小时,对面的人仍然一声不吭的,甚至头也不抬,好像眼里只有游戏这一回事。 那双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看了一会。 就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抬眸,康恪以为青妤会重提拜师一事。 正准备点头答应,便见她收起手机,起身对着他说:“不玩了。” 不知为何,似乎听着这话里的语气带着情绪。 挺气的样子。 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康恪那张精致的脸僵硬的点下头看着她转身离开,到了唇边收徒的话默默的收回。 青妤回屋扫过一眼,见袄袄仍在玩游戏,也不像之前教育它,对着那毛茸茸的小背影滴滴哒哒敲屏幕的声音看了一会便躺在了床上。 翻着手心手背看了会。 这双手可能更适合用来耍个杂技,吓唬人什么的。 怀疑了一会了人生便睡了过去。 这日子没有什么比玩游戏更轻松的事了。 只是一件本身很娱乐的事情变成职业后,它看起来就不是简单的娱乐了。 青妤每天睡前打游戏,睡醒打游戏,还要带着凉茶努力提升游戏技术的话打游戏,她甚至觉得在梦里都在打游戏。 这持续的时间久了,也就枯燥了。 就好比给你一间屋子,在不断粮的情况下,你的任务只要玩好游戏你能玩多久。 要不是还有直播上能互动。 她感觉会疯。 康康是室友(87) 此前逗留青妤直播间的时光和仇人很多为了争夺袄袄所属权,在她的榜上刷了不少的礼物。 现在也会为了她的直播而蹲点。 一直到现在直播间惦记袄袄的人还不少。 虽然得到准确的回复说不卖,不送,但仍有人奔着袄袄那萌翻天的颜值而来。 这直播间可以说有一半基本上是袄袄的粉丝。 青妤是真的很想做个甩手掌柜啊。 只是想了想了,就把这个念头抛远了。 别看她家的袄袄同志很痴迷玩游戏,却对直播游戏这事一点都不上心。 不紧不慢的打开直播。 青妤和大家打了声招呼,清冷的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懒散。 扫了扫屏幕上滚动的弹幕,无非就是想看袄袄。 其中还掺杂着奇奇怪怪的什么声控。 青妤摇了摇头就开始投屏,第一场游戏。 青妤中规中矩的玩了小乔中单,想比第一次接触这个游戏之时摸不着头脑只会瞎丢扇子,现在的她可以游刃有余的蹲草,配合队友抓人。 线上支援,全图在哪都有她的身影。 忙得不亦乐乎。 没有康恪那花里胡哨的操作带飞,青妤才觉得这游戏变得有趣了些。 在她的操作配合下,不说秀的起飞,观赏性还是有的。 【凉茶】:练得不错啊。 【时光】:666 【绊鱼】:小花花jpg 直到她拿下五杀才引来弹幕上短暂的侧目。 许是大家觉得这个英雄的没什么操作难度,只在五杀的时候感慨了一句便又纷纷讨论怎么养宠物。 青妤没管他们的反应,直接拿下游戏,准备开始下一局。 康恪敲了敲门,给青妤送来水果。 看见她在忙,舒卷清朗的声音缓缓的穿过声筒:“林姨让我拿来的。” 青妤看着他手里端着的果盘,切得整整齐齐的。 她接过康恪手里的果盘,应了声谢谢,便将门带上。 康恪:“……” 【游客】:woc,蹲了这么久我没白费这时间,这声音我真的想收录。 【可乐】:有这么夸张吗? 【游客】:怎么就这一句就没声了,万人跪求让这天籁说话。 【时光】:朋友,别花痴了冷静冷静。 【游客】:我不是花痴,我是声痴!!! 【时光】:…… 游客把时光呛住后,惋惜的问青妤是怎么回事,青妤懒懒的看了一眼,不在意的叉起一片果肉放进嘴里。 【仇人很多】:这个游客眼光不错,说的我都想把人挖来做声优了。 你们这群人惦记狐不说,还要惦记我的人。 青妤嘀咕了一声,游戏开始。 弹幕上的人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看青妤打游戏的技术到底好不好。 想到凉茶让她苦练游戏技术的目的,这群人分明不懂得欣赏。 康恪被隔在门外。 直播间除了游客和个别几个人对他表示好奇,别的人纷纷表示不感冒。 青妤这边恢复安静,弹幕也无聊了起来。 青妤专注打游戏。 与此前话少的直播状态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直播间的人数充其量聚久不散完全是因为此前‘谋杀案’乌龙的热度。 康康是室友(88) 看了几天,主播不逗趣,不娱乐。 有的游客对这种一声不吭的直播方式不感冒便陆续的离开了直播间。 直到横空突降的礼物刷屏…… 左上角准备点出去的手指顿了顿,又留下来看热闹。 【游客】:我艹?大手子! 【凉茶】:震惊!!! 【时光】:这人是来抢狐狸的吗? 【仇人很多】:刷了有十分钟了罢,还没停? 【可乐】:主播要一夜暴富了。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大手笔惊吓到,纷纷表示主播要走上人生巅峰。 只是偶尔几句的弹跳出来的话,瞬间就被满屏眼花缭乱的礼物横扫而过,不仔细看压根看不清大家发了什么。 大家纷纷猜测这人是不是抢银行了。 排行第一的礼物榜已经将在第二位的时光远远甩开。 又五分钟过去。 大家感慨这主播真是淡定,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镇定自若的打游戏,换成他们早就跳起来了好么。 见这情况有点失控,公屏上的人表示主播快给点反应啊。 仿佛就是在看一场撒钱表演。 四人组里的三人早就不淡定的@青妤。 【独一】:鱼籽,鱼籽,我们要发了。 【绊鱼】:有点像做梦,我们要抱紧大腿啊@青妤 【凉茶】:快放下你手里的游戏,出来感谢一波! 【绊鱼】:大手子啊大手子。 奈何三人炸了一会消息,看青妤没任何反应,又回到直播间,说不定在那发消息她还能早点看见。 只是看着直播间的盛况,三人觉得要让青妤从这秒刷而过的弹幕中看见他们发的消息,有点悬。 【独一】:感谢二十大手子的礼物。 【绊鱼】:感谢二十大手子的刷屏的横幅礼物。 【凉茶】:感谢大手子中!膜拜jpg 三人除了一遍又一遍地感谢这位二十大手子刷的礼物,顿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反正说什么都会瞬间被淹没在大家惊叹的言语中。 只希望青妤快点出来感谢大手子,别沉迷在游戏中了。 与此同时,三人担心的是会不会因为青妤这冷淡的态度而让大手子昙花一现。 一条一条的红色大横幅从各大直播间的顶端飘过,大量的人群涌进青妤的直播间看热闹。 看着礼物榜不断往上跳的数字,大家眼皮都跳了跳表示疑问,还不停吗? 直播间除了游戏的声音连背景音乐都听不到。 有人表示这个直播间的主播才是大手子,看见这样的情形居然还能淡定的直播,这是真大正的大佬啊。 也有人表示这主播是在装模作样。 这么长时间竟然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让二十大手子别刷了。 青妤没看见直播间弹幕,压根不知道弹幕上都乱套了。 凉茶三人却眼睛也不眨的盯着弹幕的话,万一这二十大手子有话要和他们说,他们也好第一时间作出回应。 只是这叫二十的大手子一刻不停的刷刷刷,完全没停下来的意思。 他们也不敢眨一下眼睛,深怕错过他的话。。 这时候,乍一看这样别有用心的话,三人眼皮又一跳。 康康是室友(89) 这时被礼物刷屏的直播间,停了下来。 三人心底一凉,这二十大手子可能看见这话了,他们的担心可能要成真。 好不容易好转的直播间有了一点人流量,又来了一个大手子,要是这人信了这些话,凉茶不敢深想。 凉茶怕这大手子寒了心正欲解释,看见被置顶在弹幕上方的话大大金烫字挂在那。 她又一字字的把打出的字删掉。 【二十】:主播不是这样的人。 来看热闹的人一头雾水。 【火猫】:大兄弟,你认识主播?这难道是最近直播间新导的戏。 【仇人很多】:不是吧。 【精灵】:那这戏有点费钱啊。 【凉白开】:火猫同志,你能不能给我导一出中彩票的大戏。 【游客】:二十大兄弟,我好酸。 因为二十大手子的话,直播间的人又纷纷猜测起他和主播之间的关系。 只是不等他们讨论出所以然来,二十大手子又继续他那一刻不停地刷礼物。 这豪爽的撒钱方式! 酸了! 凉茶也知道青妤不打完游戏可能是不会关注直播间的,就算打完也未必会关注一次,只好在群组里再次@了青妤问她认不认二十大手子。 【绊鱼】:我看鱼籽不下播是不会看消息的。 【独一】:绊鱼说的没错,我们还是关注直播间动态吧。 见独一说的有道理,三人又回去看二十大手子表演刷礼物,凉茶第一次想收回叮嘱青妤好好打游戏的话。 这个名不经传的直播间,一下子就因为二十的举动传遍了各大直播间。 平日大手笔刷礼物的人,他们不是没遇到过,但是这样豪刷的确实少见,各大主播都让自己的房管去打探鱼籽直播间打探。 越来越多的人涌现进直播间,青妤直播的房管第一次感觉到热度的突然。 比之上一次的乌龙热度来的还要的高。 直播间不少的人被卡了出去。 绊鱼看着一跃各大直播间成为榜一的直播间,感觉有点玄幻。 眼睛眨了眨,封面除了黑还是黑的图片仍然在榜首。 顺手就截了张图,发在群组里。 三人的消息都是开着提示,独一和凉茶看后一时语塞的说不出来,毕竟直播间的盛况他们亲眼所见,但没想到能一跃成为第一。 各大房管将所看到的情形都汇报回去。 顿时,大家都有个疑问,鱼籽这个新主播是谁? victory! 被眼前的礼物麻木之后,突然听见这振奋心神胜利的播报,大家都停下讨论想看看这主播会是什么反应。 青妤打完游戏松了一口气。 这一局游戏本来能早早结束的。 因为他们浪了一波逆风后就又有点逆风了,好不容易把优势扳回来,敌方却因为有一个超强守家能手黄忠。 硬生生的将游戏拖到了将近一个小时。 来了几波硬拆高地都没能将他们全部团灭,反而让我方好几次差点被一波。 要不是因为他们占据兵线的优势,这场胜负难说。 她转了转了保持一个姿势许久的手腕。 开始准备下一局。 康康是室友(90) 桌上还放着康恪送来的果盘,一动未动。 青妤拿着叉子随手扎起一个果肉放进嘴里。 淡淡的扫过屏幕的一端,五颜六色的礼盒占满了屏幕,那弹幕向上滑的速度比之前她经历过的一次盛况还要来的多。 脚下轻轻往前一划拉。 青妤凑近看了看,有人给她刷礼物!!! 这操作之前她已经见时光和仇人不多为了争夺袄袄而见过,现在这个人也是冲着袄袄来的!? 看着礼物榜不断上升的数据,仿佛刷的只是数据。 转眸看了一眼背对着她坐在垫子上玩游戏的袄袄,值钱狐。 不……卖。 青妤收回打量的视线,从弹幕上扫过的字眼里,他们都在说二十这个突然出现的大手子,猜测大手子只是娱乐还是为了什么目的。 不然哪有人这么傻,突然对这丝毫没亮眼的主播豪刷。 没亮眼的主播:…… 青妤看了一会二十大手子刷礼物的手速,礼貌的感谢:“谢谢二十刷的礼貌,你手点的不累吗?” ??? 直播间讨论的正欢快的人,忽然间听见主播的声音愣了愣都停下来,下一秒又激烈的讨论了起来。 【凉白开】:主播好淡定。 【火猫】:主播,这是不是直播间新戏。 【凉茶】:鱼籽…… 凉茶想提醒青妤好好感谢大手子,但在公屏上又不好明说,打了两个字又停下。 【游客一】:二10大手子,你看看我就说你白刷了。 【游客二】:大兄弟,不如你给我刷,我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宾至如上的感谢。 【游客三】:这主播没前途。 很多的游客为青妤这轻飘飘的态度,为二十大手子感到不满,言语中又羡慕又嫉妒。 【二十】:不累。 游客:…… 这一刻,他们是柠檬精。 看着二十大手子简明扼要的两个字,青妤一噎,还是提醒道:“那你也歇歇。” 【二十】:钱多,没事。 靠袄袄赚钱的青妤:…… 担心大手子跑了的凉茶三人:…… 柠檬精游客:…… 每一个字都透露着……霸气两个字。 下一秒直播炸了。 【游客一】:大手子,嫌钱多的话给我转一笔啊。 【凉白开】:哥,不,大爷您还缺腿部挂件吗? 【火猫】:今天的新戏有点意思,过瘾啊。 【精灵】:啊啊啊啊,主播发财带上我可以不! 【仇人很多】:大手子是想买主播的狐狸? 【时光】:要抢我狐? 【仇人很多】:谁说是你的了,主播说不卖宠物狐,要卖也是卖给我。 众人都在讨论二十大手子的话,只有时光和仇人很多感觉大手子的刷礼物的目的是抢狐狸。 青妤的眼尖的看见这两人的话。 她再强调一遍:她的狐,谁都不卖! 青妤见游戏匹配到人并没有点准备,三十秒后自动退出匹配并禁止一分钟后开始游戏。 时光和仇人再三询问二十,他是不是打上了主播狐狸的主意,全被淹没在了二十大手子666的弹幕中。 得不到回复,二人又急又气。 康康是室友(91) 时光和仇人很多似乎很急切的想知道二十大手子的回答。 随后大金烫眼的一条系统提示:恭喜时光在鱼籽直播间开通帝皇,成为至尊用户! 紧随其后的又一条系统提示:恭喜仇人很多在鱼籽直播间开通帝皇,成为至尊用户! 莫名其妙看着这一幕的游客:…… 酸! 凉茶三人组一愣,纷纷感谢时光和仇人很多在鱼籽直播间开通帝皇! 他们要翻翻日历,看看今天是什么大好吉日。 先是出现一个疯狂刷礼物的不说,还一连两个在同一个直播间开通至尊用户。看到的人纷纷都转到这个没听过的鱼籽直播间凑热闹。 看直播刷礼物的人不在少数,但这样抓人眼球的少见。 大多的人都是小白号,有时候性情一下会给主播刷个小礼物,但是为了主播开通至尊用户这着实少见。 况且知鸟上的至尊用户一个月要三十万。 大家都在想:这两人疯了吧! 但再疯,一看二十大手子的操作好像又能平静的接受了,谁让他在青妤玩一局的时间里居然刷了一百万了。 青妤也有点意外这两人的冲动,感谢了两人一波继续看弹幕。 转眼便看见时光和仇人很多追着二十大手子问是不是打狐狸的主意,一副你不答应我誓不罢休的架势。 看着大大金字悬挂在上面的话。 仿佛就是为了挂在上面一分钟让二十大手子看见,才开通的至尊用户。 青妤再次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毛茸茸垫子上袄袄。 这架势…… 感觉到身后强烈的打量目光,袄袄心里打了个哆嗦,主人是不是又在打它主意了! 僵着狐身挪了挪小屁屁,回头看了一眼正盯着电脑屏幕的主人。 刚才都是幻觉罢! 一定是不眠不休的游戏玩久了,袄袄打定主意结束这一局就好好休息。 【时光】:大手子怎么说,吱个声啊。 系统提示:仇人很多续费三个月。 二十迟迟不回应。 仇人很多等不住了,哐哐哐一阵砸礼物,既然大手子不说那他就实力证明给主播看看,他是有实力争夺这只宠物的。 青妤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只想说一句:哥们,你内心戏真多。 【凉茶】:感谢仇人很多的续费,花花jpg! 【绊鱼】:感谢仇人很多的礼盒横幅,花花jpg! 【独一】:感谢仇人很多的礼物,花花jpg! 系统提示:时光续费三个月。 系统提示:时光续费一个月。 时光一连续费四个月,三人看见后持续感谢中,这两人是杠上了吗! 【凉白开】:一脸懵逼! 【精灵】:二脸懵逼! 【游客】:万脸懵逼! 【可乐】:排队懵逼! …… 青妤看着直播的两人你争我往的,再次善意的提醒他们:“本直播间再次声明,不进行任何宠物买卖,一概有此想法而刷礼物的人都冷静冷静。” 在直播间的听青妤这么说,一时之间对她的主观印象上升了一个层面。 正在互争排行榜的二人,听见声音的手顿了顿,一秒后持续不断的在直播间砸下礼物。 提示后的青妤:…… 康康是室友(92) 【凉白开】:你们别争了,没听见主播说的吗。 短短的一句话在众多的话中怎么可能会被这眼红的两人看见,好比solo上头一样,越塔也要强杀你。 时光和仇人很多即便是看见这话,他们也不会在这时候停下。 所有的人的都静静的等着他们停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青妤端着果盘吃的津津有味,在快要吃完的时候两人终于默契的停了下来。 她放下手里的果盘,清冷的声线传过话筒:“房管加一下他们。” 【游客n】:主播想干嘛,有什么暗箱买卖!? 有人恶意的揣测青妤加大手子的目的。 他们多多少少的了解到这个行业的灰色地带,不少的主播和礼物榜上都会线下会面,这么猜测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更何况她上一秒才义正言辞的说不进行宠物买卖,下一秒就要加上联系方式,这让人不得不想多。 而且,榜上粉丝私加主播这不是难事。 只是这一常规流程一般是直播间的房管开口,而不是由主播来说。 这会直接败坏一个主播的路人缘。 这两人明显不是粉丝,而是冲着主播的狐狸去的。 一时之间,大家都对青妤的人品保持着质疑的态度。 时光和仇人很多一听,不懂鱼籽主播加他们是什么意思,直接拒绝。 【游客n+1】:干的漂亮!我就说着主播有点虚伪!二十大手子还不信。 不知道是该说这个鱼籽主播是蠢还是笨,这么大大咧咧的就暴露了真实的目的。正在众游客得意看穿鱼籽主播真面目,谴责主播之际。 青妤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眼眸半眯着,冷冷的扫过这些话,长卷的睫羽投下浅浅的阴影,淡淡的道:“退钱。” 退……退钱? 大家以为幻听了,怎么会听到了退钱两个字。 这个主播这么傻!? 凉茶三人闻言刷屏感谢的话在手上转了转,愣是没发出去。 【凉茶】:鱼……鱼籽? 凉茶不确定的在群组里打到:礼物是他们自愿刷的,跟我们没关系。 直播的日子好不容易才好了起来,鱼籽忽然要退钱给榜单上的人,这是还想吃土过日子呢。 青妤没看见凉茶发的消息,更不会管她说了什么。 在直播间又重复了一遍退钱的事。 【时光】:主播,加我是要退钱???? 青妤应了一声,她是想借着袄袄的颜值发挥一下作用,但是并不想他们真将这个直播间弄得乌烟瘴气的像是一个买卖场。 得到青妤肯定的回复,时光和仇人很多都沉默了一下。 要不是亲耳所听,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耳朵坏掉了,还有人主动退钱的? “我说了,我不卖宠物,你们别费心思了。”青妤不想和他们再废话,这话一而三再而三强调,他们要是执迷不悟,她就不让袄袄出镜了。 他们总不至于摸到她家来偷宠物。 分明很平常的声调,他们却隐隐听出了冷意。 直播间其他人同样为袄袄来的人,不知道因为这两人差点就再也看不到青妤的宠物狐了。 康康是室友(93) 一旁打完游戏趴在垫在上快要睡着的袄袄。 这时迷迷糊糊地听见青妤掷地有声不卖它的话,一个激灵瞌睡全跑光了,瞬间跳进她的怀里蹭来蹭去,一个劲的黏糊。 它就知道主人是最爱它的。 青妤按住它不安份的脑袋,让凉茶她们去加两人。 直播间的人不知道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实性,但是这坚定的声音不由得就让人信服了几分,由衷的佩服这小主播的魄力。 若是换了其他人,就算不卖狐狸,这也不是她逼迫两人刷的礼物,谈何退钱。 这么一想,众人又觉得鱼籽是个有点傻的人。 他们方才不是没听见青妤的提醒,而是那种刷礼物pk的爽快感盘踞在心头,压根停不下来。 时光和仇人很多见她说退钱说的铿锵有力,现在有点后悔刚才的行为,但是听到青妤这么说后,更加坚决了不加她的决心。 原本还在劝说青妤收回这话的凉茶,看见两人的话都松了一口气。 但她还是一本正经的在公屏上打到:麻烦两位加我, 打完之后心里却在打鼓,那两人可别跟她一样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时光】:刷出去的礼物,泼出去的水,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仇人很多见鱼籽主播好像有点生气,这时也附和着时光的说法,他有点担心把人惹毛后还能不能看见那只宠物狐。 他一向对有毛动物不怎么感冒,完全是因为觉得那只宠物狐颜值过于出众才想收为己有。 现在作罢也没什么。 【仇人很多】:主播,我其实就是凑个热闹。 然而鉴于他激烈的抢夺狐狸的举动,可没人信他只是凑热闹。 青妤看后并不理会他们说了什么。 青妤冷漠的端过一旁的杯子喝完牛奶,慢条斯理的抽过纸巾抹了抹唇,对着一直没发话的二十大手子,礼貌的问了一句,“二十大手子,一起玩游戏吗?” ? 怼了两个大手子,邀请另一个大手子玩游戏。 骚气十足啊! 等了一分钟,没见到回复。 直播间的人都以为二十大手子和他们一样被主播的骚操作整懵的时候,弹幕上缓缓的出现一个字,“好。” 青妤也没抱希望的随口一问,此时看见二十大手子的回复,愣了一两秒,才开口道:“大手子游戏昵称叫什么。” 二十大手子没回她的话,反而打了一句,“等等。” 等什么,她不知道,直播间的人也不知道。 但是时光和仇人很多对游戏也很感兴趣,见鱼籽主播邀请了二十,却没问他们,有心想凑热闹,却没开这个口。 想也知道现在说这话,又要提起退钱的事。 他们都在疑惑二十大手子让鱼籽主播等什么的时候,一分钟后再次被礼物横幅刷屏。 游客懵逼! 凉茶三人对着二十大手子感谢的战战兢兢,深怕下一句再听到退钱的声音。 这次刷榜只用了十分钟。 看着再次一跃而上榜一的二十名字。 他们感慨大手子就是大手子,话少钱多,就是不知道还缺不缺个小弟。 康康是室友(94) 青妤想说你控制一下手速,别刷的这么狠。 转眼就想到此前他嚣张打出钱多两个字样子,默默地咽下了想说的话。 只见他刷完,滚烫的金字再次置顶直播间上方。 【二十】:欢迎任何人来本直播间挑战我。 一脸茫然的青妤:…… 二脸懵圈的三人组:…… 捂脸懵逼的时光和仇人很多,莫名感觉这话是对他们两人说的,随后又觉得不可能,摇了摇头。 他们算是较早一批入驻直播间的游客了,但是没见过这个人,而且他是高级至尊号,说明这是个老玩家了。 万脸困惑的游客不懂二十大手子是什么意思。 然。 二十大手子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又酷又飒的转移了话题。 【二十】:加你了,看一下。 看见这话,青妤打开好友添加好友的位置。 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添加她的信息。 没有昵称的号!? 难怪没让她添加,这她想加也加不了啊。 青妤打开摄像头,举着手机对着电脑屏幕确认了一遍,“大佬,这个是你吗?” 一只冷白的手举着手机出现在屏幕上,有点亮眼。 【二十】:对。 得到二十大手子肯定的回复,青妤才点了添加键,随手便关了摄像头。 【时光】: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主播的宠物狐。 【仇人很多】:你还敢说。 【时光】:不说了不说了,我只看。 由于两人变成了至尊用户,打的字都会置顶直播间一分钟,在直播间的人看了表示这一幕有点搞笑,头回见刷了礼物被怼成这样的。 这两人就像是怕被主播批评的两个小孩子。 凉茶顺口一提的账号,两人假装没看见。 凉茶也不追着要,只当是鱼籽在脑抽。 只是时光和仇人很多两人忽然都想起一个事,这位大佬好像没回答他们两的问题! 两人意味不明的看着直播间。 青妤第一次和直播间的人组队,她不知道对方的技术如何,但如果对方很菜,她似乎是暂时没有带飞的能力。 想了想,又开口道:“大佬,你玩什么位置。” 过了好一会才见他不紧不慢的回。 【二十】:辅助你。 …… 总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青妤咳了一声,有些漫不经心的问:“要不我们开着语音打?” 这样的组队有交流,就算他很菜,应该会好很多。 等会如果开局了,他应该就没时间回她了吧。 【二十】:不用,你相信我。 【精灵】:大手子也会玩游戏? 【火猫】:有点好奇大手子的技术。 …… 看见这话,有点犹豫的青妤,指尖一顿下一秒淡定的恢复自然,她不是不相信大佬,她是不相信自己有带飞的技术。 苦练这么久的技术,稍有成效。 在和康恪组队的时候,她完全没有什么亮眼的操作,现在和一个陌生的人组队,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黑,她想信自己的手有点难。 还不如干一架来的干脆。 这是搞事情啊。 捏着手机的手感觉有点泛白了。 青妤才回过神,游戏已经匹配成功。 康康是室友(95) 康恪说过玩一个软辅是需要一个好的阵容搭配,且不被敌方限制住方能轻松赢得比赛,否则一旦逆风就等于陷入了难以翻盘的困境。 然…… 二十大手子的秒选让人有点看不太懂。 看着二十大佬首选蔡文姬,青妤心底唯一一点相信的光差点熄灭。 【火猫】:国服蔡文姬啊!? 正在她犹豫选中单还是选打野的时候,二十大佬发话了。 “你选伽罗,我会保护好你。” …… 青妤心里有一半觉得首选奶妈的二十大手子是个菜鸡,但是她还是选了伽罗。 输倒是没什么,就是怕这大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输了,会不会觉得没面子。 容不得她多想。 游戏已经开始。 青妤往发育路走,二十大手子跟着她,打野云中君见着这样开局就跟着射手的二愣子辅助就有点气。 【我方云中君】:辅助,去帮中路抢线。 青妤看到后,见二十大佬还是跟着她。 游戏匹配的时候她看见二十大佬还是青铜段位。 大佬可能没怎么玩过游戏,不懂游戏规则,现在提醒他可能会打击他。 她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我方云中君】:辅助,去看一下红。 二十大佬仍选择在帮她清线,在炮车只剩一点血的时候晃晃悠悠的挪开了位置去看视野,它及时的补刀,这不像不会玩的人。 敌方的上路没有两人清线快。 青妤和二十打完河道小野怪,借着伽罗长手长腿的优势消耗敌方孙尚香的血量。 虽然没击杀孙尚香,却让他们把她打回了泉水。 云中君这时刚刚升级至四级,来下路帮忙抓人,见发育路没人发起信号让人支援他去打暴君。 图上的敌方四人只能看见敌方上路在和我方的项羽1v1,看不见其他人的位置在哪里。 她有点不想去打。 二十大佬发了撤退的信号。 见此,云中君更气了。 【我方云中君】:我发信号,你们都聋了是吗,喊打龙不知道过来吗? 看着他暴跳如雷,我方的中路犹豫了一下慢慢悠悠的走来。 她想站在我方红野区的上方帮忙打一打。 刚刚将技能丢下龙坑。 firstblood! 播报上显示,阿轲击杀甄姬! 完全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敌方打野,在甄姬丢完技能的一瞬间就隐身上前将她切死。 没有一点点防备。 没有一点点犹豫。 就这么横躺自家红野区。 青妤和二十大手子在甄姬赶来的那一瞬间就决定帮云中君打暴君了。 正在击杀之际。 我方甄姬阵亡不说,敌方打野再次隐身将大龙抢掉,顺势还收走了云中君的人头。 【我方云中君】:? 一看这问号,青妤就知道这打野是对她和二十大手子不满了。 她懒得争辩。 【全部甄姬】:阿轲牛逼! 【全部阿轲】:一般一般。 甄姬连连夸赞了几句,好似真的是十分意外,刚刚四级就会蹲在我方野区草丛里的操作,而不是去抓发育路的伽罗。 【全部阿轲】:啊,我死了! 虽然阿轲谦虚,但是可以看出他的自信。 康康是室友(96) 青妤和二十大手子收掉人头,回到线上,他们也不知道早早就补完血的孙尚香为什么不来支援。 不然阿轲可能不会死。 【我方云中君】:辅助,能不能先跟我。 看着我方云中君一直cue二十大手子,她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直播间的弹幕。 【凉白开】:大佬,别管他叨叨叨。 【精灵】:这人话太多了。 【可乐】:对面辅助是傻吗,不跟打野不跟射手,玩个蛇皮。 【火猫】:一群人去抓项羽,这操作看不懂。 【捶你】:刚刚开局进来的时候,大佬好像是青铜。 众人:……没注意。 青妤见大家虽然都是围绕着二十大佬说,却没一个人说他菜的,这好像也是第一次除了凉茶他们三人以外的人在认真的看她玩游戏。 准确的说:她是沾了这位横空突降二十大手子的光。 这才有点像样。 青妤匆匆看了一眼大家的话,注意力回到游戏里。 ? 这位打野怎么又死了。 恰好在这时,我方云中君就给出了一个答案。 【我方云中君】:甄姬,你瞎了? 眼瞎的甄姬:我在清线没看见? 【我方云中君】:清线重要还是我的蓝重要? 【我方甄姬】:被安琪拉抢了蓝还能被单杀,还好意思说我瞎了?脸呢? 【我方云中居】:菜鸡。 青妤和二十大手子不管他们怎么吵。 两人安安静静在发育路发育,就算阿轲来切,总能活下来,顺便将孙尚香击杀。 【全部孙尚香】:辅助能跟我? 孙尚香看着自家的辅助从开局就在梦游的状态,再看看对面的辅助从头到尾都跟着伽罗,瞬间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方孙尚香】:你学学对面的辅助。 等了一会,不见辅助搭理她,现在她又再次复活,此时也不说话了。 孙尚香小心的观望了一下大家的位置,才放心的去清线。 孙尚香见阿轲在打蓝,就发信号让他过来抓伽罗。 前期不把这手长的伽罗抓崩,让他发育起来,后期基本会打的很吃力。 二人发了信号让人来帮忙。 只是谁也没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家辅助和中单,这么痴迷于去上路抓项羽。 眼下顾不得说他们,孙尚香翻滚上前消耗伽罗和蔡文姬的血量,只是她完全摸不着伽罗,退而求其次,他只能不停的将技能释放在蔡文姬的身上。 见蔡文姬在掉血的情况下,竟然也不奶自己。 孙尚香当下便觉得这是个新手,心中便有了数。 而在红区刷完野怪的云中君和敌方阿轲有着一样的想法。 二人都想抓崩敌方的adc。 此前对二愣子蔡文姬颇有微词,但是云中君不想输了比赛。 播报上端的头像便显示出来:伽罗击杀孙尚香。 正准备前往carry的人物头像一顿。 下一秒。 doublekill! 播报刷新:伽罗击杀阿轲。 云中君的人物头像在草丛中停滞了两秒,看了二愣子蔡文姬和伽罗二人一眼便前往中路抓人。 【凉白开】:主播反应速度可以啊。 【火猫】:那是二十大佬大招开的及时好吗。 【精灵】:这没什么难度吧。 凉茶三人可不管他们说了什么,现在只管喊二十大腿666就对了。 康康是室友(97) 再次黑屏的孙尚香对自家辅助是真的有了意见。 【全部孙尚香】:蔡蔡,我需要你这样的辅助。 【全部钟馗】:死那么多次,不知道在塔下猥琐吗? 看着这话,对面的辅助对自家的adc也是颇为不满,他在中上两路抓人,这位adc难道不知道稳健发育吗,竟然一次次的送死不说,还要责怪他。 他表示想不通。 孙尚香不想理他,反而在全频上打来了一句挑衅的话。 【全部孙尚香】:伽罗,下路单挑,敢不敢来? 【火猫】:大佬,对面adc看上你了怎么说。 【精灵】:主播上去1v1. 【可乐要加冰吖】:给我一个好的辅助,我能秀穿整个峡谷,但实话实话他们这才配合了一波,我感觉操作一般吧。 【凉茶】:鱼籽,我相信你的操作。 看到这话,冷白的手一顿。 她的操作还在熟练当中。 当然,她没说出来。 【蔡文姬】:你手速可以,你去试试。 …… 青妤戳着屏幕的手又一顿,她能拒绝吗。 万一她输了,要不要再退钱? 想到之前刚退了两笔,青妤感觉有些痛心疾首的摸了一下腿上的袄袄,那是不得不退。 现在要是1v1输掉。 岂不是要把大佬一块输掉了? “大佬,我要是输了呢。” 清冷的声线里带着不肯定的飘忽,她这一夜暴富的梦就要在此刻戛然而止了啊。 看了一眼弹幕,没看见二十大佬说话。 青妤看回游戏里。 【全部孙尚香】:大兄弟,你别怂啊。 【火猫】:主播,你要为了大佬而战。 【凉白开】:主播你要不行,你和她说游戏结束,单独solo,我帮你打啊。 【精灵】:是时候见证主播的实力了。 …… 你们这一群瞎起哄的人,我都记住了。 青妤暗搓搓的将这几个跳的特别欢快的名字都记了下来。 【全部孙尚香】:算了算了,不敢就算了。蔡蔡小同志,来我怀里吧,哥带你赢。 【全部蔡文姬】:下一局,我们邀请你。 【全部孙尚香】:好啊,我带飞你。 …… 两人轻飘飘的的就约好了下一局,看着‘我们’这个词,这是把她也算在内了罢。 青妤翻了翻眼睛。 就在这说话的期间,孙尚香再次被击杀。 【时光】:我想说,不用单挑也能看出对面的孙尚香很菜啊。 【仇人很多】:一样的感觉。 【火猫】:那主播还应战吗? 【精灵】:主播,我刚刚订阅了你,你要不答应,我就取消了。 诶呦? 她缺这一个订阅量吗? 青妤轻飘飘的望了一眼后台上方不到上万的订阅人数,直播间却有百万的人气? 你们怕是都是假人吧! 精灵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似乎,好像,在未来的日子里她还挺缺这个订阅人数。 【全部伽罗】:等你复活,来下路单挑。 【全部孙尚香】:大兄弟,输给我是你的荣幸。 …… 数据面板上孙尚香已经0-6-0,而她所在的一塔早就被青妤和二十大佬推掉了。 她竟然还要勇气说出这样的话,观众表示佩服。 在青妤打出这话之后,游戏中的其他人都很默契的绕开了。 但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二人身上。 康康是室友(98) 【我方蔡文姬】: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可以和她比手速。 …… 青妤很想告诉二十大佬,她玩这个游戏一个星期不到。 甚至在和她‘师父’组队的时候,完全就是一个菜鸡。 她反正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手速,最多就是技能平a(普通攻击)按的快。 她只当二十大佬在安慰她。 【我方伽罗】:输了要退钱吗? 【捶你】:主播,你刚刚退那两个大佬的钱,退的那么干脆,这个算什么。 青妤又重复的问了一遍。 “要退吗?” 看见这话,拿着手机一端的人愣了一秒后打到:“不要。” 【我方项羽】:你两的对话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方甄姬】:我要听八卦。 【我方云中君】:请你们认真对待每一局游戏。 【我方项羽】:……这么严格? 青妤没管他们说的话,看见二十大佬的话就放心了。 袄袄可以退居幕后做一个安静的美狐了。 不用吃土的日子真好。 没一会的时间,孙尚香就已经来到了下路。 【全部云中君】:你们不能等打完游戏,再solo吗? 然。 没人回应他。 青妤倒想赞同的点头,她连游戏结束都不想solo。 奈何已经答应了。 八人默契的停下来。 完全可以来一个和谐的合影照,观望中的几人看着伽罗那令人窒息的操作,闪现到孙尚香身边,他把自己当做战士使用了? 这操作……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孙尚香笑了。 本来二人都是同类型的英雄,优劣势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 伽罗本身没有位移的技能,只能依靠手长消耗孙尚香。 而孙尚香完全可以利用自身的位移技能躲过她的平a,完美的击杀伽罗。 但是,你这忽然近身,岂不是给了孙尚香机会? 在众人摇摇头觉得伽罗稳输了。 下一秒。 伽罗击杀孙尚香的播报显示在游戏上方。 ? 【我方项羽】:刚刚走神了一下,香香同志怎么就死了? 【全部阿轲】:啧啧啧。 【全部孙尚香】:我不服。 【全部钟馗】:输不起? 【火猫】:主播还挺6? 【精灵】:有点东西。 【凉茶】:鱼籽,这是你的手? …… 【可乐要加冰块吖】:我没看错的话,主播第一个闪现确实是失误了,但是她竟然能在空一个技能的情况下反杀,不错。 【捶你】:失误个锤子哦,这就是主播的骚套路你懂不懂。 见有人维护自己,青妤意外的挑了挑眉。 别说! 这个可乐加冰块吖说的就是事实。 她不小心才按到的闪现,技能空了她倒是没慌,就是怕丢了二十大佬的面子,她挺怵这直播间的人多势众的讨伐。 这一个两个维护二十大佬的姿态,她还能活着下播吗。 听见青妤吐槽的话。 袄袄扒拉一下青妤的大腿,【您可真爱说笑了。杀人见血您都不怵,您居然会怵这些凡人?】 自从这狐玩了这游戏,画风就有点不对了。 闻言,青妤拍了拍它的脑袋,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在神识里回应道:没你的事,快睡。 …… 康康是室友(99) 正在这时。 【全部钟馗】:看见没,人家不需要辅助也能单杀你。 【全部孙尚香】:你怎么不说他装备经济比我高。 【全部钟馗】:菜就是菜,理由真多。 【全部孙尚香】:关你什么事? 【火猫】:主播,他们吵起来了。 【精灵】:你们说这游戏里的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吵架啊,他们是不是闲的。 【凉白开】:这种不正常的乐趣,我们不懂。 看着他们你一言我语的争执,大家应该都有过类似的经历,气又气不过,说又说不赢,烦人得很。 就眼前的这些人来说,虽然嘴上看着都不在意一场游戏的输赢,想必也没人为了输而输。 再更久之前,几分钟前我方的打野对蔡文姬的系列麻瓜操作不赞同的说了几句,若是换个暴躁在线的人,两人估摸着会吵得比这个要凶。 只是二十大佬懒得理会而已。 【我方伽罗】:快点结束比赛。 青妤冷冷的在弹幕上打出这几个字。 每次遇到这样的人,她都想考虑转行了。 趁着现在优势,拿下比赛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可乐加冰块吖】: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主播很有个性吗? 【捶你】:啊……你不是一个人。 【生活不止眼前的枸杞】:不,只有你们两个人。 【可乐】:三个。 【妖怪】:四个。 【乔乔】:只有去掉,别代表上我们。 【凉白开】:别说了,快看主播五杀了。 【精灵】:你在开玩笑? 字幕刚打出,屏幕上就响起了五杀的播报。 【精灵】: 【捶你】:还记得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精灵】:…… 青妤在游戏中大杀四方,靠着灵活的走位疯狂在蔡文姬的身后打输出,没有人能够碰到她将其秒杀。 没有了康恪神级的操作。 这游戏她也能虐菜了。 一次两次五杀,三杀是偶然,但是局局三杀五杀的信手拈来,那就是实力。 结束了短暂了游戏对局。 二十大佬建议她拿个新号和他一起从青铜打起,不想打这没有挑战的对局。 想想他的话,确实有点道理。 观众对二十大佬的感觉十分的新鲜,十分期待他和主播之间的配合都在瞎起哄。 青妤看了一眼群组。 消息太多她还没来得及查看,便看见凉茶发来的‘快答应,快答应。’ …… 这么迫切的语气,让人费解。 【凉茶】:趁着现在,咱要把二十大佬留在我们这啊,努力将他发展成为我们的常驻粉丝,你看你这直播间肯定不会凉了。 ? 青妤缓缓的打出了个问号。 【凉茶】:现在和你解释不清楚,你赶紧答应,生气jpg 凉茶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甩来一个新账号。 看着凉茶暴跳如雷的语气,以及这么迅速的准备,她答应和大佬一起玩游戏。 【二十】:我们挑战连胜纪录,输了要不要来个惩罚? 【火猫】:当然要,不然多没意思,大伙说是不是啊。 …… 【二十】:输了主播露脸? 二十大佬的话瞬间激起了直播间里的人的好奇心,就连没见过青妤的绊鱼和独一都感觉到了内心的激动。 青妤盯着这行字看了一会,无言。 “大佬你在搞事情?” 康康是室友(100) 一时之间直播间的情绪被推上了至高点。 【二十】:这样才好玩。 …… 好玩你个头。 【凉白开】:主播失声了。 【凉茶】:这个建议不错,我们答应了。 【可乐】:开始开始。 随着他们一言一语就决定下来的事情,青妤和二十大佬开始从青铜开黑。 二人配合度出奇的高,就像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一样。 “二十大佬你是专业辅助吗?”看着他把自己全方位保护着,能抗能退,青妤疑惑的问了一句。 【二十】:不是。 【火猫】:大佬那是你玩什么位置的? 【精灵】:这辅助,我嫉妒了。 【可乐加冰块吖】:主播,你不冤。这样的辅助,之前那个孙尚香有眼光啊。 【余位】:可能是段位低也说不定。 【深夜听雨】:说的有道理。 …… 但是两小时过去。 二人带着队友,前期就能踹翻对面的水晶,撕遍敌方选手。青妤也觉得是不是她对自己的技术产生了认知错误。 她上下翻了翻自己的掌心,看了看。 其实她并不菜? 又一个小时过去。 本着对二人低段位的质疑,现在直播间里的人顿时都沉默了。 【凉茶】:鱼籽,你的技术…… 凉茶对着青妤秀翻全场的操作表示不解,短短时间里,她的手就变神速手了?她不可置信的的又问了一遍。 只是全都淹没在666的呼喊中。 【几颗菜】:就算段位低,但是场场不到十分钟结束比赛,你们两个是拆家小能手吗? 【时光】:这是开着挖掘机拆的。 【仇人很多】:看着主播玩,我手痒。 【绊鱼】:鱼籽大大,我开始膜拜你了。 【赢游戏的残念】:啊,我可以一起玩吗? …… 时间在游戏中过得十分的快。 没想到二人配合的如此完美,就像是熟练过很多场游戏般。 除此以外,他们只想说:天赐一个神级辅助给我。 【宿命】:前提你们得有主播这样的技术。 【瘦了的佩奇】:我觉得,我还是仰望他们的操作就可以了。 看着直播间热闹非凡的样子,凉茶笑了。 从她跟着青妤开始,凉茶十分了解青妤的技术不太好。 即便是很努力也改变不了她很菜的事实,所以她们凉凉的直播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要不是这女孩子又乖又安静,她有些说不出口。不然她都想拽着这姑娘的耳朵大喊两声,争气点! 现在看着大家刷屏的夸赞,她都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既视感。 没想到经过上次的乌龙事件,青妤的技术已经得到了质的飞跃。 【凉茶】:鱼籽,我要给你加鸡腿。 众人不知道直播间管理凉茶为什么要给主播加鸡腿,但是不妨碍他们凑热闹。 【瘦了的佩奇】:我有没有,垂涎jpg。 【凉白开】:看看你名字。 直播间里的热闹一点都影响不到游戏里的两人。 “原来游戏可以这么玩。” 青妤感慨了的叹了一声,眼里只有塔的两人,一边屠杀一边疯狂aoe,把游戏的胜利牢牢的掌握在手里。 【火猫】:你们这么玩,连胜会中断吗? …… 康康是室友(101) 火猫这话忽然就问到了大家的心坎上去了。 连胜中断就意味着看不了鱼籽主播的脸,看不了就说明之前立的g不成立。 【乔乔】:主播,你不要打的这么认真,我们都想看你长什么样。 【可乐】:输不了就是说明在忽悠我们。 【时光】:游戏有输有赢,只是他们两个还没遇到猪队友。 【仇人很多】:有个良心提示,二十大佬只说连胜中断却没说多少连胜。 【火猫】:心机大佬? 【独一】:大家对鱼籽主播的好奇心这么强烈,要是主播长的对不起观众,你们会砸鸡蛋吗? 【凉白开】:不会,我会泼水。 然。 三四个小时过去,青妤和二十大佬仍然在连胜当中,更看不出有输的样子。 观众们看的瞠目结舌。 【几颗菜】:这就是你们说的迟早输? …… 众人语塞了一会,不知该如何反驳。 青妤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忽然开口说道:“快到了我下播的时间了,你们今天开心吗?” 开不开心不知道。 突如其来的郁闷倒是很真实。 【凉白开】:主播,你什么时候输?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青妤看了一下,还是耐心的回他。 “暂时不会输,想看我输的人,那就明天再来我的直播间吧。” 【凉茶】:我忽然觉得我们的鱼籽开窍了。 【独一】:表示赞同。 【绊鱼】:你们啊,就是老母亲的心。 【精灵】:在播一会啊,我们还没看够。 附和着加播的人不在少数,青妤先向二十大佬征求了一下意见,才不紧不慢的道:“那就再玩一局吧。” 【可乐】:才一局怎么够,起码三局!!! 【可乐加冰吖】:超级有道理。 青妤是想下播去找康恪的。 却没想到大家的呼声这么高,青妤拧了拧眉。 【凉茶】:来日方长哈,再玩一局,我们明天见。 凉茶管理此话一出,青妤意外的挑了挑眉,她还以为凉茶会趁着这个热度让她加播呢。 想了一番说词也没派上用场。 “你们想看什么先投票,我去个洗手间。”青妤对着大家交代了一声,抱起腿上的袄袄便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天色暗沉。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一盏壁灯亮着,并没有看见康恪的人。 青妤在门口站了一会,一只手抱着狐狸,空出另一只手敲了敲了,等了半晌,不见康恪来开门,兴许人并不再。 她转身正欲离开。 “等一下。” 听到身后传来清润的声音,青妤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我以为你不在卧室。” 康恪看着眼前的人解释,“刚才有点事要处理。” 闻言,青妤不由得顺着他的话向他的卧室里看去。 里面的陈设和她的房间倒是一样的简单,除了必备的家具并没有多余的东西,冷冷清清,没有一点人气。 桌上的电脑闪着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 距离有点远,她并没看清那是什么。 大概那就是他要处理的事情罢。 康恪见她不说话,顺着她的目光向后看去,不动声色的挡在了青妤的面前。 康康是室友(102) “之前发生事我向你们道歉。”康恪对着她的宠物狐再次表示抱歉。 虽然说着你们,但是却没感受到有对们的歉意。 【主人,我感觉他不是对我说的。】袄袄无语的掀开眼皮,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对着青妤吐槽道。 【嗯,他是对我说的。】青妤回道。 【……】 袄袄哼唧了一声,表示不稀罕。 青妤看了一眼康恪,这张脸很能迷惑人,她垂眸触及到身侧的那骨节分明的手,修长而好看,太完美了吧。 她微微颔首。 这事透着蹊跷,她只能在生平录上多多留意。 确定她没有责怪的意思,康恪才问青妤是不是有事找他。 青妤盯着那双好看的手,不舍得将目光移开。 直到康恪重复了一遍,她才如梦初醒般抬头,只是面上淡淡的,压根看不出她内心的想犯花痴的想法。 “我饿了,过来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吃外卖。” 听着青妤话,康恪皱了皱眉,想说一句你不能总吃外卖,但是看着她家之前连厨具都没有,大概她并没想过要做饭。 康恪默默的将话又吞了下去。 在那张柔美又冷淡的眉眼间看了一会,缓缓的道:“林姨做了宵夜,等我们过去吃。” 青妤的头上缓缓飘过一串问号。 林姨来过她不知道,康恪知道就算了,但是这语气里的亲近是怎么回事? 青妤看着那张精致的脸揣测了一会,收回视线应了一声。 “你先去林姨家吧,我还有点事。” 康恪知道青妤说的事是她的直播,也是她的工作,所以并没有多此一问,而是对着她说:“不着急,我等你一起。” 见此,青妤点点头说一会见。 这边。 从青妤走出房间开始,直播间里的人左等右等,等了好一会没见青妤回来便自行聊开了。 主要都是围绕着突然出现的二十大佬是不是鱼籽主播隐藏粉丝而展开的话题。 说了好一会,讨论不出所以然。 而二十大佬一言不发,众人的话题又回到了青妤的身上。 【火猫】:主播还不舍得回来啊,这都过去快十分钟了。 【精灵】:不会又要有新戏上场吧。 对于上次的事情大家还记忆犹新,现在总觉得这个直播间充满了意外和惊喜。 【游客】:我记得主播直播间有独立卫生间,但是我刚才听见她开门出去了。 【可乐】:……你是顺风耳,这么远都能听见。 【可乐加冰块吖】:o(n_n)o哈哈~ 【凉白开】:你们还能再逗趣点吗? …… 青妤刚回来就看见这几话,她抿抿唇,这人是灵耳类吧。 有着这么敏锐的听力。 但是她没有解释。 青妤一如既往的简明扼要的说声我回来了,看见大家的投票的最终结果决定最后玩一局打野就要下播。 看了一会弹幕,始终都没看见二十大佬打字。 大概这就是大佬的高冷范吧。 别是她才出去了一会,这人就不在线了,刚刚还配合默契的两人现在少了一个人也不是不行,就是可能没那么秀了。 “二十大佬,你还在吗?” 【二十】:在。 …… 康康是室友(103) 二十大佬回了一句是的,众人表示无语,您这是看我们讨论有关你的话题这么的起劲能忍住不说话,真是厉害。 只是二十大佬说了一句话后就不在回应他们。 而是对着青妤说开始。 见此,青妤才邀请他。 刚进入游戏,队友就预报了自己的位置,三个队友中有人说要能抗能团的辅助来辅助他,有人说不会玩不要选核心输出。 看着他们讨论的起劲,二十大佬似乎完全没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慢悠悠的打出一句话。 【五楼】:我辅助三楼。 三楼是青妤所在的位置。 这时一楼和二楼已经选好c位,看到五楼没名字的话一噎提醒道:“你辅助我,我无敌。” 【空白大佬】:你无敌,你随意,我辅助三楼。 【公孙离】:…… 【四楼】:五楼玩什么? 【诸葛亮】:我感觉这局凉了。 【四楼】:还没打,别这么悲观。 青妤这时已经选好了娜可露露打野的位置,二十大佬预选了明世隐,四楼安抚完队友选择了项羽,二楼只感觉胸中有一股闷气上不来下不去。 他甚至觉得五楼是故意和他对着杠,直接切断了辅助他的可能性。 这种多位移的输出,这样的辅助完全是跟不上他的,有一个意见不合的队友真是令人头大啊。 只是——这时找不出满意的话回击他,干脆不发表意见了。 游戏四平八稳的开局。 青妤在和二十大佬开黑的这几个小时里,她发现这人对游戏比他要了解的多,总的来说就是有游戏的大局观,可以把控节奏。 她有时候都会被带着走。 有一种二十大佬是全能选手的错觉,只是目前为止她还没见到二十大佬玩辅助以外的英雄。 游戏还有五秒就开始了。 她想了想就没问二十大佬这个问题。 二十大佬在红野区发了信号提醒,让诸葛亮在中路清完兵线去看一下红野区的位置,刚刚打完腥蓝石像,诸葛亮并没有去自家的野区看红,而是去敌方的野区抢三只小野怪了。 见此,他也不再发信号,而是断开和青妤的魂链自己前去。 他看了一眼在原地安然无恙的三只小野怪并没管。 而是发了请求集合的信号。 索性对面只有东皇太一一个人来反野,打的比较慢。 青妤见到二十大佬发的信号立刻赶来,看来是对面有人来入侵了。 她赶到的时候,敌方的辅助才将腥红石像打到一半,这是个拿一血的好时机,青妤再次发送了请求集合的信号。 然。 对五楼心有郁气的公孙离不想来,谁让这位明世隐没有一点眼力见。 玩了这么多场的游戏,青妤对东皇太一这个英雄是有点烦的,前期没有两三个人打不死他,这个回血量太让人惆怅了。 而敌方辅助见到他们二人,丝毫没有撤退的意思,反而略带嚣张的在和他们二人以及腥红石像中周旋。 【我方明世隐】:先打人。 二十大佬发话了,想先打红buff的青妤听话的绕开了红,只是眼瞅着哄buff就要被敌方辅助打死,心里着急队友还不来。 真是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 康康是室友(104) 青妤又一次的发送了信号,这时诸葛亮才慢慢悠悠的晃过来,而敌方的打野和下路也已经赶来。 3v3? 公孙离不来? 青妤满脸问号,她在红buff剩下一点血量之际抢到了,还没来得庆幸,她的辅助就阵亡了。 青妤对不来支援的公孙离,霎时无语。 【撤退。】 虽然敌方辅助也已经阵亡,但是显然对面来支援的人血量都很健康,而收到二十大佬撤退的信号,她也不耽搁头也不回的选择了回程。 以少打多是不明智的选择。 只是看着诸葛亮似乎要上的样子,青妤同样发了撤退的信号。 不知他是进还是退,犹豫了一会想走也走不掉了。 诶…… 青妤想早点结束这一场游戏,和康恪去林姨家吃宵夜。 天知道自从她入世之后,食物在她这里成了必不可少的东西。 她和二十大佬说了之后。 二十大佬似乎也有事的样子,想要尽快的结束对局。 然而队友并不给力。 青妤和二十大佬在满地图的蹲人,出其不意就将人击杀,完全不给敌方反应的机会。 【全部东皇太一】:给个机会啊。 【全部不知火舞】:赖皮阵容。 数据面板上的人头数出奇的好看,十分钟不到已经十五个人头了,二十大佬十五个助攻。 【全部蒙犽】:谁都能活着,就是要把打野弄死,大家加油。 要弄死她? 青妤看了一眼蒙犽的数据3-4-3,他的辅助东皇太一0-6-1,而我方公孙离的数据是0-3-0。 完美单杀的操作。 她可不会承认自己在坏心眼的幸灾乐祸。 不过要想杀她,先问问二十大佬同意不同意吧。 在这几个小时里,她已经见识到了二十大佬死也要救她的操作了,不得不说一个字爽。 游戏体验:极度舒适。 后面这两个就像是没有参与游戏的演员。 正在他们聊的起劲之时,东皇太一再次黑屏,直接超鬼了。 【全部东皇太一】:你们两还能不能行了,少让我死几次。 【全部韩信】:少说话,多发育。 【全部公孙离】:请你们打爆我方打野和辅助的头! 【全部项羽】:??? 见着我方公孙离的话,青妤就知道这人在我方超级优势的情况下开始作妖了。 真是小家子气的人啊。 嫉恨二十大佬不辅助他,也不至于要这个样子吧。 大家都对公孙离的话视而不见,让他独自演说了一会,话里话外都是针对青妤的打野和二十大佬辅助,这时我方的队友就看不下去了,和他争执了起来。 但显然公孙离并不怕被举报。 反倒说不过是一局游戏而已,赢一局输一局又能如何,这话在其他认真摘星人的眼里就是可恶至极。 【全部项羽】:真是越菜话越多。 【我方明世隐】:别理他,让他跳,不会输。 【全部公孙离】:哟呵,这么有自信,那你们玩,我挂机啦。 【我方诸葛亮】:你能不能好好打,这是能赢的局。 【全部公孙离】:啦啦啦,对面的加油哦,我是你们队友。 …… 康康室友(105) 见过输的局,但是没见过公孙离这么犯二的人,和他说话简直是浪费口水好么,只是我方的另外二人还有在劝导公孙离的意思。 颇有点希望他放下成见,有点电子竞技精神。 然而,公孙离仍是我行我素,不仅挑衅队友甚至是将队友的位置汇报给敌方的人。 之前是她和二十大佬在单抓,现在少一人的情况下打团很有可能会输。 四人深知现在不得轻易开团。 而对面的人都懂得把握机会,全都抱团走在一起。 正在这时,挂机的公孙离开始动了。 她一动准没好事。 这不,她的想法刚出,她开始送人头了。 大概是觉得他们的赢面还十分的大,打算多送几个人头给对面。 【发起进攻。】 二十大佬发起信号,青妤秒懂,一同发起进攻。 另外的二人项羽和诸葛亮都非常配合的来到公孙离阵亡的位置上,接团。 一波完美的接团。 我方四人vs敌方五人。 对面仅剩一人,而他们四人竟然全都没死。 【全部公孙离】:对面的你们好菜啊。 【我方诸葛亮】:请你闭嘴。 【全部公孙离】:诸葛亮我原以为你和我是一个阵营的,对你还挺刮目相看。没想到你也是个为了赢而去抱大腿的人,呵呵哒。 【我方诸葛亮】:??? 这人怕是疯了。 游戏中无论出现怎么样的人,都要劝自己心平气和。 他一个人崩没事,要是炸崩队友的心态,这局势必要输。 【我方明世隐】:让他说,这局要是输了,带你们赢十局回来。 看着这话明显有安抚队友的意味。 青妤也有点担心了。 她担心的是连胜中断,这就不好玩了啊。 【全部公孙离】:哈哈哈,这种话傻子才会信。 青妤瞟了一眼弹幕,竟然有人说这一局要是输了,可以不算在连胜的对局中,谁让他们遇到了个抽疯的队友。 他们表示理解。 虽然她露不露脸的游戏g都不影响她直播,但是有一句话说的好,神秘才能带给人无限的好奇心。 输就是输,她不耍赖。 青妤还是慢吞吞的说道:“输了就按原来立下的规则办。” 话音刚落,大家都说鱼籽主播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这时大家反而没像之前嚷嚷着要看主播的颜值了。 人就是这样,机会忽然送到你面前了,你想着推开它,得不到的时候你想着拥有她。 青妤想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然而,大家安抚她的冲劲很足,她不做打消人积极性的事。她可不会说她不想露脸,只在心里大笑了两声。 甚至有的人看见事多的公孙离感同身受的气愤。 鱼籽主播有这样的队友,真是人间惨事,大家纷纷表示要去爆破他。 “大家冷静,别和一只猪计较。”青妤并不是同情即将要被观众爆破的公孙离,而是她觉得和这样的人多说无益。 和这样的人计较会显得自己很没有格调好么。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二十】:别说猪,猪会生气。 青妤:…… 观众:哈哈哈哈…… 康康室友(106) 【火猫】:二十大佬你几个手啊,一边团战奶了主播都没死,一边还能再直播间回复,你是不是人。 【二十】:我是不是人显而易见,但是有人不是。 观众都看懂了二十大佬这是在指桑骂槐呢。 游戏中的几人都知道了青妤这边发生的纠葛,这都要归功于公孙离的话多。 青妤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 但是一直说她的财神爷这就不太行了。 【我方娜可露露】:手很闲,嘴很碎,不太像个玩意。 【精灵】:主播他确实不是玩意。 【凉白开】:??? 【可乐】:主播怼人竟然这么温柔!!! 青妤:…… 【我方明世隐】:你别理他,这种事让我来就好。 青妤:……? 【凉茶】:我怎么忽然觉得牙好酸。 【绊鱼】:我也是。 观众表示同感。 我方队友公孙离仍然在吧啦个不停,他觉得青妤和二十大佬说带队友赢十局的话是说大话,他最看不顺眼这样子的人了。 仿佛自己就是个正义使者般谴责着二十大佬。 而对面的人间接性因为我方公孙离的原因团灭了一波。 纷纷表示让他安静。 遭到众人嫌弃的公孙离似乎更来劲了,一人舌战九人。 让人叹为观止! 看看他的名字叫:看不顺眼就送。 大概这样偏激的人,生活中是个悲观主义者! 越是想早点结束游戏的时间,越是拖得时间久,她的宵夜正在远远的向她招手了。 这时,她的肚子十分配合的咕噜叫了一声。 二十大佬之前向项羽和诸葛亮承诺若是输了,带他们十倍赢回来,现在又对着他们说道:“这局赢了,你们两加我好友。” 【我方项羽】:要干嘛? 【我方明世隐】:不管输赢都带你们赢十局。 【我方诸葛亮】:好的,大佬。 【我方公孙离】:…… 此话一出,公孙离安静如鸡了一会,心想这人说的这么胸有成竹他都有点蠢蠢欲动,随后更是激烈对着二十大佬骂骂咧咧起来。 二十大佬言简意赅的表达完意思,信不信就随他们。 【我方明世隐】:公孙离,我欢迎你明晚能来知鸟二十直播间观看我是如何带他们赢的。 【我方项羽】:大佬是主播? 【我方明世隐】:不是。 二十大佬明显不想把这样嘴碎的人带到鱼籽的直播间去,他并没多解释,只道他会开通直播间,这下让人不得不信了。 诸葛亮将这事告诉了对面的人,让他们明晚一起来观看这场直播。 能报出清楚id号的人更不像是在说大话,就算十分有意见的公孙离,也被二十大佬这波操作怼的哑口无言。 一般无理取闹不占理的人,在实力操作面前是没有反手余地的。 这股气洒在辅助的身上就像是打在了棉花身上,不痛不痒,反而还让自己不痛快上了。 公孙离只得转移战火狂喷敌方的人是菜鸡,五打四都打不赢。 只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去理他。 就算菜又关他什么事呢! 青妤表示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大家的注意力回到游戏上,就开始真正的认真了。 康康是室友(107) 直到游戏结束。 青妤放下手机微微转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腕。 这一局游戏真是赢的十分的不容易,感觉比前三四小时加起来的任何一局都要耗费心力。 即使他们是赢了游戏,但是弹幕上的人纷纷表示其中有一个队友真是不配赢。 那就是作妖的公孙离。 出了游戏二十大佬直接添加另外的两个队友,表示不会食言便直接下了线。 回到直播间里。 大家仍然在义愤填膺的表示生气。 这事似乎就像发生在他们身上一样,难以平息。 青妤安抚了几句不见效果,直言要下播去吃宵夜了,正在这时二十大佬在直播间又哐哐哐的砸下礼物。 此前愤怒交加的观众被眼前的礼物砸懵了头,发起一波666,青妤在后台点击要关闭直播按键的鼠标一顿。 “大佬,我知道您有钱但您省着点,我要下播了。” 【二十】:你担心我会穷吗。 明明是疑问句,她却看出了嚣张的意味在里面。 是个名副其实的大佬。 【二十】:你不用担心我会比你穷。 青妤:…… 青妤想着卡上为数不多的余额全都是来自房租,她想她并没有这种担心。 您真是多虑了! “那大家晚安,早点休息,明晚六点直播间准时见。” 观众以为鱼籽主播视金钱如粪土,有些惊讶鱼籽主播居然在这时候没有巴结二十大佬,反而反应平淡的下播了。 【二十】:晚安! 青妤看了一眼弹幕上大家的话,抿唇。 她在人世间比起要吃土的话,大概还没有这么高尚,关播的直播间还没有人全部离开,看着他们激烈讨论最后一场对局和横空而降的二十大佬。 她也有点好奇这个大佬为什么会出现。 想了一会,她得出结论:是她的实力技术! 这不这几个小时充分的证明了这个事情。 青妤自恋的点了点头,不再管后面的讨论,起身出了门。 刚打开门,抱着袄袄的她看到另一端同样刚打开门的康恪,神色淡淡,垂在眉眼间的碎发遮住他不悦的表情。 两人互道了一声好巧,一起去了林姨家。 康恪对于出现在隔壁林阿姨家的大布丁,表示没有丝毫的意外。 青妤则是挑了挑眉,并没有发表意见。 “来来来,等你们很久了,梦梦多吃点。”林阿姨热情的招呼康恪和青妤坐下,摆好早就做好的宵夜。 桌上的小碎花布看起来还挺文艺。 青妤挑着碗里的手工面,不得不说林阿姨做的面十分的好吃,就连卖相都很勾人。 虽然对面总有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她也没有任何压力的吃完一整碗面条,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的将汤汁全部喝完。 “林姨,明天我陪你去买菜吧。” “不用不用,你好好休息,有小布陪我去买。”林阿姨说的熟稔劲,将大布丁用的很顺手发挥的淋漓尽致。 林阿姨自从知道她在做直播之后,总是觉得她休息不够的样子。 对此,她瞥了一眼对面的大布丁。 然而一直盯着她的大布丁就觉得青妤是故意的,让他想睡懒觉的机会都不给。 康康是室友(108) 康恪不悦的瞪了一眼盯着青妤猛瞧的大布丁。 他想此前给他扣下福利待遇还不够狠,拿着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一圈后发出一条消息。 财务部的负责人看见这条半年扣薪的消息,同情了一波康布,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罪大佬了,但是他手里的动作却不停,大半夜的在群组里传达了康恪的意思。 “哎呀,忘了一件事情明天好像是中秋节了。”说着,林阿姨就起身走到屏风柜处翻了翻日历,接着道:“还真是团圆的日子。” 林阿姨知晓眼前这两个男人都不是这个小区的人,拿着日历看向他们问道:“那……小布明天就不用陪我去买菜了,你们要回家过节吧。” 青妤孑然一身,对这些节日提不起兴致,听着也没什么反应,只抱着袄袄摸了摸看向一旁的康恪。 这么特殊的日子,他应该会回家吧。 就连大布丁听到林阿姨的话,精神振奋起来,期待地看着康恪。 康恪则扫了一眼他们的反应,神色如常的回道:“不用回,我家很远。” …… 被扣工资还不知情的大布丁,听见康恪的话瞬间失望地叹了一声气,连针对青妤的心思都降下了几分,不知道要怎么和老爷子交代此事。 听康恪如此说,林姨没多想,“那没事,明天林姨做一桌好吃,我们一起过。” 时间已经转过了凌晨。 二人在林阿姨家并没有多待,看着二人出双入队的在林阿姨家同进同出,大布丁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林阿姨喊他,他才将门关上。 翌日。 青妤晨跑还没结束就遇到了之前缠着她的关梨,一如既往的热情,跟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青妤看了一眼身旁的她,摘了耳机停下脚步,耳线顺着她的衣领向下滑去,“你住在这附近?” 只见她摇了摇头,说是专门来找她的。 青妤一听望了望天,又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多问,戴上耳机抬步继续往前跑。 跟在她身后的关梨气喘吁吁喊等等她,喊的上次不接下气,只是等她再抬头一个湖心转弯就不见了青妤的人。 她有些纳闷的按着膝盖想不通她同上次一样跟了两圈就跑不动了,怎么梦青妤体力见长得这么快,喉咙间的血腥味让她不舒服的张了张嘴,“这是人吗?” 想要追上梦青妤想来是不可能了。 她挪着慢悠悠的步子往回走,决定到梦青妤住的楼下等她。 青妤晨跑结束回来就碰见林姨和大布丁两手满满的食材,走的有些慢。 “梦青妤,你终于跑回来啦,我在这等你好久了。” 高亢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她目光触及到远处坐在石阶上的关梨,眸光顿了顿和林阿姨打了声招呼帮忙分担着提过林阿姨手里的袋子。 大布丁跟着停下脚步打了个呵欠,没有和青妤打招呼的意思,只是满脸怨念地盯着她。 青妤看了一眼移开视线。 三人一同往回走,坐在石阶上的关梨还没站起来。 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腿酸。 康康是室友(109) 林阿姨看到和青妤年纪相当的小姑娘,有些意外。 她转过头问青妤:“梦梦,你同学?” 想到关梨上次说的事情,青妤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此时关梨已经站了起来,替她肯定的答道:“阿姨,您好,我和梦青妤是高中同学。” “你这么早就来找梦梦玩?”这么多年还是头回见到来找青妤的同学,林阿姨顿时热情了几分。 关梨看着面无表情的青妤,有些发憷,对着林阿姨艰难的点了点头。 见青妤没什么反应之后,关梨心底莫名的紧张又松了松。 “上去说,上去说,别站在这。”林阿姨招呼着关梨往里走。 大布丁对她们之间的谈话不感兴趣,闭着眼睛又打了个呵欠。 几人进了电梯,就见林阿姨和关梨二人絮絮叨叨聊了起来,一点没有初见的生疏感。 “……” 直到走到林阿姨家门口,青妤才把手里的袋子交给林姨,“我先回去了。” “嗯,一会过来吃早饭。”林姨自然的接过袋子,说了一声,要是不说她担心青妤怕麻烦她又自己点了外卖。 青妤点了点头打开隔壁的门。 关梨站在面前看着这两扇门疑惑的一会喃喃问道:“阿姨,你们不住一起吗?” 听到关梨的话,林阿姨开门的手一顿,看了一眼青妤没有停顿的脚步才看向身后一身装扮十分可爱的姑娘,审视了一瞬并没回答。 直到青妤将门关上。 林阿姨打开门将手里的食材放到厨房,让大布丁先去睡个回笼觉,才严肃了表情,“她不是我女儿。” 闻言,关梨惊呼一声,难掩惊讶。 看到她反应,林阿姨奇怪的看着她,当初青妤父母自杀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她们学校的人应该有所耳闻才是。 自小她就觉得邻居家的小孩有点孤僻,她的小孩更是和这孩子玩不到一起,更何况他们家出事后,那孩子更是独来独往。 现在突然出现的同学…… 林阿姨皱了皱眉,想到青妤对这女孩淡淡的反应,又问道:“你们真是同学?” 关梨肯定的点了点头,“同级,不同班。” 见此,林阿姨反倒不说什么了。 她敛下思绪,只道在青妤的面前别提起她的父母。 瞧着林阿姨一脸严肃,关梨也觉得事情有点大条了,她又问了一些青妤为什么退学的事,只是林阿姨都没正面回答她的话。 关梨讷讷的闭上了嘴。 等青妤和康恪一同出现在林阿姨家的时候,关梨又再次失态,这帅气夺人的男人差点让她失语。 她是个颜狗。 她还以为除了顾生没人能帅到她了。 几人一起在林阿姨家吃完早饭,都没什么事情要做。 林阿姨把食材拿出来准备做月饼,又准备了一些瓜果放在客厅赶他们去看电视。 只有大布丁被留下来擀面皮。 只是他们三人似乎没什么可聊的,只有关梨一个人在活跃气氛,随后关梨才提议打游戏,只是青妤没什么兴趣的摇了摇头。 她每天玩游戏的时间都玩的那么狠了,业余时间再玩,她得疯。 康康是室友(110) 青妤拒绝了关梨的提议。 说着,她就起身去帮忙做月饼。 做月饼她还没试过,她感兴趣的走向餐桌。 只有在青妤怀里躺的懒洋洋的袄袄掀了掀眼皮,它只觉得自家主人什么都好就是在厨艺方面没什么天赋。 见青妤走了,康恪跟着起身。 他和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子没什么话可说的,而且她有点吵。 诺大的客厅只剩下一人。 关梨看了一会电视也觉得无聊,他们三人在餐桌那做月饼,林阿姨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她也起身走向餐桌。 只是气氛有些怪。 餐桌上摆满了很多的食材,看起来不止是只做月饼。 青妤的左边放着一只宠物狐,右边坐着容颜出色的男人,斜对面的那个男人眼神时不时地飘向梦青妤,不知道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关梨有眼力见的洗了手,坐在青妤的对面。 前面摆着各种的月饼磨具,林姨从厨房出来说了一声和面要和到面团切开后没有气泡才算是完事。 这事青妤听着一知半解,正在探索的路上。 一旁的康恪却游刃有余的揉压着面团,精致又清隽的脸上没有半点的不耐烦,像是做过许多次一样的熟练。 和他的形象不太符合。 青妤学的快,有模有样的跟着康恪的步骤把面团放进模具里按了按。 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青妤做了一两个,顺手了起来,速度就提了上来。 身旁的关梨穿着比较繁复的萝莉裙子,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应该是怕面粉弄脏了她的裙子,半天也没做好一个。 关梨后悔不迭,早知道就在客厅里继续看电视了。 几人忙活了一会,玄关处的门忽然打开。 四人顺着声源处望去,门口站着一个拖着行李的少年,打开门的一刹那看见屋子里的四人都愣了愣,转身又回头看了看门牌和手里的钥匙。 屋子里的陈设还是认识的,只是四人围坐在餐桌边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长相一个比一个出色。 应该不是窃贼。 “你们是谁?”问着话,少年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手机通讯录里的第一个联系人。 只是半天没人接电话。 听到门口少年的问话,坐在餐桌边的四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还没回答便见门口那个少年气势汹汹的扔下手里的行李箱,冲着他们走来,“你们把我妈怎么了。” 少年接着播了第二个电话,仍然没有人接。 这几人陌生人怎么会出现在他家,脑海里瞬间划过各种不好的猜测。 这下子他也不管面前这几人长什么样了,刚准备向几人发难的少年就看见了厨房里熟悉的身影端着盘子走出来。 话锋一转,视线从几人身上转开,声音里带着焦急:“妈,你怎么不接电话。” 闻声,林姨看见自家这臭小子林明轩突然回家,惊讶多过于惊喜,“怎么忽然回来了。” ? 听着这话林明轩无语的看向自家母上大人,看向餐桌的那几人,“妈,他们是谁。” 林姨瞪了他一眼。 林明轩不明其意的挠了挠头,不知道他母上大人是什么意思。 康康是室友(111) 林姨将剁碎的肉馅放在餐桌上。 这才走向林明轩拍了拍他,“臭小子,梦梦你都不认识了。” “什么梦梦,我怎么……”会认识。 林明轩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就被他家的母上大人拧着耳朵教育了半天。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明轩尴尬的笑了笑,混不吝的看向两个女孩子。 一个柔美的冷美人,一个甜美可爱的女孩。 只是不知道哪个才是梦梦。 就是两人看着都有点眼熟,林明轩奇怪的摇了摇头,他应该都没见过才是。 见他摇头,林姨当他没认出隔壁邻居的女儿,将人拉进了卧室,再次狠狠的教育了一番。 等两人再出来。 林明轩之前对几人的敌意消失,只是看见青妤的时候愣了愣。 他从小就觉得隔壁邻居家的女儿性格奇怪,看见她从来就绕道走的,没想到竟然还长得这么好看。 他一直寄宿,鲜少在家不认得很正常。 眨了眨眼睛,正想和她搭讪,坐在她身侧的男人忽然冷眸扫来,那意味不明的打量让他突然心里发紧,顿时又收了心思。 走到餐桌边坐在大布丁的旁边。 这几人的关系方才自家母上大人提过之后,他没再问。 而是忽然说道:“我刚才在楼下看见两个老头转来转去,形迹可疑,不知道我们最近小区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听着几人都没什么反应。 林明轩摸了摸鼻子,拿过一旁的面团和盘子随手捏了个饺子。 接着他又道:“不过,我还和他们说了几句话看着不像是坏人。” …… 听着林明轩的描述,一会形迹可疑,一会不像坏人,四人默契的看了一眼他,无语。 关梨率先说道:“好人坏人你就这么判断的?” 这疑问显然是对他刚进门就把他们当坏人的林明轩有意见,她对这个人的判断能力表示怀疑。 林姨听见她们的谈话,走出来也说道:“这臭小子一向没个正行,甭理他。” 瞧瞧这亲妈。 林明轩撇撇嘴,也不反驳。 他说的事实,只是那两老头就在楼底下转悠,时不时地往楼上望一下,见到有人走来甚至还避开了,这举动确实有些奇怪。 只是他上前交谈了几句,那两人的气质和谈吐不凡,只说是来找人的。 他热心肠的要帮忙,只是他们又含糊不清的不说要找谁。 他说的都是真话。 只是没人感兴趣。 他也不说话了,那几人在做月饼,那他就包饺子。 林姨在厨房里炖汤,出来的时候派了林明轩出去买调料酒。 许是跑腿习惯了,林明轩放下手里的面皮就去买。 大布丁一边揉面一边有心事,不知道怎么和康老爷子汇报康恪不回去的事情,抬头就看到坐在一起的两人他又不确定的问了一声,“小祖宗,要不你再想想?” 康恪睨了他一眼,手里的动作不停,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点头不摇头显然是没有考虑回去的意思。 只是关梨听见这称呼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叫他小祖宗啊。” 这么奇怪的称呼。 康康是室友(112) 大布丁想也不想的就对关梨答道:“因为他是大爷。” “……” 关梨侧过头看了一眼大爷,气场是挺强的,她都不敢轻易开口和这男人说话。 有点赞同的点点头。 只是盯着手里略厚的面皮,看了一眼青妤又瞥了一眼那两个男人,总觉得这三个人的气氛很僵持。 青妤见关梨的视线一直在他们三人之间打转,将手里新的面团倒进模具里。 “想说什么就说。” · 关梨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见此,青妤也不多问。 这时,林明轩带着调料酒回来了,顺道将楼下奇怪的两个老头领回了家,刚进门就大声喊道:“妈,我带了两个客人回来。” “谁啊。”林姨刮着鱼鳞回应道。 “啊……就是刚才我说的在楼下遇见的两个老头。”林明轩换了鞋,准备向身后的两人招呼进门。 厨房里就传来一声咆哮。 “臭小子,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林姨喊着,放下手里的鱼就举着菜刀从厨房里走出来。 看着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四人望向林姨手里泛着光的菜刀。 林明轩吓了一跳,对身后的人解释了一声,“我妈就是这样咋咋呼呼的人,不过她没什么恶意。” 闻言,身后的老头子不在意的摆摆手。 刺拉—— 一声突兀的椅子声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几人看向声源处,只见大布丁站起身呆愣的看着门口,恭敬的喊了一声,“老爷子,您怎么来了。” 进来的老人一身中山装,一脸威严,气势十足,不威自怒的颔首。 林明轩看了一眼身后气质不凡的人,又看向餐桌打招呼的人,视线来回转了转,落在自家母上大人的身上。 “妈,您快先把菜刀收收,别吓到人了。” 林姨见大布丁认识林明轩带回来的老人,不失礼貌地笑了笑说声不好意思,赶紧把菜刀放进厨房里,洗了手走出来。 林明轩把人带进来。 大布丁看着康老爷子带着陈叔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林家。 他幸灾乐祸的瞥了一眼坐在康恪一旁的青妤。 康老爷子看着围坐在餐桌上的一行人,视线落在康恪的身上,不赞同的说道:“混账,你不回去就是在这忙这些琐事?” 君子远庖厨的道理他懂不懂! 冷厉的声音一出,餐桌上边的三人都不自觉地低了头。 唯有二人若无其事的继续做月饼。 从康老爷子出现,大布丁就一直观察着青妤的反应,只是对方太过寡淡的表情丝毫看不出一点慌张,大概是因为不知道康老爷子的身份吧。 大布丁猜测着,总觉得有些奇怪。 再看看其他人的反应,都下意识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喘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爷爷,民以食为天,这不是琐事。” 康恪不紧不慢的擀着面皮,还指导性地对着一旁的青妤说她包的皮太厚了,青妤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看着两人泰然处之地擀面,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康老爷子看向康恪身边的女子,下意识不悦的皱了皱眉。 康康是室友(113) 见康老爷不高兴。 陈叔赶忙上前安抚道:“老爷子别气别气,小少爷就是贪玩。” “多大年纪了,还玩。”康老爷反驳道。 “……” 陈叔一噎,向小少爷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林姨看着出现在自家的两个人,再听听他们对康恪的称呼,就知道这不是一般人家的叫法,出声打了个圆场,让他们坐下说。 康老爷坐在客厅里等康恪。 众人看着康恪没有一点要过去作陪的意思,大布丁使了无数个眼神,康恪都只作视而不见。 从康老爷进门起。 林姨甚至都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拉过一旁的林明轩小声的嘀咕:“这老头子是什么人?” 林明轩摇了摇头,“刚才那位大哥不是喊爷爷吗?” …… 林姨猛地一拍,她问的是这个意思吗? 恰在这时,门口的门铃声再次响起来。 “去开门。”将林明轩往门口一推,林姨拿出茶具准备招待康恪的爷爷。 “妈,找你的。”门口处传来林明轩的声音。 林阿姨觉得家里真是出奇的热闹,放下手里的茶具出来见人。 “小徐啊,快进来坐。” “嫂子,我就不进去了……”说着,小徐就将手里的中秋节礼品递给林姨,正打算走,目光触及到身后的一群人顿了顿。 这不是之前闹事的那几个人吗? “时间还早,喝杯茶水再走不迟,正好家里人多热闹。”林阿姨招呼着小徐进屋。 一脸肃穆的小徐,说着家里还有事,正要拒绝。 这时,看到客厅里坐着威严的老人家,目光一顿,低声一呼,“康先生,怎么在这。” 虽然说的小声,林阿姨却听的清晰。 转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人,凑近小徐问道:“那人是谁啊,一身气势怪吓人的。” “康氏的执掌人,不过近些年有些隐退了。”小徐一边和林姨解释一遍对林姨说了声打扰了,这才进屋。 他没说的是,康氏黑白两道通吃,他们更像是处在灰色地带,道上的人都不怎么敢惹他们。 他奇怪的是康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地方。 大名鼎鼎的康氏名声在外,林姨略有耳闻,听见小徐的话愣了愣,目光复杂地看向康恪。 尔后,又转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康氏执掌人,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你们先聊。” 关上门,林姨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同手同脚的走进了厨房。 看见自家母亲大人这么异常的反应,林明轩紧随其后进了厨房,“妈,你怎么了。” 林姨伸出食指嘘了一声,看了一眼门外,小声的说了一句,“外面那人大有来头。” 看把他妈吓成这样,看来是挺不简单的。 林明轩看向外面的一群人。 客厅里,异常的安静。 大布丁看见出现在林家的徐警官,对他十分的有印象喊了一声,“徐警官。” 徐警官点点头。 目光就落回到康老爷子的身上,“康先生,您怎么会这。” 康老爷子不认识这人,但是听大布丁说是警官,倒是好脾气的回了一句,“来找我家那不成器的孙子。” …… 康康是室友(114) 话音刚落,徐警官愣了愣。 这里有康老爷子的孙子? 视线看向一屋子的人,目光落在餐桌上风光霁月的男人身上,这不是上次说闹鬼的那个男人吗? 无神论的他皱了皱眉,目光落在大布丁的身上,只是他一脸恭敬不像是康先生的孙子。 林明轩是他兄弟的儿子,他见过。 转来转去,视线又转回了康恪的身上,“康先生,那是您孙子?” 康老爷子点了点头。 徐警官讷讷的闭上了嘴,这气质卓然的男人是康老先生的孙子,他是真没看出来。 要不是那男人出众的容颜,他真没记住。 只是没想到康老先生的孙子会窝在这个小地方,就连康老爷子都找了过来。 徐警官一头雾水。 康家的事情,他好奇,但是他也不多过问。 好奇心害死猫。 他只是个警组里的小组长,他还教育过康老先生的孙子…… 肃穆的脸上有点崩。 他是占理的,自我安慰了一会,林姨端着茶具走了出来,拿出最好的茶叶招待康氏执掌人。 家里坐了个大佛。 林姨颇有些紧张的忙前忙后,看到青妤和康恪仍然若无其事的坐在餐桌前做月饼,心下又定了定。 康老爷子身边的陈叔接过林姨手里的茶叶,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没想到能在这看见狮峰龙井。 这可是龙井中最上乘的茶叶了,打开一看,只是成色有些逊,不过他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林姨见康老爷子身边的人接手了她想泡茶的事,心底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并不会泡茶。 要是一骨碌全倒进去,反倒是让人看了笑话。 “康老先生,您要留下来吃午饭吗。”林姨礼貌的征询了一下这尊大佛的意见,既然他是来找康恪的,想必也没要留下来的打算。 坐在客厅里康老爷子等了半晌也不见康恪过来,两眼一怒,身前的几人缩了缩肩膀看向不远处的康恪。 林姨知道这康老爷子是要等康恪表态。 林姨就不多话起身了,坐在这压力山大。 “那您慢坐,我我去做饭。” 康老爷子点点头,林姨如蒙大赦的跑进了厨房,松了一口气。 吓死人了。 徐警官虽说没林姨那么怕康老先生,但是坐在他面前也忍不住心里发紧,一屋子里的人都战战兢兢的看着康老爷子和餐桌那边的动静。 关梨没青妤那么强大的心里素质,默默的看了她一眼。 忽然想起以前她当大姐大去警告她的日子,跟现在一比,人家大概压根没将她的警告放在心上。 心里一梗。 林明轩进了厨房就没出来。 而大布丁看了一眼康恪倒也没过去客厅,就站在餐桌边。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继续站着还是过去汇报康恪的近况。 康老爷子从进屋起,面容就板着。 直到陈叔向大布丁招了招手,大布丁在餐桌和客厅间来回犹疑了一下。 大布丁向康恪征求意见:“老爷子喊我,我先过去帮你说两句话。” 见康恪点头,他才收拾了一下仪容才走向客厅。 康康是室友(115) 大布丁又向后看了一眼还在做月饼的两人,康恪泰然处之说的过去,但是一旁的女房东这么镇定就着实让人费解了。 没见她同学都缩着脑袋擦手了吗。 青妤对来的人并不感兴趣,只是在康恪最开始叫那老爷子的时候才抬眸打量了一会这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家,挺普通的。 青妤按着手里绵软的面团,肘边撞了撞康恪,“你爷爷来了,你不过去招呼一下?” 被身侧的肘子一碰,康恪侧目看她,“怎么你想认识我爷爷?” …… 闻言,青妤瞪了一眼他,谁要认识他爷爷。 青妤不理他的话,而是转口说道:“你爷爷应该是找你回家过节的。” “不是,他是闲的,这是找了个借口过来。” “……” 康恪说的平淡,语气中听不出真假,青妤上下左右扫视了一遍他那极为出众的脸,‘哦’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两人专注的干活。 关梨在一旁听的清清楚楚,她看了一眼客厅里的老人家,这气度压根不像是个普通人,比见到她爷爷还要让人慌张。 转头又看了一眼梦青妤。 众人都因为康老爷子突然造访林家而感到或多或少的压力,唯独两人若无其事的做着月饼,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她感觉第一天认识梦青妤一样。 大布丁被叫到客厅后,双手侧放在两边,站在笔挺,俨然是一个合格的军姿。 老爷子把他叫过来一句话不问,一句话没说。 反而让大布丁心里七上八下的打起鼓。 良久之后。 陈叔将泡好的第一杯茶水倒掉,取出第二杯率先给老爷子倒了一小盏放在他面前,又倒了一杯放在徐警官的面前。 徐警官见康老先生身边的人给他沏茶,连忙道谢。 大布丁撇撇嘴。 康老爷子目不斜视的抿了一口茶,茶盏微磕在玻璃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边那姑娘是谁。” 听到老爷子的问话,大布丁才回过神。 他顺着老爷子的话看向餐桌,那边两个姑娘,不知道老爷子想问哪个,索性他都回答了。 “还在做月饼的是少爷的房东,对面那个比较可爱的是那女房东的同学。” 康老爷子点点头,沉默。 大布丁琢磨不出什么意思,站着思索了一瞬。 兴许老爷子不喜欢这个不礼貌的女房东。 康老爷子虽然没有盯着餐桌看,但是一扫也知道那边的动态,敢和他孙子坐一块嘀嘀咕咕的女人,还能让他孙子这么有耐心的,这还是头回见。 “你去把她叫过来。”他倒要看看这小姑娘是哪里与众不同。 大布丁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老爷子是喊女房东过来见他? 他不确定的重复了一遍后,被陈叔一瞪眼,示意他赶紧去把少爷的女房东请过来,尔后大布丁才信了般走过去。 陈叔摇摇头,这孩子平时的机灵劲哪里去了。 青妤伸手移了一旁的移动小沙椅过来,坐在康老爷子的对面。 看着她这豪放不羁的动作,康恪挑了挑眉没动。 康康是室友(116) 大布丁则对女房东越发不喜的皱了皱眉。 得亏这女房东不知道面前坐的人是谁,不然就这仪态若是知道对面的人是康氏执掌人,说不定得吓昏过去。 不过以她这普通人的身份,说了估计也不懂其中的分量。 陈叔和大布丁的想法一致。 他泡好茶后站在康老爷子的身后,不言不语,心思却转过了几百个弯。 这小姑娘真是少不更事。 康老爷子倒像是不在意的端起茶盏呷浅一口,这茶质一般。 “你知道我是谁吗?” 青妤看了一眼康恪,“他爷爷。” 众人一愣。 就连康老爷子都不着痕迹的愣了一秒,这话是没错,挑不出错。 但…… “小姑娘,你知道康氏吗?”康老爷子颇有耐心的继续说道,那和蔼的声音旁人听着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青妤摇了摇头,淡淡的问道:“你们家的公司?” 徐警官都侧目看着她。 康氏姓康,众所周知,但这在黑白两道都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康氏可不是好惹的,怎么到她嘴里就好像挺一般的。 康老爷子点点头,“你这么说也没错,但是……” 康老爷子话还说完,就被康恪打断了。 “爷爷,你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只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洗了手,已经站在青妤的身后。 青妤抬眸看了一眼他,转过头,盯着康老爷子手里的茶盏,准确的说是盯着他手里的茶叶,有点手痒,想泡茶。 虽然茶质一般,却是林家最好的茶叶了。 康老爷子的要求也不多,就是觉得这茶有点淡,想让陈叔重新泡一盅。 看着这护犊子的模样,康老爷子不高兴的怼了回去,“闲聊几句,你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瞧瞧他爷爷这话,听了尽让人误会。 康恪垂眸见她没什么反应,不咸不淡的反驳道:“爷爷,您和我的房东有什么好聊的。” 康老爷子不理他。 一向不怎么笑的脸上对着青妤多了几分和缓,就是不说话。 青妤不知他何意。 只见陈叔拿过一旁的茶饼和茶具准备泡第二盅。 青妤望了一眼,便听到康老爷子问她,“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这话青妤不信。 想必康老爷子在来前就把康恪身边的人打听的清清楚楚的了,更何况还有一个狗腿子大布丁。 然而她还是礼貌的回答了一遍名字。 “梦小姐,懂茶吗?”见她看了好几眼茶饼,康老爷子好奇一问。 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她的答案。 他只是想要知道康恪为什么对着女孩不太一样。 只见她点头。 康老爷子便让青妤来泡一盅,陈叔听后稍不可见的不太同意,他家老爷子是什么人,怎么能喝外人随随便便泡的茶。 更何况他的茶艺基本可以和专业的相媲美。 这茶质尚且一般在他手里泡出来都让老爷子觉得不如意,这小姑娘凑什么热闹。 然而,康老爷子一个眼神,陈叔就松开了手里的茶饼,不赞同的看着青妤。 青妤对他的眼神佯装不懂,从陈叔手里拽了拽他捏的紧的茶袋子。 康康是室友(117) 陈叔手里的茶袋子被青妤轻松的抽走,他还有点晃神。 下一刻中。 一众的人都盯着青妤那行云流水的泡茶动作,这专业的动作暂且不论,就是这一套动作看起来更像是一场古代仕女的艺术表演。 眉眼间的专注,手势上的拿捏到位。 众人恍恍惚惚的看着她。 直到青妤泡好,为康老爷子倒了一小盏茶水,茶水发出幽幽的清香才让他如梦初醒的回过神。 他看着摆放在面前的茶杯,愣了愣。 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端起茶盏闻了闻,又看向一旁的茶饼袋子,这茶还是那个茶,就是香味浓郁了几分。 浅呷一口。 康老爷子的眼睛亮了亮,“陈叔,这小姑娘泡的茶可比你好喝。” 闻言,陈叔惊奇的看着她。 要说着专业度,他见识了,但是比他的技艺高超就有些意外了。 陈叔征求了一下康老爷子的意思,又向青妤讨要了一杯茶水。 青妤没说话。 只给每人都倒一杯,不多不少,一盅的量刚好。 陈叔拿到手里后,醇香缭绕在鼻尖,生津回味,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泡茶高手。 砸了砸嘴,对她没有仪态的不喜冲淡了几分,眼睛发亮的看着青妤。 客厅里弥漫着沁人的香。 康老爷子刚抿完手里的小盏茶水,有些痛心的盯着青妤手里已经倒完的茶水。 他一向没有喝二泡,三泡的习惯。 这时看着青妤,他拉不下脸让这小姑娘再泡一盅茶。 话到了嘴边滚了滚,来回几次又咽回去,康老爷子向身边的陈叔使了好几个眼神,陈叔都没接收到,反而和青妤讨论起了茶艺之道。 从色泽,茶质,水质,温度再到茶量分配等等方面的专业程度让外行人听得云里雾里的。 其他的人,对茶并没有研究。 只觉得青妤泡的茶,好喝。 徐警官捧着茶杯,只道:“梦小姐,我能再喝一杯吗?” 徐警官见她和陈叔说的起劲,手里痒痒的在茶几上添了些水在玻璃杯里,沉淀而下的茶再次冲向水面,只是与方才一比较,这水的色泽淡了许多。 青妤看后顿了顿,没有阻止。 一般的茶耐泡程度不宜超过三次,而这狮峰龙井更是如此,二泡的口感大大不如一泡。 但每个人口感不同,有的人喜欢淡些,她便没说话。 陈叔滔滔不绝的对着青妤说着自己的见解,有些激动。 说的口干舌燥,陈叔见到徐警官的举动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闻香后喝了一口才又继续说,他没想到梦小姐在茶道方面这么厉害。 直到整个客厅里回荡着都是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才逐渐的弱了下去。 换头见康老爷子的脸有些黑,陈叔心尖一抖。 轻放下手里的茶盏,低着头道:“老爷子,我失态了。” 说罢,陈叔就收敛起激动的神色,恭恭敬敬的站在康老爷子的身侧,仿佛和刚才的样子不是一个人。 尔后。 “没想到梦小姐对茶这么了解。”陈叔站好后,看着青妤佩服的感慨,“现在少年轻人能沉下心做品茶的事了。” 康康是室友(118) 康老爷子侧目看了一眼说话的陈叔。 陈叔正在激动中,没领会他的意思,又板板正正的对着康老爷子说句失态了。 见此,康老爷子有些无语的转过头。 康老爷子是个爱茶的人,听着面前这小姑娘和陈叔的谈话,以及对茶有着独到的见解感到十分的意外。 他垂放在膝盖上的手轻扣了两下,神色微沉。 这陈叔平日里都懂他,今天是怎么回事。 康恪坐在他对面,失笑。 虽然他不懂茶,但是他自然能看懂他爷爷对青妤茶艺的认可,只是不好意思张口让她再泡一盅。 见此,康老爷子瞪了他一眼。 这臭小子…… 二人心照不宣的看懂对方的意思,就是不说。 青妤察觉到康恪的笑意,视线在他们爷孙之间转了一圈,停留在他笔挺的鼻尖,奇怪道:“你笑什么?” 闻言,康恪不可多见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弧度,摇了摇头不帮康老爷子开口。 想了一瞬,没想明白。 青妤不多问,从徐警官手里解救出被握着紧紧的玻璃盏,这三泡基本就贫乏无味,这品质下降的厉害,不能喝了。 徐警官见这小姑娘抽走了茶壶,肃穆的脸上闪过一抹委屈。 …… 青妤捧着玻璃杯的手一顿,面无表情的将里头的茶渣子全部倒掉。 “徐警官,要是想喝我再泡就是,算是谢谢你。” 徐警官知道她说的是上回乌龙报警的事情,摆摆手,只说是分内的事,正常出警,只是眼神盯着她手下往下倒得水,还是可惜。 眼神却亮了亮,一会还有新的茶水。 想到这,他也不纠结了。 青妤有条不紊的烧水,抬眸之际看到康老爷子得意的对康恪甩出眼神,又看了一眼康恪突然高深莫测的脸,他们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不知道。 她并不感兴趣。 青妤一旦做起一件事情就极为的专注,没管他们眼神之间来回的互相挑衅。 关梨坐在餐桌边,仍然没有过来,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客厅的方向,心里万分佩服青妤那神色淡然的姿态,还能好端端的坐那泡茶。 一点不紧张。 换成她,估计水都不知道怎么烧了。 几个人坐在客厅里,又喝了几盅青妤泡的茶,康老爷子没再提康氏,围绕着茶又问了些问题,青妤都一一的回答了。 大布丁和陈叔两人站着都被康老爷子吩咐下,各自找了个地方坐着。 其他人都插不上话,只低头认真的喝茶。 大布丁对女房东是没什么好印象,但是被康老爷子和陈叔盛赞的茶艺,他也被分发到了一两杯,喝着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爱茶之人的品行一般是不差的。 甚至女房东使唤他给餐桌边的女孩子送去一小盏茶水,心里都没怎么排斥。 望了一眼坐在一起的两人,就是这两人身份不合适。 看了看老爷子没什么反应,就起身送茶了。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聊几句。 虽然没有其乐融融的画面,但是气氛也没有刚开始的冷凝,缓和了许多。 康康是室友(119) 很快就到了饭点的时间。 林姨没想到康老爷子这尊大佛还没有走的打算,反而在这坐了整整一个早晨,简直是不可思议。 忙活了一早上。 还好是过节,她拉着大布丁准备了很多的食材,足够招待这些人,就是怕这康老爷子身份尊贵,看不上他们家粗茶淡饭。 拉着厨房的门,偷偷看了一眼的外面的人,幸亏没发生大战。 尔后,轻轻的掩上门,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 林明轩看他家母上大人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由得的奇怪道:“妈,你干什么偷窥他们。” 林姨没答自家儿子。 康老爷子进门的时候来势汹汹,要不是康恪喊了一声爷爷,她都要觉得这儿子带回来的人是来寻仇的。 林明轩不解的挠了挠头,也没在意答案,转身把自己包的饺子下了锅。 林姨则是把康恪和青妤做好的月饼放进了烤箱。 等所有的吃食准备就绪。 关梨帮着林姨收拾了桌子,战战兢兢的来喊客厅里的人来吃饭。 桌子上摆满了家常菜。 青妤的目光落在那道松鼠鱼身上,下一瞬才艰难的移开了目光。 林姨恍如做梦的看着一张圆桌坐满了人,也没热情的出声说话,只道了一声他们先吃,就去厨房忙了。 和康氏执掌人一起吃饭,她怕消化不良。 见此,青妤皱了皱眉。 一桌子的人都不敢随便动筷子,都等着康老爷子说话。 气氛里有股子压力感。 康老爷子望了一眼一直在餐桌的姑娘,感觉有些眼熟,只是她缩着脑袋低了头,想了想没想起来便作罢了。 而感受到康老爷子目光的关梨,突然有点后悔留下,她应该趁早跑路的。 尔后,康老爷子扫过众人畏缩的反应,脸一沉,陈叔就站了起来。 “去把林夫人叫出来。” 陈叔应了声是,转身就去厨房喊林夫人。 陈叔一走,康老爷子的目光落在青妤身上之时,顿了顿,这孩子平淡的反应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气定神闲的姿态比之大家闺秀不遑多让。 就是话少了点。 却一针见血。 康老爷子下意识的给青妤下了个高评价,就连陈叔带着林姨出来站在他面前都没回过神来。 康恪不动声色的咳出声。 康老爷子看向他,语气焉语不详。 “怎么喝了那么多茶,嗓子还不舒服。” 康恪哪里听不出他爷爷的调侃之意,眼皮掀了掀完全不理他。 徐警官见识了康恪在康老爷子面前作的样子,大概是没想到康恪这么受宠,神色像x线般不停的扫过多看了几眼。 林姨紧张的站在桌边,“康老先生找我?” “林夫人,我们客随主便,一起吃吧。”哪有霸占人家家里,却不让主人吃饭的道理。 康老爷子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 林姨听康老爷子这么说,霎时没反应过来,没敢反驳的坐下了。 这顿饭吃的倒是没有想象中的紧张。 众人在饭桌上都没有交谈的意思,只有康老爷子和康恪之间互怼的声音。 康老爷子时不时的cue一下青妤,青妤也不慌。 一点没影响手里的食箸对松鼠鱼下手的速度。 康康是室友(120) 林姨起初还紧张的帮青妤回答了几句。 见她应付康老爷子游刃有余后心下颇有些惊讶青妤的镇定自若,倒也不张口说话了,她还是觉得收拾自家儿子和大布丁顺手些。 这种场面她应付不来。 直到一场午饭结束,林姨和众人把康老爷子等人送到楼下,才恍如初醒般说着您慢走。 一手将康恪和青妤做好的月饼递给了一旁的陈叔。 陈叔看了一眼康老爷子才收下。 走前,康老爷子甚至笑眯眯的夸赞了林姨的厨艺。 “嫂子,我这就一起走了。”徐警官同样收了一袋月饼,这一袋还是康老爷子孙子做的月饼,提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 林姨点点头,佯装的镇定的脸僵硬的放松下来,现在晕乎乎的喃喃道:“我感觉自己还在梦里。” 见此,徐警官也没在意。 他甚至觉得正常,毕竟不是谁都能在大佬面前侃侃而谈。 走前,他深深的望了一眼站在康恪身边的女孩,站如松柏。 这女孩不简单。 另一边。 康老爷子和陈叔走出小区后,在不远处已经有等候多时的车加长车。 陈叔提着喜庆包装的月饼袋子,回头看了一眼早已望不见人的小区,欲言又止的道:“老爷子,您来不是要把小少爷带回去吗?” 事情和他想的竟然南辕北辙。 康老爷子就像是简单的来和小少爷吃顿饭,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和颜悦色的和一群普通人吃了顿饭。 康老爷子摆摆手,陈叔立马止住了一系列的猜测。 加长车旁的保镖微屈着腰,打开了车门。 “去查查那姑娘。”康老爷子坐上车道。 陈叔知道康老爷子指应当是梦小姐,她确实有让人刮目相看的本事,应下后立马让人去查,这才跟着上车。 徐警官刚走出小区。 拐角处正看到被簇拥着离开的加长车,前后加起来有五辆车,这阵仗要是被人看见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 再看看这手里红色的手提袋,才有点真实的感觉。 小区里的一行人,把康老爷子送走后正准备往上走。 大布丁按了电梯了,站在康恪的身后,垂着头。 康恪的视线落下青妤的发梢上,神色幽深的抿了抿唇,他爷爷绝对不是简单的来看看他。 一顿相处下来。 他爷爷的心思全在青妤的身上,多番的试探她。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真是难以相信有人能在他爷爷的强压下对答如流。 想到这,嘴角泛起了浅浅的弧度。 青妤率先走进电梯,几人紧随其后,关梨最后一个踏进电梯的门。 见此,青妤看了一眼有些郁色的关梨,显然不晓得她在愁什么,“关梨,你还不回家吗?” 闻言,关梨抬眸看向她,她爸妈每天都忙的全球飞,哪有空搭理她。 “梦青妤,你是在赶我走吗?” “……” 听这低落的声音,仿佛很受伤。 青妤垂放在两侧的手顿了顿,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没说话。 一旁的林姨已经开口安慰道:“梦梦没那个意思,你想玩多久阿姨都欢迎你。” 康康是室友(121) 说着,林姨看了一眼乖乖巧巧站在康恪旁边青妤的反应。 关梨注意到林姨的视线一并看向她。 只是青妤没有任何反应。 关梨有些失望的低了头。 林姨接着道:“就是今天是过节的日子……” 只是她还没说完,就被关梨郁闷的声音打断了,“对啊,您说的对,过节他们都没想着回来陪我。” 一看关梨情绪不对,林姨在旁边开导了几句,出了电梯后,林姨的关梨二人落后几人谈的热切,关梨也不像此前一样惆怅,二人站一起有说有笑。 一行人对关梨是否回不回家似乎都不太在意。 青妤和康恪率先回了家。 其余的人看了看青妤家的门,又看了看林姨家的门,语塞了一瞬。 这两人冷淡的态度真是像极了一家人。 关梨和林姨他们不熟,就是想缠着青妤,“林阿姨,那我去找梦青妤玩。” 闻言,大布丁附和道:“我去找康康。” 林姨听后自然没什么意见,点点头笑眯眯的让他们一起去。 年轻人在一起玩才有朝气。 说着,林姨一边打开门又说准备好水果等会给他们送去。 只是看着身后跟进来的林明轩,眉头一皱,再他还没踏进门的一瞬间将门关上了。 林明轩摸了摸差点撞上门的鼻子。 这可真是亲妈。 三人站在青妤家门口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关梨看了一眼有些略带怂气的大布丁,撇撇嘴,怕什么,再看看显然没有敲门意思的林明轩,她摇了摇头,抬手按了门铃。 没过一会,就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正是容颜夺目的康恪,关梨想说的话顿时就卡在了嗓子眼,默默的往大布丁身后一站。 她怕这男人的气场。 三人见康恪开了门,倒也没不让他们进。 只是跟在后面互相看了一眼,大气不敢出。 关梨和林明轩第一次来青妤家,看了一眼这诺大的房子,比林明轩家看起来还要大些,只是陈设过于简单,就像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只是二人都没发表意见。 坐在客厅里正襟危坐,只因为旁边不远处站了一个身形修长且气场两米八的男人。 康老爷子在林家的时候,他们二人还没觉得这男人气势如此凌人。 大布丁看他们两人的反应,一言不发。 与在康老爷子面前的拘谨相比,大布丁虽然在康恪这比较随意,却也不敢太放肆。 尤其是他还沉着一张脸。 方才还好好的人,突然变了脸,大布丁也不敢贸然开口。 几人干坐了一会,有些无聊。 关梨起身走向不远处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看着那冷凌的侧脸瞬间低下头,“你你好,请请问梦青妤人呢。” 半点没大姐大的气势。 她都想捂脸,回头继续干坐在沙发上。 大布丁挺佩服这女孩子的,居然这时候过去触霉头,没见人正黑着一张脸吗。 摸着下巴啧啧两声。 听到声音的林明轩看了他一眼,顺着视线往向落地窗前,逆着光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表情,窗外的光打在他的身上明明灭灭,他只觉不好惹。 康康是室友(122) 下一瞬间,林明轩便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关梨等了一会都没听到康恪的回答,弱弱的往后一退,“打打扰了。” 折身就走。 她还是会客厅干坐着比站这强。 转身踏了几步,关梨便听到身后传来没有任何起伏声线的话。 “在卧室里。” 关梨惊讶的顿住脚步,往后看了一眼头都没侧过的男人,听他又冷冷地道:“左边。” “……” 愣了愣,关梨不敢多看,转过头就往客厅的左边走去。 把人成功的叫出来后。 客厅里就是一副诡异的画面,本来干坐的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还有一只狐狸。 关梨凑近青妤,看向康恪的方向嘀嘀咕咕了一声,“梦青妤,那个男人是干什么的啊。” 前有康老爷子镇住一屋子人的架势,后有康恪喊那康老爷子爷爷,他们看着就和这里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关梨好奇的问了一句。 青妤不答,摸着袄袄的手没停反问她。 “你什么时候回家。” 提到伤心事,关梨的神色暗淡了一瞬,问道:“梦青妤,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 青妤觉得这姑娘问的实在没道理,一共就见过她两回,算上她当初警告原主的事情,勉强算是三回。 她能有什么多大的观感。 一旁的关梨见她不作声,自当默认了她的说法,“梦青妤,以前的事我认真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默默观察她的神色。 只是瞧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关梨偏过头看了一眼落地窗前的男人,两人如出一辙的气场,她没辙。 其实,她从第一次见到梦青妤就觉得亲切,碍于两人之间隔着顾生,名以上来说两人当时情敌,以她当时作威作福的秉性是不可能只是警告她一下。 只是这没来由的亲切感,她没说。 不然,在情敌面前低头,多丢人。 青妤不轻不重地抚摸着袄袄的皮毛,使其发出舒服的嘤嘤嘤的撒娇声,淡淡的回道:“谈不上原谅,我不记得你说的事情。” 冷淡的声音将关梨的思绪拉回来。 “那不关系,你不记得就是不在意,那就是原谅我了。”关梨沾沾自喜的说道,刚说完一脸开心的表情瞬间凝重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是不是出车祸才忘记了。” …… 闻言,抚摸着袄袄的手一顿,望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这姑娘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关梨总觉的她扫来的那一眼是在看白痴,对着青妤尴尬的笑了笑,不再纠结那些过往的事情。 客厅里。 严格意义上来说,几人并不是很熟识。 虽说大布丁对女房东的印象有所改观,却也没和她攀谈的意思。林明轩对一群刚见过人热情不大,便默默的玩手机,只是在关梨和青妤谈话之际偶尔看一眼这个邻居。 和印象中的孤僻不谋而合。 康恪不和他们坐一起,透过落地窗视线落在抱着狐狸的女孩身上,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他的内心却不平静。 康康是室友(123) 从昨晚到他爷爷走前,两人还算相处融洽。 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进门后一句疏离的别打扰她就将他定在门口。 难道她还没原谅自己。 想着这事,康恪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到了她怀里的狐狸身上。 这宠物狐对她那么重要吗。 思及此,康恪不自觉的微微拧起了眉,有些不悦的盯着的那只狐狸,就连他自身都没发现戾气上涌。 窝在青妤怀里的袄袄感觉有危险的气息靠近,瞬间就警戒的状态,掀起了凶横的眸子。 一直注意着青妤的关梨,看到睡在青妤怀里懒洋洋的宠物忽然凶相毕露,正对着她。 关梨吓了一跳。 不知道是不是她一直说话的声音吵醒它,惹得它不高兴。 刚想说话,怀里就被塞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吓得她差点就甩出去。 “抱着。” 听到青妤的声音,关梨才忍住没将它丢出去,只是抱着袄袄不敢动,深怕一不留神这宠物狐就会对着她发狂。 在袄袄有异样的时候,青妤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的神识探测到琉璃镯里魂珠上暗涌的黑雾缭乱,立刻看向一脸戾气走来的康恪。 顾不得其他,她就把袄袄先塞进了离她最近的关梨手里。 瞬间靠近康恪,握住他的手。 “冷静。” 康恪眼底暗涌的戾气盯着关梨怀里的狐狸似乎看它十分的不顺眼,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闪身到旁边的。 直到她微凉的手突然握住他的手,康恪的脚步顿了顿,垂眸看向身侧那用力抓着自己冷白的手指恍惚的愣了愣。 坐在沙发上的几人看见这突然的变故,不明所以。 更不知道青妤怎么瞬移到康恪身边的,然而大布丁并不关心这个,他睁大的眼睛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以窜火箭的速度上升吗? 等会两人该不会转身就和他们说,两人正在交往吧。 越想他就越惊恐。 康老爷子是欣赏女房东,可不代表赞同两人在一起啊,走前陈叔可是拉着他交代了要时刻注意康恪和女房东的动向。 以康家未来的继承人的身份注定是要与世家女子联姻,强强联合。 怎么可能娶一个名不经传的女人。 大布丁很想上前立刻分开两人,只是触及康恪眼角的猩红脚下就像生了根被定在原地。 发自内心的恐惧。 关梨和林明轩的状态好不到哪里去,冷汗顺着额际向下滑,眼底的骇然收不住,总感觉那男人随时会走到在面前撕碎他们。 关梨甚至抱紧了令她害怕的狐狸。 青妤没心思管他们一行人。 康恪此时阴沉的能滴下墨的眸子,方才顿住的脚步在青妤固定的手势下,竟然隐隐想挣脱开。 他偏了偏头盯着青妤看了半晌。 毫无温度的视线,下一秒就从她身上移开,冷寒的声音似乎是从冰原上传来。 “松手。” 只是握着他手的人似无所察觉,耸了耸肩,淡淡的回道:“你想做什么。” 他并不想回答,可禁锢的双手仿佛挣脱不开,他的视线直视前方。 良久之后。 康恪才一字一顿的道:“杀了它。” 康康是室友(124) 有了上一次发生的事,青妤自然知道康恪指的是袄袄,微不可见的拧住眉,语气却带着严肃,“不可以,你不能这么做,它对我很重要。” 不可以。 不能。 很重要。 他听后小声的重复了一遍,翻涌的戾气成倍的上升,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 魂珠上的黑雾浓郁了几分。 康恪被钳制的双手隐隐有挣脱开的趋势,青妤迫不得已动用了神魂的力量镇压住他暴戾横生的怒气。 此时,康恪冰冷的视线落在不让他前进的阻碍物身上。 仿佛一点都不认识她。 吐露出冷冰冰的话:“想死?” 只见面前的阻碍物向他缓缓地点下头。 他像是被刺激到般,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入体内,瞬间挣脱开了阻碍物的禁锢,掠身到关梨的面前,像是拽衣领一样简单的碰到袄袄的后脖子。 关梨的瞳孔骤然放大,还未惊叫出声。 青妤一个闪身,将快要脱离到怀里的宠物再次塞进关梨的怀里,“躲好。” 话音刚落,关梨便被一个重力推到了墙角。 此刻关梨的脑子一片空白,盯着青妤说不出一个字,不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 袄袄想变身,可脑内忽然传入青妤严肃的话音:“待着别动。” 袄袄一直谨记着青妤的话,不得让人发现它有异于凡物,现在却心焦的不行,想要挣脱关梨的怀抱却被她抱的紧紧的。 它出于本能可以感应到和主人大打出手的男人,它打不过。 但是它要去帮忙。 突然横生的变故已经不能用意外形容。 而是心理上不可控制的惧怕。 林明轩和大布丁震惊的下巴都要合不上,愣在一处好似浑然不知危险,尔后两人被青妤一手丢一个丢到了关梨的身边。 三人像是处在玄幻中,不可置信的睁大的眸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康恪和青妤大打出手凡人场面。 二人拳拳生风,所到之处无一不被殃及,遭到严重的破坏。 三人僵硬的脖子移动了一下。 “原原来功夫是是真的存在的。”林明轩哆哆嗦嗦的说出一句话来。 关梨现在不止是后悔,更是庆幸没对梦青妤做了过分的事。 不然就以这身手,她那大姐大的威名哪里敌得过梦青妤。 她一招就被撂翻了。 头顶时不时的划过二人打斗的手,三人畏畏缩缩的恨不得在墙上凿个洞穿过去。 “这这女房东会不会打打残我。”大布丁盯着二人交锋的打斗,招招往要害处而去,闪过的念头应该不是打残,而是打死。 说着,害怕地打了个哆嗦。 他不明白两人还暧昧牵在一起的人,怎么突然大打出手。 看着康恪的招招横劈要害的路子,仿佛不认识他一般惊恐地缩了缩脖子。 正处在风暴中心的二人无心顾暇其他的想法。 青妤避开他掌下划过的风,阻拦他靠近关梨一行人。 而久久无法摆脱青妤,暴戾中的人显然受到了刺激般,对着青妤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二人制造出的动静哐哐哐的震,整个屋子都晃了晃。 康康是室友(125) 楼下的人看着自家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摇摇晃晃,甚至误以为是地震来了,慌忙跑到楼下后,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的建筑没有一点动静,奇怪的往楼上望了一眼,顿时怒不可遏的按了电梯往更高一层去。 与此同时。 关梨一行人也看出了不对劲,那个叫康恪的男人显然是想伤害他们,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也知道青妤在保护他们。 三人抱团在一起不敢随意起身。 “你朋友怎怎怎么突然发疯。”关梨看着打斗中的两人问大布丁。 同样害怕中的康恪磕巴的回道:“不不不知道。” “要要不要报警。”看着面前无法控制的一幕,林明轩出声道。 闻言,二人同时看向他。 关梨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可行便哆哆嗦嗦的将手里从兜里拿出来,刚准备拨出去的号码手机被人抽走了。 抖着手愤怒的看向抽手机的大布丁,“你干什么。” “先别报警。” …… “手机还我,别以为是你朋友就能包庇他。”关梨害怕之余生气的就要抢回手机。 袄袄趁着关梨空出了一只手,挣脱她的怀抱冲了出去。 落空的怀抱让关梨顾不上和大布丁生气,愣了愣转头对着袄袄喊道:“危险啊。” 说罢,关梨也要站起身却被林明轩个大布丁一人一只手拽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别别过去。”林明轩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客厅,拉住她。 眼前零散一地的家具,这说是被推土机粉碎而过的都不为夸张。 他们一无青妤的身手,二无自保能力,过去只能是增加麻烦。 显然关梨也想到这一点,只好又蹲下身子。 暴戾中的人显然打不过眼前的障碍物,否则他的掌风不会轻易地一一被化解,眼底浅浅的猩红在袄袄出现在面前的一刹那,骤然变深。 袄袄见主人一直克制的不出手伤害这个男人,就知道这事情没那么快解决,忍不住加入站斗压制他。 关梨三人揉了揉眼睛,眼前的这一幕是幻觉吧。 这个几秒钟前还在怀里的小狐狸怎么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掐我,快掐我一下。”关梨惊叫出声。 林明轩和大布丁都没理她,先掐了自己,虽然疼的龇牙咧嘴的仍然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等了一会都没感觉疼,关梨闭了眼睛,喃喃的道:“是幻觉是幻觉,我一定是电视剧看多了。” 然。 下一秒,关梨痛呼出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庞然大物没有消失,甚至还加入了两人的打斗。 这时,门口传来剧烈的响动,是砰砰砰的敲门声。 三人胳膊处隐隐作痛的提醒着他们眼前这一幕是真实发生的,尔后震惊的互相看了一眼,说不出一个字,哪有人敢起身去开门。 无论是谁看见眼前这一幕比特效还要真的画面,必然会颠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三人默契的蹲在角落里,眼神交流了一会,再转头看向战斗中的两人之时,眼里隐隐的露出兴奋,似乎全然忘记了危险。 康康是室友(126) 门外的人敲了许久,越等越气。 他们分明听见屋内的动静了,却没人来开门,今天要不到一个说法就守在这不走了。 而屋内的战况并没有缓下。 眉眼间都是戾气的男人,目光在锁定那只庞然大物的身上,显然是想抓住它,可每每即将碰到它的要害之处便被障碍物一手挑开。 眸底凝聚而起的猩红戾气,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有了青妤的帮忙,袄袄在虚空中跳来跳去,肆意的挑衅着,像是得了乐趣般报复这个出手伤它的男人。 直到接收到青妤传递而来的声音,在空中猛地一顿。 回头看着被青妤拦在的人,嚣张的龇牙咧嘴,见青妤势有抵挡不住的趋势,它不作停留的往客厅的左侧逃窜而去。 就在察觉身后的危险仅有三尺之距之时,袄袄猛地加速直冲前方的白墙。 躲在角落的三人直视着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轻了。 尖锐的利爪从白墙上横扫而过,留下深深的爪印。 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即将抓住它的瞬间,袄袄顿时化成了一小团让身后的男人抓了空。 正是他这愣神的一秒。 暴戾中的人后颈被人狠劈一下,狰狞的戾气覆在面上,心里只余下一个念头,他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毁了。 然。 那张精致的脸上呈现着怪异纷杂表情,在扭头的刹那脖颈处再次劈了一下。 偏侧的头只在余光恢复了些清明。 他在晕倒前似乎看见一颗黑色的珠子,来不及深想就瞌上了眸子。 青妤伸出纤细的臂弯,轻飘飘的接住他。 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三人,当着他们的面横抱起男人,踏着小步子一步步往前走。 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只小狐狸,学着它主人的样子回眸看了一眼三人。 这画面怪异极了。 触及到狐狸眼的三人忍不住往白墙上望去,瞬间打了个寒颤。 看着两人一狐在客厅左侧的转角处消失,三人不禁咂舌地揉了揉眼睛,眼前只剩下一室的狼藉。 青妤将人放在床上后,那被沾染了黑雾的魂珠脱离她的掌心悬于虚空中。 袄袄安安静静的蹲在一侧仰望那颗普通的珠子变成了黑色的普通珠子,再望望床上一脸冷意的男人,移了移位置离床远了些。 要不是主人及时将人弄晕,现在晕的恐怕就是它这只狐了。 想的正出神,眼前划过的金光让它不自觉的匍匐在地。 青妤席地盘坐,胸前交替的手势不停流光不断的穿过冷白的指尖,隐隐从周身弥漫开,翕动的唇瓣轻冷而语:“印起,诀。” 话落,身起。 悬于半空中的人,乍一睁眼,眼底不带一丝温度,周身的流光倾泻而下。 袄袄顿觉身上的冷意仿佛被瞬间驱逐。 它舒缓的伸了伸狐身,好奇的睁开眸子望了一眼落在那不打眼的珠子前的主人,霎时就闭上了眼睛。 这一幕神圣不可瞻仰的画面,让它仿佛回到了婆罗界。 比之危险的恐惧,这神光更让臣服地低了低头。 耳畔轻响一字。 “封。” 康康是室友(127) 周遭涌动的力量似乎极力抗拒这带有力量的封字,不断的抵挡,却节节败退。 床上昏睡的男人隐隐感觉有一股力量从身上抽走,拧紧的眉反而松了松。 青妤面无表情的端看着眼前,好似蚍蜉撼树的黑雾。 一副并没放在眼里的姿态。 任由它飞窜,却怎么也躲不过那一道道的流光包裹,犹如屏障般阻挡了它前进的方向,只能乖乖的被裹挟。 直至无法抵抗。 青妤虚浮的手在虚空中一抓,悬在半空中的魂珠便落在了小巧的掌心里。 包裹着魂珠的黑雾在触及到流光之时隐隐有些惧怕的缩了缩,有些消散,却并没有消失。 “这到底是什么?” 举着手中的魂珠,青妤眸底闪着微不可见的凝重,“似是魔气,又不似。” 喟叹一声。 魂珠上缠绕的婆罗树的藤蔓竟有些枯败,那张柔美且面无表情的脸大惊失色。 只一刹那,青妤便敛起了受惊的神色,仿佛方才那微变的脸只是幻觉。 她摆了摆手,落于地。 一身清冷的气质,向天的方向望了望。 眉眼间被浸染的金光,高洁不可亵渎。 屋内的金光甚至比窗台上光来的还要耀眼,折身睨了一眼床榻上的男人。 青妤少见的没有亲近他的想法。 眸底有的只余下睥睨众生的威严,任谁窥伺到眼前的一幕都不敢直视于她。 重新将魂珠置于琉璃镯内。 青妤一动,周身仍未敛收的金光都随着她摇曳而动。 折身落座屋内唯一的一张移动椅上,以拳伸掌曲了曲指尖的弧度,飘散的流光分成两束乖乖的停在指尖,好似亲昵的碰了碰。 尔后,便被青妤一扫。 一束光散落开,零星散散却有秩序的落在了床榻上。 若说此前身体里一股奇怪的力量让床榻上的男人放松了,那这降临的光就犹如及时雨,忽然倾泻在久旱之地。 另一束光不像那零散的流光缓慢而动,而是迫不及待的引入青妤的眉间。 直至屋子里唯一散落的金光没入男人的体内。 青妤才起身抱起袄袄,置于怀中摸了摸它的头,并夸奖它做的好。 闻言,狐才小心翼翼的偷觑一眼青妤。 神尊入世。 为何入世。 它仍不明白。 它只歪着脑袋悄悄望了一眼床榻上的男人,又隐隐有些明白。再瞧瞧青妤那张和神尊没半点相似的脸,它有些忘乎所以。 唯有那双淡漠的双眸让狐心抖了抖不敢多看。 青妤察觉到怀里的小东西有些害怕,又恭敬的神色皱了皱眉,轻轻拍了拍的脑袋以作安抚。 床上昏睡中的男人,看起来人畜无害,没有丝毫的攻击性。 青妤抱着袄袄踢踏踢踏的出了房门。 屋子里一片狼藉,青妤视若无睹的踏过一地零碎的家具,目光触及到角落的三人之时顿了顿。 从一片狼藉中青妤踢出了一张还算完整的小椅子。 向角落里的三人招了招手,“你们都过来。” 听到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三人蹲在角落里恍如初醒的看向冷静自持的坐在这仿若废墟的背景前。 是个大佬。 康康是室友(128) 林明轩三人不敢耽搁,起身就往青妤的方向走去。 保持一个姿势过久的三人,刚起身就感觉被麻痹了全身,互相搀扶着以怪异的步调走向坐在她。 他们见识了武力值爆表的两人。 而这女孩还略胜一筹打赢了,想到此前发生的打斗,三人深怕被打般加快了脚步已快速的站在了青妤的面前。 两两相望,谁也没先开口说话。三人却能感觉到隐隐的压力。 门口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林明轩三人默契的看向门口,又看向青妤,只是她无动于衷的样子,林明轩张了张唇却道:“你你是不是会武功,能能不能教我啊。” 听到林明轩激动的问话,关梨和大布丁都惊诧的看向他。 他们都没想到林明轩会讲出这样的话,来打破这冗重的气氛。 勇气可嘉。 青妤抬眸看了一眼林明轩,并未答他的话。 而是转头看向大布丁,冷冷的吩咐道:“明天之前,你把这里恢复原样” 为什么是我。 大布丁条件反射就要反驳她的话,只是看到一屋子的碎家具和这不容拒绝的语气,顿时把要反驳的话咽了下去。 归根到底,这是康恪先无缘无故动的手,赔偿一切损失很合理。 大布丁为自己无声惧怕女房东的事情,找到了非常完美的理由,重重的点点头,表示立刻就去办。 “慢着。”青妤见大布丁转身就要走,叫住了他。 “……” 闻言,大布丁抬起的腿一顿,默默的放下腿,收起一脸的丧气,转过身来对着武力值爆表的女房东,面上却不敢表现出一点的不满。 青妤扫了一眼三人,缓缓的站起身,声质里暗含着一分的神力不紧不慢的道:“今天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武术上的切磋。” 这仿佛带有力量的话,让人精神一紧。 林明轩三人知晓,这话里隐隐的警告。 三人望了一眼周遭的环境,内心分外明白这怕是比武学还令人忌惮的一些的武学。他们不知道是什么。 尤其是目光触及她怀里的狐狸之时,再回头看看墙体上留下的爪痕,这已经颠覆了他们现有的认知。只在青妤的直视下,机械且重重的点下头,表示不会外传。 然。 他们不知道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浅化今日的记忆。 终将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合理化,在脑海里变成一场简单的武学切磋。 林明轩三人都没有想要再留下的意思。 在青妤冷漠的注视下,林明轩歇了那份好奇心,这样的意外他们宁愿没有发生,心里一紧纷纷和青妤告辞。 在她微微颔首后,全都准备离开。 反倒是大布丁要去找人布置这一室被糟蹋过的屋子,此时看起来略显从容。 三人打开门后,门口一窝蜂的人围堵了上来。 突然的惊吓,门啪的一声被关梨关上。 尔后,门口等了许久的人见门在眼前打开又合上,愤怒交加的上前拍打这扇门。 他们就知道有人在屋子里,却迟迟不来开门。 必然是这家人心里有鬼。 康康是室友(129) 众人的脸上充斥着愤怒。 这家人难道不知道他们制造出来的动静,即便是在白天也已经造成了扰民吗。 比之先前更激烈的开门声传来。 关梨心惊胆战的关上门后,俨然忘记了有人敲门的事情长舒一口气道:“这群人来势汹汹的吓死人了,还好我反应快。” 闻言,林明轩皱了皱眉,门外好像听到了他母亲大人的声音。 只是嘈杂的声音乱哄哄的,他听的并不真切。 他按在门把就要将门打开,关梨看见后立即阻止,二人拉扯间谁也不松手把。 林明轩瞪了眼身旁的人,他担心自家母亲大人被外头这群人欺负。 关梨则怕这群看起来像找事的人,有点社会不让林明轩开门。 “让开。” 听到身后清冷的声音传来,二人顿时都松开了手。 打开门的瞬间。 林明轩不仅没看见你自家母亲大人被欺负的画面,反而是在最前头的人被他母亲大人反手钳制在身后,不得不痛弯了腰。 其他的人见那娇小的人控制住自己人,退后一步敢怒不敢言的瞪着他们。 见此,林明轩一副震惊的张了张嘴。 莫不是他妈也是个大佬。 来不及深想,就被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打断了。 一声声的质问他们在楼上做什么。 三人看了一眼青妤,并未答话。 林姨见到青妤开门后,这才松开了手里的人,要不是这人口吐芬芳,辱骂得难听,她也不会动手。 周遭吵嚷的声音,让青妤不自觉的便拧了拧眉。 一手抱着袄袄,一手示意他们别这么激动地说话。 然。 并没什么效果。 “闭嘴。”青妤烦躁的摸了摸耳朵,冷冷的道。 众人下意识的在这冷呵中停了下来,只是瞧着是个小姑娘心里的胆怯又定了定,却在那冷漠的神色下不敢轻易开口。 林姨上前担忧的看了一眼青妤道:“梦梦,没发生什么事吧。” 青妤对着她摇了摇头,表示无事。 林姨这才松了口气。 刚放松下来,林姨就被林明轩扯到一旁悄悄问自家母亲大人是不是练过柔道,武术还是隐藏高手。 林姨瞧着自家儿子的热情劲,莫名其妙的摸了摸他的额头道:“儿子,那只是简单的擒拿术。” …… 见自家母亲大人说的云淡风轻,林明轩挠了挠头没说话。 这边,了解了门外的人为何而来。 大布丁十分上道出声就说补偿精神损失费。 然。 这群人没成想还有这等好事,便觉得大布丁一行人他们自知理亏,要好好坑他们。 青妤不耐烦应付他们,一脚踢了踢门框,打断了他们无礼又贪婪的声音。 “进来说。” 说罢,青妤不管他们什么反应,抱着袄袄转身便进了屋。 众人一听,面上一喜。 自以为这是妥协了,便跟在身后进了屋。 踏进屋子后,原先叫嚷最凶的人愣在原地久久地失语。 这眼前犹如经历了一场灾难性的炮轰般,没有一处可下脚的地方。一群人站在门口望着屋子里的狼藉嗫嚅着唇瓣。 康康是室友(130) “墙上那爪爪痕是什么。” “这是被人洗洗劫了吗?” “我我我……” 一道道声音里伴随着颤抖。 走在最后的林姨见前方的人不动了,嚎了两嗓子:“往里走,堵门口做什么。” 只是这两嗓子没人理会。 林姨担心先前那刺头刁难青妤,拨了拨门口的人,着急的从边角里挤进屋。 林姨同样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看看住在楼下嚣张的这群人震惊的表情,嘴里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这是青妤嘴里说的没事? 林姨心尖颤抖,脚步虚浮的走到青妤身侧,飘忽的声音道:“梦梦,没没没事?” 只见眼前的女孩淡淡的点点头,轻飘飘的对她说:“简单切磋了一下武术。” …… 不大的声音,不仅林姨听见了,身后的众人都听见了,看着眼前不像人为制造出来的破坏下意识的都后退了一步。 简单。 切磋。 武术。 这话连在一起有点让人惶恐,眼前早已认不出具体物件的家具,,怕是他们全加起来都无法将这屋子糟蹋成碎吧。 林姨低头看了眼自己摊开的双手。 她做不到。 再侧目看看这淡定从容的女孩,仿若和印象中孤僻自处的女孩有点不大像。 只是她并没多想,对着青妤笑笑关怀道:“没事就好。” 青妤点了点头,对大布丁他们说道:“你们继续谈。” 事情从他们进屋后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大布丁说什么,这群人便附和什么,看也没看周遭的环境,一副识大体的全都答应。 只是暗道他们哪里敢不答应。 就这眼前七零八碎的桌腿,他们是砸不成这样的,好似答应慢了自己就变成地上的碎渣。 其实他们清楚大布丁给出的赔偿并不少,只是贪婪作祟想要更多。 更何况平日里装修电钻扰民的声音可不在少数,更没人赔偿,只是今日动静更大了些,此时能有一笔赔偿已是意料之外。 众人喜滋滋的离开。 - 距离那日发生的事已过去月余。 屋子里的陈设被大布丁重新安排妥当,一夜之间就恢复了原样。 康恪自醒后总觉得忘了些事。 看看这客厅里的摆设,家具和此前一模一样,却过分崭新了些,尔后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总觉得有些疼。 其实早已不疼。 他只是心里作用的想起他醒来的那日,竟然不是睡在自己的卧室,而是睡在那女孩的床榻上,想到此,不免耳尖微红。 那日醒后他后颈处便是出奇的痛,微侧偏转不得。 对于此事,那女孩的解释是他们打了一架,最后以他被劈晕收场。 对此,他表示怀疑。 她那柔柔弱弱的胳膊怎么劈晕自己的,然而大布丁私下的说法却和这女孩不谋而合,以他这针锋相对的架势不可能隐瞒实情。 左右康恪都想不明白。 却处处透着不合理。 青妤坐在餐桌上慢悠悠的品尝刚出炉的蒸鱼,望了一眼正在出神的男人,吃的欢快。 任凭他心里千回百转,定然是想不起此前发生的事了。 康康是室友(131) 青妤好似没看见他那紧蹙的眉,放心的招呼他赶紧吃。 “你再不动筷子,我可就把这鱼全吃了。” “嗯,你吃吧。” 康恪的心思全在隐隐作痛的后颈上,想也不想的答道。 “……”举着食箸的手微微一顿,青妤放下手里的食箸后,用着一旁的公筷夹了一块鱼肉,并挑掉上方的鱼刺置于他的碗里。 康恪看着这一幕,又觉得格外的熟悉。 晃了晃脑袋。 只觉得是不是如她所说的劈晕他脖子后,留下的后遗症。 “快点吃,不要糟蹋粮食。” “嗯。” 听着她教育的话,康恪一直揣摩的心事,目光从她的脸上转移到面前的碗里,慢悠悠的夹起鱼肉吃了。 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 青妤坐在沙发上看着正在摆弄茶几的男人,有些纳闷,她还记得在林姨家康恪并不会品茶,只作喝水的模样。 只是近来不见他出门,有事没事便拉着她坐一块喝茶。 等他摆弄好后,将手中精致的茶盏往她面前一放。 青妤抬眸睨了一眼神色颇不自然的男人,这意思又要她泡茶。 青妤自然的接过康恪手中的茶叶,没一会客厅里便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二人谁也开口说话。 只有康恪若有似无的打量落在她的身上。 那比之茶艺师还要专业的手法,的确是赏心悦目且唯美,茶味把握的就连他这门外汉都流连不止。 难怪他爷爷的赞誉如此之高,回去后仍和他念叨此事。 指尖触碰到杯缘的烫意,碰了碰却没有端起来的意思。 康恪抬眸望向对面的女孩,思忖半晌后忽然说道:“你说你把我打晕了,不过我不记得了,不如我们再打一次?” 闻言,青妤毫不意外的抿了一口清茶,看向他才道:“怎么你想再被我劈晕一次?” “……” 康恪一呛,暗道幸亏他没端起那杯茶,否则得喷出来。 他觉得这女孩并不擅长聊天。 “不见得。”康恪显然对这事耿耿于怀,想要弄清楚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何况,面前这细胳膊腿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力量感女孩,他显然不相信他们的说词,可除此之外,他并不能找到其他的蛛丝马迹。 青妤将茶盏中的清茶一饮而尽,好脾气的说道:“我还是劝你想开一些。” 这事对他来说就如做了个梦一样的简单,青妤不懂康恪执着弄清楚的点在哪里。 但若是他坚持,她就再下手劈晕一次也无妨。 见她扫过自己的颈间,仿佛一眼被看穿的既视感。 他不过是假借此事接近她。 康恪不由得紧张的端起了面前的油滴盏,青翠色的盏上盛放着淡色的清茶,鼻息间的芳香缓了缓他的眸色。 杯缘刚碰到薄唇,便听她不紧不慢的声调响在耳畔。 似乎带着冷意。 “忘了就忘了,不是特别重要的事。” 霎时,盯着茶盏的眸子看向她,毫无波澜的表情确实看起来有些冷。 康恪囫囵喝了一口清茶掩饰心底的想法。 “那算了。” 他转口轻松道:“你之前不是想拜我为师,择日不如撞日这就当做拜师茶好了。”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他被拒绝了。 康康是室友(132) 康恪看着她,声音里的愕然掩饰不住,“为什么?” “一个游戏而已,这么正式干嘛。” 她说的理所当然,康恪却冷了脸,心思滚来滚去神色变换莫测,越发觉得这女孩对自己忽冷忽热的是不是捉弄他。 康恪没有多此一问,她是不是认真的,起身就出了门。 正在门口踌躇不前了许久的大布丁,没想到门忽然在眼前打开了,悬空举着的手尴尬的放下了,紧随其后的说道。 “小祖宗,我正想找你去公司呢。” 只是瞧着他阴沉的脸进了电梯,大布丁收住想说的话。 暗暗望了一眼陇上的电梯,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女房东把康恪劈晕的画面,发自内心的脚底生寒。 他有些不解的偷觑了一眼满脸阴霾的康恪。 只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却想不起来。 “hi,二位哥哥请问梦青妤在家吗?” 二人走到楼下碰见来找青妤的关梨,康恪看也没看她跨步往前走去。大布丁只好和关梨互打了个招呼才大步追上康恪。 看着那满身冷意走远的男人,关梨搓了搓胳膊。 仍坐在客厅里的青妤信手拈着生平录,满面凝霜。 上面只字未提康恪接手了康氏,她却被一行字深深的刺痛了眼睛。 康氏恪少为寻许如妍,于公元2100年失踪。 捏着生平录指尖过分的冷白。 窝在一旁的袄袄睡的正香,好似察觉到身侧的冷意,靠近青妤蹭了蹭翻了个身露着肚皮继续睡。 直到门口的门铃响了许久。 青妤才收起生平录,起身开了门。 见是关梨,青妤缓了缓冰冷的眸子,让她进门。 关梨看着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瞬间将来的目的压在心底。 坐在她的面前就能感受到无形的压力,同样是一个年纪的人,关梨却觉得她这一身气势像是久居高位才能拥有的。 她为自己奇怪的念头感到好笑的摇了摇头。 左看看右看看和青妤扯着没有边际的话,想起在楼下遇见的康恪和大布丁两大帅哥,随口就把话题引到了他们身上。 “梦青妤我刚才的时候碰到租你这的大帅哥了。” “哦。” “他好像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哦。” “……” 关梨被她这一字一字往外蹦的话弄得抓狂,这人对这么帅的话题都无动于衷,还有什么人能入她的眼。 “梦青妤,要不你去我家玩吧,我爷爷想见见你。” “哦。” “你别自动回复我,行不行啊。”关梨有些着急。 “哦,不行。” 遭到无情拒绝的关梨,怪叫了一声。 青妤仍没习惯她这一惊一乍的性格,皱了皱眉,才看向她,“你爷爷见我做什么。” 只见她垂眸搅了搅纤细的手指,害羞的看了自己一眼。 她这奇怪的系列反应,让青妤不自觉的挪了挪位置,坐远了一步。 “我我爷爷知道我新交了个朋友,就想见见你。” 说罢,关梨那大大咧咧的脸上飘上一朵霞云。 她着重强调了朋友两个字,说到此时又偷看了一眼青妤的反应,见她没反驳才继续说下去。 “没有恶意的。” “……” 康康是室友(133) 关梨想到她爷爷再三申令要见青妤的话,显然对自己说的话也不确定,面上却坚定,更是举拳保证她说的是真话。 青妤腹诽了一句。 姑娘,你知不知道你这羞答答的表情像是在和意中人表白。 下一瞬,她就敛起心思再次拒绝了关梨的邀请。 关梨以为她这是羞于见长辈,在身旁絮絮叨叨的说着她的爷爷是个多么和蔼可亲的人,只是因为她交了新朋友有些不放心。 青妤纳闷的看了关梨一眼。 这么严格的爷爷管着孙女的人际往来,倒像是个威严的人。 青妤没有信她的话。 只是被关梨这么一搅和,心里的郁气散了大半。 青妤还记得她初次见关梨时,她那一脸要自己回忆起怎么被她威胁的嚣张样,调侃道:“你不是有很多朋友,怎么没带回家过啊。” 话音刚落,对面那垂眸的女孩忽然抬头,一字一顿认真的道:“她们都不是我朋友。” 只是说完神色便暗了暗,补充道:“她们是冲着我家来的。” 闻言,青妤挑了挑眉。 没想到她还是个拎得清的性子,心知肚明却不挑破这些人目的却放任这些人趋炎附势,这姑娘有点缺安全感。 想到上次她在林姨家说父母常年不在家,这倒是像她这年纪忧愁的烦恼。 “那顾生呢。” “顾……顾生?” 乍一听青妤提起顾生,关梨的脸更红了,圆嘟嘟的像个红苹果。 答起话来更是磕巴,只好摇了摇头。 “好吧,不过我最近都没有时间。”青妤揽过一旁睡的酣畅淋漓的小狐狸,挠了挠它软软的肚皮,慢悠悠的说道。 本来就被顾生这名字搅成浆糊的脑袋,听到青妤的话, 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惊喜的站了起来,“你答应去我家了,我有朋友了?” 随后笑着笑着就哭了。 关梨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我就是太高兴了。” 青妤点了点头,没有半点要取笑她的意思。 青妤抱起袄袄对她说道:“你要是在这觉得无聊可以去隔壁找林姨他们,我还有事要忙。” “啊,什么事啊,要不要我帮忙。”关梨热情的跟着站了起来。 “应该不用,我要去直播。”青妤摸着软软的毛发说道。 只是关梨一点没打退堂鼓,她没想到青妤看着面冷,却会答应,第一次交朋友的感觉还真是不赖。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青妤的身后,“那我可以看吗,直播是不是很好玩。” “还好吧,我是为了赚钱。” 青妤直言不讳的说道。 “啊……” 关梨惊呼了一声,后知后觉的走在青妤的身后忽然想起她辍学的事,那段时间她刚好不在学校去了国外找她爸妈。 一向成绩薄弱的她,被扣押着一对一家教一直持续到高考。 要不是因为顾生她也不会过分关注梦青妤,她让人打听后才知道她早就辍学了,只是她并没在意,反正是情敌。 要不是再次听顾生提起她,她吃醋才心血来潮来她家附近碰碰运气。 她可能还不会这么缠着青妤。 康康是室友(134) 关梨眸色复杂的望了一眼她的背影,问道:“为什么需要你赚钱啊,你父母呢。” “三年前,去世了。” “啊……”听着她这不咸不淡的声调,关梨吓了一跳,赶忙道歉,“对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没事。” 踏进她的卧室,关梨被右侧巨大黑色墙画再次吓了一跳。 只是她这下不敢东问西问了,只怕一不小心触及她的伤心往事。 房间里只有一床一桌一椅,关梨见后自觉的坐在地上的毛毯上,“你忙吧,别管我了。” 说罢,关梨便自顾自的拿出手机玩。 见此,青妤把袄袄置于毛毯上,让它继续睡。 青妤坐在电脑前看着后台等着开播的人,揉了揉眉心。 按照凉茶的话来说,她现在的热度持续不降,必须延长开播的时间,趁热打铁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近一个月的时间,她的人气确实都居高不下。 她认为这和技术倒没多大关系,反倒是因为二十大佬每日的大手笔吸引了一大波的人。 直播间时不时还有时光和仇人很多为狐狸争风吃醋的画风。 个个都是财神爷。 青妤调整了一下投屏的角度,不紧不慢的开播。 “hi,大家好,我是鱼籽。” 简短的打招呼介绍完毕后,青妤在弹幕上挑了几个问题答了答就开始打游戏。 在鱼籽直播间的小伙伴早已习惯这主播冷淡的性格,仿佛是把此处当成了一个聊天的场所便各自聊开了。 关梨坐在地毯上新奇的看了会。 悄悄拍了一张袄袄的照片发到朋友圈和微博上。 只顾着生梨:朋友的宠物,颜值up+ 她见青妤直播的内容是玩游戏,且这游戏她见顾生玩过,她也下了一个。 只是她是个游戏白痴。 玩了第一天就闲置在手机里。 现在看青妤流畅的操作,听着那一声声激烈的播报,手痒的打开玩了一局,没几分钟她就灰溜溜的退出游戏坐在后面看青妤玩游戏。 越看越精神。 青妤在关梨靠近的那一瞬间就察觉到了。 好在她隔了一步之遥并没有咋咋呼呼的声音,在她勉强能接受的范围内她才没让关梨走开。 分心之时并没有影响她手上的操作,辅助队友盾山强行开团一背四,战边吕布跳大空大却没影响法师武则天接团眩晕五人,完美成就她的五杀。 关梨见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哇,梦青妤你好厉害啊。” 他们逆风守高地已经守了好几波,正是这辅助敢强行开团将人丢进塔下才给他们的胜利博得一线希望。 青妤看了她一眼,没把功劳揽自己身上,“辅助会玩,法师接的好,这波换成你也能将对面团灭。” 关梨只当她是谦虚,兴奋的拍了拍手,对这认定的朋友好感直线上升。 “我手残,我肯定不行的。” 青妤想到自己刚玩游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不提也罢。 关梨在一旁又观摩了游戏,实在是佩服青妤秀翻全场的操作,不由得手痒她感觉自己又能行了。 康康是室友(135) 关梨默默的在一旁开了一局。 她输的有多惨,青妤就赢的有多漂亮。 见此,关梨不由得又叹了叹。 她还是不行。 青妤自然不知道关梨的心理活动,一心打游戏,只想尽快完成凉茶定下的任务指标。 她甚至觉得这人气高了麻烦就来了。 这不从六个小时的开播时长延长至十个小时不说,还要额外参加一项最受欢迎主播大比拼的活动。 活动为期一个月。 说白了就是粉丝刷礼物送上第一名就能得到的称呼。 她对此并不热衷。 她除了按时完成开播时长,倒也没关注过此事。 然而青妤不知道的是直播间里随缘刷的礼物的人早把她捧上了第一名,甚至遥遥领先第二名,这才有了凉茶要她延长开播的事。 况且来凑热闹的人极其的多,不免有被她技术吸引的人,留下的人才越来越多。 又一局游戏结束,青妤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已经开播一个小时,这时间林姨都会准时来送点心。 “我休息下会,你们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乔乔】:主播你每次提问的时候,我都有种在上课的感觉。 【可乐】:鱼籽呀,你旁边还有人?是个姑娘? 直播间里眼熟的昵称都称呼她为鱼籽了,青妤倒觉得比主播好听了许多。 青妤显然忘记她和关梨此前交流的话了。 她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看了眼关梨点了点头,发现他们并不能看见便道:“嗯,是个小可爱。” 【仇人很多】:新导的戏要来了吗,好期待! …… 青妤汗颜。 这位仇人很多是多想在这直播间看戏,每次必问的话。 【凉白开】:鱼籽大大,现在是不是到你吃点心的时间了。 “是啊。”青妤自如的答道。 只有关梨惊奇的看了一眼弹幕问她,“她怎么知道的啊,而且点心在哪里。” 说罢,关梨望了一眼空荡荡的桌面哪里有吃食,而且她一直在打游戏也没见她叫外卖啊。 越发疑惑的问了一遍。 【可乐】:哈哈哈,果然是个小可爱。 【可乐要加冰块吖】:鱼籽我们不惦记你的点心了,你去吃吧,这小可爱交给我们照顾一会儿。 关梨盯着青妤猛瞧,似乎答案在她脸上一般。 见她实在想知道,青妤开口道:“五分钟后点心准时送到门口。” 解释后,青妤传达了观众们想和关梨互动的想法,征求了一下她的意见,见她答应才起身把位置让给她。 坐下后看了下右下方的时间,关梨更好奇了。 为什么是五分钟不是六分钟。 青妤可不知道她那奇奇怪怪的想法,五分钟后起身开了门。 关梨不由得往右下角的时间看了一眼,真的是五分钟整。 不知道青妤是怎么计算的,佩服的递去一个眼神。 林姨见到关梨惊讶了一瞬,“梦梦,你同学在也不和阿姨说一声,还好今天多做了些点心。” 说着一边把做好的甜点和水果递给青妤。 此前她还奇怪这姑娘一个来月没见到,还觉得他们关系普通,现在见她在青妤的卧室倒也和她热情的打了个招呼才走。 康康是室友(136) 关梨见是林姨送来的,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看着面前精致的甜点有些羡慕的说道。 “梦青妤,林姨很喜欢你诶。” 这倒是真的。 青妤点点头道:“林姨也喜欢你。” “林姨那是爱屋及乌。”关梨摇了摇头答道。 关梨颇有些黯然的声调听着青妤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性格咋呼,内心敏感的姑娘,索性转移了话题。 二人一坐一站在电脑前,吃着林姨做的猫耳朵饼干,发出咔咔的响声,时不时的回着弹幕上的问题。 气氛十分的融洽。 直到一群有目的性的人涌进直播间打破了此时愉悦的心情,随意翻了几个挑事的,那资料都是等级颇低的人。 想也知道是水军,但不知是谁派来的。 【野草一号】:这就是那个言而无信的主播。 【野草二号】:大家千万不要被这主播骗了。 野草一号因发言不当被凉茶关入小黑屋七天。 莫名其妙的一群野草号的发言引发了大家的诸多猜测。 绊鱼独一凉茶三人知道人火是非多,把人关进小黑屋这事做的熟能生巧,只是耐不住越封越多,已经蔓延至野草n个号出现了。 青妤不由得轻笑一声。 莫不是有百人操控着这些号,一个消失一个接着出现。 关梨看着本是和谐的弹幕此时像是被泼上黑墨,摸不着头脑的看了一眼青妤,只觉得怎么还有人在质疑自己人品的时候笑出声。 大概是被气的不轻。 “梦青妤,你没事吧。”关梨担忧的问道。 看着一言我一眼指责的话,青妤倒是不知自己何时做了伤天害里的事情,红唇微启:“没事,凉茶你们先别禁言,我也想知道我骗他们什么了。” 【野草n3】:你看他们是不是心虚,才一直禁言。 然而,这话却和青妤一同打下,却比青妤慢了一拍,反倒像是野草号蛊惑人心的话。 青妤没理这位野草n3号。 【野草578】:大家捧这样的人真是识人不清,不如去看依依,雨薇女神,人美声甜技术好,还有咕咕大神等等的人啊。 这人列举了一系列的人,这私心未免昭然若揭。 只是不知他所提到的人中,有没有人插手其中。 自动过滤掉那些不堪入目的话,从各个野草号上拼接起一些信息。 这些野草号传递的信息无非是她月前和二十大佬答应带队友连胜十局,最后却了无声息的事情。 只是当时她并没有透露自己是主播啊。 下一瞬,青妤就恍然。 二十大佬在游戏中曝光了自己的id号,被有心人摸到了她的直播间再和她榜单上的人不谋而合。 仅仅因此事便能让这些人弄了一堆小号来攻击她的人品,事情恐怕并没这么简单。 青妤翻到鱼籽账号的私聊信息上。 上面还停留着二十大佬给她发来的战绩。 虽然没像他说的开直播,但毕竟如约完成了这件事。 “你们想说一个月前我没带项羽队友十连胜的事,失信了?” 有人见主播终于理清这事,这时也关心起她带没带队友十连胜的问题,虽说这是一件小事,但是对于一个刚刚冉冉升起的小主播而言却是件大事。 康康是室友(137) 青妤没有大量的粉丝作为基点,这事处理不好小主播黑着黑着就可能凉了。 谁人不知一点波澜就能影响小主播直播的口碑。 这些人倒是好手段。 青妤轻叹了一声轻飘飘地道:“那,我还真没带。” 守在直播间的人一愣,没想到鱼籽主播直接承认了,这语气不仅没意识到错误,甚至隐隐透露着我没带又如何的意味在里面。 嚣张。 顿时,直播间就炸开了锅。 【野草876】:呵呵,你这人品真是不敢恭维。 【失心疯的野草】:没想到啊,之前禁言我的直播间是个道貌岸然的直播间呢,我宣布我加入野草大队了。 青妤对这失心疯略有印象。 就是他出言不逊要吃宠物呢,并且让袄袄气的砸了电脑,没成想过去了这么久这人又来膈应人了。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事的时候。 弹幕显然有些失控,有不明情况的人已经表示再也不来看她的直播了,那些眼熟的昵称时光,仇人很多等等倒是在力挺她。 青妤意外的挑了挑眉。 只当是看在喜爱袄袄的份上。 关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有人针对青妤。此时见青妤对着弹幕时不时的点下头,看的津津有味的模样,她这新上任的朋友真是急了。 她凑近青妤低声的说道:“梦青妤,要不要我帮你啊。” “不用,我应付的来。”青妤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调整了一下电脑上方的摄像头,悄声答道。 见她拒绝,关梨不知她要怎么解决。 关梨偷偷摸出手机给通讯录第一人打了一串消息,没看回复就收起了手机。 青妤没有急于打开摄像头澄清这个事,神色自然的坐在电脑前看着事件逐渐发酵,直至凉茶私信她。 【凉茶】:鱼籽,公司现在很注重你的发展,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得尽快处理了。 【凉茶】:我让绊鱼,独一,继续禁言。 青妤点了点手机,戳下一串话。 【鱼籽】:不用,再等等。 【凉茶】:等什么啊,其实就算你没带他们也没关系,我记得当时这事是二十大佬答应下来的,这事跟我们没关系。 这意思显然是要把责任推给二十大佬了。 青妤清不可见的皱了下秀眉。 【凉茶】:到时候我们再和二十大佬好好说明情况,他肯定能理解的吧。 明显她说的底气不足,等了一会见青妤不回自己了,凉茶只好回到直播间里看着事态越发严重。 一边她的群消息不断响起,这是由她组建起来的鱼籽千人粉丝群陆续不断的有人退出。 凉茶只觉得这一个月来的努力昙花一现。 “你们呢,爱看不看,我也没逼着你们来我直播间,但是你们来闹事的要是被我抓到主谋可别怪我到时候不近人情。”不带停歇且缓慢的语调透过麦筒传递出去,冷漠的声音直击耳膜。 闻言,凉茶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时候威胁直播间里的人,岂不是火上浇油。 正如她所想的般,手机的提示音响个不停,提醒着她群里粉丝流失的速度。 康康是室友(138) 凉茶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气的发抖。 她想锤一锤这姑娘的脑袋,大喊两声让她清醒一点。 【小透明】:我真没想到我看的主播是这样的人,真是玷污了我眼睛,浪费我的感情,这几天的时间就当是喂狗了。 【游客】:我才加入鱼籽大军就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退出我还挺庆幸的。 【仇人很多】:这戏……我有点没整明白。 【野草991】:小事见人品,大家还是去看大神直播吧。 【鱼籽的挂件】:我脱粉了,你们随意。 …… 弹幕上一句一句往上飘的速度,堪比乱码。 关梨看的眼花缭乱,只觉得头晕。全然不晓得坐在电脑前的青妤是真的没事,还是故作镇定,幸亏她找人帮人了,想必一会就会好转。 事情发酵的差不多了。 青妤打算拿出证据狠打他们的脸,让他们白忙活一场。 就在这时,又一批雨如春笋的小号出现,无一不例外的帮鱼籽说话,两方人马掐的不可开交。 这不仅没让事态好转,反让野草号们说他们找来了洗白号。 关梨没成想帮了倒忙。 紧张的站在青妤的身后搅了搅手指,低低的道歉声传来。 青妤才转头看了一眼一副垂头认错的姑娘,她还以为在是凉茶找来的人。 “谢谢。” 闻言,关梨看向已经转过头背对着她的人,很意外青妤不仅没怪她,反而还向她道歉。 开心了一瞬,不免担忧起事件的发展。 不待她说话,青妤已经将摄像头打开,关梨赶忙往边上闪了闪。 “直播间的小伙伴们,说累了吧,换我说一会。” 屏幕上停留的游戏界面忽然切换。 大家打字的手顿了顿,可以看见屏幕上闪过一双纤细又冷白的手,接着摄像头被调整到对着桌面的角度。 全然不知鱼籽主播要整什么幺蛾子。 下一秒就不再理她,继续批判她的人品。 青妤不再卖关子,慢悠悠的划开手机,“希望你们等会还能这么得意,蹦跶的这么欢快。” 野草号听她这么一说,仿佛受刺激了,怼的更厉害了。 就像她是刽子手。 青妤冷哼了一声,跳梁小丑。 自然这一声轻哼所有人都听见了,直播间里的人闹得面红耳赤。 青妤将二十大佬给她的私信置于桌面上,将摄像头再往下压了压,以便能更清晰的成像让他们看清。 “不知道看见这些图的野草号什么想法。” 青妤一边说,一边划着手机将图片放大,每一张都停留了一会,指在屏幕上端轩轩大帅哥的昵称道:“啊,这个项羽大家还记得吗,当时ad公孙离挂机,他试图劝她迷途知返的那个人。” 不等他们回答,青妤继续划,足足有十几张的详细战绩图,语气漫不经心。 “不记得也关系,这二十大佬你们记得吧。” 指尖顿了顿,最后将画面停留在连胜画面上。 每一张上战绩都有二十和轩轩大帅哥以及中单的昵称,无一不再告诉他们,二十大佬私下带他们去连胜了。 甚至比十连胜还多了几场,无一败绩。 康康是室友(139) 野草号们想把脏水往鱼籽身上引的事,不攻自破。 见此,他们哪里还有话,只想灰溜溜的退出直播间。 然而,耳边的声音仿佛不放过他们似的,让他们继续听了下去。 “你们这么有组织的来攻击我,我突然感觉自己是个有人气的主播了。” 话音一转,锋利了许多。 青妤不管他们什么反应,自顾自的道:“不管你们是什么目的,也该弄清楚了再来找茬啊。” 听到这话野草号们,如针在耳。 这无疑不是在嘲讽他们的智商,然而他们还无法反驳。 眼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黑她。 说鱼籽主播得理不饶人,心胸狭隘。就算如此也该事先给观众们一个后续交代,不该误导了大家。 青妤看着冷唇微勾。 合着他们没构陷成功,还成她的不是了。 “在此我再说一件事,本直播间不建任何粉丝群,往后大家想来直播间看我直播,我欢迎,但是妄想挑事的人,最好歇了这个心。” 清清冷冷的声音,让人听着心里发紧。 下一秒才反应过来,隔着屏幕,不必如此害怕。 思索了一瞬,青妤继续道:“不过,你们要是想和我玩游戏的话,直播间的小伙伴我得自己挑。” 【可乐】:鱼籽大大,你这么嚣张真的好吗。 【仇人很多】:哈哈哈,我感觉挺好,有我的风范。 【时光】:你谁啊,还你的风范。 【凉白开】:怎么挑,什么标准,我有没有机会。 见有人好奇,青妤接着又补充道:“顺眼的才行。” 【仇人很多】:好玩好玩,主播你有个性。 【时光】:仇人,你是个受虐狂吧。 此前发生的插曲被青妤解决掉,直播间里的人也有了心情互相调侃,只是说脱粉的人眼下有些尴尬。 没成想事情反转的这么快,压根没给他们喘息的时间。 有的人道歉,有的人赫然离开。 青妤都不在意。 凉茶建群的事她本就不赞同,短短时间内他们建立的关系并不深厚,更谈不上粉丝,她自有目的,又不是偶像便不想担这莫须有称呼。 关梨在后面看的瞠目结舌,不由得感慨一声,“青妤,你好厉害啊。” 青妤摇了摇头。 野草号们黑的没劲便自觉地离开,直播间里没参与这事或者真心实意留下的人都恢复了说说笑笑的画面。 她思忖着是这么一件小事都能被人拿来挑事。 组织这事的人,确实没脑子。 那些野草号三番四次提起的主播,她不免的联系了起来。 直播还没结束。 青妤便没继续想,只能等有时间再去了解。她看了一眼略带崇拜看着她的姑娘,心里失笑,难得有入她眼的女孩。 青妤便邀请关梨一起玩游戏。 “不行不行,我特别菜,超乎你想象的那种。”关梨想和青妤一起玩游戏,只是方才才亲眼所见直播间喷人的架势,她深怕被喷的体无完肤,连忙拒绝。 青妤只好道:“那好吧,你想玩的话,我换个号和你打青铜啊。” 关梨想了想还是摇头。 康康是室友(140) 在关梨连连拒绝下,青妤也不勉强她一起打游戏了。 时间一转就转过了下午,青妤和关梨在林姨家吃了饭后回来继续直播。 关梨一点都不想走。 想在这新晋朋友的关系上,多赖一会。撒娇卖萌了一会成功让青妤答应留她住一晚。 林姨来青妤家帮忙收拾了客房。 林明轩也被林姨拎来瞅了几眼这孤僻的邻居,只是他有些惧怕这邻居却想不起来为何,打了个招呼便躲远了。 加之他感觉和两女孩单独待一起不太好,只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玩游戏,等他家母亲大人收拾完屋子便一起回了家。 等他们一走。 关梨才喜滋滋的搬了张椅子坐在青妤旁边,等她开播,摸着下颌笑道。 “梦青妤,你身边美男环绕诶。” “有吗?”青妤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感叹,随意的回道。 见她语气认真,关梨噎住了般看着她,她的邻居,她的房客一个比一个出众,各有千秋的帅好么。 关梨摸了摸脸看着她这么高冷的样子,突然想起什么般,有些惋惜的看着她,“要不我让我爷爷把你弄到我学校吧,我们一起上学。” 话音刚落。 关梨见她冷不丁的转过头盯着她,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青妤转过头道:“我不上学。” 下一瞬。 她指了指了地毯上的袄袄道:“你带它去上课,它会很开心。” 关梨呵呵笑了两声,“没想到你还挺有幽默细胞的。” 青妤幽幽的看了她一眼。 她说的是认真的。 关梨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心里挺怵的,赶紧止住话题,看着屏幕上翻滚的弹幕说道。 “你快直播吧,他们都等你呢。” 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一晚上平铺直叙的过去。 时间不疾不徐的缓缓而过。 近来青妤在屋里再没见到康恪的身影,反倒是身边多了个咋呼的姑娘。关梨除了上课的时间,没课或者周末都会赖在青妤家。 以她几乎每天见到关梨的频率,她甚至觉得房客换了个人。 青妤甚至被关梨拉着去听了几节管理学的课,见到了被她挂在嘴边的顾生。 帅是帅。 只是有点聒噪。 她不由的多看了两眼走在一起同样话多的两人却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般和谐。 关梨眉目含情一副小家碧玉的走在顾生一旁,完全忘了她,顾生递去一个眼神,她都能羞答答的报以一笑。 青妤踏在葱郁的小径上,轻笑一声。 前方的二人似乎听见声音后,回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聊了起来,只是时不时的回头看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怕冷落了她。 倏地。 青妤翻出手机想给康恪发个信息,问问他人在哪。 没等她打好信息,关梨已经从前方跑来郁闷的问她,“顾生也说不认识你,难道那是我日思夜想出来记忆?” 话音里透露着满满的怀疑。 青妤只好收起手机,“嗯,说不定是。” 闻言,关梨娇嗔道:“怎么可能,我记性不差。” 说罢,她又跑前方问顾生,没一会两人便闹做一团,在关梨的逼问下顾生才说认识,只是怕她想多了便说不认识。 康康是室友(141) 顾生哪敢说曾经拿来搪塞关梨的理由是真的,他确实暗恋过这女生,只怕现在承认关梨这醋坛子会打翻。 好在他们的关系只停留在年级成绩榜单上第一名和第二名,仅此而已。 关梨见他说的一本正经,再看看青妤冷漠的脸,打消了心里的疑虑。 关梨来来回回在青妤和顾生之间跑了几遍,有些气喘。 “梦青妤,你走上来,我来回走很累诶。” “你们约会吧,我还有事。”青妤不想上去当那两千瓦的电灯泡,赶忙拒绝。 “你今天休息,还忽悠我。”说着,关梨就飘去一个委屈的眼神,“而且,你不是答应我今天要去见我爷爷吗?” 看着他们撒狗粮,她早把这事忘了。 青妤摸了摸指骨含糊不清的应了声。 关梨不敢拉她,只好让顾生走下来。 顾生看着高中时代的高冷学霸,一如既往的高冷,他没什么意见的往回走。 三人一狐走一起,话反而少了许多。 关梨怪异的看了一眼顾生,将两人都拉去了她爷爷家。 这独门独栋中式别墅在闹市区里单独划分出来,更显得这住所清幽。 一眼青妤就喜欢上这里了。 刚走进别院,耳边隐隐便能听见爽朗的笑声。 关梨咋呼的声音跟着响起,“爷爷,您今天什么事这么高兴,我在院外就听见了。” “梨梨啊,快进来,爷爷给你介绍个人认识。” “好嘞,爷爷,我也带了人回来给你认识。” 两祖孙隔着院落便对上了话。 院子里每一处的景观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摆放,每一盆上的花朵都开得艳丽纷繁,看得出主人的用心照料。 三人踏进屋子。 青妤没成想会在关梨的爷爷家看见消失许久的康恪。 一身疏离矜贵的坐在那,宛如精心雕琢的画卷,触手可及却又缥缈陌生。 关梨同样惊讶的看看青妤又看看坐在爷爷身边的人。 这男人的气质比之前见到的任何时候都更加尊贵。 关梨不敢多看的收回了目光,能出现在她爷爷家被安置在首座的人想来都不简单,只是为何会是青妤的房客呢。 这时另一道声音盖过了这惊呼声,震惊的看着踏进屋里的人低喃了一声孩子。 这一声轻喃只有离的最近的康恪听见了。 却不知关老喊的是谁。 惊讶的关梨看自家爷爷失态地瞪大眼睛看着门口,她不明所以的捡起滚落在地的茶盏,“爷爷,你看见我朋友不要这么激动,会吓到人的。” “爷爷人是你让我带回来,你可不能不喜欢我朋友。” 关老爷子像是没听到般,失语的站在原地。 青妤和顾生走进屋子后,关老爷子忍不住连双手都颤抖了起来。 此时,大家都看出了关老爷子的异样。 坐在一旁的康恪看着那女孩逆着光走来,身旁站着阳光的少年,薄唇便不悦的抿住。 “关老先生,好。” 青妤和顾生上前打了个招呼。 “好好好。”关老爷子连连说了几声好后,恢复神色,只是身侧的手忍不住发颤。 康恪挑了挑眉,没说话。 康康是室友(142) 关老爷子看着走近的女孩,面上努力维持的笑意差点崩不住,只是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关老爷子忍不住多瞧了几眼青妤,又摇了摇头。 这年纪不符。 “关老,喝茶。” 关老捧着康恪倒的新茶,掩饰的喝了好几杯。 “爷爷,这是我朋友梦青妤和顾生。”关梨坐下后,指着两人高兴的介绍道。 “嗯。” 只是关老打量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青妤的身上,就连他乖乖孙女喊他都只心不在焉的回应两声。 见她爷爷的态度敷衍,关梨嘟着嘴有些不高兴的转过头。 平日里老生常谈要注重礼节的老人家,怎么盯着她的朋友猛瞧,而且她爷爷关注的人不是她带回来的男性朋友,这是不是搞错了呀。 关梨凑过头道:“梦青妤,你别紧张,我爷爷第一次见我带朋友回家可能……可能对你比较好奇。” 关梨憋了好一会,才想出话来安抚青妤以消除她的不自在。 说着,一边瞪了一眼自家不礼貌的爷爷。 然。 青妤十分坦然且平静的直视着关梨的爷爷,并没有任何的紧张不适。 她身为当事人更为清晰的感觉到关老从震惊,激动,喜悦,在到不可置信地敛下所有情绪的转变。 青妤默默揣度了一会关老的心思,便收回了视线。 屋内的众人都瞧出了端倪。 一时间都只眼观鼻,鼻观心的喝茶。 倒是瞧着长腿长手慵懒的坐在关老一旁的康恪,仿佛和屋内见过的两姑娘不曾相识般老僧入定。 心里却道:关老为何会喊梦青妤孩子。 那近乎亲昵的语气,让他看向下首的三人时却皱起了眉头。 客厅是长形的,四角边都摆放着绿藤。 红橡木几上一株文竹栽,上方细细碎碎青白的鹅卵铺摆了一层。 听着耳边关梨和顾生低声的窃窃私语,吐槽自家爷爷平日凶巴巴的样子和今日不甚一样。 青妤不由得将视线落在了这株文竹上,她甚至无聊的想要摸一摸那看起来洁净光滑的鹅卵石,那质感是不是如所见一般。 “可否冒昧的问一句,梦小姐家中几人?”关老好似酝酿了许久才开口。 突然问话打断了青妤无聊的思绪。 “只我一人。”她抬眸看向关老答道。 闻言,关老神色微变,正想继续问一些问题便看到自家孙女朝他不停的眨眼睛。 “爷爷,我突然想起爸爸交代我有事和你说。”说罢,关梨悄悄观察了一眼青妤自然的神色便起身挽着关老出了院子。 关老自是看懂关梨的暗示,和他们道了一声出去。 二人出去后,客厅里的三人也无谈话之意。 青妤看着被挽出门的老先生和关梨,她坐的角度却刚好能看见屋外两人站在竹藤微弯的阴影下,小声的交谈着。 青妤定定地望了一眼。 “你看什么呢。”听到身侧的问话,青妤转过头看了一眼顾生,看他略带好奇的神色肩膀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向外望去只能看见一簇细竹。 顾生想看关梨。 青妤对着眉眼正气且阳光的男孩,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善良,单纯。” 康康是室友(143) 顾生摸了摸鼻尖,听不懂高冷学霸说的话。他顺着青妤的视线往外看去什么也没看到,便落回位置正襟危坐。 反观坐在首座的康恪,一副陌生的人姿态,余光却不自察地看着两人互动。 墨一般的眼越发深沉。 过了许久他们仍然不见关梨和关老回来,却也没什么话题可聊。中途有一保姆何妈来添了回热水便出了客厅。 青妤微微勾起唇角。 一起带来的袄袄蹬腿一跃,落在她的腿上。 那动作叫一个利落。 只听康恪不明情绪的问:“梦小姐的宠物真是一如既往的黏人。” 青妤心里一松,这似有若无的冷嗤旁人听不出,她却懂。微垂的眸子一副就知道你会忍不住问的了然,偏过头看向他时已是冷冷的眸。 “自然,不过它只黏我。” 说着,一边轻轻抚摸了一下它柔软的毛发。 这言语中的亲昵,微微的得意感,谁都听的出来。 康恪轻轻的冷哼了一声,心里有些不舒服,面上却夸道:“梦小姐真是厉害。” 青妤听着她一口一个梦小姐,同样的不悦。 几日不见,二人生疏的像是点头之交。 转过头对上顾生疑惑的眼睛,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般,解释道:“康先生之前是我的房客。” “哦。”顾生点点头。 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但是他能感觉得出二人不同寻常的气氛倒也配合的附和道。 “原来你们认识啊。” “嗯。” 一问一答的解释落在某些人的耳朵里,便觉得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了。 康恪盯着二人交头接耳的模样,修长的指尖捏着茶盏的一角有些泛白。 看着挺生气。 下一瞬,却笑了。 微微勾起的弧度,有些邪肆。 “我要纠正一句梦小姐的话,不仅是之前,现在依然是你的——房客。” 说到你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青妤身旁的男孩子,视线却转回青妤的身上,那姿态仿佛在宣告着什么。 闻言,青妤只觉得这酥酥麻麻的声音是在耳边轻语。 一个激灵,不自在地揉了揉袄袄耳尖。 “康先生说的是,只是这几日不见,我以为您要退租了。” “……” 听她的话,康恪轻起薄唇刚想反驳。 只是仔细一琢磨,面上一喜,莫不是她想说几日不见他,她有挂念自己?顿时康恪看向她时眼里多了一抹亮光又转瞬即逝。 这姑娘对着他不仅忽冷忽热,且随时能将他的心绪像是揉面团般,捏的千奇百怪,他便不自然的转开了眸子。 他们这若有似无的暧昧,人家可从未承认过什么,只是他一个人心里在作怪罢了。 否则,他怎么会坐在关老家里学品茶,甚至要走了一套关老珍藏的茶具。 还不是为了投其所好吗。 想到这,康恪有些底气不足的看向她。 他喜欢她。 他喜欢这个对他不假辞色的女房东。 即便是摸不着她这般作态的心思,他也喜欢。 忽然,此前心里那一抹不满豁然开朗般消散。 康康是室友(144) 康恪想着又笑了,“梦青妤,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青妤睨着那张精致的脸,明媚的笑直抵心头,他身后巨大的一副山水画都在他这笑容下黯然失色,不由得的看入了神。 见此,康恪毫不吝啬的又勾了勾嘴角的弧度。 从梦小姐过渡到梦青妤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顾生看了一眼那相貌,气质极其出众的男人,推了推一旁的人。 “嘿,高冷学霸你想什么呢,他喊你好几声了。” 这两人绝对有猫腻,想着顾生又使劲推了青妤一下。 只当那男人的目光落在他推青妤的那只手上时,冷扫了一眼,他才讷讷的收回,嘟囔了一声。 这男人简直不识好人心。 然而在顾生推第一下的时候,青妤已有所觉。 只是沉浸在那笑容里,她不舍得挪开视线啊,果然过度的颜值害人花痴! 青妤喟叹了一声。 笑笑笑,让你笑的那么好看,蛊惑人。 摸着手上的毛,这得庆幸自己花痴的时候只是入神,而不是做出什么夸张的面部表情或者用亢奋的尖叫声来表达情绪。 否则,坐在这里的两人都要看她的笑话了。 虽然顾生没看出她犯花痴,但是身为当事人的康恪肯定知道自己是看他看迷了眼睛。 想到这青妤不由得攥紧了手上的毛,手下那柔软的毛发被她搅成了一团。 再次抬眸看向康恪时,他已收回那抹勾人的笑,只是眉眼间却仍带着暖色。 青妤没出息的手上一抖,掩饰般的转移了目光。 “关梨和关老怎么还没回来。” “大概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康恪讳莫如深的看了一眼青妤又道:“你不想听听我想对你说的话吗?” 见他又将问题抛出,青妤只好稳了稳心神看向他。 “你想说什么,说吧?” 康恪瞥了一眼她身旁的顾生,那一眼十分的不悦,似乎像是在看敌人般,顾生只觉得头皮一麻的避开了他的打量。 “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 “……” 这什么毛病。 cue自己,然后又不说。 青妤条件反射的瞪了他一眼。 康恪心境明朗后,只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自己过度解读为可爱且撩人。 对着青妤又微微一笑。 ? 笑过瘾了!? 青妤心里越澎湃,面上越淡定,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她,心里只暗暗忖度着是不是魂珠上的黑雾侵袭,让他变得不正常。 按理来说,那些不明来历的黑雾都被收回,镇压在金光之下,他只会忘了当日发生的事啊。 不明其意的青妤微蹙眉头,试图在康恪身上看出些什么。 半晌之后。 毫无发现。 眸光轻闪,青妤纳闷地收回了担忧的心思。 康恪一直注意着青妤,她微不可见的表情变化自然是看在眼里,正想问些什么,关梨从门外走了进来,只是神色有些奇怪。 在看向青妤之时多了一抹辨不明的情绪。 又在他们看过来前收敛起了心思。 “我爷爷有点事,等会来。”关梨思量了一下,对着青妤和顾生说道:“中午留我家吃饭吧?” 康康是室友(145) 关老在被自家外孙女拉到院子里简单讲了青妤的遭遇后,浓浓的愧疚感涌上来紧锁着眉头,即便是在还没确定那姑娘的身份前,仅凭这张相似的脸他都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否则也不会忍了又忍,仍忍不住过问那姑娘的家事。 只是在听了关梨的话后,关老也没想到青妤的境遇这么糟糕,又为自己的唐突感到抱歉。 这是几十年来没有过的事。 想着关老又火急火燎的叫来何妈和忠叔,一边打电话通知了各家的人来关宅,一边让忠叔去开车便出了门。 康、关、许、应四家在羊城不仅是豪门,更是令人仰望的存在。 究其原因任何一家挑出来剁剁脚都能让羊城的经济格局崩垮。 甚至很多人不明白,这四家为何会齐聚羊城,更没发生一山不容二虎的事,这前四家隐隐还有齐头并进协同发展的意思。 外人道不明白,车窗外浮过的景色却让关老的记忆拉回了几十年前。 那时候的羊城还不是羊城,只是一个还没发展起来的乡下。 他们却是四九城的人。 却因为一场家族内斗,一个孩子才把他们盘根错节利益关系从家族中分离出来。 只隐隐想到这,关老控制不住般胸腔大起大伏,有些喘不过气来。 忠叔从后视镜上看到关老异样,急忙踩住刹车,向后着急的递去药,“老爷子,药。” 关老没接,摆摆手喘着气道:“没事,转头先去康家。” “老爷子,我们先去医院吧。”忠叔见他不接药,担忧的神色浮于面上。 然,关老仰头只往后微微一靠,捂着心口处,嘴唇翕动却没说一句话。 看着关老脸色越发不好,忠叔知道这是老爷子生气的前兆,却不知道什么事能抵得上他心疾发作来的重要。 只能先通知何妈让关老的医疗团队到关宅等着。 - 青妤和顾生被关梨留在关宅。 关梨睨了一眼上方慵懒姿态的男人,关梨没有过问康恪是否要留下来,这是他爷爷请来的人,自当是等他爷爷去问。 实际是关梨不敢问,那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场让她怂了。 真是不知道青妤是怎么和这男人朝夕相处的。 想着关梨又把视线挪到青妤的身上。 她爷爷今日的反常,让她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这眼里的探究却没少一分。 顾生看着平日黏糊自己的女友,这时一直盯着青妤扫描,那炽热的眼神差点让他跳起来,这丫头不会是移情别恋吧。 如此荒唐的念头一闪而过,他在关梨面前挥了挥手:“喂,喂,小妮子回魂了。” “啊?” 眼前的手晃了晃,关梨被打断视线,这才奇怪的看向顾生,“怎么啦?” 还问怎么了。 “你这丫头平日里都只看我,怎么今天一直盯着高冷学霸看。” 这吃味的语气让关梨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她和顾生对待青妤像情敌的模样,好像对调了一样。 关梨咳了咳,正色道:“你不觉得她气质独特,很漂亮吗。” “……” 康康是室友(146) 话音刚落,在场的两位男士都看向青妤打量着。 那张柔色的脸杂糅着淡漠的眸子,只觉得那双眸子应该是盈盈秋水,而不是这样的清冷。只是杂糅在一起的气质却奇怪的勾人。 顾生却咯噔一声,危机感上升的模样看着关梨,“我没想到有一天我的情敌竟然是女生。”说着,还叹息了一声,转头不可思议的问青妤:“高冷学霸你要抢我女朋友?” “……” 刚说完,其他三人都瞪向他。 关梨更是毫不客气的锤向顾生,“胡说八道什么呢。” 在她眼里顾生就是学霸,是她心里的第一名,但是她没想到学霸的脑回路这么清奇。 没等二人打闹起来。 青妤瞥了一眼康恪,抚摸着袄袄低声道:“我又不上学,你们能不能别叫我高冷学霸。” 只有她心里清楚。 她想起和某个人争着不去学校的那段岁月。 眼见这一个两个学霸的重点都有点奇特,关梨无语了一瞬,又瞪了一眼顾生以为是他惹得青妤想起辍学的事而不高兴。 顾生尬笑一声,朝关梨连连暖笑,哪有一点当初清冷拒绝她的模样。 “那你只准看我。” 关梨大概没想到顾生会当着其他的人,说着这么霸道又肉麻的话,愣了一瞬,害羞的低了头。 这才让顾生冲淡了危机感。 看着这二人旁若无人的撒狗粮,青妤感觉十分的饱,这关家午饭不吃也成。 康恪看着他们稍显青春的年纪,看的更不是滋味。 莫不是那姑娘喜欢年纪小的男孩子。 不由得便抚上了自己脸,他们大概也就差了四五岁吧,不至于让人瞧不上吧。 不管多优秀的人遇上喜欢的人,难免都会生出一丝不确定。 想着,他却已经问出了口。 “梦青妤,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客厅里突然的笑闹声停了下来,久久没人说话。 康恪自然的放下摸着下颌的手,略带疑惑的看向他们。 这时便听青妤慢悠悠的道来。 “我喜欢的人他有千面,无论他在哪,我都会坚定不移地找到他。” 掷地有声且缓慢的语调,低缓的掠过耳畔。 让人知道她说的话有多认真。 康恪看着那双清冷的眸子,不免沉沦。 这话听着像是对他的回答,又不像是对他的回答,心跳却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剧烈的碰撞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 张了张薄唇,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只知道青妤话里的每个他都像真实存在着一个人般,有如实质的宣言让他失语。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盘踞着一个念头,他怎么把心里所想的问出口了。 然。 没人能解答。 他自己也不能。 等了半晌,客厅里只能听到清脆的鼓掌声。 那是关梨赞同又佩服的鼓掌声,“梦青妤,我都要变成你的小迷妹了。” 她没康恪那些想法,只觉得青妤代指的他是等待爱情的态度。 宁缺毋滥。 看着两眼冒星星的关梨,顾生想揪她的耳朵告诉她,男朋友在这。 康康是室友(147) 康恪则是觉得这咋呼的姑娘和她的小男友,太碍眼了。 何妈可不知道客厅里发生的热闹事,走进来时只觉得四个人气氛怪怪的,但看着他们几人,一个是老爷子的贵客,两个是小姐的朋友,她也不敢多嘴。 “小姐,何妈有话要和您说。” 乍一听见何妈凝重的语气,关梨也正经了神色,让何妈说,只是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态度,关梨又和她走了出去。 这不,眼见就是午饭的时间了,她的爷爷还未回来。 何妈是来转告关老的话,让小姐一定要让她朋友留到他回来再走。 听着,关梨心里的疑惑越发上升。 本意是让她爷爷不要当面问青妤家事以免惹人伤心,没成想她爷爷反抓着她问了青妤的一堆事,只是她自己也才和青妤打上新朋友交道,不是很了解,她爷爷才作罢了。 更没想到的是她爷爷听后现在还出去了。 这真是令人费解。 难道梦青妤是她失散多年的姐妹? 想着关梨打了个激灵,这要是多个学霸妹妹姐姐的,她还不得被压着学习啊。 她可以为了顾生努力考上一所学校,但要是让她努力成学霸她觉得可太难了,心不在焉且眼前发昏的回到了客厅里,仿佛扎在资料堆的日子已经在向她挥手。 青妤看着她反复变化的表情,出去一次回来看的眼神就不对劲一回,便问出了口。 “关梨,你今天怎么一直奇奇怪怪的。” 关梨想也不想便说道:“我怕你被变成我的学习的榜样。” “……” 这一张可爱的脸皱在一起,说着便泫泣欲落。 看着模样十分的委屈。 青妤没有读心术,但也从关老和关梨再到何妈明显的态度转变上,隐隐感觉这事和自己有关。 念头刚起,仿佛证实了猜想般看着关梨倒了杯已然变温的茶水,喝完反倒松了一口气。 “我两做姐妹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 “……” 这释然的语气听起来真的奇奇怪怪的。 然。 再问却见关梨用一副复杂的眸子盯着她看。 青妤无言的摸出手机玩。 恰好看到一篇文章焦虑症患者十大症状,其中就包含有大喜大悲,情绪转换过快的缘由。 倏地。 青妤福至心灵地道:“关梨,你过来。” 等关梨站在她面前后,青妤把手机放下,她默默的执起她的右腕轻搭在桌上脉了脉,忽快忽慢的心律,显示着她紊乱的情绪。 看着青妤认真把脉的脸,关梨没出声打断她。 此前她看过一次给康恪号脉的样子,有些不信,但是换成自己后她不吱声了,因为她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她是在关心她。 她也不懂是不是暗示梦青妤是她失散多年的姐妹后,突然心有灵犀了。 “关梨你父母有心疾的情况吗?” “没有啊。”想着,她又道:“不过我爷爷有。” 闻言,青妤点点头,提醒道:“你需要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说罢,青妤便收回了号脉的手。 但是关梨看她问的话也不像无的放矢,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点闷顿感,她难道也有心疾? 想着便慌了。 康康是室友(148) 见关梨那一脸惊慌失措,青妤怕她想多,“你只是有点初期症状,没什么事,不过保险起见你还是得去检查。” 其他人看着她这样子,有点像看江湖郎中的眼神。 青妤正是知道他们会有所想法,才让关梨去听有证的。 不然她这就是非法行医。 然。 她还是对着关梨补充了一句:“你心情要稳一稳,别这么大起大落的。” 和普通的小感冒不同,心疾这毛病可大可小。 康恪看着青妤诊断的样子,疑惑不已。 倒不是怀疑她会不会医术,不知她为何对关老的孙女另眼相待,除此以外更怕那两人会对她有所微词,突然插话道:“等报告出了再谈不迟。” 虽为表明心意,但已不自觉的将人划进自己的领域。 关梨在那凌厉的注视下,一言不发的对着青妤点点头,坐在顾生旁边愣神。 看她那怀疑人生的状态,青妤不由得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 她就是坐这闲的。 【主人为何对她如此关心。】 就连窝在青妤怀里的袄袄都感觉到她对这个凡人的不同了。 【好人一生平安啊。】 【主人您好敷衍。】 【……】 有心想再安慰几句,却被袄袄破坏了氛围。青妤给它顺毛的手顿了顿,不回它。 若说原因,或许是恰好这姑娘入了她的眼。 这时何妈来喊他们先去用餐。关梨朝她安慰地一笑,到了嘴边的话青妤又吞了回去,看这姑娘多可爱啊。 几人直到用餐结束都未见到关老。 没过多久却迎来一波人,是关老的医疗团队先到了关宅,足足有十二个人,全是心内科的专家。 关宅自备有小型的治疗室,他们却带了一摞的资料。 只接到消息说到关宅,却没见到关老的人,十二人奇怪的互相看了一眼表示不了解情况,只好翻起资料。 院子足够的大,这十二人围坐了一圈,还显得十分的宽敞,场面颇有些热闹。 青妤等人在竹藤架下,桌上摆了许多精致的饭后甜点却没人动。 关梨还以为她爷爷消息灵通,找人来给她检查身体。 然而等了半晌,他们只在不远处低头研究资料,旁若无人专研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想也是,青妤说的那些话除了他们四人,又没其他人听见,她爷爷怎么会知道。 “关梨,我有点事需要先走。” 突然听见青妤要走的话,关梨才连忙收回心绪,直接拒绝。 “啊,不行。” 只是这突兀的惊叫引得众人都看向她,关梨向那十二人颔首表示歉意。 这要是被她爷爷看见,准说她没有大家闺秀的体态。 想着就有些头疼的看向青妤,“不是,我是说你再多玩会,我爷爷还没回来。” 青妤看了一眼手机,是凉茶催促她开播的消息。 她也不知凉茶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只好道:“那你和关老先生说一声,我还有事先走。” 不是说不说的问题,而是自家爷爷不让她走。 关梨为难的看着她,企图用这委屈巴巴的眼神让她留下。 康康是室友(149) 然,青妤没注意看她,只盯着手机上发来的消息沉了脸。 见状,关梨心里咯噔一声,灵光一闪撒娇道:“梦青妤,青妤,青青小姐姐你再多留一会吧,不如不如你教我玩会游戏啊。” 青妤冷嗤了一声。 这冷嗖嗖的脸,很生气的样子啊。 关梨不懂她怎么变脸了,求救的看向顾生,顾生对女友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只是刚想说话顾生便对上一旁同样刮眼刀子的康恪,小心脏缩了缩,顶着这眼神艰难的道:“梦……梦青妤,那啥,我们可以一起玩吗?” 青妤没回二人。 只在手机上重重的戳下两个字:可以。 那端的人收到消息后,松了口气般。 【鱼籽,这都是公司的安排。不过这回咱要是能赢下他们这热度绝对还得翻一翻。】 看着凉茶发来的消息,好似她要红翻天了。 青妤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 这最受欢迎主播大比拼的活动接近收尾的阶段了,即便这几日没有二十大佬的支持,她的榜单合计仍然遥遥领先于其他的主播。 此时安排了一场5v5友谊赛,不知是何居心。 看着凉茶发来的名单,有名在列的依依,雨薇,咕咕,风清,sun。 这前三名她不仅略有耳闻,更是看过他们的直播,全是超人气主播啊,且不说如此,实力也是不俗,咕咕和风清更是以技术主播闻名。 只有最后一个sun没听过,没看过,暂且忽略。 在看看她的名单,只有她一人。 并且要在一个小时内凑足五人,她这刚冒头的小新人无非是听从上面的安排队友来一场友谊赛。 下一刻,证实了她的想法。 【鱼籽,他们安排的人太欺负人了,全都是刚签的新人不说,还美名其曰是用我们的热度带带他们。】 【这我们没磨合过,也不知道他们技术怎么样,简直是想踩着我们上位。】 看着凉茶语无伦次的气愤,青妤轻点手机,一点没放在心上。 这时,四人群组不停的提示着消息。 显然是凉茶将此事告诉了独一和绊鱼。 【独一】:我们要是赢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啊。 【绊鱼】:只怕到时候我们会被喷的更惨。 而凉茶看着这两句话,陷入了沉思,她一时之间竟然没察觉到上司的这个意图,若是他们赢了,只怕会被说成捧鱼籽的一场秀。 这五个技术主播输给五个新主播,怎么看都像是在演。 【凉茶】:鱼籽,要怪就怪我答应的太快了,我被咱这红的速度冲昏头了。 说罢,凉茶在群组里沉寂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跑去质问安排这事的人了。 【绊鱼】:他们这也没时间我们考虑,我们也不知道这安排的队友靠不靠谱。 【独一】:输赢都会被骂很惨的样子。 【绊鱼】:啊啊啊,我们已经很佛系了还要被针对。 当然啦,挡道了嘛! 直播间的小伙伴把她一个小主播推到了最受欢迎的主播第一名,这际遇谁不眼红,谁能服气。 青妤没他们那么炸。 却也不是个愿遭无妄之灾的人好么。 康康是室友(150) 上回那野草的主谋还没揪出来,这回兴许能一起解决了,说不定其中就有这群人的操作,否则难以解释这殊途同归的最终结果。 这都是想把她的风头压下去啊。 【绊鱼】:不管啦,我们四个上吧,再找个队友。 【独一】:有点道理,起码我们靠谱点。 【鱼籽】:@凉茶,队友可以自己找吗? 等了五分钟。 【凉茶】:领导说行,答应的这么干脆,真是见鬼了。 【绊鱼】:这领导眼瞎,我们不都是在为他赚钱吗,这摆明了就是要安排我们。 【凉茶】:我们自己上吗?@鱼籽 【鱼籽】:你们不用上。 【独一】:?鱼籽一打五? 青妤没理会他们的疑惑,收起手机道:“关梨,有电脑可以借用一下吗?” 只要青妤不走,她就是要太阳,关梨都点头。 “有有有,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 希望她爷爷能快点,迅速回来,真是不知道她爷爷出门干什么去了,一边还要她务必把人留下。 她想说她和梦青妤又不是只做一天朋友。 说不定未来还是姐妹了呢。 想到这,关梨就喜滋滋的笑了两声。 看着傻笑的姑娘,青妤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有,等会有友谊赛,你得和我一起打。” “啊?” 仿佛比听到了她要走还要严重的事。 关梨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的道:“你是要我和你打?” “对,是队友。” 刚松了一口气,又提上一口气,关梨只觉得她要是没心疾的毛病都被她吓出来了,“你,你不会还要开直播吧。”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青妤看,多希望她能摇头。 然而,却在她期盼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瞬间,关梨就生无可恋了。 她提什么不好,提玩游戏。 青妤一定是故意为难她,趁机再提出想走的想法,想到这,关梨又一腔勇气的提起来,不就是菜被喷吗,好歹她也是玩过青铜局的人。 在青妤的熏陶下,私下里也玩了不少匹配,只是这战绩惨不忍睹。 没有游戏细胞真可怕。 顾生插嘴道:“学霸……”想到她不让叫学霸的样子,顾生口风一转,“梦青妤你是主播啊?” “嗯。” 青妤应下后,看向正在剥果仁的康恪,这修长的手剥个东西怎都能赏心悦目。 闪了闪开始犯花痴的眸子。 “康恪,一起玩?” “好啊。”康恪想也没想直接答应,移了移面前的果盘,丝帕在剥过的指尖上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emmm…… 看着他那优雅的动作,青妤一时语塞。 “好吧,还缺一个人,你们可以拉个人一起。” 说罢,青妤便拿着何妈拿来的电脑鼓捣,这电脑像是从店里刚取来的模样,画面干干净净,全是自带的软件。 青妤一边安装知鸟以及下载所需的程序,一边简单问些关梨的英雄池。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难怪关梨拒绝和她玩游戏,这水准和她初玩的时候差不多。 她望了一眼对面从容的康恪,有这个全能选手能把十人游戏玩成个人秀的人在,想必也没什么问题。 康康是室友(151) 顾生是玩过游戏的,青妤并不操心他技术行不行。 只是在看到他游戏名的时候顿了顿,生了个梨,这骂了她又来道歉之后缠着她一起玩游戏的队友。 这游戏脾气不算好,态度还算行的人。 就连顾生看到她游戏名字的时候都怪叫了一声,“鱼籽很菜,你是我游戏好友。” 康恪皱了眉,显然不悦。 这一个两个都爱瞎叫唤,丝毫没有成年人的样子,不成体统。 青妤没理他,只听他又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和我玩游戏了,因为你本来就高冷。” “……” 关梨本想问问这是何缘由,便听顾生一顿说了他们之前的龃龉,取笑了几句便和青妤试练了一局游戏,又从旁指点了一局,她似明白的点点头,实则心里没点底。 反倒怕拖了后腿。 “梦青妤,你那个友谊赛重要吗?” “不过是公司安排的娱乐赛。”青妤把凉茶的话搬出来,半真不假的答道。 听闻,关梨略放心一点。 既然是娱乐性的友谊赛,想必欢快的玩不用太在意输赢罢,只是一想到青妤要直播到时候面对的可是众多观看的人,又亲眼所见青妤的技术,她又难免紧张了起来。 再看看康恪和顾生两人淡定的模样。 要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眼见就到约好的时间。 程序已经下载好,青妤登上知鸟的直播账号,在大厅处她看到那些名列前头的雨薇和咕咕已是开播状态,她回到后台便见许多人等着看这场友谊赛了。 还未开播便已见寥寥几人猜测组建这场友谊赛的目的是不是为了捧她。 与那知名的技术主播想比,她这等同异军突起的小主播倒像是要篡位成头部第一,想远了。 只是想说这样的猜测颇有道理。 “hi,大家好,我是鱼籽。今天会临时加播一会友谊赛。” 根据凉茶发来的信息来看,他们并没明确这场直播会持续多久,只说先看直播效果。 但这效果该如何让人满意,青妤不得而知。 刚和大家打完招呼,青妤便接到雨薇主播发来的视频连线小窗口。 接线后,那张甜美的脸便投放在青妤的直播间里和大家打招呼:“hi,大家好,鱼籽家的小伙伴们好,友谊赛开始前,我们来做个游戏小互动吧。” 正在青妤狐疑之际,她一二三四的接到依依,咕咕,风清,发来的视频连线,唯独没有sun。 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名堂,青妤一一接下。 四人分别介绍后,才进入主题。 这个游戏小互动便是大家分别表演一个小才艺。 不等众人开腔,雨薇主播已经提嗓轻吟,有些甜美的嗓音唱着小南谣倒别有一番活泼的春意,让人不由得跟着节拍刷起小红花。 雨薇主播看着大家刷下礼物,不由得弯下了眉眼,声调更加昂扬欢快了起来。 “这歌软软的听还挺好听,声调一高就有点不协调。” 一曲唱闭,正没人说话,这时小小嘟囔声却先传了出去。 康康是室友(152) 雨薇主播正高兴,乍一听这一声甜美的脸变了变,正想说话,一道颇像是解释的男声传来。 “游戏主播专攻游戏,唱歌要那么好听做什么。” “说的也是,我就是随便说说。” 话音刚落,雨薇主播更是脸一僵,她就是音乐专业毕业的,被人这么一解释反倒不上不下的说她不专业吗。 看着现在连线的五人,她认得依依,咕咕,风清的声音,却认不得这两道声音。 一想到是鱼籽那新人主播当着这么多的人面编排她,顿时有些下不来台,更不想搭腔,反正会有人替她说话。 “一会轮到我,我可不会唱歌。”这是风清的声音。 在风清主播愁眉苦脸的说了这话后,几人又搭腔了几声,便转移开了话题。 然而,雨薇主播听后却不满意,面上却不显。 “这是哪个外行人说我们家雨薇女神啊。” 看到弹幕上外行人三个字,雨薇主播脸色才稍显晴霁。 她倒要看看那新主播要表演什么。 在她的心里已经对这个藏头藏尾不露脸的主播打上了无貌无才的标签。 在青妤打开知鸟的时候,关梨就已经凑近看她直播,顾生则是好奇的凑近看了看,两人小声的谈话便这样传了出去。 二人看了眼弹幕上说鱼籽不懂声乐就别乱评价,这显然是不认得青妤声音的人说的。关梨和顾生对视了一眼,赶忙掩上了嘴。 没成想一两句话也能引战,幸好明事理的人解释了一番并不是鱼籽的声音,那些声音才偃旗息鼓。 就连康恪都坐在青妤的身后,近距离的看她直播。 第二位依依主播表演的是舞蹈。 依依主播让大家稍等片刻后换了一身朋克铆钉露脐装,一身妖娆的身段搭上这帅气的衣服,看起来别有一番独特。 略带摇滚风的音乐将大家的情绪都带动了起来。 这次关梨和顾生什么话都没说,安静的坐在一旁看完五分钟的街舞。 “这段即兴舞蹈送给大家,希望你们喜欢。” 听闻是即兴表演,观众不由得纷纷刷起了佩服的礼物。 说罢,依依主播倒不像雨薇主播那般在意众人的评价,直接去换了一身妖艳的露脐装,其实两者没什么差别,只是这身更衬托出她的好身段。 “风清你要表演什么。” “咕咕大神我正愁呢。” 二位技术主播苦大愁深的说可没什么才艺,一边说不如表演胸口碎大石,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咱这不还有一个妹纸没表演吗,要不让她先来。” 说着,风清便激动了起来,能拖一会便拖一会好了,反正他确实没什么才艺。 青妤没什么意见,正想答应便听咕咕大神开口道:“那哪成啊,我们得让着点小师妹。” “咕咕大神,鱼籽咋成你小师妹啦。” “你们都比我后来,统称一声小师妹不为过啦。” 咕咕大神和依依主播调侃了几句,风清仍然没逃过要表演的事。 “咕咕大神,要不我们solo罢。这算不算才艺。” 康康是室友(153) 此言一出,弹幕乐不可支般取笑风清真是走投无路,宁可被虐都不表演一个节目。谁不知咕咕大神的前身是一名电竞职业选手,单挑可是没输过。 最终没拖延很久,以咕咕大神的话说:“我其实也没才艺。” 一锤定音,两人单独solo了一场,完虐风清,以风清哭嚎着声音结束,让鱼籽赶快表演。 那一副恨不得摆脱咕咕的吐槽又庆幸:“我幸亏等会是你队友。” 这话惹得大家再次取笑风清。 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挪到了新晋主播的身上,听曲舞戏斗技大家都过了一把瘾。 此时大家都好奇这新晋主播会表演什么。 虽说才艺不是最重要的,但也是吸粉的好时机不是。 而这小小的屏幕端上,若不能有别于前面的人那也得能把气氛烘托起来啊,否则虎头蛇尾的节目毁在最后一个人身上,多让人不尽兴。 想到大家都问起了青妤。 关梨也小声的说:“梦青妤,你会唱歌吗?” 会是会,但是她并不想唱。 这小妮子不知道是不是记仇方才那些弹幕的话才喊她唱歌。 久久不见她答话。 关梨只能恹恹作罢。 咕咕大神见这小姑娘没作声,他认为鱼籽可能和风清一样为才艺苦恼,不好意思说出口便善解人意的帮腔道:“不若小师妹和我solo?” 闻言,青妤眉毛一挑。 莫不是此前她和凉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咕咕大神看起来并没有想坑她的意思。 还未等她说话,风清便嚷嚷了起来。 “哇哇哇,我刚刚要solo都说了好一会,哼,你是不是打算偷偷放水。” 俨然一副重色轻友的口吻,惹得气氛轻松了不少,接着说找他单挑也行。 青妤感谢过咕咕和风清大神后,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风清有些意外,“啊,那你要表演什么。” 青妤不答,转头看向关梨。 “关梨,你能不能征求一下关老把古琴借我一用。” 她来时在客厅里看到摆放了一把九曲古琴,琴身复古,旁边安置着收放好的古架是要收起来的,想来是珍藏所用。 按关梨的性子,不像她会弹琴的样子,便有此一问。 “我马上去拿。”关梨想也不想便应下。 只是她刚碰上琴,何妈就来阻止。 关梨一脸不虞的瞪着何妈,“何妈,我只是拿来谈个曲子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小姐,这是老爷子要拿来送人的。” 何妈此前见关老对待这琴的重视程度,她也不敢随便让小姐的朋友弹啊,没成想还没收拾起来就被小姐的朋友给惦记上了。 何妈突然就不高兴起来了,但也不好说什么,语重心长的劝了几句见小姐执意要拿出去,只能给忠叔发了个消息。 “琴就是拿来给人弹的,哎呀,何妈弹一下又不会坏。” 关梨属实不懂这何妈说这琴多贵多贵是为何,看她为难的样子她还是先问问她爷爷,免得何妈被骂。 想着关梨就要打电话,便听何妈突改了画风。 “小姐,琴拿去用吧。”想了想,看着那琴又道:“当心点嘞。” 康康是室友(154) 虽然不知何妈为何改了口风,想必是她先问过爷爷了。 关梨一听前半句就抱着琴往外跑,哪里管何妈说了什么。 站在客厅里何妈看着忠叔发来的消息,简直是不可置信的再揉了揉眼睛:“老爷子说梦小姐用的话,随意怎么用都行。” 何妈不禁疑惑:这梦小姐是何来历,竟得老爷子这般重视。 - 康恪把剥好的果仁往青妤面前一放,她也不客气的接过,自然熟稔好似做过千百回。 青妤默默的吃着果盘的松仁果,一边等关梨。 时不时的看一眼弹幕上说她在拖延时间,就是没才艺。 天地可鉴。 这等的时间五分钟都没过完,她就拖延时间了。 一旁的顾生看了一眼那两人似有若无的暧昧气氛,识趣的往边上挪了挪。 他腹诽了一句:冷面男人。 却不知自己曾也是个爱冷着脸的少年,却是关梨改了点他的性子。 没一会关梨便抱着琴走了出来,和顾生相视一笑。 “喏,我都不知道你会弹琴。”关梨一点没提和何妈在客厅里发生的小插曲,就把琴递给了青妤。 “嗯,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接过古琴,青妤摸了摸说道。 关梨又一噎,属实觉得青妤是个不会聊天的人。 转头一看顾生,她又喜滋滋的笑着坐下了。 青妤将调整了下位置,将古琴靠放在距离电脑最近的地方。 刚调试了几个音。 弹幕上就咋咋呼呼的问起鱼籽要弹什么,辨不清声音的人有人猜测各种乐器,听清楚的人只觉得弹古筝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无论是声调,润色方面都会因为无线传递而失真。 更何况一个游戏主播,她的琴技能好到哪里去,大家便不报希望的各回四大主播的直播间去了,有的甚至取笑起了鱼籽,直播中搞附庸风雅之事无异于是对古琴的亵渎。 大家取笑的来劲。 然而在第一音调乍起之时仍是不以为然,在过三十秒讨论声便渐渐停歇,院子里的十二名医学研究专家都停下下手里写写画画的手。 康恪支着下颌静静的看着午后的阳光倾泻在那莹白如玉的脸上,女孩的脸如梦似幻的透亮,轻拢慢挑的指尖美的不可方物。 他有些看不真切这女孩的面容。 却好似看见了她翩然翻飞的灵魂,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几步,又似怕扰破这梦,不敢再向前一步。 这一场独奏,是一场只属于她的个人表演。 轻灵绵长的琴音,让人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青山远黛,静谧的山谷旁一壶清茶的虚烟冉冉飘升。 耳边是叮叮咚咚的空怀空谷。 与世唯静。 余音绕梁。 直至最后一声琴调缓慢趋于平静,仍回不过神来。 众人不自觉的想要伸手拥抱这静谧的尘世,品一杯清茶,此生足矣。 一曲奏毕。 青妤轻抚半晌琴弦才起身。 一截修长的手却将她拉入了怀中,等康恪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耳尖红了红,盯着那发梢定了定神。 他好似不觉得自己的举动多么出奇,故作自然的松开她,赫然道:“我,你弹的太好了。” 康康是室友(155) 康恪掩饰般的微咳一声,深怕青妤不信继续夸道:“我找不出任何优美的词来形容这样的美曲。” “谢谢。” 对于康恪毫不吝啬的夸赞,青妤照单全收。 院子里的其他人对他们这短暂的拥抱似乎察无所觉,沉浸在音调里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青妤坐在电脑前,轻灵的声音飘过,和那淡墨的一般的琴音略有相似大家才恍如初梦的醒来。 “这首空怀若谷送给你们。” 站在回廊下的何妈听不懂音乐,却觉得这琴被小姐的朋友弹的这般好。 仿佛这琴完成了它的使命。 支着下颌如痴如醉的关梨看着青妤犯花痴,哼唧道:“何妈竟然还阻止我,哼。” 弹幕上好评如潮。 青妤却坏气氛的来了一句,“我们的表演结束,可以开始友谊赛了。” “啊?” 先是清风怪叫了一声,咕咕大神大声大赞青妤此曲只应天上有的高评。 不得不承认,这琴声弹的让人迷醉,雨薇回过神后脸色却不太好看,但仍和依依夸了夸鱼籽主播。 青妤淡淡的道了声谢,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主题上。 友谊赛才是你们想看的不是吗。 “对对对,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了。” “听了你的琴声,我都有种超脱凡俗的感觉了。” “那风清大神若是听了我的曲子出家,你的粉丝会不会想揍我啊。” 几人玩笑了几句,好像真把这友谊赛没放在心上了。 见他们没提另一个队友sun,青妤便也没问。 倒是咕咕大神好奇的问了句:“鱼籽小师妹,你的队友都是谁啊。” “我的队友……”青妤望了一眼康恪三人道:“都不是主播。” 这无疑是也惊雷的消息,风清等人像是被空怀若谷洗了个脑子,突然担心起青妤的五人不是主播会不会被完虐。 毕竟能成为大型主播的都需要各方面的硬件实力。 若是被打的狠了,只怕是落下个欺负人的坏名声。 “鱼籽小师妹,你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风清说着顺便也把咕咕大神给拉上了,“你说是吧,咕咕大神。” 雨薇并不认同风清大神的话。 “风清哥,友谊赛也是比赛,我们要认真一点。” “我们有咕咕和sun,那鱼籽小师妹简直不要被虐的太惨。”言语中好像已经看见青妤在游戏中惨遭毒手的死法。 她要的就是完虐这位新主播啊,瞧着风清一直为鱼籽说话,雨薇气怒交加,但也知道除了依依以外他们的实力,嘴上如是说道:“那好吧,我们会让一丢丢。” 娇嗔忍痛的话,不仅没让人听起来觉得她小气,反而有点可爱。 雨薇的粉丝无一不是夸赞她大气。 “我们会全力以赴打败你们。”康恪忽然开口道。 “……” 没人觉得这话哪里不对,但是这话却是从鱼籽的麦上传出去的,雨薇等人愣了愣,都纷纷问这是谁。 青妤直接答道:“我队友啊。” 然。 他们是想知道这队友是谁,追问了一会问不出答案只能作罢。 在时间的悄悄流逝下,竟然已经开播快一个小时了,在官方的安排下他们八人都加进了一个群。 康康是室友(156) 游戏时间即将开始。 五人只能断开视频的连接,而咕咕等人又重新连接上,以便游戏局内方便沟通。 “咕咕大神,风清哥,我们会不会打不过。” 重新连接后,雨薇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毕竟刚才那云淡风轻的语气说着全力以赴却有种势在必得的感觉。 她莫名的心里打鼓,若是不能拿下比赛,那会直接影响她取代鱼籽成为最受欢迎主播。 “怎么可能,有咕咕和sun我们难输。” 风清就没想过自己会输,他知道这个sun是咕咕拉来的队友,同样是个电竞职业选手,但她们没必要知道。 他道:“我们还是放放水,别让他们输的太惨了。” 前一句话安抚的很到位,后一句话雨薇直接忽略了,她不知道这sun是谁,但风清却提过sun的实力不输咕咕,她放下心来。 她怎么可能会给这踩她头上去的新人放水,简直想太多。 雨薇在镜头看不见的角度,捏了捏喜上眉梢的脸,转过的头时已换上愁容,“我还是有点担心。” 见此,弹幕上的粉丝纷纷安慰道既然有风清大神的保证,让雨薇别想躲多,咕咕和风清负责厮杀,她和雨薇负责躺赢。 青妤等人并不知他们的谈话,现在他们队友还差一人。 四人想了想似乎都没有可拉来凑数的人。 “一会看下谁在线,有合适的就拉来吧。”康恪拍板决定道。 【凉白开】:这不是打比赛吗,怎么我们好像在玩。 【游客】:我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神仙啊。 【精灵】:咕咕是很厉害,但我们别自我放弃啊。 【仇人很多】:今天的戏肯定很精彩。 【骑着鱼】:你们不会是觉得赢不了,直接投吧。 【可乐】:投个鬼,看就行了,支持就完事了咋这么多话。 【野草505】:你们输定了,到时候还不得乖乖跪下唱征服。 野草505因发言不当被房管绊鱼禁言半个小时。 【我只会偷塔】:干得漂亮!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激烈的讨论中,游戏终于准备要开始,最后被拉来的凑人数的是轩轩大帅哥。 这昵称再次出现,青妤自然有印象,那个项羽。 抬眸看了一眼康恪,他似有所觉的看来,微勾一笑,青妤霎时忘了她要问什么,只冷着张脸转过头点进群链接。 十人调整好五排的位置。 一边是观众所熟知的四大主播,一边是新人主播,自然而然两边受到的关注度有了倾斜,大量的游客涌进四大直播间。 青妤一方的位置分配是她和康恪玩主力输出位。 顾生上单位置,轩轩大帅哥是最后加入的人见队伍中还有个女孩子便把中单的位置让了出去,他自荐玩辅助。 关梨分清了位置后,只觉得自己玩什么位置都依然是个拖后腿的,现在他们让她玩什么就玩什么。 咕咕大神一方的位置定义便很清晰明了,全都选择了平日里直播的位置。 咕咕大神打野,风清发育路,sun对抗路,雨薇和依依互相让了让中单位置最后由雨薇中单,依依辅助。 康康是室友(157) 双方都没有禁止敌方擅长的英雄,一方则不了解对面的英雄池,随机上了两个英雄ban(禁止)位。 游戏开始后由康恪的李白打野,青妤选择公孙离,关梨选择王昭君,顾生选择关羽,轩轩大帅哥选择项羽。 最后五秒之际康恪选择和青妤互换了英雄。 再看咕咕大神一方选择的英雄分别是:云中君,风清选择孙尚香,sun选择曜,雨薇选择甄姬,依依选择太乙真人。 双方阵容都可圈可点。 但有人说双方的英雄差在了辅助上,后期的太乙真人有着绝对的优势,在团战中仅能使用两次的复活装备下,他们多了个装备。 而前期的云中君又有着一级强势期。 青妤方不好赢。 这十分有道理,所以她们商量了一下能保住野区就保住,保不住直接互换buff。 不和他们打拖延战。 在康恪和青妤的从容指挥下,关梨紧张的心情平缓了许多,只是她能少死点就好了。 “我怎么只要出塔支援就死了。” 顾生也扶额,没想到自家女友不会看小地图,他甚至怀疑关梨是不是把敌方的选手看成队友了。 照这样发展下去,她可就发育不起来了,顾生侧目看了一眼青妤发现她并没生气,安心的对关梨解释道:“你看看左上角在你周边显示没人的话再出塔支援。” 而青妤直接干脆的否决了顾生的话。 “你不用支援,待在塔下清线就好。” 关梨抬眸看看顾生又看看青妤,不知道听谁的好,但是青妤的话好理解,于是她决定听青妤的,“好的。” 【捶你】:我方怎么有个不会玩的啊。 【野草343】:笑死我了,就这样还想赢咕咕大神他们吗,我看是膨胀到起飞了吧。 【可乐】:这…… 不仅看的人十分意外,就连对面咕咕大神途径中下路段偶遇几次王昭君便发现了对面的中单有点问题。 游戏已经进行六分钟,然而双方只交战爆发了人头却都暂未找到突破一塔,只在边路塔上磨损了一点血量。 咕咕大神:“我们找机会把对面中塔先推了。” 风清:“这对面的阿离有点难缠,我居然被他单杀,sun我能和你换路吗?” sun:“可以。” 咕咕一方在己方商量完后,迅速调整了位置。 顾生的关羽在和sun的曜在对线上感觉吃力,每次清线后就不和他纠缠听了青妤的话直接去中路骚扰敌方的中单,让雨薇和关梨在对线上讨不到一点好处。 顺便还能时不时的提醒关梨敌方云中君的位置。 一时之间,大家都没占尽优势。 轩轩大帅哥被康恪邀请来游戏,他那一副熟稔的语气令人侧目。 【轩轩大帅哥】:二哥,你牛逼!我都还没来辅助你都能单杀666 一串夸赞。 【轩轩大帅哥】:打野,走走走去抓人了。 恨不得飞奔去辅助康恪。 当然,他们不止一次去抓过孙尚香了,而这轩轩想扎根在发育路协助大佬。 青妤道:“你先去,我打个红。” 【时光】:鱼籽,你麦没开。 康康是室友(158) 弹幕上有人提醒,然而青妤压根没看。 而轩轩大帅哥说着已经丢下青妤,前往发育路。 【可乐加冰吖】:开不开麦都没影响这项羽去支援的速度。 【我只会偷塔】:这是有多迫不及待。 而换路之后的sun,虽然没像风清一样被单杀,但是竟然在阿离的手上没讨到任何便宜,不由得对这场比赛认真了起来。 双方的支援速度都十分的快。 在轩轩大帅哥的项羽赶去支援的路上,敌方的依依太乙真人同时前来助阵。 原本想先在中塔找机会的咕咕,只好在打完腥蓝石像后先去协防sun。 青妤同时打完腥红石像赶来。 sun的目的非常明确,直接绕开轩轩大帅哥的项羽,直切康恪的阿离,只要将其主力击杀,这塔自然就掉了。 轩轩大帅哥拦着曜却没成想一推推空竟被依依的太乙真人缠上,而咕咕的云中君也加速俯冲而来直奔阿离而去。 正当这慌神之际,青妤迎面赶上协助康恪。 双方交战激烈,即便有着依依的复活,却在康恪和青妤能打能退的花里胡哨空中华丽的飞旋之后,率先被缠住的康恪不仅点死了sun,还将依依打的有些懵。只复活了自己。 咕咕,青妤,双方同时阵亡。 轩轩大帅哥没想到自己没死,但血量却不是很健康,再看一眼兵线未到,直接回程补充能量了。 敌方雨薇赶来支援,双方已经交战结束,此时没兵线她看了看也只能回中塔。 而各家弹幕上已经为这小段的激战发表意见。 【我只会偷塔】:这阿离的实力好强。 【雨雨我爱你】:这太乙的大是留给自己的吗,我的天哪,早一秒咕咕和曜都不会死。 【偷只野猪就跑】:中路来的也太迟了吧,是来看尸体吗? 【一棵白菜】:对面的中路连来都没来。 …… 有的人看了弹幕脸色有些难看,比如雨薇,她好歹去支援了好么,也不看看她在关羽的纠缠下都没死竟然还有人说她。 有的人看了直接表示歉意,比如依依,“咕咕大神,对不起啊,我被曜转的有些懵了。” 咕咕大神显然没在意的说没事。 反而意味不明的问了一句,“sun,你怎么看这阿离。” sun沉吟了半刻。 “这打法……”sun没说完,便自顾的否决了,心思一转直道:“强。” 咕咕大神赞同的附和。 “不仅强,而且……” 而且什么……咕咕大神没说。 众人听的云里雾里的,但也赞同咕咕大神和sun的说法,看起这场友谊赛也认真了许多。 “我反正打不过那个阿离。”风清见他们这么说,实话实说道。 雨薇看了一眼褒贬不一的弹幕,又听风清这么说,顿时又些不高兴了起来,这要是输了岂不是她让人白折腾了这一场安排。 想着又自我安慰了一会,应该不至于。 咕咕大神可是前电竞职业选手,难不成还打不过一个新主播和四个路人? 双方你来我往,一堆一塔,我掉一塔都有些默契的换塔。 关梨稳稳的驻扎在中路,前不往上,后不往下,扎根了但却稳稳的守住了中塔。 反观对面的中塔已经摇摇欲坠。 康康是室友(159) 咕咕大神这一方没想到对面在少一人的支援下,这么难缠。 不过他们却看出了点门道:“突破口在对面的中路。” sun道:“我们经济相当,可以考虑尝试逼团。” 这也是咕咕大神一早的打算,此时队友提及便赞同道:“行,等她出来清线,太乙先手抓。” 依依有些紧张:“好。” 雨薇提议道:“要越塔吗?” 风清答:“看情况吧。” 闻言,雨薇撇撇嘴,说了等于没说。 而这一局在一塔的突破上确实僵持的时间颇久,青妤正和康恪讨论接下来如何打团,撤退而最优化。 轩轩大帅哥不了解情况,在他们商量的正起劲之时,他却一个字都没听见,只好打字道:“中路的是?” 他想说中单的是不是来凑人头,怎么没见支援过,但没好意思说。 顾生看了一个扎根中路的关梨,建议道:“要不继续单抓吧。” 有关梨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在队伍中,他们只能一直在单抓,打团不确定能不能赢,不如选择一个有利于他们的方案。 【绊鱼】:姐妹儿,你队友听不见你们的计划!!! 弹幕上人显然也为青妤专注游戏,头都不抬一下感到捉急。 【精灵】:你们四个人讨论的这么激烈,有一个人听不见啊!!! 【火猫】:准确的说是三个人。 这没发表意见的人说的正是关梨。 咕咕大神能想到的,青妤等人自然会想到他们针对的方向,“我们中塔有优势趁着这一波他们进攻,我们反退一步。” 康恪接上道:“关羽先手,王昭君丢完技能先退。” 大家秒懂,这是要假意不敌,先行骗取敌方的技能。 关梨说:“我没意见。” 弹幕上的人想说你还能有什么意见,但青妤他们都对这妹纸没意见就懒得说了。 轩轩大帅哥见没人回复他的话,暗暗决定跟紧康恪。 他保住大佬不死就行! 说来就来。 双方将兵线默契的带到河道区域并未深入,全都集结在中三处的草丛中,蓄势待发。两方人马都想利用这时间点搞点事情。 这时青妤在打腥蓝石像。 雨薇看敌方的中单傻愣愣的挪都不挪一步,不屑的冷笑一声,这时看见那新主播在打野,有些等不及了直说:“依依直接越吧。” 心里想的却是就这意识还打野,不过这样也好。 有了更多的理由让人喷她。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人家玩的是李白啊。 正在依依犹豫之际,中直线的兵线已经赶来汇合打了起来,而关梨操控着王昭君往上移动了两步,靠近塔边直接三个技能一通丢。 这和之前的操作没什么两样。 依依的太乙真人放心地闪上接二定住关梨的王昭君,看了看地图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的sun发送了撤退。 这时雨薇听见信号后不仅没撤,反而迎面之上。 不知谁喊了一声,“闪。” 几息之间。 残血的关梨不仅没死,反而往后闪,关羽迅速冲进敌方的后排将二人推进自家的塔内,打乱他们的阵型。 康康是室友(160) 另一边。 sun的曜和咕咕大神的云中君以及风清的孙尚香想撤退却不能撤退的几人不得不接团,能弄死一个算一个,起码是个机会。 然。 始终不见敌方其他位置他们三人心里都有些不安,只能在接团之余时刻注意着他们窜出来的草丛。 sun不急于切进团战,他在等阿离。 关梨毕竟是残血的王昭君,余威不足,大招冷却时间过长,但仍在闪后再交一二技能后才阵亡,也算是完成了她的使命。 “做的不错。” 青妤清冷的声音夸赞了一句。 关梨不好意思笑笑,没应话,要不是康恪那一声不容拒绝的闪,她条件反射的按下技能可能早就死了。 而有了抗塔伤的依依太乙,雨薇的甄姬同被顾生的关羽踢残。 咕咕大神第一时间弄死关梨的王昭君,毫不留恋直接撤退反打关羽。 青妤不紧不慢地带着蓝buff来收割人头了。 即便有着复活甲的三人,其中两人都没能抗住这一套伤害,雨薇和依依双双阵亡。 关羽死于云中君的手中。 而咕咕大神的云中君血量已经不足,在旁补伤害的风清只觉得糟糕透了,他这孙尚香完全没有安全的输出位置。 这么打只怕是这波团要死了。 仿佛天命所定,证实了他的猜测。 可风清头痛的宁愿不要这么准确的猜想,他们猜测敌方的缺少公孙离和项羽竟然不在一起,反而分散开来,sun不知何时暴露了视野,被项羽直接从河道暴君处的草中推出来。 而敌方的公孙离却是和李白在一起。 在自家野区的草里忍了如此之久,李白撤退,康恪的公孙离接上,多位移的他在墙体之间来回跳跃,完全不给他们反击的时间。 风清嗷叫了一声。 “太阴了!” 倒地身亡。 有着项羽全方位的保护,sun的曜想近身公孙离简直难如登天,不仅如此,李白没死,上来就是一套技能消耗。 不用说结果。 他都觉得丢脸。 敌我双方的团战,敌方完美接团,我方打的像是分割战场,一个一个的上去送人头。 一波交战后,团灭的声音响起。 【轩轩大帅哥】:二哥,你好牛逼,我好崇拜你666 【时光】:我想知道这阿离是谁。 【仇人很多】:我们的鱼籽不秀吗,一打三,三打三,不见血条了仍然没死。 【可乐】:他们这团打的我叹为观止,而且我们有一个中单不会。 【可乐加冰吖】:这一波中单发挥了作用好不好。 而另一边的声音就稍显沉默。 风清大神道:“这一局……没戏。” 风清大神显然是被刚刚的那一波团战搞崩了心态,即使商量的完美有什么用,他们打不出那个效果,而且敌方的人也不傻啊,是他们轻敌了。 雨薇和依依都没说话,只是脸色都有些难看。 弹幕上的人一个说依依时机选择的不对,一个说雨薇瞎带节奏把游戏带崩了。 只有一个人声音十分的兴奋,sun只和咕咕大神连接了语音,那激动拍桌子的声音传来:“咕咕,这阿离的打法有没有很眼熟。” 咕咕大神也不会为输这一局而心态崩溃,多少风浪没见过。 “等会问问?还有两局比赛呢。” 康康是室友(161) 风清听咕咕和sun二人似乎对新主播鱼籽的队友很是好奇,随口问了几句,“对面单杀我的大佬你们该不会认识吧。” 闻言,雨薇不仅没有和缓的脸色,反而拿起手机发去一条消息。 转过头对着镜头微露笑颜,“下一局我们会赢回来的。” “我们下一局的位置怎么分配。”风清没有那么笃定的信心,反问其他人。 咕咕大神道:“sun你玩中单。” 话音刚落,雨薇的脸色僵了僵,她只会中单的位置。 “咕咕大神,那我可以玩射手吗。” 风清自然知道咕咕大神让sun玩中单的意思,先前他们认定了这是一场必赢的友谊赛,才没让sun玩他的主职业位置。 若是这一局再输,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此时见雨薇要玩射手,他的脸色不禁也难看了起来,这女人平时风清哥长风清哥短的,现在要抢他位置他玩的明白吗。 但风清自然不会说的那么难听,只道:“你能胜任输出位的话,你来,我可上可辅。” “……”雨薇听后有些生气,“风清哥这话什么意思,风清哥是觉得我刚才那一局输了怪我吗?” 不怪你怪谁。 如果只是依依上前死了自我复活他们还有可退的机会,她偏偏不听信号,再把他们带了一波团灭,想必换成四个电竞职业选手都不想带一个瞎带节奏的队友吧。 风清撇撇嘴,显然不想接话。 见气氛有些不对,依依插话道:“那我还是继续玩辅助吧,我玩输出不行。” 在实力技术面前,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选择相对保障的位置,至少不会被人喷死。 咕咕大神笑了笑调节道:“这就只是一场友谊赛。” 言外之意就是大家开心就好。 说罢,他却拿起手机私聊sun,“公孙离要是他,我们就随便打吧,不用想着赢了。” sun收到信息后回来,“你这队友不行,还内讧,被人打爆头不奇怪。” 咕咕看后直发笑。 另一端。 青妤等人赢了第一局比赛倒是没有很兴奋,这一波团战不可复制,下两局想必他们知道关梨半吊子的技术后不仅是针对的问题,若是不针对了反而会对他们更加不利。 青妤说:“下一局游戏我们得换个策略,关梨打辅助。” 康恪同样想到了这个问题,安排道:“下一局我和你换位置,我打野,你射手。” 如此一来,大家的位置都在变,上一局大家的打法便没了参考价值。 “没问题。云中君一级强,你要拿吗?这样我们前期强势入侵他们野区,我们这一局可以不用打的像上一局那般畏缩。”青妤提议道。 康恪睨了她一眼,点点头。 这分析的头头是道的模样,出师是没问题了,难怪之前不想拜他为师了。 现在鱼籽的直播间观看人数已经直跃二百万,关梨连小地图都不会观看,而玩辅助必须会探视野发送信号懂得开团,她继续打辅助只怕会喷的很惨,想着顾生便皱起了眉头,“我玩辅助吧。” 他可不想关梨被人喷。 康康是室友(162) “顾生,我玩辅助的没问题。”关梨说道。 “不是,你不懂,你看这人……”顾生指着青妤电脑的上观看的庞大数量欲言又止,他关梨只怕到时候得被这些人喷哭。 关梨当然懂他的意思,那场面她亲眼见过了,且她这曾经的女霸王怕过谁。 “顾生,有个英雄现在给关梨玩没什么太大问题。” 突然听青妤这么说,顾生正想问是什么英雄,此时电话的铃声响了起来。 是青妤的手机。 来电是凉茶。 “等等,我接个电话,你们先讨论。”青妤不等他们回答,接了电话走到院子的一角听着凉茶激动的声音传来。 “鱼籽,咱说什么都要赢下比赛。”一字不带停顿的接着道:“必须赢得漂亮。” 鞋尖蹭了蹭地板的青石砖,青妤问:“出什么事了吗?” 凉茶避而不答,反说道:“我建议把刚才的中单换了,我们稳赢。” “人我不换。” “……” “没其他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 “等等……” 正要挂电话的青妤,又把电话覆耳,便听凉茶生气的声音传来,“你为什么不换,你知不道你要是不赢这三场,他们就要和你解约。” “那就解约好了。”青妤云淡风轻的回道。 “那你要是输了,不仅要被骂,更会面临解约。” “左右都要被解约,还换什么人。” 闻言,凉茶一梗。 那还是有区别的!!! 看着上司突然发来的消息,简直是气得不行。 什么叫必须让咕咕队赢,否则就解聘鱼籽。她就不信到时候鱼籽连胜三场,赢得漂漂亮亮,甚至将知鸟两大人气技术主播打赢,他们上面会舍得解聘鱼籽。 要不是方才他们取得第一场胜利,她还没这么自信。 只是此时的自信却被青妤碾的七零八落的,不换中单,那不是拖后腿吗。 若是输了,那后果才是真正的解聘。 凉茶看着被青妤挂断的电话,再看看上司的消息,凉茶脸色难看到得能滴出水来。 欺人太甚! 自家培养出来的人气小白菜要是这么没了,她得和他们拼了,想到这,她把这上司发的信息截了下来。 青妤接完电话回来,顾生已经没有了此前的异议。 新的一局比赛即将开始。 耳边忽然麻了一瞬,原来是康恪突然靠近她用那磁性的声音,几乎与化作气息般别无二致地问道:“你们领导打来的?有说什么吗?” 青妤闻言诧异了一瞬。 凉茶传达上司的话,没什么差别,便对着康恪点了点头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说罢,青妤揉了揉耳朵,点开游戏界面。 “哦。” 康恪应了一声,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第二局康恪选择了露娜打野,青妤发育路蒙犽,关梨辅助瑶,顾生对抗路夏侯惇,轩轩大帅哥中单周瑜。 游戏刚开始便有人问,“刚刚打野不是要选云中君吗,怎么突然换成露娜了,这要被对面控蓝我们不就废了。” 有人说:“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但是却没说这猜测是什么。 康康是室友(163) 康恪没有选择打自家的腥蓝石像,而是集结队友直奔敌方的蓝野区,成功收下buff之后,便见敌方的人刚好从自家的蓝野区撤退。 双方互换蓝野区,问题不大。 这时他回红野区说道:“辅助去辅助射手,不用跟着我了。” 弹幕上见此,有人说:“这打野这么冷漠,瑶妹妹帮他都不要。” 【仇人很多】:我发现了个事。 【火猫】:什么事,说来听听。 【仇人很多】:你猜,猜中了有奖! 【时光】:你很欠打,难怪叫仇人很多。 鱼籽家的弹幕一片欢乐调侃,咕咕众家的画风却明显不同。 【咕咕大神小跟班】:我们大神今天带不动? 【雨雨我爱你】:敢打我们雨薇女神,等会就教对面蒙犽怎么做人。 【依儿美不美】:我感觉又要输是怎么回事。 【风风小疯子】:这就是要抢人射手的后果。 【风沙】:哎哎哎,别这么说,等会被人带节奏就不好了,我们风清哥打上单也很欢乐好么。 当然欢乐。 风清的宫本武藏和顾生的夏侯惇对线没上一局被公孙离单杀的憋屈,自然欢乐开心了许多。 而选择了射手伽罗的雨薇却不太好过了。 连连被青妤和关梨压制在塔下,难以发挥出手长的手势。 雨薇脸色难看,语气却委屈地道:“辅助不来帮一下我吗?” 听闻雨薇的话,同样玩着软辅的蔡文姬依依唤道:“咕咕大神……” “那你先去帮她。” 有了咕咕大神的话,依依才放心的去帮雨薇。 【全部sun】:露娜你是不是k爷? k爷? 青妤划着手机的指尖一顿,看向康恪,他有个号确实是叫k。 “对面的人认识你?” “可能吧。”康恪不在意的答着,睨了青妤一眼又道:“我现在过去抓人了。” “哦。” 青妤收回心思,有关梨附身的护盾,她几乎不怎么掉血。 这简直是把雨薇气的吐血了。 依依来协助雨薇不仅没打出任何效果,反而在康恪来支援青妤之后越塔将其击杀了。 sun时刻关注着康恪的打法,虽然看不出来这操作到底是不是k爷,心底却好像已经认定了一般。 【全部sun】:k爷你把名字隐藏了是怕我们认出你? 【全部咕咕】:求k爷手下留情。 二人一唱一和。 众人看的一头雾水,纷纷问道鱼籽主播的打野队友到底是谁,竟然引得咕咕大神连连求饶。 然。 在自家直播间始终看不到打野露娜的回复,好奇又八卦的人来到青妤的直播间,刚好听到康恪那毫不在意的回答。 有种扎心的感觉。 不仅如此。 康恪和青妤抓死雨薇和依依之后,两人在游戏中打开了疯狂屠杀的模式。 正在这时一波5v5的团战。 sun的上官婉儿直接秒了轩轩大帅哥的周瑜,关梨附身在青妤的身上被敌方打落在地,五人混战,哪个技能冷却点哪里。 几人正打的起劲。 “下去。”一道严肃又不容拒绝的声音插入。 正在大家疑惑之际,只见屏幕上的瑶已经迅速的从露娜身上跳了下去,技能冷却中的瑶平白被对面的人挨打,毫无反击逃跑的机会直接阵亡。 康康是室友(164) 观众对青妤的队友突如其来的操作不明所以,大家缓缓的打出了无数问号。 【乔乔】:怎么这么凶妹纸? 【仇人很多】:我知道为什么。 【时光】:你吹吧就。 【全部sun】:比赛结束,k爷来和我们练练? 【全部咕咕】:带我一起? 【一颗白菜】: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团战都没打赢还搁这聊天呢。 雨薇大抵是没想到青妤这头出了一个这么变态的队友,一个露娜一打五,就连那新主播都能打能跑,技术不差。 她不想承认这一点,只归结于是打野露娜实力过于强硬,即便是咕咕大神都打不过。 就算如此,难道那主播的管理没通知她,这比赛他们不能赢吗。 或者他们就是故意的? 想了想,雨薇问:“咕咕大神,那对面的打野是谁啊。” 咕咕大神并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两个我都打不过他。” “咕咕大神不会是说笑吧。”雨薇尴尬的笑了笑。 若是如此,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心神不宁的雨薇一死再死。即便是sun和咕咕大神看了都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水平……还不如对面的辅助。 风清的粉丝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既然拿了风清大神的擅长位置,却不好好发挥,他们怀疑这女人就是成心不想赢。 若是雨薇他们的想法,只怕会吐血。 接二连三的受挫,让雨薇有些抓狂,语气不善道:“辅助为什么不走前面挡着我点。” 闻言,依依的粉丝可就不高兴了。 “她这话是觉得我们依依没保护好她吗?既然如此,她自己怎么不辅助,咱依依难道走的还不够前吗,这根本就是阵容问题。” “我们根本就没打出应有的实力。” “要配合没配合。” 各大直播间的人乱成了一团,互相甩锅,他们属实想不明白有着咕咕和风清大神的组队怎么会被新主播鱼籽打成了碾压局。 更何况他们队伍中有一名表现不俗的sun。 任凭众人如何抱怨,嘲讽,游戏在青妤一方胜利中结束。 一场bo3赛制的友谊赛以2:0结束。 无需在比第三局。 这也将青妤的直播间人气推上了最高。 【绊鱼】:我们赢了诶。 【凉白开】:快去大厅看看,我们的人气位居首位第一了,竟然赶超了咕咕大神。 【精灵】:我只能长按弹幕才能看见你们说了什么。 一时之间,涌进直播间的人数数不胜数,纷纷来仰望打败平台技术与人气并存的主播是何方神圣。 比赛结束,关梨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有我拖后腿,我们还能赢。” 【火猫】:哈哈哈,你可说了句大实话。 【可乐要加冰吖】:我也想要主播和主播这样的队友。 【仇人很多】:不,你是想要这样超脱凡俗的技术队友。 【可乐要加冰吖】:瞎说什么大实话。 【独一】:哈哈哈哈…… 有人欢喜有人愁。 青妤几人打完游戏,何妈重新换上了新鲜的水果盘,刚一转身就被身后站了一群黑压压的十二个人吓了一跳。 康康是室友(165) 齐刷刷站着的十二人,其中一人道:“小姑娘琴弹的好,游戏打得也不赖啊。” “老先生谬赞了。”青妤回道。 望了一眼一群白大褂的医生胸前不是院士就是某某专家,她可不觉得这支医疗团队的人会对游戏感兴趣。 另一人拍了拍说话的专家道:“谁不知道陈院士爱听琴,他是想问你能不能再弹一曲,哈哈哈。” “嘿,王老咱能不能委婉点。”陈院士拉着脸道,“别吓着人小姑娘。” 王老不兴那套,指了指陈院士又对着青妤直来直往笑眯眯地说道:“别理这糟老头子,我们等你忙完。” “人家也没答应啊,你这替人擅自做主干什么。”陈院士两眼一瞪,不高兴道。 两人一唱一和,身后的人都抿着嘴笑。 这两人目的都是一样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就是为了让那小姑娘再弹奏一曲,这戏演的还挺不错。 你听听青妤这般说道:“两位老先生若是不急,等我关掉直播后弹一曲?” “好好好。”两人连忙应道。 一群老少站在一起,在这午后的阳光下,氛围一片和谐。 关梨和顾生还对方才的游戏啧啧称道:“就算我很菜,对面的人打成这样是不是太小看我们了。” “主要我们有两变态。”顾生抬了抬下颌说道。 关梨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坐在一起的那一对男女,赞同地点点头:“一个变态,一个超级变态。” 若是以实力划分,康恪对上咕咕以及sun可以打个对,青妤的技术却也不落于风清,顾生和轩轩大帅哥两人的实力却稍高于雨薇和依依,关梨可以忽略不计。 因此,在实力上足见分晓。 但若咕咕一方统一指挥也不至于被打的落花流水。 安排这场友谊赛的人大概没有料到青妤找的素人会这般厉害。 这边欢乐不断,那边正想着如何挽回这场被打的十分没面子的事。 几人一商量,在雨薇的建议下重新连接了青妤的视频。 “你们好厉害啊,居然把咕咕大神打赢了。趁着这机会,不知道鱼籽有没有打算公开露脸啊。”雨薇率先开口问道。 好似已经调整了心态,仔细看她那脸却笑的有些僵硬。 乍一听都是为青妤着想,细品却有引战的意思。 青妤四两拨千斤道:“知道的人大概都知道,我和二十大佬有个约定。” 顿了顿,青妤继续说:“连胜中断的那一天就露脸,有兴趣的话你们可以来看看。” 话音刚落。 雨薇不知如何接话,尴尬不已。 这女人怎么不按套路来。 人气这么高不露脸吸粉,肯定是长得太磕碜了。 其他人比之更感兴趣的不是青妤的脸,而是他们想知道青妤的队友中是不是有个k爷,或是有个疑问k爷是谁。 咕咕大神和sun情绪一个比一个激动。 青妤将目光投向了康恪,一边说道:“你们来说?” 闻言,康恪眉眼间有些不耐烦的凑近电脑。 “嗯。” 挨着青妤的肩膀,冷冷的回复了一个字。 这很k爷。 康康是室友(166) 咕咕大神和sun激动的尖叫了一声犹如是见到偶像的粉丝,继而才问道:“k爷,带我们训练不?” “没空。” “……”沉默了半晌,那边的人恹恹道,“那好吧。” 观众们发出一串爆笑。 “第一次见咕咕大神连续吃瘪啊,哈哈哈。” “我想知道这k爷是谁,有没有人解答啊,还有我咋听着鱼籽主播那边很多人啊,还听到了什么院士?” “你好像有很多疑问,不过我可以回答一个你没问的问题。我知道sun是咕咕大神的师弟啊,同样是职业电竞选手。” “啊?” 此话一出,惊了众人。 这么说两职业电竞选手打不过一个k爷?岂不是k爷也是某电竞选手?那这k爷他们怎么没听过? 观众们疑惑不已。 弹幕刷的有些疯狂。 康恪显然已经不想和他们多说,把麦的位置还给了青妤。 “只有我一个人不合时宜的觉得k爷和主播有猫腻吗?” 【仇人很多】:明白人不少。 【时光】:你的大胆猜测就这?就这??? 【绊鱼】:别瞎猜啦!!!看咕咕大神卖萌不香吗? 【凉白开】:不香,他不是女孩子。 众人一边调侃猜测一边在青妤的直播间猛砸礼物,横幅一条条的从屏幕上方飘过,为了庆贺他们赢得这场友谊赛。 而再次收到消息的凉茶脸色变了变,用青妤的名义为雨薇等人打造一个游戏姐妹团,这些人绝对是疯了,他们只是直播游戏的,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是将众人当成了傻子吗。 凉茶无语地看了一眼弹幕上接连不断的横幅却没有给青妤打去电话。 咕咕大神和sun陷入被康恪拒绝的沉默中。 雨薇和依依只和弹幕上的人互动聊天,似乎也在等青妤说些什么。 看了一眼众人的反应,青妤对于这一场临时加播的友谊赛并没有过多的赘述,见大家两不相熟的样子,只想下播。 这时一听青妤说下播,雨薇登时反应过来道:“鱼籽妹妹,我们做个结束表演吧。” 这一场友谊赛不仅没为自己达到引流的目的,还给他人做了嫁衣,雨薇十分地不甘,更不想让她就这么轻飘飘的下播了。 ? 闻言,不仅是青妤就连风清和咕咕大神都想翻个大白眼送给她。 这么喜欢才艺表演,怎么不去娱乐圈。 风清腹诽了一句,道:“雨薇啊,不要为难我了,我没才艺啊,难道你想看我和咕咕大神solo,再虐一遍吗,好狠的心啊!” 说完,风清都想给自己这戏精上身的样子点个赞。 青妤睨了一眼抱着手机狠戳屏幕的康恪。 青妤慢悠悠的说道:“下回有机会吧,我这边还有人要招待。” 雨薇莞尔一笑,表现的十分好奇的样子。 “鱼籽妹妹说的是不是你刚才的队友呀,那能不能一起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 “……” 若不是这女人在屏幕里头,青妤听着她这矫揉造作的声音都想一脚踹过去。 这么没有眼力见是怎么肥事! 她望了一眼十二位专家生硬的拒绝道:“有长辈在等我。” 她就不信这女人还能接茬。 康康是室友(167) 下一秒。 青妤便知自己低估了雨薇的厚脸皮程度。 雨薇的脸色僵了僵,有些着急这新主播不提游戏姐妹团的事情,只好自己提议道:“那不知妹妹想不想和我们组建一个游戏姐妹团。” “做什么的?” “我们日常可以连麦直播打游戏啊。” 没兴趣。 “我答应过直播间的小伙伴,只带他们。”话落,青妤又补充道:“顺眼的。” 【火猫】:我们主播是不是直女啊,哈哈哈。 【精灵】:绝了,对面的女人好像变脸了。 【时光】:我们的主播有冷又直,简直让人头疼,捂脸。 【雨雨我爱你】:你说谁不顺眼呢,真是不讨喜的女人。 【绊鱼】:请别对号入座,谢谢。 雨薇的提议遭到青妤拒绝后,顿时也没心思再找话用这热脸去贴她,只能看着她直播间蹭蹭蹭往上涨的人数和不断拉开的最受欢迎主播的榜单咬牙切齿。 “好了好了,大家别刷了……”恰好刷屏期间青妤看到雨雨我爱你的话,直接略过,这时突降十组横幅…… 来自——轩轩大帅哥 正当青妤纳闷队友怎么知道她在直播之时,轩轩大帅哥给出了答案。 “二哥,我来找你了,感谢二哥带我打游戏。” 【独一】:这里是鱼籽的直播间,小可爱是不是认错直播间啦? 独一好心的提醒他。 “没有啊,你们榜上榜一二十就是我二哥呀。”轩轩大帅哥解释道:“刚才也是他拉我的啊?” 【绊鱼】:啊?露娜是二十大佬? 【轩轩大帅哥】:嗯?嗯?嗯?你们不知道吗? 【仇人很多】:二十大佬不是只会玩辅助吗? 【时光】:你好像忘了二十大佬还带过轩轩大帅哥十几连胜! 【凉白开】:你们看的也太仔细了,我都忘了除了主播以外的人了。 轩轩大帅哥无意间感觉自己好像透露了什么不得了消息,对于大家的疑问瞬间不敢回应了。 “你喊他来的?” 看了大家的话青妤拍了拍仍然垂眸戳手机的男人,幽幽的问道。 “什么?”康恪茫然的看向她。 啧啧…… 这无辜的小表情! 青妤高昂下颌示意他看向电脑上的对话。 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轻搭在电脑上,在零星垂落的光点下好像肆意跳舞的精灵,看着就想抓起来。 等青妤回过神之际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抓着康恪的手,呆滞了片刻后缓缓的放开,这才见他微勾着笑意对着她道:“不是。” 尴尬! 闻言,青妤摸了摸自己冷白的小手,微暖的温度是康恪的手温,本来想质问的话也梗在了心里不上不下的。 她轻咳了一声,好似没发生过方才吃人家豆腐的小插曲,看着电脑转移话题道:“他找你,还给你刷了十组横幅。” 康恪顺着她话看向电脑一个劲喊他二哥的人,捏着手机的手顿了顿。 手机上的界面还停留在他给轩轩大帅哥发去的最后一句话:你能找到的话就去找。 …… 不知现在他收回这话还来不来及? 康康是室友(168) “我能解释。”对上青妤似笑非笑的眼睛,康恪墨眸一转,正努力地想措词。 他解释个鬼。 他竟然智商下线,让轩轩加了他这个隐藏k号。 想了半晌,顶着这闪亮的眸子,康恪自我放弃道:“二十是我。” “我怀疑最近……” 话音未落,康恪急忙打断青妤的话,“我先看看他说什么。” 康恪脑子里想的却是她该不会聪明到怀疑最近匹配到空白都是他吧。 “二哥,你说吧,我找到了该当如何。” “……”被你暴露了,想打你一顿。 “我怎么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大概我听错了,二哥我找到你了是不是可以继续带我上分了。” 不,他不想。 康恪和轩轩大帅哥打了个招呼,不禁扶额。他转过脸问道:“下播吗?” “可以啊,没什么事了。” “越听越耳熟,主播是我邻居?” 见轩轩大帅哥问的话越问越偏,青妤随口道:“我邻居林姨不打游戏。” 说罢,青妤便要下播。 她定是没想到这一句不是解释胜似回答的话引得轩轩大帅哥激动异常,一场友谊赛发展到最后变成了‘认亲’现场。 “林姨不打,林姨的儿子打啊。” 瞅着这话,青妤瞬间想到了林明轩,既然两人相识,青妤就更没和他寒暄和咕咕等人打了个招呼后急速下播。 仿佛后头有猎兽追着,留下一群吃瓜群众。 一下播。 青妤自动遗忘尴尬的小插曲,一脸我下播了你解释吧,那副悠然的表情睨着康恪。 登时,康恪只说了句,“我不知道他是你邻居啊。” 是不是邻居显然并不是很重要。这家伙平白无故不见几天,合着她直播的时候也没出现,结果暗戳戳的和她在打游戏,这避重就轻的解释,她可不答应。 青妤道:“晚上回去说?” 眼下人这么多,这个折中的提议康恪只能心虚的应下。 当关梨的爷爷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回来的时候,见到就是这样一幅晚霞下惬意且倦懒静好的画面。 少女高阶而坐,微垂着头,在落日的余晖下洋洋洒洒的弹着婉转轻灵的琴声,下方坐着一排闭目赏乐的老少或痴或醉。 刚踏进院子的众人咂舌的看着他们没一秒便沉浸在琴音绘卷里。 幽幽簧然,意曲萧然之感却是未曾听过的曲子。 ‘铿’的一声一曲落幕。 犹如曲终梦醒之人嘘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才恍然他们并非曲中之人起伏跌宕繁华一生落尽虚无的之人,在感慨庆幸之余他们却觉得有些遗憾,好似是未完成的曲调。 第一个打破沉寂的院落不是院中倾耳而听的众人。 “小姑娘弹的是?” “自创的曲子,没有名字。” 众人往声源处看去,一看是羊城四大家族的老爷子,登时全都站了起来。这各方势力突然汇聚一堂是要变天了吗? 状况外的陈老十分震惊这是一首独创。 “竟没想到你有这等天赋,不知师从何处。” “他老人家在琴技上,未曾收我为徒。”青妤在这凡尘人世中哪里有琴师,只好将那人搬了出来说是世外高人也不为过吧。 康康是室友(169) 想着,青妤胡诌的话更顺溜了。 “因而,他只教过我几日便云游四方去了。” 闻言,不仅是陈老就连刚踏进院门的关老等人看着她的眼神很是热切,尤为第一个出声说话的老人家颇有些热泪盈眶的走向青妤。 ? 康恪微蹙着眉头站在青妤的身侧,是以一种保护式的姿态。 能在关老院子里出现的自然不是什么危险人物,更何况这人他认识。 许家的老爷子,许秋平。 这老爷子比自家爷爷还要深居简出,今日得以一见却是这般动容的表情,联系关老之前的表现他心中微微明了后又退了一步,礼貌的唤了声许爷爷。 倒是许老爷子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这康家小儿数年前可是对他们怨得紧,此时这般又是为何。 只是现在有更为要紧的事,许老爷子对着康恪点了点头,目光投向站在他一旁眉眼淡如烟的女孩不禁眼眶一红。 “像……” 刚吐露一个字便哽咽了些许。 许老爷子数度压了压那激动的情绪,仍是讲不出一个字,只是看着青妤那亲切的眼神有增无减。 最后还是关老上来打了个圆场把众人都请进了客厅里。 未等那激动的许老爷子讲话,关老先是一番认错之后娓娓道来几十年前的往事。 当年他们还不是各家的当家人,在四九城里就数关许两家为首,一为商业巨头二为政界响当当的人物却因为关家夺权而让后来的他们以沉默的方式退出了四九城,在羊城安定了下来。 这其中便要提到一个人,许秋平的女儿许绾。 关家的一众兄弟非常之多,每个人都想沾一沾那最高掌权人的位置,关家的竞争非常激烈甚至达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非死即残。 可以想象作为关家最后胜出的人物,关老爷子遭受到了多大的攻击,而正是在夺权之路上的人牺牲才有了他今天的苟活。 最为无辜的就是一个孩子。 讲到这里,关老哽声不止。 关许两家交好,在一场谁也想不到的出游中却引得关家那些眼中只有权势的财狼虎豹追杀,更是残忍地对着一个孩子下手。 而那时他们便是落在羊城。 人为制造的连环车祸,再让他们带着一个孩子逃命,最后再被这孩子引开了关家派来的杀手。 其中的艰险属实难以想象一个年幼的孩子是如何做到的。 关老在被康许两家找到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关许两位夫人却是在车祸中几乎丧生,唯独被护的极好的许绾不见了。 关老情难自控愧疚地再次哽咽道。 若不是许绾,那便没有他。 虽说最后关许两家以雷霆手段血洗了这些人,许绾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凭借着他们下狠手的程度,他们隐隐觉得许绾没了存活的可能,但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秉着这一信念,关许两家退出了四九城繁杂的势力,落在羊城。 作为齐头并进的康应两家,他们并不至于退出四九城,但当年和许老关老交好的康应两位老爷子跟着来到了羊城。 康康是室友(170) 两个不受重视的子弟离开主家,实际对他们主家并没任何实质的影响。 但谁也没想到他们如此争气。 两家的小儿跟着许家一退,在关老无意争斗下,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康家在康老爷子的手里早已位于顶端。 落在羊城的目的,他们都是想找到许绾。 只是这么多年,半点消息也无,若是许绾活着翻遍羊城大大小小的角落他们竟然半点也没有找到许绾的踪迹。 这些年他们的心早已有些不报希望的凉了。 听着关老的陈述,这就是一部豪门争夺引发的血案。 众人真是唏嘘不已。 谁也没有想到羊城发展至今的由来竟是如此。 不由得都将目光投向了被许秋平紧盯不放的青妤身上。 可这差了一个辈的年轻的女孩,怎么看也不会是许绾啊。 正在众人揣测下。 许老爷子说,这女孩很有可能是许绾的女儿。 但…… 这没有来由的结论,不能仅仅只是因为和许老夫人相象就认定是亲孙女,于是许老爷子提出要做亲子鉴定。 青妤有理由怀疑他们是不是逮着一个相像的就拉一个去做鉴定。 丧子之痛加上丧妻之痛。 情理上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现场十二个医生还没给关老爷子做身体检查,率先给青妤抽走了一管血。 陈老派人取走了血样。 鉴定结果加急出结果也不在这一时,但许老爷子那慈爱的眼神俨然将青妤当成了自家孙女。 青妤的嘴角抽了抽。 谁能想到去朋友家见个长辈能演变成真正的大型认亲现场。 瞧着他们一个个激动的神情,青妤心中属实没有太大的波澜,毕竟她不是原主。 侧了侧身,让康恪挡了挡那一众灼热的目光。 许老爷子一看是康家那小子,又是一怔,瞧着这两人关系匪浅的状况,先是向康老爷子投去一抹疑问的眼神,又道:“你这孙儿几年不见,越发俊俏了,难怪瞧不上我的孙女。” 未等康老爷子说话。 康恪却纠正道:“若您说的是这个孙女,结果还没出呢。” 闻言,许老爷子却是虎目一瞪。 这臭小子……分明知道他说的此前两家商量的撮合小辈的婚姻之事,这时往这还没认下的孙女身上拐,绝对是气他。 于是,他眉目一松笑道:“就算不是,我也可以认她做孙女,你说是不是啊。” 康恪从容淡定的回道:“许老爷子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康恪!” 康老爷子见自家孙子不停的怼许老,登时吼了一声。 康恪却不应他。 只是不咸不淡的看着一脸凝重的许秋平。 半晌之后。 “是许老头子我唐突了梦小姐。”许老这话却不是对着康恪所说,而是抱歉的看着青妤。 “许老先生的心情,我能理解。”青妤回道。 青妤公式化的回答,只是听在许秋平的耳朵里却不是一般滋味。他愣是觉得这称呼是在变相的拒绝。 几人沉默了一会。 许秋平忍不住说道:“梦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爷爷。” …… 睨了一眼老人家郑重的表情,青妤只不言不语的看着他。 康康是室友(171) 关老比之许秋平更加复杂的心态,深怕青妤拒绝了许老,惹得这失而复得的气氛消散便出声说道:“我们等鉴定出来再说也不迟。” 听着关老的话言之有理。 许秋平又借着这话圆了回来,只道是一眼见着这姑娘就有亲切之意,定是血脉相连的缘故。 自然无人反驳他的话。 青妤倒不是想拒绝许秋平的话,而是她隐隐之间觉得康恪和许老爷子之间有些龃龉,带着敌意。 眼下她却没问。 众人在关老家用过晚饭后,准备一散而去。 在关老的再三挽留下,青妤仍是没有要留下之意。许秋平再是不舍得和许老夫人长相相似的青妤也只能放人离开。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放放出了变故。 - 从康恪和青妤一道从关老的宅子回去之时,二人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清丽的女子。 “恪哥哥。” 热切,哀婉,委屈饱含情绪的一声恪哥哥将两人定在了原地。 看着眼前清丽的女孩子,那复杂地眼神盯着康恪不放一副被有情郎抛弃的样子,青妤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心想是不是要听一段狗血的爱情故事。 未等康恪回答。 青妤胡思乱想之间就被一伙大汉的出现打断,将三人一块绑走了。 准确的说是康恪提出主动跟着他们走的。 直到三人被带上了一艘能余下千人的船上,他们都没吭一声,偌大的船上除了身后出现的一群孔武有力的大汉,没看见一个人。 原想动手的青妤,这下也看不懂康恪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这群看起来很不好惹的人,对着他们并没有发难。 只是方才出现的女孩眼神惧怕的缩在她的身后,视线又忍不住往康恪的身上飘。 青妤微抬一步挪了挪,那女孩跟着挪了一步。 “别装了。” 这是…… 微冷的声音陡然响起,微抬的小腿一顿,便见身后楚楚可怜的女孩挺直了腰杆走出来,哪里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那一副我是幕后大佬的气势,盯着康恪咯咯笑道:“恪哥哥,慧眼如炬。” ? 青妤一脸懵逼。 他们是要无视她开始唱狗血大戏了吗? 康恪眸色狠戾的看着她咬牙切齿,“许如妍,你真有脸!” 许,许如妍? 忽然出现的人名,让青妤一惊,这不就是生平录提及让康恪失踪的人。 忽然就冒出一个念头,许如妍和康恪要私奔!?下一瞬她就自我否定了,这架势明显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啊。 那这康恪主动跟着她走是何意? 这一片摇摇晃晃的海上,趁着夜黑风高杀人放火? 青妤垂首思索片刻,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孩,清丽的一张脸上尽是张扬之色,对着康恪似乎是有势在必得的决心。 “当然有脸,叔叔阿姨为我而死,我们之间可是命定的姻缘。” 康恪和青妤的脸同时黑了黑。 大放厥词。 青妤微挪着脚步,一个闪身就挡在了康恪的面前,“许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许如妍对上青妤的脸,她早就调查清楚,这女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主播,对于这样的情敌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 康康是室友(172) 青妤的话却引得许如妍十分不悦。 她皱着眉,伸手就要把人拉开,然而比她更快的是康恪将人以保护的方式拉到身后,往过一闪避开了许如妍。 拉空的手,悬在空中半晌似乎带着不可置信。 “恪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许如妍瞪大了眼睛,他们是青梅竹马命定的,谁也不能抢走康恪,如此一想眼底闪着猩狂之色似是不能接受他们这般亲密的举动。 按照她跟踪的结果,两人压根不过泛泛之交。 康恪看也没看她一眼,意味不明的抿着唇将青妤纳入怀中。 这边情义绵绵的画面刺激着许如妍的神经。 高昂的尖叫划破耳膜。 “把女的抓起来。”带着咆哮的声音刺来,许如妍恨恨地盯着眼前相拥的两人。 青妤偏过头望了一眼作妖的许如妍,抬首看了一眼俊美如斯的男人。面上略带云淡风轻的不屑,丝毫不受即将靠近的五大三粗的壮汉影响。 康恪见她神色淡淡便以为她是佯装淡定,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软声软语。 “别怕,乖乖待这别动。” 闻言,青妤挑了挑眉只点了点头,一副乖巧可人的样子。 康恪不由得软了软神色。 原想回去便和她坦白从宽此前的事,并告诉她自己的心意,竟不想跑出一个幺蛾子,多年前他便念在爷爷的份上才放由她蹦跶,否则他怎么会出国。 既然如此不识趣,那就捏死好了。想着眸色便深了深。 只有蹲在脚边的小狐狸,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尾巴抽了抽。 不仅是抓他们来的大汉一拥而上,就连舱外密集跑动的声音都往这诺大的厅中跑来,袄袄的耳朵动了动,把这事告诉了青妤。 青妤只点了点头一脚踹开猛扑过来的男人。 康恪一人打四五个人自是不在话下,而许如妍找来的这些人是有身手的,此时被康恪阻拦的一步都靠近不得。 因而一时也抓不到青妤。 “你们直接去抓那女的。”早就走远了的许如妍坐在这厅中唯一的一张长形赌桌旁,看着被康恪护的稳当的女人急怒道。 外头跑动的声响越来越近,就在这群大汉被康恪撂倒之际涌进厅中。 能够容下百人的大厅,一时之间被这群人站满了一半。 许如妍暗沉的脸,看着他们出现此时勾了勾唇角,指了指不远处女人。 “抓住她,随便你们怎么折腾。” 众人瞧着那张柔美的脸,虽不说有多么的魅惑,但也是娇美,浑浊的眼珠子里动了动一拥而上。 康恪的脸黑了黑。 顿时有些后悔将青妤带上,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这里几十个人,若是仅他一人对付这些人不够是时间问题,但现在带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他的心也沉了沉。 只要他在周旋一会,他的人就到了,但…… 正在他思索之际,已经有人往上扑。 人多势众的群体隐隐将两人的距离的分隔了些,康恪往青妤的方向靠近,只是不断的有人挡在他的面前,狠戾的神色显露在脸上,下手毫不留情。 只要是靠近之人不是折了手就是断了腿。 康康是室友(173) 看着被围住的女人,许如妍得意地笑了笑,只是视线一落到那精致矜贵的男人身上,笑意便淡了几分。 这是她的男人,怎么能为去保护别的女人。 “快点抓过来,等等征爷就到了,不想看见这闹哄哄的场面。” 只要一想到那女人等会跪伏在自己面前的样子,许如妍再次勾起了笑意。 原本这群大汉被康恪这果断狠厉的身手打的有些怯弱,但听到征爷的时候都抖了抖身子,眼底的惧意闪了闪便快速的往青妤所站的地方冲去。 康恪见此为自己的托大着急了起来,冰冷的眸子覆上寒霜,手里的动作更快了几分。 被众人团团围住的青妤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见此,他们只觉得这女人是吓傻了,就连她脚边的宠物都知道反抗,将靠近的壮汉一个个都挠成了花猫子,她却在原地分毫挪动不了。 因而一点没将这弱不禁风的女人放在眼里。 没想到的是他们被眼前的宠物折腾的一点都靠近不了,一人气怒道:“把那小畜生先抓了,一会红烧了它,看它还敢不敢蹦跶。” 说喊小畜生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痛苦的弯下腰。 竟不成想自己的眼珠子生生的被抠了下来。 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吓得众人看着那只宠物汗毛竖起,这哪里是只宠物,分明像是会听懂人话的精怪并且凶残的很。 不过是一只狐狸而已。 他们就当做打老虎好了,这么多人就不信治不了它。 半晌之后。 众人就不敢这么想了,这只狐狸把人家主人护的方方面面,一根头发丝都没掉,而他们却被这只狐狸弄得人仰马翻,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嗷嗷叫。 这画面不禁让他们抖了抖身子。 他们跟着征爷在斗兽场倒是见过一虎战三兽的场面,那但是老虎不是眼前的看起来白生生的一团狐狸啊。 他们甚至有点怀疑人生。 然而许如妍看到安然无恙的青妤就笑不出来了,怒骂道:“一群废物,连个小畜生都搞不定。” 离的近的大汉听到她的咒骂愤愤的啐了一声,倒也不敢明面上出声得罪她。 厅中除了青妤和康恪站着都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 并没有下死手的一人一狐全都往青妤的方向奔去,小狐狸踏着众人的身体再狠狠的一挠,所过之处不放过一张脸。 几十个人被挠成血脸一声不吭地躺在地上装死,毕竟他们不想被抠眼珠子。 一身凌厉狠绝的男人踏着从容的步子,眉梢上的冷意只在抓上那纤细的胳膊之际才暖了暖神色。 “对不起。” 他怎能自私的将人带在身边,他就应该在许如妍那女人出现的时候让她回家去,那便不会将她置身于这危险之中。 多亏了她身边的这只小狐狸,他向脚边的小狐狸投去赞赏又感激的眼神,只是袄袄瞅着哼唧了一声就蹲在青妤的脚边。 它还记仇呢。 这通人性的小家伙真傲娇。 深吸一口气,康恪不由分说地将眼前的人拉进了怀里,抱着柔软真切的娇躯才让他微微回过神,心里的紧张在确定她无事的时候才放松了些许。 康康是室友(174) 康恪感觉到怀中的人动了动,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抱紧了几分。 “以后不会了。” 听着这歉然又郑重的保证想说话都无法,只都被这胸前闷闷的压着,青妤挣了挣脑袋,索性无奈的窝在冷肃又紧绷的怀里瓮声瓮气的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要跟来的。” 她怎么眼睁睁看着康恪和这不明不白叫着恪哥哥的女人走掉。 只是瞧着康恪和这女人并非是有情而是有仇。 想着青妤便问了。 “杀父弑母的仇。”康恪抱着她答道。 声音又冷又冰。 且不说许如妍是如何做到的,仅凭这两人年纪相当,这许如妍定是有人指使的,而生平录中也未提及一分康恪的父母如何去世的,只道英年早逝。 青妤再次为这颇有些鸡肋的生平录感到头疼。 正在她琢磨之际,一阵洪亮的笑声打破了思绪。 “侄儿……” 青妤一脸疑惑的从康恪的怀里探出脑袋。 一身儒雅气质的男人被身后整齐有序的保镖簇拥进来,一脸笑意,并不是很真诚的笑意,是个笑面虎。 坐在赌桌旁的许如妍见到进来的人是征爷,蹭的一下立马站了起来,面带恭敬的喊了一声征爷。 征爷扫过许如妍的眸子冷了冷,径直走向康恪和青妤。 见此,许如妍抖了抖身子不敢吱声地垂下眸子。 康恪闻声就把青妤放开了。 转过身,看着这个喊着他侄子的男人,面色无波无动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男人走到跟前伸手想拍拍康恪的肩膀,被康恪避开后,丝毫不带尴尬的收回了手,皮笑肉不笑的自我介绍。 “想来侄儿是从未见过我,才这般生疏,我是你爷爷最小的弟弟的儿子康有征。” 说罢,康有征又踱步上前看了一眼被康恪护在身后的青妤,眼里划过一抹算计,这厅内的各角落早就装有全方位的针孔摄像。 方才的打斗他都看在眼里,这女人看着没什么用,就是她的狐狸可以弄去斗兽场狠赚一笔。 想着笑意就真诚了几分。 “这位是侄儿的……” 话音未落,便被康恪语带严肃的打断了,“这位康先生别乱认亲戚,我不认识你,再说我爷爷早就分家了,没有弟弟。” “……” 康有征闻言一噎。 康恪的爷爷康兴昌本当年是康家不受宠之人,他分不分出主家,康家一点都不在意。若不是几十年下来,康兴昌在羊城发展迅猛,康家主家后继无力怕是早就想不起康兴昌这号人物了。 话虽如此。 康有兴和康有征的父辈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缘兄弟,想到这康有征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要怪只能怪你的曾祖父当年错把鱼目当珍珠。” 康恪一点都不想和康有征聊康家当年的事,自小他生在羊城长在羊城,见都没见过康兴昌主家的人,想必他爷爷对主家并没什么旧情。 但这男人的话并不全假。 康恪道:“有话不妨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康有征大笑两声道:“侄儿倒是直爽,像我那哥哥和叔叔。” 康康是室友(175) 听着康有征提及父辈,康恪敛下狠戾的眸子。 康有征的每一句话都要提及康兴昌,无非是想说二人父辈的关系亲厚,好铺垫后续的话。 康恪不是听不出,但任由他说。 直到手里被一团软软的葇薏握着他的手,他那干燥又微崩的手才软了软反握住那只小手。 康有征一个劲不停的说着康家兄弟间的关系,只见康恪一声不吭地听着却一个字也不应,面色毫无波澜,瞧不出他信了几分。 康有征一脸的假笑僵了僵,瞪了一眼垂着眸子的许如妍,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见她抖了抖身子这才终于转入正题。 “侄儿能不能向你爷爷要一笔资金。” 闻言,康恪抬眸道:“你要这资金做什么。” 康有征一听这话便觉得有戏,否则他不会问的这么详细,只会直接拒绝。不过是一个在国外晃了几年都没接手康家的黄口小儿,还不是被他的三言两语就蛊惑。 “侄儿有所不知,我投了一个收购项目,原本即将到手的羊肉忽然崩盘了,我现在需要二十亿的流动资金。” 说着,康有征阴冷眸子都狠了几分。 “要是被我知道是谁泄露了收购金额,我定要那人生不如死。” “若是如此,应该要先查出内鬼是谁,否则有了这笔资金无异于石沉大海。”康恪对着他说道。 康有征岂能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查来查去一点线索都没有,只能说明这是他在收购上的决策失误,方才他说的不过是个要钱的借口,但他不会承认。 “侄儿说的是,但是首要目的还是需要这笔流动资金。” “二十亿的流动资金不小……”康恪垂着眸子,任谁都瞧不到他眼里的讥讽,“但若是自家人取用,我还是可以做主的。” 康有征笑的更真诚了,一口一个侄儿只觉得面前的年轻人太好拿捏了。 他呵呵道:“侄儿毕竟还没接手康家的家业,这……” “这都是迟早的事,我说了算。”康恪打断道。 话虽如此,但康兴昌又不是只有他这一个继承人,康有征还是不放心,于是决定坑他一场,看向许如妍身旁的赌桌道。 “既然如此事情解决了,侄儿不如和我赌一场。” 康恪摇了摇头道:“太晚了,我们想先休息了。” 听着他这喏喏的声音,康有征不屑的撇了撇嘴,目光所及之处,地上还有些横躺的人,这哪里有刚才看见打斗的狠厉,心脏又不放心的突突跳。 “侄儿,年轻人要有年轻的人朝气,这时间还早啊。”康有征又道:“我带侄儿去三楼见见场面?” “不了,我女朋友困了。”说着,康恪侧身摸了摸身后的女孩的头。 对于康恪毫不犹豫的拒绝,康有征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看向躲在康恪身后柔柔弱弱的女孩。 “恪哥哥,我才是你未婚妻。”许如妍一早就盯着那两人交握的手眼里簇了火,此时听到康恪这么说便忍不住了。 尖锐的叫声让每个人都紧锁了眉头。 但康有征眸光一闪看向许如妍,又看了一眼那胆小如鼠不敢走出来站在康恪身后的女孩笑意微深。 康康是室友(176) “侄儿,妍妍,这……”康有征面有难色,却略带不赞同的看着康恪,一副你有未婚妻却交女朋友的不赞同,但又因你是我侄子而我不好开口的样子。 将这两人因亲人的关系,是否要维护道德的痛色表现的淋漓尽致。 康恪垂下的长睫讥笑更显,“我没有未婚妻。” “恪哥哥,你,你……”许如妍不敢相信这是康恪讲出的话,下一秒对他吐出的每一个冰冷的字都怔住了。 “更何况你是杀人凶手。”冷漠寒霜的声调刺向许如妍。 许如妍不禁向前走去,眼含泪水磕磕巴巴的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恪哥哥……那是叔叔阿姨为了……保护我。” 呵!好一个保护。 康恪嗤笑一声道:“蛇蝎心肠的女人。” “你……你……恪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叔叔阿姨都是真心喜欢我的……”许如妍说的泪雨涟涟,仿佛此前下令把青妤抓起来的人不是她。 这柔弱可欺的模样好似康恪是那个负心的男人。 只是康恪目不斜视地攥紧了手里的葇薏,对康有征道:“这女人你得帮我处置了。” “侄儿……这,这毕竟是你的未婚妻。”康有征为难的说道。 “什么未婚妻,不过是仗着年纪小把我父母害死的人。”康恪冷了声。 闻言,康有征看向凄楚的许如妍,心里正在估量她所存在的价值。 这么多年许如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这是他培养出来的棋子,若是这么轻易就死掉难免有些可惜。 “不过是一个女人,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康恪皱着眉头紧锁着康有征那张面带虚伪的脸,正要说话身后的人拽了拽他。 “好困。”青妤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康恪在此和他们如此虚以为蛇定是因为顾及到她的安危,但她可不想看下去了。 这恶心扒拉的玩意,想必就没想让康恪活着下船。 这会能在这墨迹,估摸着是因为他们不像想象中的弱势,青妤扫了一眼各处明晃晃闪着红光的摄像头冷了眸色。 闻言,康有征和许如妍都怔了怔。 这场面这地方怎么会有人敢插话。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许如妍收起泪水对青妤不悦的说着。 青妤不理她,从康恪的身后往旁挪了一步道:“我是他女朋友,我没资格说话,难道你有资格说话?” 许如妍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柔美的女人。 她们二人怎可等同,她是康家从小认下的未婚妻,更是征爷的得力助手,这个女人竟然敢将她们拿来比较,恪哥哥一定是被她那张脸给蒙蔽了。 青妤见许如妍气的脸色发青,又道:“不对,我说错了,我们不应该放在一起比较。” 她说的缓慢,一边看着许如妍变色般和缓的脸,看向她重声道:“因为没资格的人是你。” “你……你……”她怎么敢! 许如妍恨恨的看着这女人,显然被气的说不出话。 让她更扎心的是康恪补充道:“未婚妻?呵,许老不久前带来和康家联姻的不是你,而是许如娇。” “……” 康康是室友(177) 众人都料想不到康恪说的话,青妤偏侧这脑袋看了一眼面色无常的他才缓了缓神色。 “不,不会的。”许如妍摇了摇头。 她爷爷怎么不带她去见康老爷子,而是带许如娇去联姻。 看着她那丑陋的脸,康恪眼里的恨意陡然加深,那两老头子只怕是伤了两家的和气才让许如娇来的罢。 既然他恨许如妍就换个人好了。 只是他不领这个情。 康有征看着这群小年轻为这情爱吵来吵去,直觉得画风有些不对,他是来打杀康恪的,不是来听风花雪月的,但几个人压根无视了他,康有征便咳了咳说道:“既然这样,妍妍就别夺人所好。” 话音刚落,许如妍情绪大乱上前说道:“征爷,你答应过我的。” “闭嘴。”康有征怒视了她一眼,睨向康恪道:“侄儿……” “不必多说。这女人必须死!”康恪打断康有征继续劝说的话,恨恨道:“这是那二十亿流动资金的条件。” “……” 康有征不悦的紧锁着眉头,这都多少年了竟然有人威胁到他头上,看来是认不清现在的局势,但这么多人都不是康恪的对手,他犹豫之下让人按住许如妍。 许如妍见征爷计划有变,此时也不敢多说,只能配合。 但康恪只能是她的。 瞪着两人的胶着的手,她恨不得戳出一个窟窿。青妤察觉到这抹灼热的视线是针对她一人的,只微勾着唇。 “侄儿,你看满意吗?”康有征这顺从的姿态,指了指被扣押的许如妍说道。 不待康恪说话。 青妤抽出被康恪紧紧握住的手,抬步微移一脚踢向许如妍的下颌,竟让扣压这许如妍的人都后退了几步,险些有些站不稳。 攥着许如妍的男人心惊的看向动脚的女人,即便他只是做做样子,但也不敢相信这是她踢出来的力道。 “自然是……不满意。”青妤慢悠悠的对康有征答道。 闻言,男人一时之间更加攥紧了手里的女人,不敢大意。 许如妍直觉得她的下颌疼的眼里飙泪,似乎被踹的移动了骨头,吐出一口鲜血,这女人不过是仗势欺人。 康有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愣,心里突突突的跳了起来,似有不掌控之感。 “侄儿,打狗还要看主人。”康有征对着康恪说道,这话显然他没把动手的女人放在心上,一个两个认不清他们在谁的地盘上,不知该说他们是愚蠢还是胆大。 说着,康有征抬手示意周围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而那些断了手脚的人已经被他们的人接上骨,伤势严峻的拖到一旁没人管。 这样的阵势,这女人怕是吓的心肝胆颤罢。 “呵。”康恪冷哼一声道:“怎么……又想抓我?” “这唱了一出又一出的戏,咱明人不说暗话吧。”青妤指着许如妍跟着道:“这女人不能活着下船。” 一个两个都没想象中的害怕,反而威胁起他来,就连那看起来柔弱可欺的女人也敢对他大呼小叫。 康有征怔了怔,仿佛置身在危险中的人是他。 康康是室友(178) “松开我。” 许如妍见此自以为面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触怒了征爷,阴恻恻的笑了笑,然而扣着她手的保镖望了一眼征爷那面有难色的模样心中一凛,不敢放任她挣扎。 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的康有征,竟觉得面前发话的女人变得棘手。 幻觉? 接着康有征又看着她闲庭信步仿若无人般说道:“这女人实在是碍眼,不如丢进海里喂鲨鱼好了。” 那语气轻淡得像是处理了一件垃圾。 闻言,康有征突然对这比之许如妍看起来还要小的人笑了起来。 青妤皱了皱眉,不喜这笑面虎的反应,又道:“难不成她比二十亿还要重要?” 康有征从被威胁中反应过来,一个早年被他培养起来的许家棋子而已,谁能和他的康庄大道想比。 “那自然不是。”康有征否认。 许如妍闻之,面色一变。 但想到征爷的意图本就再此,便没作声。 康有征打量着默不作声的康恪,目前来看康有昌的孙子身手不错,不过智商不足,虚有其表,不足为惧。倒是康恪带来的人看着有胆有量,他心中越发的赏识。 若是能策反为他所用这倒是个人才,到时康家、许家甚至其他家都是囊中之物。 想着这样的版图,康有征对着青妤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你这孩子,有意思。” 听着康有征忽然对青妤亲切起来的语气,许如妍不安的失声喊叫:“征爷。” 康有征挥了挥手让人把许如妍带了下去。 既然有了更好的选择,他没道理弃优择次,只是也不能这么轻易的放了许如妍,现在将人带下去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从许如妍此前的了解中,他知晓面前的人职业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主播。 若是让她打入康家内部,再以利诱之,想必康家这样的大蛋糕摆在她的面前,是个人都禁不住诱惑,而以康恪的对这女孩亲昵的表现来看,这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这般想着如日中天的康氏好似唾手可得! 康有征别有深意的目光投到了这个侄儿身上,那就让他活着下船,等拿下了康氏黑白两道的势力再死也不迟。 这时即将被拉至船厅外的许如妍发了疯般的挣开身后的男人,那人一时不察竟没拽住她。 许如妍想着征爷方才那不咸不淡的语气,只怕是放弃了她。 以康有征的手段,落在他手里没有了利用价值,只怕她真是生不如死。 许如妍挣脱开钳制着她的人后,她不管不顾的冲了出来,拼着这几年练下的身后一把冲到了康恪的面前拽住他,哭道:“恪哥哥,你带我走,带我走。”这次是真切的哭了。 康恪避开了她的手,许如妍只能拽着他的裤脚痛哭。 “恪哥哥,只要你带我走,你想报仇就报仇。” 康有征面色不虞的看了一眼办事不利的男人,再看着痛哭流涕的女人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反而皱起了深深的眉头,呵斥道:“把人送到三楼去。” 闻言,许如妍往前一扑,不顾康恪的踹来的腿,拽的更紧了。 康康是室友(179) “不要,不要,恪哥哥我会死的,我会……死的。”许如妍紧紧抱住康恪的腿,说什么也不能被带走。 身后多了一个人来拉她。 康恪厌烦的再次踹开她,“我要的就是你死。” 一字一顿森冷的话让许如妍脚底发寒的打了个寒颤。 “叔叔阿姨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是他。”许如妍嘶声力竭的吼道。 双手都被拽住的许如妍只喊着是他,却不点名道姓,可见内心是多么的惧怕这个他。 康恪的不配合,身后的拉拽,许如妍再怎么不愿走也被拖了出去。 青妤挑眉看了一眼面色极度铁青的康有征,折身回康恪的身旁便听他嫌恶的嗤了一声,“恶心。”并甩了甩腿,大有想卸腿的冲动。 直到许如妍被拉出厅内,仍然可以远远的听见她的喊话声。 “本来想看她被喂鲨鱼,可惜了。”青妤感叹道。 康有征抽了抽嘴角:“……”这是个混黑道的好苗子。 “太血腥了,咱不看。”康恪说道。 “……”康有征僵了僵脸,这不是你们秀恩爱的地方。 青妤睨了一眼康恪,无言的望了一圈人满为患的周围好似在说,这角落边断手断脚还有被抠眼珠子的,难道就不血腥了? 康恪不言不语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康有征看着这两人将他无视的彻底,干咳一声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去休息。” 说罢,康有征便让人带康恪和青妤下去。 二人不置可否。 走前,康恪突然转身向康有征问道:“你要收购的是什么公司?” 这更像是忽然好奇的疑问,康有征便答了。 “一家跨国d·k集团。” 闻言,康恪颔首,携手和青妤走了出去。 “你问这干嘛。”青妤低声问。 “我总要知道二十亿花哪里去了。”康恪答道。 前面引路的黑衣保镖动了动耳朵,将二人的话都听在耳里。 - “征爷,就这么放过他们。” 待康恪和青妤走后,康有征的手下不解的问道。 “计划有变。”康有征意味不明的答道。 看了一眼周围伤的伤,废的废的手下,不满的说道:“一群没用的废物。” 众人听后却是不敢反驳。 一人道:“征爷,用点手段也能治住这小子。”伴随着阴狠的笑声。 “不必。”康有征拒绝。 到时羊城的康家就是他的了,那二十亿不过是收来的利息。 康有征指了指周围的监控道:“把录音弄出来给康家传过去,让他们知道人被绑了。” 身旁的人点了点头,立刻去办。 “想办法把他们身边的那只狐狸弄来。”康有征命令道。 看着被那只狐狸打残的人,康有征的手下犹豫的应了声,“是。” - 康有征的手下想将青妤和康恪单独分开安置,但在二人的坚持下被送进了一间房。 从舱外甲板上一路走来,每五步便守着一人。 船体三层,船身略大,夜色浓郁中船长的长度看的并不真切。此时他们被安排在二层中端的位置。只要一出这房间的门,立刻便会有人察觉。 门一关上。 袄袄一骨碌就爬上了床翻滚了一圈。 康康是室友(180) 康恪顾不上屋内只有一张床的尴尬,脱下手上的腕表,直接拆卸。 青妤看不懂他的操作,直坐在床上,两只脚在床边一晃一晃,打量着这窄小的屋子,完全没有藏身和施展的空间,想着便站起了身,在狭小的屋内走动了起来。 四四方方的空间,更像是拿来关押人的地方。 唯一一处斜顶通风的窗口是在洗浴间,但那大小却不能容人通过。 看来这可进出的房间只有那一扇门。 勘察完这屋内的各个角落,青妤见康恪已经将他手上的腕表拆的七零八碎的摆放在床上,就连手机都被他拆了。 “你在做什么?”青妤不解。 “这里的信号被干扰了,我要想办法把信号传达出去。”康恪认真的捣鼓着手里的金属零件,头也不抬的答道。 若只是一般的干扰器不会绊得如此之久,他的人久久不到,这片海域上的磁场一定是问题,然而康恪没有详说。 闻言,青妤拿着手机看了看,信号确实被屏蔽了。 “这样有用?” “应该可以,只要我传送我的专属id就够了。”康恪手里的动作翻飞,快的让人看不清他组装的手势。 这可就超出她的知识盲点了,青妤颇有心情的想着下船后也要让康恪教会她这项技能。 很快,康恪就发现重新组装起来的小型信号器乱转的厉害。 他将青妤放置在床上的手机拿了过来,一看,仍然是没有信号,这片海域的磁场干扰仅仅凭借手中的东西是没有办法传送信号了。 康恪站起身道:“我出去想办法,你在这等我。” “一起去。” “不行。”他们并不了解船上的具体情况,康有征别有目的出现,若是两人都离开这房间只怕会打草惊蛇,引起他的警惕性,康恪便不同意。 见他神色凝重,青妤更不会独自留下。 但现在康恪定是认为她没有身手,不放心她跟着乱跑,想着便拧了眉头,早知道方才就把那群人全都解决了。 “那你把它带上。”青妤将在床上的袄袄往他怀里一塞。 在船厅内见识了这小家伙的厉害之处,康恪不接推了推道:“不行,它留在这保护你。” 两人推诿着手中的狐狸。 袄袄十分不高兴的往青妤怀里一扑,嗷嗷叫着一起去。 然而,康恪不仅没听懂,甚至曲解道:“你的宠物也想留在这保护你。” 说着便伸手揉了揉青妤的脑袋,将它揉的一团乱才作罢。 不待她反应,目光柔和的康恪在转身的刹那眼里陡然覆満冷意。 “……” 海风带着咸意吹进屋内,不到一秒门已快速关上。门外竟然有人把守着,见康恪出来立即上前防备的问他去哪里。 “餐厅。”康恪简明扼要的找了个理由,那人点点头表示带他去。 青妤嗤笑了一声,将一头凌乱的头发拨正。 康有征如此防范着他们,船上定是有见不得人东西。 “跟上。”一人一狐紧随其后跟上打开了房门。 说着要带康恪去餐厅的男人软软的躺在甲板上,每过五步,便有一人被放倒,这倒是省了她很多事。 康康是室友(181) 夜色浓郁的只能听见海浪拍打起的声音。 沿着甲板一路走过,一人一狐都没追上康恪,反而转眼间就没了他的身影。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陡然间游轮却在海域中震荡地偏移了方向,船舱中感受到这股波动的人无一人放在心上。 海浪卷起的潮涌让他们习以为常。 游轮的第三层和二层数个隔间的布局完全不同,放眼望去场面极大聚集着众多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人似是在开一场派对。 与二层五步一人站岗不同的是,三层甲板上竟无一人守着。 睨了一眼,青妤和袄袄继续往前走去。 与前方热闹的场景想比,在甲板尽头听见的声响就显得比较凄惨了,这声音甚至有些熟悉,再仔细一听,便是要打杀她的许如妍。 康有征把人送来三层是为了给船上这些人物尽其用吧。 青妤一脸冷漠地在此停驻了一会,便沿着旋转的扶梯直下,直至二层迎面撞上巡查的黑衣保镖,二人相视一眼,黑衣保镖瞟到甲板上躺着的人,面露惊色。 上前便想制服这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子,这时船只再次剧烈的晃荡了一下,黑衣保镖二话不说就面朝青妤拳击而去。 不想,那女子一出手便把他劈晕在地,黑衣保镖眼里难掩震惊,忘了呼救。 跨过黑衣保镖的身体,继续往下走去。 - 关家。 在青妤和康恪离开之后,康有昌和许秋平等人仍坐在关宅的客厅里一脸复杂的面面相觑。 “老哥,这么多年了,是我对不住你啊。”关老一脸痛色的说道。 闻言,许秋平只摆了摆手。 他不是没有怨过关老,但想到是许绾这孩子做出救他的事,他不是死钻牛角尖的人,只是这心里抓心挠肺的悔意全怪了自己头上。 这些年因为找许绾的事,关老的心思几乎全扑在这上面了。 他这怨啊,早就消失了。 今日见到和他夫人长了七八成像的孩子,激动之后冷静下来,却是暗下了决定,无论那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孙女,他都要想法子认下来。 此前接触过青妤的康老爷子,自是查过青妤的家庭背景,这孩子现在可是个孤儿,若真是许秋平的孙女,这况景只怕是既让人心疼又让人心里堵得慌。 这时,看着面色不同以往的许秋平,康有昌担忧的提醒他:“秋平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着康有昌凝重的语气,许秋平道:“你有话直说。” “那孩子……” “老爷子,不好了。”陈叔忽然从门外奔了进来,打断了康有昌的话。 众人疑惑的看向气喘吁吁跑进来的陈叔。 陈叔将康氏集团传来的音频立即交给了康有昌,“老爷子,小,小少爷被绑架了。” “什么?”康有昌震惊的接过陈叔手里的东西,播放出来。 “恪哥哥,你身边的女人是谁?” “不关你的事。” “多年不见,恪哥哥,我想和你聚一聚。”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许秋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如妍一起被绑架了?” 话音刚落,许秋平脸色便僵硬了。 康康是室友(182) “你有事,我就先回家了。” “没事,我们一起回。” 这是青妤和康恪的声音,而这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似乎激怒了对面的人,她命令道:“都带走。” 二人没有反抗的直接上了车。 随后音频里的传出的声音竟是乒乒乓乓激烈的打斗声。 “这是怎么回事?如妍……如妍绑架了他们?”许秋平不可置信的道。 康有昌也是面色铁青。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妍怎么做出这样的事。” “查出他们在哪里没有。”关老紧张的问道。 陈叔却说了另外一条消息,“老爷子,他们说要二十亿赎人。” “岂有此理,这孩子在搞什么。”康有昌睨了一眼许秋平后气愤地拍了拍桌子,似乎不敢相信这是许秋平的孙女干出的事。 “这事若是如妍一人所为,我倒是不担心,那孩子心眼偏,只要你家小子配合她,他们一定会没事的。”许秋平嘴上这么说,但实际心里却对许如妍做的事十分不满。 说着,许秋平吩咐身后的人立刻去查明情况。 许如妍这孩子从小就对康家小子有着异常的执着,自那场意外后康恪出国,才消停了几年,没想到再听到这孙女的消息竟然是绑架。 想着,许秋平眼里迸射出的凌厉让他拧起了花白的眉毛,这是他生气前的征兆。 从音频中他可听出康家小子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 许秋平的心里担心之色涌上心头,面上却不显。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许绾的女儿,许秋平心底认定了青妤便是他的亲孙女般,这时更是对许如妍这个不着调的孙女产生了怨念。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陈叔吩咐下去,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他们的位置,用最快的速度调集二十亿。”康有昌严肃的说道。 “忠叔,去筹钱。”关老同时吩咐道。 “是”。陈叔和忠叔分别应了声去办事。 一时之间,羊城的路口全面封锁,各方势力迅速集结找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除却传来的第一个音频消息,再无下一步动作。 众人难免焦急。 “怎么还没有新的消息。”康有昌焦急的盯着门外的动静。 关老听着心头一阵阵的闷顿感涌上来,赶忙服用了几颗速效救心丸才感觉好了些许。 - 海上。 飘荡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的游轮戛然而止,船身随着海浪时不时的涌动着,而正在派对中狂欢的人却毫无所知。 青妤不由得有些疑惑,康恪走到哪里去了。 驾驶舱内瘫软在地的人,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倒下的身躯却是瞪大了眼睛,带着不可置信,鲜血横生,早已没有了声息。 手动驾驶位正前方有两个位置,死的是其中一人,另一个位置上的人却不见踪影。 没有一点打斗痕迹的控制室死了一片的人,他们的位置上都摆放了一个高脚杯,显然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事件。 转眼看到驾驶舱内的驾驶台更是惨不忍睹,遭到了人为毁坏,连自动驾驶的防御系统都被破坏了。 康康是室友(183) 眼前被毁坏的一切,此时都还未引起船上一人的注意。 糟了。 青妤心底不好的念头刚刚升腾而起,船身忽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似乎是撞上了暗礁类的东西,从驾驶舱的玻璃向外望去黑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青妤带着袄袄退出驾驶舱。 迎面就撞上康有征手底下的人,一个个神色慌张的跑来,在见到她之后直接从她的面前掠过跑进驾驶舱。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从青妤的眼前跑过,没过一会又愤怒的从驾驶舱内出现,只是无一人关注她,此前对着她要抓要打要虐的保镖们将她当成了透明人。 正在青妤狐疑之际。 巨大的船身在海浪中开始慢慢的倾斜,紧接着耳边传来接连不断的尖叫,恐慌的声音。 混乱的人群中谁也顾不上谁,只有急促的脚步和互相推搡的手。 而其中一人淡定的从甲板上缓缓走过,对于眼前发生的事好似无动于衷,肩上缩着一团毛茸茸的白色小狐狸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时不时的动动它的小鼻子,对于自家主人把它当狗鼻子的事情袄袄毫无所觉。 甚至对那男人乱跑的行径感到不满。 船上所有的人向最下一层涌去,看到空空如也的救生船不见之后,顿时嚎叫一片哭丧了起来,没一会甲板上拥挤的人全都再次往最高处涌去。 船只上充斥着惊慌,恐惧的声音。 无人顾暇摔倒在地的人,踩踏而过只为了快速的往上跑。 人群中忽然有人抓住了她。 “怎么没在房间里等我。”康恪将信号传递了出去,第一时间时间回去找青妤,推开门,发现狭小的房间内空无一人,他以为康有征派人将她抓走了,顿时便有些慌。 正在这时一片尖叫声响起,顾不上心里的自责只想尽快的找到她。 青妤偏侧过头望了他一眼道:“逃命。” 康恪点了点头,手里沁出了些许紧张。 船上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不知道,只是看着奔跑的众人一脸凝重,船体微微的倾斜弧度让周遭的人不得不抓住一切可抓住的物体向上跑去。 他却没察觉眼前的女孩眸色平淡,闲庭信步的模样有多么的奇怪。 一把握紧了身侧的手,紧忙跟着人群向上跑去。 仅仅须臾之间。 原本热热闹闹的船上哭丧着死亡的奏响曲。 “康有征,你把我们带上船送死的?” 汇聚一堂的众人对于眼前发生的变故,不知所措,更多的人是害怕的哭出声。 端着虚伪笑容的康有征此时也是一身的狼狈。 对于组织了这一场狂欢的人,所有的人都找到了宣泄口后将康有征骂的狗血淋头,只是骂了几句之后更多的是对一望无际的大海感到绝望。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想死?”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康有征却一脸阴霾,这艘船的驾驶员不过是他曾经手底下的人罢了,无非是犯了错对他家人进行正常的惩杀之举,竟然敢来向他报仇。 这一艘船上聚集了众多的势力,更多的是他多年苦心经营拉拢来的人,为的就是收服他们,将手里的货带去美洲。 康康是室友(184) 偏这时候横生枝节,出现了一个仇人让他们前往美洲的船只在他手中偏离了航线,一手策划了这一起事件。 他们现在的船处在哪片海域根本无人知晓。 偏偏无足轻重没有放在眼里的小喽啰却成功了。 等他的人反应过来,竟然已经是现在这副场景了。 虽然这驾驶员已经被他手底下的解决了,可眼前望去一片茫茫的海水,康有征面色狰狞,后悔不迭没有斩草除根。 而这时的情势除了骂他几句,众人就陷入了沉默中。 船身由于海水不断地倒灌,加速了沉船的速度,摆在众人面前的问题,是活下去,而唯一的救生艇早已不见,就连储物仓存放的救生衣都少的可怜。 这时只要有人穿着救生衣出现都恨不得上前将其剥下来。 甲板上的人越来越多,对于再次出现在眼前的许如妍,无论是康恪还是康有征等人都未将她放在眼里。 见她那一身狼狈又凌乱的造型,无一不再说明此前遭受了虐待,而她见到康恪心里更是怨恨的看着他。 “恪哥哥。” 带着凄惨又怨恨的恪哥哥突兀的响彻在甲板上,正在哭丧着的脸的人这时也分出了一分八卦的小心思来看戏。 康恪拉着青妤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牢牢的抓在栏杆之处眸色微深的凝视着远方,对许如妍的出现没有任何的反应。 倒是青妤闻声,往许如妍的身上看了又看。 只觉得许如妍的脑回路清奇,她被康有征的人虐成这幅糟糕的样子,她这怨毒之气不是冲着康有征而去,而是冲着康恪而来,大有因爱生恨之感,更别提在康恪身边的她不断地被许如妍恨恨的目光扫射着。 许如妍挤开人群,摇摇晃晃地向着康恪和青妤的位置不断的靠近。 直到站定在康恪的面前,许如妍又喊了喊他,见他头也不转的不理她,许如妍恶意的对着青妤说道。 “梦青妤,你快死了。” 说着这话的许如妍,眼里疯狂的看着她,和此前喊着不想死的女人无法重叠在一起,好似一点都不在意她是船上的一员。 然。 出乎她意料的是,面前的女人略带同情的望了她一眼,可怜她?许如妍瞬间被气的仰倒,眨了眨眼再看向她的时候,面前的女人仍然是一脸平淡。 许如妍怀疑自己看错了。 看着青妤安然无恙的站在康恪的身侧,许如妍更是嫉恨的刮了几个眼刀子,她不是不想上去教训教训她,但凭她的身后,她打不过康恪。 “恪哥哥,你和这女人在一起会有报应的。” 明明他们才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该在一起的人,凭什么这一个看起来处处不如她的女人攥取了康恪所有的目光。 这时,她却忘了康恪从来都是对她不假辞色的,她将所有的责怪安在了康恪身边的女人身上。 “贝戋人,要不是你恪哥哥怎么会看不到我的好。”她就应该像多年前叔叔阿姨一样自觉得为她而死啊。 许如妍聒噪的声音,让康恪冷喝道:“闭嘴。” 许如妍只愣了愣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康康是室友(185) 因康,许两家老爷子兄弟情谊的关系,从记事起许如妍就喜欢跟在长得粉嫩雕琢的康家小少爷的身后,即使年幼的康恪对她不假辞色,她也喜欢做个跟屁虫。 许家人和康家人见她这么黏糊康家的小少爷,开玩笑的说,长大后妍妍就做恪儿的新娘子好不好。 她不知道新娘子是什么。 她便听他们的解释说做了恪哥哥的新娘子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她欢天喜地的赞同了大人们的说法,惹得他们哈哈大笑。 这隐秘的暗喜一直藏在心底,她的占有欲愈发强烈了起来,恪哥哥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然而,性子偏冷的康恪却从来对她没有过好脸色。 其实,是有过的。只是再她天天嚷着做恪哥哥的新娘子日子里被憎恶了,他冷声冷气的勒令她不许靠近康家。 这时,从天而降的康有征对她说了一个未来康恪只属于她的计划。 她想也没想答应了。 凭借二老对她的喜爱,她拉着康恪的父母上了康有征早就安排好的车子,二位长辈死死的将她护在怀里,在那样严重的车祸里,她却只是轻微的擦伤。 这难道不能说明叔叔阿姨对她的喜欢吗。 许如妍相信被二老拼命保护下来的她,恪哥哥也会像叔叔阿姨一样保护她,喜欢她。 然。 事与愿违。 迎接她的不是康恪的接纳,而是恨意,直至他离开羊城。 许如妍想找过,却也被康许两家镇压下去。她抗议,不解都得不到一点回应,对她纵容的长辈似乎都因这一场意外收回了对她的喜爱。她沉寂了下去,来到了康有征的底下做事,经过多方的打听,康恪的消息一点也无,如今又在康有征的安排下她再次见到了康恪。 几年未曾见过他,少年如雪的人已经成长为令人目眩的男人,如今身边站的人却不是她。 船身在大海中不断的倾斜,许如妍却忽然道出了当年康恪父母死亡的真相。 谁也想不到一个年仅十岁出头的小丫头,竟然如此有目的参与了一场谋杀。 众人闻言,看看面带冷笑的康有征,又看看故事中男主人公,这等惊惧下却能临危不乱,又望向他牵在手里的女孩,同样的气定神闲,这等鲜明的对比,众人又瞬间脑补了一出狗血的三角恋和豪门争斗的戏码。 许如妍笑的花枝乱颤,只觉得有朝一日能和康恪死在一起也是一件开心的事,只是在看到他身后的女人时,怨毒的目光直刺而去。 要是没有这碍眼的女人就好了。 船身猛然一抖,许如妍忽然冲向了青妤,夜色中一抹银光刺着她的面门而去,惊呼之间,许如妍还未靠近青妤便被踹向了桅杆打了个转。 这时却没人看她狼狈的姿态了。 “跳海吧,不跳等沉船我们都要活不下去了。”有人高声喊道。 “我们所在的海域附近有没有小岛?” “不知道,所有的信号都不见了。” “跳不跳都要死?” 话音刚落,众人看向那在这一望无际的海里跳不跳好似变得没有了意义,和海面的平静不同的是,一浪高过一浪恐惧的声音回荡在甲板上。 康康是室友(186) 许如妍被踹的蜷缩在桅杆下,看着康恪和青妤淡定如常的脸,笑的更加狰狞了几分。 康有征听着许如妍道出当年的事,大手一挥就想让人解决了她。 然。 在死亡倒计时面前。 此时无人顾暇这些恩怨,周遭数百人已经有人陆续的跳下了船,有的一脸灰白的靠着甲板后连哭都不哭了。 “征爷,我们的信号恢复不了了。”忽然有人凑近对康有征惊恐地说了一句。 闻言,康有征面色无常的微变。 信号干扰是他们做的,现在告诉他,他们也无法得知具体所在位置,这船身已经岌岌可危,跳还是不跳横亘在面前。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康有征,怒瞪了一眼说话的人,啐了他一口,难以置信,他会死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下手里。 离他们较近的人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康恪握着手里的葇薏道:“我拖累你了。” 以他传送信号的速度,他的人最快抵达也快不到沉船的速度。 想着又握紧了几分。 “你别怕。”青妤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 康恪:“……” 这淡定如风的模样,他幻听般的晃了晃脑袋,又听她张了张唇说:“我们跳吧。” ……跳? 船上的人之所以不跳便是觉得横竖都是死,不如静待船上留一具尸体,若是跳了,茫茫海域中没有等到救援队,他们势必也会因体力不支而飘到更远的敌方,连尸体的渣渣都不剩了。 康恪怔望着青妤没有反应。 被她拉着往前踉跄了几步,这架势完全是认真的。 明明无风无浪的海面,船只却以这样意外的方式即将沉没,青妤睨了一眼肩上的白团子,袄袄心领神会的对着海上的明月嗷叫了一声。 康有征不认为自己会死在这里,但听着手底下的人说的不容乐观的消息,暴躁的向手里的人发怒。 有人怯怯的说道:“征……征爷之前我们的音频可以传送出去。” 闻言,气的康有征一个大嘴巴子呼扇了过去。 “不早说。” 既是如此,只要游离这艘船说不定就能将这里的情况传送出去,这便说明跳了还有一线生机。这时船上仅剩的救生衣被手底下的人拿来穿在了身上,见此,许多人纷纷抢夺了起来。 对此一幕,康恪蹙了蹙眉头便见身侧的女孩已经一只脚跨出了栏杆,一只手牢牢的被他拉着。 康恪随着青妤的动作,长腿一跨踩在横栏上。 和众人的哀哀戚戚不同,他们临高而站,眉若远山,面色无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好似身后的明月都沦为了他们的陪衬。 甲板上哭嚎的人,不知为何此刻心里还能想这些没用的东西。 只是看着青妤和康恪却受到鼓舞般不自觉的站了起来,望了一眼船外的海水,跳的念头愈发强烈。 康恪拉着她的手道:“生死与共。” “……不会死。”青妤瞥了他一眼,又催促他快点。 这不过是一句安慰的话,康恪听后便点了点头,望着青妤的眼神越发的深邃了。 康康是室友(187) 正在二人准备纵身一跃之际,许如妍撑着被踹着疼痛异常的肋骨拉住了康恪的衣摆,他连死都不带上自己,而是带着这个再普通的女人。 然。 康恪却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匕首,微扭着身躯将衣摆割断,拉着青妤从高处一跃而下。 果断,干脆,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许如妍紧咬着唇捏着手里的衣角怔了怔,看着二人消失在视野里。 甲板上的人自听了康有征和他手底下的人对话纷纷跟着跳下了船,康有征穿好救生服在保镖的保护下看了她一眼,冰冷的吐露道:“没用的废物。” 许如妍顾不上反驳就已经被他手底下的拽住,眼见就要将她绑在船上。 没有价值的东西,康有征一向不放在眼里。 许如妍这才恍然的挣扎了起来,说什么都要跳海,她要和恪哥哥死在一起。 - 关宅。 自陈叔带来的消息说许如妍带人绑架了康恪和青妤,几人就有些坐不住。每过十分钟就让人来回禀一次消息。 时间一点一点的往后推移,众人凝重的坐在一起一言不发。 直到康有昌的人率先回来说道:“老爷子,查到如妍小姐带着人最后出现在葫门湾。” 康有昌急切的问:“出海了?” 那人点了点头,迟疑的道:“老爷子,那艘船我们无法定位到具体位置。” “……” 话音刚落,众人的心情凉了凉,许秋平幽幽的站起身:“派直升飞机出去找。” 只是出海,他们派所有的人力出去找他们,就不信找不到了。 关老附和着去安排。 “我们的人在每个港口都带着人守着,已经派了十支小队去海上分别前往不同的方向的探测他们的行踪。”那人继续说。 康有昌头疼地挥了挥手,让他带着所有人出去找,康家的小少爷不容许有任何意外,必须带安全无虞的带回来。 来人说了之后,消息便这样沉寂了下去。 许秋平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背着他们闭了闭眼睛,眼前闪过那张稚嫩的脸,像极了他年轻时的夫人。 这辈子他和他的夫人都为她那失踪的女儿祈祷,求福。 若那孩子是许绾的女儿……许秋平拄着手杖的手越发的紧了紧,心头一直弥漫着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情绪。 即使是鉴定结果还未出,他却坚信那孩子和他有关,看着就亲切。一向讲究实际证据的许老爷子,第一次不想等就信了。 “我们许家没有这样恶毒的子孙。”闷顿的声音回响在厅中。 一句话便将许如妍从许家除名了。 康有昌和关老愣了愣,倒是没想到许秋平这时说出这样的决定,并且让人即刻将消息传回了许家,一点不带停留。 “老爷子不好了。” 陈叔一向稳重,鲜少会在康老爷子失态,此时却从庭院外焦急的跑进来说道:“老爷子,少爷上的那艘船在美洲航线上失去了踪迹。” 先前的消息只说在葫门湾,此时陈叔哪里来的消息。 康康是室友(188) 康有昌震惊的看向他,眼里惊疑不定,陈叔气喘吁吁的解释道:“是……是,是少爷的人派来说的。” 他这孙子不接手康家掌权人的位置,只是在外创立一家游戏公司,小打小闹。 这时怎么会知道他孙子绑架的事。 陈叔对上康有昌怀疑的目光,他心里也是犯嘀咕。 “老爷子,我们只接到电话,没见到人,不过已经派人去查了。”若是消息为真,只能说明少爷的人查到的消息受阻了,这才派人传来了这样的消息。 若是误导他们去找的方向也不是没有可能。 无论如何这消息是真是假竟然比他们来的快,他们都要去查证。 “老爷子,消息是真的。”何妈带着大布丁走进来。 大布丁自打康恪离开后既没回康家也没回女房东那,虽说他在哪里都是他自己的事,更何况他是康家的小少爷,唯一有影响的是面上却不带着他了,他越发觉得是因为他不喜女房东的事惹得他心中不快。 大布丁在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是怔愣了许久。 “老爷子,d·k传递来的消息不会有假。”大布丁严肃的说道。 d·k是家跨国集团,涉及产业无数,业界内的人只道他最为突出的主要成就是在编程方向,是一家计算机研发公司。 他们攻坚了无数的防御网,混不吝的业务让人摸不着头脑,却从国外将重心挪回了国内,为国人码出无人攻克的网域,受到国内业界人士的追捧,更是无人知晓他背后的掌权人是谁。 这时听大布丁带来的消息都愣了愣。 他们和这家不黑不白的公司可没有太多的交集,d·k集团的人在这起事件中起到了什么角色。 他们的追踪能力首屈一指,却没理由这时候传来康恪的消息。 众人不得不多想。 莫不是想参合羊城的势力划分? “这d·k集团怎么知道我孙儿失踪了。”康有昌拧着眉,还没被这突然的消息震昏脑袋。 “他们的人说,少爷是d·k的掌权人。” 话音刚落,康许关家的三位大佬默默相视了一眼,都在眼中读出了一个意思,不可思议。 年纪轻轻的康恪竟然手握全国信息网,所有人想要拉拢的集团幕后大佬,竟然就在他们身边。 顿时语塞。 原来他不仅仅是只创办了游戏公司。 对上关、许两老爷子赞赏的目光,康有昌也骄傲自家的孙子做出的成绩。 便又听大布丁说:“有一个坏消息,他们的人希望我们出动所有人去找少爷,他们在海上收到少爷的求救信号……” “什么!”此时听连d·k都查不到的消息,康有昌震惊的打断了大布丁的话,眼里有了焦急之色。 “我要亲自去找。” 说罢,康有昌就站起身往外走去,若是连d·k都无法得知到具体的消息,这已经不是一起简单的绑架事件。 “我也去。”许秋平紧随其后。 大布丁看着羊城坐镇的大佬一个接着一个走出去,许家这么重视的态度面露疑惑,不过这时当然是越多的人去找越好,只当是两老爷子情谊深厚。 正想着,关老爷子也从他面前匆忙追上。 大布丁咂舌的追上。 康康是室友(189) 海面上的水浪轻晃荡漾,看似毫无危险却在清朗的月空下和身后要沉默的游轮一静一动。 跳下游轮的康恪和青妤已经游出和身后的船只有很大的一段距离。 身边还跟着许多跳下船的人。 谁也没搭理谁,只有逃命前行的紧张拼命往前划去。 远远的往身后望去依稀见到甲板上的亮光。 隐约间还能望见甲板上绑着一个人影,随身船身渐渐落下而挣扎得越发得厉害。 只遥望了一眼,康恪在海里划水的长臂更快了些,似乎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开心。 能够容纳下千人的游轮,那些果断跳进海里的人好一些已经在这片海域中渐渐得失去了气力。 康恪悄悄望了一眼身侧的人,她淡定如斯坚定不移向前游去的身影在深深的刻画在心里,不免又后悔起在这夜幕的海域中能不能等来救援的人。 他思忖着,速度便不由得慢了下来。 一只手忽的伸来揽着他潜行的身躯,他在海里的手僵了僵,被那纤细的长臂撑着卸去了一大半的吃力。 他们从游轮上跳下后,已经在海里游了许久,久到手脚麻木,只能机械的划水。 靠的近了,依稀能瞧见她在水里起起伏伏脸上带着坚毅。 康恪便挣了挣,反将她揽着。 却不想由于过久保持一个姿势而没有挣脱揽着他的手。 周围还有些三三两两的人。 有的人跳下海后就分散开了,并不是所有的人跟他们游往一个方向。 这片海域平静的不像话。 头顶上悬着清朗的圆月,海面平静得看不出在这沉没了一艘巨大的游轮。 消息传递的位置他并不能明确的肯定是在这里,还是纯粹的是在康有征阻碍下的屏蔽位置。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救援的人依然没有出现。 心里的沉重愈发地加深。 正在这时,一声长鸣的狐叫拉回了他的思绪。 往过瞥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那只狐狸爬到了她的背上,一声一声的嗷叫声在夜色中极为的响亮,有如哨声般让人的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若是有人听见指不定能顺着这小狐狸的声音找到他们。 此刻,他才发觉他并不想身边的人和他一起死去,却也越发的看清了此前的莽撞和自私,她还有大好的年华,不该在这平静如常的一天和他葬送在海里。 内疚的脑子发懵。 青妤睨了一眼速度越发慢下去的人,以为他体力不支,便撑着他游。 游着游着便发现身侧的男人情绪不太对劲,浑身散发着死寂。 莫不是对这一望无际的大海绝望了? 这可不行! 青妤便让身侧的袄袄爬到了她的背上。 随着这一声声的狐狸声速以万远的声波传递了出去,不知过了多久。 康恪被身后的庞然大物碰了碰。 海里的生物若是吞了他们,定是没有生还的机会,他心惊得推开青妤。 猝不及防下,青妤被推得呛了口水。 顾不上她的反应便往反向游去,康恪僵硬的长臂在海里休憩了一会,这会划得有些快。 一溜烟身侧的人就离了她一丈远。 青妤气的不行。 康康是室友(190) 康恪回头看了一眼黑压压成片的海洋生物,倒是有些看不行是什么,心里咯噔一跳,双臂两侧滑水的速度更是加快了。 本是寂静无赖的海面上翻起浪涌。 没一会功夫康恪就被身后的巨物顶着海浪无法平衡前行。 心里的念头只想快点再快点,将这些家伙引开来,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喂,上来。” 恍惚间听到一女声喊上来,上来,康恪只觉得那是死亡前的幻听,顿时将这道声音摒弃在外。 ‘扑通’一声。 身边溅起了一滩巨大的浪花。 青妤拽着在海里猛扎的男人,气闷非常。 “上去啊,笨蛋。”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康恪愣了愣,看着近在咫尺的哺乳动物居然乖乖的停在他的身后,不远不近,没有一点要攻击他的意思,他喃喃道:“上哪里去?” 往后一看似乎还有一团白绒绒的宠物蹲在上方,康恪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青妤懒得与他废话。 抓着康恪的手臂就往后游去,在他震惊的视线里拍了拍那只鲸鱼,“速度快点。” 直到爬到巨大的虎鲸身上,康恪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听过海洋生物救人的事迹,但都没亲生体会来的震撼,这可是海洋中最凶猛的动物,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他吃人,但也见过他救人啊。 见他呆愣呆愣的望着这头鲸鱼。 青妤嗤笑了一声。 “你傻啦。” “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哦,就说你是害怕了。” “……” 气氛沉默了半晌,康恪才意识到什么,僵硬的转过头看着她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道:“你不吃惊吗?” “我不吃鲸啊。”青妤狐疑的睨了他一眼道。 “为什么?”这意料之中的表情,让康恪更加疑惑了。 “它救了你,你还想吃它?” 康恪怔了怔,语塞半晌:“……我说的不是这头鲸。”他在说这话时,好似感觉身下的鲸鱼愤愤的摆了摆尾巴。 不愧是海洋中智商最高的生物。 “哦……我哪头鲸都不想吃。”青妤又淡淡得回。 闻言,康恪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咱两说的不是一个‘鲸’,只是他再看时才发现她眼里的揶揄在这月夜里黑的透亮。 只见她揉了揉了怀里湿哒哒的宠物,低着头好似在安抚那只狐狸。 康恪望了一眼周遭的鲸鱼劫后余生的松了一口气。 窝在青妤怀中的袄袄完全没有害怕之色,反吐槽道:“主人,他怎么忽然傻乎乎的。” 一点没有之前的杀戮之气。 当然,它可没受虐的倾向,只是有些疑惑。 “嗯,凡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太好。” “……”袄袄钻出她的怀里看了一眼心理不太好的男人,在这死里逃生的环境下狼狈的模样,对他那股子怨念消失。 看来这个人也不可怕。 想着它又缩了回去。 康恪注意到一人一狐的互动,顿时觉得那一眼有‘本狐狸不和你这区区凡人计较的意思’,再定睛一看,那只狐狸已经躲进了女孩的怀里。 抬首望了望星空。 这一定是他看错了。 康康是室友(191) 另一边关,许,康家接到消息后马不停蹄的在葫门湾跟着派出的人搜寻康恪和青妤的消息。 然。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不仅没找到康恪和青妤的消息,反而得知他们在葫门湾上船后,那艘船驶出大约两小时后在前往美洲的航线上偏离了方向,直至杳无音信。 不仅如此。 第一波传回康氏消息的d·k集团的人已联系不上。 天际逐渐露白。 众人的脸色都带着淡淡的疲惫之色。 “老爷子,您先去休息吧。”陈叔在康有昌的身后低沉地说着。 望着除了海水还是海水的海面,康有昌摆了摆手,让许秋平和关老二人先去休息,只是二人同样都拒绝了他的提议,全都一脸凝重的望着海面。 不仅是海上的搜索队,还有天上的直升飞机在这片海域扩大搜索后竟然仍是不见载着他们的那艘游轮。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般。 这时,陈院士连夜将从青妤和许老爷子的鉴定结果的消息传了来。 青妤是许家的一员。 接到消息的时候,许秋平等人喜的险些热泪盈眶却想到这孩子和康恪一起没了消息后顿时阴沉的说不出话来。 陈院士拿着电话喊了几声都不见许老爷子应话,最后一声不吭的被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纳闷的陈院士拿着电话一脸疑惑,莫不是许家老爷子不喜这个鉴定结果? 康恪的人在收到专属信号后,在他最后出现的地方追踪而去,不停地将路线往回报去,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最后自己的船在同一片海域忽然失去了控制。 就连的通讯设备都成了摆设。 众人意识到不对后立即从船上离开,乘上游艇在海面上找起康恪等人的踪迹。 只是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会在海上碰上逃生的人。 他们把人捞上来后,更意外的是听到了在这之前他们乘坐的游轮无故沉没了。 有一人凶巴巴的问:“有多少人跳船逃生了,上面有没有叫康恪的人。” 只是问归问,他也没指望随便打捞上来的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然。 那人浑身湿哒哒又惨白着一张脸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你说的人他是不是叫康恪,但是船上有个恪哥哥。” “……”要不是情况不对,康恪的人听到这话,他们都要怀疑这人是在拿他们开涮。 那人看他们脸色不好,又将船上的所见所闻的谋杀事件加狗血三角恋描述了一遍后补充道:“最后叫恪哥哥的女人被征爷的人绑在了游轮上,估摸着已经死了。” 康恪的人着急,似乎在这人的描述里看到了沉船的一幕。 他们不关心纠缠恪哥哥的女人如何了,他们要确认恪哥哥是否是康恪。 只是面前的人给不出答案, 他们更无法从他的嘴里得知这故事的主人公是不是就是康恪,这事得去问康家的人。 没过一会那人就恹恹的瘫在游艇上,“那恪哥哥比我早跳下船。” “……” 众人闻言,脸色越发的不好了。 据他所说那人若是康恪,这茫茫大海仅凭他们几艘游艇怕是难寻到人。 康康是室友(192) 事情正如他们所想的那般,游艇在海上转了几圈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只是接二连三的打捞上来些许逃生的人,都不见自家老大的身影。 康恪的人又问了几人同样的问题,一些证实了前面的人所说不假,个别人只道害怕的没注意这些事,但那紧要关头发生的龃龉还是看见了的。 而这些人都是犹豫着不敢跳船最后怕死在船上墨迹跳船的人。 这些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基本一致。 这么一来,更早跳船的人只怕是…… 想着心里一紧,加紧速度找人,游艇按着打捞上来的人指示的方向开去,那是沉船的所在地。 大伙对先前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且不说能不能准确的找到具体的位置,就是在黑压压的夜幕里他们可以说慌不择向的只想远离沉船的敌方。 因而他们指着的位置不太一样。 康恪的人耐心的一一找过去,只是浓郁的夜色渐渐地随着时间无情的流淌,天边的鱼肚开始露白,他们不仅没找到人,甚至是这一片寂静的海面根本看不出哪里有沉船的迹象。 其中一人暴躁的啐了一声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把消息传出去。” 其他人赞同的点点头。 于是这些游艇一致地往回开,回到他们失控的大船位置。 这里的海域一定是磁场有问题,所有的指向性通讯全部失灵,他们留下一部分的人在这守着,一部分的人开着游艇往外围而去。 要想离开这片海域基本不可能,他们只能先把消息传出去,等人来。 - d·k集团的人和康家的人接洽后,双方迅速地在康恪底下第一波的人传递出的信号范围扩大了搜索的范围。 越是搜寻越是心惊。 载着康家小公子的那艘游轮竟然在海上消失地无影无踪,他们做了最坏的设想,然而没人在这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去向康家的人说这样的猜测。 看着天上一架架的直升飞机,增援了一倍不止。 没想到康家小公子遭到绑架,失踪,康家老爷子重视是情理之中。只是关,许家也这么重视,他们重新审视起了这小公子的分量。 当务之急能找到一点线索是一点。 外人不知内情,但跟着几位老爷子出来的人都是知晓的。 和康家小公子一起失踪的许家刚找到的外孙女。 以许秋平对许绾的重视态度,这外孙女的安全更是放在了身上。 再接到沉船新消息的时候,康许关三位老爷子都恍惚的晃了晃了身子,要不是身边的人及时的扶住他们,只怕是要摔倒在地了。 关老更是从忠叔手里抓了药丸就往嘴里塞。 “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将他们全须全尾地带回来。”许秋平拄着手杖重重的戳了戳了地面。 说罢,他看着桌面上被海风翻飞的资料眼神闪烁,苍老的手都带着微微的发颤。 在见到青妤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派人将她所有的资料查清楚。 现在放在面前的便是她是个孤女的资料了。 许绾是自杀的!? 他不相信以这孩子坚韧的秉性会做出这样的事,小小年纪都能舍身救下关老的人怎么失散长大后会是自杀的人,更何况是在见了青妤之后,能教出这样一身气度的孩子绝不可能会是自杀的人,许秋平坚信这资料有问题。 或者说他认为许绾的死有内情。 “时昌派人去查林竹的死。” 资料上写的是林竹,林竹就是许绾。 这孩子一点都不像他,只和自家夫人像了个十成十,没有相认的戏码就得知孩子去世的消息,不可谓不镇痛。 资料的另一边摆着是许绾丈夫的资料,是个眉目俊朗的男人。 青妤的脸和许绾像了个七八分,眉眼间的神情倒是像这男人。 却又不太像,更像是自成一派的疏冷。 他都有些后悔没和这孩子多说几句话,这才见一面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失踪。 还是在羊城这样的地方。 关老和康老的震惊不比许秋平少,这一事接着一事发生,他们的心脏都有些受不住。 二人看着许秋平面色如常的脸,眼里的痛意却难掩。 一边加大找人的力度,一边派人查许绾的死,两不耽误。 天上的直升机,或是接道上全副武装的人员,无一不是训练有素的找人,这紧锣密鼓的阵势完全没有避讳。 整个羊城都笼罩在紧绷的氛围里。 - 连日搜索下去。 众人的心情越发的沉默下去。 按照沉船的时间算下去,黄金搜救时间已经过去。 直至目前为止,康许家两孩子的消息都没找到,他们派去的人和康恪的人汇合后,将打捞上来的人送上了岸。 一上岸,那些人都被送去了审问。 他们可以确定这些人说的康恪指的便是康恪和青妤。 看着康时昌和许秋平那张肃穆的脸,没人敢大声在这审讯室里说话。 除了徐警官。 “两位老爷子还要问吗?” 问来问去无非就是那几句话,他们已经倒背如流。 许秋平摆了摆手。 打捞上来的人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出现在那艘游轮上的目的也一一透露,和死亡比起来现在他们更想活着。 这一点点的拷问不在话下,全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 再听到熟悉的名字时,康有昌脸色阴沉沉的,主家后辈的人主意都打到他们身上了,只是不知这康有征随着沉船是死是活。 许秋平更是气怒,他这孙女就是受了无妄之灾。 这些人都被收押。 - 青妤和康恪被一群虎鲸送到了不知名的小岛上。 青妤更想让这群虎鲸将他们送到葫门湾。 只是这虎鲸分的清人类居住地和海洋的地界,就是听不懂葫门湾。 她只能作罢。 虎鲸将他们送到这岛上之后,身边的人就开始发烧。 青妤头疼的让袄袄和这群虎鲸去交流,既然暂时离不开就让人来找他们。 一时半会离不开这岛。 青妤拖着身材修长的男人行走在密林中,这座岛屿并没有人群的踪迹,看起来非常的原生态。 康康是室友(193) 青妤找了个能遮风挡雨的简易山洞。 青妤就把人挪了进去。 一进去就被烧糊涂的男人拽在怀里动弹不得,要不是身怀净灵池的水,青妤都想粗暴的掀开他。 眼下也没见得多温柔。 青妤在他破皱不堪的衣服上扯下一角,将沾着灵池的水内服外敷的用在康恪的身上。 等收拾完,她闭着眼养神。 等袄袄迈着踢踏的小步子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相拥的画面。 迈着小步子盯了一眼主人怀里的男人,它默默的转出了山洞。 在岛上纵横跳跃的狐狸比在人群里生活的狐狸要野得多。 看起来也不是小小的一只。 奔跑起来的速度快如闪电,地面和树影间都晃动不已。 康恪醒的时候感觉地动山摇的。 一时之间不知是身处哪里,沉船跳海还是地震,望了一眼周遭长着青苔的石壁,只有身下铺着干净的树叶。 山洞里只有他一人。 愣了愣神,康恪坐起身来,额头上便掉下一块黑色的布。 这布料看起来特别的眼熟,就连手感都很熟悉。 站起来后他才发现这布料是从他衣服上扯下来的。 他烧的模模糊糊倒还记得那女孩拖着他走,然后……没什么印象了。在这之前他们被一群虎鲸救了。 又环视了一眼小的不能再小的山洞,康恪走了出去。 一道白影从眼前疾驰而过…… 康恪眼晕的摸了摸额头,他怀疑自己烧糊涂了,要没看错的话那比人还大的兽型是什么? 抬眸望了望树影避日的森林。 空无一人。 除了他自己。 想到那不知名的野生动物和不见人影的少女,康恪慌了。 顺着那野生白影奔驰过的方向打脚的找过去,不知他烧了多久,只觉得踏在无人行走的草芥上脚步虚浮。 站在树枝上的青妤平静地望着远处的大海。 这群虎鲸出去转悠了几天也没见一艘船靠近这无人岛。 庞大的白影在森林里如无人之境般奔到了青妤的面前,乖巧的停下后还蹭了蹭她。 “主人,那个人醒了。” 青妤应了声,望着大海的视线收回。 要是可以,他们一直生活在这无人岛上也不是不行。 青妤跳到袄袄的身上。 一人一狐往来的方向往回跑,跑了一半,袄袄便停了下来,青妤从它身上纵身一跃轻盈的落在地上,袄袄缩回猫型大小趴在青妤的肩上。 康恪见到一人一狐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 青妤摇了摇头,上前就搀住见到她就腿软的男人,一脸你看着才有事的样子反问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说着,她一手探了探男人的额头,已经不烧了。 “我醒的时候山洞里就一个人,走出山洞看到一团白色的巨型猛兽……”康恪说着颇有些气喘。 巨型猛兽·袄幽幽的瞥了一眼此时弱不禁风的男人:“……”这架势不足为惧。 青妤反手拍了拍巨型猛兽·袄袄的狐面,袄袄才收回挑衅的目光。 青妤凉凉的说:“看见猛兽你还到处乱跑。” “我怕你被吃了,不放心你。” 只是他这气弱的样子,看起来担心也没什么用。 巨型猛兽·袄闻言,顿时有些炸毛,这男人肯定在挑拨它和主人之间的关系。 没等它龇牙咧嘴就被青妤丢到了地上。 看着本来它待着的肩膀此时横亘了一条男人的胳膊,袄袄气哼哼的跟在后面瞪眼珠子。 青妤幽幽的道:“猛兽要吃也是吃你。” “……” 看着扶着自己的少女,康恪无言以为。 现在他们流落在无人岛上,若是碰上方才的猛兽,以他现在的状态怕是难挡。 于是,他思索完道:“到时候你别管我,它吃我也是需要点时间,你可以跑。” “……” 这下轮到青妤无语了。 看他说的这般认真,青妤扫了一眼脚边的袄袄,她都要觉得袄袄是吃人的猛兽了。 康恪听身边没了声音,偏过头睨了一眼。 “唔……” 猝不及防地亲上她的脸…… 康恪闪了闪眸子,登时转过头,耳尖有些发红。 猛兽吃人的事情顿时丢到了爪哇国去了。 额上退下的烧,此时又觉得有些发热,康恪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又察觉自己在回味般,又惊了惊地放下手。 身旁的人一声不吭。 康恪不敢回头看。 - 二人又在山洞里住了好些日子,依旧没有人找到这片岛屿。 野果吃的嘴里都要淡出了鸟。 只是这山洞不是之前小的到处都是青苔的山洞,而是新找到的干净洞穴。 康恪已经恢复了生气。 看着行走在森林里熟稔非常的少女,深邃的眸子亮了亮。 就算是他都难保做的这么淡定。 更何况周遭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猛兽,他每日都警惕着森林中暗藏的危险,然而这些日子一只猛兽都没出现,仿佛当日所见就如一场幻觉。 看着担心异常的男人,袄袄乐在旁边刨树,在树干上留下一道道锋利的爪痕。 青妤没理这小狐狸的暗暗较劲,摘了野果就走回来。 “我们等等去海边。” 二人吃完野果就往海边走。 走到当日虎鲸送他们上岸的地方,除了一望无际的海水和身后的岛,他们可以说没有任何出海的条件。 二人顺着沙子慢慢的走。 袄袄日常跑到礁石上等那群虎鲸到来,一鲸一狐嘀嘀咕咕的画面落在康恪的眼里只觉得又诡异又正常,只当他们是认识了。 康恪说:“这只鲸每天都来看我们。” “……”青妤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反驳。 康恪又说:“你的宠物和这鲸鱼不是一个品种的,他们交流不会有障碍吗?” 看着一狐嗷一声,那虎鲸嘤嘤嘤的回应声。 康恪心里的诡异感愈发的浓重了。 “他们都是哺乳动物,兴许有特别的交流方式。”青妤自然是知道袄袄在问虎鲸外头的消息,只是这不好说。 闻言,康恪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若不是被困在这片无人岛上,康恪甚至觉得能一直这样走下去也不错。 康康是室友(194) 虎鲸带来的消息是海上多了很多船只在打转,袄袄和它猜测那是来找他们的人,只是虎鲸老大带着成群的虎鲸去引路,他们不仅没来,反而远离了这片岛屿。 虎鲸老大气的嘤嘤嘤。 袄袄听的也气哼哼。 这凡人真笨。 这岛上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游戏玩。 它和虎鲸老大又嘀咕了一会,伸出狐狸爪在虎鲸老大的面门上拍了拍,让他再接再厉。 那虎鲸转头就猛扎进了海里。 看着这一幕康恪,总觉得这一狐一鲸在商量什么事,于是又发出了疑问:“这一狐一鲸真的能听懂对方的话吗?” 青妤没理他。 袄袄将听到的消息汇报给青妤,一个蹬腿就跃上了青妤的肩膀,以蔑视的眼神瞅了康恪一眼。 康恪:“……” 他好像遭受到了鄙视。 - 康许关三家的人不比青妤和康恪此时轻松的心态。 他们失踪的消息像片乌云时刻笼罩在众人的头上,阴沉沉,黑压压的喘不过气。 就连羊城没什么事的应家都来了帮忙,只是仍然没有他们的消息。 众人隐隐觉得他们二人已经遭遇了不测。 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是茫茫大海要去哪里打捞尸体。 没人敢说出来触霉头。 在得知这事件的幕后黑手是主家后辈之人康有征后,康老爷子命人打压主家,虽说还不至于令四九城的康家倾覆,但也岌岌可危。 许秋平同样得不到青妤的消息后,找到了另外的宣泄口。 那就是为许绾报仇。 和此前得到资料不同的是,许绾和她丈夫的死亡是一起污蔑加谋杀。 在羊城四大家的安排下,当初二人所在的公司一夜倾覆,涉案人员全被扭送进局里。 即便是这样,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关梨在知晓梦青妤从她家离开后失踪的消息后也一直在许家等消息。 看她爷爷此前的态度,她还以为梦青妤是她的小姐妹。 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是许家人。 只有许家是一直身处政坛高位的人,身份来历比她想的还要厉害。 “爷爷,有新的消息了吗?”关梨小声的问了问。 只见关老丧丧的摇了摇头。 关梨颓丧的坐回去。 羊城警戒森严。 应晨听自家老爷子参与这事之后,便来跟着看看,他没想到羊城紧锣密鼓找的人他都见过。 一个是康家小公子一个是许家失散的小公主的女儿。 而这两人在他印象中只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 于是他拿着手机给朋友吭哧吭哧的发去了消息。 【凉茶】:你说的是真的? 凉茶大概没想到她带的主播竟然是许家的小小公主,而这小小公主现在失踪了。 难怪就连最后十佳优秀主播的比赛都没有参加。 而且已经断播了一段时间。 即便是没有在播和二十大佬的支持,他们直播间的小伙伴也已经把鱼籽送上了宝座第一名。 然而这第一名在此刻都变成了虚无。 早知道就不逼着她兢兢业业的赚钱直播了,她还那么年轻。 应晨笃定的回了是,又说羊城四大家派了所有的势力去找他们,至今都杳无音信。 凉茶看后心里拔凉拔凉的。 再看看群里独一和绊鱼以及直播间的小伙伴,这消息她不敢往外说。 - 葫门湾因这一起游轮沉而禁海,海上出动的搜寻队多如米。 在游轮上运了众多的游艇就是为了去搜救。 游艇可以进入磁场异常的海域,游轮便整齐划一的停在有如结界的外头。 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不仅没找到人连船都没找到,潜水队只捞回一具具的尸体,有的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他们奉命行事,不敢说人可能没了。 这一天…… 海上出现了一幕奇异的景像。 成群结队的鲸鱼涌来,嘤嘤嘤的围着游艇打转。 康恪的人惊呼了一会又重新投入到找人中,只是这些鲸鱼拦在游艇前方嘤嘤嘤的叫。 “可能他们想和我们玩。”有人说道。 “现在是玩的时候吗,赶紧找人。”大布丁跟着搜寻队出了海,心里着急。 正在找人呢,这群鲸鱼也不挑时候。 只是来的鲸鱼不是一只,而是一群,成功地阻拦了游艇前行的方向,于是有人将船上的生鱼生肉往下丢。 成群的虎鲸:“???” 它们是来引路的人,这群人怎么瞎投食物,破坏海洋坏境。 这还没有海里活鱼好吃。 虎鲸老大嫌弃的将生鱼生肉往后丢,顶着游艇在海里晃晃悠悠的。 看不懂虎鲸操作的大布丁等人,将生鱼,生肉投的更欢快了。 有人说:“往回开一段,这鲸鱼怎么来了这么多。” 另一人回:“事出反常,这片海奇奇怪怪的,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于是一众游艇在一群虎鲸面前开不过去便往回开。 看着不仅没跟上的游艇,反而往回跑。 虎鲸老大懵逼的游回无人岛说清情况。 往后几日。 在海上搜救的人受到了海洋生物的骚扰,为搜救难度增加了幅度。 一日稀奇,两日惊叹,三日习惯…… 到现在日日麻木…… 大布丁说:“这群虎鲸怎么又来了……” 看着这群混吃混喝的虎鲸,大布丁等人头疼的不行,他们在搜救的同时从岸上送来数不清的生鱼生肉,到直接派人来捕捞。 而虎鲸老大看他们像智障的眼神,多此一举。 他们喜欢自己捕捞。 大不丁等人看虎鲸像看敌人一样,怎么不然他们搜救。 有人说:“难道他们在保护这片海,不让我们进来?” “哪有这么玄幻,我看它们是闲的。”另一个人答。 大布丁赞同地点点头。 虎鲸老大看着游艇调转方向又打道回府的人,气愤地摆尾甩起了巨大的浪花,身后成群的鲸鱼有样学样地拍起大浪花甩到了游艇上。 淋了一身海水的大布丁等人,此时更加觉得这群鲸鱼闲的在和他们玩。 “时间紧迫,别耽搁了,往回搜。” 与往日一样大布丁等人和虎鲸老大沟通不下,只能往外围搜救。 虎鲸老大:“……” 康康是室友(195) 虎鲸老大气地身躯一震,一大打挺猛扎进深海里。 以每秒五六英里的速度蹿出去,身后的鲸弟们都紧随其后,险些跟不上鲸老大的速度。 虎鲸气呼呼到了无人岛和袄袄吐槽:“我第一次觉得人类这么笨。” 袄袄听着颇有同感的举起爪子拍了拍。 “这不怪你。” 康恪坐在暗礁上再次看着一狐一鲸交谈已经见怪不怪。 而且虎鲸这憨憨的样子,看起来还很听一只狐狸的话。 动物世界的语言他不懂。 他也不问了,每次接收到那只狐狸王之蔑视的眼神,他心底的怪异就增加一分。 青妤觉得要是靠虎鲸老大把人带来,可能有点悬。 于是她在神识里对袄袄说,让它跟着虎鲸老大去把人带来。 袄袄看了一眼虎鲸老大滑不溜秋的背,感觉会坐不稳,他们一起跟着出海不是更好吗。 虎鲸老大航海的速度毋庸置疑。 只是康恪坐了一回就能折腾地没了半条命,和打起架来姿势帅气的体格属实有所出入,青妤便打消了念头。 袄袄向虎鲸老大传达了青妤的意思后。 虎鲸老大说:“那我先去进食了,明天来找你。” 袄袄扒拉了下身上的毛绒,表示知道了,然后目送虎鲸老大离开。 康恪忍住不问。 青妤睨了他一眼,好心的说:“你以后也能听懂它们说的话。” “……” 这话不知是损他还是损他。 康恪无言的站起身,不,他不想懂。 二人站在暗礁上迎着海风,静静看着日落染红了水纹。 - 岸上的人收到海上又是要生鱼又是要生肉的消息,愁云惨雾的坐在一起。 甚至还要了专业的捕鱼队。 让他们去救人怎么传回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奇怪。 关梨说:“他们会不会……” 她的话刚说一半便被截断,“会不会被救了。” 康老爷子叹了一声气。 他们也知道被救的希望渺茫,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就算被人救了也该醒了报个消息回来了。 许秋平睨了一眼他们。 那眼神凉飕飕的。 关梨缩了缩肩膀,藏到关老身后。 不愧是浸淫官场的人,一个眼神都能秒杀她。 “他们要生鱼做什么。”关老问。 “消息传来说是搜救受阻,海上出现了数不清的海洋生物……”康家陈叔回答他的话。 “……”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那两孩子不会是被不知名的海洋生物给啃了吧。 众人的脸色阴沉沉了起来。 - 翌日。 虎鲸老大早早来到无人岛,一等袄袄出现就载着它慢悠悠的去找愚蠢的人。 新的一天开始,刚刚展开的搜救工作就被眼前熟悉的队伍拦住了。 任务艰巨啊! 找不到人,他们找个尸体回去交差也是可以的。 但是这群鲸鱼到底是怎么肥事! “哥们,你说老大会不会被他们给吃了,现在对我们很垂涎。”说话的人抖了抖肩膀,把运来的生肉赶紧往外一抛。 闻言,大布丁拍了他一掌,“没听过鲸鱼会吃人。” “万……万一啊。”那人弱弱的道。 “没有万一,必须想办法把他们引走。” 其中一人说:“我观察了两天,它们好像不喜欢吃我们丢下去的鱼啊肉的。” “不,不会吧,那是想吃我们?” “胡说什么……” “布哥,快看,那只鲸身上……” “那只鲸怎……”么了! 大布丁顺着他们的话看去,直接说不出话了,那只遥遥落后的虎鲸身上好像坐了只毛茸茸的动物。 距离有些远。 他们看不清。 直到巨大的鲸声传来,前面的鲸弟们纷纷退出一条道,那只虎鲸从海浪中游来。 因为带了一只狐。 虎鲸老大没有向往日一样在海里徜徉。 “这……”这狐狸哪里来的。 看着眼前坐在虎鲸身上的狐狸,众人说不出话来。 唯有一人瞪大了眼睛,指着狐狸,“你……你……”你了半天,有些语塞。 这女房东的宠物忽然出现在这里,还以这么拉风的方式出现在这里。 大布丁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其他人察觉到大布丁的异样,“布哥,怎么了。” 已经游到跟前的虎鲸老大,伸着脑袋,袄袄从虎鲸老大的身上扒拉到头顶跃上了游艇。 这狐狸他认识!!! 然。 他盯着狐狸太震惊了,震惊得一个字都蹦不出。 而大伙更是看着那只狐狸很有灵性地指了指海面上三五成群团团围住各大游艇的虎鲸,又指了指他们,然后划了个圈。 他们只看出了憨态可掬,但看不出它在说什么。 只有大布丁心神震荡了理解了,“跟它们走。” “啊,跟它们?”大伙指了指海里的虎鲸,惊讶的叫出声。 难道康布先生已经受刺激成这样了吗? 这狐狸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让他们去找那女房东的。 不管是人是尸,他们都要去看看。何况康家小祖宗是和她一起蹦海的。 大布丁说:“我认识这只狐狸。” “???” 众人一脸懵逼的看着大布丁,随后游艇一字排开浩浩荡荡的跟在身姿矫健的虎鲸身后向无人岛的方向前进。 在见到青妤和康恪的那一瞬间,众人恍惚的想拍拍自己。 他们要是知道这群虎鲸的目的是带他们来找人的,一定二话不说,马不停蹄的跟来。 奈何他们跨种族了,语言不通啊!!! 再接收到那虎鲸老大突然对他们喷水的举动,他们都傻眼了。 这是在鄙视他们吧? “老大……” “梦小姐……” “小祖宗,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老大,你们是怎么到这么远来的……” 刚上无人岛,众人就呜咽成一片。 众人的声音中还夹杂着喊梦小姐的人,青妤被那喊梦小姐的男人拉到一边扒拉扒拉的交代了一圈许秋平的话。 问她上岸后要不要立即去见许老。 “……” 青妤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只是许秋平派来的人觉得这孩子也太冷了些。 他在讲她的身世……她还能如此淡定。 大概是经历了生死的缘故。 他为青妤找了个完美的理由。 康康是室友(196) 青妤和康恪没有在无人岛上多逗留,他们都在问康恪是如何在无人岛上生活了大半个月,完全可以一本历险逃生到无人岛野外求生的记录了。 康恪没理这群调侃的人,拨开众人向被一男人拉走的青妤走去。 康恪瞪了一眼那男人,拉着青妤的手就上了游艇。 “……”感受到浓浓敌意的男人无言了一瞬,抬步跟上。 马上就要离开生活了大半个月的无人岛,康恪向森林望了一眼,这岛上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二人每天吃完野果就到海边散步,等新的一天。 时不时的看她的狐狸和海里虎鲸卖萌。 直到昨天夜里睡前,她说:“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离开。” 他愣了愣,不知道她说的离开是怎么离开。 只是这笃定的语气让他没有开口去问。 他转了个身说:“准备什么。”他们没有要收拾的东西。 “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 第二日的现在,真如她所说的一般就要离开这无人岛了。 昨儿夜里,他还问:“你冷吗?” “不冷。” 他不知道怎么接话,接着柔软的身躯便靠近他说:“你冷的话,我帮你取暖。” 他没说冷不冷,更没伸手推开她。 他只是想着跳海前二人生死相随的画面和即将离开无人岛的不舍,即便无人岛上清冷非常,除了他们只剩下树木和隐藏在密林中的野兽。 就在离开的前一天夜里,二人相拥而眠。 直到现在踏上游艇,望着已经远成小点的无人岛,康恪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握着微微发凉的皓腕。 康恪仍然觉得不真实。 游艇带着他们出了这片磁场不对的海域,一直到傍晚才行驶到葫门湾,葫门湾的港口等了一众的人。 他们早在几个小时前就收到消息,找到人了。 “回来了,回来了……看那一排的船。” “回来了就好。” 他们早早的就来葫门湾接人了。 “咦,海上那是什么?” 在靠近葫门湾时众多虎鲸四散开来,众人惊奇的看着虎鲸老大扇了扇背鳍,在艳阳下撒下华丽的水柱,闪着五彩的光芒像是在进行一场行为表演。 直至最后一只鲸的身影落下海里,不见踪影。 成群结队的虎鲸只余下三三两两的几只和虎鲸老大在表演结束后游来像是和青妤,康恪,袄袄等人告别。 只见那只狐狸拍了拍虎鲸老大的鲸头,换成他们可不敢拍。 然。 那虎鲸老大嘤嘤嘤的叫了叫,觑了一眼笨笨的人类,转头就猛扎进海里。 忽然看懂虎鲸老大人身的众人,自我怀疑的眨了眨眼睛:“……” 他们将目光移向康恪和青妤,猜测他们一定是经历一场奇妙的体验。 他们清楚是这群虎鲸救了青妤和康恪。 又是这群虎鲸带着他们找到了人。 虎鲸老大的眼神是对的。 青妤和康恪上岸后,分别被康老和许老拉着走。 “……” 两人对视了一眼。 二老都热泪含眶,无语凝噎,激动异常。 “臭小子,我还以为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爷爷……”康恪无奈的喊了一声,望了一眼出现在这许老爷子,“爷爷,许老爷子认识阿妤?” “?”康时昌最先注意的是自家孙子的称呼。 这么熟了? 康恪对上那狐疑的眼神,神色自然的当作没看到。 “这事不仅有康家主家的人插手,还有许家的许如薇从中作梗。”康恪冷着说。 这事不能像当年一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深仇旧恨正好一起算。 要不是他们当年不查清真相,许如薇也不会蹦跶至今。 他只是看在自家爷爷的面子上才暂时放下对许老的成见,那可不代表他放下对许如薇的成见。 “臭小子,你知道走许老身边的那姑娘是谁吗?”康老爷子幽幽的问了一句。 他女朋友。 哦……她还没承认。 康恪闪了闪眸子道:“我房东啊,还能是谁。” “不仅如此,她还是许老的外孙女。” “……”康恪愣住。“不是关老……” 他还以为关老和青妤才是关系匪浅的人。 “爷爷,我和许爷爷有话说。”说着,康恪就抬步追上去。 “……” 康老对自家孙子这善变的言词摇了摇头。 从关宅离开起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身后的大布丁听着颇为震惊的看着前方的几人,女房东升级成许家世代为官的外孙女! “许爷爷。”康恪追上他们后,礼貌的喊了一声许秋平。 对着康恪忽然转变的态度,许秋平不动声色的睨了他一眼,这一身狼狈的模样倒是无损他这翩翩贵公子的容貌。 不过这孩子一向不喜自己,都是喊许老。 现在…… “什么事。”许秋平问。 “许爷爷之前不是说想和康家联姻吗?”康恪说。 许秋平不懂劫后余生的康恪忽然和他提起这事是为哪般,便点了点头,“你不愿意也没事。” “我们两家的关系不会因为许如薇而破裂,我们许家没有这样的不肖子孙。”他不仅将许如薇中族谱中除名了,更是将那儿子逐出家门思过了。 许秋平正视这个问题。 “许爷爷,我……”康恪点了点头,似乎又不在意这事了。 他瞄了一眼眉眼淡淡立在许秋平身边的女孩,有点忐忑的抓过她的手说:“我想娶的人在这。” 许秋平:“……” 追赶上来的康有昌和众人:“……” 青妤:“???” “康许两家可以继续联姻,许爷爷您觉得呢?”康恪话是对许秋平说的,眼睛却是一瞬不移地看着青妤。 康有昌都有点佩服自家孙子这善变的勇气了。 这豪言壮语…… 你以为挑萝卜青菜呢。 许秋平听着太阳穴突突突的跳,他刚找回来的外孙女还这么小,怎么能嫁人。 然。 他还没发话,又听那臭小子说:“阿妤,我和你生死相随,共患难,同生存,我想说喜欢你,想说很久了。” 许秋平听着就想打人,合着你才表白就求娶了? 康恪拉着她的小手,走近一步说:“给我个机会,阿妤。” 被无视的彻底的众人:“……” 康康是室友(197) 青妤感觉他捏着自己的手在轻轻的颤。 许秋平看他外孙女一言不发,刚认回来的外孙女和他感情不深,心中迟疑着要不要出声阻止这事。 这臭小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算是有勇气。 只是自家外孙女不知道能不能抵挡住这魅力,一股脑的答应了,他可不想当这么早当外曾祖父。 青妤悄悄的回握了一下手说:“看你表现。” 虽然没有明确答应,但也没拒绝。 康恪傻乎乎的乐了。 “出息。”康有昌看着孙子这模样嗤笑了一声。 康恪难得没有回呛。 许秋平明显不满意这答案,瞪了一眼康恪。 他就说这从来不喜自己的臭小子怎么忽然在喊他许爷爷,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许秋平冷哼了一声。 青妤没有跟他回许家,而是回了自己家里。 - 没等几日,许秋平已经等不及来找青妤认祖归宗。 许绾的丈夫他查过是真的孤儿了。 于是他就把这事提上了日程,只是来了后,他发现康家那小子也在。 而且……和他外孙女住在一起。 许秋平气的吹胡子瞪眼。 “许爷爷,您先坐,阿妤这会在忙。”康恪招呼他。 “……” 瞧瞧,这招待客人的语气,听着许秋平更气了。 许秋平没有质问什么,深怕这臭小子蹦跶出一句两人在同居,他心脏就受不了了。 “她在忙什么。” “直播。” 二人说完气氛就沉默了。 许秋平查过这事,对直播这事还挺稀奇的,“可以看吗?” “可以。”康恪一板一眼的答。 许秋平:“……” 康恪:“……”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没了下一句话和下一个动作。 平时看着机灵的康家小子,此时怎么不积极的告诉他怎么看直播,在哪里看。 许秋平虚扶着木杖又瞪了他一眼。 康恪不晓得许老怎么忽然对着他不满了起来,这时林明轩找来,是要和他们打游戏。 林明轩不认识坐在客厅里的老人家,打了个招呼后就朝康恪说:“大佬,求带飞,我50星晋级赛。” 自从看他们回来后,隔壁邻居就来问康恪一起组队打游戏的事。 即便二人没承认上回的事。 那声音却是越听越像二十大佬,在他亲眼看了隔壁邻居直播之后更是缠着他带飞。 有时他会带,有时不会。 比如此刻…… 他说:“阿妤在单排,没空组队。” 林明轩答:“那我看看直播等你们。” 于是,林明轩打开知鸟。 坐在沙发上的老人家登时就坐到了他旁边,他纳闷的看了老人家一眼,又看看手机,现在的老人家对游戏直播都这么感兴趣了,真是时尚。 看着许老嗖的一下坐到林明轩身边,康恪福至心灵的说:“许爷爷,您用电脑看吧。” “……” 许秋平睨了他一眼,那一眼说‘你太迟钝’的表情就不理他了,转头又看了会林明轩的手机,是有点小。 看了一会…… 许秋平就挪开了位置,坐到了电脑前又向康恪投去了‘我将就看看’的一眼,那意思康恪也没看懂。 三人坐在客厅里各看各的。 青妤在卧室里和袄袄各玩各的。 距离上一次断播已经过了很久,然而她的回归观众不仅没有下滑,甚至是上升。 没有人知道她消失的这段时间是经历了一场生死。 凉茶对直播间的小伙伴宣称她大病了一场。 而在她断播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许多事,比如雨薇被爆出和高层有深层交易,最后一人因利用职务之便搅乱风气被开除,一人因污蔑同台主播自感无脸而转台。 本来他们惯用的伎俩却第一次失效,更以这样公开的方式收场。 他们的所作所为被无限放大后都离开了知鸟。 这是都和青妤有关。 而知鸟的老板更是换了一个人。 青妤不关心。 倒是凉茶想的有点多,联系应晨说的那些事,自个带的这主播来历不凡,这事就算她不知道,也肯定是她背后的人推波助澜。 康恪陪许秋平看了一会直播便端着切好的果盘去找青妤。 游戏打的正激烈。 青妤只道:“进来。” 袄袄更是趁人进来前躲到了床底下玩游戏。 康恪进来后,弯腰靠近游戏正打的专注的人轻得飘声的音说:“许爷爷来了。”说着,把手里的果盘放到她面前。 青妤觉得耳朵有点痒,缩了缩脖子。 “你先出去,挡着我视线了。” 康恪捏着果签的手一顿:“……” 他抬着另一只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梢,这没良心的家伙。 青妤凑过去就把果签上水果吃掉,嘟囔着:“重要团战呢。” “游戏重要还是男朋友重要?” “……”啥(⊙_⊙)? 青妤感觉后脖子一凉,她小声的说:“男朋友重要,男朋友先出去,我打完这局再说。” “……” 这看着可一点不像男朋友重要的样子。 康恪:“……”这可是你说的。 从看表现一下子升级成了男朋友!他不亏!!! 青妤被身后怀抱的姿势弄的有些不舒服,调整了个方向,就死了…… “你……” 转过头,就撞上了他的唇。 眨了眨眼睛,本来想说你怎么还不出去的话噎在了嘴里。 康恪睨了一眼她游戏界面的复活时间。 唇贴着唇加深了这个吻…… 不过二十秒不到他就把人放开了,因为是门口的敲门声显得很急切。 康恪放开人,游戏界面的人物还没复活。 “你玩,男朋友我先出去了。”康恪指腹磨砂了一下她的唇道。 “……” 康恪打开门就见黑着脸的许秋平站在门口,“臭小子,你进去那么久干什么。” “送水果。” 许秋平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康恪又和蔼的望了一眼青妤,两人淡淡的模样倒是看不出什么。 只是他刚才在看直播的时候听见了男朋友的话题。 只是太小声了,听不清。 他这才怒气冲冲的跑来看康家那小子捣什么鬼。 “许爷爷……” “诶……青青,我来看看你,你先忙。”许秋平对她也没苛刻的要求一下子就要认他,就这态度他都欣慰了。 倒是康恪见许老这模样意外的挑了眉。 康康是室友(198) 许秋平毫不掩饰对两人的区别对待,康恪见此对许老维护外孙女的态度没什么意见。 只是难得见到许老这样亲和的一面。 二人眼神交错,在青妤看不到的地方‘硝烟战火’,眼神激烈的厮杀了一番。 转过头许秋平和康恪对上青妤的疑惑脸,二人瞬间都柔和的面部表情才将卧室的门掩上。 游戏中阵亡的人已经复活,队友在她死后各司其职将节奏带的很好,这一局赢得十分的轻松。 想到外面还有人在等,青妤把麦移过来说:“不打了,和你们聊一会就下播了。” 直播间里的小伙伴隐约间是有听到些动静,只是听的不太真切。 有人问主播我好像听到你说男朋友怎么了。 大家八卦的好奇心真是重。 “下次带来见你们。”青妤没有否认。 话音刚落,直播间就有点炸。 这消息来的好突兀…… 一直在鱼籽直播间静候声音极其好听的游客,“是租客小哥哥吗?” 时光等人则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他们连鱼籽主播的真面容都没见过,竟然就要见她的男朋友,有一种突然见女婿的感觉,眼皮都跳的快了。 “我们的约定你们还记得吗?”青妤看了眼弹幕问道。 【凉茶】:什么约定? 作为直播间的管理,她也很想知道鱼籽的男朋友长的什么样。 【火猫】:鱼啊咱直播间导过的戏的实在是太多了,有过约定吗? 当然有! 看着这群健忘的人,青妤说:“既然你们忘了,那就算了。” 【可乐】:啊,不是吧。 【仇人很多】:无情! 【白开水】:鱼籽和我们的约定,我想想…… 直播间的小伙伴都在冥想鱼籽说的约定是什么,这时大佬二十大佬驾临直播间不给大伙反应就一顿哐哐哐的洒礼物。 经久不见的大佬一出现就是一顿骚操作,令人咂舌。 【绊鱼】:我知道了,这约定和二十大佬有关。 【可乐加冰吖】:我也想起来了,先前二十大佬说他们游戏连胜中断的时候就是主播和我们见面的时候,然后二十大佬不见了好久,我们就忘了。 二十大佬出现后,经过小伙伴的提醒大家都想起了这事。 接着便有人问:游戏连胜中断,到时候是主播和二十大佬一起出现还是鱼籽和男朋友一起出现? 这是个问题。 有人说就不能三个一起出现见娘家人吗? 【时光】:二十大佬莫非是男朋友? 哥们,你真相了! 但我不说。 青妤看了一眼弹幕,气定神闲的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前提是我们输。” 被挑起好奇心的众人有一片哀嚎。 - 客厅里。 正在看直播的许秋平可就没那么高兴了。 聊什么男朋友,你们看游戏的就应该专注游戏啊! 于是,许老做了一件很幼稚的事,推开面前的电脑,夺过康家臭小子手里的手机手指在上面猛戳了一句说。 【二十】:我是她爷爷。 众人看着爷爷两字顿时语塞:“…………???” 原本正在猛刷屏的弹幕,看着我是她爷爷这话不由得停了下来,这个她不言而喻是鱼籽,这么说这是主播的爷爷。 emmm…… 拿着康恪手机的许秋平便看到直播间的小伙伴鱼爷爷长鱼爷爷短的叫着,这让许秋平一张严肃的脸看着有点扭曲。 没等他扳回正脸,大家就说鱼爷爷真是时尚,竟然还看游戏直播。 不过这对于支持孙女事业的爷爷来说可以理解。 然…… 他更气的是,忽然听到康家小子说:“许爷爷打字速度一点不输年轻人。” “……”这臭小子一定是不想娶他孙女了,竟然都开始调侃他了。 小看老人家! 许秋平怒瞪了一眼康恪,想说年轻人竟然连他都不如,但想到这年轻人不是一般的年轻人,他年纪轻轻就能创办一家跨国的d·k集团,而d·k出品的计算机防御攻击系统都远远领先于行业,就这手速定是异于常人的。 不仅如此,他的游戏俱乐部更是笼络一众出色的种子选手,声名远播的k就是他,这活招牌却从来没去打过职业,当然,他也不需要!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只有这一个子公司,比如四大家族的人便是如此认为的,就这心性都少有人像他这般不显摆。 他傻了才和这臭小子比手速,许秋平气结。 不得不承认他的优秀啊。 他大人不计小人过,对着康恪哼了一声道:“那是当然。” 说完,他在手机里又打了一句看了一会大伙的弹幕才把手机还给康恪。 拿到手机的康恪已经是听到青妤下播结束语。 他虽然没看到许爷爷拿他手机发了什么,但是他用头发想也知道许老在给他下绊子。 康恪从容的对许秋平笑了笑。 这点小问题,他应付得来。 - 青妤看到许秋平用康恪的账号发言后,果断的下播了。 这真是看热闹不嫌大。 等青妤关掉直播走出卧室的时候,林姨带着做好的甜点和茶果正在客厅里招待许秋平他们。 许秋平说着对亏了这些年有林姨照看青妤,林姨也说着把青妤交给许秋平云云的话,二人像极了在托孤。 林姨大抵是没想到这孩子还有亲人,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 看到青妤出来又立刻将眼泪逼了回去。 这邻居家的林姨是真心实意把原主当做自家的孩子了。 许秋平看过青妤的资料,那孩子孤僻到像是有自闭症,尤其是在双亲双双离世后的表现更为明显。 和资料上平铺冷冰的字句相比,林姨嘴里说出的话让资料上的女孩更立体了,独居女孩的生活听着也更心酸了。 许秋平嗫喏了一下唇,望着青妤说不出话。 青妤好似没看出他们异常,走来便坐在康恪的身旁说:“找个时间一起打游戏。” “好啊。”康恪应的干脆。 他这男朋友的身份不仅被承认还要被公布出去,这样的好事,他自然是不会错过。 闻言,许秋平和林姨都恢复神色。 在青妤的面前不提伤心的往事。 康康是室友(199) 许秋平给青妤递去一张股权转让书,“你喜欢直播这给你。” “……”这是知鸟的转让书,原来凉茶说的知鸟换老板了是换成许秋平了。 不对,换成她了。 还差一个签名。 但……她不是喜欢直播。然,青妤拒绝的话在许秋平的殷殷注视下咽了回去,只是摆在旁边的其他一叠资产她看也没看。 只是许秋平走的时候也没带走。 大概是知晓她成绩优异却因父母的原因高中就辍学的事,属实可惜,许秋平走前想让她继续读书。 青妤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许秋平听后也不勉强,只当这孩子心灵创伤严重,他只希望尽快将这孩子带回许家,其他的事都可以暂缓。 又说了关老这些年因为许绾失踪身体愈发不好的事,让她多去看看。 青妤顶着许绾女儿的身份便都一一应下了。 至少关家的关梨不错。 而康恪在他们都走后,那被承认身份的兴奋劲还没过去,眸光闪亮的盯着她看。 青妤推开他那极具迷惑性的脸,没理。 - 许秋平来过之后,康恪便发现青妤每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他想好好表现都没有机会。 她直播的时间也少了。 只偶尔拉他组队的时候还能见到人。 如果不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他都怀疑自己在独居了。 这日,他早早地站在窗前,而他等的人是大清早从外面回来的,既没有穿晨跑的衣服也没提着早餐回来。 青妤在玄关处换了鞋子便见那男人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看起来有点委屈? 青妤问:“天刚亮,你就起了?” “没起,在等你。”穿着睡衣的康恪走来。 “……”这哀怨的语气? 康恪问:“你最近在忙什么?” 青妤将手里的盒子放在桌上,揉了揉额角说:“考试。” 康恪有些意外,“你要参加高考?” 见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康恪不懂她说的考试是什么了。 许秋平来说明来意后,她去见了几次关老,那身体确实不好,主要是心脏不好,更是在见到她后像是了却了心愿,看着就像大限将至,他们家多多少少都有心悸的毛病,就连关梨都有轻微的症状。 她去找了关老的医疗团队,凭借她的医术想延缓关老的寿命还是绰绰有余,要想根治却要费一番功夫。 起初陈院士见到她,还以为她在胡闹。 要不是她是许家人以及对她一手琴技有着高深的印象,只怕她早就被打出去了,直到她给出一颗炼制的丹药后陈院士才重视了。 唯一的要求就是让陈院士保密。 重要的是,她卓越的医术来历完全解释不清,于是只能和陈院士秘密研究,至少要保密到制药证到手前。 除此以外,她倒是答应了许秋平回许家的事。 “我接下来会很忙,你别等我。”青妤对他说,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不知他在落地窗前站了多久,手摸着都有些凉,他只是看着身强体壮。 显然是在海里游了一圈他病倒的事给青妤留下了心理阴影。 康恪不应,下颌磕在她的肩上委屈巴巴道:“我都见不到你。” “未来的时间还很长,我们不差这几日。”青妤亲了一下他,又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未来。 多美好的字眼啊。 见她已经将自己纳入未来的计划内,康恪开心还来不及,哪里还记得见不到她的怨念。 只是这几日并不是这几日。 而是好几年。 这是康恪没有想到的事。 青妤在许秋平总是眼含遗憾和愧疚的目光里参加了高考,以羊城理科第一名夺得理科状元之后选择了计算机专业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事。 陈院士原以为她会选择医学类专业,她初露的医学造诣实是深不可测。 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琴技亦或是会选择音乐系。 万万没想到的是学计算机,这孩子难不成还想当个码农么。 众人颇为不解。 只有许秋平无条件的支持她的决定,康恪倒没自恋的认为是因为他,但也好奇的问了。 她说:“你会的东西,我都想了解。” “……” 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不想自恋的他听后心跳如鼓。 在对着陈院士一脸责怪他的眼神里,他莫名其妙了许久,直到很多年以后关老活蹦乱跳的还能和他爷爷拌嘴,他才知道她放弃的是什么。 当陈院士屹然成为医学界的泰斗时,没人知道在学术上能给他提点的人比他更厉害的人是一个女孩子。 即便如此,她选择了计算机系所创就的成果也是令人瞩目的。 她的路子更像是黑客。 康恪每每和她你攻我守的实时编程攻击时都有一种酣畅淋漓之感,他们更是合力研发出全息游戏舱的制作,备受全民的追捧。 青妤跟许秋平回许家走了认祖归宗的流程后并没有住在许家。 她和康恪仍以房东和租客的关系住在一起。 只是从原主的房子换到了她学校附近。 林姨和林明轩,关梨和顾生,各家老爷子总是会时不时来看他们,许秋平更是对康恪严防死守,甚至想搬来一起住。 不过都在青妤拒绝后都焉了。 但却抵挡不过他买房啊,买在了对门,于是康恪经常对上许秋平剜眼刀子的眼神,而他的爷爷找到了治他的人,一直作壁上观。 这战况一直持续到青妤毕业典礼这一天。 “阿妤,我太难了,你快给我个名分吧。”康恪靠着她说。 一直忙学习和研究医学的青妤这次正眼看他,“我手机给我一下。” 二人还没说几句话,许秋平就蹭蹭蹭带着一众大佬来观礼,看到这一幕说:“臭小子快松开我孙女,这大庭广众搂搂抱抱没点规矩。” 没规矩的康恪依言站直了,把手机给青妤。 其实他这张脸杵在这,二人亲密的站一起在旁人看来倒是赏心悦目的一景,奈何扛不住许老那吃人的目光。 许久没开播的青妤再次打开知鸟。 在有了全息游戏后,观众已经可以和主播身临其境的一起玩各类游戏,他们知道这游戏开发是粉的人研发出来后,更是钦佩不已。 康康是室友(完) 直播间的小伙伴已经是随缘逮主播了。 这会看着已经一年没开播的鱼籽忽然开播,纷纷将消息一传百的速度传了出去,她说:“大家好久不见,今天我毕业,我给你们介绍个人。” 【仇人很多】:鱼籽,我恨你,你这戏导了好几年突然露脸,吓死人了。 【精灵】:嗨,谁说不是呢。 【游客】:我还以为你骗我们呢。 …… 当初说好的游戏连胜中断就露脸的事,却因不是她忙就是康恪忙而终止,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为此还掉了不少粉。 他们脱粉的理由不过是主播太丑找的借口,今天直接力破传言。 不过,她没心思倒腾这些就是了。 这一批因为看热闹而来直播间,又留下来的人都已经成了她的铁粉。 【绊鱼】:我……鱼籽你好好看,爱了爱了。 【时光】:有种看彩蛋的感觉,鱼籽该不会要退出直播界了吧。 【可乐加冰吖】:不会吧,我都习惯逮主播的日子了。 【凉茶】:你要介绍谁啊,这么郑重。 凉茶知道知鸟的老板变成青妤后,打入了知鸟的核心团队后带出了很多热度极高的主播后便不再带新人,但只要青妤开播她都会第一时间到,大伙都知道她是高层了。 自然会猜测青妤的身份。 只是没人真的猜中过,任谁也想不到这一个不知名的主播最后变成了老板吧。 弹幕依然刷的很欢快。 青妤向正在和许秋平交谈的康恪招了招手,“过来。” 再出色的男人都是要叼走他孙女的人,许秋平都看不顺眼。这不,才凶巴巴的教训康恪,就被她孙女心疼的叫走了。 虽然他没看见青妤心疼的神色,但是就这解围的样子也够他喝一坛老陈醋了。 观众没等一会就看到出现在屏幕里的脸。 一张精致到令人目眩的脸,让女人看了失声,让男人看了怀疑人生,即便好看的不像话也没让人觉得一点女气。 青妤看着他说:“今天你也毕业了……爱情修炼成果。” 一秒,两秒,三秒…… 康恪愣住了,有些呆滞地转过来说:“真的?” 见她点了点头,康恪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盯着她看了良久,忽然退开一步。 “……” 不仅是青妤,就连是弹幕上的人都莫名其妙了。 【凉白开】:这男朋友吓傻了,怎么反应这么奇怪? 【独一】:惊吓过度也不至于啊,他们好几年前就是男女朋友了吧。 【游客】:声控在线,是租客小哥哥,好帅啊。 【时光】:人呢? 在大家疑惑的眼神里,康恪忽然单膝跪下,弹幕中的人自然没看到这一幕,康恪把随身准备的戒指从戎盒中取出,执起她白嫩的手说:“阿妤,嫁给我。” 正在拍毕业照的人纷纷前来围观。 许秋平几位大佬还没走到跟前就被围在了外头,这臭小子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让让,让让……”几人毫无形象的跟着挤进来。 许秋平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声搅乱,青妤在众人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康恪抬眸带着虔诚的目光,深深地亲吻了为她戴上戒指的手。 “阿妤……”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站起身后,康恪浅浅的亲了一下她的唇,揽着她对着许秋平喊了一声:“爷爷。” 许秋平哼了哼,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也是认可他。 谁让这是他孙女喜欢的人。 直播间的小伙伴没想到一露脸就见证了一场求婚,视角转到了许秋平几位大佬的脸,他们登时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愧是重磅式露脸,等了这么多年不亏! 青妤倒是有些意外地问他:“你早有这安排?”她指的是今天求婚的事。 身后是早已准备的鸽子,在天上有序的盘旋着青妤的名字。 康恪说:“在我们从无人岛上出来后,我一直准备着这一天。”随身携带的那种。 青妤发现戎盒的边角像是常年磨砂出的痕迹。 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耀眼而相拥的亲吻,无人出声去破坏这一幕,他们甘愿做这布景。 康恪——你说未来有我,我便静待时机。 鸾羽炽仙(1) 危耸矗立直达天际的云顶崖上。 每每到月夜便有像孩童大小又圆滚滚的球体在山顶滚动,直到滚至峰边云雾缭乱之处才停住,它好像知道在往前一步便会坠下无边无际的深渊。 但它又能准确无误的停驻在峰边佁然不动。 月夜长如斯,直到露出鱼肚白般的一角,这颗有灵性的蛋又再次有了感知般摇摇晃晃的滚至峰壁一角的洞穴里。 一崖一蛋一月一穴。 日复一日,有一颗圆滚滚的蛋来回重复地滚过这段距离。 在这触手可碰的壁沿中待了多久,她不知道。 直到来到这个世界,青妤就发觉这里的灵气充裕的神魂都在震荡,起初一秒她还以为被人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五芒域。 那是婆罗界星海深处的一角,灵力充沛却是一处禁锢之所。 要不是来的第一天天雷滚滚,险些被劈下险崖让她回过神,她这会指不定就不在这高处了,而是摔到深不见底的崖峰。 一道又一道的紫电闪破天际,只为了劈这颗圆滚滚的蛋。 距离那一天不知过了多少天。 这能够被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劈种而不破的蛋壳,青妤也不知道自己这会是什么。 在蛋壳里黑压压的她连琉璃镯都进不去,更别提和袄袄能神识交流了,这像是一个壁垒将他们隔绝开来。 庆幸的是她在蛋壳里还能修炼,不至于那么枯燥。 她已经能操控自如地控制周围的物体和这颗蛋,在这个世界她的精神力可谓是如鱼得水,这座四壁光滑的云崖距离地面真的是很高。 不过奇怪的是…… 一直没有人声的云崖底附近最近好像很热闹。 在洞穴里她都能听到一些谈话。 有一人说:“找遍了桐山一地也没看到绛仙草的影子。” 另一人说:“再找找吧,实在找不到就走,不能再有人折损在桐山了。” 绛仙草? 这名字太熟悉了…… 才听了两句,青妤便迷糊了,蜷缩在蛋壳里的她白日都是以睡眠度过的。 即便她不想睡,也抵挡不过困意。 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等到日落月升她就能感觉修为增长了,而且蛋壳在长大。 - 天灵峰。 这是除了云顶崖最高的一处灵峰,白衣胜雪的衣袍在最高处无风自动,修长的男人负手而立,身后石桌上摆着一副残棋,落着残叶像是没人打理而埋没下去孤本。 “仙尊,您何时出关。” “仙尊,云顶崖有异动,需要您……” “仙尊……” 山脚下来了一群人请他出关。 男人转过身来,脸上像是覆了一层薄雾隐隐约约只能观其模糊的尊容,却已是绝世无双。 他一挥手,石桌上的落叶翻起飞扬,乖乖的飘到地上,石桌上的残棋没有一丝移动。 衣角飘摆,男人已坐在石桌前落下一子。 不像在下棋,更像是在推演。 石桌上对立的黑白子棋厮杀的激烈,像是对决,像是死敌。 直到被唤仙尊的男人指尖一颤,他面前的白子有输之势。 这是他的劫。 待他站起身,身后的刚被摆满移动过的棋子再次被落叶堆满了,让人看不见落下的残子。 “时机未到……” 在天灵峰底下的人听到仙尊的传音,像是吃了定心丸般准备离开。 “宗主,仙尊是何意?”说话的天灵宗的三长老。 天灵宗穆宗主摇了摇头说:“既然仙尊心中有数,我们先回。” 天灵宗和天灵峰不在一座山上,两座山峰之间还得御剑飞行。炽羽仙尊在天灵峰上闭关久到可以追溯到百年前,他刚刚当上宗主那会。 从前任宗主手里接过天灵宗时,他才知晓天灵宗是依着天灵峰而建。 若是真正追究起根源的话,大抵炽羽仙尊和天灵宗是没多大关系,不知第一任宗主是如何有先见之明将宗址选与此地。 不过这只有历任宗主才知的秘辛。 穆宗主御剑前又往天灵峰上望了一眼…… 炽羽仙尊早已是飞升境界的人了,却迟迟滞留在玄天大陆,为的是什么,历届宗主不得而知。 古往今来,除了炽羽仙尊一人,无人能达到飞升境。 他们活不到那时候,修为便止步不前了。 天灵峰底下的人刚刚离开不久,炽羽仙尊踏空便离开了天灵峰。 - 天玄大陆上他们有妖,魔,人三族鼎力各占一方,却唯独没有人飞升成仙。 时间久到他们认为仙界只是传说中的地方。 若不是有先祖传下来的话,他们甚至想要放弃修道之路了。 至少在他们印象中祖祖辈辈没有人成仙过,然而,天玄大陆上的人更是没有一个是普通人,每一个人多多少少都带着灵气修为。 不过也因有炽羽仙尊的存在,他们还是报了能得到飞升的希望。 天灵宗有炽羽仙尊坐镇而成为天玄大陆第一大宗门,各大宗派也因此为天灵宗马首是瞻,其中就以无为宗和云湘宗为一派别。 鹤仙宗和五门宗等等各大不一宗派自成一脉。 酒肆中有人谈起了云顶崖的异动。 “云顶崖被天雷狂劈成黑碳了都没倒,真是厉害。” “我听说是有宝物要现世了。” “你听谁说的?” “这嘛……不能说。” “嘁……” 不论是大街小巷还是酒肆山野,行走在路上的人都能听一耳朵云顶崖的事。 各大宗派从天雷劈下七七四九道那天起便时刻关注那边的动静,更是派了不少的弟子去云顶崖守着就为了能够得到第一手消息。 然而天雷劈山后,修为高的人从桐山里出来后,不知怎么传出有绛仙草的消息引得各大宗派的前往争抢。 只是到了桐山不仅没见到绛仙草,反而折损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于是,他们继续派人观望云顶崖上的异动,找绛仙草的事却是放到其次。 要说他们怎么知道云顶崖上有猫腻,还不是因为那天雷引起他们的注意和灵力波动迅猛地冲向云顶崖。 四面八方涌来的灵力,让跑来争夺宝物的各大门派中的人仿佛身处在天然的聚灵阵中,修为都精进了不少。 鸾羽炽仙(2) 只是在桐山中便已经得到这般好处。 众人不由得便对云顶崖上的宝物更加垂涎了。 一到月明星稀之际,青妤就移动着她圆滚滚的蛋壳滚到云崖边疯狂吸收灵力了。 青妤日修夜修听了好几个版本的八卦。 从他们嘴里说的最多的就是云顶崖上的宝物,她自是知晓云顶崖上除了她这颗蛋,可就没别的蛋了。 莫不是他们都想抢她? 真是凶残的人…… 她究竟是什么宝物,她也想知道了。 不过还没等她想明白,天雷毫无预兆的横霹而下,这阵势整个桐山都亮如白昼。 地动山摇。 依稀之间她有听到了那群人在说宝物。 “天哪,我们避远点,这天雷怎么又来了。” “一定是绝世宝物啊,这天雷四十九道都没让它出世……” 声音越飘越远,再远青妤也听不见了。 她现在感觉霹下来的天雷比第一次来的天雷还要迅猛,九道之后好像闻到了蛋壳焦了的味道。 她怀疑她得在蛋壳里熟了。 炽羽仙尊踏空而来的时候,看到就是一颗蛋在云顶崖上上蹿下跳,很有灵性。 这一颗蛋能是他的劫难? 炽羽仙尊凌空负手而立的俯视着被天雷劈的滚来滚去的蛋,面色无波。 而天雷更是精准的避开他的位置,准确无误的直劈圆滚滚的蛋,却没能让它滚下崖底。 青妤在炽羽仙尊出现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只是这雷劈的她没空说话。 天雷降下十八道时歇了歇。 青妤操控的圆滚滚的身躯向炽羽仙尊的方向移了移。 “你是谁,在这做什么?”不会是等着抢她吧。 说罢,蛋壳的都晃了晃。 “……” 炽羽仙尊没想到这颗看起来不知何物的巨蛋,还未出世竟已能出口识人。 看起来是有几分能耐。 不过可以肯定不是魔界之物,更没有妖兽之气,更不是人,那她是什么品种? 青妤要是知道面前的人在这想这些,一定气吐血了。 但…… 她都来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个能上到云顶崖上的人,不能放过啊。 “你怎么不说话?” 炽羽仙尊才在云顶崖外悬空处瞬移到圆滚滚的蛋面前,端倪了一会也未发现其特别之处。 青妤等了又等也不见他开口说话。 最后那人转身就离开了。 太过分了!!! 青妤气哼哼地移动着被劈焦的蛋身回到崖边就开始修炼。 一夜过去。 有些焦味的蛋香已经消散,迎着一缕日光出现蛋身上流淌而过的光泽闪闪发亮,一点都看不出被天雷劈过的样子。 等到太阳升的有些高,青妤就移动着蛋身回到了洞穴里。 今日她没有去听云顶崖下的八卦,受了十八道天雷吸收完雷霆之力和灵力她累的能直接睡着。 青妤不知道的是炽羽仙尊在她封识之后又来了云顶崖上看她。 云顶崖上的男人就如入定了般一动不动站到皓月当空。 青妤刚醒就发现了洞穴外有人。 于是她吭哧吭哧的移动蛋身跑出来说:“你又来啦?” 炽羽仙尊依然那副不动如山的身姿,欲乘风归去的模样没有应话。 这人来了就不声不响的。 青妤登时有些无语的移到崖边说:“你肯定是对我很好奇,那我们就聊聊啊?”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来抢她的。 若是她一出蛋壳就被人抢了吃,那也太可怕了。 她还是抓紧修炼罢。 刚移动到崖边,那天雷像是定时了来劈她。 在天雷劈下的时候炽羽仙尊就瞬移离开了云顶崖,再次悬空在云顶崖外,这蛋壳若是能承受八十一道天雷,那实力定能超越他。 在蛋壳中出世以后的不知名种类,加以时日修炼要杀他的话,定是易如反掌。 炽羽仙尊在想他是要先杀了它,还是等它出世后威胁到他再杀,登时微不可见的蹙起了眉头。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它扼杀在摇篮里。 来了两日,听那脆生生的声音,不过是稚童的大小,他没有杀的理由。 等十八道天雷劈完,那蛋壳里声音又和他嘀咕了几句。 接下来的每天他都来观察它修炼之法。 精炼纯粹的吸收灵力,没有一点妖魔化的迹象,反倒是他的修为隐隐跟着松动了。 这日是第六日了。 以它安然无恙的度过前五天的天雷来看,这剩下十八道应该不在话下。 青妤对每天出现在云顶崖上怪人已经做到不理了。 和他说话爱答不理,谁稀罕。 她气哼哼的往洞穴外挪。 炽羽仙尊见它挪出来,破天荒的开口对它说:“若你度过此劫,我收你为徒,如何?” “……” 果然是来抢她的,狼子野心!!! 青妤哼唧地晃了一下蛋壳,摇摇晃晃又四平八稳的挪到他面前,以沉默回应他。 接着便头也不回的挪到崖边。 虽然她此时看不出有头的样子,她只有圆滚滚的身材,但她自个觉得有头。 炽羽仙尊:“……” 青妤开始接受天雷的洗礼后,炽羽仙尊再想和她说些什么也已经无法靠近它了,只能退避三舍。 桐山外围的人聚集了无数的人。 “那云顶崖上的到底是什么啊,怎么劈的没完没了。” “云顶太高了,即便是我们中修为最高之人都无法上去。” “那这宝物岂不是只能远远望着?” 众人仰望着远处的云顶崖,又是激动又是郁闷,眼里又闪着势在必得的贪婪。 “要说能上云顶崖的人,应该有一人能做到吧。” “谁?” “炽羽仙尊。”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到炽羽仙尊,全都对视了一眼,又摇了摇头。 “炽羽仙尊已经是半仙之人了,对这身外之物定是没有想法。” “说的对啊,更何况仙尊久居天灵峰从不出来,怎么会来抢宝物。” 绝不可能出现在云顶崖的炽羽仙尊:“……” 这天雷都挡不住他们的废话。 正在观望天雷和蛋身的炽羽仙尊,他察觉到今日这十八道天雷一过的不对劲了,按理说这天雷早前就连劈下四十九道,若是稀有兽要现世的话早已现世。 鸾羽炽仙(3) 而它不仅没有。 反而又历劫了一百零八道天雷,比他所预想的八十一道天雷还多,这简直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之事。 另一方面更是证实这颗平平无奇的蛋身不平凡之处,若是现世定是要引起天玄大陆一场血雨腥风。 正在雷暴中心的青妤压根不知道外面的人在想什么。 这天雷一过,不仅没停歇更是发了疯往下降。 炽羽仙尊立即瞬移到千米之外,整个云顶崖的上方被踏破天际的紫天雷遮挡住,甚至那云顶崖整个壁身都在晃。 更遑论在桐山外想要抢夺宝物的各大宗派弟子。 桐山里居住的妖兽受到惊吓都外围奔去,整个地面山峰都在颤抖。 各大宗派的人见此纷纷往外跑,连御剑飞行都忘了用。 他们想抢宝物不假,但也得有命抢啊。 这一夜…… 格外与众不同且备受瞩目的云顶崖无人能靠近,就连云崖旁的桐山都为之震荡。 退走的各大宗派弟子不仅没离开,反而将消息传了回去,于是连夜奔向桐山的各大宗派长老,宗主纷纷涌来。 紫天雷劈了一夜就算是铜锣铁壁也该被劈成灰了吧。 天亮之后,众人无一不这么想。 且这天雷仍然没有停下,这是多么遭天雷阻拦出世的宝物啊。 若是能让他们拥有…… 那说不定距离飞升不过是一步之遥。 距离桐山最远的地界,震感依然强烈,就算是被天雷劈成灰的宝物他们见不到,此时也舍不得在这时候离开。 天灵宗的长老是最后赶来的。 其他宗派的人见到天灵宗穆宗主后,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天灵宗弟子拱手:“宗主,这天雷……” 穆宗主摆了摆手,这么远他已经能看见了,云顶崖的异动绝对是比天才地宝还要珍稀的宝物,仙尊说的时机难道还没有到吗? 穆宗主二话不说就御剑向桐山靠近。 其他人见此愣了愣,无为宗的宗主和云湘宗的宗主紧随其后。 只是脚下的剑到达桐山中心便已是极限,那天雷更是不长眼的往他们身上劈来。 不远处跟随的各大门派的长老或弟子连桐山中心都到不了。 这横竖左右全是天雷,像是下雨一样,越是靠近云顶崖天雷越是密集,这哪里有争夺宝物的机会,一个不小心他们就得被天雷劈成灰。 众人狼狈地无功而返。 连各大宗派都无法靠近云顶崖,更别提那些散修和来看热闹的人了。 他们席地而坐,就想看看这天雷劈的究竟是什么玩意。 炽羽仙尊在更远的上空眺望云顶崖,心底竟然对那颗蛋起了莫名的担忧。 就算是他都抗不过这么多天雷。 原以为会是来杀他的稀有兽竟然连出世的机会都没有。 时间不知不觉得流淌而过。 身处雷暴中心的青妤,这次是真真切切的感觉自己要熟了,不仅是熟了,还带着蛋壳的焦香,闻着她有点饿。 想着想着她就止住了想法,她不能吃自己。 这天雷太无情了,修炼过猛一下子引来的天雷这劈的是她又不是她。 早知道就不那么勤快了。 鸾羽炽仙(4) 青妤又想到唯一出现在云顶崖上的男人,那声音怪好听的,偏偏装了好几天哑巴。 还想抢她做徒弟…… 等她出去把人关起来放袄袄咬他。 青妤有气无力的瘫在蛋壳中被劈得麻木了,只能胡思乱想。 她和蛋壳是一体的,每一道天雷降在她的身上都是考验,只不过在外人眼里看来极其可怖紫雷电击打在蛋壳上都随着流光渗透进壳体。 无人能看见这一幕,就连炽羽仙尊在雷区外也不曾亲眼所见。 而在密集的雷区里,雷电似乎越打越急,甚至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他们’可从未见识过这么高强度下还不死的异类。 ‘他们’竭尽全力想压制下这颗巨蛋的出世,却有些吃力。 直到‘咔’一声的破碎声响起,天雷像是有意识般地在虚空里顿了顿,尔后将周遭的天雷全都引来汇聚成一束。 似乎在憋大招。 日头当空。 桐山外以天灵宗为首的众人不言一发地遥望着云顶崖,大抵想的都是无人能夺得这稀罕的宝物,又是庆幸又是叹息之色。 云湘宗的云韵宗主失态的惊呼出声,“穆……穆宗主快看。” 远处的天雷都往云崖顶上方聚集…… 穆宗主时刻紧盯着云顶崖自然是瞧见了,不由得眉心一跳,这……已经超出了记载中的雷劫之数,更是超出了他对雷劫的认知。 他张了张唇却没说话,心里只余下震惊。 不仅是在座汇聚一堂的各大宗派宗主弟子,还有方圆百里外的人都瞧见了这犹如巨擘般的天雷。 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满腔愤怒’的天雷直击而下! 一柱擎天的云顶崖晃了晃,蛋身所立之处被凿了个深坑,蛋身一动不动的瞧不出是生是死。 天空中飘着的天雷似乎也在打量着深坑。 若是不死‘他们’也无法了。 云顶崖高耸入云的顶端四壁早已变成黑焦炭坑,冒着一缕缕的青烟。 天雷的雷力像是数以千倍百倍的水坝泵裂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吞噬一切。 青妤也如‘他们’所愿的瘫在深坑里,要是再来一次她在这勤修苦练的修为得散得一干二净,甚至比这预料的要惨。 现在的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瘫在深坑中的青妤听着,蛋壳四壁‘咔咔咔’地发出了声响,壳身已经出现了无数道裂纹,隐隐闪着金光。 天雷:“……?” ‘他们’的威力散了散,无法再聚拢在一起,全都变成了小天雷,小天雷在虚空中晃了晃,好似在说:它还是降世了! 这颗蛋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控制的范围,零零散散的小天雷又象征性的劈了劈下方的深坑,最后不甘心的消失在天际。 与一束紫天雷相比这些不成气候的小天雷就像是在挠痒痒。 不过对此时的青妤来说却是雪上加霜,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虚弱的呖声。 “……” 这是什么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鸟叫。 青妤愣了愣,这声音好似是她发出的,‘唰’地一下她脸就黑了。 她是飞禽猛兽? 鸾羽炽仙(5) 蛋壳破碎后,青妤透过那一道道的裂缝瞧了瞧不能动弹的自己,光溜溜的是个人,才松下一口气,指尖就碰到了身后柔软的羽毛。 “……” 桐山外的人并没听见这道声音,此时见天雷散去都朝着云顶崖出发。 无论宝物是不是已经成灰,他们都得去一探究竟。 炽羽仙尊在雷区外最近的虚空中负手而立,修为又是最高的,他却听见了这道声音。 不过须臾之间,身影晃动。 白衣胜雪的男人已经踏破云雾,凌空立在云顶崖深坑的上方俯视着碎碎的蛋壳。 意外。 炽羽仙尊难得露出了意外又放松的表情。 这小家伙真是顽强! 蒙了一层雾面的炽羽仙尊靠近深坑,并没有想伸出援手的意思,而是居高临下地往下看了看说:“天雷已过,你可愿做我徒弟?” “……” 无力动弹的青妤气的翻了个白眼,这还是个见缝插针要来抢夺她的人。 云顶崖与此前的平坦相比,入眼之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坑,炽羽仙尊似也不急,寻了个舒服的地方下脚。 和云顶崖底下涌来的人相比,至少他是唯一一个能上云顶崖的人,这便说明他的实力不凡,甚至和他们不再一个水平。 若是他强行出手,她此时也无反击之力。 青妤审时度势完,打算不理他。 无情的天雷像是不要命一样的想毁了她,不过也不是全无好处,修为散了可以再练,但神元却是被淬炼了一番,堪比在神界一半的实力了。 否则以她此时脆弱得人人可欺的姿态,只怕是听不到云顶崖底下的人声了。 那些人无非是来抢她的。 青妤哼了哼,运起凝心诀将雷力都转化吸收进身体里。 炽羽仙尊睨了一眼不停在闪闪发光的深坑,眼里流露出无人可见的复杂之色。 就连雷劫都拿那这家伙束手无策,若是让它成长起来想杀自己的话,那也太屈辱了,为今之计,他就是收它为徒,正确引导它成长。 青妤自是不知深坑上方的男人为她已经制定了一套成长计划。 雷力的刚猛犹如在淬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七日之后。 守在云顶崖底下的人都陆续准备离开。 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云顶崖上有一点动静,鹤仙宗宗主最先提出离开,各个宗门小派的人都和天灵宗穆宗主拜别。 天灵宗三长老说:“宗主,仙尊为何没来。” 穆宗主哪里琢磨得清炽羽仙尊的想法,若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七七四十九道雷劫现世,他也不会去天灵峰惊动仙尊。 各大宗门之间的抢夺资源非常激烈。 他们若是有炽羽仙尊的助力,想必能够在得道升仙的路上更近一步。 谁知不仅仙尊没出现,就连云顶崖上的异动都雷声大雨点小的没了动静,只剩下面前这被天雷劈狠了的焦壁。 可恨啊——他们的修为竟上不得云顶崖。 穆宗主说:“想必那稀罕的宝物在天劫不允之下难以存在了,就算仙尊来了也无用。” 闻言,三长老点了点头颇有些赞同的说:“仙尊有先见之明。” “……” 鸾羽炽仙(6) 除了天灵宗外,其他宗派都没有像炽羽仙尊一样有一脚踏进飞升境的人,他们都纷纷附和着天灵宗三长老的话,心里却在想他们要是有炽羽仙尊这样的人坐镇宗派,定要将人连拖带拽的劝说来。 谁不想成为天玄大陆第一人。 他们既然成不了炽羽仙尊那样的人,自然天玄大陆的人都想瞻仰瞻仰这避世的炽羽仙尊。 于是,云韵听后奇怪的问:“仙尊还在闭关吗?” 三长老面带傲气地嗯了声,抬头往云顶崖上方望了一眼惋惜地感慨:“仙尊不来是对的,我们都白跑了一趟。” “……” 五门宗的奇也宗主幽幽的瞥了一眼天灵宗的三长老说道:“以仙尊的实力就算来了,我们也不得而知。” “仙尊不是那样的人……”三长老下意识的反驳。 但…… 在宝物面前,应该无人能抵挡住诱惑,就算是有,那一定是宝物的诱惑不够大。 炽羽仙尊说:时机未到。 那便是没说死不来。 三长老犹疑地看向穆宗主,唇瓣翕动了下,看穆宗主面无表情的样子,三长老又咽了咽想说的话。 他们仙尊从不关心世俗之事。 想着,三长老瞪了一眼无形中挑拨离间的五门宗宗主。 穆宗长望着云顶崖神色莫辩的说道:“众人若是无事便散了罢。” “……” 五门宗宗长愣了愣,“我等愿和穆宗主同进同出。”开玩笑,他们千里迢迢从宗门里跑来就要无功而返,反而留下第一宗派的人垫后。 他们怕啊——怕这是支开他们的法子。 谁让他们没有炽羽仙尊这样的人。 说白了,一众宗派的人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和谐,心底打的小九九也不怕人知道。 他们没鹤仙宗那么大的心。 穆宗主偏头睨了一眼五门宗的宗主,心里冷哼一声算是给了他回答。 来桐山前,炽羽仙尊说等便定是有等的理由,仙尊不是个无的放矢之人,穆宗主让人找个落脚的地方就这么守在云顶崖底下。 五门宗宗主眉开眼笑的跟着驻扎这,他们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无为宗和云湘宗的人自是也没走。 - 云顶崖上。 炽羽仙尊和青妤二人和云顶崖底下的一群人看起来似有异曲同工之处。 表面和平,实则暗藏汹涌。 青妤五感屏蔽后,快速吸收着天雷的力量,在即将结束的时候心里琢磨着怎么避开在深坑上觊觎她的人。 若是她此时能分出心神来看看琉璃镯,定会发现琉璃镯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魂珠也时不时的闪着。 然。 青妤完全被深坑上方的男人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炽羽仙尊敏锐地察觉到底下的小家伙放慢了吸收天劫的力量,这是防备着他呢。 他不由得失笑。 炽羽仙尊微变缓和的脸上在下一秒不由得一僵,他的心神何时这般多变过。 这皆因底下这还未成长起来的稀有兽。 不愧是未来能杀了他的人。 脸上似蒙了一层雾面般的男人,下颌崩的紧紧的,脸上的五官愈加的看不真切了。 鸾羽炽仙(7) 不过须臾之间。 炽羽仙尊便恢复了神态,睥睨众生般虚步一晃。 “小家伙,拖延时间是不想拜本尊为师吗?” 话里话外,无情地揭穿了青妤的小心思,乍听起来很亲切的话却掷地有声的多了不容拒绝的意思。 龟缩在蛋壳中的青妤听的明明白白的。 这男人只怕是对她势在必得。 这碎成渣渣的蛋壳只要轻轻一点,她就能赤条条得暴露在那男人的视野中。 这可不行! 此时,拼死反抗是不明智的选项。 青妤敛了敛心神,自知是逃不过他上方之人的法眼,只得加快了吸收雷霆之力的速度,声音瓮瓮的从下方传来说:“做你徒弟有什么好处?” “……” 闻言,炽羽仙尊愣了愣,没有收徒经验的他认认真真的思索起了这个问题。 然。 他本就是为了摸清这小家伙的路子而选择看着它的一种手段啊。 这问题……找不出违心的回答。 炽羽仙尊和青妤一高一低地各自打着算盘。 答不上来的炽羽仙尊在青妤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他比云顶崖底下的那群人来明抢她的人更加地险恶,道貌岸然。 他打着收徒的旗号不知想做什么。 趁着他未开口前,青妤抢在跟前说:“做你徒弟前,你有衣裳可以借我吗?” “……” 炽羽仙尊不懂她这是何意,便听她嘀嘀咕咕地说:“不借就不借,这人怎么又故作深沉了。” 又? 故作深沉的炽羽仙尊听着她这鄙视的语气。他僵硬着手从戒质里取出干净的衣袍向下抛去,不能让还未成为他徒弟的人感觉他连这点事都办不到。 拿到衣服的青妤果断将白衣似雪般柔软的衣稠穿在身上,过分宽大的衣摆套在身上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容不得多想…… 借到衣裳的青妤打算找机会逃跑。 青妤纤纤素手将腰间的衣服捋了捋,轻轻一碰脆弱的壳身,手里还抓着一角此前装她的蛋壳,扑棱着翅膀腾空而起,冲上了云霄。 在阳光的照耀下,只见一白生生的小女孩长着羽翼从深坑中一跃而起,带着凌厉的风向他冲刺而来。 泛着流光的羽翼极其的耀眼。 却不及那双灵动的眸子来的炫目,炽羽仙尊失神地没了动作,直至她飞到跟前说:“嘿,你就是底下那群人说的仙尊?” 语气自然地不像天玄大陆上对他的人一般恭敬,畏惧。 炽羽仙尊点了点头。 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小家伙围着他飞转了一圈,停在他跟前又说:“仙尊是长得太丑,见不得人吗?” 蒙着一层雾面般的男人仿若失语般僵了僵脸,又庆幸她看不见自己此时的表情。 他微蹙着眉。 这小家伙果然是不能留,只是……念头刚起,眼前触及到那双干净狡黠的眸子时,这样的念头又顿时殆尽。 此时,若是有一面镜子,他定是能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精彩。 炽羽仙尊避而不答。 炽羽仙尊负手在身后难得地半拳虚握,带着循循善诱的语气,他又重复道:“你既是知晓本尊不俗的实力,可愿做本尊的徒弟?” 闻言,青妤垂眸思索像是在认真考虑仙尊的建议。 鸾羽炽仙(8) 不过片刻,青妤便抬起小脸冷着声说:“我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拜师。” “……” 她退后一步道:“而且做仙尊的徒弟有什么好,他们好像不如表面上对你服从呢。” 炽羽仙尊意外地看向她,这般通透的人,哦……是兽。 真的是刚降世的兽么。 炽羽仙尊忽然想摸摸她的脑袋,忍着指尖的痒意说:“这倒无妨,天玄大陆无一人能打败本尊。” 炽羽仙尊的话嚣张且笃定。 青妤倒是没怀疑他的话。 这云顶崖的不凡之处她已经领略到了,更是将天玄大陆上各个宗派的人都阻拦在底下。 而他却能轻而易举的上来。 周围像是布下了一层禁制,此前在蛋壳中时,她并没有感觉到这禁制。 “那你是想保护我?”青妤问。 她虽这么问,心里却没指望这男人说什么。 炽羽仙尊睨着眼前的飞兽说:“你既知我们第一回见,本尊若是违心回答,你便问的没有意义。” 炽羽仙尊边说边打量着她的反应,心里越发奇怪这小家伙抛出的各种问题更像是对他打着坏主意。 而他竟也被牵着鼻子走。 青妤反应冷淡,对他的话不予作答。 底下的人那么多,若是加上一整个天玄大陆的人来抢她,难道这男人不会把自己交出去? 她可不是简单的飞兽。 在吸收了雷劫之力后,早已经有了传承的记忆,若不是那天雷搅和以她此前修炼的速度加以时日连面前的人都不是他对手。 现在……跑的机会似乎也不大。 不如再试他一试? 青妤睨了一样虚空中的禁制道:“若你收我为徒,有朝一日要与整个天玄大陆为敌,你可敢收?” “……” 炽羽仙尊不解。 既然收她为徒,他便不会让她为祸天玄大陆,这一问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他道:“这无需你担心。” 话音刚落,炽羽仙尊上前将负手在身后的手虚放在她的头上,不待青妤反应。 天地间竟降下金尊法印笼罩在二人的身上。 这是……被天地认证的师徒? 青妤被锁在掌下不得动弹,更是被脚下的繁复的印记惊得忘了反应。 普通的修道之人是无法收她为徒并被天地认可的。 即便是在这灵力充沛被众人成为仙人的炽羽仙尊也不可,更何况眼前之人并未飞升成仙。 炽羽仙尊也被眼前的异相惊愣住,心中暗道:眼前这小家伙果然来历不凡。 不过他很快就回神过来。 他收徒的方式与各宗派间的三拜九叩的收徒方式并不同,为了能将这小家伙掌握在身边不闹出大乱子,他用的是流传在天玄大陆上的古法。 这是他从残本的‘修仙录’中看来的。 说是修仙录却并不是真正的仙界之物,此物不过是他秘境中得来的东西,若真是仙界之物他怎会迟迟不能问道。 他将这古法施展在小家伙的身上,并不知晓会引来天地认证,这时心里也存了一丝对这修仙录的疑惑。 待笼罩着二人的金尊法印散去,炽羽仙尊虚覆在小家伙头上的手落在了她的头上揉了揉。 当真有成为师父的感觉。 青妤却没他那么快接受这师徒的身份,当即将头上的手拨了下来,瞪着他。 “你究竟是何人?” …… 不知为何,顶着小家伙眸亮的眼睛,他有些心虚。 毕竟是他趁人不备就把人收为徒弟,这还被天地认证了,不过想必这小家伙并不知道这异象是何物。 炽羽仙尊收回手道:“本尊刚刚升任为师。” 青妤从瞪着他到怒视着他。 谁和他贫呢。 “我问的是你真实的身份。” “天玄大陆修道第一人炽羽。” “……” 得不到有效答案的青妤气鼓鼓的转身,天地认证这玩意,不是他也不是她就能随随便便完成的。 除非…… 五识封闭后,她忘了把琉璃镯解封。 手腕不着痕迹的微微一动,袄袄当即和青妤对上了话。 【主人,这里面变了。】 青妤探查了一下没理琉璃镯变没变的问题,只让袄袄将琉璃镯内的生平录搬来,她需要看看。 悬于琉璃镯上空的魂珠此时仍带着鎏光。 青妤还没翻开,便察觉到身后之人的靠近,在他将要抚上头时转身软软糯糯的喊了一声:“师父。” “……” 炽羽仙尊只觉得方才还对着他戒备且敌意满满的小家伙忽然转变成了亲和的态度,可谓是变脸迅速。 他今日收获的惊讶和意外比之百年来的都要多。 炽羽仙尊狐疑的看向她,“你们兽类情绪竟也能变得如此之快?” 你们兽类??? 兽类? 你确定你不是在骂人吗? 青妤揪住他的随风飘摆的袖摆,抬起下颌,桃唇微张,“师父,我是神兽,自是和普通的兽类不可相同而论。” 神兽·妤的话音刚落,琉璃镯里的袄袄顿时骄傲地挺了挺身子。 似是知晓它那过分激动地心情想蹦出琉璃镯外,青妤二话不说素手微抬将其一封,眼巴巴的瞅着炽羽仙尊。 “师父,您说呢。” 这小家伙有意识地在亲近自己,炽羽仙尊面露柔和地看向小家伙,这是个好兆头。 只可惜青妤看不见他柔和的脸。 “徒儿说的是。”炽羽仙尊赞同的说道。 此时,炽羽仙尊并未发现他在对着小家伙无辜的小脸时,完全没提起此前将这小家伙当成隐患存在的东西。 一人一兽对视着却有温情之感。 炽羽仙尊似是才反应过来,凝着目光忽然问道:“徒儿是神兽?” 据他所知,天玄大陆上从未有过神兽的存在,他的徒儿竟然是神兽?炽羽仙尊心中讶异不已,看来要回去查查史上的记载了。 或许存在过…… 青妤点了点头说:“师父,我是青鸾。” 小家伙竟还是传说中的五凤之一。 可即便是青鸾,她却不是五凤之首,她这引来的天劫是否也太过蹊跷了些。 瞧着她身后在阳光下泛着流光的赤青羽翼,软软小小的,像是在引人去摸一摸。 炽羽仙尊心中的疑惑不仅没散去,反而愈加的浓厚了起来。 鸾羽炽仙(9) 炽羽仙尊打量着传说中的青鸾。 许久之久,炽羽仙尊挪开视线道:“青儿,为师很是意外。” 意外什么,青妤不知。 眼下他对天玄大陆不甚了解,只略带疑惑的看着炽羽仙尊道:“师父,您之前在云顶崖为何不说话,您是为了看我有没有资质成为你徒弟吗?” 大概是为了她的血脉而来的吧。 然。 青妤冷冷的小脸上隐隐得露出期盼之色,看的炽羽仙尊不好作答了。 一时间沉默下去,青妤收回揪着他衣摆的手,垂下眼睑。 明知道答案,她还问这堵心的话做什么。 在炽羽仙尊眼里小家伙完全是失落又伤心的模样,而这缘由是因他而起,他心底不由得都升起了罪恶感。 “为师看的不是你资质。” 说着,炽羽仙尊前所未有的放柔了声色解释,顺带的又揉了揉她的发顶。 莫名地,他不想让眼前的小家伙知道他前来的缘由,要是让小家伙知道了他的真实目的,只怕更伤心了。 炽羽仙尊话锋一转道:“这云顶崖不是长久居住之地,青儿收拾一下便和为师去天灵峰,如何?” 云顶崖上望眼之处一目了然,除了深坑底下破碎的蛋壳,他的徒儿似乎也没什么需要整顿的。 青妤垂着头,不太满意他的回答。 好似她变小了之后有点控制不住心里的娇气了。 不过,待她抬首时又端着那张微微冷凝的小脸,在炽羽仙尊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尔后。 青妤展开赤青羽翼,转身就朝深坑下俯冲而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她便将破壳的壳身收整整齐放进了琉璃镯里,等她出了被天雷劈过的深坑敏锐的察觉到云顶崖上的禁制消失了。 “师父,那结界是你设的?”睨着虚空里存在又消失的结界,青妤问道。 此前感受不到那结界便算了,此时要和炽羽仙尊离开云顶崖,这结界便突然撤下了,青妤觉得莫名的扎心。 这次炽羽仙尊干脆答了声,“是为师设下的。” “师父,你不安好心。”青妤看着他控诉道。 闻言,炽羽仙尊颇为不自在的摸了摸指骨说:“为师庆幸有这先见之明。” “……”他就这么理直气壮的认了? 顿了顿,炽羽仙尊又道:“青儿长了双翅膀,为师早先若是没有设下结界,只怕这会青儿不知已经飞到哪里去了。” “……”这话她只能半信半疑。 破蛋之时,她确实想着跑路,就连看见这结界都想着找机会逃跑。 但……即便没有他设下的结界,以他的实力想抓住她不难。 青妤扁着嘴,不高兴,“师父,我们走吧。” 不知是不是收了小家伙为徒的原因,炽羽仙尊在她的身上总能感觉到每一丝的情绪变化,就好像她现在背着他都是气鼓鼓的可爱。 炽羽仙尊莫名软了软心,上前抱起小家伙,不着痕迹的蓐了一下她的羽毛。 偷偷摸摸的炽羽仙尊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青儿……” 忽然腾空而起,意外的落到身后的怀抱里,青妤挣了挣,气也消了大半。 鸾羽仙尊(10) “师父,您做什么,我可以自己飞。” “云顶崖到天灵峰的距离很远,青儿刚渡过雷劫,别逞强。” “……” 这忽然宠溺起来的语气,怪让人受宠若惊的。 青妤近距离的盯着那张云雾似幻的脸,顿时说不出话了,伸出莲藕似的小手环在他的脖颈上,乘着云,迎着风转眼就离开了云顶崖。 - 守在云顶崖桐山处的人瞧着一幕幕天降异色的变化,心里干着急。 完全不晓得云顶崖上方发生了何事。 他们更不知那‘宝物’已经和他们嘴里的炽羽仙尊离开了云顶崖。 又守了几日。 云顶崖上再无一声响动,各大宗派的宗主和长老瞪着眼睛望眼欲穿,有的宗派又陆陆续续的准备离开,只留下各宗派的弟子继续守着。 五门宗的宗主等不下去了。 早知如此,他便和鹤仙宗的人一起离开了。 这么干巴巴的白等下去不是办法,他们连云顶崖的边边角角都摸不到,更不知晓那上面究竟还有没有宝物。 与其如此,不如等着去秘境抢夺资源。 “穆宗主,仙尊可能不会来了,我等还需回去准备宗门比试选拔,三月之后天灵宗见。” 穆宗主闻言颔首,他也打算离开。 仙尊不像是会食言之人。 穆宗主不解地摆了摆手,宗派里积下的事不少,他在此耽搁了不少时日了,“散了罢。” 云湘宗和无为宗的宗主都上前拱手拜别。 聚集在桐山的各大门派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弟子和一些散修。 - 天灵宗。 穆宗主和三长老带着一众弟子从桐山御剑飞行回来,宗门中的弟子见此纷纷停下手中忙活的事情行礼。 穆宗主不作停留的进了大殿,一眼严肃地端坐在上方。 殿中早已等着各大长老。 大长老等人从玉介传音中零零散散得知宗主和三长老此番前去一无所获。 此时,看着宗主黑沉的一张脸,大长老转头便问三长老,“那焦崖上什么都没有吗?” 焦崖便是云顶崖。 大抵是被它黑漆漆的外表而有了别称。 三长老郁结地坐下,叹了一声气道:“别提了,我们连云顶崖都靠近不得三分,天雷一过,云顶崖上异象环生,只怕不是一般的稀罕物。” 三长老说到稀罕物时露出垂涎的神色,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等硬生生的守了大半个月,那宝物是圆是扁竟一点模样都未瞧见。” 说着这话,三长老脸上的惋惜之色溢于言表,那天雷一过,云顶崖笼罩在金光里像是典籍中记载的飞升之像,却又不太像。 那远远瞧见的法印,他在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见。 三长老形容不出当时的景况,幽幽的又叹了一声。 大长老张了张唇,难以想象三长老说的话。 听着大长老言语中的惊叹又可惜,五长老拍了拍坐下的扶手,“既是这般,我们若能得到云顶崖上的宝贝,天灵宗定能一跃成为飞升境第一派。” “仙尊为何没去?” 提到这个,不解的不仅是穆宗主,在场的众位长老都齐刷刷地看向宗主。 鸾羽炽仙(11) 仙尊去不去云顶崖,那不是旁人能左右得了的事。 穆宗主摇了摇头,看向三长老忽然问道:“仙尊指的时机会不会还未到?” 众长老疑惑的道:“仙尊说了什么?” 和穆宗主一起前往天灵峰的三长老犹疑了一下,咂舌的惊呼出声:“不会吧,无论是天雷还是天降异象,半月的时间都过去了,再好的时机都过了。” 三长老想说:一直避世的仙尊鲜少在天玄大陆上走动,或许仙尊早就忘了这事,或许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话他却不敢说出口,仙尊深不可测的实力早已无人能及,他怕祸从口出。 说的也是。 穆宗主略带期盼的眼神,顿时失望了一下。 “不如再去天灵峰问问?”大长老提议道。 天降异色,必定是有世间稀罕之物降世。他们却一眼未瞧见便不明不白的就和机缘错失了,他们心里都不太好受,既然仙尊开了口,他们不如去问个明白。 “大长老说的是。”穆宗主附和道。 于是,众人浩浩荡荡的从天灵宗奔向天灵峰。 天灵宗的一众弟子看着刚从外头回来的穆宗主又和一众长老风风火火地出去,众弟子待他们离开全都凑在一起说起了日前云顶崖发生的事。 两座山峰之间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御剑飞行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众人在靠近天灵峰之际便下了地,徒步走了一段距离后停在山脚下,再往前便是有一处结界,他们也进不去。 天灵峰的结界比之他们的镇山之门还来的结实。 以穆宗主为首的三长老看了一眼宗主后,在他的示意下站在最前端朝着天灵峰喊话。 “仙尊,您可在?” “仙尊,我等从云顶崖回来了……” “仙尊……” 一声高过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穿过结界,带了实质般传到天灵峰上。 - 自被带回天灵峰的青妤此时正站在炽羽仙尊的面前,冷着一张小脸。 “师父,您将徒儿带回来便不管不顾了?” 二人自到了天灵峰,炽羽仙尊将她安置好后便不曾出现,连日来,她已经飞遍了天灵峰的每个角落,最后停在被下了禁制的藏书阁外。 以她现在弱小的实力,完全进不去。 她故意的在结界上撞了撞,才引起里面的人注意。 炽羽仙尊将手里的典籍放下,关心的问道:“青儿,下回别做傻事。” “……”咱说的根本不是一个事。 青妤无言的睨了一眼拉着她胳膊的男人,似乎在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师父要不是丢下徒儿不管,徒儿怎会……如此。”说着,青妤自带了哽咽之色,委委屈屈的垂着脑袋。 一不小心泄露了真实情绪的青妤,赶忙噎住。 这抽抽嗒嗒的风格太羞人了,还好没人看见她这般模样,不由得心里羞赫了几分,不敢抬头看炽羽仙尊。 炽羽仙尊闻言,顿时心中一惊。 不仅没有取笑的意思,反而涌上了不可言说的揪心。 小家伙还小,刚降世第一个见到人便是自己,想来是十分依赖他,他一回天灵峰便着急着来藏书阁查阅青鸾神兽的来历,一时把这事给忘了。 鸾羽炽仙(12) 炽羽仙尊内疚地斟酌了一下,把小家伙抱进怀里安抚道:“此事是为师不对。” 一想到这些日子小家伙一个人待在天灵峰也不知道怎么解决的吃食,倏地,他有些心疼的捏了捏青妤的脸道:“为师给你做饭吃,补偿青儿可好?” 炽羽仙尊已是踏入飞升境的半仙人,早就辟谷了,此时对他忽然的提议,青妤顿感意外。 “师父会做吗?”青妤诧异的看向他。 被质疑了实力的炽羽仙尊点了点她的鼻子,没有应话。 炽羽仙尊二话不说抱着怀里的神兽瞬间移步至藏身阁外,便听到了山脚下的传来的声响。 二人闲适的谈话似乎有被人打扰的不悦。 炽羽仙尊和青妤一脸同步地皱起眉,只是一人隔着云雾倒也看不见表情。 青妤身上仍旧穿着当日炽羽仙尊抛给的白衣素裳,只是被她暴力的撕扯短了下摆,宽大地袖摆里藏着她白藕似的胳膊。 她环上炽羽仙尊的脖颈道:“师父,他们是来抢我的。” 她边说边观察师父的反应,只听他摆正了声音严肃的说道:“为师既然将你带进天灵峰,便没想要将你送走。” 炽羽仙尊以为她是害怕,又拍了拍她的脊背。 只是一碰上她的后背便能触摸到她的赤青羽翼,当真是柔软的让人想折下来作为收藏。 青妤似有所感般回望了一眼。 方才师父仿佛摸了好几下她的羽毛,待她仔细感受时,炽羽仙尊已经收回了手,一本正经的抱着怀里的神兽,应该是错觉。 “所以……师父是会保护我咯?” 当日,他可是拒绝了自己呢,还说她问的没有意义。 青妤暗暗腹诽:真香。 略带揶揄的语气,让炽羽仙尊也想起了他在云顶崖上义正言辞果断拒绝的话,他不自然地偏了偏头。 在青妤眼含笑意里直接将她带到了做饭的地方,似不打算回她的话,也不处理山脚下的人。 只是眼前铺满了灰尘的厨室,怕是许久没人碰过了。 青妤挣了一下,从炽羽仙尊身上滑下,小跑到米缸处掀开盖子看了看,一粒米都没有,她一手拿着盖子一手摊了摊手,无奈的道:“师父,您想给徒儿做饭,怕是要改日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耳边是被他们刻意忽视的声音,仍是不停的传来穆宗主等人的喊叫。 “师父,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吧,怪吵的。” “……” 自家徒弟幽怨之色,他可以理解,但是把他也怨上了。 炽羽仙尊心里便不舒坦了。 可这是事实。 毕竟在小家伙的眼里,前往云顶崖的人都是冲着她去,就连他也是别有目的。 炽羽仙尊忽然便冷了脸,朝着天灵峰底下的人不悦的冷哼了一声,“尔等莫要觊觎云顶崖上的东西,此物与宗门无缘。” …… 又是东西,又是此物的,青妤听着扁了嘴,虽说她现在是神兽,但她也是有人格的神兽啊!!! “师父,徒儿不是东西。” 呸呸呸…… “师父,徒儿是神兽,您这话徒儿不爱听。”青妤哼哼唧唧的拽着他的手说。 鸾羽炽仙(13) “莫要胡闹,若是他们得知青儿是神兽,青儿还想有安稳之日?” 炽羽仙尊想的长远,他既然是没有打算将人,哦,将兽带出去,便是要隐藏她的来历。 “怕什么,师父可是天玄大陆修道第一人。”青妤抱着男人的胳膊,理所当然的将炽羽仙尊先前说的话搬出来说。 他们这群人虽然没有言行一致的对炽羽仙尊遵从,但她对她师父的实力是相当自信的,加上有她自身的实力,青妤不带怕的。 她这自豪又理直气壮的骄傲,瞬间便取悦了眼前的男人。 然。 炽羽仙尊却是当她涉世未深的豪迈之语。 他是天玄大陆修道第一人没错,但他避世已久,百年来外界之人修炼的如何他却是不知的,若是人人得知小家伙是天玄大陆上横空出世的神兽,他一人护着这小徒弟难保不出意外。 思及此,炽羽仙尊雾蒙蒙的脸崩的紧。 炽羽仙尊似乎完全未发现,此前将这小家伙当做敌人之时,那如临大敌的心理都被抛到了脑后,此时他只有一种自己人被伤害的危机感。 “此事不得不防。”炽羽仙尊说的煞有其事。 青妤随意地点了点头。 见此,炽羽仙尊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为师说的话,青儿定要放在心上。” 他深谙其理,天降神兽一事若是传了出去,到时不仅是各个宗派之间的注意,只怕会引得妖魔两域争夺。 在这小家伙还未成长前,万万不可声张。 炽羽仙尊又郑重的重复了一遍,青妤重重的颔首道:“知道了,师父。” “……” 这小家伙不放在心上的模样,炽羽仙尊无奈睨了她一眼,罢了,所幸天灵峰无人能上的来,他再去加固一下禁制便好。 二人在此说的起劲,俨然是将山脚下的人放在一边了。 而穆宗主等人在听到炽羽仙尊那冷然的声音传来的之时,打了个哆嗦,他们好像打扰到仙尊的清净了。 众人噤若寒蝉的对视了一眼。 三长老退到穆宗主身后嗫喏的道,“仙尊似不大高兴。” 他们虽见不得仙尊,但也不曾听过仙尊带着警告的话,一时间惶惶然。 “仙尊……” 穆宗主想说仙尊一向如此,想到还在天灵峰脚下便转口悻悻地道:“算了,此事莫要再提。” 众人默默的望了一眼天灵峰,不敢再提云顶崖之事。 穆宗主想到三月之后各个宗派将在天灵宗举行的比试大会,届时天灵宗内也会选拔一批优秀的内门弟子,而选拔优秀的内门弟子是为了十年一次的大秘境做准备。 此事,有必要提一提。 穆宗主便将此事说与炽羽仙尊听,“仙尊,您是否要来参加。” 这不是小事情,若是能让优秀的内门弟子亲自交与仙尊指导,十年一开的大秘境他们定能囊括一手秘境资源。 不得不承认。 他接手天灵宗后,天灵宗隐隐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百年都不出山走动的炽羽仙尊待在天灵峰在世人的眼中快成了吉祥物,各派之间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他们也是看在仙尊的面子上才不敢对天灵宗出手。 鸾羽炽仙(14) 若是炽羽仙尊能露一面也能给予众人威慑。 然而身为天灵宗宗主知道的秘辛,穆宗主只能苦哈哈的期盼一下。 “本尊对世俗之事不感兴趣。” “……” 炽羽仙尊的回答本就在穆宗主的意料之中,然而真正听见后难免失望。 穆宗主对着天灵峰躬着身,拱了下手黯然说道:“是,仙尊。” 穆宗主说罢,身后的众长老不明其意地跟着拱手附和,准备离开。 “等等。” 准备离开的众人忽而听到这声留步的声音,疑惑的停下来,穆宗主怀揣着心事蒙头想事便没听到地走着。 三长老拽了一下穆宗主说:“宗主,仙尊好像让我们等等。” “什么……?”这怎么可能的事。 话未说完,便听天灵峰上再次传来那冷肃的声音,只是说的内容并不冷,反而让他们觉得是不是幻听了。 “刚刚仙尊说什么了,你再重复一遍。” 穆宗主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炽羽仙尊让他们准备大米? 众长老同样觉得幻听般说道:“宗主,仙尊让我们明日带着新鲜的米和食材来。” “米,食材……” 穆宗主喃喃的重复了一遍,他不懂已经辟谷的炽羽仙尊要这些做什么,只呐呐的应下了此事。 半晌之后。 众人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再问缘由,天灵峰已经恢复了沉寂。 得不到炽羽仙尊回应的众人,面面相觑后做了个嘘的动作。 众人御剑离开天灵峰后才开口问道:“仙尊早已辟谷,忽然要这些食材做什么。” “兴许仙尊在天灵峰待得无聊了,想做个饭。” “仙尊做饭?” 众人虽未面对面近距离地接触过炽羽仙尊,但却也难以想象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仙尊做起饭的模样。 大长老自告奋勇的说道:“不若明日我来送菜时,问问仙尊?” 众人转而佩服的看向大长老,他们可没这勇气去问仙尊这样的事。 修道之人只觉得白驹过隙,修炼都来不及,怎会将时间浪费在做饭一事上,更遑论仙尊这样踏入飞升境的半仙人,只差临门一脚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物了。 这忽然做起饭,难道是为了返璞归真? 思及此,众人不敢问的事演变成了全都感兴趣的争着抢着要去天灵峰送食材。 若是再借着送菜的关系入了炽羽仙尊的眼,说不定能进天灵峰修炼,越想越觉得好处多多,众长老抢起了大长老说的活计。 “宗主,我去给仙尊送菜。” “我去送,我去送……” “宗主,此事是我先提出的,你可得让我去。” 穆宗主瞟了一眼全都年过百岁的人为了这点小事抢来抢去的,冷呵一声拍板决定,“一起去。” “……” - 翌日。 一大早还未等穆宗主传话,一众长老已经带着整顿好的新鲜食材等在大殿中。 “宗主,食材已备好。” 穆宗主无言的瞪了一眼说话的三长老,大殿中何时出现过大米这等东西,这么大大咧咧的摆放在正中央的位置,他有眼睛看。 “宗主,我们何时出发。” “……” 鸾羽炽仙(15) 卯时都未到,众长老一个个迫不及待的都等在大殿里了,成何体统,穆宗主甩了甩袖摆; 不过,他想到自己也早早的来了,只好望了一下地上的食材说。 “时辰尚早。” 天才微微亮,他们早早去天灵峰打搅炽羽仙尊怕是不大好。 众人闻言,等了又等,卯时一刻有人又提了一嘴似乎按捺不住那急切的心情,大家在穆宗主的怒视下前往了天灵峰。 众人急冲冲的来了天灵峰后,忽然冷静下来却没敢像昨日一样喊话。 尔后,众人在山脚下硬生生的等了两个时辰,面前陡然拂过一阵风般,脚下的食材全都消失在眼前。 “宗主,东东西不见了。” 三长老指了指面前的空地,惊呼出声。 “……” 穆宗主转头一看,看向原先他们摆放食材的地方已然空空如也,心里自是不能淡定。 炽羽仙尊的地盘谁敢吃了雄心豹子拿他们的东西,他们的实力在天玄大陆上不说第一也是不俗之人,怎可能有人在眼皮子底下拿走食材。 穆宗主嘴上疑惑的猜测道:“仙仙尊取走了?” 他们料想不到谁能在他们跟前偷东西,惊慌的众人一想到这是在天灵峰随即都想到了炽羽仙尊。 “应应该是吧。” 众人不确定的回应了一声。 穆宗主等人没想到连炽羽仙尊的衣角都没看到,更别提心里存的那些心思了。 三长老问,“宗主,明日我们还需要来送食材么?” 仙尊深藏不露的一句话都没交代,穆宗主等人拿不定主意的点了点头。 一句话都没和仙尊搭上,众人心不在焉的从天灵峰离开。 - 炽羽仙尊本着照顾小徒弟的心思,拿到食材后打算给她做顿饭,可再次站在厨室里的炽羽仙尊颇有些苦恼。 因他不喜天灵峰上有人,此处……早已久的无人踏及,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蜘蛛网。 他掐了个诀,脏兮兮的厨室瞬间干净地一尘不染。 只是生疏的手艺让做饭的过程也是磕磕绊绊的,炽羽仙尊叹了一口气,他为何要为难自己做这事。 想归想,他还是把饭做完了。 没当过师父的炽羽仙尊此时把青妤只当做一个嗷嗷待哺的小神兽,倒是秉着尽心尽责的照顾孩子的心思想将她方方面面都照顾妥当。 藏书阁的典籍中并未记载任何神兽为祸之事,有的不过是寥寥数语的记述。 想必还未接触过人世的青鸾神兽好好教导,定能成为一方守护神兽。 炽羽仙尊对神兽未知的未来,寄予了无限的厚望。 待在房间内的青妤不知炽羽仙尊的想法,此时正在床榻上还睡的迷迷糊糊的,翻个身,身后的赤青羽翼像是保护姿态的将她的身子拢在其中,只露出半张粉颜。 炽羽仙尊敲了敲门进来,见到便是这般睡的憨态可掬的睡容。 看了许久,炽羽仙尊都瞧着她似没有醒来的趋势,更未察觉自己的失态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只神兽睡觉。 青妤若是知晓她一时放松警惕的心神错过这一幕,定会呕血没将琉璃镯解封。 好歹有一个见证人啊。 不过,眼下的情形也足够她吃惊的了。 睡的迷迷瞪瞪的青妤舒坦地嘤宁了一声,拉回了炽羽仙尊的心绪,他不自觉的轻着声喊:“青儿,该起了。” 炽羽仙尊像是掩饰他出现在这已久的模样,又轻咳了几声,床榻上的神兽却当着他的面翻了身,背着他没了动作,刚刚那一声响好似他听错了般。 炽羽仙尊端着清冷的姿态又喊了一声:“徒儿……” 不是幻觉的是青妤。 在听到青儿的时候,青妤未作任何反应,翻了个身又听到一声徒儿,青妤冷不伶仃的扑扇了下羽翼,坐直了身子。 青妤转过身,恍恍惚惚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炽羽仙尊,有些懵的道了声:“师父。” 声线里带着还未清醒的软糯,半睁着浑圆的眼睛无辜的看着炽羽仙尊。 …… 眼前软软娇娇的小神兽,当真是萌化了。 被唤了一声师父的炽羽仙尊当即付出行动,揉了揉床榻上神兽的脑袋。 ? 青妤一头雾水的扒拉下头上的手,“师父,您怎么在这?” 想到自己睡觉的模样可能被眼前的男人看了去,青妤赫然不自在的松开了炽羽仙尊的手,不解的看着他。 “……” “吃饭。” “……” 甩下莫名其妙的两个字后,炽羽仙尊便走了出去。 本就有些迷蒙的青妤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她从床榻上下来,跟在炽羽仙尊的身后来到了用饭的大厅。 早就把天灵峰逛遍的青妤,自是知晓无人打理的殿宇蒙上了一层灰,此时所过之处却都干干净净的像是被人收整过。 只是因着年份已久的建筑,看起来略带陈旧,倒也不难看出炽羽仙尊所住之处的宏大,精致的雕梁画柱,琳琅环宇的摆件,没有了爱护照料的人都变的黯然失色。 不知当初布置此处的人,会不会想到变成这般萧条的场景。 “师父,您身边为何没有一个伺候的人。” “为师不喜。” “哦……” 也是,天灵峰安安静静的,师父也冷冷清清,青妤没有再问。 看着桌上摆着清粥小菜,想必也是师父做的。青妤端起碗便喝了一口,恰到正好的温度舒服让她暇咪起了眸子,忽然对面前的男人说道:“师父,徒儿以后都陪着你。” “嗯?”炽羽仙尊一怔。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他心里忽然暖意横生,望着眼前的人出神了,被雾面遮掩的容颜散了散。 青妤抬眸时便看到眼前略带清晰的五官。 青妤震惊的不是炽羽仙尊清姿出尘的容颜,而是他脸上横亘而下的伤痕,长长的一道从眉骨蔓延至脖颈之下,这…… 下一秒,她心里已经惊慌地站在了炽羽仙尊面前。 “师父,您,您这伤……” 青妤心疼的抚上了那张脸却不敢下手去碰,且不论是谁伤的他,步入飞升境的人一般的术法应当是能痊愈的,只是瞧着这是旧伤? 青妤疑惑不已。 “师父,您这伤怎么来的?” “……” 鸾羽炽仙(16) 炽羽仙尊听到小家伙问他脸上的伤,那消散的雾面瞬间又拢到了脸上,越发浓郁的雾气环绕在周围有些让人怀疑他还能不能视物。 炽羽仙尊先前被青妤突兀的话搅得乱了一丝心神,一时不察竟让她看见了脸。 他凝着声道:“无碍。” 收回手抚在仙尊脸上的指腹,青妤不信的坐在他的身旁,“师父,您说您是天玄大陆修道第一人,莫不是框我?” “……” 不过是一道伤,就被小家伙质疑实力了。 炽羽仙尊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小家伙在套他的话。 但转念一想,炽羽仙尊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一只刚出生不久的神兽怎么会这么通人性,或许眼前的这只神兽确实与众不同。 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勾着他,勾得他只能冷硬的放下手里的食箸。 “为师并未骗你。” 话落,炽羽仙尊似不打算多做解释的偏过眸子,修长的手指在小家伙的头上摸了摸。 动作慵懒又随意。 青妤仰头望着炽羽仙尊脸上弥漫的雾气带着些许清寒,她是发现了,不是她的错觉,她的师父喜欢摸她的头,还不痕迹的蹭了一下她背后的羽翼。 这可是她爱好啊。 青妤神色飘忽的垂着头揪了一缕炽羽仙尊的衣角,微微抿着唇想摸回来,手里无意识的将衣摆揪成了一团。 只是她得想个法子。 而且……师父不想告诉她,他的脸是怎么伤的。 青妤这幅低垂沉思的状况落在炽羽仙尊的眼里,只觉得小家伙这般依赖着自己,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这小家伙的防备意识很强,对天玄大陆抢夺它的心思更是有如明镜,否则在云顶崖不会提出让他保护的事。 当日,他并无此意。 眼下相处了一段时日,他却是放在了心上。 “青儿放心,为师不会让你有事。” “……” 青妤还想着怎么蓐他那一头墨发,忽然听他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要保护她的话,诧异的抬眸看着他。 这话她来说——更合适罢。 眸光在那张已然看不清容貌的脸上逗留了许久,青妤弯了弯眉颔首道:“知道了,师父。” 炽羽仙尊同样暖了声道:“乖。” 一师一徒坐在厅中静静的喝粥吃菜,天灵峰上上演着难得一见温情一幕,不再是冷冷清清的模样。 - 天玄大陆上的各个宗派仍派人在桐山守着。 他们并不知守着的云顶崖上已经空无一物,他们更不知守着的稀罕之物是只青鸾神兽,更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早已经挪了个窝。 “这焦山上真的有宝物吗?” 寸步不离守在桐山的人怀疑的望着云顶崖问道。 “不晓得,师父传来消息要准备内门弟子的比试,我要先回云湘宗了。” “云师姐,天灵宗见。” 待云湘宗的人走后,有人继续道:“想必我等与焦山上的宝物无缘,我们还是趁早回去准备比试大典。” “说的是,我等在这待下去都不能专心修炼。” 众人见此纷纷拿出玉介传音回去说明情况,只怕耽误了他们心中的要事。 鸾羽炽仙(17) 各个宗派的宗主长老见在桐山的弟子们仍然没有传回有用的消息,即将在天灵宗举办的内门弟子的比试越发的推进,开始陆续将人召回。 各个宗派都十分重视内门弟子的比试。 这不仅是一宗之派的事,更是十年为期的精心培养,但在此之前却是宗派的门面问题。 内门弟子的比试关乎着每个宗派实力。 时间一晃而过。 鹤仙宗,无为宗,云湘宗,五门宗四大宗派为名的弟子早早的前往天灵宗底下而建的天灵城,几大宗派的弟子提早来天灵城为的便是熟悉这里的环境。 “你们有没有发现天灵宗好像比以往更加戒备森严了。” “内门比试三天后就开始了,这很正常。” 一切与天灵二字沾上边的都不由的让人想到天灵峰上的那位仙尊。 “不知道仙尊此次会不会现身。” “应该不会吧。” “也是,已经百年没有仙尊的消息了。” “每十年出现一次的鸾山秘境都不能引得仙尊注意,不知道仙尊是不是早已超脱凡俗了。” 对比天灵宗,他们更想知道炽羽仙尊的事。 “别说了,这里是天灵宗的地盘,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成为天灵宗的内门弟子。” 说话的人似乎带着隐晦的提醒。 “近些年来鹤仙宗的实力隐隐一跃而上,我看鹤仙宗不错。” “鹤仙宗是个好去处……” 天灵城汇聚了各方宗门的人,更有一些散修也会借此机会选择加入一个宗派获取资源,一方面为的是提升修为,一方面也是为了鸾山大秘境。 仅凭个人实力进得十年一现的大秘境,他们有命抢,只怕没命护住。 这是个大机会。 天灵城比之往常都要热闹。 五湖四海来的各宗派弟子和散修都会率先住在天灵城中,较早到一些宗门中的长老或是宗主才会被穆宗主安排进天灵宗,然而为了显示自己的地位,各宗派的宗主并不会提早来天灵宗。 以天灵宗马首是瞻的宗派另当别论。 天灵城内走街巷尾都在说比试和天灵宗上的人。 各宗派弟子也十分感兴趣的听着,一个宗派内的弟子都统一着服饰,云湘宗的弟子大多皆为女子,各个容貌出众,身姿柔美,身后佩戴一丙长剑,让人不敢小觑。 “岩山……” 云清是云湘宗最为看好的弟子,岩山身后的人意外的看着出现在天灵城内的云清,“云师姐,你们云湘宗的人也要住在天灵城?” “嗯,师父先行前往天灵宗。”云清道。 岩山点了点头,表示他们五门宗的宗主也去了天灵宗,他们正在天灵城内候着,只是有些没想到云清和他们一样进不了天灵宗。 修道之人的容貌皆不凡。 路人瞧着两大宗派的弟子在此处寒暄,纷纷投去打量的目光。 “云师姐,可找到住处?” “我等刚来。” “云师姐,不如和我们住一个客栈?” 不等他们继续说下去,远处一行整齐有素穿着的蓝衣立领的弟子朝他们走来,这是天灵宗的外门弟子。 然,最前头的是天灵宗的大长老? 鸾羽炽仙(18) 云清和岩山两拨人对视了一眼,转头看向为首的人,惊讶的看着出现在天灵城内的人。 天灵宗的弟子下山维护天灵城的秩序,他们理解,但天灵宗苏大长老都出现在天灵城城里。 这就耐人寻味了。 云清和岩山等人朝走来的大长老拱手喊了一声,“苏大长老,请留步。” 大长老对过往朝他们行礼的人都不大理,步履匆匆。 这时,有人喊住他便睨了一眼。 瞧着,他们身上统一的青、黄服饰,一边是云湘宗的弟子,一边是五门宗的弟子,这才停了停脚步道:“何事?” 言语间带着不耐烦。 天灵宗的苏长老一向低调,脾气好,怎么忽然这般疾言厉色。 眼见苏大长老身后的弟子都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岩山和云清等人不由得猜测天灵城内混入了妖魔两域的人。 众人对视了一眼。 岩山不解的望了一眼苏大长老,问出心中的疑惑:“苏大长老,天灵城内可是发生了大事?” “无事,众位好生准备内门弟子的比试大赛。” 说罢,苏大长老便准备离开。 岩山身后的一名弟子像是好奇般出声问道:“苏大长老这是去往何处?” 苏大长老侧目往声源处望去。 目光如炬的迸射出犀利的眸光,不喜的看着问话的弟子。 五门宗的人,这般没眼力见。 岩山见苏大长老似不悦的蹙着眉,赶忙上前致歉,“苏大长老既是有事,弟子不敢多有打扰。” 苏大长老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带着天灵宗的人从面前离开。 待苏大长老走后。 方才出声问话的男子,从岩山身后站出来拍了拍岩山的肩膀,“师兄,这苏大长老怎么和传言中的好脾气不大相像。” 闻言,岩山呵斥了一声,“盾师弟,休得胡言。” 盾石眼中似带着不屑,小声地撇了撇嘴道:“师兄,第一宗派的天灵宗不过如此。” 见岩山又要呵斥他,盾石赶忙转口道:“不如,我们上前看看苏大长老去哪?” 岩山瞪了他一眼,却没出声反驳。 云湘宗等人事不关己的在一旁听着。 云清忽然道:“前面有家成衣铺,我想去看看。” 云清指的方向正是苏大长老离开的方向,岩山等人便道:“云师姐,我们陪你去。” 能让苏大长老兴师动众的事,定然不是什么小事。 众人心知肚明的朝苏大长老的方向走去,却也不敢离的太近。 苏大长老带着人醒目的站在摊贩旁,要是不听谈话内容,表面严肃的像是要抓贼。 “不是说这条街有卖糖葫芦吗。” “大长老,平日里那老头都在这卖糖葫芦。”天灵宗的弟子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这卖糖葫芦的人去了哪里。 弟子望了一眼周围的建筑,左右两边的酒楼,对面还有一家客栈,坚定地又道:“是这啊。” “你是不是记错了。”苏大长老蹙着眉,质疑。 弟子看了一眼酒楼旁生意惨淡的成衣铺,说道:“大长老,我去问问。” 待他走后,苏大长老又派了一名弟子出去:“你去问问天灵城内,还有没有人卖糖葫芦。” “是。” 鸾羽炽仙(19) 刚刚赶来的云清和岩石等人,恰好听见苏大长老和天灵宗弟子的最后两句话,眼里的疑惑都表现在了脸上。 好似在说,天灵宗的人都开始不正经的倒腾这些玩意儿了? 众人在苏大长老那碰了个冷脸。 只站在成衣铺外面没走过去,免得让苏大长老以为他们是跟来凑热闹的。 岩山等人只远远的听着。 表面上看过去是陪云清在成衣铺转悠,但注意力都放在在找糖葫芦的苏大长老身上。 天灵宗去问话的弟子从生意惨淡的成衣铺子里出来。 正好碰上云清一行人在外头转悠,互相此前才见过,天灵宗的弟子对其拱了个手便快速离开。 这落在旁人眼里好像看不上他们似的。 盾石跟在云湘宗女弟子的身后进了成衣铺。 云清拿着手里的印花布料随口说道:“掌柜的,这匹料子我要了。” 成衣铺掌柜的闻言,当即喜笑颜开的来给她包起来,动作快的深怕下一秒这姑娘就反悔了似的。 盾石借着这机会向掌柜的打听,天灵弟子是不是满大街找糖葫芦。 “对啊,天灵宗最近奇奇怪怪的。”掌柜对给他生意的颇为照顾的答了一句,便又懒洋洋的回到柜台前。 盾石接着问:“有何奇怪之处?” “前些日子,天灵宗的人来采买了一批布料。” “这有何稀奇。”盾石不屑的瞪了一眼掌柜的,他们刚刚不也买了一匹布料么。 掌柜的见面前的人态度不好,索性转了头不再理他。 盾石也不在意的踏出成衣铺。 得到肯定回复的众人神色不明的站在成衣铺外,向摊贩前的苏大长老投去怪异的眼神。 盾石小声嘀咕道:“师兄,我看天灵宗真是开始没落了。” “师弟。” 一听岩山责怪的语气,盾石立刻讨饶。“知道了,知道了,师兄,这是天灵宗的地盘,我收敛。” 天灵宗弟子走到摊贩前小声禀告:“大长老,这卖糖葫芦的商贩有些日子没来了。” 苏大长老点了点头,负手而立在等另一名弟子。 既然这家摊贩没人,换一家也是可以的。 只是身后的外门弟子看了一眼脸黑的大长老,欲言又止,张了张唇便又垂下头。 不一会,另一名弟子也回来了。 “大长老,天灵城内只有这一家有卖糖葫芦。”话音刚落,眼见苏大长老拧起了眉,汇报的弟子赶忙说道:“大长老,我们不妨去这摊贩的家里看看。” 先前垂着头颅的弟子接话道:“大长老,弟子知道这商贩的家在哪里。” 苏大长老正想应话,远远便瞧见一人扛着麦秸捆走来,便道:“不用了。” 闻言,那弟子又垂下头。 等那扛着麦秸捆棒子的人走到跟前,苏大长老雷厉风行的上前和摊贩做了交易,将他手里的糖葫芦连麦秸棒子一块买走了。 糖葫芦商贩没想到有朝一日,这生意会被天灵宗照拂。 这真是莫大的荣幸。 二话不说便把糖葫芦廉价售卖了。 苏大长老转身又吩咐身后的外门的弟子去采买一些稀奇好玩的玩意儿,在此汇合。 鸾羽炽仙(20) 五门宗和云湘宗的人亲眼目睹完这一幕,颇有些无语的对视了一眼。 天灵宗的人果然堕落了。 不到片刻的功夫,天灵宗的弟子就将好吃的好玩的统统收集好交给苏大长老。 苏大长老将东西都收进乾坤袋中。 除了那那扎眼的麦秸棍子上的一串串通红的冰糖葫芦,没有收起来。 苏大长老完成任务。 在无人的摊贩前扛着冰糖葫芦,凭空取出一把剑,转眼就离开了天灵城。 天灵宗的弟子看着苏大长老离开的方向,这才敢露出茫然的神色。 大长老要这些玩意儿是做什么。 转瞬,众人便将这想法丢开,继续在城中维护秩序,以防妖魔两域趁着这时机跑来天灵城作乱。 他们跌破脑袋也想不到还有一人和他们有着同样的困惑。 那就是扛着麦秸棍子的苏大长老。 站在天灵峰山脚下。 苏大长老感觉自己吆喝一句,快来买又酸又甜的糖葫芦,他和商贩也没什么区别。 等了片刻功夫。 在他将给炽羽仙尊送食粮的任务揽来之后,按照惯例,仙尊未时便会准时出现。 那群长老见来了天灵峰和炽羽仙尊面也见不着,便把这琐事交给他了。 他的想法不多。 就是想见见传闻中的炽羽仙尊,那可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半仙人。 若是有幸得以一见,他都觉得自己不成仙都行。 不过,他也奇怪仙尊忽然要起这些玩意是打算做什么,前些日子还让他去采购了一批孩童穿的衣衫。 修为不同,境界都不同,他大概是理解不了了。 苏大长老在山脚下胡思乱想了一会,迟迟不见炽羽仙尊出现。 而这会炽羽仙尊正在和一只神兽较劲。 “青儿,学了好些日子还学不会。” 青妤面前摆了一把通身全黑的忘息剑,剑上没有任何的装饰物,除了这个奇怪的名字。 青妤盯着地上的剑,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但…… 炽羽仙尊最看不得小家伙这委屈的模样,然而今日说什么也不能给她糊弄过去。 他严肃的说道:“重来一遍。” “……” 青妤抬眸看向的一身清冷仙隽男人,“师父,我有翅膀想怎么飞就怎么飞。”不想学这老什子御剑飞行。 说着,青妤摸了摸身侧张开的赤青羽翼,一脸骄傲。 炽羽仙尊只觉得眉心一跳,这小家伙又扑扇着她那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瞧。 这比她身后的那双醒目的赤青羽翼都要来的醒目。 雾气下漆黑的眼睛微微晃了晃,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他只道:“青儿若是学会,为师带你出山玩。” 青妤想也不想的接上话:“师父,徒儿不想玩,徒儿可以一直在天灵峰里陪你。” 这会炽羽不仅眉心跳,心头都跟着跳了跳。 这小家伙真是让他气不起来! 炽羽仙尊没想到活了这么久,有人(兽)会三番两次的对他说出这样暖心的话。 这感觉似乎也不赖。 炽羽仙尊盯着眼前的神兽自带柔光地看着她,只是青妤看不见罢了,尔后他摇了摇头不容拒绝地道:“青儿必须学会。” “……” 鸾羽炽仙(21) 青妤无奈的看看眼前的男人,再看看地上的忘息剑。 这不是她学不学的问题。 而是她现在血脉特殊,想要学这人族的御剑飞行太有难度了。 就像眼前有着一片汪洋大海,她明明可以乘船而过,偏偏非要她下海去游,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但也不是不行。 青妤瞪着大眼睛:“师父,我可不可以不学。” 说着,青妤扑扇着翅膀,转眼就想扑进了那人的怀里。 炽羽仙尊一愣。 当即便凌空而立,不看她这撒娇的模样,横着声拒绝道:“青儿先自行在此琢磨,为师下山一趟。” 青妤扑了个空气,看着从眼前瞬移不见的男人撇了撇嘴。 师父应该是下山取食材了,他这尽心尽责把她当成崽子养的这些日子,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罢了。 青妤回到忘息剑前。 青妤操控自如的将身后的翅膀收起,娇娇小小的人空地上看过去就和邻家的小孩没什么差别。 掐了个口诀,地上的剑柄离地三尺高,还不等她跳上去,‘哐’的一下就砸在地面上,沉顿的发出闷响。 …… 一兽一剑,静默了半晌。 青妤提起剑弹了弹,忘息剑上响着清脆的声音,她对着手里的剑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话,忘息剑一点反应也无。 不到一会功夫,青妤便颇有些不耐的将手里的剑丢在地上。 倒是这一下,忘息剑颤了颤,好似在抗议她这粗鲁的动作,接着忘息剑连动也不动了,静静地躺在地上。 青妤生气地踹了踹地上忘息剑。 再次掐了个手势。 用上了精神力,扑面而来的威压让忘息抗议的发出吭哧吭哧的响声,却难以抵挡般晃晃悠悠地虚浮起来。 青妤像是看不到忘息的反应般,一跃而上。 青妤也不掐诀了,只用精神力恫吓脚下的忘息。 “你乖乖配合我,我就不毁了你。” “妄想,吾岂能背主。” 这黑不溜秋的忘息剑还挺有秉性,她折腾了好几天了,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她就不信邪了。 “那就不怕我把你变成碎铜烂铁了?”一把粉身碎骨的忘息剑,剑灵也只能消失于天地之间。 忘息剑抖了抖剑身。 不知道它主人为什么把它丢给了一个小魔头。 忘息剑迟迟不答,青妤也不急。 她慢悠悠地冷声说道:“我一没让你替我杀人,二没让你只听从我。只是让你能带着我御剑飞行便可,不算背主对吧。” 似乎有点道理。 忘息剑晃了晃。 尔后又剧烈的抗议了起来,好像在生气自己差点被小魔头蛊惑了。 炽羽仙尊回来时,便瞧见小家伙已经能站在忘息上了,只是底下的忘息剑不大满意有人能操控它似的。 忘息带着人在空中歪歪扭扭的前行,想把她甩下去。 却一点没影响上面的人。 小家伙穿着一袭刚做好的浅色长裙,站在忘息剑上裙摆翻飞,周身都萦绕这清冷的气质,眼神淡漠的像是站在九天之上睥睨众生。 眼里丝毫没有对着他时的软糯。 炽羽仙尊在远处看了许久,总觉得这才是小家伙真实的样子。 鸾羽炽仙(22) 青妤不管忘息剑如何挣扎,只道:“你若不同意,我就废了你。” “……” “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个飞行工具,我可不会怜惜。” “……” 这小魔头根本不管它说了什么,回不回答,站在它的身上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它飞了一小段,让它惊惧的是小魔头身上的威压。 忘息不由自主的被控制着,它相信小魔头可以做到废了它。 忘息抖了抖。 青妤察觉到有人靠近,带着忘息在空中一个回旋便瞧见了通身仙气缭绕的师父,当即便蹬下忘息剑,倏地展开身后的赤青羽翼,转眼就飞向炽羽仙尊。 被毫不留恋蹬下的忘息,莫名的相信了小魔头的话。 “师父,你回来啦。” 炽羽仙尊神色不明的看着眼前的神兽,还是那副娇软的嗓音,轻应了一声,没有了先前的热络。 青妤敏锐地感觉出面前的人,投在她身上冰冷的视线。 “师父怎么不高兴?”她偏了下头,定是山下的人惹了师父不悦。 炽羽仙尊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光影流动。 看了半晌,他也不答,转身就走。 青妤跟在他身后问道:“师父,下回带我一起下山可好?” 炽羽仙尊脚步一顿,冷着声说:“青儿前些日子不是说要一直陪为师在天灵峰,不愿出山,怎么……” 说到这,炽羽仙尊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甩了甩袖摆,继续快步往前走。 怎么什么? 青妤不解的看着停下脚步又疾步的男人。 青妤连忙追上炽羽仙尊,伸手拽住他:“师父,你带我一起下山。谁惹你不高兴,我就帮你揍谁。” 炽羽仙尊:“……” 又是猝不及防维护他的一句话。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炽羽仙尊转过身,垂着眸子便能看见抓着他衣摆的小手,软软小小的,五指圆润可可爱爱的,看起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便说着要帮他揍人。 视线从她的小手移到她的脸上,不由得失笑。 “青儿连御剑飞行都未学会,要帮为师揍谁?”说话间便没了方才的冷意。 青妤鼓着腮帮子反驳:“谁说不会的,师父刚才没见我已经带着忘息转了一圈了么。” 炽羽仙尊揶揄地哦了一声道:“转了一圈?青儿不过是站上去,差点被甩下去。” 这么说,师父早就看见她无法驯服忘息的场景了?! 有种被拆穿的感觉,怎么肥事!!! 青妤有点方,气恼的瞪了一眼炽羽仙尊:“师父!!!” “为师都瞧见了,青妤还需多加练习。”炽羽仙尊揉了揉她的发梢,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他想多了才对。 “师父还说!!!” “好了,好了,为师不说便是。”炽羽仙尊好似迫于对徒儿的妥协般说道。 “为师给你准备了个东西,青儿一定喜欢。” 说罢,炽羽仙尊便将苏大长老准备的麦秸棍子从戒质空间中取出,递给青妤。 青妤:“……” 看着麦秸上扎得满满当当的糖葫芦,青妤无言的看看他,用眼神不可置信地再问:这是我喜欢的?我这么幼稚? 鸾羽炽仙(23) 炽羽仙尊莫名的便看懂了小家伙不情愿的眼神。 他说:“小孩子都喜欢。” 我不是小孩子。 青妤睨了他一眼以作回答,伸手拔了两串糖葫芦下来,一串递给了炽羽仙尊。 “为师……”不吃。 看着她扑扇的眼眸,炽羽仙尊僵了一下接过来,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为难的看着手里的糖葫芦,深深地觉得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吃还不成么! 怎么眼不转眸不动的盯着他! 当即炽羽尝了一颗裹着蜜糖的通红的山楂果子,酸的直接想吐出来。 “师父好吃吗?” 耳畔忽然传来一声软软的声音。 炽羽仙尊忍着想吐的心情,囫囵吞枣般直接往下咽下去后说道:“好吃,这些都是青儿的。” 最好是他这徒弟全部都吃了。 青妤点点头,好似很赞同般说道:“徒儿也觉得味道不错,但是师父你不吐果核吗?” 糖葫芦里还有果核? 炽羽仙尊唇角一抽,只听她又说:“看来师父是觉得太好吃了,连果核都舍不得吐出来,那这些糖葫芦师父要多吃些才好。” 不,他不觉得好吃!!! 炽羽仙尊:“……”生平第一次被噎的说不出话。 他怀疑这小家伙是在整他,但他没有证据。 “青儿若是喜欢,为师都让给你。”炽羽仙尊只想把这烫手的麦秸棍子上的糖葫芦全都塞回去给苏大长老。 这事办的! 青妤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怎么能行,徒儿不能吃独食,好东西要和师父分享。” 哪里学来的大道理,他还没教! 炽羽仙尊:“……” 炽羽仙尊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视死如归的表情,在小家伙的眼神下硬生生的吃了五串糖葫芦。 酸的牙都要掉了。 “青儿,凡事过犹不及,这吃多了不好,明日再吃罢。” 不等青妤回答,炽羽仙尊将糖葫芦全都收进了戒质空间,像是在处理什么碍眼的东西,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副急不可待样子,青妤垂着头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青妤乖乖的回答道:“知道了,师父。” 恨不得将这小插曲翻篇的炽羽仙尊,当下便转移了话题,“三日之后,为师去一趟天灵宗。” “那能带上我吗?” “等青儿能驾驭忘息时,为师再带你出去。” “……”那你说什么! 青妤不虞的低着头走,步伐慢了下来。 “明日天灵宗的苏大长老会带人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炽羽仙尊自顾地说着,却没人应,这才发现揪着他走路的人落在了后头。 炽羽仙尊停了下来,青妤闷着头走,在即将撞上去时,被人凌空抱了起来。 青妤小声的啊了一声,惊讶的看着身侧的人。 “师父!” “青儿尚未开始修炼,为师不让你出去是为了你好。” “……”变小了一点都不好,瞧不上她的实力是怎么肥事! 她展露一手给他看看,素手一抬所过之处的树木微微颤了颤,不过须臾,细小的胳膊转了个弯环上他的脖颈撒娇道:“师父保护我好不好。” 鸾羽炽仙(24) 炽羽仙尊忽而停下,望了一眼无风自动的树叶,提步说道:“好。” 说罢,炽羽仙尊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怒瞪了一眼怀里的小家伙,将她带去了藏书阁,不和她说一句话。 不知道是气自己定力不足,还是气她。 看来他临门一步真正成仙的修道之路还是差在心性上,炽羽仙尊将症结归咎了自己身上,决定加以修炼,方可顿悟。 - 翌日。 苏大长老按照炽羽仙尊的吩咐,带了天灵宗里的厨子和一众弟子候在天灵峰山脚下。 要知道这可是仙尊第一次开口向天灵宗要人。 若是可以,他都想去天灵峰侍奉着。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全都一脸激动。 “天灵峰一向不允许闲人靠近,苏大长老带我们来天灵峰做什么?” “应该是和仙尊有关。” “不会吧,仙尊都百年不问世事了。” 苏大长老听着一群人嘀嘀咕咕的咬耳朵,皱紧了眉头呵斥一声:“安静!”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顿时,一众弟子停下了讨论的声音。 只是眼里的热忱和激动难以熄灭,苏大长老也了解他们的心情,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在众人的期盼中,炽羽仙尊踏空而来。 苏大长老一见仙尊现身立即示意身后的弟子拱手行礼,只是天灵宗的弟子都怔在了原地。 一众的弟子第一次见得天玄大陆上传闻中的炽羽仙尊,抬头呆愣的看着凭空而立的男人,修为竟已高的无需御剑了么。 苏大长老出声道:“拜见仙尊。” 一众弟子闻言,赶忙收回视线跟着苏大长老行礼。 炽羽仙尊不喜这些形式上的礼节,扶手一抬,众人顿时像是凭借着一股力量站直了身体,纷纷吃惊的对视一眼,最后看向虚空中的男人。 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炽羽仙尊一身超脱凡尘的气度,未语自威,让人不敢直视他。 只是奇怪的是仙尊为何看不清容貌。 苏大长老上前指了指厨子和身后的弟子,表示都按照炽羽仙尊的吩咐将人安排来了。 炽羽仙尊俯视着苏大长老带来的一群人,并没有应话,而是狠狠的盯着苏大长老看了好几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空气里一片静谧,只有风吹拂过树叶发出的簌簌声。 苏大长老莫名的紧张,出声提醒道:“仙尊,是否要将他们全部都留下。” 天灵宗的弟子得知要来天灵峰,每个人都自愿前往,这还是他从一众门派中千挑万选的几十个人。 “不必如此多。”炽羽仙尊的视线从苏大长老身上挪开。 他指向他先前说的两名厨子,又从中挑选了三名男弟子,两名女弟子后说道:“你们可愿待在天灵峰?” “弟子愿意。”被点名的人忙不迭的点头。 这可是去天灵峰,天玄大陆人人都进不得地方,他们岂有不愿意的道理。 苏大长老松了一口气,只觉得炽羽仙尊要的人太少了。 他刚想劝说仙尊将人都留下,一对上仙尊那张雾气缭绕的面容又紧张了起来。 苏大长老把一串要说的话都变成了是。 鸾羽炽仙(25) 天灵宗被炽羽仙尊挑中的弟子都站到了一边,没被炽羽仙尊挑中的弟子难免失落,但苏大长老都应承了,他们也不敢对炽羽仙尊有意见。 只恼恨自己没合上仙尊的眼缘。 七人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炽羽仙尊,好似在看天上月神般闪着星星眼。 炽羽仙尊来时一人,走时带走了七个人。 苏大长老看着回到他手里的糖葫芦,一时之间还回不过神来。 “仙尊俊朗无双,得以一见,真是此生无憾了。” “你能看见仙尊的脸?” “不能啊。” “不能你说仙尊俊朗无双?” “你懂什么,仙尊这般的人岂是我们这样的世人随随便便就能亵渎的。” “……” 天灵宗的弟子们无一不再讨论刚见过的炽羽仙尊。 “大长老,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去天灵峰。” “大长老,仙尊挑走的人是要带他们修炼吗?” “大长老……” 炽羽仙尊一走,耳边就变成了嗡嗡嗡的嘈杂声,苏大长老无言的摘了一串糖葫芦下来,虽是不解仙尊何意,但不妨碍他自行领悟。 仙尊这是在奖赏他? 如此一想,苏大长老喜上眉梢地尝了一口,当即苏大长老就皱成一张苦瓜脸。 这商贩做的什么糖葫芦,怎的这么酸,干脆叫酸葫芦还差不多。 莫不是他在哪里得罪了仙尊? 再一看麦秸棍子上少了许多的糖葫芦串,苏大长老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呸呸呸! 这一定是仙尊见他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奖励他的! 苏大长老反复地安慰自己,这才苦着张脸含泪吃下手里的酸葫芦,他要把这份奖励带着宗主他们。 - 七人被炽羽仙尊带进了天灵峰的结界内。 天灵宗的弟子见炽羽仙尊丢下一句‘跟上’后便转眼不见了身影。 众人互相望了望对方,不敢再天灵峰内随意的御剑,只好提步往上走。 一弟子猜测的说:“前方会不会有危险。” 话音刚落,这人就被身旁蓝衣立领的弟子拍了脑袋:“胡说什么,仙尊住的地方怎么会有危险。” “不是,我是觉得这可能是仙尊给我们考验。” 七人望着眼前灵气逼人的天灵峰,左右瞧瞧都瞧不出一点危险。 “我就一做饭的,仙尊不至于也要考验我吧。” “说的是,我们赶快走吧,别误了时辰。”另一个厨子跟着说道,这可是个在仙尊面前好好表现的机会。 两个厨子没那五个弟子想的多,快步往前走去。 五个弟子见那两人走的稳稳当当的,一点事也没有,立马疾步跟上。 七人都是修炼之人,即便是徒步也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才到天灵峰半山腰以上,但远远地瞧见了宏大的建筑。 不愧是仙尊居住的地方。 七人激动地加快了脚步,快的只能看见影子。 不过片刻就到了。 近看炽羽仙尊所住之处和天灵宗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没有一点的人气,隐隐还有些落败。 七人心潮澎湃的赶上来。 激动的心情都在看见一个小女孩时震惊的说不出话。 天灵峰上怎么会有个孩子? 鸾羽炽仙(26) 七人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完全回不过神来。 天玄大陆上的修道第一人,炽羽仙尊正在指导那小女孩御剑飞行? 这这这……说出去谁敢信!? 关键是这女孩是哪里来的! 青妤正在忘息上用精神力把控着它,忘息仍是不驯服地想把人甩下来,却没有成功,但外人却难以看出忘息被站在上面的小女孩强硬的控制了。 “师父,有人来了。” “继续,往西北的方向绕一圈回来!” 绕绕绕! 她都绕着半个山顶转悠了好几个时辰了,师父还是不满意。 青妤心里狂刷弹幕,却带着脚下的忘息往西北的方向而去,在经过七人时带着忘息停顿了一秒,随后,目不斜视的继续向前飞。 待忘息离众人远了些。 青妤忽然阴森森的对忘息道:“你刚才想伤人!” 笃定的语气,让忘息不着痕迹的抖了抖。 忘息反驳道:“没有。” 青妤不管它有没有,无非是一把剑有了灵气生成的剑灵,她还没将这点小威胁放在眼里,只道:“你要是敢在我师父面前故意折腾,你的名字很符合你的下场。” 忘息:“……” 忘息很有灵性领悟了小魔头话里的意思,总觉得这次的威胁是真的威胁到了它,便没吱声。 只敢偷偷吐槽:这小魔头扭曲他主人取的名字! 出现在山门口的七人,僵在原地。 他们发觉那个小女孩方才靠近他们时,带了一股威慑而来的煞气,差点就腿颤地跌在了地上。 青妤带着忘息在天灵峰的高处瞎转。 等她回到原地时,少了两个人。 另外五人正站在炽羽仙尊不远处的地方,在看见她时,莫名的露出害怕的神色。 青妤不明所以地转开视线。 青妤软软的喊了声师父,便从离地七尺高的忘息剑上跳了下来,稳稳当当的像是跨了层台阶一样轻松。 正候在不远处的五人不仅惊讶于小女孩的身手,更是对她方才喊的那声师父震到了。 炽羽仙尊悄无声息地收徒了? 这事外界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顿时五人面面相觑,望望炽羽仙尊,又看看他面前的小女孩,吃惊的都不知该作何表情了。 青妤站在炽羽仙尊面前问她御剑的熟练度。 “师父,如何。” 炽羽仙尊睨了她一眼,声色无波的说道:“尚可。” 听不出一点的满意或是不满意,勉强有一点点的肯定回答。 所以……青妤立刻顺着这话往杆子上爬,“师父的夸赞是徒儿努力的动力。” 炽羽仙尊闻言,负在身后的手一动。 这小家伙可真是给点阳光就普照大地。 炽羽仙尊将不远处的五人招了过来。 方才没仔细看清的脸。 五人走近后才发现这小女孩长了一张十分精致小巧的脸,容色出姿。 眼前的小女孩眼眸如黑曜石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鼻若琼玉,唇若樱,眉眼间有些冷,像个小大人。 他们可以想象这小女孩张开后,这是一张怎样惊艳世人的脸。 炽羽仙尊对着五人说:“今日起,你们便跟着青儿修炼,照顾她的起居。” 鸾羽炽仙(27) 打量青妤出神的五人,听到炽羽仙尊的话啊了一声:“???” 原来他们是拖这小女孩的福,才有幸上的天灵峰,他们跟着仙尊的徒弟修炼,日后出了天灵峰,在天玄大陆上行走,这也算仙尊的半个记名弟子了吧。 五人心神一凛,激动的回答了一声,“是,仙尊。” 虽然和想象中的又差入,这差别就是从侍奉仙尊变成了仙尊的徒弟,但这也是个馅饼啊。 五人看向小女孩,在那张小巧冷脸下介绍自己。 两女弟子是双胞胎,静月和静纱。三个男弟子分别是苏镜,曾雨,温阆苑。 五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好不热闹。 青妤只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对他们所表达的忠心可不感兴趣。 “你们不用对我特殊照顾,我自己可以。” 五个弟子闻言,脸色一变。 这小女孩不会是不喜欢他们,要让仙尊将他们送下山去吧。 五人看了一眼炽羽仙尊,见他并没什么反应,顿时有些紧张的看向青妤。 炽羽仙尊的辈分可是比宗主都要高,仙尊的徒弟——他们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她才好。 众人思索了一下想不出来。 苏镜斟酌完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小师叔祖?” 他她可是厚着脸皮拉近了距离的称呼,盯着青妤脸的苏镜深怕她不高兴似的观察。 面前的人面无表情的。 这对还是不对不懂,苏镜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大着胆子说道:“小师叔祖,我们上的厅堂下得厨房,打得过妖魔怪鬼,打不过还能跑,您可一定要留下我们。” 苏镜就差说你不留下我们就是你的损失了,只是这话在炽羽仙尊面前他好像也说不出口。 然而却在众人听来没什么差别。 他们都有些尴尬的都想脚趾挠地了,但苏镜说的都是为了能留下。 几人便热切的看着青妤,没有反驳。 青妤瞟了他一眼。 苏镜看不明白她传递的意思,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似地,顿了顿咬咬牙说:“小师祖,您收我为徒也行!” 青妤嘴角一抽:“……” 咱收徒也是看资质的,不是谁都收。 苏镜只见眼前的小女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身了。 难道这样也不行? 苏镜的修为是他们中最高的,仙尊的徒弟竟然都看不上,五人的脸变了又变。 “师父,我有那么老吗?” 五人听那小女孩和炽羽仙尊状似委屈的撒娇,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看。 只见仙尊抬手揉了揉那小女孩的头,温声的说:“青儿,还小。”那语气就像吓到他眼前的小姑娘似的。 青妤却不满意仙尊说她说小,可苏镜说她老…… 青妤不满的哼唧了一声,却也没法反驳她现在这个小身板。 炽羽仙尊给那五人时间,为的就是看这小徒弟满不满意,不满意也只能送下天灵峰了。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都琢磨清这小家伙的脾气了,不喜欢的看也不看一眼,就像前些日子他做的苦苋。 那是一种像茎的灵蔬,修炼初期吃它只会对身体有拓展脉络的作用。 小家伙却尝了一口后碰也不碰。 鸾羽炽仙(28) 神兽的修炼方法和他们人族的修炼方法不同。 他查阅了藏经阁有关神兽的所有典籍,也只初初摸索到一些有利于神兽修炼的东西。 想到她让自己吃了一顿酸葫芦,他有种欺负回去的快乐,在她眸光发亮的控诉下仍是逼着她吃完了。 炽羽仙尊想到这,不由得眉眼带笑。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炽羽仙尊对五位弟子说道:“你们都留下,明日起和青儿一起修炼。” 五人一听都松了口气。 - 三日后。 各大宗派的宗主及长老已经在天灵宗内,在讨论比试大会上的注意事项。 天灵宗地界内,只有地位斐然的人才能在上空御剑飞行。 天灵城和天灵宗的距离并不远,但各宗派的弟子和散修正往天灵宗上赶,只能徒步而行。 “天灵宗不愧为第一大宗派,行事做派的规矩真是多。” 明明有更快的方式,他们却要在这走。 说话的人阴阳怪气。 众人听着心里都很赞同,但是却没附和。 在天灵宗的管辖范围内,有些话是说不得的,这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拿来大做文章,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散修说说倒是无妨。 大殿内。 穆宗主坐在上首,看着底下四大宗派的宗主和长老一脸沉思。 五门宗的宗主提到的岩石是个修为颇高的弟子,天赋极好。云湘宗宗主提到的云清弟子也不遑多让,这两弟子在天玄大陆上行走已经是能叫地出名字的人了。 无为宗的宗主列了一大串弟子名字,不知实力如何。 鹤仙宗的宗主一脸高深莫测的坐在那,并不参与他们的话题,看着挺成竹在胸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 这些年,鹤仙宗当真是闷声修炼。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鹤仙宗隐隐锋芒初露,颇有些超越天灵宗,让人不敢小觑。 只有他们天灵宗标榜着天玄大陆第一宗派,却一个拿的出手的弟子都没有。 想到这,脑袋一疼。 在世人眼中炽羽仙尊是他们天灵宗开山立派祖师爷般的人物,虽说事实并非如此,但这也只有他一人知道的事,想必若是天灵峰那位能出面露一脸,他们天灵宗尚是稳稳当当的第一大宗派。 穆宗主神色幽幽地看着苏大长老。 近来,大长老成日往天灵峰跑,也不知道他和仙尊的关系搞得如何了。 三日前,大长老浩浩荡荡地带了一群天灵宗的弟子前往天灵峰又带了回来,弄回了一堆酸葫芦说是仙尊给他们。 这二者,他如何也联系不到一起。 只怕是大长老把事搞砸了,拿着酸得掉牙的糖葫芦搪塞他们,这事怕是无望了。 穆宗主长吁短叹了一会。 苏大长老被看的莫名其妙的,张口问道:“宗主,何事?” 穆宗主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摆手道:“无事。” 苏大长老不大信,更受不住宗主这怪异的打量,起身道:“宗主,我去看看登高台。” 穆宗主闻言便让他去了。 登高台便是即将举行的比试场地。 苏大长老实在被宗主那怪异的目光,看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时逃也似地往大殿外离去。 鸾羽炽仙(29) 众人看苏大长老骤然离场,有些莫名的看看上首的穆宗主,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便有人提议都去登高台。 他们这是怕苏大长老是提前物色优秀人选去了。 穆宗主没有意见地大手一挥,各大宗派的宗主和长老起身前去。 - 登高台所在的位置并不高,反而是一个环形向下的建筑。 场地内被分为了十个石台,地势大的让人咂舌。 正台上的位置摆放着不起眼的球体,四面却都有人把守着,可见并不如所见的平凡,相反大有作用。 各大宗派的弟子进场后,每人都得到天灵宗弟子派发的一枚石牌。 四大宗派记名的弟子都安排在离正台位置近的两侧。 散修才是比试中的主力军,全都安排在正台的中轴线的对面,距离颇远,并不能看清远处被人把守的东西是什么。 由于场地是环形的,重点是在比试上,在哪个方位都能看的清楚,众人倒是对天灵宗的安排没有任何的意见。 苏大长老来了后,只在看台的周围转了转。 天灵宗一向把这些事安排的妥当,并没有需要他检查的地方,他转到被把守的球体前顿了顿,又看向底下陆续坐下的人。 这些人里若是能让朔玉起鸣,便可算是鸾山秘境的天选之人了。 无人得知鸾山秘境为何同其他的小秘境不同,鸾山秘境每十年开启一次,极其规律。 但却有百年没有现世了。 上方这名为朔玉的球体,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石球,却是有着一个玉的名字。 苏大长老绕着它仔仔细细的端详了许久,仍没看出特别的东西。 若不是百年前,天灵宗进的鸾山秘境后的人最多却几乎折损在里头,他们天灵宗也不至于隐隐走下下坡路。 即便是出来的人都多多少少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对各大宗派都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在鸾山秘境关闭之时,这朔玉便从里头自个蹦了出来,当时宗主拿起朔玉就变成一块圆圆的石头球。 在场人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幕不明所以,更没人对一块石头感兴趣。 但毕竟是鸾山秘境内的东西,宗主便把朔玉带回了宗门内。 自那之后,十年之期一到,鸾山秘境照旧出现,却再没开启过。 这时,各大宗主都想起了这块不起眼的朔玉,纷纷来看这玉,宗主也带着人在鸾山秘境前试了又试,不得其法。 天玄大陆百年来,再也没人能进得鸾山秘境。 唯一和鸾山秘境有关的东西,便只剩下眼前的朔玉了。 要说为何鸾山秘境比其他小秘境令人趋之若笃,那便是至今无人能将鸾山秘境内的天才地宝带出来过,却能在秘境内晋升修为。 每个晋升的人对此都决口不提,讳莫如深。 苏大长老默默的叹了一声。 内门弟子的选拔比试每十年都在办,为进鸾山秘境做准备,却无人能让这石头球变回朔玉。 修为无法进阶,他们没有几个百年等了啊。 只希望这里头有人能带领他们进去鸾山秘境。 鸾羽炽仙(30) ‘咚’地一声,鼓乐传来。 正午了。 穆宗主带着一众宗主长老站在高台上官方地说了几句话,不说一点废话,直接就让底下的人安排比试。 场内的十方石台上皆站了十人,上台的人都需得上交天灵宗弟子发放的石牌。 场内人数多得座无虚席,百人同时进行比试,只有胜出的十人方可归还是石牌。 众宗主在主高台上,对下方的比赛看得心不在焉。 这种比试他们看得多了,还没到关键的对决排名,他们便按照流程来。 胜者若是散修,他们皆可纳入宗门内。 即便是败方,若是资质不错,他们也会派人去收为外门弟子。 无为宗宗主指了指下方的一方石台说:“云宗主,你们弟子不错,不过一盏茶功夫就胜出了。” 云湘宗宗主颔首后道:“你们的弟子修为更精进些。” 云韵说着指了指另一方石台,无为宗的弟子打败了九人中有云湘宗的弟子。 见此,无为宗脸上颇有些得意,嘴上却道:“哪里哪里。” 云韵不和他谦虚,刚想说话,身旁忽然一声惊呼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那是鹤仙宗的弟子?” 顺着声音往下方的石台上看去,鹤仙宗的弟子皆着白衣,衣摆处纹这鹤羽,只用一招便让九人全都飞出了石台外。 在场的人纷纷吃惊。 “这人是谁,竟然一招制敌?” “鹤仙宗的人,不过看不出修为。” “这……” 台上的人有礼的对看台的方向拱拱手,面无表情的下了石台,换上另一批的十人。 比试一场接一场,紧锣密鼓的。 鹤仙宗的这名弟子却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连穆宗主都向鹤仙宗的宗主询问:“你这弟子修为已经到金丹后期了?” 天玄大陆上的皆可修炼,就连外门的人摸索着筑基都不是难事。 难的是筑基之后每一阶晋升都堪比一道坎。 不仅因为个人手上资源少,更是宗门内都少不得投入,没想到鹤仙宗却能这么大手笔的培养出一个如此优秀的弟子。 鹤仙宗的宗主面色无波地点了点头。 五门宗宗主道:“怎么不曾听闻乌宗主这名弟子的名号。” “是啊,乌宗主怎藏的这么严实。”无为宗的宗主跟着道。 乌宗主睨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我们宗派一向低调。” 众人一愣。 晃神过来,无为宗宗主呛声道:“乌宗主是说我行事高调,不如你们?” 乌宗主:“……” 乌宗主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 众人正在想无为宗宗主的话,石台下方又传来一声更高涨的惊呼声。 “又是鹤仙宗的人?” “鹤仙宗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你们看那边,天灵宗的弟子都无法一招碾压九人。” “其他宗派的弟子也不行,啊,鹤仙宗的全部碾压对手,这是怎么回事。” 环形座上的人纷纷站起来,看怪物似的看着鹤仙宗上台的人。 主台上的各宗主及长老脸色变了变,若是一人倒也无妨,只是这鹤仙宗上台的弟子莫不是全都金丹期了? 鸾羽炽仙(31) 无为宗的宗主拍桌而起:“乌宗主,这就是你们的低调?” “无为宗主是在质问我们宗主?” 乌宗主连眼神都不抬,身后的长老替他问无为宗主。 无为宗主看不得乌宗主这副道貌岸然的道长样,狠狠的刮了鹤仙宗长老一眼,“鹤仙宗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全都金丹期了。” 问的咬牙切齿。 各大宗派的人都奇怪鹤仙宗弟子的修为,全都看向鹤仙宗的宗主。 乌宗主抿了一口灵茶道:“身为一派宗主,还望无为宗主为人行事端正稳重些。” “你……”去他的。 无为宗主刚想骂人,被身后的长老一拽坐回了位置,眼里喷火的看着他。 修炼的事,各看本事。 在场的人不像无为宗主那样去问,只暗道:鹤仙宗真是一鸣惊人。 穆宗主看了一眼苏大长老,大长老心领神会的上前打了个圆场,众人继续看比试。 只要是鹤仙宗的弟子上台,在场的人皆望过去,上场的弟子虽不像先前那般一招碾压,却都实力不俗。 一众的宗主及长老被鹤仙宗的弟子一搅和,他们都没了看比试心思。 几个时辰下来,鹤仙宗的弟子竟无一人淘汰。 穆宗主等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所有人的锋芒都被鹤仙宗的弟子掩盖了去。 鹤仙宗的人对此却没什么自傲的模样,众人见乌宗主云淡风轻地似寻常事般,心中大骇。 第一轮选试结束,仍留有千人之多。 穆宗主看了一眼天灵宗弟子表现平平的战绩,再看看鹤仙宗,心神不稳地望着下方的朔玉。 隶属于鸾山秘境的朔玉怕是要易主了。 更让人心痛的是鹤仙宗弟子的修为让人眼红,有资质的散修定是要去鹤仙宗了。 - 天灵峰。 炽羽仙尊三日前便和青妤说要去天灵宗一趟。 早早的人就不在天灵峰了。 被安排照顾青妤的五名弟子,第一天就跟着仙尊的徒弟一起修炼,相处下来只觉得那小女孩对他们不冷不热,倒也没有为难他们。 这会人跟不见了,顿时有些心急。 “静纱,青儿师姐呢?” “一早还见到人,这会不知道去哪玩了。” “仙尊交代我们要好好看着师姐,这会人不见了怎么办。”静月急促的说道,“仙尊特地交代的事,我们要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会不会被送出天灵峰了。” 说着,静月似要落下泪来。 静纱冷静的安抚着静月说道:“姐姐,别急。天灵峰的结界一般人进出不得,人定还是在峰内,我们再找找。” “嗯。” 静月瓮瓮的应了一声,提着的心却没放下。 二人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便去寻温阆苑和曾雨一同去找,只是寻了半天几人发现连苏镜人也不见了。 与几人的焦急一比,青妤正闲适的坐在墙垣上。 身旁还有一人同样焦急的在劝说,“青师姐,我们这么跑出来,仙尊发现了怎么办。” 青妤晃了晃悬空的腿,遥看远方。 “我没让你出来啊,是你要跟我出来的。” 苏镜一听,顿时吐血。 鸾羽炽仙(32) 苏镜哪里知道跟着她,可以出来天灵峰,要不是他亲测走不回去,说什么他也不出天灵峰啊。 “青师姐,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刚出来,不回。” 青妤指了指远处石台的人:“他们在干嘛?” “各宗派每十年举办一次内门弟子比试大会。”苏镜欲哭无泪地回答道。 “师父不是说要来天灵宗,怎么不见人。” 苏镜不知这事,小声的问:“仙尊来天灵宗做什么?” “不懂。” 二人对话结束。 苏镜便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劝青妤趁着仙尊回去前,他们回去。 奈何他说的口干舌燥的,身旁的人一直无动于衷。 本来他最多目击她鬼鬼祟祟的出山,现在都变成从犯了。 青妤看着石台上的比试,看的有些无聊,托着下颌问:“你有吃的吗?” “没有。” “那你去找些吃的来。”青妤使唤他。 苏镜一听,顿时摇摇头,“我不知道哪里有。” 青妤闻言,看向他,一脸你是假的天灵宗弟子。 苏镜自然是看懂了,但他说什么也不能这时候走开,他现在要监护起看守青师姐的责任,以减轻背着仙尊私自出天灵峰的事。 二人坐在最外环的墙上,众人的心思都在石台上,一时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青师姐,是不是不好看?” 青妤点了点头道:“还行吧。” 苏镜见她违心的回答,头疼的说道:“青师姐,不如我们问过仙尊后再出来看比试?” “我在这等师父也是一样的。” “……” 敢情,你还是为了仙尊跑出来的? 苏镜提心吊胆的坐在旁边,一时害怕被仙尊发现把他踹出天灵峰,一时担心被人发现他们正大光明的坐在这看比试。 心里复杂的很。 石台上的比试一浪盖过一浪,激烈又热闹。 耳边充斥着鹤仙宗弟子金丹期修为的事。 苏镜感慨道:“没想到鹤仙宗的人花费了这么多心思培养弟子,真是下了血本。” “这很难吗?” 苏镜望着人潮涌动的看台道:“非常难,据说百年前鸾山秘境关闭后,各宗派的人修为便阻滞不前,只能培养新弟子。” “哦。” 青妤应了一声问:“你们第一宗派没有教导出出类拔萃的弟子吗?” “……” 苏镜还想说些什么,便见石台上天灵宗的弟子被鹤仙宗的人刷下去,一时语塞。 人群中接二连三的爆发出激动的声浪。 青妤兴趣缺缺地抱着一只膝,一腿自然的垂放而下,托着小巧的脸庞叹道:“师父去哪里了。” “仙尊指不定回天灵峰了。” 青妤无言的瞟了苏镜一眼,那意味不言而喻。 休想诓我带你回去! 苏镜倒不是很想看懂她的眼神,看懂了只会心塞。 “师姐,不如我们坐下面看?” 苏镜退而求其次的劝她别坐墙上了,天灵宗一向管辖森严,他们既无石牌又无名头的坐在这被人发现的话,只怕是会被当成妖魔两域混进来的奸细。 “这里高,看的远。” “……” 我总觉得你在抬杠。 苏镜拿她没办法,一脸耷拉着看着下方的比试。 鸾羽炽仙(33) 环形的座位,依次向低处延伸,最外环便是最高的位置,除了看不清正台上的人,这分明能看的最远。 苏镜郁结于心的焉了,但愿没人发现他们。 然。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坐在下方的人比试回来,抬头就看到了两人大咧咧的坐在墙垣上。 “你们是天灵宗的弟子?” 苏镜一听脑门‘嗡’的一声,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对方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和小女孩,据他所知,天灵宗一向不收孩童培养,各宗派也没有这样的惯例。 他指了指小女孩问:“她也是?” 苏镜啊了一声,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眼青妤事不关己的模样,太阳穴便突突的跳。 他看看下方的男人,摇了摇头。 对方对坐在上面的小女孩不感兴趣,瞧着苏镜身上并没有穿着天灵宗弟子的服饰,有些奇怪的问道:“小兄弟,可进二轮测试了?” 第一轮上台十人制大乱斗选出的人,天灵宗会安排他们逐一到正台上方被把守的朔玉前测试。 具体怎么测,他并不知晓。 这也是他们刚刚得知的事。 苏镜回道:“没有。”他连上台都没上台。 “哦……”对方应了一声,想和苏镜打探一下朔玉的事,“小兄弟,可知那朔玉的来历?” 苏镜啊了一声回道:“不知道。” 对方见苏镜说是天灵宗弟子便又多问了几句有关朔玉的事,只见他一问三不知的,有些失望的坐在不再理他。 只是这二人的谈话已经引得周围的人注意。 他们没见过有人敢没规矩的坐在上面,看了又看。 一道道投来的目光,让苏镜僵硬的扭了扭脖颈,这么待下去,天灵宗戒律堂的人就该来找他们了。 “青……青师姐。” 苏镜对上青妤那冷冰冰的小脸,一串劝说的话都变成讪讪的尬笑一声。 吓死人了。 他总觉得再劝一句,青师姐就要发脾气了。 他怕的倒不是青妤发脾气,而是见识了仙尊和她的亲近之意,怕她和仙尊告状直接把他丢出天灵峰。 “小兄弟,敢问怎么称呼。”坐在下方的人出声问道。 苏镜像是好脾气的说了名字。 方才打探朔玉消息的人忽然转过头来意味不明的看着他,“苏小兄弟说是天灵宗的弟子,又说身旁这小女孩不是天灵宗的人,你喊她青师姐,敢问小兄弟哪一句是真话?” “……” 苏镜没想到这一声被人听了去,可他说的实话,青师姐是天灵峰的人。 他们喊一个小丫头师姐,为的还不就是和仙尊拉近关系吗。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让苏镜怔愣在场。 只是其他的人听了脸色却是一变,一脸沉思状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关你什么事。” 苏镜:“……” 众人:“?” 众人听到这声软糯的女声纷纷看了过去,小女孩身上的披风将她整个身形拢了起来,却能看出她坐姿闲适且张狂,那张稚童的小脸在紫罗兰色的兜帽下衬的冰冷。 然,冷归冷,却长的十分精致。 只是话里的语气并不和善。 鸾羽炽仙(34) 对方不慌不忙地睨着她,压根没将一个小女孩放在眼里。 “天灵宗从不收十岁以下的孩童,你们莫不是从哪里混进来的。” 众人闻言悄声嘀咕着。 有的人听了顿时起身离开。 这时不仅是那人,就连周围的人都拢了过来,问他们是不是妖魔两域混进来的人。 此话一出,现场都静了静。 苏镜怕惹起麻烦,赶忙道:“我确实是天灵宗的弟子。” 说着,拿着一块玉介,普普通通的刻着天灵宗的字样,这只有天灵宗的内门弟子才能有的传音玉石。 苏镜转头小声的对青妤说:“青师姐,我们先下去坐着罢,我怕戒律堂的人过来。” 青妤睨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 苏镜只道自个又被鄙视了,心塞的看着底下向他们发难的人。 有着仙尊徒弟的名头,你嚣张起来没问题。 但,咱是偷跑出来的。 低调,不引人注意才是首要目的。 底下的人听见苏镜对青妤小声嘀咕的话,陡然嗤笑了一声。 “你们两人从哪里混进来的。” 苏镜无意起争执,不作回答,对眼前的小女孩的犟脾气着实摸不着头脑。 仙尊若是出现在比试大会上,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不管他们在哪个位置,都能知晓罢,就是不知道青师姐在搞什么。 那人见苏镜不答,只当他们二人心虚,冷声呵斥了几声。 他们二人若是妖魔两域混进来的,他们便能立下头功,若不是,这两人也是来历不明,将其交给天灵宗的人,他们在石台比试上被淘汰后说不定还有一线进入天灵宗的机会。 这么一想,众人便想动起手来。 苏镜看着身旁的女孩纹丝不动的平视前方,又看看底下的人。 此时再想低调显然不可能了。 他抬头时远远的看见有人带着穿着天灵宗戒律堂黑衣服饰的人走了过来。 气势汹汹的。 前方带路的人,应该是方才在这的人去偷偷报信了。 趁那人动手前,苏镜对着那群人高声喊道:“七长老。” 众人:“……” 动手的人手一僵,悬在半空中。 戒律堂有别于天灵宗弟子的服饰,在一众散修的看台上显得尤为的突出。 再被苏镜这一声高嚎,都看了过去。 七长老听闻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混进来,怒不可遏地前来抓人,远看时确实如来禀告的人所说一般嚣张的坐在外环边缘的墙上。 一点都没遮掩。 何人敢挑衅天灵宗? 七长老生气地三步并作两步的加快了脚步便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这声音还是来自坐在墙上的人。 七长老很快就走到了墙垣下,“?” 看着上面一大一小的人愣了一下,在那小女孩精致的面容上逗留了一下便挪开了。 “苏镜,你怎么在这。” 苏镜啊了一声,有些难为地说不出口,只能先从墙上跳了下去。 带头让七长老来的人,没想到他认识坐在墙上的人。 天灵宗一向守规矩,怎么会随便让人没有体统的坐在上方,他这么想便这么说了。 鸾羽炽仙(35) 周遭的人都见这边有事,都聚拢了过来凑热闹。 七长老一听顿时脸便黑了,瞧了说话的人一眼,又看向苏镜。 前些日子大长老带着人去了天灵峰,又把人带了回来,这事并没有大张旗鼓的传开来,但他却是知道大长老并没有如数将人带回。 仙尊留下了七人,其中一人便有苏镜。 这时看到他,不仅是蹙着眉,更是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难道被仙尊赶出了天灵峰。 众人看不懂七长老的眼神,但见他拧着眉自是当他在气愤有人敢在登高台不守规矩,即便这人真是天灵宗的弟子。 “七长老,贵宗派可有收孩童为弟子的规矩?” 瞧着这模样,七长老和那名苏镜的人是相识的,说话的人聪明的避开了苏镜是天灵宗弟子的事,但那小女孩却一定不是天灵宗的弟子。 七长老道:“并无此规矩。” 从小培养一个弟子,太耗费宗派的心神了,更遑论是在鸾山秘境中遭受损失惨重后的天灵宗。 那人一听喜形于色的对七长老邀功的说:“七长老,这位小兄弟说那小女孩是他师姐。” 七长老:“?” 众人:“?” 只有距离苏镜和青妤近的人,方才都听见了这话,这会都幸灾乐祸的看着苏镜。 来看热闹的人便是一脸莫名其妙。 “这莫非是穆宗主的女儿?” “即便是穆宗主的女儿,那也是小师妹,怎么可能会是师姐。” “啊,这么说也是有道理,可能这小兄弟在讨好穆宗主的女儿?” 苏镜和七长老听得天雷滚滚的。 穆宗主在接手天灵宗时宗派还是鼎盛时期,却经过鸾山秘境一事后隐隐走下下坡路后,他深怕第一宗派毁在他手里,整日殚精竭虑的为天灵宗操碎了心。 他连夫人都没有,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闺女。 带苏长老来的人听着这些言论,先是急了。 “七长老,不曾听闻穆宗主有女儿,这家伙说不定是妖魔化形混进来的。” 话音刚落,正在各种猜测中的人惊呼了一声,噤若寒蝉。 妖魔? 就凭着一个小女孩进来了天灵宗,那她的实力岂不是超乎想象? 众人这么一想,默契的齐步往后一退。 小女孩倒也不是一个人混进天灵宗,还有一个少年。 天灵宗的弟子和妖魔的人勾结? 听着越来越歪的话锋,苏镜就难受地看看青妤,再看看七长老,“七长老,我,我……” 苏镜脑子快速飞转地想找个完美的说词,什么理由既能堵住众人的嘴,又能不暴露他们私自出天灵峰的事。 支支吾吾了半晌,尚未想到便被人打断了。 “一向听闻天灵宗守卫森严,倘若天灵宗弟子和来历不明的人在此来去自如,岂不是愧为天玄大陆第一大宗派。” 一顶高帽子就盖了过来。 七长老的脸更冷了,且不说今日的比试天灵宗被鹤仙宗的弟子锋芒遮盖,就是眼前这一件事没处理好,岂不是要被有心之人拿来大做文章上升到天灵宗徇私包庇? 七长老看向苏镜,指向青妤,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她是谁?” 鸾羽炽仙(36) 苏镜欲言又止地上前,悄声对七长老道:“这事不好说。” 七长老狐疑地睨了他一眼。 “天灵宗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不得私自带外人进山,即便今日是选拔比试来的人都得登记在册。” “我知道。” “知道还犯?”七长老不善的看着他。 苏镜想说你要是知道她是谁,只怕会激动地跳起来。 众人不知道苏镜和七长老在悄声说什么,但瞧着这熟稔的模样,只道:“这事相信天灵宗会给我一个说法,否则难以服众。” “对。” 天灵宗若是没有秉公处理,他们看这第一大派可以换个宗派来做了。 他们瞧着这鹤仙宗实力便不俗。 苏镜不可能不知事情的严重性,却始终不说那小女孩是谁。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小女孩来历不凡。 七长老阴沉沉的眸光扫过众人,不疾不徐的问苏镜,“你如何出得天灵峰?” 天灵峰? 这小兄弟是从天灵峰里出来的? 众人脑门上的疑问更多了,那不是炽羽仙尊修炼的地方,无人能靠近吗。 此时七长老却说苏镜是从天灵峰上出来的,天灵宗最大的底牌就是天灵峰上的炽羽仙尊了,这…… 他们不会间接得罪了仙尊的人罢。 天玄大陆近百年没有仙尊的消息了,他们虽然极少提及,却难以忽视这犹如大山一样存在的人物。 天灵宗即便再走下坡路,可有仙尊这样的人坐镇,鹤仙宗的几个金丹弟子便变得不够看了。 众人看着七长老带来的人,又看看苏镜。 气氛诡异的沉默。 就连邀功的人,挑事的人这时听见这天灵峰都默不作声了。 - 外围的位置里主台的位置隔得有些远,但一群人闹嗡嗡的站了起来,已经引起了很多的人注意。 主台上。 远远望过去,那边黑压压的人乱了秩序。 穆宗主不虞的喊了一声三长老,让他前去看看何人敢在天灵宗的地盘闹事。 穆宗主的脸色不大好。 准确的说,天灵宗一干人等的脸色都不好看。 他们没想到鹤仙宗随手已经成长的随手就能拿出三四个金丹期的弟子,可得吸引多少人投入他们的门下。 这么一想,就心头滴血。 比试的第一天是最繁重的一天,不到深夜基本是结束不了。 大抵是秉持着对朔玉的热切,急需早些确认这些人中是否有朔玉的天选之人。 第二轮只是测试,众人倒也不觉得累。 只等天灵宗的人安排下来依次按照顺序,前去测试。 每人一盏茶的时间。 这会正是第一轮比试结束休息的时候,来的人倒也不觉得天灵宗不人性,没有安排用膳,修炼之人都不太注重口腹之欲全都坐在看台上等。 第一轮被淘汰的人都没有离开,他们都想知道朔玉测试的是什么。 这时,在环形外缘的一角似发生了什么,离得近的都围了过去,离得远些的都派人去打探。 打探回来的只言片语让人心神震荡。 大伙不可思议的望着那边围在一起的人,恨不得立即过去辨别真假。 鸾羽炽仙(37) 消息里只说天灵宗一名弟子带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来看比试大会被人发现后,请来了天灵宗戒律堂的七长老,却在要处理他们的时候提到了天灵峰。 而这名弟子刚巧是从天灵峰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炽羽仙尊早就避世不问世事了。 正在他们疑惑之际,众人突然感觉到一阵威压直袭而来,修为低的人难受地升起防护罩护住自己。 妖魔大军难道来突袭了? 众人正觉得危险,一阵风拂过让人窒息的威压不过须臾之间便消失了。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什么事。 主台的人已经齐声恭敬地喊道:“拜见仙尊。” 众人一脸懵逼的站了起来,那阵带过的风是传说中炽羽仙尊出现了? 众人齐齐的向主台的位置望了过去。 只见那人一身雪白的长袍在虚空中凭空而立,身无任何的装饰物,脸上雾蒙蒙的完全看不见一点五官,但那周身凛然的气度却难以让人忽视。 众人躬身紧随其后依葫芦画瓢地喊了一声,“拜见仙尊。” 他们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看到了活的仙尊。 更没想到仙尊会突然出现在比试大会上,举办了数次的比试大会,仙尊一次都没出现过,这会来是为何? 迟迟没听仙尊发话,众人不敢起身。 “过来。” 骤然响起一声冷冷的声音,每人都听的十分的清晰,这是谁在说话?又是喊谁过去? 众人悄悄的左右打量了一下。 这会哪有人敢说话,他们对仙尊并不熟悉,只看仙尊虚抬着手。 众人心神一凛地收回视线。 不知仙尊在喊谁。 - 在外环边上的人瞧见炽羽仙尊出现,怔愣后都顾不上和七长老辩驳处理苏镜和来历不明小女孩的事了。 苏镜更是傻傻地呆住了,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七长老扯了扯他,苏镜没理,只下意识的看向尚坐在墙垣上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的小女孩。 不愧是仙尊的徒弟,这等气魄我等比不上。 苏镜还在胡思乱想,七长老生气地又拽了拽他,仙尊都来了还不好好表现。 苏镜喃喃的说:“完了完了,被仙尊发现了。” 七长老离得近,自是听见了他的喃喃自语,不知何意。 身旁陡然起了一阵风,带着凌厉的杀气。 忘息一出,自带了煞气。 七长老侧眸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下来,天灵宗不允许御剑飞行。” 青妤睨了他一眼,稳稳当当地站在忘息剑上,从那群群起攻击她的人头上慢慢悠悠的驰行而过。 张扬地如过无人之境。 众人被七长老的怒喝一声,一个激灵地看过去,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竟然敢在天灵宗御剑,还挑在炽羽仙尊出现的时候? 初生牛犊不怕虎,她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罢。 七长老站直了身子,刚想阻拦。 这时,反被苏镜拉住了,“七长老……” 七长老看着苏镜非常严肃地表情,心里有一点点的猜测……但不肯定。 “她,她,她……” 七长老福临心至地连说三个她后,在苏镜放慢镜头般地点头下闭上了嘴。 鸾羽炽仙(38) 众人在心里瞬间猜测了小女孩的万种死法,但谁都没想到她最后会停在炽羽仙尊面前。 岂止是他们,就连各宗派的人都出乎意料地看着这一幕。 倘若此女真是妖魔幻化,那她的修为定在众人之上,才敢这般肆意的挑衅天玄大陆上修道第一人炽羽仙尊。 穆宗主的余光瞧见有人堂而皇之的御剑之时,本想发作,目光却在扫到仙尊之时将话咽了下去。 若是仙尊不喜,自会处置了她。 但万万没想到,那孩童停在仙尊面前娇娇软软地喊了一声师父。 声音不大不小。 却让周遭的人听的真切,众人犹如被闪电劈中般,她喊了一声什么?师父? 从妖魔跨越到仙尊徒弟不过眨眼之间的事。 仙尊睨着眼前小小只的人,辨不出喜怒的问她,“使了什么法子出来的。” 青妤歪了下头,好似在思索他的话,确定他没有生气的迹象,小声地啊了一声才道:“自然是跟着师父出来的。” 仙尊自是不信她的话。 若是有人跟着他,他不可能没发现,看来小家伙是有秘密的。 想着,面上的雾气跟着浓郁了几分仿若散不开地面纱。 “没有为师的允许,不准私自下山,仅此一次。”炽羽仙尊不咸不淡地说着,话却是不容置喙。 青妤在他说话之际,便已上前将小手囊进了他的掌中,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眼前的人似是会说话般在软软的撒娇。 “知道了,师父,下回让您带我出来。”青妤一本正经的点头,话锋一转接着说:“我都在这等你很久很久了,还以为师父不来了呢。” 仙尊见她答应的干脆,总觉得小家伙话里有话。 好像不带她,她还会想法子出来。 理直气壮的控诉,反倒成了他的不是。 他仔细听还有一点点的委屈,炽羽仙尊听的眉心直跳,小家伙一点没认错的样子。 炽羽仙尊在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下,失语了片刻。 他执着青妤的手落在主台上,只如寻常的声调说道:“无需多礼。” 然,那声音却让每个角落的人都听的清晰。 众人被炽羽仙尊突如其来的造访还未拉回神,便没眼前那温情的一幕震惊在原地,没一个人动弹。 他们不解,炽羽仙尊何时收了个徒弟。 他身旁的小女孩还是一个小不点,那张过于出众的脸吸引着众人,她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罢。 - 在外环边缘上的人听不见炽羽仙尊和小女孩的谈话。 然。 只悄悄偷看到的画面都足够他们歇菜的了,他们哪里知道为难的这个混进天灵宗来历不明的小女孩和炽羽仙尊关系匪浅。 要是她和仙尊告状,岂不是天玄大陆再无他们的立足之处? 想着,出声讨伐她的人脸色都一白。 苏镜脸色本也不好看,却瞧见仙尊没对青师姐私自出天灵峰一事当场发作,二人甚至手牵手亲密地站在看台上,苏镜又松了一口气。 “七长老,我得过去看看。” 七长老吃惊的都说不出话了,等苏镜从面前走过,他才转过头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跟上苏镜的脚步离开。 鸾羽炽仙(39) 看台上。 穆宗主等人整齐的站成两排,像是等待检阅般站得笔直。 最后还是大长老纠结地看看炽羽仙尊,站了出来。“不知仙尊所来何事?” 苏大长老尽力掩饰心里的复杂,不去看仙尊手边的小女孩。 他有个大胆的猜测。 仙尊让他找来的人是为他这徒弟。 炽羽仙尊睨着被人重重把守的朔玉道:“此次开启鸾山秘境你们有几分把握。” 苏大长老等人惊讶了一下。 “仙尊是要进这鸾山秘境?” 众人没想到避世已久的炽羽仙尊是为了鸾山秘境而来,可这百年了不见仙尊过问过此事,此时又是何意? 各宗主互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 穆宗主上前一步,先是看了一眼苏大长老,继而叹了一口气才道:“仙尊有所不知,唯一和鸾山秘境有关的东西便是这朔玉,我等并无把握它是否便是鸾山秘境的秘钥。” 穆宗主一五一十地将心中的猜测说清楚。 毕竟此事事关各大宗派修为精进的问题,马虎不得,穆宗主说出来也只是想问问仙尊可有法子。 这时一人忽然出声道:“仙尊,比试大会上人才斐然,鹤仙宗的弟子说不定有可能成为这朔玉的天选之人。” 话音刚落。 各大宗派的宗主及长老,脸色都变了变。 这朔玉倘若真是鸾山秘境的秘钥,再被它选中之人,那便等于拥有了鸾山秘境。 这岂不是要一飞冲天? 乌宗主同样的瞪向说话的无为宗主,他直接将鹤仙宗推上了浪尖。 无为宗主却不觑他。 “穆宗主,我看各门派的弟子已经休憩完毕,不如直接开始测吧。” “那这测试的办法是?” 他们对朔玉的了解并不多。 众人琢磨了百年,都没琢磨出所以然。 他们一开始不敢轻易对朔玉下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鸾山秘境进不得,修为无法提高,他们着急上火试了无数的办法。 朔玉刀剑伤不得,水火不怕,最后他们只能将其供着。 他们便得出了结论,或许它在等有缘人。 于是便有了比试大会,为的就是选出鸾山秘钥,顺便壮大各宗派的实力为进鸾山秘境做准备。 这时,有人提及并不确定的说了方法。 他们也不知可行吗。 众人看向炽羽仙尊,似在征询他的意见。 炽羽仙尊薄唇微启,“那便测罢。” 有了仙尊的话,他们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否则仙尊何必出天灵峰。 穆宗主让人立即安排下去,进入二轮测试的人即刻准备开始测试。 青妤在此听到最多的便是鸾山秘境和朔玉的事,他晃了晃仙尊的手问:“师父,鸾山秘境与其他秘境有何区别?” 相传,鸾山秘境中的有一种火晶石,一石一阶,若是修炼之人得此晶石,修炼速度便能日进千里。 这可是修炼路上最为捷径的方法了。 然,进去的人出来却未曾有一人说起过此事。 而这火晶石是在火山底千年炼化而出的东西,即便是修炼之人也未必能取得出。 但这东西到底存在不存在,尚未可知。 鸾羽炽仙(40) 寥寥数语,不过是他翻阅典籍得来的资料。 炽羽仙尊深深的看了青妤好几眼,神色莫幻,“大抵是世人虚传,言过其实了。” “……” 您什么也没说,世人虚传什么了!!! 青妤无语地望了他一眼,抽出手坐上一旁穆宗主准备的椅子。 刚坐下,苏镜不知道就从哪里冒出来了。 “青师姐,你没事罢。” 苏镜在背后忽然出现,吓了青妤一跳,没好气道:“没事。” 苏镜看看仙尊,看看青师姐不高兴的模样,不敢多说话。 青师姐应该是被仙尊训斥了。 苏镜脑补了一会,他察觉到仙尊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带着冷意,莫名的缩了缩存在感,认错般地喊了仙尊一声后见他没反应地收回视线,赶紧离两人远了两步。 此时,苏镜只希望仙尊大人不计小人过,将他们私自出山的事轻轻翻过。 他还想回天灵峰,可不能触怒仙尊。 - 天色已经逐渐的暗了下来。 天灵峰上的几人,不仅没找到青妤更没找到苏镜,静纱将两厨子都使唤来一起找人。 他们连山洞都没放过地找了一天。 始终没见他们的身影。 众人蹲在山脚长吁短叹地,仙尊才将人交给他们,人在他们手里还没一个时辰就不见了一天,这活太难了。 六人似不舍的望着天灵峰山顶,又看看仙尊设下的结界。 他们似已做好了要被仙尊赶出去的准备了。 青师姐和苏师兄究竟跑哪里去了。 - 天灵宗。 看台下被安排测试的人都拿着石牌,这是第一轮比试返还回去的石牌。 众人都离朔玉十分的远。 每叫到一个人,便有天灵宗的弟子引路走到朔玉前,手覆在朔玉上静等一盏茶的功夫,朔玉没有任何反应便将人带下去,换一个人上来。 没有被朔玉选中之人,之后会被各宗派的人选入门下。 青妤看的打呵欠,无聊。 朔玉别说是没反应了,在场的人都要看睡着了。 没过一会。 苏大长老让人带了晚膳前来给仙尊的徒弟,从他接触仙尊的日子里,自然晓得那些是为青妤准备的。 看台上,只有一人在吃晚膳。 众人继续看无趣的测试,一看到鹤仙宗的金丹期的弟子被引来众人眼里又是担忧又是期盼,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变成了失望和庆幸。 这上上下下的心情就跟过山车似的。 只有一人淡定的眼也不抬,安静地吃吃吃,却一点没碰米饭。 众人被这带着香气的晚膳诱得动了动鼻子,转过头一看不知谁给仙尊的徒弟准备了一份吃食。 这可真是区别对待! 谁都没有得吃,怎么得还搞上歧视了。 苏镜小声地道:“大长老,我也饿了。” 苏大长老睨了一眼,“修炼之人,这点饥饿算什么,忍着。” 苏大长老转过头,便慈祥地看着正在吃饭的青妤,眉目间笑眯眯的。 苏镜见此撇撇嘴,“爷爷太偏心了,我还是不是你孙子了,我还没辟谷呢。” 苏镜嘟囔了一声虐待孙子,苏大长老瞪了他一眼,“嘀咕什么。” 他爷爷分明就听到了,还明知顾问。 鸾羽炽仙(41) 炽羽仙尊坐姿闲散,微微倚靠在扶椅上,一手蜷起的指节轻轻敲打着,木质的扶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青妤抬眸望了一眼看不清容貌的人,似关切地问了一句。 “师父,要吃吗?” 炽羽仙尊闻言偏过头,睨了一眼被她扒拉着有些乱的米饭,眼角抽了抽。 “为师不吃。” “哦。” 青妤应了一声,垂眸继续拨弄手下的米粒,饭菜并没有山上来的两位厨子做的好吃。 见此,炽羽仙尊又是嘴角一抽,这小家伙只是随口问问他罢。 他将被青妤折腾的米饭从她手中解救出来,“既是没胃口,一会再吃。” 轻颤的羽睫动了动,青妤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食箸。 她就吃了几口菜。 青妤将瓷碗推到了炽羽仙尊的面前,慢悠悠的道:“师父饿的话,师父吃。” 炽羽仙尊:“……” 众人听着也一脸懵逼:“???” 仙尊这徒弟让仙尊吃她的剩饭?众人的视线玄幻地在二人间来回的扫视。 当事人好似不觉得说了什么惊为天人的话,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压根看不清脸的人瞧,似在透过那雾直抵他目睹过得那道伤。 不知为何,炽羽感觉脸上的伤微微地发烫。 在她的注视下端起了瓷碗,动作优雅,赏心悦目。 众人怔怔地看着炽羽仙尊,他竟然真的吃了徒弟的剩饭? 这…… 众人将视线看向那在夜幕下仍带着兜帽的小女孩,莹白如玉的脸颊美如画,坐在椅子上,脚不触地的悬着晃。 这么小的一个人,在仙尊心里的分量如此与众不同? 众人心中大骇。 这莫不是仙尊的闺女吧,只是仙尊的夫人是谁?天玄大陆怕是没有人配得上罢,这么一想又觉得想多了。 二人像是习以为常般,丝毫没将众人的反应放在心上。 待炽羽将饭菜扫荡完,轻轻放下食箸,使了个诀,碗筷便干净地像是不曾装下过任何食物。 苏镜倒不觉得有什么。 在天灵峰上,短短数日他就见识了二人相处的模式,亲密得任何人都像是死物。 苏大长老看看自家孙子淡定的模样,再看看各宗主变色盘的脸,不知为何心情大好,与有荣焉般上前就将那碗筷收拾走了。 他决定要收藏起来。 速度快的让人没反应过来,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方才那一幕像是众人的错觉般,炽羽仙尊和他的徒弟仍然不动如风的各坐一边。 穆宗主说:“小仙尊和仙尊的感情真好。” 小仙尊? 苏镜闻言差点笑出声,看来穆宗主和他们一样,不知该称呼青师姐。 青妤瞟了苏镜一眼,对穆宗主道:“青妤。” “什么鱼?”穆宗主不懂小仙尊忽然提鱼做什么,莫不是她还饿? “我的名字。”青妤慢吞吞的说。 “……” 穆宗主哦了一声,小仙尊的名字真是太奇怪了。 然。 他也不敢说出来。 炽羽仙尊闻言,他只当小家伙不让人知晓他是青鸾,毕竟无人取一个神兽的名字。 思及此。 炽羽仙尊反倒欣慰的看了一眼青妤,鱼鸟不相及,他有这意识便好。 只是,他这取名的功夫真当一般。 鸾羽炽仙(42) 青妤像是知道他的腹诽般,拉过他的手,在他宽大的掌心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妤字。 软软的指腹划过掌心就如羽毛轻扫而过,微痒。 炽羽睨着她垂眸认真地比划的头颅,待她提勾下最后一笔,略微加重的手势让他回过神来,收起了手,仿若将掌心的名一块拢了起来。 夜幕低垂,看台上装饰的东珠却亮的照耀进眸子里。 气氛有些微恙。 东珠的流光划过,青妤小声地说:“师父,此妤非彼鱼。” 炽羽仙尊一怔,听她话里的认真,侧目间好似看到了沉睡万年的灵魂。 东珠的光亮投射而来在她的小脸上明明灭灭,让人看的不真切,一张精致的脸都掩盖在兜帽下。 炽羽仙尊讶异的嗯一声,便不再作声。 心底有些奇怪的感觉。 看台底下的人试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有人可以让朔玉发生一点变化,依旧是那块石头状,哪里有半分沾上玉的样子。 鹤仙宗的人本是信誓旦旦的面容,却在金丹期的弟子都测试过后一片阴沉的脸。 来参加比试的人,更是不知朔玉是何东西。 只是按照天灵宗的安排上去测试一盏茶的功夫,测试回去的人将自己的感受一说,众人纷纷不解。 “朔玉有何奇特之处?” “什么异样都没有,质感光滑的不像是石头,但它外表看起来确实只是一块石头。” “真的只是一块石头吗?” “应该不是,否则各宗派的人怎如此重视,你们看就连仙尊都到场了。” “可,试了这么多人,那块石头我们也不知道测的究竟是什么。” “我听说这和鸾山秘境有关。” “不会吧,传闻中的鸾山?” 一轮淘汰的人听测试回来的人一说,对正台上的朔玉好奇更甚,越是普通越能说明这块朔玉隐藏着重要的辛秘。 “且看罢,坎坷越多,鸾山秘境越值得我们去挖掘。” 众人听之有些道理的点点头。 各宗派的内门弟子知道的不比他们多,但看宗主们慎之又慎的态度也知晓这鸾山秘境中藏有怎样的天才地宝。 或许堪比云顶崖上的天雷。 奈何他们却未能窥探上方的宝物。 夜,越发地深沉。 众人尚能对一切未知的事物在热切地探讨,不知何时看台上的青妤挪了椅子坐到了炽羽仙尊的身侧。 带着兜帽的小脑袋轻靠在炽羽仙尊的臂膀上,浅瞌着眸子,小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往下的点着迷糊地不行。 炽羽仙尊并不说什么,肩侧微垂似让她靠的更舒适些。 传闻中炽羽仙尊的名头却不比传闻中的鸾山秘境来的低,此时看的见人自然关注的人并不少。 何况他们对朔玉并不了解。 炽羽仙尊却椅坐在看台上,位置虽不是穆宗主的正中,在高位上仍是很显眼。 自然对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原来高高在上的仙尊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接近。 各派的宗主似未想不到仙尊是这样的人,心境也方松了些许。 众人心里都在打小算盘。 鸾羽炽仙(43) 天灵宗的三长老仍惦记着数月前云顶崖上方的事,在穆宗主身后一直注意这仙尊的一言一行,见他如此平易近人,便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三长老说:“桐山上的异动持续了数月,却无一人能上的云顶崖,仙尊早前与我等说时机一到便去查看,不知我们何时前往。” 云顶崖上的事看的见摸不着,仿若昨日刚发生的一般,不问清楚就如错失了宝贝一样。 众宗主及长老:“?” 怎么听着这话颇有点仙尊食言的意味。 三长老是在指责仙尊的不是? 穆宗主怔了一下,“三长老,不得无礼。” 三长老却不看宗主,这事是他在天灵峰底下亲耳听到仙尊说的话,这时问出来倒也不觉得理亏,看着仙尊似在要一个答案。 在三长老出声的那一瞬间,青妤便微睁着眸子打量他。 这长老的目光同样落在仙尊身旁的她身上,细看眸子里带着对她不赞同的神色。 青妤:? 她哪里惹着这位老头子了!? 漆黑的眸子不避不闪地对着他,三长老对着小女孩的视线,莫名地便打了个激灵。 不过一秒。 三长老便惊诧于那淡漠不符合年龄的目光,艰难的挪开视线,再开口便成了一副支支吾吾的话。 “仙仙尊……可可有事耽搁了?”三长老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只是控制不住。 炽羽仙尊在青妤没有依靠的那只臂膀,修长的手落在身下的座椅上微微一点。 空气里一片冷滞,带着低气压般让人直喘不上气。 事实上,三长老的感受最为明显,其他人却没什么异样般看着仙尊不敢出声,只看见三长老有些痛苦的涨青了脸。 死亡的气息笼罩在脖颈间,不过几息,三长老便突然跪在了地上。 众人诡异地看看三长老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三长老,怎,怎么了。” 跪在地上的三长老说不出话,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瞟了一眼尚坐在太师椅上纹丝不动的仙尊,害怕地哆嗦了一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仙尊并没有表面上的好说话。 旁人完全不知他方才在生死一线间徘徊了一圈。 三长老也没有证据此事便是仙尊所为,即便他说出来也没人信,敛起了心思听着众人的声音只微抬着衣袖摆了摆表示没事。 他现在只想立即消失在仙尊的跟前。 正在这时,仙尊淡淡的目光扫了过来,薄唇微启道:“并无琐事能耽误本尊。” “……” 三长老闻言,匍匐在地的身子一僵。 他却听出了仙尊话里的狷狂之意,他多管闲事管到了仙尊身上,真是嫌命活的太长了。 众人只看三长老点头,赶忙对仙尊道歉:“我逾越了。” 众人:“?” 三长老这前后的态度转变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们心中自是想知晓仙尊为何未前往云顶崖,这时却见三长老退却地挪到穆宗主身后,整个人都掩藏在仙尊看不见的方向。 这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对话,让人如鲠在喉,不上不下的。 众人眼神投向三长老,示意他,继续问啊! 然。 三长老低垂着头,谁也没看。 鸾羽炽仙(44) 青妤靠在炽羽身上的脑袋动了动,小手揪了了一下手下光滑的料子,对眼前发生的事视若无睹。 “师父,我们能回去了么。” 仙尊睨了小家伙一眼,问道:“倦了?” “嗯。”青妤微微颔首,他也不知为何如此这般嗜睡。 “睡吧。” 闻言,青妤啊了一声小小的身躯便从一旁落进了清冷的怀里。 精致的脸上带上了茫然之色,不回去么? 还不等他说话,那只在她眼里宽大的手掌已经轻拍着她的背脊,像是在哄她睡觉。 青妤啊了一声,在场的有数万人罢。 她就这么明晃晃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睡下去? 青妤表示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 这多影响她的形象啊! 抬眸间,瞧见自家师父一点都没起身的意思,青妤扭头便能看见下方坐着成千上万的人,太吓人了。 一旁还有各大宗派的宗主等人,目光灼灼的盘旋在她的后脑上。 青妤:“……” 这叫什么事!!! 青妤本来就强撑了一会没睡着,这会在炽羽的安抚下,不知是不是过于舒适,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 青妤又嘟囔一声,“师父。” 她迷迷糊糊地听见一句,“安心睡。” 苏大长老把仙尊用过的饭碗收藏妥当,任谁也找不到,回来便瞧见仙尊的怀里的睡了一个人。 这……看来不出他所料,仙尊是真的很宠这徒弟。 只是其他人脸色有些不太对,像是发生了事般。 苏大长老扫过一眼,和穆宗主对视了一眼,宗主对他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苏大长老只想抱住仙尊的大腿,看了一眼已经安然入睡的小女孩,立即上前对仙尊说:“仙尊,今日不如在天灵宗安置下。” 穆宗主没看出来,他这大长老三番两次这么有勇气地对仙尊提建议。 炽羽仙尊未答。 苏大长老又拿睡着的青妤作理由,让仙尊留宿天灵宗。 沉默半晌,穆宗主扶额状怕苏大长老得罪仙尊,斟酌的要不要说两句时,仙尊应下了。 “你去安排一下。” 穆宗主惊讶的放下扶额的手,看向苏大长老,又看看仙尊。 连下方的测试都顾不上看了。 苏大长老原来还有这等本事,穆宗主仿若与有荣焉地看了看其他的宗主,挺直了腰杆,三长老冲撞仙尊的事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苏大长老高兴的哎了一声,立即去办。 苏大长老完完全全一副我是仙尊迷弟的节奏。 看台上一直在忙活地似乎只有苏大长老一人,众人瞧着天灵宗的苏大长老向仙尊献殷勤,还献到了点子上。 全都你望我,我望他。 一副似错过绝佳抱大腿的机会,有些懊恼。 原先众人想等所有人在朔玉测试结束,再安排后续的事项。 此时,仙尊在苏大长老的安排下,抱着睡着的徒弟离开,他们心不在焉地暂停朔玉的测试。 穆宗主上场说了两句场面话,让众人下山休息,明日再测。 来天灵宗的人,只觉得天灵宗太不人性化了,连个住所都不安排。 只是被淘汰的人依然可以上山,这对他们来说倒是可以接受。 鸾羽炽仙(45) 众人被天灵宗的弟子送至山门口。 天灵宗弟子说:“天色已晚,穆宗主特许你们下山时御剑离开,不过明日依旧得徒步上山。” 众人:“……” 你们这非常不合理。 众人有种被赶着离开,自个还得往上扑的既视感。 渣宗! 众人原地腹诽了几句,不好当着天灵宗的人说不是,转身就御剑离开。 弟子说完,不管他们的反应,只站在原地目送他们一个个离开。 各宗派的宗主在炽羽仙尊先行离场之后,仍在大殿内开小会。 苏大长老缺席。 各门派的宗主坐着不言不语。 苏大长老将仙尊和他的徒弟安排妥当后,最后一个走进大殿内。 一众的宗主齐刷刷的看向苏大长老。 动作整齐有序。 苏大长老一只脚刚刚迈进大殿,瞧见这场景脚步微顿,提了一口气说道:“宗主,明日可要安排众人前往灵虚境。” 朔玉测试结束,还不是比试结束的时候。 一轮被淘汰的人选依旧可以前往灵虚境,通过灵虚境的人仍有机会选择心仪的宗派或是被宗派选。 众人闻言,怔了一下。 现在这是首要的事情吗! 你都抱上仙尊的大腿了。 “经此一番,想必苏大长老就要跟着仙尊一飞冲天了。” 这酸不溜秋的语气好似苏大长老得了什么大便宜,恨不得立即取代了他的位置。 苏大长老也是这般的想法。 他皱了皱眉看向说话的无为宗主,直言不讳的说道:“无为宗主所言甚是。” 无为宗主:“……” 无为宗主没想到苏大长老会这么不要脸的承认了,但他确实眼红。 炽羽仙尊是天玄大陆修为最高的人,他手里天才地宝随随便便洒一点说不定他们都能让他们的修为更进一步。 他的修为停留在分神境几十年了,眼看鹤仙宗金丹期的弟子激增,都快赶上他这一派宗主了,自然是着急。 苏大长老不理无为宗主怒瞪的眸子,向穆宗主交代了仙尊叮嘱前往灵虚境一事。 穆宗主不理解炽羽仙尊为何忽然出现,又忽然对这些世俗之事一再地上心。 不仅是穆宗主,在场的所有人都这般想。 穆宗主问:“仙尊也要去灵虚境?” “是的,宗主。” 穆宗主又问:“仙尊可有说为何。” “没有。” 苏大长老心想,仙尊说什么我就干什么,哪里会去想问其他的事。 穆宗主看着他,一脸不争气的模样有些痛心疾首。 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好好套近乎! 苏大长老明白宗主的心思,但他是个有原则的人,假装没看懂宗主传递的意思。 众人在苏大长老那里得不到有关仙尊有用的信息,一再得围绕在炽羽仙尊的身上讨论他出峰的缘由,甚至将朔玉一事都摆在后头。 反正朔玉百年没有动静了。 二人一板一眼的对话,显然让其他的人十分的不满意。 “苏大长老若是在仙尊那得了好处,可别忘了我们。” 苏大长老呵呵。 “仙尊还在天灵宗,你们要是想献殷勤,明日还有机会。” 众人瞪着眼睛:“……” 鸾羽炽羽(46) 众人不可置信的模样像是在对苏大长老说:我们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无为宗主啐了一声,“小人得志。” 苏大长老并不理他。 众人见此,又在殿内揣度了许久仙尊和他徒弟出峰的举动,最后也没猜测出所以然,只能作罢。 - 翌日。 宿在天灵城的人比前一日更要自觉地前往天灵宗。 “你们昨儿都瞧见了吧,炽羽仙尊出关了。” “瞧是瞧见了,不过距离有些远,看不真切,不知道仙尊所来何事。” “自是为鸾山秘境而来。” “你如何得知。” “师弟!” 盾石还想继续和同行的人唠两句,就被岩山师兄制止了。 盾石自是怕这师兄,只撇撇嘴,小声的嘀咕:“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们不就是为鸾山秘境的比试来的吗?” “天灵宗大张旗鼓的用朔玉给我们测试,为的就是选出鸾山秘境的天选之人。” “所有的方向都指向鸾山秘境,仙尊自是为它而来。” 盾石的声音越说越小声,可这声量并不小。 大家耳力非常人,仔细听还是能听见。 岩山睨了他一眼,似生气般地加快了脚步,盾石师弟不仅冲动,还爱说些是非,这秉性若是不改,迟早会为五门宗和他自己带来大祸。 “小兄弟,你说的可有凭据?” 那人还想继续问。 盾石见岩山师兄走远,看了那人一眼道:“没证据。” 说罢,盾石也不理会那人气急的样子,向岩山师兄离去的地方追去。 - 青妤完全不知道她和炽羽仙尊宿在天灵宗,并未回天灵峰。 刚醒来,见着这陌生的环境一个激灵地闪身至铜镜前打量了下自己,还是那只神兽。 青妤刚叹了一声。 屋子的门便被人推开了。 不等她说话,端着盘子进来的人已经开口问她:“为师敲门,青儿怎能假装听不见。” 青妤:“……” 我能说,我以为换世界了么! “师父,我们在哪?” “青师姐,我们还在天灵宗啊。”跟在炽羽仙尊身后端着洗脸盆的苏镜,一副青师姐健忘的表情说道。 青妤没什么反应的看向炽羽仙尊:“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青儿很想回去?” “师父在哪,我便在哪。”若是在天灵峰无人打扰,那便在天灵峰里待着更好。 青妤说完,便去洁面。 炽羽仙尊不是很懂这小家伙的想法,先前他以为作为神兽,还是会飞的,一定很爱玩,现在出了天灵峰,事实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符合。 难道她是只不爱出门的青鸾神兽? 青妤应了一声后,发现炽羽站在那不言不语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父,你说呢?” 炽羽仙尊:“……”说什么! 他走神了。 “嗯。”炽羽仙尊故作知晓的颔首。 苏镜在一旁看着这两师徒的相处模式,装聋作哑地像个尽职的工具人。 虽然你们师徒感情好,但是这样旁若无人的亲密总是能秀到我! 青妤意味不明的瞟了他一眼,幽幽的说道:“师父,那我们就这么说好了。” 炽羽仙尊:“……” 鸾羽炽仙(47) 炽羽仙尊一脸茫然,他们说好什么了。 听着小家伙坚定的语气,看着像是提了什么要求的样子。 炽羽仙尊询问的目光落在苏镜的脸上。 苏镜感觉炽羽仙尊的视线飘在他的身上,如芒在背的难受,苏镜识趣的说道:“仙尊,我去外面候着。” 苏镜以为是他打扰两人,说着就像一阵风般地卷出了屋子,顺带关上了门。 ? 这人看起来不太聪明! 炽羽仙尊给苏镜打上了一个标签。 苏镜若是知晓他自作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定是欲哭无泪的想抱住青师姐的大腿,让他求个情别把不太聪明的他丢出天灵峰。 三人的心思南辕北辙。 各大宗派的宗主及长老们不外如是。 他们早早地便等在了主看台上,甚至比宿在天灵城内各大宗派弟子和散修来的更早。 他们是来等仙尊的。 炽羽陪着青妤用完早膳,抱着她来登高台。 众人的情绪出奇的高涨。 “仙尊,您坐。” 穆宗主刚见到人,眼疾手快地就奔到了炽羽仙尊的面前充当引路人。 “……” 不过就两三步的距离,炽羽仙尊没有选择坐在穆宗主让出的位置上,衣袖轻摆的落座。 穆宗主见仙尊反应冷淡,倒也不在意。 他热情的转向仙尊怀里的人,“小仙尊,昨夜睡的可好?” 一夜无眠。 青妤诚实地颔首,穆宗主笑了笑道:“那便好。” 云韵出声说:“我找了些小玩意,还望小仙尊能喜欢。” 说罢,云韵便让底下的人将孩童玩的东西拿了上来,附带地还有一柄长剑。 众人的视线瞟了一眼玩具就落在后方的长剑上。 无为宗主问道:“云宗主,这是陨星剑?” 云韵睨了他一眼,“无为宗主好眼力。”转头便对青妤轻声的说:“还望小仙尊能收下我的一点小心意。” “……” 小心意? 这可是云湘宗为数不多陨铁铸成的软剑,这礼送的可真当抛砖引玉。 无为宗主怔愣间,乌宗主忽然开口道:“本宗没什么宝物,不过本道养了一些鹤,不知能否入小仙尊的眼。” 乌宗主说话间,蔚蓝的天际传来鹤鸣声。 来的还是一对,盘旋在上空。 无为宗主指着仙鹤,“这……” 这可是鹤仙宗日行千里的仙鹤,乌宗主都这般忍痛割爱了竟然说着像是送了寻常的鸟兽。 五门宗宗主送了一块玉,只说是寻常物。 无为宗主看过去,嗬! 聚灵玉。 这玉虽小,作用却大,对于刚步入修炼之人来谁,无疑是件宝贝。 一个个出手都不简单。 无为宗主扫过众人一人,昨儿在殿内讨论的时候,一个个都放不下身份地怼苏大长老。 今天就打脸了。 但他也不能落后啊,无为宗主拿了一株草出来,一脸自豪,也不解释是何物。 穆宗主见各宗派派宗主都送了礼,他摸了摸衣摆,似不舍般地从袖子里抽出卷轴。 看着挺不起眼的。 穆宗主道:“小仙尊,这是传送轴。” 话音刚落。 不仅是各宗主,就连兴趣缺缺的炽羽仙尊都转头盯着穆宗主手中的传送轴。 鸾羽炽仙(48) 穆宗主似有所感,拿着传送轴的手有些紧张。 无为宗主惊呼一声:“传送轴?” 穆宗主点头。 无为宗主盯着穆宗主手里的传送轴说:“啊,天玄大陆上的传送阵都失去了作用,这传送轴还能使用吗?” “可以。” 穆宗主回答地斩钉截铁。 天玄大陆不知从何时起,传送阵便失去了传送的作用,若穆宗主说的实话,所有人送的东西大抵都比不上穆宗主手里的传送轴。 这若是在险象环生的境地里,传送轴完全是逃命的利器。 这样的稀罕物……竟然还存在。 天灵宗第一宗派的底蕴还是有的,看台上一干人等都热切地看着穆宗主手里的东西。 “拿来看看。” 说话的人是炽羽仙尊,众人一怔,穆宗主已经将手里的传送轴递过去。 不起眼的卷轴在炽羽仙尊的手里展开,金丝帛锦的材质在晨阳之下微微泛着光。 炽羽仙尊看后有些失望地卷了起来,“这传送轴的传送力不比从前了。” 穆宗主声线微紧:“仙尊说的是。” 当这卷轴彻底黯然时,这传送轴便不能再使用。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还好,穆宗主送的传送轴是有期限的。 一大早,各派的礼物就摆在青妤的面前,不过都是看在仙尊的面子上。 青妤自是一个都没收,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她又不是不懂。 她要是收了,这些人有求于师父该如何是好。 众人见她不收,劝说了几句便瞧见她眉眼间的不耐之色,众人对视了一眼,再找别的机会送罢,眼下各派的弟子都到场了。 穆宗主让苏大长老下去安排他们到朔玉跟前测试。 炽羽仙尊意外小家伙拒绝的举动。 “怎么不要?” 众人竖起耳朵听。 青妤无所谓的说道:“不太需要啊。” “……” 各派宗主欲遮欲掩地像看无知孩童的眼神,你怕是不知道错过了什么! “我有师父这么厉害的人保护,那些都比不上。” “……”你以为仙尊会这么闲的去保护一个小孩子吗!? 各派宗主脸上差点就摆出了,你这愚蠢的笨蛋。 炽羽仙尊闻言摸了摸小家伙的头,似一点不意外她用自己名头嚣张的张狂劲,“尽管为师能保护你,你也要努力修炼。” 青妤不在意地点点头,“知道了,师父。” 事实证明,仙尊会这么闲! 各派宗主仿若做梦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仙尊和他徒弟确实还坐在那,说着让人不敢相信的话。 下一瞬,他们见那小孩揪着他的手说:“师父,我御剑进步了,有没有奖励。” 炽羽拍了拍她的小手道:“没有。” 话虽如此,炽羽手里却凭空多出一朵艳色的花,长茎叶微微弯垂着,像是为了突出盛放的花朵。 花白相见的花瓣,有些眼熟。 无为宗主看着也觉得有些熟悉,再看看他方才取出的小草和仙尊手里茎叶和他手里的小草的叶子,可不就是一模一样!? “仙,仙尊……” 无为宗主的声音有些大的刺耳。 鸾羽炽仙(49) 炽羽仙尊折下一片花瓣,头也未抬地问他:“何事?” “……” 无为宗主顾不上炽羽仙尊微冷的声调,看着他手里的花惊诧不已。 “仙尊,绛仙草会结花吗?” “绛仙草?那不是吃了能的得道升仙的仙草吗?” “无为宗主方才送的是绛仙草?” “无为宗主可真大方。” 很显然,这绛仙草并没有立即得道升仙的功效,否则以无为宗主这脾性怕是藏着掖着也不会拿出来。 或者无为宗主有眼不识货? 但……这并不可能。 无为宗主对他们冷嘲的言语并未理会,瞧着仙尊手里的花朵,又翻翻手里的草株似要看出个究竟来。 炽羽仙尊将折下的花瓣,生生的喂进青妤的嘴里。 他说:“这的确是绛仙草开的花。” “……” 看着美丽艳色的花朵,吃起来的口感一点都不美丽,苦涩中泛着酸。 青妤绷着一张小脸。 众人疑惑地瞧着炽羽仙尊将绛仙草开的花,让他的徒弟吃了,这…… 莫非绛仙草的作用不如绛仙花? 无为宗主问:“仙尊,您这绛仙花从何而来。” 无为宗主想到数月前,在桐山那折损了若干的弟子才得来这一株绛仙草,他吃了之后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当真就如灵蔬一般。 “早些年秘境中得来的,可有问题?”炽羽仙尊将手中的降仙花放进青妤的手里,让她自己吃。 无为宗主一噎,这能有什么问题。 主要是他想知道绛仙草为什么不能提升修为罢了。 “没,没问题。” 乌宗主忽然问道:“无为宗主的绛仙草又是从何得来的。” “自然也是秘境中得来的。” 无为宗主还想派人继续去桐山寻绛仙草,哪里肯对乌宗主说实话,万一哪天桐山上的绛仙草开花了,那就只能是他无为宗派仅知的资源。 既然绛仙花能食用,那他还得派人去桐山一探究竟。 乌宗主却不信他的话。 “数月前,听闻无为宗的弟子频频在桐山走动。” 无为宗主心虚的声音拔高,“那有什么,在场的哪个宗派数月前少派一个人去桐山了。” 话音刚落,青妤瞟了一眼无为宗主,原来她在蛋壳里听见在云顶崖下走动,找绛仙草的人是无为宗的人。 乌宗主闻言皱起了眉头。 这话所说不假,但……云顶崖上的异动无人探得,即便是有宝物,那也不是无为宗主的修为能够上去的。 且不说云顶崖直逼九天,就是云顶崖的禁制他们当中都无人破的了,谈何上去。 乌宗主又看看青妤手中的绛仙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韵轻声道:“无为宗主所说不无道理。” 见此,无为宗主立即顺着她的话接上道:“还是云宗主有见地。” 无为宗主明着踩了乌宗主一脚。 乌宗主心中自有计较。 他派人前去看看不就得知事情的真相了,何必和无为宗主浪费口舌。 五宗之人各有打算。 青妤摘下最后一瓣绛仙花时终于想起为何这花这般眼熟,动作在花瓣上微微一顿。 这不是人吃的! 鸾羽炽仙(50) 青妤企图撒娇,“师父,好难吃!” 炽羽端着她的小手往嘴上移了移道:“最后一片,青儿再想吃为师也没有了。” “……” 她哪里表现的像想吃了,这东西给袄袄吃还差不多。 青妤显然忘了,她和袄袄现在是一个品种。 青妤一言难尽的看着手里的绛仙花,侧目睨了一眼无情的师父,吃! 众人看着仙尊的徒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绛仙花,一瓣一瓣的生吃结束,目不转睛的盯在她的身上猛瞧。 过了一刻钟。 什么变化也未发生。 一个时辰之后,她仍是像没有吃过绛仙花般。 哪有得道升仙的功效,若是有,炽羽仙尊不留给自己反而留给徒弟吗。 显然没有人这般无私罢。 众人忽然想通了便不再盯着青妤。 然。 众人的眼睛却违心一般地时不时的飘过去,深怕错过什么了不得的事。 直至晌午。 朔玉尚未在万千人群中寻到有缘之人。 穆宗主叹了一口气,“难道我们注定和鸾山秘境无缘吗?” 苏大长老安慰的说了一句。 “宗主,天玄大陆人才济济一定会有的。” 众人一听,冷嗤了一声。 “莫不是我们要将天玄大陆上的人一个个的测过去,别说那些人有没有来,我们也做不出这等纡尊降贵的事。” 苏大长老:“……” 行吧,你们身份尊贵。 “我们有多少个百年可以等。”苏大长老说的话才是现实。 修为停滞,他们的寿命有限。 他们没有多少个百年可以等了啊。 沉默了半晌。 众人似在衡量苏大长老话中的可行性。 乌宗主道:“且看罢,底下的人不是还没测完?” 无为宗主呛声:“乌宗主是觉得底下的会有人是鸾山秘钥?” 乌宗主正了正衣襟说道:“本道就事论事,无为宗主莫要上纲上线。” 无为宗主大声道:“乌宗主……” 眼见无为宗主要挑事,穆宗主扶额地开口说道:“苏大长老说的不无道理,但……此为下下策。” 五门宗主不可思议的问:“一个个测?这岂不是对他们不公平。” “五门宗主是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 他们都想飞升,更不想死。 “穆宗主该如何向底下的人交代这事。” 只有参加各宗派举办的内门弟子选拔比试的人,才有资格被朔玉检测。 若是天玄大陆上任何人都能测,这比试还有什么意义。 “这有什么,比试的人才能成为宗派弟子,测试的人只有被朔玉选中之人才能进入宗派。” 苏大长老顿了顿,继续说道:“朔玉若是能随便择出一人,何必让我们等了百年。” “鸾山秘钥岂是那般好找的,你们在怕什么!?” “……” 穆宗主似才知苏大长老这般有智慧,哈哈大笑两声,“不错不错。” 众人尴尬,他们当然是怕鸾山秘钥被天灵宗捷足先登了。 朔玉又不是他们在保管。 各个宗派的资源争夺暗潮汹涌。 苏大长老这般直言不讳地戳破了众人的心思,青妤都想为其鼓鼓掌。 不过,他师父似乎也是为鸾山秘钥而来的。 鸾羽炽仙(51) 青妤偏头,只能瞧见雾气缭绕在面上,让人手痒地想拨一拨云雾。 炽羽将小家伙的头扭正,“……青儿盯着为师瞧什么。” 青妤哦了一声道:“师父好看。” 咳咳咳! 苏大长老重咳一声,未料到小仙尊说话这般大胆。 仙尊的五官被雾气挡的严严实实的,他不知小仙尊是如何违心的说出这样的话。 青妤凉凉的眸色,投向苏大长老。 苏大长老见此,脖子一缩嘿了一声道:“小仙尊说的是。” 青妤:“……”违心的是你! 众人:“……”苏大长老,你的节操呢!? 原来苏大长老就是这样抱大腿的,大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各派的人本激烈的讨论朔玉一事,这时青妤和仙尊打断也不恼。 按照流程拟定,朔玉测试结束,天灵宗要安排大家前往灵虚境。 不曾想,这一测比之往年慢了许多天,大有拖延之意。 炽羽仙尊带着徒弟不缺一日的坐在看台上。 为何拖,大家都心知肚明。 - 枯燥了四五日。 青妤无趣的偏着头看向炽羽仙尊,看样子鸾山秘境里有师父想要的东西。 朔玉测试在最后一人身上落下帷幕。 成千上万的人群里,依旧没一个人是鸾山秘钥。 众人失望至极。 穆宗主决定采取苏大长老的提议,“从灵虚境中出来,便安排人族所有人来测。” 众人默许。 各宗派的人早早的就让宗派内的长老去接洽有意向入派的人选,此时在穆宗主的带领下前往灵虚境。 灵虚境是天灵宗的镇派之物。 即便是各宗派的宗主都极其艳羡之物。 灵虚境从外表上是一面不透明的镜子,却是一方秘境。 灵虚境开启需要穆宗主手中的血玉,这枚血玉由天灵宗的历代宗主保管。 灵虚境对各派的宗主们并无太大的作用。 到了灵虚境内,一干人等就守在入口处等。 炽羽仙尊只让苏镜陪同青妤进去,他若是陪着,对其他的人而言只有让路的份。 众人乐于见成。 没有了炽羽仙尊作陪。 众人对于在登高台下看了几日的小女孩都好奇不已,这可是仙尊的徒弟。 天玄大陆仅此一人。 众人瞧着仙尊徒弟的身侧有人陪着,这人他们也识得。 一直在登高台上转悠的天灵宗弟子,和苏大长老关系匪浅。 云清等人却知其是苏大长老的孙子。 他们的师父,让他们要和仙尊的徒弟交好。 小女孩看着十分的冷漠,不好接近。 众人打量了有一会,云清权衡一番师父的话上前,“苏师兄,您身边这位怎么称呼……” 苏镜不太客气地看了她一眼,又点了点头,不想回答。 顶着仙尊徒弟的名头,冲着青师姐来的人,在苏镜眼里都是不安好心。 苏镜思忖了一下说道:“你可以喊她小仙尊。” 众人一愣,这有必要么? 当然有,你们怕不是不知道穆宗主就是这么叫的。 苏镜见他们怔在原地似无法接受一般,他随着青妤离开,“青师姐,等等我。” “……” 云清带着冷意轻呵一声。 鸾羽炽仙(52) 众人瞧着云清脸色不大对,说了几句青妤的不是之后更不敢上前叨唠云湘宗的人,前后脚纷纷散开。 他们抓紧时间试炼才是重要的。 “云师姐,我们也走吧。”身后的人提醒。 五大宗派内的人投来的视线都像是在看戏,云清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青妤离开的方向脸色更难看了一分。 五门宗的人路过。 盾石停下道:“云师姐,这等小事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是个小孩子。” “……” 小孩子,却是仙尊唯一的徒弟。 岩山看着又作妖的师弟,抓着他和云清颔首道别之后便也离开。 仙尊的徒弟那般落了云清的面子,无疑是在传递不喜的信号,他们眼下还是不要过于接近的云湘宗的人为好。 云湘宗的人见此,吐血。 - 青妤完全不知道这些人戏份这么多。 此时,她正和苏镜遇到了麻烦。 刚离开众人的视线,二人就被树上的藤蔓缠住,这些树枝在似在他们靠近的瞬间活跃了过来,簌簌作响的藤蔓在地上游弋,像是蛇在爬行。 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怕是要昏过去。 这些藤蔓交织在一起的速度极快,不过片刻功夫便将青妤和苏镜隔离开来。 苏镜眼睁睁的看着青妤淹没得没了身影,着急的大喊:“青师姐……” 苏镜挥砍开藤蔓,竖着耳朵仔细听青妤的回应,耳边除了藤蔓划过的声响再无其他。 苏镜担忧地向青妤的方位靠拢。 苏镜身后接连响起惊呼声,看来是后面的人也到了。 然。 他却顾不上这些人,他刚进灵虚境就让青师姐出了意外,仙尊还不得活剥了他。 苏镜分神之际,身后蹿出的藤蔓缠住了脚踝。 瞬间便将人往后拖去。 淹没在藤蔓间的青妤,在它们碰上衣角之际就像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般碰了碰,惊惧的退缩一步。 须臾,这些藤蔓便蜂拥而起,将她像个蝉蛹般拢在里面,却丝毫没碰到她。 青妤伸出小腿踢了踢。 围在身侧藤蔓像是有意识般退散开。 目之所及,横亘在周遭的全变成了活的树枝。 苏镜人不见了。 青妤只听到了一声模糊的青师姐。 “救救我。” 青妤顺着声源处走去,如过无人之境般踩在枝蔓上。 青妤把人救下,发现求救之人不是苏镜,二话不说抬步便走。 那人惊恐的跟上,“小仙尊,等等我。” 按照来时的路线,青妤接二连三从枝蔓上解救下来的没一个是苏镜,这眨眼之间,怎么就不见人了。 青妤颇为头疼地转头。 身后亦趋亦步跟着她的人见她眉眼间的不耐烦,吓了一跳,赶忙说:“小仙尊,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 那就是有意跟着,青妤问他。 “……你有没有看见和我同行的人?” “没,没有。”那人回答的战战兢兢的。 青妤转过头有些怀疑人生的碰了碰脸颊,她有那么可怕吗? 转了个方位。 那人叽叽喳喳地问:“小小仙尊,这这些藤蔓怎么看起来有点怕你。” 说着,那人又靠近了青妤一步。 青妤侧目睨了他一眼,加快脚步。 “小仙尊,别丢下我。” “……”吵! 那人见青妤带着他在密密麻麻的藤蔓间,七绕八绕的,他甚至怀疑这人是为了甩开了他,于是脚步跟得更紧了。 越往深处走,藤蔓严丝密缝地像堵墙挡在前面。 青妤觉得苏镜可能凉了。 “青师姐,青师姐,我在这……” “……”好吧,还有救。 苏镜发出的声音非常地微弱。 若在远处压根就听不见他的呼救声,就是她再迟一步,苏镜只怕都说不出一个字了。 在他的脖颈上缠绕着粗壮的枝蔓,即将就要将他吞噬在里头。 虚手一抬,忘息横扫而过。 藤蔓被砍断后落下粘稠绿色的汁液,发出腐烂的味道。 忘息所挥砍之处,藤蔓剧烈的挣扎,颤抖,继而像拼了一口气般蹿起七八丈高。 在它未落下之前。 青妤移至苏镜面前,将瘫软在地的人拉拽出危险的范围。 “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青妤闪身之际,跟着她身后的那人一个不注意便被藤蔓抓住了。 “忘息,去。” “……” 忘息抖了抖,不情不愿地去将那人救下。 升至半空中的枝蔓,陡然间像是下雨般落下粘稠的绿汁。 太恶心了! 苏镜惊魂未定的喘着气问道:“青师姐,这……这是什么东西。” 青妤打量四周。 “你们天灵宗的东西,我怎么知道。” 苏镜:“……” 他只是天灵宗的人,不代表他知道天灵宗所有事啊,何况他以前也未来过灵虚境。 但瞧着青妤那认真的表情,苏镜哑然。 “小仙尊,现现在……怎么办。”一旁弱弱的声音忽然响起。 苏镜这才注意到青妤身边多了个‘狗子’。 哦,多了个人, 这才多大一会儿。 苏镜打量他,那人却目不斜视。 啧! 苏镜指着一旁眉清目秀的少年问道:“青师姐,这人是……?” 青妤抬眸看过去,“随手捡来的。” 那人:“?” 苏镜:“?”您可真厉害,随手就捡来个大活人。 “你们在这等我。”青妤看着悬在空中喷射绿汁水的藤蔓,说道。 “啊?” 不等他们回答,青妤留下忘息保护他们,闪身至藤蔓另一端的树干上。 这…… 大概就是母树了。 体型庞大约至二十人都抱不住,不知道是吃了多少人才长这么大。 藤蔓上落下的绿汁液反倒没有攻击起人来的危险,顶多是恶心又膈应人,受不了的人大抵会直接呕吐。 青妤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想毁了这株母树! 母树似感觉到了危险般,所有的藤蔓都有感知般的迅速收回,将自己的躯干裹了起来。 还挺有眼力见! 青妤抬脚踹了踹他,这种树,不吃人也能活的。 青妤对着它嘀咕了半天。 那母树像是听懂地晃了晃,吃人养料才能长这么大。 “……” 半空中的藤蔓像是焉了一般垂落在地,缩了回去,实则是母树感觉到一股威慑到它的威压,将枝条收回来,藏了起来。 它是怕自己被毁了。 鸾羽炽仙(53) 另一边。 苏镜和少年远远看过去,青妤站立在庞大的枝干上,本来就小的身躯显得更加的娇小。 他们正奇怪那些枝蔓为何不会攻击他。 入眼之处的藤蔓忽然都往回跑,有的经过脚边和身侧都像是没看见他们似的避开了。 哪里有一点攻击力。 苏镜想着,他差点还交代在这了。 在他们眼里,青妤就是连动手都没动手就让这食人树乖乖地团在了一起。 苏镜松了一口气,似没想到青妤轻易就将食人树解决了。 此时,他有了心思问这青妤捡来的人,“喂,你跟在青师姐身边想干什么。” 那人不答。 苏镜瞪了一眼警告道:“你离我们远点。” “你喜欢她?”那人语出惊人。 “……”苏镜一怔,咆哮起来,“青师姐哪里捡来的思想不干净的人。” 青师姐才多大,这少年就把他想的那般不堪! “你别想打青师姐主意。” “哦。” “……” 眼见青妤已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苏镜又瞪着眼睛警告他。 只是那人并不理会。 青妤走来,瞧着二人气氛有些不对,左右看看,收起忘息。 “走了。” 话音刚落,那人便跟上。 苏镜:“……”他怎么有种小跟班地位不保的感觉。 苏镜盯着那人的背影,想扎个窟窿出来。 随后,赶忙追上二人。 - 密林中被食人树困住的人,只觉得出师未捷身先死。 正在他们以为死亡到来之际,这些枝蔓便像海水潮落迅速退走。 “我们顺着她离开的方向走的,现在都没看到她,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罢。” “别忘了,谁在她身边保护着。” “能被放在仙尊徒弟身侧的天灵宗弟子,实力不会差。” “没想到刚进来就遇到了这么大的危险。” “这藤蔓出现的突然,退的怪异,指不定还会卷土重来,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说的是,别操心了,快走吧。” 几人害怕的说了几句话,就将话题终止了。 落在众人身后的三人,苏镜一言难尽的看了看离开的人,又看看青妤。 “青师姐,你是怎么做到不动手就将是食人树收服的。”看着明明什么都没做。 苏镜奇怪,一旁的少年也纳闷。 青妤说:“我什么也没做。” “……”说是这么说,但是不太可能罢! 要是有那么容易,他能差点死了吗? “小仙尊,真是神通广大。”少年夸道。 苏镜:“……” 这马屁吹的真及时。 青妤一样看了少年一眼,“……” 苏镜亲眼所见那食人树态度转变的样子,追着要问个究竟。 青妤不耐。 “恐吓了它几句,它就怕了。” 少年:“?”这让我怎么继续夸。 苏镜惊叫起来:“青师姐,你忽悠我。” 青妤不在意的说道:“你说是就是吧。”说了事实,你不信,不怪我。 “……” 苏镜和少年一副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表情。 奈何青妤并不理苏镜的咋呼,嫌他吵的扫了几眼之后,苏镜安静地闭上了嘴。 - 第一天安稳度过之后,灵虚境在众人眼中反倒没那么危险。 一路上遇到危险,靠着苏镜打打杀杀都能安稳度过。 他保护青师姐理所当然,但是他为何还要保护一个青师姐捡来的拖油瓶! 这少年没想到是个战五渣,除了跑的快,干啥啥不行。 他是怎么通过选拔比试的! “喂,你怎么还不走,要跟着我们到什么时候。” 少年纠正他:“我没跟着你,我跟着小仙尊。” 苏镜那叫一个气:“那还不是一样。” “你背过去,当做看不见我。” “……” 听听,这是人话吗?苏镜被少年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饿了。” 青妤习以为常地打断二人的争执。 “赶走了,你做饭?” “……” 苏镜一噎,他不会啊。 少年立刻表示去做饭,苏镜看着气不打一处来,算了,少年的作用也只剩下为青师姐做饭了。 这还是他抓来的灵兔呢! 苏镜在青妤的眼里仿佛看出了自己是骗子的话,顿时焉了。 他拍了拍自个的嘴:让你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让你说大话。 青妤和苏镜坐在河道边等少年烤兔子,不远处一行人狼狈地搀扶着走来。 和他们一比,青妤三人像是来春游的。 五门宗的人远远地就瞧见了青妤三人,岩山等人加快了步伐走来。 “小仙尊,你们没事吧。” 苏镜奇怪的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我们能有什么事?” “没事便好。” 岩山等人没想到青妤等人不仅遇到食人树安然无恙,几天下来看着状况比他们好太多了,而他们简直像是乞讨回来的。 盾石受了不小的伤,岩山让众人停下休息。 岩山看着正在摆弄烤兔的少年问道:“小仙尊,这猎物只哪里抓来的。” 苏镜替青妤答道:“就你们刚过来的那方向。” “……” 岩山顿了顿,他们刚过来的地方只有一只巨大的眼镜蛇,哪里有半只生物,他都怀疑猎物都被那只蛇吃了。 他们刚从眼镜蛇那逃生,盾石也中了蛇毒。 看看他们这狼藉的样子,岩山纳闷青妤等人是如何毫发无损的走过来的。 岩山询问他们:“你们没遇到蛇吗?” “没有啊,兄弟你快去洗洗。”说着,苏镜指了指岩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 刚经历一场生死搏斗,岩山等人伤的伤,他们被眼镜蛇恶臭的唾液弄的身上都散发着熏人的味道。 岩山垂眸一看,“抱歉,冒犯了。” 少年将烤好的兔子率先递给青妤,“小仙尊,可以吃了。” 青妤接过道了声谢。 反观苏镜,少年拷完一句话没说的丢给他。 这差别,啧! 少年这表现还说没有目的,苏镜不信。 苏镜接过少年烤的兔子,吃人嘴软,他不再这时候和他计较。 等五门宗的人收拾妥当,青妤三人已经就着少年烤好的兔子吃了起来。 岩山等人只能啃果子,啃了几天了,眼下闻见烤肉味,只能暗暗咽口水。 要他们再回方才的地方找猎物。 这是不可能的。 鸾羽炽仙(54) 没过一会。 另一波狼狈的队伍成群结队的走来,不比五门宗的人好到哪里去。 这是一群散修临时结伴而行的人。 若是仅凭一人,他们兴许也活不下来了。 “小仙尊……” 众人恭敬地道了一声,又向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再去打理仪容。 这才是试炼正确打开的方式啊,哪里像三人那般闲适悠哉。 五门宗的人暗暗腹诽。 异常整洁的三人在众人眼中显得十分的突兀。 苏镜受不了众人打量的视线,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们。 没过一会,苏镜便觉得他的背也要烧起来了,再看看青师姐和少年,二人镇定自若的模样,他又挺直了脊背。 青妤一只兔子吃不完,撕扯了一半分给少年,“火火,多吃点。” 火火少年从容地接过。 苏镜顿时心里就不平衡了,“青师姐,他人小,吃不了那么多。” 少年睨了苏镜一眼,下口就咬了一口。 苏镜没话说,他都吃了总不能再抢回来吧,只能腹诽青师姐偏心。 “吃完了好上路。” 闻言,二人一怔。 苏镜有些欢快地说道:“青师姐,他要走了?” 青师姐不知道哪里捡来的人,一来就抢了他鞍前马后的位置。 少年看向小女孩,露出无辜的眼神,顿时想把手里的兔子还给她,“小仙尊,我可以少吃一点。” 青妤:“……” 这两人想什么呢。 “吃完了,我们一起离开,难不成你们还想和他们一起?” 苏镜扭头望了一眼五门宗的人,又看看刚来的一群人,摇了摇头,“那我们快点走吧。” 这些人的眼神就跟火似的,受不了。 苏镜反应过来,指着火火少年道:“青师姐,你不是赶他走?”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青妤瞪了他一眼。 “那你说……”上路。 多么让人误会的话。 苏镜在她凉凉的视线下,弱了弱声线,将火气瞪在了弱不禁风的少年身上。 火火在青妤说一起走时,安心的吃起了肉,对苏镜的眼神不予理会。 慢条斯理的动作,莫名的优雅。 苏镜总觉得这家伙有秘密,“喂,你就一个人来天灵宗的吗?” 少年嗯了一声,不愿多说。 “你实力这么差,怎么通过比试的。” 少年冷冷的眸光看过来,苏镜不知为何缩了缩脖子,替他找了个理由。 “浑水摸鱼?” 少年像是思索了一下,尔后点了点头。 这挺理所当然的啊! “那你还不抓紧时间跟着我打怪,好好提升一下实力,别还没出去就葬身于此了。” 少年坚定的回他两个字。 “不会。” 苏镜无语了。 不会葬在灵虚境,还是不会修炼啊! 苏镜说:“那你别指望我保护你,我只保护青师姐。” 少年又嗯了一声。 想了想,少年又补充道:“你确实要提升实力,不然小仙尊还要去救你。” “……” 这家伙是魔鬼吗? 苏镜瞅着少年,他轻而易举地被少年勾起了火气,嘀咕了几声。 他这话说的事实,他还不能反驳。 “彼此,彼此。” 少年再次不说话了。 苏镜像是扳回来了一局,得意的笑了笑。 青妤看着两人比她身板还幼稚的举动,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互相嫌弃的样子像极了爱情。 少年似有所觉的看向像小大人的青妤,看了一眼眼睑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人吃完就打算走。 众目睽睽之下,一群人起身阻止,“小仙尊,能不能带上我们。” “……” 这么多人,并不是很想带啊! 青妤三人的闲适,众人归结于她身侧的两人实力定是不凡,亦或者身为仙尊的小徒弟,宝物不再少数,这灵虚境奈何不了她。 也是,这么小的一个人,若没点依仗,仙尊怎么敢放她进来。 如此一想,众人积极又热切的想跟着青妤干大事。 至少保住命也行啊。 青妤扫过众人道:“你们都是成熟的修道之人了,要学会独立。” 神特么的成熟,独立! “小仙尊,我们保证不拖后腿。” 苏镜不想青妤带上这些人,少年似也不喜的扫过一干人等。 一群眼里带着算计,对他们有利可图的人,转眼就能把他们给卖了。 青妤说:“灵虚境是天灵宗设置的考验,我带着你们不合适。” 有人指着少年说,“那他怎么可以。” “……” 青妤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他爱带谁带谁,这群人还想指责他们? 少年忽然出声:“你们让一个小孩带你们闯灵虚境,将脸面放在何处?” ? “他不也如此,怎么好意思说我们。” “也不知道哪里入了小仙尊的眼。” 众人小声的嘀咕着,似也不怕少年听见,眼神的挑衅的看着他,毕竟他们说的是事实,有本事你别跟在小仙尊身边。 他们就不信少年图的不是小仙尊手里的宝物。 苏镜对少年的话颇为赞同,但这话你来说可信度可真不高。 由他来说还差不多。 然。 少年一人和一干人相比,苏镜还是决定和少年统一阵线。 这人好歹还能为他们做饭。 “你们要是跟着我们,在灵虚境内获得的宝贝和我们对半分?”少年幽幽地提出意见。 “……” 众人一怔。 苏镜赞同的颔首,继续顺着少年的话说道:“莫不是你们还想平白无故地受到小仙尊的照拂?” 众人哪里料到苏镜和少年还有这一出。 他们还不是仗着小仙尊年纪小,好忽悠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吗。 此时,他们在灵虚境内多多少少都找到些资源,这样分出去一半,肉痛的不行。 一时之间,无人吭声。 “你们不愿意就算了。” 青妤说罢,转头看了一眼少年和苏镜道:“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却并未再出声三人离开。 苏镜冷呵一声,“这些人啊……” 少年叹了一声,不欲多说。 青妤完全是不想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且不说有没有半点好处,就他们方才想天上掉馅饼的事,她是不会配合的。 眸光掠过火火少年隽秀的脸。 青妤顿了顿,这人有点奇怪。 鸾羽炽仙(55) 五门宗等人在青妤走后,弯弯绕绕的便和云湘宗的人碰上了。 同样在青妤那碰了一鼻子灰的人,倒是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于是,两队人马结伴了。 “云师姐,你们打算往哪里走。”盾石问他们。 “北边,师父说北边有东西。”云清倒也不介意告诉他们,师父说了仅凭她应该是拿不到东西的,必要的时候可以和其他宗门结盟。 见云清没有隐瞒,岩山等人对云湘宗的人真切了几分。 路上互相照拂,倒也没出什么大意外。 - 青妤三人所过之处,只有苏镜一人在历练。 少年看她一点都不爱动手,想了想还是劝导着说了几句。 “小仙尊,不练练身手?” 青妤睨了他一眼道:“你去练。” “……” 少年瞬间就不说话了,只听她说:“劝人者都不以身作则。” “算了,你还小,慢慢来。”少年忽然叹了一口气道。 不是…… 少年,你这一副长者的语气教导我是怎么肥事! 青妤奇怪的看着他。 苏镜看着二人在不远处悠哉悠哉的聊天,简直是要吐血三升。 这是他一个人的历练!? ‘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吼。 地动山摇的! 正在和狼群打斗的苏镜吓了一跳,眼前进攻凶猛的狼群忽然呜了一声,丢下他转头就跑。 这…… 苏镜莫名的挠了下头看着跑远的狼群,向青妤和少年走去。 “青师姐,我们要去看看吗?”苏镜征求青妤的意见。 青妤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去。” 苏镜是看出来了,青师姐是仙尊硬塞进灵虚境的,她进来后带着他们专挑人少的地方走。 除了在河道边碰到五门宗的一干人等,他们再没遇见一个人。 苏镜甚至怀疑,灵虚境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和这些灵兽。 “小仙尊一点都不好奇发生了何事?” 少年纳闷小女孩怎么一点孩童的心性都没有,心性冷冷的不说,甚至不爱与人打交道。 “不好奇。” 说罢,青妤望了两人一眼,“你们两要是想去便去看看,我这在等你们。” 苏镜和少年对视一眼,耸耸肩。 苏镜咦了一声,“我才不和他去。” 娘娘唧唧的男孩子,发生意外怎么办。 见此,少年也没打算一人前往,坐在一旁做着他日常的烤肉。 只是不等他们去,总有人跑到他们跟前来。 ‘嘭’的一声。 一具人形以抛物线的弧度从天而降,摔在他们的跟前,扬起一片尘土。 少年眼疾手快的闪身避开,烤肉一点灰都未沾染上。 只是那人砸在了火堆上。 苏镜瞟了一眼少年,不知是不是错觉,少年方才那移动速度快的只余下残影,苏镜怀疑的从头到脚的打量着少年。 莫不是他隐藏了实力? 只见少年低头对着未熟的烤肉吹了吹,看着像是松了一口气。 苏镜收回视线,定是他想多了。 砸下的那人出气多进气少的躺在火堆里,火焰往身上烧了起来,他都没反应。 “苏镜,你去把人拖出来。” 苏镜听闻就去火堆救人,掐了个诀,那人身上的火便灭了。 苏镜拍了拍一脸灰败的脸,又重重地掐了掐他的人中,丝毫没动静。 “还活着吗?” “……” “喂他。” 苏镜接过青妤递来的丹药,不知道青师姐拿的是什么,便喂了。 那人不过一秒便幽幽转醒,对上苏镜的眸子感谢道:“你救了我。” “不是。”苏镜指了指一旁的人。 那人顺着苏镜指着的方向看去,身量娇小的小孩子。 那是仙尊的徒弟? 那人再次感谢道:“多谢小仙尊救命之恩。” 他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咳了一声道:“五门宗和云湘宗的人联手和鹤仙宗的人打了起来。” 说着又咳的像是要当场去世。 苏镜不解的问道:“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咳……咳,他们在抢一只灵兽。” 看着这人身上的服饰,并不像是属于五大宗派中的任何一派。 “那你怎么回事,被灵兽打的?” 他这是被人当成炮灰打了? 那人点了点头,实在有些累地闭了闭眸子,要不是他们这些散修实力不如宗派中的人,何必跟着他们。 谁知道他们打斗的时候,他们把他丢出去诱惑那只灵兽。 不仅如此,最后三大宗派的人打了起来。 他这诱饵差点就死了。 苏镜拍了拍胸脯,就知道五门宗的人不安好心。 “是什么灵兽?” 那人听到清脆的女孩声,弱弱的张唇答道:“识人言的白狼。” “……” 苏镜顿了顿,方才和他打斗不就是一群灵兽狼群吗? 不过没有一只是白色的。 灵兽在灵虚境内,遇到的并不少,但能识人言也并不稀奇。 这些灵兽若是开口说话,那才叫做稀罕了。 像是证实苏镜的想法般,那人说:“那只白狼说,我们入侵了他的领地。” 接着就是方才打斗的声音。 兴许白狼王嚎叫了一声,和他打斗的狼群受到召唤全都跑了。 青妤三人并未打算过去瞧。 他们对白狼王不感兴趣,三人的队伍里多了一个受伤的人。 有了青妤的丹药,那人很快走路就不成问题。 砸在青妤三人跟前的男人——黑蒙。 黑蒙好了之后,征求青妤的意见留下,看着模样憨憨的便答应下了。 多了一个会烤肉的人。 少年便不再为苏镜烤肉,每次只烤青妤的份。 好在苏镜不在意,他对黑蒙的烤肉技术更没什么意见,比起不提升实力天天凑在青师姐身旁打得火热的少年,苏镜明显对黑蒙的好感上升。 多了一个和他刷灵兽的人。 只是黑蒙每次只能打一刻钟,但寥剩于无。 终于不是他一个人单打独斗了。 青妤一路上采采摘摘,其他三人只当她是孩子心性,对这些花花草草感兴趣,为她摘了不少的花。 青妤:“……” 直到四人捡了一个炉子,三人看着青妤大杂烩的丢进去蒸煮。 那黑黑乎乎的一团像是黑米糊。 最后青妤让黑蒙吃。 “……” 鸾羽炽仙(56) 黑蒙犹疑地盯着眼前用一堆杂草煮出来的东西。 “小仙尊,这能吃吗?” 青妤点了点头。 苏镜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黑蒙视死如归的闭了闭眼睛,真的张口吃掉了。 少年看看她,神色莫测。 黑蒙放下炉子,“小仙尊……喝……咳……” 还不等他说话,黑蒙吐了一口老血,大有身受重伤的既视感。 苏镜还未回过神,黑蒙当着他们的面直接晕倒在地。 这…… 青师姐莫不是不想带他,要偷偷干掉黑蒙。 念头刚起,苏镜就呸掉。 青师姐才不是这样的人。 苏镜愣了愣,扶起黑蒙,“青师姐,黑蒙怎,怎么了。” 青妤看了一眼地上的炉子,收回视线。 “他没事。” 这都昏过去了,怎么没事。 苏镜不敢问,少年像是没事人般在一旁看着。 直到黑蒙醒来,感觉体内受阻的经脉打通了,当下便试了试,随后一脸感激地跪在青妤的面前感谢他的再造之恩。 苏镜一脸懵逼的看着二人。 少年眼里同样露出疑惑的眼神,看着青妤。 年纪这般小,便会医术了? “青师姐,你好厉害,原来仙尊会医术。”苏镜感慨了一声。 原来青妤一路上摘的不是野草,是草药。 他们还添乱的乱摘了一些给他玩,苏镜和少年有些汗颜。 青妤对苏镜的话没有反驳。 少年看看她,莫名了一会,将摘来的灵果递给青妤。 “火火,今天不想吃烤肉了。”天天吃,青妤感觉有些腻。 少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看这两人来灵虚境就跟玩似的,苏镜便心塞。 相处下来,少年除了爱黏着青师姐,和他呛声,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于是,苏镜开始担心这战五渣不努力提升实力,他们出了灵虚境便要分道扬镳,他出去后被人欺负怎么整。 少年:“……” 苏镜每每这般,少年便幽幽地看着他。 二人互看不顺眼的时候,谁也不管谁,忽然对他这般关切起来,还真有点不适应。 “苏镜。” 苏镜忽略他那略带情绪的声调,撺掇青妤好好劝导他。 想也是。 看在为他天天烤肉的份上。 青妤看向他:“火火不想练就算了。” 苏镜:“……” 唉哟喂! 青师姐让你劝,不是让你纵容他啊。 少年莫名的望了一眼说话的二人,微微垂着眸子,只听小女孩说:“等出了灵虚境,让师父把火火带去天灵峰做厨子好了。” 少年:“?” 苏镜一怔,忽然爆笑。 烤肉烤出名堂了,苏镜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仙尊要是不收你,天灵宗收个实力差的厨子还是可以的。” 黑蒙看着三人,有些艳羡的跟着笑了。 少年凉凉的扫过苏镜搭在他肩上的手,“不必。” “诶,你这人这么回事啊,我是好心啊。”苏镜语重心长的劝说。 “你看你浑水摸鱼才能进灵虚境,实力不好好提升就是做个天灵宗外弟子都有问题,但是收留你的话,我保证你不会受欺负的。” 少年离他们远一些。 这些不靠谱的想法,亏得他们想的出来。 鸾羽炽仙(57) 苏镜还想说些什么,青妤抬手阻止他:“等出去再说,不急。” 苏镜瞟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少年,希望他能醒悟。 现在开始历练还来的及。 想着这事,苏镜拉过一旁的黑蒙陪他打灵兽去了。 风轻抚过树冠,摇曳摆尾。 青妤站定在少年的跟前,抬头看他,“火火,你为什么不想修炼。” 既然是来参加五大宗派举办的内门弟子的选拔比试,不论有什么打算,终归一点都是想提高实力,这一点从黑蒙身上便可看出。 在受了重伤的情况下,仍要强撑着和苏镜打灵兽。 这……少年的表现让人想不通。 少年一愣,反问他。 “小仙尊呢。” “师父会保护我啊,我那么努力干嘛。”青妤理所当然的说道。 少年蹲下来,平视着她,和她讲道理。“仙尊并不能时时刻刻保护你,就像现在,如果你遇到危险,仙尊定是顾及不上。” “现在没有危险。” “若是有呢?意外的危险有很多种。” 这种长者的语气又来了。 青妤垂头,似在考虑少年的话,尔后,抬手虚扶在他的肩上道:“我心里有数。” “……” 少年不知一个小孩子心中有数是什么样子的。 少年语塞。 青妤回到正题上:“我有仙尊保护,你又没有,你在灵虚境里抓紧时间历练,出去才能有好的去处。” 少年眸光微闪,思索着要怎么回答他。 只听她又说:“你这命还是我救的,不好好惜命可对不起我。” 陡然间,听她这一副小大人般的说话,少年哭笑不得。 他还是习惯那个寡言少语的小女孩。 少年在她注视下,保证道:“我会的。” 青妤状似不信他的话。 少年难得见她露出与平日疏离不同的模样,连忙又多劝导了几句,青妤心不在焉地脚尖点地。 看样子,二人都并未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到最后,谁劝谁已经分不清。 少年想摸一下她的脑袋,手刚抬起,她就闪身避开了。 少年见她不喜,倒也不在意的放下手,像是做了妥协般无奈的说道:“那……我陪小仙尊练?” 青妤盯着少年不安分的手,眸光落在他的脸上。 “不好。” 少年一噎,没想到他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蓦地。 青妤唤出忘息,操控着忘息在空中飞舞,凌乱毫无章法的指挥着,所过之处却带着戾气和横扫千秋的张狂。 忘息在少年面前表演了一番。 青妤召回忘息,睨了一眼少年似在告诉他,我实力不差。 少年自然不懂何意。 只有忘息自个知道它自己多么愤怒,这小魔头不仅强制它御剑,现在还沦为工具,不是为她救人就是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奈何忘息在她手里只敢发出颤鸣声。 青妤一跃而起,落在枝头上俯视着少年,“火火,轮到你了。” “……” 少年一脸莫名,轮到他什么了。 青妤为他解答疑惑,“展示下你的实力。” 少年茫然地抬眸看她,瞧着她那架势,还想指点自己? “……” 少年唇角微抽。 在小女孩潋滟的眸光下,不知出于何意,隔空折下枝条,原地比划了一套剑法。 姿势出奇的好看,行云流水。 青妤支着一只腿和忘息吐槽:“这动作徒有其表。” 忘息动了动:“……”你连御剑都不会! 忘息倒是不敢对小魔头说出心里话。 半个时辰后。 少年丢掉枝条,额上微微沁着水光,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小女孩依靠在枝干上昏昏欲睡,偌大的披风将她拢在里头,小腿肚子悬空晃荡。 “小仙尊若是困了,便下来吧。” 少年担心她从树上掉下来,一边提醒她,一边取出干净的软布铺在树荫底下。 铺了一层又一层。 青妤半瞌着眸子在缝隙里瞧见少年的举动,默了半晌。 一路上,吃的喝的用的都是他在折腾,像是一门心思都扑在在照顾她的事情上。 青妤微微皱了皱眉,从枝蔓上一跃而下。 她抿了抿唇后,说道:“你不必做这些事。” 少年弯着腰,乍一听她的话,愣了愣,似察觉到她不高兴的情绪。 放下手里的软布,少年一本正经对她说:“小仙尊年纪小,多照顾小仙尊是应该的。” 怕她不信,少年拍了拍胸脯道:“小仙尊救了我,我能为小仙尊做的都是小事。” 青妤侧目在他脸上端详了一会,坐在少年铺好软布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她不在说话,少年松了一口气。 “我去摘些新鲜的果子回来,小仙尊先睡会。” 青妤不说好,也没说不好,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呢喃了一句,清风拂过,谁也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 苏镜和黑蒙回来时候,只在原地看见青妤一人。 苏镜有些气愤。 青师姐半道上捡来的人就是不靠谱,怎么放任她一人在这睡,万一出点意外如何是好。 青妤睡醒已是月上梢头。 “那家伙怎么还没回来。” 一旁的苏镜和黑蒙正在说少年不见的事。 黑蒙从加入他们起,便没见过火火少年的身后,只能猜测道:“他不会遇见危险了罢。” “我再去找找。” 显然苏镜已经在附近找过人,并未找到少年。 苏镜站起身,瞧见青妤黑漆漆的眸子落在虚空里,吓了一跳。 “青师姐,你醒了。” 青妤睡眼惺忪地点了点头,将身后的兜帽盖在头上。 苏镜脸上略带担忧:“青师姐,那家伙不见了。” 平日二人针锋相对,眼下人在这不见了,苏镜倒是忧心起他那战五渣的身手了。 说着,苏镜便往外走。 “等等。” 青妤叫住他,“你知道去哪里找?” 苏镜一怔,“那……不找了?” 在苏镜不可思议的眸子里,青妤点了点头。 黑蒙不了解小仙尊的性子,此时看她的反应,心里一凉,小仙尊怎么不让苏镜去找那少年。 苏镜不解的猜测在他和黑蒙不在的期间里,二人是否发生了龃龉。 “青师姐,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 没有,你不让我去找。 苏镜一脸懵逼,少年长了腿。 夜色风高的确实不好找人,青师姐肯定也是这般想的。 鸾羽炽仙(58) 苏镜定在原地想了一会,以二人的相处模式看下来也不像是会吵架的样子,可无端端的人消失在这里,苏镜认为还是得去找一找。 苏镜压着心里的疑惑,问清楚:“青师姐,那家伙有没有说去哪里了。” “你不是不喜欢他?”走了不正好。 青妤睨了他一眼,似不解他的举动。 苏镜挠了挠头,一码归一码啊,他只是觉得那家伙太献殷勤了不安好心,只是相处下来,他早就没了这种想法。 苏镜否认。 青妤瞟了他一眼,“兴许找吃的去了。” “……” 苏镜质疑的望了青妤一眼,他在就近有野果的地方找了一圈,没找到人。 这家伙是跑哪里去找吃的了。 苏镜决定还是再去看看,青妤没拦他。 果不其然,人没找到,苏镜和黑蒙觉得少年一定是遇到了危险,看着小仙尊淡定如斯的模样,他们不知该说什么好。 冷血似也不是,小仙尊不都出手救过他们? 二人想不通,甚至一夜都睡的不踏实。 灵虚境这般大,他们没发现少年留下的一点踪迹,苏镜偷偷观望青妤的反应。 确实一点都不担心。 苏镜问她:“青师姐,你是不是知道那家伙去了哪里。” 青妤摆手,表示不知道。 青妤心想,她哪里知道那少年说去摘个果子,怎么把自己人摘没了。 她心里笃定。 少年绝不是无端不见人影。 这人的气场给人的感觉若有似无,在她看来却是不简单的,有时过于的吵闹反而像是故意的。 从他现在消失的举动,说不定只是为了找个借口离开。 一行三人不像先前那般走走停停,在没人的地方历练。 苏镜和黑蒙见她真不打算去找少年,只能一路上遇见各路的人便会上前打听少年的行踪,只是一无所获。 “我看这家伙指不定是被灵虚境的灵兽给吃了。” 苏镜撇撇嘴。 黑蒙点了点头,却被苏镜拍了一脑门子,反驳自己先前的话。 “虽然他实力不行,但是能浑水摸鱼混进了灵虚境也算是有本事,没那么容易被灵兽吃掉。” 黑蒙就着又点点头。 “黑蒙,你觉得呢。”苏镜问他。 “苏兄弟说的有道理。”黑蒙赞同的道。 苏镜无言的瞪了他一眼,憨憨,能不能有点独立的想法! 黑蒙对着苏镜尴尬的一笑,他不懂。 苏镜怒。 再一看青妤看着气定神闲地吃吃睡睡,苏镜没再去问她,没有了少年的贴心照顾,青师姐睡觉的时间大幅减短。 青师姐面上不显,估摸着心里也是担心少年的。 苏镜摇了摇头。 又过了几日,快到了试炼结束的日子。 这一天与往常并无二致。 青妤将苏镜和黑蒙招到了跟前,决定再出灵虚境前再逛一圈,顺便找珍稀的草药。 苏镜和黑蒙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读取了一个信息。 小仙尊找了个完美的理由,可以到处找火火少年。 小仙尊的反射弧也太长了罢,现在才想起来要找人。 他们突然就给青妤加了个面冷心热的形象。 青妤内心:我没有,别胡说,别加戏。 鸾羽炽仙(59) 苏镜和黑蒙有些激动的看着青妤。 青妤不知他们在想什么。 这灵虚境在她眼里实则过于普通,没什么挑战性。 她只是要找找灵虚境内有没有稀有的药材,在他们热切的目光里扭头就走。 灵虚境内路途上遇见的人都向一个的方位赶去。 苏镜随手抓了一个落单的人来问话。 “这些人去哪里。” “北北边。”被抓住的人吓了一跳,有点发抖。 “去北边干什么?” 再一看他们一行人中有个小孩,被苏镜拎着衣领的男人才松了一口气。 “不,不知道。” “不知道你去凑什么热闹。” 男人微垂着头不答话。 苏镜什么也没问出来,嫌弃地松开手里的人。 “我们去看看。” 不知何时,青妤走了过来,忽然说了一声。 苏镜啊了一声,回过神来道:“青师姐,那家伙有没有可能也去北边了。” “也许,可能。” “一定会的。” 你说会去就会去吧,苏镜这家伙找人找的有点上头了,青妤不和他辩。 “你,你,你是小仙尊?”被苏镜抓来的人突兀的怪叫了起来。 青妤揉了揉耳朵,“吵。” “……” 男人听她这么说赶忙闭上嘴,用眼神询问他身边的人,可苏镜和黑蒙并未搭理他。 男人也不在意,但从衣着打扮和身量上唯独只有小仙尊的徒弟这模样。 他没想到能近距离看见仙尊的小徒弟。 男人有些激动地说道:“小仙尊,我从云湘宗那听到一点消息,灵虚境北边听说有一物被封印在里面。” 苏镜:“……” 你刚刚不是说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向青妤继续说:“有的人得到消息都已经赶去了。” 青妤问他:“可知是何物被封印在里面?” “小仙尊,这就不得而知了。” 他也偷听来的,这消息一般人他也不告诉,再多的消息他也不知道。 路上的人更多的,还真是去凑热闹的。 哪里人多往哪里凑。 然。 这话他也只放在心里想。 青妤抬眸问苏镜,“苏镜,你不知道北边封印了什么?” “青师姐,我怎么可能知道。” 他还纳闷呢。 既然云湘宗的人有消息,苏镜身为天灵宗的人却不知道? 青妤再一次感觉苏镜是个假的天灵宗弟子。 青妤嫌弃的睨了他一眼。 青妤一行人走的慢,此时听到消息后往男人说的方向走,途径一央湖泊时眼前的景物突兀的扭曲了一瞬便恢复原样。 仿佛刚才那一瞬间是幻觉。 “青师姐,快看。” 苏镜指着湖泊远处陡然升高的建筑虚浮在半空中,一行人向远处望去。 他们可以确定的是这里除了茂盛的密林,并无其他。 此时出现在上空的宫殿更像是虚影。 海市蜃楼? 众人更可以肯定一路走来连一殿宇的瓦砾都未看见,一时都警惕了起来。 一行人走到殿宇底下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五大宗派的人。 青妤侧目看他。 苏镜离得近,被青妤看的浑身不自在。 他真没灵虚境封印一物的消息,他们是如何得知的,他也不知道啊。 鸾羽炽仙(60) 在灵虚境试炼的人都来的陆陆续续的,青妤一行人突然出现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众人都在谈论如何前往上方的宫殿。 “青师姐,我先去打听打听。” 苏镜说完就跑,青师姐那凉飕飕的眼神真顶不住。 悬在空中的殿宇金碧辉煌,众人在原地来回的走动向上观望,亦或是几人一小队地站在一起小声地在商讨着对策。 时不时的望一眼周围人,似在原地抓耳饶腮想不出办法的状态后回头继续小声嘀咕。 黑蒙找了个人群相对少的地方,铺好垫子后回来找青妤。 “小仙尊,那边可以坐。”黑蒙指着不远处的地方说道。 青妤往过走。 一个大块头恭恭敬敬的跟在小孩子的身侧,所过之处大家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又收回视线。 不过一会。 众人又看过去。 “那好像是仙尊的小徒弟。” “什么好像,那就是。在天灵宗那些天仙尊天天带着他徒弟,看起来挺宝贝的。” “我们过去问候一下?” “不不必了吧,仙尊的徒弟看起来挺冷的,她这样子也不像来历练的,像是来玩的。” “可……毕竟是仙尊的徒弟。” “……” 人群里你一言我一语地,离得稍近一些人的谈论声音不绝于耳。 黑蒙没经历过这么引人注目的时刻,有些不自在的对青妤说:“小仙尊,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青妤嫌麻烦,摆手道:“不用,这里挺好的。” 黑蒙:“……”小仙尊,你不觉得有点吵吗? 黑蒙对上她那一张冷冰冰的脸,表情肃穆地环视了一圈周遭的人,只能假装看不见他们,垂眸开始拿出工具开始干活。 青妤自是嫌他们吵。 不过却能听到不少的消息。 “云湘宗和五门宗的人联手了,他们在鹤仙宗的手里抢走一只灵兽。” “真的假的。”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我是跟着云湘宗的人来的。” “鹤仙宗有不少金丹期的弟子,他们能抢的走?” 亲眼所见的人被质疑,怒目一瞪,压下一口气继续说道。 “信不信随你,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这地方是云湘宗的人发现的。” 话音刚落,那人真不信了。 这消息他是半道上听来的,若是云湘宗的人发现的这个殿宇,他们岂有可能将消息放出来,让人来探宝。 云湘宗的人为何比天灵宗的人还要了解灵虚境。 众人都未想到这个问题。 青妤正在疑惑之际,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一阵的吵闹,不知发生了何事。 人群逐渐散开,分别站于两侧像是给人让道。 云湘宗和五门宗的人。 一行人目不斜视走来的派头,像是来巡视的。 “小仙尊,在灵虚境内过的可好?” 语气微挑,并不友好。 他好端端的坐在这,为什么总有人来挑衅他。 青妤:“……” 一行人站定在青妤不远处的地方,不远不近的距离。 青妤坐着,头不偏不倚就这么直视着说话的人,“你这不是看见了。” 语气不虞,对来的人微不可见的蹙眉。 鸾羽炽仙(61) 那人似听不出般,放眼望去,只觉得无一人有她这般悠闲的人。 青妤的一旁还有一个大块头跟班在做吃的,这看起来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罢。 那人一怔,这才注意到青妤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 可他那言外之意,可不就是说自己眼瞎? 说话的人脑补了一会。 “若是仙尊知道小仙尊来灵虚境内游玩,借着身份让人对你这般,想必仙尊会不高兴的。” 威胁他? 青妤听着不知该笑还是该说他愚蠢。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那人:“……” 一句又一句说他不长眼,那人愤怒的表情显现在脸上,显然是不敢对青妤出手只能瞪着他。 “师弟,安分点。” “……” 岩山状似呵斥了一声,转头对青妤道歉:“小仙尊,师弟不懂事多有得罪,请多包涵。” 岩山说的自然,这事就如轻轻翻过一般。 青妤:“……” 什么话都被你们讲了,我还能和你们一样不要脸吗。 不能。 青妤对岩山的话不理不睬。 可一旁的黑蒙却觉得有必要向青妤解释一下,免得被当成了别有用心要试图接近仙尊的人。 “小仙尊,我是自愿跟随您的。” 青妤瞟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岩山等人不知小仙尊身旁的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但这话明显是在打盾石的脸。 “……” 一干人等的视线在云湘宗和五门宗的身上扫了扫,又看看只有两个人的小仙尊,人数上是比不上两派的人,可这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气势却盖过了他们。 不愧是炽羽仙尊的徒弟。 众人心里似有了底般,向青妤看去的方向明显多了几分热切。 青妤:“……” 云清在五门宗等人的一旁扮演着安静的布景。 然。 她在岩山为盾石向青妤示弱的时候,脸色却变得暗沉。他不过是有仙尊的名头罩着,否则谁会给他一个小孩子三分薄面,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段时间里,云清在青妤面前碰了软钉子后越想越觉得不平衡。 要不是她摸清了盾石缺根筋且冲动的性格,他也不会这般轻易向仙尊的徒弟发难吧。 若是她没了仙尊徒弟的身份,这些人还会这般恭敬吗。 青妤在一众人面前扫过,慢悠悠的开口道:“你们想留在这看我用餐?” “……” 众人一愣,拱手告辞。 这地方便是在上空的殿宇底下,众人只是往后退了退,并未走多远。 他们对食物的要求并不高,一阵阵的香气从青妤身旁的人手里飘来也有些垂涎,他们在灵虚境内不说狼狈却也绝对谈不上这般自在。 苏镜回来的时候往青妤的方位径直而去,气氛有些过于安静,那些人的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在他的身上。 他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瞧着青妤不像是会解释的人,苏镜上前第一件事便将没打听到火火少年的消息的告诉了他。 青妤缩在披风里小手微微一顿,探出,接过黑蒙做好的烤肉。 “其他的消息呢。” “这些人的消息是从鹤仙宗处得来的。” “你们天灵宗的人还没到?” “……” 鸾羽炽仙(62) 青师姐看过来的眼神,就像再说‘你们都是假的天灵宗弟子’那种奇怪地感觉又来了。 苏镜停顿了片刻,“……还真没有。” “哦,你们天灵宗的消息真是滞后。”青妤咬了一口并不怎么合胃口的肉,像是随口的感慨了一句。 苏镜:“……” 这真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们宗主又没交代这些事。 苏镜聪明的没在说话,免得青师姐认为他们宗主也是假的。 苏镜坐下。 “青师姐,你说那家伙会去哪里,大家都往这赶,怎么就他脚程这么慢。” “你们天灵宗的人还没到。” “……” 行吧。 他不说话了,他吃肉。 青妤的所坐的地方像是被众人留出了一块真空的地带,大家离得不太远,余光却一直注意着他们那边的动态。 这时看见又有一人往那去。 他们以为又是去给小仙尊使绊子的人,正想开口阻拦便听到了那人对仙尊说的话。 这人比烤肉的小兄弟,和小仙尊看起来的关系更加地熟稔。 有一部分的人认出来,这是天灵宗的内门弟子苏镜,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二人。 果然天灵宗和天灵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众人还在想要不要从小仙尊身边的人身上入手,接近小仙尊,在他面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好在出了灵虚境后有机会在炽羽仙尊面前露露脸。 然。 这时一阵阵摇铃声穿破耳膜。 在场的众人受到惊吓般的抬首,仰望着上方的殿宇。 紧闭的殿门在熠熠生辉的光晕下,缓缓的打开了门。 在场的人再也顾不上要和青妤套近乎,一个接着一个迫不及待地飞身接近那道通往殿宇的大门。 不过一转眼。 飞身而上的人皆被看不见的结界反噬一弹,似毫无反击之力般重重地摔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吐出一口鲜血。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在原地。 各大宗派的人见此,纷纷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们没有急着上去。 “你们快看上面有人。” 不知谁在人群喊了一声,众人抬首看去,殿宇的大门开启后,里面的场景令人炫目。 一行人端着盘子鱼贯而入,盘子上方呈着的东西他们见都没见过。 五颜六色的晶体,但从他们谨慎的表情的可以看出那并不是普通的晶体。 耳边的摇铃声悠长且慢带着余韵,直击人心。 “有请祭司。” 高台上,绵延的一声长音落下,上方的人纷纷高举着手中的托盘匍匐在地。 青妤等人看了一眼在场的人,他们跟随着这道声音一并跪了下去,只有少数的人站着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怎么都跪下了。” 苏镜把往下跪的黑蒙拉了起来,“你跪下干嘛。” “苏兄弟不是我想跪,我,我控制不住。”黑蒙说的有些艰难,好像听着那阵摇铃心里跃然而上一股诚服感。 黑蒙说罢,苏镜看向青妤,见她没什么太大反应。 “青师姐,你没事吧。” “没事。” 有事的是跪在地上的这一群人。 黑蒙的神志清晰,说明他们只是身体不受控制。 这才可怕。 万一等会这群人就大开杀戒了怎么破!? 鸾羽炽仙(63) 过了许久,大家都只是跪着却没什么举动。 站着的人拉了拉匍匐跪地的人,他们的反应都和黑蒙一般不受控制,拉起来后不自觉地又往下跪了下去,甚至有些人语不成调,即将失智的模样。 众人只好作罢,似怕再生变故般离的远了些。 这时,上方宫殿里所谓的祭司手握一丙龙纹权杖出现在高台上。 祭司一身月牙色的长袍,从头到脚裹得严丝密缝,只露出一双颇为冷淡的眸子,眉眼肃穆,无人敢直视。 祭司身旁的人上前不知说了什么,祭司缓缓地抬起手中的权杖。 覆面之下传来古老且绵长的吟唱。 没被控制的苏镜看了一会后,凑近青妤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青师姐,那祭司怎么有点眼熟。” 青妤将头顶上的披风往后移了移,问他:“在哪见过。” 苏镜不确定地挠了挠头,说道:“没印象。” “啊,你们全都跪在地上,这是在干什么。” 密林中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呼,在场的人向声源处看去。 一行蓝衣立领的天灵宗弟子姗姗来迟,对眼前发生的一幕有些不能理解,在远处时他们能看见出现在上空的殿宇,却并未瞧见殿宇中的场景。 此时走近之后,不仅能听到一声声传唱的颂乐,还看到他们和上方看着统一服饰的人跪了一地,实在是不可思议。 迟来的天灵宗弟子似乎并未受到颂乐声的影响,行走自如。 各大宗派的人怪异的看着他们。 “你们怎么没事。” 天灵宗弟子不了解情况,自是不答,反而走到青妤和苏镜的面前,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二人的各方位。 青妤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说话。 “小仙尊,跟紧我们。” 青妤看了看眼前的一行人,不知道谁在说话,又看看一旁的苏镜似什么也没听到,正在和天灵宗的弟子谈话。 眼下行动自如的属天灵宗的人最多,在场的人像找到了主心骨般都拢了过来。 一行人看看青妤和苏镜,决定问苏镜。 “苏师兄,对眼前的事怎么看。” 苏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是一问三不知。 苏镜转头问青妤,把问题丢给了她:“青师姐,我们要想办法上去吗?” 青妤不置可否,坦然地望了一眼众人轻视的眸光问道:“率先到这的人是谁?” 寥寥数道目光投向了云湘宗和五门宗的人。 虽无人解答,但所要表达的意思却十分的明显。 青妤看向云清等人:“你们又是如何得知的。” 云清等人对视了一眼,似并不想说。岩山垂眸看了一眼身量不过到他腰际的小女孩问道:“这与我们前往上方的殿宇有何关联?” 青妤像看白痴一般看了他一眼,不打算解释。 在场的人都没人怀疑消息的来源之处吗,第一个传出消息的人手中了解到情况可不会比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 岩山放缓了声音继续问道:“小仙尊可是有什么对策。” 青妤干巴巴的答道:“没有。” 你们什么都不肯说,还想我来解决问题。 我又不傻。 鸾羽炽仙(64) 岩山不知是失望还是什么,只微微叹道:“无妨。” 云清轻嗤了一声,“岩山师弟,小仙尊涉世不深,如何懂得。我们还是想想其他办法。” 众人闻言,颇为赞同的附和道:“云师姐,说的对,我们便不麻烦小仙尊了。” 云清得意的神色掠过青妤,想说:你一点用都没有。只是对上他那双冰冷的眸子时嘴唇抿了抿,不过是个孩子,她怕什么。 云清紧接着说道:“小仙尊,不妨坐下歇歇吧,办法我们来想。” 青妤意味不明的瞟了云清一眼,依言坐下。 众人:“……” 众人愣了愣,看向青妤的眼神变了又变,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 受不得一点累。 苏镜:“……”青师姐,你没看出来那女人在射暗箭!? 云清对着众人如沐春风的笑了笑,把人拉到一旁去想办法。 有着小仙尊的身份又如何,不过徒有其表。 青妤自是看出来了,不过他对这些人怀揣着什么样的目的看待他并不感兴趣。 既然先前有人偷听到时云湘宗和五门宗的谈话,岩山却未透露一句,只能说明这其中他们确实隐瞒了一些事。 这办法留给他们来想,很合理。 倒是天灵宗的人既不知道消息,又不受颂乐的影响,也有点奇怪。 有了前面被结界伤到的人,在场的人忌惮了许多,不敢用同样的办法硬闯。 耳边听着祭司的颂乐,青妤只觉得昏昏欲睡。 上方的人难不成在办什么法会?看着也不大像啊。 青妤嘀咕了一声。 “青师姐,你说什么。” 青妤眼也不抬的啊了一声,漫不经心的道:“没什么。” 苏镜见她无事,转头继续和天灵宗的人小声的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谈什么重要的事情,仿佛是怕被其他宗派里的人听了去一般。 半晌之后。 各大门派的人仍站在一起商讨对策。 “你们想到什么办法上去没有。” “没有一点头绪。” “这座殿宇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你们云湘宗和五门宗的人最先抵达这地方,要说一点消息也没有,我等是不信的。” “既然你们都不肯说实话,我们便各自想办法罢。” 鹤仙宗和无为宗的人对云湘宗和五门宗隐瞒真实情况的行为十分不满,只有青妤和天灵宗的人看过去置身事外。 “我们到这的时候,这座宫殿已经出现了。”岩山再次重复道。 鹤仙宗的人本就不满云湘宗和五门宗人从他们手里抢夺白狼王一事,此时对他们的话更加不信。 “这话也就你们自己信。” 无为宗的人似不知云湘宗和五门宗的人联手,却能看出他们是统一阵线的。 无为宗弟子转头向青妤等人喊道:“小仙尊,可否来为我们评评理。” “……” 无为宗弟子将无为宗主拎不清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的像,眼下要紧的想办法上去而不是评理。 众人汗颜。 青妤对无为宗弟子的听而不闻。 云清和岩山等人想不出办法,开始试图强制破坏结界,却未近身。 看来都怕死。 鸾羽炽仙(65) 出现在半空的殿宇并未因各大宗派弟子的攻击而受到任何的波动。 殿宇中的人似自成一界,对他们的举动完全看不见。 众人无法。 这样下去,这座殿宇谁也不知道何时就会在眼前消失。 鹤仙宗的人率先站出来,“你们云湘宗,五门宗的人当真不肯说实话?” 岩山斩钉截铁道:“我们说的便是实话,若不然我们早就自己上去了,何必在这和你们磋磨时间。” 听着有些道理。 鹤仙宗的人坚持他们隐瞒了些事。 “你们一早就打定主意来这,说出实话来我们还能一起解决。”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在抢夺白狼王一事之后,这两派的人一路前行直抵这座殿宇底下,要不是为了白狼王,他们多耽搁了一日也不至于此时两眼摸瞎。 岩山看向云清,似在询问她的意见。 云清柔色地看向说话的人,像是对他话里的不善毫无察觉地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这里面有一只神兽。” 话音刚落,众人以为听叉了,愣了愣。 青妤等人闻言都看了过去,传说中的神兽无人见过,神兽若待在灵虚境内,天灵宗的人不去收服还等着他们来吗。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苏镜一头雾水的出声问道:“你如何得知的?我们天灵宗的人可没有人知道。” 众人同样不解,灵虚境是天灵宗的,苏镜和天灵宗等人一脸茫然的模样不像作假,云湘宗等人是如何知晓的? 想来云湘宗的人对云清很是信服,对于眼前发生的事不置一词。 众人即便是知道这么重要的消息又如何,还不是照样上不去。 只是较之先前更积极了。 虽未前言所见传言中存在的神兽,但仅凭这道结界他们已能构思出无数的衍生宝物替代品了。 苏镜蹲下,凑近青妤小声的解释道:“青师姐,这事应该不是真的,我们宗派的人都不知道。” 青妤不动如风的坐着。 “哦。” 明显地不感兴趣,苏镜不知她这是何意,问了天灵宗带头的人,“宗主可有交代其他事?” 交代是交代了。 只是和云清所说的事沾不上一点边。 宗主等人定是预料到了什么危险,才会紧急的联系了他,只是他无法联系外面。 以苏师兄的实力无需他们保护,他们只要将小仙尊安全送出灵虚境便可。 此处人多眼杂,不好多说,带头的人回道:“宗主并未交代什么,只让我们安心试炼,安全出得灵虚境便可。” 这样子的话,苏师兄能理解他表达的意思罢。 苏镜闻言紧锁眉头,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那人想提醒,看了一眼各大派的人此时都盯着他们又作罢了。 鹤仙宗的弟子来问神兽一事,被天灵宗弟子以从未听说过打发走,且不论真假,他们势必要上得这一方殿宇。 那祭司手中的龙纹权杖看起来就不是个寻常物。 随着祭司古老乐音的传唱,高举的晶体里陡然间迸射出惊人的力量般拧成一股,直奔一个方向——祭司手里的龙纹权杖。 鸾羽炽仙(66) 天灵宗的人知不知道灵虚境内存在灵兽一事变得不重要。 众人抬眸看向那一道道带着光芒的力量,眼中充斥着垂涎,贪婪。 祭司传唱的声音忽而骤停,看向虚空下的方向。 “你,过来。” 冷漠的嗓音不带一点感情,殿宇中匍匐在地的人却对祭司的话充耳不闻。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感觉上方的祭司是看见了他们,各大宗派的人面面相觑,感觉脊背上升起了一股凉意。 他在唤谁? 青妤对在场之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眯着眼睛端详了许久立于上空的殿宇,那些人看起来非常的机械,起先她认为这是一场类似影像的东西。 只是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时祭司的话传来,她微微偏了偏头,不对的地方在这位祭司身上。 祭司冷冰冰的抬起另一只手,重复了一遍。 “上来。” “……” 青妤低声咒骂了一声,谁也没听清,他就觉得这祭司不对劲,挥挥手就把她控制住,身体不受控制的腾空。 “青师姐……”苏镜惊呼出声。 众人皱眉循声看来,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任何事都没有夺取祭司手中的权杖来的重要,里头还有一只神兽等着他们。 天灵宗的人一惊一乍地,像是没见过世面。 只是看见腾空的青妤后,众人晃了晃神,小仙尊在干什么!? 下一瞬间,回过神来之时。 青妤已安然无恙地穿过结界,被祭司手里的力量控制在那些人的上空。 见此,众人吓了一跳。“小小仙尊怎么上去了。” 不过片刻,他们想起更重要的事纷纷上前如常的仿照青妤的作法,一个接着一个冲向上方的殿宇。 就连天灵宗的人都不甘示弱。 这变故说来就来,给他们一点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然。 众人无一例外被挡在结界之外,甚至多多少少地受了伤。 “为什么小仙尊可以上去,我们不行。” “小仙尊是被上头那位祭司叫上去的,莫不是需要那祭司开口?” 众人默然。 那祭司看起来并不好惹,更何况他在殿宇里,他们在结界外,他们怎么进的去? 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小仙尊你能带我们上去吗,仅凭你一人是无法收服神兽的。”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附和着。 不过是一些虚假的台词罢了,青妤不偏不倚的看着眼前的祭司,语气平淡的说道:“你把我从底下弄上来做什么?” 不惊不喜,亦无激动。 祭司平仄的道:“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我实力不如你,但你也伤不了我。” “……”祭司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小家伙自信是好事,妄不可自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你得明白。” 青妤皱了皱眉,不知在想什么,沉吟半晌后才道:“你把我弄上来只是为了说教?” “……”祭司似觉得这不符合他身份般,声色冷了一分道:“自然不是。” 底下各大派的人还在呼喊,“小仙尊请你让我们上去。” 青妤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是她让不让的问题吗,这祭司把人召唤上去,准备做什么都不得而知。 这些人真是失了智。 鸾羽炽仙(67) 各大宗派的人见小仙尊并不理会他们,神色焦急。 若是慢了或是他们压根进不得这座殿宇,云湘宗等人所说的神兽岂不是只能落在小仙尊手里了。 显然,云湘宗和五门宗的人都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意外。 “云师姐,眼下该如何是好。” 云清望了一眼处在殿宇中和祭司相谈甚欢的青妤,恨恨的咬牙,怎么就她运气这么好? 云清抿着唇说道:“祭司既然能唤她上去,未必不会再唤别人。” “这……岂不是全凭那祭司做主,若是他只唤小仙尊一人如何是好。” 这担忧不无道理,可她又有什么法子上去。 云清生气地瞪了一眼说话的师妹,语气不善:“那你可有办法上去?” “……” 师妹有些委屈,她说的都是实话。 岩山睨了一眼云清。 “云师姐不必忧虑,小仙尊就一人,她会出来的。”岩山说的意味深长。 以小仙尊的年纪看,若神兽落在她手里,众人只怕会大打出手。 云清等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静等时机,只要她出了殿宇那些东西还能不能是她的尤未可知。 一行人自我安慰了一会,神色却紧盯着上空并未放松一分。 “青师姐,你没事吧。”上去不得,苏镜只能大声的喊。 青妤能听见,回了一声。 “放心,我没事。” “……” 眼下是看着没事,天灵宗弟子悬着的心却没放下,仿佛印证了宗主的话,小仙尊遇到了危险,可他们该如何救下小仙尊。 天灵宗领头的人严肃地说道:“苏师兄,我们要想办法进去。” “这进不去,我们还是等着罢。” “……” 领头的人沉默一瞬,“苏师兄,你不担心吗?” “担心,担心没有用。”青师姐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说没事眼下便真的没事。 这结界他们破不了。 话虽如此,苏镜却目不转睛地盯着祭司和青妤,深怕祭司忽然出手伤人。 只是越瞧,越发觉得熟悉。 他感觉在哪里见过这人。 祭司和青妤交谈了几句之后,便不再说话,微微闭着眸子沉默了半晌,微微睁眸。 “我给你两条路选,一,我手中的权杖传给你,他们死。二,我放他们上来,你死。如何?” 祭司的声音不大不小,众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正在观望的众人忽然被拉进这一场生死抉择里,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这选择题是个正常人都会选祭司手里的权杖,那便说明他们的生死在小仙尊的一面之间了。 “小仙尊不要听信他的鬼……”话。 说话的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般忽然失语,他不想死啊,那人惊恐地捂住窒息的脖子不到几息之间便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众人眼底的惊骇藏不住。 他们未曾见到祭司出手,人就死了? 离得近的人哆哆嗦嗦的探了探微弱的鼻息,紧张的说道:“还还活着。” 众人松了一口气。 可这也够吓人的了。 他们心底想跑,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鸾羽炽仙(68) “小仙尊是炽羽仙尊的徒弟,心系天玄大陆的未来,一定会深明大义地牺牲一人,让更多的人活下去,是吧。” 云清十分不要脸面的声音从底下传来。 “……” 青妤发觉他能动了,偏了偏头,往底下看去。 其他的人似乎认为云清说的话很有道理,嘴上不说什么,面上却点了点头。 云清壮着胆子看了一眼仍昏死在地上的人,仰头对殿宇上方的说道:“我等相信小仙在炽羽仙尊的教导下应该懂得如何抉择。” “……” 这女人对他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此时的恶意更甚,青妤凉凉的视线落在云清的身上,语调平平的话却是对祭司所说。 “祭司,这人话这么多,你不先弄死他?” 众人闻言,似不相信此话出自小仙尊之口。 云清浑身一僵,心里陡然发紧的害怕,看向台上的祭司,这样身份非凡的人最厌恶人使唤自己罢。 祭司压根不看云清。 祭司一直注意着面前这小女孩,冷漠,认真的话听着冷意十足,比之底下的人要镇定多了,就这份秉性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祭司谆谆善诱道:“只要你选一,我再弄死他们不迟。” “……” 话音刚落,云清和众人便不淡定了。 “小仙尊这么小,心思竟然这般歹毒。” “小仙尊若是一人出了灵虚境该如何向各大宗派交代,想过吗?” “小仙尊不怕仙尊知晓了,将你逐出师门吗?” …… 本来不想让你们死,此时听着却有点想了。 青妤无所谓的对上祭司淡漠的眉眼道:“祭司,你觉得我该留下他们吗?” 众人屏住呼吸,只听祭司和善的道:“小家伙,我是让你选哦。” 众人见祭司并不对他们真正的出手,又吵闹了起来。 话里话外无非是让青妤以一己之力换得他们生的希望。 “我不选。” “那可不行。” 祭司不赞同他的话,却也不急不慢的将手里从那些晶体里聚集而来的力量收了起来。 青妤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他们的死活与我有何干系。” 祭司将他的话重新定义:“那你就是要选一了。” 祭司肯定的话音传来,众人呼吸一窒,肉眼看不见的力量将他们钳制着他们身体,这时候,他们对祭司的恐惧从眼底冒出来。 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生死,你也做不了主。”青妤身随音动,幽幽地传来。 “祭司这下懂了?” 祭司:“……” 祭司眉眼间略带诧异,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他不受影响? 祭司更意外青妤突然靠近他的举动。 “祭司的权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呢。”青妤说着,伸手摸了摸。 “……” 祭司愣了愣,众人身上一松却汗渍淋漓,大气都不敢喘。 这祭司要是让他们死,他们哪里有任何逃跑的机会,他们对小仙尊冷漠的认知也重新刷新一遍。 小仙尊完全不顾他们生死。 然。 小仙尊面色如常,在祭司深不可测的实力下却能行动自如定是有所依仗。 他们想通了般不敢像先前那般对小仙尊的行为有所反应。 鸾羽炽仙(69) 眼下在各大宗门弟子眼里,青妤似成了和祭司一般可怕的人物。 众人劫后余生地看向天灵宗的人。 见他们的状态和自己相差无几,心里倒是平衡了几分。 天灵宗和天灵峰同气同枝,小仙尊都能无视他们的生死,他们这些人在小仙尊的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就连跟在小仙尊身边的苏镜都没好到哪里去。 众人怪异以及同情的目光投来,天灵宗的弟子也颇不是滋味。 苏镜却看着上方殿宇里二人互动的模样,终于想起了那祭司哪里熟悉。 有些不确定。 “祭司,我有一个请求。”苏镜嘶哑的声音大声的传来。 “……” 众人:你不要命了,还敢说话? 青妤轻飘飘的向祭司耳语了几句,便退开了一步站在他的身侧。 祭司冷淡的眉眼里闪过不可思议,垂眸看向他,对苏镜的话听而不闻。 “你……认错人了。” 青妤不置一词。 青妤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神色微沉,忽然说道:“你这么费劲心思,就是为了让我来做选择题?” 淡淡的声音裹挟着冷意。 祭司也未料到会被她戳破,不知道哪里露了破绽。 “祭司,可否摘下覆面一看。”苏镜嘶哑的话音再次传来。 “闭嘴。” “……” 苏镜被祭司冷然的拒绝后,心里越发确定了几分。 这个人…… 那可不就是失踪的火火少年? 只是他失踪后怎么会出现在殿宇里面,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到他们的生命,亏得他在灵虚境内到处找这家伙。 现在人家竟然成了最大的劲敌? 苏镜一脸懵逼。 天灵宗的领头人察觉到异样,身心难受的靠近苏镜小声的询问道:“苏师兄,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苏镜神思恍惚的看了他一眼。 这要他怎么说,说他认识这个要致他们于死地的人。 祭司反复思量就是琢磨不出哪里露出了马脚。 这戏有点唱不下去了。 只是底下的人…… 祭司想来个打死不承认,只是青妤那笃定的语气让他迟疑了。 “时间不等人,你选吧。不选你们都得死。” 似乎是为了验证祭司话里的真实性般。 这座悬在半空中的殿宇突然晃动了起来,不仅如此,就连灵虚境内所有的景物都陡然间像是要翻身般剧烈的颤动。 众人惊惧慌乱的声音从底下传来。 青妤冷漠的哦了一声,似乎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那就一起死好了,我不介意的。”正好加快了她离开的速度呢。 祭司:“???” 祭司一怔,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 祭司没在问他究竟怕不怕死,废话不多说地将青妤拉到身前来,手里的龙纹权杖轻磕在她的脑门上。 冰凉冰凉的。 祭司看着底下的人神色不明的道:“那可由不得你了。” 动作之快,众人都未料到祭司突然的出手。 众人只瞧出一个意思,那就是殿宇上方的祭司选择了小仙尊,他们意味着要死了。 大地上裂出一道道巨大的裂缝。 众人躲闪不及,差点掉了下去。 鸾羽炽仙(70) 直到从祭司嘴里再次传来古老的传唱声时,耳边的颂乐和先前的不大一样,跪在下方的人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一阵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跑到安全的地界。 半空中跪在地上的人却佁然不动的仍旧跪着。 似对周遭发生的事毫无所觉,这模样看起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不过片刻功夫。 众人便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不管往哪个方向跑他们都出不去了,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下了一层结界。 地晃山摇的。 众人修为再高也只能撑一时,要想办法出去。 “我们不会要全部葬身在灵虚境内吧。” “这里怎么会有结界,来的时候没有。” 是啊,来的时候没有,现在却有了。那是不是那祭司搞得鬼? 所有的人一边躲避这地上的裂缝,一边向上看去,悬在半空中的殿宇同样的在晃动,可那结界却像是将他们保护在里面。 祭司正将手里的龙纹权杖抵在小仙尊的额上,虽不知在做什么,但却能看出龙纹权杖上闪着金色的光芒将小仙尊拢在里面。 那画面神圣的不可侵犯般。 “小仙尊确定要为了一己之私,枉顾我们的生死吗?” “小仙尊,您让我们上去吧,我们不会和你抢宝物。” “我不想死在这啊。” “……” 耳边一片哀嚎。 青妤自碰上祭司手里的龙纹权杖时,便感觉到里头蕴藏着霸道的力量,随着眼前的人掐的诀极快地打入了她的身体里。 祭司眼眸微动,她当真一点都不怕。 祭司心头莫名的一阵微跳。 底下的人吵闹的很,大抵是见求小仙尊无用便咒骂了起来,越骂越难听,只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 祭司不虞的皱了皱眉,唇语微动,越念越快。 底下的情况不好不坏,众人尚且还有一席站的地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都害怕再无下脚的地方,把手里的能防御的装备都取了出来。 和他们一比,天灵宗的人就显得尤为的安静。 没过一会。 安全的范围越缩越小,众人又开始哭求祭司,将矛头对准了青妤。 祭司忽然有些理解青妤为何不愿意管他们了,微微抬手将底下的人全部都拉了上来。 如他们所愿。 眨眼之间,众人并未料到突然就到了殿宇中。 殿宇比他们看到要大地多,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建筑,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广场,洋洋洒洒跪了一地的人,对他们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有些奇怪。 众人没有多想,只知道能离开底下的地面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们不敢置信地向下望去,真的避开了快要下方纵横交错的地裂,唯独只有他们所站的那一角是安全的。 回过头来,众人看着不远处的祭司和小仙尊脸色变了又变,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互相看了看,却没人先出手,好像在等着什么。 在殿宇中苏镜百分百的确定了祭司的身份,想必青师姐也认出来了,也不知道一向温顺的少年突然变成导致这场变故的幕后人,青师姐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从祭司的实力上来看,他们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 鸾羽炽仙(71) 苏镜带着天灵宗的人找了角落待着,稍微往前移动了几分。 众人只是瞧着天灵宗的人有异动,有样学样的都靠近了几分,眸光盯着上面的两人和那权杖一瞬不移。 谁也不知道龙纹权杖究竟有什么用。 但,一瞧着就不是俗物。 祭司话里话外对他手里那柄金光缭绕的龙纹权杖的看重,他们都看在眼里。 众人掩饰不住地亢奋,若是他们得到这柄权杖…… 各大宗派的人闪了闪眸色,像是约好了一般二话不说突然向上方的祭司和小仙尊发难,直奔权杖而去。 祭司睨着面前的小家伙,面色无常似对他们的举动毫不意外。 小小年纪看破人心了? 转瞬之间,祭司的心思千回百转。 苏镜嚯地一下伸手想阻拦这一群人,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匍匐在地的那些人动了,他们和祭司一样穿着白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麻木的眼神。 这一群像教徒一样的人,对外人的闯入是相当的不喜。 “擅闯灵虚境内之人皆得死!” “违者皆得死!” “违者皆得死!” “……” 一浪高过一浪的咆哮震耳欲聋,众人愣了愣没想到这群人‘教徒’的实力全部是在金丹期却远比他们的金丹期要来的彪悍,隐隐有突破的趋势。 人数之多令人咂舌。 这究竟是一群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灵虚境内。从他们的话听来他们更像是生活在灵虚境内的人。 各大宗派的人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教徒’的修为虽高,却被压制住了行动上颇为迟缓。 然,各大宗派的人却不敢小觑。 这些人即便被打到却无痛无知觉般,停顿一下就对他们发起更猛烈的攻势。 各大宗派的人打的颇为的吃力。 “大家从左边绕过去,我在这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岩山等人开始有组织地对付他们。 天灵宗的领头人见此是不知该阻拦各大宗派的人还是阻止这些人。 这群‘教徒’从他们身前经过却没有对他们天灵宗的人出手,这是为何? “苏师兄……” 苏镜同样地发现了问题,他看向远处高台上裹得严丝密缝的少年,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 “苏师兄,我们要不要帮忙?” 领头人看看身着白袍的人,又看看各大宗派的人,虽然他收到宗主的消息要保护小仙尊安全出得灵虚境,可若是各大宗派的人在灵虚境内全军覆没,宗主恐怕无法向各大宗派的人交代。 不过须臾之间,各大宗派的人就落了下乘。 苏镜知其领头人的想法。 祭司要将龙纹权杖传给青妤一事,显然是不能被打断的,各大宗派的人若得了喘息的机会,青师姐必然会出事。 苏镜还未出声拒绝便听到耳际传来一声传音。 “勿要轻举妄动,他们都是灵虚境内的守护者。” “……” “这是他们对龙纹权杖起了贪念的惩罚,不会有太大的事,若你们要插手,只会和他们一样。” “……” 苏镜瞧着各大宗派的人被灵虚境内的守护者虐打,以雷霆之势被镇压了下去。 鸾羽炽仙(72) 各大宗派的人原以为按照五门宗岩山的指示,可以很迅速地向祭司手里的龙纹权杖出手,只是没想到先前在他们手里高举的晶体突然爆散开,炸得他们脑门发晕不说,甚至感觉经脉受了伤。 这还叫没事? 苏镜嘴角微抽地看向祭司,他是个黑心的吧。 青妤对祭司所做的事无动于衷。 龙纹权杖抵在额上,汇入身体内的力量极其的温和,若是说世人需要靠灵气来修炼,龙纹权杖中的灵力却相当于有人将毕生的修为传给了另一人。 祭司观察着小家伙的反应,想必他也发现这一点了罢,在这样极具诱惑的东西面前他依然能做到面色无波。 难以想象他还是个孩子!更像是超脱世俗的仙人了。 若是天玄大陆上的修炼者知晓这龙纹权杖中蕴藏的灵力,只怕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这小家伙的性子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祭司心中不免对其惊叹了一番。 清冷的颂音微微转弱逐渐进入尾声,祭司手里的龙纹权杖完成使命般周遭的光逐渐的微弱了下去。 青妤冷冷地睨了一眼祭司,挥开额上的龙纹权杖。 看起来对他所做的事并不领情。 祭司闪了闪眸子,这小家伙真是……得了便宜还不卖乖。 - 各大宗派的宗主及长老已经察觉到灵虚境的异常,他们所有出色的弟子可都在里头,穆宗主就算极力掩饰也不难看出,更何况他还当着众人的面要天灵宗的誓死将小仙尊带出灵虚境。 “穆宗主,你还不肯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啊,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一起解决?” 闻言,穆宗主看了一眼众人,就怕你们解决不了。 仙尊眼下又突然离开,否则还有挽救的可能。 “穆宗主……” 穆宗主咬了咬牙道:“灵虚境要崩塌了,我已经联系不上天灵宗的弟子。” 众人闻言啊了一声似不敢相信穆宗主所说的话,怔在原地,好半晌才不确定地找回声音。 “穆宗主刚刚说灵虚境要崩塌了?” 对他们的反应,穆宗主显然不意外,点了点头。 “这灵虚境为何有崩塌的迹象。” “穆宗主打开灵虚境,我们一起进去。” “灵虚境自封了,血玉无法再次开启。” “现在要怎么办,我们宗派的弟子可都在里头,穆宗主快想办法啊,这灵虚境不是你们天灵宗的吗。” 他能有什么办法,他也很绝望啊。 穆宗主头疼的扶额,难道天要亡我派吗? “除非……” “穆宗主都什么时候了,有话直说,别卖关子了,除非什么。” “除非仙尊在此,以仙尊的修为打开灵虚境轻而易举。” 众人默,炽羽仙尊在小仙尊进灵虚境后就离开了天灵宗,这要他们去哪里找。 像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般,穆宗主道:“我已经派人去天灵峰了,并无仙尊的消息。” 众人有些失望,灵虚境内的弟子都是花费了大量的心思和人力物力培养出来的,若是他们没法出来,岂不是对宗派损失惨重。 思及此,众人皆坐不住了。 鸾羽炽仙(73) “我们赶紧派人去找仙尊啊。”众人急道。 仙尊不在天灵峰的话,偌大的天玄大陆他们要去哪里寻找仙尊的踪迹,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穆宗主叹了一声道:“还有一个办法。” 众人看向他,穆宗主摇了摇头苦笑。 “灵虚境内若有人和仙尊的实力相媲美,从内打开灵虚境也不是不行。” “……” “穆宗主,您是在开玩笑吗?” 乌宗主都要气笑了,炽羽仙尊是人族修炼者第一人,还能出现第二个炽羽仙尊却藉藉无名的小辈吗,若真有早就开山立派了,还有他们什么事。 穆宗主如何不知他所说的只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灵虚境的由来他并不清楚,可这他有听闻一些传闻,灵虚境内有一群守护者,从前他进入灵虚境之时却未曾遇见过。 灵虚境内从未发生过这样的异常,不过是一个巨大的试炼场,既拿来考验弟子的实力又适合提升他们实力。 因此,他只听听就过了。 此时,穆总也暗恨当初自己怎么不向师父多问几句。 穆宗主将所知道的消息告诉他们。 “穆宗主且不说灵虚境内有没有守护者,即便是有,此人应当与仙尊一般的半仙人,这样的人会轻易地打开灵虚境吗。”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几乎是没有这种可能。 灵虚境的镜面破裂出一道道的横竖纹,像是被人砸碎后拼接起来的镜面。 只要这面入口彻底破碎,那便意味着灵虚境崩塌,灵虚境内所有的人都在等死。 谁也不清楚灵虚境内的情况如何了,各大宗派人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穆宗主,这灵虚境是由你们天灵宗管理的,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穆宗主摆了摆手,表示没有。 “这灵虚境突然崩塌,总归是有理由的,他们是不是在里面做了什么,兴许不是什么坏事,我们且看看。” 无为宗主啧了一声道:“苏大长老真是乐观,这灵虚境我们又不是没进去过,能有什么宝贝,还是想想怎么救他们要紧。” “……”说的好像他在看戏一般。 苏大长老回怼道:“我孙子还在里面,难道我就不急!” “这谁知道。” 苏大长老瞪了他一眼,注意到一旁的人怪异的反应问道:“云宗主和五门宗主这是怎么了,脸色是好时差,不如先去休息一下。” “不可,这时哪里能休息。”五门宗主大声的拒绝。 “……” “多谢苏大长老关心,我只是担心云清在灵虚境内出事。” “……” 苏大长老只是客气客气,见他们如此微微颔首便不再多说。 云韵宗主的话让苏大长老更加狐疑了起来,他们眼神里分明是透着几分激动,哪里有担忧的模样。 大长老将二人的异常偷偷告诉了穆宗主,穆宗主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们几分。 云韵看到苏大长老的举动却没放在心上,心里却跟明镜似地。 穆宗主所说并不假,但却道不明其中的缘由,这便说明穆宗主对灵虚境的东西了解地并不全。 云韵和五门宗主互相带着了然,对视了一眼。 鸾羽炽仙(74) 云韵从一本手札中得知了一些事,那手札更像是个人传,并无特别之处。值得提到的便是灵虚境内有世人都想得到的一只神兽。 神兽——那可是天玄大陆上不存在的东西。 这灵虚境崩塌一定是云清在灵虚境内找到了他所说的神兽才引发灵虚境崩塌的迹象。 若不是鹤仙宗近年走的我行我素的路线,他们选择鹤仙宗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他们和五门宗的人联手,最后将神兽带出灵虚境,那些人都死在灵虚境又何妨。 云韵在心底感慨,这当然不全然是坏事。 五门宗主明了地对云韵宗主点了点头。 不明情况的众人果真如穆宗主所说的一般即将崩塌,入口一旦破碎,所有的弟子都将出不来了。 “穆宗主你身为五大宗首,此事得给我个说法。”乌宗主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们鹤仙宗所有的优秀弟子全都进了灵虚境,经此一遭若无一人出得灵虚境,他们这些年花费时间培养的弟子该谁来赔。 其他人见乌宗主这般说,全都配合地看向穆宗主,这事是发生他们天灵宗内,是要给他们个说法。 穆宗主宽大的长袍里五指握拳,“乌宗主,我们天灵宗的弟子同样身在其中,我也着急,但实在没办法。” 要不是天灵宗苏大长老的孙子也在灵虚境内,他们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天灵宗安排的一场阴谋了。 “当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找到仙尊,说不定……” “不行,我得亲自去找仙尊。” 乌宗主怒拍桌子而起,尽管他知道仙尊无处可寻,但这关乎着他们宗派的未来,鸾山秘境十年之期一到,他们宗派难以再培养出一批金丹期的弟子。 他们可经不起这样惨重的损失。 “乌宗主,我随你一起去。”五门宗主紧随其后。 即便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这样子还是得做做。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大殿内的各大宗主都疾步离开剩下穆宗主和苏大长老二人。 穆宗主头疼的垂头摆了摆手,“大长老你也跟他们一起去吧,仙尊的小徒弟若是在天灵宗内出了事,只怕以后再无天灵宗一派了。” 苏大长老理智的分析着,“宗主按理说灵虚境不可能发生崩塌,您就没想过其中的缘由?” “……”穆宗主闻言抬头望了他一眼,想到了在各代宗主手里都没出事的灵虚境,到了他手里就要崩坏,无奈地叹了一声气道:“天灵宗在我的手里风雨飘摇,只怕是要葬送在我手里了。” “宗主,以仙尊对小仙尊的喜爱程度来看,此事定不会不管。” “是啊,仙尊这般重视他的徒儿,一定会血洗我们天灵宗。” 看着已经陷入悲嚎的宗主,苏大长老郁闷了。 他不是这个意思!!! “宗主我的意思是……” “大长老的意思,我都明白。好了,你跟他们出去找仙尊吧,苏镜还在灵虚境里等着你去救。” “我,不是……”宗主你不明白。仙尊的话你们都选择性失忆了。 “我想静静。” “……” 苏大长老彻底语塞,你让我把话说完啊。 鸾羽炽仙(75) ‘咔吱咔吱’的声音响起,灵虚境嘭的一声在眼前碎得不能更碎了。 穆宗主抬首一看,站了起来,一脸天崩地陷的表情。 “完了……” “宗主,这……”苏大长老也惊了,仙尊离开前不是说灵虚境会有一些小动静。 这小动静把灵虚境入口都给毁了? 幸亏他方才没提醒成宗主,不然这打脸来得也太快了。 仙尊那气定神闲交代他们的话,此刻都碎成了玻璃渣子了,小仙尊他们应该不会有事罢。此时,苏大长老也不确定了起来。 穆宗主闪身到灵虚境前欲哭无泪地看了看一地的碎片渣子,声音发抖,“大长长老,这这还能用吗?” 苏大长老愣了愣过去。 “宗主,恐怕是不能用了。” “完了完了,我们天灵宗要灭派了。” “……” 灵虚境毁了,小仙尊出事了,穆宗主的脑袋里盘旋着只有完蛋两个字。 ‘哐哐哐’的一声声重物砸落的声音,现在一点动静都没引起穆宗主的注意。 苏大长老向身后看去,这怎么从天上掉下来好几个人。 “宗主,那边掉下来几个人,我过去看看。” “……” 穆宗主生无可恋的没有回应他的话,苏大长老自行向那群人走过去,这些人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苏镜,怎么是你,你你你……” 苏镜头晕目眩地以为要死之际,忽然听到了苏大长老惊叫的声音,虚弱地睁眼道:“我怎么听到爷爷的声音了,我死了?” “苏镜,你不是在灵虚内吗,怎么出来的,小仙尊人呢,他们人呢,怎么就你们几个人?” 苏大长老激动地晃着苏镜,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 他怎么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苏大长老一脸懵逼的抬头看看天,“宗主,快过来,苏镜从灵虚境内出来了。” 苏镜晕了晕,确定没听错声音。 “爷爷,你别晃了。”再晃他就要真的晕死过去了。 “哦哦……苏镜,你怎么把小仙尊丢在灵虚境里,自己出来了。”苏大长老不满的问他。 “爷爷,我是那样的人吗?”这是亲爷爷,一点都不关心他。 “那小仙尊呢。” 苏镜咳了一声道:“我不知道,我们是被祭司送出来的。” 祭司? “什么祭司,祭司是谁?” “不知道。” 自始至终祭司都未摘下面罩,他认识的少年一转眼就变成了灵虚境守护者的祭司,他怎么知道那人究竟是谁。 时间回到他停留在灵虚境最后一刻。 他们才想起必须得回到灵虚境入口处才能出去,可灵虚境已毁,只有他们所在的殿宇还安然无恙。 “只要得到祭司手里的龙纹权杖,我们一定就能出得灵虚境。” 人群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当时各大宗派的人被灵虚境内的守护者镇压了下去,却在殿宇下方看着被毁的灵虚境再起了心思。 “不想死在灵虚境内的人都必须配合。” 五门宗的人擅长奇门变阵。 各大宗派对祭司手里的龙纹权杖势在必得,他们听得岩山等人的号令,很快就和他们配合着反制了回去。 鸾羽炽仙(76) 那时,祭司已将龙纹权杖中的力量传给了小仙尊,龙纹权杖再无先前看起来那般熠熠生辉的模样。 他们顺利地抵达高台,甚至想对小仙尊出手,只是还未做出什么事,小仙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晕了过去。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幸而是祭司接住了人。 他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伤害小仙尊。 不过,那群人却被祭司随手一挥全都跪在了他的面前,灵虚境内呈现出扭曲混沌的状态。 “一点小惩罚看来不足以让你们长记性。”祭司寒了冰渣子的声音回荡在众人的耳朵里,犹如索命地勾魂。 他们忘了台上还有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祭司,全都僵硬地看着他。 前有祭司,后有灵虚境内的守护者。 众人心知不敌,跪下道:“求祭司放我们一马。” 真是能屈能伸地紧。 苏镜说到这语气晦涩地停顿了一下。 随后,祭司在众人的震惊下在虚空中开出一个甬道,将他们送了出来。 苏大长老听着也受到了惊吓,灵虚境内竟然真的有人有和炽羽仙尊一样的人,只是看不出祭司的好坏。 “那祭司将小仙尊带去哪里了?” 苏镜摇了摇头道:“爷爷,我不知道。” 苏大长老拍了拍他,力道转弱,怕把苏镜真给拍晕了,“你知道什么,这就你们几个人啊,其他人呢。” 苏镜不知祭司有没有把他们全都送出灵虚境。 在灵虚境内,少年本就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跟在他们的身边,但可以看出少年是真的对青师姐很好,那群人想伤害青师姐,祭司会不会放过他们不得而知。 他对青师姐并无加害之意,否则他早就拆穿他的身份了。 “苏镜,你见到了祭司?”穆宗主像幽灵一样飘了过来,恰好听到了后面几句话,讶异地出声问道。 “是,宗主,他们都是灵虚境的守护者。” “原来是真的。” “宗主,什么是真的?” 穆宗主沉思了一瞬道:“此事你先别管,那祭司可有和你们一起出了灵虚境?” 苏镜率先出得灵虚境,并不了解后续的情况。 穆宗主听后略带失望地看了一眼昏死在地的几人,“小仙尊等人还在灵虚境内?” 在他出来前,灵虚境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苏镜如实禀告。 穆宗主心里慌得很,小仙尊竟然没出来。“既然祭司能将你们送出来,小仙尊应该也不会有事的。” “宗主,我们就在这守着,还是……” 苏镜等人是从这个方位掉下来的,后面兴许还有人。 “宗主,不好了。” 这时候大呼小叫的喊什么不好了,穆宗主一扭头呵斥就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浩浩荡荡,来势汹汹的一群人是谁!? “何人竟敢擅闯天灵宗!” “宗主,那……那人手里的人好像是小仙尊。”距离有些远,苏大长老遥望过去不确定地说道。 “祭司……” 穆宗主和苏大长老听见苏镜微弱的声音响起,愣了愣,“灵虚境内的祭司和他的守护者们?” “是的,宗主。” “……” 鸾羽炽仙(77) 祭司和灵虚境的守护者突然造访天灵宗,真是把穆宗主和苏大长老吓着了。 听过苏镜的描述,这可是能凭空撕开空间传送甬道的人,穆宗主和苏大长老诚惶诚恐的看着来人还挟持了小仙尊。 虽说灵虚境是天灵宗的,但穆宗主也没想到灵虚境内的守护者和祭司不仅是真的存在,而且把灵虚境弄崩后出来了。 这挥一挥衣袖岂不是就把他们天灵宗给灭了。 穆宗主慌道:“祭司来我天灵宗可有事?” “小家伙暂放在你们这,我等还有要事先行离开。” 什么叫暂放,穆宗主听的一脸懵逼,“等等,等等,祭司。” “有事?” “……”冷意十足的声音戳来,穆宗主忘了要问的事,紧张道:“无事,祭司您慢走。” 祭司冷眸扫过,长袍衣摆地转身。 穆宗主还未松下一口气,便听苏镜语气平静,十分冷静地对着这大能者问问题,他这份心性作为一派宗主都感到佩服。 “祭司,灵虚境内的那些人去了哪里……?” “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这冷淡的声音,苏镜都要怀疑祭司是送他们去死了,还能回来吗? 好像看透了他的想法。 祭司头也不回地带着灵虚境的守护者消失在眼前,只有一道冷冷的声音穿过。 “能不能活着回来,要看他们的运气了。” “……” 这还不是一个意思? 祭司一走,苏镜便看到宗主神色发光的盯着自己,苏镜抖了抖,“宗主,仙尊还在天灵宗吗,青师姐……”您快去看看啊,盯着他做什么。 几人有了祭司的话,也没在原地等天上掉人。 穆宗主让人把小仙尊和苏镜等人带下去安排好,各大宗派的人在去寻炽羽仙尊的路上还未回来。 “大长老,祭司的话什么意思。” 苏大长老也头疼,这祭司要的人可是仙尊的徒弟,“仙尊会处理。” 苏大长老表示一切有仙尊在,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穆宗主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 “青师姐,还没醒吗?” “没有。” “仙尊也还没找到。那群人还在闹?” “是的,苏师兄,宗主让你过去一趟。” “……” 苏镜啧了一声,这阵子他都快成各大宗派的眼中钉了,谁让只有他们天灵宗的人安全的出了灵虚境,其他人却不见踪影。 在宗主眼里他却成可造之材,要好好培养,苏镜无语地瞥了一眼还在催促他的弟子。 “小仙尊,您醒了。”正在和苏镜说话的弟子忽然看向他身后开门出来的青妤惊喜的喊了起来。 青妤走来,“师父呢。” 苏镜打量了一下面试无波的青妤,见她面色不错放下心来道:“青师姐,仙尊不在。” “……哦。”青妤颔首似随意的问起:“火火呢。” “……他来了一下就走了。”苏镜看了青妤一眼,小心的答道。 青师姐不会是想和祭司算账罢,咱打不过他的。 一旁的弟子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苏师兄,宗主……” “知道了。”苏镜打断他的话。 “我和你们一起去。” 青妤说罢已经抬步从他们身前走了过去。 鸾羽炽仙(78) 苏镜诶了一声跟上,“青师姐,你要不要多休息一下。” 青妤走得极快,压根不听苏镜在说什么。 身后的二人急忙跟上。 几人还未靠近天灵宗的正殿就已经听见里头闹哄哄的一片声音,殿外有几个弟子守着盖着幕布的东西候在外面。 “穆宗主,灵虚境是你们的,人也是在天灵宗出事的,现在只有你们天灵宗的人出了灵虚境,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你们别急,苏镜马上就到了。” “……” 闻言,苏镜抽了抽嘴角,看着走在前头的青师姐,他的话众人不信服,加个小仙尊他们总没话说了罢。 “小仙尊您来了啊。” “小仙尊上座,请上座。” “小仙尊休息的可还好,不知小仙尊可否和我们说一说灵虚境内发生的事。”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闹嗡嗡,带着各种不满的语气。 那模样好像就在说,怎么就你们安全出了灵虚境,把他们宗派的弟子全都丢在了灵虚境里头。 青妤气定神闲地站定在大殿中和穆宗主道别,对各大宗派的话置若罔闻。 穆宗主不敢轻易的放她走,且不说祭司最后留下捉摸不透的话,就是仙尊都还未回来,他把人看不见了,这就是他的失职啊。 穆宗主朝苏镜使了个眼色,“小仙尊,可是哪里不满。” “宗主,朔玉已到大殿外。”来的时候,天灵宗的弟子抬着朔玉在殿外候着。 穆宗主瞪了他一眼,对青妤笑道:“小仙尊,且等等。” 穆宗主让殿外的弟子将朔玉搬进大殿,一边示意苏大长老和苏镜等人赶紧想办法劝小仙尊打消离开天灵宗的念头。 大殿内的气氛异常凝重,抬着朔玉的弟子紧张地磕绊了一下。 眼见朔玉脱离控制摔了出去,弟子吓得魂飞魄散地向朔玉砸落的方向扑了过去却扑了个空。 弟子茫然的摔在地上,朔玉呢? “宗主,我……” 弟子一脸慌张地看向宗主,却见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向一旁瞧过去。 朔玉怎么跑到小仙尊的手上去了。 众人却知道怎么回事,似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方才那朔玉是自动奔到小仙尊手里去的。 众人还来不及疑惑,青妤在光滑的石块上摸了摸,朔玉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在青妤的手里瞬间幻化成了通身碧玺的玉珏。 玉珏的外形上像个小柱体,珏身通绿引线交尾处像是一种兽纹,沿着纹珏似有流光划过,青妤沿着纹路摸了摸,凸起反倒没有玉石模样的手感好。 不过多了一抹冰凉之意。 穆宗主吃惊地从上方的太师椅上下来,盯着青妤手里的朔玉掩饰不住的激动。 “小仙尊,这朔玉是选中你了。” 青妤无言地睨了一眼他,在看台上看了好几天的朔玉测试都没动静,这会怎么说选人就选人了呢。 各大宗派的人都围拢了过来,他们还顾不上问清灵虚境的景况,这便一茬接着一茬地事发生,让人脑壳痛。 众人放低了姿态。 “小仙尊,这朔玉可否给我们一看。” “……” 真现实。 鸾羽炽仙(79) 青妤随手将手里的朔玉抛了出去,穆宗主等人眉心跳了跳。 穆宗主稳稳当当的将朔玉握在手里,这可是鸾山秘境的秘钥,你小心着点丢啊。 然。 朔玉在穆宗主的手里不过半晌就变回原样了。 …… 各大宗派的人还等着亲自上手看一看,这玩意怎么又变回去了。 众人不信邪的让穆宗主传给他们瞧了个遍,这朔玉突然变来变去的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无奈地面面相觑后将朔玉传到了青妤的手里。 果不其然朔玉和在他们手里不一样。 这朔玉眼下择主了,众人看向青妤的视线都客气了许多。 穆宗主做了个决定道:“小仙尊,朔玉既选择了你便交由你保管罢。” 各大宗派的人虽然对朔玉有想法,然,朔玉在他们的手里只是一枚石块,显然没有任何的作用。 “没兴趣。”青妤不接,继续道:“穆宗主,朔玉是你们的东西由你们自己保管才是。” 她又不傻。 这朔玉让各大宗派的人如此重视,你们不得时刻盯着他,拿在手里就是个麻烦。 “小仙尊不是我们不保管,是朔玉选择了你。” “朔玉选我,又不是我选朔玉。” “……” 众人一噎,谁能拒绝一个秘境的资源,而这秘境的秘钥还摆在了眼前,选择了他,再看看小仙尊面无表情的模样,那叫一个气人。 不知是真的视朔玉如粪土,还是假的。 “小仙尊怕是对朔玉不太了解……” 乌宗主想给青妤普及普及鸾山秘境的重要性,才开口却见她像是不耐烦的摆手拒听。 众人看看穆宗主手里的朔玉,再看看青妤,一脸复杂地说不出话来。 穆宗主眼神示意苏大长老和苏镜二人劝劝。 二人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朔玉转头却道:“宗主,朔玉一直由天灵宗保管,等鸾山秘境一出,小仙尊带着我们前往秘境也是一样的。” 说的有道理。 鸾山秘境的秘钥,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他手里,你们就不怕他拿着朔玉跑路了? 青妤附和着苏镜二人的话。 众人闻言脸色绷紧,有点如临大敌的意思。 然。 转头一想,众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青妤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转移了话题,状似无意地看向穆宗主问道:“师父是何时离开天灵宗的?” 穆宗主答道:“仙尊在送您进灵虚境后便离开了。” 青妤神色无动的应了声便要离开,穆宗主眼见小仙尊油盐不进的要离开天灵宗,头疼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穆宗主,这是何意。” “……” 小仙尊浑身散发的冷意,不禁让人侧目,穆宗主退开一步,各大派的人这才确定小仙尊确实对朔玉无意保管。 “青师姐,仙尊还未回来,不如先等等仙尊再回天灵峰?” “是啊,小仙尊在此多留几日罢。” 小仙尊要是离开天灵宗,仙尊和祭司回来任何一人要人,他该如何交代。 “穆宗主请转告我师父,我要去历练了。” “……” 穆宗主脑门一懵,惊叫道:“什么,小仙尊不回天灵峰吗?” 鸾羽炽仙(80) 青妤忽然说要去历练,不仅把穆宗主吓了一跳更让众人费解。 苏镜提议道:“青师姐,等仙尊回来,我们再去历练吧。” “不是我们,是我一个人。” “……”青妤冷眉一扫,苏镜便怂了。 这就和小朋友突兀地闹情绪一样,让人气的牙痒痒又不好下手,谁让不是自家养的崽。 穆宗主等人只当青妤是心血来潮,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导他留下。 然。 青妤抬步就走,步步生风,拿出忘息就准备撤。 “苏镜,快跟上去保护小仙尊啊。” 穆宗主等人不敢真的拦小仙尊,只能吩咐一群人跟上,刚出了大殿转眼就不见了小仙尊的身影。 苏镜闻言,赶忙往青妤离开的方向追去。 “小仙尊这是闹哪样,一点都不懂事,仙尊回来问起我们怎么说。” “实话实说。” “云宗主,实话实说仙尊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如何会怪罪到我们身上,小仙尊执意要离开,我等拦不住。” “云宗主有理,穆宗主灵虚境内一事还望天灵宗能给我们一个交代。” “……” 小仙尊一走,众人便想起了灵虚境一事。 “我宗内弟子已向你们说明了灵虚境一事,此事你们还是等小仙尊回来再说罢。”穆宗主对他们借机咄咄逼人的姿态表示不想多做解释。 你想知道就去问知情人。 众人岂有不知之理,只是不看僧面总要看佛面的。 他们若是过于针对小仙尊,只怕仙尊也不会饶了他们。 “朔玉既已择主,我们各派的人都得出一份力,保护小仙尊的安全。” “还是苏大长老有心了。” “……” 苏大长老心里啧了一声,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你们这帮人心里没有一点点的小九九,只怕是恨不得派人监视小仙尊的行踪。 他这么说,让这事摆在了明面上,众人还不得合力去保护小仙尊的安全。 小仙尊出一点问题,那就是大家的责任。 - 各大宗派的人在天灵宗要说法,青妤带着忘息落脚在桐山。 无为宗主是在桐山找到的绛仙草,青妤将袄袄放出来和它说了绛仙草一事。 绛仙草对神兽来说是修炼的灵草补药。 青妤和袄袄一路直奔云顶崖底下,一株绛仙草都未见到。 无为宗的人在桐山何处找到的不得而知,从他们只得到一株便可猜测到绛仙草生长的地界有危险。 绛仙草距离云顶崖所在之处有一段距离。 绛仙草生长在沼泽地旁,数量并不多,周围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不像是有危险。 “主人,天玄大陆为何会有绛仙草。” 袄袄亲眼看到绛仙草后不免有些讶异,绛仙草生长的环境极为的苛刻,理论上来说在沼泽地界是活不下来的。 袄袄自答道:“难道是因为天玄大陆灵气充沛?” 说着,袄袄就择了一株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袄袄被身后的手一抓丢到了远处的枝丫上,若是慢了一步怕是要喂了沼泽地里的血盆大口。 浑身都是泥土的血盆大口占据在沼泽地里,像是突然裂缝开的地表。 看不出是何物却能趁人不备将靠近的人吞噬。 鸾羽炽仙(81) 趴在枝丫上的袄袄心惊胆战的向下望去。 “主人,那是什么怪物。” 方才这东西攻击它是竟察觉不到一点的灵力。 在青妤和袄袄离了一定距离之后,沼泽地里的裂缝便恢复成了原样,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的平静。 青妤靠近沼泽地,没有伸手去碰绛仙草,一点事也没有。 “魔蛇。” 袄袄一头雾水,“这蛇喜欢住在腐臭的泥土里?” 青妤颔首道:“它应该是在等绛仙草开花。” 无为宗的人应当是在摘取绛仙草之时和魔蛇来了一场混乱的厮杀,最后还没打过这条蛇,否则这里不会还留有绛仙草。 “走了,以后再来看看。”青妤说罢,转身就走。 袄袄从枝丫上一跃而下,甩了甩爪子里的那株绛仙草,有些奇怪地问道:“主人,魔蛇为什么不追出来。” 那条魔蛇既然在守护绛仙草开花,此时被它摘了一株,应当要追个十条街才是。 “那条魔蛇受伤了。” 袄袄怕怕的靠近青妤一步,抓着小爪子往青妤身上奔,受伤了都差点把它给吞了,可怕。 青妤把它捞进胳膊里,“吃了。” “吃……吃了?” 袄袄指着绛仙草在青妤的颔首下,吃下绛仙草,“呸呸呸,这么难吃。” 沼泽地旁生长的绛仙草和婆罗界里的绛仙草口感差距属实是大,这就像是正版和盗版的区别。 青妤深有体会,这岂止是难吃,简直是难以入口。 一人一狐在密林里吐槽绛仙草。 走至云顶崖下之时,青妤发现那禁制又回来了,散漫地向上看了一眼抬步缓缓离开。 苏镜一路追来,追到桐山地界,别说是没看见青妤了,就是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苏师兄,小仙尊来桐山做什么。” “快找。” 苏镜带了一拨天灵宗的人浩浩荡荡的在桐山里找青妤,却不知人已经先他们一步离开了桐山的范围。 - “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去哪里啊,需不要我带路,这安丰镇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小镇上一青年拦住个小姑娘说话。 “不是一个人。” 青妤向小姑娘的四周看了看,始终没看见其他人。 “小姑娘说笑了,一个人在安丰镇行走很危险的。” “不是一个人。”小姑娘再次重复道。 “……” 小姑娘再次斩钉截铁的重复了一遍,青年不由得多打量了几遍她的周围,确定没有人。 青年莫名的脚底生寒,感觉周遭都阴凉了一瞬。 青年尬笑地退开一步,稳稳心神,“小姑……” ‘嘭’地一声,声音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响戛然而止。 青年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青妤睨了他一眼,纹丝不动的哦了一声道:“跟你说了,我不是一个人。” “……” 青年恐惧地看看她,又看看她四边,分明就是没有人。 谁在攻击他? 青年啊了一声喊道:“有鬼啊。” 青年顾不上再和她搭话,紧接着从地上屁滚尿流的爬起来,扭头就跑,一边喊着有鬼。 青妤看着跑远的背影啧了一声,“就这胆子,还敢来坑蒙拐骗。” “……” 鸾羽炽仙(82) 青妤和袄袄站在安丰镇的镇口,这里的人看似都在忙活,余光却有意无意地瞄向他们,古怪得很。 袄袄也纳闷青年的胆小,“主人,那个人好奇怪,这里还有谁。” 青妤漫不经心的扫过安丰镇上的人,拍了它一脑瓜子应了声,“勉强算上你,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 那有什么害怕的呀,它还没主人厉害呢。 袄袄卷着尾巴在纤细的皓腕上和青妤嘀嘀咕咕地看着青年离开。 青妤往安丰镇里走去,一条街上的人都热情的招呼他打尖住店,似乎除了他以外的行人都不是从安丰镇外来的一样。 青妤随手挑了一家客栈。 沿街的其他人甚至跑来抢客源,差点打了起来。 “你们这里的人,有点……” 引路的店小二尬笑了一声道:“安丰镇的人都有点热情。” 尬笑的声调让人听起来像是用汤勺刮着碗底磨砂出的声音,穿过耳膜极其的难受。 “你们很缺人住店?” 一路走进店面,住在里头的人并不少,看起来和实际情况很有违和感。 店小二推开一间房门道:“到了。” “……” 青妤睨了一眼店小二,散漫地走了进去,“小二哥,你们这人不少啊。” 店小二严肃了一瞬表情啊了一声道:“我们这是安丰镇最大的客栈,客人多是应该的。” 店小二说罢便伸手准备关上门之时,忽然出声提醒道:“小姑娘一个人可别在安丰镇上到处乱走,有事可以叫我们。” “……” 青妤莫名其妙的站在窗前向下望去,那店小二又在招揽客人了。沿街的人逮着人就抢,就像是在抢香饽饽一样。 入夜。 沿街一片寂静,夜色浓郁且漆黑,一点儿亮色的点缀之物都没有,安丰镇静悄悄的连只虫叫的声响都消失了。 廊外忽然有人来回的走动,脚步急促。 青妤抱着袄袄刚刚推开门,那店小二突然像幽灵一样从拐角处窜了出来。 “小姑娘有什么事?” 青妤睨了他一眼道:“有点吵。” “小姑娘听错了,天色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那店小二说完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像堵墙一样挡在面前提示他回屋。 青妤把门掩上之后,再次听见门外来回走动的声音。 店小二挡在门外不知要做什么。 青妤从窗外跳了下去,身影淹没在黑暗的接道中,身后的客栈隐隐约约地透着亮光。 “安丰镇入夜像个鬼镇一样。”风一吹,整个人都凉飕飕的。 “主人,这里有问题?” 青妤嗯了一声,慢步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远处忽然飘过一抹白,这场景和鬼影出没没什么两样,青妤提步跟了上去。 青妤追了两条街,追到了死胡同里,身后忽然袭来一阵风,青妤闪身避开。 “你怎么在这。” 青妤转身就看到了身形裹得严丝密缝的人,“……” 眼前的人讶异地看着只身一人出现在安丰镇的小家伙,语气凛然又严肃地道:“天灵宗的人竟敢随意放你离开。” 青妤瞟了他一眼,“你谁啊。” “……” 鸾羽炽仙(83) 夜色沉沉,唯有那一身白极为的亮眼。 祭司似没料到会在安丰镇碰见青妤,语气颇为不善的道:“我送你回去。” 青妤就这么冷淡的看着对面的人,不偏不倚不动。 祭司走近打量着他那张冷冰冰的小脸,顿了顿伸出手道:“走吧。” “……” 那双过于冷白的手悬在面前。 抬手,落下。 ‘啪’的一声,清脆又冷冽的声音飘荡在死胡同里。 “你谁啊。” “……” 这是祭司第二次听他疏离的问他是谁,眸光微闪地停在他那被打的掌心上,似还带着一点麻意。 祭司收回手,“几日不见,失忆了?” 听到他还有心思揶揄的话,青妤眉头微蹙的望着他嗯了一声。 话说成这样,祭司一噎摸了摸在身后被他打的手,气的牙痒痒的,有点想打回去的想法。 他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带你回天灵宗安置。” 祭司没有想和他商量,说着就上前想直接带人走。 然。 在祭司靠近的一瞬间,青妤就迈开小腿退了退,精致的眉眼里透着疏离,像是对待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路人。 “走开。” “……” 祭司一怔,墨色的眸光落在小脸上,这才确定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难不成在他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变故? 祭司心中千回百转的闪过各种猜测,蓦地,抬手,手里出现那柄龙纹权杖,低语一声道:“这柄权杖里的力量传承,会让人失忆?” 祭司没料到这变故,看看权杖又看看面前的人,似在衡量其中的负作用。 祭司脸色瞬间不好,见他面无表情的睨着自己,莫名的有些没意识到的慌张看向青妤,问他:“你还记得什么?” 青妤不答。 祭司干脆利落的闪身上前,想也不想的执起他的手,略带着急地探上细腕。 刚碰上手腕的一瞬间,他猛地愣住。 青妤揪住他的长手,胳膊一甩,长袍随着甩开的弧度带出一阵风。 一道身影猛地往前一扑。 那膝盖抵上他的腹部,用了狠劲地往下压。 这…… 祭司像是完全懵了一样,背后是生硬的地面他其实可以随意地掀开面前的人,心里的震撼都不及眼前的那双面色无波又好看的眸子,他却没有动作。 看起来更像是对青妤的纵容。 青妤勾着他覆面的一角,捏在手里却不掀开。 幽幽的气息铺面而来,“火火,还是祭司?” 地上的人敢松一口气,没失忆就好。下一瞬就狠狠地又提了一口气上来。 “炽羽仙尊?” “师父?” 随着青妤一个称呼一个称呼的往外蹦,地上的人僵了僵。 青妤松开手,站了起来,散漫的倚在一旁的墙上望着地上的人道:“还不承认吗?” “……” 地上的人心中一跳,眸光一闪转向青妤,折叠起的长腿落在地上。 青妤讪笑一声。 他盯着面前突然有些邪性的人,一动不动。 在一旁观望了许久的袄袄,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地跑过来,蹭了蹭青妤的鞋面。 青妤弯腰抱起袄袄就走。 似一点都不在意地上的人是谁。 鸾羽炽仙(84) 袄袄蜷缩在青妤的怀里向后望去,一狐脸的懵逼。 那人是谁? “主人,他追上来了。” 青妤闻言脚步微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男人跟在身后看着她步步生风,一副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来,不由得失笑了一瞬。 笑声虽小,却在寂静的夜色里听得尤为的清晰。 青妤撇撇嘴,深呼吸,吐气,深呼吸,小脸绷紧。 他感觉要憋了一肚子的气了,身后的人还有心思和他在这嘻嘻哈哈,一点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青妤气得入神了。 嚯! 一个不注意竟然被人从身后提溜了起来,这举动属实过分。 青妤挣扎的动作有些大,‘啪嗒’一掌招呼到了那人的脸上,空气冷凝了一瞬。 青妤瞅了一眼自己的小手,突然想大叫一声,干得漂亮! 面上却是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胸膛道:“你放我下去。” “打了为师,还能这么镇定,嗯?” 男人说话的尾音拉的有些长,眯着眼睛像是不高兴。 青妤小手一晃,嘴上犟道:“你谁啊,竟然敢冒充我师父。” “……”这会知道闯祸了? 男人看着她迅速地把手藏到狐狸毛里,挑了挑眉低声道:“小家伙,天玄大陆无人敢对本尊如此放肆,除了你。” “就凭你这嚣张又无赖的性子,出门在外得得罪一片的人。” 青妤呵呵一笑,看着他胡说八道。 “为师先送你回天灵宗,你乖一点,为师处理完妖魔两域的事就回去。” “……” 青妤怒视了他一眼,抚着袄袄的皮毛顺气。 男人垂眸望了一眼小家伙怀里的狐狸,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它。 这个时候无端出现在小家伙身边的妖兽…… “小家伙,把它交给为师处理,可好?” 他还想把主意打到袄袄身上去? 青妤摸着袄袄的小手气不打一处来,再次往炽羽仙尊身上招呼去,“师父,这么爱装神弄鬼,怎么不装了?” “这……自有为师的道理。” 呵! 青妤浑身不得劲,连带着看他都极为的不顺眼了。 “哦,那师父不愧是天玄大陆的炽羽仙尊,心系苍生,不惜在灵虚境一再的试探徒儿,不如将我逐出师门也罢。” 这当然是气话。 然。 这气也气的应当,从他收徒前收徒后的态度都是一副她要为祸天下苍生的人物一般,这谁不气?更何况他们师徒朝夕相处了这么多时日,他还在试探。 如此一想,更气了。 虽然他身处这个位置,可以理解他的做法,但理解是一回事,接不接受是他的事。 青妤在气头上,完全不给面前的男人一点儿的好脸色。 听着他冷嘲热讽的语气和控诉的原因,炽羽仙尊想说他这么做都是为苍生着想。 但…… 看着面无表情的小脸鼓着气没来由得像自己犯了错般,忽然生硬的转口道:“为师……出气了没有,手打的疼不疼?” 男人想要制止他暴打的手也微微垂落而下,任由他出气。 青妤冷哼了一声,打了一会不高兴地收回手道:“没有出气,应当如何。” “为师只好让你打到出气为止了。” “……呵。” 鸾羽炽仙(86) 青妤听他那一副‘渣男’的语气表示接受无能,但青妤却不知此时他年纪小的缘故,这样傲娇的样子反而让炽羽仙尊觉得原来小孩子发起脾气的模样又可爱又让人无可奈何。 青妤觑了他一眼,“休想。” 我才没那么好哄。 ? 要打的是他,让他打又不打了。 小女孩的心思真复杂。 炽羽仙尊心里好笑,直言问道:“小家伙怎样才能消气。” “我说什么都行?” 闻言,炽羽仙尊直觉小家伙说的事定不简单便犹疑了一下,就见青妤冷眸扫过来,不给他拒绝的样子。 炽羽仙尊只好答应下,先看看她怎么说。 “那我不回天灵宗了。” 炽羽仙尊一口回绝,“不行。” 呵,男人。 “骗子,放我下去。” 见她闹起来,炽羽仙尊紧锁眉头像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的难题,对他解释道:“青儿有所不知……” “我不听,我不听。” 青妤摆了摆头就要从他身上挣扎下去,一副你要送我回天灵宗,那就免谈的姿态。 “……” 这师父当的没有一点的脾气。 炽羽仙尊拿他没办法,一掌箍在他的臀上。 青妤有些傻眼的看着他,道了一声你……却不知道要怎么控诉他这过分的举动。 太太太过分了。 炽羽仙尊赶忙趁着这空挡的时间继续说道:“妖魔两域和人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安丰镇却出现了异动,这里不安全。” “……”青妤张了张唇,似压根没听进他讲话,有些呆滞的道:“你打我?” 炽羽仙尊睨着她,安静是安静了下来,但语塞了半晌。“……青儿有没有在听为师说话?” “你居然打我?” 看她要算账的模样,炽羽仙尊反问道:“青儿方才不也打了为师,为师可没和你计较。” “……”那能一样吗? 青妤盯着他看了一会,“那我给你打回来,你也给我打回来。” “?” 凭着青妤所说的提议,那我扇你一巴掌,你扇我一臀的画面陡然的浮现在脑海里。 那画面过于羞耻,炽羽仙尊手抖了一下难以置信的轻咳一声道:“不像话。” “不像话比你还打我?” 这当真是无礼搅三分,完全和小家伙说不清楚。 若是追根溯源,还是他先扇人脸面的,反倒是他先要算清这笔账才可罢休。 “为师今日便教你理解,何为宽以待人。” 又来了又来了。 他真合适去教书育人。 青妤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算了算了,我大方一点不和装神弄鬼的家伙计较。” 说着还不忘提醒他做过的事。 炽羽仙尊就知道他没这么好摆平。 要是继续僵持下去,炽羽仙尊觉得会被青妤胡搅蛮缠的劲搅得忘了要送他回去,青妤反倒觉得再说下去,道就走远了,他会被立即送回天灵宗。 蓦地。 远处一片吵嚷的声音响彻天际,二人对视一眼似都松了一口气。 炽羽仙尊暂且搁下送青妤回天灵宗一事。 不到一会的功夫,二人已经到了声源处,是青妤入住的那家客栈。 寂静的街道上只有这一处有着亮光。 鸾羽炽仙(87) 一干人等战战兢兢的站在大堂的抖着腿,面带惊恐地看着客栈外那一滩的血水。 无一人敢迈出客栈的大门。 “发生了何事?” 突然一身白袍裹得严实,看不清男女的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出现在客栈外,众人都神思恍惚地吓了一跳,惊叫起来。 - 众人没想到有人半夜敢在安丰镇上行走,而且还是在这样的突发情况下出现一个打扮奇怪的人。 “你你们是谁?” 众人不由得换上了怀疑的目光。 人群里忽然有人出声,“小姑娘,你怎么在这?” 客栈的店小二奇怪的看着青妤,他一直守在客栈里没见到有人出去。 青妤睨了他一眼,垂眸看向地上的血渍。 炽羽仙尊凝眸地看了一眼便转开视线,看向语气怀疑的店小二问道:“你们可有少人?” 店小二啊了一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 “不,不知道。” “你去看看。” “是。” 店小二应了声转身就走,走了一步突然停下,他干什么要听这来历不明的人的话? 听着声音还是年轻人。 店小二咒骂一声生气的转头,看着那一身气度的男人侵染和黑夜的浓郁,带着一身的冷气,突然所有的气都卡在胸口出不来,咽了咽口水去数人头。 “那个……店里没少人。” 店小二过来汇报,要说少,也只少了一个面前的小姑娘。 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从他眼皮子底下跑出去的。 炽羽仙尊见店小二的视线不断的扫在青妤的身上,冷眸一顿,店小二莫名害怕的偏了偏头。 只是一低头就看到了地上的一滩血,又打了个哆嗦。 大堂里有一弱弱的女声响起:“少少侠,我我道侣不见了。” 顺着光看进去,店小二突然暴跳起来。“你道侣?何时来的?来住店没有来向我登记?” 那女人嗫喏了一下,“亥亥时。” 店小二啐了一声,提醒她客栈在辰时一过就不允许再有人入住了。 这不仅是客栈的规矩更是安丰镇的规矩,这也是为了他们个人的安全着想,因而安丰镇一到夜里街道上才无一人行走。 女人哭咽了一下,她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安静。” “……” 忽然出现客栈门口的人在夜晚的安丰镇上走动,可见他不是一般人。 男人冷凝的声音透着夜色穿来,带着哭腔的女人脖子一梗有点害怕地停了下来。 店小二是个人精,见这男人气定神闲又成竹在胸的样子,心中有数的问道:“少侠,可是知道发生了何事?” “魔族夺舍。” 话音刚落,众人一听魔族顿了顿,惊恐起来。 “什什么,魔族?” “看着还有妖族的手笔在里头。” 平地一声惊雷起,每一个字他们都能听懂,可是放在一起怎么就这么玄幻了呢。 魔族和妖族联手了? 他们人族安心修炼多少年了,突然听眼前的人提起妖魔两域似不敢相信地说不出话来。 “妖魔两域和人族不是井水不犯河水?” 炽羽仙尊嗯了一声道:“近来不太安分,得处理了。” “哦。” 这也不能是你送我回天灵宗的理由。 鸾羽炽仙(88) 青妤侧目看了一眼炽羽仙尊,冷白的眼里闪了闪。 炽羽仙尊不知青妤的想法,沉着眸子扫过众人。 看着他这一身怪模怪样的打扮,店小二战战兢兢的出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如何得知是妖魔两域所为。” 毕竟他们妖魔两域和人族争斗在他们的印象中已经是很久远的历史了。 若是妖魔两域混进他们人族中作乱,他们的好日子岂不是到头了? 众人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事,不禁颤抖了一下。 “今晚应当不会再有事了,你们都先去休息。” 炽羽仙尊把怀里的小家伙放下,摸了摸她的头,冷眸无意间扫她抱着的小狐狸,“在这里乖乖等我,别乱跑。” 青妤:“……” 炽羽仙尊交代店小二,“你看着她,别让她离开客栈一步。” 店小二:“……” 店小二瞪大了眼睛,这男人自如的吩咐他,还吩咐上瘾了? 然。 店小二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却违心的道:“好的,少侠,我一定好好看着小姑娘,不让出一步客栈。” 青妤像个身外人一样看着二人将她安排好的话,抬步就往上走。 炽羽仙尊一走,小姑娘也回房了。 店小二才恍惚的回过神来关上店门看看大堂里的众人还在惊恐嘀咕的脸。 翌日。 安丰镇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和夜晚寂静无声的小镇完全两副样子,只是与平日不同的是,安丰镇上的人神秘兮兮的凑在一起谈话。 妖魔两域异动,混在人族中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了一样传开。 一行人行色匆匆的赶来,恰闻此事,当即上前抓了个人过来问话,“你们从哪里得知的消息。” 看着路人气势汹汹的来意,不禁往后一缩。 “不,不知道,道听途说的。” “道听途说?” “小兄弟,他有所不知,此事千真万确,我就住在安丰镇最大的客栈上,昨夜亲耳所闻。” 闻言,众人脸色变了变。 “苏师兄,妖魔两域和我们人族不是签订了协议?怎敢擅自混进人族?”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只要涉及妖魔两域之事,众人不敢掉以轻心。 “先把消息传回天灵宗,我们过去看看。” “是,苏师兄。” 苏镜等人一走,留在路边的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方才那些人的服饰是天玄大陆第一宗派,天灵宗的人。 “天灵宗的人都来了,看来此事不假。” 众人倒吸一口气,他们修为平平早就过惯了普通修炼者的生活,此时都不敢相信平静了百年的人族中混进了妖魔。 一窝蜂的人涌向安丰镇最大的客栈。 店小二看见来人风尘仆仆,没了先前的热情,无精打采地上前招呼他们,“几位是要住店?” “小二哥,我们来向你打听点事。” 闻言,几位不是要住店,店小二摆了摆手不太想说话。 苏镜示意身后的弟子给点金叶子,店小二的眼神亮了亮,接过金叶子热切了几分道:“几位要打听什么事?” “听闻昨夜你们这出事了?和妖魔两域有关?” “……” 鸾羽炽仙(89) 店小二本就还未从昨夜的冲击中回过神,此时听他问及妖魔夺舍之事啊了一声又是一愣,“是,是啊。” “你们怎么确定和妖魔两域有关?” 店小二不确定发生的事是否和妖魔两域有关,看在金叶子的份上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一告知他们,“其实,我们也不肯定,是那位少侠信誓旦旦告知我们此事。” “他人呢?” “昨夜就走了,还未回来。” “可有说何时回来。” “没有。” 苏镜有点怀疑那突然出现的少侠,说了这么一番话不见踪影的目的。 安丰镇上的人已经人心惶惶。 “啊,小仙尊~” 苏镜正琢磨着,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弟子指着前方突然大声喊叫起来的方向,正是青妤抱着袄袄慢悠悠的走来。 苏镜似也意外跟丢了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 苏镜松了口气道:“青师姐可算找到你了。” 青妤有些意外会这安丰镇看到苏镜等人。“来找我的?” 苏镜点头道:“青师姐,宗主不放心你一人在外便派我们跟着你,你这跑的也快了,我们一路都没追上。” “哦。” 苏镜:“……” “我很安全,你们回去罢。” 苏镜:“……不是,青师姐我们得保护你……”话还未说完,青妤便往外走。 “等等,等等,小姑娘你不能出去,少侠让我看着你。”店小二阻拦在青妤的面前。 “……” 青妤清冷的眸子扫过他们,“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店小二支吾了一下,顿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是单纯害怕少侠的气势,下意识的听从了他的话,“没,没有。” “让开。” “不行啊,小姑娘。” 那少侠冷嗖嗖的眼刀子浮现在眼前,店小二堵在门口坚决不肯让青妤出去。 苏镜等人不知店小二口中的少侠究竟是何人,怎么在短短数日里就和青妤搭上关系了,这人安不安全。 如此一想,苏镜便一咕噜的问出了声。 青妤闻言倒是耐心地停下来答了一句,“很安全,你们可以回去了,不用保护我。” 苏镜:“……” 完了完了。 青师姐这么信任来历不明的少侠,这他们更不能走了。 “青师姐,你听我说外面的人都善于伪装自己,一时的相处是看不出人心的好坏的。” 师父可不就是这样装神弄鬼的? 青妤赞同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人就是这样。” “是吧,是吧,所以青师姐我们得跟着你啊,还有那人是……”谁啊。 苏镜看着迎面带风走来的祭司,顿时消音。 他……他,他怎么也在这? “少侠,您可算回来了,小姑娘正想出去。”店小二见到来人立即把这烫手山芋丢了出去。 鬼知道为什么他看见这人就害怕。 少侠?祭司? 苏镜实在意外又看到了抬手就凭空弄出传送甬道的祭司,拥有如此恐怖修为的人跟在青师姐的身边,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要是让仙尊知道了,不知道得掀起怎样的事端。 天灵宗的弟子自是见识了眼前这人的厉害,看见他顿时恭敬得不得了。 鸾羽炽仙(90) 祭司用火火的身份和他们相处过一段时日,但心中仍是犯怵。苏镜咽咽口水,故作轻松的问道:“祭司,您怎么也在安丰镇啊。” “……” 炽羽瞧见苏镜等人在此也不意外,反应平淡的掠过一眼,视线落在青妤的身上,缓缓弯下腰将小家伙抱起,“可用过早膳了?” 青妤不答,一旁的店小二赶忙插话道:“少侠,小姑娘刚起。” 炽羽应了声便让店小二去准备早膳。 青妤安静的待在炽羽的怀里摸毛毛,此时也不提要出去晃荡的事情了。 二人都走了。 天灵宗的弟子才小心地觑了他们一眼道:“苏师兄,这祭司也在安丰镇,我心有不安……” “嘘!” 苏镜比划了个手势,他心里也不安啊。 但这家伙的修为已经是非常人所能比拟的了,他们还是不要在这小声的揣测祭司的用意了。 “你去把消息传回去,就说找到小仙尊了,让宗主去通知仙尊。” “是,苏师兄。” 苏镜交代完,抬步就往青妤所在的地方走去。 苏镜笑嘻嘻的,“青师姐,祭司你们是何时碰上面的。” “……” 瞧着二人黏糊在一起自成一界,全都端着一副高冷的模样,这场面要是被仙尊看见不知道会不会气歪了鼻子。 苏镜抽了抽嘴角,“青师姐,我们要不要先回天灵宗,等仙尊回来请示一下他老人家再出来历练……” 闻言,青妤抬眸睨了炽羽一眼,看向苏镜道:“哦,那……你直接问他同不同意吧。” ??? 苏镜瞟了瞟祭司,最后眼神飘忽不定的落在青妤的脸上,不确定的问道:“问他?” “对啊,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问题可大了。 他们要请示的是仙尊的意见,又不是要问眼前这位祭司。 虽然他很厉害,但咱也不能和这看起来无害实在黑心的祭司厮混在一起啊。 苏镜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唇,倒也不敢直言不讳地当着祭司的面就说他的不是,他怕被人家一个手指头就把他按死在墙上。 店小二将早膳端上来,只有青妤和苏镜在吃。 炽羽一边照顾着青妤,一边对苏镜不断飘来的视线视而不见。 “那,那个火……祭司。”炽羽一个凌厉的眼神刮过来,苏镜吓了一跳,顿时被嘴里的包子噎了下,说不出话。 青妤看过去。 出息! 你这胆子也忒小了点罢。 青妤故意歪曲苏镜的意思说道:“他想问你,能不能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行走江湖。” 咳咳咳! 苏镜疯狂的摆手,摆手。不是的!! 炽羽冷声拒绝道:“不能。” 祭司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苏镜涨红了一张脸,咳的更厉害了。 你们这样子‘私奔’,仙尊是不会同意的。 炽羽直接拍板决定道:“既然天灵宗的人在此,用过早膳,你就和他们一块上路。” 青妤眼神微闪,心领神会地附和道:“那你快吃吧,吃了好上路。” 上路? 苏镜的脑门上飘过断头饭几个字,顿时对嘴里的包子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不敢置信地消化着这个信息。 鸾羽炽仙(91) 苏镜看着云淡风轻的两人,梗了梗脖子。 他要和灵虚境里的那些不知所踪的人一样被处理了? 炽羽见苏镜吓得气都不敢大喘,拍了拍捣乱的小家伙,“别闹。” 就闹怎么了! 青妤怒摔手里的包子,暴走,“我不要。” 袄袄团在椅子上看着主人这清奇的一面,不由得用小爪子挠了挠桌子,活久见。还未感叹完,袄袄就收回小爪子捂住了眼睛,透过缝隙偷偷的看。 这在炽羽的眼中完完全全就是小孩子闹脾气。 炽羽话锋一转就到了苏镜身上,“该走了。” 苏镜已经放下食箸呆愣地坐着,呆滞的看向青妤,“青师姐……”我还不想死啊。 青妤没好气的瞪着炽羽,哪里有心思顾得上他。 “你们送小家伙回天灵宗。” 诶!诶欸诶? 闻言,苏镜晃神的张了张嘴道:“什么,不是送我去死?” 炽羽:“……” 苏镜见祭司不理他,反倒是放下心来。他们本就是为了寻青师姐的踪迹而来,保护她。此时他的要求与他们不谋而合,苏镜是乐于见成的。 苏镜一扫哭丧的脸,笑道:“青师姐,那我们先回天灵宗等仙尊。” 青妤睨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会变脸吗?” “啊?” 苏镜不懂青师姐何意,看向一身清冷的祭司。 炽羽站起身,要送他们。“乖一点,不许胡闹。” 青妤无语:“……”他是不是只会这两句话安抚小朋友的话。 心思一动,忘息出现在眼前。 青妤闪身上去,直直地往外窜,“要回你们回好了,我还没玩够。” 和师父对着干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不过须臾,青妤抱着袄袄就和忘息出了安丰镇,但转眼,忘息又回到了客栈前。 客栈前两侧熙熙攘攘的站了一群凑热闹的人,唯独那一身清绝的身影在人群中仿若遗世而独立,让人侧目。 但……更让人生气啊! 青妤想也知道怎么回事,脚尖生气的踢了踢忘息,哼了一声剑随主人便从忘息上面跳下。 站在炽羽的面前,那男人轻飘飘的道了一声,“好玩吗?” 呵呵,男人。 青妤睨了一眼他,不服气,“好玩,好玩极了。” 瞧着小家伙一脸平静实则心里却气的火冒三丈的样子,炽羽头疼的看着她,从未见过如此面瘫的小孩。 要不是她时而闹下脾气,他都要怀疑小家伙是不是个孩子。 青妤突然听炽羽轻笑了一声,明亮又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覆面看,似要穿过覆面看那张脸。 这是欺负她没一柄剑的节奏。 这时,青妤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师父用祭司的身份和她先前见过那张完美却有损伤的脸,完全不一样。 那他还遮这么严实做什么。 炽羽:“玩够了就和他们回天灵宗。” “……” 青妤看着那一群整齐有序的天灵宗弟子,属实不想一个人待在无趣的天灵宗里等他,只冷着张小脸上前揪着他的衣角,呕血的驳回自己的话:“不好玩,不好玩。” 炽羽意外的挑了挑眉,负手在身后,指尖微动,突然想摸一摸她收起来的赤青羽翼。 青妤敛着下颌,绷着脸心想我都撒娇了,你还敢送我回去试试? 炽羽横眉一扫,看热闹的人都心中一紧的偏垂了眸子。 这古怪的男人眼刀子太让人有压力了。 炽羽和青妤对视着,谁也不让步。 炽羽率先收回视线,“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说罢,人便往外走。 众人见此,纷纷让开一条道,像是在给他们开路。 青妤眉眼带笑的跟上,她就知道这招管用。 那祭司一走,紧绷的气氛消失,天灵宗的弟子顿时开口问道:“苏师兄,那现在我们还回不回天灵宗。” “回什么回,青师姐都不回去,我们当然要留下来保护她了。” “……哦。”被打了一脑瓜子的弟子,委屈地应了声。 “不行,还得传个消息回去,让宗主把尽快仙尊找来,不然看青师姐这样,我不放心。” “?” 弟子还想问不放心什么,苏镜已经抬步追上远去的那两人。 客栈门口一窝蜂的人见主角走光,又把店小二围了起来,问起妖魔两域之事。 店小二瞅了一眼不见踪影的少侠和小姑娘,暴喝一声,把人赶走。 围观的人群亲眼所见他收了人家的金叶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会只当他是势利眼。 众人哼了一声,门庭若市的客栈门口顿作鸟散。 跟在炽羽的身边出了安丰镇,二人并未御剑,苏镜等人很快就追上。 在炽羽的领路之下,七拐八拐的道路越走越僻静。 直到被领进一处不易被发现的**,甬道宽度由窄变宽又变窄,蜿蜒且狭长却极为的阴暗。 让人喘不上气的延绵甬道不知走了多走,在宽阔的拐角处,面前出现了好几条的岔路口。 走在后头的天灵宗弟子不免好奇,小声的问道“苏师兄,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 “……” 在岔道口处,炽羽丝毫没有停留的走向最左侧的甬道方向。 炽羽没抱着小家伙,执着她的手安抚了一声:“有点黑,为师抱你?” “我不怕黑。” 见她执意要自己走,炽羽牵紧了小家伙的手不再说话。 黑暗中,青妤抬眸也看不清他那身裹得严实的脸,手里温热的掌心坚定地拉着她往前走。 嚯! 眼前突然一片亮光,众人有些不适应地揉了揉眼睛。 这是什么炼狱! 一具具挂在眼前面不可堪的是人是鬼啊,众人心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幕,霎时说不出一个字。 有些挂在器具上的人甚至已经化成了白骨。 炽羽不放心地睨了一眼手里的小家伙,见她面色无常,反倒是不假思索地将人抱了起来,将她的脑袋按在肩上,似在安抚她。 落在一旁的袄袄低嗷了一声,人家也怕怕,人家也要抱抱啊! 青妤没理它,只是埋在肩上的脑袋里弯了弯唇上的弧度,一息之间又消失殆尽,在那张小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鸾羽炽仙(92) 挂在器具上奄奄一息的人陡然听见一道小声的嗷叫,缩了缩肩膀费劲的睁开双眸。 “狐……狐……” 几近气息的声音在看到出现在面前的小狐狸时,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 这里怎么会有狐狸。 偌大的洞**似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活着,天灵宗的人在祭司的示意下上前把人放了下来。 男人虚弱的靠在身后的器具上,见来的人没有恶意,这才出声问道:“你们是梅梅找来救我的吗?” 青妤抬首问他:“梅梅是何人?” 男人乍一听有孩子的声音,讶异的望向声源处,这才发觉来的人并不少。 男人粗喘着一口气,动了动手指这才说起他到安丰镇是与他的道侣汇合的,万万没想到夜深时分刚到客栈门口就被人突袭打成了重伤。 再醒来就到这个无一活人的地方了。 “师父,这是昨晚来客栈不见的人。”青妤说话的声音小的只能让炽羽听见。 炽羽应了声,拍了拍小家伙的脊背,这才看向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男人,“你可知夺取你修为的是何模样?” 男人摇了摇头,压根不知道是谁把他弄成这样的。 显然,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男人拜托炽羽等人帮他把尸体带给那位叫梅梅的女人。 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到,这男人就撑不住了。 炽羽低沉的嗓音响起,“这男人的精神力受损严重,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何况这里的人皆被夺了修为。” 众人闻言恍惚一下,不敢相信这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见闻。 “全部?” 眼前这些尸体竟然还遭遇了这样的惨事。 “祭司,这洞穴里这么多尸体,这背后之人夺取修为是为了修炼邪术吗。”苏镜小心翼翼的出现在炽羽的身后,出声问道。 眼前一具具的尸体陈列在器具上,看起来和尸窟没什么两样。 这普普通通的小镇外头竟然有这样的地方,众人脚底生寒地都朝炽羽的位置靠拢。 炽羽踱步走过,带着冷意的声调回他,“这是妖族的失传的换身之术。” “妖族?换身之术?” 众人头一次听闻这种术法,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祭司,莫不是这些尸体在这全都是因为换身失败了吗。 正在众人猜测之际,炽羽的话便验证了他们的想法。 “古书中记载换身之术得是绝佳的至阴之体,但记载中不曾提及至阴之体能否成功。不过只是一本别有用心杜撰而出的邪书。” 祭司说的每个字都能听懂,但放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至阴之体是……” “世上不存在。” 炽羽直接打断他的话,双眸冷峻的盯着这些尸体道:“即便如此换身之术也曾流传一时却不曾听闻要夺取修道之人的修为,只有魔族……” “祭司的意思是,妖族和魔族联手,各取所需。” 炽羽颔首。 “这么多的人死在这,妖魔两域看来合作已久。” 众人惊恐地听着这骇人听闻的事。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怕是人人自危引起人族的恐慌。 鸾羽炽仙(93) “祭司,此事非同小可,既然妖魔两域已经对人族出手,我们只能禀告仙尊让仙尊灭了他们。” 青妤听苏镜对炽羽仙尊满怀信心的话,偏头睨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男人。 真沉得住气。 祭司:“此事不急。” 苏镜刚要把尸窟一事传回天灵宗,便听他如此说,顿时有些气急。 转念一想,也对。 他轻飘飘的手一扬,就把灵虚境里那么多的人搞得不见踪影,这手笔和妖魔两域有什么差别。 只不过他没对天灵宗等人下手。 炽羽了然地知道苏镜的想法,却也不解释。 他早说过,那些人不会死,但觊觎龙纹权杖又想伤小家伙的人,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活下来已是宽厚。 苏镜似忘了面前之人的恐怖,怒气冲冲的道:“那你说眼下要如何是好。” 说罢,苏镜就后悔了。 他怎么忘了这不是火火少年了,这是火火祭司。 青妤小手拍了拍炽羽的肩膀。 “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是整个天玄大陆的事,让苏镜把消息传回去,各大门派的人联手剿灭这些为非作歹的祸患,岂不更好。” 苏镜附和道:“青师姐有理。” 苏镜忌惮的望了一眼祭司,见他没有再阻止,赶忙走到一旁拿出玉介将消息传回去。 炽羽眸色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小家伙,不知在想什么。 青妤只当不知他眼中的深意,偏了偏头扑在他的肩上佯装害怕。 “小家伙现在才想起来害怕,是不是太迟钝了。” 炽羽也不揭穿她故作害怕的模样,他是看明白了,这小家伙大抵是牛胆,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人跑出天灵宗,又对着这些尸体面不改色的看着。 青妤不搭理他,埋在肩上不起来了,只闷道:“迟钝一点怎么了。” 炽羽:“……”她还真敢应下。 安丰镇眼下危机重重,炽羽突然话锋一转,“为师让你回去也是为你好。” 青妤:“……”他可真能抓准时机就想把她丢回天灵宗。 炽羽见她闷不做声,便知是不想回。 也罢,在他眼皮子底下只要小家伙不私自乱跑,他能护的住。 苏镜很快回来。 “祭司,我已将安丰镇尸窟一事传了回去,宗主很快就会派人来。” “嗯。” “那这些……”苏镜指了指眼前那些触目惊心的尸体,不知该如何是好。 “烧了,把那具尸体带走。” “那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那又如何。” “……” 苏镜感觉和黑心的祭司没法用常人的方式沟通,既然妖魔两域联手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应该不动声色的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直接烧了不就是提醒他们有人发现他们的所作所为,万一转移阵地了如何是好。 火火祭司对待青妤那不一般的态度,让苏镜动了心思想让青妤阻止一下祭司,“青师姐,你看这……” 青妤瓮声说:“听他的。” 苏镜:“……?” 他怎么听出了‘夫唱妇随’的味道,这一定是错觉,青师姐还小。 但…… 苏镜落在炽羽身上的视线不是一般的不友好,简直是在看黑心的禽兽诱拐小孩子做他的童养媳。 炽羽当青妤在卖乖,睨了一眼便吩咐苏镜:“那男人要带走。” 苏镜:“……” 算了算了。 苏镜认命地想带一具尸体也是被发现,烧一堆尸体也是被发现,他又违抗不了这黑心的祭司,他还是等仙尊的消息罢。 - 一行人在尸窟里转了大半天才回到安丰镇,将尸窟里发现的男人交给他的道侣梅梅。 众人头一次见到在安丰镇失踪的人口以这种方式被带回来。 店小二惊悚地看着这一行人,在亲眼见到客栈外那一滩血渍的时候就没指望人能活下来,但也没想到人能被他们找回来。 “少侠,这是……您哪里找到的。” “镇外。” 看着尸体的惨状,店小二下意识害怕地离远了些,喃喃道:“难道那些在安丰镇上失踪的人都死了吗?” 闻言,众人倒吸一口气。 安丰镇上的人经常性人口失踪,但都是外来的路人,因而不见也就不见了,少有镇上的人会关心这些人去了哪里。 万万没想到,他们可能都死了。 难怪不知何时起,在深夜安丰镇里的让你无一人敢外出。 前有妖魔两域作乱的消息,后有不知所踪被找回的尸体,在现场凑热闹的人噤若寒蝉的看着一个女人扑在尸体上哭咽。 “饿了。” 陡然一道女生不合时宜的响起,打断了众人苦大仇深的思绪。 众人见是个孩子,不好多说什么。 炽羽吩咐店小二去准备膳食,店小二深深的看了一眼他们,转身就走。 “想来此前安丰镇上失踪的人不在少数,但他们都已遭遇不测,你们夜不外出的做法依旧得贯彻下去,直到此事解决。” 炽羽负手站定在客栈前,没有起伏声调的话传在众人的耳朵里,只觉得在阳光下照射的身体并没有感到一点温暖。 他们无形中的警觉没想到是保了自己一命。 众人害怕地飘一眼尸体,又看看为首打扮古怪的炽羽,将前后信息联系在一起,似在问妖魔两域杀他们安丰镇的过路人做什么。 天玄大陆上的人皆有修为,但不过有高低之分。 眼前这些人不过是修为底下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妖魔两域既是要换身之术和夺取修为便只会对修为较高的人下手。 但难免不会对他们下手,在换身之术失败之后,那些都惨遭主谋泄愤般弄死前留一口气。 失去修为且精神力受到外界强有力的攻击,那是生不如死。 然。 炽羽没有向众人解释妖魔两域真正的目的。 - 那一日之后,安丰镇上的人都处于十分低迷的状态,不仅是夜晚没人就连白日里在镇上闲逛的人都少了。 他们害怕妖魔。 “祭司,这整个安丰镇的人都知道妖魔两域在人族作乱之事了,他们突然也没动静了,这要怎么抓。” 苏镜就知道他这大张旗鼓的做法会打草惊蛇。 “别急。” “……” 鸾羽炽仙(94) 天灵宗这一群人日夜守着安丰镇,就是不见一点妖魔走动的痕迹,拖一天就人心惶惶一天,谁能不急。 哦,他不急。 苏镜撇撇嘴,心想等仙尊到了还有你这黑心的祭司什么事。 穆宗主在接到苏镜传来妖魔两域作乱的消息之时,那时,各大宗派的人还未离开全都留在天灵宗向穆宗主讨要自家弟子没有离开,全都惊地说不出话。 突然提及妖魔两域,众人率先想到的就是要通知炽羽仙尊此事。 在天灵宗耽搁了数日,穆宗主始终在天灵峰联系上炽羽仙尊。 天灵峰内只有几名弟子哭哭啼啼的守在天灵峰山口的结界处,和穆宗主派去的大长老哭诉说是把小仙尊看丢了,深怕仙尊回来怪罪。 苏大长老这才知晓小仙尊是背着炽羽仙尊偷偷带苏镜跑出天灵峰的,但他们师徒二人早就汇面,仙尊并无任何责怪小仙尊之意。 现在重要的是安丰镇传回来的消息急需仙尊去处理。 然。 仙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们在天灵峰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小仙尊倒是和苏镜等人都在安丰镇。 静纱几人闻言才稍稍放下心来。 苏大长老等人匆匆而来,匆匆离去。 等五大宗派之人急匆匆的赶到安丰镇已经是数日之后的事了。 安丰镇上沉寂了几日,突然声势浩大的出现一波又一波的人马,顿时热闹了起来。 “没想到五大宗派的人都来安丰镇了,那些在安丰镇为非作歹的妖魔一定会被他们铲除的。” “说来也奇怪,既然是妖魔作乱,却也没见镇上的人出事。” “嗤,你这人……难不成希望我们出事?” “那自然不是,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除了前些日子那行人抬回来的一具尸体就说是妖魔作乱,这也太不严谨了吧。” “你懂什么,五大宗派的人齐聚安丰镇,可见事态严峻。” “就是,我看奇怪的人是你,若不是妖魔作乱,你说说是何人所为。” “……” 人群中被群起攻之的人看着这些轻易相信妖魔作乱的人,撇撇嘴,不过一会功夫就隐没在人群之中,不见踪影。 穆宗主等人赶到安丰镇和苏镜等人汇合。 穆宗主一来就问:“小仙尊呢。” 苏镜答:“青师姐和祭司去了镇外。” 几大宗主坐镇安丰镇,镇上的人一时都放下了心来,开始在街道上走动。 “我们去镇外和祭司汇合,看看情况。” 穆宗主此话一出,各大宗主都赞同的要一起去,按照穆宗主的说法就是这位他口中祭司把他们宗派内的弟子搞得不见踪影。 那可是成群的人不见了,不是一个两个。 他们倒要瞧瞧祭司究竟是长了什么三头六臂。 苏镜带路前往镇外的尸窟。 - 青妤和炽羽二人还不知有一群怒气腾腾的人要找来算账了。 “师父,这地方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尸窟看起来只是一个临时存放劫来的修道之人,那天一把火将里头的尸体都烧了干净,那些作乱的东西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这地方比你想象的要大。” 是挺大的。 他们在这洞穴里转悠了好几天仍未堪其全貌,也不知道这洞穴挖了多久,甬道才会这般错综复杂。 他们既然盘踞在此地已久,便不可能轻易的重新换地界。 这里一定还有其他的用处。 “师父,有人。” 青妤向后张望而去,忽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正在逐步的靠近他们。 炽羽抱着青妤拂袖而过。 经过之人只觉得甬道内一阵阴风拂过,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嘴上咒骂了一声吃人的鬼地方便疾步往前走去。 在错乱的甬道中,那人走的毫不犹豫,可见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 待那人走过,炽羽才从甬道上方落了下来。 “师父,我见过那青年。” 炽羽侧目看她,有些奇怪小家伙怎么会认得一个普通人。 青妤为他解答疑惑,直接告状:“师父,我刚到安丰镇的时候,这人想诱拐我。” 炽羽闻言,周身的冷气外放。 青妤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勾了勾唇道:“师父我们快点跟上去。” 一路跟着青年,直到青年消失。炽羽身上的冷气都压得极低,想来的是对方才那人的行径极为的不满。 那青年敢在安丰镇上做人贩子目的不管是为何,他都该死。想到此前那尸窟内的场景中,若是多了一个小家伙,炽羽顿时呼吸一窒。 二人站定在前方无路的墙体前,炽羽幽幽的说道:“为师给你报仇。” 青妤漫不经心的睨了他一眼,笑了。 炽羽极少见到她面色无波以外的表情,却不知这张精致的小脸笑起来会让这暗色的甬道染上明媚的光。 “谢谢师父。” 炽羽指尖微痒地抬手轻点她的鼻翼,软声软语地道:“你我师徒间,无需言谢。” 他是完全把小家伙当成自家的崽来养的。 谁欺负她,都不行。 青妤轻笑一声,眸色微深地伸出纤细的胳膊环在他的脖颈上,看起来就很依赖他。 顿时,炽羽心软的一塌糊涂。 - 暗室内。 “魔尊,安丰镇上的人对您和妖王大人联手一事深信不疑。” 青年站定在下方禀告他打探来的消息,他也没能把脏水往那古怪的一行人身上引成功。 话音刚落,青年就被魔尊的掌风击倒在地。 “废物。” 青年直磕头:“魔尊大人饶命。” 魔尊嘶哑的声音传来,“罢了,你为本尊做了这么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青年听后却不敢应声,要不是他机灵,恐怕早就和那群人变成一样的白骨了。 青年瑟缩了一下说道:“魔尊,五大宗派的人都来了。” 魔尊闻言不在意的哈哈大笑道:“来的好,正愁找不到办法让修为高深之人来安丰镇。” 青年哆嗦地跪在下首,附和道:“魔尊英明。” “魔尊莫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合作之事?”妖王不满的声音传来。 “妖王大人哪里不满。” 妖王冷哼了一声,对前些天有人找到尸窟一事表示有极大的意见。 鸾羽炽仙(95) 妖王的换身之术不仅没有一次成功,甚至将她的妖兽之躯搞得看起来几近油尽灯枯的难看。 “本王至今仍未找到合适的躯体,魔尊大人却在本王的协助下魔功大涨,岂不是太说不过去。” 魔尊安抚她。 “妖王大人多虑了,本尊自是和妖王大人一条心,一旦本尊踏入和炽羽一样的境界,这天玄大陆上的修道者皆可由妖王大人来挑选。” 妖王对魔尊的承诺不置可否。 眼下也只能如此出此下策与虎谋皮,妖王看了一眼她那干枯皮材的身体,“魔尊大人可要说话算话。” “自是如此。” 魔尊话音刚落,面色陡然一变,毫无征兆地对下首的青年出手,怒喝一声:“你竟敢把人带到这里来。” 青年哪里能承受住这一掌风,青年不敢置信魔尊突然对他下了狠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魔尊和妖王相视一眼,看向暗室的入口处已经被人无情的踹开。 炽羽和青妤踏入暗室内时,见到就是一群魔尊和妖王的手下乌泱泱地挡在他们的面前。 那严阵以待对敌的场景,看起来真像那么一回事。 炽羽冷淡的视线扫过一群一丘之貉,落在躺在地上的青年身上,对他惨兮兮的样子毫不同情,凭空就将人抓了过来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将人牢牢地拽住,绑在半空中。 这一举动将在场的魔尊和妖王无视了个彻底。 炽羽一字一顿冰冷的话吐露在青年的脸上:“不知死活。” 青年半垂着眸子,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见是那古怪的那人和小姑娘动了动手指向魔尊求救:“魔尊大人,救我。” 魔尊看都不看他。 魔尊面露不虞的看着闯入此地的二人。 “尔等敢擅自闯入尸窟有点本事,尊下是何人?” 炽羽对魔尊的质问置若罔闻,一双冷眸定在青年的身上,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其一,身为人族却和妖魔勾结在一起残害同族,该死。” “其二,敢对她下手,死有余辜。” “……” 魔尊和妖王等人像看神经质一样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肆无忌惮地在他们面前一条条列罪状样子,自我感觉受到了侮辱。 青妤看向为首的魔尊和妖王,这幅尊容实在难将他们和妖魔两域的领头联系在一起。 一个看起来和老妪没什么差别,一个魔气加身看起来就是个邪物,丑的很。 青妤对上他们也不惧,打量了半晌,就收回了视线。 那青年要死不活的立在面前。 魔尊看着这一个两个的都将他无视了个底朝天,张狂且咬牙切齿的声音响彻在耳边,嘶哑又难听。 “好,好得很!” 青妤颦蹙着眉似不喜。 然。 青妤却没注意妖王在看到她那张精致的小脸时,眸色发亮,惊叹地睨着她,真是绝美的一张脸,要是张开不知是何等的殊色。 另一边,青年见那男人迟迟不对他下手,心底也没放松一刻。 魔尊不救他,青年转头就向妖王求救。 “魔尊大人,快把她抓过来。”妖王当即斩钉截铁的说道。 “……” 鸾羽炽仙(96) 妖王对眼前挑不出一点毛病的精致面容很是觊觎,眼中流露着毫不掩饰的掠夺。 魔尊当下没有动作,妖王重声重复道:“魔尊大人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合作。” 闻言,魔尊对妖王命令的语气十分的不悦,但也没反驳她。这二人竟敢不知死活的闯进这里,就应该做好死的准备。 听到妖王的话,青年心中一喜,压根没有细想妖王话里的含义,以为要得救了便挣扎了起来。 炽羽对他这蚍蜉撼树的行为完全不放在眼里,随手就能碾死他。 “妖王,魔尊违背先祖之约,私自踏入人族,残害人族,罪该一死。” 妖王:“……” 魔尊:“……” 这人怕是傻子吧,列数完青年犯下的事,开始列数他们的不是了。真当他们二人像青年一样是和没有反击之力,修为低等的人物? 魔尊和妖王冷嗤了一声。 “我要他死。” “……” “不知悔改,罪加一等。” “找死。” 魔尊被炽羽这般目空一切的姿态激怒,魔气逼近二人突然像是遇上了一道屏障,将其阻挡在外。 “怎么会?”魔尊诧异了一下,陡然掠身而过。 魔尊靠近之后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眼前的男人设下了一道结界,然,他和妖王却毫无所觉。 魔尊不可置信的看着气定神闲的二人,声音变了变道:“尊下究竟是何人。” 除了那位早已不在天玄大陆上露面的炽羽,他想不到有第二人能在他面前做到这等境界。 魔尊有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 离得有些距离的妖王不知道魔尊突然收手,不远不近的停在二人面前是做什么。 “魔尊大人,快动手。” 魔尊见那男人抱着小姑娘目空一切的样子,心烦的咆哮了一声,“妖王大人,本尊不是你的手下。” 妖王气急。“魔尊……” “妖王大人既然想要人,就自己动手。”魔尊神思一动,心里不犯傻。 眼前这人果真是有能耐的,他在魔功大成之前不能平白无故的去得罪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你……” 妖王没想到魔尊这么不守信用,怒目相瞪。 妖王端着高姿态对底下的人命令道:“动手。” 妖王的手下齐声一呼:“是,妖王大人。” 只是连魔尊都不敢轻易出手,他们犹疑了一下也畏畏缩缩的不敢靠近。 青妤看着突然意见不统一妖魔的两王,这也太好笑了。他们难不成以为她和师父是那般好摆弄的人? “师父,那老妖婆好像看上徒儿的脸了。” 话音刚落,炽羽眸色微变。 炽羽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抚着,冰冷的视线犹如实质般落在妖王的身上。 “本尊徒儿的主意,你也敢打?” “本王……” 妖王梗了一下,顿感浑身并不好受。 妖王感觉她的妖力被压制了,可是却并未见那男人对他动手。 妖王顿时心慌地压了压这种错觉,错开炽羽冷凝的眸子,杀人的视线直奔青妤。 她心知她这幅尊容并不好看,但却不容他人来置喙。看在那臭丫头绝色的小脸上,她把这幅身躯夺来,会好好地使用的。 “不知死活的臭丫头,你们去把她抓过来,小心点,别弄伤了那张脸,以后就是本王的了。” “是,妖王大人。” 青妤不懂一点都看不出是妖王的妖王老妪,为何是这幅尊容,但她却不想探究,只是对上那道不安好心的视线,冷白的指尖摸了摸小脸,幽幽地道:“徒儿很害怕。” “别怕。” 炽羽偏侧过头,似懒得多看一眼妖王。 “本尊记下你的话了。” 离得近的魔尊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两人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他根本就没看出那小姑娘的害怕,只怕是多给他们扣个锅,无所不用其极。 魔尊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心里替妖王惋惜。 炽羽没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凭空就将妖王抓了起来。 那轻松的手段就和先前抓住青年一样容易。 “你……” 他根本就站在原地没有动,是怎么钳制住她的。 妖王这才露出了惊惧的神色,他究竟是谁,魔尊是不是早就发现他的不凡之处了,才迟迟不动手。 这人的修为已经到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拿捏她的地步了吗? 妖王脸上犹如干材的皮肉颤动不已。 不可能的! 天玄大陆不可能有这样的人物,他们却不知晓的。 妖王瞥了一眼和她一样境遇的青年,不可思议的扭头望着眼前裹得严丝密缝的男人,莫名地感到胆怯。 妖王稳了稳心神,提醒正在坐观上壁的魔尊他们是同一阵营的人。 “魔尊大人,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魔尊霎时无语,这妖王真是愚蠢而不自知,他们都没摸清楚对面二人的底细,她的自曝目的无异于是给人递刀子的行径。 要不是她还有用,魔尊是真不想管了。 “尊下,我们和气的谈谈?” 炽羽斜视了他一眼,“不必。” 魔尊闻言,心下一紧。 仅凭这人的胆量和修为,他恐怕是略逊一筹,至少他要想控制住妖王,得费上一番功夫,绝无可能像他这样毫不费力的碾压妖王 魔尊紧绷着,周身萦绕的魔气浓郁了几分,咬牙道:“尊下,莫要太过自信。” 一息之间,炽羽冷冷的道:“魔尊,妖王若想妖魔两域安然无恙,本尊奉劝你们乖乖听话。” 魔尊:“……”欺人太甚。 妖王被炽羽扼住了命运的喉舌,想反驳也不敢,眼神却不安分的往魔尊身上飘,示意他赶紧动手。 他们人多势众还怕他不成? 青妤揪了揪炽羽身前的衣领,对他这磨磨唧唧的行径十分不解。 “师父……” 炽羽看向她,“嗯?” 这妖魔两域既然违背了先前和人族定下的协议,做掉重新扶持一个新的上去不就完事了,怎么还和他们在这周旋了起来。 在场的没有一个是良善之辈,亦或是直接斩草除根啊。 “算了,无事。”青妤摆了摆手道。 鸾羽炽仙(97) 炽羽凝眉睨了小家伙片刻,见她欲言又止不知发生了何时便问道:“哪里不舒服?” 青妤啊了一声,摇头。 妖魔两域和人族之间的纠纷还轮不上她插手。 她还是个孩子。 见此,炽羽更是以为是小家伙在这阴暗的洞穴暗室中待得久了不舒服,只能速战速决。 “想必魔尊是想好了。” 炽羽决定直接送他们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魔尊暗道不妙。 魔尊四下张望了一眼底下的仓惶的手下,拖延时间道:“尊下,要本尊想什么。” 想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家伙现在不太舒服。 炽羽不想理会他们,在他们的面前直接弄出了传送的甬道。 魔尊和妖王见此当即吓了一跳,他们已经多少年没见过能够使用的传送阵的阵法了。 他们心里十分清楚天玄大陆上以往能够使用的传送阵都在固定的方位,更清楚在这他们制造的洞**并没有传送阵的存在。 他……他的修为莫不是已经超越了炽羽。 魔尊和妖王等人惊骇的看着他。 魔尊审时度势,“尊下万事……”好商量。 炽羽抬手就将妖王和青年丢了进去,魔尊的话顿时卡在喉间。 魔尊沉眸看着这一幕,心想硬碰硬肯定是打不过眼前这来历不明的男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魔尊想着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 青妤注意到他的举动拽了拽炽羽,提醒他,却晚了。 暗室内魔尊的手下吵嚷的声音传来。 “魔尊大人,救救我们啊。” “魔尊大人,不要丢下我们。” 然。 魔尊哪里顾得上这一群拖后腿的虾兵蟹将,他深怕晚了一步就被那男人追上丢进传送阵里。 二话不说魔尊化成一缕黑烟的魔尊转眼就从眼前消失了干净。 一点没迟疑。 一点没犹豫。 “师父,他跑了。”青妤面色无波的说着眼前的事实,似不觉得魔域的首领跑了天就塌了一般。 炽羽听后,更为冷静的回道:“为师本就没打算能抓住他。” 青妤:“……” 好吧,你厉害了。 青妤以为能够见识一场炽羽和妖魔首领打斗激烈的场景,但没想到他们两方首领这么不堪一击,一个被抓,一个跑路,不像样。 底下的一群乌合之众全都被炽羽丢进了传送阵。 乌泱泱的暗室里突然只剩下青妤和炽羽,环视了一眼这糟糕的洞穴,青妤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师父看起来并不担心魔尊逃走会酿成大祸。” 不知为何,炽羽听出了一丝幽怨的语气。 炽羽睨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小家伙一眼,并未在她的脸上瞧出不对劲。 半晌之后。 炽羽才解释道:“并非如此,魔尊手里有天魔之心,只有让魔域失去天魔之心方可。” “天魔之心又是何物。” “此事说来话长……” 炽羽并不打算和青妤详细解释天魔之心的来历,只道:“现任魔尊既已对人族起了为祸之心,势必会想起天魔之心用来为祸整个天玄。” “听起来天魔之心比魔尊要来得重要,甚至是个邪物。师父是想利用魔尊拿到天魔之心?” 炽羽见小家伙如此聪慧,沉吟了一声说道:“天魔之心在历代的魔尊手里都未发挥任何作用,此物倘若一直留在魔域无人想起也无妨,但……” “但为师对魔域内的情况并非十分了解,我们人族在魔域中的修为甚至会受到限制。” 这才是人族十分忌惮妖魔两域的理由。 魔族更是无法使用天玄大陆上任何灵气,他们就是靠着魔域的魔气修炼的。 魔族的修炼同样在人族领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因而才不会轻易踏足人族领域。 然。 这一三方协议却因妖魔两域的首领破坏了,想来这平静的日子要起风了。 青妤瞧他凝重的神情,想了想说道:“师父不用过于忧心,魔尊既然迟早会用到天魔之心,在此之前我们先盯住魔族。” “为师正有此意。” - 二人谈话之间已经出了暗室,在甬道的入口之处就碰上了苏镜带着五大宗派的宗主来找他们。 “祭司……” “祭司?” 为首的无为宗主等人似没想到就这样见到了穆宗主口中的祭司,一身藏头露尾的人…… “祭司,青师姐,你们还好吧。” “没事。” 苏镜闻言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再出现一个尸窟一样暗室,不然他的心脏要受不住了。 “我们和妖王和魔尊碰了个面。” “啊……魔尊?妖王?在这?” “嗯。” 在青妤肯定的回答下,众人一惊,这还叫没事? 妖魔两域联手到人族的领域兴风作浪,这可是天大的事。此时,众人没有亲眼所见也只半信半疑的。 “小仙尊兴许是不识得妖王和魔尊的样子,认错了吧。”云韵出声为她解释了一句。 “是啊,既然遇到了你们……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没有打起来?” 只怕是打起来,这洞穴都被掀了罢。 一干人等心中都是这么想的,只是无为宗主说着说着就感受了一道凌厉的视线刺在他的身上,让他头悬一把剑般说不下去。 他们方才都刻意地忽视了这气场强大,金丝长袍覆面的男人,没想到依然被他震慑住了。 众人原本想质问的话卡在嘴里,不上不下的,只好绕过他询问青妤。 “小仙尊,这位是……” 青妤不想解释他是谁,自己造的身份自己说。 “祭司也是听闻妖魔一事才会来此处吗?” 穆宗主这般和气且恭敬的态度在四大宗主的眼里显得尤为的突兀。 “魔尊已经逃走,势必还会卷土重来,穆宗主得尽快安排人手前往魔域边界守着,以防他们有所动作。” 四大宗主:“……?” 穆宗主应了声问道:“祭司,此事可要等仙尊来了,再做定夺?” 四大宗主一脸懵逼地看着好声好气的穆宗主一头问号,不就是一个灵虚境的守护祭司,这灵虚境还是归属于天灵宗。 这人需要他一个第一宗派的宗主伏低做小? 鸾羽炽仙(98) 青妤不怀好意的觑了一眼自家师父,又意味不明地睨了一眼穆宗主。 你口中的仙尊可就站在你面前。 “不必,穆宗主照做便是。” 炽羽拂袖往外走,清冷的声音飘甬道里,让人不敢置喙。 随着青妤和祭司离开,众人才靠过来。 “穆宗主,你怎么不开口问问我们弟子在灵虚境不见一事。” “方才你怎么不问。”穆宗主反问,他们刚才有的是机会问,怎么都安静如鸡的待在他背后。 众人一噎,他们不是不问,而是冲着那祭司高高在上的气场他们也不敢问。 然。 这么没面子的事,他们是不会承认的。 五门宗主斟酌道:“您是天玄大陆第一宗派的宗主,代表的是我们。” 一旁苏大长老闻言,毫不给面子的冷嗤了一声。 这群老家伙真是太厚脸皮了。 有求于人的时候天灵宗就是代表,出事的时候就是天灵宗搞阴谋。 “各位宗主莫不是忘了,前些日子在天灵宗刁难我们宗主一事。” 四大宗主不由得也臊了臊脸。 穆宗主十分赞同苏大长老的话,义正言辞地拒绝他们,“灵虚境内的守护祭司在此,各位宗主还是亲自过问为好,免得认为是我们天灵宗弄出的阴谋。” 四大宗主等人:“……” 既然祭司说魔尊已经逃走,那他们就没有在这逗留的必要了。 穆宗主交代苏大长老接手尸窟,好好在探查一遍就往外追祭司去了。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 一行人来了安丰镇好像什么也没干,就是来见见灵虚境内的守护祭司。 安丰镇上的人在酒肆里围在一起同样的无所事事,围绕着妖魔两域作乱让五大宗派的宗主等人倾巢出动之事说了一遍又一遍。 只不过并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镇上的人也只能凭空猜测。 “听说了吗,五大宗主一来就兵不血刃的将妖魔两族赶出了安丰镇。” “不是的,不是的,我听说他们都听一个祭司的话。” “什么祭司能让五大宗主听令于他。” “你还不知道啊,就是之前在安丰镇上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地,天天抱着个小姑娘的古怪男人。” “诶,我还听说啊,那个祭司是个冷血残暴之人……” “……” “他是怎么冷血残暴的……” “他啊,他把在灵虚境内四大宗派的弟子都杀了,你眼睛抽什么……说不定妖魔之事也是他一手弄出来的……” 说着说着,那人迟钝地意识到不对劲,突然扭头一看,嚎叫了一声,好像见鬼了一样从椅子上摔下来。 冷血残暴又古怪爱抱小姑娘的祭司,正站在他的面前:“何人让你在此处造谣生事?” “我,我……” 男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个没站稳,差点又出洋相。 男人支支吾吾了半天,僵着身体看着眼前一身冷然的男人和他臂膀上如出一辙的表情的小姑娘,说不出个所以然。 “要是让我再听到你无中生有,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轻灵的嗓音吐露着冷漠无情的话语,男人吓了一跳,捂着嘴使劲地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 “还不滚?” “滚滚滚,我这就滚。”男人受到了惊吓,捂着嘴吓得屁滚尿流地甩下银两跑了出去。 和方才同行的人见此,怯懦的望了一眼那小姑娘。 “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几人不等小姑娘发话,识趣地站起身拔腿就跑。 “等等。” “……” “要是让我再听见这等造谣的声音,我就找你们。” 这言外之意:岂不是说只要她听到这样的言论,都算在他们身上。 “……” 那几人表示很委屈却不敢反驳地答应了一声就往外跑。 一眨眼的功夫,耳根子就清净了。 待人走光,炽羽点评了一句。“小家伙凶起来像只小老虎。” 我怀疑你在批评我。 青妤不满意地撇撇嘴道:“师父忘了我的本体?” 炽羽见小家伙要炸毛,赶忙转口说道:“自然不是,今天吃盐水鸭可好?” “不好,今天想吃叉烧包。” 炽羽轻笑一声,“你这咬牙切齿的,怕是想吃人肉包子。” “……” 青妤别有深意的视线落在他深邃的眸子上,缓缓的说道:“哦,那也不是不行。” “我帮你把那些人抓回来?” “不要,不干净的肉下不了口。” 苏镜和穆宗主等人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二人重口味的对话,吓了一跳,好在可以看出气氛是和谐的。 穆宗主意外的看着祭司和小仙尊,似乎没想到他们二人之间的相处是这样诙谐的关系。 然。 炽羽和青妤一见到五大宗主立马就敛起了互相揶揄的心情。 “店小二,上全肉宴。”苏镜自认为很上道地喊了一声。 “好嘞。” 青妤:“……” 一众的人都各自找了一桌坐着,将青妤和炽羽二人围在中间,一时无话。 五门宗主和云湘宗主云韵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们心里清楚是眼前的人搞出的事,却在见识了穆宗主恭敬的态度后掩下了面上的不满问道:“祭司,我等宗派内的弟子无故失踪,您可知去了哪里。” “犯了事,送他们去秘境里反省反省。” 云韵等人不知是要犯下什么错,才会被他一声不吭地送去秘境。 “犯了事,那天灵宗的人怎么没有……” 穆宗主听着怒气蹭蹭蹭往上涨,“五门宗主,你这话何意,你是在质疑守护祭司偏袒我们天灵宗吗?” 云韵虽然也是这般想的,但眼下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只能忍着难看的脸色劝说道:“穆宗主消气,五门宗主只是关心弟子的安危。” 毕竟除了天灵宗以外的弟子,他们的弟子都出事了。 他们能忍这么久不发作已经不容易了,但一直有意无意地向天灵宗泼脏水,穆宗主忍不了冷哼了一声。 “各位都是一派宗主,希望你们能谨言慎行。” “……” 众人只觉得白白被穆宗主的话拍了一脸瓜子,有点疼。 鸾羽炽仙(99) 穆宗主瞧他们青白交加的脸色,心中暗爽,面上不显地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祭司,他们还能回来吗?” 闻言,众人皆望向青妤身侧的男人。 店小二端着菜品走来,见气氛凝重的不行,手抖了一下差一点把托盘丢了出去,而他的手肘像是被人托着才稳稳地端着。 店小二一偏头就对上了一双冷眸,想来是眼前的这位少侠帮他稳住的,眼里透着冷霜在这青天白日的时候差点冻住人,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溜烟的撤出他地视线范围。 青妤看着跑远的店小二,突然说道:“有些人不用恫吓他人就能把人吓跑,岂不是比老虎更凶猛。” 众人:??? 小仙尊在说什么。 炽羽:“……你这不吃亏的性子一点都不含糊。” 青妤傲娇地睨了他一眼,对他所说的话不予置评。 众人看看青妤又看看炽羽,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穆宗主疑惑道:“祭司……” 像是不悦被人打断和小家伙的谈话,炽羽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看他们的个人造化。” 这岂不是生死不论的意思。 穆宗主不知该作何反应,不用看其他的人反应也知道他们恨不得撕了眼前的男人。 但…… 众人却是敢怒不敢言。 在穆宗主语重心长的警告下,他们忌惮这位修为不知深浅的灵虚境守护祭司。 “祭司可否告知我们,把他们送去了哪个秘境。”乌宗主忐忑的出声问他,兴许他们可以派人去接应。 问的小心翼翼的,云韵眸光微闪地想起那本无意间得到的手札,那写手札的人可没有写下任何有关灵虚境内守护祭司的字眼。 穆宗主对他如此毕恭毕敬的,这位守护祭司莫不是守护的是一只神兽? 云韵脑洞大开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云宗主,可有哪里不适。”五门宗主见云韵满脸通红,关切的询问了一句,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人,她可不能出事。 云韵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弄得五门宗主十分不解。 其他人可没心思关注这两人的小动静。 只是云韵热切的目光实在惹人注目,青妤坐在炽羽的一侧都感受到了。 青妤不着痕迹地扫了那女人一眼,侧目瞟了一眼只露着一双深邃眸子的炽羽,难不成这都看出那层覆面挡住的风光霁月。 青妤垂着眸子漫不经心的在碟子里摆弄色泽好看的肉,眸光冷冷的。 似乎找她麻烦的就是云韵看重的弟子呢。 “你们去不了。” 炽羽刚回答完乌宗主的问题,余光就瞥见青妤攥着食箸在碗碟里挑挑拣拣的,很是不耐烦。 “别玩。” 青妤侧眸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神略带深沉。 炽羽压根没看懂她这一眼的深意,按住那只冷白的手,将食箸抽出来。“还是想吃肉包子?” 青妤凝视在二人握在一起的手,“是啊,想吃人……肉包子。” 炽羽:“……” 她这语气阴森森的,和先前开玩笑的时候不大一样,怎么像是说的跟真的一样。 做为一个尽心尽责的师父,在她有不正当的想法的时候,适当的牺牲自己造福天玄,真是操碎了心。 下一秒,他的反应出乎意料的袖摆往上一拉,露出一截好看的手腕,往前递了递,差一点就抵上她的唇。 青妤:“……” 青妤眼睛微微眯了眯,舌尖抵在扫过白牙舔了一下。 怎么突然抽疯。 青妤面无表情的拉下他的手,将袖摆拉下,那一截手腕又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藏好,不要随便被别人看到。” 炽羽:“……” 他突然有种自己私藏之物的错觉? 众人越发的看不懂这两人的关系了,只有苏镜心里咯噔一下,仙尊再不来,青师姐就要被人叼走了啊。 众人的视线不断地往二人身上瞟。 这个男人的气场就差在身上刻上生人勿扰四个大字了,却在对待小仙尊的时候敛起了锋芒。 一干人等看着青妤却不知她有什么能耐,既让炽羽仙尊收她为徒,又让灵虚境的守护祭司对她与众不同。 乌宗主拘谨地打断他们,“祭司,什么秘境我们去不了。” 除了鸾山秘境,他还没听说过有哪个秘境是他们到不了的。 炽羽眉眼寡淡的扫他一眼。 乌宗主神经紧绷,下意识的噤声。 一道女声突兀的响起。“祭司是灵虚境内的守护者,可有听说过一些事?” 云韵见那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看过来,脸僵了僵道:“我曾有幸得知灵虚境内有一只神兽,祭司是那神兽的守护者?” 话音刚落,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说话的云韵,就连穆宗主都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云宗主,此话怎讲。” 天灵宗一直掌管着灵虚境,他怎么不曾知晓此事。 众人疑惑的看了一眼穆宗主,若云韵所言不虚,那眼前的男人岂不是拥有一只神兽,顿时看向他的视线都热切了起来。 云韵得意的看了众人一眼,视线落在祭司的身上,“祭司,你是神兽的守护者吗?” “……” 谁给了这女人质问的勇气,穆宗主提醒他,“云宗主休得对祭司无礼。”见祭司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穆宗主顿了顿又问:“云宗主又是在何处听得如此荒谬之事。” 然。 云韵却没有理会他,落在祭司身上的视线不避不闪。 青妤抽出被握着的手,站起身,散漫地移步到她的身前,“云宗主,我忘了有一件事要告知你。” 云韵不解的看向青妤,对她的插话挺不满的,“小仙尊何事?” “你们宗派有个女弟子在灵虚境内挑事,找我麻烦,让我命悬一线。” 众人闻言惊呼了一声,明知青妤是炽羽仙尊的徒弟仍找她麻烦,这是嫌命太长了。 “小仙尊,您说是我的弟子?” “嗯。” “……” 云韵不知青妤说的话是真是假,这黑锅一口盖下来,他们整个云湘宗等于得罪了炽羽仙尊,天灵宗势必也会站在炽羽仙尊那边。 云湘宗便会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鸾羽炽仙(100) 云韵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自然不会应下,“小仙尊,想必其中有什么误会,我们不妨等仙尊和他们都在的时候在处理此事。” 青妤轻扣一顶帽子给她,“你的意思是我说假话了?” 霎时,云韵脸白了白,不理解青妤为何对她这般咄咄逼人,“小仙尊我并无此意。” “哦。” 青妤不无所谓的应了一声,“你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事你的弟子犯了事。” “……” “你可以向祭司求证一下,我是否冤枉了你们宗派内的弟子。”青妤说着便云淡风轻的转身,似想起什么般脚尖一顿,看向穆宗主。 穆宗主心里跟着一紧,顿时以为他们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 穆宗主正要解释,青妤及时地补充道:“天灵宗的弟子亲眼所见,你们不妨也问问他们。” “……” 穆宗主闻言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他的弟子犯事。 如此一来,乌宗主,无为宗主,五门宗主和云韵宗主喉间一紧,不知如何是好。小仙尊说的是你们,那意思便是不止云湘宗的人的得罪了他,他们的弟子都跟着犯事了。 这下子,众人再想过问灵虚境内神兽和守护祭司的关系,此时也问不出口了。 青妤的视线落在云韵身上。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她这话反倒半真半假的。 正想着,青妤的身体猛地一晃,脚步一沉稳住向炽羽看去,出事了。 二人对视一眼,立即往外走。 一片暗沉的天像是风雨欲来的样子,入眼之处房屋颤晃,摇摇欲坠,安丰镇上的人全都跑了出来。 “地龙来了,大家快跑。” “……” 人群里一声高呼,行人都在慌不择路的逃跑,看样子在危险面前大家都是忘了有一身的修为在身。 短暂的晃动很快就过去。 “诶,怎么停了。” “快走,找个安全的地方在说,这应该是一时的。” “快快快走……” “……” 青妤迈着小腿在人群中走的四平八稳的,突然就被人抱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顺便在逃命的时候抱错了小孩。 阴沉的天际降下一束光,但,随之而来的是更猛烈的地晃山摇,眼前,一片房屋瞬间坍塌。 光束之下显现出一道恢弘的石柱之门。 “师父你看,那是什么。” “鸾山秘境。” 青妤奇怪的啊了一声,心里的疑惑加深。 他们不是说鸾山秘境十年开启一次,甚至百年没有成功开启过了,怎么会出现在这。 穆宗主随后赶来追上炽羽二人,恰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穆宗主狐疑了一瞬,他好像听见小仙尊喊了一声师父,耳边嘈杂的声音盖了过来,不确定是不是听岔了。 眼下却不是追问此事的好时机。 “祭司,我将朔玉带来了。”穆宗主激动地说道。 穆宗主觉得来的时候带上朔玉真是做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他一直想将朔玉交给小仙尊保管的。 闻言,炽羽挑了挑眉,接过穆宗主手里的朔玉,在他手里也只是个触感不错的石块。 然。 这枚石块却很有灵性的向青妤身上奔去。 …… 鸾羽炽仙(101) 穆宗主惊喜的看着这一幕,看来这鸾山秘境是不用再等百年了。 落在青妤手里的朔玉跳了跳,有没有搞错,这究竟是活物还是秘钥。 霎时,青妤想将朔玉甩手出去。 穆宗主离得近莫名就看懂了,嘴角抽了抽,心情复杂的看着她手里的朔玉。 这要是换成他,估摸着得乐得睡不着。 “别……” 果真如他所想的一样,小仙尊把手里的朔玉抛了出去,随着朔玉抛出的轨迹,穆宗主的声音跟着戛然而止。 别丢啊! 朔玉在半空中转了转,停在石柱之门的前面。 当他没说过。 “小仙尊真有先见之明。” 青妤:“……”别乱吹,她纯粹是觉得朔玉烫手。 恐慌的人群也不跑了,停驻在原地观望。 “这是什么,从未见过。” “各大宗派的人走在此,等会就知道了。” 各大宗派的人一个个激动的上来,“穆宗主,我们人手不够。” 鸾山秘境一开,他们去的人越多,得到资源就更有保障了,这会又想起被祭司弄不见的弟子心里都愤愤不平的。 穆宗主一听他们又在暗指此事,瞟了一眼沉思中的炽羽,又看看一众想闹事的各派宗主,假装没听见。 “我们上去。” 炽羽一发话,穆宗主就回过神来,发现这话并不是对他说的。 他们二人已经闪身上去了。 …… “青儿去把朔玉拿上。” 不,她并不想。 想归想,身体却很诚实,青妤才伸手朔玉就很灵性的跑过来,真是让人怕怕的像个活玉。 石柱之门上有个凹槽,恰好是朔玉的大小。 朔玉刚触及凹槽的边缘,不用推进,朔玉转动了一圈,石柱之门剧烈的震颤了一下,缓缓地在眼前开启。 青妤挺纳闷的,在秘钥之前鸾山秘境难不成说不需要朔玉便能让开就开,让关就关的。 “汝错了。” 青妤淡定的转头环视了一圈,谁在说话? “吾等你很久了。” …… 那你绝对是等错人了。 对方也没给她来个解释的机会,转眼就把青妤拉进一处火烧火燎的地方。 青妤气的想口吐芬芳,她还一句话没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从炽羽眼前不见了。 她何时受过这待遇。 烈焰之火以燎原之势铺面而来,瞬间将人淹没其中。 可气,可气。 青妤在一息之间恢复了本体,在火势之中瞬移了好几个方位,躲避那溅起的火星。 这是想把她的赤青羽翼烧成秃毛啊。 太气人了。 别让她逮着人,她会教对方重新怎么做人的。 青妤落在火口上的一处可下脚的地方,这里连个伸展的地方都没有,底下全是流动的岩浆,岩浆之上生长许多像冰晶一样东西。 在火焰之中泛着微光,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爪子往外探了探,想要俯冲下去抓一个上来看看的心思瞬间湮灭在火海里。 这简直不是她一个神兽可以待的地方啊。 “喂,你还在不在。” “……” 半晌之后都没人理她,对方这是想把她放在这烈火烹油的地方烤了罢,他们之间是有什么仇什么怨。 这离开的方式实在是太突然了。 不能接受。 “汝勿要胡思乱想,吾与汝并未有仇怨。” 青妤蹭了蹭身后的火岩壁,心里十分的不爽,追问道:“那你是谁,你二话不说把我丢进火海,这不就是对我下毒手。” “……” “说话。” “……” 行吧,又不说话了。 “又是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青妤不满的嘀咕了一声,摆弄着身后的赤青羽翼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再这么烤下去,她还没和炽羽交代遗言就要葬身火海了。 - 鸾山秘境外的人见小仙尊从石柱之门外消失,吓了一跳。 即便是离得最近的炽羽都未料到会横生变故。 在青妤被掠进秘境的那一瞬间,炽羽以最快的速度都未将人拉出来,打在石柱之门的灵力更是化成了虚无。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小仙尊进入鸾山秘境之后,石柱之门缓缓地闭合上了,就连祭司都拿它没办法。 众人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们都还没踏进去。 “祭司,小仙尊她……”穆宗主欲言又止。 炽羽眉眼间阴沉沉的,抬手一挥,在虚空中出现一个阵法,沉声吩咐道:“你们在此处守着,等我回来。” “祭司,你要去何处。” “……” 话音刚落,穆宗主等人便见炽羽从眼前的传送阵离开,留下一干人等在石柱之门外傻眼。 炽羽一走,有最高话语权的人就是穆宗主,各大宗派的人看向他。 “穆宗主,这鸾山秘境怎么又给关上了。”众人不解。 穆宗主没好气道:“我如何知晓。” 他还想知道呢。 “宗主,青师姐一人进了鸾山秘境会不会有危险。”苏镜对鸾山秘境并不了解,担忧地问了一句。 众人闻言灵光一闪地看向他们。 “穆宗主,鸾山秘境内危险重重,我们得尽快想办法进去,以防小仙尊出现意外。” 众人打的的小心思,穆宗主心知肚明,但……话却在理。 鸾山秘境中的修炼有多让世人眼馋,危险就有多大。 “嗯,五门宗主说的在理,我们想办法先找到仙尊。” 穆宗主的提议得到大部分人的认同,这鸾山秘境的入口他们是没实力破,否则也不会等了这么多年,就为去找朔玉选定之人。 他们万万没想到,朔玉会选一个小孩子。 这一直打破他们认知的小仙尊就像是被上天特别眷顾的人一般,什么好事都落在了她的头上。 让人嫉妒又羡慕。 炽羽仙尊一向不管天玄大陆上的事,但他的徒弟出事,以此前他们师徒的关系看来,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穆宗主,仙尊的行踪岂是我们能料到的。” “那你们说如何是好。” “我们齐心协力再试试。” 众人不信邪地想要试试能不能靠他们的修为合力破开鸾山的石柱之门。 然。 穆宗主看了他们一眼便无情的拒绝了,“你们认为我们的修为有祭司高?” “……” 鸾羽炽仙(102) 鸾山秘境就在眼前却进不得,一干人等气恼得想轰碎石柱之门都不行。 在安丰镇待了数日,穆宗主等人仍未等来‘祭司’。 “仙尊至今联系不上,祭司何时回来我们也不得而知,穆宗主我们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穆宗主以往没见云韵这女人是个这么能挑事的人,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云宗主若是有什么法子打开鸾山秘境,尽管去。” “……” 云韵笑了笑说道:“穆宗主既然如此说,我等便不客气了。” 穆宗主见云韵拉着众人在那商量对策,也懒得理会。 这女人要是能带大家进鸾山秘境,天玄大陆修道第一人就该换人了。 他还就真不信了。 “宗主,现在如何是好。”苏镜凑过去问。 穆宗主只给他回了一个字,“等。” 苏镜闻言,紧锁眉头:“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穆宗主摇了摇头,苏镜在他的示意下看向那群商讨的热火朝天的人,眉头锁得更紧了,黑心祭司真是走的不是时候。 - 另一端正处于水深火热的人这会像是没事人一样在静坐。 然。 就是有人不想她这么安然舒适。 青妤纹丝不动地坐在忘息上,完全不搭理在耳边喋喋不休催促她修炼的声音。 一个藏头露尾,莫名其妙的家伙把她丢在火海中烧啊烧的,她没心情修炼。 “你能在火岩洞中待这么久,还没跳脚,属实出乎意料。” 呸。 实则,她都快热疯了,要不是有凝心诀撑着,她才没看起来这么轻松。 “勿要浪费此等天赋,快起来抓紧时间修炼。” 呸。 就是你说的天花乱坠,她也不为所动。 “你这孩子,怎么不动呢。” 呸呸呸,瞎套近乎。 问你是谁的时候爱答不理,现在听这语气也知道急了。青妤不慌不忙地运着凝心诀,微张唇口道:“你报上名号来。” 这等不明不白的事,她不听。 一听这事,对方的声音又再次沉寂了下去。 就这样,她修炼不修炼也没什么重要,又不需要称霸天玄大陆,好不容易当回小孩,那么累做什么呢。 青妤哼了哼,有些无趣的收回神识,火焰洞内竟让没有出口。 要是他不放人,她也无法离开此地,青妤只能在心里暗自期望炽羽来得快一些。 “吾忘了。” 沉闷的声音传来,似带着无奈,转瞬他接着说道:“吾的职责就是在等你。” “……”什么鬼。 青妤一脸坦然地睁开双眸道:“你是青鸾一族的族人。” “不记得了。” 青妤点点头道:“也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能记得履行这份职责属实不容易。 “可能你有所不知,天玄神兽仅存一只青鸾。”但……是我又不是我。 从天玄大陆上了解到的情形看来,确实如此。 青妤告诉他实情,要是对方抱着让她好好修炼,再让她振兴青鸾一族,那还是算了。 就她一只神兽,拿什么去振兴。 “无妨,你修炼成凤,吾的使命就结束了。” “……修炼成凤?” “是的。” “……”呵呵。 那得修炼到猴年马月去了,青妤望向虚空道:“若是我练不成呢。” 那道声音倏然严肃地回道:“你一日练不成,一日不能离开此地。” “我还没辟谷。” “这些日子你也没饿着。” “……”行吧,这人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每日按时弄来一颗果子敷衍了事,算是解决了她的温饱问题。 青妤睨了一眼火岩洞,一言难尽地又闭上了双眸。 用这鬼地方修炼成凤,估摸着再也不用出去了,要死了。 眼下炽羽还没找来,只能说明两个问题,要么就是炽羽还未发现她身处火岩洞,要么就是他连鸾山秘境都没踏足。 “你想得不错,鸾山秘境没有吾的允许,无人能进得来。” …… 蓦地,青妤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陈述了一件欺骗了无数人的事情:“朔玉不能打开鸾山秘境。” “是的。” 我屮艹芔茻。 定力极好的青妤听着都差点跳起来想大喊一声:操盘手在此。 “吾出不得此地,不过若是没有朔玉,找不你。” “……” 原来也是有限制的,不过他背后之人要是还活着,利用了整个天玄大陆上的人怕是要被人围起来追杀。 这才叫为祸苍生好罢。 她的师父动不动就想搞一刀切,怀疑她是要祸乱天玄的人,这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你不必同情那些人,所有费尽心思要来此的人都是为了心中的贪念,有所得必有所失。” “……” 不得不说,这洗脑的功夫一套套的。 青妤汗颜了一瞬,在炽羽赶来前,她只能练一练如何成凤了,只是离开这火岩洞的条件实在是过于苛刻了。 青妤头疼了片刻,泄气。 那声音像是明白青妤的苦恼一般,提醒道:“切记:心无旁骛方可大成。” 看看,就这! 刚有修炼的想法,这读心术的声音就立刻抓紧时机催促她修炼,她还能不能有点自由了,青妤冷冷的吐槽道:“你话真多,问你事的时候就装死。” 话音沉落,便没了回应的声音。 “……” 得,又不说话了。 他可真识趣。 忘息剑的剑身处于火岩洞的最顶端,即便如此,底下喷涌的岩浆热浪依旧猛烈,气焰一阵阵的往上吹,多大的想法都要被火浪扑灭了。 青妤口念凝心诀,指尖隐隐流光萦绕,火热的气息才能往下压。 真是太难了。 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为了趁早离开火岩洞,青妤敛起心神不再想那些无用之事。 时间一晃而过。 五大宗派的人驻扎在安丰镇,这便让安丰镇上的人听了不少有关鸾山秘境的消息,眼下日日看着天上的石柱之门,心情也是极为的复杂。 他们的修为本就低下,修炼之门就摆在了眼前,他们也想蹭一蹭。 天玄上听闻秘境现世,朝安丰镇涌来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因而,安丰镇里外皆是车水马龙的景象。 鸾羽炽仙(103) 各大宗派的人没有商量出打开鸾山秘境的法子,只能不停地鞭策穆宗主做个表率。 “穆宗主,您是各大宗派之首,倒是说说话啊。” 一个高帽子甩过来,穆宗主仍是不为所动地说道:“等着罢。” “难道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看他们显然不满的表情,穆宗主睨了一眼悬在上空的石柱之门,缓声地说道:“谁有法子进去,我们宗派退位让贤,你们来做这宗派之首如何?” “……” 真是一群天真的人,他们要是有办法,至于在耗费百年的时间去找朔玉的天选之人做什么,白瞎那功夫。 “宗主,妖魔两域有异动。”苏大长老传音来。 “凡是敢踏足人族地界的,一律抓起来。”穆宗主说罢便看向其他的人,“既然鸾山秘境进不得,你们谁能先去平定妖魔两域。” “乌宗主做事稳重,又是我们当中修为最高之人,不如乌宗主前去坐镇。” “五门宗主怕是忘了,我派内门弟子损失了一批金丹期的弟子,担待不起此重则,还望穆宗主另择他人前往。” “五门宗主考虑周详,不如派五门宗主去。” “无为宗主,此话何意。” “……” 眼见各派宗主一个个都不想舍下近在眼前的鸾山秘境,前去妖魔两域的边界,穆宗主沉声怒道:“你们真是枉为一派之主,既是你们要守在此地便守。” “我等天灵宗弟子自行前去,苏镜你留在这里。” “是,宗主。” “穆宗主,你可不要冤枉我们,我们都是为了大全着想。” 得了吧。 奈何你说的天花乱坠,都掩饰不了你们内心深处的自私,穆宗主瞥了一眼众人便要动身前去人族的边界之地。 “多的话,我便不说了,望各位宗主好自为之。” “……” 穆宗主带着天灵宗的弟子一走,一干人等心思就活络了起来,对穆宗主的话百般的揣度。 无为宗主有些不安的说道:“我听着穆宗主似乎话里有话。” “无为宗主多虑了,我们此次在灵虚境内的弟子不知所踪,对我们而言已是重创,而天灵宗百年前在鸾山秘境中虽说伤亡惨重却尚有喘息的机会,我们可比不得一派之首。” “云宗主此话不假。” “此次鸾山秘境现世,我等宗门弟子再损耗不得。” 鸾山秘境的石柱之门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悬在头上,无为宗主看了一眼听他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说,只能压了压心里的不安。 - 另一端。 在妖魔两域和人族的边界,苏大长老刚收起玉介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人顿时吓了一跳,“仙,仙尊……” 苏大长老怔了一下正要拱手行礼,炽羽摆了摆手拂袖坐下。 炽羽从袖摆里拿出龙纹权杖,“本尊来交给你一件东西。” 苏大长老不明其意的接过,看着炽羽递给他的龙纹权杖,莫名的感觉有点眼熟却没什么印象。 “仙尊,这权杖是……” “可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炽羽简单的交代完事便要起身离开,苏大长老心有担忧地上前赶忙问道:“仙尊不留下吗?凭我……” “本尊有要事在身,妖魔异动一事暂时交由你来办。” 苏大长老原想说凭他一人如何能降住妖魔两域,然,这会见炽羽这般信任他,顿时拍胸脯保证一定不让妖魔两域踏足人族一步。 “如若你当真抵挡不住魔域入侵,不必勉强,本尊会赶来。” 有炽羽仙尊这一般话,苏大长老顿时放下了心来。 他决计不会让妖魔踏足人族领地一步。 “等等,仙尊。” 苏大长老突然想起炽羽突然不见行踪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挑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来说:“仙尊,鸾山秘境在安丰镇现世了。” “本尊知道。” 闻言,苏大长老心里感慨了一声不愧是仙尊,消息灵通。但想到青妤一人进了鸾山秘境,一边是剿灭妖魔迫在眉睫,一边是小仙尊一事。 苏大长老不免忧心忡忡地说道:“听宗主传来消息,鸾山秘境只有小仙尊一人进去了。” “嗯。” “……” 炽羽反应平淡,苏大长老疑惑了一瞬,便听他冷了好几个度的声音传来,“本尊正要去处理此事。” 妖魔异动一事排到小仙尊的安危之后了。 苏大长老看着炽羽离开的方向,握着手里的龙纹权杖久久地失神。 - 数月之后。 火岩洞中,火焰的热浪越发的高涨,忘息剑无疑比烙铁来的还要烫脚。 青妤只能收起忘息剑。 “要变秃毛了,要变秃毛了。” 青鸾本体在火焰洞中扇动的羽翼频频掀起热浪,仿佛一瞬间就被会倾轧在火海当中。 “师父再不来救我,估摸着连火烤神兽的香味都闻不到了。” “安心修炼,任何人都进不来。” “……” 修炼修炼,这又不是一朝一夕能炼成的事,“你出来,我们聊聊。” “休要提这般无礼的要求。” 青妤激他,“你是不是不敢出来,你怕我,怕我将你碎尸万段。” “……” “你休要猖狂,等我师父一来,踏平你的火岩洞。”说着,青妤俯冲而下,扑扇着赤青羽翼躲避突然喷涌而起的火浪,随之迎面就撞上延绵的岩浆。 我屮艹芔茻。 爪子溅上零星的火苗,瞬间散发出炭烤火鸟的味道。 每天都要经历无数次这样的场景,青妤积攒的火气堪比底下的岩浆海。 鸟生艰难呐! “师父,徒儿还没为祸天玄就要葬身火海了。” “你的天赋无人能及,勿要胡言乱语,好好修炼,吾早日送你离开。” “……” 青妤生气地一拍翅膀,这话哪里需要他说。 拍起的风瞬间又扇起火浪,青妤眼疾身快的跃过火浪,她现在的情形糟糕透了。 火岩洞中连一处安身之所都不存在,她是要拿身肉之躯来修炼啊。 青妤气地想直接跃进火海里,直接逃离这个世界。 然。 想归想,青妤行动上却一点都不含糊。 鸾羽炽仙(104) 苏镜和各大宗派一行人在安丰镇没等来祭司却等来了炽羽仙尊。 众人第一时间就将祭司所犯的事一五一十的告了个状,然而炽羽仙尊在听后毫无反应的样子并不在他们意料之中。 乌宗主一干等人见此,又碎碎念的将宗门弟子失踪之事说的更严重了。 然。 炽羽仙尊一个冰冷的背影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众人缩了缩头,这是何意! 炽羽仙尊径直越过他们,并未看他们一眼。 炽羽仙尊瞧着鸾山秘境的石柱之门,眯了眯眼,一想到小家伙独自一人在危机四伏的秘境中,不愠的情绪在心底发酵,负手而立的男人周身萦绕着冷气,让人不敢出言打搅。 苏镜大胆的咽了咽口水,站在他的身后开口道:“仙尊,宗主带领天灵宗弟子前往妖魔两域的边界了。” 仙尊未答,苏镜又道:“仙尊可有办法破这鸾山秘境的入口,青师姐被秘境拉进去了。” 众人眸光微闪地看着炽羽仙尊的背影,这问题他们也想知道。 炽羽望着那道泛着流光的石柱之门说道:“需要时间。” 众人闻言,心中一喜。 炽羽仙尊有办法破秘境之门,这便好。 但……众人更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就是数年,偌大的安丰镇现在更像是一座恢弘的城池,鸾山秘境的石柱之门悬在安丰镇上就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前来的修炼者无一不是为了想分一杯羹,安丰镇早已容纳不下外来的人,众人只能驻扎在安丰镇外。 镇子的范围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 而早就不在天玄大陆上露面的炽羽仙尊,来安丰镇的人时不时地就能在石柱之门外的仙尊在忙活着布阵。 慕名而来的人不计其数,为的就是一睹炽羽仙尊的尊容。 只是炽羽仙尊面上常年似云似雾的,无人能窥其貌。 “你们说小仙尊在鸾山秘境中这么多年,是不是早就……”说话的人做了一个无声无息不在了动作。 “嘘,你不想活了,第一天来安丰镇吗?” “……” 那人意识到什么般,远远地看了一眼气场强大的男人,赶忙的闭上了嘴。 凡是说小仙尊遭遇不测的人,一律都被炽羽仙尊随手丢进了传送阵,他们不知道那些人究竟被丢到了哪里去,但总归再也没见到过。 事实上,不止是一人这般想,而是大多数的人都这般认为。 有幸进得鸾山秘境且活下来的人,最有话有权,他们很清楚的知道里面的情形是多么危险,那是稍一不留神就会陨命的地方。 否则,天灵宗何以畏首畏尾百年。 更何况从小仙尊的年纪上来看,修为能比天灵宗的人高到哪里去,恐怕炽羽仙尊连术法都未来得及传授给她。 当日,在天灵宗登高台他们也能看出小仙尊御剑的生疏感。 因而,有这等猜测也算是合情合理。 “只有小仙尊活着,仙尊才会一直留在安丰镇想法子破阵。”云韵看着那正在忙活的炽羽仙尊,坚定的说道。 他们也看出炽羽仙尊对青妤的重视程度了,要是小仙尊真遭遇不测,恐怕炽羽仙尊会甩手走人。 “云宗主说的不错。” 炽羽仙尊布了这么久的阵法都未能破鸾山秘境之门,他们竟然曾想合力破门,真是天真了。 如此一想,众人完全不敢想象炽羽仙尊不管鸾山秘境的事。 炽羽仙尊顾不上这些人的想法。 妖魔两域沉浮了数年,在穆宗主和苏大长老的坐镇之下,一直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这会儿,炽羽仙尊接到穆宗主传来魔域再次有异动的情况,晦暗地睨了一眼眼前的石柱之门,只回了穆宗主两字,“等着。” 妖魔边界。 “宗主,不好了。” 苏大长老慌张地跑进来,“魔族的魔尊要见仙尊。” 穆宗主收起玉介道:“苏大长老,稳重。”不就是请求见一见仙尊,这有什么可怕的。 然。 穆宗主心里慌得不行,仙尊留给他们的龙纹权杖拿来对付魔域一族确实管用,只要敢踏足人族领域一步的魔族皆成为了阶下囚。 穆宗主等人并不知这龙纹权杖是何物,但却能对付妖魔一族,不知能否抵御得住魔尊。 “宗主不好了。”又一个天灵宗的弟子连滚带爬的跑了起来。 穆宗主吓得站起身,“魔尊攻打来了?” “不,不是。”弟子喘着气,缓了缓说道:“是,是……祭司……” “什么,祭司来了?” “不是的,宗主,是祭司的人。”弟子指了指外面神色慌张的说道。 他在灵虚境内亲眼所见,那祭司的手底下是一群实力恐怖的人,那对他们下手毫不手软的场景深刻在脑海中。 穆宗主闻言怔了怔,炽羽仙尊刚让他等,祭司的人就来了,目光落在手里的龙纹权杖上,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穆宗主晃了晃头道:“不可能的。” 弟子一听,更慌了。 这祭司是好是坏,他们都不得而知,这前有狼后有虎的怕是对付不了他们啊,弟子着急道:“宗主,您快去看看啊。” 苏大长老注意到穆宗主的异样,问了声:“宗主,您怎么了。” “去看看。” 穆宗主回过神来,疾步往外走。 一行打扮古怪又整齐的队伍在见到穆宗主手里的龙纹权杖之时,敬畏得行了个大礼。 穆宗主僵硬的视线落在龙纹权杖上,他终于想起这眼熟的龙纹权杖是守护祭司的象征。 穆宗主玄幻的摇头,不可思议地喃喃道:“仙尊怎么会是灵虚境的守护祭司,祭司怎么会是炽羽仙尊。” “……” 离得近的苏大长老听的十分的真切,不可置信的看向穆宗主问道:“宗主,您刚才说了什么。” 守护祭司和炽羽仙尊怎么会是一个人!!! 宗主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此话绝不可能凭空说起,苏大长老喊道:“宗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穆宗主呐呐地看了一眼苏大长老,显然不知从何说起。 转念一想,既然是炽羽仙尊的安排,穆宗主悬着的心又稍稍放下来。 鸾羽炽仙(105) 看着手里的龙纹权杖穆宗主沉吟了半晌,才道:“这权杖是守护祭司的,是身份的象征,绝无可能交由旁人,但权杖却是仙尊交给我的。” 此前他便想到守护祭司的修为这般深不可测,不可能是藉藉无名之辈。 只有这种可能,仙尊才会把龙纹权杖交给他。 苏大长老啊了一声,便听穆宗主严肃地道了一声,“此事不可再提。” 此事要是被各大宗派的人得知是炽羽仙尊将他们的宗门弟子收拾了,这恐怕又要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虽说他们拿仙尊没办法,但此事不能是因他们而起。 苏大长老也知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 那方,祭司的手底下严阵以待地等着,穆宗主用难以描述的心情带着他们去和魔尊碰面。 - 鸾山秘境的火岩洞内,自打变成活脱脱的一只秃毛神兽之后,青妤不再提起让炽羽早日来救她的事。 这怪模怪样的,不能直视。 随着时间的流失,把她拽进火岩洞的那道声音也极少的再出现。 神思微晃,青妤也不知待在鸾山秘境外的袄袄和炽羽如何了。 ‘铿’…… 忘息剑陡然发出震颤的声响,岩浆奔腾,火岩洞上的碎石不断往下掉落,一副要坍塌的样子,青妤气的跳脚。 “出来,出来,这里是不是要塌了。” 她还没修炼成凤离开这破地方,眼见火岩洞就要保不住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半天都没有人回应。 别的本事没有,装死的功夫一流。 忘息及时地带着青妤躲避火浪,洛铁般的忘息让青妤恨不得立即甩开,眼下却别无他法。 这可比她刚进火岩洞之时见到的浪潮来的高涨多了。 青妤紧紧地攀附在火岩洞的顶端,这哪里有半点她施展的空间,若是没有忘息,她自个扑扇起的风都能让火浪浇来。 艰难呐! 岩浆潮转眼就要没过安全线了,青妤没好气地蹬了一腿子给忘息。 “你的主人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 忘息:“……”这它还真不晓得。 “再等下去,我估摸着你得去火海里重铸剑身了。” 忘息忍了忍,这小魔女都落入这等困境了,还有心思不断的找茬。 青妤长叹一声,扫了一眼底下的岩浆潮,“不如我直接跳下去,试试。” “……” 忘息剑身一颤,吓了一跳,炽羽仙尊能把它交给眼前的小魔女,说明主人是极为看重这个徒弟的,小魔女可不能出事。 一阵沉默。 忘息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沉吟道:“你……你别想不开。” 青妤啊了一声,拍了拍滚烫的忘息,心生安慰的说道:“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的啊。” 忘息:不是。我没有。我是怕没法和仙尊交代。 然,青妤不管它是怎么想的,任凭忘息的剑灵怎么反驳,也只当它是傲娇了。 忘息:…… 岩浆潮没有回落的趋势,忘息突然认为它确实要去火海里走一遍了,青妤摸了摸忘息,不知在想些什么。 忘息却对小魔女这意味不明的举动弄的糊里糊涂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忘息僵着剑身道:“小魔女,你千万别做傻事。” “哦。”青妤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调侃道:“你看,还不承认关心我。你这剑灵还挺有趣的。” “……”呸。 “别说,我们现在还挺同病相怜的。” 完了完了。 那种小魔女要想不开的感觉又强烈的涌来,忘息不安极了。 正要说什么,岩浆的涌势停在了七寸远的地方。 “小魔女,快看。” 话音刚落,剑身一轻,忘息激动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是吧,不是吧。 刚刚好像有一道身影一晃从一旁落了下去,忘息僵着一动不动似乎不敢相信剑身上的重量消失了一般。 这时,忘息同样消失在了原地。 - 鸾山秘境外的人异常亢奋地看着炽羽仙尊破阵,久无动静的石柱之门在炽羽仙尊的运作之下,露出了微微的缝隙。 众人还没来的及高兴,只见从秘境从飞出一柄剑。 秘境的石柱之门瞬间闭合上。 …… 忘息茫然地回到炽羽仙尊的手里,安静如鸡的待在炽羽的手里,然,忘息无法从小魔女跃下火海的身影中抽出,就连炽羽连唤几声都没反应。 见此,炽羽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青儿呢。” 忘息怔了半天才道:“小魔女她好像跳进火海里了。” “好像?”炽羽意味不明的睨了一眼手里的忘息,寒意十足的声音从上方飘来,忘息抖了抖犹豫了。 忘息肯定又小声的说了声是,恨不得蹦离炽羽十万八千里远,它这是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炽羽身上迸射出的寒气能冻住所有人。 各大宗派的人见此焉了半截,一步也不敢上前,反而往后退了退。 “乌宗主,仙尊不会丢下这里不管吧。” 乌宗主瞥了一眼无为宗主,再一看大家畏惧的反应了然地收回视线,“仙尊心中有数。” “云宗主,这下怎么办。”五门宗主凑近云韵小声的问道。 云韵摇了摇头。 谁也没料到忘息会带出这样一个不好的消息。 炽羽仙尊既然能撼动鸾山秘境的石柱之门,加以时日一定能破了鸾山秘境的入口,眼下却因为这样的意外,仙尊可能就不管了。 果不其然。 炽羽在听到忘息肯定的话之后,神色晦暗地盯着石柱之门。 他握着忘息的指尖泛着白,腕上莫名升腾起的灼热让他无暇顾及。 他竟然连自己的徒弟都救不出来,天玄大陆修道第一人的名号,在他看来是多可笑。 “本尊有朝一日定要踏穿这道门。”炽羽冷冷的甩下这话,拂袖离开。 “……” “仙尊走了。” “我看见了。”无为宗主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上空安然无恙的石柱之门,“那我们如何是好?” 以他们的修为合力都打不开鸾山秘境。 云韵想了想说:“此事还是交由穆宗主来定夺为好。” “天灵宗和仙尊一脉相承,穆宗主去说道说道最为合适。”五门宗主附和道。 “可穆宗主不是在魔域边界吗?” “这……” 鸾羽炽仙(106) 各大宗主对视了一眼,立即会意。 众人纷纷离开安丰镇前往魔域边界。 “苏师兄,那我们是不是要赶去妖魔边界?” “一群怕事又势力的人,不必管他们,我们就留在这等仙尊他们。” “……” 炽羽仙尊和四大宗派的人先后离开,偌大的镇子仿佛一下子就空了下来。 转眼炽羽便回了天灵峰。 自打青妤带着苏镜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离开天灵峰后,剩余的六人在天灵峰内倒也能勤加修炼。 “拜见仙尊。” 这会几人突然见到仙尊回来,往他身后看了看并无小仙尊和苏师兄的身影,愣了愣,炽羽仙尊一眨眼已经从他们眼前一阵风地离开。 几人疑惑了半晌,停在原地也不敢追上去问。 “小仙尊怎么没和仙尊一起回来。”静纱奇怪的道了一声。 “仙尊看起来也格外的冷。该不会是小仙尊和苏师兄出了什么事吧。” “曾雨……”静月呵斥了一声提醒他别乱说话,即便是小仙尊出事,这也不是他们能够议论的。 曾雨似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捂了捂嘴,深怕被仙尊听见他刚说的话,从而将他赶出天灵峰。 “你们不必如此慌张,仙尊是天玄上修道第一人,什么事能难得住他。” “温阆苑说的对。” 静月睨了一眼附和温阆苑的姐姐,不可名状的摇了摇头,“我们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别去惹仙尊。” 炽羽仙尊不与世人有交集,可见他多不喜天灵峰内有外人的存在,要不是有小仙尊的缘故,他们恐怕一步都踏不进天灵峰。 显然炽羽无暇去管这些琐碎之事,回天灵峰只是为了翻古籍。 若有人在藏书阁内便会看到一身凛然的炽羽手捧着一本本的古籍,一目十行,甚至能看到被丢了一地的典籍。 一想到青儿那小家伙在鸾山秘境中遇到危险,在险境中迟迟等不到他来,炽羽便觉得心里慌的不行。 小家伙,再等等为师。 炽羽心急如焚。 全部没有记载到任何和鸾山秘境有关之事。 面上的薄雾散了散依稀露出又冷又燥被伤痕覆盖的眉尾,周身冰冷的杀气敛都敛不住。 殿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声响。 过了一会仍没有停,炽羽不虞的皱了皱眉头,丢下手里的古籍,“何事。” 又冷又寒的声音由藏书阁内传到耳朵里,静纱等人缩了缩脖子问道:“仙尊可要用膳。” 他们来天灵峰见到炽羽仙尊很短,但仙尊却有用膳的习惯。这会儿,天色暗沉。几人壮了壮胆子一起来问,依旧被仙尊的气势吓得大气不敢出。 沉默了许久,静纱几人忐忑了许久,就在他们以为炽羽仙尊不会回的时候传来回话。 “你们若是无事便去修炼,不得再来打搅本尊。” 说到后半句,静纱几人明显察觉到仙尊的不悦,声调在夜色里听来格外的瘆人。 “……是,仙尊。” 静纱几人战战兢兢地应了声,转身一溜烟的逃离藏书阁。 炽羽拧着眉,加上被人突兀的打断的思绪,揉了揉发烫的手腕,垂眸扫了一眼并没放在心上。 鸾羽炽仙(107) 古籍轻搭在掌心上,下一瞬,炽羽的注意力便回到了上面,周身那股冰冷的气息压下了些许。 然。 越发灼热的手腕让炽羽心神不宁地转了身,随意地倚在一旁的古架上,眉骨间透着锋利让他不耐烦地往上拨了拨袖摆,露出一截发热的手腕,大有蔓延开的趋势。 垂落的目光触及手腕,炽羽瞳孔一缩,这才注意到上方发热的是什么。 这是青儿拜他为师之时被天地认证而留下的印记。 看着手腕上发烫的印记,一时之间,炽羽心头狂跳,这似在提醒他什么。 手腕之处的印记愈演愈烈地灼烧,在轮廓的周围甚至是连经带骨的疼。 在他想起看过的残本修仙录之时,便隐隐地有了猜测。 在藏书阁内的日子转瞬即逝。 炽羽不知这种情况究竟持续了多久,几近让他理智全无。 直到手腕之处不再像火一般烤着他,他才重新翻出了残本修仙录,记载中提及曾有一位仙人为了能永生永世和他的仙侣在一起,而在仙侣的灵魂之上烙下他的魂息。 一旦在仙侣遇到危险,一人所承受的痛苦他都能第一时间有所感,甚至可以分担这份危险。 他一直认为不能飞升仙界的缘由是他还未做到断绝七情六欲,因而,他曾在看翻阅之时,便不大信仙界竟有这般的情爱,于是跳过了这里的介绍。 炽羽抚着手腕上的轮廓,往下翻了一页心脏便突突突地跳了起来。 残本上所画的圆图几乎和腕上的别无二致。 他是照着残本上的古法将青儿收为徒弟,竟不曾想这也是一种伴侣结契的方式。 炽羽无法接受这个说法般反复将残本修仙录翻了无数遍,只能认命。 至少这说明青儿再鸾山秘境内还活着。 炽羽一直悬着的心稍稍地放缓了一些,早日破开秘境之门才是重中之重。 炽羽在天灵峰内专研破阵之法。 天玄大陆却在不得安生地在交战,要说来得早不如赶得巧,各大宗派之人赶到魔域边界之时,正好碰上穆宗主带着一干人等和魔尊底下的人在交战。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后悔来找穆宗主。 然而这次穆宗主没有那般好说话的让他们离开,立即让苏大长老将他们安顿了下来。 “既然魔尊说想见仙尊,我们便将此事禀告仙尊,这么一直打下去不是办法啊。” 穆宗主瞪了一眼五门宗主,哪里不知这是他不想宗派弟子出事的说词,再说了仙尊是什么人,岂是他们魔族说见就能见的。 这至仙尊于何地。 “仙尊既让我们来平定魔族,便是对你我的肯定。若我们事事都需禀告仙尊,只会让仙尊认为我们是无能之辈,,无法护得天玄的安定。” 穆宗主铿锵有力的说罢,便不再理会他们畏缩的态度。 这一次,他们再想糊弄他了事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众人闻言脸色自是不好看,但也深知穆宗主认真起来的分量。 对视了一眼,众人只能自认倒霉来的不是时候。 鸾羽炽仙(108) “宗主,不好了。魔族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将祭司派来的人都掳走了。” “……” 众人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向慌乱中跑来的弟子看去,“怎么回事。” 弟子回想着魔尊不费摧毁之力将人抓走的那一幕,抖了抖肩膀将魔尊的可怕描绘得绘声绘色的。 穆宗主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弟子,似觉得他在说什么玩笑。 众人见穆宗主神思恍惚都暗道一声不好,这些年他们在安丰镇对妖魔两域之事也是有所耳闻。 他们能和魔尊对抗这么多年不落下乘,正是多亏了守护祭司将这一群有铁桶一般攻守谦备的灵虚境守护者,现在却告诉他魔尊突然大发神威将他们全带走了。 那他们岂不是更对付不了。 他们心里一边记恨守护祭司,一边却不得不为魔族的侵扰感到烦忧。 “祭司的手下被魔尊掳走,祭司绝不会放过他们。” “穆宗主,您应该先知会一声祭司。” 穆宗主哪能不知他们打的小九九,灵虚境守护者在妖魔边界能够护的人族多年安定,已是不易。一旦祭司知其此事,定不会放任不管。 但……守护祭司和仙尊却是一人。 穆宗主自是不会告诉他们,只道:“守护祭司在何处我们去哪里找。” 自打灵虚境入口被毁得一干二净之后,他们已无从知晓该从何处去找守护祭司。 众人被问的哑口无言。 他们在安丰镇见得那位传闻中的守护祭司之后,自是忌惮他高深的修为,想必只有炽羽仙尊能与之一较高下。 可惜仙尊来的时候,祭司已经不见了踪影。 云韵心思一转说道:“穆宗主,那我们还是尽快将此事告知仙尊为好。” 五门宗主附和道“是啊,穆宗主。不是我们不想尽这份职责,而是我们得量力而行。” 众人你一言我一言的话,虽有私心,但却不无道理。 穆宗主看了他们一眼,神色凝重得问道:“仙尊可还在安丰镇?我亲自去一趟。” “仙尊先我们一步离开安丰镇。”乌宗主沉声说道。 “……” “我去一趟天灵峰,你们务必要防止魔族踏入人族领域一步。”穆宗主说罢,有些不放心他们,转头又叮嘱了一遍苏大长老。 他们能去找仙尊的地方只有天灵峰,众人对穆宗主的提议没有争议,“穆宗主,你早去早回。” 穆宗主只身前往天灵峰,却没能见到仙尊的面。 然。 穆宗主庆幸此前那几名弟子仍留在天灵峰内,这会温阆苑听到外头耳熟的声音在喊叫仙尊的名号,正疾步而来。 “宗主,您怎么来了。” 穆宗主废话不多说地问道:“仙尊可在峰内?” “仙尊在峰内。”温阆苑回道。 穆宗主接着道:“你速去通知仙尊魔尊将灵虚境的守护者带走了。” 温阆苑却没立即转身就走,温吞的说道:“宗主,仙尊他……” 见他支支吾吾,这弟子可能不知事情的严重性。 穆宗主很是不耐烦,“你还不赶紧去。” “宗主,不是我不去。是仙尊他不让我们靠近藏书阁一步。”温阆苑很是为难的说道。 “……” 鸾羽炽仙(109) 温阆苑又道:“宗主,您先等等,不如我先去看看。” 这弟子的性子实在是让人烦,事关紧急他还在这磨磨蹭蹭的。 穆宗主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快去。” 温阆苑不疾不徐地向藏书阁走去,路上遇到静纱姐妹和曾雨之时,将穆宗主前来寻仙尊一事告知了他们。 静纱和静月似习惯了温阆苑温吞的性子,听后便道:“宗主前来定是有要事,我们快些去找仙尊。” 温阆苑应了声,消极的说道:“仙尊未必会见我们。” 静月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满不在意的道:“温师弟,我们把话带到便好。” 闻言,温阆苑奇怪的睨了静月一眼便垂着眸子。 果不其然,几人在靠近藏书阁之时发现炽羽仙尊不知何时却下了结界,显然,仙尊并不想有人来打搅他。 “静月师姐,这可如何是好。” “喊吧。” 话音刚落,静月便学着苏大长老每每来天灵峰的样子,在外头一遍一遍地喊着仙尊,希望仙尊听到后能出来。 只是一刻钟过去,炽羽仙尊没有出现。 曾雨疑惑了半晌道:“怎么不管用,这距离藏书阁并不远啊。” 温阆苑拽了拽曾雨道:“想来仙尊无意理会我们,算了罢。” “……” 曾雨不信邪地拨开温阆苑的手,继续对着藏书阁的方向传话,“仙尊,宗主在峰外有事求见。” 温阆苑暗了暗神色,掉头就往外走。 曾雨三人似并未发现温阆苑的异常。 藏书阁内。 案几旁,炽羽正提笔伏案画了一幅又一幅的阵法图。 随即,他便不满的将笔下的图纸丢开,飘飘然地散落在地,数量之多,用时之久,不知画了多久。 “还是不行。” 掀开一张崭新的白纸,刚落下一划,远远地便传来吵嚷的声音。 炽羽摇了摇头不想理会,又落下一笔,浓郁的墨汁在如雪的纸上晕染开来,轻搁下狼毫笔消失在原地。 “有何要事。” 方才那弟子带话来说,仙尊相信以五大宗派联手定能平定妖魔之事,便让他下山去了。 这会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炽羽仙尊,带着丧气的穆宗主一怔,“仙尊……” “说。”仙尊不虞的声音传来。 穆宗主敛起心神,眼下不是琢磨仙尊用意之时,“几日之前,魔尊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将您带来的人都掳走了。” 炽羽问道:“可还有其他之事?” 穆宗主不知他指的何事,疑惑地摇了摇头。 炽羽沉吟一声才道:“既是如此,你前去安丰镇守着鸾山秘境。” 穆宗主忧心忡忡的开口,“可……魔尊。” 炽羽摆了摆手,了然的说道:“那不过是计划之内的事,穆宗主勿要忧心。” “……” 穆宗主啊了一声,很是意外。 此前,炽羽仙尊可未向他透露过这一点讯息,莫不是这几年那群人和魔族僵持不下的打斗是为了放低魔族的戒心,这目的只是为了进魔族。 不得不说,穆宗真相了。 有了炽羽仙尊的话,穆宗主确定了一遍后这才放心的离开。 鸾羽炽仙(110) 鸾山秘境再有消息传来之时,安丰镇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前恨不得住在石柱之门下的人,此时都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有一日,一股炽热的气浪从石柱之门上以摧古拉朽之势扑面而来,要不是穆宗主反应及时,带着众人躲了躲。 这时大伙只怕已和石柱之门下的废墟有得一比。 即便如此,在安丰镇上修为低下的人仍是多少受了伤。 众人从未见识过眼前这一幕。 穆宗主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鸾山秘境出现的时机不仅奇怪,一次比一次的异动更是令人匪夷所思,也不知小仙尊在秘境之内能否活下来。 穆宗主将此事告知仙尊之后,安丰镇的人并没有多少人离开。 “宗主,此前鸾山秘境可有过这等景况。”苏镜疑惑地问道。 亲身经历过鸾山险境的穆宗主对眼下发生之事甚是困惑,秘境之内虽说危险重重,却也没影响到过外界。 他们距离危险地带远地只能看见石柱之门化为一个小黑点,穆宗主睨了一眼不忘离开此地的众人摆了摆手道:“从未有过。” 蓦地。 苏镜怪叫了一声,穆宗主喝道:“何事大惊小怪的。” “……” “苏镜,你给我回来。”穆宗主咆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镜并未理会。 转眼之间,苏镜就被穆宗主拽回了原地。 “苏镜,你可别过去找死。”穆宗气恼地道了一声,这苏镜也不知发什么疯突然往安丰镇的方向冲去,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和在魔域边界的苏大长老交代。 苏镜急道:“宗主,你快放开我啊,青师姐的狐狸跑进去了。” 穆宗主看了一眼早就不在脚边待着的灵宠,一时不察竟让它跑了。 可眼下不是去里面的时机,穆宗主严肃的警告苏镜,“安丰镇内十分危险,你切勿鲁莽。” “那青师姐的狐狸如何是好。” 穆宗主不确定地揣度道:“既然是小仙尊的灵宠,兴许有它的过人之处察觉了什么。” 苏镜听后却觉得是宗主安抚他的话。 这狐狸一直乖巧地待在鸾山秘境的石柱之下,寸步不离。 要不是他把那只狐狸带走恐怕也要守在安丰镇内等青师姐,这等行为在他眼里就是耿忠的行为。 然。 任凭苏镜说破了嘴,穆宗主都不为所动。 直到炽羽出现在安丰镇,被穆宗主绑着的苏镜才大喊:“仙尊,您快去看看青师姐的狐狸,它跑进去有些时日了。” 穆宗主当即就拍了拍苏镜,扭头就看到了炽羽羽白般的长袍在虚空中无风自动。 穆宗主行了个礼,指了指一片焦土的安丰镇道:“仙尊,您看那……” 炽羽应了一声从上往下抛下了一小袋子给穆宗主,“疗伤用。” 穆宗主稳当地接住,再抬首,炽羽已经不见了身影。 气定神闲的男人走在一片废墟内,看起来与这格格不入。 炽羽脚踩着焦土走过,地上落着灰烬,仔细看依稀可辨有一串爪印向里延伸,应该就是那只狐狸跑进来留下的。 鸾羽炽仙(111) 鸾山秘境的石柱之门上的流光在暖阳之下熠熠生辉。 炽羽在石门附近并未发现那只狐狸的身影,石柱之门上用来放置朔玉的凹槽的地方似有红光流动。 白玉般大小朔玉此时如血一般的刺眼。 炽羽伸手覆在上方抚了抚,光滑的玉石面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痕迹,炽羽猝不及防地朝里打了一击,掌心上的灵力如磅礴之势的倾泻而入,犹如一场无形的拉锯战。 鸾山秘境内此时却和外界想的不大一样。 众人以为危险重重的鸾山秘境,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穿暖花开的景色。 天地间震颤了一下,婆娑的树影之间娉婷的身影闲庭信步地走过。 一道声音长叹了一声之后有些气恼道:“又来了,又来了,好不容易安生了一阵子,又来打阵了。” “……” “小家伙,你这么淡定?” “那要如何?”女子清冷的声音回道。 “罢了罢了。” 那老者的声音无奈的响起,他的使命总算是完成了,对她的话也不甚在意。 正在二人说话之间,鸾山秘境因外界因素的碰撞而地动山摇的,“别打了,这阵眼之处都能被你发现。” 炽羽置身于阵法之中,拂袖之间在朔玉上注入灵力。 由内而外传来的声音只让他的手一顿,丝毫没有停下动作。 “诶诶诶,别动手。”老者一改此前的严肃,咆哮了一声,大喊:“你宝贝徒弟还在我手里。” “……” 然。 话音刚落,炽羽不客气的将朔玉击落从凹槽上取了下来,“果然只是个障眼法。” “……” 老者见他并没有用足了十成的灵力,只是气势看起来吓人,顿时送了一口气,只听他冰冷的声音传来,“打开。” 老者一气,对着影影绰绰间的女子吐槽道:“你们不愧是师徒,这性子真是一样冷。” 青妤点了点头赞同道:“那是自然。” 老者一呛,要不是看在她是鸾凤后人的一族上,他都想跳出来打她。 青妤不知他的想法,只道:“你就算不开,这石门也守不住多久了。” 老者自是知道,石柱之门此时在炽羽仙尊布下的阵法之中已经摇摇欲坠,正是破阵的关键时刻,这小家伙玉石俱焚的跳进火岩洞里的岩浆之中,他直接是吓的心肝胆俱。 他是完全没心思再顾及外界之事。 就是此前那一遭,要是天玄上的各大宗派合力强硬打开秘境入口的话,只要加以时日,破门而入不是问题。 等他在想起之时,所幸他们全都离开了。 小家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式,是他没想到的,她那惊人的天赋他不予置评,就是那份气魄和果敢在盛极一时的鸾凤一族之中恐怕都是凤毛麟角。 老者汗颜地叹了一声,打开鸾山秘境的石柱之门。 鸾山秘境的入口封闭了百年,再一次在青天白日之下开启。 一抹白色比炽羽还要先一步地窜进了鸾山秘境之中。 炽羽凝眸看一眼才发现是青妤的灵狐,不知方躲在何处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鸾羽炽仙(112) 青妤漫不经心的走来,一眼就看到袄袄在鸾山秘境内撒欢的跑。 老者欸了一声比较困惑进来的是只狐狸,就已经见青妤将它抱了起来,随后而来的气度非凡的男子。 即便是老者这会见到这位天玄上的炽羽仙尊,在他有意无意扫过的视线里,不由得有些拘谨,呼吸都放轻了。 炽羽应当是看不见他的才是。 如此一想,老者才放心地打量起炽羽。 炽羽看着蹿高的女子,心情复杂地向从前一般揉了揉她的发梢,在那双漆黑发亮的双眸下自然地收回手。 “青儿在秘境里受苦了。” 青妤嗯了一声对他话表示高度的赞同,她在火岩洞里脱胎换骨,洗髓换经流火焚烧之痛那就无亚于将她锻造了无数遍方得涅盘。 反倒是老者听着他们二人的话,有些忐忑。 果不其然。 在他念头刚起的瞬间,在青妤身后婆娑的树林轰然倒塌,亮丽的景色被毁得突然,一点阻拦的机会都不给。 老者却也不敢出声。 沉默之间,炽羽突然说道:“为师带你去个地方。” 这下老者不淡定了。 青妤和炽羽落在一处山无一物的山口处,山口弥漫着雾霭的纱雾,飘飘渺渺的有些不真实。 青妤往下一看。 哦豁。 这地方和火岩洞真像,像得想让人踏平此地。 老者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咆哮道:“你切勿轻举妄动,这可毁不得。” 一想到火岩洞被这无情的女孩弄得一塌糊涂的,老者就感到痛心疾首,这家伙是不知道这里头一样有着怎样的珍贵的宝物才会有这种想法。 “何人在藏头露尾。”炽羽冷着声喝道。 话音刚落,老者暗叫一声不好,忍了这么一会忘了这里还有尊大佛。 青妤挑了挑眉看着他。 那意思不言而喻,你们两有差别吗。 炽羽自是不知青妤的想法,一身傲然的站在山口之上睥睨天下之势。 老者看着都觉得是青妤故意给他下得套子钻,就是为了报复她在火岩洞中的经历。 “……” 等了半晌老着愣是憋着不说话。 青妤拉了拉炽羽的衣摆道:“师父,他应该和你一样是这个秘境的守护者。” 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他好像没有本体。” 炽羽似意外青妤的解释,睨着她看了一会道:“为师并不是灵虚境的守护者。” 青妤啊了一声,“师父你怎么又不承认了。” “灵虚境内的守护者另有其人,不过是为师接手了龙纹权杖,灵虚境内的守护者只认龙纹权杖。” 炽羽第一次解释地这么清楚,“为师从未装神弄鬼过。” “……” 青妤莫名地瞟了他一眼,“师父是不是灵虚境的守护者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徒儿知道都是你。” 闻言,炽羽脑子一崩。 这小家伙还记仇着,古人诚不欺我,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炽羽自然也不和她计较这小事,对方才出声的人也没放在心上。 “师父下去吧。” 随着清冷的声音落下,青妤身后陡然张来的羽翼让炽羽晃了晃神,不禁伸手碰了碰,“青儿的羽翼如何变……” 如何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鸾羽炽仙(113) 眼前的鎏金羽翼比之先前的赤青羽翼来的更加的夺目,炽羽轻覆在身后腕上的手紧了紧,难以想象青妤在秘境内经历了怎样的遭遇,此时千言万语都梗在了心头。 炽羽满心的自责,“为师来迟了。” 若是早些发现朔玉的不同,小家伙便会少受一些苦。 青妤只觉得耳廓一痒,见不得他这副样子,垂着眼睑向山口里望了一眼催促道:“师父,快点。” 青妤很明白即便是炽羽早一步进得鸾山秘境,却也未必能进火岩洞救她。 当时就连老者都以为她是破罐子破摔了。 鸾凤一族的后人历经的灭族早已无从追溯,鸾山秘境内的老者一直在等的人是云顶崖上破壳的后人。 在火岩洞之中时,青妤便发现了里头时间流速的不同之处,这样的阵法已不是能用凡界的修为所能去硬闯的。 在她的试探之下,她至今不知老者是否得知火岩洞的不同之处。 随着时间的推迟她早已不知过了多久,她也是急于离开火岩洞才做了孤注一掷的抉择。 在传承的血脉的觉醒里,她赌对了。 扑扇而起的风带着凉意瞬间压低了山口里的高温,青妤和炽羽一眼就见到了山口中的闪闪发亮的晶体。 炽羽意外道:“这里的火晶石竟如此之多?” “师父,你知道这是何物?” 炽羽点了点头道:“各大宗派之所以对鸾山秘境如此眼热,这便是原因之一。” “嗯?” 见她不解,炽羽解释道:“天玄上人人皆可修炼,修为却低下,即便是各大宗门的宗门弟子修为也止步不前,青儿应当有所察觉。” 青妤颔首。 炽羽指着眼前的火晶石继续道:“灵力充沛的天玄却无法被世人充分的利用,而鸾山秘境的横空出世的火晶石才是他们争夺的资源。” “这可以提升修为?” “对。” 青妤睨了他一眼道:“师父,可这些火晶石看看起来的品质很普通。” “对修为停滞不前的他们而言,足以。” 炽羽似觉得青妤对这火晶石没有什么概念,更加直白的说道:“火晶石的存在可以说是给了世人希望,这是修炼道上的捷径,一石一阶不为过。” “曾进的鸾山秘境中的穆宗主等人便得到过……”火晶石。 炽羽话音未落,声音随着青妤手心出现的东西戛然而止。 “这是……” 青妤努了努嘴,“这应当也是火晶石,和这里的晶石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青妤手心里血色透亮的晶石十分的攥人眼球,比山口中泛着紫光的晶石不知高了多少的品阶。 “那差别可大了。”老者不服气的声音响起。 青妤哦了一声,将火晶石递给了炽羽,“师父,给你的。” 老者:“……” 炽羽:“……” 他已经告知小家伙火晶石的重要性,她就这么直接给了,炽羽定神了一会才接过青妤手里的火晶石。 “师父,我还有很多,可以都给你。” 说罢,炽羽便见脚边多了一个小山包一样的晶石堆。 这大手笔把他这做师父的都吓了一跳。 鸾羽炽仙(114) 炽羽看着成山的晶石堆,愣了愣才道:“这东西对为师用处不大,青儿还是收起来罢。” “对师父没有用吗?”青妤困惑了一下道。 “嗯。”炽羽应了声,让青妤赶紧收起来。 “哦,那也不是很稀罕的东西,对我也没什么用处。”青妤撇撇嘴,说得挺随意的,也没打算收起来丢出来的火晶石。 那意思你不要,我也不要的样子。 这是什么神仙人物,在火岩洞里老者就见识了。 她洗劫一空的恶霸行径,此时老者看着青妤将极品火晶石随意丢了一地的举动,又气又肉痛的。 他要是有本体,准不让青妤碰一下全都私藏起来。 炽羽见她已经从面前走开,将极品火晶石放任不管,只好替她先收了起来。 蓦地。 老者的声音一变,顾不上炽羽在场,顿时对青妤说道:“秘境入口来人了,我去看看。” “你去罢,在这也没你什么事。”青妤面不改色的应了一声。 老者:“……” 他还不如不说,这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山口处的狭小而内里却十分的宽敞,外形就像葫芦。 这座山口则是容器,用来专门盛放火晶石的地方,可以料想到鸾山秘境的存在兴许就和鸾凤一族的灭亡有关,这些资源是为了后人才留下的。 显然,这些东西已派不上用场。 历经时间长河的洗礼,就连老者都丢失了记忆。 青妤看着眼前犹如仓库一般的地方,问道:“师父,你知道有关鸾凤一族的事吗?” 炽羽沉吟了半晌才道:“神兽在天玄只是传说,为师不曾想你就是。” 如此看来,天玄上的世人对鸾凤一族之事的耳闻基本全无。 青妤应了一声,眸光微闪想到了云韵曾咄咄逼人提及的话语,便道:“师父可曾记得云湘宗宗主说她得到过一本手札,里头记载着在灵虚境内有一只神兽。” 当时云韵说的遮遮掩掩的,但她的话无疑是知道些什么。 炽羽颔首道:“确实如此,但为师可以肯定的是灵虚境并无神兽。” “或许那本手札只是一个烟雾弹?”青妤怀疑道。 话音刚落,炽羽了然的明白了青妤的话。 有幸得知的神兽血脉便在眼前,天玄的情况怎样,炽羽如何不知。 她可以说是天玄上唯一且仅有的一只神兽了。 炽羽见她似知晓些内情,便说道:“青儿所说的不无道理,那会是何人做的这么长久。” 灵光一闪,炽羽笃定道:“鸾凤一族。” “是或者不是,应当与他们有关。” 其实,青妤心底认为这些事可能是与老者有关,奈何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他的使命要等到鸾凤一族的后人。 若真是如此。 鸾山秘境横空出世在天玄之上,只有一个可能。 鸾山秘境不属于天玄之物,鸾凤一族的灭亡与天玄无关,老者应是逃难至此,不知因和缘由才和原身的她失散了。 因此,这山口里的火晶石无论是对她亦或是对原身早已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 鸾羽炽仙(115) 炽羽想到青妤的本体,忽然就明白她话里的用意。 “青儿知道些什么。” 青妤将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之后,炽羽的神情反而凝肃了起来。 青妤敏锐的察觉到炽羽的变化,奇怪道:“师父怎么了?” “这对青儿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师父是忧心天玄上的人得知徒儿是鸾凤一族的后人,会引起争端?” “嗯。” 各大宗派的人若是知晓天玄上仅有的神兽是炽羽仙尊的徒弟,不知会作何感想。 然。 青妤看着炽羽神色意味不明的。 “这是迟早的事。” 总不能为了世人不知道她是鸾凤一族的后人而藏头露尾的伪装下去罢,显然炽羽也想到了这点,冷冷地皱着眉头。 青妤拍了拍炽羽的臂膀,一副安慰他的样子。 “师父,既来之则安之。” 闻言,炽羽有些哭笑不得地睨着她,小家伙真是长大了。 炽羽望了一眼眼前数量之多的火晶石道:“青儿打算如何处理。” 虽说这些火晶石不如青妤拿出来的火晶石品阶高,但胜在数量多。更何况对于各大宗派的人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东西。 这些火晶石对她而言,属实没有用处。 青妤散漫的回道:“放着罢。” 见她将火晶石一点没放在心上,炽羽终于知道这家伙对改变天玄的格局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一般人恐怕会将这些资源占为己有,用在修为阻滞不前的世人身上从而达到目的。 炽羽不解的是她的表现和卜卦之像大有不同。 可以说的完全相反。 否则,他当初明知小家伙的心性还一再的试探她,惹得她一直记仇,这气性着实的大。 “青儿,当真不要……”炽羽欲言又止。 青妤费解地睨了他一眼,“当真不要什么,师父不会又觉得徒儿对为祸天玄有想法罢。” 他要敢说有,青妤真的打算要一气到底了。 炽羽看懂了她那带着质问的眼神,眸色闪了闪道:“为师是觉得青儿可以好好利用这些资源。” “哦,不需要。”青妤冷哼一声道。 炽羽被她那眸亮的目光似看穿了,不自在地摸了摸覆在身后的指骨,缓解地尴尬道:“青儿可要随为师去魔域。” 青妤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好。” “……” 青妤答应的这般干脆,炽羽也不知要应什么好了。 这时,葫芦型的山口晃了晃。 炽羽忽然沉声道:“看来不必费劲去魔域了,有人送上门来了。” 青妤啊了一声,不懂。 来不及解释,炽羽拉过青妤拂袖之间二人就消失在山口里。 鸾山秘境的入口处一片的狼藉。 穆宗主等人在炽羽仙尊进得鸾山秘境之后,远远地便瞧见鸾山秘境的石柱之门打开了,完全没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全都跑了过来。 然。 正在这时,鸾山秘境内有一老者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响起,阻止他们入内。双方辩驳之间,魔族大军和妖族从天而降打了个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穆宗主震惊地看着他们。 魔尊等人离开魔域,他们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鸾羽炽仙(116) 穆宗主等人还未深思四大宗派之人是否在魔族边界遭受了不测,魔族大军和妖族二话不说就和他们动起了手来。 魔族和灵虚境守护者能打个平手,对付起他们却毫不费力气。 魔尊睨着不堪一击的人族道:“不过是一群蝼蚁之辈。” 闻言,穆宗主怄火地看着来势汹汹的魔族等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穆宗主当即向魔尊发起攻势,然,人还未靠近就被他轻轻一扬,扬翻在地。 魔尊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看着鸾山秘境势在必得的道:“这是本尊的了。” 众人:“……” 老者:“……” 众人心知打不过魔族,愤怒交加的望着嚣张且狂妄魔尊。 “魔尊似忘了本尊的提醒。”饱含寒意的声调从秘境之内传出,穆宗主等人似有了底气般站了起来。 顿了顿,魔尊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炽羽仙尊在此,省了本尊去寻你了。” “找我师父有何贵干。” 另一道清冷的声音随着婀娜的身影出现,众人怔愣地看着眼前这容貌惊艳的女子,这是小仙尊? 她竟然在鸾山秘境内活了下来。 但这年纪怎么看着不大对,不过才过去几年的时间,小仙尊顶多只有十岁的年纪,眼前的少女却是豆蔻年华般的模样。 众人疑惑间妖族站了出来大喊着要炽羽仙尊放了他们妖王大人。 众人看看炽羽仙尊又看看妖魔两域,不知何时仙尊将妖族的头头抓了,只暗道一声好。 “妖王违背了与人族之间的协议,本尊不会放。” 炽羽的话音刚落,妖族便怒气腾腾的仇视着他,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般。 然。 他们也知眼前之人和方才那些弱小之辈不同,妖族顿时看向魔尊,那意思不言而喻要魔尊动手。 魔尊将妖族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动作。 魔尊睨着炽羽仙尊一旁有几分眼熟的女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会,转了转眸子才落回炽羽身上道:“本尊有一物想和仙尊交换。” 炽羽仙尊佁然不动的看着他,对他话中之物并不感兴趣。 魔尊不在意地摇了摇头道:“看来仙尊无意和本尊做这比交易了,也罢。” 蓦地。 魔尊话音一变道:“动手。” 电光火石之间,妖魔两域当着炽羽仙尊的面对穆宗主等人发起二次猛攻。 然。 妖魔两域的人突然半分不得靠近穆宗主等人。 “魔尊,这里好像有结界。” 魔尊:“……”又是这招。 魔尊气结地看着云淡风轻的炽羽仙尊,那凛然的姿态看都没看他一眼,好像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在他面前乱跳了一通却没翻起一点浪。 天玄上能随意设结界之人,唯有炽羽仙尊这般修为高深之人了。 穆宗主等人见妖魔两域拿那结界没办法,松了一口气。 幸亏是有仙尊在。 “仙尊不愧是仙尊。”魔尊郁结地道了一声。 魔尊突然道:“仙尊是不是忘了你的人还在本尊的手里。” “嗯。”闻言,炽羽这时慷慨了应了一声。 魔尊:“……”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忘了还是没忘。 鸾羽炽仙(117) 魔尊心底对炽羽的深不可测的修为仍是发憷,这会发觉自己的思路一直在跑偏,摇了摇头道:“既是如此,仙尊便拿此处和本尊做个交换如何。” 穆宗主等人一听,脸色微变。 他们没想到魔族竟然在打鸾山秘境的主意。 这是万万不能交出去的。 若是鸾山秘境落到妖魔两域的手中,他们人族在天玄上便再也没有了立足之地。 炽羽并未立即回复他。 穆宗主等人忧心地看看魔尊一行人又看看没有反应的炽羽仙尊,始终提着一颗心。 魔尊似也不急地等着。 青妤睨了一眼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嗤道:“魔尊未免过于自信了些。” “嗯?”魔尊看向这有些眼熟地女子,她就像有感而发的说了一句便没了动静。 半晌之后。 魔尊啧啧称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胆子不小。” 他又道:“本尊想起你是谁了,你是妖王大人要的那个小女孩,若是妖王知晓你已出落得这般惊艳,啧。” 话音刚落,妖族等人的视线便落在了青妤的身上。 魔尊那意思很明显是在引战。 然。 青妤对妖族敌视的目光视若无睹,朝前踱了几步道:“她若是个有本事的,今日又何故不能出现。” 妖族听出了她话中所指,眼里瞬间喷火。 妖王为何在人族领地一去不返,他们不得而知,否则他们不会和魔尊出现在此。 魔尊:“……” 魔尊怔了怔,又听她云淡风轻的说道:“你们可能有所不知,你们妖王在危难之际,是这位魔尊先逃命了,这可能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罢。” 魔尊:“……” 这女子肆无忌惮挑拨他和妖族之间的关系。 这这就是直接承认妖王的失踪和他们人族有关,但也把他拖下了水。 她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魔尊的眸光扫过妖族怀疑的目光之时,便知晓这女子的聪明之处了。 妖王一行人是死是活都尚未可知,黑白般的说词不过就是逞口舌之快。魔尊头大的提醒妖族道:“你们别忘了,我们共同的敌人是谁。”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伏下,他们之间薄弱的信任就变得摇摇欲坠。 魔尊见形势不对,赶忙转移话题道:“仙尊也别忘了,你们有一批人在本尊手里。” “只要你们把鸾山秘境和妖王交出来,本尊不会动他们。” “哦。” 青妤睨了一眼始终不发话的炽羽,心中权衡着魔尊的话道:“魔尊好歹是魔域的一方霸主,竟然这般天真。” 何时有人用这般随意的态度对待过他。 魔尊被她左一个自信,右一个天真激的险些说不出话来。 “你闭嘴。”魔尊怒道。 魔尊看向始终放任青妤掌控全场的炽羽道:“仙尊的意思如何。” “青儿说的不错,魔尊是天真了些。” “……” 魔尊听着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这两师徒是打算在言语上击败他的话,那算盘真是打错了,魔尊轻笑一声。 这时,一旁的人突然上前对着魔尊附耳说了一通。 魔尊陡然面色一变的看着对面的二人。 鸾羽炽仙(118) “阴险……”魔尊咬牙切齿道。 魔尊阴冷地瞅着炽羽,他掳来的那些人原来全是假意不敌,好一个暗度陈仓。 这会那些人已经将魔域搅得天翻地覆了。 魔尊冷嗤一声。 他难道不懂得里应外合的道理吗。 天灵宗底下的弟子向穆宗主耳语了几句之后,穆宗主脸色难看起来。 魔尊敞怀一笑。 来了。 “仙尊,出事了。”穆宗主神色凝重地对炽羽说道。 炽羽拢了拢青妤微乱的鸦青尾发,眸光落在魔尊的身上,低声里透着寒意,“说。” 穆宗主狠狠的刮了一眼不远处的魔尊,生生想将他凌迟了般道:“仙尊,我,我送去天灵峰的弟子里有魔域的人。” “谁。” “温,温阆苑。” 穆宗主并不清楚他们天灵宗所有弟子的名字,更何况是炽羽仙尊。 穆宗主怕炽羽仙尊怪罪,沉着声又道:“不知此人使了什么法子,破了天灵峰的结界……” 炽羽应了一声便没了反应。 穆宗主不解,魔尊更是迷惑的看着那云淡风轻的男人。 想来他们已经收到魔族在他们后方拱火的消息了才是,怎么依然若无其事。 一定是装的。 魔尊不安地稳了稳心神道:“仙尊,可想好了?” 按照他们人族的性子定不会放任在魔域的那些人不管,他要赶在他们收到消息前拿捏住他们的命脉。 “本尊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魔尊见他这般好说话,刚喜上眉梢便听他说道:“想来妖魔两域安逸久了,想换个地界生活,本尊可成全你们。” “……” “师父说要将你们一网打尽。”青妤补刀道。 “……” 魔尊一愣,哈哈大笑。 即便他的修为尚且不如炽羽仙尊,可也不是他们能小觑的,不知天真的是谁。 而这时魔尊已经收到温阆苑带着负伤的天灵宗弟子在路上了。 何况他还有最大的底牌在手。 魔尊底气十足的停止了腰杆,这会也不在意他们究竟不和他们动手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魔尊状似好心的提醒道:“仙尊到时可不要后悔。” “那是自然,师父会让你知道盲目狂妄是一种极致的愚蠢。” “……” 魔尊瞟了一眼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女子道:“本尊不和你一般见识。” “哦。” 在场之人看着这谈笑风生般诡异的气氛,心间发抖,那感觉就像踩在悬崖上的金丝线上,一不小心就能坠入谷底。 “魔尊。” “何事如此慌张。”魔尊不悦地呵斥道。 一旦温阆苑到了此地,要慌张之人应该是炽羽等人才是。 “温,温温……” 见那人说话结结巴巴的,魔尊没了好耐心,一脚踹了过去,那人哆嗦了下更害怕了。 “他,他说天魔之心,不,不见了。” “……”魔尊顿时咆哮道:“你再说一遍。” “天魔之心不见了。” “不可能。”魔尊肯定的否认道。 那东西邪性的很,断无可能长腿跑了,莫不是温阆苑他在人族待久了被策反了,监守自盗,贼喊捉贼。 魔尊惴惴不安地怀疑。 不可能不可能。 鸾羽炽仙(119) 天魔之心的重要性即便是他都不能详尽的道明,温阆苑不可能私吞。 魔尊极力的劝服自己温阆苑不可能被策反。 然。 一点作用没起,反倒是更加的不安了。 天魔之心就是他最大的依仗了,若是没了它,岂不是他真要落得个任人宰割的下场。 不能等了。 魔尊拨开面前的人,冷哼道:“你们既然有意和本尊合作,那便罢了。” “仙尊,本尊有事先走了。” “……” 魔尊说罢,示意底下的人准备跑路。 蓦地。 一柄通黑的剑身挡在魔尊的面前,冷冷的声音传来道:“魔尊以为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魔尊:“……” 魔尊如芒在背般感觉到身后那冷凌的视线,僵硬地扭过脖子,脸上笑嘻嘻的道:“仙尊可还有事?” “魔尊,这般急着走,恐怕不是我师父有事而是魔族出事了。” 青妤轻飘飘的声音响起,魔尊面不改色地看着她,好似为了打破她所说的话一般。 然。 无论魔尊怎么想,炽羽仙尊不打算放他走,魔尊便走不了。 魔尊怒骂一声,徒手和眼前的破剑交手了起来。 这场面有谁能对他二话不说的出手,毫无疑问,魔尊大叫道:“原来仙尊不是个君子。” 众人:“……” 众人迷惑的看着气急败坏的魔尊,他们魔族都打到了人族的脸上了,竟然说起了做人的道理,他怕不是脑子不好罢。 青妤冷嗤了一声道:“我也看不出魔尊是个讲道理的人。” 魔尊:“……” 魔尊倒是想反驳,但手里悬着一把杀气腾腾的剑冲着他而来。 魔尊和忘息打的热火朝天的,妖族和魔族的人顿时面面相觑,他们千里迢迢来此找妖王,魔尊方才竟然说要走了。 妖族等人不由得想起了不远处的那个小姑娘说的话。 妖王和魔尊一起前往魔族,最终却只有魔尊一人安然的回了魔域,这其中要是没有魔尊的手笔,他们反倒不信了。 妖族等人沉着脸看着魔尊和那把黑剑你来我往的打斗。 铿~ “你们疯了啊。” 魔尊气势如虹地对着妖族等人咆哮,他们这是什么情况,莫名其妙地突然对他出手。 穆宗主等人一样懵逼的看着他们内讧,但却乐于见成他们窝里斗。 “魔尊,我等想知道妖王大人和您一起来的人族,为何只有您一人安全回去了。” “……” 他就知道这些人容易受挑拨。 魔尊冷了眉道:“本尊说过了,这是他们人族的守护祭司做的。” 妖族等人追问道:“人族的守护祭司在何处。” 魔尊一边对付忘息一边防着妖族等人暗放冷箭的出手,“本尊如何知晓。” 他们人族这么多人,他难不成时刻盯着一个守护祭司。 但……妖族等人更加确定了妖王大人的失踪即便是魔尊说的守护祭司有关,却也和魔尊脱不开关系。 “魔尊若是不说清楚,可别怪我等不客气。” 魔尊怒瞪了一眼青妤,忘息缠着他无法对她出手,眼里裹挟着冷意迸向青妤,就像再说他不会轻易放过她一般。 鸾羽炽仙(120) 青妤又岂是能被魔尊一个眼神就吓到的人,她拱火道:“你们呀,可别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魔尊听着这满怀恶意的话也拿她没办法。 他只能对妖族的人说道:“本尊无意与你们争执,你们不信也无法。” 魔尊打算一赖到底。 然。 这在妖族的眼里,魔尊对此事如此讳莫如深便是心虚了。 魔尊那是一个头两个大,妖族关键时刻竟然掉链子不去为难人族那群人和他在这较劲。 他真是气的想毁天灭地的。 这会儿穆宗主等人看着忽然内讧起来的妖魔两域也不敢懈怠。 穆宗主用玉介传音给远在魔域边界的乌宗主等人,那头一点动静都没有,焦灼地和炽羽仙尊汇报了一声。 炽羽仙尊定神看了他一眼,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穆宗主纳闷的不懂何意便抓着苏镜说了一通。 苏镜安心的拍了拍胸脯道:“仙尊在这,我们怕什么。” 那语气叫一个豪迈,穆宗主听得心血澎湃的,他还没一个小辈来得镇定。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炽羽仙尊在打什么主意。 直到魔尊被忘息剑气刺穿了肩头,口吐一口鲜血连连,看起来似乎很勉强的才稳住身体,众人才后知后觉看出局势都在仙尊的掌控之中。 魔尊显然也没想到炽羽仙尊的仅仅只是用一把毫不起眼的剑,就能将他压得节节败退。 在没有天魔之心在手的情况下,魔尊越发的没有底气了。 此时,他再想和炽羽仙尊一较高下的话,已没有了优势。 魔尊给底下的人使了个打不过就先撤的眼色。 这时,炽羽仙尊身形微动,在诺大的长袍里伸出了修长的的手,忘息落在他的掌上,剑尾向着魔尊的面门突刺而去,只要再进一寸,那魔尊似乎就能被刺穿脑门。 众人不由得心中一喜。 “仙尊,杀了他。” 魔尊能感受到抵在脑门上锐利的剑刺得他不得动弹,单膝盖跪地。 看过去就是一副向炽羽仙尊臣服的姿态。 魔尊压着心里的怒火,能屈能伸地说道:“仙尊有话好商量。” “将天魔之心交出来。” 冷冷的话音回响在魔尊的头顶,炸得魔尊的脑袋嗡嗡响。 他竟然打的是天魔之心的主意。 魔尊干巴巴的道了一句,“本尊不知仙尊说的是何物。” 话音刚落,额上的忘息便刺得表皮汩汩冒血。 魔尊在鲜血模糊的视线里,脸上微微僵硬的神色倏然微变,闪过阴鸷的冷芒。 “师父,小心。” 伴随着骨骼崩裂的脆响,怒吼声响彻天际。 一掌拢在手心里的魔气没有成功的落在炽羽仙尊的身上,魔尊反倒是被青妤那突如其来粗暴的一脚硬生生地踢断了手腕。 魔尊满脸狠戾地喊着那张娇俏的面容。 “真是找死。” 青妤睨了一眼妖魔两域之人,周身萦绕的杀气有如实质一般一步步地走向了魔尊。 蓦地。 在他的面前缓缓地伸出了纤白的手,漫不经心的道了一声。 “是么。” “……” 鸾羽炽仙(121) 魔尊想要偷袭炽羽的举动,他一直看在眼里。 但没想到青妤竟然比他更快的出手,炽羽一怔,瞬移到她的面前上下端详了一下,见她无事才说道:“青儿万不可如此鲁莽。” 青妤瞟了他一眼,随口答应了一声。 “知道了。” “……” 闻言,炽羽曲指弹了弹的脑袋,青妤小声的控诉道:“师父,疼。” 看她这么娇气的话,面上却一点没点疼痛的样子,炽羽依旧提醒她:“知道疼就别不放在心上,为师知晓此番你在秘境定是有所成,但也不能轻视敌人。” 天玄之上人人都惧怕妖魔两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是怕小家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给自己找来横祸。 青妤怕他继续说教,赶忙认真的点头。 二人旁若无人般闲聊着。 魔尊阴冷的眸光锁定在清颜绝色的女子身上,面色难看的想要将她碎尸万段。 然而不等他发动招势,妖族兀自向他底下的人发难起来。 人族果然善于心计。 魔尊神色微动,犹豫了一瞬便站了起来,拧着眉将断腕的手骨重新接上发出一声咔嚓的声响,鲜血晕染在脸上沿着下颌滴落,看起来十分的可怖。 众人齐刷刷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别怪本尊了。” 他似告诫,似恐吓众人。 然。 炽羽听着也只拂了拂衣袍上不存在的落灰,忘息乖乖的停在他的面前。 青妤的目光落在他蓄势待发的手上,毫无波动,仿佛不将他放的狠话放在眼里。 “师父,趁早解决了他罢。” “别急。” “……” 穆宗主等人转眼看着炽羽和小仙尊的反应,心惊胆战的抱团取暖。 “一定要拿到那什么天魔之心?”青妤问。 炽羽睨了她一眼颔首。 “好吧。” 青妤也不知炽羽所说天魔之心究竟有何作用,既然他说要等那便等吧。 只是这么磋磨下去也不是办法,直接把人抓起来再慢慢审问不就结了,这魔尊看着也没多厉害啊。 青妤如此想到。 魔尊在冷凝的视线里,莫名的感觉到神识被痛击了一下,浑身抽搐的像个疯子。 这种折磨像是被人丢进了炼狱之中。 半晌之后。 魔尊毫无响动的瘫在地上,这可把魔域等人吓了一跳,就连要找魔尊麻烦的妖族都愣了愣,他们也不想魔尊在这出事,留他们在这孤掌难鸣。 “魔尊,魔尊……” 魔域之人唤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顿时慌了。 “没事。” 魔尊虚弱的声音响起,示意底下的人上前将他扶起,这时,不仅是他就连魔域之人都被踢了个人仰马翻。 魔尊脱水般的模样,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魔尊回过神之时才看清又是那女子搞得事情,这人真是比炽羽仙尊要来得烦人,一点也不讲道理。 魔尊咬着牙道:“你给我等着。” “哦。”青妤慢悠悠的应了一声直把人气死。 “魔尊还看不清形势,只会放狠话没什么用的。” “……” 魔尊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股脑的直接瘫在地上。 鸾羽炽仙(122) 或许是青妤说的话戳中了魔尊的心思,后面任凭她浪费口舌,魔尊都不再说一个字。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青妤看着开始一言不发的魔尊,突然就领悟了。 妖魔两域此时落于下乘,自然不敢和炽羽仙尊等人硬碰硬。 这时,众人还不知温阆苑正浩浩荡荡的带着人往安丰镇赶来,穆宗主见和魔域边界上的人始终联系不上,先行离开。 恰巧迎面撞上赶来的温阆苑。 穆宗主一时没有认出换下一身天灵宗弟子服饰的温阆苑,但却识得其他身穿蓝衣立领的弟子们被羁押着。 为首的温阆苑,他瞧着眼熟却不认得。 温阆苑那边人多势众,穆宗主当即掉头回了安丰镇。 “仙尊,出事了。” 穆宗主将温阆苑绑了天灵宗弟子一事告知炽羽仙尊。 炽羽闻言,冷言冷语道:“嗯,来得正好。” “仙尊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穆宗主正说着余光瞟到一旁的面无表情的青妤,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小仙尊能血虐魔尊的勇气和修为让他钦佩,但也心惊。 这冷然的气质比仙尊看起来还来得强势。 穆宗主不由得偏了偏头,强迫地移开了落在青妤身上的视线。 温阆苑后脚就到了,远远的看见安丰镇内对峙的情形也没慌,慢悠悠的走来抱拳向瘫在地上的魔尊行了个礼,才道:“魔尊大人,属下来迟了。” 魔尊睁开锐利的双眸,直视着他。 “魔尊大人,可要起身?” 温阆苑镇定的语气,反让魔尊觉得他不可能私吞了天魔之心,好像也看不见他这狼狈的样子。 魔尊满意地看了一眼道:“好。” 魔尊顺势让温阆苑将他扶起,强压着喉间想吐血的既视感命令道:“你务必要将那女子给本尊抓过来。” 温阆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绝色的容貌之时怔了一瞬,回过神来道了声:“是,魔尊大人。” 静纱等人没料到温阆苑能带他们出天灵峰。 这会在这一片狼藉的地方看见炽羽仙尊等人更是意外,而他身侧有一个和仙尊亲密举动的女子,这莫不是仙尊的道侣? 随即,他们想到了自身的处境,赶忙眼神求救般地看着苏镜和穆宗主。 听着这越发熟悉的声音,穆宗主喊叫了一声,“是你,我在天灵峰外求见仙尊之时,你这弟子谎报仙尊不在峰内。” 若他和魔族之人勾结,那这就解释得通了。 当时他便觉得那弟子支支吾吾的反应,有些奇怪。 只是仙尊后来出现的及时,他便没想多,此时,看着被抓的天灵峰弟子,穆宗主懊恼上头。 温阆苑对穆宗主的质问听而不闻,恭敬地站在魔尊身侧,俨然是魔尊的心腹一般。 苏镜看着正向魔尊卑躬屈膝的温阆苑,愤怒地大喊道:“温师弟,你在做什么。” 温阆苑扶起魔尊,看过去。 “怎么苏师兄如此重情义,以为我是人族?” “……” 难不成温阆苑不是人族? 不仅仅是静纱一行人,就是苏镜都没搞懂情况,怎么温阆苑就成魔域的人了。 鸾羽炽仙(123) 众人正猜测着温阆苑的身份。 温阆苑直言道:“我本就是魔族之人,不过是你们眼拙了。” 言语中似对欺瞒过天灵宗之人感到无限的自豪。 此话让和朝夕相处的一众天灵宗弟子感到十分的屈辱和愤怒,直直的瞪着魔族一行人。 然。 炽羽仙尊对他的来历并不关心,只道:“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为祸天玄之人该死,本尊知晓天魔之心在你手里,交出来,本尊让你死的体面些。” “……” 炽羽仙尊的话音刚落,魔尊第一个看向了温阆苑。 “天魔之心没有不见?在你手里。” 温阆苑闻言却轻笑了一声,松开了扶着魔尊的手道:“魔尊大人,您这是在怀疑属下?” 魔尊听着他那声色无动的话,审视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温阆苑神色不变地接着。 魔尊拍了拍他的肩头沉声道:“本尊自是信你。” 温阆苑垂着复杂的眸子说道:“谢魔尊大人。” 天魔之心究竟是什么,在场的人闻所未闻。 蓦地。 忘息剑剑身一动带着凌厉的风刺向了温阆苑,温阆苑头一偏,忘息掠过耳后,仍是将他伤了分毫。 温阆苑轻嗤一声道:“仙尊,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 青妤冷冷的扫过温阆苑,对他的话十分的不满,“对付你,何须我师父出手。” 青妤语气微顿,又道:“你潜伏在人族多年也配置喙我师父?” 温阆苑闻言,脸色顿黑,随手擦拭了耳尖上的血珠,看向青妤。 “没想到小仙尊竟出落的这般风华绝代。” 温阆苑轻佻的话音刚落,比之忘息剑更加强劲的灵力迎着后脑门铺面而来,要躲也必重伤。 温阆苑脸色微变,此时被人突然地往右一推,及时的避开了那道杀气。 温阆苑庆幸地看向方才所过之处,他倒是没想到是魔尊出手救了他。 温阆苑挑眉谢了谢魔尊。 转头就换上了一副嘴脸,落在青妤的脸上半晌后,对着炽羽仙尊问道:“仙尊,我们来说说小仙尊的来历如何?” 话里的满怀恶意任谁都听得出来。 炽羽仙尊一身清冷的负手而立,让人无端的少了几分底气。 然。 温阆苑却能看出他凝起的雾面浓郁了些许,这说明炽羽仙尊生气了,生气就代表他在乎小仙尊的身份被人知晓。 温阆苑笑了笑,信誓旦旦地说道:“仙尊,只要你将鸾山秘境交给魔族,小仙尊的身份我保证永远不会有人知晓。” 不等炽羽仙尊发话。 穆宗主和鸾山秘境内的老者已经气得跳脚。 二人默契地异口同声,“休想。” 温阆苑环视了一圈并未见到老者,睨了一眼穆宗主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不急,只看着炽羽仙尊在等他做定夺。 仙尊迟迟不作决定,似乎是在考量温阆苑的话一般,众人迷惑地看了一眼青妤。 仙尊的徒弟是什么身份能让魔族之人用来威胁他。 魔尊同样疑惑的看看面无表情青妤,又看看温阆苑运筹帷幄的姿态,他似有些看不懂这人了。 他心里的怀疑越发凝重起来。 鸾羽炽仙(124) 魔尊拧着眉睨着他,天魔之心很有可能就在温阆苑手里。 见此,温阆苑似有察觉的对着魔尊耳语了几句。 魔尊才掩下复杂的神色,对他的话将信将疑的,但若真如温阆苑所说能让炽羽忌惮也不是什么坏事。 然。 “呵,无妨,你说便是。”青妤无所畏惧的道。 “青儿。” 炽羽呵斥了一声,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魔尊和温阆苑诧异的望过去,对她这毫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弄得摸不清楚情况。 魔尊严肃地睨了一眼温阆苑道:“你可知欺骗本尊是何下场。” “属下所言并无虚假。”温阆苑笃定道。 “好,此事交给你。” 魔尊说着便让人搀着他坐下,他倒是要看看温阆苑是不是真的在人族里真心地潜伏着为魔族办事。 温阆苑似并未听出魔尊话里的意思,领命道了声是。 另一端。 众人目光犹疑在炽羽仙尊和青妤的身上,似要从她的身上戳出一个身份来。 穆宗主一听方才炽羽仙尊颇有些失态的语气,便觉得此事不简单。若他们真被魔族之人拿捏住,后果不堪设想。 穆宗主扯了一下苏镜问道:“苏镜,你可知小仙尊有什么隐秘的身份?” 苏镜闻言支支吾吾的看了一眼青妤,摇了摇头。 这表情看在穆宗主的眼里,便是苏镜对他有所隐瞒,穆宗主暗道一声不好。 犹豫了一下。 穆宗主等人便突然见炽羽仙尊和青妤二人起了口角之争。 这…… 穆宗主怒道:“苏镜,你还不说实话。” “宗主,我确实不知道啊。”苏镜紧锁着眉头,看着拉扯中的炽羽仙尊和青妤,转头看向另一头对穆宗主说道:“宗主,我们还是想办法把静纱他们先救下来再说罢。” 穆宗主闻言,气结的拍了拍苏镜,“这还要你说。” 除非小仙尊是妖魔两域之人,他才会惊到下巴掉地。 如此一想,穆宗主把自己吓了一跳。 “不会是真的罢。” 苏镜见穆宗主神神叨叨的,瞬间离远了几步,却被他拽了回去。 “苏镜,你老实说,小仙尊是不是妖族的公主或者是魔族的重要人物?”穆宗主复杂地看着青妤猜测道。 瞧着方才魔尊的反应,小仙尊倒不像是魔族之人。 苏镜吃惊地听着穆宗主不着边际的猜测,挣了挣被抓得很疼的臂膀,“宗主,不……” “难道是妖族的?” “……” 穆宗主自顾自的揣度着,哭丧着脸道:“要是这样,仙尊如此重视小仙尊,那我们死到临头了啊。” “……” “穆宗主,慎言。” 蓦地。 冰冷的嗓音贯穿耳际,击落落在苏镜臂膀上的手。 苏镜苦不堪言地龇了下牙,这是下了多大的狠劲啊,这会他也顾不上,因为啊,有人比他还惨。 穆宗主无力的垂落着右手,显然是被仙尊卸了下去。 霎时,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瞎喘。 穆宗主神色难辩地看了一眼青妤,不管她是什么身份,眼下看来能被魔族拿来要挟仙尊,那都不是什么好事。 鸾羽炽仙(125) 从炽羽仙尊的反应看来更是糟糕。 穆宗主对着炽羽仙尊意味不明的提醒道:“仙尊,您一定要三思啊。” 鸾山秘境绝对不能落入魔族之手。 妖魔两域的人却暗暗笑了,仅凭炽羽仙尊对待青妤的这一点重视程度,足以威胁到他们了。 “做的好。”魔尊居高临下的对着温阆苑说道。 然。 青妤和炽羽仙尊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青妤幽幽的叹了一声,“师父,让他们知道又何妨,迟早的事。” 炽羽仙尊自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但……他可以想到一旦这消息落在众人的耳朵里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师父就不怕他们出尔反尔,嘴长在他们身上,那是防不住的。” 炽羽仙尊承认青妤说的句句在理,心里却不想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样的念头一起便再也熄不下。 炽羽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她说的再多都改变不了他担心的事实。 “青儿无需多言。” “仙尊,你们可商量好了。” 温阆苑那令人生厌的声音忽的传来,青妤微皱着眉头抬眸凝望着炽羽那张丝毫没有破绽的雾面脸,叹了一声。 她总觉得此次见面,师父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罢了。 青妤挥了挥那莫名的感觉,莲步轻移,倚在鸾山秘境的石柱之门上,一副交给你来处理的姿态。 魔族等人对他们二人的话都听在耳里,温阆苑见此皮笑肉不笑的动了动嘴皮子,“仙尊确定要和魔族作对吗?” 炽羽仙尊也不是那般容易被牵着鼻子走的人。 “人族和妖魔两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谈何作对,魔族既是打破了这规矩,那便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炽羽仙尊尾音缓缓的降下,说的客气,手里的动作却异常的凌厉。 磅礴的灵力排山倒海般扑面而来。 直到这一刻,温阆苑才知晓炽羽仙尊是怎样的一座大山巍峨的立在人族中,让魔尊如此忌惮,不敢对动手,只能迂回的和炽羽仙尊周旋。 有这样的一个定心丸,魔族恐怕会空手而回。 抬手,落地。 不过须臾之间,温阆苑将将抵御了一招便溃不成军。 喝! 在魔气大涨的瞬间,魔尊暴戾的声音从虚空里穿透而来,“温阆苑,你竟然私藏下天魔之心,速速将天魔之心拿来,本尊饶你一命。” 众人看着温阆苑手里的魔气缭绕的天魔之心,半晌没回过神来。 这玩意儿透着浓郁的煞气,一看就是邪物。 “魔尊大人,您在位多年却不知天魔之心的用法,放在你手里岂不是浪费。”温阆苑挑着横眉猖狂的说道。 “魔尊受了内伤,还是好好歇歇看我如何征服人族罢。” 魔尊闻言变了变脸,他心里的怀疑此刻都变成了事实。 他是在养虎为患啊。 炽羽对其二人的谈话置若罔闻,视线却紧紧地盯着温阆苑手里的天魔之心,一瞬不移的。 一招起,风微落。 天魔之心在温阆苑的手里打了个旋,险些脱离掌控。 “仙尊果然不同凡响。” 温阆苑啧啧称道,随意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里却带着阴霾。 鸾羽炽仙(126) 背后的魔气突袭而来,温阆苑不避不闪地死死的将天魔之心抓在手里。 魔尊指挥着手底下的人去抢夺天魔之心,却快不过温阆苑的速度。 “丫头,快去阻止他。” “……” 青妤正看着认真,老者突兀又急切的声音响起来,“有我师父在,你放心。” “你知道那天魔之心是什么东西吗?”青妤佁然不动的问道。 “你还问什么问,快去把它抢过来,再不上就来不及了。” 老者听着只觉得着急上火,推了她一把。 猝不及防的一股力量从背后推来,青妤打了个踉跄,清冷的视线划过鸾山秘境。 老者:“……” 温阆苑正觉得炽羽仙尊难对付,阴冷地盯着手里天魔之心,张开了口。 那架势似想要将天魔之心吞入腹中。 众人没料到温阆苑惊人的举动,魔尊更是怒而身起。 “温阆苑,你敢!” 然。 温阆苑的行径已经在告诉众人他究竟敢不敢。 众人虽不知天魔之心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引得炽羽仙尊讨要,但看魔尊的样子足以见得天魔之心的重要。 炽羽仙尊看出温阆苑的意图,忘息剑以极快的速度刺向了他。 温阆苑退后一步,忽的腾空而起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脚踹的梗了下脖子。 看似柔弱无骨的掌风打来,强劲的却像是灵魂被束缚住了。 温阆苑不由得惊恐地瞪大眼睛。 即便是面对炽羽仙尊之时,他都没有感受到像此刻被摁在案板上鱼肉一样无力。 忘息剑穿过虚空而来,悬在温阆苑的面前。 若是方才,温阆苑还不觉的有危险,但此刻,他冷汗淋漓的看着青妤和忘息剑。 忘息在青妤的面前停顿了一下,就像见到了久违的朋友。 “小魔女,幸好你还活着。” “怎么,听这语气你还挺遗憾的。”青妤轻飘飘的抓过忘息,道了一句。 忘息:“……” 它好端端的一句话,怎么被小魔女说的如此不得劲呢。 忘息弄不明白便作罢了。 青妤纤白的素手落在忘息上,透着冷肃,挑了挑温阆苑抬着手正往嘴里送的天魔之心,嫌弃的戳了戳。 她倒是没看出天魔之心的特别之处在哪里。 见此,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魔尊更是激动的上前想要从青妤手里抢下天魔之心,刚前进了一步就无端的有如实质般的白墙阻挡了去路。 魔尊侧目一看,就瞟了气定神闲的炽羽仙尊,掌心一抽,那感觉和大难临头别无二致。 默了默。 青妤脚尖踢了踢落下脚边的天魔之心,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口水。 “师父,这东西看着就挺丑的,丢了吧。” 青妤的语气说的极为的认真,听的温阆苑不虞的嘶叫了几声,他这才发现这女子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他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干瞪着眼。 “不可。” 炽羽仙尊冷冷的话音传来,青妤撇了撇嘴道:“那这人呢,杀了。” 这随意便要处置了温阆苑的话,简直让人大快人心。 “嗯。” 那意思便是赞同了青妤的话。 温阆苑:“……” 鸾羽炽仙(127) 青妤睨了一眼温阆苑满怀恶意的道:“那是不是太便宜他了,不如交给魔尊处置罢。” “嗯,青儿怎么开心怎么处置。”炽羽道。 青妤和炽羽云淡风轻的谈话落在温阆苑的耳朵里,如遭雷劈。 他压根没想到这一遭会如此迅速地绊倒在这里。 原以为魔尊能和炽羽打个平手,却没想到魔尊在炽羽的手里身负重伤不说,就连他在炽羽仙尊的面前都如此不堪一击。 这是他们低估了炽羽仙尊的代价。 这会沦为手下败将,他落在炽羽的手里说不定还能死个痛快,但落是被他们交给魔尊,仅凭他私自拿走天魔之心,魔尊便会他生不如死。 温阆苑顿时一脸灰败。 青妤毫不客气的将温阆苑一脚踢给魔尊。 “丫头,把天魔之心拿进来。” 老者的声音传来,众人环视了一眼都没见到说话的人。 直到青妤兜着天魔之心置于忘息上,慢悠悠的往鸾山秘境走去,才发现这里另有其人。 老者看着嫌弃天魔之心的举止,眼角抽了抽。 青妤将天魔之心随意的丢置于地上,“你和我师父好像对这玩意都很重视啊。” 老者看着地上的天魔之心说道:“这是魔界之宝。” “……” 青妤瞟了一眼,平平淡淡的。 “有什么用。” 老者沉默了半晌,沉重的声音落下,“你方才可见到那魔域之人想食其物,这便是作用之一,一旦天魔之心和他融为一体,便是下一代的魔尊之主。” “但天魔之心一向是它择主,那人大半不会成功。” “……” 青妤无言的扫了一眼虚空,不会成功还推她去抢着恶心的邪物。 老者似看穿了她的心思,说道:“即便不能成为魔尊之主,天魔之心在他体内的作用大打折扣,但对他们人族来说足够是毁灭性的事。” 青妤:“……”好吧,她忘了天玄上的灵力对他们修道者而言,那就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太惋惜了。 穆宗主等人的视线远远的触及青妤脚边的天魔之心,压根没想到魔族竟然还存在着足以毁灭他们的威胁,顿时愣着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而魔尊更是第一次听闻此事,看着温阆苑痛苦的蜷缩在地,又下了一记狠手。 真是该死。 “你不是没了以往的记忆,怎么对魔族之物这般熟悉。”青妤目光犹如实质般落在秘境里,问道。 老者悠远长叹了一声缓缓说道:“不瞒你说,吾至天玄已不知过了多少的年月,但这天魔之心却不是魔族之物,而是秘境内的东西,吾不知何时这天魔之心落入了魔域,但它确实是魔物至宝。” 即便老者焉语不详,历史的长河无从追溯,但她也明白老者口中的天魔之心的重要性。 “那你们打算如何处置这天魔之心。” “这……” 青妤听着他难以回答的语气,便知晓他也拿天魔之心没办法。 青妤看向炽羽。 “师父,打算如何处置它。” 她无语了,合着你们都没办法,那抢来是打算把这邪物供起来啊。 鸾羽炽仙(128) 老者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是邪物必然有压制得住的办法。” 闻言,青妤无情的戳破他的想法。 “按理来说天魔之心是鸾山秘境里流落出去才演变成魔族之物,你可曾想过在你遗失的记忆之中,鸾山秘境不属于天玄。” “……” 青妤可以肯定,鸾山秘境不是天玄之物,虽说天玄灵气充沛人人皆可修炼,但,鸾山秘境内的任何一件东西,即便一株花草都比之天玄来的稀罕。 这已经不能用珍贵无比之物来相比。 她在桐山见到绛仙草之时便觉得疑惑,仙界之物如何会在此。 直到在鸾山秘境之中她见到成片的绛仙草,火岩洞里存在的时间阵法,即便是以炽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修为都做不到。 而他们只是逃难至此的人。 这秘境处处透着不同于天玄之处,此事恐怕和他们无从说起。 青妤扫了一眼众人,视线落在虚空里。 她只能说:“天魔之心想来不是凡物,若是处置不当恐生变故。” 青妤的话不无道理,倒是让炽羽和老者陷入了沉思之中。 老者更是觉得她似乎话里有话一般。 “丫头,你可是从传承血脉里知道了些什么。” “传承里好像只有修炼之法。”青妤轻飘飘的说道。 老者:“……好像。” “我不识得天魔之心。”青妤见他汗颜,只好又说。 言下之意,传承中记忆并没有与天魔之心有关的消息了。 然。 炽羽仙尊却比老者想的更加的彻底,甚至摸到青妤话里的真谛,他们修行本就是为了得道飞升去到更加广阔的世界。 天魔之心和鸾山秘境的现世早就湮灭在天玄的长河里。 假设这些都是来自另一个地方,还有这老者存在的形式确实以他的修为都办不到,那他们确实不能随意处理了天魔之心。 炽羽沉下的眸子更加凝重了。 下一刻,青妤便证实了他的想法。 “师父,天玄上可有人能身死魂在重新修炼。” “……” 青妤的话,可以说是闻所未闻,炽羽幽幽地睨了他一眼,凝着眸光道:“不曾听说。” “若真有此法,世间恐怕早已乱了套。” “嗯。”青妤微抬下颌,似指向老者所在的之处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此,你明白了罢。” “你会魂识凝练。”青妤说话的声音避开了妖魔两域和穆宗主等人,小的又足够炽羽和老者听清。 当即炽羽和老者便领会了她话里的意思,魂识凝炼已经超出了天玄上的修炼之法。 那事情便不好办了。 青妤会知晓的如此之多,老者并不觉得奇怪,只当是她传承血脉里的记忆。 炽羽更是相信这话是来自于她此番的历练和他血脉的不同之处。 二人对青妤的话毫不犹疑的相信了。 “眼下该如何处理这天魔之心。”老者问道。 天魔之心的威力天玄之人没有见识过,自然是不知其中的厉害之处,但瞧着炽羽仙尊和小仙尊,老者的慎重的态度也能意识到不能让这邪物在世上。 鸾羽炽仙(129) 炽羽忧心于青妤是神兽的本体被世人知晓。 炽羽沉声道:“既然天魔之心是魔物,那必然有克制之物,尚且可用灵力净化试试。” “哦……” 青妤散漫的回应了一声炽羽的话,他显然是不确定可行不可行,这分明就是冲着邪不压正想出来的办法罢。 老者赞同道:“未尝不可。” 虽说他对过往的事情不大清楚,但自见到天魔之心起,这心头不好的预感接踵而至总是狂跳不止。 青妤不耐烦的点了点手里的忘息,瞧着脚边所谓的天魔之心更加的暴躁了。 另一端。 妖魔两域之人见魔尊和魔域之人在人族双双受挫,都憋着尾巴不像刚来的时候那般嚣张。 魔域之人好似同情的看着被魔尊大人折磨的不堪入目的温阆苑,说道:“魔尊,他好像死了。” “死了也不解恨,要不是温阆苑狼子野心,天魔之心岂会这般轻易落入炽羽的手里。” 说着,魔尊身上的魔气便缠上了地上是尸体。 “……” 闻言,众人抖了抖肩膀。 “魔尊大人,天魔之心我等要如何抢过来。”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魔尊头疼的扶额,他显然是打不过炽羽仙尊,硬抢抢不过,讲道理,他们并无任何胜算,但就这样灰溜溜的撤回魔族也不是他们魔域的性子。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魔尊望了一眼石柱之门处相对而立的那对男女,双眸里渗出的阴冷让人头皮发麻。 话音刚落。 周遭的魔气将妖魔两域之人裹挟住,惹得穆宗主等人惊叫连连。 炽羽向他们所在的地方瞟了一眼,手起袖落,行云流水的动作看起来极其的利落又好看。 然。 身处其中之人并不认为这是炽羽随意的举止。 果不其然,下一秒妖魔两域等人在魔气里蓦地撞了个墙,魔尊意外的挑了挑眉,多年前在安丰镇外的尸窟洞穴里使得法子竟不管用了。 魔尊悄悄的再次的试探了一下,炽羽设下的结界更加的牢不可破了。 这是炽羽的修为又涨了? 这人距离恐怕离飞升不远了,修为如此可怖,魔尊巴不得他现在便不在天玄之上了。 魔尊为了能安然的离开这里,能屈能伸的对炽羽道:“仙尊,我等无意冒犯,不如就此放我们离开?” 穆宗主等人急道:“你做梦。” 妖魔两域伤了他们人族这么多人,抓了天灵宗的弟子,为祸了多少人命,眼下被炽羽仙尊抓住了,岂能再有放虎归山的道理。 “本尊再和仙尊商量,你这宵小之辈也配与本尊说话?”魔尊毫不客气道。 穆宗主等人气结,龇牙瞪目的。 “穆宗主的话便是我师父的意见。” 轻灵的嗓音幽幽的道来,魔尊睨了一眼青妤,心里极度不爽,他真是在这跌了个大跟头,小看了这女人。 魔尊心里气翻了天,脸上卖笑。 “小仙尊,我等甘愿臣服在仙尊座下,此前之事可否一笔勾销。” “……” 不愧是魔族,这般不要脸的都能说的如此自如。 鸾羽炽仙(130) 青妤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看去,冷冷的说道:“这你得问问尸窟里的尸体答应不答应了。” 魔尊脸一沉。 “小仙尊可别因小失大。” “那又怎样,尽管放马过来。” “……” 这女人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尊还真拿她没什么办法。 炽羽仙尊将天魔之心拿在手里之后便不再给魔尊任何机会开口说话,二话不说的拿捏住他的命脉,将人抓了起来。 穆宗主等人看着妖魔两域之人被炽羽仙尊治得服服帖帖的,总算放下了心来。 在炽羽仙尊的一番运作之下,传送阵再次出现。 妖魔两域之人逐一被送走。 然。 就在魔尊被炽羽强硬的以推进的手段丢进传送阵之际,恒生变故。 “本尊告诉你们那女人是天玄的神兽,是天玄的神兽,是仙尊的神兽。” 魔尊一声高过一声的声音凉飕飕的穿过。 “……” 炽羽仙尊眉头轻皱,指尖上的凝成的灵力拧住了一股绳掐住了魔尊的,魔尊紧缩着瞳孔顿时消音并从众人的眼前消失在传送阵上。 看来真是太便宜他了。 炽羽仙尊睨了一眼蜷着的指尖,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青妤,见她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更加的忧心了。 扫了一眼被魔尊的话震慑在原地的众人。 仙尊拂袖间,忘息铿锵有力的在青妤的手里颤音抖动,穆宗主等人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心思难辨的落在青妤的身上。 魔尊的声音像是贯穿了他们的脑子,缭绕在耳边。 “仙尊,这些人恐怕被魔尊的魔气沾染了。”老者道。 话音刚落,炽羽仙尊便察觉到穆宗主等人身上的一丝丝魔气。 “苏镜,你是不是早知道小仙尊是神兽之事。”穆宗主在青妤和炽羽仙尊离开后才拉着苏镜问他。 众人纷纷竖着耳朵听着。 然。 苏镜摇了摇头,表示对魔尊的话并不知其意,“宗主,魔尊的话恐怕只是用来挑拨我们和仙尊的关系。” 穆宗主拧着眉应了一声,却没在追问。 云湘宗的云韵此前便提过神兽之事,魔尊再次提起,这已经给他提了个醒。 穆宗主拍了拍苏镜道:“你去找小仙尊,跟在她身边。” “……” 苏镜瞧了一眼神色有异的穆宗主微微一怔,想说几句劝慰的话却被穆宗主不耐烦的挥了挥。 老者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中。 再跑到炽羽仙尊和青妤待着的地方看看,一个在端详着天魔之心,一个抱着个狐狸啥事也不干,一点没见两人着急。 他算是服气了且对青妤的师父有些不满。 虽说天魔之心重要,但身为鸾凤一族后人的小家伙安全更重要啊。 老者撇了撇嘴,亏他以为有多重视小家伙。 老者却不知炽羽仙尊手拿天魔之心,想的却是无关天魔之心的事。 青妤似有所觉的睨向虚空。 老者转头又跑回穆宗主等人所在之地,然而一群人中已经没了刚才那叫苏镜的身影。 老者皱了皱眉在不远处找到奄奄一息的苏镜,提起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鸾羽炽仙(131) 苏镜被老者提来丢在青妤的面前,“这家伙有点蠢啊。” 青妤挑眉睨了一眼老者,才发现地上看着半死不活的人是苏镜,“谁打的?” 老者将此前看到穆宗主如何私心地将苏镜派来监视青妤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青妤闻言倒不意外,没料到这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天灵宗弟子还是这么维护她。 蓦地。 青妤清冷的说道:“别让他们在鸾山秘境里过的太好了。” 话音刚落,老者自是答应。 他的使命便是让鸾凤一族的后人活下来,眼下有人想伤害青妤,老者不用青妤强调都不会轻易的让他们好过。 她冷白的指尖覆在洁白的毛发上微微的一顿,眉眼间带着冷意。 魔族的魔气侵入这些人的身体里,若是师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这些人恐怕要覆灭在这里了。 想着,青妤向不远处的凝着雾面的男人走去。 “师父,徒儿想去一趟魔域。” “嗯?” 眼前倏地落下一片阴影,炽羽应了一声似没听清青妤说了什么。 青妤又道:“师父,您想出解决天魔之心的办法没有。” 炽羽沉默下,天魔之心在他修长的手里里泛着亮光,看起来听无害的。 炽羽问道:“青妤为何要去魔域。” 沉吟了片刻,青妤盯着他手里的天魔之心,伸手碰了碰眼里是让人看不懂的深沉,她说:“天魔之心既然不是魔域的东西,却能在魔域待了这般久,师父不觉得这很灵性吗?” 此前在鸾山秘境外。 天魔之心在温阆苑的手里,看似危险的要被他吞入腹中,但她靠近之时却发现温阆苑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的那般费劲。 显然,这天魔之心不愿意,它有灵性。 这就有点意思了。 炽羽的目光落在天魔之心上方纤细的指尖上,似被攥取了所有心神一般,直到她收回手才有所察觉的看向她,眼神略带着欣赏。 “青儿说的有理,为师竟没想到青儿是这般聪慧之人。” 闻言,青妤不由得瞟了他一眼,他莫不是觉得自己是蠢笨之人? 这就有点气人。 炽羽挑了挑眉,看着她微微的情绪变化,那心神很微妙的化解了几分凝重。 收起手里的天魔之心,炽羽起身站了起来采纳了她的建议,决定去魔域一探究竟。 青妤见他一副打算只身一人前往的架势,不虞的频频蹙眉。 “不带上徒儿?” 语气里的透着不满让人轻易的便能听出,炽羽刚想说魔域的魔气十分危险,余光却在触及不远处有些熟悉的身影被魔气萦绕之时,将话咽了下去。 “那是……” “天灵宗的弟子。” “天灵宗的弟子,苏镜。”青妤简单的道。 炽羽凝神睨了一眼青妤,突然就不放心她和一群沾染了魔气的人待在一起,不如放在身边安全些。 炽羽左右为难后才慢悠悠地说道:“青儿和为师一同前往魔域。” “嗯。”青妤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师父有这觉悟便好。” 炽羽:“……” 鸾羽炽仙(132) 瞧着小家伙那理当如此的语气,炽羽不由得都被她快气笑了。 看来她是相当的没有当他徒弟的觉悟。 炽羽仙尊挑了挑眉,将她的发梢揉乱了些许,一缕墨发调皮的落在精致的脸颊两侧,让人不由的失神。 他们是师徒。 炽羽想着便不着痕迹的挪开了视线。 老者回来之时在苏镜的身上发现了一封类似书信的东西,只是通知二人已经前往魔域,在他们回来之前要要他看好在秘境中的那些人。 老者唉哟的叹了一声,提起地上的苏镜将他单独放置在一个地方。 魔域。 在青妤和炽羽仙尊抵达之时,先前被炽羽假意不敌安排进魔域内的灵虚境守护者,正严阵以待的守在魔域的入口处迎接他们二人。 踏在弥漫在魔气的魔域之中,很明显的能感觉到灵力对其的抵触。 两相较劲,不分胜负。 “咳……” 炽羽注意到青妤轻微的咳嗽声,当即看向她,“青儿第一次前来魔域,恐怕无法适应这里魔气,不如便在边界之处等为师。” 青妤抬首瞧了他一眼,不言不语的,就像在控诉他说话不算数。 罢了。 炽羽倏地执起身在右侧的手,“青妤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为师。” “嗯。”青妤应道。 二人的话音刚落,青妤便发现他并不是简单的执着她的手,怕她走丢在魔域之中,而是在给她除净萦绕的魔气,然而效果并不显着,反而让人发现越是磅礴的灵力之处,魔气缠绕的越发的紧。 这可怖的力量在互相撕扯着。 “师父,你看。” 青妤指了指肉眼依稀可见的两道魔灵之气。 炽羽瞧着执着的青妤的手紧了紧,“为师发觉这地方不同以往。” 青妤不曾来过魔域,对他的话并不了解。 她问道:“哪里不同。” 然。 炽羽摇了摇头,环视着魔域寂静无声的大道,他不是第一次前来魔域,便对周遭的环境异常的敏感。 此时,只有他们二人所经过之处魔气才是最为浓郁的地方,看起来有些奇怪。 青妤听着望了一眼炽羽所说的话,景象确实如此。 青妤挣了挣被他握住的素手道:“师父,没什么用。” 闻言,炽羽点了点头却不见松开。 “……” 身后亦趋亦步的跟着灵虚境的守护者,他们一行人闲庭信步的晃过魔族人居住的地方,来了魔族的宫殿。 这所过之处竟然无一魔族之人,像是被人清空了一般。 青妤睨了一眼身侧的男人,又看看身后那群像傀儡一样的队伍,了然的点了点头道:“师父是直接让他们来魔族扫除障碍的?” 炽羽否认道:“并非如此。” 然。 青妤啊了一声却不太相信他所说的话,眼前这空无一人的魔域足以说明问题了啊。 难不成要早一片凌乱的尸体摆一地,才算搅得得天翻地覆。 青妤不由的被自己的想法一阵恶寒。 魔族的宫殿不比天灵宗逊色,刚踏进殿内,一眼就望见了被捆在一起一大波密密麻麻的人。 敢情那些人全都被抓起来了。 鸾羽炽仙(133) 青妤默默的为灵虚境的守护者竖个大拇指。 这么直接的手法,她喜欢。 灵虚境守护者走在前面开路,青妤走在炽羽的身侧,并着他的肩,从排开的魔族人中穿过,站在魔族的宝座前。 底下的人等了许久都没等来魔尊,此时看见将他们抓起来那些怪人恭敬的迎着那二人,全都惊了惊。 他们魔域莫不是变天了罢。 魔族之人心神震荡的闹腾了起来,只是还没闹出大动静就被灵虚境的守护者镇压了下去。 半晌之后。 魔族之人中突然看着上方的人笃定的惊呼了一声,“你是炽羽仙尊。” 他们对人族不大了解,但却对炽羽仙尊的名号如雷贯耳。 此时有人认出炽羽的身份并不奇怪。 眼下魔族之人陡然间见到人族的领袖炽羽,心情复杂的不行,他们和人族也算是开战了几年了,却没想到以这么迅猛的方式被抓了起来。 那他们的魔尊呢。 青妤面色淡然的扫了一眼魔族之人,“师父,快点把他们解决了罢。” 炽羽颔首,看向灵虚境的守护者,下巴一抬,“你们去将人清出去。” 被白袍裹得严实的守护者闻言,拱了个手立即去办。 然。 魔族之人便没这么淡定了,一听炽羽仙尊要处理了他们纷纷暴跳如雷。 青妤秀眉一挑看着他们整齐有序的动作,敏锐的察觉到他们似乎从未开口说过话。 待殿内只有青妤和炽羽之时。 青妤慢条斯理的开口,“那些人好像和人族不太一样。” 炽羽没说话,看了一眼青妤。 小家伙的敏锐力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炽羽不答,青妤也不在意答案,总归那些人是她师父底下的人,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从踏进魔域的那一步起,炽羽一直试图将青妤身上的魔气拨弄开,到了这里才微微有些变化。 他向后退了一步,牵着青妤的手总算是放开了。 果真如此,小家伙身上的魔气在他放手之际淡化了一些,只是不明显。 青妤抬眸,看向他,见他是看出了什么,才问道:“师父,有发现?” 炽羽嗯了一声。 青妤顺着他的方向看出,目光落在那张平平无奇的宝座之上,只有扶手处的东珠看起来闪闪发光。 走近之后却能看出那圆珠是被磨的蹭亮。 炽羽在东珠上转来转去,看着跟玩似的,青妤沉默了几秒,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有点儿棘手。”炽羽突然道了一声。 闻言,青妤啊了一声,转头回来睨着他手里的东珠,“这里有玄机?” “嗯。” “……” 青妤又看了看这张宝座,除了镶嵌在上方的东珠那是毫不起眼。 玄机堂而皇之的摆在所有人都见得到的地方,这也太随意了点罢。 青妤见他左右摆弄半天都没什么变化,沉吟一声道:“徒儿来试试。” 炽羽斟酌一下,将位置让了出来,“行。” 青妤不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落在东珠上的掌心带着几分灵力,东珠咔的一声竟然被取了下来。 这……不会被她弄坏了罢。 鸾羽炽仙(134) 青妤无言的睨了一眼手里的珠子,这机关居然这么脆弱就弄坏了。 “……” 魔族之人大抵是随性了些,还不等青妤细想,眼前蓦地一黑,身体本能的做出防御的动作,人已经转眼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落地之时似乎还没踩实就被一股力量往后扯了扯。 抬眸便见到了她师父那张有着缺憾的脸。 再看看方才落脚的地方,竟然是个充斥着魔气的血池,瞧着便有些恶心。 幸亏她师父及时拉了她一把,否则得踩进这可怖的池子里头。 陡然间从黑到亮,青妤眨了眨眼睛不适应的看着周围,这阴冷的地方看起来有些眼熟。 “师父,这地宫怎么像是……” “安丰镇外的那一处尸窟洞穴应是和此地有个阵法衔接。否则,以当时魔尊的修为在为师手里逃脱是不可能之事。”炽羽凝着眉说道。 青妤挑眉睨了他一眼,对他的话不可置否。 她倒是觉得有故意的成分在里头,为的就是引出天魔之心。 炽羽见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总感觉这徒弟又把他的心思摸得透彻。 炽羽取出天魔之心漫不经心地在手上转了转,坦然的对上她的目光,“为了大道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说罢,炽羽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想从那张小脸上瞧出什么。 闻言,青妤颔首,不知是出于师徒之情还是什么缘由,十分自然的说道:“师父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炽羽看着她,感觉她话里有话。 男人掀了掀眼皮,声音里裹着暧昧的态度,“青儿是觉得为师不应当如此?” “……” 这一副试探的语气又来了,青妤只觉得头大,“没有应当不应当,为了大局着想理应如此。” 看着眼前的地宫,青妤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想尽快的离开这便一板一眼的说道。 “师父,办正事吧。” 然,炽羽却不满意的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宽袍的衣摆处被她拽在手里扯了一下,心里的气性突然就消沉了下去,“青儿……” 青妤怕他又要讲道理,捂着胸口道:“师父,徒儿在这有些喘不上气。” 炽羽一听便不再说话。 青妤更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二人一直都在这地宫里。幸亏在鸾山秘境里修炼得当,她已经辟谷了。 她看着衣袂飘飘的男人立于虚空之中,那柄龙纹权杖再次出现和天魔之心以对立的方式,胶着的对着就这么过了不知多少天。 最重要的是,地宫里的魔气成倍成倍的疯了一样的猛涨,全都涌向了地宫血池里,时不时的咕噜一下涌动的冒泡,仿佛底下暗藏什么一般。 青妤侧了侧身,看着她师父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将那天魔之心收服的怎么样了。 再这么下去,别说是净化天魔之心了,他们都要被这魔气给湮灭了。 青妤望着炽羽,眼里有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担忧,眼下却不能打扰他做正事。 她只能暂时的撇开视线不去关注那边的情形。 “袄袄去把生平录给我拿来。” 鸾羽炽仙(135) 青妤频频蹙眉,将生平录翻看结束睨向那头还在忙活的男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真难啊! 龙纹权杖在天魔之心看起来是针锋相对,然而龙纹权杖却隐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青妤也不知道她师父究竟能不能降服那邪物。 凝心诀在心里滚动了几遍,青妤那一身轻盈的身姿飞身而起。 美而自然。 此时此刻,在魔气形成的力场里头,指尖上划出的灵力都滞缓了下去。 炽羽偏头看向突然跑上来的青妤,冷声喝道:“下去。” 凶巴巴的。 青妤睨着他,身姿微动却不是听话的去到他划出的安全地界,反而踏着虚空轻柔的掌腹落在他的手背上,只一瞬便落在了龙纹权杖上。 那轻飘飘抚过的动作仿佛只是错觉。 炽羽怔了一下,凝着眸光瞪了她一眼,嘴上却道:“乖一点。” 他委实不放心小家伙在这,要是他知晓魔尊的机关是这么不堪一用的东西,他定然不会让青妤去轻易的尝试去碰那颗东珠。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地宫应当是魔域核心腹地,否则这血池里裹挟着的魔气不会这般充斥着血煞之气。 一个不小心落进去,想要安然脱身就是他恐怕都觉得是棘手的事。 “师父,徒儿可以帮你。”青妤认真的说道。 然。 炽羽闻言不仅没有高兴,反而冷着一张脸觑着她,“青儿!” 青妤知道他生气了,但还是坚定的站在他的身侧,看着对面的天魔之心道:“你可以不相信你的徒弟,但不能不相信我。” “……” 他徒弟不就她,这不都是一回事? 这小家伙的心神怕不是被魔气干扰了,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罢。 炽羽瞟了一眼天魔之心,抬手便要将人拂下去。 青妤又岂是那般轻易妥协之人,她是真的不想炽羽在这里出事,葬身在魔域的血池之地,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亵渎。 “师父,你要敢动手,徒儿就不认你了。” 抬手间微微一顿,炽羽仍是将人拉拽了一下,便要将人抛下去。 旋身一转。 青妤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在他诧异的目光里和他十指紧扣,一副深怕被他丢出去的样子。 不等他说话,偏头之际掌心上磅礴的灵力似带着炽热的火一般涌向了龙纹权杖,让一手握着龙纹权杖的炽羽都察觉到手心上滚烫的温度。 隐隐落入下乘的龙纹权杖,此时像是被一把被点燃的火炬,要将魔气燃烧殆尽一般。 炽羽张了张唇,欲言又止的看着面前身量娇小的小家伙。 他的记忆似仍停留在她动不动就喊着要他保护的光阴里头,却不知道小小的她一转眼已经有了这样不凡的修为。 炽羽心神飘得有些远,直到被十指紧扣的手被捏了捏,还有些恍惚。 在这关键的时候,炽羽竟然在走神,青妤冷眸一动,有些奇怪道:“师父,你在想什么,小心魔气入体。” 闻言,炽羽有些赫然的看了一眼她,总不能告诉小家伙,他突然怀念起小时候的她了罢。 这得多影响他作为师父的威信力。 鸾羽炽仙(136) “无事,大抵是魔气高涨,为师突感乏力。”炽羽说得挺认真的。 当然,威信力什么的好像在他徒弟这一向都挺稀碎的。 “呃……”青妤一噎,似想不到这胡诌的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师父,你没事吧。” 要是可以,青妤都想上手探一探他是不是被这里的魔气附身了。 炽羽见她眸色担忧,正色道:“青儿无需担心。” 青妤嗯一声,只想快点将眼前的麻烦解决掉,否则多待在地宫里一刻,她这心里的不安便上升一分。 却不想天魔之心在视线范围内魔气沉寂了下去。 嗯?古怪。 青妤和炽羽对视了一眼,二人都发现了天魔之心突然的变化。他们周遭的魔气也如同急退的潮水一般退去。 “师父,你看。”青妤望着魔气一瞬间回笼至血池之中,眉头跳了跳。 这就像是猛烈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他们必须得尽快离开这个地宫。青妤瞟了一眼没什么动静的天魔之心,拉住炽羽的臂膀往先前他划出的结界里跑。 然。 身后的天魔之心竟然跟了上来,隔着一步之遥。 阴魂不散。 这邪物要么就将他封印在这里,让它永远的没有出头之日,青妤将她的想法说了一说,炽羽一脸沉思的否决了。 青妤不解地看着他,这办法哪里不可行?不知为何,她觉得炽羽的反应也挺奇怪的。 “师父?” 蓦地,炽羽将她的手从身上拂开,青妤吓了一跳,来不及阻止。他已将不远处的天魔之心抓在了手里。 眼前的男人抬首血一般的眸光刺向了她,眼里闪过一抹弑杀之气。 青妤当场就想暴走。 他这是被天魔之心影响了心神,却还不自知。 忍了忍,青妤软声软气道:“师父,可否将天魔之心交给徒儿来保管。” 话音刚落,炽羽便瞪着她,好像是把她当做觊觎天魔之心的人了,她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谁要稀罕那邪物。 男人死死的将天魔之心护在手心里,侧了侧身,避开了青妤窥视的目光。 这……要死。 “师父。” 青妤冲着那背影忧心地喊了一声,只见他微微一动的一角便没了声响。 青妤这会也不敢刺激他,退而求其次地转口道:“师父,徒儿没有别的意思,要不我们先离开这地宫吧。” 炽羽颔首。 青妤见他同意,果断的上前拉住他,但突然有个问题来了。 他们是从魔尊大殿上的机关里被送进来的,这地宫的出口在哪里尚且不知晓。 青妤犯难的睨了一眼炽羽道:“师父,传送阵。” “……” 等了半晌,青妤才见他有所动作,传送阵出现在眼前,刚抬脚准备踏上去,血池里的魔气陡然间一窜七八尺高,化作了一个人形状的水体。 “你们休想离开这里。” “……” 青妤冷不丁地被身侧的人推了一把,她及时地将抬起的腿收了回来,眼里怒气腾腾的。 差一点她就被传送阵弄走了。 青妤扭头想要质问一下他在搞什么鬼,一眼就看见他一脸痛苦极力忍耐的模样,顿时将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 鸾羽炽仙(137) 青妤上前离他近一步,炽羽便往后退一步。 那血水铸成的人形水体好笑的看着他们二人拉锯战,冷笑一声道:“没想到你们师徒的感情还不错。” 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究竟是什么。 青妤并不想知晓。 青妤看都不看一眼,只想拉住眼前的男人别再靠近那血池一步。 然。 场面完全不受控制了,这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 青妤挡在他的面前,冷眸睨着炽羽手里的天魔之心,“师父,你要做什么。” 当然,问也是白问,炽羽压根就没搭理她一下。 血池里那怪物冷不丁地嗤笑一声,“这身体本尊是真的极其满意。” “……” 妖域和魔域之人真是一丘之貉,一天到晚只会觊觎别人的躯体,他们是没有自己的躯体可以使用了是么,余光一瞥确实没有。 但……这玩意儿也配想!? 青妤把手伸向他,用上了力道将人往后推了推,转向那怪物喝道:“滚。” 话音刚落,青妤的话瞬间惹毛了血水怪物,血池里的魔气凝成了一股绳势不可挡的冲他们而来。 “在本尊的地宫里岂有尔等放肆的道理。” 邪物话罢,转瞬之间,魔气冲上岸之时像是遇到了阻碍一般被隔离在二人之外,只是那浓黑的血恶心的溅了一地。 青妤牢牢的将炽羽扣着,冷不丁的望着那边,“邪物妄想久了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血水邪物闻言怒不可遏地将血池里的水搅来搅去的,却伤害不了青妤分毫,但却能恶心人。 青妤下巴一抬睨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的炽羽,眉眼间烦躁地不行。 “走不走。” 她是真不想管天魔之心会不会为祸天玄,只要将它封印在魔域,即便有他重现天日的之时,那也不是他们在的时候了。 到时天道自然会安排气运之子来解决这事。 眼前的男人偏着头像是思考了两秒,开口,“不能走。” “……”青妤甩了下手,真想一巴掌呼过去让他醒醒,精致的眉眼间全是戾气。 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受了魔气的影响了。 青妤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手里的天魔之心,思量了一下,决定瞅准机会就将它丢出去。 二人所在之处和血池仿若两个小世界般,谁也拿谁没办法。 两方僵持不下,这会炽羽的神色倒是清明了一些,看了一眼手里的天魔之心怔了怔,身子一动,炽羽才发现另一只手被拽着。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按了按太阳穴,颇有些头疼,此前要送小家伙离开地宫的。人没走,他还被小家伙以保护的姿态挡在面前。 这定然是发生了意外。 炽羽抬首间才看到血池中的邪物,瞳孔微缩。 青妤察觉到身侧的异样,见他正头疼地将天魔之心抵在额上,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师父,你好些了没有。” 抓着天魔之心的手紧了紧,炽羽睁眸看了她一眼,出声道:“为师方才不是送你离开了吗?” 炽羽心神受了魔气的影响,青妤不抱希望他能记得。 鸾羽炽仙(138) 听他这么说,青妤这会倒是觉得炽羽此前或许只打算送她一人离开魔域了。 沉默了半晌,忘息剑出现在面前。 青妤扶着他坐下,“嗯,师父说趁早解决了天魔之心再离开魔域也不迟,索性就让徒儿留下等你,以免夜长梦多留下祸患。” 炽羽睨了她一眼,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眼神略带着危险,“是吗。” 青妤闻言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徒儿也觉得一日不将天魔之心处理了,一日终难安,还是师父考虑的周全。” 不管怎么样,索性就将理由往他身上推就是了。 青妤看着他一半完美无瑕的侧脸,心想他总不能强硬的将她丢进传送阵里吧。 炽羽眯了眯眼睛,顿了顿半晌才出声,“这也不是没道理。” “……” 青妤自然的偏了偏头,佯装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 结界上弥漫着血色薄雾向下滑落,二人就像置身在怪物的血盆大口之中。 然。 青妤和炽羽屈却始终无动于衷,对眼前发生之事恍若未觉。 二人在地宫里和那邪物僵持着,早就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魔域之外又是怎样的一番场景,他们就算想管也分身乏术。 由血水铸成人形在血池之中怒意不减,但半点都伤不到青妤和炽羽,青妤也不知道那邪物是不是戏精上身,就这么看着它作妖。 “咳……” 霎时,青妤有些紧张地扭头看向轻微咳了一声的炽羽:“师父,受伤了?” 炽羽摆了摆手,极力的掩饰下身体的不适,微微一咳道:“为师无事,青儿照顾好自己便是。” 话虽如此,青妤却不管他,扶着他的臂膀悄悄地摸上他的脉。 只一秒,便被炽羽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见此,青妤皱了皱眉,睨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侧脸,倒是看不出他是有意还是无心之举。 青妤不好表现的太过,怕被她师父发现反而引起反效果。 她软声地应和道:“知道了,师父。” “嗯。”炽羽闭目应了一声,便没了动作。 二人简单的一问一答,全都面上云淡风轻的掩下了心思。 青妤很是忧心炽羽的身体状态,这都是因为他手里的天魔之心引起的,怒腾腾的眸子里喷着火一般冷冷的扫向了地宫的血池。 对付不了天魔之心,难不成连这鬼玩意都能欺负上来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 青妤暇咪着眸子站在炽羽的身侧,看过去只是一副假寐的样子,绷着一张冷若冰霜的小脸。 殊不地宫内的缭绕的魔气缓滞了一瞬,就连炽羽都未察觉到。 想当初,他就是用龙纹权杖将灵力过渡到她的身上,为的就是避免过于蛮横且强劲的灵力伤到她的灵脉,而他又用龙纹权杖拿来净化天魔之心…… 或许在用龙纹权杖净化天魔之心之时便受了伤。 仅仅只是猜测,青妤便已怒火中烧,而已他的修为不应当察觉不到。 青妤幽幽的呼出一口气,缓了缓心头的火气,她可不能因为情绪失控而给魔气钻了空子,凝心诀在心头滚了滚,火气才往下压。 鸾羽炽仙(139) 青妤凝神之间,血状人形邪物忽的溃散在血池之中。 半刻钟都不能凝不在一起。 那极为刺耳的嘶叫穿过结界传进了耳里,直接被她屏蔽了。 “呵……”青妤勾着唇角的冷笑不屑的转过头。 她倒是没想到这微弱的精神力攻击竟然对邪物能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早知如此便该早些拿来对付它。 这回头一瞧,青妤猛地一愣。 炽羽不知何时昏厥了过去,她竟然没有发现。 …… 在地宫里的日子待得越来越来长,青妤迟迟不见炽羽醒来,那心思便越发的沉重了起来,就连一直在血池中兴风作浪的邪物也没了一点动静。 她可不认为那邪物能轻易被制服。 青妤始终没有放松对血池邪物的警惕之心,就像对待天魔之心一样上心。 她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将天魔之心从炽羽的手中取出来,这玩意儿被他牢牢的锁在了手心里。 她也不知道这是何等的意念能让他如此。 青妤烦躁的低咒了一声。 忘息剑很灵性地凑过来蹭了蹭她,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就怕这小魔女丢下它的主人不管。 青妤瞟了一眼这家伙,没好气的拨开忘息。 “一边玩去。” 忘息:“……”这小魔女用什么依据判定它在这关键的时刻还惦记着玩,呸,被带歪了。 它就不是这样不靠谱的剑。 忘息看着她不停为炽羽查看身体的情况下忍了,它小声的问道:“小魔女,主人什么时候能醒。” 青妤头也不抬的摸着炽羽的脉,皱了皱眉,并没瞧出异常的地方,言词中尽是暴躁的语气。 “天知道。” 忘息:“……”它看啊,这不靠谱怕不是小魔女罢。 它还是静静地等着主人醒来便好。 如此一想,忘息安静的矗立在青妤的身侧,看着她大大咧咧的摆弄着炽羽仙尊的身体,那手上的力道都让它一柄剑觉得心疼。 忘息实在忍无可忍,提醒道:“小魔女,主人可是你的师父。” 青妤看了一眼白痴一样的忘息,嘲讽道:“这还用你说?” “那你还不轻点,被你这么粗暴的翻来翻去,主人还没醒来就被你折腾得鼻青脸肿了。”忘息想也不想的吐槽。 “呃……”青妤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将人又翻了个面,“你在教我做事?” 她查不出炽羽昏睡不醒的缘由,正烦得很,手上更是不客气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看着就像是在拿他紧攥天魔之心的手出气。 青妤微眯着眼睛,那样子和炽羽像了个十乘十。 见此,忘息抖了抖。 它莫名的觉得小魔女现在很危险,它还是少惹为妙,“不敢。” 青妤哦了一声道:“闭嘴吧你,一把剑也能这么吵。” “……” 忘息气得往炽羽身边挪了挪,它才不和小魔女斤斤计较,量它也不敢对自己下狠手。 青妤极少一直处在暴躁的边缘,她压根没有空暇去管忘息。 没过多久…… 忘息便眼睁睁的看着那小魔女在炽羽的脸上涂涂抹抹的,那黑色的泥土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便往上弄。 鸾羽炽仙(140) 炽羽仙尊神仙般的容颜此时看起来要多丑有多丑,简直没眼睛看了。 忘息就是有心也无力阻止。 它都要被那一身冷傲气场的小魔女恫吓的都不敢轻易说话了。 它只是笃定青妤不会伤害炽羽才一声不吭。 这些药材都是她在灵虚境和鸾山秘境之中得来的,她一早便想将炽羽脸上的伤复原,她不会说是见不得他身上有瑕疵,眼下不过是顺势而为。 地宫视野范围内的构造几乎是被青妤研究的彻底。 这一毛不拔之地,真除了魔气和先前作妖的血人之外别无活物了。 青妤蹲在血池旁,望着平静的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倏地。 下一秒,忘息剑出现在身侧被她猝不及防地放进血池之中搅了又搅,辟出一道又一道的沟壑出来,却不想那邪物仍是没有动静。 青妤沉眸往后退了一步,在忘息剑覆着一缕她的精神力,转瞬,忘息被她丢进了血池之中,平静无波的血池砸出一声响,又恢复了平静。 嗬! 过了许久,忘息从血池之中旋转而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青妤的脚边吭吭哧哧的抗议。 忘息在抗议青妤不通知它一声就把它丢进血池之中做什么,不会是想惩罚它之前对她不满的态度罢。 却不想后头跟着一个人影般的东西却有点实质。 青妤凑过去看了看,不会就是这不起眼地玩意在这里兴风作浪,妄想得到他师父的身体吧。 忘息自然不知道这是小魔女抛砖引玉的作为,有了这恶心的一遭,它更是安静如鸡。 看着小魔女踢了一脚地上的一滩不明物,变的更透明了一些。 这是什么玩意啊。 血水人形的邪物真是气炸了,他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出现过波动性的情绪了,但自从遇见这家伙,他就没好过。 无往不利的血水人形在青妤手里跌了个大跟头,深怕没有本体的自己毁在她手里。 血水人形觊觎地偷偷瞧了一眼双眸紧闭的炽羽,心思再澎湃都想歇了。 “本尊,看你也是有本事的人物,本尊和你做一桩买卖如何。”血水人形蛊惑道。 “滚。”言落脚动,青妤毫不客气的又踹了一脚。 血水人形抖了抖,又透明了几分。 这家伙究竟是不是女人,这么粗暴她师父了解么。 血水人形见她油盐不进的,直言说道:“你把本尊放进血池之中,本尊送你安然离开如何?” “送我离开?”青妤冷淡的觑了他一眼。 “对对对,送你离开,只要你答应,本尊立即送你离开。”离开了血池,血水人形看起来虚弱不少。 啪…… 蓦地,血水人形被青妤隔空忽扇了几巴掌,一时有些发懵,他还有没有人权了。 “就凭你也配说送我离开,妄想留下我师父。”冷不丁的话音回荡在地宫之中,刺得血水人形又一怔。 青妤又踢了他一脚问道:“你在地宫多久了,你和我师父是不是旧识。” 他是没料到那家伙的徒弟不受蛊惑,还问出了意料之外的话。 鸾羽炽仙(141) “不是。”他失神的回道。 然。 这反应看在青妤的眼里,眸色不由得往下沉了几分。 折身往回走,一支手支着下巴顺着侧颜的弧线描摹了好几遍,另一只素手抵在额间,神思微动间将血水人形拖进了结界之中。 这可把生无可恋的忘息吓得竖了起来,“小魔女,你在干什么。” “你怕什么。”青妤幽幽地道。 她都不怕这邪物在她的精神力攻击下,离开了血池还能搞出猫腻来。 然。 忘息可不知道她这突然的自信是来自哪里,正想说些什么,它已经看着小魔女粗暴的抓起血水人形往炽羽身上按过去。 “小魔女,你住……”手。 咔的一声戛然而止,忘息眼睁睁的瞅着青妤将那邪物按进了天魔之心里,瞬间就没了踪迹。 她确定这不是在助天魔之心一臂之力么。 忘息暴躁的都想横坎小魔女了。 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邪物万万没想到意外之喜来得这般快,这女子怕是不知天魔之心对于他来说是比血池更好的栖息之地了罢。 虚弱得奄奄一息的血水人形瞬间凝成了实质。 它偷偷瞄了一眼那淡定如斯的女子,确定她是真没发现异常,这才放肆的打量起了昏迷之中的炽羽仙尊。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好像早就忘记了被他遗忘在角落之中的心魔了罢。 如此也好,他会更好的利用好这具身体的。 这都要感谢他收的这个爱徒,竟然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你很得意?”不带一丝情绪的女声回荡在耳边,它瞬间打了个哆嗦,转念一想,这女子不可能透过天魔之心看到它,顿时又放下心来。 然。 它却不知晓天魔之心因为它的缘故,此时正将地宫之中的魔气都招了过来,拢聚在结界之外。 青妤挑了挑眉,睨了一眼天魔之心。 那家伙好像一点没发现外面的异常,这倒是个绝佳的机会。 青妤执着炽羽的手,忧心忡忡的道:“师父,那血池中邪物已经被你拿捏在手里了,可惜你不能看见。” 话音刚落,好像就激怒了血水邪物咆哮道:“谁被拿捏了,本尊在里头如鱼得水的很。” “……” 青妤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师父,徒儿看这邪物也不过如此,这么轻易就被我降服了。” 血水人形的邪物一听,一时之间便将一秒不能被这青妤发现它恢复魔气之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青妤就像听不见,看不见它一般对着炽羽絮絮叨叨。 忘息望了一眼结界之外可怖的魔气忍不住往小魔女身上靠拢一分,霎时又远离一分,离炽羽又近一步。 结界里就像是被黑夜笼罩,两眼一抹黑。 在黑暗之中,青妤能感觉到忘息戏精一样的挪动位置,抽了抽嘴角,这剑灵和她师父的性子真是天差地别的。 此时…… 天魔之心十分躁动的想要从炽羽手中挣脱开来。 一边是血水邪物的暴怒,一边是魔气拼命的往结界上撞,牢不可破的结界好似真的被撞出了一丝缝隙,魔气顺着缝隙往里钻。 鸾羽炽仙(142) 天魔之心受到魔气召唤,看起来跳脱的更欢了。 青妤继续若无其事地说道:“师父,不管你和这里的渊源是什么,今日这一切都将彻底被淹没在地宫之中了,它都休想能动你一分。” 蓦地。 血水邪物听到青妤这莫名的一句才突感异常地冷静下来,它不能再和这女子浪费口舌之争,它必须尽快利用天魔之心控制住炽羽。 思绪一动却不想天魔之心不受控制的脱离了炽羽的掌心。 啊…… 血水邪物怪叫了一声,天魔之心深受结界之外的魔气影响,天魔之心被青妤抓在手里都能感受它不受掌控的状态。 身后的鎏金羽翼霎时在黑暗中舒张开来,带着点点金光扇起了一阵阵的风。 魔气一股脑的全往天魔之心上倾注而去,青妤拿捏着它微闭着眸子张张合合地。 嗬。 天魔之心被青妤抛进了一团黑沉的魔气之中,魔气便往后退了退,眼前亮了些许。 【主人,我们可以离开地宫了。】琉璃镯内的袄袄出声提醒道。 青妤颔首,“走吧。” 忘息看着消失在眼前的炽羽仙尊,发懵的问道:“……走去哪里。” 忘息见小魔女往外走,赶紧追上……它一个剑灵居然还要自己走路。 关键是它想知道主人上哪里去了。“小魔女,主人呢。” “正睡着。”青妤说道。 忘息:“……”答非所问,小魔女不会是把她师父抛下了罢。 忘息又往后看了看,确实没有在炽羽躺着的地方看见人影,它主人怎么就突然从眼前消失了。往前一看青妤的身影几乎融进了魔气之中,让人瞧不真切了。 “诶,小魔女,等等我。” 回应它的是千丝万缕的魔气缭绕,忘息抖了抖剑身,往青妤的方向蹿去。 地宫内摇晃的剧烈,地宫顶端隐隐约约的透下明亮的光芒,青妤依旧如履平地一般踏在上方走动。 忘息瞧着她面色无波的样子,不由得心生钦佩,有主人的风范。 青妤一跃而出踏在坚硬的青石台上,望着向下塌方的地宫和魔域的宫殿微微扬了扬眉。 真是不堪一击。 站在原地看了一会,直到宫殿彻底演变成零碎的瓦砾,青妤青衣素摆蹲下来拨弄了一下脚下的沙土。 掩埋而下的天魔之心竟然从里蹦跶了出来,安安静静的落在青妤的手里。 魔域之人远远的看着魔尊的宫殿毁于眼前却无能为力。 一旁的灵虚境守护者将他们看的紧紧的,他们也只敢怒不敢言。 这时,气定神闲的女子拿捏这天魔之心睥睨的走来,魔域之人不由得缩了缩肩膀震慑于她的气场。 他们压根不知这女子为何将魔尊的宫殿摧毁,更不会知晓宫殿下方有一方地宫。 这会他们倒是没发现炽羽仙尊不见了。 青妤瞟了一眼魔域之人对灵虚境守护者道:“将他们都放了罢。” 灵虚境守护者佁然不动:“……” 倏地。 龙纹权杖出现,青妤重新吩咐了一声让灵虚境守护者将人放了,他们迟疑了一下才有所动作。 魔域之人:“……” 鸾羽炽仙(143) 他们没听错罢,这女子竟然要将他们给放了。 青妤泰然处之的瞟过去,魔域之人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轻了些许,他们深怕这女子临时改变了主意。 直到灵虚境的守护者和青妤离开,他们才不敢置信的站起来,面面相觑。 他们竟然真的就这么走了。 看着被毁得一干二净的魔族宫殿,有人弱弱的问了一句,“魔尊还会回来么。” “嘘。” 魔族之人本就心性凉薄,他们在这群人手里死里逃生,现在可不想再管魔尊在哪里了。 青妤带着炽羽回安丰镇去找老者。 鸾山秘境内被一群魔化的人族之人糟蹋的不堪入目,老者深怕自己看了气着自己,索性眼不见为净地带着苏镜一直待在山口之中养伤。 负伤的苏镜自打醒来便知炽羽带着青妤离开了鸾山秘境。 这样也好,只是宗主他们被魔气侵体,恐怕等不到炽羽仙尊回来便会丧命。 苏镜不曾见过那老者露面,对着空无一物的虚空问道:“前辈,师姐他们可有说去了哪里。” 老者看他每天不厌其烦的问一遍,真是头大。 “不知。” 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人对炽羽和那小家伙上心的很,仰慕得让他做什么都行。若是告知他,他们二人去了魔域,也只是徒增担心。 魔尊都被炽羽仙尊收拾了,区区一个魔域还能难得住他们?这傻孩子。 苏镜闻言失望的看了一眼狭小的山口。 “你在这好好休养。”说罢,老者便从山口里离开。 他真是受不了一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整天愁眉苦脸的,他这老人家还是待得远点免得受了影响。 只是老者一看到穆宗主等人在他的地界将绛仙草毁了不少,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给穆宗主等人换了个地方,也是如此。 现在他们还时不时的轮番上演内斗,只不过会在清醒之际忘了自己干过的事情。 咦~ 老者打量了一会稍稍有些正常的穆宗主等人便没了兴致,转眼他便突然闪身去了秘境口。 老者见到是青妤和灵虚境守护者一行人还有些讶异,“你们这么快从魔域回来了。” 青妤点点头。 老者诶了一声往后看了一眼道:“炽羽没和你一道回来?” 话音刚落,老者便觉得空气里冷了几分。 “不会是炽羽出事了吧。” 青妤双眸冷冷的扫向了他,“你安排他们。” 老者:“……”这不会是被他说中了罢。 青妤带来的人,老者倒是并不关注,这里头很明显有几拨不同派系的人,应当都是被派去魔域的人。 苏镜的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老者将人都安置到了一起。 老者安顿好他们一行人便来找青妤。 远远的便看见一片绛仙草中躺着一人,青妤在一旁照顾着,老者吓了一跳,往前一看,愣了愣。 “小家伙,这人是谁啊,长得真丑。”老者看着半脸漆黑的男子说道。 青妤眼皮微跳:“……” 老者看来是没有见过炽羽仙尊的尊容,一时没有认出人来。 鸾羽炽仙(144) 青妤不答,老者前前后后细细打量着那男人,这身形和衣袍是越看越眼熟。 蓦地,老者怪叫了一声道:“啊,这不会是炽羽仙尊罢。” 她充耳不闻,只是偶尔掀一下眼皮,摸着手里缓和的脉搏沉思。 见青妤不理自己,老者安静了一会。 半晌之后。 老者想起什么般唉声叹气的感慨道:“炽羽仙尊竟然这般弱,吾出乎所料了。”亏他看炽羽对付魔尊那般轻松,想当然了。 “不过真没想到炽羽仙尊这么丑。”老者又嫌弃的看了一眼炽羽那漆黑的面容说道。 “你别在这吵。”青妤不耐烦地抓了抓耳朵道。 炽羽一直昏迷不醒,她已经没了一点耐心。 老者:“……” 他这都还没过问他们在魔域发生了什么,她就这么狂躁了,一定是被魔族的魔气影响了。 老者唉了几声,离远了些。 他是真的有点发愁小家伙的师父是个颜丑的人了,要说天玄上谁的修为能比得上炽羽,他还真不晓得。 小家伙能在他的庇佑之下成长,他也放心。 在魔域里也不知道他们是遇上了什么事,才会让炽羽成了这般模样。 青妤将天魔之心取了出来。 老者见此愣了一下,这天魔之心怎么比之先前见到魔气来的还要霸道,远远的都让他的魂体感觉到了不适。 老者瞬间离的更远了。 老者远远的便见她站了起来,对着天魔之心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不会是想感化天魔之心罢。 老者摇了摇头,霎时咆哮道:“你快住手,这是在干什么哟。” 老者转眸之间倏地瞧见青妤拿着忘息剑准备对天魔之心下手,这邪物要是能这么轻易被毁掉,他们之前何至于那般烦恼。 她真是够胡来的,且不说能不能毁掉,就是被天魔之心的魔气反噬,一般人都受不了,更何况这天魔之心看起来更厉害了。 老者顾不上魔气对他影响了,朝着青妤直奔而去。 然。 看着青妤毫不犹豫的动作,老者暗道一声不好,仍是晚了一步,青妤横竖都对着天魔之心劈了一剑,魔气倾泻而出。 天魔之心内凄厉的声音忽的传来,老者身形一顿。 这……不曾听说天魔之心是个活物啊。 当然他不知道这是青妤将魔域地宫之中的血水邪物封在里头。 自以为得了便宜的血水邪物万万没想到会被自己蠢到了,他现在就和被笼中鸟没什么区别,外面的人让他着实痛不欲生。 这是妖女! 炽羽一日不醒,青妤便拿天魔之心出气,但天魔之心却不痒不痛的,所有的感官都落在了血水人形的邪物身上。 它真认为这妖女就是故意的。 天魔之心气急败坏的声音不断的响起,老者又傻眼了。 想来青妤这般对天魔之心下狠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天魔之心内怎么会有人声,他百思不得其解。 “小家伙,这天魔之心怎么回事。” 青妤睨了虚空一眼,视线轻飘飘的落在炽羽的脸上,就是眼神颇为凌厉。 鸾羽炽仙(145) “魔族里抓来的邪物被我封在里面了。”青妤说的话就像是喝水一样简单。 老者还不知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天魔之心一直待在魔域却没被他们的人发现拿来兴风作浪,最后竟然还把同是邪物的同种类封印了起来。 他都怀疑这不是为祸世间的邪物了。 要不是如此,青妤用天魔之心蛊惑了那血水人形的邪物,它又岂是那般好骗的。 老者指了指炽羽,“那他……”这又是怎么回事。 青妤眉眼间暴戾横生,她自然知道老者问的是谁,这便得问问天魔之心里的东西了。 她真是极不想承认那玩意和炽羽有关。 只不过那邪物虽没有本体,却隐隐能从他模糊的形态上看出一些猫腻来。 想着想着,忘息又在天魔之心上落下一剑。 “小魔女,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让主人醒来才是最重要的。” 合着忘息也不觉得小魔女能出气,而是在撒气。 血水邪物觉得自己和在炼狱之中别无二致了,这样栖息之所不仅没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还要时不时被折磨上一番。 这还全凭妖女的心情,他看这剑灵就说没错,这女子简直就是魔女,哪里有一点人族的良善之心。 青妤将天魔之心丢给老者,才不管他在里头脑补了些什么。 嗤…… 这烫手山芋可不是人人都想要的东西,老者接住就想把它丢出去,看了一眼面色冷凝的青妤又默默的将话吞了下去。 炽羽一日不醒,血水邪物也别想有一天的好日子过。 老者算是看明白了。 天魔之心吸收一切魔气之物,自然的会朝有魔气之地而去,老者便是被它强拽着去了穆宗主等人的面前。 …… 干看着这些人血水邪物眼馋的不行,这时候已经不管是用谁的身体了,只要能借用一下让他离开天魔之心便好。 然。 他使了各种法子都挣脱不开自己钻进来的牢笼之中,真是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使了什么秘法将他封印在这里头。 天魔之心从穆宗主等人吸食而来的魔气,倒是让血水邪物觉得是个至宝,即使只是杯水车薪,不足以让他恢复到巅峰的状态,但也好过没有。 只是他不曾想会离不开天魔之心,他实力再高又能如何。 老者却不知这情况,霎时被天魔之心的魔气疯涨的样子吓了一跳,只是转眼之间却见穆宗主等人面容上没有了先前的魔气横生。 他真是不知该说这是宝物还是邪物了。 老者深怕天魔之心闹出大问题,等它没了动静便带着它去找青妤。 见此,青妤头也不抬的道:“正常。” 老者:“……不是,它要是变得太强大天玄无人能制服了怎么办,眼下炽羽也不能解决这个事情……” 老者见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声音越说越弱了。 “没事没事,我再去看看他们。” 说着,老者一溜烟的从青妤面前消失。 忘息:“……”看看这魔女把这老者吓成什么样了,它还依稀记得这老者耍威风的样子,这下不复存在了。 鸾羽炽仙(146) 老者哪里知晓天魔之心的变化是在青妤的掌控之中,他倒是不知鸾凤一族有这样的本领能够降服这东西。 老者远远的看着那两人叹了一声。 青妤颇为头疼的趴在炽羽的手边,这样下去确实不是个办法。 她置身在一片的绛仙草之中,倏地展开了身后的鎏金羽翼扇起了一阵风,绛仙草随着她那抖动的翅膀翻过一片绿浪。 袄袄在琉璃镯之中能够感觉到青妤接下来要做的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主人,不可啊。】 然。 闻言,青妤的身影轻落在炽羽身体的上方,置若罔闻的直视着那张容颜微微地瞌上了双眸,纤白的素手在胸前翻转这繁复的动作。 并未离开的老者看得一头雾水,并不了解青妤在做什么,更听不见袄袄的声音,若是他能听见不会还这般淡定的站在这里。 袄袄急得跳脚。 这本就不是青妤的本体,她再强行离魂以神魂凝起的精神力进入到炽羽的游魂状态,若是二人都迷失在炽羽的意识之中,这对主人来说可不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它懂的虽不多,但也知道这是不可行的。 袄袄可不想她为了眼前这个人回不到神界去,到时没有比主人修为更加深厚的人来助她一臂之力,那它要找谁去哭。 青妤听着袄袄不停的嗷嗷,自知它的担忧不无道理。 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届时不能将炽羽的魂息收走,事情将会变得更加的糟糕。青妤冷着一张小脸,手里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慢一分。 离魂之痛是比一刀一划在肉体之上的疼痛还要来得更加的折磨。 等老者发现问题之时,早就无法靠近绛仙草区域内一分了。 登时,他便看见小家伙躺在了炽羽一侧,紧闭着双眸一动不动的,脸色看起来比一般漆黑的脸一般无暇俊颜的炽羽来得更加的难看。 “小家伙,你在搞什么名堂。” 袄袄在琉璃镯之中倒是想回应几句,引起老者的注意,但是没有青妤的允许它根本就出不得琉璃镯,更别说是提醒老者了。 早知如此,它就该扯个好好修炼的旗号在琉璃镯外待着。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些,主人凝起的精神力分去了大半应该是离开了鸾凤的本体,此时是进入炽羽的魂识之中了。 修炼者都有自己的魂识区域,只是在没有飞升之前他们并不能掌控这一片区域。说白了就是他们的修为不够,不足以了解。 炽羽的修为却是达到飞升的修为,他对自己的魂识应当是能掌控的。 这一点青妤在从青鸾之体涅盘之后,见到炽羽便察觉到了他趋同于仙人的修为了,只是他为何迟迟会留在天玄,青妤不得而知。 此时,再看到他魂识混沌的状态,青妤更是费解,白茫茫的一片就和常人无异。 这不应当是修为极高之人的魂识状态。 找遍了这片区域……青妤始终没找到他魂识的存在。 这…… 青妤稳了稳心神,反反复复地又在这片区域里翻了个底朝天仍没发现炽羽的一缕魂识。 鸾羽炽仙(147) 不知过了多久。 青妤不耐烦的挥了挥眼前的迷雾。 修为之人若是没了魂识是活不下去的,但炽羽的生命体征却是一片正常,只是沉睡不醒。 蓦地。 她就想到天魔之心内的血水邪物,青妤摇了摇头,为之嗤笑了一声,不可能的事。 青妤指尖上拨弄着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之气,微蹙着眉头。 那他的魂识去哪里? 青妤在魂识区域内轻手轻脚的,不能有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这里就相当于人脑的中枢神经,等她翻腾一番,炽羽情况没有好转就严重了。 瞟了一眼周围,青妤真的是想暴跳,但只能忍了。 她要真有所动作,等她出了这里,人很可能就会被折腾地不成样子了。 老者更是纳闷。 青妤和炽羽仙尊双双的平躺在绛仙草中,他们二人的状况看起来一个比一个不好,真是急死人了。 这天魔之心在他手里,老者更是不放心,深怕天魔之心突生变故。 老者愁的想挠进结界之内,但却不得其法,正恼着,鸾山秘境之外竟然又有人来了。 老者睨了一眼他们,暗咒一声,“这时候,又是哪一拨人来捣乱。” 暴躁的老者抓紧了手里天魔之心,叹了一声气只能转身离开。 鸾山秘境的入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对着紧闭的石柱之门敲敲打打,吵吵嚷嚷的状况让老者十分的不喜。 “何人在此喧哗,成何体统。” 愤怒的质问突然从鸾山秘境之内传来,外头的人都吓了一跳,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道:“前辈,多有打扰,我等小辈是五门宗,云湘宗,鹤仙宗,无为宗的弟子。” 老者:“……没有天灵宗的人?” “……” 众人互望了一眼,不知这人问话的用意是什么,沉默一阵众人异口同声道:“前辈,我等是奉命前来鸾山秘境和宗主汇合。” 这意思天灵宗的人为何没来,他们可不知道。 老者闻言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看他们都是人族的人倒也没太为难他们。 老者看了一眼他们,看他们也不能闹出什么大动静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前辈,前辈……” 空气里一片寂静,众人站在石柱之门外喊了一会老者,始终无人应答。 他们尴尬的面面相觑。 “师姐,这鸾山秘境怎么和师父说的不一样。” “可能有其他的变故。”云清冷声道。 他们自被灵虚境守护者丢进无人问津的地界里,可谓是一直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可不知那是什么地方,甚至不认为还有离开的可能。 谁知过了这么久,他们突然被送离那里。 云清等人当下便联系了各派的宗主,这才赶来鸾山秘境。 “云师姐,我们现在是……” “等着罢。” 有了之前的教训,他们也不敢随意的招惹修为不知深浅的老者了。 鸾山秘境内的各派宗主还不知他们的弟子已经来了,老者也未去告知他们,只悄悄的拉了苏镜出了狭小的山口。 老者带着苏镜偷摸着去了秘境的出口。 鸾羽炽仙(148) 苏镜看了一眼鸾山秘境入口处的人是在灵虚境内闹事的那伙人之后。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苏镜不解。 听着他不喜的语气,老者奇怪道:“他们不是各派宗门弟子?” “是,但……”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 苏镜睨了一眼看不见的老者,欲言又止的。 “有什么话直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老者怪声道。 犹豫了一瞬,苏镜便将在灵虚境内发生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的,他只是想要提醒老者这群人的不安好心,但却不曾想老者的反应出奇的大。 “什么,这也是他们能伤的人,真是活腻了。” 苏镜:“……” 他知道青妤在鸾山秘境内待了很久,兴许和老者建立起的关系就像师徒一样,但没想到他还会为了给青妤出气,将云湘宗等人关在鸾山秘境之外。 “别管他们了,你跟我来。” 话音刚落,苏镜又被老者随手提起拎到绛仙草的地界里,远远的就看到草丛的中央躺着两看不清容貌的人。 苏镜挠了挠头,疑惑的询问:“他们是……” 看着衣裳服饰有些眼熟,苏镜瞟了一眼虚空,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仙尊和青师姐……他们怎么了。” “炽羽仙尊被小家伙带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不知道在魔域内出了什么问题。” 顿了顿,老者捏着手里的天魔之心恨恨的敲打了一下。 不痛不痒的。 “这些日子看着挺寻常的,就今天那小家伙突然设了个结界。”老者苦恼的对苏镜说,听起来更像是在倾诉。 苏镜闻言出声道:“他们可是出了什么事?宗主不知道能不能破开青师姐设的结界。” “不用。”老者果断的拒绝道。 苏镜愣了一下,“啊……” 老者难道不是想打开这结界把仙尊和青师姐弄出来么,他们看起来的状况好像不大对劲。 老者瞥了一眼苏镜,眼底浮现着浓浓的担忧,就连这修为一般的少年都看出了苗头,他也不知道炽羽仙尊和小家伙在里头会不会出现问题。 老者一言不发的。 苏镜在原地转了转,垂着头,“前辈,现在我们要做些什么。” 这一问可把老者难住了。 眼前的事情一件一件的接踵而至,而能做决定的人都躺着,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想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管了。 想归想,老者也不敢说就不管了。 他将手里的天魔之心交给苏镜,幽幽的道:“这个便交给你保管。” 手里一沉,苏镜吓了一跳,“这……这不是……之前魔尊和温阆苑抢来抢去的那个东西吗,挺邪的。” 当时在鸾山秘境之外的场面一片混乱,众人的反应更是慎之又慎。眼下老者把这天魔之心交给了自己,苏镜表示除了慌就是慌了。 他这是何意啊! 他可是刚从火坑里跳出来养好伤,苏镜战战兢兢的捧着天魔之心,深怕这玩意儿在他手里弄出个好歹来,“前辈……” 见他这模样,紧张的气氛缓了缓,老者又气又笑的,“这点出息。” 鸾羽炽仙(149) 老者好像忘了青妤把天魔之心丢给他时,他也是一副怕的要死的状况了。 苏镜:“……” 他这不是假害怕,是真的哆嗦,天魔之心是被魔尊等人抢夺,世人忌惮的邪物,前辈怎么能这么随意地就丢给他了呢。 “前辈,您真是对我着实的看重。”苏镜捧着天魔之心压抑的道。 然。 老者看了一眼苏镜面如土色的脸,不厚道的对他说:“这可是你表现的机会,等炽羽仙尊醒来吾定为你多多美言。” “……”不,他不需要。 苏镜瞟了一眼绛仙草从的炽羽仙尊和青师姐,不由得心里一抖,总觉得前辈是挖了个坑给他跳。 他不好明说。 老者将天魔之心甩手之后,专心的研究起了青妤设下的结界。 这结界在鸾山秘境之内,除了炽羽仙尊,没道理有他破不了的阵法才是。 但……不得不承认这小家伙的阵法刁钻,没有丝毫的破绽。 魂识区域之内。 青妤一寸一寸地拨开迷雾之后,眼睛都快找瞎了没有找到炽羽的魂识。 青妤摸索着,正在这时,眼前一片白茫茫的迷雾犹如实质的形成了一道壁垒,掌心上散了又散的雾气竟然穿不过去了。 “难道是在这里面?” 青妤诶了一声,确定面前是一面类似白墙一样的东西阻拦了前面的去路。 大抵是先前这壁垒隐藏在白雾之中并不显眼,她才没有发现。 现在为难的是这里是炽羽本尊的魂识区域,她不能强行破开眼前的壁垒,否则被他的自我保护意识抵挡就连她都得出不去。 轻扣了两下白色的壁垒,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白色的壁垒里不知是不是就有炽羽的魂识,但这是魂识区域内唯一的不同之处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青妤不知道若是凭借他自己的意志力苏醒,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反正她看着人这样无声无息的躺在那,她是一点都等不下去了,她心里不仅不舒服甚至感觉到异常的暴躁。 青妤看着纤细的手腕,凝眸一顿。 霎时,素白的皓腕之上冒出了一点一点的血珠,顺着她的指尖向下滴落。 白色的壁垒之上涂上了极其扎眼的红线,看起来毫无章法。 然。 待青妤的指腹轻轻的落下之时,白壁之上的红线衔接在一起,像是一只血色的鸾凤之兽鹤唳九天。 狂傲又霸气。 这是她在传承血脉里得到的一种禁术。 轰的一下,眼前的血色鸾凤之兽似乎活了过来,张开了它的锋利的喙角。 它正在一点点的蚕食上面的壁垒。 忽的。 青妤的身形晃了晃,虚手一抬倚在白色的壁垒上方,附身坐了下来,幸亏这方法看起来无害又奏效。 直至眼前的白雾渐渐的散去。 青妤眉眼稍稍一抬就看见了瞌着双目,面目祥和的平躺在地的魂识。 那模样就和外面正在沉睡中的炽羽一模一样,只是眼前的他看起来更加的仙气十足,脸上没有常年的浓雾遮盖,也没有她涂抹上去的药物,更没有一点瑕疵。 完美的侧颜。 鸾羽炽仙(150) 失神了许久,青妤才恍然间回过神来,起身脚步虚晃地走向那个神仙俊颜一般的男人。 素白的手虚空里一指。 蓦地。 被人反身压制在身下,青妤讶异的抬眸看向眼前与常人无异的一缕魂识,“师父。” 男人闻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冷冰冰的。 “谁允许你擅自闯入此地。” 青妤哦了一声,一点都不虚他,不偏不倚的和他对视,“没人允许。” 听起来挺嚣张的,看起来也是,她人都在这了,还需要什么请示。 男人皱了皱眉,捏着她的手不客气的紧了一些,他倒也没有想深究,责怪青妤怎么出现在魂识区域里。 他只是语气不善看着她道:“他就是这么教你尊师重道的?” 他? 青妤睨了他一眼,眼神挺意味不明的,半晌都未说话。 青妤坦然的点点头,“嗯。” 男人睨着她,肉眼可见地见她的气场突然的慵懒了起来一般,正在他还以为是错觉的时候,腿上被踢了一脚,听见她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还不起来?” “……” 蓦地,男人闻言瞳孔微缩的瞪着她,“他没告诉你,你们之间的另一层关系吗?” 青妤困惑,她和炽羽明面上除了师徒之外的关系,岂是常人能知晓的? “另一层关系?” 然。 看在男人的眼里,青妤的反应是对他们之间的羁绊一无所知,忽的,他就绷着一张难看的脸色,利落的起身。 他随意的坐下,一条长腿曲直,另一手随手的搭在他弯曲的腿上,身体稍侧,眸光定定的落在青妤的身上。 长得是一极漂亮的小姑娘,只是看起来有点柔弱。 散去的浓雾隐约间飘在二人之间,两人一坐一躺,就这么干巴巴的看着,衬的两人的脸庞越发的冷凝。 青妤偏过头,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微微一顿,撑着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竟然没有坐起来。 怔了一下,青妤的眸光从那轮廓分明的脸上收回,若无其事的望着虚空道:“师父,你在魔域地宫里为何突然沉睡不醒。” 这种情形,她不得不怀疑。 男人闻言落在膝上的手微微一动,顿了顿道:“不该你管的,别管。” “哦。”对他语气的冷漠,青妤也不在意的应了一声说道:“那……师父可能不知,您和天魔之心被徒儿带到鸾山秘境里来了。” 青妤转过头,看着他,目光不咸不淡的。 “地宫里的血水邪物不管和师父有什么羁绊,我都把他封印在天魔之心里了。” “师父对这结果可还满意?” 男人一愣,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话一般,直愣愣的看着她,“你说你把他封印在天魔之心里,带出了地宫?” “嗯,可有不妥?” “……” 看着青妤低垂的眼睑,他有些看不透她的修为,凝眸打量这个不简单的小姑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青妤余光里瞟到他还不远不近的坐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转口道:“师父可以扶我坐起来吗?” 闻言,男人沉默了一会,起身朝她走去。 鸾羽炽仙(151) 男人俯身,深邃的眸子落在青妤的小脸上,迟迟没有伸出手将人扶起,薄唇轻启,“想让本尊抬你一手?” “……”青妤闻言看他,他这股子里的傲慢着实令人头疼,“嗯?师父是觉得纡尊降贵,有失身份了?” 男人低沉一笑,青妤挺莫名的盯着他嘴角牵起的弧度。 男人沉吟一声说道:“那倒不是,只是挺意外的。” 他还从未见过有人在炽羽的面前自如地嚣张不说,还挺不客气的,即便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却也不是他们熟稔到没有界限的程度。 正在青妤觉得他事多的时候,男人伸出了修长的手,用力一抬将人拉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被他拉了起来,脚步虚晃。 青妤下意识的随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袍。 …… “投怀送抱?这就是你让本尊扶你的理由。”男人垂眸盯着她头顶的墨发,眸光微闪。 “呃……” 青妤抓着雪色衣袍的手松了一瞬,又抓紧了,抬眸看着他,“是又如何?” 她呼出的气轻飘飘的落在他下颌上,带着温热的痒意。 男人向后微微后仰,觑着她,那……理所当然的模样确实拿她没什么办法。 两人看起来都挺邪气的。 他凝着眸子,冷着声,身体却微僵,“站好,松手。” “好啊。”青妤嘴上答应,手上却轻飘飘的戳戳他宽阔的胸膛,精致的眉眼挑起,“师父,你再怎么变还是我师父,故意凶我,没用。” “徒儿何时惧过您。” 那语气听起来挺得意,让人抓狂。 “……”男人瞪着眼珠子,合着她这话还有理了? 在他的认知里,师徒之间不说尊卑有别,但徒弟至少是对师父是又敬又畏的,看看她,哪里有一点自觉感。 眼看着都要爬他头上去兴风作浪了。 见他情绪起伏的有点大,可能快被她气死了。 青妤及时的收起手,拍了拍被她抓皱的衣袍,理了一下便松开,只是一松开身体便有点不受控制的站不稳。 男人下意识的身手扶住她。 长裙袖摆掩着青妤那只受伤的手,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伤情,看着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神色微暖道:“谢师父,徒儿可以的。” “突然客气起来了?” 话音刚落,男人像是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话一般,抿了抿唇看着她精致的小脸,她脸色挺苍白的好像看起来不是柔弱,而是有点虚弱。 “你……” 青妤怕炽羽发现她受伤的事,啊了一声打断他,“师父,徒儿没事,你别担心。” 闻言,炽羽就像炸毛了一样。 “谁关心你了,本尊可不是那家伙,你别自作多情。” “……”呃。 她就是很寻常的说了一句,他这么激动做什么,青妤撇了撇嘴,暗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都一样的。”青妤低声说了一句。 “什么都一样?”耳尖的男人却听得一清二楚的,挺不高兴的看着她。 他的魂识不管分化成什么样,那还是他。 青妤只道:“没什么。” “……” 鸾羽炽仙(152) 气,气火攻心。 炽羽气归气却没将人甩开来,她这有恃无恐的模样应该是被那家伙宠坏了。 他魂识好端端的一点事也没有,只是性子有点不同,这么沉睡不醒那叫什么事。 青妤也不想和他再绕弯子,直言不讳的问道:“打算什么时候醒??” 炽羽睨着她,不作声。 听她又说:“您就打算把那一堆烂摊子丢在那,不管了?” 一声一声的问话飘过来,就像他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人。 他倒是未料到事情会被青妤完美的解决,这让他打算将那邪物引出地宫血池,再将他一并收拾了计划完美的夭折。 他挺好奇她是怎么将那邪物封印进天魔之心的。 想着,男人便脱口而出了。 青妤摆明了不想回答他,升调地哦了一声,偏头看着他,“师父不妨先说说,为何那邪物和您长的有几分相似呢?” 男人不接招,反说道:“你既不想说,那也是有你的考量。” 青妤和炽羽都不想回答的对方的问题,各退一步,就当扯平了一般。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师父就别睡了。”青妤说。 这话听着没有毛病,男人再无法反驳。 二人出了这方地界,男人都没发现青妤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的事情。 一直在绛仙草外专心研破结界的老者突然见里头的人有动静,愣了一下,“小家伙你这弄的什么奇特的结界,竟然破不开。” 炽羽刚睁开双眸便听到了这声高昂的呼叫,皱眉间微微偏了下头,他就看到躺在他身侧的青妤。 他起身坐了起来,青妤仍未醒来。 “小家伙,你怎么敢的啊。” 炽羽不高兴的点了点她精致的小脸,软软的,她怎么敢胆大的跑进他的魂识区域里去,不说危险,就是他精神力在防备的状态下,没有人可以到那去。 她这十有八九等于在以身试险。 他可以肯定是因为他们之间结契的关系,才会对她突兀的闯入魂识领域无所察觉。 想着,炽羽又碰了碰她那软如白雪般的脸庞。 老者见炽羽醒来后便坐在那,一动不动的,那小家伙看着也没动静,他的声音便更加高昂,激动。 苏镜捧着天魔之心小心翼翼的,他拿着这东西慌慌张张的,总觉得会出事。这会看见炽羽仙尊醒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两人都急切。 炽羽瞥了他们一眼,突然觉得他们就挺碍事的。 忍了一下,他挥手之间便撤了青妤设下的结界,他倒是不知道这小家伙的修为已经足够难得住鸾山秘境内的老者了。 老者和苏镜过来,一个立在虚空里,一个板正的站在炽羽仙尊的面前。 在绛仙草结界外,他们根本不知道青妤在他们面前做了什么。 老者看见青妤安安静静的躺着,像是睡着了般,他奇怪道:“小家伙怎么了。” 听着老者的称呼,炽羽不着痕迹的扫了他一眼。 转头睨着青妤的脸瞧,按道理来讲,她从他的魂识领域里一起出来的,应该要醒了。 只是……她是怎么进去的呢。 鸾羽炽仙(153) 炽羽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就连他都无法随意的抽出魂力去到别人的魂识领域里去。 空气中莫名的冷了一瞬,老者和苏镜静若寒蝉的看着炽羽仙尊。 他倒是想知道小家伙怎么还不醒。 炽羽把了一下青妤的脉象,心里一沉。 她的脉象弱而绵软无力,倒像是病入膏肓了,面上却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炽羽阴沉着一张脸道:“她之前做了什么?” 他早该想到的,那不是一般的修道者能够做到的事,没人能够毫发无损的进出别人的魂识领域,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老者啊看了一声,心里怀揣着忐忑,该不是小家伙真出事了罢。 老者心中一紧道:“怎,怎么了?” 炽羽扫过虚空,老者所在方向,“在她回到鸾山秘境之后都做了什么?” 听他这慎重的语气,老者拧着眉头将青妤所做所言道得一清二处,他是真没有发现这小家伙的举止有什么异常的。 要说的话,他挺意外小家伙能治住天魔之心的。 闻言,炽羽的目光落在苏镜手里的天魔之心上,他和老者一样有着同样的困惑。 这小家伙表现出来的惊人修为,真是不在他们的预期之内。 “她在你昏睡的时候,情绪挺不稳定的。”老者忽然又说道。 老者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惊叫了起来,“不会吧,你刚醒来,小家伙又昏睡过去了,这其中难道是她做了什么?” 老者一头雾水的看着躺在绛仙草丛里的青妤,努力回想她设下结界之后的举动,可以说是没有一点的举措。 然。 这话落在炽羽的耳里,那就不是小事了。 目光转向青妤,炽羽一脸的凝重,他无从得知这小家伙是怎么做到魂识分身,那便只能静等她自己醒来。 “拿过来。” 乍一听,苏镜有些懵地看向炽羽仙尊,一眼望进他那黑沉的眸子里,心里咯噔一下,立马上前将天魔之心交给他。 天魔之心里有被青妤封印进去的魔域邪物。 一桩桩的事,应接不暇的,炽羽都不知道是要夸她有能耐还是要责怪她不知天高地厚了,她是不是不了解这里头的危险。 眸光一触碰到青妤的脸上,炽羽瞬间柔色了许多,想到青妤因为他才变成这副样子的,他又如何升得得起一点的脾气。 炽羽将人横抱而起,抬步往外走。 老者见炽羽二话不说往鸾山秘境出口的方向走去,一脸的莫名,“诶,你要把她带哪里去。” 老者阻拦不住,拉上苏镜跟着追去。 人刚走不远,炽羽转眼就消失在二人的眼前,老者上火道:“这都叫什么事,一个两个的话都不说清楚就走,不愧是师徒。” 云清等人正在为进不去鸾山秘境而发愁,石柱之门从里打开。 众人看见一俊美的男人横抱着一个女子踏步而来,身后还有一个人被提溜在半空中,这画面看起来挺怪异的。 众人愣了愣,他们是谁? 炽羽看见鸾山秘境的入口乌泱泱的站了一群人,压根就没想起来这些人是谁,目不斜视的祭出忘息剑便要离开。 鸾羽炽仙(155) 老者拽着苏镜暴跳如雷的。 “你们要去哪里,说一声啊。” 前辈熟悉的声音传来,众人没看到人,却在声源处看到了被提在半空中苏镜,又是一怔。 “你一直在鸾山秘境里?”岩山惊讶地问道。 然。 苏镜闻言当着他们的面翻了个大白眼。 他可还记得这些人在灵虚境内对青师姐的所作所为,而这些事是经他之口,老者也十分清楚,对他们可没那么好脸色看。 不管他们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苏镜不感兴趣的怼回去道:“关你们什么事。” “你……”众人之中一人愤慨的指着苏镜,被前面的云清阻拦了下来说道:“苏师兄,师妹不懂事,您可别放在心上。” 苏镜修为他们可以看不上,但怎么说他也是天灵宗苏大长老的孙子,身后背靠着天灵宗和炽羽仙尊,他们确实惹不起。 苏镜听后却对云清的话不感兴趣,只冷冷的回道:“别来这套,我们不熟。” 云清顿时语塞,脸色难看的杵在原地。 眼见炽羽就要带着青妤离开,老者不客气的拍了苏镜一脑瓜子,“你还和他们说什么,追上他们。” 苏镜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应道:“是是是。” 转眼,鸾山秘境的入口处,只留下云清等人和老者。 老者瞟了他们一眼,“你们进去吧。” 众人啊了一声挺意外的,没想到这前辈一改先前冷淡的态度,这么轻易的就让他们去鸾山秘境内里了。 云清等人忙不迭的踏进鸾山秘境,身后的石柱之门缓缓的关上。众人完全没有多想老者的意图。 炽羽带着青妤没有回天灵峰,而是去了桐山的云顶崖。 苏镜一路追来,只跟到云顶崖之下便停住了。这地方不是他能上得去的。 炽羽不知她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去到他的魂识领域,就连他都办不到的事,天玄上更是无人能做到了。 思及此,炽羽别无他法,只能将青妤带来云顶崖。 这是她降世之地,兴许这里有些不同,对她的苏醒有些作用。 他现在就是碰运气。 炽羽看着怀抱里轻飘飘的青妤,心里涌上了浓浓的无力感,第一次感觉到他这一身的修为竟然在此时此刻如此没用。 想来他没有飞升离开天玄也是有道理的。 昏迷中的青妤可不知他的想法,她现在的状况确实很不好,执意分出去的一缕魂力回到琉璃镯之内,虚弱的不行。 袄袄在一旁碰也不敢碰一下她,只轻轻唤道:“主人,你怎么样了。” 青妤蜷了蜷指尖,想要抬手安抚一下小狐狸都做不到,那虚弱的声音飘起来,“没事,别担心。” 她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这分神对她来说还是有点难度。 袄袄看她一副无力的样子,哪里能担心。 它软软肉垫的小爪子轻轻搭在青妤小小的手背上,抬着脑袋望了一眼虚空里的魂珠,眼里皆是气愤。 主人都是因为它,才变成这样的。 在琉璃镯里,青妤和袄袄的意识相通,她动了动手指道:“别怪他。” “……” 鸾羽炽仙(157) 袄袄始终不明白这珠子对青妤来说有多重要,它开始怀念过往了。 虽然它还认不清这是什么感觉,但青妤说的话,袄袄是听的,它又什么做不了,只能恹恹的趴在青妤的手边。 魂珠悬在琉璃镯的上方黯淡无光。 她这状况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在原主的身体里醒过来。 炽羽将青妤安排在云顶崖上之后,他知晓苏镜是跟着来的,便将人从云顶崖之下带上去之后,让他守在这里。 云顶崖之上就像是耸立在云之彼端的一方小角,一片清云就环绕在云顶崖的上方,仿若一片净土。 苏镜半晌反应不过来,人就已经在云顶崖之上了。他困惑的话都来不及问一句,炽羽仙尊便已经离开了。 不远处,有个巨大的深坑。 苏镜出于好奇,走近一看,瞅了一眼正好看到被炽羽仙尊安置在下方的青妤,喃喃道:“呃……仙尊怎么会把青师姐带到这里来。” 云顶崖当年宝物降世的动静可是轰动了整个天玄,最后众人却没得到一点宝物的消息,这个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蓦地。 苏镜便联想到了云湘宗宗主一直揪着不放的事情,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 苏镜睁大的眸子看着眉眼轻淡,面容精致的青妤,惊呼道:“不会吧,不会吧。” 想着,他忽的掩住了唇。 苏镜好似深怕脑海中的猜测从他的嘴里跑出来一般,一声气息从手里流露出来道:“仙尊竟然这般信任我。” 苏镜不敢相信的杵在原地,胸腔里震荡着激动。 另一端。 鸾山秘境之内,老者看见炽羽去而复返的身影,在他身后没有看见青妤,他不高兴的冷哼了一声质问道:“小家伙被你带哪里去了。” 炽羽睨了他一眼,冷淡的道:“这你不必管。” 闻言,老者便有些急眼,他不管怎么行。 老者生气的说道:“小家伙到底是不是出事了,她可是鸾凤一族最后的血脉了,你可不能让她出一点事。” 炽羽听他这么说,嗯了一声,并没有反驳老者的话。 见他如此,老者想到此前青妤毫不知情的状况下被炽羽带走的事,又不放心的问道:“你倒是没说,小家伙是不是出事了,怎么你醒了之后,她昏睡过去了。” 这让老者不得不多想。 “她会没事的。”炽羽微皱着眉头道。 老者啊了一声,从炽羽的话里听出了猫腻来,这意思不就是说小家伙现在是有事的么。 老者瞪着炽羽道:“你把人带走,你又出现在这里是把小家伙丢在哪里了?” 炽羽疾步往前的脚步一顿,瞟了一眼跟在后头的老者道:“不是丢,本尊让苏镜在那照看着,不会出事。” “你你你……” 老者自知不是炽羽仙尊的对手,但在气势上不能输给他。 更何况他的使命就是让鸾凤一族的后人好好的活下去。 老者指着前面修长的背影,怒不可遏的你了半天道:“你太过分了,竟然让一个修为低下的小辈照顾小家伙,她若出点事我不会放过你。” 鸾羽炽仙(158) 老者气哄哄的看着他放狠话,炽羽睨了他一眼道:“不会。” 炽羽笃定的语气声音传来,他不允许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便真出了事,我陪她离开。” 老者:“……” 听炽羽那含蓄的离开,这话里有话的意味,老者气得头疼,“离开什么离开,我要你们人都好好地活着。” 炽羽脚步一顿,抿了抿唇,继续往前走。 老者问道:“你回来又是干什么。” 他就挺不满的。 看着炽羽在鸾山秘境之内七绕八绕的,老者纳闷看着他,很是不解,丝毫没有看出炽羽的意图。 “难道你是为了那些人?” 话音刚落,老者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天玄上五大宗派的人跟鸾凤一族的后人怎可相提并论。 老者摇了摇头,浑身一僵的望着炽羽的背影。 他们已经走到了鸾山秘境的中心地界,老者声音颤抖道:“你来这做什么,可不能乱来。” 鸾山秘境的阵眼之地鲜少有人踏足,但却不像是一处荒芜之处。 炽羽轻描淡写的回道:“给你挪个去处。” 老者:“……挪个去处?” 不,他并不想挪。 然,由不得老者想,炽羽已经对鸾山秘境的阵眼动起了手来,一时间又是地晃山摇的,给老者吓得够呛的。 他一个魂念凝体的人,虽说对鸾山秘境有绝对的掌控,但却碰不了阵眼。 而,天玄上更不会有人且有这修为去搞这个事情,这是等于毁了鸾山秘境啊。 这……让他怎么去阻止。 老者闭了闭眼睛,那天塌地陷的感觉就浮现在脑门上,他的使命大抵就在这里结束了,老者哽咽了一声道:“小家伙便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鸾山秘境震颤的动静已经停了下来。 “过来搭把手。”炽羽使唤道。 老者半天没有反应,炽羽侧目便见到他双眸紧闭的样子,汗颜了一瞬,冷着声又重复了一遍道:“速度。” 老者诶了一声,紧闭的双眸微微睁开,一手落在阵眼之处,一手拿着天魔之心,怔了一下,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愣了愣,他身体已经下意识的上前去给炽羽帮忙,接过炽羽递来的天魔之心,不由得整个人又慌了慌。 刚接过天魔之心,老者又啊了一声。 炽羽仙尊面无表情的将鸾山秘境内的阵眼取了下来,霎时,鸾山秘境外石柱之门崩塌而毁。 鸾山秘境里这么大的响动,所有的人都抬眸看了看,不知出了什么事,就挺慌的。 云清等人已经在鸾山秘境之内和各大宗派的人汇合。 天灵宗的穆宗主对他们的出现挺意外的,知道他们和小仙尊之间的小龃龉,但具体情形并不了解,对他们的出现就不冷不淡的。 “我们出去看看。” 说着,穆宗主等人便往狭小的山口外走。 一眼放去,鸾山秘境的灵气突然骤增在一处般,穆宗主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就仿佛他所站之地变得和没有灵气了一般。 抬手之间,指尖上的灵力就和被削弱了一样。 鸾羽炽仙(159) 穆宗主瞪着眼睛看着灵气往一处涌去的方向,不可置信的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远处就像有一个聚灵阵一般,将周边的灵气全都往一处涌,他们所在之地灵气淡薄的可怜。 各大宗派的人站在穆宗主的身后,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我们都过去看看。”人群里有人说道。 穆宗主也正有此意,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炽羽仙尊所在之处走去。 而被炽羽仙尊取下来的鸾山秘境的阵眼,空了一个洞。 老者惊讶看着的炽羽仙尊的动作,没想到鸾山秘境并没有因为他取下运转的阵眼之后就直接崩塌,“这是怎么一回事。” 炽羽偏头吩咐道:“将天魔之心拿来过。” 老者不知他的意图,怔了一下连忙应道:“哦哦,来了。” 老者一脸懵逼地将天魔之心递给炽羽,便见他将天魔之心按在阵眼之处,老者惊呼了一声,“这怎么能行。” 然。 炽羽对他的乱喊乱叫置若罔闻,天魔之心放置在鸾山秘境的阵眼之处,霎时,鸾山秘境之内的灵气便被吞噬殆尽。 老者茫然地看着炽羽仙尊,他不会是被魔气附体了罢。 正在往阵眼紧赶慢赶的穆宗主等人,抬头望了望逐渐消失的灵气,随之而来的竟然魔气横生,众人脸上顿时凝重了起来。 他们可是亲眼甚至是亲身感受过被魔气折磨的痛苦,只不过是忘却了所做之事,但切肤之痛的记忆就像是被刻在了骨子上,不由得心头一紧。 “快点,我们得尽快赶过去。” “鸾山秘境内的天才地宝可不能因为魔气而有所折损。” “对对对,快点。” 众人七嘴八舌的看着魔气覆盖而来,对鸾山秘境之内还未得到的一花一草而感到担忧。 老者更是担心不已的望了一眼熟悉又陌生的鸾山秘境,再看看眼角略带猩红的炽羽仙尊心肝胆颤地看着他。 他就是拼个魂飞魄散也阻止不了这家伙毁了鸾山秘境。 穆宗主等人赶到鸾山秘境的阵眼之处,在中心地带见到一白衣飘飘的男子,身后的墨发翻飞,在一团魔气之内,那身影看着就挺邪气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人的原因,鸾山秘境才骤然之间天翻地覆的。 “阁下是何人,竟然在此为非作歹,速速将其还原。”各大宗派的人拧着眉头,咆哮的声音传来。 老者瞟了他们一眼,第一次对他们的话表示认同。 看看这家伙干的事,他真是想锤爆他的脑袋,他把鸾山秘境搞得乌烟瘴气的没什么关系,但是他也不想从此和魔气为伍。 真是气煞至极。 老者正想附和的劝解一声。 炽羽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穆宗主等人呵斥道:“闭嘴。” “你……” 穆宗主手指着面生的男人,指尖抖了抖,蜷缩两下似乎挺害怕他的,默默的将手放了下来道:“阁下可知鸾山秘境之内有多少的天才地宝依靠这灵气而生,你这是毁了他们。” 众人见穆宗主都发话了,纷纷附和道有理。 鸾羽炽仙(160) “是你。” 身后一道女声响起,众人都看向声源处,又看看炽羽仙尊,顿时以为他们是相识之人便问道:“云清他是谁?” 如果是认识之人,那便好办事了。 云湘宗的云韵宗主云清打着心里的小算盘,众人全都心思各异的看着云清。 看着那张有如神祗般的面容,云清眉梢含媚的垂了下眼睑嗯了一声。 众人看看那面容冷峻的男人,又看看面色红晕的云清了然的点了下头,示意云清能和他说道说道。 然。 和云清一同前来的岩山等人忽的就想起了此前都在鸾山秘境的入口处,见过这男人,他们两人看起来并不熟识。 可瞧着云清的模样,似乎他们的关系不仅如此? “云清,你和魔族之间……” 眼下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穆宗主看着站在魔气中心地带的男人眉头紧皱的,似乎暗有所指。 话音刚出,云韵深怕穆宗主给他们云湘宗按上一口黑锅,赶忙出声打断道:“穆宗主,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云清和魔族可没什么大关系。” 他们和魔族没有关系,但可以和这个看起来不简单的男人有关系。 若是能将人拉入到云湘宗宗派里来,那岂不是一件大好事? 云韵眸光微闪的看着云清道:“此人若是魔族之人,我宗弟子绝无可能认识。” 云韵说得笃定又给自己留了一分余地,若此人真和魔族有关那他们云湘宗也能就势撇清关系,众人被穆宗主带偏话又带回来了。 云韵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云清也能心领神悟的应道:“师父说的是。” “既是如此,你们可知这是何情况。”穆宗主看着云湘宗等人问道。 “……” 老者看着他们旁若无人般当着众人的面,要和炽羽仙尊扯上关系,顿时便抽了抽嘴角,嘀咕一声道:“这伙人是来添乱的罢。” 云清睨了一眼那矜贵气质的男人,轻咳一声柔声道:“你还记得我吗?” 炽羽扫了一眼说话女子,这人他倒是有些印象。 在灵虚境内挑事又被他关起来的人,竟然又跑到跟前来作妖了。 他冷峭的眉峰上尽显冰霜,“找个镜子打量一下自己,不是什么人都能和本尊套近乎。” 炽羽仙尊说着也没顾忌她会难堪的脸色。 “呃……” 云清没想到会被人当场拂了面子,凭她的姿色他们即便是没有见过,任何人都不会这样当众驳了她的面子。 那男人看着一点都不好惹,众人都替云清捏了把汗。 云清尴尬的看了一眼那男人,抿唇压下心底的不虞,试图挽尊道:“你可能忘记了,不过没关系……我,我……记得……你。” 在男人的注视之下,云清磕磕绊绊地说着。 闻言,男人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她的话,云湘眉梢一喜,刚想拉近关系的攀谈几句喉咙有如被人捏住了一般,你字梗在了喉间。 男人抬手间扼住她的脖颈,冰冷的看着她道:“本尊的确记得你,不过对你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 鸾羽炽仙(161) 云清啊了一声,惊恐的看着对面气势汹汹的男人。 她惊慌的否认道:“不认识,不认识。” 众人:“……” 瞧她先前一个劲和炽羽拉近关系的样子,再看看她现在像个跳梁小丑般丢尽颜面,方才的话就顺势便打脸了回去。 众人一想便明白云湘宗在打什么鬼主意,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是嗤之以鼻她的作为。 场面一度安静。 老者看着大变样的鸾山秘境,心情沉痛地看着炽羽想要指责他。 然。 不等他说,炽羽便扫了一眼众人道:“可有人愿意留在鸾山秘境之内,守护这一方天地?” 询问的话掷地有声的落在众人的耳朵里,就连老者都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这鸾山秘境不说那药草的珍贵程度,就是那成山成堆的火晶石若是给他们,不出多少年头,那绝对可以称霸整个天玄。 他显然知晓鸾山秘境之内的宝物非凡,却依然问出口,老者凝神沉思了一会决定看在小家伙的面子上,相信炽羽仙尊的为人。 老者同样的扫视了众人一眼,带着审视的目光道:“此事绝非易事,尔等不妨考虑考虑。” 话音刚落,老者便收到了炽羽扫来的冰冷的视线。 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难不成他领会错了炽羽的意思?他倒是想自打嘴巴的收回自己的话,却见炽羽移开了那不带感情的眸光。 众目睽睽之下未见其人先闻声。 众人和老者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并不一样,心里一边思量炽羽的话,一边在寻那道雄厚的声音,未果。 这鸾山秘境之内的生人都让他们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 等了一刻钟。 炽羽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看着众人重复道:“谁想留下。” 这是他给各大宗派的仅有的一次机会,只看他们能不能抓住这样的时机了。 众人面容严肃的绷着一张脸,仔细考量过面前这眼生男人的话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忘了追究他把鸾山秘境折腾成魔气横生的景象了。 众人顿时心里一惊,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 这样把控全场的人,他们从未在谁的身上见识过,即便是炽羽仙尊大多情形下都是以天玄的安危考虑,是个顾全大局的人。 而这人加之秘境,他想做什么? 众人疑惑的看着他,“阁下是要我等归顺于你吗?” 此话一出,各大宗派之人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们是修道者是要与灵气共生之人,若是为了这鸾山秘境做一只困兽,那岂不是与自拔虎牙无异? 鸾山秘境若是此前的模样,他们还会毫不犹豫的应下。 更何况他们身后还有炽羽仙尊,这人这般嚣张无非是仗着炽羽仙尊眼下管不上。 见到他们全都向后退一步的举动,炽羽便明了了,不再多问。 转手,周遭的魔气有如实质一般往阵眼之处从里向外的扩散,云清瞬间被吞噬进黑幕之中,消失不见。 不过转瞬之间,陡生变故。 众人脚底寒气升起,颤抖的站在一起抱团取暖也抵挡不了这男人给人带来的恐惧。 鸾羽炽仙(162) 阵眼中心的男人气场强大,那冷血的手段让众人看的毛骨悚然。 云湘宗宗主云韵哆嗦了一下,要她动手和这男人对着干,那肯定是不敢的。 她壮着胆子出声道:“你你把我云湘宗的弟子杀了。” 男人睨了她一眼,冷淡的声音飘了过去,“是我动的手,又如何。” 他早就看那女子不顺眼很久了,那么令人恶寒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真是不敢恭维,更何况在更久之前,仅凭她在鸾山秘境之内想要伤害小家伙便够她死不足惜了。 他们先前准备好的拉拢之词全都胎死腹中,云韵哆嗦了一下,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在场之人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他们可是亲眼看着云湘宗的弟子在眼前被一团黑雾吞噬,消失在眼前,可没有看到那男人究竟是怎么出手的,这才是可怕之处。 眼前充斥着浓郁的魔气,别说一点灵气都没有,就是有他们的修为都被死死的压制着。 眼下和他硬拼显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但他也不能屈服于魔族之人。 穆宗主身后的苏大长老沉吟半晌出声道:“阁下想来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我有一个疑问,阁下可是魔族之人?” 男人干脆的否认道:“不是。” “嗯,那我愿意留下守着鸾山秘境。”苏大长老看着他说道。 众人懵了一瞬,意外的看着天灵宗的苏大长老,“苏大长老,这是要弃明投暗……” 不等那人说完,苏大长老便打断他的话道:“阁下所说若是实话,我天灵宗愿意留下。” “穆宗主我们可不能归顺于魔族。”人群中有人不满的声音传来。 “苏大长老既然要和魔族为伍,便是与人族为敌。” “苏大长老……”穆宗主呵斥了一声,显然是不满他擅自做主的决定。 苏大长老递了一个眼神过去,示意他放心。 在这节骨眼上,穆宗主每一个决定都是要慎之又慎,他哪里肯听苏大长老的。 然。 炽羽往过瞟了一眼,那人便噤声,霎时低垂着脑袋,深怕落得和云湘宗弟子一个下场。 “好,他们留下,你随我们走。。”炽羽如是说道。 众人:“……” 穆宗主:“……” 老者:“……” 众人捏了捏耳朵,似乎没听清楚男人说的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阁下莫不是听错了?” 男人没有回话,衣袂轻扬脚下便出现了一个传送阵。 这个阵法,众人看着只觉得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当然,这会儿他们压根没有心情去细想。 苏大长老仍在茫然中便被一股力道拉了过去,被拉进了鸾山秘境的阵眼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才反应过来,那男人是要将苏大长老从鸾山秘境之内带走,等他们上前阻止,也只扑了个空。 二人走的突然,留下一干人等傻眼。 众人看向穆宗主质问道:“穆宗主,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你们向我要交代,我向谁要去。”穆宗主瞪了他们一眼,他难道就不想和苏大长老一块离开这鬼地方么。 “……” 鸾羽炽仙(163) 穆宗主哪里知晓他们会被留在魔气横生的鸾山秘境之内,要是说在更早之前他们是一百个一万个心愿意留下来。 现在这猝不及防的结果,他们也无可奈何。 “前辈,你还在吗?”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张望的叫了几声,让沉闷的众人看了过去。 “岩山?” 各大宗主看向声源处,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有何发现?” 岩山扫了一眼众人放光的神色,上前作了个揖,拱手道:“宗主,几位宗主有所不知,在不久之前,我们在鸾山秘境的入口遇到一个神秘老者,似乎是掌管鸾山秘境的人。” 声音一顿,他继续说道:“方才那人也在这。” 然。 众人的心思全被阵眼之中的男人吸引了全部的目光,除此之外似乎没有看到他们以外的人,这会经岩山提醒,他们想起确实有这么一道突兀的声音。 如此一想,众人心中一喜对着虚空喊道:“前辈,可否送我们离开这里。” “……” 回应他们的不过是一阵阵萦绕而过的魔气。 老者和苏大长老对突然被带离鸾山秘境一事,同样表示错愕,而老者的反应更是激烈。 直至三人离开魔气横生的秘境,踏在另一方灵气之地上时,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看了一眼周遭的景物,这地方苏大长老一点都陌生。 他们怎么到桐山来了? 老者看着前方修长的背影问道:“你就这么把他们放在鸾山秘境里,真的不会出事吗?” “出事不至于,但会让他们变成普通人。”男人平淡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 老者和苏大长老啊了一声,看着前面的男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么狠。” 那伙人是怎么得罪他了。 苏大长老愣了愣,天玄上五大宗派的宗主都在鸾山秘境之内,若是真如他所说的一般,那这岂不是直接等于毁了五大宗。 想着,他便脚底生寒的一顿,看着那背影就像是在看魔鬼。 苏大长老御剑,后面还跟着老者。 苏大长老顿时停下,沉声道:“阁下,我与您素无交情,您还是将我送回去罢。” 他不是那般弃宗门不顾,苟且偷生之人。 “本尊不过是看在苏镜的面子上,才将你带出来的。”男人迈步踏在虚空之中,如是说道。 苏大长老闻言,一脸疑惑,“苏镜?” 他孙子怎么会和这般强大的男人,似邪似魔的男人扯上关系,苏大长老心里诸多的困惑,然,在任凭他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者在后面推了他一把,嫌弃道:“你快跟上啊,人都不见了。你放心,他不会坑害你的。” “哦哦。” 苏大长老没想着这男人会不会害他,即便人家有什么企图,就他这实力也是被虐的份,只是那人提及到苏镜,他便不得不去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是老者的存在刷新了苏大长老的认知,他还不知道有人能够以魂识的形态存在这世间。 他往身后的方向瞟了一眼,余光里空荡荡的,只觉得背脊发凉。 鸾羽炽仙(164) 果然修为高深之人,脾气都不大好。 苏大长老不敢得罪他点了点头道了声是。 二人追上之时已经到了云顶崖底下,那人正等着他们。 苏大长老收起间,又向后方瞧了一眼有人无形的位置抖了抖看向他道:“阁下到此是有何事。” 桐山秘宝降世,各大宗派空手而归,他还记忆犹新。该不会当初的秘宝是落在他的手里了罢,苏大长老想着不由的吃惊道:“阁下可是得到了云顶崖上的秘宝?” 话音刚落,男人转过身来锋利的眼神落在苏大长老的身上。 苏大长老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他猜对了? 那这人的修为真是太可怕了,悄无声息的在他们各大宗派之间来无影去无踪的。 “跟本尊上去。”炽羽忽然说道。 苏大长老闻言吓了一跳,往高耸入云的云顶崖上方望了一眼,这地方……以他们的修为怕是再修炼几辈子都上不去吧。 否则,当初也不会难住各大宗派之人。 老者看了一眼两人,这炽羽显然只是告知他一声,免得苏大长老大惊小怪的,但显然他一直从一个惊吓中过渡到另一个震惊的情绪里。 亏他白长了一把年纪了。 老者摇了摇头,眨眼之间风过耳际二人就被炽羽仙尊带上了云顶崖。 二人站在云顶崖边都有些懵的看着他。 苏大长老往探了一眼,他们所在之处就像被云海环抱着,他竟然就这么轻易的上来人人都上不来的地方,有一种做梦的不真实感。 老者在鸾山秘境之内已久,就直接到了桐山,要说景色,也就此处缥缈的如仙境一般。 “诶,炽羽你带我们来这做什么?”老者看了一眼云海转过身来问道。 然。 沉浸在震惊中苏大长老压根没注意到老者对那男人的称呼。 话音刚落,苏镜才发觉有人,心惊了一瞬,站起身来,见到来人又松了一口气,“仙尊您回来了。” 炽羽颔首嗯了一声,“她可还好?” 苏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好不好,小仙尊一直就没醒来过。 苏镜问:“前辈也来了?” 炽羽下颌一抬,往老者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往前走去,从巨大的深坑里落下。 老者一阵风般的力道落在苏镜的肩上关心道:“你就不看看那边那人是谁?” 苏镜纳闷的往老者所说的方向望去,那人正趴在云顶崖边向下看,和他刚上来之际的一模一样的难掩内心的震惊。 “爷爷?” 苏镜没想到会在云顶崖上看到自家爷爷,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苏大长老诶了一声抬起头来,看到苏镜,“苏镜,你也在这?” “是啊,爷爷你怎么也来了。”苏镜纳闷的看着他。 苏大长老想到在鸾山秘境内发生的事,语塞的看了他一会儿道:“你没有违背正道做出逆天的事罢。” 苏镜:“……” 久不见的亲人,上来就一口黑锅把苏镜吓得够呛的,“爷爷,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老者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看着他们就跟看好戏似的等着惊吓过度的苏大长老跳起来。 鸾羽炽仙(165) 苏大长老哦了一声疑惑的看着他低声问道:“那爷爷且问你,那个男人是谁?” 苏镜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什么男人?” “就刚才带我上来那个神秘的男人啊。”苏大长老正想说那男人就在这,结果环视了一圈发现人不见了,“诶,他人呢?” 苏大长老左右看看都没见到那男人,正纳闷中便被苏镜拉到了一旁小声的嘀咕了道:“爷爷,各大宗派的人都来桐山了吗?” 苏大长老摇了摇头,想起被留在鸾山秘境的那些人。 苏大长老紧锁眉头的看着苏镜,不理解那男人的话,他在鸾山秘境内演了一出,是为了苏镜将他带来的? 苏大长老觉得不可思议,“没有,只有我一个人被带来了。” “哦。” 苏镜拍了拍胸脯道:“那还好,他们可不能来桐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大长老瞪着眼睛斜了他一眼。 若是苏镜要敢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那他是会狠下心来大义灭亲的。 “爷爷有所不知,不止在灵虚境就是在鸾山秘境之内,那些人一直都想出手伤害小仙尊,仙尊就算不带他们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话音刚落,苏大长老便觉得有些听不懂。 “仙尊?你是说带我来云顶崖的是仙尊,是炽羽仙尊。” 苏大长老的音量忽然拔高,惹得苏镜揉了揉耳朵点了点头说:“爷爷,你小声点,仙尊不喜欢我们大吵大闹的。”尔后,他话音一顿,继续说道:“是啊,怎么了?” 这里除了鸾山秘境的前辈和炽羽仙尊,那就没有其他的人了,他爷爷这么吃惊的表情是做什么。 苏大长老惊呼一声,想到苏镜的话立即掩唇。 “苏镜,那个长得唇红齿白还有点邪气的是仙尊?”苏大长老问道。 苏镜瞟了自家爷爷一眼,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想必仙尊可不喜欢这小白脸一般的形容,他小声的提醒道:“仙尊神颜之姿,爷爷你别乱说话。” “天哪!” 苏大长老扶了扶额,顿时感觉天塌地陷,头晕目眩的,这在鸾山秘境之内威胁五大宗派之人竟然是炽羽仙尊。 在他的一顿操作之下,他们各大宗派之人没人会相信那男人不是魔族之人罢。 他们这些人从未见识过仙尊的容貌,以至于炽羽仙尊突然以真面目示人,他们竟然一个人都没认出来。 “仙尊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还有多少身份是不为人知的。” 早些年前,他和穆宗主早就为他是灵虚境守护者一事心照不宣地守口如瓶,如今要和人族反目又是为了哪般。 一时之间,苏大长老表示对炽羽仙尊的多重身份产生了畏惧。 听着苏大长老嘀嘀咕咕的,苏镜推他一把道:“爷爷,你在说什么人魔反目成仇?那不是早就发生的事吗?” 回过神来的苏大长老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家孙子,欲言又止的。 他这傻孩子估计什么都不知情。 苏大长老长吁短叹的一会儿,拍了拍苏镜道:“算了,你不用知晓此事。” 苏镜:“……” 鸾羽炽仙(166) 老者看着那祖孙二人为了对方的生命着想而互相隐瞒炽羽的事,心里笑了笑。 从炽羽仙尊将鸾山秘境搅的天翻地覆的,他就知道小家伙的情况不容乐观了,炽羽那是心里有气没地撒。 他希望小家伙能平安无事地渡过此劫。 “没事,那小仙尊可有在此?”苏大长老望了一眼地界不算大的云顶崖,转口问道。 苏镜颔首:“嗯。” 苏大长老睨了他一眼,望了望云顶崖的一眼望到尽头的大小,没看到炽羽仙尊和青妤二人,垂着眼睑不知在想什么。 深坑底下。 炽羽为了给她出气一天之内在鸾山秘境和云顶崖上来回奔波了两次,这会看着她双眸紧闭地躺在那,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地方和一开始一毛不拔的样式有了差别。 炽羽在她的身下垫着柔软的寒玉貂皮,人躺在上面可以保持她的身体恒温。 炽羽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精致的眉眼,冷声道:“小小年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什么都敢做的很。” 然。 他的话里却全然没有责怪之意,眼里的担忧尽显。 身处琉璃镯之内,袄袄听到外面之人的话,抬首看了一眼魂珠,差点没跳起来想弄碎它。 再看看一旁昏睡不醒的青妤,袄袄瞬间又焉了。 袄袄趴在她的手边恹恹的说道:“主人,有人在说你坏话。” 青妤不是全然没有了意识,闻言,动了动手指,她一直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醒来,奈何魂识虚弱得慢慢来,急不得。 袄袄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这么一点微小的动静自然发现的快。 它自言自语道:“看来主人很快便会醒。” 炽羽同样是这么认为的,但一人一狐大抵是都不曾想,这一等就等了个春去秋回,好几个冬天。 不仅是云顶崖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是天玄都被重新洗牌。 鸾山秘境内五大宗派之人似乎就像是被遗忘在了天玄的角落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再次离开这充斥这魔气的地方。 苏镜带着一干人等风风火火的等在云顶崖之下。 “仙尊,我等已将鸾山秘境内的人全都一一放逐,前来复命。”苏镜对着云顶崖上方说了一声,便指挥下面的人去忙。 “宗主,我等在桐山这些年,为何不曾见过仙尊的面。”有人疑惑的问道。 苏镜头也不回的道:“在天玄这么多年,又有多少人见过仙尊的庐山真面目。” “也对,我们这些寻常的修道者若是能见一回仙尊都是三生修来的福气。”那人感叹了一下,站在他的身后不解道:“不过仙尊不是一直避世在天灵峰上吗,又是为何在此多年。” 声势浩大的形势作风,让人不解。 过往的桐山和现在一比,这已经堪比当日在鸾山秘境之内灵气了,苏镜睨了那人一眼提醒道:“不该问的别问,小心你的脑袋。” 这么久以来,他算是看明白了。 当日爷爷先是被仙尊带来云顶崖,后是他们重组天玄宗派,这都是仙尊早有打算安排下来的。 鸾羽炽仙(167) 苏镜今日能成为天灵宗的宗主更是炽羽拍板决定的。 谁敢说一句不是。 苏镜扫了那人一眼说道:“在这方圆百里内,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便可,其他的无需多问。” 青师姐就是仙尊的逆鳞,自打她不知因何缘由在鸾山秘境内昏睡不醒之后,仙尊就跟变了个人样,甚至让他坐上了天灵宗的宗主之位。 底下的人互相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他们从未见过苏宗主这般谨慎过,即便是对鸾山秘境那曾经一个个都是各派宗主的人,态度都随意的不行。 这么说来,桐山确实有不同之处。 众人正经起来,“是,宗主。” 苏镜挥了挥手把他也打发走,他撩起长袍便往地上一坐,抬首望了一眼高处不胜寒的云顶崖,长叹了一声气。 “不知道青师姐何时能醒来。” 仙尊把他送下来之后便日日的守在云顶崖上,他们再也没见仙尊露面过,但可以肯定的是仙尊不曾离开过。 仙尊将鸾山秘境的绛仙草几近全都移植到了桐山内。开始绛仙草都会时不时地不见一部分,起初他还以为被自己人黑走了,发了一顿火也抓不到幕后黑手。 仙尊为了能让绛仙草活下来,在桐山内施了个聚灵阵,若是出一点差错,他不得提头去见。 直至他死守夜守撞见是仙尊弄走了绛仙草,他便知此番为了青妤。 这事便这般搁下了。 苏镜心有余悸地又叹了一声气,“青师姐再不醒来,我们迟早都得被仙尊削。” “嘿……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吗,怎么一直在叹气啊。” 苏镜忽然感觉有人在身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扭头一看,没见到人,左边又被人拍了拍,他又看过去仍是没看到人。 苏镜皱了皱眉道:“何人在此放肆。” “哈哈,你好笨,这都找不到我。” 蓦地,一道青色娉婷的身影从身后蹿了出来,站在苏镜的面前。 苏镜见到来人啊了一声,激动的站了起来,满脸的喜悦伸出手来,顿时又一收,看着她磕巴道:“青……青师姐,你,你醒了。” 女孩歪着头看着他,“你看着可比我老,我才不是你青师姐呢。” 苏镜:“……” 这女子分明是就是醒来的青师姐,只是她的反应看起来倒是不像认识他,这性子活泼的也怪。 苏镜打量她一会儿,莫不是久睡成傻? “青师姐,仙尊呢。” 说着,苏镜扭头看了一眼周围,没发现炽羽的身影,纳闷了一瞬,抬首望向天,“青师姐醒了,怎么没和仙尊在一起。” 女孩闻言嘟嘟嘴,颇为生气的道:“你这么老还喊我师姐,我又不是你青师姐。” 苏镜语塞的看向她,“……那你是谁,怎么会在这。” 既然她一再否认不是青妤,那这人能悄无声息的潜伏进桐山,甚至堂而皇之的到了云顶崖下,那便说明她的修为不低,来历不简单。 说着,苏镜如临大敌的向后一退,防备的看着她。 女孩看见他的举动,一脸受伤的看着他,“你这么凶做什么。” “……” 鸾羽炽仙(168) 苏镜左右打量出现在面前的女孩,除了和青师姐性子不同,她们长得别无二致。 这根本就是一个人。 苏镜又往身后瞟了一眼,确实没见到仙尊的人。 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里横生,苏镜看了看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疑惑了一瞬,看着他宽宏大量的道:“好像没名字,不过我允许你叫我凤仙。” 苏镜:“……” 数日之后。 桐山内皆传天灵宗新任宗主得一美人,藏着掖着不让人见,这是捧在手里宠。 然。 苏镜看了凤仙几日,怎么也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沉眸间,那女子又蹦跶到跟前来挥了挥手。 “我听他们说,你是天灵宗的宗主,那是不是这里最厉害的人。” 话音刚落,苏镜顿时不虞的看向她,“谁让你去见外面的人了?” “……” 闻言,女孩不高兴的扁了下嘴,泫泣欲落的看着苏镜,“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天天看着你一个人多无聊啊。” 苏镜看着这张脸露出这样的表情,险些招架不住的想安慰她。 沉默片刻。 苏镜依然软了声,看着她道:“仙仙,在这里不可以见任何人,待日后有机会我带你出去玩。”说着,苏镜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女孩转哭为笑的追问道:“真的吗,那是什么时候。” 蓦地。 苏镜愣了愣,看着她搭在胳膊上的手,又沉默片刻道:“很快的,等我安排……” 抬首间,话音未完。 苏镜紧张地看见来人,又看了一眼身侧的女孩,条件反射的将她的手捏紧了一瞬放开来,故作镇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道:“仙尊,您来了。” 仙尊一眼未落在苏镜的身上,轻踏着步子走来,苏镜却觉得那一步步像块板砖一样沉重地拍在了他的脑门上。 苏镜不由得上前一步,挡在了凤仙面前,垂着眸子道:“仙尊,可是需要绛仙草,我这就让人准备。” 顿了顿,苏镜往外喊道:“来人……” “不必。”炽羽抬手阻止。 苏镜应了一声,“是。” 气氛莫名的因为突然造访的人冷凝住。 凤仙见苏镜对来人这般恭敬,看着丰神俊朗的男人打量了片刻,扯了扯苏镜的袖摆小声的问道:“他是谁啊,你怎么好像很怕他。” “……” 苏镜闻言,心头一僵,仿佛是做错事被人抓住了一般看向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余光里,他见到仙尊那黑压压的眸子落在凤仙的身上。 苏镜紧抿着双唇道:“天玄大陆修道第一人炽羽仙尊。” 女孩哇的一声惊呼道:“修道第一人,那岂不是很厉害,那是不是天玄最厉害的人,比你还厉害吗?” 言语里尽是崇拜之意。 苏镜怔愣片刻,点了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认同,“你说的对。” 他和仙尊哪里有可比之处。 倏地,苏镜心惊了一下,心里不详的预感横生,看向炽羽仙尊交代道:“仙尊,我数日前在云顶崖下发现这一女子,她是凤仙,她,她……” 她不是青师姐。 话到唇边,尽数无声。 鸾羽炽仙(完) 苏镜尽管想说,凤仙不是青妤,但对上炽羽仙尊的视线,那话便卡在了喉间,半晌也说不出口。 这话他或许只能自欺欺人。 苏镜垂着复杂的眸子,一点都不敢和炽羽对视。 沉默的时间久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冷硬的声音忽的传来,“她确实不是青妤。” 苏镜啊了一声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炽羽嘴里说出来的一般,整个人都木讷的看向他。 “仙尊,您说什么。” 苏镜似不敢相信一般听到了什么。 炽羽睨了他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冷的说道:“这不就是你希望的事吗?” “……” 苏镜闻言,那被人戳破的心思恨不得瞬间挖个地洞钻下去,“仙尊,我……” 炽羽不耐的抬手,似不想听他的解释。 “不必多言。” 男人转眸视线落在一脸茫然的女子身上,这张依然精致的面容性子俨然像是两个人。 炽羽向她招了招手,声线颇为冷硬:“你过来。” 女孩害怕的看了一眼炽羽,又看看相处了几日的苏镜,犹豫了一下转头就看到负手而立气场强大的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定在她的身上。 蓦地。 她心里一抖,抬步走了过去。 转瞬,她就按捺下那狂跳的心,站在炽羽的面前喊了一声仙尊。 话音刚落,苏镜和凤仙霎时感觉走在冰刃上,心惊肉跳的。 顶着这张脸,炽羽愣是忍了忍走在边缘的怒火,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习惯性地安抚道:“乖,别怕。” “……” 越是如此,女孩越是有退意的看了一眼这陌生的男人。 瞧见她的反应,炽羽倒也不觉得有一丝尴尬,“你的手可否给我看看?” “不……”凤仙条件反射的便想要拒绝,瞟了一眼安神冷气的男人,伸出了手弱弱地应了一声,“好。” 这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炽羽的眸光落在她纤白的皓腕上,并没有伸手去碰,凤仙感觉一股力量束缚着她的手左右翻了翻。 那最初出现的印记早已荡然无存。 炽羽默默的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眸光,“你做你的凤仙便好,倘若有一天你要为祸天玄,本尊定不会饶过你。” 即便这副身体是小家伙用过的,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若是他再窥得一丝天机,或许依然会按此时的想法告诉青妤做一只救济天下的神兽,但不会让他们的师徒缘分这么短。 苏镜和凤仙听的一头雾水。 一来,苏镜是认为眼前的人便是青师姐,只不过是出于私心他没有承认,仙尊的话似意有所指般,这人真不是青妤? 二来,凤仙听不懂这男人的话,她不做凤仙要做谁。 然。 炽羽没有想为他们二人解答疑惑,转眸对苏镜吩咐道:“从今日起,天玄上的事交给你处理便好,不必再来过问本尊。” 说罢,炽羽作势便要离开。 一旁置身事外的苏镜懵圈的看着炽羽,“仙尊,那青师姐……”话音一出,苏镜顿时抿唇复杂的看了一眼凤仙,“此事为何如此突然。” 炽羽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只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人。 这一日起,天玄之人再无一人见得过仙尊,却流传出仙尊为情所伤的事来。 在冰山之巅上。 凭风而立的男人遥遥望着虚空,一旁却摆着精致的琉璃盏和一副残棋,裹挟着冷气的嗓音袅袅升起,“你说,她留给我的这枚珠子是什么。” 苍老的声音一叹,回道:“不知。” 两厢沉默,那声音仿佛更沧桑了些许,“她……” 男人冷冷的接上话,“确实不是。” 老者叹了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又听他如是说道:“不过,凤仙应当才是你该守护的鸾凤一族。” 老者心里一跳,横眉一皱,面前的琉璃盏倒下。 “吾的使命便是让她活下来,如今她既过得快乐便好,吾的使命已成。” 话语里带了许多了无可奈何。 他们二人从不知原来离开是一件这么骤然的事。 若不是从炽羽的口中得知,老者甚至不知那小家伙竟然会用魂力将炽羽从魂识之中唤醒,他深知一点,这不是鸾凤一族可以做到的事。 老者怅然若失的看了一眼那孤寂的背影。 男人对他的话不予置评。 老者突然想起什么般,将琉璃盏扶正,“听说苏镜挺宠凤仙的,她应该过得不错。” 男人应了一声,似乎对他所说的话并不感兴趣,只道:“当初本尊将鸾山秘境变成心魔的囚禁之地,时至今日想来你应该理解了。” 说起这事,老者依然挺气的,只不过看了一眼炽羽失意的样子摆了摆手道:“给她出气就是给我这老头子出气。” 不过那伙人确实不值得同情。 一开始就被那天魔之心侵蚀的人确实留不得了。 要是他知道那些人不过是道貌岸然觊觎神兽的伪君子,恐怕不止是纵容炽羽变成魔气横生之地,让五大宗派之人沦落成不能修炼的普通人。 他只怕会做得更过。 说来也奇怪,虽说凤仙才是他真正该守护之人,但那小家伙又冷又硬的脾性似乎更对他的胃口。 老者睨着那背影问他:“你有什么打算吗?” 沉默了半晌。 男人幽幽的回道:“本尊……并无任何打算。” 尔后,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灰扑扑的珠子,倏地说道:“本尊有一种感觉,这珠子能带本尊找到她。” 老者:“……” 且不说他们修仙大陆奇怪的事倒是不少,就像他这样存在的人都少见,即便是那小家伙的一缕魂魄闯入天玄,他们又该去何处寻。 更要命的是,他可以肯定,那人绝不简单。 他除非离开天玄,飞升至另一个境界方可寻得一抹离魂。 老者劝解道:“不如你再收一个徒弟啊,我看……” 话音未落,老者便察觉到了冷嗖嗖的眸光刮过来,犹如刀锋一般刮在他的身上,比这寒风来的还要冷冽。 老者急忙收住道:“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这家伙的性子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本尊此生不再收徒。”男人笃定的话音掷地有声的落在这冰天雪地里。 闻言,苍老诶的一声叹息延绵且长的落下。 真假有情(1) 哒哒哒的马蹄声远远的呼啸而来。 “殿下,您可回来了,陛下要您即刻进宫。” 府邸前早早的有一群奴仆在候着,一身骑马装的青妤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绿杉望了跻着小步子接过青妤手里马鞭。 “哦?”青妤眉眼淡淡的扫了过去,落在她的身上。 这绿杉是原主身边的贴身侍女,不知道忠心的程度如何,倒是尽心尽力的伺候在身边。 绿杉疾步跟在雷厉风行的青妤身后,见她突然停下,那眸光比之数月之前凌厉了不少,吓得她表情一僵。 “殿下?” “你似乎知道本宫会提前回府?”轻飘飘的嗓音落下,血煞之气扑面而来,绿杉心头一跳,扑通一声跪在了青妤的面前。 “殿下,奴婢对殿下绝无二心。皇都早已传遍了您征战大央国的丰功伟绩,不日便凯旋而归的消息,绿杉每日都府邸前守着您的消息。” “起来罢。” 话音刚落,绿杉蓦地看着那一身戎装的飒爽的人说道:“殿下,您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女皇安排了人在……在府上。” 在那道视线的注视之下,仿佛一把刀横亘在绿杉的脖颈上,险些让她说不下去。 青妤轻轻应了一声,对她的话表示并不感兴趣。 蓦地。 她转身问道:“人在哪里。” 绿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的话,战战兢兢的说道:“在,在您的凤兮殿。” 五皇女的性子一向直来直去的,此番历经沙场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绿杉顿时也不敢说她那是鬼迷了心窍,听了那位公子擅自做主留下来的意思。 绿杉垂着眼睑,她斟酌了一下道:“殿,殿下,这……这是女皇的意思。” 青妤深深的打量了她一眼,抬步往偏殿走。 “殿下,您……” 绿杉看着她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心里直打哆嗦,在看清她走的方向之后往凤兮殿的位置看了一眼,殿下一定是打算进宫回来后再秋后算账。 她突然有点同情那个谪仙一般的公子了。 青妤很快就在偏殿里换了一身红衣,鲜艳如血,让人一眼瞧着就联想到在战场上挥刀如血的画面。 一走出来,青妤就看到在发呆的绿杉,突然对她说道:“本宫身边不留愚蠢之人。” “……” 霎时,绿杉就精神抖擞起来,“是,殿下。” 她是不敢在殿下面前在走神了,绿杉在府邸前将马鞭递给青妤,目送她离开。 这五殿下在于城将敌军杀的节节败退的名声,看来是名不虚传,顿时那高大的形象在她的脑海里树立起来了。 高墙红瓦的宫墙之外,马蹄声由远及近的奔近。 在宫门口统领侍卫向声源处望去,竟然有人胆敢在宫门口骑马奔走,霎时从宫墙上疾步而来,拔刀相见。 那人一身张扬的红衣到了跟前,呵退一声。 众人看清来人,噤声片刻默默的收起了手里的大刀。 “臣等参见殿下。” 马上之人置若罔闻高坐在马鞍之上,马蹄声如无人之境般由近忽远闯入宫殿,留下身后跪了一地的人。 真假有情(2) 看着肆无忌惮在皇宫之内纵马的五殿下,半晌之后有人出声问道:“冯统领,五殿下当真收回于城了?” “这消息传回皇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难道还有假?” 冯统领看着远去的人,随意的拍了拍黑甲上的尘土道:“这太阳啊,还是如日中天稳当的挂在天上。” 身后的人望了望阴霾的天,“大人,今日哪里有太阳。” 闻言,冯统领笑而不语。 - “陛下,五殿下到宫门口了。” 正阳殿内上方坐着两人正在品茗下棋,好不惬意。 男子忽闻高昂的声音皱着没有看向来人,一脸的不虞,“卫侍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卫侍瞟了一眼女皇身侧的倪侍君,明了的顿了顿步子道:“陛下,奴才有罪。” 直接忽略他轻吓到倪侍君的事。 倪侍君对卫侍这嚣张的态度气的不轻,他不过是仗着是先皇御赐给女皇陛下的这份依仗才敢对他视而不见。 等他坐上皇夫的一天,要他好看。 女皇摆了摆手,不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落下一子道:“让雾君来正阳殿。” 雾君是女皇的皇夫,更深得先皇的喜爱,但近年来却不得女皇陛下的宠爱,卫侍看了一眼倪侍君道:“奴才这就去。” 刚踏出正阳殿门,卫侍看了一眼来人,来人对着他耳语了几句,卫侍转身又进了正阳殿。 看到去而复返的卫侍,倪侍君阴阳怪气的道:“星雾宫即便是离正阳殿不远,卫侍的脚程未免快了些,这就回来了。” 然。 卫侍对他的发难充耳不闻,看向女皇道:“陛下,五殿下先去了星雾殿。” 不重不轻的掌心拍在玄黄的丝帛之上,啪的一声落在二人的耳朵里。 显然,女皇生气了。 卫侍拧着眉为五殿下捏了一把汗,她就是在女皇陛下这再得宠也不可这般忘了规矩啊。 “陛下,切莫生气,殿下征战在外必是最挂念陛下的,殿下定是听闻皇夫病榻缠身这才先去了星雾宫。”卫侍跪趴在地的说道。 倪侍君居高临下的冷嗤一声说道:“卫侍对皇夫真是忠心耿耿。” 闻言,卫侍反唇相讥道:“奴才只对陛下一人忠心,倪侍君切勿胡说。” “呵。”刚抓到一点皇夫女儿的一点错处,岂可再被卫侍三言两语的将陛下给糊弄过去,倪侍君正想给他们都安个罪时,女皇拍了拍倪侍君的手道:“倪郎,随朕去星雾宫看看。” 倪侍君不敢置信的看着女皇,“陛下……” “卫侍起来罢。” “是,陛下。” 卫侍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倪侍君那得意的嘴脸不到一刻钟就变了脸,心里就高兴的不行,嘴上都挂着笑意。 “卫侍可是对妤儿凯旋而归之事,如此高兴?” 卫侍闻言,嘴角牵扯的笑意僵了僵道:“陛下,五殿下能从大央国手里收回于城那是拖了陛下的福,没有陛下便没有五殿下的今日。” 女皇道:“这是我们大商国幸。” 倪侍君:“……” 卫侍看了一眼倪侍君那僵硬的表情,差点又笑出声,“陛下说的是。” 真假有情(3) 星雾宫内。 赫连雾君对青妤回来的消息一直是半信半疑的,至少在亲眼没见到人之前是这么认为的。 “皇夫,五殿下在殿外等您。” 卧病在榻的男人闻言,霎时坐了起来,身上的衣裳都没换下便往外走。 “皇夫,您还病着。” 侍女没想到病了月余的人,依然能健步如飞,她赶都赶不上那步子。 星雾宫偏殿内的女子红衣似火如骄阳一般正好端端的坐在那,一身的张扬之气,一看就让人联想到赫连家族传来的秘信,信上却是说他的小公主被人暗杀。 这会儿见到人,雾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险些落下泪来,“妤儿,真的是你。” 大商是男尊女卑的国度,雾君有这反应在她的意料之内,只不过在原主的记忆之中似乎和他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啊。 青妤见此,受不得一男子在她面前哭,这还是她名义上的父君,“父君,儿臣没事。” 雾君闻言,憋回眼泪应了一声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妤儿在于城的这些日子受苦了。” 青妤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同问道:“父君可还好?” “……” 后头追上来的侍女听到这话,吓得往殿外瞅了一眼,五殿下竟然会主动关心起皇夫的近况了,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这一看不要紧,关键是天真是阴沉沉的,看着像是风雨欲来的模样。 侍女在雾君出声前跪道:“奴婢拜见五殿下,五殿下……皇夫在宫内听闻您在于城遇刺,日日担心的寝食难安在宫内病了有月余了。” 话音刚落,雾君呵斥一声:“碧螺。” 侍女早知皇夫无非是怕五殿下知晓了他的病情,心有愧疚。她定定的抬头看向青妤道:“五殿下,皇夫时时刻刻都将您的安危记挂在心上。” 青妤看了一眼碧螺道:“嗯,本宫知道了,你起来罢。” 碧螺没想到五殿下在知晓皇夫为他担惊受怕病榻缠身之后,反应这般冷淡。 五殿下对皇夫的态度更是这般冷情冷性的,比之过往更甚,谈何内疚,当下气的不轻,“五殿下,您有所不知……皇……” “碧螺,休得放肆。”雾君刚拔高音量便止不住的咳嗽。 见此,那叫碧螺的侍女瞪了一眼五殿下,顾不上尊卑礼仪的站了起来,小跑过去给雾君吃了一颗药丸。 然。 青妤倒也没将这不痛不痒的眼神放在心上,他们主仆连心是好事。 “女皇陛下到,倪侍君到……” 话音刚落,女皇和倪侍君已经携手踏进了星雾殿。 “奴婢拜见女皇陛下,倪侍君。” 殿内唯有碧螺那侍女突兀的跪在雾君的脚边,参拜那二人。 青妤扫了一眼无动于衷的雾君,神色莫测的站了起来道:“母皇。” 说罢,青妤又坐了下来。 她似乎就是和一个寻常人打了个招呼,更是将女皇身侧的倪侍君无视得彻底。 这下不仅是女皇愣了愣,就连雾君和在场的几人都被五殿下这出其不意的举动惊吓到了一般,怔怔的望着青妤。 真假有情(4) “你……” 倪侍君指着面前这个极其嚣张的人,看着比女皇还要生气,气的手指发抖,她不会当真以为收回于城就稳坐未来储君的位置了罢。 身处数道目光之下,当事人依然泰然处之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青妤抬首示意道:“母皇,坐。” 那生疏的动作里带着自然,自然到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女皇复杂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雾君一眼,她突然有点看不透这个女儿了。 雾君似有所觉的看过去,那人已经收回了目光。 倪侍君见女皇轻步慢移的走过去坐下,一点没有要追究五皇女的意思,不由得深看了一眼青妤,疾步走过,气哼哼的站在女皇的身后给她捏肩膀。 然。 女皇拂袖让倪侍君住手,这让倪侍君尴尬的笑了笑道:“女皇从正阳殿内大老远的走来,您啊就坐着好好享受。” 说罢,倪侍君高昂的下巴看了一眼青妤。 众人差点没被倪侍君这矫揉造作的样子给恶心坏,但当着女皇陛下的面,几人也只能面无表情的听着。 倪侍君无非是在彰显他和女皇陛下的亲密的关系。 另一方面则是提醒女皇陛下五殿下自以为收回于城,便可在她面前目中无人了,当即女皇陛下皱了皱眉头道:“妤儿进宫按规矩,应当来正阳殿内见朕。” 这话落在倪侍君的耳朵里却不满意,女皇陛下是在看在五殿下有军功的份上,态度竟然这般和缓。 女皇侧目看了一眼身后之人,提醒道:“倪郎,手重了。” “……”倪侍君赶忙收敛起情绪,放轻了力道。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他们似乎早对女皇和倪侍君的相处方式习惯了。 青妤挑眉看了一眼女皇身后的男子,这活脱脱的不就是一个小白脸么,还不如原主父君半点的风姿,这也能得女皇的欢心? 女皇想来眼神不太好。 女皇被下首青妤意味深长的目光弄得浑身不自在,自打母皇仙逝之后,她在这世上再没感觉到过紧张。 今日,她竟然会在这五女身上感觉到了局促。 莫不是这就是去战场历练之后的气势。 女皇沉着眸子道:“妤儿,此番在于城成长了不少。” 青妤不慌不忙的接话道:“儿臣能从于城平安归来,定是母皇在庇佑儿臣。” 话音刚落,倪侍君便感觉到五殿下锋利如刃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手里的拳头僵了僵道:“听五殿下这话,在于城应当惊险异常。” 青妤啊了一声,看着他漫不经心的道:“惊险啊,是挺惊险的,可谓是险象环生,不知倪侍君去的话可有命回来。” “……” 倪侍君被她这暗有所指的话弄得下不来台,扯了扯嘴角的弧度道:“五殿下有陛下的护佑,自然能转危为安。” “倪侍君是说,以母皇的天子之威,只能护本宫一人吗?” 青妤轻飘飘的话音落下。。 闻言,倪侍君呆愣在原地,这五殿下变得难缠了并不是错觉,她这是挖了一个又一个坑的等着他往里跳。 真假有情(5) 听着青妤的话,女皇若有所思的看向倪侍君,同问道:“倪郎,何意?” 倪侍君心里咯噔一声,心中警觉起来道:“陛下,御风绝无他意,女皇陛下的天威自然能护佑大商国泰民安。” 闻言,女皇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许。 然。 青妤却毫不给倪侍君一点面子,幽幽的看向他道:“最好是。” 这意有所指,似是而非的话让人抓也抓不到一点把柄,倪侍君瞧了一眼眼前这气势全然不同的五殿下,神思翻涌。 话音刚落,女皇的神色微变。 那掷地有声的话就像在提醒她,倪侍君有问题一样。 一向能把我女皇心思的倪侍君,此时却恍然未觉女皇的情绪变化。 “母皇,儿臣听闻府中的丫鬟说,您为儿臣准备了一份礼物,已经安放在儿臣的府邸上。” “……” 女皇沉默了半晌,看向雾君说:“妤儿此番立下大功,将大商第一美男子赏赐给你,这是朕和雾君的意思。” 这原来就是为了给五女的安排,对上的她的眸子,女皇不知为何就转了口。 一旁的雾君怔愣间,看向女皇传递来眼神,皱了皱眉,他并不知晓女皇还安排了这一出,看向青妤道:“此事……妤儿若是不喜欢,便将人退了。” 他自然不希望他的天之娇女,会是那般喜颜之人。 “雾君!”女皇不满的呵道。 这孩子不声不响的能收回于城,这么多年的能耐定是她没看出来,这么一想,女皇心里便更加的不放心了。 女皇侧目,瞬间眸光和蔼了些许。 “妤儿回到府上,想必是见过那童……”女皇想了一会儿,竟想不起那空有貌美之名的男子的名字了,唇瓣一僵。 尔后,女皇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说道:“妤儿想必是见过那谪仙般的童家公子了,他可得妤儿的欢心?” 这敷衍的话,正常人不会听不出来。 倪侍君看戏一般的看了看赫连雾君难看的脸色,又看向青妤幸灾乐祸的道:“女皇殿下对五殿下的用心真是令人艳羡。” “哦?” 青妤瞥了一眼这不放过一点机会就跳的小白脸,慢慢悠悠的道:“既是如此,母皇不如把这殊荣给了这倪侍君。” 闻言,倪侍君气的鼻子都歪了,怒瞪青妤。 “你……” 转念一想,倪侍君想起他最大的依仗。 倏地,他扑通一声跪在女皇陛下的脚边哭嚎道:“陛下,御风对陛下的日月可鉴,那童乐就算是仙人,御风都不看一眼。更……更何况那童乐和御风一般是个男子,这……五殿下是在……是在羞辱御风。” 说罢,倪侍君那一把眼泪的都糊在了女皇陛下的黄袍衣摆上。 青妤恶寒了片刻,抖了抖肩膀对女皇道:“母皇,儿臣进得皇都,尚未来的及见过此人。” 青妤看着那一坐一跪的人,拉长尾音的调调瞬间将人的心弦都拉了起来。 倪侍君心里一惊,深怕青妤又要将童乐和他扯上关系,哭嚎的声音瞬间盖过了青妤的声音。 女皇皱着眉听着这刺耳的声音,踢了踢脚边之人。 真假有情(6) 见女皇面上露出不喜之色,倪侍君才敛声作罢。 此番这五女能从大央国手里拿回于城,女皇心里倒是想听听她的想法有何不同之处,便问道:“不过如何?” 青妤垂着眼睑,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她的声音微轻,却让众人听的十分的真切。 她说:“不过……依儿臣之见,既然倪侍君对那童……公子赞赏有加,想来是碍于男子之别才这般惋惜,母皇不如将那男子赏赐给六妹。” 倪侍君惊呼一声,抬首便看见女皇深沉的眸子落在他的身上。 倪侍君心中一跳,赶忙低下头示罪。 他这心里却对青妤的仇恨值迅速的飚升,五殿下从于城归来性子变得难缠不说,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不断给他挖坑,泼脏水。 只要他一个不留神便极有可能给自己惹来祸事,思及此,倪侍君不由得提起一百个精神拿来应付她。 女皇摆了摆手,看向那云淡风轻的五女,“妤儿是对朕的安排不喜?” 倪侍君闻言,心中一喜,这五殿下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青妤摇了摇头道:“母皇的眼光儿臣信得过,但儿臣希望在婚姻之事上能有一点选择权。” 皇权至上,青妤不想拿着这点小事和整个大商对抗。 她倒是希望这女皇能晓得这一点,否则她就是掀了这大商也不会让人触碰这个底线。 女皇拧着眉,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沉声道:“妤儿既然还未见过童乐,不妨先见见。” “……” 这好商好量的话落在众人的耳朵里都像是天方夜谭一般,齐刷刷的看向了青妤。 女皇陛下金口玉言,谁敢在女皇陛下面前置喙她的决定,那就是找死,眼下五殿下这般大放厥词的,女皇陛下竟然有妥协之意。 莫非这就是立下军功的特殊待遇? 众人心神一凛,神思各异,对五殿下在女皇心中的分量看来是要重新估量了。 “三皇女,六皇女,七皇子到……” 星雾宫外,公公高喊的声音传来,女皇望着大门处的方向,冷着声道:“你们来星雾宫做什么。” 三人迈进门槛的脚步一顿,忘记了没有女皇陛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来星雾宫之事。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扫了一眼偌大的星雾宫,来不及感慨便异口同声的道:“母皇,五皇妹(姐)离宫多时,我们甚是想念,这才特来恭贺五皇妹(姐)为母皇收回于城。” 女皇闻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三人见女皇陛下没有要追究他们私自前来星雾宫一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殿内安静如常,三人不知发生何事,转了转眸子惊艳于星雾宫内价值连城的陈设。 三人齐刷刷的看向赫连雾君道:“儿臣拜见父君,父君身体可好些了?” 雾君对三人的问安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点点头。 三人颇觉的尴尬一般想找个屏风挡挡,站在众人中间无法自处。 蓦地。 六皇女正惊叹星雾宫里眼过之处的精致,这才注意到女皇陛下的脚边毫无形象的坐着一男子,看着有些眼熟。 真假有情(7) 六皇女看了一眼三皇女,眸光重新落在背对着众人的男子身上,话锋一转,“倪父原来是在给母皇捶腿啊。” 众人:“……” 话音刚落,三皇女和六皇女就注意到女皇审视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难不成地上的人不是倪父。 气氛安静又诡异。 青妤嘴角抽了抽,差点儿没绷住心底的笑意。 他们要是知道倪侍君在他们入殿之前那生猛又恶寒的行径,恐怕这会儿也不会说出这么尴尬的话来。 倪侍君僵了僵身子,恨不得从地上立即爬起来,他挪了挪臀部,转过头来对着六皇女使了个眼色道:“容儿……” 六皇女看着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的倪侍君和一旁傲然风姿的皇夫一比,她觉得倪父这样子有点丢人,侧了侧眸子并没看见倪侍君饱含深意的眼神。 三皇女垂着头瞟了一眼地上的倪父,眸子转了转对上冰冷视线的青妤,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赶忙收回偷看的目光。 这……她的气势怎么会变得这般吓人。 “婵儿,容儿,晨儿既然一起到星雾宫了,今日便一起陪妤儿见见那童家公子,一睹大商第一美男子的风姿。”女皇威压的声音传来,继续道:“卫侍,传童侍郎,童乐一同进宫。” “喏。”卫侍领旨,转身弯腰退出了星雾宫。 三皇女再看过去之时,青妤的眸光已经平静如水,方才定是她看错了罢。 女皇看着走神的三女,顿时有些不悦道:“婵儿,朕说的话,你可有再听?” 三皇女心里正惊魂未定的琢磨着青妤的变化,直到一旁的六皇女悄悄的扯了扯她的艳色的袖摆,小声的道:“皇姐,母皇喊你。” 三皇女啊了一声,对上女皇凌厉的视线,心里一跳。 “母皇,儿臣……儿臣方才是被五妹这通身不凡的气质迷了眼睛。” 她在天子面前走神固然不对,但她也在提醒女皇,事出有因。 然,女皇闻言并没有深思她的话,只觉得有人在藐视天子之威,即使这人是她的女儿也是皇权大忌。 蓦地。 女皇冷着声处罚道:“婵儿心性不足且在宫中写足万遍大商律法,三月后交给礼司部。” 商婵:“……” 商婵莫名其妙的被女皇罚了一通,她倒是不敢据理力争,心里再不服气,嘴上也只道了一声,“儿臣领旨。” 大商的皇女一律住在宫中,唯独五殿下在出征于城之前被女皇御赐了一座府邸,匾额上尚未题字,为的就是等五殿下凯旋而归再提笔亲封。 “公子,不好了。” 一小厮摸爬带滚的跑进凤兮殿,倚窗而站的男子慢条斯理的侧目,仿若一副古卷般缓缓的在眼前舒展开来。 “无竹何事惊慌,还能有比眼下更糟糕的样子吗。”男子的声音涓涓如水般悦耳。 无竹大老远的喘着气道:“公子不好了,那五殿下把您给拒了,说……说是让女皇陛下将您赏给六皇女。” 男子哦了一声,漠不关心自己的去处。 “公子……” 无竹着急的看着面前仙资如尘的男子,声音都缓了缓,似怕惊扰了仙人。 真假有情(8) 若是早些日子,无竹会觉得委屈了他家公子来这五殿下的府中。 可眼下这情景,五殿下收回于城,平安凯旋,那公子占得先机入了五殿下的后院,往后的荣华富贵可都有他家公子的一份。 “无竹,此事既然有女皇陛下的意思,再着急也越不过皇权。” “可……” 话虽如此,但以他公子的容貌,五殿下只要见过便不会将人往外推,他想那五殿下不会是那般有眼无珠的人。 无竹劝慰道:“公子,五殿下虽然性子不大好,名声在皇都内也是声名狼藉,但有于城这一遭,女皇陛下必然重用五殿下,您不……” 童乐抬手阻止他继续说那些无用之话。 无竹偷觑了一眼他,补充道:“公子,再争取争取。” “无竹……” 听着童乐冷了声,无竹也知道他生气了,僵着脸张了张唇又将话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随后,绿杉凤兮殿请童乐,见到那男子凭窗而立,窗外的绿意盎然的景色都为之黯淡,绿杉看着那超然物外的容貌愣了愣。 童乐看到来人,眸光淡淡的扫过去,落在她的身上,问的挺有礼貌的,“姑娘可有事?” 无竹见此,挺得意的,他就知道没人能抵挡住他们的容貌。 半晌,绿杉才想起来此的目的,正色道:“见过童公子,童公子赶紧的跟奴婢走,宫里来人了。” 无竹头皮一紧,竟然把正事给忘记了,垂了垂头不敢看一眼童乐。 童乐应了一声不疾不徐的往外走,绿杉看着心里着急,但看一眼他默默的又将话咽下了。 星雾宫内。 女皇陛下和青妤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答,问的都是有关于城之事,其他人都插不上一句话。 女皇问道:“商军可到了皇都?” 青妤抚着指骨回道:“母皇,儿臣先行一人进的皇都,他们还在路上。” 青妤先行第一步离开大部队,火急火燎的赶回皇都,可不就是为了告诉他们,她还好端端的活着。 说罢,青妤又看了一眼倪侍君。 接收到危险信息的眸光,倪侍君心虚的偏了偏头。 虽说不合规矩,但这点小事女皇都可以不计较,点了点头道:“妤儿一路辛苦了,可有想要的东西,朕允了。” 众人闻言诧异的看向女皇陛下和青妤。 这话无异于给与了五殿下莫大的荣誉,这岂不是没有标准,可以随便提? 众人都看向了青妤,深怕她提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蓦地,雾君看了一眼眉眼未动的青妤,摸不透他这女儿在想什么。 他并没有被女皇的话冲昏了头脑,有些担忧她提的无理要求惹怒了女皇陛下。 想了想,他出声提醒道:“妤儿为大商收回于城是分内之事。” 蓦地,众人听到雾君的话皱了皱眉,青妤也看向他,这原主怕不是眼拙,这无时无刻为她着想的父君,她倒是能做到一直冷眼相待。 青妤勾唇看向女皇道:“父君说的是,这是儿臣该做的。” 话音刚落,不仅是雾君就是旁人都愣住了,一直和雾君对着干的五殿下竟然会赞同他的话。 五殿下去了于城一趟,真的变了,让人不敢小觑。 真假有情(9) 星雾宫内气氛一片寂静。 女皇莫名的心里宽慰了些许,看向青妤道:“朕允你提,你就提。” 女皇强势又笃定的话传遍每一个人的耳朵,这是有心看重五殿下了啊。 青妤目光转向她,挺意外的。 原主对待她父君的态度就和女皇对待她的态度如出一辙,即便有于城军功在身,那也是例行封赏,可不是这样额外的恩赐。 青妤懒散的正了正身子,声线又轻又认真的,“儿臣的婚姻之事……儿臣自己来选。”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女皇落在青妤身上的眸光挺深的,这孩子显然是不满意她赐下的人。 金口一开,收回成命,这就是在打自个的脸。 女皇冷着一张脸,不寒而栗。 在场的人一看,幸灾乐祸的,他们就知道五殿下总是有办法能惹怒女皇陛下生气,唯有雾君一人打破这凝重的气氛道:“妤儿若是见过那童家公子仍是不喜,便作罢。” 众人一脸懵逼的看向皇夫,他这是在替女皇做决定? 蓦地,女皇转头看向雾君,话音沉重的奔向他,“朕金口玉言,岂有收回的道理。” 这意思……众人都听的明白,女皇陛下大抵是看在五殿下有功的份上,这才委婉的没有直接拒绝她那无礼的拒婚要求。 雾君横插一脚,这是在帮倒忙。 倪侍君看戏般的看着那两父女惹事,心里迫切的希望他们能更火上浇油一些,直接让女皇厌恶了。 然。 青妤说完就仿佛一个局外人般把玩着有瑕疵的青葱手指,这一看便看入了神。 很快,卫侍就带着童侍郎和童家公子到了星雾宫。 “陛下,童侍郎他们到了。”卫侍顿了顿又说:“陛下,童侍郎带了两位公子。” 闻言,女皇没什么反应道:“宣。” “喏。”卫侍应道。 卫侍带着人到了星雾宫内,一眼望去,众人都被走在最后的男子晃了神,通身飘然出尘的气质就如仙人入凡般踏进了星雾宫。 “微臣参见女皇陛下,皇夫,倪侍君,三皇女,五殿下,六皇女,七皇子。” 直到童侍郎等人的声音传来,女皇才将失态的目光从童乐身上挪开,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发现他们都沉浸那神颜里,唯独那五女垂着眼睑对周遭莫不关心。 女皇心下一沉,半晌后才道一声:“平身。” 众人当着女皇面欣赏童乐的容貌忘了神,倏地被这道声音惊醒。 众人偷偷瞟了一眼女皇威严的气势,深怕她怪罪,这才敛起对童乐的惊艳眸光,只是眼神时不时的落在那张极为出色的容貌之上。 童侍郎一行人起身,便听女皇不悦的声音传来,“童爱卿带的另一人是……” 童侍郎顿时一个激灵又吓得跪地,“陛下,微臣擅自带了小儿入宫,微臣有罪。” 童侍郎听卫侍的口风五殿下不喜童乐,将人拒了,他拼着风险将童哲带进宫,为的就是做这两手的准备。 童侍郎扯了一把童哲。 童哲扑通一声膝盖砸在玉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听得让人头皮发麻。 真假有情(10) 童哲气怒的张唇破口大骂,倏地想起女皇在上,敛起心神跪趴在地对着女皇道:“草民有罪。” 半晌沉寂。 女皇未看二人一看,反睨了一眼身姿佁然不动在侧的童乐,仙人是何模样,她不曾见过,但这童乐的容貌不愧是大商称为第一美男。 二人没听到女皇陛下发落的话,摸不清女皇意思,断然不敢贸然再开口。 “妤儿。” 女皇唤了两声,青妤才从沉思中抽离出来,抬首的刹那间眉骨透着煞气,着实把女皇陛下惊了一下。 女皇自我安慰了下,她这是在于城历练成长的成果。 转头,女皇就将童乐招上前来,“妤儿,好好看看这童乐。” 女皇对童乐的长相越看越满意,不说他才情能力如何,皇女一夫多君是极为正常的事,凭这一点,以她对青妤的了解再不济这童乐也能入了府中。 青妤顺着女皇手指的方向看去,遗世而独立的男人站在星雾宫殿内临危不乱的对着青妤行礼道:“草民童乐见过五殿下。” 自然却不合规矩的行礼,大胆而不怯弱地看着传闻中仗着女皇陛下的厚爱经常做出为所欲为的五皇女,他只觉得传闻有误。 青妤深深的看了一眼,抚着指骨的手指轻扣了两下问道:“你想做本宫的夫君?” 话音刚落,众人连连倒抽一口气。 五殿下这话未免也太直接且豪放了些。 童乐的意向压根不重要,重要的事这是女皇陛下的旨意。 童乐诧异了一瞬,“五殿下乃是人中龙凤,草民配不上您。” 青妤哦了一声道:“那就是不愿意了?” 童乐闻言嘴角微抿。 他眸色微深的落在这个深藏不露的五殿下身上,若不是他早先得知五殿下将他随意指给六皇女,他当真以为五殿下是在关心的问他意愿。 五殿下哪里有传闻中草包的称号,这话他左右答都逃不出一个错字。 任何一个答案都会得罪五殿下,亦或是得罪女皇陛下,他索性将由头踢回给女皇陛下。 童乐敛起所有的思绪,垂下头回复道:“草民的意愿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全由女皇陛下做主。” 说完,那微垂的脑袋下,眼底满是讥讽。 五殿下这话问的没有任何意义,旨意大于天,断然不可能随意更改,此事早有定夺,五殿下就是再不满,也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虽然不知女皇陛下为何突然又让五殿下相看他,但只要女皇陛下开口,他的去向根本就由不得他。 只不过要的是生是死的童乐,由不得他们。 闻言,青妤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他,转头看向女皇陛下道:“母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然。 女皇对童乐的话却是默认的,他的意愿当然不重要,她威严的气势铺面而来,“妤儿若是喜欢便收下。” 那话就仿佛简单的处理了一个物件。 青妤啊了一声,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道:“儿臣不收。” 嘭的一声…… 女皇手里的玉扣轻磕到了桌面,面露微冷的瞪着那气定神闲的五女。 真假有情(11) 星雾宫里剑拔弩张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女皇沉声对青妤道:“大商第一美男的名号名副其实,妤儿哪里不满。” 青妤一点都不惧她,直言道:“儿臣不是不满,只是不想收他为侍君。” “……” 她是真敢说啊。 这要是在五殿下收回于城之前,女皇早就罚她好几回了,五殿下也就只仗着这一点肆意妄为。 众人如出一辙的这般想。 然。 直到女皇生气的拂袖离开星雾宫,一行人亦趋亦步的跟着女皇到了正阳殿,一路上若有似无的目光亦或是乐于见成的结果落在青妤的身上。 赫连雾君和青妤慢一步走在女皇的身后,雾君几次欲言又止的看看她,又作罢。 罢了…… 若是她真不喜那童乐,陛下看在赫连家族的份上也不会做的太难看。 青妤对旁人的目光不甚在意,就是原主这父君担忧的好像她马上要掉人头了一样,她忽的开口道:“父君放心,儿臣有分寸。” 分寸? 闻言,赫连雾君语塞的看着这孩子,她莫不是对拿捏分寸方面的词有点误解。 赫连雾君长叹了一声,默默的咽下要说的话,这都是他疏于以身传教了。 “嗯,妤儿知道就好。” 落在二人身后的人,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突然可以理解五殿下为何会在女皇陛下面前如此狂妄了,这是皇夫的纵容才让五殿下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 童侍郎入宫之前,还想着五殿下若是不满意童乐,便将童哲送入五殿下府中,可这眼下看来,五殿下这般难缠,就连女皇陛下都敢顶撞。 想来是毫无机会了。 童侍郎看着走在前方的三皇女,暗自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管是童乐还是童哲只要能和皇家沾亲带故,他们童家定然可以再朝中走得更好。 童侍郎打了一手好算盘。 童哲脚步微顿,看了一眼落在最后的童乐,面色阴霾的瞪了一眼那张美的炫目的脸之后,换上笑容道:“大哥,没想到你入不了五殿下的眼。” 见他依然这般冷漠的面孔,童哲笑了笑狞道:“不过没关系,就算五殿下再不喜大哥,只要有女皇陛下做主,大哥还是可以在五殿下府中做个侍君的。” “说不定啊,哪天五殿下一个高兴就把你升为五皇夫了” 皇女结亲之前的侍君都是没有名分的,童哲忍不住勾着唇冷笑。 大商第一美男子又如何。 童乐还不是只能屈居在五殿下府中做一个侍君,本想着五殿下会看在他那张脸,会让童乐一步登天踩到他头上去。 只不过,现在看来童乐还未被五殿下认可就被打入冷宫了。 想想,他都要笑醒了。 然。 任凭童哲冷嘲热讽,童乐都不急不慢的往前走,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 童哲对他这目中无人的模样早就习以为常,干瞪了几眼冷哼一声,“大哥可要把握这难得的机会,否则别说五殿下府进不去,那可就难看了。” 说完,童哲懒得再讥讽这面瘫,疾步追上童侍郎。 真假有情(12) “六妹,你在看那童乐?” 商容看的走神,乍一听这话吓了一跳,急忙收回目光否认道:“没有,我什么都没看。” “噗……”商婵笑出声道:“六妹这么慌张做什么,那童公子长得这般出色,就是母皇都称赞。” “三皇姐,我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长的用任何赞美之词都形容不了。” 商容眼底的透着惊艳痴迷。 商婵睨了一眼,幽幽的说道:“既然喜欢,就向母皇要过来啊。” “啊……”商容转头看向她,犹疑了一瞬道:“这可以吗,母皇将他赐给五皇姐了。” 商婵看着站在女皇身后的青妤,眸光微闪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可以,在星雾宫里五皇妹已经将人拒了,差点让母皇下不来抬。既然如此,我们这么做也是为母皇分忧解难。” 听商婵说的言之凿凿,十分有理的样子。 商容点了点头,心里有了打算。 正阳殿内。 朝中几位大臣早已等候多时,这会儿看到走在女皇身后毫不逊色的五殿下,面目诧异之色,谁也没想到会是她为大商拿回于城。 这英姿勃发的姿态哪里有一点往日无脑的样子。 再往过一瞧,众人又是吓了一跳,这久不出星雾宫的皇夫都来了正阳殿,今天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转瞬之间,大臣们收回目光朝拜女皇陛下等人。 往日,站在女皇陛下身边的倪侍君,这会儿被青妤占了位置。 原以为要惩罚五殿下的人,这会忽然拉过青妤的手道,“妤儿,这一路可想明白了。” 亲眼目睹在星雾宫内五殿下顶撞女皇陛下的皇夫等人,霎时,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女皇亲切的拉着她好生好气的说话。 女皇陛下竟然不罚五殿下,还在给她机会? 不明所以的众大臣见他们神思各异,不解的面面相觑。 青妤不适应这么亲密举动,指尖微微一动,扫过底下的人道:“母皇,儿臣的想法不变。” 闻言,女皇捏紧了她的手,面无表情的打量了她一会。 尔后,女皇松开她的手,“朕,一言九鼎。” 这言外之意就是女皇陛下将童乐御赐给她的事,不会变。 思及此,童侍郎乐了。 按照五殿下的这脾气,只要坚持己见,用不着他再出手,她也能凭本事惹得女皇陛下不喜,这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然。 商容的脸色微白的看了一眼童侍郎身后的男子,顿了顿,突然出声道:“母皇……” 乍一听有人打破这沉默的僵局,众人都望了过去。 女皇睨向她:“容儿,何事。” 商容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三皇女,余光瞟向那容貌双绝的男人抿了抿唇上前一步说道:“母皇,强……强扭的瓜不甜。” 在女皇陛下强烈的眸光注视下,商容险些站不稳脚跟,晃了晃身子道:“五皇姐既然……不……不喜欢,母皇不如成全她罢。” 闻言,青妤神色意味不明的看向她。 这位……六皇妹平日里不是很爱看原主笑话之人么,怎么一改常态。 真假有情(13) “商容,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女皇陛下连名带姓的唤她,显然是气恼了,商容稳住心神道:“母皇,儿臣知道。” 这一个两个都挑衅她,这么藐视皇权? 女皇陛下冷着声道:“商容即日起便去大商国寺和法禅大师潜心修行,不得有误。” 话音刚落,商容微白的小脸更加的惨白,扑通一声跪地哭道:“母皇,儿臣知错了,求母皇收回成命。” 又一声跪地的响声传来,倪侍君微哽道:“容儿年纪尚小,求女皇陛下收回成命。” 大商国寺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一群清修的尼姑。 倪侍君完全没看懂,这火怎么突然就烧了他们的身上。 这商容马上就要及笄联姻,若是去和法禅大师修行,归期不明,可就错过了拉拢朝中大臣的最佳机会。 然。 女皇陛下睨了他们一眼,目光越过众人看向最后方气质独特的男人,将他唤上前来。 闻言,童乐抬首应了一声往前走。 众大臣这才注意到殿内这位容貌双绝的男人,一身简单的雪白长衫随着他走动之间墨发微动,通身只有一支羊脂玉簪用来束发。 简单至极。 却攥人眼球,众人恍惚间已经见那男子行了个大礼,就连起身的动作都行云流畅的不像是低人一头。 这人是谁? 正疑惑间,女皇陛下睨着童乐问道:“五殿下纳你为侍君,你可有异议?” 童乐闻言立即道:“草民不敢。” 此事不过是女皇陛下看在五殿下的份上,才会对他有此一问。 否则,就凭他的身份未必会有面见女皇的这天,就如月前他被抬入五殿下府中一般,随意处置了而已。 众大臣一听,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就是女皇陛下御赐给五殿下的大商第一美男子,当真如外头传闻的美名一般长得赏心悦目。 他在五殿下府中有些时日了,女皇陛下如何会去过问一个无卒小辈的意见,即便他才貌双绝也不太可能。 想到女皇陛下和五殿下刚入正阳殿的对话,众人才恍然明白。 原来是五殿下那边出了幺蛾子才有了这一出。 女皇满意的点点头,偏头睨向一旁面色无波的青妤,面色一沉道:“妤儿,朕允你在朝中大臣中自选皇夫,这童乐便为侍君。” 这是一早定下的,万般不可改。 女皇陛下当着众人的面告诉青妤,这是给了台阶下。 话音刚落,众人倒抽一口气纷纷跪地道:“陛下万万不可,皇女的婚姻之事一向由陛下定夺,怎可让五殿下胡来。” 朝中大臣之子尚且符合婚配的不在少数,若是给了五殿下这权利,朝中的局势便会因此而改变。 众人可不想这样的情况出现,纷纷阻拦道:“陛下三思。” 然。 女皇陛下充耳不闻,定定的看着青妤,施加压力。 身为当事人的青妤却像个没事人般拒绝道:“母皇,儿臣不愿。” 众大臣等人:“……” 女皇陛下:“……” 不管是拒绝哪一个,女皇陛下都气的想甩桌子走人,想到于城,她又忍了忍,双眸死死的盯着青妤,显然不悦极了。 赫连雾君第一次重新认识了这孩子的犟脾气,她是真不知道什么叫藐视皇威。 正阳殿内的人皆因青妤这一句话,愣在原地。 女皇陛下允诺她这般好事,她竟然不领情,众人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女皇陛下被她这么拂了面子,气的逐渐散失理智。 “来人,将商容立即带去大商国寺。” 卫侍闻言,招呼一声,近侍上来就将商容往外拉走,完全不给人一点反应的机会,出了殿外,众人还能远远的听到商容哭嚎的声音传来。 这会谁也不敢出声。 倪侍君瞟了一眼女皇陛下一旁的五殿下,梗着脖子更是焉了。 他哪里敢这时候上去触霉头,只是心里对五殿下更加的嫉恨,若是当初去于城的不是她,换个人就好了。 五殿下有多少本事,他都看在眼里。 此番她能收回于城,若不是背后有高人相助,便是她藏拙了。 倪侍君心思百转,跪在下方安静如鸡。 青妤察觉到他偷觑的视线,无畏的看了过去,两人对视了一秒,以倪侍君率先避开眸光收场。 看来确实是他低估了五殿下。 赫连雾君见女皇陛下脸色极其难看,深怕她会重罚青妤,看向青妤问道:“妤儿,可是在于城遇到心仪之人了?” 蓦地。 女皇陛下和众人都望向青妤,若是这般,那倒也能理解。 思及此,女皇的脸色微缓。 然,青妤却轻飘飘的回道:“没有。” 赫连雾君:“……” 这孩子完全不懂什么叫迂回,赫连雾君语塞的半晌,顿时感觉他们赫连家族随时走在钢丝上摇摇欲坠。 女皇更是瞪着眼珠子,对刚拿回于城的青妤不好发脾气。 她可不能寒了于城将士的心。 青妤不在意的抚了抚手骨,睥睨的望了一眼众人,漆黑的眸子落在童乐的身上,心思一动唤道:“童乐……” 众人看向她,五殿下不愿纳童乐为侍君是小事,但不愿在朝中大选皇夫出人意料了。 这会喊这不入她眼的男子,不会是想羞辱他罢。 童乐抬首看向她。 青妤淡淡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问道:“本宫再问你一次,可要做本宫的夫君……” 童乐对上她的视线,忽然紧张了一下眉心一跳。 他莫名的好像听出了这话的言外之意,她问的不是侍君而是夫君。 这…… 童乐心头扑通扑通跳的十分的厉害,在安静的正阳殿内似乎耳边似乎都是他心跳如鼓的声音,就连他的声音都微变道:“五殿下,可是问错了?” 青妤啊一声,说道:“你没听错。” 众人瞟了一眼两人,压根不知道五殿下在和这位公子打什么哑谜。 童乐心里微紧,抿着唇道:“五殿下当真?” 青妤颔首。 目不转睛看着青妤的童乐见此,不知为何突然心里一松,手里濡湿一片,说不出一个字来。 童乐觑了一眼女皇陛下。 眼中略带几分犹疑,并未出声。 真假有情(14) 青妤似明白他的想法一般,转身走下去,一身张扬的红衣负手站在童乐的身侧,红白相间的衣摆似乎勾触在一起。 童乐垂着眼睑瞧了一眼衣摆,眸光撇开。 抬首,童乐见五殿下正眸光微漾的觑着他,倏地,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挪开视线。 下一瞬。 童乐僵着身体震惊的瞪大了眼珠子,垂眸看着五殿下忽然握着他的手对女皇铿将有力的说道:“母皇,儿臣不愿意让童乐做侍君,儿臣要他做五皇夫。” 嗬! 众大臣哗然,女皇看着二人站在一起犹如光辉相印般,皱了皱眉。 这冷清的声音穿透耳膜,鼓动胸腔,童乐脑子嗡嗡嗡的作响。 不敢置信他听到了什么话。 “五殿下……”童乐侧目喃喃的唤了一声。 这五皇夫是实实在在的名分,侍君不过是可任人践踏,随意打发的玩意儿,天差地别的身份待遇。 五殿下说出这样的话,着实把童乐惊着了。 “嘘……”青妤比了个食指,示意他安静,尔后就静静的看着女皇陛下,似乎在等她做决定。 赫连雾君闻言,一下子没从惊吓中回过神,霎时,又被这闺女不按套路来的走势弄的一脸懵逼。 莫不是从星雾宫到正阳殿上这一路,这丫头是看上人家的美貌了? 赫连雾君百思不得其解。 不仅是他,就是女皇陛下都愣了半晌,看着童乐微不见的蹙眉。 一众大臣看看女皇陛下,又看看皇夫,最后打量的视线落在五殿下身侧的童乐身上。 空有美貌名声,得一五皇夫的身份。 这五殿下怕是要落个贪色的名声,在储君争位上可是大忌,五殿下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大臣们眸子转了转,心里有了几分数般,看着青妤的视线变了又变。 “妤儿,此事非同小可。”女皇陛下出声说道。 女皇陛下这一提醒,众人闻言脸色又是一变。 然,青妤却道:“母皇,儿臣就选他了。” 童乐怔了怔找回声音般说道:“五殿下,此事不可行。” 虽说五殿下有这举动,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但这完全是在断送她的储君之路,就连他都看得明白,五殿下这般又是为何。 眸子转了转,童乐看到一旁的三皇女,倏地,眼神微暗了片刻。 青妤正想着怎么回他,见他突然没声了,奇怪的瞥了一眼,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了商婵冲着她笑。 青妤冷眸微动扫了一眼,收回目光问道:“你们认识?” 童乐闻言疑惑了一瞬,“认识谁?” 对上五殿下的视线,他才恍然五殿下指的是三皇女,童乐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青妤哦了一声道:“不认识你还看的挺关注的。” 童乐被拿捏的手一痛,五殿下这么快就进入角色将他当成自己人了? “没有。”童乐矢口否认。 “没有最好。”青妤道。 不是。 这画风怎么有点偏,他们怎么当着一干人等和女皇陛下的面窃窃私语了起来。 童乐抿了抿唇,不作声了。 真假有情(15) 女皇看着底下两人旁若无人般交头接耳的,眸子里流转着复杂的神色不知在想什么。 忽的女皇开口问道:“三日后大商军可能到皇都?” 闻言,青妤抬首望向她,她在于城走的突然大商军队应当没这么快到,沉默了一会,她说道:“回母皇的话,大商军还需些时日才能到皇都。” “此事便等大商军抵达皇城后,另行再议。” 女皇陛下说罢,便让卫侍扶着她离开,连平日里备受宠爱的倪侍君还跪在正阳殿内都没管。 一众大臣待女皇走后,纷纷上前来和青妤交谈于城之事。 奉承的话不在少数,试探之意更是接踵而至。 童乐被挤到了后头。 童侍郎没想到这一遭峰回路转,童家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五殿下竟然当着众大臣的面要将这身份给他抬了抬。 童侍郎越看童乐那张脸,越看越满意,连连点头。 这张风华绝代的脸,只要任何人见了应当都不会委屈他做一个侍君罢,如此一想,童侍郎笑呵呵地上前,状似亲密的拉了拉童乐。 然。 童乐觑着胳膊上的那只手,不着痕迹的拂开了,往后一退。 正在高兴头上童侍郎俨然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眉开眼笑的道:“不愧是我童家的好儿郎,乐郎在大商军抵达皇都之前可别惹得五殿下不高兴。” 童乐静静的听着,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只要他好好表现,让五殿下选他为皇夫,这童家也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了。 “乐郎,别看五殿下以前在皇城内名声不好,但她能收回于城就说明一个问题,她是有才能的,只要入了陛下的眼,一切都好说。” 说着,童侍郎都感觉浑身舒畅了起来。 当今天下,女皇陛下尚未立储,各位皇女中最不看好的五殿下先行有了军功,甭管她究竟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但这殊荣却是头一份。 童侍郎越说越上头,俨然童乐已经是五殿下的正夫了一般。 童乐看着被大臣为得水泄不通,却端着一身清冷的五殿下,冷着声提醒道:“母亲,注意言词,我们尚在正阳殿。” 闻言,童侍郎心里一惊,环视了一眼发现众人都在和五殿下叙话,悄悄松了口气道:“哦哦……母亲太高兴了,为你高兴,为童家高兴。” 看看,这尚未封赏,众大臣就已经在迫不及待的拉拢五殿下了。 想想就高兴,月前她还在扼腕童乐这一张脸屈居在五殿下府中不能发挥作用,眼下看来确是极好的事。 童哲看着两母子亲密的样子,眸子阴冷的落在童乐身上,没想到这家伙转眼就从侍君一跃成为五皇夫,天下这样的好事竟然发生在这生父不详的童乐身上。 想着,童哲颇为愤懑的瞪了一眼青妤。 五殿下不过是肤浅之人罢了。 “你在嫉妒。” 忽的,身旁传来一道女声,童哲惊吓得一个激灵,眸光从五殿下身上收回来,矢口否认道:“草民不敢。” 商婵嗤的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道:“这有何妨,人之常情。” 闻言,童哲诧异的抬首看向她:“三殿下,此话何意。” “当然是在说你那好哥哥走大运咯,本宫那五皇妹不学无术能拿回于城,定有高人相助啊。” 看着众星捧月的青妤,商婵冷冰冰的说道:“更何况大商军队尚未到皇城,其中功过又有何人得知。” 话音刚落,童哲眸光微闪的看向商婵,“三殿下的意思是五殿下特地赶在大商军队前回来的?” 闻言,商婵偏头看向他,不悦的道:“本宫什么都没说。” 霎时,童哲恍然一笑:“三殿下说的是。” 另一端,好不容易摆脱众大臣的青妤,转头就发现童乐安安静静的站在童侍郎一旁侧耳倾听的乖乖模样。 “五殿下,微臣在到您府上拜访。” 青妤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这些老家伙真是缠人的紧。 众人一看五殿下不耐烦,按照她以前的脾气作风早就甩手走人了,这会儿能听他们叨唠了半天,突然欣慰了一些。 “童乐,过来。”青妤朝童侍郎和童乐的方向唤了一声。 众人顺着方向望去,这样长相过于出色的男子,几乎无人见识过,着实让人惊叹。 童侍郎见童乐还在愣着,推了他一把乐呵呵的道:“五殿下喊你,快去,快去。” 闻言,童乐朝着她走去。 赫连雾君好不容易等大臣散去,正想和青妤说几句话,转头就见她喊了那男子,心梗了一瞬道:“妤儿,过来,为父有话交代。” 青妤啊了一声,等童乐走过来,一并将人带到赫连雾君面前,“父君,您说。” 赫连雾君:“……” 他扫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男子,这样貌挑不出一点毛病,妤儿站在一旁,这样貌是比不过了,气势上却比这男子强了不少。 一时之间,担忧之词就梗在唇边。 青妤看了看赫连雾君,又偏头睨了一眼童乐道:“父君,童乐生得俊美也耐不住您这般瞧啊。” 此话一出,二人都微微一愣,耳尖悄然微红。 远远的看去,不知道还以为这面面相羞的两位男子怎么了。 但……不得不说。 青妤乐了,他们这般模样倒像是有情一般。 赫连雾君瞪了一眼不着调的青妤,训斥一声道:“妤儿,好好说话。” 青妤顺气道:“是,父君。” 这么好生好气和他说话的女儿,赫连雾君反倒不适应了,就感觉眼前乖巧的女儿是他幻想出来的一样,他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妤儿做自己便好。” 青妤觑了他一眼,难搞! 难怪原主骄纵异常,将皇都惹的鸡飞狗跳后被女皇陛下打发去了于城,这功劳有他的一份。 赫连雾君想起正事,瞥了一眼童乐。 童乐心领神会的道:“五殿下,草民去一旁等您。” “不必,你又不是外人。”顿了顿,青妤理所当然的道:“父君,有话直说便是。” 赫连雾君:“……” 童乐:“……” 真假有情(16) 青妤站在赫连雾君的面前,漫不经心的睨了他一眼道:“看来父君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童乐。” 话音刚落,赫连雾君和童乐又是一愣。 他们莫名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不可置信。 左一个不是外人,右一个接受新成员的意思。 她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语出惊人。 等了半晌,赫连雾君都没回过神来,青妤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父君所说的话很难启齿吗?” 她形色匆匆的从于城赶回来,为的就是给害她的人提个醒,她好端端的回来了,再把女皇陛下御赐下来的人踢出府邸完事。 不成想,无心插柳柳成荫……她要找的人已经到跟前来了,她便顺水推舟让这事变得名正言顺起来。 这会儿女皇陛下走了,她突然就累了,想早点回府休息。 “那倒不是。” 赫连雾君面有难色的看着这个闺女,他总不能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不是。 青妤受不了他这磨蹭的性子,直言道:“明日儿臣进宫,您再说罢。” 闻言,赫连雾君瞅了一眼童乐,挺不放心的。 这妤儿才见了童乐一面就要将他从侍君的位置变成五皇夫,一晚上的变数太大了。 经此一想,赫连雾君吼道:“不行。” 青妤:“……” 赫连雾君睨了一眼她的肚子,不顾童乐在场将人拉了过来训诫道:“妤儿切莫沉迷美色,一切都待大商军抵达皇都再议。” 青妤散漫的应了一声,便要走。 赫连雾君看她压根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愁眉苦脸的,“妤儿,莫要不当回事。” 他可不想这么快就有个皇孙了。 青妤摆了摆手,转身就要拉上童乐往正阳殿外走,“知道了,父君。” 童乐向赫连雾君行了个礼,便被青妤拖走了。 正阳殿内的大臣挺意外的,没想到五殿下是真的不搭理他们直接走人了。 这会儿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皇夫和童侍郎。 赫连雾君见青妤走了,抬步便往外走,丝毫不给那些大臣闲谈的机会,大伙见了自然无法去留女皇陛下的皇夫。 众大臣向正阳殿往外走,纷纷作揖道:“恭喜啊,童侍郎。” 闻言,童侍郎笑了笑道:“还没成的事,大伙可别再说了。” 谁能不知童侍郎这不是客气的话,按照五殿下这性子,只要想要的一向都想尽办法去得到,即便是作威作福惹的女皇陛下不虞也毫无顾忌。 大抵是仗着赫连家族底蕴深厚,女皇忌惮之意为所欲为。 然,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五殿下比之所有的皇女更早的拿到了实权,那才是让人高看的地方。 谁都想不到,五殿下竟然能将大央国侵占多年的于城拿了回来,这就是时运罢。 不管如何,他们得重新估量五殿下的价值了。 五殿下府中,有人欢喜有人愁。 绿杉是真没想到在府中住了多日的谪仙公子有这造化,竟然一跃就要成为五殿下府中的半个主人。 这事对五殿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真假有情(17) 绿杉忧心匆匆的走在青妤身后说道:“殿下,这童公子虽有美名,但却无才名,若是做了您的夫君岂不是委屈了您……” 然,青妤脚步一顿,绿杉察觉到五殿下不悦的视线,垂了垂头。 今非昔比,她都知道的事,殿下不会不知道。 绿杉掌了自己一嘴道:“奴婢多嘴了。” 说罢,绿杉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五殿下,发现她已经迈步走开,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五殿下冷肃的背影发愣了一会儿,继而追上。 绿杉见五殿下没有回凤兮殿,反去了偏殿休息,欲言又止的在偏殿内忙前忙后。 青妤褪去外件,打了个呵欠道:“绿杉,你出去罢。” 闻言,绿杉往内寝里望了一眼,见五殿下在影影绰绰的锦帐之后躺下,应了一声点上檀香后退了出去。 绿杉往外走,经过凤兮殿时往里瞟了一眼,似乎就看到童公子身边的小厮在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 五殿下和童乐还没到府中,五殿下要将他抬为五皇夫的事却已经从宫中率先传了出来。 无竹高兴的摆手说道:“公子,咱总算是熬出头了。” 看着这张旁人无法比拟的俊颜,他就知道只要五殿下亲眼见过公子之后定会将他留在府中,只要留下来,公子早晚能得到五殿下的垂青。 只是没想到公子去了一趟宫中会一跃成为五皇夫,这倒是让人不敢相信。 无竹与有荣焉般盯着他猛瞧,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童乐皱了皱眉瞥了一眼无竹,蓦地,看到凤兮殿外的人正复杂的眸子落在他们的身上。 童乐见她似乎在院外停驻了有些时候了,出声打断无竹没完没了的话,“绿杉姑娘。” 绿杉回过神来应了一声,“童公子有礼了。” 说不准眼前这个人就是五殿下未来的皇夫了,绿杉比之从前更多了点谨慎,没有再盯着那张出尘的脸出神。 童乐想到她在正阳殿内的豪言壮语,耳尖微红了一瞬,可五殿下回府就打发了他,看着挺让人捉摸不透的。 他抿唇问道:“绿杉姑娘,可有事?” 闻言,绿杉摇了摇头道:“没事,童公子也早些休息,殿下醒来想来是要唤您过去。” 顿了顿,绿杉又道:“公子,奴婢还有事,不叨扰公子了。” 说罢,绿杉行了个礼,抬步就走,步伐略显急切,不知是要去忙活什么。 无竹一脸懵圈的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外,奇怪的问道:“公子,绿杉姑娘这话听着怎么有别的意思呢。” 然,等了半晌,无竹都不见童乐回他。 转头就发现身侧的公子也没了人影,无竹往屋子边走边问道:“公子,五殿下不会是要睡醒喊您过去伺候吧。” 话音刚落,任何事都不萦于怀的人脸色微变,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 然,童乐想到五殿下那张狂的性子,目中无人的样子,即便是女皇陛下似乎都拿她没办法,身形微僵。 无竹没发现他的异样,自顾自的说道:“公子,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童乐:“……” 真假有情(18) 皇城内谁不知道五殿下说一不二,向来横行霸道惯了,全凭喜好办事,让底下的人苦不堪言,谁敢忤逆了她,下场都不是太好。 他们可不能在五殿下如日中天的时候,惹的她不高兴。 他幽幽的嘀咕道:“公子,您是不是要做下准备。” 话音刚落,童乐冷冷的睨着无竹,“出去。” 冷厉的声音传来,无竹愣了一秒,这才发现公子生气了,公子虽说心气好,但发起怒来总是让人发憷。 他心虚的偷偷觑了眼,顿作霜茄子般退了出去。 众人在府中往凤兮殿探啊望啊,就等着看五殿下醒来怎么安排大商第一美男。 不成想这一等就等了到第二日。 青妤从榻上醒来之时,绿杉早早的便候在门外等着,一听到动静立即就进了内寝。 青妤净完脸,伸手接过绿杉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带着水珠的面容。 青妤注意到她那满眼复杂的神色,随口问了一句,“有事发生?” 闻言,绿杉摇了摇头回道:“殿下,可要唤童公子来陪您用膳?” 青妤睨了她一眼,将帕子递给她道:“不必了,本宫进宫一趟,回来再说。” “是。” - 皇都内所有人的关注着五殿下的一举一动,所过之处只留下一串马蹄声。 冯统领远远的就瞧着一身张扬的身影由远及近,没有像昨日一样拦住她,恭敬的立马将人迎了进去。 很快,青妤就到了正阳殿内。 在殿内没有看见倪侍君,青妤挑了挑眉作揖道:“儿臣拜见母皇,父后。” 女皇陛下似乎没把先前被她惹怒的心情延续到了现在,看着她问道:“妤儿,昨日休息的可好?” 青妤点了点头道:“还不错。” “小卫子传膳。” “喏。” 倪侍君和三皇女听闻青妤早早的进宫陪女皇陛下,立马就坐不住了般往正阳殿赶。 二人在路上碰见,心照不宣的说了几句话。 商婵见倪侍君眼带鸦青,了然的说道:“昨日之事想来母皇只是迁怒了六皇妹,五皇妹也真是的,一回来就能闹出事来。” 提及此事,倪侍君脸色难看的黑了黑。 他在女皇陛下休憩的翊景宫外求见了许久,都未能见得女皇陛下一面,这是往日从未有过的事情。 再加之有卫侍那冷嘲热讽之语响在耳彻,倪侍君能睡的好才有鬼。 倪侍君眼底的阴霾浓郁的散不开,冷嗤了一声道:“五殿下一向如此,所到之处不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不作罢。” 尔后,他想到什么般忽的说道:“五殿下能收回于城倒也不是很难理解了。” 话音刚落,三皇女笑吟吟的嘴角一僵,面色一沉道:“五皇妹是挺有本事的,本宫当真是小看了她。” 倪侍君从来都没小看过三皇女,但也由不得她一早就捅他的心窝子。 “既是如此,婵儿可要小心了。” 说罢,二人对视了一眼,各怀鬼胎般闭上了嘴。 二人到了正阳殿外时,未见其人就已经听到里面其乐融融的笑语声,不由得脸色一黑,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不可思议。 真假有情(19) 女皇一向对商青妤所做之事,睁一只闭一只眼,倒也没这般对着她这般开怀大笑过。 这是发生了什么。 殿内,女皇听她这五女随意的说了一句既能收回于城便能收回肃州,便把她惹下的气怒全都拍到了九霄云外。 虽然只是讨她欢心的一句话,但胜在她有这个心。 她如何不知收回肃州不是一朝一夕的能促成的事,女皇看向青妤的眸光越发的柔和了起来,“妤儿有心了。” 一旁的赫连雾君安静的听着他们二人的话,不置一词。 女皇睨了他一眼对青妤说道:“妤儿离宫的这些日子,雾君恐是日夜担忧妤儿的安危,妤儿近来该多来陪陪朕和雾君。” 话音刚落,不知是惊吓到了谁般,金边琉璃勺轻磕在白玉瓷盘里发出一声脆响。 蓦地,青妤看向声源处便瞅见赫连雾君神出望外的模样。 往过一看,女皇倒是不觉得坦然自若的接过卫侍手里黄稠丝帕,擦了擦手。 他们看着有点貌合神离的。 青妤还在琢磨着二人之间的瓜葛,这会儿便听卫侍的声音响起,“女皇陛下,三皇女和倪侍君正在殿外候着。” 闻言,女皇陛下放下手里的黄稠丝帕瞥了一眼他说道:“这般早,他们便过来了。” 卫侍听着垂着的头更低了。 那二人定是听说五殿下进宫才急忙跑过来露脸,女皇陛下显然是不喜他们妄自揣摩圣意的样子了。 女皇拢了拢衣摆,语气挺不耐烦的道:“传他们进来。” “喏。”卫侍接过女皇手里的黄稠丝帕弯着腰退了出去。 三皇女和倪侍君进殿来便发现殿内的笑语声戛然而止,静得针落可闻,让人心慌。 三皇女和倪侍君对视了一眼,恭敬的给女皇陛下和赫连雾君行礼。 然,二人还未出声,女皇陛下便沉着声问道:“你们一早过来有何事?” 闻言,二人心里一紧。 商婵率先说道:“母皇,儿臣想着大商皇军快到皇都了,想为他们办一场庆功盛宴以慰他们在于城的辛劳。” 沉默了半晌。 女皇不说好也没说不好,商婵不知何意,余光瞟了一眼青妤,见她旁正若无人的坐在女皇身侧仍在用着膳食,好似压根对她和倪侍君的到来没放在心上。 商婵闪着复杂的神色打量了几眼,眼睑微垂,眼里的深意让人摸不透。 过了一会儿,女皇陛下又出声问道:“御风这一早又是所为何事。” “御风……” 顿了顿,倪侍君想起被发配到国寺去的商容,陛下的怒意都是因为五殿下而起,受到牵连的却是商容。 他看了一眼坐在女皇身侧的赫连雾君和青妤,那位置本是他的。 想到这倪侍君便怒不可遏的想发火,这地方却不容他放肆,小不忍则乱大谋。 说的再多,不如直接请求女皇陛下原谅商容。 倪侍君敛起心思,紧抿的唇犹豫地道:“容儿她……陛下,可否网开一面让她回来。” 然,女皇陛下听后却摆了摆手道:“此事日后再说。” 话落,倪侍君微微一愣,僵在原地。 真假有情(20) 倪侍君似乎没想到女皇陛下会直接拒绝自己,也是,他昨儿在翊景殿外求了半天都没见到女皇陛下的面,他便应该想到这事难以转圜。 这一切都是五殿下造成的,凭什么他们要来承受这份怒火。 思及此,倪侍君暗恨没把青妤弄死在于城,竟然就让她这样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商婵见女皇压根无视了她,胸腔里憋着一股子的气,小声的唤道:“母皇……” 女皇陛下觑了她一眼,幽幽的说道:“此事无需婵儿操心,婵儿安心在安阳殿内誊写大商律法。” 这怎么行,大商皇军马上就到皇都了,她不出来露个面岂不是给了五皇妹所有的表现机会。 商婵急切的唤道:“母皇……” “好了!”女皇陛下打断商婵的话,扫了一眼还在吃个不停的青妤,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她都没发现宫中膳食何时这么让人欲罢不能了。 女皇指尖微动,似有些勾起了她的食欲,“卫侍……” 卫侍上前道:“奴才在。” 女皇站起身,眸光落在她白玉瓷盘里小巧的酒香丸子上,挥了挥手道:“罢了,无事。” 卫侍:“……” 卫侍莫名了一瞬,悄悄的抬首望了一眼便看到女皇盯着五殿下看,心里咯噔一声,不知五殿下哪里又惹得她不虞了。 然。 转口,卫侍就像石塑般听女皇陛下发话道:“送婵儿回安阳宫,近来无事无需过来了。” 商婵:“……” 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女皇,商婵的脸色不是特别的好。 她真是越来越琢磨不出母皇的心思了。 卫侍以为女皇陛下是要冲五殿下发火,没想到这火气却是冲着三殿下去的,愣神之间,卫侍已经走到商婵的面前躬着身等她。 商婵瞥了一眼卫侍,这是在母皇身边资历最老的人了,她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给卫侍脸色看。 “儿臣告退。”停顿了一瞬,商婵便和卫侍退出正阳殿,笑靥如花道:“有劳卫姑了。” “奴才不敢。”卫侍道了一声,恭敬的右侧领路。 商婵睨了她一眼幽幽的道:“卫姑在母皇身边多年,担得起。” 闻言,卫侍眼观鼻鼻观心的听着她说,“近来母皇心情大好,这都要归功于五皇妹。五皇妹能够收回于城想来御下能力极为出色。” 三殿下这言外之意……莫不是想说于城一事的功劳不是五殿下抢来的功劳? 卫侍眉心一跳,抬首觑了一眼商婵。 看到三殿下眼里放射出的阴鸷,卫侍忙不迭的收回目光,静静的听着商婵说着有关于城和五殿下的事,默不作声。 说罢,商婵见卫侍不接招,暗骂一声老东西笑呵呵的问道:“卫姑,您觉得呢。” 卫侍躬了躬身,姿态似放得更低了些道:“三殿下,奴才不敢妄言。” 商婵心里冷嗤一声,嘴上却缓缓道:“卫姑过于谦卑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卫侍哪能不明白三殿下是嫉妒五殿下夺回于城之事,深怕五殿下这一遭拿了实权。这是想从她嘴里探得口风,女皇陛下要怎么封赏五殿下罢了。 真假有情(21) 卫侍心里转了几个弯看到近在眼前的安阳宫,松了口气。 卫侍指了指安阳殿的正门对商婵恭敬的说道:“殿下,到了。奴才告退。” 说罢,卫侍不等商婵发话,脚下一溜烟没了踪影,好似后面有鬼在追。 安阳殿内走出来一婢女,在这时辰见到商婵挺纳闷的,“殿下,您不是刚去正阳殿,怎的这般早就回来了。” 曲红走到商婵跟前来,这才发现殿下一脸黑沉的看着正阳殿的方向。 “殿下,可是遇到事了?” 闻言,商婵阴鸷眼里放着冷光嗤了一声,“那老东西,真是不识抬举。” 曲红看着红瓦青石延绵悠长的宫道,疑惑了片刻,“殿下指的是?” 商婵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愿多说。 从正阳殿外一路走来,商婵就想着能从卫侍的嘴里打探出一些消息。 奈何任凭她怎么试探都敲不开卫侍这老东西的嘴。 见此,曲红识趣的闭口,倒不想惹得她更加不虞,只是行事上更加的小心了,站在一侧默不作声。 - 正阳殿。 女皇扫了一眼发愣中的倪侍君,似才发现他未走一般道:“御风,你也退下吧。” “陛下……” 倪侍君还想争取,然,女皇却不耐的转身进了内殿。 倪侍君没想到女皇陛下会这般护着商青妤,这一出又一出的操作都是奔着他们而来的,是做给赫连雾君和赫连家族看的罢。 倪侍君看了一眼坐在那佁然不动的赫连雾君和商青妤,眼里透着狰狞之色,“皇夫和殿下之间看着倒不像以往那般冷僵的模样,皇夫这是苦尽甘来啊。” 冷嘲之意充斥在言语之间,听着扎耳。 赫连雾君皱了皱眉,瞥了眼倪御风,并未反驳。 他说的不无道理。 然,一旁青妤却没那般好说话了,凝声道:“倪侍君这是见不得本宫和父君的关系变好吗?” 赫连雾君一愣,侧目看着青妤似在斟酌她话里的含义。 倪侍君闻言更是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珠子看着商青妤,五殿下和皇夫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何人不知。 她眼下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他们的关系比之从前有所改善。 倪侍君脸色越发的难看,没什么比仇视的人过得好更难受的事了。 蓦地。 倪侍君轻笑了一声,对青妤说道:“殿下,这可是好事,想来于城的事让殿下想通了许多事,但愿殿下能一直这般为大商造福,替皇夫省心不少事。” 一个人的性子岂是那般容易改变的,商青妤能有今日指不定是在于城遇到哪个高人的指点了。 如此一想,倪侍君就放心了一些。 她迟早还得露出本性顽劣不堪的模样。 青妤揉了揉扎耳朵的话,“有你什么事。” 青妤下颌抬了抬,往内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威胁之意尽显。 倪侍君见此,脸色一僵,他得宠之时可以踩着任何一个人,这不需要商青妤的提醒,但商青妤的举动就令人丢尽了颜面。 “你……” 青妤打断他仍要争辩的话,咬了一口白玉酒香的小丸子,觑着他。 “还不走?” “……” 真假有情(22) 赫连雾君睨了一眼倪御风呆愣在原地的模样,倏地,勾唇一笑,“大商的儿女自有女皇亲自教导,不劳倪侍君操心了。” 倪侍君脸色青白交加的,愤愤不平的甩着袖子走了。 赫连雾君等人一走,看向青妤的眸光粼粼,不知在想什么。 然。 青妤侧目瞟了他一眼,似没将他的打量放在心上,自然的招呼了一声,“父君,不至于为那样的人就气饱了吧。” 青妤指了指桌上的膳食,完全不受倪侍君的影响吃的津津有味。 赫连雾君闻言幽幽的道了一声,“妤儿现在做事倒是有了些章法。” 不像她以前嚣张,嚣张的没有缘由,给人的印象不大好,现在讲话做事不仅会借力打力,甚至还能让倪御风那样胡搅蛮缠的家伙,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嗯。” 青妤应了一声,抬首看向赫连雾君道:“人都是会成长的啊,父君也不希望我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吧。” 原主那个傻孩子,被人利用却不自知,真是眼盲心瞎的一个人。 怪不得这些人当着面都敢奚落,嘲讽她呢。 赫连雾君怔了一下,似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般的话来,原来她都知道那些人是不安好心。 青妤睨了他一眼,眉心一跳。 这男人不会是要当着她的面哭出来吧,青妤下意识的就从宽大的袖摆中抽出丝帕递给赫连雾君。 然。 当事人望着眼前的丝帕,眼眶却更红了些。 不是吧,不是吧。 青妤将手里的丝帕又往他脸上怼了怼,您老未免也太感性了些罢,她小声的嘀咕了一声道:“父君……” 沉浸在过去和现在回忆之间的赫连雾君,心中有了一丝计较。 透着水汽氤氲的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赫连雾君心情复杂的接过她手里丝帕,眼睑眨了眨,将干净的丝帕收了起来。 赫连雾君端端正正的坐在一侧,似寻常人家的口吻道:“为父只希望妤儿能顺遂平安便好。” 闻言,青妤挑了挑眉,颔首。 “父君也是。” 刚刚憋回去的眼泪,霎时就翻起肆涌。 赫连雾君侧了侧身,背对着青妤,手掩着面挡住了所有的情绪。 卫侍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二人这般生冷,僵持的画面。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怎的五殿下又惹着皇夫了,她还挺云淡风轻的坐在一旁吃的不亦乐乎的,她可真是心大…… “殿……” 卫侍正出声,却被身后的人忽然拽了一把,将她拉到了偏屏后面。 “没规矩……”卫侍呵斥了一声,那婢女却对她小声嘘了一声指了指内殿的方向,卫侍跟着她走。 转过一个弯,卫侍进了内殿,那婢女对着她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卫侍往后睨了一眼疾步而走的婢女,回过头来便见女皇站在精致的圆木镂雕出神。 卫侍心里直嘀咕,莫不是今日当值的内廷奴才没有尽职惹的女皇不虞了。 卫侍怒不可遏的道:“陛下,奴才这就罚……” “小卫子,你说妤儿有几分能耐能收回于城?” 倏地,女皇幽幽的声音传来,卫侍:“……” 真假有情(23) 女皇的问话落在耳边话,卫侍的脸色微微一变吓得一哆嗦,这可比内廷当值人员犯了事还吓人啊。 女皇陛下这是在怀疑五殿下? 卫侍跪在地上,浑身直哆嗦,不知是吓得还是惧的,直道:“奴才不敢妄言……” 女皇喝了一声道:“让你说你就说。” 卫侍摸了一把汗道:“是……是,陛下。五殿下以往虽说行事乖张,不得人心,但好在并无伤人之意,此番殿下在于城的战绩不说辉煌,却也差强人意。” 卫侍想了想又补充道:“殿下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女皇睨着跪在脚边的人,勾唇一笑,“你对妤儿倒是肯定。” 卫侍不敢擅自揣摩女皇的心思,跪趴在地上的姿势完全贴在了冷硬的地上,这可是一不小心就能掉脑袋的事。 然。 过了一会儿,女皇却慢悠悠轻笑了一声把卫侍吓得够呛的,“这么多年了,跟在朕的身边还是这么小心翼翼的,起身罢。” “喏。”卫侍应声爬了起来。 女皇漫不经心的又说了一句话,下一秒卫侍不由得瞪大的眼珠,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般。 然,疑惑之间在看一眼,女皇已经转过身,有关五殿下册封一事的话仿若是她的错觉。 若是真的,五殿下此番可真是不一样了。 卫侍仍云里雾里的站在女皇的身侧,不知道面前的圆木雕花有什么奇特之处的,今日引得女皇侧目。 卫侍偷偷的往过瞟了一眼,嗬。 这圆木雕花在内殿里的位置并不是十分的显眼,反而平平无奇的。 只不过唯独这个位置的雕花暗藏玄机,隐约之间她似乎瞧见了五殿下和皇夫的身影。 她在正阳殿伺候了女皇陛下这么多年,竟才发现这里的不同。 卫侍心中一凛,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突然之间,卫侍便明白了女皇为何总是对内廷的无故发难,落下个喜怒无常的名声倒也不难理解了。 幸而她对女皇陛下一向忠心耿耿,否则这一举一动在女皇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不知道该掉了多少次脑袋了。 女皇似看的有些倦怠了,揉了揉眉心道:“小位子,让他们回吧。” 卫侍回过神来,恭敬的应道:“喏。” - 赫连雾君让青妤去星雾宫坐坐,被青妤以起的早起太累要回府歇息为由婉拒了。 赫连雾君只觉得这孩子是被美色蛊惑,巴不得回去宠幸那劳什子的大商第一美男,再三出言挽留,然也挡不住青妤要出宫的脚步。 看着青妤和卫侍走远的身影,赫连雾君眸色一深。 看来他要找时间宣童乐进宫见一见了。 卫侍送青妤出宫。 一路上倒是没有想象中的为难,试探性的问话之类的,挺意外的。 “卫大总管,不必送本宫回府了。” 青妤脚步一顿,卫侍想的出神差点就撞上了人。 倏地,人往后一仰却绊到了脚后跟,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这磕下去的姿势,指不定得扭伤了腰。 下一瞬卫侍不仅没摔倒在地,反而像是在背后长了双眼睛似的青妤及时扶了一把。 真假有情(24) 青妤睨了一眼这在女皇身边的大红人,莫名的道了一句:“卫大总管不像是鲁莽的人。” “……” 卫侍闻言,羞赫了一瞬,没想到一把年纪了会在五殿下的面前出丑。 殿下的话就像在说,她的形象就被这一绊给颠覆了。 如此一想,卫侍的脸就更烧的慌了。 “殿下说笑了。”顿了顿,卫侍又紧忙跪下接道:“奴才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谈不上,不过是举手之劳。” 卫侍眼底划过诧异之色,倒是没想到一向张狂的五殿下也有平易近人的这一天,而且她这身手一看就是练过的。 但……这事却无人知晓。 卫侍的心思千回百转的,眸色一深,恭敬之意尽显,对着青妤曲腰道:“殿下说的哪里的话,奴才不敢当。” 青妤摆了摆手,没放在心上。 宫门口冯统领大老远就看见卫大总管对着五殿下卑躬屈膝的,那可是除了女皇陛下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卫大总管。 即便是皇子皇女都要对她礼让三分的人,她做出这样的举动,着实把冯统领吓了一跳。 这会儿,底下的人把五殿下的马牵来,小侍卫禀告道:“大人,殿下的马到了。” 闻言,冯统领扭头道:“马绳给我。” 话音刚落,小侍卫疑惑了一瞬将马绳递给冯统领,小侍卫就看着冯统领亲自将五殿下的马牵到了她的面前。 小侍卫看了看今日依旧阴霾的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边卫侍坚持要送青妤到宫门口,青妤瞟了她一眼便随她去了。 “臣参见五殿下。” 说着话,冯统领恭恭敬敬的双手将马绳奉上,又对着卫侍行了个礼,“卫大总管。” “免礼。”青妤接过马绳翻身而上,看她有别于昨日的作态挑了挑眉道了一声,“冯统领觉得今天天气如何?” 冯统领啊了一声,想到了昨日和底下的人聊起的话,心里咯噔一跳,莫不是有人连这都嘴碎到殿下耳边去了? 冯统领慌张了一瞬,“殿下,臣知罪。” 青妤见她反应这般大,挺莫名其妙的,看着还以为她要杀人一般。 青妤俯着她道:“冯统领这是干什么,起身罢。” 然,冯统领一听这冷冰冰的反话,就觉得那是一把刀悬在脖子上一般重复道:“殿下,臣知罪。” 说着,冯统领对着自己掌了一嘴。 “……” 这阵仗看着像是真犯了事,青妤挺好奇的说道:“你犯了何罪,且说来听听,若是小事便罢了,本宫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听着她慢悠悠道来的话,在他眼里再小的事到殿下面前也是个大事啊,再说殿下一向不讲道理…… 得罪她的人,下场都挺不好的。 想着五殿下的性子,冯统领背脊生寒。 “微臣有大罪,微臣不该肆意妄议殿下,微臣罪该万死。” 闻言,青妤倒是不知冯统领在背后议论了她什么,兴许只是过往的事她便没有深想,更没往心里去,自然也不会去追究。 “哦,本宫知道了。” 卫侍诧异的睨了她一眼:“……”就这反应? 真假有情(25) “殿下,微臣知错了,微臣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冯统领深怕殿下给她来一个以下犯上的罪,以她现在这如日中天势头,处理她不在话下。 “……” 青妤觑着她,听她这咋咋呼呼的声音,不免头疼,揉了揉额道:“冯统领起身吧。” 冯统领连连磕头谢罪,压根没听见青妤的话。 然。青妤已甩着马鞭策马离开。 半晌之后,卫侍睨着平日里挺威风的冯统领连连摇头,好心的提醒了一声,“冯大人,殿下已经走了。” 忽闻卫侍的声音,冯统领啊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四周,哪里还有五殿下的身影。 “卫大总管,五殿下她走了?” 卫侍严肃地点了点头,不近人情的样子。 卫侍看冯统领跪在地上一副还舍不得起来的样子,幽幽的说道:“这青瓷砖虽说挺凉快的,冯大人也该爱护身体才是。” 冯统领:“……” 卫侍端架子的模样,平日里见惯了,冯统领倒不觉得奇怪。 但…… 卫大总管竟然难得一见的调侃起她来了。 冯统领觉得不可思议。 冯统领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是是,卫大总管说的是。” 卫大总管一向对着女皇陛下以外的人都不假辞色,多少众大臣想拉近和她的关系,都没能顺遂,能给她好脸色就不错了。 冯统领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二人本就不熟稔,没什么话要叙的,冯统领仿若死里逃生一般感慨了一句,“殿下去了于城一趟,心胸宽广了不少。” 话音刚落,卫侍偏过头瞟了冯统领一眼,意味不明的。 冯统领似有所觉般看向她,小心的问道:“卫大总管,怎……怎么了?” 卫侍沉默了一会道:“无事,冯大人去忙吧。” 闻言,冯统领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五殿下离开的方向,想到五殿下这行事利落又干脆的样子,属实让人颇感意外。 不仅是冯统领这般想,卫侍也这般想。 回了正阳殿,卫侍便将在宫门口发生的事一一向女皇陛下禀明。 不出所料,女皇听后并没多大的反应,想来这事女皇心中早有数,卫侍侧身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等。 五殿下府。 凤兮殿内人仰马翻的,请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夫,无竹满心焦急的在院中打转,“绿杉姑娘,殿下何时回府啊。” 绿杉睨了他一眼道:“不知。” “绿衫姑娘,能不能让人进宫去……”催催! 话音未完,绿杉便打断了他的话,“不能,此事得等殿下回来再说。” “可……” 这不行那不行,无竹急的在原地团团转,他就没懂这绿杉姑娘怎么自打五殿下回来后对他们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按理说,他们公子眼看就要一跃成为她的半个主人了,不恭维也便罢了,现在还挺冷漠的。 公子能住在凤兮殿,还有她的手笔在里头。 无竹想不明白,愁眉苦脸的道:“绿杉姑娘,绿杉好姐姐,您就派人进宫去通知殿下一声,我们公子等不得啊。” 然,绿杉听后无动无衷的。 真假有情(26) 无竹就是再急也不得其法,请不到太医院的人。 他已经让人往童府递去消息,只是迟迟收不到回应,浑身上下都急得冒火。 半晌之后,绿杉睨着他不客气的道:“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进出的。” 他们在五殿下府中人微言轻的,使唤不动府中的人。 绿杉却是五殿下的贴身侍女,可以说是殿下不在,府中的大小事物都是交由她去办的,哪成想她会在节骨眼上给他们公子使绊子。 绿杉姑娘比他们刚进府的时候,铁石心肠了不少。 他真是不能理解……五殿下已经发话要选公子为五皇夫了,她们难道不应该是爱屋及乌么。 无竹气噎了一瞬,瞪着她道:“我们公子若是有个闪失,绿杉姑娘和殿下也不好交代。” 说罢,无竹也不管会不会得罪她,气呼呼的跑进凤兮殿里。 绿杉往里瞟了一眼往院外走,身边跟着的人不安的说道:“绿杉姐姐,无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殿下要是回府问起我们,如何是好。” 绿杉觑了她一眼,想到殿下刚回来那会浑身散发的杀气脚底发寒了一刹那,安抚道:“殿下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实话实话便好。。” 然。 一旁的人忧心忡忡的向后望了一眼,人在殿下府出的事,实话实说殿下哪里还能饶过他们。 殿下一出府,无竹就来说那童公子发热不醒,他们请来了大夫还不满意,竟然还要兴师动众的要绿杉姑娘去宫中去请殿下。 大伙的心思活络了一瞬,这无竹就是仗着他家公子的命好,拿起鸡毛当令箭了。 话虽如此,但她们也琢磨不清五殿下的意思。 “绿杉姐姐,殿下可不好说话。” 闻言,绿杉脚步一顿,哪能不知殿下的性子,全凭喜好办事。 这会儿,众人是看出了绿杉犹豫的面色,他们担心殿下会因童公子病倒而苛责她们便犹疑道:“绿杉姐姐,我们现在去请殿下应该也不迟?” 话音刚落,后头就传来了辨识度极高的声音。 “绿杉发生了何事,聚在此地。” 青妤沿着烟雨廊走来,一个人影没见到,倒是不成想一群侍女这会都聚在小花园里,看着还挺热闹的。 “……” 众人浑身一僵,忽然见到殿下回府愣了愣,屈膝低头给她行了个大礼齐声道:“叩见殿下。” 青妤抬手示意她们起身。 等了半晌,她们曲着膝盖倒是没动,互相看了一眼,不敢出声说凤兮殿的事。 这一看就是有事,青妤正想问话,绿杉倏地出声道:“殿下,童公子他病了。” 绿杉小心翼翼的抬首瞄了一眼青妤,见她面色无常的,继续道:“奴婢已经让人请来了大夫,不过童公子还未醒来。” 青妤看她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皱了皱眉头,“怎么病了。” 说着,人已经疾步往凤兮殿走。 众人看殿下这架势分明就是对那童公子上心了,心惊胆战的拉了拉绿杉的衣摆,却被她瞪了一眼,那一侍女讪讪的收手。 真假有情(27) 绿杉回禀道:“殿下刚出府,奴婢也才得知此事。” 青妤应了一声,辨不明喜怒的模样。 凤兮殿中,床榻前围了五六个大夫,摇了摇头,一副童乐病入膏肓的惨状。 见此,无竹满脸愁云惨淡。 “大夫,您不是说公子只是感染了风寒,公子他如何还不醒。” 颇为年老的大夫摸着下颌上的胡子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老夫也甚是奇怪。” 说罢,大夫瞟了一眼床榻上谪仙般的人,眼里流露出惋惜之色。 “……”无竹一听瞪也不是,不瞪也不是,就怕得罪了绿杉姑娘请来这群大夫,不给他家公子好好看病,实则心里骂了无数遍庸医。 “大夫,您再瞧瞧啊。” 然,大夫唉声叹气了一会儿便往外殿走,“老夫再琢磨琢磨。” 无竹:“……” 五六个大夫坐在一起探讨病情,无竹对那专业性的话听不懂,只能焦灼的给他们端茶倒水,尽心尽责的。 “大夫,有头绪了吗?” 闻言,几个大夫看向他,斥责了一声,“你这小厮别吵吵,这病情复杂,老夫正在分析当中,被你这一搅合头绪都没了。” 无竹:“……” 他就说这群大夫不靠谱,一点都不专业,医术不行,合着都是搅合没的。 无竹委屈地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的。 青妤踏进凤兮殿,直奔目的地,无竹压根没发现有人如一阵风般刮过身旁。 几个大夫见到人待无竹出去后,相视一眼谁都没说话,这会儿见到有人忽然闯进凤兮殿,霎时脸色一变呵斥的声音还在唇边滚动。 下一秒便看到了绿杉姑娘带着一众的侍女慌慌张张的小跑进殿,像是出了大事。 几人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向内殿。 “方才进去那人是谁啊?” “没看清。” “不会是五殿下吧。” “啊……” 几个大夫嘀嘀咕咕的声音不绝于耳,一点声音都没有压低的意思,青妤和一众侍女听的清清楚楚的。 绿杉瞥了一眼留着青羊胡的大夫,纳闷的同时不悦的质问道:“让你们给童公子治病,你们竟然坐在这喝茶,不怕殿下怪罪下来吗?” 虽说她没给童乐请太医,但也不想这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以殿下这刚偏爱上童公子的势头,她们一干人等都逃脱不了罪责。 闻言,众人惊呼了一声,往内殿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道:“大姑娘,不是老夫不给那童公子治病,只是他那轻症的风寒有些古怪。” 绿杉奇怪的睨了他一眼,听到内殿里五殿下传唤的声音,顾不上质问,抬步走了进去。 绿杉进来本以为会看到殿下紧张童公子的模样,没想到殿下只是俯视着床榻上的人,冷肃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沉寂得让人不敢靠近。 “殿下……” 青妤扫了一眼床榻上眉眼出尘,侧颌线分明的男人,幽幽的说道:“绿杉,你把那些大夫都送出府。” 话音刚落,绿杉不可置信的抬首看向青妤,又偏头看了看床榻上的人满眼的震惊。 真假友情(28) 绿杉不知五殿下是何意,但好歹是人命关天的事。 昨日殿下还说要迎娶大商第一美男,这事在皇都内传的沸沸扬扬的,今日,殿下便要要了他的命,这可真是……大起大落。 “殿下,大夫还没开方子……” 话音未完,青妤便打断了她的话,“还不快去?” “……” 听着,殿下显然是生气了。 绿杉不敢顶嘴的又瞟了一眼床榻上的男人,光有大商第一美男的名头虽说配不上皇夫的身份,但就此陨落挺可惜的。 曲了曲膝,绿杉回应道:“奴婢这就去。” 青妤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绿杉一走,青妤缓缓屈身将榻上的人往里移了移,光明正大的躺下窝在一侧,视线落在那张精致的侧颌线上,不远不近的看着。 狭长的睫羽打下的虚影似乎格外引人注目。 置放身前的手微微一动,没有伸手去碰,而是睨着身侧的男子,红唇微张道:“对自己够狠的。” 说罢,青妤微微眯着眼睛,把手伸进衾被里摸到他那冰凉的手,手指微微一顿便将手从里面抽了出来,瞌着眸子,像是睡着了般侧卧着。 在外殿等着的人,见到五殿下忽然回府,急匆匆的赶来凤兮殿,心思各异的。 这会儿,绿杉姑娘说要送几个大夫出府,把大家伙打的措手不及的。 无竹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问道:“绿杉姐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绿杉睨了他一眼,未回。 转身对几位大夫做了个往外请的手势,“几位大夫辛苦了,还请这边走。” 众大夫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不过就是个治病救人的大夫,殿下是不是要放任那位公子不管了,不得而知。 他们心里疑惑再多也不敢对五殿下的命令有所质疑,这时都跟着绿杉往外走。 无竹愣了愣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又望了一眼内寝的方向,刚踏出一步就被人不容分说的拉着往殿外走。 出了凤兮殿,无竹愤怒的瞪着府中的一干人等,甩了甩“姐姐们,这是做什么。” 侍女瞅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殿下在里头,没有殿下的话,闲人不得进去打搅。” “我家公子还未醒来,殿下把大夫请走了,我得去问问他什么意思。” 说着,无竹便要往殿内闯。 一众侍女才庆幸殿下没有怪罪下来童公子出事的事情,这会儿哪里会让无竹有进殿的机会,几人惊慌的上手捂住他的嘴,把人拖的离凤兮殿更远了些。 直到看不见凤兮殿了,她们才松开压制捂着无竹的嘴,只是那手依旧压制着他,不让他逃跑。 “姐姐们,还不松手?”无竹生气的挣了挣被压制在背后的双手道。 然,众人闻言觑了一眼,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想来无竹入府时间尚短,不了解殿下的气性,殿下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你这会儿闯进去惹的殿下不悦,丢了性命不说,还得牵连我们。” 这话说的暗有所指的。 无竹怔了一瞬,喃喃道:“殿下,他不会是,是……” 真假有情(29) 转瞬无竹脸色微微一变,惊呼道:“公子他还病着,殿下他怎么能趁人之危。” 话音刚落,就有人吓得又捂住了他的嘴道:“祸从口出,无竹难道不知道这个理?” “可……” 无竹不敢相信五殿下竟然会真的和传言一般糟糕。 等青妤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神清气爽的,即便是那气场摄人似也没带着昨日的杀气。 青妤眉心一动,扫了一眼案几上的书信上错落有致的名字,执着狼毫笔划了几道。 “绿杉,府中可有事发生?” 闻言,绿杉默默地停下磨墨的手,垂头说道:“回殿下的话,无事发生。” “哦?” 青妤瞟了一眼不远处在燃香的婢女时不时偷瞄来的视线,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青妤将案几上的信封重新折叠了起来,站起身吩咐道:“绿杉去把信鸽拿来。” “喏。”绿杉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砚台去取信鸽。 绿杉一走,青妤便把正在燃香的婢女唤了过来。 “你都听见了?” 婢女闻言一头雾水的抬首,“不知殿下所指何事。” 青妤折了个身,漫不经心的走到她的身后,幽幽的问道:“本宫且问你,你如实回答。” 婢女瑟缩了一下肩膀垂头回答道:“是,殿下。” 见此,青妤挑了挑眉睨着她的背影,她有这么可怕么? 神思一转,她问道:“你方才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婢女似受到了惊吓般啊了一身跪地求饶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婢无意冒犯殿下。” “哦?你为何那么看着本宫。” 她那眼神透露出来的信息似乎就像是疾恶如仇的看着她,她不解,她是干了什么坏事惹的府中之人纷纷侧目。 让人看着怪不舒服的。 婢女听后吓得更是魂不附体,“殿下,奴婢知罪。” 青妤:“……” 唰的一声,信封摔在案几上发出轻微的响动却能拉紧人的神经,婢女知罪的声音哽在喉间不上不下的。 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说,出了什么事。” “奴婢,奴婢听说……听说殿下宠幸了凤兮殿那位卧病在床的公子。”话落,婢女跪在地上的身子压得更低了,“殿下,奴婢知罪。” 青妤哦了一声,恍然。 她可没这种趁人之危的兴趣爱好,只是府中之人一个个明面上都不敢妄议的事,现在都把当成衣冠禽兽了呢。 青妤啧了一声,回身坐回案几旁。 绿杉取回信鸽便见到燃香的侍女不知犯了何事,跪在殿下的面前瑟瑟发抖。 敛了敛神,绿杉把信鸽交给青妤道:“殿下,这鸽子好像挺特别的。” 这只鸽子是殿下从于城带回来的,是她不认识的品种。 她去取的时候,这鸽子挺顽劣的,一点不让人亲近但似乎听的懂人话一般,她费了一点功夫才取来。 “嗯,一般。” 青妤将薄薄的信纸卷进圆珠里放在鸽子的嘴里,尔后拍了拍它的脑袋,那鸽子在案几上迈着小爪子走了几步,算是回应。 最后扑棱了几下翅膀便往窗外飞。 真假有情(30) 绿杉端正的站在案几前诧异的看向窗柩已经远到只剩一个小点的信鸽,好像是真的通人性。 这会绿杉像是想起正事,出声道:“殿下,奴婢有事禀告……” 青妤已经铺开崭新的宣纸,执起狼毫笔在砚台上点了点,在宣纸上方散漫的落下黑色的一点,看着挺突兀的,只不是她倒不在意般又在远处落下一点,好像只是随意的在宣纸上挥墨。 绿杉瞟了一眼,挺心痛的。 这可是女皇赐下的最新贡纸和松墨,不仅昂贵且稀少,殿下竟然就随意铺张浪费了。 绿杉头晕目眩了一会,没了声音。 半晌之后,她才发话道:“吞吞吐吐的做甚,有事就说。” 绿杉垂眸看了一眼跪在脚边的婢女,也不知道在她去取信鸽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能发抖成这样。 她咽了咽口水,斟酌了一秒说道:“凤兮殿的人来话说,童公子似乎还未醒来,情况不是很好,殿下可要派人去太医……太医院请……请张太医来……” 绿杉察觉到殿下不虞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在强大的气场之下那声音越说越弱。 她就不该听无竹痛哭流涕的话,来说这事。 “殿下,奴婢只是……” 只是传个话。 然,话音未落,殿下那轻飘飘的嗓音已经落下,不容置喙。 “不必兴师动众的去请太医来,下去罢。” “可……”绿杉偏了偏头,见到殿下正以打量的目光审视着她,像是在考虑怎么处理了她一般,绿杉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垂头应道:“喏。” 狼毫笔的笔端指了指地上的女婢,青妤对她说道:“你也出去吧,莫要在府中乱嚼舌根,否则便拔了你们的舌头。” 冷厉的声音仿佛是炼狱里传来的,女婢行了个大礼摸爬带滚的出了她的书房。 青妤冷呵了一声,气定神闲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是那个威吓的人。 宣纸上浓重的挥墨横扫,蜿蜒有劲的线条,这会已隐约的呈现出大致的轮廓,看着像是一幅堪舆图。 书房之外,绿杉等那女婢出来后,连忙将人拉到了偏角处盘问她,“绿意,你怎么被殿下吓成这样了。” 绿意满头大汗,恍恍惚惚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忽然伸手抱着绿杉大哭起来。 “绿杉姐姐,殿下实在是太吓人了,说……说要拔了我们的舌头。” 闻言,绿杉皱了皱眉头,看着她被吓得魂不附体的状况,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绿意一五一十的将在书房内发生的对话给绿杉演示了一遍,说着,仿佛身临其境般又抖了抖。 深思了半晌,绿杉便寻了个理由让她回去歇息。 这会儿,她四下左右看了看无人,走进偏殿便将事先准备好的鸽子取了出来,匆忙的在薄薄的纸上又添了几个字,尔后绑在鸽子的小腿肚子上,放出去。 办好事,走出偏殿,身后忽然有人唤她,脚步一顿。 绿杉眸光微冷了片刻,回过头来看着他道:“是无竹啊,你何时来的这里。” 真假有情(31) 无竹似乎没听到她的话,沉浸在自个思绪当中。 “绿杉姐姐,殿下可准了?”无竹苦恼的说道。 绿杉没有应他,犀利的眼神落在他的脸上,然,无竹没有注意到又继续问道:“方才绿杉姐姐不是答应我和殿下说说情,给我们家公子请太医来么。” “哦,这事啊。” 绿杉颇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无竹这事殿下不肯答应的事,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 她更在意的是无竹在这多久了,看见了什么。 “无竹何时来的偏殿。” “这不行啊,我家公子……”无竹痛呼了一声,这才发觉绿杉正用力的抓着他的胳膊,抬首看向她,霎时,望见了绿杉有些狰狞的脸,人有些微微一愣。 “绿杉姐姐,说什么?” 绿杉在确认他话里的真假,敛了敛神色松开无竹的胳膊道:“我说你没事到处乱跑什么,不是让你在小花园等着吗?” 只是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脸看。 无竹皱巴了一下脸道:“我家公子迟迟不醒,我也是忧心急切,见到绿杉姐姐往过走,在才追了过来。” 无竹看了一眼偏殿紧闭的大门,往前走了几步道:“殿下是不是在里头,要不我自个进去求情吧。” 说罢,无竹作势就要推开偏殿的正门。 绿杉将人往后一拉,拉的无竹一个踉跄,“殿下不在里头,你跟我来。” 无竹纳闷了一瞬,人已经被绿杉拽到了凤兮殿。 “无竹你到殿下府中的时间不长,殿下是什么样的为人都是在外的听来的传言,姐姐奉劝你一句,别去招惹殿下不快。” 无竹看着绿杉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下,要是的话都梗在喉咙里。 眼见公子就是荣华富贵却飞来横祸,仅仅只是风寒的话,怎么会昏迷不醒,无竹瞥了一眼内殿的方向,他怀疑是有人在谋害公子的性命。 只是在这五殿下府中,大多都是女婢,公子会是挡了谁的道呢。 无竹百思不得其解。 绿杉见他一副沉思状,心里七上八下的,若是他看到了不该看的,那…… “你们都杵在这作甚?” 倏地,二人都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得脸色苍白,错开身来,二人行了个礼,“殿……殿下,您来了。” 青妤扫过他们的脸,眸光顿了顿道:“出去。” “喏。” 青妤颔首,往内殿走。 “殿下,奴才有话……” 无竹正想说说要为童乐找太医一事,便被绿杉扯了扯往外走,“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出了凤兮殿,绿杉愤怒的甩开无竹的手说道。 “可……”无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凤兮殿的方向,自然不想就这么丢了性命。 沉寂了会。 “可什么可,你没看见殿下脸色不太对劲吗?这时候上赶着去送命也别连累我。”绿杉沉着脸说道。 霎时,无竹愣了愣,蹲在地上呜咽出声。 绿杉俯视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心神全部都在那卧病在榻的童公子身上,应当是没看见她做的事。 等了半晌,耳畔依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听得人不耐。 真假有情(32) “我还有事要忙,你且等着罢,殿下说不准高兴的时候就会去请太医了。” 绿杉不耐的说罢,也不等无竹回话,转身就走。 凤兮殿内。 一直昏睡不醒的人,这会儿正清醒的很,好端端的半倚在榻,看起来相当闲适。 当然只是看起来。 一向气定神闲的男子,这会儿眼里充斥着愤怒瞪着眼前的人。 青妤慢悠悠的走到他的面前坐下,在他气愤的视线下执起他的手,动作轻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幽幽的道了一声,“没想到吧,一觉醒来还在这。” 要不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青妤怀疑他都能跳起来和她拼命。 童乐闭上双眸,似懒得多看一眼这个厚颜无耻的人。 然。 下一瞬,他就不能淡定如斯地假装她不规矩的手在他的身上摸索,眼睑微微颤抖着,难不成真的难逃此劫么。 上下唇齿间撕扯出鲜血,悲愤的声音低沉的从喉间发出,霎时,童乐睁眼眼睛,眼里迸射出的火光能燃烧荒野一般。 理智却在眼前这冰冷的表情下渐渐回笼,她这是在找东西? 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般,童乐怔了怔,不行,不能让她发现,尔后他发现手指能轻微的弯曲了,只不过用尽了全力都不能拂开五殿下的手。 在胸口出的手,微微一顿,摸到了小巧的弧形圆体。 挑了挑眉掀开他的衣襟,藏的还挺严实的,青妤暴力地将严丝密缝的内衬从里撕开,淡定如斯地在他的面前把魂珠收了起来。 童乐看着她强取豪夺的样子,怒而拍榻道:“还给我。” 刚出口,他便愣了愣,他可以动可以说话了,思及此,他迫不及待的掀开衾被就要站起身来,转瞬,脸色变了变,触不及防的回跌到榻上。 “小心点。”青妤及时的扶住他,顺手将衾被又覆在他的腿上道。 童乐压根没心思注意这些旁枝末节。 他不知五殿下是怎么发现他身上有颗珠子的,这珠子对他而言,很重要。 重要到他怀疑五殿下是不是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沉默了半晌。 童乐转头便让青妤将魂珠还给他,还应允可以为他效力,闻言,青妤挑眉睨着他道:“你想诈死在本宫的府中,这话可没有半点信服力。” 青妤倒是没想到他能说到这份上。 为她效力啊,挺诱人的。 童乐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青妤问道:“殿下如何得知我手里有颗珠子。” 青妤慢条斯理的转过身,落座在不远处的椅榻上,斟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道:“这你就别管了。” 话音刚落,童乐也顾不上追究这事情的始末。 他垂着眼睑让人看不清眼里的翻涌只道:“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珠子,对殿下而言不是什么稀罕的玩物,恳请殿下将珠子还给草民。” 明明怒火中烧,还能将话说得不卑不亢的。 青妤端起的茶盏又放下了,内心感叹他的气性不错,嘴上散漫的道了一声,“还?” 童乐怀着希冀的眸光看过去。 然,那人吐露出的话却让他佯装淡定的表情皲裂在脸上。 真假有情(33) 童乐若诈死在她的府中,这一计成了,在外人看来那可就是五殿下强取豪夺第一大商美男不成,将人置之死地,他不会不知道这事发生的严重性。 然,他依旧选择了这条路。 当然,出于他的立场考虑无可厚非,只不过,她会让知道不爱惜生命的后果。 青妤幽幽的道:“还……那是不可能的还你。” 童乐:“……” 怔了怔,童乐呆呆的觑着她问道:“为什么,这是草民的所有物。” 青妤啊了一声道:“那又如何,本宫看上了就是本宫了。” 说的理所当然的。 童乐错愕的抬首望向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可以将厚颜无耻表现的这么正经,甚至让人误以为这原本就是属于她的错觉。 无论如何,他的珠子都要拿回来。 童乐怒目相视道:“殿下身份高贵,这等强盗的行径若是传扬出去,想必殿下的脸面也不好看。” “威胁本宫?” “草民不敢。” 青妤轻扣了两下桌面,睨向他轻勾着唇角的弧度道:“不敢?本宫相信你敢得很,你不妨一试,本宫不会阻止你。” 闻言,童乐似没想到她会这般油盐不进,比传言中的难缠多了。 “殿下既然能收回于城,何不借此机会改变一下名声,让世人对殿下刮目相看。” 话音刚落,童乐便听到了一声冷嗤的声音,带着不屑。 误以为是错觉,童乐便听她指摘的话语落下。 “名声啊,可不就是在你诈死成功之时就会毁了吗?” 童乐:“……” 这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但未发生的事是有回旋的余地,五殿下竟然这般记仇,眼下他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殿下,此事草民无从辩驳,但殿下是不是该为前景考虑考虑。”童乐暗有所指的说道。 女皇陛下膝下的子嗣不算多但都已及笄,五殿下若心无城府便不会一回皇都就将三皇女和六皇女迅速借女皇之手将人打压下去。 皇女之间明争暗斗已经摆到了明面上。 况且陛下却迟迟未立皇太女,五殿下在这节骨眼上立下大功,她便可以接着这股东风趁势而起。 他相信五殿下是个有野心的人,不会不懂他的意思,他笃定五殿下的为人也作出承诺道:“殿下只要您将草民的珠子还予草民,草民定当竭尽全力……” 青妤打断他的话,接上道:“竭尽全力为本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童乐倒没想为她舍身赴死,只不过是想在拿回珠子前可以做他的谋士,这会儿见她有这意思,只好在她锋利的眸光下点了点头,以表诚心。 “哦。” 倏地,珠子无端的出现在掌心里,青妤睨了他一眼微变的脸,望着手里的魂珠,神色难辨。 魂珠莫不是有她不知道的不同之处? 转念一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珠子有什么特别的吗?”青妤故作好奇两指尖衔着珠子转了转向他问道。 闻言,童乐回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普通的珠子,但对草民有特别的意义。” “是吗?” “……” 真假有情(34) 青妤看着手里的魂珠似在斟酌他话里的真假。 童乐正视着她的双眸,一脸认真,“是的,殿下。” 然,青妤被他盯着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声转口道:“本宫可不信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珠子。” 这本来就不普通,她说的实话。 只不过对面的人就不这么认为了,看起来还气得不轻,青妤毫无负罪感的睨着童乐说道:“本宫从不缺能为本宫赴死的人,自然也不需要你来做这件事。” 话音刚落,童乐便知五殿下这是不肯将珠子还给他了。 冷峻的脸上表情变了又变,“殿下……” 青妤将魂珠收了起来,阻止他继续游说自己的话,“好了,不必再多言。” 青妤站起身,看了一眼他气色十足的脸,身体并无大碍。 说着,青妤就要往外走。 “本宫还有要事在身,不过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你好生歇着,那些不必要的想法也趁早歇了。” “商、青、妤!” 愤怒而低沉的声音从薄唇里一字一顿的往外蹦,然,童乐眼睁睁的看着她出去,抓着衾被的手指微微泛白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无竹在凤兮殿外遇到青妤也没了求情的心思,行了礼便被五殿下随意打发了。 “殿下嘴上说着要立公子为夫,实际却枉顾公子的性命。” 无竹看着青妤离开的方向埋怨了一声,尔后垂头丧气的端着水进殿,一眼就看到醒来童乐行动困难的下榻,大惊失色。 “公子!” 放置好净脸的水,无竹忙不迭的将人往榻上扶,委屈的哭道:“公子,你可算醒了,公子真是福大命大。” 将人扶上榻后,无竹对着各个方位拜了拜,嘴里嘟囔着公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劫后余生的话。 叽叽喳喳的声音吵的童乐头疼,扶了扶额,童乐烦躁的打断他的碎碎念。 “好了,别哭了。” 闻言,无竹抹了一把脸,转过身来道:“对对对,这是好事。” 想起这两日在五殿下府中求助无门的事,无竹拧巴着一张脸说道:“公子,你不知道在你病倒之后,五殿下府中的人对我们是怎么冷眼相待的。” “他们定是以为公子不会醒来了,这下子总算给他们所有人都打了个脸。” 无竹拧了拧盆中的面巾继续道:“还有五殿下……真是没想到她也是这么冷情冷性的人,连太医都不肯为公子请,亏殿下还要立公子做五皇夫……” 话音刚落,童乐拍了拍身侧的楠木榻,啪啪作响。 无竹顺着发出声响的位置看去,对上童乐阴沉的双眸,顿时吓了一跳。 “公子……你,你怎么了……” “无竹跟我身边这么久,还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童乐觑了他一眼,满脸的不虞,抬眸扫了一眼诺大的寝殿,幽幽的道:“隔墙有耳。” 这事归根结底的缘由出在他的身上,五殿下不找太医来给他诊治,反而算是救了他一命。 但……就冲着五殿下不由分说的抢夺他人的私有物。 他是不会感激五殿下的。 真假有情(35) 五殿下离开之前还把他气得不轻,思及此,童乐的脸色难看的不行。 无竹闻言慌里慌张的张望了一眼周围,捂嘴,凑近童乐小声的说道:“公子,我刚才说的话会不会传到五殿下的耳朵里。” 闻言,童乐拭了一下脸,扫了他一眼道:“也许,拿着。” “哦哦。”无竹紧张的接过面巾,倒是不敢再提有关五殿下的事。 童乐见他终于闭上嘴了,微不可见的摇了下头便要侧身躺下,他要仔细想想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无竹放置好面巾之后,回过身就看到童乐躺下歇息了便道:“公子累了就先歇着,我先出去了。” “嗯。”童乐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无竹见他不欲多谈,想了想准备给他点上安神的熏香。 童乐想的出神,从事发到现在做这个事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是连无竹都被他瞒在鼓里,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公子您说什么?” 倏地,听到屋里无竹的声音,童乐拧了拧眉道:“无事,你出去罢。” 闻言,无竹点好熏香后道了一声:“是。” 掩上房门之前,无竹觑了一眼内寝,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公子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摇了摇头,往外走。 抬头一看就看到了凤兮殿外有一个人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行径,无竹吓了一跳,莫不是五殿下派来监视他们的人。 那人似乎还未察觉自己被发现。 无竹往过走,拍了他一把,质问道:“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在这里想干什么。” 霎时,那人受到了惊吓般往后一退,转过身来,见到是无竹,对方松了一口气道:“无竹,你总算出来了。” 无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童府的人,“你怎么来了。” 闻言,文风连忙将人匆忙地不远处的树荫底下拉,“我也是跟着车棚偷偷混进五殿下府的。” “你混进来做什么,若是被五殿下的人发现……” “嘘!”文风作了个手势,让无竹小声些。 无竹不解的瞪着他道:“你无端端的混进五殿下府,先前也不给公子报备一声,会害死公子的。” “这事是我鲁莽了,但我也是迫不得已,无竹你先带我去见见公子,我重要的事要和公子说。”文风立即说明来意道。 无竹睨了他一眼,似乎在考量他话里的重量。 这人在童府之时,他们两的关系可没好到为他递话的份上,眼下不知他所为何事,若是贸然带去见公子,可能会为公子带来祸端。 思量了一会儿,无竹便回绝道:“公子不便见你,有事你就说,说完赶紧离开殿下府。” 文风激动道:“不行。” 话音刚落,文风似乎察觉到地点不对,急忙的掩唇道:“此事事关公子的性命,我必须要亲口告知公子。” “文风,你要弄清楚这是殿下府,不是童府。当初公子没带你来殿下府,你就该知道,我们在公子心中的分量是不同的。” 文风听着,一个头两个大。 真假有情(36) 无竹自顾自的说道:“你打哪来的回哪去,有什么要紧事和我说就行。” 闻言,文风怒瞪了他一眼。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和他争这些没有用的东西,念在他年纪尚小,他不予计较,只道:“公子性命危在旦夕,你若是耽搁了,你负责得了吗?” 此话一出,一语惊醒梦中人。 忽的,因为文风的话无竹想到公子从宫中回到殿下府就染上风寒的事,确实有些蹊跷。 难道是有人不想公子做五皇夫,想要除了公子? 无竹被自己的揣测暗暗惊出了一身冷汗来,他下意识的说道:“原来真的不是风寒,公子在殿下的府里昏迷不醒,莫非是童府里的人派人来暗害的公子?” 文风听他这么说吓了一跳,他这是来晚了? 文风激动的问道:“公子出事了?” “糟了……” 无竹没注意他说的话,四下看了一眼无人的院子,这时辰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人再来凤兮殿,拉着他往凤兮殿边走边道:“跟我来。” 二人一走,从树上跳下一人往反方向而去。 - 青妤正要出府,府中的暗卫忽然出现便将听来的话一五一十禀告给她。 青妤觑着她道:“去查查童府中谁和童乐有旧怨。” 暗卫抱拳一声道:“是,殿下。” 转眼人就神出鬼没的消失在视野之中。 这时,绿杉急急忙忙的小步疾走来,见到正要出府的青妤连声喊道:“殿下,殿下,出事了……” 侧身向她看去,青妤轻皱眉梢睨着她轻喘的样子,冷声道:“何事如此惊惶。” 倏地,绿杉在这烈头之下被这冷冽的声音惊了一下,但想到底下的人所说的事,抿了抿唇对青妤说道:“殿下,有人混进凤兮殿了。” 原来是这事,她已经早一步知晓。 闻言,青妤看着她道:“本宫知道了。” 说着,青妤就要抬步往外走。 然,绿杉见此以为是殿下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上前阻拦道:“殿下,府中之人定是出了问题。” 这会儿能让人混进五殿下府,甚至到了凤兮殿,若是有人派奸细之类的人来殿下府岂不是来暗害殿下的? 绿杉越想越觉得事情的严重性超出了想象。 这会欲言又止的看着青妤紧张道:“殿下,可要肃查府中之人。” 青妤哦了一声道:“本宫有要事在身,此事先搁着。” 见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绿杉颇为焦虑的劝道:“殿下,那混进凤兮殿的人可要先抓起来。” 只有居心不良的人才会不通禀一声,私自混进殿下府。 此人直奔凤兮殿,说不定那有着大商第一美男名号的童乐也有问题。 “不必了。”青妤往外走了几步,蓦地,似乎想到了什么般,转身吩咐道:“你去盯着他们,此事等本宫回府再议。” “可……” 府门口的小厮已经将青妤的马匹牵来,青妤接过马皮鞭,在虚空之中横甩了几下发出唰唰唰的裂响。 绿杉不由得向后倒退几步,眼睁睁的看着殿下离府。 真假有情(37) 疾驰的马匹在皇城之中张扬的奔跑而过,闹市两旁的人纷纷主动避让。 然,待马匹远去,两边的商贩骂骂咧咧的朝着人马消失的方吐了吐口水道:“我呸,又是一个二世祖。” 一旁打扮古怪的人拉了拉商贩小声的说道:“马上的人可是五殿下,你也敢非议。” 闻言,那人噎了一瞬,强壮着胆子虚声道:“那又如何。” 那人诶了一声睨着那方向道:“今非昔比。” “五殿下的名声谁人不晓,要不是收回于城……” 小商贩小声的嘀咕了一声,倏地,意识到以往五殿下嚣张跋扈的行事作风能从宫中传遍整个皇都不过是仗着女皇陛下的宠爱,终有一日女皇会忍不了她的性子。 然,在众人以为不学无术,手无缚鸡之力的五殿下是被女皇打发去边城,作了弃子之时,万万没想到五殿下竟然收回了于城。 这就不是简单的事了。 “兄台你说的有道理,这玉佩你还买不买?”小商贩扭头赞同的附和了一声,打扮古怪的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小商贩一看摊贩上的物品被那人顺走了,顿时气的跳脚。 青妤策马至北郊亭外半山腰上。 八角亭上悬挂着观风亭的匾额,四面环绕着低矮的树冠,没有一处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但也不是个会面的好去处。 正思量着,远远的就看到了底下有人正徒步往上走。 等了半晌,一身异域服饰的男人直奔观风亭而来,一手至于肩胛处行了个虚礼。 “殿下,久等了。” 青妤皱了皱眉头睨着这人,“你是何人?” 男人自顾自的站起身,走进观风亭道:“殿下贵人多忘事,在下不妨提醒殿下一下,在于城唱了一出空城计,大央士兵协助殿下找到大央后方的粮草藏身之地,火烧营地。” 当时她来的时候几乎是于城要城破之时,唯有此计方可迅速击退敌军,给大央打了个措手不及。 当时在敌营之中撞见了一个浑身是泥的士兵,灰头土脸的倒是没看清样貌。 青妤哦了一声睨着他道:“是你。” 男人又道:“殿下记起来了便好。” 青妤轻拂袖摆,转身落坐在亭中的石凳上,审视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你让本宫来此有何事?” 男人挑了挑眉,没成想她这么直接,甚至如他所言孤身赴会,就冲着这份胆量和当初在大央营地中所见,他就选定了这人。 “在下苏丹,有意和殿下合作。” 闻言,青妤眸光微闪,轻扣着石桌面唇齿轻启:“合作?” “可以说是投诚。”苏丹颔首道。 “哦?本宫对你一无所知,如何相信背叛一个背叛国都的人。”青妤觑着他,声音里泛着冷意。 然,苏丹不仅没有退意,反而对她的质疑表示欣赏。 “殿下说的不错,但在下不是大央国的人。” “本宫若是要验证你说的话,定是要费上一番功夫,若是就此答应你,放一个不明不白的人在身边,显得本宫草率了。”青妤幽幽的说道。 听着倒是像在和苏丹讲道理。 真假有情(38) 苏丹闻言反倒觉得她难糊弄,不答应也不拒绝的态度,这倒是很难办。 “殿下若有任何疑惑,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苏丹为表诚意直接说道。 山中的风一阵一阵的刮过,枝丫凌乱的摇摆,无端的生出焦灼感来。 青妤扫了一眼向苏丹问道:“本宫倒是有些好奇,你和大央国有什么仇怨。” 话音刚落,青妤注意到苏丹的脸色微微一变。 青妤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也不催促他回答。 苏丹敛了敛微变的脸,拱手道:“此事说来话长,不如殿下先换个问题。” 青妤站起身便往观风亭外走,苏丹不明其意的跟上。 青妤脚步微微一顿,旋身对他道:“本宫对你的事并不感兴趣,你不必跟本宫了。” 闻言,苏丹怔了怔,来之前他就听了很多有关五殿下的传言,不曾想都不如这两次见面来的真实且油盐不进。 “殿下韬光养晦这么久,想必对继承大统一事势在必得罢。” 身后掷地有声回音回荡在耳边,仿佛震得树叶唰唰作响。 青妤拉着马缰手微微一动,眼里泛着冷光睨向他道:“阁下可知此话大逆不道。” 听着,苏丹笑了。 “殿下若是拘泥于此,便不会和传言中的一样了。” “既是传言,人云亦云的话岂可相信,阁下若是用传言来评判本宫,想必也不会让本宫来此了。” 说着,青妤当即利落的翻身上马。 苏丹以为她要走了,拦在马驹前面,惹得青妤身下的坐骑怒而喷气,双蹄并起掀起一片尘土,差点踹得苏丹人仰马翻。 青妤及时的拉住了缰绳,抚了抚马背上的鬃毛,这才安静了下来。 苏丹吃了一嘴的尘土,虚惊一场的瞪了一眼那匹马。 然,那马似有所觉般对着他鼻息里喷着怒火,吓得苏丹往后蹿,站得远远的说道:“五殿下的马看着平平无奇,倒是通人性般不喜生人。” 青妤居高临下的觑着他,“谁和你说本宫的马平平无奇了,看来阁下也不是什么如炬慧眼,千里马都看不出来。” 他当真是没看出来,这马比普通的马看着还不引人注目。 倏地,苏丹瞪着眼睛从马的身上移开,看向青妤,总觉得她一语双关。 正想着,苏丹便听她说道:“大商军抵达皇都城外之时,你就去找朱淼。” 青妤扯了一把玄云腰带上系着的玉佩道:“拿着。” 苏丹来不及惊讶,紧接着空中又抛来一个像信物一般的玉佩。 “啊?”苏丹忙不迭的接住,上下翻看了一眼真是五殿下的随身玉佩。 想着这事,苏丹摸了摸身上的衣物,从袖口里取出他好像从哪顺来的玉佩,有些汗颜的说道:“殿下,稍等,在下身无他物,唯有此玉赠予殿下,以谢殿下的收留之意。” 苏丹走上前将玉佩双手递上。 青妤扫了一眼苏丹手上丝毫不起眼的玉佩,蓦地,看向他问道:“本宫好像忘了问,你不是大央国人,那是哪国人。” 闻言,苏丹才惊觉到五殿下一针见血的问题,倏然间,沉默了。 真假有情(39) 等了半晌,苏丹还未回答,青妤身下的坐骑似有不耐的踢了踢马蹄,青妤散漫的问道:“怎么,这也不能说?” 苏丹手捧玉佩的指尖微微一僵,垂了垂亚青色的眸子掩下翻涌的巨浪。 “不是。”苏丹抬首回道:“在下鸠国人。” “……” 青妤眯着眼睛唇齿里翻滚了一遍,“鸠国?” 苏丹一瞬不瞬的直视着面前的人,倏地颇有些紧张的道:“是,殿下。” “哦,本宫先走了。”青妤应了一声,策马而走。 见此,苏丹眸色深深的看着远去的人马,在知道他是鸠国人之后,五殿下竟然没有一点意外,直接走了。 这是他没有料到的反应,愣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鸠国啊,是个早已不存在的国家,任何人都不可能听到鸠国这两个字会表现这么平静,而,五殿下如此,只能说明她的城府深不可测。 这不是一件坏事,但也绝不是一件好事。 “公子,您确定要选声名狼藉的人来复国吗?”直到有人出现,单膝跪在面前疑惑的出声打断了苏丹了思绪。 苏丹收敛起莫名的情绪,将两枚玉佩收了起来颔首道:“她很合适。” 话音刚落,同样异域服饰的人抬首说道:“属下认为商婵会更合适。” 说罢,那人似怕苏丹责怪般又垂下头。 然,苏丹望着无人的悠长林荫道,幽幽的说道:“不,此人绝没有表面上的简单。” 比起被人唾弃的商青妤,他不明白公子为何不选商婵反而这般笃定的选择商青妤。 左桑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可……” “商青妤能迅速回到皇都,在这个节骨眼上将商婵和商容最具威胁的两个人不动声色的调离开,左桑还不明白吗?”苏丹觑了他一眼,示意他起身,边走边说道。 闻言,左桑站起身,紧随其后道:“公子是说,这都是商青妤的手笔?” 苏丹点了点头。 见此,左桑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感叹道:“真没想到商青妤这么多年都在扮猪吃老虎。” 闻言,苏丹睨了他一眼,不予置评。 身处皇权之中,没有几个人是简单的,只是他不解的是商青妤虽不是嫡长皇女,但她依然是嫡皇女且背靠着赫连家族,即便女皇忌惮赫连家族,她也不至于到韬光养晦的地步。 否则,这些年商青妤怎可能行事乖张,不留一个好名声。 兴许,这是商青妤的策略,若真是如此,那小小年纪,这心计着实让人忌惮。 苏丹摇了摇头道:“左桑,接下来的日子就不必跟着我了,我要去大商军里找朱淼。” 左桑奇怪道:“啊,朱淼……就是那个声名在外的将才朱淼?可他不是远在大商的西北边界?” 正在左桑气愤的以为,苏丹是商青妤随便打发了之际。 苏丹解释道:“朱淼随后会和大商皇军抵达皇都。” 这时,二人心里都后知后觉地奇怪为何朱淼会同于城中的大商军队一同抵达皇都,这倒是他们没有收到的消息。 真假有情(40) 朱淼擅自离开驻守之地,这可是军中大忌。 倏地,二人回头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惊呼道:“商青妤和朱淼联手了。” 说罢,二人都沉默了。 若真是如此,他们真是不敢想象商青妤究竟隐藏了多少的实力,左桑一脸凝重的说道:“公子,那商婵……” 朱淼心知肚明他的顾虑,商青妤的实力和城府比起想象中来的还要深,恐怕将来没有那么好应对。 只是比起商婵,他还是更看好商青妤,于是摆了摆直言道:“成大事者岂能畏手畏脚。” 闻言,左桑便不说了。 另一边,青妤回府之前打算去一趟童府,倏地,在城楼之下身着锦袍服饰的人迎着一人鬼鬼祟祟的往里走。 远远的瞧着有些眼熟,只是背对着她的妇孺看着倒像是寻常人家。 “七弟。” 正在交谈中的二人忽然被这道熟悉的声音打断,惊慌了一下,身着妇孺裙裾样式的女子一时之间怔愣在原地。 商晨偏过头向声源处望去,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商青妤,连忙说道:“你先走,我去应付五皇姐。” 见她还在发愣,商晨推了她一把。 “六皇姐,你想被五皇姐发现私自逃离国寺吗?” 闻言,商容又惊又惧,随后愤怒的道:“我何须见到她要躲躲藏藏,我是被商青妤牵连了才会被母皇送去大商国寺。” “那又如何,你再不走,五皇姐见到我们在此向母皇参我们一本,母皇又岂会在这时候怪罪她。” 商晨看的明白,只怕到时候连他都要被连坐。 商容满脸阴沉的盯着商晨,却不敢真的回头看。 凭什么她要因为商青妤而无故被发配去大商国寺,大商国寺里的那群老尼姑竟然逼着她诵经念佛,青灯长伴,她们竟然敢这么对堂堂皇女。 那不是佛堂圣地,那是骇人吃人的地方。 眼见商青妤骑着马越来越靠近他们,商晨顾不上和商容讲道理了,只道:“母皇一向最不喜我们忤逆她的决策,你若是执意要和五皇姐碰面随你。” 说罢,商晨却还是错过身,向青妤的方向疾步走去。 “五皇姐,你怎么出城了。” 青妤觑了一眼商晨,望向他的后方,那妇孺的步伐颇有些凌乱地往城楼另一侧走去,直至消失在眼前。 商晨背在身后的手有些紧张的交握在一起,这是以往在面对商青妤之时从未有过的现象。 商晨怕她看出什么,在青妤的视线范围内挥了挥手,试图打断她探究的神色。 “皇姐……” 青妤对他的热络一点都感冒,收回视线,冷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什么事。” “呃……” 见青妤压根没听他讲话,商晨一噎,脸色涨红了一瞬道:“没事,皇姐出城可是有要紧事?” 转念一想,莫非是大商皇军到了? 如此想着,商晨一脸绷得更紧了。 正想问,便听青妤冷冷的声音传来:“我且问你,方才那人是谁,看着有些眼熟。” 听青妤问起商容,商晨吓得脸色又红又白的,一脸唰白挡在马驹前就怕她能看出那人就是商容。 真假有情(41) 商晨更怕她一时兴起,要过去一探究竟。 商晨摸了摸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没谁……不知道她是谁,皇弟也不认识,好像就是一问路的。” 见他如此张皇失措,青妤眸色深深的睨着他,“我看着不像是问路的……” 话音刚落,商晨三魂七魄都快被震飞了,极力稳住心神,奈何嘴上却控制不住的磕绊。 “就是问路的,真的,皇姐若是不信,皇弟把她叫过来问问……” 商晨一边解释一边回头,这时,原本商容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倏地,商晨松了一口气道:“皇姐,想来那人去向别人问路了。” “哦。”青妤应了一声没放在心上便说道:“让路。” 闻言,商晨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连连摇头道:“皇姐,我说的都是真的。” 本是随口一问的话,青妤也没想到商晨的反应会这么大。 想来方才那人也不是什么寻常的百姓。 青妤对他的事并不是十分的感兴趣,见他阻拦在面前不肯挪动,耐心也即将被他消耗殆尽。 “本宫还有要事在身,让开。”马蹄随着清冷的话音踩的嘚嘚响,似在警告眼前的人一般。 眼前的马气势汹汹的。 商晨见此,往过站了站道:“皇姐别生气,我让,我让。” 他可不想被马蹄一踹踹残在榻上了,商青妤这人一向无所顾忌的,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青妤见他让开,没有驻足片刻便策马离开。 商晨心虚的拍了拍胸口,劫后余生般叹了口气道:“唉,皇姐从于城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杀气腾腾的。” 她就是不说话,面无表情地静静的投来注视的目光,他都深感发憷。 也不知道战场是不是真的那么可怕,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场。 正感慨着,青妤似想起了什么般,掉头回来听到商晨一人在嘀嘀咕咕的念叨,出声道:“七皇弟,你这几日可有去过国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商晨跟见了鬼一般啊了一声,转身之际一个踉跄摔了一个屁股蹲。 可见是被吓的不轻。 “皇姐,你……你你不是走了吗?” 青妤挑了挑眉俯视着他跌在地上的样子说道:“这事啊,不急。但……本宫想着以六皇妹的性子,恐怕不会安分的待在国寺里修心养性,你若有闲暇的时间可以去看看她。” 话音刚落,商晨不仅浑身一僵,就是脸色都青白交加的变换着。 商青妤是回来试探他的。 兴许她已经看出了和他交谈的人是六皇姐,这才杀了个回马枪。 商晨下颌微微颤着,兢兢战战的讪讪道:“五……五皇姐说,说笑了,母皇让六皇姐去思过,我,我怎么能去看六皇姐,更更何况国寺里都是……都是……” 青妤皱了皱眉头打断道:“本宫不记得六皇弟还有说话结巴的毛病。” 闻言,商晨更紧张了,“这……” “让你去你就去,母皇让六皇妹去静修,可没说不许让人去探视。” 商晨:“……” 商晨笃定是她看出了什么,才会杀回来又说了这一番话,这会儿已经把他推向了进退两难的地步里。 真假有情(42) 商晨心里直颤的偷觑了青妤两眼。 一不小心对上她的视线,商晨不由得僵着手摸了一把脸,讪讪的笑了笑说道:“皇姐,我我不想去。” 话音鞭起,青妤手里的马鞭划过虚空甩起凌冽的空响声。 “去还是不去。” 散漫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落耳畔,却像是一道催命符,商晨看着她手里的马鞭几近甩落在他的身上又抽回,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这哪里有他拒绝的余地,商青妤绝对是发现了六皇姐逃跑的事。 商晨战战兢兢的喊道:“去,我去。” 说罢,青妤便将马鞭收了回去道:“尽快。”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商晨满脑子里回荡着死到临头,转身赶忙往商容不见的方向找去。 童府。 童哲闲适的倚躺在太师椅上,左右各蹲了一个丫鬟在他的身侧给她捶腿,好不惬意的开口道:“给爷用点力,对对对,继续按。” 一旁的小厮给童哲斟上酒水,纳闷的说道:“公子,您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吗?” 闻言,童哲暇咪的眼睛,有些危险的看向他。 “哪不对劲。” 小厮道:“公子,小的派去的人还没动手,大公子就已经出事了。” 童哲接过酒盏大喝一口哈哈大笑道:“这人啊,命不好就是天都要亡他。” 说罢,童哲一掷酒盏落在地上,酒盏瞬间变得七零八碎的。 “喏,就如此杯……不过如此,哈哈哈。” 小厮闻言,点点头附和道:“大公子在府中一向是被公子压了一头,被您啊拿捏的死死的,荣华富贵的命哪里能轮的上他。” 童哲听得心旷神怡的。 “说的是,不过你得给爷好好出个主意,怎么才能引起五殿下的注意。” 小厮不解的道:“公子先前不是中意三殿下吗?” “如今岂能一样,三殿下被禁足宫中,五殿下眼下如日中天,当然要选五殿下了。”童哲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语气就好似二人都是他的囊中之物般,可随他挑选。 一旁的小厮听了,抽了抽嘴角道:“是是,公子……不过……” 见小厮如此,童哲不耐烦的踹了他一脚,连带着一旁的丫鬟被踹翻在地,然,他看都未看一眼道:“赶紧说,再吞吞吐吐的就给爷滚。” “是,公子。” 小厮忧心的道:“那五殿下名声不好,小的是怕五殿下败坏了公子的名声。” 童哲看向他道:“诶……你说的有点道理。” 这事他还得再考虑考虑。 这时,童侍郎踏进门房内就见到童哲这一副奴环膝绕的景象,刚走近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酒气,皱了皱眉头道:“青天白日的饮什么酒,赶紧的换身衣裳随我出去见客。” 语气寻常的没有丝毫的呵斥之意。 冷不丁的声音响起,童哲偏了偏头发现来人,也不知何时进来的,竟然压根没有一个下人来禀。 童哲瞪了一眼一旁的小厮。 他连忙起身亲昵地拉着童侍郎坐在他坐过的太师椅上,捏着她的肩膀清了清嗓子说道:“母亲大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真假有情(43) 童侍郎走近没闻到童哲一身的酒气,看了一眼一地的碎渣子,没功夫和他唱腔,脸色却缓了缓。 她道:“废话少说,五殿下来了,你迅速去整理仪容,我在这等你。” 闻言,童哲睨了一眼小厮,二人心领神会的交换了个眼色。 小厮出声道:“大人,小的这就去备公子的衣裳。” 童侍郎颔首,对童哲说道:“哲儿一会儿在殿下面前好好表现。” 闻言,童哲捏着童侍郎的肩膀微微一顿,收回手往过一坐道:“母亲大人是想让我进五殿下府?” 童侍郎点点头。 见此,童哲状似懵懂般摇了摇头拒绝道:“母亲大人,大哥不是已经在点殿下府中了,何须多此一举。” 童侍郎长叹一声道:“哲儿有所不知,童乐他不知因何缘故病倒在殿下府……” 说着童侍郎便又长吁短叹的摇了摇头。 看来童乐真是病入膏肓了,随时就会被母亲大人舍作无用之人了。 童哲极力压下勾起的唇角,痛心的说道:“母亲大人是说大哥他……他在殿下府中忽然身体有漾了?太医如何说。” 童侍郎也未料到童乐会在这时候出现了茬子。 果真是空有一张名动四方的脸,一点作用也没有! 或许五殿下便是反其道而行之,在女皇陛下面前说是要娶童乐为五皇夫不过是做给三殿下等人看的,否则别说太医了,就是城中的大夫都没在殿下府中逗留太久就被请出府了。 他们都被五殿下蒙蔽了双眼。 思及此,童侍郎心里堵得慌,不欲多说,只点点头。 童哲怎么也忍不住心中的快意,转过头揉了揉脸上狰狞的笑意。 然,在童侍郎把童哲一副敬爱兄长,掩面而伤感的举动看在眼里,比起童乐来,显然这孩子更加的得她的喜爱。 “好了,别太在意这事,只要哲儿能让五殿下另眼相待,童府会倾尽全力让你风风光光的踏入五殿下府。” 童府上下一荣俱荣,一瞬俱损,绝不会因为童乐出了一点幺蛾子,童家就会轻易的放过和皇家联姻的机会。 原想着要再三思量在三殿下和五殿下择其一的童哲,这会儿听童侍郎这般说,心里颇为不舒坦。 他犹豫地道:“母亲大人,五殿下的名声比不上三殿下。” “那又如何,在军功面前三殿下也只能靠边站,女皇陛下此番定是打定主意要给足了赫连家族的颜面。”童侍郎如是说道。 闻言,童哲垂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童侍郎也不在意他那一点小心思,带着童哲进宫之前他确实打着让童乐和童哲分别和皇家中人扯上关系。 此时的意外也算是和原计划殊途同归。 青妤在童府内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而童侍郎仍旧没有出现,好一个待客之道! 一旁伺候的丫鬟被五殿下一身清冷的气质震慑到,战战兢兢的低垂着脑袋说道:“殿下,大人马上就来了。” 青妤冷笑了两声。 “两盏茶的时间已经过了,童大人在府中真是忙的很。” 丫鬟闻言,脑袋压得更低了些,不敢出声。 真假有情(44) 青妤扫了一眼童府里的陈设,简单得很,看起来童侍郎倒像是个廉洁的官员,只不过童他这做派她实在不敢苟同。 青妤起身错开丫鬟往外走,刚踏出门房一步,童府里的小厮神出鬼没的出现阻拦在青妤的面前。 “殿下,大人说他马上就到了,您再等等。” 此人正是为童哲去备衣裳的下人。 闻言,青妤挑了挑眉,转头觑了一眼一直伺候她喝茶的丫鬟,冷哼一声,“童府上下好得很,呵。” 丫鬟:“……” 公子若是能和五殿下在风景宜人之处见面,想必那必定是郎才女貌的画面。 小厮正想着,倏地听到一声冷笑。 小厮不明所以的抬首,倒也不想触了眉头,只好提议道:“殿下,府中有一处菊园,不如小的带路,您去赏赏花。” 话音刚落,青妤差点就气笑了,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吐露着冰冷的话语。 “不知所谓。” 小厮:??? 小厮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五殿下,这话说的好好的……真不知道哪里就惹怒了眼前的人。 五殿下果真如传言之中一般,是个喜怒无常又乖张的人。 公子若是嫁进五殿下的府里,这日子恐怕也是过得不得安生。 小厮左右思量着,还未想出个结果,转眼就看五殿下已经往外走。 小厮和丫鬟紧随其后,刚走两步就发现了不对劲。 丫鬟颇有些眼力见的落后两步,往方向离去。 眼见就要走到府门口,小厮犹豫了一会儿出声道:“殿下,您要出府?” 闻言,青妤不疾不徐地走着,并未回话。 这童府上下连个能说话做主的人都没出现,真是太不像话了。 既然如此便等朱淼等人到了皇都之后,童乐的身体也大致无碍之后一并让女皇指婚便好,童侍郎的意见也不是那般的重要。 “殿下,不如小的先去禀告大人一声。” 见她依旧不搭理自己,小厮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似乎自讨了个没趣,过了一会儿,他撇嘴道:“殿下您慢走。” 话音刚落,青妤脚步一顿瞧了他一眼。 这人……语气阴阳怪气的? 小厮见她停下,不知又出了什么事,只是那打量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人浑身不适,半曲着身询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青妤睨着他,偏生不言不语的。 霎时,小厮便又想起了传闻中五殿下的风评,紧张的杵在原地,这会儿有点后怕起来。 五殿下不会一言不合就杀了他吧。 这时,远远的传来童侍郎的声音,“殿下,等等,殿下等等……” 青妤向声源处望去。 只见童侍郎带着下人和方才伺候她的丫鬟疾走慢跑的过来,场面看着有些混乱。 这丫鬟不见了,她倒是没注意。 原来是去通风报信了。 丫鬟似乎察觉到青妤的目光,压低了头,极力的降低存在感。 “殿下臣多有得罪,殿下久等了。”童侍郎气喘吁吁的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青妤瞥开眸光,看向童侍郎幽幽的道:“童侍郎知罪便好。” 童侍郎:“……” 真假有情(45) 在朝为官多年,童侍郎见过的人形形色色不少,就是没见过五殿下这样直来直往的,说起话来令人当场难堪的想离世。 除开女皇陛下,他也没见过其他的皇女如此……不给人留有颜面。 童侍郎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她也拿五殿下无可奈何。 眼见青妤要走,童侍郎急忙上前道:“殿下,微臣礼数不周,请殿下责罚。” 说罢,童侍郎便要屈膝下跪。 青妤听她说得挺利落的,抬起的步子倏地落下,折身回来,定定的看着童侍郎迟缓而犹豫的动作。 “且慢。” 看着,她倒是要重新衡量童侍郎这人是否真的如这府里的陈设一般质朴了。 蓦地,童侍郎脸色一喜,只是迟迟不见五殿下出声让她起身,那半蹲的姿势悬在那,十分的怪异。 过了半晌。 童侍郎觉得浑身不得劲般微微耸了耸肩,动作幅度并不大。 青妤却道:“怎么?童侍郎是觉得这姿势不舒服?” 岂止是不舒服,那是相当的难受。 方才她还不如干脆地跪在地上也好过现在这般不上不下的,让府中的人看了笑话。 童侍郎心里翻来覆去的不知道将青妤咒骂了多少句。 然而她转眼便讪笑道:“微臣舒服。” 青妤哦了一声,沉吟道:“既然童侍郎舒服便再蹲两个时辰。” 话音刚落,童侍郎身后的倒抽一口气,霎时,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的垂着头,他们可不想这把火忽然就烧到了他们的身上。 过了一会。 府中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站出来为童侍郎求情。 童侍郎气得就要甩袖起身。 然,青妤的视线一扫过去,童侍郎当场就没骨气的曲着身半蹲回去。 完全是敢怒不敢言。 同时,童府上下的人皆被青妤这犀利的眸光震慑在原地,直至她离开童府。 童哲半晌都没从这强大的气压下回过神来,身后的小厮拉了他一下,他还有些恍惚的抬起头说道:“何事?” 小厮向童侍郎的方向努了努嘴。 童哲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扶起童侍郎。 “母亲大人,您哪能受这罪,快快起来罢。” 然,童侍郎并不领情反而甩开了童哲的手,气愤的对他质问道:“方才哲儿在何处。” 闻言,童哲微微一愣。 他方才惧怕五殿下的怒火,趁人不注意悄悄的挪到了丫鬟的后方,人在五殿下看不到的视线之外。 沉默了半晌。 童哲才面有难色的找了个理由道:“母亲大人,我……我一路跑来,仪容有损不好出现在殿下的面前惹殿下不悦。” 不悦? 若不是童哲的小厮迟迟不将衣物取来,何至于耽搁至此。 丫鬟匆匆忙忙的跑来说殿下要离府,她便知五殿下这不悦的怒火是要冲她身上来了,但也没想过五殿下气量这般小。 然,这事由童哲出来分担一下殿下的怒火,殿下还能不悦到哪里去。 而他不见踪影,这会儿想起仪容来了。 童侍郎嘴上不说,心里却对童哲微微有了不满。 以至于说去取衣裳的小厮为何出现在五殿下的身边,童侍郎都已经不想去深想他们二人在打什么主意了。 他只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童哲两鬓散落的头发,有些凌乱却也不至于影响他出现说一句话。 真假有情(46) 左右童侍郎眼里都透着对童哲的审视。 眼前这个一贯对她体贴服从的人,似乎也没想象中贴心。 童哲被童侍郎的目光打量得紧张,半悬在空中的手落在童侍郎的胳膊上,勉强的扯着唇角道:“母亲还是起来说罢。” 然,童侍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她倒是想起来说话,但是看着大开的府门,她这只怕是起身片刻,这消息都会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五殿下的府中。 以五殿下那肚量恐怕会借题发挥。 她不敢起也不能起。 思索了一会儿,童侍郎便抬起手拂开了童哲,脸色极为难看地半蹲在府门前。 见此,童哲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当着这么多人面童侍郎没给他一点台阶下,童哲阴鸷眸光落在被拂开的手上,转瞬即逝。 尔后,他偏着头,心有不虞的府中的下人呵斥了一声,“还不散了。” 闻言,府中的下人顿作鸟散。 顿时一向在人前眼里的母慈子孝,似乎在此刻分崩离析了般。 翌日。 皇城之中最热闹的街头茶馆,酒肆的说书先生都不打板唱说了,这会儿说的都是有关女皇陛下五女——商青妤的所作所为。 底下坐的食客亦是如此。 “要我说啊,这五殿下离开的这些日子,皇城中好不容易太平了,这会儿又闹得鸡飞狗跳了。” “说的可不是吗,听说昨儿五殿下去童府发了好一通火。童大人也是可怜,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那煞星。” “这我倒是有所耳闻,我家中有一远方亲戚的孩子在童府做事,殿下啊,去了童府什么事业没做,坐了一会就这么平白无故的罚了童大人,好些人偷偷的去童府外瞧,童大人那样子哟,真是可怜得……” 话语中满是同情之意,周围听到的人一片唏嘘声。 “啊……那这……殿下可不就是在以权压人。” 接着,有人附和道:“可不就是如此,殿下就是仗着皇女的身份才敢这般为非作歹,那可是朝中大臣……” “说的事,不过皇女之中也只有五殿下才这般嚣张跋扈,她若有朝一日坐上了那个位置,恐怕啊会民不聊生,百姓苦……” 那人说着话,刚做了一个指着天上的手势,倏地,眼前一阵寒光白芒闪过。 顿时声音戛然而止。 铿地一声,短剑入桌的声音穿破耳膜。 众人看着桌上寒光闪闪的利剑,剑柄的一端颤晃着,心里一阵阵抖。 过了半晌,有人才反应过来怒而拍桌而起。 “这……谁的剑?这么不长眼。” 质问的话语刚落下,旁桌的声音忽的响起道:“你小爷我的剑就是这么眼,怎么的!” 霎时,众人侧目,听他这如此张狂的语气,气的直发抖。 朱启元起身往过走来,将桌上的利剑拔了下来,众人正想和他好好说道说道,便已见一言不合地便将面前的桌子掀了个底朝天。 “小爷的手也不长眼,如何?” 一干人等指着他:“你,你……” 朱启元一脚踩在他们坐的椅凳上,一手抵在膝盖上撑着下颌凑近那人道:“你什么你,你你你……你怎么不说了,方才的嘴巴不是说的很利索吗?” 众人被他这一副要挑事的行径弄得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一看他利落的把玩着手里的短剑,怪罪的话只悬在口边。 真假有情(47) 朱启元见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的,不仅冷嗤一声。 “胆子挺小的啊,那……谁给你们的胆子妄议五殿下。” 众人:“……” 方才安静如鸡的众人,一听此人为商青妤说话顿时纷纷耳语了起来。 “原来是一丘之貉,我道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在皇城之中闹事。” “平日里五殿下有点动静,从来没人出面为她说过几句话,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与地说的挺起劲,似乎忘了身旁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看着他们的人。 “也许他是殿下府中的人……”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向朱启元看去。 然,众人刚觑了一眼便瞧见他正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们,倏地,众人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嘀咕道:“他不会是五殿下的男宠吧。” 朱启元听他们越说越离谱,皱了皱眉,怒喝一声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我拔了你们的舌头。” 众人:“……” 有人不怕死的继续道:“你们听听这话,简直和五殿下的行事作风如出一辙,我看啊,他八成就是五殿下的男宠……啊!” 朱启元实在不想听他们嘴里的污言秽语,二话不说上前便将人提了起来,冷冷的斜视着她道:“既然长了张嘴,小爷我今天就让你说个够。” 那人没想到这家伙会动手,这会儿惊恐的喊道:“啊啊啊……少侠饶命啊少侠。” 朱启元不顾手里的人大喊大叫,揪着他的衣领往外走。 众人一看拔腿就想跑。 然,朱启元脚步一顿,回头对他们恶狠狠的道:“你们一个都憋想走,小爷今天就治治你们胡说八道的嘴。” 闻言,众人愣了一瞬更想跑了。 大家相视一看达成共识般纷纷向外跑去,然,店门口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伙人上来就把他们擒住,压着他们向朱启元离去的方向走。 躲在角落的其他食客吓出了一身冷汗后,这会儿还不忘起身远远的跟在朱启元的身后去看热闹。 大街小巷的人见此情景,探着脑袋一看,倒也不敢阻拦这些向盗匪的人。 有的人出于好奇便跟着他们往城外的方向去。 不一会儿,朱启元便将人全带到了皇城之外。 “绳子。” “公子,我们进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将军会不会责罚下来。”朱启元手底下的人犹豫的递上绳子道。 闻言,朱启元大气的说道:“你们怕什么,有事小爷我一人全担着。” 朱启元将抓来的人一一捆住, 众人不晓得他要做什么,尔后全都倒抽一口气。 嗬! 朱启元将人向外一抛就抛下了护城河,在场的人看了,脸都吓得唰白。 “他……他怎么敢在青天白日,堂而皇之的将人沉河啊。” 朱启元听着人群里传来的惊呼,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谁跟你们说小爷把他们沉河了。” 朱启元甩了甩手里的绳子,将其绑在石狮子头的雕住上。 尔后,他有对着众人道:“不过,一会儿可就不好说了。” ??? 众人闻言齐刷刷的向后退了一步。 朱启元将人一一悬挂在护城河上,往下喊道:“你们继续说,大声的说,好好的说道说好五殿下的不是。” 然,他们哪里还说得出话。 从被高处丢下的那一瞬间就已吓得魂飞魄散,这会儿,脑子一片空白。 真假有情(48) 朱启元等了半晌也未听底下的人传来一点动静。 他不满的拽着石狮子上的绳子晃了晃,细绳上偏了偏头看到脚底下颇有些湍急的河水哭喊道:“我说,我说,你快拉我上去。” 朱启元却道:“说到小爷我满意了便放你上来。” “……” 朱启元手底下的人怕刚进皇都就闹出人命来,趁着他没留意偷偷的向城里跑去。 - 青妤一早起身就先去了凤兮殿准备带他进宫,刚踏进院落就看到了无竹在院子里打转,也不晓得他在转悠什么。 她有些怀疑这小厮能照顾得好童乐吗? 青妤随口问道:“童乐可醒了?” 闻言,无竹停下打转的步子朝青妤行了个礼,“回殿下的话,公子还未醒来。” 青妤颔首道:“下去吧。” “公子他……” 无竹正想说公子身体不适,您午时再来吧,话还未说完就已见她错身而过。 殿下急色匆匆的! 那是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青妤进殿顺手将门掩上。 见此,无竹看着那门抓耳饶腮了一会儿,悄咪咪的走上去候在大门处。 寝殿内。 童乐正要起身便听见了门口的谈话声,转个身又假寐了起来。 等了片刻中。 寝殿内静得一点儿声响都没有,童乐有些疑惑,莫不是她压根没有进来。 童乐疑惑间嘀咕了一句。 倏地,他浑身一僵,背后柔软的身躯地上来登时吓得他一个翻转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一把掀开了人。 青妤就这么没有一点点防备的被他从床榻上掀倒在地。 青妤:“……” 童乐:“……” 忽的……场面一阵尴尬。 二人大眼瞪小眼语塞的看着彼此,似乎都未料到眼下的情况。 正在童乐以为商青妤要趁此机会仗责他的时候,她清了清嗓子站起身说道:“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看来身体是大好了。” 说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童乐:“……” 接着,青妤又道:“既然好了就好好准备和我一同入宫去要一道圣旨。” 出于震惊之中的童乐压根没注意到她说的自称,顺着她的话询问道:“殿下向陛下要圣旨何需草民进宫。” “这道圣旨和你有关当然需要你。”青妤睨着他道。 然而童乐更加纳闷了。 五殿下所要的圣旨如何会与他有关? 蓦地,童乐脑子里灵光一闪,心里咋舌不已。 她说的圣旨该不会是指,赐婚? 童乐从头至尾都不想和她成婚,在童侍郎将他送入五殿下府中之时,他便想好了退路。 只不过,这唯一逃出府的机会都被眼前的人看穿,更何况他的珠子还未拿回来。 童乐一时无法,只能对青妤讪讪道:“殿下,上次……草民似乎并没有入陛下的眼。” 闻言,青妤并没有将这点小问题放在心上便回他。 “你要入母皇的眼作何,你又不进宫做侍君,你只要入我一人的眼便足以。” 童乐:“……” 这话听着似乎……让人浮想翩翩。 童乐眸色浅浅的看着眼前这个容貌清秀的女子,耳尖不自觉的微微一红。 传言中以权压人,那些动不动就罚人的行径真的是她吗? 她是有一点乖戾,但接触了几回好像也不是那么讨人厌。 青妤见他不说话,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福临心至的对他说道:“还是说你对本宫现在的位置不甚满意,若是如此,本宫倒是可随了你的意去将皇位拿来。” 童乐:??? 真假有情(49) 传言中以权压人,那些动不动就罚人的行径真的是她吗? 她是有一点乖戾,但接触了几回好像也不是那么讨人厌。 青妤见他不说话,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福临心至的对他说道:“还是说你对本宫现在的位置不甚满意,若是如此,本宫倒是可随了你的意去将皇位拿来。” 童乐:??? 童乐想了想赶忙将那些莫名的想法拍飞。 刚回过神来,童乐便听到她直言不讳的话,阻止道:“殿下,不可……” 不可,不可什么? 童乐刚出声就有些后悔,抿了抿唇。 青妤啊了一声对他道:“你先前不是说要辅佐本宫,莫不是只是缓兵之计。” 童乐:“……” 他是这么说,但他们二人没谈拢啊,更何况女皇陛下正值中年,殿下这般口无遮拦,若是此话传扬了出去,只怕是他们两即刻就要掉脑袋。 “不是,但殿下这般着实不妥。”童乐想了想如是说道。 “哦。” 青妤应了一声没当回事,睨着他那极为出尘的眉眼,极力的撇开视线道:“这里不就只有你,那又何妨。” 童乐听她语气似乎把自己纳入她的阵营之内,心里有些怪异。 “草民和殿下身份有别。” 毕竟人心隔肚皮,身处在皇权之中的尔虞我诈,她定是见多了,岂会这般不设防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野心。 即便他曾提议过,但他也只是提议,确实只是抱着稳住他的心境。 这会儿,童乐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凤兮殿外。 无竹偷听了许久愣是没听到里头的动静,殿下应该没有对公子下手才是。 无竹扒拉着门小声的嘀咕了几声。 “无竹,你这姿势在此作甚?” 忽的,无竹身后响起困惑的声音,霎时,无竹吓了一跳惊呼一声从门上跌进了凤兮殿内。 青妤和童乐二人同时向外看去。 童乐抬首道:“殿下,发生了何事。” 青妤觑了他一眼,有些莫名。 他们二人都在寝殿内,如何晓得、 眼看着童乐要起身下榻,青妤忙按住他道:“你歇着,本宫去看看。” 青妤掀起卷珠帘往外走,绕过青竹环绕的屏风,绿杉正怒目瞪着趴在地上的无竹。 这时,看到青妤出来,绿杉踢了无竹一腿上前道:“殿下,无竹在殿外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干什么。” 闻言,无竹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跪在地上道:“殿下,小的不是在偷听,是是……” 绿杉闻言打断他的话,呛声道:“不是偷听你趴在门上做什么。” “是,是……”无竹卡壳了半天,答不上来。 他确实是在偷听,但是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这…… “你莫不是在打探殿下的一举一动?”绿杉揣测道。 一顶大罪名的高帽子盖过来,无竹登时跪拜道:“殿下,小的自幼跟随在公子的身边绝不是奸细。” “不是,你趴在门上。” 青妤一句话未说,便见二人争的起劲,这殿下当得很没威严啊。 “好了,别吵。” “是,殿下。”绿杉应了声,眼睛却斜瞪这无竹。 真假有情(50) 绿杉和无竹二人各执一说,但无竹这鬼祟的行径确实不该。 青妤睨了一眼无竹问道:“你在门外偷听是为哪般?” “小的……小的是在……” 无竹支支吾吾的一会,愣是没法说,他是怕殿下会对公子做出禽兽的行径。 无竹额上冷汗淋漓的找了个不像样的理由道:“小的是在望风。” 话音刚落,绿杉便不满的出声说道:“殿下你看他遮遮掩掩的,还做出这样的事,殿下不能……” 青妤扫了一眼绿杉阻止继续说下去,命令道:“暂且将无竹收押。” “是,殿下。”绿杉低首应和。 绿杉向外喊了一声,便有人进殿要将无竹拖下去。 “慢着。” 不知何时,童乐从里走了出来,正扶着屏风出声道。 “殿下,草民带来的人不会是奸细的,草民可以用人格担保。” 青妤向后望去,见他的寝衣衣衫不整的穿在身上,皱了皱眉头道:“怎么不穿好衣服。” 童乐闻言,垂眸睨了一眼搭在身上的衣物,拢了拢随口说道:“起身的急,忘了。” 童乐不忘在里头听见的话,继续道:“殿下,无竹的为人草民自认熟知,他若是做出这般行径定是担心草民。” 青妤闻言并未回他的话,转口道:“你先进去穿好衣物。” 童乐未动,看了看无竹又看向青妤,坚持道:“无竹他不是奸细。” 然,青妤却挥手示意他们将人带下去,尔后对绿杉吩咐道:“去将童公子外裳取来。” 话音刚落,府卫二话不说便将挣扎中的无竹带走。 绿杉讶异的看了一眼青妤和童乐。 殿下不是不管童公子的死活吗,这会儿怎又操心起这些小事了。 绿杉不解的应了声。 童乐不知她要将人收押去哪里,但听闻落在五殿下手里的人都不会安然无恙。 他急切的越过青妤向门外奔去。 青妤拉住他道:“他在门外偷听是事实,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有罪。更何况,我们之间的谈话岂能被外人窃听。” “殿下,他……” 这事他倒是无从辩驳,翕动着唇瓣,眼睁睁的看着无竹被拉走。 沉默了半晌。 青妤接过绿杉拿来的衣物给童乐披上,“带你进宫之事暂缓,你先去歇着。” 童乐垂着眼睑,压根没听她在说什么。 绿杉看着青妤的举动,忽的出声道:“殿下,奴婢有一事禀告。” “说。” “殿下,方才有人自称是朱淼将军手底下的人要您出城一趟。”绿杉来找青妤便是要禀报此事。 青妤闻言挑了挑眉,问道:“朱将军进城了?” “奴婢不知,那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让您一定要见他一面。若不是那人打着朱淼将军的旗号,奴婢已经将他打发走了。”绿杉回道。 “哦?那人现在在何处。” 绿杉见他风尘仆仆且来意不明,便没让人进府里。 她回道:“奴婢让他在府门外等着。” “随本宫去看看。”说着,青妤便往外走。 “是,殿下。” 倏地,童乐伸手抓住了她。 真假有情(51) 童乐情急之下抓住青妤之后,见她停下来一双漆黑的双眸落在身上。 童乐一愣,讪讪的松开手。 青妤的眸光从他修长如竹的指骨上微微一顿,尔后撇开道:“你就别去了。” 童乐:“……” 他可没有想一起去。 童乐别过手在身后磨砂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的问道:“无竹他不会有事吧。” 不知为何他说话的底气没有那么足,话落之后就有些不敢直视着她。 青妤点头说道:“只是审问一番。” 闻言,绿杉比见青妤亲自给童公子披上衣物还来得震惊,就凭无竹在殿下府中偷偷摸摸的行径直接杖毙都是可以的。 殿下这意思竟然是要将人安然无恙的还给童公子吗? 童乐没来由的便信了她的话,作揖道:“草民在此先谢过殿下。” 青妤睨了他一眼道:“不必。” 说罢,青妤便拂袖往外走。 绿杉侧目瞟了一眼怔愣中的童乐,总觉得殿下对他的态度暧昧不清的,不知到底有没有将人放在心上。 原地思索了一会儿,绿杉认真的对童乐行了个礼。“童公子歇好。” 童乐对远处的那道倩影,神出望外的模样。 见状,绿杉眸色深深的睨了他一眼,转身追上青妤。 凤兮殿到府门口要经过一段长长的烟雨廊亭。 青妤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忽然停下转身睨着她出声轻问道:“绿杉你是谁的人?” “……” 闻言,绿杉不知她怎会有此一问,怔愣了片刻,倏地跪下道:“殿下,奴婢一直是您的人啊。” 青妤打量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勾着唇角散漫的道:“本宫不信呢。” 话音刚落,绿杉浑身一僵。 尔后,她大声的回道:“殿下,奴婢是女皇赐给您的人啊,自然就是您的人。” 青妤觑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哦了一声,尾音拖得极其的长,似乎带着审视的意味在里头。 见此,绿杉总算明白无竹方才的感受了。 她现在就犹如站在凌冽的寒风之中,瑟瑟发抖,在殿下的眸光之下无处躲藏。 绿杉仿佛是为了提醒青妤一般对她开口道:“殿下,奴婢从进宫起就被陛下赐给您了,这事您是知道的。” 青妤睨着她道:“这么说来,你是母皇的人啊。” 绿杉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压低了身子降低存在感,那样子就仿佛下一刻青妤就把她处理了一般。 正在她害怕之余,青妤抬手道:“起来罢。” “……” 过了一会儿,脚步的远去,绿杉才回过神来,脸上已是一片苍白。 府门口。 青妤见到一布衣青衫的男子正在石狮子旁来回的走动,面色瞧着挺急切。 男子一看到有人从五殿下的府门口出现,一看不是先前的婢女,眸色暗了暗。 但这一身红衣没有被眼前的人穿出艳俗之感,反而给人一种威压。 男子判断完眼前之人的身份后,上前拱手道:“殿下,小的有急事求您。” 闻言,青妤看向他,“朱将军的人?” “是。”男子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道:“不是。” 青妤:? 真假有情(52) 男子在青妤的凝视的眸光下,不由自主的抱拳握紧,传言之中五殿下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也不知她会不会听他把话说完。 沉默了片刻,他出声说道:“殿下,此事只有您出面才能解决。” 闻言,青妤来了兴趣,挑了挑眉道:“哦?此话怎样。” 见状,男子顿时喜上眉梢。 “殿下,朱小将军在城外闹出大事了。” “朱小将军?” “正是,小将军他将城中的百姓绑在护城河下,您快随的小去看看吧。”男子急迫的说道。 青妤不曾听闻朱小将军是何人。 这会儿看他满脸急色,随口问道:“朱小将军是何人?” 男子:??? 话音刚落,男子愣了。 “回殿下的话,朱小将军是朱淼将军的儿子啊。” 男子似乎深知朱启元的性子,若是再晚些恐怕那些人真会被丢下护城河。 他真是不明白朱小将军为何要率先比朱将军入皇都。 这不,才进城就闹出了事了。 耽误之急是让五殿下出城解决此事,他却没想到殿下竟然不知公子是何人。 五殿下不会不信他的话罢,男子提着一口气,不可思议的抬首看着她道:“殿下您不知道朱将军有一儿子吗?” 青妤听男子说完,点了点头,示意府卫将马匹牵来,尔后向他问道:“朱将军行军到何处了?” “按日程看,将军应当会在明日赶到皇都。”男子再次垂首说道。 府卫牵来了两匹马,一匹马交给了男子。 青妤没有再问,翻身上马道:“走。” 见此,男子悬着的心放宽了些。 殿下也没传言中那般难以接近啊。 绿杉到大门口时只来得及看到青妤和男子离开的身影,向府卫呵斥了一声道:“殿下和那稀奇古怪的男人去了何处。” 府卫莫名了一瞬道:“绿杉姑娘冲小的发什么火,殿下去何处小的如何得知。” 闻言,绿杉瞪了一眼道:“没用。” 尔后,绿杉让其牵来马车,没一会也匆匆地离府。 府卫见她远去,不禁朝绿杉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道:“真把自己当殿下府中的女官了。” 男子跟随在青妤的马匹身后,落下一大段的距离,心中万分感慨。 殿下的马术令他望尘莫及。 青妤和男子一前一后的赶到城外,远远的便可瞧见乌泱泱的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完全看不见最里头的形势,只能听到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声。 下马之后,青妤拍了拍人群外围的人。 青妤对他问道:“可否让让道?” 那人扭头冷冷的看了青妤一眼便转过头,垫着脚继续向里看热闹。 青妤又拍了拍旁边的人,又是如此。 男子到的时候,没想到人群比他离开的时候来的要多的多。 他甚至还看到了五殿下吃瘪的样子,尴尬的撇开视线,摸了摸鼻子。 “殿下,您稍等。” 男子对着青妤说了一句,青妤错开步子,尔后他深吸一口气拨开两侧的人喊道:“都让让,五殿下来了。” “什么五殿下不殿下的,别扯我。” 男子:“……” 真假有情(53) 男子侧目看了一眼青妤冷冰冰的表情,有点怕她当场翻脸走人,手心里捏了一把汗道:“殿下,他们……他们这是有眼无珠。” 男子说罢,见她没什么反应,提着心又拽了一把前边的人欲哭无泪的道:“你们快让开,五殿下来了。” 然,这话就如一块石子沉入大海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当真是不知死到临头了。 “……” 呼! 不知发生了何事,人群前方一阵抽气,压根没有一个人理会青妤和男子的到来。 青妤拍了拍男子,往旁一指道:“这边来。” 男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的高台……寻常百姓不得靠近啊,“殿下,这……” 男子回过头说着,原地已经没有了青妤的身影。 站在高处往下看,最里头的情景也能看的一清二楚,最中心的区域空出了一块,没人靠近那站在护城河旁的男人。 那应该就是男子口中的朱小将军了。 他正解开石狮子上的细绳,将细绳向上卷起,速度微缓,似乎像是拉扯着重物。 没看一会便见他将细绳卷好的一端,快速的松开手。 在最紧要的关头又牢牢的拽住细绳。 反复了几次,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低呼声,场面一度有节奏感。 男子跑上来没有站上高台,只站在石阶之上就见到这令人惊悚的画面。 “……” 青妤听到他的脚步声,开口询问道:“那就是朱小将军?他在做什么?” 闻言,男子忙不迭的回道:“殿下,您快说句话吧,公子他在细绳上绑了人,他这么闹下去,恐怕就要闹出人命了。” 朱启元路上过来的时候,特地让他们拿了不结实的绳子。 他们能撑到现在,估计已是极限了。 过了好一会,男子都未听青妤说话,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她一脸的淡然的看着。 男子瞳孔阵阵收缩,语塞了一会。 这比看着朱启元荒唐的行为来的要吓人多了。 五殿下为何这般冷漠? 男子犹豫的看向她,“殿下……” 青妤睨向他,男子顿时不说话了,尔后,青妤才问道:“你将本宫找来就是为了这事?” 男子一怔,弄不懂她这话是何意思。 “殿下,人命关天啊!” 青妤应了一声,似乎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似乎又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又问道:“朱小将军为何将城中的百姓绑在护城河上?” “这……好像是为了您。”男子回道。 “为了本宫?”青妤莫名的看着他。 男子在她的眸光下,认真的点了点头。 青妤更加莫名了。 见她似有疑惑,男子便将一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通通和她讲了一遍。 他也搞不懂公子他为何会听到这些话,这般激动。 但想来,他偷偷背着将军到皇都来,现在想来都是因为眼前的人? 男子揣度着各中缘由,随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青妤道:“殿下到时可要为公子说几句好话,将军他一定会严惩公子的。” 她还纳闷以原主在外头的名声,怎么会有人求到她头上来了。 这会听他说完,青妤沉默了。 真假有情(54) 朱淼将军的儿子会为了她仗义执言,这是青妤没想到的事。 或许他和原主之间有什么渊源? 青妤正在沉思之中,男子又等不及的喊了一声殿下。 青妤回过神来看向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还有事?” 男子:“……” 您倒真是对老百姓的性命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这模样有几分传言中的样子了。 男子抽了抽嘴角,看向朱启元那边,“殿下,您看着这事……” 青妤随着他看去的方向,看着远处那人道:“既然此事因本宫而已,你用朱将军的名号来找本宫也是算是有缘由。” 男子闻言连连点头,腹诽道。 您可别在说了,,再说下去,人就没了。 青妤向他招手,“你过来。” 男子看了一眼一步之差的高台,摇了摇头道:“殿下,这广望台……陛下曾下令,任何人不得上来。” ? 闻言,青妤茫然了一瞬道:“还有这事?” 男子啊了一声点点头说道:“殿下是皇家中人,应……应该没事吧。” 青妤向四周扫了一眼,这一处高台没有任何人把守就和城楼的一个角落没什么差别,这也会有禁令? 青妤想了想对此事不知情,便抛一边去了。 尔后,她在男子震惊的目光中将他提了起来,向远处的朱启元高声喊道:“朱小将军,借一步说话。” 护城河边上的人闻声看来。 忽的看到广望台上站了两人,顿时一愣。 “怎么有人上广望台了,不想活了吗?” “公子,你快看,那不是咱们的人吗,他怎么跑那去了。” “不对,朱白怎么看着是被人抓着的。” 朱启元提溜着手里的细绳看去,见着手底下被人一副挟持了模样,怒火中烧道:“放肆,谁敢动小爷的人。” 就连在青妤手里的男子都有点懵,他看了一眼半个身子悬在广望台外的自己,唇角微微一抖。 “殿下,您不会要把小的往广望台下丢吧。” 青妤觑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又将他的身子向外倾斜得更多了。 朱白浑身一僵,看着广望台底下的青石路仿佛已经预见了他脑浆血崩的场面,这五殿下…… 这哪里是来解决事情的,简直是来帮倒忙的。 男子不由得有些后悔去将五殿下找来了。 那边,朱启元怒气腾腾的将细绳交给手底下的人,一步并作两步的往这边走来。 男子回头看了一眼青妤,又看看越过人群的朱启元,立刻把前面对青妤的看法抹杀了。 这办法够直接,够有效……只是过于粗暴了吧。 他一个行军之人都差点没缓过神。 青妤对他投来的眸光视而不见,尔后松开手,朱白虚惊一场之后站在她的面前一动不敢动。 众人都不明所以的看看广望台,又看看护城河边一伙人,今日真是热闹得紧。 没一会儿。 朱启元便从乌泱泱的人群中毫无障碍的来到了广望台底下。 朱启元往上一望,见二人没了身影顿时咆哮了一声。 “哟,现在知道怕了小爷了,没用,你小子抓了小爷我的人就识趣的赶紧下来受死。” “……” 真假有情(55) 青妤挑眉看着朱白,勾着唇角似笑非笑,那眼神也挺意味不明的。 朱白:“……” 五殿下这表情看着就挺渗人的,朱白心里正慌着,底下朱启远的声音再次传来。 “看小爷我怎么弄死你。” 话音刚落,那叫朱白的男子差点没从石阶上滑倒下去,他家公子是不知道现在站跟前的人是五殿下,一会儿知道了岂不是肠子都得悔青了? 想了想,他僵硬着脖子扭头看向青妤道:“殿下,公子绝对是无心之言。” 青妤颔首,没放在心上。 “小子识相点,小爷给你留个全须全尾。”朱启元的声音越来越近。 朱白:“……” 朱启远左一句又一句都是要杀要剐,朱白只能祈祷五殿下是真得会不计较。 青妤往下走,朱启远冲上广望台。 两人迎面撞个正着,青妤打量了一下朱淼将军的儿子,长得挺秀气得一少年,眉眼之间透着几分狠劲,把那几分秀气压了下去。 朱启元往台阶上瞟了一眼,看着眼前得女子又看看她身后的朱白,看着完好无损的。 除此以外再没有他人。 “朱白,你没事吧。”他率先问了一句。 闻言,朱白摇了摇头,在青妤的背后对着朱启元比划了一下。 见状,朱启元收回眸光落在青妤的身上。 大商国虽是女人当道,但是他自小混迹军营之中压根没有那股子阴柔,在他的意识里,他和大商一般的男子是不同的。 方才离的远没看清抓朱白的人是男是女,这会上下打量了一下青妤,拧了拧眉。 他龇着牙对着青妤横眉冷对的嗤道:“就是你抓了小爷我的人?” 青妤点点头,并没有想要认识他的意思,越过朱启元继续往下走。 朱启元瞪着眼珠子看着她走掉,不可思议的嘿了一声,转过身喝道:“你给小爷我站住。” 然,青妤一步不停的走出了广望台。 朱启元愣了愣,没想到这人比他还嚣张。 想都没想,朱启元就追了上去,作势就要逮住他。 朱白看这情形有些不对劲,连忙跟上。 “小爷我让你走了吗?”朱启远从后抓住青妤的胳膊道。 青妤脚步一顿垂眸看了一眼,转身之际冷冷的视线扫向朱启元,“松手。” 朱启元闻言没松手,反而抓着更牢了。 “你别以为你是女子,小爷我就会对你客气。” “松手!” “小爷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说说,你抓朱白作甚,说不明白你就和那边的人一个下场。”朱启元指了指护城河的方向,放着狠话。 青妤睨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你试试?” 朱启元扫了一眼青妤,看看他被甩开的手一愣。 下一秒,朱启元作势就要提溜起青妤。 后头出了广望台的朱白见状,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了。 “公子,快快住手。” 然,处在暴走边缘的朱启元作势就要将青妤擒住,压根没听见朱白的话。 朱白看着他公子就要闯大祸了,一边嘴上念叨着完了完了,一边脚步生风连忙从后将人抱住往后拖。 “公子您不识得五殿下?” 朱启元:??? 真假有情(56) 朱启元被朱白的话震在原地,僵着脖颈看了一眼青妤,倏地,侧目对朱白咆哮道:“你再说一遍她是谁?” 朱白往后一仰,躲开他这唾沫横飞,腾出一只手抹了把脸说道:“五殿下,就是那个公子为五殿下打抱不平的五殿下。” 闻言,朱启元低呼一声。 “小爷要死了,你怎么不早说。” “公子您也没给小的说话的时机啊。” 朱启元瞪了他一眼道:“你还顶嘴。” 朱白:“……” 这会儿,朱启元对着朱白龇牙,一副要他好看的模样,有些不敢回头面对青妤了。 朱白撇着嘴角道:“公子,这您可不能怪我,小的还纳闷呢,您怎会不识的五殿下,这可不像您护短的作派啊。。” 看看面无表情的青妤,再看看要吃人的朱启元。 朱白表示内心一片死灰。 他还以为公子和五殿下有什么渊源。 “公子您该不会是单相思吧。” “多嘴。”朱启元拍了一把他的头,不悦的说道。 朱白:“……” 青妤见他们二人主仆情深的抱在一起,依依不舍的,接下来应当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了。 转身就走。 “公子,殿下走了。”朱白提醒道。 “什么。”朱启元一愣,尔后咆哮道:“那还不赶紧的跟上。” 朱白:“……” 护城河边的人在朱启元怒气腾腾的走后,他手底下的人在众人的吆喝之下,已经将人拉了上来。 一个个半死不活的瘫软在地,只见出气不见进气的。 “公子真是要害死人了。” “公子做事不拘小节惯了但好歹有个分寸,这次怎么这般鲁莽。” “也不知道抓了朱白的人是谁,公子去了有些时候了。” “你去看看。” “好嘞。” 众人听了会儿,对广望台那边发生的事也好奇的很,这会儿见三人往过走来便自觉的让开道。 青妤扫了一眼众人道:“散了。” 众人:??? 这热闹看的正上头,这人一来就下令一般的语气让他们散了? 半晌之后,在场的人一步未移就这么站着。 朱启元手底下的人看到青妤打量了一下便挪开了视线,看着地上的人也不知要怎么处置。 这时,青妤出声说道:“你们几个把这些人送去医馆。” 闻言,几人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你在叫我们几个做事?” 青妤垂眸看了一下地上的人,微蹙着好看的眉头,颔首。 朱启元手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了会,未动。 他们擅自将人从护城河底下拉上来已是不易,让他们送去医馆这是不可能的事。 几人站在青妤的面前连连摇头。 见状,青妤凝着眸光扫了他们一眼,几人下意识的想要弯腰屈从。 “等等。” 忽的,弯着腰的人听到朱启元的声音,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青妤,这人的气场比他们将军还来的强势。 差点儿他们就听了这人的话了。 这时,几人见到朱启元纷纷连忙将锅甩给青妤。 “公子,这都是她的意思,我们没想把他们送医馆。” 朱启元莫名其妙的扫了他们一眼,对着青妤讪笑了一下说道:“殿下,臣亲自送去您看成吗?” 朱启元手底下的人:? 真假有情(57) 朱启元一改之前狂妄的气焰,这会乖的不行,他亲自绑来的人现在又要亲自送去医馆,去了一趟广望台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看看面无表情的青妤,再看看讨巧卖乖的朱启元。 众人一脸懵,这是什么情况? 朱启元面前站的人是谁?殿下?哪个殿下? 倏地,众人看着青妤的眼神颇有些怪异。 朱启元手底下的人也跟着一愣,尔后上前解开绑着他们的细绳,这些人手腕上勒出血无力的下垂着,看着几近废了。 他们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他们家公子。 解好绳索之后,手底下的人顾不上同情他们便对朱启元道:“公子,好了。” 朱启元未应,看着青妤似乎在等她发话。 谁送去都一样。 见状,青妤看了一眼他,点头。 转向被朱启元强硬绑来的人,朱启元就没这么个好脸色了,怒目瞪了他们一眼道:“算你们走运。” “……” 朱白及时的拉来了骡车,听到这话,抽了抽嘴角道:“公子,小的帮您抬上来。” 众人看着骡车不由腹诽,这都是什么人。 这伙土匪一般的整了人之后再整一辆不知哪弄来的运货骡车,上面还挂着几片菜叶子,真是人才啊。 正在众人吐槽之际,远远的一行人疾步跑来高喊着殿下。 众人回过头看了一眼朱启元面前的人,倏地,让开一条道让他们畅通无阻的到了青妤的跟前。 卫侍一眼就看到了杵在混乱人群之中的五殿下,诶了一声疾步走来,行着大礼道:“奴才叩见五殿下。” “什么?五殿下,真是五殿下?” 众人听到卫侍叩拜的人顿时一惊,场面又闹哄哄了起来,下一秒便压低了声音说话似乎怕被偷听。 青妤扫了一眼在场人虚抬着手道:“免礼。” 见状,卫侍起身,似有急事般满脸的焦急,疑惑的问道:“殿下您一早怎么出城来了。” 青妤下颌一抬对着骡车的方向。 那意思很明显,她就是来处理这事的。 卫侍以为这是青妤惹出来的事,扫了一眼众人,凑近青妤对她低语道:“殿下您刚立功回来,这事闹到陛下面前可就不好看了。” 女皇陛下刚为于城的事对五殿下大大改观,若非如此也不会给足了她脸面啊。 青妤意味深长了看了一眼卫侍道:“这事……不好说。” 闻言,卫侍啊了一声,忽然说道:“殿下还是快快进宫吧,这事暂且搁置着,您啊最好让赫连家出面解决……” 青妤打了个手势,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那边,朱启元将人亲自抬上骡车之后,脸不红气不喘的喊道:“殿下,臣都收拾妥当了。” “……” 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将人挪到骡车上。 青妤满头黑线的看过去摆了摆手,并不是很想再跟朱启元废话。 见状,朱启元便将骡车丢给了朱白,大迈着步子到了青妤的跟前,“殿下,咱一起进城?” 卫侍闻言,上下横扫打量着眼前的朱启元,前几日殿下不是信誓旦旦的要迎娶大商第一美男? 这会儿又冒出一个咱?还一起? 真假有情(58) 卫侍满脸困惑的看向青妤问道:“殿下,他是……” 不知何时又来了个人,朱启元也看向卫侍,面上同样带着审视和疑惑。 见状,青妤简单的给两人道了一句:“卫侍,朱小将军。” 说罢,青妤没给他们二人继续试探的意思,转向卫侍道:“卫侍出宫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经青妤提醒,卫侍一惊连忙说道:“殿下,陛下今早儿没见到您不大高兴,这会儿在正阳殿发火呢。” 青妤拧了拧眉,质疑的眼神落在卫侍的身上,“母皇不是一向不想多看见本宫吗?” 看见她,估摸着那火得蹿得更高。 话音刚落,卫侍受到惊吓般啊了一声。 “殿下,这话您从何处听来的,陛下对您可是一向厚爱。” 厚爱? 青妤嘴角微微一抽,算是别样的厚爱吧。 原主那作威作福的性子是女皇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出来的,但不耐烦了她也是真的,否则怎会将她打发去了于城,若不是她的缘故,这会儿该给她发丧了。 青妤好整以暇的看着卫侍。 蓦地,卫侍心中一紧转口道:“殿下,您快随奴才进宫吧。” 青妤未动。 尔后,她看了一眼朱启元说道:“朱小将军也一块进宫面见陛下吧。” 闻言,朱启元低呼一声道:“这么快?” 卫侍:??? 朱启元刚说完觑了一眼青妤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臣这么快就要和殿下一起进宫面圣有点慌张,不如下次……” 卫侍拧巴着一张脸看向朱启元,在朝为官还有怕进宫面圣的人,真是闻所未闻。 卫侍盯着他的脸,想了半天没想起朝中还有一位朱小将军。 看在五殿下的面上,卫侍礼遇有加。 “朱小将军在哪方营阵当值?” “啊……”朱启元看向他尴尬的回道:“我没有官衔,我母亲是朱淼将军,我是顺带的。” 简而言之,他就是跟在他母亲大人的名气后头混,大家都这么叫他了。 卫侍:“……” 沉默了一瞬,卫侍可不敢在耽搁下去,这朱将军还是朱小将军暂且放放,他看着青妤纹丝不动的也不大敢惹这祖宗发火,温吞的说道:“殿下的意思……” 在他们谈话的时间里,朱白已经将护城河下的人慢悠悠地运走了。 青妤扫了一眼众人,方才挤成一窝蜂的人群,这会儿退避三舍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倒是方便他们离开。 “走。” 说罢,青妤转身就骑上了她的马,将卫侍带来的人步撵无视在一旁。 见状,卫侍也不知是不是殿下去了一趟于城的缘故,面对她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这会儿五殿下这么好说话,她松了口气。 “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殿下才肯进宫。” 朱启元见青妤一走,对着卫侍抱拳道:“殿下要进宫的话,那我也去。” 说罢,朱启元转身就将朱白带来的马匹骑走了。 一点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卫侍:“……” 随后,卫侍眸光里带着几分锐利扫了一眼离的有几步之远的百姓,威胁的意味极重。 “……” 众人心领神会的后退一步。 真假有情(59) 卫侍挥了挥手上的拂尘,底下的人呼拉拉的抬起步撵去追青妤。 一眨眼,卫侍和青妤等人就已经进城了。 原地看热闹的人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一时之间有些语塞,其中尤为是在后方被青妤拍了肩膀的两人,抖着声嘀咕了一声,真是五殿下,她不会事后来秋后算账吧。 谁能想到传言中有着罄竹难书的名声般的人物,会连个下人都没带。 二人瑟瑟发抖的退出人群。 皇宫之中,平日里近身伺候女皇的倪侍君变成了赫连雾君,二人却是各坐一端气氛僵凝。 女皇轻挑起鎏金瓷盏,轻呼一口气喟叹道:“雾君即便久不出星雾宫却没有疏于对妤儿的教导。” 赫连雾君明白女皇指的是青妤收回于城一事。 然。 他皱着眉看了一眼深思中的女皇,没有揽下这功,微微咳道:“陛下误会了,妤儿平日里鲜少踏入星雾宫,这离不开陛下的栽培。” 闻言,女皇并没有一点高兴的表情,反而放下了鎏金瓷盏看着他说道:“雾君这是在怪罪朕。” 女皇没有一点疑问的意思,只是陈述了一句事实般。 商青妤本领有多少,女皇心里有数。 但现在……只能重新衡量起赫连家族的用意了。 赫连雾君掩着唇又重重咳了几声,平淡的看向女皇没有一点慌张,缓缓的对她说道:“陛下说是,那便是吧。” 话音刚落,女皇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眸光中都带着火。 “你还是这般……” 尔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轻笑了一声道:“雾君好的很,三言两语就能将朕的火气挑了起来。” 赫连雾君抿唇说道:“雾君不敢。” 女皇轻呵一声,看他这姿态不是不敢而是太敢了,从来没将她放眼里过一般。 女皇冷着眸光拂了拂明黄色的袖摆,重新落座。 “你别忘了,朕已经不是当年朕了。” 赫连雾君对她话没有否认,点了点头,不欲多说。 见状,女皇瞅了他一眼心里更加的窝火了,这么多年拔除了赫连家族多少的势力,他都不动如山。 他依旧像当初一样冷情冷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当年不愿联姻的可不止是她一人。 思及此,女皇冷哼了一声,轻蔑的往后一靠。 要不是忌惮赫连家族,她定是要将赫连雾君打入冷宫。 青妤一行人来到正阳殿之时,见到就是女皇和皇夫各分水岭的模样,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 殿内静悄悄的,屏退了所有的宫女。 卫侍一看就知道又是皇夫惹得陛下不快了,要说钦佩,她头一个就佩服赫连家族的胆量,就连五殿下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青妤看了一眼一桌满当当的膳食,先一步出声道:“母皇,父君还未用早膳?” 闻言,女皇瞟了一眼身侧的赫连雾君说道:“妤儿今日进宫迟了些。” 那意思好像就在说,她不在,女皇在等她用早膳似的。 青妤抚着指骨,不知在想什么。 倏地,正阳殿内响起一阵高呼声。 “臣拜见陛下,皇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 真假有情(60) 宫中守卫森严,不经通禀哪里会有生面孔能走到正阳殿的。 女皇不虞地瞟了一眼卫侍,卫侍察觉到视线顿时颇觉不妥的垂首谢罪,然,女皇却瞥开了眸光扫了一眼朱启元看向青妤,语气生硬地问道:“人是你带来的?” 卫侍闻言僵着身子不敢动弹,殿下若将此事推脱出来。 她就算是在女皇身边的红人也难逃一罪。 青妤点了点头说道:“算是,朱将军的儿子。” 闻言,卫侍不敢置信的抬首看了一眼青妤,又忙不迭的低下,心里腹诽了一句,殿下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助人了。 女皇脸上的不虞稍稍散去,视线重新落回到朱启元的身上。 “妤儿是说朱淼?” 青妤再次颔首。 见状,女皇睨着朱启元道:“平身罢。” 朱淼每年述职都未曾带上过朱启元。 女皇也只知她有一儿子,却不知他儿子多大了。 这会儿看着二人年纪相当,女皇的眉头紧锁,看着青妤的神色都深了几许。 “朱将军一直镇守边疆,他的儿子怎么和妤儿一道。” 说到此,女皇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青妤,眸光犀利的似乎要刺穿她的心思。 然。 青妤抚着指骨微微一顿。 人虽说是她带进宫的,但他会比朱淼早到京的缘由不得而知。 她不慌不忙的回道:“儿臣倒是不知朱小将军为何会出现在皇城之中。” 偏过头,她睨了一眼朱启元道:“此事不如朱小将军亲自来说?” 朱启元依言抬首看了一眼青妤,耳根微微有些红润,转头行着礼对女皇回禀道:“陛下,臣是……是……” 说着话,朱启元憋了一口气在胸口似乎做了决定般继而脱口而出道:“臣是为了殿下进京。” 话音落下,几人纷纷看向朱启元。 青妤:? 赫连雾君低沉微弱的咳嗽声响起,打断了几人的沉思。 青妤收回视线,将朱启元的话忽略而过,看着面色苍白的赫连雾君出声问道:“父君身子不好,可请太医瞧过了?” 赫连雾君点点头又咳了几声。 然,女皇的注意力都在青妤和朱启元之间打转,似乎在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是在思考青妤和朱淼之间的关系。 思及此,女皇的脸色颇为的凝重,言语之间的质问乍显。 “你们之间有何渊源?” 朱启元闻言抿了抿唇,又偷觑了青妤一眼摇头道:“臣和殿下没关系。” 女皇:? 女皇愣了一瞬,收敛起微表情,冷着声问道:“此话是何意思。” 朱启元自然能听出女皇语气里的转变,丝毫没将这事再往青妤身上绕,只道:“臣在边疆听闻五殿下的事迹之后,一时之间出于好奇便想进京看看殿下是不是真如传言中运筹帷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朱启元说的一丝不苟。 女皇和赫连雾君双双看向他,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拿来形容青妤的。 所谓的传言他们都听的不少,但可没朱启元话里任何一个字有关。 他们甚至怀疑朱启元是不是在说青妤。 于是…… “你说的人是妤儿?” 真假有请(61) 女皇和赫连雾君看向青妤,他们只知青妤收回于城却不知她是怎样收回于城的,这会儿听到朱启元超出预料范围的赞扬仍觉得有些恍惚。 朱启元见他们反应颇有些奇怪,又点点头,掷地有声的道:“是,臣说的正是五殿下。” 女皇和赫连雾君离奇的对视了一眼:“……” 过了好一会儿,赫连雾君出声说道:“妤儿能收回于城功不可没,但这和将士们的功劳分不开。” 女皇十分赞同赫连雾君的话。 一个从未经过历练的皇家女上了战场,能够让底下的将士服从已是不易。 可……若将于城的功劳全都放在青妤的身上,这得是多大能耐。 正在这时,朱启元又说道:“殿下能够在于兵临城下之际临危不乱,孤身一身潜入大央后方营地,火烧粮草为将士们延得一朝喘息的时间,等到援军,臣钦佩不已。” 寥寥数句,众人已然从朱启元的话里听出了战况的激烈。 朱启元瞄了青妤一眼,话音微微一顿,继续说道:“援军抵达于城之时,大央军已有退意。” “于城可以说是殿下以一己之力收回。” 朱启元言语显然是很崇拜青妤做的事,远在边城听到她的事迹便回京来看看。 话里有几分夸大也是正常的。 女皇和赫连雾君再次相视一眼,想法如出一辙。 正阳殿里静得针落可闻,唯独只能听见朱启元一字一句洋洋洒洒对青妤的溢美之词。 二人甚至听到朱启元的话之后,视线落在青妤的身上。 朝阳的光辉撒在她那烈焰如火的红裳上,他们仿佛身临其境看到了青妤在战场厮杀告捷的战况。 这远比女皇在上朝之时听到的一句收回于城来的有画面。 好半晌,除了青妤和朱启元,几人都没回过神来。 朱启元说完,睨了一眼气定神闲的青妤,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微微一愣,随后便垂眸哂笑一声似乎觉得她理当如此。 青妤察觉到朱启元的视线,头微微一偏,转向他,无声的勾了勾唇。 恰在此时,朱启元抬首便瞧见了。 这一幕好似让他看见了迷雾之中的光芒一般,他正想开口,青妤已经转回了视线。 女皇和赫连雾君没有就着此事继续问下去。 不日等到大商军抵达皇都之后,他们便会知道朱启元有没有夸大其实了。 女皇已经没了再和青妤一同用早膳的心情,挥了挥手便让一行人都退下了。 青妤和赫连雾君往外走,朱启元跟在后头。 就连卫侍送他们出正阳殿的时候,看着青妤的眸光都复杂的很。 路上,赫连雾君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青妤,总觉得她陌生的很,好像她还是这么行事无忌,只是一点都不像他的女儿。 沉默了半晌,赫连雾君开口说道:“妤儿,去星雾宫坐坐?” 闻言,青妤往后看了一眼朱启元,点点头。 “朱小将军是要一起还是在这御花园里转转?” 话音刚落,朱启元面露喜色正要答应却瞧见赫连雾君面色无度的看着他。 真假有情(62) 赫连雾君在支开他。 朱启元敛起遗憾的神情,明白不能跟着去星雾宫,便对青妤摇头说道:“臣在御花园等殿下。” 青妤:“……” 青妤睨着他,好似在说先前那厚脸皮的劲儿去哪里了。 她带着朱启元一会儿也好应付赫连雾君啊。 转眸,青妤也不好说再带上朱启元便瞥开了视线,对赫连雾君无奈的说:“父君,走吧。” 朱启元讪讪的看着他们二人离开。 刚走到星雾宫,青妤便听到赫连雾君问她,“妤儿怎会和朱家人走到了一起。” 果然不出所料。 赫连雾君会对她狂轰乱炸的问一番。 星雾宫的宫女见青妤和赫连雾君一道回来,纷纷垂首行礼。 青妤屏退他们,对赫连雾君说道:“父君这话问的稍有歧义,儿臣和朱小将军清清白白。” “此事暂且不论。” 赫连雾君摆了摆手说道:“妤儿还不明白吗,朱将军手握兵权,你和朱小将军今日一同进宫,该引来朝中大臣多少的猜测。” 见赫连雾君面色凝重,青妤点点头正色道。 “父君有所不知,此次能收回于城和朱将军密不可分,儿臣是看在朱将军的面子上才带着他。” 闻言,赫连雾君睨着她,一脸复杂。 朱将军镇守边城和于城相距甚远,如何牵扯上关系。 若是联合上朱启元先前的话,妤儿以一己之力能击退大央后防,正面战场若待大央军反应过来没有援军的于城依旧守不住。 转而,赫连雾君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正思索着,忽的赫连雾君吃惊的睁大了眸子道:“妤儿是向朱将军借兵了?” 说罢,赫连雾君又摇头喃喃道:“这不可能,且不说妤儿能不能从朱将军手里借到兵,就是朱将军擅自调兵遣将也得按照军令处置,更何况于城岌岌可危,朱将军的兵马如何以最快的办法抵达于城……” “水路。” 赫连雾君左右想不明白,倏地听到水路二字豁然开朗,惊喜的望向青妤。 然,下一瞬他就心下一沉,完全是看陌生的神色看着青妤。 “妤儿何时熟读了兵法。” “……” “即便妤儿熟读兵法也只能算是纸上谈兵,又是如何能运筹帷幄之中指挥全局。” “……” 赫连雾君直觉面前的人不是商青妤,往后撤了一步觑着她。 战场是个刀光血刃的地方,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女儿没有这个本事。 若是有力挽狂澜的本领,这些年她的风评何至于此。 青妤见他抬首望了会儿天,又垂首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影子,大概在确认是不是青天白日的闹鬼了。 即便原主有多不好,赫连雾君都是对她是爱的。 青妤将赫连雾君的举动看在眼里,微抿着唇。 沉默了一阵。 赫连雾君叹了一口气,打破僵凝的气氛。 “你是人是鬼?” 若非这会儿青妤活灵活现的站在面前,他都要让人请道士来了。 青妤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即便赫连雾君看出了她不是商青妤,她也不能承认。 真假有情(63) 赫连雾君抬手落在青妤的头上,轻抚了几下便放下,眼里似带着水光。 过了会儿,他转过身说道:“妤儿回吧。” 青妤看出赫连雾君一脸沉痛的模样不欲再和她所说,她便点点头说道:“父君,好好养身体。” 说罢,青妤转身就走没看到身后的赫连雾君身躯轻颤。 尔后,轰的一声晕在星雾宫殿外。 - 朱启元在御花园里闲的无聊,有一下没一下的将盛放的花朵揪落了一地。 “也不知道皇夫问起我,殿下会不会帮我说几句好话。” 说着又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笃定的说道:“殿下看着挺冷漠,今日却能为了我出城想来结果也不坏。” 青妤来的时候就看到被摧残了一地的海棠,微不可见的皱着眉喊他:“朱小将军,走了。” 倏地,听到青妤的声音朱启元心里咯噔一声,松开手里的残花。 朱启元满腹心思都是青妤来了多久,有没有听见他的碎碎念。 他僵硬着身躯转过身来讪笑了一下,说道:“殿下怎么这么快就从星雾宫出来了。” 话音刚落,朱启元见她的视线冷冰冰的扫过他。 朱启元顺着她视线往下看就看到了一地颜色的花朵,好似在说本宫再不出来,这御花园里的花还得被折腾。 朱启元尴尬的挠了挠头。 “殿下您听微臣解释。” 青妤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说吧。” “……” 见状,朱启元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起来,没事他辣手摧花做甚,真的是太尴尬了。 朱启元绞尽脑汁苦想怎么回答,随后轻咳了一声说道:“殿下有句话说的好,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青妤睨了一眼他,往宫外走。 朱启元看了一眼地上的花,郁闷了一阵也不知道殿下是满意不满意。 朱启元狠狠抽了一下自己的手道:“让你手贱!” 朱启元一路跟到青妤的府邸外,继续往里走。 府卫见这眼生的公子是和青妤一道回来的便没有阻拦。 然。 正在朱启元以为顺利进了殿下府的时候,青妤脚步一停,折身回头觑着他道:“朱小将军该回去了。” “……” 闻言,朱启元红口白牙的对着青妤笑了笑,厚着脸皮说道:“殿下,臣来都来了,您赏杯茶,臣再走?” 他还想着要怎么留下来呢。 青妤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随后她说:“草木有本心,何堪美人折。”——摘取张九龄的《感遇·其一》 朱启元一听青妤提起这事,顿时垮下嘴角。 朱启元抬首看了一眼青妤,见她没什么情绪浮动,心里怪异的很只道:“殿下说的对,微臣下次不会了。” 闻言,青妤莫名了一瞬道:“朱小将军回吧。” 看来喝茶是不可能了,留下来是更不可能了。 朱启元依依不舍的看了青妤好几眼,慢吞吞的往外走。 青妤忽的开口唤道:“朱小将军……” 霎时,朱启元回身道:“殿下,臣在。” 青妤微微一愣,忽然也不知叫住他是为了何事,便摆手道:“无事,你回吧。” 朱启元满心的激动又泄了气。 真假有情(64) 朱启元离开之后,青妤去了书房提着笔久久没落下,薄唇轻启喃喃了数语也不知说了些了什么。 放下狼毫笔,青妤唤道:“来人。” 门外的侍女垂着头进来,青妤睨了一眼发现来人不是绿杉,随口提了一嘴。 “怎么不是绿杉。” 闻言,侍女扑通一声跪下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害怕极了。 “殿下,奴婢不知。” 一句话被她说的磕磕绊绊的,青妤不耐烦的摆手道:“去把童公子叫来。” “喏,殿下。” 说罢,侍女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仿若走出了老妪的步伐。 青妤摸了一把下颌嘀咕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人撞见了厉鬼。” 【呸呸呸,主人怎么会是厉鬼,这些人是被您的神威震慑到了。】 “……”青妤摸着下颌的手指顿了顿,对袄袄的吹嘘置若罔闻,甚至有点被窥听的窘迫,随后她才仿佛无事发生一样自然的放下。 “袄袄何时醒来的。” 【意识醒了有些时候了,能动弹的时候正是方才听见主人说话。】 言语中还能听出袄袄的高兴语气。 然。 青妤抚了下指骨转口道:“袄袄在天玄大陆元气大伤,在里头好好养着。” 当时在天玄大陆她元神大伤来不及和师父告别而骤然离开,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为此而伤神。 袄袄能察觉出青妤情绪起伏,稍抬着狐狸眼望了望那珠子原先悬挂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的,尔后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声。 【知道了主人,主人也要照顾好自己。】 说罢,袄袄便被迫陷入了沉睡。 纤细的指骨在琉璃镯上抚着似在描摹上面复杂的纹路,要不是袄袄,恐怕她还不能安全到这。 思及此,青妤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侍女和童乐来了好些时候了,连他们跪见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这会儿再见到殿下一脸沉思,童乐并没有贸然的出声而是站在一旁静静的候着,浅浅的眸光落在神出望外的人身上,带着柔光。 不晓内情的旁人看了绝对会误会青妤是童乐的意中人。 甩了甩那些过于遥远的思绪。 青妤回过神来已经见到童乐站在跟前了,微抬着手道:“坐。” 童乐依言坐下,开口就步入正题。 “殿下,何时可以放了无竹?” 闻言,青妤皱着眉看他,心情不大好似乎对他的问题也不甚满意,就连出口说的话都带着公事公办。 “童公子若不想久居本宫的府邸,本宫再考虑考虑。” 童乐:“……” 听着她这话,无竹能不能被放还得看他怎么抉择了。 “殿下是在胁迫草民?” 青妤点点头不否认道:“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童乐再次语塞。 他没见过把威胁人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简直不要脸。 “见过殿下之后,草民一直认为殿下和传言相差甚远,草民也相信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不,本宫就是传言中那样是非不分的人。” 话未说完,童乐便被这一句话堵住了嘴。 “本宫无恶不作,强抢大商第一美男。” “……” 真假有情(65) 童乐深知青妤是故意抹黑自己。 这事有陛下的意思,如何和强抢扯上关系,甚至在殿下的运作之下,他该感激。 他只道:“殿下没有强抢,草民能在殿下的府中暂住是草民的荣幸。” 青妤睨着他说道:“强抢又如何?” “……” 童乐看着一步步逼近的人,心口的位置莫名的瑟缩了一下。 这样莫名被压制住的感觉不是特别的好,却也没产生厌恶的想法。 童乐抬手摸了摸额,怀疑自己是不是病得不轻。 在童府童哲又岂是一次两次的为难过他,第一次觉得那样的为难要比眼前被商青妤胁迫的情况好得多了。 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她不是这样的。 童乐在仅限的座椅里往后挪了挪,然而抵上背靠,退无可退。 童乐紧抿这唇瓣抬首看向青妤,双手举起置于胸前以试图阻止她的靠近,像极了要稳住恶霸的良家少女。 眼见她抬起的手就要落下,童乐想到先前她意图在榻上对他不轨的行径,这会儿声线里都带着些许慌张。 “殿下有话好好说。” “好啊。” 话音刚落,青妤抬起的手落下。 落在了他身侧的扶手上,“你怕本宫啊,那正好从了本宫。” 童乐:“……” 闻言,童乐不由自主地瞪着浅眸看她,“草民不相信殿下会这么做。” 看着她的凑近的距离,童乐没了先前的笃定,心里没有一点底,但他只能这么说。 “哦?”青妤眯着眼睛看他,就像在看绵软的小白羊,可爱的想揉他的脑袋,忍了忍,她压低了声音在他的耳畔轻喃道:“你对本宫如此信任,本宫自然不能辜负。” 轻飘飘的呼吸像羽毛一样扫过耳廓,童乐觉得有些痒意甚至想躲开。 然。 一偏头,他的唇擦过了青妤的侧脸。 怔了一下,童乐腾的一下起身撞开青妤,站在离她稍远的地方。 半晌没缓过神来的童乐,视线在她的身上打转了好几圈,最后落在她散落的青丝上。 只当是亲到了她的头发。 童乐不想再被牵着鼻子走,极力的撇开方才发生的意外,抿唇说道:“殿下,您找草民来所为何事?” 青妤见身前的小白羊跑了,不甚在意的旋身坐在他坐过的位置上,清了清嗓子说道。 “本宫想见你便让你来了。” “……” 童乐有些承受不住她这不正经的样子,瞥开视线。 看样子他们二人是无法继续交谈下去,他只想当即离开这里。 “殿下既然无事,草民告退。” 青妤嗯了一声道:“你先回凤兮殿歇着,有事本宫再唤你。” 闻言,童乐毫不犹豫的转身提步就走,好似身后有财狼虎豹在追赶着。 见状,青妤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落荒而逃,啧了一声,“这说要辅佐我的人,怎么能有这么胆怯的一面。” 听着语气并没有任何的嫌弃,更甚似调侃他。 然。 跪在地上的侍女,一字不落地将青妤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陛下尚在,殿下这话若是传出去如同要造反啊。 真假有情(66) 侍女眼前昏暗无比。 满脑子都是她亲耳听见了殿下要造反的话,今天恐怕是不能活着踏出这个屋子了。 倏地,侍女抖着抖着几乎要哭咽出声了。 忽然听到抽泣的声音,青妤才发现她忘了屋里还有一个人。 “起来吧。” 青妤见这侍女没动静,又唤了一声让她起来。 然。 沉浸在害怕里的侍女顿时忍不住了,哭丧着脸,“殿下饶命啊,奴婢会守口如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侍女边哭边说,忽然当着青妤的面昏厥了过去。 青妤:??? 这……她当真面如可怖,这么可怕? 青妤摸着下颌,再次不解。 出了书房,倏地想起无竹的事还未解决。 童乐脚步一顿折身走了几步,看着书房敞开的门犹疑不决。 再回去不是羊入虎口? 也罢,殿下言语上有些放荡不羁,举止上却没有任何的逾矩,殿下的话想来只是用来恫吓的他的。 而他,竟然从到到尾都处于下乘。 童乐难以言喻的望着书房的方向,他低估了这人。 正在琢磨之际,他便瞧见府中的侍从匆匆地进了书房,转眼又出来了,只是几人一起抬着瘫软的女子,应当是去唤他的那名侍女。 一行人垂首从童乐身侧经过。 忽的,童乐便叫住了他们,侍从纳闷的停下问他,“童公子有事吩咐?” 童乐扫了一眼面色犹如死物的侍女问道:“殿下可发火了?” 闻言,侍从苦着一张脸道:“公子,殿下发火是常事,您可别趁着这时候进去。” 侍从又道:“奴才是看公子面相好,才多嘴一句,不耽误公子了。” 说罢,几个侍从抬着侍女匆匆离去。 这一眨眼的功夫,能发生什么。 童乐不解。 朱府。 朱白见到他家公子垂头丧气的回来,还挺纳闷的,双手奉上茶水。 “公子累了吧,喝杯茶。” 朱启元接过茶盏一口闷喝,看着就像是遭遇了什么难事。 朱白又给府里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刚上前来还未碰到朱启元便被他呵斥了一声,“你干什么你,给小爷出去。” 婢女收起爪子:“……” 朱白一脸错愕的看着发火的朱启元挥了挥手,婢女这才退出去。 “瞧着公子不顺心,莫非是公子进宫遇到难事了?”朱白又斟了一杯茶递给他,疑惑不已。 朱启元看了他一眼烦的很。 见状,朱白便知他家公子遇到的还不是小事了。 他退在一旁候着,忽的便听朱启元诶了一声开口嘀咕道:“小爷就是摘了几朵花,这也能惹到她?” 朱白听的一头雾水,继续听。 “唉,传言就是传言一点都不靠谱,没得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朱启元唉声叹气里还透露着郁闷。 朱白是越听越糊涂了,公子做一个他右一个他,这他是谁啊。 莫非是路上遇到的哪家好姑娘? 想到这,朱白激动了。 倏地,朱启元拳头打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小爷再种一片花园给她。” 说干就干,朱启元满面红光的道:“朱白,你去给小爷把全城的花给搜罗来,小爷要种花。” 朱白:“……” 真假有情(67) 朱启元一想到即将要做的事便跃跃欲试,然,一瞥眼见朱白还愣在原地暴吼道:“还愣着做甚,还不给爷赶紧去办。” 这下子,朱白是听明白了,又是他又是花的,一定是个姑娘。 朱白道了声是就往外走,到了门前一顿旋身回来,瞧着朱启元这眨眼就阴转晴的脸好奇的问道。 “公子,敢问是哪家姑娘啊。” 然。 朱启元闻言蹬了他一腿,“给小爷赶紧去,多什么嘴。” “是是是,小的这就给爷去找花。” 朱白趁着朱启元要下手之际腾的一下蹿得老远。 朱启元翻了个大白眼,过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二人在姹紫嫣红的景色里畅谈甚欢的场景,不由得垂首憨笑了起来。 一转眼时间就到朱淼带着大军抵京的日子。 朝野上下都在紧锣密鼓的张罗着于城的庆功宴,整个皇城之内都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童乐走在青妤的一侧,眸光时不时的落在她的身上。 自打在书房一别之后,已有数日没有见过她,无竹也在当日毫发无损的被送回,心里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怪异的很。 大抵是超出了最差的意料范围内。 青妤偏过头便瞧见他一脸深思的眸光直愣愣的落在她的身上,没有一点的掩饰。 “怎么了?” 童乐忽的被她的声音惊醒般回过神,脱口而出道:“殿下的为人,草民信的过。” 青妤的表情就是——啊……他在没头没尾的说些什么。(⊙_⊙)? 然。 面上却是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转过头道:“本宫倒是觉得童公子比想象中来的憨。” “殿下是什么意思?” 青妤忽然伸手虚抬了一下童乐的胳膊说道:“小心台阶。” 童乐:“……” 童乐正奇怪什么台阶之时,身体已经本能的做出了反应,抬高了些许稳稳的落在石阶之上。 “草民……” 童乐感谢的话呼之欲出,身后突然传来高呼打断了他。 “殿下,等等。” 青妤一步未停的往前走去,童乐往后看了一眼,少年一身利落的骑装跑来嘴上还高呼着殿下。 童乐回头已见青妤走远了便抬步跟上。 然,那道少年欢快的声音喊住了他,“童公子,稍等片刻。” 闻言,童乐脚步微微一顿有停了下来,折身看着稍带着红润面色的少年到了跟前,向童乐介绍道:“童公子,久仰大名,小爷朱启元。” 童乐以礼颔首,“朱公子。” 朱启元诶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自来熟的说道:“别这么生疏,上次殿下帮了我我还没来得及谢她呢,一会儿你帮我说几句好话啊。” 听到朱启元的话,童乐微不可见的避开了他的爪子,拧着眉道:“朱公子失礼了,殿下的事我无权过问。” 说罢,童乐便错身走过。 站在原地的朱启元暇咪着双眼扫过他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童乐走到御书房之时见青妤在外等他,心里有个想法呼之欲出。 在心口处的位置甚至不可名状的骤停了一下,童乐若无其事的问道:“殿下,您怎么不进去。” “等你。” “……” 真假有情(68) 童乐微微垂着眼睑掩下了眼底莫名的情绪,半晌之后有些别扭地回道:“殿下无须等草民。” 青妤听他毫不领情的态度,语气也横了起来。 “本宫想要等便等你,干你何事。” 童乐怔了怔:“……” 过了一会儿,童乐抬首看她似笑非笑的勾着唇,方才骤停的一瞬间荡然无存,张唇说道:“是,殿下做什么草民都无权干涉。” 好家伙,他这还理直气壮起来了,一口一句放低身份的自称也没看他哪里有草民的样子。 青妤挑眉看他,“怎么阴阳怪气的。” 闻言,童乐有被识破的尴尬,瞪着她道:“殿下。” 道了一声便没了声响。 青妤掏了掏耳朵对他调侃道:“你别光嚷嚷啊,有话就直说,还是说你有难言之隐啊。” 童乐侧开一步,离她稍远一步,她便走近一步。 每一步都带着咄咄逼人的架势。 童乐不想和她在御书房外拉拉扯扯,这纠缠不清的模样随时会被人撞见,指不定要传出怎样难听的风言风语来。 下一瞬,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般,脸色越来难堪。 还是说在她的眼里他就是这么好摆弄的人? 他摆了摆手正想躲开却被她忽然的举动弄的有些傻眼。 青妤也是看他脸色不好看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趁着他发火之前抽身站好整了整宽袖的和对襟的立领,对他说道:“好了,不逗你了,这地方不合时宜,有事回府悄悄和本宫说。” “……” 所有的火气都被她的一言一行抵在了喉间。 半晌之后。 童乐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看着青妤,他们并没有私房话要讲。 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青妤已经转身跟着卫侍踏进了御书房。 垂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摸了摸被她捏过的侧脸,也不知道卫侍出现了多久又看了多久,这会儿功夫他只想窘迫的想要钻到地缝里去。 殿下真是行事无忌! 童乐咬牙切齿了一会儿,跟上。 朱启元走来站在童乐所站的地方,抬手做了一样的动作,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后,他放下手喃喃道:“看来他们的关系不同寻常啊,传言真是害人。” “回去先把朱白收拾一顿。” 说罢,朱启元在御书房外等着通传才进去。 御书房内安静的过分,但是气氛却是剑拔弩张的,而众朝臣的怒意都来自一人——青妤。 起因便是因为青妤说了一句,不让正在静思己过的商婵去迎大商军而惹得众大臣不满。 然,青妤镇定自若的像个局外人。 “怎么,众大臣是觉得本宫无理吗?” “当……”一旁的大臣不着痕迹的拉了拉正在说话的大臣,示意他不要和五殿下作对。 那人义愤填膺的看着青妤继续说下去。 “当然是殿下无理在先,比起殿下劣迹斑斑的过往,臣认为三皇女更该去迎大商军。” 青妤听了之后哦了一声,也不反驳。 他的话就像砸进了庞大的湖中心没了声响。 那人气不过又道:“殿下收回于城可不是殿下一个人的事,这是整个大商军的功劳,殿下可别好大喜功。” 青妤越听越觉得,这人是商婵的狗腿子? 真假有情(69) 那人自顾自话的长篇大论,捧一踩一言语中无非就是说她无论是口碑还是名声上,她哪一方面都不如商婵。 即便他的言辞激烈说的好像就是那么一回事,也没有一个人出言附和。 青妤便知这人不仅是商婵的狗腿子,还是个没带脑出门的狗腿子。 正如青妤所想,众大臣都不想在这个节骨眼眼上去惹一个城府不知深浅的人。 别看过往那些乌糟糟的名声,经此一战啊,眼前的五殿下和三殿下不好抉择咯。 青妤不耐烦这人上蹿下跳的,拍了拍跟前的桌子道:“安静一点,吵死了。” “……” 乍然被打断,那正在滔滔不绝的大臣还想还口来着,但他却发现御书房里唯独只有她一人在为三皇女出头。 觑了一眼离她一步之遥的大臣们,她真是气得嘴冒泡。 “你们……” 话音刚出口,大臣们纷纷装聋作哑的瞧向其他的位置。 场面一度僵持。 童乐站在后方稍抬眉眼,看着她游刃有余的和众大臣周旋,更加坚信这人的城府深不可见。 等了有一刻钟,女皇陛下和皇夫才出现。 大臣们跪下行礼,“臣等……” 女皇不大高兴的摆了摆手道:“免了免了。” 大臣们疑惑的抬首看了一眼一向稳重的女皇,有些奇怪。 女皇在众大臣困惑的视线里,敛起微表情道:“时间不早了,大商军快到城外了都随朕即刻出发。” 众大臣闻言恍然的点点头,没了困惑。 见状,女皇朝旁瞟了一眼赫连雾君对青妤问道:“妤儿,可都准备好了?” 青妤颔首。 闻言,女皇下令说道:“即刻随朕出发去广望台。” 众大臣还云里雾里的不知女皇和五殿下在打什么哑谜,这会儿听到命令只道:“是,陛下。” 然。 大臣中忽然站出一人出声说道:“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人站在一众大臣的中后位置,不太显眼。 女皇没找到人。 人又往外走出了一步再道了一声,“监察司何有有事向陛下启奏。” 监察司便是平日里监督众朝臣有无犯事的官员,挺闲散的。 女皇望向声源处,向他问道:“何爱卿啊,何事。” 何有打算抛砖引玉便道:“陛下,大商军在前方奋勇杀敌凯旋而归,这是喜事,何不来个普天同庆。” 话音刚落,女皇微微点头道:“朕闻之有理,此事便交由三司去办,过往无重大过错的犯人可允归家探亲三日,爱卿有这份心是大商之福。” 说罢,女皇在卫侍的虚扶之下正要往外走。 何有见女皇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有些急迫的再次叫住了女皇。 “陛下,微臣恳请让三殿下一同前往广望台。” 闻言,女皇脚步微顿,顿时拉垮着眉,锋利的眸子扫向他,“哦?” 何有在凌厉的视线下战战兢兢的说道:“陛下这样不同寻常的日子,三殿下理应一同前往。” 理应? 闻言,青妤似笑非笑的扫了过去。 这商婵的狗腿子厉害的,敢和皇权说理应,不知是不是她给的勇气还是当真不怕死。 真假有情(70) 果不其然,女皇听到何有的话之后,甩下虚扶在卫侍的手道:“何卿家是对朕的异议?” 何有擦了擦额上冒出的汗,哪里敢反驳说有,当即就跪下,“臣不敢。” “既是如此,何卿家今日便好好在此思过。” 女皇的话音落下,何有便没了去广望台的机会,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过后她更要面临三皇女的责难,一想到这何有当场昏厥。 御书房内的大臣没有看他一眼,鱼贯而出。 - 商婵在宫殿内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宫女迟迟不见回来,略带焦急的来回踱步。 刚推开殿门,守在外头的侍卫便拦在她的面前,“三殿下,请回。” 商婵看了他一眼,神色阴冷的转身回了殿门。 “这些狗仗人势,见风使舵的东西,等本宫得势的那天要你们好看。” 门口的侍卫咽了咽口水道:“我真是差点被三殿下那阴狠的眼神吓唬死了。” “嘘,小声点。你不看看这是哪里。” 闻言,那人悄咪咪的偏头望了一眼殿内,嘀咕道:“不是说三殿下是出了名的宽以待人,自律甚严,这看着也不像啊。难怪陛下下令要看着三殿下,殿下这一点都不想静思己过,还一个劲的想往外跑。” “让你别说了还说,小心点你的脑袋。” “知道了知道了,三殿下又没有顺风耳,我这就好好当值。” 二人交流几句后心里似乎都对三殿下有了不同的看法。 宫外。 一眼望去璀璨的红灯笼和七彩的花伞悬挂在每家每户的房檐之上,一片祥和的景象。 长街的两侧站满了大商的百姓,都在张望着游龙长队想要一睹当今陛下。 青妤策马在队伍的一侧前行,童乐则坐在轿撵之内。 朱启元在皇宫之内就见到了二人亲昵的举动,这会在后头看她好似在护着童乐一般,心里高兴不起来。 转眼又驱马前进。 “殿下。” 青妤听是朱启元的声音,侧着身对他点点头便扭头回去。 朱启元:“……” 这冷淡的态度让朱启元更加难受了,但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又扬起声道:“殿下,微臣有话和您说。” 闻言,青妤勒紧了马缰放缓了速度前行。 朱启元见状脸色缓了缓道:“殿下,您上次对微臣说的话,微臣铭记在心。” 青妤:??? 她和朱启元堪堪才见了一回,二人交谈的话寥寥数语,能有什么发人深省的话让他铭记于心。 青妤好整以暇看着朱启元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然,朱启元便不说了? 等了片刻,青妤狐疑的看着朱启元道:“说完了?” 朱启元闻言使劲的点点头,如此,见她似要回童乐的身边,他又使劲的摇头。 那模样要多怪又多怪。 尔后,朱启元深吸一口气道:“殿下,今日酉时能不能屈尊去微臣府中一聚。” 说罢,朱启元看了一样这游行的阵仗,又否决道:“不不不,明日酉是能不能请殿下到微臣的府中……” 朱启元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一到殿下的面前就前言不搭后语。 真假有情(71) 朱启元尴尬的对着青妤笑了笑以掩饰内心的紧张,准备的好的话也迟迟说不出口。 要不是看在朱将军的面上,青妤不想在这和他耗劲。 “你要说的话得去朱府才能说?” 朱启元见她没有不虞的语气,微微点头。 青妤觉得他没什么事,想着拒绝转口就变成了,“既是如此,本宫明日酉时到朱府。” 闻言,朱启元松了口气,仿佛是解决了什么大问题一般。 这时卫侍急冲冲的从前方走来说道:“殿下,陛下召您去前面。” 青妤睨了一眼朱启元。 这在朱启元看来好似在问他,你还有事吗? 朱启元顿时心情舒畅,勾唇笑道:“殿下,您去吧。” 青妤莫名了一瞬收回视线,驱马往前走,然卫侍的眸光却狐疑的落在朱启元的身上,“朱小将军看着和五殿下关系不错,你们可是认识了许久?” 朱启元听到关系不错四个字,赫然摆手道:“卫姑说的哪里的话,小爷和五殿下才见到两回。” 朱启元嘿嘿笑了两声,“不过……听你这么说小爷心情好了不少。” 卫侍不解。 “小将军瞧着和殿下相处甚欢,这话听得让人迷惑像是殿下惹得小将军不痛快了。” 话音刚落,朱启元啊了一声,当即否决道:“卫姑别误会,殿下为人和善友爱不是你说的这样。” 和善?友爱? 卫侍心里无比的困惑,这两个词当真是说的五殿下? 不过想到青妤一再帮衬到她,卫侍反驳的话顿时又说不出口了。 “小将军对殿下的印象倒是不错,杂家就不和小将军多说了,先行一步。” “卫姑慢走。” 轿撵里的童乐托着一张极其隽美无双的脸沉思,实则在发呆。 青妤和朱启元的谈话并没有压低声音,他一字不落的听完了,这会儿思绪乱的很也不知为何乱。 叹了叹。 “要是没有意外就顺利出府了,天高海阔任我遨游,哪里用的着现在这般麻烦。” 想到珠子也没拿回来,童乐只觉得更加的心烦意乱。 随手掀起雕花上的车帘子向外随意瞟了瞟。 童乐和朱启元的视线碰撞上火花四溅一般,二人谁也没让步。 这人无缘无故对他带着若有似无的敌意,童乐觉得没意思便将帘子放下了。 朱启元轻啧一声道:“没劲。” - 青妤被召到女皇跟前,女皇问她:“何有在御书房内为婵儿出头之事,妤儿怎么看。” 能怎么看,用眼睛看的啊。 青妤嘀咕了一句道:“母皇,皇姐在外名声显赫,今日无论是谁为皇姐提及此事都无可厚非。” 话音刚落,女皇瞟了一眼赫连雾君。 她不认为没有赫连家族在后推泼助澜,青妤不太可能成长的如此之快。 亦或是,赫连家族的野心已经摆到明面上了。 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培养青妤。 思及此,女皇心中大骇。 好一个赫连家族,给朕来了釜底抽薪。 女皇心思千回白转,面上却丝毫不显,幽幽的看向青妤。 对她的话倒是不在意,只是怎么也没亲眼见她收回于城,心里不踏实以外还存在着对赫连家族的怀疑。 真假有情(72) 女皇不相信一个从小不爱和国子监打交道的人能够在战场上指挥作战并收回于城。 即便有朱启元抑扬顿挫赞美的话,她仍是不敢相信。 即便是她看着青妤长大的,她依旧不敢相信。 这就好比让一个市井无赖,转身就有了手可摘星辰的能力一般,这只能让人想到青妤和她背后之人隐藏的够深。 女皇盯着青妤久久失语。 看她这样,赫连雾君太清楚女皇的想法了,他道:“妤儿一直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陛下妤儿是什么样,您难道不清楚吗?” 话音刚落,女皇怒了。 就是因为太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的人了,她才一遍又一遍的怀疑肯定又怀疑。 现在合着他这意思,放任青妤让她名声败坏是她故意为之的。 女皇气怒道:“朕对雾君的话不甚理解,但妤儿好与不好都和你分不开。” 言外之意就在说:教导不好那是你的事。 “这是自然。” 赫连雾君点点头,不否认她的话放下盏杯道:“这与陛下更分不开啊。”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盏杯从赫连雾君的手里被击落。 且不说膝下子嗣也并非青妤一人。 而她日理万机,教导之事一向交由国子监和他来。 这会听到赫连雾君的话,女皇反唇相讥。 “要不是你,妤儿会不学无术,名声差劲到连市井的小儿都笑侃,这样的非议朕听的还少吗?” 这让她面上无光的很。 赫连雾君平静的收起手,也不在意那盏杯被击飞到何处。 “是啊,是啊,这些陛下都听之任之了。” 平平的语气听着让女皇更是怒目相瞪,赫连雾君看了一眼骑在马上的青妤气势外放,气定神闲的静听着他们争论。 看着这样的青妤,赫连雾君心情繁复,这不就是他翘首以盼的模样吗。 怪吗? 自然是怪女皇的不作为了,否则过往的妤儿又怎会对他生疏至不踏入星雾宫一步呢。 他更怪自己,也是他做的不好罢。 他又瞧了一眼青妤安慰自己,是与不是已然不重要了。 眼下就挺好的罢。 尔后,他长舒一口气,勾唇笑道:“即便如此,妤儿也未曾荒废,陛下您说是吗?” 女皇:“……” 闻言,女皇非旦没有舒展开拧着的眉,更是不虞的看着赫连雾君,“雾君别以为朕好糊弄。” 什么不好的好的都是她一手促成的。 现在他这一副自豪的口吻就像硬生生把功劳按在了她的头上。 女皇很是不舒心。 赫连雾君点点头道:“嗯,不好糊弄。” 女皇一听又炸了,他有将一国之君放在眼里吗。 眼见他们作势又要起争执,青妤出声打断道:“母皇,父君长安街上熙熙攘攘涌着百姓都瞧过来了。” 话音刚落下,随风微漾的明黄色的绸幔飘了飘。 步撵里争论不休的声音就此消止。 青妤往里瞟了一眼二人,那针尖对麦芒的架势让她无语了片刻,这叫她上前来就是来听他们吵架的。 不知道还以为是三岁小孩。 这世上韬光养晦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还不兴她来一个一鸣惊人了,在他们眼里好像是她捅破了天一样惊奇。 虽说事情并非如此,但可以这么理解。 真假有情(73) 游龙一样的长队不疾不徐地向前进,转眼也出了城到了广望台。 所有的人都在广望台下站着。 青妤等人行至广望台眺望着远方就在等大商军。 大商军还未等来人群中先爆发了一阵暴动,没过了一会儿暴动似被镇压了下去。 只是高呼陛下伸冤的声音直直的传了进来。 女皇不悦的望过去,暴乱的人已经被冯统领压下,正直直的往过走来。 行至广望台下,那人直指青妤大声高呼道:“陛下,草民要状告五殿下。” 青妤:??? 话音刚落,众人齐刷刷的都看向了青妤。 那意思不言而喻,五殿下又闯祸了! 女皇横着眉扫了一眼青妤问道:“所为何事。” 那人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倏地被一侧的冯统领揪起来,“御前不得放肆,陛下问你话还不赶紧说。” 那人哽了一声直接被吓住,抽嗒了一会哭丧道:“陛下,数日之前草民被她……”说着,指向了青妤继续道:“草民无故被五殿下挂在护城河险些命丧黄泉。” 青妤:“……” 神她喵的是被她绑在护城河上的,她要没去,指不定这会儿就是孤魂野鬼站在这说话了。 众人不知情纷纷倒抽一口气。 然,还不等女皇发话,广望台下就有人先他一步跳了出来,瞪着眼道:“陛下,他胡说八道。” 那人见是熟悉的面孔瞳孔微缩片刻,显然还挺怕的。 转瞬他就梗着脖子苦兮兮的道:“陛下,草民也不知道怎么惹到殿下了就被殿下绑来,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说着又作势要大哭。 冯统领揪着他衣领的手又紧了紧,那人重咳了几声只好作罢。 在众目睽睽之下,朱启元倏地上前就将状告青妤的人从冯统领的手上夺了过来。 那人吓的不轻以为要被朱启元暴打,磕巴道:“你,你干什么?” 要不是女皇在场,朱启元当真是想弄死他。 他晃了晃手里的人道:“小爷我敢作敢当,你睁大眼睛看看你要告的人是谁。” “我……我……” 闻言,那人瑟缩了一下依然指向了青妤,“她。” 见状,朱启元一拳挥了过去,“你再说一遍,你要告谁,挂你的人是小爷我,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草民要告五殿下,求陛下为草民做主。” “……” 朱启元又挥了一拳。 众人又惊又怕的,这人怎么敢的啊,敢在陛下面前动手。 冯统领看差不多得了,赶紧从朱启元手里将人夺了回来,提醒道:“小将军,此事交由陛下定夺。” 朱启元看着冯统领手里的人龇牙,吓得人都想抱头鼠窜。 下面吵得沸沸扬扬的。 女皇拧着眉喝道:“妤儿……” 青妤上前道:“儿臣在。” 女皇又唤了一声,“朱小将军。” 朱启元上前单膝跪道:“微臣在。” 女皇扫了一眼状告之人对二人道:“你们都给朕说一说是谁绑的。” 话音刚落,朱启元便抢先说道:“陛下,是臣一人所为和殿下无关。” 女皇又看了一眼青妤。 青妤点点头:“嗯,小将军说的对。” 众人:??? 真假有情(74) 众人不解的看看青妤又看向朱启元,那看朱启元的眼神就像是在一个二傻子。 居然有人会为五殿下顶罪,五殿下还不要脸的承认了? 不得不说,他们佩服的紧。 只是状告之人一口咬定是青妤所为,势要女皇给他做主。 就连赫连雾君都诧异的看了一眼朱启元。 童乐正看着青妤不知在想什么,反被人推了一把回过神来看向来人。 童侍郎面带急色的走来看着他,而童哲在身后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童侍郎对着童乐催促道:“乐儿,你还不赶紧出去为殿下说说情。” 说罢,见他没反应。童侍郎便板起了脸,“乐儿。” “母亲,这事已经有人为殿下说情了。”这事轮不上他来说,也不缺他去求情。 然,童侍郎听后拧了他一把,皱着眉道:“你也知道有人比你先一步在殿下面前露脸了,还不乘胜追击给殿下留个好的印象。” 童侍郎急啊,他怕还没着落的赐婚就被人截胡了。 童乐望向广望台上的人,看她像个没事人一样有什么好操心的。 然,任凭童侍郎好说歹说童乐都不吱声了。 童侍郎那叫一个气啊。 这时,女皇冷着脸将卫侍叫到跟前来,“数日之前,朕让你出宫召妤儿进宫,你是在何处找到的妤儿?” 卫侍一怔,望了一眼青妤并不知当日具体发生了何事,面上有些犹豫。 女皇都看在眼里,心思微沉。 然,青妤忽然出声替卫侍说道:“儿臣当日就在这护城河边上,卫侍便是在这找到的儿臣。” 她没做过的事,没什么好遮掩的。 闻言,卫侍颔首道:“陛下,奴才当日到此找到殿下之时并未见殿下出手伤人。” 朱启元接上话道:“殿下并未伤人,此事是微臣一人所为,殿下反而让微臣的人将他们送去了医馆,没想到会有人出来反咬一口。” 说着,朱启元向那人啐了一口。 女皇听他们的话,挺意外的。 这还是头回听说她不闹事的,女皇扬声道:“哦?此事当真?” “回陛下的话,微臣绝无虚言。” 朱启元话音刚落下,冯统领手里揪着的人就不满的大声嚷嚷了起来,“你这不分青红皂白的狗官,竟然为五殿下这种黑心肝的人顶罪。” 闻言,朱启元的脸转瞬即黑,朝他挥了挥拳头,一副要开打的架势。 冯统领将人往过一拖,没给他机会打人。 见此朱启元呸了一声道:“算你运气好。” 那人反倒是松了口气。 青妤叹了叹也不知她自个招谁惹谁了,这人究竟是什么底气站在这指控她是她一人所为的。 当日在场的人都是死的吗,他在这胡咧咧的。 青妤往前移步,出声说道:“母皇,当日被绑之人并非他一人,先将其他的人带来吧。” 闻之有理,女皇俯视着下方道:“冯统领将当日在场的人一并带来。” “是,陛下。”冯统领领命去办,将人丢给了朱启元。 那人:??? 女皇眸光扫过青妤和朱启元,又看了看底下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童乐,一脸的沉思。 真假有情(75) 半晌之后。 大商军马蹄踢踏的声音和呼声气势如虹的传来。 女皇将此事暂搁一旁,遥遥望向大商军。 护城河边上整齐有序的站满了观望的人,大商军喝了一声战马笔直的从护城河上踏向了广望台。 由远及近的大商军到了跟前,一众大臣看到领军的人之时发出了低呼声。 “朱将军不是在镇守边疆,怎么是他在带兵。” “该不会是收回于城的人是朱将军吧,否则殿下怎会匆匆的先回了皇都,莫非是抢了朱将军的功劳。” “你们胡扯什么,军功岂是说抢就能抢的。” “这倒也未必,以殿下往昔横行霸道的性子,就是抢了朱将军的功又怎样,黑的也能给你整成白的。” “你……” 童侍郎黑着一张脸和他们争执了几句,想到五殿下的为人心底也不是很确定便没了声响。 “朱将军既然在边疆镇守,这时候出现在在这,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将领擅自离守这可是大罪。” 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插入他们的谈话之中。 众人往过看了一眼,异域服饰的人在人群中扎眼的,不像是皇城中人。 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说五殿下的不是。 苏丹冷嗤了一声,这群人也能做官?怕不是只会嚼舌根吧。 他不屑的道了一声:“五殿下若是能一手遮天,你们又将陛下放在哪里呢。” 众人闻之,惊了惊顿时噤了声。 这话说的可真是让人心惊啊,一不小心他们反倒是成了那个眼中无陛下的人了。 “你是谁?”童侍郎看向他问道。 众人也好奇的望过去等他回答。 苏丹未答,抬眸望向广望台上立在女皇身侧的女子,眉眼冷淡,长相虽不是最为出众的人,但那通身的气势却在长居高位的人一旁毫不逊色。 不简单呐。 童乐偏头看了一眼出现的奇怪男子,直觉又是一个和商青妤有关的人。 似乎察觉到他的眸光,苏丹侧目。 “人人都道你是大商第一美男子,却无人知晓乐安公子的名号也真是奇了。” 话音刚落,童乐正视起眼前的人。 瞧他这一脸紧绷的模样,苏丹对着他勾唇一笑,“有缘再会。” 说罢,苏丹转身没入人群之中。 众人莫名其妙了一瞬,便将此人归结到故弄玄虚那一拦,随之就抛之脑后了。 童乐看着苏丹离去的方向,一脸的沉思。 听到那人说乐安公子,童侍郎眼皮处砰砰砰的直跳,一想到心里的揣测看着童乐都热血沸腾的。 “乐儿,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 童侍郎看着已经消失在人群中的苏丹不解,“那……他……怎会无故提及。” 不想在此问题上纠缠,童乐冷淡的回道:“只是个奇怪的人。” 童哲一直注意着他的动向,不知为何听那人对着童乐提及乐安公子,脑子里乱了一瞬,“大哥,那个人该不会说你就是乐安公子吧?” 童哲脑子嗡嗡嗡的作响。 怎么也将这废物一样的大哥和乐安公子联系到一起去。 童侍郎两眼放光的看向童乐。 闻言,童乐看了他一眼道:“不是。” 说罢,童乐便不再吭声。 真假有情(76) 听他这么一说,童哲长吁一口气轻笑道:“这样啊,我还以为我要多一个大名鼎鼎的大哥了呢。” 说着还想伸手在童乐的肩上拍两下。 然,童乐哪能不知他的想法,心里直冷笑侧身一避,再没理会他的揣度。 见状,童哲神色阴鸷了一瞬,收起手。 童侍郎也听的云里雾里的,搞不清其中的内情,看着童乐极为出色的面貌欲言又止。 这边。 “末将参见陛下。”朱淼抱拳叩见女皇,身后齐刷刷的大商军纷纷高呼女皇万岁,声音直破天际。 “众将平身。”女皇微抬着手道,对朱淼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众大臣正奇怪的腹诽之时,忽的听朱淼一顿不带停夸赞往外蹦的话,顿时愣住了。 他说:“殿下在于城孤立无援的危难情形之下,孤身一人闯进敌营为我军赢得一线喘息的生机,直至末将赶到于城,殿下已将敌军败北至百里之外。” 顿了顿,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响起,又道:“不愧是陛下派去的人能够临危不乱救于城于水火之中。” 女皇:…… 大臣一脸懵圈的看着朱淼。 就连女皇闻之都恍惚了一瞬,余光里瞥见那淡定如斯的五女,仿佛朱淼说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确实只是想打发这在京中闹事的家伙去眼不见心不烦的地方,让她吃吃苦头也好。 这当然不能承认。 赫连雾君嗓子似不适的轻咳出声。 见此,青妤伸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给他顺气。 赫连雾君垂着眸子挥道:“无妨,为父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切,原来我们的妤儿这么厉害啊。” 明明眼里含着痛意却故作轻松的说了这一番话。 青妤心里也出奇的闷顿,看来下次要注意了不能轻易被人辨别出区别来了。 “父君若是难受便倚着儿臣吧。”青妤说着便上前将他扶住。 女皇看着这二人父慈子孝的,脸差点儿没绷住。 这还是那个天天和赫连雾君作对又骄纵的人么,女皇表示怀疑人生。 广望台底下。 朱淼将战场的事三言两语的交代完事,随后场面一片寂静,他疑惑地抬首恰好目睹了五殿下和皇夫的亲昵举动,挺诧异的。 他听了五殿下不少和皇夫有龃龉的言论,没想到和传言完全相悖。 这些人就会以讹传讹。 朱淼毫不吝啬的吹赞青妤:“即便是末将,恐怕当日早殿下在于城一步都难以有此力往狂澜的能力。” 话音刚落,人群里发出一阵抽气声是不敢相信镇守疆域的老将对五殿下的评价竟如此之高。 然。 朱启元闻之出声问道:“母亲大人,殿下果真如此神勇?” 朱淼下意识的回道:“那是自然。” 闻言,朱启元欢呼笑起,“小爷我就知道是这样。” “……” 听到这熟稔又骄傲的声音,朱淼都整个人僵了僵侧过头心里顿时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揉了揉眼睛,见朱启元真站在不远处,顿时暴怒了。 “小狼崽子,你怎么会这。” 朱启元:“……” 完了,得意忘形了。 真假有情(77) 朱启元神色飘忽尬笑了两声道:“母亲,这,嘿嘿这……那……” 这要怎么找个好的理由,倏地,他灵光一闪望向广望台的方向。 朱淼自然晓得这个时候不是收拾朱启元的时候,瞪了他一眼道:“回去再收拾你。” 见此,朱启元长舒一口气,垂首间又给了手里诋毁青妤的人一拳。 那人:“……” 女皇将朱淼的话听的真真切切的,琢磨了一会儿回过神时看向青妤的神情都变了,只是没了先前的揣测。 “朱爱将啊,对妤儿可是过誉了?” 朱淼立即应道:“回陛下的话,末将并未夸大其词。” 他的每一个字都是在于城亲眼所见,没有殿下的话于城真就城破了,即便他带军赶到被大央占领的于城也不是一朝能夺回的。 闻言,女皇威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好,做的好。” 顿了顿,女皇当即下令给了朱淼一个册封,她高声说道:“朱爱将护国有功,封为于国公。” 朱淼抱拳跪道:“末将领旨谢恩。” 女皇扫了一眼身姿挺拔微飒站在赫连雾君一旁,模样乖巧的青妤道:“大商五女商青妤上前听封。” “是。”青妤应了一声。 “大商五女以身犯险,诱使大央溃败百里护下于城,朕知甚兴。大商迟迟未立太皇女,朕……” “陛下不好了。” 忽的,正在女皇说话之际,倪侍君的声音从人群里传了出来。 女皇停下正见倪御风拨开人群走了出来,火急火燎的像是出了什么大事,连随行之人都被甩在了后头。 赫连雾君看了一眼出现在此的倪御风在,总觉得会出事,唤了一声,“妤儿。” 青妤以手安抚轻声道:“父君,无妨。” 女皇皱着眉望下去,对他私自出宫一事面露不虞。 “倪侍君,出宫到此有何事?” 倪御风看到站在女皇一侧的赫连雾君和青妤,眉头紧锁,方才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女皇陛下该不会是要当场在此立那废物做未来的大商储君罢。 倪御风不免心惊肉跳。 “陛下,不好了,婵儿她……她中毒了。” “什么。” “婵儿想见陛下最后一面。”倪御风掩面哭道。 女皇一惊,语气微急道:“婵儿在宫中如何会中毒,太医可到了,怎么说。” 倪御风看了一眼青妤道:“御风不知,只是……婵儿她不太好。” 说罢,便垂着头一副悲伤的不能自已的模样。 见此,女皇抬步便转身往下走,青妤和赫连雾君相视一眼一并往下走。 出了广望台,倪御风身躯忽的弱不禁风的往下一晃,卫侍越过女皇及时的扶住他道:“侍君您没事吧。” 倪御风眉眼稍抬,见是卫侍当即往过一站,拍了拍手臂。 “有劳姑姑,御风没事。” 卫侍见他面露不喜,也懒得和他说,扯了扯嘴皮子道:“倪侍君没事就好,不然可要麻烦陛下了。” “你……” 想到正事,倪御风瞪了他一眼转向女皇等人之时又哭丧着一张脸了,“陛下,您快回宫看看婵儿吧。” 女皇环顾了一眼众将士,并未应下。 真假有情(78) 青妤见他要哭不哭的,狠皱了一下眉。 “皇姐在宫中静思己过,誊写大商律法也能写至中毒,当真是匪夷所思。” 见她有所怀疑,倪御风当即跳脚,不悦道:“五殿下,您这是怀疑三殿下故作玄虚吗?” “哦,没有啊。” “本宫只是随口一说,倪侍君不必慌张。” 青妤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差点儿没把倪御风气的反讽,只是这个节骨眼上和她硬碰硬也自己也捞不着好。 倪御风转念一想便作罢了。 朱启元见状垂首笑了笑,只当是青妤戳中了真相,抬起头吹彩虹屁,“殿下威武。” 倪御风:“……” 朱淼吓了一跳,这狼崽子是要女皇作对不成,喝道:“小狼崽子闭嘴。” 朱启元撇嘴。 青妤睨了一眼他,朱启元被朱淼训垮的脸瞬间又扬眉冲着她无声的憨笑了起来,这……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青妤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童乐身上,他倒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像个局外人。 仔细一想,确实没他什么事。 思及此,青妤的脸黑了下来。 倪御风等着女皇下令回宫,可看她冷着一张脸迟迟不发话也不敢催促。 过了一会儿,冯统领找人回来了,脚步急促间有些凌乱,直至大步跨至青妤的跟前,他表情奇怪的对上她的视线。 青妤:? 冯统领在女皇的视野死角里的冲她打了两指交叉手势便上前道:“陛下,臣找到当日在护城河下的那些人,只是……” 众人都看向他,冯统领顿了顿道:“他们都死了。” 呼—— 在场之人听了冯统领的话,无一不倒抽一口气,“不会是殿下杀人灭口了吧。” 安静的广望台下,忽然清晰的响起这话,让人不禁心里一抖。 大家伙看向青妤的眸光都变了又变。 赫连雾君略带担忧的看向她,她连眉头都没抬一下,这还不急? 女皇脸色也不好看。 青妤开口问道:“冯统领去之时,他们恰好都被灭口了?一个不留?” 冯统领神情凝重的对她点点头,“是,一个没活。” 这时,被朱启元控制的人再次瑟瑟发抖哭哭啼啼了起来,惧怕的望了一眼青妤抖的更厉害了,哭嚎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都是五殿下下的黑手,陛下,您一定要救救草民啊。” 说着,那人就猛的朝前一扑,不知怎的就挣脱开了朱启元。 见此,卫侍挡在女皇的身前,“放肆!” 那人被冯统领抓住,“陛下面前休得无礼,否则以刺客处理。” 那人语塞的停下了继续往前扑的动作:“……” 他还不想死。 青妤扫了一眼他,眼睑微垂的思索。 今天这一环扣一环的套都是冲着她来的呀。 想到这,青妤微冷的脸更冷了,抬首之间对上倪御风阴郁的视线,她似目中无人一般挪开了眸光。 倪御风心中冷冷一笑,让她再猖獗一会儿。 冯统领继续说道:“陛下,微臣将当日在护城河上旁观的人都一一找来了。” 女皇发话,“全都带上来。” “是,陛下。” 真假有情(79) 冯统领一扬手,底下人扣着乌泱泱的一群人上来,人多的不行,众人高声奇呼道:“草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皇随手指向了人群的一人问道:“朕问你,将京中百姓绑上护城河的是五殿下还是朱小将军。” 被指之人下意识的看向了青妤,表情怪异的回道:“是……是五殿下。” 说罢,头也不敢抬的缩了下去。 女皇闻言没什么反应,又接连问了几人得到相同的答案。 众人一片哗然。 单单只有朱启元一人急急地跳出来指着他们怒骂,“你们这一群颠倒是非的人,真是瞎了狗眼……” “朱小将军……” 女皇喝了一声,朱启元回过头时还是一脸的愤怒,“陛下,微臣有罪,但微臣有话不得不吐,此事是和殿下没有一点关系,全是臣一人惹出来的,请陛下明察。” 朱启元怒意不减的跪在地上。 他是在边疆随性惯了,没想到会在京中因为此事被人拿来大做文章。 朱启元深有歉意的看向了青妤。 然而,青妤一脸沉思状的双臂环胸,没看他一眼。 童乐虽不觉得此事和青妤有关,但看着那朱启元极力维护青妤的行径,心里颇为的不爽利。 愣是在童侍郎三番两次的催促他出去为青妤求情之时,不耐烦的说道:“母亲,您就不觉得这事是殿下做的吗?” 童侍郎犹豫了:“……” “母亲这般信得过殿下,那我这就去。” 说罢,童乐向前迈了一步。 见状,童侍郎忙拉住他:“等等。” 童乐脚步微微一顿,便知童侍郎在权衡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冷勾着唇角睨向了不远处的人,神色又深又沉的。 倏地,众大臣纷纷参差不齐的站出来对女皇说道:“陛下,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彻查不可。” “陛下,此事是不是殿下所为,尚且不知。臣等更不以殿下过往的名声来评判此事的真伪,但殿下必须给百姓一个说法。” “请陛下将五殿下交由大理寺审问。” “恳请陛下将五殿下交由大理寺审问。” “……” 一声高过一声的高呼势要将青妤关进大理寺才肯罢休。 朱启元当场气的直发抖,然,朱淼不着痕迹的过来按住他的肩膀,小声地开口说道:“此事殿下会处理。” 朱启元抬首,不解。 “殿下都深陷囫囵了,如何自行解决。” “别急。” 朱启元只当是他的母上大人要稳住他,一脸急切的看向青妤,然,那人更是一丝神情都未变。 朱启元忽然就对青妤肃然起敬起来,这都不带慌的? 众人看青妤这反应,只当她仗着身份无所畏惧。 女皇却不这么想,看着那淡定如斯的五女反倒正视了起来,“妤儿,可有话说?” 众大臣:??? 倪御风也不解女皇陛下这是何意,不是当即要将她交给大理寺吗,怎么还问起她这个罪魁祸首了。 青妤道:“儿臣觉得这幕后黑手能够在短时间内安排好这一切,挺厉害的。” 众大臣一脸问号的看向青妤。 那幕后黑手可不就你自己?这还自夸起来了? 五殿下当真是目无王法了! 真假有情(80) 众目睽睽之下,能够将所有人一并灭口,并让这些人改了一致的口径,是有点手段。 青妤点了点头又道:“不过也就这样了。” 倪御风见她如此镇定,不由得心下一慌。 他现在既搞不懂女皇暧昧不明的态度是什么意思,又弄不清五殿下要出什么幺蛾子。 只是直觉结果要和他所想的相违背一般,他讪讪的提醒道:“陛下,婵儿她……” 女皇睨了他一眼,这会儿冷静下来岂能不知商婵不会出事。 只一眼,倪御风便知要坏事的节奏。 “母皇,三皇姐还在等您,您可要先回宫?” 闻言,女皇摆了摆手似不打算回宫的意思,侧目对倪御风吩咐道:“倪侍君,你先行回宫好好照看婵儿。” 倪御风语塞了半晌,事情怎么不是按预期的发展。 “陛下……这……” 倪御风还想继续游说,偏偏对上青妤那双淡漠的双眼,所有的心思都在她的眼里不攻自破一般。 倪御风心里一抖只能应下,“是,陛下。” 朱淼上前来抱拳说道:“陛下,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挑在今天,末将认为此事极有可能是有人在在栽赃陷害给五殿下。” 毕竟出了这档子事,对五殿下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听到朱淼的话,倪御风的脚步微微一顿。 拖得再慢的步子,倪御风也得先行回宫,自然便听不到后面的事了。 宫中。 商婵卧榻在床,面容缟素的将一众太医都屏退了。 太医一走,商婵便从床榻上下来对宫女说道:“来给本宫化个憔悴些的妆容。” 贴身宫女应了声便忧心的说道:“殿下,有肖太医在您何必这样亲自服毒。” “就算有本宫的人在,那群老家伙也不好糊弄,更何况母皇也不是那么轻易相信这样的意外。”商婵说道。 转念一想到何有,商婵愤愤的道:“何有这个不中用的东西,你去把抓来的人处理了。” 闻言,给她打理墨发的贴身宫女手一抖,两缕发丝扯了扯头皮。 商婵不虞的看了一眼铜镜里的人幽幽道:“怎么在本宫身边这么久了,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即便是她的贴身宫女吓得也不轻。 见状,商婵极度不耐的皱了皱眉道:“罢了,罢了,你去看看倪父回宫了没有?” 宫女这才松了一口气。 “是,殿下。” 宫女忙不迭的离开商婵的视线范围,赶忙出去后便和倪御风碰上,见他面色不对地直奔内殿。 宫女跟在后头。 倪御风带回的消息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听到女皇对她中毒之事无动于衷,商婵的脸更白了几分。 见状,倪御风解释道:“婵儿,陛下在宫外处理商青妤的事,暂时不能回宫。” 闻言,商婵阴鸷的嗤道:“她的事能有我的事重要?” 话音刚落,商婵的脸色又是一变。 女皇不回宫不正是将她的中毒的事排到了商青妤后面么。 如此一想,商婵气的直抖。 她咬牙切齿道:“商青妤又惹出什么事了?” 倪御风想到宫外发生的事,倏地轻笑了一声惹来商婵怒目相视。 真假有情(81) 倪御风对宫外发生的事喜闻乐见,毕竟商青妤不好,那就是他们好。 他说:“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倒是不是坏事。不知是谁横插了一脚,在商青妤封赏之时给她前些日子救下的人来了一出杀人灭口嫁祸给她了。” 商婵狐疑的看向他,“倪父是说有人先我们一步对付商青妤?” 倪御风点头。 商婵似有些不信的说道:“此事不是倪父所为。” 倪御风否认道:“自然不是,婵儿我们才是统一阵线的人你不信倪父信谁。” 倪御风坐下,转口提起商容:“你想个法子让容儿先回宫。” 商婵自有考量,在商青妤和商容双双出事之际,她在女皇面前表现的机会可不就来了。 商婵面露为难的说道:“倪父都办不到的事,我又如何能办到。” 倪御风听后,自是不管她的心思。 他已经得知商容偷偷从国寺里跑了出来,只能尽快想法子让她回宫。 “婵儿只等陛下回宫,借着身体不适的缘由让容儿回来,陛下想来不会不答应。” 然。 商婵听倪御风这般说仍不想应下这等小事,只不过她现在还得借倪御风的手除了商青妤才是。 “倪父放心,六皇妹是我最亲近的人了,我定会说服母皇让她回宫。” 倪御风笑了笑,并不说什么。 见状,商婵也黑了脸,二人各怀心思的相坐无言。 宫外,一众的大臣声声恳求要女皇将青妤暂压给大理寺处置,女皇并未采纳,反在众人的高呼之中和赫连雾君回宫了。 众人很是不解。 “你们都说说,陛下这冷处理了这事是什么意思?” “想想三殿下和六殿下一个还在宫中静思己过,一个还在国寺里清修,哪个事犯的比五殿下犯的事大,陛下对五殿下可真是太过宽厚了些。” “你这话可就在指责陛下的不是了。” “嘁,本官可没说陛下的不是,但你们不觉得陛下对皇夫对五殿下处处都透着古怪么。” 众大臣一边说着一边愤愤的看向青妤。 青妤只道:这女皇不给她关大理寺,她也没自请去大理寺是她的不是了? 怎么各个都用穷凶恶极的眼神瞧她。 唉! 青妤在众大臣愤怒的眸光之下,一点事都没有的准备打道回府,听他们闲扯之后横插一句。 “各位无凭无据的事,岂能由一个市井百姓指摘的话就将本宫收押。” 走前,青妤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又拉了一波仇恨。 众大臣:“……” “你们看看,瞧瞧殿下这嚣张的气焰就是没干什么杀人灭口的事,她都能给人活活气死。” “谁说不是呢,你又能拿殿下如何。”朱启元随后也跟着说道。 众大臣:??? 怎么谁都能给他们指手画脚了。 朱淼不赞同的将朱启元拉到身后道:“小儿多有得罪,各位海量了。” 朱淼话已至此也是不给众大臣反驳,只道:“圣意岂是我等能随意揣测的,大家好好回府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理儿。” 说罢,朱淼也带着朱启元走了。 众大臣一脸懵,这错好像还是他们错了一般。 众大臣表示怀疑人生。 真假有情(82) 童侍郎带着童乐和童哲往过走的时候,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唇。 想说,五殿下也并非那般狠绝至杀害无辜百姓的人。 他没出面为五殿下求情,但心里的天平却摇摆不定不希望刚搭上五殿下的线就这么被坏事了,此时就想为殿下说几句话。 只是,众人在他开口前道:“童大人,你若是再想给五殿下说些维护之意的话就免了,你们可是马上要飞黄腾达的人了。” 童侍郎听着他们阴阳怪气的话,到嘴的话也噎住了。 “你们……罢了,我们走。” 童侍郎生气的拂袖而走,童哲瞟了一眼面静无波的童乐暇咪着眼淡笑道:“大哥不觉得今日得罪了殿下吗?” 闻言,童乐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无言。 然,童哲并没将这点不惧威胁的事放在心上,接着讥讽道:“殿下独自回府都没带上大哥,倒是那朱小将军在殿下的面前出尽了风头,大哥可别让母亲费了一番的心思给别人做了嫁衣啊。” 童侍郎也在想这事,这会儿不由得责怪童乐。 “乐儿到了殿下府,好好给殿下赔个不是。” 童乐沉默着,童侍郎也不知他听进去了没有,怒火飙升道:“早知你这性子,早先不若让哲儿去殿下府。” 现在童乐在殿下府明摆着不受宠,确实是白瞎了。 童哲笑道:“母亲,我可没有大哥这般谪仙般的容颜,殿下还看不上我呢。” 说着,眼里却阴森森的不赞同。 童侍郎对着童哲也笑:“月儿这脸若长在哲儿身上,那可真真的是才貌双全了。” 童哲:“……” 这可不就扎心的说他长的不如这废物大哥么,童哲扯了扯唇角愣是笑不出来了。 童乐听着这两塑料母子的对话,心里冷嘲了一番便道:“母亲,我先走了。” 趁着二人没反应过来之际,童乐转身就走。 童侍郎诶了一声在后方对他喊道:“回去好好表现。” 童乐全然不顾童侍郎的话,迈的更大步了。 转了个弯,童乐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绕过巷子七拐八拐的去了僻静的茶馆里小坐,到了无人的时候,无竹才愤而出声:“公子,大人真是太过分了,这是完全把公子当成棋……子了啊。” 说着无竹瞟见童乐越发冷的面容,声音越加的微弱的下去。 童乐冷着一张俊脸并不否认,啧了一声道:“大惊小怪。” 无竹:“……” 那他可不就是替公子不平吗,在童府之时,大人就偏爱二公子。到了殿下府,大人的态度稍稍转好了些,又因五殿下对公子的种种冷遇再次得到大人的指责。 公子怎么就这般难。 童乐见他愁眉苦脸的只道:“来时看到街角在卖桂花糕,你去买些来。” 话音刚落,无竹就高兴的应道:“好嘞,公子。” 说罢,无竹便匆匆出了门。 只是刚踏至门口,他就纳闷了起来,公子何时爱吃这些糕点了。 转念一想,兴许只是心情不好,思及此,无竹又怪起了五殿下害得公子被大人指责。 无竹一走,内室的墙被人推开慢腾腾的走出了一人。 真假有情(83) “乐安公子,好巧。” 见到来人,童乐并未感到惊讶,冷冷的说道:“不巧。” 苏丹笑了笑自顾的坐在童乐的面前,瞧他一副生人勿进的架势笑的越发的让人发毛。 童乐不识此人,幽幽的站起身道:“阁下想喝茶便让给阁下了。” 苏丹诶了一声拦住他道:“乐安公子,别着急着走,我可是等候你多时了。” 苏丹一张略带异域风情的双眸打量着号称大商的第一美男的乐安。 确实,够美,这行走在路上说不定还会被人强抢。 苏丹啧啧称赞道:“殿下眼光真不错。” 话音刚落,童乐的脚步微微一顿,稍后又若无其事的往外走。 “乐安公子,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找你所为何事吗?”苏丹在他的身后幽幽的开口。 然,童乐真不打算回应他。 见他逐步的走出茶馆里的隔间,苏丹顿时一噎倒真是没想到他是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苏丹起身连忙往外走,跨步拦截在童乐的身前说道:“童公子,有话好好说,我就是想和你做个朋友。” “哦?” 童乐狭长的眉眼微微一抬看向他,幽幽的说道:“在下知道了,请阁下让步。” 苏丹:“……” 无竹刚巧从街角买桂花糕回来,见他家公子已经从茶馆里走了出来,往里一瞅就看到了身着奇怪的衣着的男人盯着他家公子的背影猛瞧。 公子的容颜已经令男子都为之倾倒了? 无竹恶寒了一下,追上童乐道:“公子,桂花糕。” 童乐颔首却没有接过的意思,“拿着,一会给五殿下。” 无竹:“……?” 无竹愣了愣,魔幻一般的抬首看向童乐,他幻听了? 这手里的桂花糕是……是给五殿下买的? 无竹一脸懵圈的跟在童乐的身后回了殿下府。 在他仍在如梦似幻不真实的感觉里,无竹将桂花糕交给了绿杉。 绿杉接过之后看也没多看一眼就放在了一旁,对二人说道:“殿下休息了,童公子请回罢。” 童乐向偏殿睨一眼一言不发的向外走。 无竹跟在后面一脸的替公子不平,委屈。 “公子,发生了这么多事,五殿下要是能歇下,那真的是心大了。” 府里巡视的府卫往过走来,童乐呵斥了一声,“无竹!” 无竹撇嘴。 二人一走,绿杉就想把那粗糙的包裹着的东西准备丢掉,然青妤从里走出来向她拿了过来。 绿杉看了一眼被五殿下打开的糕点,上前出声说道:“殿下,奴婢先试试毒。” 青妤抬手挡住她的手,“不必。” 说罢,她便捻起一块带着热度的桂花糕咬了下去。 绿杉属实是不明白殿下对童公子的态度了,一会好一会坏就跟六月的天的一样,说变就变。 “殿下……” “何事?” “童公子他……他您属意吗?” 青妤的视线从桂花糕上挪开,瞥了她一眼道:“最近本宫极少见到你在府中。” 陈述的一句话忽然落下,绿杉心里一惊,这都能被殿下留意到。 她慌道:“殿下,奴婢是,是被皇夫召进宫里去了。” 青妤拍了拍手,来了兴趣。 真假有情(84) 青妤托着下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哦?父君召你进宫所谓何事。” 绿杉低垂着头都觉得能感受到那犀利的眸光,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僵硬的声音回道:“皇夫对您的婚事甚是关心。” 闻言,青妤顿觉一个头两个大,手里的桂花糕都不香了。 青妤哦了一声便没了兴趣再问下去。 绿杉见她起身出去才如临大赦一般瘫坐在地上,“真是有种随时要被殿下拧下脖子的感觉。” 说着,绿杉摸了摸安稳待在她头上的脖颈松了一口气。 翌日。 朱淼听到底下的来报五殿下来府上,连忙说道:“请殿下去竹林斋。” “呃……” 这可是他认为府中最为别致的去处了,朱淼见手底下的人为难的看着他,有些奇怪的问道:“有何不妥?” 他会这么问,纯属是明白自己不是个风雅之人。 殿下说不定也不喜这些,他便道:“罢了罢了,本将直接去迎殿下来书房。” “将军,殿下是来府中找小将军的,属下有些不放心特来禀报。”来的人如是说道。 “你是说五殿下不是来找本将军的?” 朱淼的下属点点头。 朱淼听后不由得也陷入了沉思。 这狼崽子不像是得罪了殿下,从他在广望台下对五殿下的维护之意便可以看出来。 朱淼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这狼崽子又折腾出什么事了,才能让五殿下上门找他。 他幽幽的问道:“殿下来时心情如何?” 回想那五殿下一脸的生人勿进的模样,下属摇了摇头道,“属下看不出来。” 闻言,朱淼道:“罢了,随本将去看看便知。” 朱淼走了几步才想起不知他们在何处便问道:“他们现在在哪?” 下属回道:“小将军邀殿下去万花园了。” “哦,那走吧。” 朱淼走着走着又发现了不对劲,他不晓得万花园在何处,于是他又问:“府上何时有万花园了,本将军怎么不知。” 下属看了看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将军,双眼一闭回道:“将军,那万花园就在竹林斋。” 朱淼不解。 那竹林斋全是他亲自种下的竹子,压根没有一朵花,谈何万花。 朱淼正想追问,下属连忙说道:“将军,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这小将军干的事,真是让人难以启齿。 青妤到了朱淼的府上,朱白便一路领着她去了万花园。 青妤瞧着朱将军的府上陈设比之童府更加简单,连点装饰的植被都格外的稀少,有些纳闷,“你们将军不喜花?” 朱白没想那么多,垂首回道:“极少见将军摆弄那些玩意儿。” 青妤颔首,看来这大商的官员都不喜这些风雅之物,更何况朱淼是个武将。 思及此,青妤便不再多问转口问朱白:“你们将军可在府上?” 朱白顿觉小将军厉害了,知其殿下有此一问。 他按照朱启元的吩咐,对五殿下回道:“回殿下的话,将军在处理公务。” 青妤应了一声便打量起朱淼府上的雕梁画栋,飞檐瓦壁。 这说是临时的落脚处都不为过,太过潦草。 真假有情(85) 朱启元嘀咕了一声,青妤和朱白已经到了跟前。 “朱小将军。” “啊?” 朱启元有些慌张的应了一声,没想到她走的这么快,嘴一瓢就说:“殿下的脚程倒是快的很。” 话音刚落,朱白不由得扶额。 小将军在胡说什么话。 青妤也是不解,“小将军此话何意?” 闻言,朱启元又慌了慌啊了一声说:“没有没有,微臣就是说殿下的腿脚利索的。” “……” 青妤莫名了一瞬,那眸光落在他的身上好似就在说你腿脚不便? 朱启元做了低身的手势请青妤往里走:“殿下,您上次的话微臣铭记在心,所以今天就想请你来府上看看这万花园,算是给您赔罪了。” 跟在身后的朱白听他们的小将军这么正儿八经的说话,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一般抖了抖。 青妤也挺疑惑的看向他,“你……” 青妤的声音都在余光的中戛然而止,这一眼望去错落有致的园子里种满了各色的花簇。 偏过头,青妤看着朱启元微张着唇瓣,忽的不知忘了问什么。 朱启元见她站在花簇边沉默着,回头用眼神询问朱白这是什么意思。 然,朱白摇了摇头,殿下的心思他哪里能猜着。 朱启元龇了一声,看向青妤的视线都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他忐忑的问道:“殿下,您还满意吗?” 眼前姹紫嫣红的花,不用问也知道是废了一番功夫才能在入秋之际搜罗来的。 青妤这会儿的怀疑不由的加深了起来,手里忽的出现魂珠,瞥了一眼朱启元,不知在想什么。 袄袄似乎还未醒来。 青妤的视线在魂珠和朱启元之间来回流转,“不可能吧。” 见此,朱启元以为她是误会了他的用途,赶忙解释道:“殿下,您别误会,微臣就是觉得上回您在御花园说的话太有道理了,嗯……所以微臣就想说您……” 在她打量的眸光之下,朱启元险些编不下去,只道:“您说的都是对的,微臣牢记。” 几经确认,青妤都不觉得是她认错了人。 青妤将魂珠收了起来,正色的问道:“本宫不过随口的一句话,朱小将军有心了。” 话落,朱启元面上一喜便听她又说:“不过,小将军该把心思用在正事上,相信朱小将军将来一定也能成为朱将军那样守护一方的人。” “……” 闻言,朱启元顿时面色一垮。 “殿下。” “好了,不必多说。”青妤打断他,越过朱白便往外走,极力的压下心里的不适感。 青妤走出朱府之后,随即找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进了琉璃镯。 袄袄还未醒来,只能看见它的肚皮轻微的浮动。 青妤隔空取过生平录,指尖磨砂在繁复的边角之上,带着复杂的心情看着生平录却始终没有翻开。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青妤觉得外界有些不对头,出来之时人已经换了一个地方。 置身在漆黑的房间里,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人倒是自由的没有被绑起来。 显然,青妤也没觉得这事能让她高兴。 真假有情(86) 青妤靠近门口,听到外头的窸窸窣窣谈话的动静,好像在商量着怎么处置她? 院落里一胖一瘦的男子瞅着青妤所在的房门,就是没什么动作。 “你去啊,干完这单咱就金盆洗手。” “哥儿你去,我害怕。” “你怕什么,她不还昏着。” “那也怕。” “……” “那人不是说她身份矜贵吗,她要是醒来知道了我们干的事,我们是不是死路一条。” 瘦男子听他这么一说,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然,转头就给了一巴掌道:“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快去,快去把人办了。” 胖男子被推了一把,在月光的笼罩之下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仍是摇了摇头,打算撒手不干了。 见状,瘦男子怒着去拉他。 “不行啊,哥。还是你去吧,我害怕,她……她……” “她什么她,这好差事哥都让你了。” “哥,她在你后面。” “……” 瘦男子怔了一瞬立即回过神来,转过身就要抓青妤的架势,然,二人被青妤三下五除二的收拾了一顿老老实实的抱头蹲在一起。 青妤睨着两个挺没用的两人,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两男子鼻青脸肿的摇了摇头。 见此,青妤也不急,一脚蹬在胖男子的肩上,“不说?” 胖男子惧怕的往瘦男子的身后缩,推了推瘦男子道:“哥,你说,谁派我们两来的。” 瘦男子挺了挺胸膛,对上青妤黑漆漆的眸子顿时心慌得没底了,那人不是说这女子挺草包的,随便他们处置,可这和事实不符啊。 “道义有道,我是不会说的,要杀要刷悉听尊便。”说罢,瘦男子一脸果决要赴死的模样扭过头。 话音刚落,胖男子就急了,他可不想死。 “哥,你胡说什么。” “你闭嘴。” 胖男子:“……” 青妤一听也乐了,她觑着二人道:“想死哪里有那么容易,本宫要你们生不如死。” 冷冰冰的话语回荡在二人的耳际,胖瘦二人组都惊了惊。 “本……本宫?” “哥,这咱绑的人是皇族贵胄,完了,完了,这下咱彻底死定了。” 胖男子一脸生无可恋的瘫坐在地。 瘦男子的反应几乎和胖男子别无二致,他喃喃道:“那人可没说,这人来头这么大,这是要她死还是和我们哥俩有仇啊。”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惹上皇家的人啊。 青妤踢了踢瘦男子,“是谁?” 瘦男子反应过来,干巴巴的对着青妤说道:“大人您放过我们吧,我们都是良民。” “良民?良民做起了绑票?本宫看你们适合做个孤魂野鬼。”青妤慢悠悠的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道。 眼看着青妤要对他们下手,瘦男子也慌了。 “别别别,大人手下留情,我们想办法给你把人找来。” 闻言,青妤幽幽的问道:“怎么,你们也不知道对付本宫的人是谁?” 瘦男子使劲的摇头道:“不知道,咱哥俩都没见到她的脸,蒙得严严实实,就知道是个女的。” 青妤:…… “现在想来这人藏头露尾的,就像是个坏人,咱哥俩要是知道绑的是皇家中人,打死我们都不敢接这活啊。” …… 真假有情(87) 青妤听了瘦男子的话,一时无语,你们干的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指摘起主谋了。 青妤漆黑的眼眸幽幽的落在瘦男子的身上,她说:“怎么,换个人你们哥俩就能绑了?” 瘦男子惊恐的看着她手上炫的眼花缭乱的匕首,哪里还有先前要英勇赴死的模样。 “不不不……” 正在瘦男子以为她要下死手的时候,青妤收了脚道:“去把人带来,你这兄弟先留在这。” 胖男子:“……” 瘦男子:“……” 二人听了青妤的话都受到了明显的惊吓,尤其是胖男子的反应哭天喊地的响彻院落。 他实在是太害怕眼前的人了,谁知道那匕首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削了他的脑袋。 胖男子拉着瘦男子不肯让他走。 然,二人被青妤冷冷的扫了一眼就全歇菜了。 瘦男子马不停蹄的去找主谋来换他兄弟,胖男子瞅着一脸冷若冰霜的青妤大气不敢喘,甚至想当场昏过去算了。 见状,青妤抽了抽嘴角,这样的胆子也敢出来绑人。 青妤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一会儿你要好好表现才能活。” “啊?”胖男子一听双眼翻白,感觉小命就被拿捏在了她的手里,只能哆嗦着问道:“大……大人,您要小的怎么表现。” “谁指使你对本宫做什么,你就如常的做一遍就是了。” 闻言,胖男子抖得更厉害了,那能找他们去对付宫里的人,那来头恐怕也不小。 这岂不是得罪了谁,他都死? 如此一想,胖男子当着青妤的面就晕了过去。 见状,青妤倒也没什么反应,任由他躺在地上。 另一边,青妤迟迟没有回殿下府倒是无人敢管,只是有人听说五殿下今日去了朱将军的府邸之后,迟迟没有回来整个人都有些出神。 无竹去问了好几遍绿杉五殿下的行踪,答案都是:殿下去哪里是殿下的自由,奴婢管不着。 无竹将原话传达给童乐后,童乐又望着夜色一阵的出神。 这倒是让无竹疑惑了起来,想不通童乐突然关切起五殿下是为何之后。 他出声提醒道:“公子,夜深天凉了,您不若早些歇下罢。” 然,童乐听后不仅是没有休息,反而出了殿下府,出现在朱府的大门之外。 这下子,不仅是无竹纳闷了就是绿杉听到侍女说童公子大半夜跑了出去,又想起殿下对他态度不明的样子也惊了。 殿下做什么,她不敢置喙。 但好端端的童公子若是出事了,殿下问起话,倒霉的就是她了。 思及此,绿杉一刻也不敢耽搁的让府中的人风风火火地都出去找童乐了。 朱府的府邸之外守夜的人见到有可疑的人出现在附近,只觉得应该没人会吃了雄心豹子胆来将军的府上找事,多留意了几眼便不管了。 无竹突然灵光一闪才反应过来。 他家公子该不会是听说五殿下去了朱将军的府邸没回去之后,一直放在心上罢。 想到这,无竹不由的瞪大了眸子,看向童乐的眸子都充满不可置信。 “公……公子……” 真假有情(88) 无竹一边希望他家公子能一跃成为五殿下府中皇夫,一边又眼瞅着五殿下对公子恶劣的行径不免纠结了起来。 “公子,您对殿下是……是……” 是不是上心了。 然而,无竹看着童乐冷肃的背影瞬间就问不出口了。 童乐站在朱府之外后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了,只道:我是为了拿回自己的东西,绝不是为了她而来的。 夜色里的晚风带着凉意而来。 过了一会儿,童乐抬眸望了一眼门邸之上的将军府之后,转身往回走。 然,童乐没走了几步迎面就碰上了朱启元。 童乐没有要和他搭话的意思,错身而过,只一眨眼的功夫,朱启元在朱白的搀扶之下回头喊住了童乐。 只是任凭他怎么喊站住,童乐也没停下一步。 无竹瞥了一眼面露冷色的童乐,不知为何就想到五殿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猛地一僵也不敢出声了。 朱启元看着眼熟的人从眼前走过去,使劲的晃了晃脑袋似乎是想清醒一下,嘴上嚷道:“站住,你给爷站住。” “……” 朱白见那绝色一般的人理都不理耍酒疯的公子,哪里会停下来。 他搀着朱启元无奈的叹道:“公子,咱还是回吧。” 朱启元猛地甩开了朱白,追上童乐扯着他嚷道:“就是这张脸?嗯?爷认得。” 童乐见朱小将军在夜色中和他拉拉扯扯的,人也不高兴的将衣摆往回扯,声音微冷,“小将军,自重。” “呵。” 朱启元扯了扯嘴角看着眼前这面如冠玉的男子,冷哼道:“不就是大商第一美男子么,爷比你厉害。” 追上来的朱白见自家公子对着童乐胡言乱语的,扶额,眼看着小将军就要闯祸,赶忙上去把朱启元扯着童乐的手扒拉下来。 “童公子,多有得罪。” 转头,朱白就对朱启元说道:“小将军,咱回吧,将军一会儿该派人来找您了。” 闻言,朱启元打了个酒嗝,空气里全是酒气。 童乐冷冷的看着他发酒疯,忽然出声问道:“小将军就你一人去喝酒了吗?” 朱启元听有人问到酒,人也有些迷糊,嘟囔道:“是啊,怎么你要和小爷我喝几杯?” 说罢,朱启元挣了挣被朱白束缚的手就想拉住童乐去喝酒。 见状,童乐移了移步子避开他的手问道:“小将军,殿下不在朱府?” 话音刚落,无竹抬眼一脸复杂的看着童乐。 “殿下,什么殿下。”朱启元整个人都晃的厉害,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的酒才能这样,再次拉住童乐道:“走啊,爷带你去喝个尽兴。” 闻言,童乐隽美的眉眼垂下落在他的身上不知在想什么。 尔后,童乐微抿着唇诱问道:“小将军,再问一个问题。” 朱启元啊了一声,脑子一团浆糊的顺着他的话问道:“嗯,什么问题?” 童乐似有些赫然的以拳抵唇问道:“殿下何时离府的?” “你陪不陪爷喝酒,怎么老问什么殿下。”朱启元瘪嘴不高兴的说道。 “……” 朱白撇过眼,实在不忍看小将军犯蠢。 真假有情(89) 童乐眸色深邃的落在朱启元的身上,微缓着声说道:“小将军先说殿下何时离府的,再说酒不迟。” “啊……”朱启元实在听不懂他的问题,烦躁的扯了一旁的朱白,“什么殿下长殿下短的,你给爷回他。” 朱白:…… 您可不就是为了殿下才借酒浇愁的么。 朱白腹诽了一句对童乐回道:“童公子,五殿下早早就离开将军府了。” 闻言,童乐眸色深深定在朱启元身上的视线渐缓。 朱白稳住晃晃悠悠想要去缠住童乐的朱启元,现在这样子只怕小将军酒醒之后都会气的给自己一巴掌呢。 朱白有些奇怪的问童乐怎么深夜十分到此询问五殿下的行踪,不免就多看了他几眼。 他又道:“童公子,殿下离府多时了,您有此一问是殿下没有回去吗?” 童乐听了他的话,微微一愣。 一旁正在闹腾的朱启元脑子嗡嗡作响的,一直回荡着殿下两个字。 忽的仰头大吼了起来,“小爷我上阵杀敌,要建功立业。” 朱白附和道:“对对对,爷说的都是对的。”转头瞟了一眼童乐的随从,对他问道:“童公子,能不能麻烦您的随从去一趟朱府叫下人。” 朱启元闹得欢,童乐点了点头,无竹才折身往朱将军的府上走。 没一会儿,不仅是朱府的下人来了,朱淼也怒气腾腾的来找朱启元了。 另一端青妤府上的人同样大张旗鼓的在夜色里找童乐。 直到和朱府的人迎面都碰上,两边的人都愣了愣。 青妤府上的人找到童乐之后对他说道:“童公子,您深夜出府,殿下问起您不在的话,小的们不好交代。” 那语气不是很好,好像就在说您好端端的在府上乱跑什么呢。 朱淼见到喝成了醉鬼的狼崽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见到五殿下府中的人都在此,难免要过问一下。 看着,他家这狼崽子还往人身上扑,不停的嘟囔着让童乐陪他饮酒作乐。 朱淼看了都不想说这是她儿子。 “童公子,您在这是……” “将军,他是来五殿下的。” 童乐:“……” 朱淼:“……” 二人对视了一眼,空气里似陷入了奇怪的氛围。 半晌之后朱淼打破沉寂的气氛说道:“咳咳,童公子殿下不在本将府上。” 童乐:…… 他已经知道了,再次被朱淼提起只觉得赫然。 童乐微抿着唇道:“将军,多有叨扰,我先回去了。” 说罢,童乐在一众人不可思议的反应里往回走。 翌日。 五殿下的府中有关五殿下未归府,童公子焦心难安四处寻殿下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的。 这样的言论无竹听了直为他家公子难受,这哪跟哪啊,好像就传的他家公子被五殿下给弄得五迷三道了。 童乐执笔泼墨似一字未将无竹的话听进去。 无竹咬牙道:“公子,您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急什么。”童乐勾着唇问,仿佛将昨夜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无竹:…… 二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里,直到宫中的人来传话找五殿下,到了晌午都没人能答得上来五殿下去了哪里。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 五殿下从朱淼将军的府邸上离开后,人就失踪了。 真假有情(90) 童乐失神的坐在画作之前,出神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见状,无竹只觉得五殿下人失踪是小事,倒是他们公子为了五殿下魂不守舍的简直是不符合常理。 半晌之后,童乐眸光一亮似乎想到什么起身便往外走。 无竹叹了一声之后连忙跟上。 宫中的人知道青妤从朱将军的府中离开后无故失踪的反应各不一致。 女皇极为生气的道:“谁敢在京中将妤儿绑了,将人抓住,朕决不能姑息。” 赫连雾君则是忧心忡忡的坐在一侧担心青妤的安全,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全是冲着妤儿去的。 而商婵在女皇回宫之后便被撤销了闭门思过的禁令。 一听到青妤人不见了立即从宫殿里宫女搀到了正阳殿,托着病体的身躯来坐看青妤倒霉。 美名其曰的却是在担心她的安全。 倪侍君同在正阳殿内,以往在女皇身边的位置从商青妤回来之后,悄悄的就被赫连雾君顶替了。 他垂着眸子阴鸷的想着青妤再也不见人了。 可见老天都是站在他们这一边。 “母皇,定是有居心叵测之人将五皇妹绑了,会不会是大央混进来的奸细。” 商婵此话一出,众人都惊了惊。 从朱淼昨日的话中,他们也知晓了青妤是以智取的办法将于城夺回,若是有不轨之人在短时间之内混进大商的国都以报此仇,很大程度上是有可能的。 朱淼抬眸看了一眼说话中的商婵,否决道:“陛下,三殿下所言的可能性极小。” 话音刚落,商婵也没想到朱淼会如此说,人僵了僵。 接着,朱淼对女皇继续说道:“陛下,当日在于城可是亲眼所见大央军是怎样被殿下整治得退撤百里,他们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想出这样的损招来。” 女皇扬眉哦了一声,“朱将军怎么看此事?” 朱淼如是答道:“陛下,末将认为这是和殿下有私仇的人所为。” 毕竟这种手法看起来不像是一国所为。 然,话落之后殿内的人不免冷勾着唇想着,这和五殿下又私仇的人早就多得数不清了。 范围之广,要想找到青妤无异于是在大海捞针。 如此一来,众人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了。 “冯统领!” “微臣在。” “你速速带人在京中挨家挨户搜查。” “是,微臣领命。” 女皇将此事交给了禁卫军统领冯统领,商婵和倪御风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都没想到女皇会如此重视此事。 “母皇,皇妹出事突然,冯统领在京中搜查恐怕要些时间,难以确保皇妹的安全。” 此言倒是有理,女皇问道:“依婵儿所见,有何办法?” 闻言,商婵抿了抿唇,压下恼怒的思绪道:“母皇,皇妹行事乖张就怕她在绑徒的手中和人来个鱼死网破,我们该如何是好。” 不仅没听到商婵说如何解决此事,反而让人更加担心起青妤的安全。 女皇有些许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后便移开了目光,对朱淼问道:“婵儿所言极是,朱将军昨日几时离开将军府?” 见状,商婵悄然攥紧了手指。 真假有情(91) 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朱淼一脸汗颜的回道:“陛下,殿下大约在酉时三刻离府。” 闻言,女皇又想到了赫连家族眸子一暗,忽的问道:“妤儿到将军府上所谓何事?” 朱淼没想太多,就汗颜的说道:“陛下,末将的犬子行事鲁莽和殿下约在府中赏花。” 一想到他的竹林斋被他儿子糟蹋成了什么万花园,他都想暴走。 女皇见她咬牙切齿的以为是青妤又惹着人家了,倒也不再继续问下去。 她道:“妤儿和小将军年纪相仿,朱将军怎么看。” 话音刚落,商婵便愣住了。 母皇该不会是想给五皇妹那草包和那朱小将军赐婚罢。 朱小将军不足为惧,只是他母亲手里可是实实在在的虎符在手,这绝对不行。 商婵给了倪御风一个眼神,倪御风也明白必须极力阻止此事发生,二人都颇为紧张的看向朱淼。 朱淼想到喝得烂醉如泥的犬子,这时恐与殿下分不开。 他抱拳道:“陛下,末将的犬子万分不及殿下一分,自是配不上的。” 女皇:“……” 众人:“……” 怎么想都想不到朱淼会如此高看青妤的众人,有些恍惚,至今都难以相信五殿下到底是草包还是才华卓绝之人。 赫连雾君先女皇出声说道:“将军说的哪里的话,妤儿不惹事都是好的了。” 话音刚落,朱淼便十分不赞同的说道:“皇夫实在是有所不知,犬子才是那惹麻烦之人,他要能有殿下一点的能耐,末将真是心有甚慰了。” …… 听着朱淼过于真心实意夸赞的话,赫连雾君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好似梦里做了一个梦,他的妤儿本应如此。 殿内一片安静,女皇倏地说道:“朱爱将不必过谦,妤儿的性子朕倒是觉得野得很。” 说罢,她想起正事,下令道:“朱将军且先将妤儿找回。” “是,陛下。” 京中禁卫军挨家挨户的搜查青妤的踪迹,众人不知出了何事全都避让三分。 直至朱淼带着众将士在城门口排查可疑之人,城门口一律只许进不许出。 众人这才得知为祸京中,臭名远扬的五殿下失踪了。 他们倒是想称手拍快,终于有人收拾了这祸害,但瞧着这诺大的阵仗就连凯旋而归的朱淼将军都在彻查五殿下的行踪便知此事非同小可,只敢私底下偷偷的议论两句。 整个京都都人心惶惶的,皆因一人所起。 - 无竹跟着童乐穿街走巷地拐进了僻静的茶馆里,只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哪了。 “哟,稀客,乐安公子怎么来了。” 无竹:? 无竹前后看了一眼周围,四下无人。他才发现这异域服饰的人是对他家公子在打招呼,只是他家公子何时成了乐安公子了,这人恐怕是认错了人。 然,下一瞬就被打脸了。 “她在不在你这里?” “哈?” 苏丹笑了笑,自然知道童乐指的她是谁,只是满脸莫名的瞅着他道:“不知您说的是谁,乐安公子坐下喝杯茶。” 见他面色不对劲,苏丹收起笑容道:“在下可是真心实意想认识乐安公子。” “……” 真假有情(92) 苏丹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同时又斟了一杯给童乐示意他坐下。 童乐迈步走来,正在苏丹以为他要坐下之时,却是没想到他被童乐揪了起来,“她人在哪?” 苏丹:“……” 无竹:“……” 两人都十分意外童乐会做出如此偏激的举动来,这和他整个出尘的气质太过于矛盾了。 童乐一脸的阴沉,盯着他。 苏丹挑眉觑着他,反应过来之后眼里透着揶揄之色,对他笑侃道:“乐安公子说的话,在下听不懂。” 然,童乐一点都不想和他打谜团。 “你别说和五殿下不相识,聪明人讲话可不像阁下这么绕弯子。” 话已挑破,童乐松了手居高临下的睨着他道:“阁下既是想认识在下就别藏着掖着。” 闻言,苏丹心中微微讶异,真是没想到以巧智闻名于世的乐安公子会对他挑选中的人如此的在意,这对他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人人都道你是大商的美男子,却是有眼无珠了。” 苏丹所言不假,此人能隐藏至此无人识得乐安公子的庐山真面目是很厉害。 但他照样既然能查出此事,说不准还能拿捏住他。 思及此,苏丹推盏至童乐的面前道:“请。” 苏丹见他拿起他斟好的茶水笑了笑,转入正题有些疑惑的道:“乐安公子怎么会来这找五殿下?” 话音刚落,童乐举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暇咪着眼睛,警告的意味十足。 “阁下还要玩什么花招?” 苏丹:…… 苏丹这下确实是觉得冤枉至极了,他轻扣着桌子沉吟道:“殿下不在我这。” 童乐打量了他好几眼,看他也不像在说假话。 过了半晌,他一口没喝便将茶盏放置在桌面上,二话不说的转身离开。 苏丹在后面诶了好几声,才发觉被童乐给诓了。 不过,他要找人怎么会找到这来,他费解。 苏丹对着虚空中道了一句:“去查一下商青妤出了什么事。” 虚空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传来一声,“是。” 无竹跟在童乐的身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公子不仅为五殿下上心,甚至摇身一变变成了什么乐安公子。 “公子,乐安公子是不是就是那个传言中文稻武略,一旦现世就会天下大乱的人啊。” 无竹完全不能把童乐和乐安公子当成同一个人。 童乐往过瞟了他一眼。 “世人就喜欢夸大其词,你见你家公子习过武?” “那自是没有。” 倏地,无竹豁然开朗一般道了一句:“那公子岂不是也很厉害。” 童乐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默不作声的往前走。 见状,无竹又懵了。 然,他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家公子正像个无头苍蝇的在寻五殿下的踪迹,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啊。 天至晌午,被瘦男子带到偏远院落里绑了青妤的主谋幽幽的醒来。 一声尖叫声响破天际,屋檐顶上的鸟儿受了惊般扑棱着离开。 “你好大的胆子,敢动本殿下。” 床榻上衣衫不整的胖男人被商容一脚蹬下了床。 真假有情(93) 床榻上衣衫不整的胖男人被商容一脚蹬下了床。 本就战战兢兢的胖男子被踹的敢怒不敢言的,只抖的更厉害了。 商容叫的歇斯底里的,她可真是没有想到她找的狗能反过来咬到自己身上来。 商容下了床榻,对着胖男子拳打脚踢的,像极了市井泼妇。 胖男子则碍于她的身份也不敢反手,抱着头任由商容暴打,只是眼底的害怕逐渐被愤怒取代。 直到商容打的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床沿开始拾掇自己的衣裳。 穿戴整齐之后,商容阴恻恻的站在胖男子的面前警告他,“你给本殿下等着,本殿下要你不得好死。” 胖男子:…… 想到她的身份,胖男子知道八九成能让他死,他实在气不过也只敢抬眸瞪着她。 要不是这人找上他们兄弟去祸害别人,他们怎么会摊上这种事。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瞧你那猪样,还敢瞪本殿下。简直是活腻了。” 说罢,商容又给了他一脚道:“此事不得给本殿下宣扬出去。” 话音落下,胖男子没有回答她。 商容极其生气的蹬在他的脸上,“本殿下的话听见了吗?” 胖男子垂下头掩下眼里的不甘,弱弱的回答道:“小的知道了。” 瞧着他那胖墩的身躯,商容恶心了一下瞥开眼来。 等她回宫之后,定要把此人碎尸万段。 思及此,商容一眼都不想再看他一眼便往外走,走了几步之后忽然想起商青妤来,她停住步子回头来问他。 “本殿下让你们办的事都办的怎么样了?” 胖男子:…… 胖男子心想,这人指不定脑子不好。 忽的一旁一道声音插入。 “皇妹真是心大,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关心本宫。” 胖男子听到这声音明显瑟缩了一下,比起商容他更怕这个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商容整个人都一僵。 青妤慢悠悠的踱步走来,站至她的面前勾唇道:“怎么……皇妹很意外吗?” 商容见到人,又瞥了一眼和猪别无二致的男子,这下全明白了。 “商青妤是你,你们合起伙来设计我。”商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道。 然,青妤听后并无太大的反应,微曲着腰将胖男子一手就提溜了起来,语气平缓的说道:“皇妹记性似乎不好,昨夜不是你们合起伙来设计的本宫?” 商容闻言,自是不会承认。 下一瞬,她咆哮道:“商青妤,母皇要是知道你设计了我,你以为你还能安稳的站在这吗?” “哦?是吗?” 青妤压根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随手就将胖男子丢了出去,宛若沙袋一般猝不及防的砸在了商容的身上。 商容避不开,直接被胖男子砸懵了,被他压在身下气都喘不上来。 推了他一把,愤怒的道:“还不赶紧给本殿下滚开。”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 胖男子这下子知道了,这一个两个都是大商的皇女,真是不知道是什么运气惹上了两个煞神,麻溜的从商容身上爬开。 青妤看着这场景,冷意的脸上微漾着似笑非笑的笑意,反令人不寒而栗。 真假有情(94) “皇妹好大的架子,我呢这人记仇,皇妹私逃国寺在先,设计本宫在后,此事我们来算算?” 冷冷的话音落下,商容便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母皇若是看到她,不管她有没有设计商青妤,她人都是从国寺里跑出来了,这事不小。 青妤继而说道:“皇妹这些时日在京中是不是睡得也不安稳,也不敢到处走动,深怕被人发现呢。” 这欠扁的语气任谁听了都想打人,更别提是商容了。 “商、青、妤!” “皇妹,我耳朵好得很,别吼。”青妤一脸不虞的揉了揉耳朵。 商容:…… “看皇妹醒的早就再睡一觉,好好歇着。” 商容哪里不知她话里有话,此时听了她的话居然有种想跑的冲动。 胖男子缩在角落里看那边的两人水火不容的架势,巴不得没人注意到他好趁机逃跑。 然,青妤瞟了他一眼,胖男子以为青妤洞察了他的想法便心虚的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你过来。” 胖男子在她冷冽的眸光之下,往过爬,“殿下。” “你把她拉床上去。” 胖男子:…… 商容不敢相信商青妤当着她的面还敢让这贱民碰她,而那先前不敢对她动手的胖男子已经听了青妤的话向她靠近。 “你敢!” 胖男子是不敢,但想到一旁还有一个令他更惧怕的人偏生就底气足了,看着她一脸的愤怒心底也有点解气。 大商的皇女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得乖乖的落在他的手里。 如此一想,胖男子舒心了,做起事来也得心应手。 青妤见他上道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商容这才发现这眼前的胖男子力气出奇的大,她想要挣脱压根是不可能的事。 “绑起来。” “是。” “把她外裳扯了。” “是。” 青妤说什么,胖男子就立即怎么做,做完之后就等着她吩咐,比狗腿子还狗腿子。 “你的也脱了。” “是。” 胖男子应完之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僵着脖子望过去,抖着唇:“殿下,您……确定?” 青妤没有理他。 胖男子想起先前他畏畏缩缩的和商容躺一起也就罢了,现在这人不会变态到要他们表演活春宫吧。 想着,胖男子的手都有点抖。 不知是激动的还是害怕的。 “殿,殿下!小的……小的……” “速度,一会人来了,你还没整好,本宫拧了你的脑袋。” “……” 胖男子亲身体会了被她拧脖子的过程,当即脱衣服的速度就快了,脱完就往商容旁边一趟,一动不敢动。 商容怒容满面。 “商青妤,父君不会放过你的。” “呵。” 青妤冷笑一声道:“倪御风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是先想想一会儿怎么和母皇解释为好。” 商容压根不知道青妤话里的意思,嘴边骂骂咧咧的。 “母皇怎会出宫到此,商青妤你赶紧过来给我松绑。” “天真。” “……” 青妤睨着胖男子道:“看着她,别让他跑了,一会儿听到外头有动静再给她松绑。” 说罢,青妤便踱步往外走,不再管身后发生的事。 真假有情(95) 青妤前脚刚走,冯统领后脚就到了。 一推开门就听到了商容杀猪一般的声音,冯统领起初误以为撞破了别人家的好事忙不迭的别开眼。 谁知胖男子喊了一句疯婆子之后叫住了冯统领。 “大人,您快进来帮帮我。” 商容全部的心神都在抵抗胖男子上,压根没注意去听他说了什么。 冯统领微微一愣往里望去,两人除了衣裳不整共在一榻之上并没有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他仍是尴尬的咳了一声询问道:“什么事?” “大人,您进来啊。” 冯统领:“……” 见情况有些不对劲,冯统领面色严肃的走了进去。 然,榻上的女子越看越有些眼熟。 直至走到榻前,冯统领才发现胖男子的手被女子狠狠的咬住了,明明看过去是女子占了上风不知为何觉得哪里不对劲。 胖男子心笑道,那人交给他的差事也算是美差。 居然能和一国的皇女同榻两回,虽说是死而无憾了,但他还是不想死。 商容心里却呕血的厉害,她要是不狠咬住眼前的猪头,恐怕真要清白不保。 这人在暗地里用巧劲控着她,让她深感威胁。 胖子悄悄的挪开了掣肘着商容的大腿,做出一副被商容欺负的样子向冯统领求救,“大人,您快把这疯婆子弄走,小的手都要断了。” 看着确实鲜血淋漓的,冯统领当即让外面的人进来。 而商容没发现被压制的腿已经能动弹,只觉得有些麻意,偏头之际看到冯统领倏地瞳孔微缩。 方才她竟然没发现有人进来了,来的还是禁卫军统领。 商容惊慌了一下,余光里瞥见了更多的人。 想到她现在的尊容要是被人发现她在这里,甚至还和一个市井男子同在一个榻上就全完了。 商容尖叫了一声,大喊:“全都出去。” 商容说话之际,不由得松开了嘴,胖男子趁此机会一骨碌从床榻上翻身而下,灵活的不行。 随后,胖男子举着鲜血淋漓的胖手往冯统领身后躲,一脸惊惧的盯着床榻上的商容说道:“大人,您快把这疯婆子关起来,小的手要废了。” 商容顾不上那么多了,连忙将头上的头发全都往脸上扒拉并不想让人认不出来。 然。 冯统领瞧着她奇怪的举动,走近之后越发觉得面前的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直到门口的侍卫都一窝蜂的涌进来之后,试图将床榻上的女子拽下来却因她拳脚相向的一时之间也靠近不了。 冯统领回头看了一眼抖的厉害的胖男子,和床榻上看起来身材娇小的女子,相比较之下二人受到伤害的居然是胖男子? 不过这在大商倒是正常。 想了想,兴许床榻上的人身份比男子高,冯统领便摆了摆手,侍卫们停下手。 他问胖男子:“发生了什么事?” “小的不知,小的醒来就在这里了。” 冯统领:…… 冯统领上下打量了一下胖男子的身躯,只道:富贵人家的女子口味真是别致。 为了能活下去,胖男子觉得机会来了。 他拽这冯统领害怕的说道:“大人,您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 冯统领:…… 真假有情(96) 青妤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看到路人都行色匆匆的。 她有些奇怪的拉了个人问:“小兄弟,问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别提了,五殿下不见了,全城都在找她。” 那语气别提有多嫌弃了。 身为当事人的青妤:…… 小兄弟见青妤沉默,只当她是认同了又直言道:“只要和五殿下扯上关系准没好事,诶,不说了我先赶紧回家了。” 小兄弟说完脚底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青妤顿时无语。 瘦男子听青妤的话将商容骗去之后,又按计划将事情闹大,之后见到有禁卫军在大街上找人便将人引了过去。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互相把对方设计的竟然是大商的五殿下和六殿下。 尤其是五殿下的名头听了不少,亲眼所见之后只觉得比传言的还要恐怖。 瘦男子打了个哆嗦之后适时的充当起寻找胖男子的失踪家属。 直至出现在冯统领的面前一并被带走。 青妤得知因她一夜未归之后将京中弄的满城风雨的,仍是不紧不慢的回了殿下府。 绿杉见到殿下自己回来了,后面没跟着一个人,疑惑的向后瞟了一眼道:“殿下,您怎么一夜未归,大家都急疯了。” 青妤也纳闷她不就是一晚没回,怎么全城都在找她。 “嗯,本宫有要事在身。” 闻言绿杉应了一声道:“殿下有所不知,陛下派人到处找您,您可要进宫?” “嗯。” 青妤应了一声换了一身干净的服饰之后才进宫。 宫中。 女皇见冯统领回来的挺快的,只是面容有些不对劲以为是青妤出事,出声问道:“妤儿在何处?” 冯统领闻言面上露出一丝一言难尽的表情。 见状,赫连雾君身侧的手微微捏紧声音紧绷:“冯大人。” 冯统领偏过头恰巧瞥见倪御风略带快意的神情,好像发现了不得了事一般忙回过头道:“陛下,皇夫是出事了,只是……” 说着,冯统领余光里关注到倪御风和三殿下相视一笑,顿时心神大震。 “只是……” 赫连雾君整个人都微僵的站了起来,声音微微颤抖,“妤儿人还……还……” 还活着吗? 赫连雾君问不出口,心底有种难以言喻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崩溃。 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失魂落魄的。 女皇眼里带着极不赞同的神色,身为一国皇夫,礼数都去了哪,于是拉了他一下,“雾君。” 赫连雾君甩开他的手向下走去,有些晃。 “冯大人,妤儿在哪。” “皇夫,您别担心,出事的人是……”冯大人吃痛的晃了下胳膊。 “母皇,父君,出什么事了满城的人都在找儿臣。” 倏地,殿外的人声音响起,所有的人都向外看去,一身红衣烈焰的女子逆着微光走来,让人恍惚中觉得有些不真切。 赫连雾君一激动就朝青妤奔过去了。 青妤:…… 青妤摁住赫连雾君又问一遍:“父君出什么事了,怎么全城的人都在找儿臣。” 赫连雾君见她好端端的站在眼前,顿时红了眼眶。 庆幸之余又气不打一处来,点了下她的额头。 真假有情(98) “商青妤!你眼里还有没有父君。” 青妤一脸懵逼的看着他,赫连雾君怎么对她没了先前若有似无的生疏。 而且这话……从何而来! 没给二人多少煽情的时间,冯统领就幽幽的插进一句话,“皇夫出事的人是六殿下。” 赫连雾君手微微一顿,没应话。 “什么?” 倪御风大惊失色,在见到青妤那一刻就有点愣住了。 他这会儿听到冯统领的话疾步冲了过去,站定在冯统领的面前,问他:“容儿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这……” 冯统领没看他,移了半步对女皇恭敬的说道:“陛下,此事非同小可,微臣不得不禀。” 女皇睨了一眼站在一起的赫连雾君和青妤,微微出神。 他们究竟何时关系破冰了。 冯统领半晌没听到女皇的声音,疑惑的抬眸又瞧见了女皇意味深长的眸光,忙不迭的垂眸,感觉又发现了大事。 他一点都不想独自承受这么多,默了一会他又将商容出事的话重复了一遍。 女皇收回眸光说道:“容儿在国寺里,如何会出事。” 若真是在国寺,自然不会出事。 可…… 冯统领想到那不堪的画面,简直是不知该如何说,索性两眼一闭,极力的说的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陛下,六殿下不在国寺里,微臣在京中寻五殿下之时发现……发现六殿下和一陌生的男子在一起。” 只是不管他怎么措词,仅凭这两点就足够女皇大怒。 不见的人反而没出事,而好端端待在国寺里清修的人出事了,任谁都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众人看看冯统领又看看青妤。 青妤闻言微微扬眉,倒是没想到瘦男子办事如此利落,可谓是一步到位将事都闹大到女皇这来了。 赫连雾君察觉到她的异样,“妤儿怎么了?” 青妤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见状,赫连雾君没说什么,只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便多留了一个心眼。 冯统领让人将商容和胖瘦两兄弟带了上来。 两兄弟这辈子都想到会惹上皇家的人,更别提直面天颜了。 二人刚进殿哪都不敢乱瞟两腿打颤,战战兢兢的。 商容衣裳穿戴整齐,只是一头的青丝不肯束起似乎是觉得没脸见人。 她现在都气吐血了。 这冯统领竟然把她当阶下囚一般对待,她只知道现在全完了。 倪御风见到被带进来女子,看不清容貌,只是那身形他如何认不出。 商容后面还跟着两个丑陋的男子,这不仅是其貌不扬而是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的市井无赖。 顿时倪御风就慌了。 商容走来一把就抓住了倪御风,撩开青丝,双眼喷火的指向了青妤,“父君都是她,都是商青妤设计的儿臣。” 倪御风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即便是设计又如何,再看见那两男子就知道这一切全毁了。 商容何尝不是崩溃至极,恨不得上去撕咬商青妤,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只是她才有所举动便被冯统领拉住了。 然。 青妤不为所动的站在一旁就和局外人一般泰然处之。 就任她再蹦跶一会儿。 真假有情(99) 赫连雾君更是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青妤的面前,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没有陛下的命令不得擅自离开国寺,容儿怎会在京中?” 商容被质问的一噎。 尔后反应过后便将此事推给了青妤,“自然是……自然是商青妤将儿臣绑出来的。父君您可不能因为儿臣不是您膝下的皇女便偏袒商青妤。” 闻言,赫连雾君直接被气着了,对商容也没了好语气。 “商容,休得胡说。” 发起火的赫连雾君,整个人都带着威慑力。 商容瑟缩了一下,看着好端端站在赫连雾君身侧的青妤,眼里都泛着恨意。 凭什么她就能是一国皇夫所出,惹了那么多事,一点事儿都没有。 她只能是一个侍君的女儿,眼下更是全毁了。 商容挣扎了几下,都未能从冯统领的手里挣脱开。 别过脸就看到了胖瘦两兄弟唯唯诺诺的抱团在一起,脸上的厌恶表露无遗。 灵光一闪,商容忽然对女皇哭了起来,“母皇,您一定要为儿臣做主,都是他们狼狈为奸设计陷害的儿臣,儿臣不想活了,不想活了……” 倪御风眸子一转倏地接上她的话,说道:“容儿一向乖巧又如何会从国寺里跑出来,昨夜妤儿失踪了一夜又是去了哪里?” 倪御风的话直指青妤,众人就将二者联系在了一起。 “对啊,五殿下昨夜去了哪里?” “为何殿下失踪了一夜没有出事,反而六殿下出事了。” 殿内闹哄哄的,商容出事直指青妤。 女皇也偏眸看向她。 青妤丝毫不慌乱的站出来说道:“商容说对了一半,此事确实和儿臣有关。” 嚣张!至极! 五殿下亲口承认手足相残,这是皇家大忌,她却表现的如此云淡风轻,众人哗然! 赫连雾君一惊,“妤儿。” 商容以为她会抵死不认,已经做好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准备了,却被青妤的话瞬间打乱了阵脚,一时之间都没了反应。 而倪御风心里却直打鼓的看着青妤。 自打她从于城归来之后,所有的事都超出了掌控,现在也不敢掉以轻心。 待众人反应过来后皆对青妤大张挞伐,更是将她以往作恶的行径细数出来,但实在是罄竹难书。 身处暴风中心的人幽幽的扫了众人一眼,出声打断他们。 “都说完了吗?” 众大臣:…… 女皇看着应对自如的青妤,心情更是复杂。 众大臣自然是没说完,但青妤并不给他们再说话的余地,转了个身走到了胖瘦两兄弟的面前,将二人拽了出来。 “说。” 话音落下,二人从青妤的手里脱离开,垂着头声音细弱蚊蝇。 这……绑她的胆子去哪了。 青妤踹了瘦男子一脚,“大点声。” “女皇陛下,是她找到我们去把她给绑了。”瘦男子一边说,一边手指向了商容又指向了青妤。 他就是说是商容绑了青妤。 瘦男子说完又垂下了头。 青妤折过身来,瞥了众人一眼道:“你们都听清楚了?大家耳朵都好着吧。” 众大臣:…… 他们是要说好,还是不好? 真假有情(100) 众大臣听出了五殿下用心险恶的话,总之她就是在玩文字游戏,想挖坑给他们跳,顺便还把他们给骂了。 殿内静的可怕,就连女皇都坐在上方态度不明的看着眼下发生的事。 他们又哪里敢随便站队。 “殿下,微臣有话要说。”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打破了静谧的氛围,众人看过去,居然真有人有勇气站出来。 青妤微微侧身,瞧见人后冷淡的眉眼更冷了。 “殿下,容臣多嘴问一句,这两人要是六殿下的人又为何听您的话去设计六殿下呢?这岂不是自相矛盾的事。”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胖瘦两兄弟就是青妤的人,这会儿说的话也是他们计划之内的。 其他的人又如何不明白。 然。 青妤冷着声道:“那又如何。” “殿下您这可就贼喊捉贼了。” “何有!” “殿下您可别生气,微臣的揣测都是在合理范围之内,这也是微臣身在监察司的职责。”何有看着一点都不怕青妤,直言不讳的说道。 倪御风和商容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开口哭诉道:“皇姐,我在国寺里清修究竟是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连夜将我绑出来毁我清白。” 倪御风看了一眼面有急色的赫连雾君,附和道:“陛下,您一定要给容儿做主。” 似乎胖瘦两兄弟的话反给了倪御风等人钻空子的机会。 赫连雾君出声喝道:“你们颠倒是非的能力真是让人涨了见识。” 闻言,倪御风笑了。 “皇夫,究竟是谁在颠倒是非,你这应该心如明镜。” 赫连雾君知道他这话是想拿青妤以往的行为不端的事情大做文章,可那些事又让人无从辩驳起。 青妤冷嗤了一声。 “倪侍君,何有何大人你们难道以为用这两人的话钻个空子就以为能扭转局势了吗?” 青妤的话讽刺意味十足,二人都不由的一僵。 尔后,她又道:“国寺法禅大师在来宫中的路上了,你们一会儿可别狗急跳墙的疯咬本宫才是。” 倪御风:…… 何有:…… 他们竟然忘了这事。 商容在国寺的行踪法禅大师是最为了解的,而国寺法禅大师是何人,他们是知道的。 那等同于是陛下的人! 如若就连红尘之外的法禅大师都给五殿下作了证明,那商容还有翻身的余地吗。 商容当场脸色一白。 众人哪里能想到五殿下心思如此缜密,一环扣着一环,一点没跟人缓冲的时间。 正在这时,侍卫进来通传,“陛下,法禅大师求见。” 众人:…… 人来的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事情也解决的比预料中的简单,而胖瘦两兄弟更不是被青妤作为她的证人用的,而是不让商容有一点翻身的余地。 商容想推翻她被青妤连夜绑出国寺的事,是不可能的了。 法禅大师一来就和女皇陛下说:商容在国寺大闹一番之后,早就逃跑了。 商容一听只道是法禅大师和青妤是一伙的。 女皇大为震怒。 “闭嘴。” 商容本就狼狈的妆容,此时更是泪水涟涟好不可怜。 真假有情(101) 法禅大师听了商容的话平静的道:“六殿下,出家人不打诳语。” 闻言,商容还想挣扎一下。 然,有了法禅大师的佐证,女皇面色一凌,商容再多的话也没处说了。 商容私自离开国寺违背了女皇的命令在前,设计青妤在后,设计不成反诬陷,无论是哪一点女皇都失望至极。 这也不得不让她想多,他们都在觊觎这坐下的皇位。 女皇最为厌恶的就是手足相残,而商容恰恰踩到了这点上,没给倪御风等人一点求情的机会就下令将商容贬为了庶民。 这让失了身份的商容生不如死。 而何有身在监察司却没有求证事实,胡乱的给五殿下安罪名同样被女皇陛下流放了,并赐名何无。 讽刺意味充斥其中,便是在说他无中生有的行径。 众大臣往宫外走,看着走在前面的青妤那就在看一个洪水猛兽,离得远远的。 五殿下的手段他们是见识了,现在是谁针对她,谁就倒霉。 沾一点就玩完。 短短时间之内,所有的人都对五殿下谈之色变。 而女皇陛下似乎看着并没有偏袒于哪一方,可眼下看来却是对五殿下越发的看重了。 蓦地,众人就想起了在广望台之时,女皇陛下要给五殿下的封赏是不是有意要将她立为皇太女,不得而知。 毕竟最后是被倪侍君的出现给打断了,现在也没人去提这档子的事。 看着那道又冷又飒的背影,一众的大臣都陷入了沉思。 青妤压根不想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慢悠悠的往外走,在宫门口见到童乐挺意外的,一身白衣站在红墙之下格外的引人注目。 挑了挑眉,青妤还没走过去就听到了一声高呼,眉毛微微一拧走向了童乐。 “公子,五殿下出来了。” 闻言,童乐折身过来看她一点事都没有,紧绷的神经忽然就镇定了下来,说不清是为什么。 可能是怕拿不回来珠子了罢。 童乐这么想。 朱启元醒来之后听朱白说五殿下出事之后就火急火燎的要出来,朱白说什么都没拦住人。 这不,听说五殿下进宫了便直奔皇宫。 然而这来了,小将军看着就像个多余的人,看着挺扎心的。 到了跟前,朱启元就咬牙切齿的说道:“殿下谁敢胆大包天的对你下手,微臣定会为你将歹人除了。” 青妤:“……” 童乐:“……” 朱启元说的有多豪迈就衬托得童乐有多么的漠不关心,甚至只关心他的珠子还在不在。 “殿下,经此一事草民认为草民的东西放在你的身上一点都不安全,您还是将它还给草民为好。” 青妤:“……” 青妤抬眸看他一眼,似乎在辨别他说的话有几分的认真。 越看越觉得童乐挺无情的。 下一秒她幽幽的回绝道:“不行。” 童乐:…… 朱启元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他肯定是站在青妤一边的,对着童乐说道:“殿下拿了你什么,我还。” 童乐面色一冷,对着朱启元的语气都咄咄逼人了起来。 “朱小将军,少管别人的事。” 朱启元:…… 真假有情(102)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的东西就是价值千金,爷也能还得起啊。” 朱启元说完之后,几人全都安静了。 朱白尴尬得都想将他们小将军打晕拖走了,您这用什么立场给五殿下还啊。 童乐本就微冷的眸光此时看着更加的摄人了。 青妤瞥了他一眼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状童乐抿了抿唇对青妤说道:“殿下草民和您之间的事,草民不希望有外人插手。” 不待青妤说话,朱启元先跳起来了指着童乐嚷嚷道:“你你你凭什么不让小爷插手,殿下的事就是爷的事。” 朱白:…… 您都被人划到外人那一栏去了,还搁在那自作多情呢。 朱白腹诽一句还是替他小将军解释道:“童公子您别误会,小将军的意思是想说为五殿下尽一份心意。” 闻言,童乐看他们并列站在一起的样子似乎没他什么事,没来由的冒出一股怒火来。 “无竹,我们走。” “啊?”无竹应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童乐就已经转身走了,看着气的不轻。 朱启元撇了撇嘴嘟囔道:“走什么啊,话还没说完。” 青妤忽然出声,“朱小将军!” 话音刚落,朱启元顿时来了精神,“是,殿下,微臣在。” 瞧着这过激的反应,话到嘴边又顿了顿,她是真的有些怀疑魂珠了,但又无从入手解决。 “朱小将军,本宫……” 朱启元一脸期待的洗耳恭听,青妤转了转眸子忽的见法禅大师朝他们走来便没了声音。 朱启元催促她:“殿下,您要说什么?” 青妤:“……” “殿下,贫尼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 突然被人打断谈话,朱启元不高兴的转过脸,见到一身出家人装扮的人从皇宫中出来顿时又没了声响。 青妤向她微微点头,“法禅大师。” 法禅大师摆了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殿下命格贵不可言,贫尼不过是一片凡泥。” 朱启元不知道这人是谁,见青妤这么礼遇也跟着叫了一声,“法禅大师。” 法禅大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施主命格也当贵字,只是出了点岔子恐怕会命运多舛。” 闻言,朱启元差点要指着她说哪里来的老尼姑居然给他们批起命格来了。 只是,他转口就变成了,“小爷从小顺风顺水,不知道命运多舛是什么样子的。” 青妤也道:“大师,命格一说实为虚无,命运的走向应当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然,法禅大师摇了摇头道:“殿下话虽如此,也难挡从中作梗的人横生枝节。” 青妤听了她的话,不由得看向了朱启元,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朱启元被她看的有些发毛,缩了缩肩。 “殿……殿下,怎么了。” 青妤没应他,收回眸光时却多了抹深思。 她心里也困惑一些事,但更困惑的是面前的法禅大师也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大师莫不是对谁都道一语天机?” 法禅大师摆了摆手道:“算不上天机,贫尼也没那能耐。” …… “那你还说小爷命不好。”朱启元顿时不高兴的反驳道。 …… 真假有情(103) 二人都因朱启元话安静了一会儿,他说的也有几分歪理。 半晌之后。 法禅大师神情略怪的睨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朱启元:!?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比他讲话还没有一点章法! 宫门之外。 远远的就能听见朱启元生气的声音传来。 “你这江湖骗子,是什么狗屁的大师啊。” 法禅大师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转而向青妤辞别,“殿下,贫尼就先走了,您一切要当心。” “诶,你不许走这话什么意思啊,不是说我命不好怎么又让殿下当心呢。” 说罢朱启元就要往前追。 然,青妤转过身挡住了他的去路,顿时朱启元就对青妤说道:“殿下,你看看这个什么什么法的大师,真是晦气。” 青妤点了点头,“法禅大师说的也不是全不对,小将军早些回府。” 朱启元:“……” 怎么话题转眼就成了让他回府,朱启元拦是拦不住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妤离开。 一众的大臣出了宫门之后看完了整整一场戏。 尤其是看到朱小将军对待五殿下那与众不同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心惊,这朱家若是成了五殿下一派,那这皇太女的册封……恐怕会成为件皇权更迭的转折点。 朝堂变换风云莫测,众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全都默默的怀揣着心事离开。 - 数日之后,京中都安静的有些过分看起来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凤兮殿内的熏香渺渺升起,穿过指缝什么也没留下。 无竹见他家公子奇怪的举动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而是连日来都是如此,这会十分平静端着水走来。 “公子,可以净手了。” 修长的手指从熏炉上挪了下来置在鼻尖嗅了嗅,掌心上似乎带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无竹:…… 无竹端着盆子的手微微一抖,清水都微微漾起了水纹。 童乐微微睁开眸子,对无竹的异常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将手放进冷水片刻就拿过素净的帕子擦了擦。 “她人呢。” 无竹如常的回道:“公子,殿下一早就出府了。” “嗯。”童乐应了一声,凤兮殿里又重新归于安静。 无竹端着水出去,往里瞟了一眼那站如松竹都静成一幅画的男子,小声的嘀咕了一声,公子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童乐负手立在窗前看着秋风在院子里肆意的打旋,谁也不会去注意那院落里歇脚的鸟儿。 它们只稍稍停驻了片刻就展翅离开,不受一点束缚。 真好啊。 窗柩边似响起一声喟叹,却无人回应。 僻静的茶馆之中苏丹一脸不虞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左桑,“还是请不来。” “是,主子。属下办事不利,甘愿受罚。” 苏丹摆了摆手烦的很,“罢了罢了,起来吧。既然他对外隐藏了身份就不是那么好请来的。” 一想到上次被诓了的事,苏丹就气的牙痒痒。 “真是好的很,商青妤那边近日什么情况?” “主子,近来她和朱淼来往十分密切,几乎日日前去朱淼的府邸。” “哦?” 真假有情(104) 苏丹轻扣着桌面在琢磨着商青妤的心思,她这是把野心摆到明面上来了。 苏丹轻啧了一声,“看来也是个俗人。” 闻言,左桑头垂得更低了些,“公子既是如此,那商青妤我们也不知她究竟有几分能耐,主子要不要重新和商婵合作。” “不必。” 苏丹拒绝的极其的快,左桑不免奇怪,“主子是觉得商婵不好掌控吗?” 左桑仍旧认为商青妤是比不上商婵的,复仇一事又岂能大意,若是商青妤无法坐上那个位置,他们恐怕再难从长计议了。 “不,恰恰相反。” 左桑:??? “主子的意思是……商青妤更不好掌控?” 苏丹点了点头道:“朱淼能在西北边境独挡一面的镇守多年,又对商青妤赞不绝口,可见这事就不简单。” “比起选择一个好掌控之人不如选一个能一统大央之人。” 左桑:…… 他直接被苏桑这话给惊的呆住了,这……商青妤从前是一个草包,现在就是一个将才了? 左桑懵懵的看着自家的主子,无言。 “走,很久没见商青妤了,我们去会一会她。” - 青妤坐在朱将军府邸的高坐之上,手里翻着朱淼给她的名册录。 翻阅的速度极快,朱淼看了一眼都觉得五殿下是一点都没看进去,“殿下你不再看看?” “不了?” 青妤合上名册录道:“朱将军,本宫上回让海东青给你的单子上的那些人都处理好了吗?” “殿下放心,末将办事滴水不露。” 青妤颔首,点了一下桌上的名册录吩咐道:“这些人暂时不要动,本宫要连根拔起。” 朱淼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名册录,这些可全都是商婵和倪御风培养的势力,殿下不纳为己用,竟要斩草除根? 他微微瞪着眸子惊诧道:“殿……殿下连根拔起?您不他们收为己用吗?” “不必了,都是一群蛀虫留着也是麻烦。” “可……” “重新培养一批人比用这些随时会反水的人强。”青妤不容置喙的声音落下,朱淼便歇了再游说的话。 只是培养一批人比用这些人来的时间慢多了。 “倪御风那边的罪证都收拾好了吗?” “回殿下的话,就等您一句话就能参奏他一本了。” “嗯。” 二人在书房之中商议了很久,朱淼才将人送出府,走到府门口就看到朱启元没形象的靠在石狮子的身上。 这些天来他要再看不懂这小子的心思,他就是傻了。 朱淼送走青妤,转身就往里走好像就没看到朱启元一样。 朱启元顿时就追上来,“母亲,儿子在这等你们半天,你好歹让我和殿下说几句话啊,你就让殿下走了。” 朱淼瞥了他一眼,没应。 朱启元急了,“母亲,您怎么就不帮帮儿子。” 朱淼抬眸语气平平的说道:“你不是挺能的,怎么到这要母亲帮了?” 朱启元知道她这是要秋后算账了,赶忙耍赖道:“母亲,我这进京来就是想看看您自幼生活的地方。” 朱淼拂开他的手道:“少来。” “……” 真假有情(105) 朱启元见耍赖不管用,转了眼珠子凑近朱淼小声的说道:“母亲,殿下近来天天来找您是不是再密谋什么大事。” 朱淼静静的翻了个白眼。 见状,朱启元也懒得猜了,直言道:“母亲,殿下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你们天天密谈会不会引起陛下的忌惮。” 朱淼偏头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狼崽子。 “你还挺关心五殿下。” “那是自然。”朱启元理所当然的说完,发现有些不对劲又改口道:“母亲,儿子这是担心你。” 朱淼:“……” 那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朱淼哪能不清楚他的性子,恐怕是对五殿下上心了,不肯承认。 朱淼提醒他,“小狼崽子,殿下府里可还有一个大商的美男子。” “那和我有何干系。” “……”朱淼微皱了下眉,怕他做出极端的事情来便道:“小狼崽子,我可提醒你,没事别老去打搅五殿下,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别给五殿下惹麻烦。” 朱启元无语了一瞬,他何时给五殿下惹过麻烦。 朱淼见他不服气越发的担心他了,正儿八经的警告他。 “陛下近来应当会有所动作,这场血雨腥风能避则避,你别搅合进去。” 闻言,朱启元也想到了一些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我能做什么?” 一个手握兵权的朱家一旦和争储挂钩,那必定是陛下所不允的事,但这也是引得那波人狗急跳墙的办法。 只是事情未解决之前,谁也不好给一个定论。 朱淼语重心长的道:“什么也别做,安分的给我待在府里。” 朱启元:…… - 另一边苏丹带着左桑大摇大摆的去找青妤,被拦在府门之外也一脸的悠哉。 “主子,属下在去说说。” “不必,我们没拜帖进不得府属实正常。” “可……您……” “喏,人回来了。” 左桑顺着他的话看过去,青妤正骑着马回来,还没到府门前,先前对他们冷眼相待的府卫已经冲到了商青妤的面前鞍前马后的。 这区别待遇简直不要太大。 青妤见到二人奇怪了一下,“你们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便惹来左桑愤怒的目光,他主子何时这么不受待见过。 然,苏丹只是笑笑,“五殿下,我这再不来您面前露露脸,恐怕您贵人事忙把我给忘了。” “哦。”青妤应了一声说道:“进去说。” “好啊,我也想看看五殿下的府邸。” “……” 左桑和苏丹随着青妤进了府,左桑就以要解手的理由让府中的侍女带走了。 青妤睨了一眼左桑离开的背影幽幽的道:“你这手下挺有意思的。” “怎么,殿下有兴趣?” 青妤收回目光,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他道:“怎么,你想把手下送到本宫身边来眼线?” 苏丹闻言哈哈大笑:“殿下,您这说的哪里的话,我还以为您是看上左桑了。” “……” 这人怕是眼神不好,青妤没有接话反问道:“来找本宫所谓何事!?” 提起正事,苏丹严肃的问道:“近来听闻您和朱淼将军走的颇近,可有此事!?” 真假有情(106) 听到苏丹过问起她的去向,青妤神色顿时冷了下来,“你对本宫的行踪倒是很关心!” “……” 他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是!是同一立场的人关心她的去向有什么不对,这可是一损俱损的事情。 苏丹抽了抽嘴角道:“殿下莫不是忘了与我在城外的会面?” 青妤冷冷的回道:“没忘。” 闻言,苏丹就吐槽她的行踪来了,“既是如此,殿下就更不应该和朱淼将军走的如此近,您这是想葬送皇太女之位。” 语气里全是不满。 未来的储君之位大商女皇迟迟未立皇太女,可见这有些东西还不到时候,她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到明面上来只会适得其反。 “殿下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说:青妤和朱淼走的太近了,势必会影响皇太女之位。 然,青妤抬起眉眼看向他冷着一张脸道:“你在教本宫做事?” 见她没听进去,苏丹也拧起了眉。 他开始怀疑眼前的人究竟适不适合合作了,倘若是能得到乐安公子的帮忙他们也可事半功倍,就是不知道左桑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如此一想,届时在做打算也不迟。 青妤没理他沉思着脸在打什么主意。 “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苏丹点了点头道:“是,还有一事要与五殿下说,您这难道就没发现京中有什么变化?” 变化? 青妤想了想,她近来只在朱府,皇宫三点一线的跑,京中有什么大事发生又岂能不知。 于是,她道:“没有,京中无事发生。” 苏丹:…… 语塞了半晌,苏丹盯着她义正言辞的一点没关注京中走势的样子气到了,来回踱了几步站定在她的面前说道:“五殿下!您可真是行!我费劲心思派人宣扬您这在于城的事迹,将您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扭转回来,您现在告诉我京中无事发生?” 苏丹气急败坏的看着她。 等他说完,青妤指着面前的太师椅说道:“苏先生辛苦了,苏先生坐下吧。” 苏丹:…… 就这? 压根没放在心上,压根没听进去。 苏丹瞪了她好几眼,气呼呼的坐下,只要左桑那边能事成,他就不在这受鸟气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要是以她那声名狼藉的名声得到皇太女之位就会让百姓揭竿而起了,更谈何登上皇位! 他在背后做的事,人家倒好一副不领情的样子。 越想越气,怒火攻心之际忽的听她开口说道:“苏先生做事自有章法,相信不用本宫过问,您也能办妥。” 初闻此话,苏丹的气往下消了一点。 只听她又说:“不过此事本宫自有考量,苏先生只需在本宫有需要的时候出力即可!” 话音刚落,苏丹消的那一点气顿时蹭蹭蹭的又往头顶上冒了。 她这话合着就是说,他没事瞎折腾了,现在还不到用他的时候? 苏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商青妤你这是什么意思!?” “……” 见苏丹如此激动,青妤十分不解的睨了他一眼。 真假有情(107) 气氛十分的僵,而这只有苏丹一人如此认为,看着她云淡风轻的姿态瞬间明白白生气了。 倏地,他颇有些气馁的想破罐子破摔走人。 左桑办事的速度真是越来越慢了。 与此同时,童乐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更是冷着一张脸下了逐客令。 左桑也知道乐安公子没那么好拉拢,但没想到他是一点余地都不留地拒绝了合作的机会。 左桑拧着眉,极力的劝说他。 “乐安公子难道甘愿偏安一偶的待在此处吗?” “滚!” “……” 面对一点都不给好脸色的童乐,左桑头疼的想将人打晕带走,此计却无论如何都行不通,左桑想了想对他说道:“乐安公子,您再仔细想想,我不便久留先行一步了。” 童乐理都不理他。 见状,左桑只能从窗前离开。 狼毫笔在宣纸上肆意的挥墨,下笔只处没有一点可循之迹,看起来就像是发泄什么。 无竹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地被揉成团的宣纸,随手就将地上的纸团收拾了起来,随口问道:“公子可有什么烦心事?” “五殿下在何处?” “……” 无竹只道公子真是疯了张口五殿下,闭口五殿下。 他倒是不敢如此说,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回道:“五殿下在书房。” 闻言,童乐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尔后,状似无意的说道:“今日天气不错,出去走走。” 无竹:“……” 您这走走就走到五殿下的书房外!?无竹抬头看了一眼阴霾的天叹了口气。 与童家书房外被府兵重重把守的不同,这里无人看守。 挺奇怪的。 童乐扫了一眼书房周围,书房的门便从里推开瞧见二人,对着童乐的脸失神了一下才赶忙行了个礼说道:“童公子殿下让您进去。” 童乐收回眸光点头,走进去。 苏丹脸色极其不好的坐在青妤的对面,见到来人脸更臭了些。 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善茬就算了,还一个比一个能装。 就是不知道等商青妤知道面前之人是大名鼎鼎的乐安公子之后,还会不会如此淡定。 思及此,苏丹冷勾唇笑。 一看见童乐那张极为出众的脸,瞬间脸色回暖,起身拉着他坐在一起。 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童乐微微一愣已经被拉走往前走了。 苏丹同样讶异的睨了一眼二人交握的手,他们的关系并不像外界传言的一样被五殿下所不喜。 蓦地,苏丹瞟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左桑,投去询问的意思。 左桑表示毫不知情的摇了摇头。 苏丹笑道:“五殿下原来和乐安公子的感情如此之好。” 话音刚落,童乐被牵住的手顿时僵住,偏过头一瞬不瞬的盯着青妤,在看她的反应。 苏丹话里的恶意挺明显的,这要是听不出就是傻子了。 然而面前的人像是没听到苏丹的话一般,拉着他坐下。 青妤冷冷的对苏丹道:“苏先生管的事挺宽。” “殿下咱好歹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趁着乐安公子在,我们商议一下大事?” 然,青妤抬了抬下颌对苏丹下逐客令。 “苏先生可以走了。” “……” 真假有情(108) 他来了半天一件事都没解决,反生了一肚子的气就要被赶走? 苏丹气结。 青妤见他坐在那没动,一开口就是赶人的架势,“苏先生还有事?” “……” “殿下您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苏丹气结之余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地撒。 青妤眉眼稍抬的看他,不懂他生气的点在哪,不过也不重要就是了。 她很不客气的说道:“有事说事,没事走人。” 说罢,青妤松开童乐的手道:“等本宫忙完带你去个地方。” 话音刚落下,童乐只觉得如坐针毡。 她是把对面的两人当不存在!? 而对面的苏丹也瞬间无语了,这五殿下怕不是个唱戏班出身的,说变脸就变脸。 左桑恭敬的垂着头看主子一个人和商青妤置气,依旧不理解主子为何偏偏要选择一个并没有把握掌控的人而不选一个更适合的他们大业的商婵。 奈何苏丹怎么气,青妤都没给一个眼神。 他爱走不走。 只是在这有点影响她和童乐独处的氛围。 一旁的童乐看了一眼垂着眸子在处理政务的青妤,她是一点没避讳着外人。 就是不知他们之间又是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童乐想的出神,眸光里便不由得带了探究之色。 落在她身上的眸光久到让人觉得炙热,青妤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出神的模样,指尖微微一动。 罢了,不能耽于美色。 撇开视线后,见苏丹仍在,挺碍眼的。 对面的人自然将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一个眼神带着嫌弃之色,一个视他如无物,真是气煞人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苏丹拂袖走人。 待苏丹一走,青妤便将手里忙活的事往过一挪,侧过身看着他,“说吧,来找本宫什么事。” 这在童乐看来有点公事公办的意思在里头。 他拧了下眉便舒展开,看来那些亲昵的举动都是做给方才在此处的异域男子看的。 “殿下要演戏,草民管不着,但殿下不该将草民卷入其中。” 闻言,青妤抬手扣了下他的脑袋,莫名其妙道:“说什么呢,本宫演什么戏了。” “……” 童乐正色的盯着她的脸看,并不像在开玩笑。 倏地,他脸有些微微一热的往后一退,完全忽略了青妤扣他脑袋的事。 既然他不说,就算了。 “走吧。” 青妤起身拉起童乐往外走。 无竹一脸懵圈的看着二人执手从书房里走出来,这一会儿的功夫又发生了什么事!? 别说他是满头的问号,全府上下见着了二人亲密的举动意外之余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毕竟童公子有着一张号称大商第一美男子的脸,无人可敌。 他们在府中见过童公子的面寥寥数次,但每次都能被惊艳到。 殿下没能逃过美色也正常。 童乐坐上马车之后仍有些恍惚的用手心蹭了蹭大腿,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能在人前秀了? 童乐闷闷的撩起车帘子看了一眼,心里乱成了一团。 看着马车向皇宫的方向驶过,越走越偏,也不知他们要去何处。 真假有情(109) 马车停下。 二人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车夫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眼前火红晕染而过的枫叶林肆意蔓延而过,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们并没有出京,这是哪里童乐并不知。 一袭红衣的女子从眼前走过,裙摆翻飞,脚下的枫叶被带起就如翩翩起舞的火精灵。 童乐愣了一瞬,被她牵着走。 二人穿过林间站在一处不起眼的崖顶,她指着后方忽然说道:“这里会是我们出逃的地方。” 出逃? 童乐完全跟不上她的思维和节奏,只问道:“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那!”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金顶红墙的一角被掩映在红枫之间,那是——皇宫!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之中,童乐不可思议的转过眸子看着她。 “殿下的意思,草民不懂。” 倏地,唇上一凉,童乐垂着眼睑看她抵在唇上指尖往后一退。 青妤收回手道:“你懂的!” “殿下,您现在胜券在握为何要造反。”童乐一脸严肃的正对着她说道。 青妤:? “本宫何时说要造反了?” “殿下连出逃的路线都想好了,这不是在为造反失败做准备?”童乐满脸不赞同的看着她。 他是想拿回珠子就撤离五殿下府,但她…… 她什么,童乐忽然想不下去了,她要造反与否和他有何干系。 他如此疾言厉色的岂不是会惹来不必要的误会,思及此,童乐开口说道:“殿下,如今能和您分庭抗礼的皇女之中也只有三殿下有此实力,如非必要,草民不建议您造反。” 而且女皇以有了册立皇太女之心,她若无绝对的把握,恐怕会适得其反。 将到手的皇太女之位拱手相让。 青妤:…… 她没说要造反,真的! 青妤试图和他解释,但童乐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下一句就把她气着了。 “殿下造反前请把珠子归还草民,届时您若是身有不测,草民恐难再有机会拿回此珠。” 得! 左一句造反,右一句造反就怕他珠子回不去了,这里面就没她什么事! 青妤瞪着他说道:“本宫生,魂珠在,本宫死,魂珠自然也会回到你的手上,这事不必你操心了!” 闻言,童乐紧锁眉头。 他的意思是:造反不明智,静待时机皇位唾手可得。 她好像理解的不对。 过了半晌,童乐沉着声说道:“殿下三思!” “三思你个头。”青妤拂袖走人。 好端端的带他来赏风景的,没来一刻钟就要败兴而归。 “等等。” 青妤垂眸看着被他拉住的袖子,眸光向上移去,落在那张隽美的脸上。 “你放心,本宫不是去造反。” “不是,草民是想说时辰尚早,殿下散散心再回。” 话音刚落,童乐顿时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在说什么胡话。 悄然间,抓着青妤袖子的手逐渐松开。 然,青妤眼疾手快的牵住他的手勾唇道:“好啊,听你的。” “……” 童乐有一种错觉,好似方才发生的事都是她假意为之的。 “殿下,你是不是……” 见他一愣一愣的,青妤暗自窃喜,面上却无表情。 真假有情(110) 青妤偏过脸来,严肃的看着他明知故问:“是什么?” 闻言,童乐摇了摇头道:“没事。” 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刚垂下眼视线就落在被她牵着的手上,眸光一顿,手掌微微一动便感觉手被握的更紧了点。 睨了她一眼,从她的面上倒是看不出其他的意思。 二人在枫叶林间转了许久,车夫又很适时的出现,他们才打道回府。 京中道路两侧已经亮起了几日前为迎朱淼回京的灯笼,红的似火如同今日所见的枫叶林。 “殿下很看重朱将军吧。” 闻言,青妤看了一眼撩着车帘修长如竹的指尖,嗯了一声道:“朱将军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得亏朱淼是一个能变通的人,否则在于城她一人没有援军支援,等大央军撤退之后反应过来不对,于城依旧是守不住。 一人以肉搏之身又如何真的能抵挡住千军万马。 这个小世界有它运转的规则,即便是她也难以去破坏。 听了她的话,马车里一片的安静。 撩着车帘的手微微蜷着,漫不经心地出声说道:“殿下如此看重朱将军,想必在登顶之位上少不得朱将军的协防。” 童乐的话更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比起一个将他利用的干净文臣,她更需要一个对她有用的武将。 路上的光斑驳的落在他的脸上,青妤将马车帘子从他的手里放下,“意有所指?” 童乐神情飘忽了一下,否认道:“没有。” 青妤微挑着眉,身体往后微微一靠,若有似无的露出狷狂之意,就那么打量着他那拙劣的演技。 她慢吞吞的道:“你最近好像挺奇怪的。” 童乐没有应。 全府上下都是她的人,童乐有什么举动她都知道的。 只是面前的人似乎忘了他身处何方,还是没在意这些事,不得而知。 青妤靠近他,手指点着他的胳膊处,一点一点的往上爬,挑逗之意十足,轻呵道:“你很关心本宫行踪啊。” 呵气如兰的气息落在他的耳畔,却惊得童乐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真像是在调戏一个纯情的良家少年。 青妤忽的轻笑了一声道:“挺像那么回事。”说着,指尖微微一顿卷着他的墨发缠啊,绕啊,松开,往复如斯玩了起来。 然,待童乐僵着脖子看了一眼她这玩世不恭的样子,挺气的。 往过一挪,缠在她指尖上的墨发当即扯动了一下,就落下了。 墨发的尾端微微的卷着,可见刚才的人玩的多么不亦乐乎。 青妤也不在意,又靠了回去,散漫中带着邪肆之意,“乐安公子原来是个动不动就会脸红的少年。” “……” 从出府到枫叶林再到现在,她才提起这个事,挺能忍的。 思及此,童乐微抿着唇一脸的生人勿进。 青妤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本宫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别大惊小怪的露出天塌了一样的神情。” 闻言,童乐瞪了她一眼。 什么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变了味。 他是绝不会出现她形容的这种夸张的表情。 还有……她一早就知道了? 真假有情(111) 童乐拧着眉,所以她才对那男子的话无动于衷。。 下了马车之后,萦绕在二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有些阴郁。 童乐在看到她府上之外蹲守着的人之后,人更冷了,真是哪都有这惹人厌烦的家伙。 朱启元见他们二人是踏着月色回来的,人直奔过来。 “殿下。” 青妤抬手示意他冷静,朱启元停住步子一脸颓丧的说道:“殿下,我我是来辞行的。” ? 青妤抬首看了一眼漆黑的天色,大晚上的辞行去哪? 她没有深想朱启元的话,点了点头回道:“早点回去。” 一向对青妤很热情的朱启元听了她的话闷闷的应道:“殿下,那我就走了。” 说罢,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倏地,朱启元在夜色里狂奔而起,见状,朱白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戒备森严的殿下府,“太糟心了。” - 风平浪静了数月之后,一旨册封惊动了朝野上下。 有的人心里有数,有的人错愕不及一向忌惮赫连家族的女皇陛下将皇太女之位给了青妤,谁也没人理解其中的深意。 但现在谁见到她都得恭恭敬敬,更加不敢得罪了。 商婵和倪御风二人相对无语,自然是要有所动作的。 折损了一个商容,他们不能再等了。 商婵在殿内怒不可遏的来回踱步,站定在倪御风的面前急切的说道:“倪父想出法子对付商青妤了没有?” 倪御风阴鸷的眸光闪了闪回道:“办法是有,不过很危险。” “危险?皇太女册封的圣旨都下来了,还有什么比我失去未来的储君之位更岌岌可危!” 商婵咆哮的声音响起。 然,倪御凤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幽幽的道:“急什么,只要把堪舆图送出去,她能做几天的皇太女?” “堪舆图?” 倪御风点头。 堪舆图和商青妤有什么联系,商婵不是很理解他的话,只是隐约之间有些猜测。 “倪父指的是大商的堪舆图?” 闻言,倪御风再次点了点头,瞳孔里带着几分癫狂之色。 见状,商婵不由的反应了过来大惊失色,“倪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大商的堪舆图你又是怎么拿到的,现在又在何处?” 商婵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往外抛。 倪御风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你就别管了,只要时机一到,你就去女皇那请旨出兵!” 闻言,商婵转了转眸子明白了。 “倪父是想让我炮制商青妤收回于城之事,可……这并不能让母皇收回册立皇太女的圣旨啊!” “那就想办法让女皇撤了她的皇太女之位。” “圣旨已下,商青妤若无重大的错处又如何撤去皇太女之位。” 商婵紧锁着眉头。 倪御风一脸阴郁的说道:“没有,就不能让她有了吗?” 看着倪御风这状似疯狂的姿态,商婵忍着害怕往外走了几步说道:“倪父有什么好的计策。” “到时你就知道了。”倪御风一字一顿的说道。 “……” 商婵抬眸望了一眼秋意正浓的院落,略带萧瑟之意。 此事若败,他们便没了翻身的余地。 真假有情(112) “倪父,此事还需再从长计议。”商婵不想与虎谋皮,败得一塌糊涂。 然,倪御风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你以为你慢慢来,你还有机会拿到皇位吗?” 商婵一噎。 是没时间了,自打商青妤回来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他们的掌控,就连母皇都对她另眼相待了。 “商青妤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好好等着吧。” 商婵目送着倪御风离开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的,想了一会便出了宫殿。 童府。 “大哥,母亲的意思让你去殿下面前提一提和童府联姻之事。” “是啊,乐儿今时不同往日,殿下如今已经站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了,你们的婚事再不定下来恐生变故。” “大哥一人在殿下府中将来恐怕应付不过来一些琐碎的事,母亲我愿意前往殿下府协助大哥。” “乐儿此事事关重大,要尽快的和殿下定下来。” “……” 童乐坐在下首静听童侍郎和童哲二人慷慨激昂的谈话,左耳进右耳出。 等他们都歇下来之后,他放下手里的茶盏点了点头。 见此,童侍郎和童哲相视一笑,“大哥难得有见地……” “不去。” 童哲脸上勾着的笑容瞬间因童乐拒绝的话凝固住,疾言厉色的说道:“大哥,你以为凭你自己在殿下府中就能站稳脚跟吗?” “哲儿!” 童侍郎不满童哲对童乐的语气呵斥了一声,转头对童乐语重心长的说道:“乐儿,哲儿说的不无道理,趁着殿下后院无人之际,我们应该趁热打铁……” 童乐睨了他们一眼冷着声道:“怎么你们还想造反啊。” 童侍郎和童哲:“……” 反应过来童乐说了什么之后,二人大惊失色的站了起来左右看看,随后想起他们还在童府内,四下无旁人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大哥祸从口出,幸亏这没外人!” 没外人? 童乐心中冷笑一声,他就是外人!面上应道:“哦。” “母亲你看看他!” 看着童乐对他们的提议一点也不上心,童侍郎也是满脸的不快,皱着眉道:“乐儿该为童家着想一下未来了。” “哦。” “……” “母亲都交代完了吗?交代完了我就回去了。” “……” 说着童乐就站起了身,往外走。 “童乐!”童侍郎极其愤怒的看着他的背影怒叫了一声, 然,空中忽然传来一句话。 “奉劝母亲不要利用我做任何事,若是陛下知道你十几年前做的事后,即便放到今日也会大为震怒。” 童侍郎被童乐的话惊出了一声冷汗,失神的看着他离开。 待回过神来后,童侍郎张了张唇却并未追上去,只咬牙吐出两个字。 “逆子!” 这逆子竟然敢威胁她! 童哲看着气怒交加的童侍郎,想着童乐的话奇怪的问道:“母亲,大哥说的是什么事?” 然,童侍郎怒拍了下桌子,“这事你别管。” …… 闻言,童哲垂着眸子不再说话。 这边剑拔弩张完。 童乐回到那个从五殿下府一跃成为皇太女府邸的府上倒也算安生。 真假有情(113) 府中的人忙前忙后将门上的无字匾额换上皇太女府。 是女皇亲自提的字。 童乐扫了一眼张灯结彩的府邸回想着二人这段时间相处的日子,眸子微微一闪心底有一种莫名的平静。 “童公子,殿下有请。” 倏地,身后响起绿杉恭敬有礼的声音来。 无竹看了一眼这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女,抽了抽嘴角,这人真能见风使舵。 到了青妤的面前,无竹和绿杉退下。 童乐看着正在忙着的青妤,没有打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一静一动,一站一坐的共处一屋,直到青妤将女皇交给她的折子处理完,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问起,“你今天回去了?” “嗯。”童乐应了声。 忽的青妤对他说道:“以后少回童府去。” “……” 闻言,童乐挑眉看着道:“殿下,为何如此说。” 先前让人查了他和童府之间的事,青妤就发现童侍郎的府邸从上到下都透着古怪。 果不其然越查越有问题。 青妤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微微靠在身后的桌上,睨着他道:“难不成你对童府还有什么留恋之处?” 童乐抽了抽嘴角道:“没有。” 他在童府除了一张脸过于出众被人记得以外,就是一个比下人还透明的存在。 要不是童侍郎需要他,恐怕都想不起他这号人了,想起他也只是为了利用他,所以谈何留恋? 童乐冷冷一笑。 “殿下既然有此一问,想必对草民的事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了,又何必说些扎草民心的话呢。” 青妤哦了一声,站直起来,离他近在咫尺。 “既然如此,你就不必回去了,若是推拒不了就说本宫不允。” 话音刚落,童乐眸子一深,视线落在她的头顶上,下一瞬凑近她微微一笑。 “殿下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青妤毫不退却的抬眸迎上他的深邃的眸子道:“是又如何?” 一人面无表情,一人邪肆的对视着,倏地,童乐就笑了。 “殿下,草民可以理解为您现在将我划在一个阵营里了呢?” “不是现在是一个阵营。”青妤睨着他说。 童乐闻言勾着唇角的笑意稍稍一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青妤拍道:“而是你本来就是本宫的人。” 话语里着重的强调了每一个字。 童乐偏了偏头,唇角越发勾的上扬了起来,“这样啊,是因为草民的这张脸吗?” 这张脸确实长的很养眼,和童侍郎那样普通面貌的人没有一点相像之处。 但他真正的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应该说世间无人能及! 想到这,青妤心情有点不太好。 童乐见她的视线逗留在他面上,似乎能感觉到那视线的游移都带着热度灼烫了每一寸皮肤,耳根处微微的泛红。 青妤皱了皱眉道:“不是。” “……” 世间传言得一乐安,巧夺一城。 这传言也是有迹可循的,能查童府便应该知道他的作用对她来说是有只大不小的。 而她已经知道了他乐安的身份却没有再过问过。 愣了愣,童乐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缘由了能让她如此了。 真假有情(114) 她并非对皇位没有野心,从她每一步的安排到现在顺利的拿到皇太女之位,都足以说明她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 他却从头到尾被遗忘在她的大业之外。 童乐抿着唇,眸色深深的落在她的身上,不辨情绪。 “殿下的用意,草民着实看不懂了。”童乐实话实说。 随着这段时间推移,他竟然产生了一种可以在此安身立命的错觉,真是太可怕了。 童乐皱着眉看着她。 青妤睨了他一眼,转过身背对着他道:“底牌怎么能随意的拿来用。” 话语很沉稳,但童乐看着她的背影却有些不大相信。 转了转眸子,童乐瞥到桌上折子。 稍稍的瞟了一眼,折子里誊写的内容是和朱启元有关的事,看到这,童乐便瞥开了视线。 这个人来了京中一段时日,竟然真的说走就走了。 以他对商青妤的热情来看,在此见到有关他的折子,童乐并不觉得稀奇。 而他都不曾发挥过作用,怎么就能够成为她手里的底牌了?这话只能说在敷衍他。 童乐走到她的面前,见她神情微微紧绷着,疑惑了一下。 随后问起正事。 “殿下,您接下来安排的计划里如有需要草民的,草民定当为您效力。” 闻言,青妤眉眼稍抬的看着他,好端端的怎么又恭敬起来了。 青妤攥了攥拳头道:“不用你为本宫舍生忘死的,时候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 童乐莫名的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打发的意味。 蓦地,转眸看向了桌子的方向,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冷嘲一笑。 “草民告退。” 说罢,童乐便往外走,走得有些微慢。 直至走到门口,听到身后立即掩上房门的声音,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倒映在窗柩上的影子,拂袖离开。 童乐一走,青妤便险些摔倒在地,藏身的暗卫当即出现,想要扶住她。 青妤抬手阻止,“无妨。” “殿下可需召太医来。”暗卫跪在一旁说道。 “不必了,今日之事不得泄露出去。” 他们二人闯进童府暗室,竟然没想到里头竟然危机重重,得亏暗箭上没有毒,否则撑不到现在。 青妤回身坐回位置,脸色略显苍白的执笔写了一封书信给他,“务必将这封信交到朱启元的手上。” “是,殿下。” 青妤又换了一份涂上黑胶的漆道:“去一趟大央,将这封交给萧肆。” 一向眸子里平静无波的暗卫眸光微微一动,迟疑了一秒,尔后接过。 “是,殿下。” 青妤交代完事情,暗卫便消失在房间之内。 将桌上的折子扫至一旁,青妤脱下外袍露出不搭的里衬随手就扯了下来。 空气里一股血腥味往外涌,青妤攥着拳头道:“童府留不得了。” …… 倏地,窗柩发出轻微的响动,青妤往过看了一眼披上外袍走过去,见外头起风了便随手就关上了。 翌日。 女皇陛下安排下来的人早早的就候在了皇太女的府上,阵仗浩大。 卫侍也来了,一手明黄的圣旨在手。 真假有情(116) 全府上下跪着接旨,等卫侍宣读女皇陛下的旨意。 奉天承运,诏曰: 自朕奉先皇遗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 朕之五女商青妤自幼天资聪颖,为朕之嫡皇女,为宗室正统,为朕分忧有治国之能,此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女,正位东宫,分理庶政,抚军监国。 百司所奏之事,皆启皇太女决之。 特此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 卫侍念完,不免都被圣旨中的圣意给惊了惊。 全府上下都有些恍惚,见状,卫侍又道了一声钦此! 众人连忙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卫侍将圣旨恭敬的双手奉上交给青妤,青妤接过道:“卫姑辛苦了。” 下人连忙上前来给了卫侍一个丰厚的礼。 见此,卫侍连忙往后一退道:“太女殿下,老奴不敢。” 青妤睨了她一眼汗颜。 “……” 卫侍看了一眼站在青妤身侧的童乐,眉头微微一蹙,忽然想起什么,手一扬后面浩浩荡荡的进来一群公子。 容貌上一个比一个的出众,但都比不上站在青妤身侧的那一人。 卫侍转头对青妤说道:“殿下,这些都是朝中大臣尚未婚配的男子,陛下让您先过目一番。” 话音刚落,那群公子一前一后的走上前来,站成了三四列。 堪比选妃。 不,眼下就是。 童乐扫了一眼院中站着的俊朗公子,往过一看,正见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兴许正在打量哪个该留下。 正在这时,青妤偏过头去对卫侍说道:“卫姑,本宫无意挑这些人,都送回去。” 闻言,站在院落中那些俊俏的男子们率先哗然,他们可都是朝中重臣之子,这太女殿下还未坐稳位置,就把他们拒之门外了? 卫侍也觉得难办,张了张唇道:“殿下,这是陛下赐给您的。” 青妤指了指一旁托盘上的摆件,“这也是本宫赐给你的,卫姑不也拒绝了?” 愣了愣,卫侍回道:“殿下,这岂能混为一谈。” “你不送他们走,本宫可不知他们明日是不是会横着出这府邸了。” “……” 闻言,一干人等全都惊恐的看着她。 这说的是人话么,竟然堂而皇之的就说要取了他们的性命。 那些人虽未作声,但瑟瑟发抖的模样都说明他们害怕没命出这太女殿下府。 他们可不想还没当上皇夫,先送命了。 于是在卫侍征求他们意见的时候,无一人同意留下。 送走那一波人,青妤就随手把圣旨丢给了童乐。 童乐颇有些仓惶的接住,睨了她一眼道:“殿下,您给草民作甚。” “圣旨都宣读完了,本宫拿着有何用处?” “话虽如此,可这……圣旨……” “可什么可,不要就丢了。” 要不是亲耳所闻,真不敢相信这话能被她说的如此散漫且随意。 这可是继承大统的诏书! 继承大统! 大统! 童乐垂着眸子看被她嫌弃的圣旨有点怀疑人生:“……” 真假有情(117) 童乐还没回过神,那还未走远的人听到这话都吓的一溜烟跑走了,这要是被太女殿下发现他们听见了这大逆不道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再跑。 “这诏书就是一道给本宫的夺命诏。” 话音刚落,童乐又是一惊。 这皇太女的圣旨还在他手里没捂热,一会儿就该被她这大逆不道的话给说没了。 “太女殿下,慎言。” 青妤云淡风轻的睨了他一眼道:“别紧张。” 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和用手段得来的皇位毕竟是有区别的,这话自然不能说,但这意思谁都了然于心。 童乐深深的皱着眉看着她。 二人对视着,陡然间可以看见她眼底里溢出的邪佞诡谲,语气轻松的开口说道:“没见过本宫杀人吧?” 童乐:“……” 他突然有一种给自己挖了个坑跳的感觉。 商青妤在他的面前好像从来没有掩饰过她的城府,漫不经话语里总能玩出一种心跳,看着特别的不好惹却隐约间能感觉到她身上收敛着的血气。 那是一种无形的气势。 他真觉得下一秒,面前的人就能提着他去看她杀人。 不知不觉,他早已被牵扯进其中,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这人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避讳过。 青妤稍稍的逼近他,看着他脸上细微的变化,哂笑一声。 “怎么堂堂乐安公子也会怕吗?” 童乐:“……” 青妤眉眼微挑着,见他不说话,那邪佞的表情默默的收了回去,勾着唇让那张只能算清秀的脸更诡异了些。 “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本宫都会护着你的。” 闻言,童乐的下颌动了动,抬眼认真的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怕她又说出更加致命的话来,就一直沉默着。 漫长的对视中,谁也没有移开视线,就那么看着彼此。 最后童乐先垂下眉眼,指尖微微蜷缩着,尔后从她的面前避让开,“太女殿下,草民……草民先行回去了。” 说罢,人就垂着头步履匆匆的往外走。 青妤看着他的背影笑意不明的道:“还挺胆小的。” 前面的童乐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走的更快了些。 只是视线在瞟到手里的皇太女圣旨时,眸光微微一顿,忘记还给她了。 这…… 让他再掉头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回到凤兮殿,无竹就见他们公子盯着那道明黄色的圣旨出神了一整天。 真没想到五殿下会一跃成为未来的储君。 之前只是想,现在却有了凭证。 只要他们公子能和皇太女完婚,到时就是大商国女皇的皇夫了,如此一想走路都带风。 “公子,皇太女打算什么时候完婚。” 童乐没听无竹说话,满脑子里回旋的都是那句本宫无论何时都会护着你的话。 那种笃定让人心惊。 “应该就只是说说的吧。”童乐肯定又否定的喃喃道。 话音刚落把无竹吓的够呛的,只是说说? 无竹脸色一白道:“公子,不是吧,皇太女也没说过这话啊。” 童乐被无竹的惊呼声拉回神来,见他脸色慌张颇为奇怪道:“怎么了?” “……” 真假有情(118) 无竹看他完全像个局外人一样也不知要怎么提起皇太女要娶他家公子的事,只抽了抽嘴角道:“公子,我是说时候不早了,您可以用晚膳了。” 童乐往外望了一眼暗沉的天色,有种风雨欲来的既视感。 他点了点头道:“不吃了。” 无竹:“……” 愣神之际,人从他的面前站了起来,明黄色的圣旨摆在桌上极其的晃眼。 童乐抬眸看着外头的天,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要去找朱启元。” 蛤??? 无竹听到这话瞬间惊掉了下巴,他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公子,朱小将军不在京中。” 童乐颔首表示,“我知道,我要出京。” “……” 天色渐渐的染成墨色,无竹没想到童乐是说走就走,二人已经踏上了去找朱启元的路上。 无竹愁眉苦脸的看着京城的方向。 “公子,我们连个准备都没有就这么仓促的出京了,路上遭遇不测怎么办。” “要回你回。” “……” 闻言,无竹哪敢再说话,他要是回去了,皇太女知道公子带着圣旨跑路了,他应该会血溅当场! 思及此,无竹抖了抖。 童乐看着前方的路,眼神坚定的看着疾跑在夜色当中的马车,眸子里的阴郁堪比染墨的天。 青妤说这道圣旨很可能就是一道夺命诏。 现在想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仅仅只因为她从大央手里拿回于城就给了她未来的储君之位,这说不过去。 女皇陛下对赫连家族的忌惮可谓是朝野上下皆知,此番有此动作确实有些令人费解。 想来她看的也明白,才有此见地。 不由得童乐抿了抿唇,谁说大商五皇女不如三皇女的? 说这些话的人当真是眼拙了。 等到皇太女府中的人发现童乐和他的小厮双双不见之时已是第二日的事情了,全府上下惊慌失措的站在皇太女的院外一脸的愁云惨雾。 谁也想不到童乐会在殿下拿到册封皇太女圣旨之时连夜翻墙逃跑了。 现在他们这些人都是脑袋悬着,随时可能被殿下拧下来。 想到这里,他们的脚底都冒着寒气。 直到青妤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看全府的人都在,扫了一眼他们视线落在绿杉身上。 询问的意思不言而喻。 平日里对着她一点都不犯怵的绿杉,此时都低垂着脑袋,战战兢兢的挪到青妤的面前来。 “皇……皇太女殿下,不……不好了。” 一句话都说的磕磕绊绊的,一看就是出了事。 青妤微皱的眉头睨了她一眼。 当即绿杉扑通一声跪下哭丧着脸道:“殿下,童公子连夜逃跑了。” 话音刚落,院落里的侍女奴才都齐刷刷的跪下请罪。 “逃跑?” 青妤啧了一声道:“他不会的。” 绿杉:“……” 众人见皇太女殿下不相信童乐已经逃走的事情,不仅没有放下心来,面面相觑里更是惊恐。 这怕是暴风雨的前兆。 绿杉在前面带路,将青妤带到了童乐翻墙而走的地方,扶梯还斜摆在偏院的墙角里打翻了名贵的花草。 这仿佛就在提醒着他们走的人有多么急迫的离开。 真假有情(119) 青妤看着一片狼藉的角落不知道在想什么,周遭的气势越发的凌厉了起来。 就在众人以为要被童乐祸及之时,皇太女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 众人看着青妤离开的背影疑惑不已又庆幸逃过一劫。 ……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京中就传遍了大商第一美男子趁夜逃离皇太女府的事情。 众人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只道是童公子不畏强权。 他们却不敢放到再放到明面上来说似乎在忌惮着皇太女殿下的新身份。 消息传到童府,童侍郎气的差点儿昏了过去。 不给童府争气,反倒给他们惹事,等到皇太女和女皇计较下来,他们童府必定是死到临头。 而童哲却觉得他的机会来了,他不比童乐差。 他若是在此时取代了童乐的位置,那…… 想到这,童哲眼底漫着贪婪之色,便对童侍郎提议道:“母亲,我可以去皇太女府给大哥惹出的事请罪。” 童侍郎一脸阴郁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风风火火的出了府。 童哲:…… 过了一会,童哲也出了府,去向皇太女府的方向。 皇宫内,朝中大臣全都在正阳殿内商议女皇陛下册封五皇女为皇太女的册封仪式,无一人提起童乐逃跑之事。 童侍郎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不由的脸色黑了黑。 在看到站在众人中心的青妤之时,脸色又是一变,思索了几秒之后上去。 “殿下,微臣有罪。” 倏地,童侍郎跪下对着她请罪。 闻言,青妤俯视着他意味不明的挑唇说道:“童大人何罪之有?” “……” 要不是亲耳听闻童乐人不在她府中了,只听她这散漫的语气他真回答不上来。 殿内的声音安静了下来,众人全都看着他们。 童侍郎脸色难看的说道:“臣教子无方,特来请罪。” 青妤似笑非笑的勾着唇,童侍郎看着她这表情心里越发的发憷起来。 这时朱淼进殿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青妤。 青妤接过扫了一眼便掷在童侍郎的头上,冷冷的说道:“童大人有罪,却不是教子无方之罪,你还不配。” 众人不知青妤这话何意,看了一眼大惊失色的童侍郎窃窃私语起来。 蓦地,童侍郎想起了前些日子有人潜入童府之事,但当时并未有发现遗失之物便作罢了。 这会儿看到地上的东西之后,惊吓之后反应过来。 “殿下,这是有人在污蔑微臣,微臣冤枉啊。”童侍郎高呼道。 然,青妤冷嗤了一声,“这话你留着和陛下说罢。” 说罢,青妤不再多看他一眼。 童侍郎脸色一白:“……” 倏地,他爬向青妤求救道:“殿下您看在乐儿的份上救救微臣,救救微臣……” 青妤往过一站,并不看他。 等到女皇亲眼过目了朱淼带来的东西之后,立即就将童府查封了,诛灭九族。 这事发生的突然,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童府便被收押了。 正在皇太女府的童哲打量着未来他的容身之处,笑得挺得意的却不知即将死到临头。 真假有情(120) 朝中大臣更是没想到童侍郎竟然十几年前就和大央有文书通信。 忽然便想起了这节骨眼童乐逃走,也算是幸事。 整个京城的局势都笼罩在阴霾之下,没人知道下一个会在皇太女手里遭殃的是谁。 毕竟童府出事是出自青妤的手。 与此同时,童乐的另一重身份乐安公子的身份被爆出,女皇陛下收到消息之后立即下了通缉令。 青妤听后神色毫无变化,众人只当她是薄情。 朱淼坐在青妤的府上挺着急的,倪御风和三皇女频频有所动作,殿下却先收拾了童侍郎。 这…… “殿下倪御风那边可以出手了。”朱淼提醒道。 “不急。” “……” 怎么还能不急呢,难不成要真等到大央国拿到倪御风送出的堪舆图,他们再动手,那岂不是为时晚矣! 朱淼迟疑的看了她好几眼,不知她在布什么局,届时死伤惨重…… 思及此,朱淼一脸的不赞同。 这时,青妤抬眸看了他一眼说道:“他拿到手的堪舆图是假的,你急什么。” 话音落下,朱淼站了起来啊了一声,大笑了两声放下心来,“殿下既是如此,末将就放心了。” 说罢,二人也没什么要商议的事,朱淼就要走。 然,青妤叫住他又交代了一件事后,朱淼顿时脸色凝重了起来。 他当时从镇守边疆之地去到于城,也是为了大商,女皇之所以没计较他私自离开边疆也正是因为收回了于城。 并且他和殿下抓了一个大央的俘虏,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那个俘虏的身份竟然查出来和童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至今没查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 朱淼看着她道:“殿下这事怎么处理?” “到时让他们一家子团圆。” “……” 朱淼被她这阴森森的语气震慑到,点了点头,提起另一件事,“童公子的身份殿下是不是早已知晓。” 青妤颔首道:“嗯,本宫已经派人去大央去将请萧肆。” 听着她着重强调了请,可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朱淼又是一惊,萧肆是大央名声威望都极大的镇国公,这是结了什么梁子? “殿下,萧肆怎么可能会无故来大商。” 青妤不急不躁的处理着手里的折子,蓦地,出声说道:“萧肆的儿子在本宫手里,他还能不来?” 倏地,朱淼灵光一闪想到那个俘虏,眸光闪了闪,挺赞同的。 “还有一件事就麻烦朱将军跑一趟了,去将童乐找回来。” “……” 朱淼听的云里雾里的,童乐已经被女皇陛下通缉令,只要被女皇的人找到就地格杀勿论都有可能。 朱淼满脸的不解。 难不成殿下并如表面上的冷血,朱淼心情挺复杂的。 这关键时刻,殿下可不能和乱臣贼子沾上一点污点。 朱淼还想说什么,下一秒青妤便说道:“朱将军务必要将童乐安全带回,能不能一统大央就全看他了。” ??? 朱淼一脸懵逼,虽说有关乐安公子的传言不少,但并未见过他的才能,殿下也未免太相信传言了。 真假有情(121) 朱淼对着青妤没什么表情的脸,冷冽的视线里带着坚定之色,他便知再多的话都是无用之词。 半晌之后,朱淼领命往外走。 在女皇放权给青妤之后,京中的大臣人人自危颇有一种各扫门前雪的既视感。 商婵彻底坐不住了,他的人频频折损已经不是偶然事件了。 商婵再次喊来倪御风商讨对付青妤的对策。 “倪父,可以动手了,再不快点商青妤可就把我们的势力清缴的所剩无几了。” 倪御风笑了笑道:“沉不住气怎么做大事。” “……” 闻言,商婵的脸色并不是特别的好,她极其厌恶被人否定了能力。 然,倪御风却不管她想什么皱了皱眉道:“婵儿为今之计应当去女皇面前好好表现,静待时机。” 只要堪舆图送到大央的手里,他们来个里应外合,大商就是囊中之物。 思及此倪御风眸底的疯狂之色尽显。 商婵在此时听了他的话,几乎是想到了她获利之后的盛况顿时笑意浮在唇角道:“倪父说的有理,我这就去找母皇。” 说走就走,商婵连日来都去女皇面前尽心尽力的服侍。 一来是为了等倪御风说的机会,二来又可以洞察女皇的下一步动作。 她在女皇身边待了一段时日之后才发现青妤现在的权利有多大,朝中所有的大小事务都由她一人拍板决定,蓦地,眸色闪过一丝嫉恨。 这都该是她的。 卫侍步履匆匆的走进来,看了一眼蹲在女皇身侧的商婵微微一顿,走来说道:“陛下,皇太女求见。” 女皇姿态闲散的微瞌着眸子睨了一眼眉眼低垂的商婵,淡淡的出声道:“让她进来。” “喏,陛下。” 卫侍应了一声,出去请青妤。 “殿下,三皇女也在。” 卫侍小声的提醒了一下青妤,青妤听后并无什么反应,抬脚往里走。 “儿臣给母皇请安。”青妤道了一声,看都没看一眼商婵,尔后说起正事道:“母皇盐城忽然受到大央军的突袭,腹背受敌,恐难以防守。” 话音刚落,女皇顿时睁开眸子,凌厉的视线扫过。 青妤不偏不倚的迎上女皇的视线为难的说道:“母皇儿臣一时不知此事该派何人前往镇压,还望母皇定夺。” 商婵正锤着的手微微一顿,暗道一声机会来了。 女皇站起来,语气不善的飘过来,“朱淼何时回来?” 她显然是知道朱淼并不在京中,但眼下用人之际便有些责怪起青妤将人派出去的用意。 青妤淡淡的回道:“儿臣不知。” 蓦地,女皇眸色微微一凝刺向她,眼里的怒意尽显,计划之中的事情出了一些偏差,女皇眉眼间尽是不耐。 然而转瞬不耐之色又强压了下去,女皇命令道:“当务之急妤儿暂放下京中的事务先行前往盐城镇压异军。” 下一秒青妤道:“母皇儿臣暂抽不开身,恕不能从命。” 话音刚落,女皇大为震怒。 这时,殿内弱弱的响起商婵的声音,“母皇,儿臣请命前往盐城镇压异军来袭。” “……” 真假有情(122) 殿内因为商婵的话静了几秒之后,女皇和青妤似乎才想起一人般默默的看向她。 见状青妤哂笑一声道:“皇姐挺有魄力的。” 这话落在商婵的耳朵里就变得极为的刺耳,转过头看着生气的怼道:“五皇妹是认为只有你一人能堪以重任吗?” 青妤冷勾着唇斜睨着她,巴不得商婵这么理解的。 这样的对手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啊,轻易就被激起了火气。 “皇姐误会。”青妤看着她轻声说道。 然,商婵并不信她的话,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转过脸去,“母皇儿臣也想为大商尽一份力。” “婵儿,战场上刀光无眼……” 女皇的话还未说完,商婵便扑在她的膝上乞求着要去盐城,“儿臣自幼熟读国策兵法论,定能平定盐城,母皇就应了儿臣吧。” 女皇抬眸看向青妤,那意思想让她阻止商婵前去。 青妤上前一步作势虚扶起商婵,商婵并不领情侧了个身。 青妤也不是真心要去扶她,这些都是做给女皇看的,随后丝毫不在意的站直了身子说道:“母皇不如成全了三皇姐。” 商婵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青妤。 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竟然会帮她? 垂下眸子闪过一丝阴狠,只要她去了盐城按照倪父的计划一举剿灭那些人,她就能让商青妤在这京中没了立足之地。 只是不待她想完,女皇冷冷的出声道:“上战场岂能儿戏,朕不允你去。” 话音刚落下,商婵拉回神来,脸色一僵。 商青妤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凭什么都能去于城立功回来,她不能去,就因为她没有赫连家族一样的靠山? 商婵在余光里扫着那个在母皇面前都能自傲的人,顿时让嫉妒溢满了双眸。 “妤儿朕让你去,是命令。” 女皇说的话,看似不容置喙,却在青妤的这里却没什么压迫感。 她幽幽的说道:“朱将军应该快到盐城了罢,母皇让三皇姐前去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闻言,女皇凝着眸子看她,不知在想什么。 随后,她望着跪在一侧商婵拧了拧眉。 “既然朱将军要到盐城了,这事便有了转机……”顿了顿,女皇不善的盯着青妤问道:“妤儿让朱淼去盐城所为何事?” 她总不可能一早就知道盐城会出事。 青妤声色无波的回道:“母皇有所不知,童乐一路向盐城逃去,朱将军自是去捉拿童家余党了。” 闻言,女皇点了点头道:“既然朱淼能及时赶到盐城,那朕便放心了。” 可…… 这让一旁的商婵表示十分的添堵,这下子她去不去盐城作用都不大了。 去了不过也只是给朱淼当绿叶,是锦上添花。 不去又怎么压商青妤一头。 她和倪御风的计划就这么被打乱了阵脚。 正在商婵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 青妤又说:“盐城此番的情势比于城要更加的严峻,盐城又是大商的重要防线,有朱将军坐镇前方,若是皇姐前去也可代表您稳定军心是为两全其美的事。” 商婵:…… 真假有情(123) 女皇听了青妤的话后,权衡之下脸上有了动摇之色,让商婵前去盐城这事也不是不行。 但…… 女皇瞥了一眼商婵,眼里似乎还透着担忧。 商婵顾不上青妤打的什么主意了,抬起头来对女皇说道:“儿臣愿为母皇分忧。” 半晌之后,女皇叹了一声道:“罢了,婵儿既然有心三日后便去吧。” 话音落下,女皇脸上带着倦色挥了挥手就让卫侍领着青妤和商婵出去了。 三日之后,商婵大张旗鼓的出京出发前往盐城,高坐在铁骑上冷眼扫着不远处的青妤轻笑了一声,“商青妤恐怕还不知道给自己造了一条死路。” 不管商青妤打着什么主意,如今她都顺利的出京了。 待她镇压住盐城那批异军,回都之际就当感谢她出了一份力给她留个全尸的机会。 随后,商婵振臂一呼向这盐城出发。 广望台底下,苏丹遥望了一眼商婵离开的方向看向青妤问道:“皇太女殿下怎么没在陛下面前阻拦三皇女前去盐城?” 闻言,青妤不咸不淡的回道:“她想为大商尽心尽力一回,本宫成全她。” “啊?” 苏丹惊呼一声,随后皱起眉头说道:“皇太女殿下未免太不把对手放在眼里了。” 转身,青妤不再看商婵带着大部队离开的方向,侧过身来睨着苏丹十分淡定的说道:“本宫从没小看过任何一个人。” 苏丹:“……” 他怀疑青妤在睁眼说瞎话,但是没有任何的证据。 苏丹拍了拍脑门极度不赞同的看着她,“皇太女殿下可别玩火自焚,给了敌人一息喘息的机会,得不偿失!” 复仇大业容不得一点差错,他绝不允许和商青妤的合作出现一点意外。 思及此,苏丹一张脸沉似黑水。 青妤没看他,抬步往前走,清冷的嗓音从前面传来。 “苏先生,同样的话本宫也送还给你。” 苏丹眸光一顿,猛地看向了左桑,瞳孔微微缩放着,唇瓣翕动了片刻之后问道:“她是不是洞察到我们做的事了?” 闻言,左桑似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道:“主子,应该不会吧。” 上一回,他去商青妤的府上十二万分小心的避开了所有的暗卫和眼线,以他的身手绝不可能被发现的。 若是商青妤发现了他们已经私下接触过乐安公子,她也不会是现在这平静的反应。 苏丹紧锁着眉峰,“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左桑思索了几秒后说道:“也许她刚拿到皇太女册封的圣旨,并不喜欢听主子这样忠言逆耳的话。” “是么?” 苏丹隐约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想不出青妤的话究竟哪里不妥。 “接下来没找到童乐之前,我们都小心点。” “是。” - 另一边在盐城镇守的朱启元此时正面沉如水的看着到访的人。 “童公子到此究竟有何事?” 这人可真是阴魂不散,他都去到京都这么远的地方了还能见到童乐大老远的找来。 他们可没什么交情。 “朱小将军,在下所言句句属实,你若不信便回京一趟。”童乐垂首吹了吹唇边滚烫的茶水说道。 朱启元费解的坐在上首看着来意不明的童乐说道:“殿下好端端的在京中怎么会出事,倒是童公子无故跑到这来的行径有些匪夷所思。” “爷劝你还是早些回京为好,别在这打扰小爷我行军作战。” 朱启元说完便不再看他,叫了一声外面的人就开始赶人。 朱白进来见到的就是颜如冠玉的翩翩公子坐在帐中一脸镇定的看着马上就要暴走的小将军。 垂了垂头,朱白站定在童乐面前请他出去。 见此,童乐眉眼淡淡的放下粗茶,十分平静的说道:“朱小将军还有一点时间好好想想这个事。” 朱白把人送出去后,走近帐中就看到满脸不高兴的朱启元对着他吐槽:“你说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大老远的跑来和爷说殿下在京中会有危险,脑子被驴踢了。” 朱白闻言抽了抽嘴角。 “赶紧的让他打哪里来回哪里去,小爷我看见他就烦。” 说着,朱启元甚至是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 朱白将倒地无辜的桌子扶起来,走过来顿了顿说道:“小将军属下倒是觉得童公子不像是无的放矢之人,他能千里迢迢的到盐城这来找小将军,应当是殿下遇到了难事。” 朱启元想也不想的就回怼回去,“于城城破之际,殿下都能力往狂澜,在京中现在又能有什么事能难到殿下。” “……” 小将军真是对五殿下,不,皇太女殿下有着迷一样的盲目相信。 要不是知道小将军自幼生长在边境,他都以为是皇太女身边的死忠了。 朱白抬手指了指上面的方向说道:“小将军忘了皇太女殿下上头还有人。” “……” 话音落下,朱启元扫向他眸光闪烁不停,“你是说要为难殿下的是女皇陛下。” 朱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属下不知,但皇太女殿下如今的身份比之之前更加的尊贵,除此以外,真想不到还有谁能给皇太女殿下出难题了。” 而从童乐兴师动众的跑来盐城看来,恐怕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难题那么简单。 闻言,朱启元霎时站了起来,走了几步之后停下来说道:“你去,去去去把那童乐给爷再找回来。” 朱白叹了一口认命的应道:“是,小将军。” “等等。” 身后的朱启元再次叫住朱白。 朱白回身来就已见朱启元疾步走到跟前来了,“爷和你一起找他。” 朱白扯了扯了嘴角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言语来描述此时的心境了,踏步跟上他。 正在这时,外头又来了一个策马奔腾而来的人求见朱启元。 “小将军军营外有人找。” 朱启元火急火燎的走出账外正要去找童乐,迎面撞上底下的人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见不见,一个两个的都当这军营是什么地方,爷是那么好见的人吗?” “是,小将军,属下这就去赶人。” 然,跟在朱启元身后的朱白叫住了人,“来的是何人,可有说找小将军何事?” 士兵摇了摇头道:“什么都没说,那人指名道姓的说要见小将军。” 闻言,朱白拧了下眉道:“哦,若是闲杂人等就赶走。” 那边朱启元见朱白没跟上去,大喊了一声,“朱白!” “来了,小将军。” 朱白拍了拍士兵的肩膀道:“去吧。” 士兵还没应一声,外头突然起了乱子,一眼扫过去,站岗的士兵举着矛往后退进来。 “朱……朱校尉,外外头求见小将军的人打进来了!”士兵惊恐的对着朱白说道。 “我看见了。” 朱白看着镇定自若的一身黑衣的男子踏进军营之中,冷冷的说道。 这时,已经走远的朱启元听到动静去而复返。 “何人敢在此放肆!” “小将军,借一步说话。”闯进军营的人越过众人的视线对朱启元说道。 人特别的淡定,不像是寻常人。 只是他这一身怪异的装扮,大白天的脸上都覆着黑布,看着也不像是个寻常人,小偷小摸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闯军营。 朱启元打量着来的人,随后抬首示意底下的人放行。 “让他过来。” “小将军!” “怕什么,爷的地盘他还能整出什么事来?” “……” 那黑衣人走来,手揣进怀里,朱白顿时挡在朱启元的面前,正以为他要行刺之际,谁知下一秒那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 朱白:…… 黑衣人呈上书信道:“小将军,加急文书!” 朱白伸手欲接过,黑衣人避开直接递向朱启元,“必须由小将军亲启。” 朱白:…… 这一板一眼的人打哪儿来的,真想拖出去打死。 朱启元倪了一眼书面上狷狂的字意,从朱白身后走了过来准备接过。 倏地,朱白喊住他,小声的对朱启元嘀咕道:“等一下,小将军此人来路不明,万一在书信上涂了毒如何是好?” 朱启元闻言瞟了他一眼,好似在说谁能害到小爷。 随后,那黑衣人看着朱白说道:“皇太女殿下亲自写的文书,朱校尉多虑了。” 听到黑衣人的话,朱启元一惊手已经不自觉的往前伸,从黑衣人手里接过书信。 他嘴角微微上扬的说道:“什么,殿下写给我的?” 黑衣人点了点头,见书信已安全到达朱启元的手上,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你给殿下捎去一句话。” 黑衣人站定。 朱启元唇起说道:“微臣定幸不辱命完成任务。” 黑衣人点了点头就要离开,底下的人在听到皇太女殿下之时就已收起了长矛,放他离开。 待黑衣人走后,朱启元拿着书信转身回了营帐里。 “小将军还去不去找童公子了?” “不去,爷现在有事要忙。你去把他叫来爷要和他相商大事。” “……” 朱白看着他宝贝一样的怀揣着皇太女殿下的书信往里走的模样摇了摇头。 这是栽了还不自知啊! 真假有情(124) 这边……无竹龟缩在角落里郁闷不已,他们在五殿下册封皇太女之际跑到了盐城来,图什么啊! 童乐想的却是如今青妤身处的位置看似高高在上,但并不稳妥。 女皇忌惮赫连家族却把皇太女之位给了她,这其中的深意不好揣测。 当务之急还是应当让朱启元带兵回去,就是造反也得有个准备。 思及此,童乐忽的眸光一顿似又坦然的坐了下来。 朱白来请人。 童乐看了他一眼,比之前急切的时候冷静了不少,“话已带到,朱小将军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回京就行,不必再来请我。” 说罢,童乐便让他去传话。 朱白:…… 朱白将话带回去,朱启元抱着黑衣人加急送来的书信傻兮兮的笑了一会,冷下脸来。 “他真这么说?” 朱白点了点头说道:“小将军,是的,属下要安排回京的事宜吗?” “回什么回,殿下说京中一切安好,谁知道童乐跑到爷这来说的哪门子的疯言疯语,赶紧让他走人。” 将书信轻拍了两下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随后他坐下说道:“盐城一大堆事等着爷处理,别是他在殿下那犯了事跑到爷这来躲难来了。” 越说底气越足,好像真是有那么一回事儿了。 “赶紧让他走。” “……” 这一个两个的都太难搞定了,朱白顿了顿说道:“小将军方才不是说有要事要和童公子相商?” “算了,没什么好商量的了,爷觉得他不好搞定。” 朱白不敢苟同的睨了一眼说的一本正经的人:? “那小将军没别的事了,属下告退。” “等下,等下。”朱启元坐直了身子,正经的看向朱白问道:“你说童乐好端端的跑这来是不是真惹到殿下了,难不成真是为了避难?可爷和他也没什么交情啊,他要躲也不至于躲爷这来。” “小将军说的是。”朱白附和道。 “……” 朱启元瞪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喃喃道:“难不成殿下真的有危险,可这封加急文书……” 朱启元摸了摸胸膛处放置书信的地方,郁闷不已。 万一殿下在京中有危险也有她母上大人在,他也不用担心会有事发生。 他还是信殿下的话为好,至于童乐来此说的话再说罢。 朱启元拿不定主意,见朱白一副又要附和他的模样,摆了摆手眼不见心不烦的让他出去。 没过几日。 朱启元就收到了京中三皇女要来盐城的消息,顿时就坐不住了。 人一骨碌就跑到了童乐的面前去,“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听说三皇女要来?” 童乐摇了摇头道:“在下走的时候是夜半时分,并未收到任何消息。” “……” 朱启元无语的瞥了他一眼,“那你前些日子说殿下有危险,又是出于什么原因?” 商婵能请兵到盐城这才让他想到了童乐那一番有关青妤的话,现在他是一问三不知,他真怀疑这人来此的目的。 然,下一秒朱启元就被童乐手里的东西惊到了。 明黄色的卷轴摆在他的面前,朱启元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这是什么。”该不会是他们两的赐婚圣旨吧。 朱启元颇有些惊恐的看着童乐,然而童乐见他反应过激只平静的扫了他一眼说道:“小将军打开看看。” “……” 朱启元手伸过去,还未碰上圣旨登时手就像触电了一样收了回来,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不,陛下的圣旨爷不能随便看。” 这东西能到童乐手里,只能说明圣旨的内容是和他有关。 想都不想的朱启元转身就往外走,完全忘记了要找童乐所为何事。 走了没几步,他回过头来看着童乐说道:“童公子在军营里有一段时间了,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回京去,这儿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童乐:…… 好不容易等来朱启元,童乐又岂会让他走。 在朱启元快要走出营帐之际,童乐从后头拽住了他,“小将军看过再走不迟。” 明黄色的圣旨的轴端被童乐拿在手里,往下垂放着逼着朱启元不看也得看。 朱启元怒了。 然,他一眼扫过圣旨的字时顿了顿并无一字提到童乐,瞪了眸子又看了一眼,内容依旧是一样的,通篇只提到了册封皇太女商青妤的事。 这…… 登时朱启元转过身来,发现童乐还从后衣领处抓着他,抓狂道:“松手啊!” 见他没有再往外走的意思,童乐松开手拿帕子擦了擦手。 朱启元看了一眼汗颜了一瞬,指着手里明黄色的圣旨说道:“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童乐把帕子丢在桌上,答的很随意,“殿下给的。” 朱启元:“……” 一时不知道该用羡慕还是用嫉妒的眼神看童乐,他拍了拍胸膛,算了!他安慰自己手里还有殿下亲笔些的文书,这算什么…… 但眸光移不开那道圣旨,他说:“你拿着殿下的圣旨到这是殿下的意思?” “不是。”童乐自个儿都不知道从何解释起,但当时听了青妤的话后,第一反应想到的人竟然是朱启元。 脑子一热,带着圣旨就到盐城来了。 “殿下说这道圣旨是催命符。”童乐冷冷的看着朱启元手里的圣旨说道。 闻言,朱启元顿时脸色正经了起来,仔细又看了一眼圣旨上正儿八经册封的事,上面还盖着玉玺的印。 “这……这怎么会是催命符,这可是顺应正统的圣旨,只要有这封圣旨在,殿下就能稳坐皇太女之位了罢。”朱启元笃定的说完,看向童乐的眼神挺不解的。 下一秒,朱启元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 “除非……除非这是陛下设的计!?” 童乐面色严肃的看着他说道:“朱小将军现在知道还不晚。” “……”朱启元顿了顿看着他道:“这事是真的?” 童乐点了点头说:“陛下忌惮赫连家族多年,不大可能会在这时候放权,除此以外很难有别的设想,不然陛下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给殿下一封册封皇太女的诏书,恐怕是为了激起赫连家族的野心想要将这根刺连根拔起。” 想到之前,他也以为是稳坐皇太女之位,现在想来确实是有利有弊。 话音刚落,震的朱启元愣在原地。 许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卷起圣旨丢给他,愤愤说道:“小爷我立即召集人马回京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直接给殿下拿下皇位。” 童乐挺赞同他的话的,但他摇了摇头道:“小将军莽撞了,陛下还未行动,我们一旦率先动手就成了造反。” 闻言,朱启元眸光一凝看向他。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给爷说这么多废话想干什么?” “未雨绸缪,让小将军先有个准备。” “……” 一旁的朱白和无竹听着二人大逆不道的话,早就化成了两座雕塑,这么个掉脑袋的事二人竟然在此说的慷慨激昂的。 “那三皇女突然请兵到此又是?” 想了想盐城也没发生什么事,可三皇女就跑来了? 费解。 倏地,朱启元从怀里摸出青妤些的加急文书慢慢悠悠的递给童乐,一副不舍的样子。 童乐扫了一眼封面上狷狂的字意,顿了顿,这在殿下的书房里见到过。 尔后,朱启元想了想说道:“你看吧,小心点别弄坏了。” “……” 童乐嘴角微不见的抽了一下,随意的拿过朱启元手里的书信看完之后却在信角处轻轻的磨砂了几下说道:“殿下似乎对三皇女前来一事早有安排。” 话音落下,朱启元啊了一声脸凑过去左右上下仔细的看了看。 他怎么没在这上面解读出这一层意思来! 朱启元偏眸看他,又指了指书信说道:“哪安排了?” 童乐看着一脸茫然的朱启元突然说了个字。 “猪!” “什么?” “没什么。”童乐抚摸着上好的宣纸的一角,过了一会还给他说道:“殿下让你在盐城随机应变,可能早就料到后面有事要发生。” 见状,朱启元小心的将书信折叠起来,“哦。” “那爷什么时候召集人马回京支援殿下。” 既然殿下一早就有所察觉,他们这边定要及时的回去,不能让殿下一人做光杆司令吧。 “三皇女要来盐城,朱小将军也不能这么轻易的放权给她,否则朱小将军一走,届时给殿下留下后患。” 朱启元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小爷我先不回京了,爷的母亲在京中会护着殿下的,这点暂时不用担心,爷要在此给人使绊子。” 话里恶意满满。 童乐应了一声后,做了个过来的手势,朱启元不解的靠近他。 随后,童乐附语了几句之后站直身体。 朱启元不敢相信这是童乐想出来的计谋,真的损,又妙,转了转眸子却一脸淡定的回道:“嗯,可行,爷这几日就安排下去。” “小将军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 “嗯。”朱启元难得痛快的答应了一回童乐说的事。 然,童乐并不在意他时好时坏的态度,只要他们目的一致就好。 真假有情(125) 无竹和朱白二人很玄幻的看着二人商讨对策商讨了几天,仍旧没适应他们一幅哥俩好的模样。 几天之后,朱启元下令在盐城撤军! 这一退就把后面来的人都退傻眼了,留给他们的是空城一座。 “回禀三殿下,盐城内的百姓所剩无几,并未发现大央国军队的人。” 闻言,商婵坐在马上一脸的懵圈,“大商军所在何处?” 底下的人摇了摇头,不明所以,他们不正是因为盐城即将失守才会请兵来此的么,怎么到这来了不仅大央军的人没见到,就连他们大商的友军都消失了。 商婵沉着眸子道:“再探!” “是,殿下。” 扫了一眼空荡荡的路上,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头上。 商婵把军师叫来,“我等会不会是中计了,大商军可能全军覆没了?” 军师想了想摇头道:“殿下应当不太可能,盐城的建筑看起来完好无损不像是经过一场战斗的惨况,我们到了营地在说罢。” 商婵质问道:“既是如此,盐城的人又去了何处呢?” 军师一路同行而来,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次摇头。 见状,商婵不虞的看了她好几眼后,满脸的不虞。 这时,军师远远的瞥见小巷子里的人连忙喊道:“殿下那儿有个人。” 顺着军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商婵一声令下,“追!” 底下的人迅速的便将盐城内的百姓抓了过来,盘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一句有用的话来。 这人只道来的时候盐城就是这幅样子了。 商婵不信,瞪着她。 盐城百姓哭诉道:“大人饶了草民吧,草民出了远门,现在才回来谁知道盐城内和鬼城几乎没什么差别了,大人一定要为草民做主。” 听了他吵吵嚷嚷的话,商婵顿时拧起了眉,“闭嘴”。 顿了顿,商婵吩咐底下的人把这盐城内唯一见到的人带下去看管起来。 待人一走,军师便上前来说道:“殿下不如将人放了,看看他究竟说的是不是真话。” “这倒是可行!” 数日之后,盐城唯一的百姓并无任何行踪,只在自家的院子里垂眸伤神连门都不出,这让商婵一行人头疼了起来。 “大央军现在何处?” “殿下没探到。” 话音刚落下,商婵顿时气的火冒三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军师等人怒道:“一群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 军师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憋红着脸不作声。 “几十万大军难不成就因为本宫来了,他们说消失就消失了?” 越想越气,盐城好端端的在这并未失守,届时她又要怎么扳倒商青妤? “殿下,不如书信一封给陛下禀明盐城的情况再做定夺?” 商婵听了这话,当即就否定了军师的决定,“不可,此事本宫另有打算,决不能让母皇知道盐城还未失守。” 军师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并不觉得这是个好的信号,然而商婵态度强硬,众人并不再多说。 另一边。 撤军的一行扎营在距离盐城较远的地界看着商婵等人的大部队在盐城之内打转,甚至抓了他们的人天天守着还尤不自知就想笑。 朱启元笑的乐不可支,“童公子,接下来要怎么办?” “等!” “等啥?” 童乐睨了他一眼,没理,理了理身上的衣襟站了起来,“小将军到时就知道了。” 朱启元:…… 朱启元这几天刚对童乐另眼相待,这会看他又神神叨叨了起来挺想揍人的,但童乐早已走了出去。 “嘿,这个人还是这么欠揍!” 朱白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小将军暗道:看这趋势,他们小将军对上童公子完全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个人,这该如何在皇太女殿下那争得一席之位! 他甚是忧心。 没过几天,朱启元就等来了他的母亲大人朱淼。 一脸懵圈的朱启元看着对面相谈甚欢的二人彻底的迷糊了,“母亲大人,您这从京中来是来找童公子的?” 朱淼点了点头。 朱启元瞟了一眼坐在朱淼对面的童乐,忽而说道:“该不会我是捡来的,大商第一美男才是您的儿子吧。” 此话一出便惹来二人无语的眸光。 朱淼对童乐说道:“童公子见笑了,犬子向来不着调。” 童乐看了一眼生无可恋的朱淼,悠闲的回道:“无妨!” 被无视了个彻底的朱启元奔到二人面前,“喂,爷说你怎么回事呢和我母亲讲话的架势,小爷感觉矮了个辈。” 童乐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似默认。 然…… 朱淼却走到他的面前拧起他的耳朵道:“一天到晚尽胡说。” 朱启元叫的极为的大声,“唉哟,快松手,疼疼疼!” 朱淼压根不当回事,他压根都没使劲,这狼崽子什么性子他可太了解了,估摸着这又在给人使绊子。 倏地,童乐出声说道:“朱将军别当当真,小将军只是开了玩笑话。” 闻言朱淼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童乐,又看着手里连连附和的朱启元玄幻了。 这狼崽子先前怎么看都看人谪仙一般的童乐不顺眼,这会儿,看起来二人的关系似乎并不是这样? 朱淼纳闷的松开了手看向他。 “童公子和犬子……” “母亲你来所为何事,赶紧说吧,别问我们的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了。”朱启元抢先说道。 朱淼瞪了他一眼,正色起来将京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完。 二人没想到短短时日内,京中发生了如此多的事,而且这童侍郎竟然是大央国派来潜伏在大商的人。 这…… 他们一家子岂不是都成了大商的敌人? 朱启元颇有些同情的看向童乐,然而这人在知道了家中变故还能面不改色的坐在那,未免也太冷血了罢。 朱淼也讶异于童乐的反应,兴许是震惊于童府的变故而故作镇定的。 因而,朱淼一时也没了话语。 半晌之后,童乐才看向他出声道:“朱将军是奉命前来取草民的项上人头的吗?” 朱淼摇头道:“不是,本将是来保护你回京的。” 童乐:…… 见他不解,朱淼也不知道要不要说是青妤让他来的,毕竟乍然间出手将他童府上下都抓起来的,也可以说是皇太女的意思。 然,垂着眼睑的童乐显然是已经想到这一层。 “母亲,是殿下让你来的?” 朱淼睨了一眼朱启元,这傻儿子多此一问又是在给自己扎心。 那眼神里透露的意思不言而喻。 扎心的朱启元:…… 过了一会儿,童乐倏地问道:“朱将军出京时,陛下可知。” “应当不知。”顿了顿,他不解的看向他又说道:“但……陛下知道是迟早的事,怎么了?” “坏了。” 忽的童乐站了起来,朱淼和朱启元都不明所以对视了一眼,顿时也紧张了起来,“什么事坏了?” 尔后,童乐再一次将皇太女册封的圣旨拿了出来放在二人的面前。 他严肃的说道:“在下也只是揣测,但既然殿下早先就说了这圣旨是催命符,这应该是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 “殿下可能走了一招险棋,这道圣旨现在就交给朱将军保管了。” “你倒是直接说啊。”朱启元着急的追问道。 “朱将军,小将军殿下在京中应当是出事了,殿下应该只是将将军支出京城了,我们要立即回京去。” 二人听的云里雾里的,皇太女让他来保护童乐是为了将他支出京城? 童乐当即决定立刻就要回京。 这时,朱淼看着已经站起来作势往外走的童乐,一脸懵圈,他是皇太女派来的,怎么成了是被支走的了! “诶,童公子你把话说清楚啊。” 然,童乐大步往外走,一副特别急迫的模样。 听了童乐的话后,朱启元联想的就有点多了,顺口问道:“母亲,三殿下为何会忽然来盐城?” “殿下安排的,具体为何并不知。” “那……” “罢了罢了,我也是因为皇太女的命令来找童公子的,既然他有意要回去最好不过,挺省事的。”朱淼想了想说道。 “母亲,盐城就这么放手给三殿下了?” 此话一出,朱淼哪里不晓得他话里的言外之意是想一起回京去。 顿了顿,他看着一脸紧绷唇瓣紧抿的朱启元,语速越发的慢了下去。 “崽啊,母亲觉得你突然选择离京的时候就想明白了,现在回去……”又能有什么变化呢。 朱启元斩钉截铁的打断道:“母亲我想回去。” 他只是想在这件事情出一份力。 朱淼幽幽的叹了一声气,什么话也没说,看了一眼童乐没带走的圣旨,眸色渐沉。 盐城——皇太女能让三殿下来,想必是有一番安排的。 而皇太女那番在他眼里过于夸大其词的话,都在见到童乐的这一刻似乎被打的烟消云散。 还有面前的这道册封圣旨足以说明皇太女对童乐的信任。 眼下最为重要的就是安排好盐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们好早早的离开。 趁着夜色,一行大军绕过了盐城偷偷的向京城的方向赶。 真假有情(126) 正如童乐所言,京中的局势变得越发的焦灼了起来,就在女皇陛下下了一道册封皇太女的圣旨之后,他们还未等来册封仪式大典,皇太女就率先犯了事,青妤被陛下关了起来。 至于究竟是犯了什么事,竟然没有一个人知晓。 众人只知道在三殿下带兵前去盐城了,皇太女就忽然被下令留在宫中禁止外出了。 然而当事人却特别悠闲的坐在星雾宫内和赫连雾君下棋。 赫连雾君执着黑棋几次都想开口,但一看她那镇定的脸便没了声音。 青妤睨了他一眼道:“父君输了。” 赫连雾君看了一眼棋盘上被白子围堵的节节败退的黑子,一时无语,他的心思哪里有在这下棋上。 放下黑棋他叹了一声气道:“妤儿,陛下这是在变相软禁你啊,一旦商婵从盐城回来那一定是会大有动作的。” 闻言,青妤冷笑了一声说道:“母皇以为这样就能扳倒赫连家族的话,恐怕是计划要落空了。” 商婵想要立功回来打压她那是不可能的事。 相信等朱淼到盐城之后,他们就会尽快回来,而另一边她已经派人去请萧肆了,大央想在这时候发兵也定会被劝下来。 所以商婵去盐城和不去盐城对她毫无影响。 赫连雾君不解的眼神看向他,青妤没有解释站了起来说道:“父君就安心吧,这事我能解决。” 女皇可以说是赫连家族一手扶持起来,但女皇一直想除掉赫连家族的势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这其中的缘由,她并不想探究。 但看在赫连雾君对她不错的份上,她可以保全赫连家族,仅此而已。 她也不会让赫连家背后的势力出来辅佐她登位,至于他们怎么想怎么做她不管。 这边,女皇的眼线给她汇报了青妤在赫连雾君的情况之后,女皇扫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卫侍说道:“你说她究竟是急还是不急。” 商婵已经去了盐城,皇太女册封大殿还没落实下去,她随时可以将皇太女之位换人,怎么当事人还有心情在星雾宫里数日都没什么动作。 卫侍垂着头低声回道:“奴才不知。” 女皇瞪着眸子说道:“你这老家伙,揣着明白装糊涂。” 卫侍垂着头更低了些。 “奴才不敢。” “……” 顿了顿,女皇闲适的靠在躺椅上翻着手里的折子笑骂道:“这些年,卫姑跟在身边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连句真话都不敢言说了。” 登时卫侍就跪了下来,“奴才不敢当。” 女皇自幼是由她伺候着长大的,一路到如今她也不敢在这曾经的女娃娃面前真把她的话当真了。 女皇放下折子,作势要扶起卫侍的架势有些惊吓住了卫侍。 这时,外面的侍卫传话来说:“陛下,皇太女殿下求见。” 闻言,女皇收回了手道:“不见。” “是。” 侍卫出去了,见状,卫侍也松了一口便听女皇说:“看来还是没扑腾出朕的手掌心。” 卫侍一愣,垂着头不声不响的站在一侧。 翌日,京都外涌进大量的难民。 “谁站出来说说这难民从何而来。” “……” 半晌之后都无一人回应她的话,女皇在朝堂之上大为震怒。 “陛下恕罪,臣等不知。” 女皇扫了一眼下面的群臣,拂袖离开。 大商风调雨顺,难民从何而来的无人知晓,但这事悬在那也不是办法,坐在御书房里的女皇沉思了半天最后让七皇子商晨前去调查,再由禁卫军统领冯统领协防。 接到圣旨的商晨又喜又惊的出城了。 而冯统领一看女皇放着皇太女不用派了七皇子,顿时沉了沉眸子。 朝野上下一众大臣显然因为这事似乎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在里头,谁也不敢为青妤求情,即便是有也被女皇的圣旨给吓的劝退了。 商晨查了几日一点都没查出头绪来,反而是京中的难民越来越多。 女皇大为不满把人叫到跟前来问了一番之后,商晨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见状,女皇很不耐烦的挥退他,把冯统领叫了上来。 “冯统领这事该怎么解决?” “陛下臣觉得大商眼下并无水患和干旱,这些难民突然涌向京城此事定有蹊跷,不如让皇太女出面去查一下。” 冯统领刚说完便惹来了女皇的一记冷眼。 冯统领缩了缩脖子,顶着女皇冷冽的眼神说道:“此事全凭陛下做主。” “……” 女皇沉着眸子看了一眼群臣,难不成大商这么多人一个人都派不上用场?太废物了! 女皇生气的召青妤来见她。 青妤站在下首等着她发话,但女皇半天上来打量了她许久沉吟了才说道:“妤儿,京中难民涌现有何对策。” 闻言,青妤一脸茫然的看向她,语气吃惊。 “母皇,大商在您的治理之下百姓安居乐业怎么可能会有难民?” 这话听的女皇甚是舒心,但……眼下却是真真实实的一堆难民出现了,她不虞的说道:“妤儿在宫中看来是一点都不关心外界的事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不知晓。” 青妤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母皇有所不知,儿臣近日偶感风寒卧榻在侧。” 女皇被噎的无话可说:…… “罢了既然妤儿身体不适就好好休息,你们有谁能出面解决此事?” 然,这事情不好办,大臣们个个都是人精垂了垂头都不说话。 最后,女皇无可奈何的将这事交给了青妤,只是商晨也要跟着去,目的不言而喻。 女皇是想让商晨去盯着她。 青妤无所谓的往外走,冯统领看了一眼御书房的方向又看看跟在不远处的七皇子,郁闷的说道:“殿下,臣发现这些难民有些奇怪。” “怎么说?” “好像会功夫,但不确定。” 青妤应了一声,幽幽的看了一眼商晨的方向说道:“冯统领方才在御书房里怎么不和母皇说明此事?” 冯统领正色道:“臣没证据说了反而惹得陛下猜测,这事由殿下出面解决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青妤斜了他一眼说道:“合着本宫就是你们的挡箭牌?” 闻言冯统领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 “冯统领还挺大胆的,敢推本宫出来。” 冯统领:…… 他否认是一回事,青妤认定的事又是一回事,他就是有这心思也不能承认了啊,更何况殿下这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比女皇的气场还大。 他还是不说话为妙。 青妤见她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收回眸光道:“冯统领别担惊受怕的,本宫说不定还会为此感激你。” 冯统领顿时惊了惊,暗道:可别了!谁知道殿下的感激是不是取人家的人头庆祝。 …… 皇城内随处可见的难民在青妤一声令下之后全被清出了城。 难民:???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商晨给震住了,犹犹豫豫的跑上去说道:“皇姐,我们还没查明情况你怎么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青妤眼沉无波的睨着他,商晨顿时焉了吧唧。 “冯统领去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全部都带出去。” “是,殿下。” 一番大动作下来,分散的难民全被集中到了城外安排在一起,而城中的百姓难得拿正眼看了一回做了事的五殿下,不,现在是皇太女了。 她似乎也没传言中那么声名狼藉。 一行人雷厉风行安排了人去给难民施粥,人比想象中的还多。 他们清的是城中的难民,城外的难民更加的人满为患。 青妤微不可见的拧着眉从人群之中走过,商晨和冯统领一左一右的跟在她的身边,看她状似随意的问了几个人从哪里来。 这……他们早就询问过,但那所在的地界压根就没天灾。 所以冯统领才认为这些人极为的古怪,而有些人甚至可能是练家子。 青妤几乎在人群里转了个遍,问的人都挺随机,至少在商晨和冯统领的眼里是这样的。 “殿下可有头绪?”冯统领期待地问道。 青妤看向人群的尽头,有一群人守在一个黑布帘之前并不去领粥纳闷了一瞬便见有人给他们领好了,随后摇了摇头道:“没有,本宫还得再想想对策。” “……” 皇宫内女皇听到青妤毫无进展的消息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反而问起了朱淼。 “朱将军现在在何处?” 眼线回道:“陛下,皇太女应该对童公子挺上心的,她让朱将军去找童公子了。” “下去吧。”女皇点了点头挥退眼线。 与此同时,朱淼一行人日夜兼程的往京都的方向赶。 一行人都在思索着京中紧张的局势,不知道皇太女现在如何了。 夜幕之下,朱启元越过火光看着被火光照亮的童乐,想着大商未来手握大权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商婵的手中,即便不能有他的一席之位也罢了。 朱启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察觉到朱淼复杂又担忧的眼神。 这时,林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小心,有陷阱!” 真假有情(127) 坐在火堆旁的人从林中的惊呼中各自回过神来,互相对视了一眼往林中跑去。 发出惊叫的声源处横亘着一个巨大的坑,差点掉入其中的人此时都围站在一起看着面前出现的深坑。 童乐等人走来,一行人给他们让路。 这挺让人费解的,这里已经是靠近京都,这条路可以说去往京都的必经之路,这深坑他们在此之前并未瞧见过。 童乐上前蹲下身子在深坑前查看,翻开的土壤周围还算崭新,像是近期所为。 人群了突然有人说道:“这也许是猎户人家留下的陷阱吧。” 话音落下似乎提醒了众人纷纷点头。 朱淼和朱启元看到童乐的举动之后,不由得问道:“童公子可是看出什么问题了?” 童乐捻了一下手里的土壤,站起来又在查看了一下深坑周围才说道:“暂时还不知道是问题,不过会这附近打猎的猎户可能性是极其的小。” “此话怎讲?”朱启元追问道。 童乐指了指周围的环境说道:“其一,在这并未发现猎户和大型猎物活动在深坑周围活动的轨迹,其二,翻出的土壤很新只能说这里有存放过东西。” 童乐让士兵上来一个,拿过他手里的火把走至不远处的巨树一旁照了照。 “朱将军,小将军请看。” 闻言,二人立即走向童乐指的方向,顺着火把的方向向上望去。 树上粗壮的枝丫有被绳索拉拽过的痕迹,树下留着一些断枝和绳子,应该是有不同的方向将深坑的东西固定住从而将其中的东西拉拽出来。 但具体是什么并不得而知。 朱淼和朱启元觉得童乐的话很有道理,便问道:“童公子,可能看出深坑里的是什么东西?” 然,童乐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朱淼又让人以深坑为中心在附近打探了一番并未发现异常之后说道:“没什么发现,大家回去休息吧。” 一行人往回走。 朱启元看着一脸凝重的童乐也没想出他在为那深坑担心什么,走过去说道:“兴许就是个普普通通被人挖出来的洞。” 越是靠近京城,一点风吹草动的异常都得关注一下。 童乐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见状,朱启元摸了摸鼻子说道:“小爷困了,赶紧休息明早还要赶路。” “嗯。” 童乐冷淡的应了一声回到火堆旁时仍是一脸的沉思。 朱启元:…… 而朱淼看着自家儿子一改往日恶劣的态度,现在整日跟在童乐的身边之后也是满眼的复杂,他们不是情敌的关系么,怎么这狼崽子突然改变策略了。 可能是上道了。 朱淼想通之后便移开了目光。 翌日,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被青妤简单粗暴直接清出城的难民发生了一起暴乱。 冯统领前往镇压之后发现了不得了事情,当即便派人去皇太女的府邸去青妤。 看着昨日施粥的地方莫名出现的巨石,他皱起眉头吩咐底下的人说道:“先盖起来。” 待青妤一来,冯统领便指了指黑幕布的地方说道:“殿下,有人要害你。” “……” 青妤瞥了他一眼,看向那块被黑幕布遮盖的地方面无表情的出声道:“昨日这不就在这了,怎么一块黑布就能祸害的本宫?” 闻言,冯统领凑过来低声耳语道:“殿下不是那块黑布,是黑布底下盖着的东西。” 青妤问道:“是什么?” 冯统领回道:“一块巨石。” 青妤顿了顿,走上前左右打量了一下作势就将黑幕布给掀开。 “不可,殿下!”冯统领未来得及阻止就在她如此直接的举动里失声。 显然,青妤比冯统领的声音快了一步。 黑幕布下的巨石带着一些土,上面镌刻着醒目的大字,“顺应天命,妤召四方。” 冯统领惊叫了一声,“大事不妙了。” 这八个大字虽说没有指名道姓,但这妤字除了眼前的人以外陛下的子嗣中再无一人所用。 而百姓中为了区分与皇室的阶级差异,一直以来都是避开皇家中人的名与字。 这无异在说只要这人站出来振臂一呼,大有一呼百应的架势。 女皇当值壮年,这话岂不是直接像把大刀一样将皇太女的位置拦腰截断。 青妤面无表情的上下看了一眼这八大字,冷冷的说道:“无聊。” 冯统领:…… 殿下可能是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冯统领又连忙让人将黑幕布盖在了巨石之上,看向她说道:“殿下,眼下怎么解决?” “不用解决了,本宫马上就成为阶下囚了。” “……” 冯统领怀疑他的耳朵出现了毛病,甚至在青妤说完之后反复的看了她好几眼。 殿下怎么把这事说的如此轻松? 果不其然,很快这事就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一声令下就将青妤关进了宗人府,此事再次回到了商晨和冯统领的手里,重新调查。 从女皇下了册封皇太女的圣旨之后,一事未平一事起。 朱淼,朱启元和童乐一行人刚赶到京城就听说了这事,而那些难民听闻被女皇陛下关押起来的人是商青妤,全都叫嚷着让女皇放了她。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登时都愣了愣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随后,朱淼看了一眼童乐说道:“童公子眼下不便露面,先去本将的府上待着。” 说罢,朱淼又转向朱启元说道:“狼崽子你去宗人府打探一下殿下的情况,我先进宫一趟。” 然,在朱淼走后童乐全副武装后跟着朱启元去了宗人府。 朱启元瞪了他好几眼,自己都是个被通缉的人,这会儿还跟着他到处乱跑但他也没劝童乐回去。 二人到了宗人府外,别说是见到人了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打探到就被劝退了。 青妤的消息被死守严防着。 回到朱府之后,二人直到夜幕渐深才等到朱淼回府。 而那凝重的表情显然情况也不容乐观,朱淼扫了一眼二人颓丧的表情便知他们在宗人府碰了钉子。 朱淼叹了一声气之后说道:“陛下让我早日回边疆。” 话音刚落下,朱启元第一个不答应,“母亲,你一定要想办法先将殿下救出来啊。” 朱淼睨了他一眼摇摇头,还不等他说话,朱启元便急了。 “母亲你怎么不向陛下为殿下求求情。” 朱淼:…… 瞪了他一眼,朱淼愤愤的开口道:“母亲的为人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我连陛下的面都未见到,拿什么去求。” 朱启元一噎,连忙道歉转口道:“那怎么办,陛下连母亲都不见了。” 朱淼一时无话,她一时也无从下手。 一旁的童乐忽然就往外走,朱启元愣了愣喊道:“你这大晚上的去哪啊?” 然,童乐没有应。 朱淼看了一眼后说道:“你先去看着他,别让他在这节骨眼上做出什么傻事来,殿下的事要从长计议。” 朱启元听后连连点头,追出去跟上他。 童乐面色沉寂的看了一眼朱启元后,继续走。 朱启元:…… “你先回去,殿下的事不是莽撞就能救出来的,而且你们童府上下都在宗人府,你也不想进去团聚吧。”朱启元苦口婆心的劝说。 童乐忽然说道:“小将军的话言之有理。” 话音落下朱启元愣了愣,怒而咆哮道:“你是不是傻啊,你把自己送进去有什么用,你现在还是通缉犯,别在这时候添乱了赶紧和小爷回去商量对策。” “没想到小将军这时候还能对在下放下成见。” 朱启元:“……” 特么的眼前二愣子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老是顾左右而言他。 谁对他放下成见了! “甭给小爷扯犊子,现在、立刻、马上就回去!” 朱启元作势就要拉住他,童乐避开偏过头看了他一眼道:“小将军的心意在下心领了。” “……” 朱启元正要发飙便听他说:“小将军先和在下去个地方。” “去哪?”顿了顿,朱启元忽然说道:“该不会去宗人府贿赂牢头吧。” 闻言,童乐摇了摇头说:“不是。” 否定了他们的去向之后,童乐并未解释他们要去哪,朱启元一脸汗颜的跟在他后面在巷子里七拐八拐的走到一座不起眼的茶肆外。 抬头看了一眼确定无误确实是一家茶楼后,朱启元疑惑的看向他,提醒道:“大晚上的来这干嘛,喝茶想对策?店家已经歇下了罢。” 童乐摇了摇头,上前敲门。 随后里面穿着异域服饰的男子来开门,一点都没意外这么迟有人会光顾。 朱启元瞥他们一眼,在想:大概童乐是这里的常客。 只是视线落在前面异域服饰的男子身上时,总觉得这装扮似乎在哪里见过,挠了挠头也没想起来。 男子把人带到后院的宅子里便退下了。 门从里面打开,苏丹看了一眼来的人之后毫不意外童乐的造访热情的说道:“乐安公子来了,请坐。” 只是在看到了童乐身后跟来的人后眸光微微一顿,忽的笑道:“稀客,朱小将军也来了,今夜是刮的什么风把二位贵客都带来了。” 真假有情(128) 站定在苏丹面前的二人没接他的话,朱启元偏眸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童乐才坐下。 见状,苏丹眸光一顿笑了笑不知在想什么。 童乐直言来此的目的说道:“苏先生想必听说了殿下出事的事了,可想出营救殿下的对策了?” 他们可是一条线上的人。 话音落下,朱启元看了他一眼,视线转到了对面的人身上。 这人难不成有通天的本领能将殿下从宗人府里揪出来,而此人奇怪的装束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闻言,苏丹摇头说道:“没办法,殿下在宗人府除非女皇开口把她放了否则你我在怎么商量也起了不了作用。” 似乎事情走到了对他们很不利的处境里。 童乐紧锁着眉头提醒他,“苏先生的诚意不过如此,待殿下从宗人府出来可别怪殿下翻脸不认人。” 说罢,童乐将坐下的朱启元拉起来睨着他道:“在下眼拙了,告辞。” 朱启元:…… 苏丹:…… 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朱启远一脸懵圈的站了起来,打算和童乐一同离去。 见状,苏丹愣了愣喊住他们道:“慢着。” 童乐在门前停下,苏丹问道:“乐安公子有没有把握能让商青妤从宗人府里出来?” “没有。” “……” 这个节骨上出事不是不想去救,而是即便人从宗人府出来,待商婵手握兵权回来之际,京中的局势又岂是眼前这样简单。 一步错,满盘皆输啊! 苏丹沉着眸子看着已经要离开的人,神情越发的严肃。 见状,童乐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左桑待人走后,走进来说道:“主子,趁此机会我们是否需要换一个人合作。” 闻言苏丹没什么反应,轻扣了一下桌上的茶盏说道:“不用,你立即去宗人府放一把火。” 左桑:“……”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耳朵出现了问题,“放火?” “嗯,去吧。”苏丹摆了摆手,示意他立即去办。 左桑愣了愣才领命去办。 苏丹垂眸吹了吹浮在茶盏里的叶子,他是真没想到乐安公子会真心的站到了商青妤这边来,那个预言他赌了。 看着沉着脸走在夜色里的童乐,朱启元思索了许久后说道:“你别溜达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先和小爷回去另想办法救殿下吧。” 童乐默不作声的走着。 跟在他身侧的朱启元顿时有些自闭,这人不听劝的模样太令人头疼了。 看他走的方向似乎又是宗人府的方向? 正在这时,远处火光冲天。 朱启元指着宗人府的方向伸手一拽一旁的人道:“不好了,好像宗人府走水了。” 朱启元没拽到人,偏头一看童乐已经犹如离弦的箭冲向了宗人府的方向,朱启元顿了顿跟上。 更深露重,宫中内外收到宗人府走水消息之时都在想皇太女是被人救走了。 而这边宗人府里的忙着救火,青妤坐在牢房里看了一眼全都往外跑的牢头随手就将牢房的门锁弄开了,人大摇大摆的从里走出去。 人没往牢房外走,反而往里走。 走至牢房的尽头,站定在一间牢房前。 青妤看了一眼里面的人之后说道:“童大人在此可好?”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童侍郎费力的睁开眸子看了一眼牢房外的人,眸光一亮,他以为有救了。 “殿下救救我们,臣是被冤枉的。” 青妤踢开脆弱的牢房走进去,俯视着他,“是吗?” “嗯,殿下您一定要救救我们,殿下对乐儿的情谊微臣都明白的……” 青妤拧眉打断道:“明白就好了童大人,童大人想必还不知道他的真实的身份吧。” 青妤蹲下身子,低声的说道:“萧肆要来了。” 童侍郎闻言顿时睁大了眸子看着他,眼里充斥着恐惧。 “童侍郎要想保留最后一点血脉,本宫最后给你一个善意的忠告,将这事都揽下吧。” 说罢,青妤就站了起来,看都没看一眼身后僵硬的露出不可置信的童侍郎。 童侍郎是真的没有想到皇太女这深藏不露的城府,已经查到这里。 不可谓是一击毙命! 隔壁的牢房里童哲看到商青妤顿时疯了一样的叫她,嘴里嚷着他能顶替童乐的位置。 青妤眸光一冷,手里掷出一抹寒光的利刃,身后的声音顿时消了下去。 童哲双眸浑圆的瞪着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 翌日。 宫里宫外收到宗人府传来的消息后,全都傻眼了。 童侍郎不仅伏首认罪,甚至写了一封血衣说他一早属意的是三殿下,想让三殿下登上皇位,在未被抓起来之前就密谋策划了陷害了青妤的事情。 难民手里的巨石是他们一手安排的,但难民是不是真的难民不得而知。 童侍郎并不承认那些难民是他的人。 而童哲畏罪自尽想为了释放他的母亲,留了个好名声也没了命。 不仅如此,童侍郎甚至突然披露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 童乐并非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他捡来的。 这消息一传出去,信的人有,不信的人也大有人在。 且不说青妤是不是童侍郎所属意的登基人选,就是在皇太女册封的圣旨下来之前,众人还是信童侍郎这话的。 他们也看到之前童侍郎因青妤被陛下受封,童府上下春风得意的模样。 随后再众人以为童府走了大运的时候,皇太女出人意料的将人扭送进了宗人府。 而童府上下的罪名等同谋逆。 若是说难民手里的巨石出自童侍郎的安排,他们倒是觉得童侍郎挺本事的,能先一步提前安排了将皇太女送进去的计划。 说的通但令人费解。 若是他一手所为,童侍郎为何又在皇太女几乎要被定罪为谋逆的时候保全了她。 莫非是为了漏网之鱼童乐?因而才费劲心思保留一点血脉。 这理由可以解释的通,但总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怪就怪在童侍郎要是有这本领,他又岂会是一个区区的侍郎,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若没有这等心机又如何作为大央国的人在大商潜伏甚至为官多年。 兴许是做久了大商的人早就忘了大央的使命,童侍郎才有了想进入皇权中心的野心。 这才使得他的阴谋彻底的暴露。 最后只能迫于无奈而选择自拆计划帮了皇太女一把,这就等同于帮了他自己。 事情的走向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他们万万没想到刚进宗人府的皇太女转眼又安全无虞的出了宗人府。 在外担心不已的众人都愣了愣。 朱启元看向被他打晕的童乐,想了想没叫醒他,转身走了出去。 朱启元早早的候在宗人府外等青妤。 在这里他又看到昨夜见到了童乐去找的那个异域服饰的男子,那男子朝他走了过来。 “小将军,机会总是转瞬机会的,我们一定要在关键的时刻抓住它。”苏丹意有所指的说完之后,看向宗人府紧闭的大门叹道:“唉,殿下真是祸害遗千年。” 朱启元拧眉瞥了他一眼,紧抿着双唇不知在想什么。 有时候瓦解一个人的立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苏丹脸上露出了尽在掌握的笑意。 青妤被宗人府里的人恭恭敬敬的送了出来,看到外头站着的两人时眸光微微一顿,似乎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他们。 青妤还未走下来,苏丹已经笑眯眯的说道:“殿下,昨夜的事我办的漂亮吧。” 闻言,青妤睨了一眼一副要求夸的苏丹翻了个白眼道:“本宫倒是没想到你们在会此。” 随后,青妤看向离京又回来的朱启元心情复杂了一瞬。 过了半晌,她才出声说道:“小将军辛苦了。” 垂着眼睑的朱启元听见她的话,顿时抬眸看向他一脸错愕又有些惊喜的说道:“不不不,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噗呲~ 一旁的苏丹乐不可支的笑出了声,“小将军没想到你还挺可爱的。” 二人看向他,朱启元顿时脸一黑。 见状,苏丹敛起笑意道:“小将军,开玩笑的别生气。” 朱启元没理他,看向青妤说起了盐城的事,将盐城发生的事全都交代了,他们给商婵什么人也没留下。 青妤听后点点头没怎么放心上,一点不意外盐城发生的事一般。 正在这时,卫侍步履匆匆的走来,给青妤行了个礼说道:“皇太女殿下请速速随奴才进宫觐见陛下。” 青妤朝卫侍颔首,转头和朱启元和苏丹二人说道:“你们也回去罢。” 见到宫里的人来请,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点头离开。 正阳殿内,女皇高坐上首看着被带进来的青妤,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而一早被女皇遗忘的倪御风这会儿也在,安静的站在女皇的身后给她捶肩,像极了被圈养的男宠要极力的表现自己。 青妤行礼道:“儿臣给母皇,父君请安。” “起罢。” 话音落下,青妤就抬起了稍稍低下的头颅故作疑惑道:“母皇召儿臣进宫是?” 女皇看着她一副无辜的脸,有些胸闷气短的扭了下头说道:“妤儿遭受无妄之灾,定要回府好好休养一阵。” “……” 真假有情(129) 倪御风听到女皇的话,锤着的手微微一顿,冷冷的斜视过去。 看来陛下终究因为这事对商青妤也防患了。 殿内唯独青妤听了女皇的话之后没什么反应并且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儿臣遵旨。” 在正阳殿里的人蓦地安静下来,挺不可思议的。 她这是听天任命了? 女皇探究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从头至尾都没看出别的意思来。 半晌之后,女皇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几句话便让众人都退了。 倪御风还想在女皇那好好表现并不想走,然女皇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也回去吧。” 倪御风:…… 眸光看到一旁的赫连雾君,倪御风阴鸷的眸光闪了闪道:“皇夫,你也只能得意一时了。” 闻言赫连雾君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的走向了青妤,压根没将他的挑衅放在心上。 见状,倪御风冷笑了几声。 赫连雾君走过去,沉吟片刻慎重的开口说道:“妤儿,接下来就先别管朝中的事了,陛下对此事特别的忌讳。” 这事虽说童侍郎将青妤从里摘了出来,但这往大了说的话,女皇陛下收回找机会撤掉皇太女的册封诏书是迟早的事。 这件事发生的突然,却几乎斩断了她走向那个位置的机会。 赫连雾君沉着脸,没想到背后之人竟然要置妤儿为死地。 森严的宫殿外,宫女侍卫路过二人身边之际行了个礼便全都行色匆匆的避之唯恐不及。 那架势好像他们二人都成瘟疫一般。 青妤偏过头就见赫连雾君一脸的阴霾之色,想了想她开口说道:“这些人见风使舵惯了,父君不必过于担忧母皇下的决策,儿臣没事。” 越是如此,赫连雾君心里越是不好受。 抬起手顿了顿放下,只是担心她可能会因此觉得心里有落差,此时故作轻松的语气只是做给他看的。 随后,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少说一些让她担心的事,便摆了摆手道:“没事,你回去吧。” 青妤没动,眉眼冷漠的看向赫连雾君的身后,停了下来。 见此,赫连雾君疑惑的看了她好几眼之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赫连雾君顿时脸就黑了下来。 “倪侍君,跟着我们想干什么?” 然,倪御风听了他的话不在意的笑了笑,一点没把赫连雾君的话放在眼里,似乎是女皇的态度给了他这个底气。 倪御风讽刺的咬着皇太女殿下的称呼说道:“皇夫,怎么这条路只能你和皇太女殿下走吗?” 话音刚落下,倪御风顿时惨叫出声。 不仅是倪御风怔住了,赫连雾君也愣愣的看着浑身戾气的青妤。 下一刻便听着她威胁的话刺向了倪御风,“对皇夫不敬真该死,再有下次,本宫废了你。” 倪御风挣扎了一下发现脆弱的脖颈不知何时竟被拿捏住了,动都动不了,顿时三魂六魄全都在震在青妤的视线之下,感觉到了一股死亡气息的濒临。 寒气从脊背处升腾而起,倪御风脸一白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随着青妤和赫连雾君走远,他都没回过神来。 “你……” 赫连雾君几次都看了看冷漠往前走的青妤,惊的同样不知从何说起。 青妤站定脚步,看向他严肃的交代道:“父君,近日不要见赫连家族里的任何一个人,儿臣先回去了。” 赫连雾君刚点下头,青妤便已抬步离去。 远远的便能看见宫门口的冯统领恭敬的朝青妤快步走去,看到这一幕,赫连雾君愣了愣,禁卫军统领什么时候也对陛下以外的人如此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禁卫军统领会去给青妤亲自牵马。 - 回到府上刚刚沐浴出来的青妤见到站在屏风处气质出尘的男子时,手指微微一顿出声道:“你回来了。” 听到身后的声音,童乐蓦地转过身来倒是没想到会看见眼下这场景。 单薄的寝衣似乎将她的身材轮廓都勾勒出来了,耳尖微微一红,童乐转开了目光有些不知所措的落在地上嗯了一声。 青妤勾唇上下打量他一眼朝童乐走了过去,喉咙里溢出了低哑的笑声,慢吞吞的开口道:“在外没受伤吧。” “……” 童乐不知道她青妤会这么直接走过来,愣了愣抬眸看向她摇了摇头表示没受伤。 看着她的视线带着些怪异,声音裹着暖意一般,如沐春风,“殿下没事,草民就放心了。” ? 青妤讶异的挑眉看着他,没想到出去一趟回来这性子都变可爱了。 青妤开口说道:“你不检查检查怎么知道本宫有事没事?” 话音落下,童乐身侧的手微微一动,下一秒在她的脸上看出了一点揶揄之色后又是一僵。 沉默几秒,童乐说道:“殿下说笑了。” 然,下一秒童乐便被她的举动弄得瞪大了眸子。 耳畔处清晰的响起她清冷的嗓音,“谁和你说本宫是开玩笑的,本宫想你了。” 被她抱了满怀的童乐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怀抱里都是女子特有的馨香,带着醉人之意。 一个旋身,人轻而易举的挪了个方向被带到了床榻之上。 至此,童乐决定要好好的去练一练,应该为时不晚吧。 正在他僵着一动不敢动不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发现身侧的呼吸突然轻缓了下来。 童乐偏过眸子看着已经入睡的人,想必在京中的这段日子她都举步维艰。 他却没发现眸子里不自觉的露出了心疼之色。 另一边戛然不同的朱府,朱启元一脸丧气的趴在桌子之上生无可恋。 朱淼看了直呼头疼。 “你看你这样子,既然不想送人回去再给打晕就是了,这要死不活的岂是大丈夫所为。” “母亲大商又不需要大丈夫。” “……” 朱淼被噎了一下,大商是不需要男子有什么作为,但她从小可不是这么教导这狼崽子的。 朱淼叹了叹坐下来。 “你要是真对殿下有那意思,母亲就去为你求道圣旨。” 闻言,朱启元顿时坐直了否决道:“母亲千万不要这么做。” “为何?” 听到这问话,朱启元顿时又焉了下去趴在桌上闷闷的说道:“殿下对儿子没这心思,强扭的瓜不甜。” 朱淼:“……” 说来说去,这事的源头还是在青妤的身上,这感情确实是不能勉强的。 朱淼看他这样子也于心不忍,尔后站了起来说道:“我去找一下皇太女殿下。” 朱淼说罢就往外走,待朱启元反应过来人已经走远了。 想到这事和他有关,他怎么也坐不住了追上去。 与此同时,来找青妤的人还真不少。 绿杉去通报的时候意外的在青妤的寝殿里见到了潜逃的童乐,登时吓了一跳惊叫出声。 听到动静,童乐不虞的视线扫了过去。 绿杉说话都结巴,“童、童、童公子怎么在此,你不是畏罪潜逃了吗?” 整个童府上下都在宗人府大牢里,童乐跑了一圈竟然躲到了这里来,这…… 正在她震惊之时,床榻上被闹醒的声音闷闷的响起。 “什么事情在这吵吵?” “殿下恕罪,朱将军来了。” 闻言,青妤从里抬起头迷糊的睁开眼看了一眼身侧的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之后又躺下了下去。 “让朱将军有事明日再来。” “可……” “可什么可,出去。”青妤闭着眸子冷冷的说道。 然绿杉没动,跪在那说道:“殿下,不止朱将军还有朱小将军,苏先生和……七殿下都在等您。” “……” 童乐明显感觉到束缚在腰上的那只手动了动有些不耐的坐了起来。 “本宫知道了,你先出去。” “是,殿下。” 绿杉一走,童乐忽然见她特别孩子气的锤了一下衾被,莫名的有些好笑。 刚抿了抿笑意,他便见青妤扭过头来瞪着他。 童乐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童乐并不想出去见那些人,只是脚却跟着她去了。 青妤看到这么人找上门一脸的冷意,那是被扰了清梦的不爽。 众人见她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一时之间无人敢说话。 青妤拉着童乐坐在她旁边,扫了众人一眼语气挺不快的说道:“谁先说事?” 自然谁都能听出她不高兴的语气,互相对视了一眼更加没人说话了。 朱淼看了一眼更没什么生气的朱启元,又看到殿下和童乐这么亲密的举动也甚是郁闷,这进展就是九头牛都难以拽回来。 这狼崽子恐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苏丹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几人笑了,这商青妤还挺有威慑力的。 他率先开口说道:“殿下福大命大,必有后福。” 青妤给他甩了一个白眼回道:“苏先生火放的不错,本宫性命无虞还要多亏了你。” 苏丹:…… 这话他表示一点都没听出感谢的意思,怎么反而听出了一股子的阴阳怪气? 待他仔细鉴定的时候,青妤已经收回了视线,苏丹问起了正事,“昨夜殿下不在宗人府大牢?” 青妤目不斜视的回道:“在,借着苏先生的火,本宫去做了点事。” 闻言,苏丹点了点头明白了一件事。 真假有情(130) 难怪左桑去救人,回去说在牢房里没找到人。 苏丹正想揽下功劳便听她说道:“陛下现在大抵认为本宫养了一批势力,现在防着本宫。” 话音落下,苏丹表示没事了。 他确定没听错,这火他还放的功过相抵了? 真冤! 他还真不知道商青妤究竟是有多少的势力,看向她的眸光都带着审视斟酌的意味在里头。 青妤没管他,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 尔后她看向朱淼问道:“朱将军前来想必是有要事?” 朱淼顿了顿瞥了一眼坐在她身侧气质出尘的男子,哪里还有话要说。 “殿下,末将就是来看看你。”朱淼打着哈哈。 青妤没说话勾着唇睨了一眼朱淼身侧的朱启元,想要怼的话又尽数憋了回去。 朱淼一直注意着她很微妙的发现了青妤的这个举动,不由得又起了一点心思。 话锋一转就到了商晨的身上,“你来又为了什么事情?” 商晨仿佛是第一次真正的认识到这个皇姐的厉害之处一般,眼里带着几分惊叹。 大商又有几人能在大名鼎鼎的朱淼大将军面前将他的气势碾压全无? 除了母皇,他至今没见到过。 沉浸在思绪里商晨没发现青妤盯着他,待苏丹推了推他,他才恍然过来道:“什么事?” 苏丹对着他朝青妤的方向抬了下下颌。 见状,商晨心里一个咯噔僵着脖子转过去,对上青妤那双静如古谭的眸子喊了声,“五皇姐。” 几乎不用说,所有人都能看出商晨十分的畏惧青妤。 青妤敲了下桌子,商晨以为哪里惹她不快了赶忙说道:“皇姐,我我来找你是要说那个难民的事。” “说。” “……” 商晨哪里会料到她会这么冷,冷的让人感觉有种置身在凛冽的寒冬里。 咽了咽口水,商晨在她凌厉的视线之下说道:“我查到一些事情,这些难民的巨石似乎是来自京城之外百里处的一个深坑之中。” 话音刚刚落下,在书房里三人顿时都露出了讶异之色。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自然是都想到了回京路上遇到的那个巨坑。 青妤扫了一眼童乐,朱启元和朱淼奇怪的反应问道:“你们怎么了?” 童乐垂在身侧的手被葇薏轻轻的握住,他看了一眼抿着唇没说话。 朱启元看不到二人在桌下的举动,想了想率先解释道:“我们回京的途中经过一个奇怪的巨坑,当时童公子便说不可能是猎户留下的陷阱,我们竟没想到这玩意居然地用来谋害殿下的。” 朱淼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朱启元,叹道:“殿下,这想来是早有预谋的事。” 青妤点了点头,没放在心上。 “这个事其实已经解决了一半。” 众人:??? 哪里解决了一半,莫非殿下指的是童侍郎将这事顶包了? 可这事想也知道不是童侍郎所为,陛下一定会暗中彻查此事,届时若查不出幕后的黑手恐怕殿下就要被冷处理了。 而且殿下就这么当着童家人面说这事,是不是不太好? 几人的视线在青妤和童乐之间流转。 万分没想到童乐听了这事之后依然淡定如斯的坐在那,几人都愣了愣,他这样子一点都看不出为童家悲痛的神情。 或许人就是这样吧,在死面前都想苟活。 几人下意识的挪开视线。 “皇姐,今早那些难民已经被母皇下令抓了起来,还有一些在潜逃,下一步您要怎么安排?” 听到商晨的话,所有人都挺意外的看向他。 这七皇子素来和五殿下并不同一阵营,怎么会在此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让人费解。 这意思似乎要唯她马首是瞻了。 青妤面不改色的看向他,语气又轻又慢的,“要急的不是本宫,该急的要灭口他们的另有其人。” 闻言,商晨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垂下头,声音都有些抖。 “皇姐,我不是说你是幕后黑手。” 青妤睨着他,眸色渐深的让人胆寒,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说道:“你先回去吧,此事母皇自有定夺轮不上本宫处理。” 商晨:…… 就这样被先下了逐客令的商晨一言难尽的站在府邸之外,他的地位还不如里面的一个下人吧。 在府邸外不知站了多久的商晨,转身离开。 苏丹以为青妤是当着商晨的面不好讲,待他一走就问道:“殿下那此事的幕后黑手是谁?” 青妤翻了个眼神给他。 “本宫不知,本宫乏了,有事改日再相商。” 书房内说不出几件正经事的人也要被青妤赶走了。 朱启元走在最后,忽然转过身来语出惊人的说道:“殿下,微臣可以留下吗?” 众人一愣,全都看向了青妤。 朱淼倒是没想到这狼崽子还挺敢说的,这会儿也看向了青妤。 童乐指尖微微一顿,微垂着狭长的眼睑让人看不清神色。 而苏丹则是一脸看好戏的看向这些人反应,唯独当事人没什么反应看向了他。 苏丹莫名的心尖一抖,挪开视线,这和他可没什么关系。 众人更是没想到的是青妤的反应,直到最后离开的时候都有些恍惚。 府邸之外,苏丹看了一眼同样回不过神的朱淼大将军摇了摇头道:“朱将军也不必过于伤心……” 话还未说完,朱淼便打断了他。 “谁和你说本将是伤心了,本将是过于开心了。” 苏丹:…… 看来是疯了! 苏丹不可名状的看着朱淼长笑几声跨步离去。 这时,左桑神不知鬼不觉的冒了出来在苏丹身后出声问道:“主子,可是发生什么事,怎么先前商晨一脸憋闷的出来,这会儿朱淼将军又大笑离开。”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苏丹吓了一跳,转过来瞪着他。 左桑:“……” 主子也有点奇怪。 “你回去好好的反省反省错在何处了。”说罢,苏丹也没去看左桑是什么表情就走了。 左桑:“……”果然主子进去一趟也变奇怪了。 - 不到一日的功夫,皇太女将朱淼大将唯一的一个儿子留下的消息就像疯长的野草一般传遍了京城内外。 “殿下这是要拉拢朱大将军了。” “谁说不是呢,出了这样的事皇太女之位都有可能不保,要拉拢朱淼大将军也属实是正常的事了罢。” “原以为皇太女之位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幺蛾子还挺多的。” “罢了,依本官所见还是三殿下稳妥一些。” “赞同,皇太女先前就不招人待见,多的是人想拉她下来。” “是吗?” “是啊,其实监察司何有也没什么错,她就是得理不饶人让陛下将何有给贬了,欸,何有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你怎么了,你听我说啊,你看殿下这回出事不就没人帮她吗?” “……” “本宫认为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那你们打算要怎么处置她呢?” “依臣之见,应当贬了……” 不等那人说完,其中一人噗通一声突然瘫软在地。 “贬了本宫?” 嚣张又狷狂的话音忽然突兀的插入其中,他们竟然毫无所觉,而正在凯凯而谈的一干人等顿时脸色一变,连哭丧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皇女太殿下饶命啊,微臣罪该万死!微臣掌嘴,掌嘴!” 说着一人一耳刮子扇的啪啪的响,恨不得就想当场晕过去算了。 青妤没理他们,从他们的身上跨过去。 后面跟着的两人两人看都没看地上的那些人一眼,随后一左一右的跟上去。 “本官没看错吧,殿下身边的人跟着的是童侍郎之子童乐和朱大将军之子朱小将军?” “那童……家罪臣之子不是个通缉犯吗,皇太女殿下竟然窝藏了谋逆之子,甚至现在大摇大摆的带出来了?” “关键是这两人怎么跟在皇太女身边……看着还甚是融洽?” 话音落下,众人相视一看都看出了震惊之色。 “皇太女在这节骨眼上又想折腾出什么事来?” “别说了,赶紧的走吧。” 几人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压根没来的急想为什么青妤没有追究他们。 到了御书房里,女皇手里正拿着八百里加急的文书看,看完之后笑意浮现在脸上。 “婵儿不仅没费一兵一卒就将盐城化险,甚至令异军退兵了,朕心甚悦!”女皇说罢便将手里的文书放了下来,下令要大赦天下。 看来是真的龙心甚悦。 卫侍愣了愣,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女皇说的话。 册封皇太女都不曾大赦天下,竟然要在三殿下立功之时大赦天下,这岂不是摆明着女皇更看重三殿下? 正在这时,外头的人来禀皇太女进宫求见。 女皇当即敛起笑意,没什么表情的坐回龙座上翻着手里的八百里加急文书道:“宣。” “喏,陛下。” 女皇看了一眼青妤带来的人之后,眉峰拢起,不虞的放下加急文书,质问的语气直冲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 青妤扫了桌上送来的文书,有别于奏折的样式,心里冷笑了一下出声道:“母皇怎的如此生气?” 女皇:…… 真假有情(131) 女皇指了指青妤一旁的罪臣之子,凝着眸子冷声道:“来人,将谋逆之子抓起来。” “慢着。” 众人顿时吓了一跳,谁敢驳女皇陛下的命令? 一看是皇太女殿下众人也没了意外,敛起神色进退不是。 见状,女皇极为不悦的看着底下的侍卫,他们竟然不听她的命令反听这个五女的? 青妤侧了侧身躯站在童乐的身前道:“在此之前,母皇需要知道一件事。” 倪御风看向她,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 这是将她从高位上来下来的最好时机了,倪御风走出来说道:“陛下,窝藏罪臣之子等同谋逆。” 倪御风针对青妤的事已经放到了明面上来。 赫连雾君听了之后当即站出来说道:“是非曲折如何,用不着倪侍君在此插手政务。” 是的,准确的说来倪御风是没有资格插嘴这事的。 闻言,倪御风低着的头,脸色惨白。 若是陛下追究起来,最先倒霉的就是他了。 女皇摆了摆手,不耐烦的挥退眼前的倪御风说道:“妤儿指的是什么事?” 这话问的有点护下倪御风的意思。 赫连雾君皱了皱眉,这边青妤已经开口说了一句让众人都愣住的话。 女皇微微一怔问道:“大央国镇国公萧大将军?” 青妤点了点头,女皇不可名状的敲着膝盖神色凝重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众大臣纷纷耳语起来。 “皇太女殿下怎么会晓得萧肆的行踪,他不是常年不在外走动了?” “不晓得,我们都没收到萧肆要来的消息,殿下又是如何知晓的?” “萧肆那样的人物要来大商,怎么可能连女皇都不知道,这恐怕也就是皇太女殿下为了保下童大美男的拖延之策了。” “有道理。” “……” 后面的人议论纷纷,身处舆论中心的人没什么反应。 童乐瞥一眼挡在他面前的人,垂着眼睑的神色变了又变,“殿……” “别说话。”青妤微撇着下颌低声道。 “……” 这是要拉着她一起当谋逆之党的话,童乐的内心是拒绝的。 “萧肆来了朕会以大商之礼待他……”顿了顿,女皇的视线落在了童乐的身上吩咐底下的人将其抓起来。 然,青妤率先将一条胳膊横亘在侍卫的面前说道:“母皇糊涂,儿臣若是说的无关童乐,您抓了就抓了,但现在不能抓。” 女皇和众人心想她这怕不是傲慢过了头,不仅说女皇陛下糊涂了,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女皇的命令。 皇太女之位都坐不稳了还敢这么狂。 待众人还在吐槽之际,她转过身,退开。 众人以为她是审视夺度明白了,还是要和童乐划开界限。 毕竟美色哪里有江山重要。 紧接着他们又被青妤丢出来的一句话炸懵了,“童乐是大央镇国公萧肆大将军的幼子。” 女皇和众人:??? 他们听到了什么举世惊人的话语,童乐是大央镇国公萧肆大将军的幼子? 童乐不是童侍郎之子? 忽的,众人想起他们选择性遗忘的事情,童侍郎本是大央国的人。 他是奸细。 奸细之子一律连坐,可若将童乐的身份换成了萧肆之子,结果又该另当别论了。 没人在这时候会去想青妤说的是真是假,因为萧肆到了。 他们至此才发现了青妤了可怕之处,上方的女皇都不由得被她缜密的心思惊到。 萧肆从大央竟然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大商的皇宫里,且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属实令人惊骇。 一众大臣都不敢对视上她的眸子。 萧肆凌风跨步走进来,一身凌厉的杀气令人望而生畏。 他直直的走向了青妤,站定在她的面前问道:“就是你书信一封让我来的?” 听不出声音的任何起伏,但众人也能想到萧肆仅凭皇太女书信一封就能千里迢迢的跑到大商来,可见萧肆有多重视皇太女信中所言。 而前一刻钟他们刚从皇太女殿下嘴里得知童乐是萧肆之子,不知真假。 现在当事人都来了,他们已经了信了七八成。 青妤看萧肆比她还目中无人的模样,女皇在上面的脸色那是缤彩纷呈。 她颇觉得有些好笑的点头道:“是我。” 闻言,萧肆的眸光落在她身后的童乐身上,微微一怔就敛起了神情,仿佛那一秒的异样不是他一般。 转过身来,萧肆这才女皇陛下说道:“本将此番不代表大央而来,女皇不必过于忧心。” 这话说的挺狂妄的,语气里就让人感觉大商就比大央矮了一截。 女皇心中不快,脸上笑意勾着道:“萧大将军远道而来,朕甚是开心。” 萧肆没将这客套话放在心上。 大殿内雅雀无声,似乎是因为萧肆的突然到访,又似乎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而不知所措。 而做这事的当事人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那。 见此,女皇脸又是一黑,可暂时也不敢拿萧肆怎么样。 一股子没地方撒的气直冲青妤道:“妤儿何时请的萧大将军,怎么连封奏折都没有。” 青妤抬眸淡淡的回道:“儿臣忘了,母皇恕罪。” 女皇的威严被挑衅:…… 话音落下,倒是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萧肆看了她好几眼。 女皇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的不敢乱看,现在的局势他们完全是看不明白了。 这边倪御风更是傻眼了,按照计划女皇势必要将商青妤的皇太女之位剥下了。 现在萧肆和童乐两人关系的转变直接变成了商青妤的靠山? 倪御风默默的呕血,女皇又何尝不是如此。 青妤肘顶了顶默不作声的童乐道:“要谢就谢本宫。” 童乐无言的瞥了她那邀功的样子,不置一词。 只是嘴角隐隐带着笑意。 萧肆来的快,带的人不多,并没有要久待大商的意思。 瞥了一眼近在眼前的童乐,眸光微微一闪转头对女皇说道:“本将在大商会逗留些时日,麻烦贵国的女皇能将本将安排在皇太女的府上。” 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女皇对萧肆如此的张狂的态度那是十分不满,面上却笑着应下了。 “本将还有一事想和贵国女皇言明,先前你们在于城抓来的人现在在何处?” 女皇看了一眼青妤,那个俘虏也是大央国的人。 莫不是那俘虏和萧肆也有关系,那抓住他的一个弱点也行。 女皇转了转眸子吩咐人将大央俘虏带上来。 大央俘虏在大商的这段时日并未受到严刑拷打,进殿的时候仅仅是有些狼狈。 人一来就看到了萧肆在殿内,俘虏愣了愣突然飞奔过去哭喊道:“爹,我就知道你会来大商救我。” 众人:? 大央镇国将军萧肆有一幼子,外界只知有其人并不知其貌。甚至有关其幼子的消息都鲜少传出,众人只道萧肆将幼子护的紧。 此时……众人顿时迷惑的看向这几人。 俘虏也是萧肆之子?那么童乐是不是萧肆之子?皇太女殿下给萧肆信中所说之事究竟是不是此事? 萧肆是为了谁而来? 所有的问题都像一个混乱的谜团一般。 然,在俘虏求救之下众人并未看到萧肆对他的话有什么反应,反而后退一步。萧肆眼里对面前的俘虏那种不喜任谁都看的出来。 “萧江,早前本将便说过你并非本将之子,你可是忘了?” 俘虏萧江闻言一愣,他自幼不被萧肆亲近早就想到这里头是因为这缘故。 但萧肆当着大商的人就这么说出来,他面上隐约带着难堪之色。 转念一想,既然萧肆来了大商也不是那么对他不喜,但他万万没想到萧肆下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萧肆指着青妤身侧的童乐坦言道:“本将的幼子是他。” 殿内的所有人皆因萧肆的话静默了。 众人都觉得他是被萧肆保护起来的幼子,却没想到萧肆并不承认萧江。 那么萧肆是大商的目的不言而喻,他是为了童乐而来的,或者说他是为了求证皇太女信中所指的事而来。 可还没求证,萧肆就笃定的承认了童乐。 众人挺不解的。 萧江顺着他手指的视线看过去,这个容貌气质出尘的男子都像极了萧肆保护的极好的画像的女人。 顿时,萧江一脸苍白的瘫坐在地。 这下子,众人全都明白了萧肆对童乐是他幼子的这件事有多看重。 童乐抿着唇,垂着眼睑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所有的计划都因为萧肆的到来打乱了,青妤和童乐安然无恙的出了皇宫。 所有人包括女皇在内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好端端的童侍郎成了大央国的人也就罢了,怎么童乐转眼就成了萧肆的幼子。 按理说即便是萧肆的幼子也影响不了什么,重点是萧肆很重视这件事,否则也不会秘密前来大商。 在最后关头萧肆的一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更是灭顶的。 大央从于城败北之后决定要和大商联姻,近来并无发兵过大商。 那么还在案几上摆这盐城大获全胜的奏折就成了一道假的报捷。 女皇阴沉的一张脸离开。 真假有情(132) 倪御风甚至搞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所有的计划就胎死腹中。 另一边三人坐在一辆马车里,气氛就有些僵凝。 童乐在萧肆的注视之下颇有些不自在的往青妤身边靠了靠,见状,萧肆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 这孩子莫不是因为在大商长大,受了大商的民风影响才这般略显拘谨。 青妤挑眉看他,似有些意外他的举动。 偏过头,青妤对萧肆说道:“萧将军,此番麻烦你走一趟了。” 萧肆闻言这才将视线从童乐身上挪开回道:“殿下言重了,本将来此是为了信上所说的事。” 青妤明显感觉身侧的人听了这话微微紧绷。 信上所说之事不就是童乐是萧肆之子,那么这话题就从童乐身上是绕不开了,青妤索性就问起了这其中的变故。 “萧将军,本宫倒是有所困惑,为何您的幼子会在大商,童侍郎又是你们大央何人安排在大商的?” 萧肆大抵没想到她会这么敞亮直接的问这事,讶异了一瞬表示并知晓童侍郎是谁。 闻言,青妤低皱着眉头敲着身侧的食龛。 “童侍郎是童乐在大商的母亲。” 话音落下,青妤没想到对面的人会暴走,身下的马车顿时因为萧肆狂怒的举动四分五裂。 青妤看了一眼马车的惨状,稳住身侧的人纹丝不动的坐在那没受到一点的影响。 萧肆下手之后才反应过来做了什么事,一脸抱歉的看向了童乐。 青妤:…… 而刚出宫的大臣看到这一幕愣了愣,他们心想大抵是皇太女殿下惹到了这镇国大将。 谁知下一秒就听到了萧肆洪亮的声音传来说道:“本将下手重了些,殿下切莫怪罪,本将在此向您道歉。” 一干亲眼目睹的大臣表示皇太女殿下乃神人! 她竟然能让大央一国大将如此低伏,一时心里全都大骇不已。 青妤摆了摆手手指着马车的残骸说道:“将军好身手,不过要将军赔的可是他,不是本宫。” 青妤还是蛮意外童乐让萧肆赔马车的事,有自己人的自觉了。 闻言,萧肆抽了抽嘴角豪气的说道:“赔,当然赔,本将以一赔十。” 三人从马车上下来,冯统领给他们安排了新的马车。 一众大臣再看看禁军统领对待青妤恭敬的态度,顿时觉得他们可能、似乎错过了什么大事。 众人对视了一眼走向冯统领。 “冯大人没想到你对皇太女殿下如此不一般。” 冯统领翻了个白眼说道:“殿下的马车坏了,难道不应该过去帮殿下?” 说罢冯统领就给他们留了个干脆又利落离开的背影。 众人无言的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却说不上来怪在何处! 远在盐城的商婵收到倪御风的书信,当下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她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让上天如此帮她。” 军师不明所以的问道:“殿下出了什么事?” 商婵一脸不爽的将手里的书信丢给他,“你自己看!我们要立即回京。” 说罢,商婵就已往外走。 军师:…… 尔后,军师反应过来一定是京城中出了事情,商婵丢给他的书信草草看完就收了起来,军师当即向商婵离去的方向追去,他们必须立即动身回京。 谁也没想到皇太女殿下让三殿下来盐城是设了一个调虎离山的局。 女皇陛下已经知晓他们送回去的加急捷报是假的了。 这个时候他们只能暗暗指望倪侍君能够在京中稳住局势,别事事都让皇太女殿下占了先机。 但空无一人的盐城,他们断然离开可能会发生不可预计的事情。 军师迟疑了几下,压下心里的不安,只让部分的人留下,他们带着大部队先行回京。 来往京都的路上,一路行进的速度没有减缓一点。 奇怪的是各个城的守卫都森严了不少,连他们都得经过层层盘问才肯放行。 商婵一路上脸色都难看的不行,这会过了城他们的马不知怎么突然倒地。 商婵为此发了一通火。 见状,军师上前安抚道:“殿下,我们连日赶路,马匹尚未休息过体力不支属实正常。” 然,军师的话不仅没让商婵的火降下来反而下令将马就地格杀。 军师:…… 大抵是见识到了商婵暴虐嗜血的一面,军师站在一侧看着地上的马一时无语。 这时,过路的经过一行马车当即就被商婵底下的人抢了过来,商婵二话不说就坐上马车走人。 留在原地的军师随手给了路人一些银钱道:“多有得罪,这些银两你们拿着。” 一脸不情愿的路人看着他们人多势众的士兵便知惹不起,又看了一眼还算态度好的军师婉拒了银两。 而前方的商婵发现军师并未跟上之后派了人来说他事情不分轻重缓急,耽搁了回京的路就要了他的命。 军师:…… 这时路人瞥见不远处马首分离的惨状愣了愣,暗道这是什么官宦世家的子弟如此凶残。 “你快走吧,免得和那马一样了。”路人于心不忍的说了一句。 闻言,军师也是苦苦一笑,领了路人的好意转身朝大部队奔去。 与此同时,京城这边现在只要有关青妤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来关注。 在宫门口,萧肆震怒之下将皇太女殿下马车震碎之事传的满天飞。 毁了皇太女殿下的马车是小事,但脾性不好的皇太女殿下发起疯来才是令人头疼。 这要是旁人犯了事,皇太女殿下罚了也就罚了。 但……现在犯到皇太女殿下头上的人是大央的镇国将军萧肆,那是名声和地位都非常显赫的人,她就是想治人家的罪也治不了。 别到时候反惹得萧肆让大央派兵来了。 这边还在众人忧心不已地猜测接下来皇太女殿下会怎么为难萧肆的时候,亲眼目睹过的人啧啧摇头,谁也想不到这其中会是萧肆主动给皇太女殿下赔了不是吧。 - 皇太女殿下的府邸里。 萧肆看着那张与记忆中像了八九分的女子出神。 童乐侧了侧身体的方向避开萧肆探究的视线,半晌之后,萧肆忽然开口说道:“殿下,本将这次前来为的就是将他带回大央国。”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童乐抬眸看向萧肆当即便拒绝了这个提议。 然,萧肆并没看他,而是看着青妤等她做决定。 好似他是觉得童乐现在的偏软的性子是受了大商的影响,只要带回大央就能将他从歪路上扭回来。 他说的话不算。 青妤有些意外童乐拒绝了萧肆的提议,他一直想要离开这里,甚至是以诈死的方式都要离开。 要不是她及时的来了,现在他在何处便不得而知了。 更何况他现在是大央镇国将军的幼子,只要回到大央那就彻底的摆脱了大商。 萧肆见对面的年纪不大的女子面无表情的盯着童乐的脸,气势强大的让人无法忽视,就这状况他决计不允许他和白霁的孩子沦落到和一群男子争宠。 少了一个童乐,会有千千万万个童乐出现。 青妤的想法并不在萧肆的考虑范围之内。 “皇太女殿下本将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登上大商的皇位,但是童乐必须和本将回大央。本将知道现在皇太女殿下的处境并不如看起来的这般自由,您若是还有什么后顾之忧本将看在你对乐儿的照拂之上都会鼎力相帮。” 萧肆的话锤鼓着童乐的耳膜,他下意识的就看向了青妤。 萧肆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无异于是对青妤的许诺,而这话的分量比他这个人重要的多了。 青妤十分不赞同的看向萧肆道:“萧将军的提议本宫并不感兴趣,本宫也不会放童乐离开本宫的身边。” 话音刚落下,萧肆当即脸色一沉站了起来。 “皇太女殿下莫非想让大央出兵。” 闻言青妤似笑非笑的勾唇,对萧肆威胁十足的话哂笑道:“萧大将军久不出征可能不曾听闻数月之前,大央败北于城。” 萧肆可以听出青妤话里的底气,但这底气只是源自那位孤身潜入大央的将才。 “此事本将略有耳闻,战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当时你们有能人趁我军不备拿回于城是你们的本事,但皇女太殿下年纪尚小恐怕不知本将当年领兵征战的风范。” 萧肆说起这话的语气,那叫一个张狂,但他所言不虚,能够有今日的头衔都是一步一步打出来的。 要不是因为白霁骤然逝去,他不会退下战场。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若是本将领兵,这样的能人又有几分的把握从本将手里侥幸逃脱。” 萧肆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二人道:“即便是你们大商的朱淼,本将都略胜一筹。” 待他说完,二人都安静了些许。 萧肆笑了笑,正在他以为青妤被他的话震住的时候,对面的人垂着头轻飘飘的话回过来。 “承蒙萧大将军夸赞,本宫就是你口中的能人。” 萧肆:…… 听清她话里所指的事情之后,萧肆不由得瞪着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真假有情(133) 听清她话里所指的事情之后,萧肆不由得瞪着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大央败北竟然败在一个毛头女娃的身上? 登时,萧肆的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当时大商大获全胜的消息传回大央的时候,他们并不知晓潜入后防的人是谁。 此时,突然知道了被他欣赏的将才就坐在对面,萧肆无语了一瞬又坐下了。 尔后,青妤幽幽的说道:“萧将军大可不必对本宫如此剑拔弩张,本宫将你请来自然不是为了与你为敌。” 萧肆看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童乐,一脸黑沉。 “怎么说?” “自然是让童乐从童家那糟心的地方脱离出来。” 萧肆不解的看向她,“既然皇太女能以一己之力将童侍郎送进宗人府,又何必再请本将前来。” 此事说起来对她而言倒不是什么好事,萧肆等着她解释。 然而青妤瞥了一眼身侧的人说道:“本宫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至于萧大将军要带童乐回大央,本宫是不会答应的。萧将军也不必多心,本宫无意于借着童乐的身份让你帮本宫登上皇位。” 听了青妤的话,萧肆更加迷惑了。 “难不成皇太女殿下只是博爱?” 青妤摇了摇头道:“各种缘由不便于萧将军言明,萧将军只需知道本宫不会利用童乐做任何事即可。” 萧肆看不懂面前的女娃,这心思沉稳的一点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 人在青妤的手上,萧肆倒是想做出强抢的事情来,对面的人也不配合。 就这样,萧肆暂时住在了青妤的府邸里。 外界的人现在就感觉皇太女殿下的府邸就跟个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出一个大事出来。 大央的镇国将军要是和皇太女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那他们大商岂不是岌岌可危? 虽说事情尚未发生,但有如战神一般的萧肆来的突然,甚至是住在皇太女殿下的府上,所有人都寝食难安的日夜盯着皇太女府邸的动向。 这边商婵一行人火急火燎的赶回来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甚至是连女皇都没听到一点风声,这一个两个的好像都在觊觎她的皇位。 女皇看着商婵低眉顺眼的站在底下,怒火中烧。 “假传捷报,私自回京,商婵谁给你的胆子做出这等儿戏的事情来。” 闻言,商婵当即愣了愣跪下。 “母皇有所不知,儿臣也是无法了才会如此,儿臣在盐城收到消息说大央的镇国将军萧肆犹入无人之境般就到了皇城之中,儿臣忧心母皇的安危,特地赶回来。” 商婵的一番话说的情深意切的,就连在一旁的倪御风都差点信了她的话。 女皇呵斥了一声道:“假传捷报从何说起?” 如此一来,商婵便知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商青妤也并非就能依仗萧肆抢得先机,兴许反而会为此而失去皇太女之位。 思及此,商婵眸子一亮。 “母皇这事……儿臣不知情。” 默了默,女皇似乎在斟酌她话里的真假一般,半晌都没说话。 倪御风转了个眸子,给这件事添了一把火上去,“陛下这事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婵儿。” 谁能在这时候陷害商婵,倪御风就差指名道姓说是青妤了。 女皇沉着一张眸子甚是可怖,过了一会儿她抬手示意商婵起来。 “婵儿舟车劳顿先回去休息,此事容后再议。” 闻言,商婵和倪御风相视而笑,似乎也没想到女皇此番会轻易的不追究她回来的事。 他们对付商青妤的事情必须刻不容缓的提上议程。 就在众人以为青妤要和萧肆密谋大事的时候,她已经带人率先带人趁夜夜闯皇宫,直逼女皇的寝殿让其退位。 卫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连忙让人去通知赫连雾君。 女皇看着横更在脖颈上的尖刀往后退了退,“妤儿可知现在在做什么?” 青妤点了点头道:“儿臣在造反。” 女皇:…… 刚被请来的赫连雾君恰好和卫侍在殿外听到这句话,不由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疯了的表情。 二人还未踏进殿内一步就被拦在外头不然进。 眼下的情形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倏地,卫侍见到不远处的冯统领带着侍卫疾步而来,顿时就冲了上去问道:“冯统领殿下为何突然毫无预兆的在深夜造反?” 冯统领睨了他一眼,“不知。” 卫侍气急的拽住冯统领,“殿下进宫你怎么不拦着点,现在这可怎么办。” 冯统领看了一眼一旁的赫连雾君,显然人是被卫侍匆忙拽来的。 拧了下眉,冯统领说道:“卫侍先送皇夫回星雾宫,殿下是我放进来的。” 卫侍和赫连雾君:??? 顿了顿,冯统领走了几步又退回来说道:“算了,皇夫还是留在这安全些,卫侍现在可要分清情势可别和殿下作对。” 卫侍被威胁了一番后,木讷的开口问道:“冯统领何时是殿下的人了?” 禁卫军统领不听令于女皇陛下,这宫中的戒备和形同虚设几乎毫无差别。 冯统领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的意思颇为意味深长。 他觉得就是宫中侍卫临时调动过来都打不过皇太女殿下一人,他还是不要负隅顽抗的为好。 尔后,冯统领让人看着赫连雾君和卫侍便进了殿。 见状,卫侍偏眸看向一脸不知情的赫连雾君低声询问道:“皇夫,殿下反……反前可有什么异常?” 赫连雾君低垂着眼睑认真思索了一番,摇头。 卫侍:…… 冯统领走进寝殿一眼就看到被逼迫在角落里的女皇略显狼狈,她低了低头不敢多看一眼女皇。 然,女皇在余光里瞥见来的人,顿时来了底气道:“妤儿朕给你个机会,放下刀子。” 青妤冷勾着唇看都没看她,刀子又贴着脖颈近了一分。 微微的刺痛感让女皇顿时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冯统领的异常。 女皇强装着底气命令道:“冯爱卿还不速速拿下谋逆之人?” 然,冯统领没看她,垂着头对青妤禀告道:“殿下,微臣已将人马调动完毕随时听殿下的调遣。” …… 商婵这边听到青妤逼宫的消息已经为时已晚,神色匆匆的让人去找倪御风。 倪御风也在去找商婵的路上。 二人全被这青妤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直接打的措手不及。 然,二人还未碰面就被冯统领带来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了起来,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冯统领你是母皇的人胆敢听命于商青妤!” 冯统领在前面听着商婵的叫嚣都置若罔闻,下颌一抬让人将商婵的嘴堵上了。 见状,商婵气怒不已。 早知会如此,她就不该早早的进宫给了商青妤机会。 二人被冯统领的人看管了起来。 正阳殿内说不上剑拔弩张,唯独只有女皇敢怒不敢言,这孩子性子一向偏激谁也不知道惹着了她,她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女皇看着她气定神闲的拿着刀子在她面前比划,头一次在这个五女面前有了怯意但更多的却是怒意。 “怎么母皇也知道害怕吗?” 随口一问的话顿时让女皇僵了僵,没想到她心细如斯,这也能被察觉出来。 登时女皇的呼吸都放轻了些许道:“妤儿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不满谁朕都给你处置了。” “母皇这般纵容儿臣,儿臣心生惶恐。” 女皇:…… 这讥讽之意听不出来的就是傻子了,然,女皇此时只能按捺下怒火道:“朕一向对妤儿宠爱有加不是吗?” “是……也不是。” 女皇紧绷的脸微微一缓还没来及勾起笑意便这么凝在唇角。 “……” “母皇,儿臣一直对您信赖有加,爱护有余就连父君都比不上您在儿臣心中的位置,可您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儿臣的性命呢?” 闻言女皇当即否认道:“朕何时要过你的命。” “在于城啊,儿臣命丧在于城了。” 女皇:…… 翌日。 宫外的人听闻皇太女殿下趁夜造反全都傻眼了,现在宫中是什么情形没有一点的风声透露出来。 “你说说这皇太女在想什么,怎么就说造反就造反了呢?” 众大臣站在宫外不让进,然而现在他们心里都打着小九九话也不敢说的太死,万一等皇太女殿下造反成功走出来,那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还有什么活命的机会。 有的人愁云惨淡万里凝,有的人一脸漠视的置身事外。 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轻易的站队,免得一步踏错就错的粉身碎骨。 “冯统领去了何处?殿下的势力难不成已经能抵得过宫中的守卫?” 倏地,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 众人默了默,有人回道:“陛下出事,冯统领现在定是和殿下的人僵持不下。” 话音落下,众人点了点头。 他们都和青妤的关系并不亲近,若是她上位了,他们的好日子恐怕都到了头,这会儿也只能暗暗的祈祷冯统领能够将造反的人通通都抓起来。 熟不知当事人早已倒戈相向。 真假有情(134) 萧肆万万没想到这大商的五皇女性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果敢,不需要他的协防便罢了,但是造反终究不是一件敞亮的事。 但……胜者为王! 万一她成了呢,萧肆看了一眼沉默的童乐提醒道:“若是皇太女殿下坐上皇位,后宫决不可能空设,届时你要和一群男宠做着争风吃醋的事?” 闻言,童乐一脸的阴沉。 见状,萧肆便知他的性子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为了让童乐离开大商,萧肆加了一把火劝道:“我看那个朱小将军势必也会被纳入后宫,到时你还能如此坐视不理?趁着她现在分身乏术是你离开的最好的时机,爹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安排……” 童乐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偏了下头看向风风火火跑来的朱启元。 “她要宠谁与我无关,但我不走。” 萧肆:…… 这执拗的性子让萧肆气的跳脚。 朱启元一路直奔皇宫,看到童乐站在外头气喘了一下说道:“你也才知道殿下连夜闯进皇宫了?” 童乐点了点头,看向宫门紧闭的方向说道:“听府中的下人说,殿下出府时并无任何异样。” 这造反一事就像是她心血来潮做的事情一般。 “那该不会是陛下给殿下设下的局吧,要造反殿下也该有一番大动作,否则我们怎么没收到一点风声……” 朱启元随口揣测了一下,童乐的神色都跟着凝重了起来。 “朱将军现在在何处?” 朱启元一怔这才想起来朱淼也一早不见了踪影,“该不会我母上大人跟着一块儿进宫了罢。” 然而,朱启元刚说完就否决了他的说词。 “不对,殿下是昨夜进的宫,我母亲是今儿一早出的府。” 只是朱启元自己也不大确定,扭头问朱白:“母亲什么出的府,出府之前可有说什么,她一早去了哪里?” 然,朱白是一个也不能准确的答上来。 摇了摇头只说道:“小将军,将军每日一早都去会军营练兵。今日出府的时辰与往日无异,这事将军应当也并不知情。。” 朱启元和童乐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担忧之色。 难不成殿下是孤身一人进宫造反的? 下一秒,二人同时走向了紧闭的宫门。 “去哪里?”萧肆喊了一句,二人脚步停都不停。 朱启元往后看了一眼剑眉下自带威严之色的萧肆,挺吓人,回过头来,他还挺有心情的揶揄了一句童乐。 “听说那你是亲爹,难怪你这容貌不像童侍郎。” 顿了顿,朱启元又嘀咕了一声说道:“虽说萧大将军也是个气宇轩昂之人,但你也没多像萧大将军,看来你母亲是个大美人。” 闻言,童乐瞥了一眼略微八卦的朱启元。 “难得在紧要关头朱小将军还能如此关切在下的事。” 朱启元:…… 神特么的关切! “爷只是随便八卦两句调节一下紧张的心情。” 对于朱启元的话童乐打算过耳不入,只是待站定在宫门前后,他才想起来他不会武。 拧了拧眉,他退开一步道:“小将军有没有办法打开此扇宫门。” 皇宫的大门重达千斤以示皇权,一般人休想以一己之力就能打开这扇门。 瞧瞧他那什么表情,云淡风轻的就好似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朱启元很呕血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退开,小爷试试。” 童乐让开,朱启元深呼吸沉了一口气双手放在宫门之上,推了推,然而宫门纹丝不动。 朱启元赫然的轻咳一声,继续使劲。 这时候肩上一沉,他偏过头看过去,见是童乐示意他别推了,朱启元颇有些感觉被他小瞧了,于是便说道:“干啥子,小爷还没使出全部的力气。” 童乐收回手,旋身离开。 这边萧肆看着这两人在宫门那瞎捣鼓,摇了摇头一副懒得管的架势。 那皇太女殿下在里面造反,成没成不得而知,但是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不过的消息了。 他们这么莽撞的去和一道宫门过不去,到时候得一块成了谋逆之人。 不过看他们的状况还挺乐意的。 没过一会儿苏丹带着左桑也匆忙的赶来了,一来就看到朱小将军想破了那宫门,奈何就是使上了吃奶的紧也无济于事。 苏丹和左桑对视了一眼,压根没看出现在局势的紧张。 “小将军,殿下还在宫内?” 朱启元看了一眼来人,这是童乐深更露重去茶肆里找的怪异男子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没好气的应了一声继续推。 见状,苏丹轻笑一声席地而坐下说道:“小将军别白费劲了,这宫门你是打不开的,不如且坐下静候佳音。” 闻言,朱启元抬眸瞥了一眼,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笃定殿下能拿下皇位。 朱启元思索了一瞬,起身坐在他的对面问道:“你和殿下是什么关系?” “小将军我们在殿下的书房里见过不是吗?” 朱启元想了想没什么印象,对着他摇了摇头,“有这事?” 苏丹:…… 愣了一瞬之后,苏丹笑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将军不记得就算了。” 朱启元翻了个白眼道:“那你还问小爷。” “没事,只是觉得小将军是个性情中人,想和小将军交个朋友。” “可别介,想当小爷朋友的人多了去了,这能是你说交就交的?” 左桑见朱小将军这狂妄的态度,顿时看不过眼了。 “主子也不是见谁都这么好说话的,你……” 苏丹按下暴跳如雷的左桑道:“小将军别放在心上,手底下的人一向如此护主。” 闻言,朱启元再次无语望天。 要不是朱白不在能轮到他在这炫耀? 苏丹趁着朱启元不注意给左桑使了一个眼色,见此,左桑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萧肆看了一眼这边的动静,沉着眸子看着那男子离开的方向深思。 这时,苏丹抬了一下下颌指向萧肆的位置说道:“大央国的镇国将军是乐安公子的生父,小将军知道吧。” 朱启元点了下头看向他,觉得他在扯废话,压根没留意到左桑离开。 “这事现在谁不知道?” “也是,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的京中现在所有人知晓了。”顿了一下,苏丹提起一件挺令人扎心的事情来,“乐安公子在外的名声在加上镇国将军之子的身份,小将军还有机会进殿下府吗?” 苏丹的话有意无意的都在说,你没机会了。 朱启元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怼道:“谁说小爷要进殿下府?” 苏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道:“小将军是要进后宫。” 朱启元:…… 神特么的进后宫,他才没有这种龌龊的心思。 朱启元扭过头看见萧肆沉稳的站在不远处,那副气定神闲的架势完全置身事外。 他是大央国的人自然对大商的改朝换代没什么兴致,不插手才是对的。 思考了一瞬,朱启元便收回了视线。 回过头又看见苏丹那张欠扁的脸,朱启元无语的瞪了一眼回道:“少打听小爷的事情,倒是你和童乐的关系好像不错。” 否则童乐怎么会大半夜的去找这人帮忙救人。 闻言苏丹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指了指左边的方向道:“小将军不如亲自问问乐安公子。” 苏丹自是认为以二人几近情敌的立场朱启元是不会去问的,他却下意识的忘记了为何朱启元会随着童乐深夜到他的住所之事。 童乐离开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朱启元登时就站了起来问道:“你去哪里了,想到怎么进皇宫的办法了吗?” 这时萧肆也走了过来。 “乐儿,你再好好想想为父所说的事情。” 童乐紧皱的眉头看着萧肆,他现在没有一点想要离开大商的想法。 萧肆似乎能看出的他心思,同样蹙着眉峰。 回过头来,童乐睨了一眼席地而坐的苏丹看向朱启元说道:“且随我来。” 绕着宫墙走了片刻,一行人看着宫墙下的狗洞有些无语望天。 朱启元指了指地上的狗洞:“你不会是要我们爬这个……进去吧?” 他实在是说不出要爬狗洞二字,这实在是有损颜面的事情,这皇宫怎么会有狗洞,朱启元百思不得其解。 童乐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道:“小将军若是还有其他的法子进去,也可以说出来。” 朱启元:…… 他要能有其他的法子还至于在那费劲的推宫门吗? 翻了个白眼,朱启元率先趴下去一马当先的爬了进去。 “爷已经进来了,你们速度跟上。” 苏丹看了一眼真的爬狗洞进去的朱启元,正想拒绝已经见一身白衣飘飘的童乐弯了下腰,匍匐着身子进去了。 摸了摸鼻子,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萧肆也跟了过来。 “萧大将军是也要爬狗洞进去?” 萧肆睨了一眼脚底下的狗洞抽了抽嘴角,“本将军没什么兴趣参合大商的政权,但是我儿既然坚决插手这事,本将军也不能坐视不理。” 闻言,苏丹多看了几眼萧肆似在琢磨他话里的用意。 真假有情(135) 宫墙的里头传来朱启元不耐烦的声音,“你进不进来,不进来我们先走了。” 苏丹看了一眼狗洞,扶额。 朱启元的声音渐行渐远,萧肆忽然对着苏丹说道:“阁下是鸠国太子吧。” 苏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眸子看向他,这无异于是承认了他的身份。 萧肆继续说道:“阁下要做什么本将军管不着,但切记勿伤我儿,否则本将军定饶不了你们鸠国余下之人。” 听了他的话苏丹心中大骇,眼里的恨和怒都如火山喷火一般熊熊燃烧着。 他们鸠国被大央灭国,现在还要被萧肆威胁着。 这口气他忍不了,但也只能强逼着自己此时此刻忍下去,一旦商青妤坐上皇位不管她和童乐的关系究竟如何,他们的合作也不能因童乐是萧肆之子中断。 他必须想办法让商青妤出兵踏破大央的国门。 掩下所有的情绪,苏丹再次看向萧肆之时,眼里笑咪咪的,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萧将军说笑了,我怎么会是鸠国太子,鸠国早就被灭国了不是吗?” 萧肆紧锁着眉头,虽然当时见到的鸠国太子还小,但容貌他是不会忘的,只是那双带着异域之国瞳色的眸子此时却黑的不见底。 应当是用了药物。 苏丹曲下腿抬头看了一眼看上去无比高大的萧肆,神色复杂的轻笑了一声说道:“萧大将军定是认错人了,我不过是大商皇太女殿下府里的谋臣。” 说罢,苏丹就转过头钻进了宫墙的另一侧。 耽搁了一会功夫,苏丹以为童乐和朱启元早就不在这了。 但没想到二人正在等着他,那他和萧肆的谈话二人岂不是都听到了? 顿了顿,苏丹一脸复杂的站在原地没动。 朱启元翻了个白眼说道:“搞什么磨磨蹭蹭的这会儿才进来,你快点跟上,要不是童乐说等你,小爷早就走了。”说罢,朱启元看向身侧的人好奇的问道:“你和这位奇怪的男子是什么关系,看着关系不错?” 闻言,童乐睨了他一眼回道:“没关系,你不是关心殿下的安危还有心思在这八卦?” 话音落下,朱启元懊恼的拍了下脑门。 “快走,快走。” 见状,苏丹没想到朱启元还能有闲情逸致过问此事,那大抵是没听到他和萧肆的谈话。 想了想,苏丹也抬步跟上。 皇宫内,赫连雾君被请进了正阳殿,一进去就看见瑟缩在床榻角落里女皇陛下,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女皇。 青妤见到赫连雾君眸光微微一闪,让他坐下。 赫连雾君偏眸看了他一眼,总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熟悉感。 垂着眸子思索,半晌都想不出所以然来的赫连雾君霎时被青妤的行为举止吓了一跳。 她上前将女皇拉下了床榻,扣着她将人丢到了赫连雾君的脚下。 这么一看,女皇陛下倒像是匍匐在赫连雾君的脚下。 赫连雾君翕动了几下唇瓣,移开脚,看了一眼女皇之后目光移向了青妤,“妤儿,这是……” 青妤没应,二话没说就按着女皇的头颅道:“母皇,你这么有一颗这么狠的心呐!” 女皇头皮做疼的说道:“妤儿,你听朕解释……” “母皇还想在父君面前怎么狡辩,容儿臣听一听。” 女皇:…… 这样一双带着猩红之色的青妤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没有理性的人,好像随时就能做出偏激的事情来。 正因为如此,女皇也不敢真再否认他对赫连雾君做过的事。 赫连雾君忽的咳了几声,不解的打断二人的对峙。 “妤儿发生了何事,陛下要向我解释什么事。” 女皇默了默没说话。 然,青妤不给她留有余地的说道:“父君不知道吧,母皇她……” “不要说!” 青妤将她的挣扎没放在眼里,随意的控制住人就说道:“母皇做事呢要敢做敢担,既然你给父君下了毒,这事你就得认啊。” 话音落下赫连雾君愣了愣,看向她。 女皇撇开眸子似在躲避赫连雾君的眸光,这逆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青妤的话让她的内心极度的恐慌和内疚,恐慌的是她的生命此时收到了极大的威胁,内疚的是这不是她的目的。 赫连雾君看着女皇陛下声音有些瞟忽的问道:“为什么?” 虽说他和女皇陛下的情谊早就淡如水,但也不会想到她会给他下毒啊。 然而听到赫连雾君的问话,女皇顿时眼里迸发出一股子的恨意。 赫连雾君不懂她这恨意从何而来。 沉默了许久,青妤出声说道:“父君还不明白吗,母皇忌惮赫连家族的势力,她要将有关赫连家的人连根拔起啊。” 闻言女皇当即扑向赫连雾君说道:“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雾君你听朕说。” 只是当她一靠近赫连雾君,一股力量就拉着她往后退。 女皇心惊胆战的回眸看了一眼发疯的青妤,此时的她心里已经在极度的崩溃边缘,她需要一个可以帮助她,解救她的人。 对,商婵和倪御风一定收到消息在赶来救她的路上了。 思及此,女皇心里顿时迸发出希冀的光。 青妤似乎对她的想法了然于心,勾着唇冷笑道:“母皇该不会还在想三皇姐现在在何处吧?,从昨夜到现在皇姐都没出现母皇不觉得奇怪吗?” 心思被戳破,女皇摇头否认这事,现在她更想撇清对赫连雾君下毒的事。 否则以青妤行事无忌的性子绝对不会对她手软。 她哽着声音道:“没,没有,朕……朕是忌惮赫连家庞大的势力掣肘着朕,但朕向来对雾君照顾有加,雾君你说是吗?” 青妤看着还在狡辩的女皇,眼里透出的失望让人心凉。 她将女皇从地上拉起来,无情的告诉她一件事。 “母皇别等了,三皇姐和倪侍君自身难保又岂救得了你?”顿了下,她看着赫连雾君眸光里闪着痛色,尔后说道:“父君,儿臣受人蒙蔽对您一直不闻不问,甚至恶语相向,儿臣知错了。” 赫连雾君看着面前的青妤愣神。 这股子熟悉不是于城回来的陌生感。 倏地,赫连雾君站了起来,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颤抖着,“妤儿,你……” 青妤阻止他靠近。 “父君,不要过来。” 赫连雾君停下步子看着眼前之人流露出的怯意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半晌都没动作。 这时候冯统领意外的看到摸索到正阳殿鬼鬼祟祟的三人,当即命人抓了过来。 “殿下,微臣有事禀报。” 闻言,商婵眸子一变又成了那副古井无波的神色,若不是重要有重要的事情,冯统领不会这个时候来说事。 “进来。” 冯统领领着三人进殿,青妤看了一眼来的童乐、朱启元、苏丹一身侍卫的服饰,顿了顿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点都不想提及是爬狗洞进来的事。 苏丹一路走来看见宫内的形势尽在商青妤的掌握之中,现在连大商女皇都在她手里她还在等什么? 苏丹提醒道:“殿下速战速决啊。” 青妤面无表情的看了苏丹没应,看向童乐和朱启元说道:“你们速速出宫。” 转头,青妤就吩咐冯统领带他们出去。 然,朱启元一点都不配合。 “殿下,我们可以留下帮你。” “本宫用不着。” “……” 事实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但……想了想朱启元说道:“殿下,微臣的母亲是不是到时在外接应你。” 先前童乐将女皇陛下册封的皇太女圣旨留给朱淼了,所以他们这才迟迟没有动作。 越想越对,这时候朱启元倒迫切的希望朱白已经和朱淼碰上面了。 没人关心女皇的安危。 女皇甚至没想到她设下的局早已被洞察,底下的人会全都成了青妤的人,只听她一人的。 现在想来或许都是她让青妤去于城之后造成的,悔之晚矣。 另一边被控制住的商婵和倪御风两相对视都露出颓败之色。 “倪父,眼下该如何是好。” 倪御风瞥了一眼满脸急色的商婵,冷声说道:“你突然回京才会被商青妤的动作打的措手不及,否则现在我们岂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听着倪御风的指责,商婵气怒道:“倪父昨儿还不觉得婵儿做错,现在倒是说起我来了。” 难不成在收到萧肆到大商京都的消息,他能安稳的睡的着? 届时萧肆之子与商青妤成婚,她背后就有一整个大央鼎力相助,他还能这会儿放马后炮? 谁会想到商青妤不按套路出牌,反而放着大好的联姻不用,趁夜起兵造反了。 商婵一脸的不虞。 “好了,现在已经成了这副局面,说什么都晚了。” 话音落下,商婵僵了僵,“难不成就这样让商青妤坐上皇位?” 倪御风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诡异的笑了起来,“婵儿现在回京了也好,盐城有如虚设,到时敌军来犯一路直逼皇城,谁也逃不了。” 商婵:“……” 真假有情(完) 这时候,商婵才想起来,倪御风莫不是指将大商堪舆图送给敌国之事? 愣了愣,商婵看着笑意癫狂的倪御风坐了一步,心里震惊不已,他或许早在商容出事的时候就做了决定,就连她也是倪御风手里的一个棋子。 想着,商婵挪了下位子,坐远了些。 倪御风看了她一眼嘲讽之意甚浓,“婵儿,这就怕了?” 商婵看着几近疯狂的倪御风没说话。 她现在压根不想和这人共处一室,万一他疯起来连她都不放过那她宁愿商青妤坐上皇位。 而青妤这方对于二人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女皇觉得自己的生命岌岌可危,在他们商量着怎么处置她的时候,自愿提出退位。 所有的人都愣了愣。 青妤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冯统领倒是很自觉的将卫侍拉进了正阳殿。 “你去把陛下的玉玺拿来。” 闻言,卫侍看看狼狈的女皇,回头看向冯统领道:“殿下造反,冯统领不拦着反帮着殿下这是害她。” 见卫侍没有动作,朱启元不耐的上前拽过卫侍道:“快去找。” 卫侍看朱启元也如此,长叹一声。 “小将军,朱将军可知道你此时在宫中?” “废什么话,快去将玉玺找来。” 女皇看只有卫侍一人忠心耿耿不与那逆子一路,心生安慰了些许。 然,下一秒却听卫侍说道:“陛下的暗卫迟迟没有动作,定是在布防,你们速战速决吧。” 女皇:“……卫姑你……” “陛下,老奴惶恐,您别这么喊老奴。” 说罢,卫侍低垂着头往内殿走去,将女皇放置隐蔽的玉玺拿了出来。 见状,青妤挑了下眉倒是有些意外卫侍会倒戈相向。 传位圣旨拿的非常的顺利。 这里唯独最高兴的就属苏丹了,踏平大央指日可待。 他看了一眼淡定如斯的商青妤,又瞟了一眼神色不一的朱启元和童乐道:“你们先随冯统领一道,我和殿下有事相商。” 二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走。 青妤对着苏丹点了下头道:“答应你的事,本宫不会忘,你们先出宫。” 闻言苏丹才放下心来。 赫连雾君沉浸在三人来之前的事情之中,一直在等,等一个解释,甚至都将女皇给他下毒之事往后放置了。 赫连雾君轻咳了一声,青妤当即看过去。 见状,赫连雾君捂住唇极力的压下身体的不适,摆了摆手道:“没事。” 青妤走过来,看了一眼亲自写下退位诏书的女皇,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有点不解恨,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对赫连雾君说道:“父君,我拿了母皇最重要的东西,这是对她的惩罚。” 赫连雾君睨着她,那股熟悉的感觉若有似无的。 “妤儿为父君如此,怕是要背负下造反的骂名了。” 青妤摇了摇头没放在心上。 这是原主的心愿,她要不是在上一个小世界神魂之力受损,不会迟迟才发现原主的残念还在。 赫连雾君爱怜的抚了下她的头,什么话都没说。 一向生人勿进的青妤难得在露出了乖巧的表情道:“父君若是有来世,儿臣一定不做您的女儿再惹您伤心了。” 旁人:? 然,赫连雾君笑了笑,苍白的脸色有了点润泽,他叹道:“父君没放在心上,妤儿不要介怀那些过往的事了。” 二人的神色都像是生离死别的伤感,在场的人看的有些懵。 青妤抿着唇亲昵的抱抱赫连雾君。 半晌之后,她退出赫连雾君的怀抱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意。 青妤往女皇的方向走,“母皇,儿臣看您以后就做个太上皇就不错的,您还活着也该满意了。” 女皇:…… 她只是被迫满意,但也拿她没办法。 - 宫外收到女皇退位的消息当即差点没昏厥过去,竟然不是造反夺位而是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 这皇太女殿下上位他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商婵一派的人都不敢迎头去硬碰硬。 青妤让人将倪御风和商婵带来,甚至将贬为庶民的商容都召进宫了。 谁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知道这一天之后再无三人的消息。 至此,再没人敢说一句青妤的不是,她离皇位只差一个登基大典,大商的话语权全在她手里不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倪御风送出的大商堪舆图早就被青妤掉了包而不自知。 当大央进军来犯之时,本以为空无虚设的盐城不知何时竟然是朱淼在镇守。 大央国所有的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萧肆收到消息当即就强势的要带童乐回大央,然而计划还未踏出第一步就被冯统领拦截下来。 “二人殿下有请。” 言语中的强硬带着不容置喙。 萧肆知道和青妤对上甚至连大商的国都都走不出,瞥了一眼身侧反而因没成功出京松了一口气的童乐应下来。 到了皇宫之后,萧肆什么话都没说青妤就让人给了他一封陈旧的文书。 看完之后,萧肆愣了许久看向青妤,痛心不已。 “这是?” “萧大将军正如你所看的那般,本宫所知并不比你多。” 萧肆没有问她这封文书从何而来,但过后他提出要亲自帅军攻打大央,震惊了大商朝野上下。 而青妤也应下了,不过是看在童乐的面上应下的。 谁也没看懂这其中的内情,甚至担心年纪尚轻的青妤因为童乐的容貌轻信了敌国将军萧肆的鬼言鬼语。 来劝的人几近都踏破了宫门的门槛,青妤仍是将兵权交给了外人——萧肆。 大商皇朝上下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疯的很彻底。 哪个未来储君敢在短短时间内将兵权交给敌国将领,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她怕不是想灭国。 所有的人都在让女皇陛下出面解决此事,然,全被挡在了皇宫之外,别说是见女皇了,上朝之事都被免了,现在皇太女殿下把权朝政,谁敢说女皇陛下其实不是真心退位的。 正在众人忧心忡忡的时候,前方战线频频传来大央大败的捷报。 这……现在要呕血的该是大央国的人了。 战神萧肆来了一趟大商就带兵攻打回去了,打的所有的人都懵了,大有踏平大央的架势然而没有人知道各种缘由是什么。 只有萧肆一人承担下所有的真相,大央国君是怕他功高盖主才折下了白霁的生命,让他不得不退。 就连他的幼子都因此沦落为奸细之子。 他奉的主让他家破人亡,那他就亲自去手刃这个仇。 大商的所有人都沉浸在惊叹与喜悦之中的时候,大商的皇太女殿下失踪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 皇宫内只留下一封传位给商晨的诏书。 若不是商晨没有一点的势力,他们都差点以为是商晨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策。 一颗不起眼的珠子在她离去之后悄悄的回到了童乐的手中,并交代他需和朱启元一起保管。 为此,童乐愣了愣。 至此,胜似情敌的二人竟然一起度过了余生。 洲洲有意(1) “瞧瞧她那怂样,整天畏畏缩缩的,不知道的别人还以为我们班的人有多么的招人恐惧呢?” “哈哈,谁说不是呢!整天一副受气的鸟样,看的人心情都不好了。” 正在交谈的二人说着话往过走来,横脚就踹在受气包的桌子上,嚣张的不得了。 同学们见到宁萱带着人来了纷纷避让。 她在学校里有一堆的拥护者,只要不顺她的意了隔天就会有人出面替她收拾惹她生气的人,这会看着她朝受气包宁青妤走去全都往后一退。 众人就怕惹祸上身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青妤刚刚睁眼,便觉得脸上一阵压迫。 抬眸往上一看,竟是有人踩在她的脸上?此时的场景不用多说这身体的主人又是个受人欺负的。 双眸微瞌,不过眨眼之间高高在上踩踏在她脸上的宁萱便被甩飞在地。 众人完全不知发生什么事情,顿时惊呼出声。 “我的天我没看错吧,宁青妤反抗了,她敢打宁萱。” “你没看错,所以宁青妤是吃错药了?” 宁萱,人有一些懵,只知道在校内无人可以敢这么对她,此时回过神的她,双眼喷火般的看向宁青妤。 “宁青妤,你找死!” 宁青妤背靠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喘了几口气之后,才觉的活过来了。 青妤轻拍了下手腕处的位置。 “袄袄,生平录上怎么说。” 青妤已经没有精力应付身旁的牛鬼蛇神了,她们还有上来找茬,那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宁青妤好啊,好得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宁萱冷笑几声在同学的搀扶之下,怒气腾腾的直奔青妤过来。 青妤眉眼一动未动,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这在同学的眼里,宁青妤无异于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宁萱,那她的下场只会更加的凄惨了。 “如何?我好像感觉他就在附近。” 袄袄闻言,不由得惊叹主人的敏锐,它道:“主人,您说的还真的有可能,他在这个世界是有一缕不甘离去人世的魂魄。” 然而,青妤却并未感受到袄袄的喜悦是从何而来。 拧了下眉,她呢喃一声。 “不甘离去的魂魄。” 那定是受到了极大的冤屈,而凝滞在阴阳的交汇界,为人世,阴间都难以容忍的存在。 正在细细辨别他的位置的青妤这会儿忽然被人提起来。 众人见状,完全呆滞在原地不敢上前帮忙。 “这架势看着宁青妤会被打的很惨,我们快去把老师找来。” “嗯,好歹她也是我们班的同学,不能任由外班的人总来欺负她。” “嘘,小点声,快点走。” 然而,弯着腰偷偷往教室外跑的两人眼前一黑,向上看去,顿时心里一沉。 他们被宁萱的跟班发现了。 “怎么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和老师打小报告啊。” “对啊,你们两个还喜欢助人为乐呢,今天我们就教教你什么人该帮什么人不该帮。” 话音落下,二人脸色一变。 ‘啪’的两个清脆的巴掌声响在耳畔,二人的脑子嗡嗡嗡作响。 洲洲有意(2) “你!” “怎么?很生气啊,生气就打我啊,你敢吗?”宁萱的跟班抬着下颌极为嚣张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二人对视了一眼,眼里不由分说的透露出无奈之意。 他们确实不敢和宁萱一行人直接干上,否则又怎么会偷偷去请老师。 他们现在逞了一时之气,明天被收拾的就是他们了。 宁萱的跟班见他们二人灰溜溜的坐回位置,即便是被打了也不敢和他们叫嚣的模样得意地笑了笑。 尔后,扫过宁青妤班上的同学道:“你们还有谁要为她出头的,都站出来吧。” “……” 此时此刻,没有一人出声。 宁萱的跟班非常满意他们畏惧的表现,尔后便走回了宁萱的身边。 “萱姐,接下来要我们做什么?” 宁萱一手按在被青妤拧过的手腕上,隐约间还能感觉到疼,她阴鸷的看着坐在地上的青妤,森冷的吩咐道:“废了她的手!” 话音落下,顿时周围的人全都倒抽一口气。 “萱姐?废了她的手?”两个小跟班虽然一直跟着宁萱狐假虎威的,但真动起真格来,显然是怕了。 宁萱瞧着二人退缩的表情,翻了个白眼。 “你们不是很想要爹地送我的新表?” “萱姐,可只有一个……” 这最新款的百达翡丽手表价值昂贵二人谁都想要,可怎么分。 看着他们眼里觊觎的眼神,宁萱笑了。 “我那那么多首饰……”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随他们挑啊。 宁萱的宝库他们可是见过的,没有一个是廉价品。 废了宁青妤的手,到时候就说是她自己摔骨折的就好了,谁会替她出面说是宁萱做的呢。 思及此,二人不在犹豫上前左右一边就抓住青妤的胳膊。 班上的人没有人敢看这残忍的一幕,全都不忍的别过眼睛。 动静声极大,身板砸在地板上的巨响声都时时刻刻的提醒他们的此刻对同学的冷漠。 接二连三的传来的惨叫声让高三二班里的人全都抖了抖,甚至有人害怕的发出低呜之声。 他们都是间接的帮凶。 宁萱的跟班这会儿后悔不迭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青妤向他们走来,走的有些晃,但那气势却不敢让人小瞧一分。 二人全身的骨头都像散架了一样的痛,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出手的。 这是他们要被宁青妤废了! 然。 青妤从二人的身上越过,站定在宁萱的面前。 宁萱大气都不敢喘,低下头颅深怕被宁青妤给她掀个底朝天,那她的颜面何在? 殊不知她这幅样子落在两个跟班的眼里早已威信全无。 青妤抬眸向上看去。 看戏正看的津津有味的柴洲见底下那瘦弱的女孩眸子向他望过来。 他不确定女孩是在看他。 环视了一周之后,那女孩的视线依旧是停留在他的身上。 柴洲诧异的挑了挑眉,试探的问道:“你好像能看见我?” 青妤冲着他肯定的点了点头。 柴洲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愣神之际,那女孩忽然伸出手就把她对面的另一个女孩掀翻在地。 真凶残! 柴洲还在感慨,下一秒他就见到了那女孩更加冷酷的一面了。 只见那女孩弯下腰撑在踩在先前挺嚣张的女孩脸上,说道:“我有仇当场就报,这是还给你的礼,至于你还欠我的东西,我都会一一的拿回来。” 宁萱万分惊恐的看着她。 说罢,青妤就收回了腿,正在柴洲以为就这么轻易放过她的时候,那女孩忽然抬手就将宁萱的手折断了。 这……当真是毫不手软。 收拾完人还不忘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尔后,她径直走向他。 柴洲黑人脸问号的往窗台的另一侧移动。 “你……你想干什么?” 青妤睨了一眼他有点虚的模样,抽了抽嘴道:“这当了鬼还怕人?” 闻言,柴洲有些炸毛。 “谁说我怕你了。”顿了顿,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气势不足,顿时冲着青妤龇了下牙挺了挺胸膛瞬间又弱下去了:“是你太凶猛了,不像个女孩子。” 青妤:…… 这就是摆着凶悍的表情,说最怂的话吗? 青妤还想说什么,忽然头晕了一下,迈步倚向窗沿。 【你这么弱也不像个男孩子。】 柴洲可以确定方才这女孩没说话,而更没有其他的人敢在这时候出声,怔了一下他嚷道:“谁?谁在说话?” 【你说我主人坏话。】 柴洲确定无误之后发现这插入其中的声音是在对他说话,而且是在帮那女孩说话。 然而面前除了她一人再无他人。 “你是什么妖怪?” 【扑哧!】 这一声无情的笑声打断了柴洲郁闷的表情。 【喂,主人是婆罗界的上神,不是妖怪,你这眼神真不好。】 柴洲:…… 要不是他现在是一缕幽魂,他还真不信世上有神和鬼,那有妖怪又有何不可。 顿了顿,他睨了眼对面那女孩,小脸挺脏的倒是不影响她精致的脸。 咳! 想远了,柴洲赫然的看了一眼淡定如斯的女孩奇怪的问道:“上界的神,怎么会到这来了?而且婆罗界,闻所未闻……” 【你一个人世间的魂怎么可能会听说这些事。】袄袄再次打断他的话。 柴洲一而再再而三被怼,火也被袄袄拱起来了。 “你这藏头露尾的家伙,敢不敢出来对峙。” 说罢,袄袄没了声。 柴洲笑了笑,少年感十足的脸在午后的光线里熠熠生辉,不真实的让人挪不开眼。 【你别得意,我要是现在出来真有人把主人当成妖怪了。】 柴洲:“哦,那你们是不是就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被人赶下凡尘来了?” 【不是。】 “那是你们被害了?才成了这副样子?” 【也不是。】 “那是……” 【还不是因为你……】 袄袄的话还未说完,顿时就像被消音了一样,戛然而止。 柴洲不懂它在说什么,也没想真的去懂。 这会儿青妤眩目的感觉过去了就听到了袄袄被他套路的话,二话不说就封闭了琉璃镯。 青妤倚靠在窗台上看他。 “你下来,坐那么高,我仰着头说话累。” 柴洲思索了一下就从上面的窗台上飘了下来,坐在她离最远的窗台上。 远也远不到哪里去,最多是隔了一桌的距离。 青妤斜眼过去,拍了拍面前的窗台道:“干嘛,你怕我是狐狸精啊,坐那么远?” …… 不是怕,是他突然觉得这女孩子凶巴巴的不好惹。 说到底就是有点怂那什么婆罗界上神,他只是一个孤魂,谁知道她会不会什么奇门手法给他收了。 柴洲在她的注视之下慢吞吞的往过挪。 越靠近她,柴洲越发觉她长的漂亮,当然这话他只敢偷偷的在心里想一下。 “上神有何吩?”柴洲的语气挺恭敬的。 青妤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她上下打量着看起来还稚气未脱的少年幽幽的问道:“你怎么死的啊?” 柴洲瞬间怔住了。 他似乎没料到眼前的人会问这个问题。 怎么死的呢,这个问题他想过无数次,但是没有答案。 摇了摇头,他答道:“上神,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了。” 青妤往后一坐,靠在后面的桌子上,气势逼人。 柴洲就这么看着她,好似就能透过这个皮囊看到了所谓的婆罗界的上神一般。 班上的同学久久不见宁萱一行人暴打青妤的声音之后,悄咪咪的望了一眼全都傻眼了。 被打的和打人的角色对调了过来。 现在躺在地上起不来的成了宁萱的跟班,而宁萱看起来的状态也不是特别的好。 当事人宁青妤去了哪呢? 往过一看,众人愣愣看着她的背影,她搁在那和谁说话呢,面前空无一人她却仍说的那么起劲。 众人见到这一幕,全都汗毛竖立。 “那你最后的记忆是在什么样的?” 听到她的问话,柴洲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便觉得脑子一阵阵的刺痛,“最后的记忆好像……好像是被人敲了一棍,然后我……没印象了。” 看着他极力忍耐痛苦的表情,青妤敲了敲桌面阻止他继续想下去。 “有没有想报仇?” 闻言,柴洲偏眸看向她,额际青筋暴起看着特别的可怖。 然。 青妤像是没看见一般等着他回答,若是只需要报仇那就好办了。 “没有。” “……” 青妤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那你有什么心愿没完成?” “没有。” “……” “你心中有执念才会成为一缕孤魂滞留在此,你既无怨恨又无心愿……”顿了顿,青妤站了起来往过走。 班上的人都惊惧的看着她,一动不敢动。 青妤回到原主的位置上从抽屉里将所有可课本和东西全都搬到了窗台边的位置上。 尔后,她坐下。 青妤斜着看了他一眼,“我先写作业,等下再聊。” “……”柴洲:“你不是上神吗?写什么作业?” 青妤翻开作业本都头也没抬的回道:“它胡说的,我就是一普通的学生。” 闻言,柴洲自然是不信。 她身携奇物即便不是上神,那她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洲洲有意(3) 柴洲从窗台上移步下来,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行云流水的下笔挺诧异的。 上神居然还会写人间的作业,他以为神仙只要像电视剧演的那般修炼仙法,手指一点,所有的东西都能自成。 “上神……” “不要这么叫我,有什么事就说。” “……” 柴洲睨了一眼正在奋笔疾书的青妤顿了顿说道:“凶丫头你如果真的是婆罗界的上神,那你能不能帮我重回人间?” 撕拉一声,是笔珠划破纸张的声音。 “这是你的心愿?” 话音落下,柴洲摇头,“不是心愿,我就是想再体验一下当人的感觉。” “……” 青妤斟酌了几下他话里的意思,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将面前的课本往过一推,看着他的那张眉目疏朗的脸道:“你要再做人挺难的,但你以后可以当神。” 柴洲:…… 他一个高中生!莫名其妙成了一缕孤魂连当人都难了还能当神? 柴洲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上神是不是在信口开河。 青妤见他不信又道:“你这世就别想再当人了,挺难的。” “……” 不是难,是不可能。 柴洲嘀咕了一句,“上神还挺能忽悠人的。” 青妤没听清她说的话,又问了一遍,“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 柴洲挺心虚的看了青妤一眼。 见此,青妤无言的看着他说道:“我听清了,只是确认一遍你说的话。” 柴洲:…… 这就挺让人尴尬的。 “上神,我要是知道我怎么死的,你是不是就能帮当人了。”柴洲怀着一丝希冀的问道。 “那你现在想起来了?” 柴洲很无奈的答道:“我就是在发生了一些事情后,在一个夜晚回家的路上,被人用棍子打晕,醒来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已经这样了。” “上神,我要是知道我怎么死的,你是不是就能帮当人了。”柴洲怀着一丝希冀的问道。 “那你现在想起来了?” 柴洲很无奈的答道:“不知道,大概就是在有一天夜里我出校门的时候被人敲了一棍,醒来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已经这样了。” 柴洲说的含糊不清的。 青妤冷声说道:“你这叫死的不明不白的,很冤。” 柴洲觉得这上神一定是一个坏神,不然怎么尽是戳人痛处说。 他要是知道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他就不是个鬼了。 “那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上神能不能出手相助帮我重回人世。” “不能。” “……” 忽的一阵阴风吹过教室,一众的同学都瑟缩在位置上不敢动弹,这比宁萱一行人来找茬还要恐怖。 什么死的不明不白的,他们教室里还有冤魂不成。 看了一眼青妤那个阳光正盛的位置,可鬼不都怕光? 宁青妤到底在那和谁说话! 他们弱小的心灵真是太害怕了。 青妤看着他挺丧的表情说道:“你就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才变成了这样?我可以帮你查杀害你的人,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得答应我。” 岂止是要给他查,她甚至是要那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柴洲心想一个上神要查清这件事应该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也不知他说的条件是什么,但他一个鬼也没什么好怕的。 犹豫了一下,柴洲点头答应道:“上神请吩咐。” 听他左一个上神又一个上神的,袄袄究竟一会儿功夫给他说了什么。 青妤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柴洲莫名的感觉瘆得慌,正在他纠结的时候,对面的女孩说道:“你以后都跟着我,这是条件,我想你应该会答应。。” “好啊。” 果不其然,柴洲答应的十分的干脆,这事对他来说并不难。 见状,青妤挑眉看了他一眼之后没再说什么,将挪开的课本又放置到了面前来,“那我先写个作业,等下一起回家。” 回家。 这个词有多久没听见了,柴洲不知道,但是听她这么说突然有种胸闷的感觉。 柴洲摸了一下胸口的位置,看着已经低下头认真写作业的女孩喃喃的道了一声。 “原来鬼还会有感觉。” 二人相谈甚欢,完全没想过这在旁人的眼中青妤就和中邪了一样。 恐怖,害怕笼罩在高三二班所有人的心上。 这一节的自习课对他们来说是度日如年的漫长,柴洲扫了一眼女孩的同学惊恐的望着这个方向忽然玩心大起的朝他们扇去了好几阵冷风。 众人吓的一个激灵,没人敢过去问青妤发生了什么事,更没人去关心宁萱一行人。 - 待青妤写完作业带着柴洲回宁家。 青妤走进去直直的走向原主的房间,原主在宁家挺没有存在感的,路过的人看见她都跟瞎了一样的没看见她。 不过这也好,她没想和宁家上下有一点的瓜葛。 回来不过是要拿回原主的东西。 诺大的宁家别墅,原主就住在一个没什么光亮的隔间当中,过的似乎还不如一个下人。 上下两秒就能打量全的地方,没有她要的东西。 青妤转身就往外走。 走向了原来原主所住的楼层,现在是被人霸占的房间。 敞亮温馨的公主房比原主拥有时还要奢华了些许,化妆台的桌面上摆满了价值不菲的首饰,熠熠生辉。 柴洲看着女孩古井无波的走了出去,从阴暗的隔间里找了一个巨大的蛇皮袋子出来,随手就将桌上的首饰全都进了袋子里。 动作随意的就和土匪洗劫一样,柴洲看她打劫完这间屋子,又去另一间屋子,所过之处寸金不留。 上神不愧是上神,扫荡财务都这么光明正大的。 宁家书房的保险柜,输入密码的机会只有三次,三次错误就会被控锁,得找专业的人来才能开。 这种有密保的保险箱一般都是用来放置重要的东西,甚至会有警报声。 她已经输入密码错误了一次了。 见她这架势应该和这家人有仇,若是一会儿招惹来了人他们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柴洲见过这种保险箱,刚想提醒她,只见下一秒保险箱就在眼前打开了。 保险箱里又放置了一个保险箱。 柴洲:…… 洲洲有意(4) 这里头是放了什么贵重的东西,需要这样子套娃。 “该不会这箱子里还有一个箱子吧。” 话音落下,青妤偏眸看了一眼柴洲。 看她眼神挺凉的,柴洲有些讪讪的摸了下鼻子说道:“上神,我就是随口说说,您忙您的,别当真。” “这我怕我?”顿了顿,青妤收回视线,将保险箱里取出的保险箱丢进了蛇皮袋子里,“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柴洲哂笑一声,没应。 只见她走到不起眼的角落里取了一沓的书,放在手里颠了几下似乎是在衡量书本的重量。 随后,她便将那一摞的书放进了开锁的保险箱中,再将保险箱归置回原位。 柴洲心想,到时候开锁的看见里面的东西一定会气吐血。 柴洲看着她托着沉重的蛇皮袋子往下走,里面都是收刮来的东西。 “上神,我们就这么走了?” 听到柴洲的话,青妤的脚步顿了顿,给了他一个像白珠一样的东西。 “这么走好像是不好,给他们留点赠礼,你把这放在公主房的窗台上。” 柴洲接过白珠,摸起来的质地并不如看起来的昂贵,反倒像是什么蜡。 柴洲低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蛇皮袋子,又打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在她的注视下飘回了公主房,迅速放好。 别说……这东西在阳光下莹润有色,挺好看的。 柴洲心想即便如此,这一个玩意儿也抵不上她蛇皮袋子里价值。 二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宁家,柴洲回头看了一眼这栋豪华的别墅,也挺惨了。 然而下一秒,柴洲不由的瞪大了眸子喊道:“上神,快看,你抢的那家人起火了。” 青妤回头看一眼,火势从窗台里蹿了出来,挺满意的点了点头。 “激动什么,这火还是你放的。” “……” 柴洲当即无语,下意识的就反驳她,“我什么去放火……了……” 只是柴洲越说越没了底气,那着火的方位可不就是他放了白蜡的公主房吗? 一瞬间,柴洲就明白过来了。 这上神是让他干杀人放火的事情去了。 柴洲刹那间脸就黑了下去,飘到青妤面前去,“亏你还是上神,怎么还让我一个鬼杀人放火。” 青妤抬眸薄凉的看着他,径直的往前走,没当面前有人一般。 见状,柴洲愣了愣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你是不是犯了滔天大罪才被赶下神界的?” 青妤脚步微微一顿,柴洲注意到她的异样以为便是如此。 他咬着牙生气的追上去,“我做人做鬼都没害过人,你……你太过分了。” 满脸怒意的柴洲说罢作势就往别墅的方向飘,一副要去救火的架势。 然,下一刻他便发现他被定在了原地,四肢上好像有他看不见的力量束缚着他。 柴洲反复看了青妤几眼,大有双眼喷火的感觉,但也同时在提醒他面前的女孩真有可能是那什么婆罗界的上神,否则能看见他,又能控制他一个鬼…… 这并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 这是一个别墅区,路上没什么人,青妤抓着悬在半空中的柴洲往下拽。 柴洲:…… 特么当了鬼还这么憋屈。 此时,柴洲甚至想破口大骂,看着这张冷若冰霜的脸和后头的熊熊烈火,他一时之间就忘了言语。 等他反应过来,柴洲早就被她拽离了别墅区。 柴洲不知道她和那栋别墅里的人有什么私仇,但是无缘无故的让他去放火这事他不能忍。 现在看着她用着那些抢来的财产住在奢华大气的酒店之中,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青妤忙活了这么久,早就饥肠辘辘。 叫了餐,坐在他对面默不作声的吃完后就关了灯去睡觉。 柴洲:??? 从那个别墅区进去出来,柴洲就被当成了透明物。 他倒是想把人喊回来理论个明白,可他被圈在这,就是叫破了嗓子也没有能听见,而能听见的人已经歇下了。 他只能等她在的时候再追究这个事情。 柴洲气鼓鼓的坐下,碰了碰看不见摸不着的壁垒有点儿气馁。 翌日清晨,迎着第一缕阳光睁眼的柴洲有些迷糊的看了一眼四周陌生的环境,愣了愣才想起他现在跟着婆罗界的上神出了校。 当即,他就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后烦躁的捋了几下头发。 柴洲紧盯着那扇卧室的房门在等青妤出来。 然,一直到了正午阳光正烈的时候,他等的人在慢吞吞的从里头开门出来。 “上神昨天还在认真写作业,今天就旷课?” 话里的讥讽之意甚浓,然而青妤瞟了他一眼,置若罔闻。 她将昨天拖来的蛇皮袋子打开,将保险箱从里拿了出来摆在桌面上。 柴洲就看着她坐在那捣鼓保险箱,他倒是没想到这真是个套娃箱子。 看着桌面摆着一排大小不一的保险箱,柴洲抽了抽嘴角,这户人家的想法还真挺奇特的,这里面要不存个富可敌国的宝库都对不起这套娃保险箱。 正在他思索之际,咔哒一声的开锁声音有别于先前的密码锁声响起。 柴洲看过去,见她从那巴掌大的箱子里取出了一张卡。 莫不是真被他猜中了,这里面还存了数不清的钱财? 柴洲好奇心大起,头凑过去看被青妤拿在手里的卡,把要追究青妤让他放了火的事都抛之脑后去了。 这卡不大,前后没有任何的标志,就是一张白卡。 这有什么用? 看着不起眼的白卡甚至不如她洗劫来的那些首饰有价值,估计这只是一恶作剧的保险箱。 柴洲见她蹙着眉打量那卡,估摸着她现在也挺气的。 这就叫恶人自有天收。 柴洲憋在胸口的那口气顿时都舒心了不少。 洲洲有意(5) 青妤起身从蛇皮袋子里找了些许时间,找出了一个极为老旧的机子,看着更不起眼,就像是个坏掉的旧手机。 柴洲不知道她做什么。 只见她瞎摆弄了一下,机子发出了几声电流的声音极像要报废的废品。 然而,几声电流声之后,机子被她拆的四分五裂的,重新叠拼在一起之后宛若一个折叠机。 青妤将那张白卡放进了侧边的卡槽内,大小刚刚合适。 柴洲:……? 看着挺牛逼的,不过她对这些东西的拆分这么熟练,而且能精准的将白卡组合进这个奇怪的折叠机里。 想到这里,柴洲就挺好奇的问道:“你和着火那户人家什么关系?” 青妤头也没抬的答了这个问题。 “你烧的是我家。” 话音落下,柴洲看向她的视线顿了顿,真特么想反驳一句不是他烧的,可……他还不是顾忌她身上那令人咂舌的上神身份? 事实上这会儿是柴洲一句话也没说,那火确实是他放的,但这是受了她的指使。 于是柴洲决定撇清这个事情。 “这火不是我自愿放的,要是出了事上神要负责。” 说罢,柴洲就蜷起腿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在折叠机子上摆弄。 青妤自然的应了一声说:“我负责。” “……” 一句话就把柴洲所有的顾虑都打消了,顿时就安静了下去。 房间里只有听见古键盘发出的敲击声,完全不知道她在那忙活什么。 柴洲看了一会儿功夫就觉得上下眼皮在打架,一整个晚上都在为那把火搅的心神不宁的。 不过她为什么要让烧自己家,柴洲也想问问,只是困意来袭挡也挡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青妤扭了扭脖子发现对面的人不知何时倚在一侧瞌着眸子睡着了。 狭长的睫羽落下打出了一个好看的扇形影子,如玉一般的肤质在光线下清晰的能看见他脸上的小绒毛。 睡的挺香的。 许久之后,酒店外来了一行训练有素的人疾步走来,看着像是要干架,安保人员看到后立即上前阻止他们进来。 然而前台的接待人员比他们更快了一步,恭敬的给他们按下了电梯直达顶层。 安保人员看到后,知道这群人身份不简单便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的回到了岗位上。 随后众人就看到这群训练有素的迎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从电梯上下来。 这…… 酒店里的人对这个长相精致的女孩有着深刻的印象,她昨天扛着一个蛇皮袋子来的,出手阔绰的惊到了一群人。 他们估摸着应该是和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的。 果不其然,在这群人到来之后他们坐实了这个想法,这可能是哪个道上的大小姐。 柴洲睡了一觉起来,就迷瞪糊糊的看着阵仗懵圈。 他跟在青妤的身侧问道:“上神是不是还有黑道背景。” 闻言,青妤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身后的一行人跟着停下,等着吩咐,然而只听女孩侧过身对着空气说道:“要不你去问问?” 众人往那一看,一个字懵。 洲洲有意(6) “大小姐,您在和我说话吗?”一个五官周正的男人上前略显拘谨的问道。 青妤偏眸看他一眼,否认。 “不是,我在和你旁边的人说话。” 男人往旁边无人的位置一看:……哪有人? 柴洲看那男人愣在那里,便和青妤说:“你这样和我说话会吓到人,在看不到我的人眼里上神的行为举止会显得很怪异,而且上神这么说就不怕把人吓死?” “哦。” “……” 看她一副我行我素的,柴洲觉得很令人头疼,没看旁边的人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盯着她吗? 青妤转过身就问低垂着头的男人:“你觉得我行为举止很怪异吗?” 柴洲:…… “上神一定是高估了他的承受能力!”柴洲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男人又往她说的位置瞟了一眼,眼露怯意,嘴上却回的大声,“大小姐很正常。” 柴洲看他明明很紧张还要昧着良心说话,瞬间无语。 然而,青妤已经转过头去,那男人当即就往他这位置挪开了,跟上青妤。 没人关心这一段小插曲。柴洲看后暗道这就是黑道大小姐的威风作派吗?比他一个鬼还来的嚣张。 柴洲默默跟着青妤上了车,车子驶向了原主的学校。 嘉义中学说来也与往常不太一样。 操场,楼道里的学生鲜少出来,全都在教室里安静的热衷学习,即便是下课的铃声响起都没什么吵闹声。 究其原因,他们都听说了昨日在高三二班发生的大事了。 宁青妤不仅将宁萱的跟班打伤,甚至连宁萱的手听说都被废了,这才是最吓人的地方。 谁不知道宁萱在嘉义中学的拥护者只要听说犯到她头上的,他们都一个没放过。 他们还听说宁青妤惹了事,现在是躲在家里不敢来学校了。 而那些校霸就横档在外头的过道,学校门口,学校墙头每个路口,估摸着就是要给宁青妤一个教训,看这架势不残都很难收场。 因此,现在谁也不想出去碰上校霸给自己惹麻烦。 “泽哥,人还没来。” 一头黄毛的男孩子叼着烟流里流气的走过来和他嘴里的泽哥说青妤的事。 林泽凯从栏杆上翻身跳下,踹了他一脚,“这就怂了,不敢来学校了?” 黄毛点了点头,任凭他踹也不敢生气。 “高三二班那些人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话音落下,黄毛顿时一愣,“泽哥是要去她家找她麻烦?” “怎么你也怕了?” “没有没有。”黄毛摇了摇头道:“那我这就去问问。” “不用,我亲自去。” 说罢,林泽凯直奔高三二班,压根没注意到此时的校门口有一拨人来了,门卫并没有放行而是打了一通电话之后,嘉义中学的校长没过几分钟就从行政办公楼匆匆赶到门口来。 接着,一行人邀请校长坐上了他们开来的车。 车子畅行无阻的驶进了嘉义中学,横行嚣张的停在行政大门前,前后也没挪动一分。 见状,校长没说什么。 随后一行人被邀进了校长办公室里喝茶。 洲洲有意(7) 柴洲看这来头不小的上神到了这地方也没丝毫慌乱,现在的身份看起来也不简单,一时间心情复杂。 柴洲顿时有种找到靠山的感觉了。 一行人到了校长室,什么话都还开始谈就感觉到了空气里弥漫着不同寻常的气氛。 校长亲自给为首的男人倒了杯茶,“蓝先生突然到访我校是出了什么事吗?” 校长称呼中的蓝先生接过茶杯,没喝,而是转头递给了身侧的女孩子。 校长一直有注意到跟在他身边长得挺漂亮的女孩,但不知与其是什么关系便没有贸然开口。 这会儿他指了指青妤说:“蓝先生是想让家中的小孩来我校就读?” 蓝新眸光微顿,看向校长说道:“我家大小姐就在嘉义上学。” 校长:…… 学校的学生成千上万,他不可能每个都见过都听过。 而现在身份不凡的蓝先生指着一旁的女孩子说是嘉义中学的学生,他挺慌的。 “这……我确实没听说蓝家的孩子有在我校就读,那现在是……”校长也不知道他们这番来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能让蓝家现在的掌权义子出面处理的事,可见这事就不小。 道上一直有着蓝家混黑的消息,校长也不知该怎么描述现在的心情。 蓝新也是突然接到蓝家小姐失踪许久后主动传来的简讯才到酒店接的青妤,虽说见到的人不是蓝家小姐,但能拿到蓝家秘制传讯的联络通讯工具,他也知道这人不一般。 蓝新初到蓝家是见过彼时的蓝家小姐,而这女孩的眉眼之间像极了蓝家小姐,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只是他对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但已经让底下的人去查了。 单单从这复杂的简讯传递方式他就可以笃定一点青妤和蓝家小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只有蓝家人才会知晓这些,因而他对青妤的身份也是一点没质疑。 即便是有,也没人能在糊弄蓝家人之后而全身而退。 所以蓝新一点都不担心其中的变故。 他看向青妤问道:“大小姐,您是不是想从嘉义中学转学。” 校长:…… 校长还想着有蓝家大小姐在嘉义就读,说不定能让他们赞助嘉义的基建,谁知道这一开口就是要说要转学。 “蓝先生,虽然嘉义不是贵族学校,但是我校还是……” 校长话没说完就被蓝新凉凉的看了一眼,摸了摸鼻子道:“还是不错的。” 青妤瞥了一眼蓝新,转头看向校长。 “校长,嘉义校风不太好。” 校长:…… 校长心拔凉,嘉义的学生背景有些都是和学校的利益挂钩的……这会儿一听这话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她冷冷的声音落下。 “就算嘉义的学生背景不简单,校长也不该任由学生在校横行霸道。” 闻言,校长冷汗涔涔的看着这年纪尚小,气势强大的女孩,他感觉所有的面子里子都像一层纱一样被她一句话扯了下来。 他现在只能暗暗祈祷一件事,这事没惹到蓝家人。 洲洲有意(8) 有时候就是不得不信墨菲定律,校长刚刚祈祷完的事情就瞬间稀碎。 青妤一五一十的将原主在嘉义发生的事情细细数来,她来的时候原主就已经在宁萱一行人之前被欺负的没了性命。 这种事情岂能不让校长知道。 只不过现在她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倒是不能将害原主的人当即绳之於法。 校长本就慌现在又听到事情的严重性,额上的汗不由得滑落。 “蓝小姐说的事我一定严格按照校规予以处理。” 青妤瞥了他一眼道:“不开除?” …… 话音落下,校长摸了一下额头看了一眼青妤,心想他可能不知道开除,这对学生生涯的档案记录有多严重,而且这事也没法向那些人交代。 校长转头看向蓝新,“蓝先生您看这事能不能商量一下,蓝小姐可能不知道……” “不必。”校长试图劝说却被蓝新不客气的打断。 校长看着二人一致的立场,心底的想法越发的沉了下去。 这时候,蓝家的保镖带着教务主任的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挽着头发的漂亮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左右,细看只是保养的好,而年纪远不止于此。 教务主任本来在办公室接待宁氏集团的宁夫人,宁氏集团每年都会给嘉义教学金建设,他是万分重视宁家人的人到访。 然而宁夫人一来就说宁萱出事了的事情。 他们对宁萱在校被打骨折的事竟然是一点都不知道,人家长都找学校来告状了。 这必须得请打人的家长好好谈一谈。 教务主任对宁夫人说会严肃处理这事之后,蓝家的保镖就来找了。 教务主任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听是去校长办公室就没耽搁的跟着来了。 而宁夫人也是想把事情闹大,这才提出一起前往办公室。 但两人要是知道现在里头坐的人是正想新仇旧恨一起算账的人,恐怕说什么都不会现在来了。 - 这时门打开,去查事的保镖将手里的一摞纸叠放整齐的放在蓝新的面前。 青妤偏眸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纸张,一目十行的,事无巨细的介绍了原主。 蓝新注意到她的视线,停顿了一下说道:“小姐别误会,这就是看看您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这话听起来还是有种调查的意味在里头,越描越黑。 蓝新看向青妤,见她已经收回眸光,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蓝新拿起桌上的一摞纸越看脸越黑,这有蓝月在,大小姐怎么会遭遇这种糟心的事情。 蓝新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白纸黑字上写的蓝家大小姐被欺凌事情,更何况眼前的女孩子在蓝月的教导之下气势不凡,更是无法将其与羸弱一方的人联系在一起。 校长也看到气氛不太对劲,赶紧问了一句,“蓝先生,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蓝新冷冷一笑,“不妥?” 听到蓝新这不善的语气,校长骤然心脏紧缩。 他又看了一眼蓝新推过来的a4纸张,每一行字都让他几近眼前发黑,捏着纸张角的手都捏的泛白了。 洲洲有意(9) 另一边教导主任和宁夫人跟着黑衣保镖也一前一后的来了。 保镖去将门打开,教导主任和宁夫人走进来。 宁夫人一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青妤之后,脚步微顿,她怎么会这? 旁边还坐着一个脸如黑锅的男人,只是看他那一身价值不菲的穿着,宁夫人猜想可能是哪个小孩的家里人,别是宁青妤惹事了。 她皱了皱眉疑惑看向青妤出声道:“妤儿昨天怎么没回家,这是在外面又惹了什么事?” 称呼亲昵,话却没那么好听。 第一没关心她的安全,第二还都没问发生了什么就说她惹事了。 于是蓝新顿时就不高兴了,眸如利剑般看向了眼前的女人。 这女人看起来和大小姐相识,只是不知是何关系,蓝新没有贸然开口。 见状,宁夫人心里便坐实了是青妤惹事了,这人都找到校长办公室来了,而且看这保镖的架势一看也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当即脸就冷了下来。 “宁青妤,你好好的家不回,成天在外惹事是嫌家里的事不够多是吗?” 劈头盖脸的质问甩过来。 校长办公室里的几近无声,只有一道女声频频传来,“你在外面惹的事,你好好给人家家长道歉,不要给宁家丢了脸面。” 校长眼神复杂的看着宁夫人,他是没想到这宁家二女儿就是眼前的女孩子。 而且看这形势,宁夫人不知道这女孩和蓝家的关系。 等宁夫人说完,蓝新轻扣了两下膝盖,琢磨着这里头的复杂的关系,蓝月竟然让蓝家人姓了外姓,而这尖酸刻薄的女人肯定不是蓝月的人。 估摸着是她嘴里的什么宁家人,他们一个堂堂蓝家大小姐需要稀罕宁家脸面?那是什么玩意儿? 顿了顿,蓝新不虞的开口道:“这位夫人注意你的措词。” 闻言宁夫人看向他,笑了笑,“这位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的小孩不懂事,要是哪里冒犯了您指出来,我们一定会好好的教导。” 蓝新:…… 青妤看都没看她一眼,身体往后一靠,气场全开,散漫的坐在蓝新旁边听柴洲在旁边碎碎念。 “上神不愧是上神,随便借用一个身体的身体都这么牛逼。” 青妤瞟了一眼在吹嘘的柴洲道:“怎么,你羡慕?” “没有没有,我不是羡慕您的身份,我区区一个鬼就是想像上神一样能当个人。” 青妤面无表情的应了一身道:“那你还是羡慕我的身份吧。当人不现实。” 柴洲:…… 他想想还不行? 这话给她怼的,柴洲顿时就抑郁了。 “当神仙的是不是都这样冷酷无情,说话都跟发号施令一样?” “你说什么?” 柴洲见嘀咕的声音被听见了,瞬间就飘远了些,“没什么,上神听岔了。” 柴洲一副怕被打的样子飘到了宁夫人后头。 蓝新没理宁夫人的话,转头就听到了青妤小声和空气说话的模样,扣在膝盖的上的手微微一紧。 转头对宁夫人问道:“这位夫人是宁青妤的家里人吗?” …… 洲洲有意(10) 校长一听蓝新这话,就知道他是在试探宁夫人了,他轻咳一声有心想提醒她。 只是宁夫人没放在心上,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青妤,眼露不喜,只一瞬间的事却被蓝新注意到了。 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是,但这孩子跟家里不亲近,不是我们不管这孩子,而是她一向我行我素惯了,我们管不动,先生要是哪里不满尽管说,我们也会尽量补偿你们家孩子的损失。” 蓝新淡淡的应了一声:“哦。” 校长:…… 宁夫人没领会蓝新的意思,便对青妤喊道:“宁青妤你过来,别没大没小的坐在那。” 话音落下,青妤没动,宁夫人暗道:她还摆上谱了? 校长听后甚至是想扶额不想看接下来发生的事了,他总觉的这事情不像现在看到的这样简单。 蓝新冷冷的看着面前女人满是不喜的说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她爱坐哪坐哪。” 宁夫人:?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位男人。 要不是看在他们带保镖的份上,她哪里会这么好说话,现在居然还怼她?他想开除宁青妤还偏帮她说话,是不是脑子不好。 宁夫人紧锁着眉头。 蓝新没搭理她,转头指着校长面前的那摞白纸说道:“这件事即便是开除,我都觉得是算轻了。” 校长见蓝新话锋一转又说到了这女孩的身上,她又是宁家二小姐,又是蓝家大小姐的双重背景压在面前。 这摞纸像一座大山的一样立在面前。 而她又是被欺负的…… 看宁夫人这态度若仅仅只是宁家二小姐,事情还能简单处理,可蓝新这边就不好交代了。 蓝新看他一副犹疑不决的模样,脸也冷了下去,“校长要是觉得不好处理,我们就请司法机关介入。” 校长默:…… 这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最好不好过的,可蓝家人明显不给人退路还要司法机关介入,偏偏这一个两个都得罪不起,这让他怎么办。 一旁的宁夫人听了要处罚青妤的话,当即就想提溜着她的耳朵教训一顿。 可要是换在平日里她还能笑颜如花,但是偏偏现在不是时候,宁氏也不能有任何的负面新闻传出来。 她犹豫了一下站出来说道:“先生,这件事若真是她不对,我们换个折中的办法解决如何?” 青妤懒洋洋的掀了下眼皮看向眼前伏低做小的女人,轻嗤。 蓝新冷着一张脸扫过去,“这事轮不上你插嘴,至于你怎么对我们蓝家人的我已经略有了解。” 宁夫人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听的云里雾里的。 什么蓝家人。 她困惑的看向了教导主任,教导主任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对她摇了摇头。 二人转头看向校长,这时候才发现校长好像在这个男人面前没什么存在感,莫非也是在忌惮他口中的蓝家人。 他们猜想应该是蓝家的小孩在嘉义上学,青妤惹了人家孩子,现在孩子的家长找到学校说事了。 宁夫人心思转了转,忽的想起来正事便道:“校长我也有一件大事要说,我家萱儿在学校昨天被打了,怎么没人通知我们这些做家长,还让她一个人去了医院。” 要不是接到宁萱在医院的电话,她都不敢相信有人敢弄断她的手。 校长眼前一昏,倒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校长看向教导主任的目光非常的严肃,“这又是怎么回事,学校里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发生霸凌事件。” 教导主任:…… 这和他什么关系,学校里的事情校长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处理,现在惹到权贵的孩子了就想权当不知情了? 教导主任也是人精,看了一眼蓝新又看看一身贵气的宁夫人正色道:“这件事要问问宁萱的班主任了,昨天的事我也刚听宁夫人来说的。” 说罢,校长和教导主任对视一眼当即读懂了对方的意思,让人把宁萱和高三二班的班主任一并叫来。 “宁萱的事我知道。” 倏地,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插入,众人都看向青妤。 宁夫人闻言比起别人多了愤怒的质问,“你知道萱儿被人打了没打电话和家里说一声,你知不知道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医院里,我们有多担心。” 宁夫人一想到宁萱躺在医院里不敢和家里说手骨折的事情就心疼的要命,要不是医院的人打电话来他们还不知道宁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这宁萱和原主的差别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青妤听完没什么表情。 蓝新却黑下了脸,第二次警告她,“宁夫人注意你的措词和仪态。” 闻言,宁夫人顿了一下以为蓝新是好意在提醒她别失了家长的仪态,对着蓝新笑了笑道:“我们都是做家长的,孩子伤了磕了碰了家里人都会难免着急,对吧。” 停顿了一下,对着青妤道:“我是激动了一点,但是你昨天一整夜夜不归宿去了哪里,家里出了事也没见到人。” 蓝新皱了皱眉,不接话。 宁夫人:…… 这男人奇奇怪怪的,宁夫人扭头决定先将宁萱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怎么看青妤怎么不顺眼的宁夫人突然走向了她,作势就要将人拽起,而站在蓝新身后的黑衣保镖比之更快了一步,孔武有力的臂膀横更在宁夫人的面前。 宁夫人愣了愣看了一眼面前青筋暴起的手背抬眸,不理解他的举动。 保镖做出保护者的姿态,劝退宁夫人。 宁夫人垂眸看着那纹丝不动坐在蓝新身侧的青妤心底微微一震,这种没来由的气势让她一时间没了话语,不前不后的站在青妤的面前略显尴尬。 这时候高三二班的班主任方老师和宁萱的班主任于老师一并到了校长办公室。 事情经过他们并不是很了解。 昨天高三二班最后一节课上的是自习课,没想到却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 宁夫人,校长,教导主任对两位班主任一问三不知的态度显然是很不满,这班主任做的太不尽责了。 洲洲有意(11) “你们做老师的怎么能对学生的情况这么不了解,不想当老师干脆换个职业。” 宁夫人的话没给人留一点的颜面。 两位老师憋屈的对视了一眼也没反驳,现在的学生他们哪里敢严厉的管教,出了事首当其冲的都是他们的错。 宁夫人指责完宁萱的班主任,转头直面青妤质问她,“宁萱昨天被谁打了?” 青妤掀了掀眼皮道:“我打的。” 宁夫人和在场的人一脸的茫然:“???” 宁青妤说人是她打的?他们没听错吧。 就连宁夫人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瞪大了眸子看着她。 “你说什么?” “怎么耳朵不好?”青妤懒洋洋的换了个姿势,自成一界的气势锐不可当,没人想和她对视。 青妤说宁萱是她打的,没人信。 尤其是她的班主任第一个站出来,“宁青妤你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就不要隐瞒,老师相信你不是会是打人的始作俑者。” 方老师很相信青妤。 这都是因为她知道一向都是只有她被欺负的份。 见状,青妤挑眉看了一眼这位年纪尚轻的方老师说道:“老师可能还不大了解我的为人才会这么说。” 方老师:…… 他就是太了解了才会这么说,不然也不会次次有同学跑办公室去说宁青妤被人欺负了。 只是昨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没闹出动静来也是奇怪。 方老师紧锁眉头似乎是在思考青妤的话,但怎么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于是,方老师看着她严肃的问道:“你是不是被人威胁了,青妤啊不要害怕老师都在这里你可以大胆的说出威胁你的人。” 方老师是真心实意的不想她给背后打人的人打掩护。 然。 青妤斜睨了他一眼点点头说:“老师的好意学生心领了,但这次……宁萱真就是我打的,但那是他活该。” 话音落下,宁夫人当即就上手想甩一巴掌过去,“你打谁不好打到你姐姐的头上去了,你知道不知道萱儿那双手有多金贵。” 说罢,宁夫人的手刚扬起就被蓝新的保镖死死的捏在手里,几近要将他废了一样。 宁夫人吃痛的叫了几声,保镖都没放手。 就眼前蓝新这纵容女孩的架势,事情绝对是善了不了,校长左右各看一眼两边都得罪不起,索性就不管了。 更何况眼前这女孩有着双重身份的人,那不就是等于是他们的家务事? 校长想明白之后就坐上壁观,看着他们起争执。 宁夫人看青妤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坐在那不知是何身份的男人一侧,她又气又怒又拿她没办法一手又被捏疼的要眼角飙泪。 转念一想,只能从这男人身上入手。 “先生,先让你的人松手,我教育我家的小孩子不也正是给你家的小孩子赔个不是,孩子犯了事不打他,他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宁夫人以为她的话会说到蓝新的心坎上,谁知话音都未曾落下,蓝新暴戾的踹了一脚茶几,茶几上方的茶具顿时倾倒。 “要给我们赔不是还是要教育我们蓝家的小孩?” 宁夫人被这突然的暴力吓了一跳,磕巴了一下,“赔……赔不是。” “要给我们蓝家的孩子赔不是?” “对对啊。” 蓝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宁夫人道:“既然是赔不是,那你就先向她道歉。” 宁夫人看着蓝新指着青妤让她道歉,当即就愣住了,“给她道歉?” “有什么不妥?”蓝新反问道。 “……” 当然不妥,她凭什么要给宁青妤道歉,她要打要骂宁青妤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宁青妤还伤了宁萱。 要她道歉她是不会道的。 宁夫人偏眸看向蓝新怒而反笑:“这位先生说笑了,孩子犯了错我不好好教育她,我反而向她道歉这是什么逻辑?” 闻言,蓝新冷嗤了一声,丝毫没将眼前这大放厥词的女人放在眼里。 “要教育也会有蓝月好好教导她,就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教育她。” “蓝月?” 宁夫人忽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脑子嗡了一下,蓝月可不就是宁峰原配妻子的名字?宁青妤就是蓝月所生的孩子。 可宁峰一直不喜欢宁青妤,她心底一直有个大胆的猜测。 莫非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宁青妤的生父,只不过从年纪上看也不大像。 但……奸夫什么的也不看重年纪吧。 如此一想,宁夫人便将所有的事情都联想到了一起。 宁青妤不得宁峰的喜爱正是因为她不是宁峰的亲生女儿,那宁峰还留她在宁家做什么,想到这宁夫人又想不通了,感觉前后矛盾。 视线落在青妤那张精致的脸上,眉眼间都像极了蓝月,宁峰总不可能还留恋那种女人吧。 宁夫人摇了摇,看来这男人说的蓝家小孩很可能就是宁青妤,是她先前被他们糊弄了。 她再看向蓝新和青妤的时候眼神就变得轻蔑了些。 “这位先生我当你是什么人,原来是蓝月姐姐的老熟人了,既然是这样,那宁青妤就是你嘴里说的蓝家孩子吧,你要开除的人也不是宁青妤。” 蓝新无语的看了一眼这女人,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开除大小姐了。 宁夫人见他默认,瞪了一眼还抓着她手腕的保镖说道:“还不松手,你想非礼我啊?” 保镖手抖了抖,赶紧放开来,看着这女人的视线就跟看蛇精病一样的。 保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蓝新,蓝新摆手作罢他就退了回去。 “这位夫人看来涵养当真不高,出口就是污蔑清白人。”蓝新狠不客气的就为保镖将场子找了回来。 …… 宁夫人听了蓝新的话,脸色当即就难看了下来。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出身不高,但自尊心极强的她自从当了宁夫人之后再也没被人这样落下面子过。 他居然敢这样讽刺? 蓝月即便再有身份又岂会高过现在宁氏集团的掌权人宁峰,想来她先前只是被他们这一行黑衣保镖的阵仗给蒙蔽了。 他当真是不知道面前站的人是谁的夫人罢了。 洲洲有意(12) 校长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在场的人眼不多看,嘴不多说,只是耳朵都竖得老高了。 一场同学之间的纠纷演变成了清理家务事。 宁夫人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一侧的校长说道:“校长萱儿在贵校发生骨折的事情,我看该由您做个是非评判。” 正在观戏的校长突然被cue到,懵了一下。 尬笑两声,校长抬头看了一眼姿态高高在上的宁夫人后,转了下眸子示意教导主任帮腔。 见状教导主任只能站出来打圆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宁夫人您消消气坐下喝杯茶,我们慢慢说。” 宁夫人很受用他这低姿态的态度,依言朝蓝新冷哼了一声坐下。 教导主任不知道蓝新的身份,但从校长放任的态度上也能猜出一二来。 安抚完宁夫人,转过头也得对蓝新客客气气的。 “蓝先生,出手伤人总归是不对,您看要不先让宁同学先写个检……检讨书,这事就……” 就什么就啊,教导主任一看蓝新要吃人的表情话都讲不下去了。 然而第一个不同意让青妤写个检讨书此事就翻篇的就属宁夫人了。 “这事不是写检讨书就能过去的事,等宁峰来了你问问他同不同意。” 宁夫人冷笑一声看着蓝新和青妤,宁峰有厌恶蓝月的女儿她心中有数,若不然也不会对她爱管不管这么多年。 宁萱那双手是要站在国际舞台上演奏钢琴曲的手,平日里磕了碰了的事情他们都不允许发生,现在骨折了就这么想轻易的翻篇? 没门! 宁夫人看着眼前这女孩懒懒散散的、一点没表露出怯意,她是不是觉得有亲生父亲给她撑腰了就敢这么放肆了。 呵。 在宁家待了十几年竟然还没意识到宁氏集团的强大,等到宁峰来了他们恐怕就不知道淡定是什么了。 宁夫人双手交互在胸前一脸不屑的抬着下颌。 蓝新和青妤都瞥了她一眼,没将她放在眼里。 倒是一旁的柴洲忽然玩心大起对着宁夫人的后颈处狂扇阴风,宁夫人觉得后面有点凉,转过头瞧了一眼,身后就是一颗树景盆栽,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兴许只是一阵风吹过,宁夫人没放在心上。 校长办公室里几近安静了下去,因为没人搭腔宁夫人的话。 这时候众人又朝宁夫人奇怪的举动望了过去,她这一直扭头看那颗盆栽做什么? 青妤好整以暇的看着宁夫人滑稽的举动,换个姿势朝柴洲招了招手。 其他人没注意到青妤抬手的动作,但蓝新和保镖…… 柴洲飘过来伏下身子凑近她,一副求夸的口吻道:“怎么样上神,我做的好不好。” 青妤:…… 点了点头道:“还行。” 柴洲闻言这下子换他噎住了,一般人对这种古怪的阴风就挺害怕的了。 她一句还行听起来还挺不满意的。 柴洲瞥了一眼惊恐中的宁夫人盯着那颗旺财树,这效果明明立竿见影!柴洲心里挺不服气的,但是一看到青妤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立即狗腿的说道:“那依上神之见,怎么惩罚这女人比较好?” 青妤挑眉看他,蛮意外的。 “你这么帮我,我也不会让你当人的。” “……”原来上神心里是这么想的,柴洲撇了下嘴,这一定不是一个好神仙。 青妤见他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估摸着在想怎么解释。 这乖巧的不行的样子落在青妤的眼里,一个没忍住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柴洲:? 他一脸茫然的抬头看着她,动他的头做什么? 见状,青妤为了掩饰尴尬轻咳了一声说道:“我看你头上有只虫子,给你拍走了。” 柴洲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虫子在一个鬼头上打转,他是不信的。 蓝新见青妤又对着空气说话,愣了愣,这孩子是不是心里出现了问题。 蓝新看着对面和树景盆栽干上的女人,一脸的沉思。 尔后,他朝着身后的保镖挥手耳语了几句之后,保镖便出去了。 校长办公室里的人神思各异的坐着,都在等,等一个处理结果,事件的核心就在眼前这看着完全不像打人的人身上。 “校长,这件事可能需要我们班上的同学来几个问下情况。” 教导主任,校长,方老师,于老师坐在一边,听方老师低语了几句怎么解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方老师也说:“那把我们的学生也叫几个过来问问昨天的情况。” 校长睨了一眼蓝新和青妤点点头。 尔后,高三二班和高三七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的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正在守株待兔的林泽凯等人一直等不到宁青妤来上学,闲的无聊四处打转就看到高三二班的同学从校长办公楼出来便随手抓了一个问,“校长找你们什么事?” 学生看到他们一行人心里犯怵的不行,老实的说道:“校长问……问我们昨天宁萱在校被打骨折是怎么回事的。” “……” 话音落下,林泽凯就从栏杆下跳了下来。 “那你们怎么说的?” “我……我……”学生都被林泽凯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的想哭,“我,我不知道。” 闻言,林泽凯拽起他的衣领往校长办公楼走,一边走一边说:“你回去给校长说是宁青妤给人打骨折的。” 学生属实是不想再回去,那校长办完全都处于低压之中,比林泽凯还吓人。 学生鼓起勇气拒绝道:“我,我不去。” 林泽凯的跟班:? 头回听到有人敢拒绝泽哥要求的人,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被林泽凯拽在手里的学生,这都抖成筛子了还不去。 就连林泽凯听到后都停下来多看了他几眼,“你再说一遍。” 学生很坚决的答道:“我我不去。” 林泽凯和跟班:……? 林泽凯嫌弃的松开拽着他衣领的手,示意跟班将人拖进了楼道里,一群人二话不说就给人打了一顿,甩甩手一干人等走出来都跟没事发生一样朝校长办公室走去。 洲洲有意(13) 林泽凯等人极其的嚣张。 跟班一:“这小子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宁愿挨打都不去校长办公室。” 跟班二:“昨天的事情发生在二班,他们想包庇同班同学也有可能吧。” 跟班三:“这不可能,就那怂包他们班的人最多给老师打个小报告,包庇不至于,他们就不怕我们给他们找麻烦?” 跟班四:“泽哥就是嘉义中学的老大,谁不害怕。” 跟班五:“那小子是挺害怕咱的,可还是不去校长办公室。” “……” 可偏偏那高三二班的学生再害怕也没同意跟他们出来去校长办公室,一时间讨论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林泽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到了。” 校长办公室就在面前,林泽凯就和往日一样门堂而皇之的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全都望了过来。 唯独只有青妤和蓝新对来的不感兴趣。 林泽凯等人倒是没想到校长办公室里有这么多人,丝毫不慌的扫了一眼眸光落在茶几一侧的女孩身上时,顿了顿,很眼熟的人。 嗬! 下一秒,林泽凯就想起来这女孩子,不就是他今天在校守了大半天以为不来校的宁青妤? 她怎么会在校长办公室里。 而且看着这架势倒像是三堂会审。 林泽凯心思转了几个弯后,让小跟班们都在外面等,随后眉眼笑笑看向校长等人道:“校长,老师们打扰了。” 语气礼貌,完全看不出是学校大哥的节奏。 众人忽略他未敲门就进来的事情,林泽凯不管人还是名他们都如雷贯耳,这孩子就是学校里的刺头,老师都懒得管的人,也管不了。 校长摆了摆手,熟稔的招呼他到跟前去,随口一问。 “现在上课时间,你过来是不是有事。” 林泽凯点点头,余光落在不远处的女孩身上道:“学生也是关心宁萱的伤情,听同学说校长找人来问话特意过来的。” 一字一字都咬的很清晰。 校长:…… 他还不如不问。 现在这事搁在这不上不上的就很难处理了,再来一个校董的儿子林泽凯搅合进来,这水不浑也被他搅浑了。 校长忽然拍了下手想到了什么事一般说道:“泽凯啊昨天听你爸爸说你刚去了一趟国外最近都不在学校,这事你可能不太了解就先回去上课吧。” 校长就是想打发他走。 林泽凯没动,看了一眼坐在那看都没他一眼的宁青妤拧着眉道:“校长,您记错了吧,学生早就去回来了。” 昨儿他还教训了一顿这女孩子,今儿她就能对他视若无睹了,挺牛逼! 校长:…… 打发不成功,校长也只能扶额叹了一声,希望事情不会更糟糕。 宁夫人听到进来的学生是为了宁萱来的,忽略身后奇怪的凉意当即就提起精神来了,“同学萱儿手腕骨折是不是宁青妤弄的?” 林泽凯看向说话的人,从这女人对宁萱的亲昵称呼和年纪上来看很可能是宁萱的母亲,他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宁青妤做的事。” 先前来的学生支支吾吾的,不是说不知道就是说不知道,总算是来了个正常的。 宁夫人满脸怒容的看着办公室里的人说道:“你们听听,听听同学的证词,这事可不是一张检讨书就能解决的。” 宁夫人转头就对林泽凯笑容满面的。 “孩子你别怕他们,你就把你知道都说出来,我们宁氏集团我的女儿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闻言,青妤轻嗤。 合着原主就被剔除在了宁氏集团之外了。 林泽凯早就知道宁萱是宁氏集团备受宠爱的小公主了,这会儿再真真切切的听到这话还是心神一荡。 宁氏集团只有女儿啊! 林泽凯看着宁夫人问道:“您是……” “我是宁萱的妈妈。” 林泽凯啊了一声礼貌的道:“阿姨好,阿姨好。” 现在宁夫人是怎么看林泽凯怎么顺眼,她催促道:“孩子别客气,你好好说道说道这内情,我宁氏集团的女儿受了欺负决不允许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翻篇。” 林泽凯看她这么激动,转了转眸子没说话。 蓝新倒是挺烦这女人的咋呼劲,看了一眼依旧保持着淡定的青妤十分佩服。 小小年纪就能有这等气度,不愧是蓝月教导出来的。 蓝新感慨完,低声道:“大小姐,等我们的人拿来证据就能速度解决完这里的事,您就带我一起接蓝月回蓝家吧。” 明显说到蓝月的时候,蓝新的语气低沉了许多。 青妤睨了他一眼,不可名状的问道:“你喜欢我妈妈?” 蓝新:? 蓝新听到这话差点儿没吐血,他对蓝月那是没有半点爱慕之情,这孩子怎么瞎说。 “不是,蓝月一直像姐姐一样照顾我。” “哦。” “……” 蓝新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就是这反应似乎对他的回答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我妈妈像姐姐,你也不一定要像弟弟啊。” 蓝新再次语塞:…… 这要是被蓝月听到了,以她那火爆的脾气他估计得被打的脱层皮,蓝新手抖了抖说道:“大小姐可别乱说话,我还想多活几年。” 青妤抬眸瞟了一眼蓝新有点怕怕的表情,他要是知道蓝月不在世了…… 好吧,她想远了。 那边宁夫人和林泽凯说的起劲,唯独只有蓝新和青妤没听他们在讲话。 柴洲甚至还在一旁给宁夫人捣乱。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图什么,总之就是想给上神出一口恶气。 昨天的事情他倒是亲眼目睹了,来找事的是宁萱一行人,最后被打的人反成了自己,只能说是他们自食恶果。 而且……他可以肯定一件事,上神是昨天才附身到这女孩身上的。 在这之前,他倒是看过几次这女孩被人欺负的场面,挺惨的,现在校长办公室里就有一个欺负她的人。 想到这,柴洲的风吹的更大了。 林泽凯和宁夫人说着话总感觉背脊处凉气阵阵,回头看也只能看到置放在角落里的招财树,这盆景树上的叶子纹丝不动,哪来的风? 洲洲有意(14) 林泽凯觉得奇怪。 扭过头来,他又感觉到了那股凉意,那凉意和平时的不太一样,总让人感觉心里毛毛的。 可办公室里这么多人…… 林泽凯扫了一眼校长办公室里人的反应,并无任何的异常,他就没放在心上了。 心里刚刚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和宁夫人心不在焉的说了几句话,忽的,背上的那股凉意又来了。 柴洲好笑的看着他滑稽的举动,作弄的兴致大起。 这边玩的起劲,蓝新那边差点儿没被青妤的话给整疯了。 天地可鉴,他和蓝月之间真的只有姐弟之情。 蓝新不知道青妤这脑袋瓜子里的想法是从何而来的,重重的咳了几声严肃的看着她说道:“大小姐别乱想,蓝月和我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般。” “哦。” 青妤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一副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样子。 蓝新扶额。 宁峰在集团里收到宁夫人让他去一趟嘉义中学的消息,眉眼间尽是烦躁。 宁家别墅昨日无故起火,宁萱也在昨日被人打进了医院,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接踵而来,这是流年不利? 正要去开会的宁峰转了个身出了会议室。 特助拿着加急文件走来,宁峰甚至都没看一眼,特助一脸焦急的看了一眼已经进了电梯的宁峰急忙追上去。 宁峰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直奔校长办公室。 本来他是不想来的,但是想到宁萱的手很有可能就再也弹不了钢琴之后,他决定来看看是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伤宁家的人。 来到校长办公室见到宁夫人和宁青妤都在他不意外,意外的是宁夫人说宁萱是宁青妤打伤的,这点他一点都没想到。 “当真?”宁峰看了一眼青妤问道。 青妤没说话,宁夫人当即却跳了起来拉着林泽凯说道:“这位同学可以作证是宁青妤打的人,而且她旁边这男人和蓝月认识。” 宁夫人的话意有所指。 闻言,宁峰皱了皱眉看向他指的蓝新,没什么反应。 宁夫人:…… 这不是该有的反应啊。 宁峰看了一眼视线就转回到了青妤的身上,“你不是不知道宁萱钢琴练的好,已经被钢琴协会的大师看上要收她为学生好好教导的,为什么要伤人。” 青妤感觉宁峰也挺好笑的,明明想指责她是故意伤人的却还要问为什么。 这话态度是想做给在座的谁看呢。 她冷冷的看着宁峰道:“不过是以其人之身还之其人之道而已。” 宁峰愣了一下,宁夫人就指着青妤的鼻子大骂起来,“萱儿这么乖的人,你还说什么以其人之身还之其人之道,呵呵,该不会是怕峰哥了才敢这么颠倒黑白。” “闭嘴。”蓝新喝道。 然,宁峰来了,宁夫人自是不怕他,翻了个白眼继续道:“这件事你们必须给我们宁家一个交代。” 宁峰听到宁夫人这么说,颇有些云里雾里的看向她。 “这是我们的家事关这男人什么事。”说罢,宁峰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青妤朝她招了招手道,“过来,说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青妤抬眸看他,动也没动。 但……宁夫人却尤为生气宁峰这态度,“峰哥,这个男人一定是和蓝月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你还说什么他是我们宁家的孩子啊,我看人家有了亲生父亲做靠山压根就不稀罕我们宁家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宁峰朝着宁夫人呵斥了一声。 话音落下,宁夫人就来劲了将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峰哥不是我说,你没来之前,他们一口一个蓝家的孩子丝毫就不想和宁家扯上关系,萱儿被打这事他们就想用检讨书就这么翻篇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闻言,宁峰的眉毛都要拢到了一起去。 “好了,你不要说话。” 宁夫人:…… 宁峰说罢朝校长走了过去,“这孩子在学校的情况怎么样。” 校长瞥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女孩深呼吸一口气道:“挺好的,哈哈,宁董事长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幸亏校长办公室宽敞,牢牢这么多的人也不显得拥挤。 教导主任推了一把方老师和于老师。 方老师和于老师对视一眼明白过来朝着声名远扬的宁氏集团的掌权人走过去,这几步路险些走的有些腿软。 “宁萱爸爸这件事是这样的,昨天下午高三年段都在上自习课,学生之间发生了一点龃龉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也没惊动一个老师,今天要不是宁夫人来,我们还不知道宁萱骨折在医院,这事我们的失职。” 方老师也说:“听闻宁青妤也是您的女儿,我想是不是两姐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话音落下,林泽凯当即朝青妤望去。 她也是宁氏集团宁峰的女儿?这事没人知道。 方老师继而说道:“这里有件事我想和您提一下,宁青妤同学在校也受到过一些欺负,不过我们当老师的阻止得了一次,两次,也不能次次都能及时的帮到她。” “这位老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老师话里有话,宁夫人是听出来了,“这事都有同学在这作证了,你给她开脱什么。” “宁萱妈妈我不是开脱,我说的都是实情。”顿了顿,方老师又道:“我想以宁青妤同学这么软性子的人当真是伤人了,那一定是事出有因。” 校长办公室里的人都被方老师一番笃定的话说的愣住了。 “方老师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教导主任提醒道。 然而方老师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他是高三二班的班主任,宁青妤什么样子他确实最有发言权。 宁峰听后动了动手指看向青妤的时候,眸光又沉又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想方老师的话。 这时…… 蓝新的保镖在他的示意下将放在校长面上的一摞纸拿来,递给了宁峰。 除了校长和蓝新等人压根不知道那摞纸上写了什么。 但接过a4纸的宁峰扫了一眼白纸黑字上内容之后,脸色就黑了下来。 洲洲有意(15) 纸上除了校长和蓝新等人压根不知道那摞纸上写了什么。 但接过a4纸的宁峰扫了一眼白纸黑字上内容之后,脸色就黑了下来。 事无巨细的记录了青妤在校期间的一举一动,要不是亲眼阅览过,他还不知道这孩子在校受了这么多欺负。 能够积累成一塌纸这么多,拿在手里都有了重量。 这几乎是每天都在承受校园欺凌,甚至是连一天好几次,纸张上描写的时间、地点、发生的事情都事无巨细,但却没有写是谁做的。 但直指的始作俑者却透露的明明白白的。 “这是真的?”宁峰不可思议的抬眸看向黑衣保镖。 黑衣保镖点了点头,退回到蓝新一侧去。 宁夫人不知道宁峰看了什么,脸色如此不对劲,往过瞅了一眼没看清就被他反手盖住了。 宁夫人:…… 校长看到宁峰这态度一时之间没摸着头脑,就没开口说话。 而方老师的话还响彻在耳,他却是信了。 半晌他都没说话,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尔后,他突然站了起来对校长说道:“这件事就是我两女儿吵架造成的,也不用写检讨书了,我们的家务事我会自行处理。” 宁峰说完转身站在茶几面前俯视着青妤道:“回家在说。” 宁峰三言两语的就将事情解决了。 当然,这是他认为的解决。 所有的人都被他简单的处理方式弄的震在原地,一起打架斗殴的时间就这么轻易的翻篇了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即便这是两姐妹之间起的纠纷。 大家都不傻,显然是想到一件事,宁夫人对待青妤的态度显然不是像一个妈妈的态度。 这其中的复杂也不是他们能捋清楚的。 蓝新也被宁峰的话给惊到了,大小姐是他女儿? 蓝月在外和别的女人争宠? 蓝新上下打量一眼处处不如蓝月的女人,不止是一点的嫌弃。再看一眼宁峰,这人虽说是宁氏集团的掌权人但也不至于蓝月做到如此吧。 蓝新头疼的看了一眼青妤,这么短的时间他只查了青妤在校的事情。 他完全不敢相信蓝月会为了一个男人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这不是她的性格。 蓝新使劲的摇了摇头,但一看到宁峰脸就皱到了一起。 他站了起来挡在青妤的面前对宁峰说道:“宁先生,她不能和你回家,我看这位夫人和你的感情不错,你们还是去医院看看你们的女儿为好。” 说罢,他也不知道蓝月在这里面究竟是充当了什么身份头疼了一下问道:“蓝月在哪里,宁先生可否告知一声。” 宁峰:…… 他知道这人是谁,而且从进校长办公室开始他就留意到了,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维护蓝月的孩子。 而且…… 宁峰垂眸看了一眼坐在那安静的完全不出声的青妤后,抬首试探的问道:“不知蓝月和您是什么关系?” 为了知道蓝月的消息,蓝新也耐着性子回答:“蓝月是我姐姐。” 宁峰:…… 这怎么可能,他从来没听蓝月提起过。 宁峰正瞪着眸子道:“您是不是弄错了。” 众人瞧着宁峰对蓝新颇为有礼的语气,全都懵住了,这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而宁夫人更是气疯了。 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啊。 这男人不就是个装腔作势带着保镖来狐假虎威的蓝月的姘头,怎么会让堂堂一个宁氏集团的掌权人这么和气对待。 这时候似乎都没人在关心宁萱的伤势了。 “没错,蓝月就是我的姐姐,她是蓝家的大小姐。”蓝新掷地有声的指着青妤说道,这种蓝家特有的通讯设备除了蓝家人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即便是蓝月离家多年,她也不可能向外人透露蓝家的事情。 宁峰听到后垂在身侧的手都紧张的出了汗。 他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敢对他说出蓝月已经不在世的实情了。 蓝新显然也看出点不对劲的苗头了,他绕过茶几站定在宁峰的面前问道:“蓝月是不是出事了。” “呵。” 忽的一声笑声突兀的响起,蓝新朝宁夫人看过去,“这位宁夫人,我想您有必要去上一下礼仪课。” 刷的一下宁夫人脸就白了,但想到即将要说的话,他就得意了几分。 “你不是想知道蓝月的消息吗?那我就告诉你……” “不要说!” 宁峰大声的阻止道。 然,宁夫人瞥了他一眼之后压根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就说道:“蓝月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话音落下,宁峰当即就瞪了一眼宁夫人,宁夫人故作无辜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而蓝新眼前一黑身体就晃了晃,保镖急忙上前扶住他。 蓝新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蓝月怎么会去世,她只是离家了。” 看到形势不太对劲,宁峰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蓝新被保镖扶着坐下,“先生您先休息会儿。”蓝新坐下之后看到青妤那张与蓝月长了眉骨和气质都像极了蓝月的样子,不经悲痛异常。 蓝月这样性子刚烈的人,从小就练功夫的人怎么会早早的去世。 这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 而且和面前这个毫无素养的女人一定是分不开。 蓝新唰的一下睁开锐利的眸子看向这个女人道:“要是让我知道这里面有你的手笔,我蓝家定是不会放过你。” 威胁完人,蓝新转头看向青妤,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会在校被人欺负的这么惨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原来是蓝月不在了。 “大小姐,在外受苦了。” 青妤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没说话。 而一旁的宁夫人显然是被蓝新威胁的话给震慑到了,往宁峰身后站了站,好似这样就能躲掉他的威胁。 然而宁峰这会儿也不满宁夫人擅自告知的真相,没给他一点时间去捋清楚这其中的事情。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柴洲没想到上神随便附身的一个女孩的背景都这么的复杂。 他突然就对要重新做人的热情消减了大半。 洲洲有意(16) 蓝新被保镖扶着坐下,“先生您先休息会儿。”蓝新坐下之后看到青妤那张与蓝月长了眉骨和气质都像极了蓝月的样子,不经悲痛异常。 蓝月这样性子刚烈的人,从小就练功夫的人怎么会早早的去世。 这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 而且和面前这个毫无素养的女人一定是分不开。 蓝新唰的一下睁开锐利的眸子看向这个女人道:“要是让我知道这里面有你的手笔,我蓝家定是不会放过你。” 威胁完人,蓝新转头看向青妤,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会在校被人欺负的这么惨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原来是蓝月不在了。 “大小姐,在外受苦了。” 青妤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没说话。 而一旁的宁夫人显然是被蓝新威胁的话给震慑到了,往宁峰身后站了站,好似这样就能躲掉他的威胁。 然而宁峰这会儿也不满宁夫人擅自告知的真相,没给他一点时间去捋清楚这其中的事情。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柴洲没想到上神随便附身的一个女孩的背景都这么的复杂。 他突然就对要重新做人的热情消减了大半。 宁峰瞧见蓝新对待青妤的态度之后,忽的就沉下了眸子侧了一步似乎有意将宁夫人推在蓝新的视线范围之内。 校长发现这态势发展的不对劲,又再次将青妤的资料重新重头到尾的看一遍,看看哪里还能挽救一下。 然而越看他越觉得天旋地转,他仔细看完之后发现里面竟然还有林泽凯的手笔在里头。 这……真是难以处理。 所有人的眸光都若有似无的落在青妤的身上,过了一会儿青妤慢悠悠的开口道:“言归正传,校长,教导主任,老师,我也觉得仅仅只写一篇检讨书的话这事很难翻篇,宁萱来二班找我麻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之所以那些人来没说明那都是惧怕这位男同学的威名啊。” 林泽凯:…… 众人:…… 自然这件事没有人会愚蠢到去承认,尤其是林泽凯就在校长办公室听着她的光明正大的指责。 顿了顿,她又说道:“人就是我打的,你们想怎么处理我都行,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就来好好算算帐,宁萱做的那些事怎么说也能进劳教所了。” 话音刚落,宁夫人当即跳脚。 “你胡说八道什么,萱儿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你诬陷她……” “呵……乖巧,诬陷……” 冷嗤的声音随着青妤撩起长长的袖子后,宁夫人的声音陡然戛然而止。 “不不不,这不是萱儿做的。” 看着青妤手上不同程度的伤痕,宁夫人显然有些乱了阵脚,这哪里是一个女孩子的胳膊,要是不看人不看脸都像极了被故意虐待过的胳膊。 虽然她很不喜欢蓝月的孩子,但是也没摧残过她啊,顶多就是对她冷言冷语罢了。 在座的人看了青妤手上满是伤疤的胳膊之后,都有些于心不忍的别过了头。 这孩子吃了这么多苦头,竟然一直闷声不吭的。 林泽凯在看到她撩起袖子之后,新伤旧疤交错在一起,眸光闪了闪。 青妤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这些烫伤以及打伤纵横交错青一块紫一块的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放下袖子之后完全看不出她是一个身上有伤的人。 青妤冷哼了一声。 “我打了又怎么样,她罪有应得。” 青妤现在还觉得只是拧断了宁萱的手腕,真是便宜她了,她身上的伤可不止这一点。 而一旁的林泽凯则更过分,青妤扫过他的时候,眸光微顿,这可是把原主都害没了性命的人啊,他也知道心虚了? 收回视线,青妤避开蓝新心疼的视线忽的就看到柴洲站在一侧若有所思的表情又顿了顿。 他们这些人高兴的时候也来找原主麻烦,心情不顺的时候也来找原主麻烦。 合着原主就是一个供他们消遣的受气包。 “今天就是你不开除他们,我也会自己找回场子。” 众人:…… 这么嚣张的放狠话说要给他们教训的,他们还是头回见。 蓝新看着一身傲骨站在众人中间的女孩,眉头几乎要拢成了山,要是他们没有及时赶来,这些人是不是就能对一个没有人撑腰的女孩随便打发了呢。 想到这里,蓝新脸就黑了下去。 蓝家人岂能随意的被人欺辱了去。 “你们尽快商量出结果给我们一个交代,宁家的医药费我们蓝家也是赔的起的。” 蓝新朝宁峰说的话完全就是赞同青妤的决定。 这时候,大家都看着青妤朝林泽凯走了过去。 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给人来了一个过肩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始料不及。 老师,教导主任,校长还在场,她就敢出手打人了!? 想法刚刚浮现上来还一句话没说,蓝新的保镖就挡在那,那意思很明显,你们想阻止也不行。 一干人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妤打完人扬长而去。 校长办公室里谁也说话,气氛异常的沉重,只是兵荒马乱的打了救护车的电话赶紧将人送去医院。 这林董事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啊。 校长等人也不敢轻易的挪动林泽凯,看完青妤那么粗暴的举动,他们感觉那拳头都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都叫什么事,还不赶紧先喊校医过来。” “是是是,我这就去。” 教导主任应了一声,赶紧逃离这沉重异常的办公室。 然宁夫人却不这么想,拽了拽宁峰的胳膊道:“峰哥你都看到了吧,这丫头打起人来那叫一个狠,怎么看也不像是他们说的那样什么被人欺负了。” “她这整天不着家的,谁知道是在哪里惹的麻烦全都甩锅给萱儿和这位同学了。” 宁夫人顿了顿继续道:“昨天家里着火她连回来都没回来……” 宁峰静静的听完宁夫人的话,思量着她的话。 “平时不都是你管着她们,出了这么多事,你都没说?” 宁夫人:…… 她巴不得青妤出事,哪里会将她发生的事情去给宁峰说,只是嘴上却道:“峰哥你那么忙,这么些糟心的事我哪里还敢拿去烦你……” 宁夫人心里打的算盘,宁峰哪能不知道。 看了她几眼,宁峰蹙眉道:“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去医院和萱儿好好说说怎么想办法给青妤一个交代。” 话音落下,宁夫人顿时惊呼出声,“什么,让萱儿给她一个交代。” “怎么?” “峰哥是不是说反了?” “没有,蓝家不能得罪,这件事你和萱儿别给我搞砸了。” “……” 看着这宁峰这不容置喙的态度,宁夫人这会儿也不敢多反驳,堂堂宁氏集团还怕一个蓝家? 蓝家究竟是做什么的,竟然让这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噤若寒蝉的。 宁夫人也不是傻子,脑子转了个弯就想明白其中的利害了。 - 出了嘉义,蓝新当即就将青妤带回蓝家去。 “大小姐,您先和我回蓝家,我之后再给你办转学。” 青妤抬眸看他,摇了摇头道:“暂时不转学,我还有事情没办。” “……” 闻言,蓝新以为她是要解决在校长室里和那男生的纠纷才不转学的,他便道:“这事交给我处理,小姐放心。” 青妤看了一眼身侧的柴洲说道:“不是这事,我还有其他的事。” 蓝新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话锋一转,他语气沉重的开口,“大小姐,蓝月……她……” “她说的都是真的。” !!! 蓝新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个事情,重重咳了几声之后转身坐上车,青妤依稀是看见了他眼里的泪光。 …… 天忽然就下起了蒙蒙细雨,阴沉的乌云笼罩在天空之下。 一辆接着一辆的黑色宾利从道路疾驰而过溅起了一簇簇的水话,路径越发的偏僻驶向了人烟稀少的墓园。 青妤没有下车,看着蓝新在保镖的搀扶之下走进了雨幕之中。 看来蓝新对蓝月的感情还挺深的。 柴洲坐在青妤的旁边一言不发的在想事情。 青妤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这会儿朝他看去,敲了敲皮垫子问他:“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柴洲叹了一声气之后道:“上神,我忽然就觉得做人也没什么意思了。” 青妤:? 什么鬼。 “上神没想到你随便附身一个人之后,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要是你给我找一个人给我,我觉得我也不会想处理这些事。” “……” 她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帮他重新做人的。 这少年的脑袋瓜子里都想什么呢。 柴洲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做人会这么的麻烦,如果给他一个完全陌生的身体,那具身体他可能还会膈应。 而且身边的人和环境都换了,他难不成要像上神一样去周旋。 想到这里,柴洲连忙摇头,他完全接受不了这些预料中的事情发生。 青妤也不知道她这些奇怪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无语了一瞬,严肃的告诉他:“我从未说过你能重返阳间,你别想岔了。” 闻言,柴洲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上神我已经想明白了,我没有想当人的想法了,真的,我保证我对做人没有一丝的兴趣。” 青妤怀疑的看着他,总觉得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柴洲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出一二来,心里顿时有些浑身不自在的尴尬。 为了掩饰这个尴尬,他笑说道:“哎呀,我真的是一时兴起,现在想着做了人以后还要接受各种管束,没有了现在做鬼的那种自由自在,也没有了可以随心所欲的去玩耍,去漂流在大千世界的各个地方,我现在为自己的不成熟的想法,向你道歉,我以后一定老老实实做鬼,一定为了我的复仇大业努力的去探索真相。” 柴洲说的煞有其事的。 说完后,柴洲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饶了饶头,他又觉得自己还是蛮机灵的,这件事他都能把上神给忽悠过去,哈哈哈哈哈,想到这里,他在心里就是想哈哈哈哈哈的大笑。 青妤看出了这家伙,又在心里瞎得瑟,感觉他怎么像个傻憨憨。 青妤脚尖踢了踢他,似乎是想踢醒他。 于是,她抱着胳膊说道:“让你跟着我不是让你天天得瑟,在这无所事事的幻想,我是不是这几天对你太好了,让你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了,看来以后还是要严加管束你的各种愚蠢的行为,免得以后坏了我的好事,我可不想因为你的愚蠢行为,关键的时候就掉链子。” 此时的柴洲看到青妤如此的生气,莫名的心里开始害怕。 他连忙答道:“不不不,我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做鬼,一定不会辜负上神对我的期望,我一定做好每一件事情。” 青妤看到柴洲这么好的认错态度,心里也是会心一笑。 太好骗了,别看外表很机智,实则就是个憨憨。 没想到他的神魂破碎之后会这么好玩。 哈哈,青妤想着这事忽然心情大好,觉得柴洲憨也有憨的好处,每一个破碎的魂息都让她看到了不一样的那个人吧。 青妤心里顿时有了一丝安慰,一直沉重的心情似乎在此刻有所化解。。 此时的妖妖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它感应的东西也是特别的准。 所以它就跑来对青妤和柴洲说,我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的存在,具体什么样的气息它也说不出来,有可能是某种未知的强大力量的存在,总之这种力量感应到特别的可怕。 当妖妖这么说的时候,青妤也认真的去感应了一下,确实正如妖妖所说的,有某种神奇而强大的力量出现了。 青妤此时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不会是来抓走柴洲这个游荡多年的魂魄的吧。 他的存在确实是违背了阴阳交汇处的法则。 这股神秘的力量若是要带他走……以她现在的能力恐怕难以阻止。 青妤这时候突然为这柴洲家伙开始担忧了,万一…… 青妤摇摇头,这股不祥的预感始终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此时的袄袄只能期待这件事是她和主人感觉错了,那样主人自然就不会为了柴洲这个家伙又要去做什么事情了。 这些小世界里未知的事情,加上这些未知的风险,只能心里默默的祈祷不会再发生什么让主人又以身试险的事情了…… 洲洲有意(17) - 柴洲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狐狸懵了一下,这车门紧闭狐狸是从哪里进来的。 蓦地,他往青妤身上一看。 “主人,在西南方位。” 再听这只狐狸会开口说话,而且那声线颇为的耳熟,不由得就多看了它几眼。 然,那只狐狸挡在前座的车座上严阵以待,转过眸子的时候他似乎察觉到了敌意。 柴洲:…… 他和这只狐狸素不相识,这只狐狸如此凶狠的盯着它让人挺害怕的。 青妤朝袄袄招了招手,袄袄便从前座一跃而进她的怀里,乖成了一只猫咪。 柴洲颇为无辜的摸了下鼻子,感觉有点冤枉。 看着一人一狐极为熟稔的亲昵举动,他就知道这只狐狸应该是上神的神宠了。 “上神,这只狐狸是……” 袄袄掀起狐眼看他一眼,有被他声音打断的不爽。 青妤拍了拍它光滑柔亮的毛发道:“那股神秘的力量是不是朝这个位置来了。” 听到青妤的话袄袄当即就收回了冷渣子般的眸光,继续打探。 空气里蕴藏的威压就像一股不可见的声波逼近,袄袄浑身都紧绷的竖起了毛发,这是危险来临之前的反应。 青妤安抚的摸着它的脑袋,一点没起到作用。 这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即便如此,他们也未从车子上出来,过了一会儿,一道黑影忽然当即出现车子里,那股威压只多不少的笼罩下来。 柴洲当即便觉得气息不稳了起来,忽的,手里多了一抹柔软的凉意。 垂眸看去,不知何时上神突然执着他的手,指尖微凉,传递过来力量却让他愣了愣,这也不知道是什么秘法,让他的气息都稳了下来。 前面的黑影就真的笼罩黑影当中,从后视镜里也看不出来者是男是女。 青妤能感觉的出来来者不简单,以现在的凡人之躯若真和他杠上几乎没有胜算的机会。 心里慌的一批,身子却往后一靠懒洋洋的看向来者,“阁下有事?” 黑影忽然转过来道:“神尊大人离开神界已久,何时回去?” “有事?” “……” 自然是有事,然黑影顿了顿看了一眼一侧的孤魂野鬼对她说道:“神尊留在人世间违背了天地法则,必须尽早归位。” 话音落下,蹲在青妤怀里的袄袄动了动,有想法。 青妤按住它,看黑影的眸光多了些沉思,“暂时不回。” 不容置喙的落下,黑影也没有想象中的来的有敌意,他顿了顿开口道:“神尊必须尽快回去,在这之前一定不能违背天地法则改变它该有的运转轨迹。” 青妤:…… 这人的话听着倒像是来提醒她的。 她只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来者何人,婆罗界几近封闭神界已久,但这人却似乎知道她是谁。 默了几分钟。 黑衣人的视线落在柴洲的身上带着几分深意道:“少年好好做你的鬼,别害人。” 柴洲:…… 在这之前他刚刚打消要做人的想法,这人就已经窥探到了他的想法,真的恐怖。 没想到成了鬼之后,还能遇到这么多奇妙的事情。 柴洲突然觉得蛮新奇的,只是他说别害人,那他只在神尊的意思之下放了把火,该不会有人出事了吧。 如此一想,柴洲身躯微微一僵。 青妤朝他看去,以为他是害怕了眼前的人。 倏地,青妤扫了一眼眼前的黑影沉吟一声道:“阁下看起来倒不像是个好人。” 黑影微微一哽:“……” 神尊还是这么维护眼前的男人啊! 黑影似乎发出了一声喟叹,他对着青妤道:“神尊放心,我即便不是好人也不是来和你作对的。” 青妤挑了挑眉道:“阁下藏头露尾,实力难以窥见,本尊又如何相信你的话?” 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的,这年头坏人脸上也不写着这两字啊。 黑影只道:“神尊有所担忧很正常。” 就这就没了? 青妤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从他的只言片语的里揣度道:“本尊且问你,天道是不是睁眼了。” 黑影:…… 这问题给人感觉来的就是措手不及。 黑影忽然匆匆朝青妤道了一声:“我不便在此久待,还望神尊早日归位。” 音未落完,黑影就陡然从眼前消失,那股笼罩在车子里的威压也随之离去。 袄袄和柴洲见黑影走了之后,双双看向青妤。 青妤执着柴洲的手不由自主的磨砂一下,柴洲忽的一僵,一动不敢动。 正在这时,青妤便收回了手道:“究竟是谁废了这么大的功夫来此提醒本尊……” 袄袄动了动爪子说道:“主人,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袄袄说话的时候多瞟了一眼一旁的少年,总觉得主人的回答可能不会让人满意。 果然。 过了一会,袄袄便听青妤拒绝了它回婆罗界的事,“不行,还早。这人来此仅仅是给本尊一个善意的提醒的话……” 她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会是谁来了。 而且,婆罗界几近与神界分离开,又有谁知道她神魂离体了。 青妤想不明白。 从黑影匆匆离开的架势里总觉得这事可能与天道分不开,柴洲见此断然不敢插话,突然对面前的上神心声一股敬畏感。 这两天虽知道她是什么神仙,但也没现在来的真实的感觉。 柴洲顿时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正襟危坐。 袄袄瞥了他一眼,哼哼了两声。 幸亏那黑影不是来找茬的,不然也不知道主人要费多大的劲去保这个男人。 柴洲瞧这只狐狸对他极其的不善,正在困惑之际,这小家伙已经扭过了头去,看都不看他一眼,好像还挺嫌弃的…… …… - 墓园里。 蓝新弯下身躯看着照片上仍在芳华岁月里的女子顿时泣不成声,蓝月骤然离开蓝家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事情,他们找遍了蓝月没想到她早就离开了人世。 等他把消息带回去也不知道蓝家老祖宗能不能接受这个事。 她为什么要离开蓝家,离开蓝家后却成了这副模样。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雨,然而雨幕里的人却毫无所觉般佝偻的坐在墓前。 不知过了多久,蓝新在保镖的搀扶之下才从墓园里走出来。 那保镖打开车门让蓝新先行上去,然,蓝新看了一眼车后座与蓝月像极了女孩后,抬起的脚一顿放了下来,“大小姐,我去后面的车子上。” 青妤看了一眼眼眶通红的蓝新,点了点头。 蓝新的眸光避开青妤那张脸,沉痛的说道:“大小姐,我们现在就回蓝家。” 说罢,蓝新转身就走。 青妤看着后视镜里迈着沉重步子的男人微微拧着眉,她这张脸……可能像极了蓝月。 青妤回想了一下原主的记忆,有关蓝月的容貌特别的模糊,甚至是零星半点有关蓝月的消息都极少。 要不是原主看到过蓝月加密的手札,她还一下子联系不到蓝家人。 原主看不懂那些蓝家独有的摩斯密码,也不知道蓝月留下的手札有什么用,这就看不懂这两母女之间打的哑谜了。 相信蓝月肯定预想到她的女儿有一天会这么用上有关蓝家东西吧。 叹了一声。 袄袄和柴洲双双敏感的偏过头看她,“主人是不是在想刚才的事。” 青妤看到后视镜里的保镖走上来了,拍了它一脑袋瓜子道:“不是,人来了,别说话。” 她对着空气说话就已经够让蓝家的人惊恐了,要是再让他们听见连一只狐狸都开口说话了,他们估计得颠覆世界观了。 然,柴洲瞟了一眼她暗暗担心方才的黑影是不是和上神不对付。 可从二人的谈话之间,他们倒不是针锋相对的。 “上神是不是要回神界了?” 青妤听到他的问题微微一顿道:“怎么你希望我现在就走?” “啊……不是。” 不知道她怎么理解的能理解出这层意思,柴洲直呼冤。 青妤瞥了他一眼没放在心上,“还没给你找到害你的人,我是不会走的。” 柴洲没想到上神一直将记挂的事情,心生感动的不知要说什么。 “不用感动,以身相许就好。” “……” 柴洲一愣特喵的突然想爆粗口,神仙怎么可以随便偷听别人的心声。 柴洲撇了撇嘴就听她说道:“我不会读心术,我也没那么无聊要去窥探你想什么。” 这这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还说没有偷听他在想什么,分明就每一句话都戳中他的心思了。 柴洲愣在那,似乎将青妤那句以身相许的话就选择性的忽略了,他这就是完全被青妤的话给带晕了。 袄袄嫌弃的看了一眼他,没有出声。 车子驶离墓园很快就回到到了蓝家的庄园里。 平时蓝新都很少回这里,这里是蓝家上一代的掌权人住所,现在收到消息纷纷都来大门口迎接他。 始料不及的是蓝家上下的佣人看到蓝新没坐在他的主车上,而是从后面下来后去了前面亲自打开车门,车里下来一个看起来年纪小小的女孩子。 这……什么情况。 当即就有人把消息传到蓝家老祖宗的耳朵里,听到消息的老人家坐在佛像前有如老僧入定般忽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说话的人。 那双饱经岁月的眸子扫过去,气势如虹。 佣人不敢抬头,继续道:“先生亲自带着女孩到庄园里来了,老夫人可要见他们。” 蓝家老夫人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转着手里的佛珠盯着来的佣人不知在想什么。 佣人也极为的紧张。 顿了顿,佣人口中的人已经由远及近的到了佛堂外。 “奶奶,我给您带了一个人来。” 老夫人看了一眼佣人看向佛堂外,蓝新带着身后的女子一前一后的从门槛上走了进来,仿佛是踏破了岁月的时光看到了记忆中人。 哒哒哒清脆的脚步声踩在青石块上响动起来,极为的悦耳。 只是越近,老夫人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下来,手里拽着的佛珠被她扯的绷直了些许。 “蓝新,你是不是忘了蓝家的规矩。”老夫人忽的转过身双手合十,眸子紧闭对着佛像低喃了几句之后,质问的声音传来。 蓝新看了一眼身侧的女孩,见她没什么表情。 “大小姐,别怕。” 青妤:“……”她哪里有害怕。 蓝新说完这话停在佛堂之外,站在院廊上对着蓝家老夫人说道:“奶奶别生气,蓝新不敢忘记蓝家的规矩。” “既是如此,这位女孩子打哪里来的。” 青妤和蓝新对视了一眼,蓝新说道:“她是蓝月的孩子,我们蓝家的血脉回来了。” 老夫人转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蓝月的孩子。 转过身来,老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和蓝月离开的时候长得极为相像容貌的女孩,沉着眸子没说话。 蓝月十七八岁的时候身上有一股子的刚烈,跳脱,叛逆,叛逆到要和蓝家脱离关系。 但她可以看出眼前的女孩子有种浑然天成的气势,沉着冷静。 若是蓝月的女儿,经过蓝月这么多年的教导这年纪的女孩能有这气场当真是不错,看来蓝月在她身上没少费心思。 只是一想到蓝月……蓝夫人脸就沉了下来。 “蓝家没有这个人,这女孩打哪里来你就给我送回到哪里去。” 说罢,蓝老夫人就如下了逐客令一般对着蓝新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说道:“你不要从哪里随便找一个女孩子来糊弄我一个老人家,去去去,都给我出去。” 蓝新:…… 蓝新怕蓝老夫人这架势惹得小孩子敏感,当即就朝她看了过去,“大小姐奶奶她没恶意的,你别往心里去,你只管喊她一声太奶奶。” 青妤自然是不会喊,看了一眼站在佛像前气势不凡的老夫人没有说话。 转头看了一眼蓝新,沉吟一声道:“老人家看着挺生气的。” 蓝老夫人看他们二人站在门外嘀嘀咕咕的,还喊她老人家! 蓝老夫人不高兴的朝蓝新呵斥了一声,“老人家我生气了还不赶紧把人带出去。” 蓝新欲言又止的看着青妤,谁知她点点头已经应下。 “……” 洲洲有意(18) - 蓝老夫人看面前的女孩子陌生又熟悉,心情复杂,这会儿见她应承下来似乎更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然而在大家的眼里蓝老夫人就是因为青妤的出现才会如此生气。 蓝新感觉从老夫人语气里听出了口是心非,只是她上了年纪这时候又气势汹汹的怕真给人气坏了,当即连连应下来。 “是是是,奶奶您消消气。” 说着话蓝新就作势带着青妤往外走,那速度快的当即就消失在佛堂前。 蓝老夫人:…… 她看了一眼垂着头站在一侧的佣人沉着气道:“去把人给我叫回来。” 佣人应了一声也着急忙慌的退了出去,深怕引火上身。 老夫人年轻的什么没经历过,她就是蓝家的半边天啊,那生气起来没人能招架的住。 离开佛堂的院子,蓝新将青妤带到了庄园的另一所住处把人安排的住下来。 蓝新对她说:“大小姐先留在这里,奶奶那边我会说明情况。” 青妤闻言点点头,走进院子便看见一地霜红的梧桐落下,踩在脚下,咯吱作响。 这座小楼与旁边的院子鳞次栉比的排在一起,风格却不大相像。 青妤睨了一眼蓝新问他,“这座院子有和其他的院子过的不是一个季节啊……” 旁边的院子里的树绿意盎然,唯独眼前这座独立的小院里红的似火,尤为在雨后色泽更加的亮眼了。 蓝新走在前面,手微微一顿。 “蓝月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梧桐树苗,这梧桐和其他的梧桐品种不同,一年四季几乎都可以看见它骄阳似火的叶子。” 青妤哦了一声道:“这梧桐一年红四季,落四季?” “可以这么说吧。”蓝新推开院楼的大门,让青妤走进去,“大小姐先在这看看,奶奶那我还得过去一趟。” “嗯。” 蓝新一走,柴洲就跑前跑后看了一圈小洋楼,兴匆匆的对青妤说道:“上神,这院子的风景不错。” 青妤看着他挺开心的便道:“你喜欢这,我们就留下来住。” 柴洲满意的点点头,想到上神会尽快回到神界,他忽然问道:“上神是打算以这身份在凡间一直生活下去吗?” 青妤摇了摇头道:“不会,时间一到我就走了。” 柴洲:“……” 走去哪里不言而喻,上神肯定不会久留凡间,他看着青妤道:“那您走了之后,这具身体会怎么样?” 青妤掀了掀眼皮,看着他的视线凉凉的,“你很关心这具身体?” 柴洲抿了抿唇,没说话。 青妤眸光沉沉的看着他说道:“宁青妤命数已尽。” 话音落下,柴洲整个人都不好了,“那岂不是我到时候又是孤魂野鬼了?” 青妤:…… 你现在不也是。 青妤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柴洲跟着她走出了小洋楼,脚下的细碎的声音伴随着雨后初露的微光美成一幅画。 蓝家佣人来的时候见到的青妤抱着一只白狐闲庭信步的走在梧桐树下,仿佛她是误入凡尘之外的人一般。 佣人甚至不敢突兀的出声惊扰。 小洋楼旁自带着阳光玻璃房,里面的绿植和花蕊相互点缀,与院子里红的似火的梧桐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往过一看米白色的榻榻米上扑着一层厚厚白绒垫子,坐在这里看看书或者晒晒太阳,应该相当的惬意。 青妤瞟了一眼矮茶几上的书…… 这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矮茶几上摆放的是一本太极? 这院子前的梧桐既然是蓝月种下的,案茶几上唯独那本太极有些蒙尘,周围却干干净净的。 而从蓝新身上也可以看出不会让人轻易的去摆弄蓝月的东西。 蓝月的爱好还挺别致的。 柴洲发现青妤盯着那地毯上矮茶几看了许久,飘过去一看是本太极顿时兴趣缺缺的又飘回来。 青妤瞟了他一眼道:“你对外面的世界都感觉很新鲜?” “当然了。”柴洲连连点头,“在上神来之前,我已经很久没出过嘉义中学了。” “……” 你就是想出也出不了。 “上神怎么这么看着我。” 青妤看着他,目光专注的让柴洲心里有些发慌,摸了摸脸道:“怎……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起来你昨天好像叫我凶丫头。” 柴洲:“……” 什么! 他怎么不记得这个事情,不不不,他不会对上神这么不尊敬的。 柴洲否认道:“上神一定是记错了,我对您的敬仰那就是犹如滔滔江水喷流不息……犹如绿水清万古常存……犹如……” “停。”青妤瞪着他。 这再说下去她在他嘴里就快到听到作古了。 “你喊我名字就好。” “蛤???” 柴洲有点懵,现在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喊啊,刚才他可是亲眼所见那什么劳什子的黑影那架势那么厉害都对她恭敬有加。 他区区一个鬼,怎么敢的啊。 “不不不,喊您的名字那就是对上神您的亵渎。”实则是他现在怵的慌,不敢喊。 不然好端端他提起凶丫头干什么,这分明就是记仇了。 蓝家佣人站在玻璃房门外战战兢兢的,先生带回来的女孩子怎么对着蓝月小姐的茶几一直说话? 蓝家十几年来都不许提起蓝月小姐,听说她和人私奔被老夫人弄死在了外头。 这女孩子难不成是在和蓝月小姐的鬼魂说话? 她往青妤那又看了一眼,感觉很玄蓦地往玻璃房外一退,害怕极了。 青妤听着柴洲的吹捧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听到玻璃房外的响动声,转身看了过去却发现没人。 “谁在外面?” “……” 柴洲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摆摆手说道:“可能没人吧,就是风吹过的声音。” 青妤应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 一人一鬼往玻璃房的旋转楼梯上走去,边走边说道:“你真的喜欢这?” 柴洲点点头。 青妤:…… 这个二层的阳光玻璃房的二楼是半圆的,同样种着花卉,尤其可见蓝月是个爱花的人啊。 走至二楼青妤蓦地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灵气。 青妤被这灵气吸引过去。 一株不起眼的冬凌草被置放在角落里,与外面被照顾的极好的花卉相比这株冬凌草完全的不起眼,甚至是可以说被人忽略性的照顾了。 干涸的土壤已经微微皲裂,冬凌草的叶子也微微低垂着。 看来没人识得这株冬凌草的价值否则不会被置放在此,可以说阳光玻璃房里所有名贵的花卉加之在一起都比不上这一株冬凌草。 青妤将冬凌草移了出来,旁边就有现成的水。 柴洲见状便明白了上神的意思,取来水倒在冬凌草的土壤上,谁知没过一会儿冬凌草竟然拢起了叶子。 “上神,这盆栽怎么还挺像含羞草的。” “停停停,先别浇水。” 闻言,柴洲便停下了浇水了手,看着冬凌草和青妤沉默了一瞬,“上神,我做错了?” “没事。”顿了顿,青妤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确实没人。 柴洲见她对着窗边发呆,纳闷了一下戳了戳冬凌草道:“喂……” 冬凌草:…… 青妤转过头就是见到这么一憨憨在那把冬凌草当含羞草玩,瞬间无语。 她走过来将冬凌草从柴洲的手里解救出来道:“别玩了,一会儿冬凌草给你玩死了。” 柴洲:……还有这么脆弱的什么草? 愣了有一秒,柴洲才出声问道:“上神,它还有名字?” “有名字很奇怪?” “既然它有名字,那冬凌草不就是该像小草的生命一样顽强?” “谁和你说的他是草。” “……”似乎是这样,但是……柴洲可能就是想抬杠,“不是草难不成还是个宝。” 青妤瞥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嗯,是的。” 柴洲:“……” 他就是随口胡说的而已,上神一定是不想和他抬杠才这么说。 柴洲一时之间也是对青妤的凝重的语气所迷惑,不就是一盆草,真的会有那么宝贝,那么神奇吗? 半晌之后,柴洲见她不知从哪凭空舀出的清水浇在冬凌草的叶子上。 冬凌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张开的叶子就像是在汲取养分一下,滴水不落下顺着茎叶吸收了。 柴洲:…… 真是活久见,这是什么神奇的一株草。 他连神仙都遇见了,其实这株草不算什么,这么一安慰柴洲就觉得做鬼有奇遇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青妤抬眸就看见他喜滋滋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一顿。 “你……” “上神,遇见你真好。” “???” 青妤狐疑的看了一眼,这突如其来的发糖是什么意思呢? 柴洲蹲在冬凌草的面前勾着唇笑,笑的青妤莫名其妙的。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袄袄,袄袄也看她,一人一狐都被柴洲弄的有点懵圈。 - 蓝老夫人的专属佣人和蓝新迎面碰上,“先生,老夫人让您过去有事详谈。” 蓝新也正要过去便点了点头。 佛堂里。 蓝老夫人跪坐在蒲团上喃喃低语,没人能听清她对着神像说了什么话。 等蓝新来的时候,蓝老夫人瞌着眸子让他进了佛堂。 “跪下。” 疾言厉色的声音落下,蓝新二话不说就跪在了蓝老夫人摆放好蒲团上听她的训斥。 “蓝家的规矩你一向守的很好,今天为何带一个陌生的女孩到佛堂来。” 自从蓝月离开蓝家,蓝老夫人就立下了一个规矩,任何一个无关蓝家的人都不得踏进佛堂一步,甚至是连这座庄园都鲜少有外人来。 “奶奶别生气,您看看这是什么。” 蓝新将蓝家独有的通讯设备拿了出来,蓝老夫人睁开眸子顿时愣住,“这……” “这是小姐的东西……” 蓝老夫人知道这是蓝月的东西,这曾经一度作为蓝家的秘密联络通讯,但十几年来蓝家已经极少动用过这东西。 “那个孩子……” 蓝新知道她问的是青妤,沉吟了一瞬说道:“奶奶您也知道蓝月性子顽劣归顽劣了些,但终究是对蓝家上心的……断不会将蓝家的事向外人透露一点……” “她要对蓝家上心,她就不会离开蓝家十几年没一点音信。”蓝老夫人话语脱口而出后,顿时有点后悔最快,她下意识的解释道:“蓝月走了就是走了,蓝家没这人。” 蓝新:…… 蓝老夫人显然就是口不对心说的话。 但他也不能直言说就怕给她火上浇油,只能顺着她的意道:“奶奶说的是,蓝月的性子若是没有这么顽皮便不会有现在的事了。” 蓝新话里有话,蓝老夫人听出来了,拧着眉道:“你这孩子有话直说,什么时候还学会了弯弯绕绕和我一个老人家说话了。” 蓝新想到蓝月出事,却也不敢和她说,怕她一老人家真接受不了这个事情。 蓝新深呼吸一口气道:“您也了解蓝月的性子,您若不信这孩子是蓝家人,不若做个鉴定。” 然,蓝老夫人听了之后却敏锐的察觉到蓝新的异样。 “你还有事瞒着我?” 蓝新:…… 奶奶的嗅觉果然是敏锐,这都能被看穿。 蓝新怔愣了一下,笑笑道:“奶奶没有的事,这是不是给您带回来一个曾孙女,让您开心一下吗?” “蓝月呢,她为什么没跟你回来。” “……” 这话给问的蓝新接不下去,噎了一声道:“蓝月怕您生气就没敢回来给您添堵。” 蓝老夫人半信半疑的看着蓝新。 蓝新怕露馅只能将话题引去了青妤的身上,“奶奶,大小姐就留在庄子里陪你如何。” 蓝老夫人看着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蓝新便觉得这事有戏便添了一把火说道:“您生蓝月的气,您别给这孩子来一个连坐的罪名啊,让她陪您一阵,您若是不喜我再带走。” 蓝新认为让青妤在其中迂回的陪老夫人一阵,再给她提蓝月这事能给老夫人一个缓冲的时间接受。 虽然她嘴上一直说蓝月如何,但是心里却是想她的。 蓝老夫人听到蓝新长吁短叹的声音,呵了一声道:“我这庄子难不成容不下一个小孩子,你把奶奶想成了什么样小肚鸡肠的人了。” 蓝新:…… 洲洲有意(19) - 蓝新被蓝老夫人怼的说不出话! 这可真是冤枉,他想的不是这事。 但好歹青妤是经过蓝老夫人的同意留了下来了,蓝新笑呵呵的从蒲团上绕过去给老夫人锤肩膀,“老夫人,我就知道您是最最最通情达理的那个人!” “少来这套!”蓝老夫人啐了他一声,想起刚才见到女孩是真的像极了蓝月那孩子,要是蓝月那顽劣的性子沉淀下来,现在应该已经掌管整个蓝家了。 “唉……” 蓝新知道蓝老夫人在想什么,他完全不敢贸然的提起蓝月,要是她老人家想问个明明白白的,他还真招架不住。 “这孩子的性子我看着不错,过阵子把她送去711基地。” 话音落下,蓝新不免诧异。 711基地那是蓝家培养后备生的训练基地,之所以会叫711就是因为里面的精英只有七人每人都自选带队11人,从而有了711基地。 在往前追溯,711的7个精英都是蓝老夫人带出来的,可以说这基地还是蓝老夫人一手创立的,蓝月也是从这个基地训练出来的。 不同的是蓝月是自小就在711基地长大的,现在以大小姐的年纪放在711基地里可能不够看。 “奶奶,大小姐之前应该没学过……武。” 蓝新就在蓝老夫人的视线下硬生生的将话憋出来,他说的是实话啊! 然。 蓝老夫人瞥了他一眼不容置喙的说道:“让她去见见世面。”又不是让她进去挨打的,一副这么担心的样子好像她就会使坏一样。 蓝新笑呵呵的将蓝老夫人从蒲团上扶起,“奶奶说的对,我会尽快安排下去。” 蓝老夫人点点头忽然问道:“这孩子叫什么?” “宁青妤。” 啪的一声蓝新一手托着蓝老夫人的胳膊,另一只搭在上方的手忽的就被老夫人打了一掌。 “蓝月真是离了蓝家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了。” 蓝新:……看来只要一提到蓝月,蓝老夫人这火气依然会蹭蹭蹭的往上跑。 垂着眸子看了一眼通红的手背,蓝新没有出声。 紧接着,蓝老夫人生气的说道:“你先带这孩子把姓给改回来,我蓝家的孩子只能姓蓝。” 蓝新:…… 您之前还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把人给轰走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连人家的姓都要做主了。 二人想都没想生父的问题就拍板决定了这件事。 蓝新撇撇嘴道:“奶奶说的是。” “你别对啊是的,立刻马上就去办。” “是是是,奶奶,那我现在就去办。”说罢蓝新就放下手,往佛堂外走去。 “等等,先别去。”蓝老夫人喊住蓝新,顿了顿觉得这事有点操之过急了转口又道:“别吓着那孩子,先给她说一声。” 一想到青妤,蓝老夫人嘴角隐隐的笑意就勾着道:“不能草率了,让蓝家上下的人都找个时间来庄子里一趟,都先认识认识的。” 这阵仗可真够大的,蓝新忽然有些担心会不会吓到大小姐,毕竟这种场面她应该是没有接触过的。 “奶奶,这事不急。” 蓝老夫人侧目看他,“可有哪里不妥?” 想到在嘉义中学发生的事情,蓝新沉吟了一瞬缓缓开口道:“大小姐可能内心还是比较脆弱的,我们上来就这么大的阵仗会吓到她。” “我看这孩子性子挺沉稳的。”蓝老夫人的话音里似乎对青妤这份气度赞赏有加。 那不是性子沉,他反倒觉得大小姐性子闷,在尽了欺负之后才养成了这样不多话的性子,而且她还喜欢和空气说话,这…… 很有可能心理已经出现了问题。 若是这么说,老夫人恐怕又会迁怒于蓝月。 蓝新双眼一闭,拧着眉说道:“大小姐在外过的不是很好。” 话音落下,不出所料蓝老夫人瞬间看向他的视线就凌厉了起来,“蓝月这孩子我是从下看着长大的,她性子顽劣再不懂事离开蓝家都不可能对自己的孩子不好……若是这样她一开始就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眼见事情就要隐瞒不住,蓝新连忙阻止蓝老夫人继续猜测下去,“奶奶,那是大小姐那个做父亲的对她不好,这事可不能怪蓝月。” “你啊还帮她说话,这事追究到底都是蓝月的责任,她当初为了连个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人离开蓝家,生父对这孩子不好,她就不知道带着孩子回蓝家吗?” 顿了顿,蓝老夫人继续指责道:“就算她不回来也就任由孩子的父亲不喜欢这孩子,蓝月要真是这样那就不是我们蓝家的人。” 蓝新静静的听着,一声不吭。 “你现在立刻就把人给我喊回来,我倒要看看她那眼里还有没有我了!” …… 绕来绕去,这话题还是绕不开蓝月,老夫人的心里是一直记挂着蓝月的,只是嘴上都不说。 蓝新双眼一闭,心里一横。 他出声说道:“蓝月她……奶奶蓝月她现在回不来了。” “啊,怎么就回不来了,她人能在多远,不管多远你都给我派人给我抓回来,她就是不愿意回来也给我抓回来。” “……” 您要是早说这话就好了,现在抓也抓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您了。 蓝新隐约间微微哽了一声,蓝老夫人气头上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一手抓着蓝新大有亲自去抓人的架势。 蓝新跟着她往外走,只是走到半道蓝老夫人不知道蓝月人在哪里又停了下来。 “蓝月现在住哪?” “泉城北郊。” 闻言,蓝老夫人嘀咕了一声,“真是越混越不行了,都住到泉城北郊去了?” 泉城北郊住的什么人蓝老夫人并不了解,拉着蓝新就要去。 蓝新招架不住,顿时想到了青妤便道:“奶奶我们这么贸然去找蓝月可能不太好,不如让大小姐和您一起。” “也行。”蓝老夫人话锋一转问道:“那孩子现在在哪里呢,你不会让人给送走了吧。” 蓝新一向不忤逆她的话,那孩子很有可能现在已经不在庄子里了。 这么一想,蓝老夫人顿时就有点心塞的看着蓝新。 蓝新笑了笑说道:“奶奶,大小姐还在梧桐苑里。” 话音落下,蓝老夫人转了个弯就去找青妤,见状蓝新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件事还是能拖则拖吧。 二人到梧桐苑外瞧见蓝家佣人脸色苍白的站在外头,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蓝新扶着蓝老夫人纳闷的问道:“大小姐可有什么事吩咐?” 佣人见到蓝老夫人和蓝新慌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阳光玻璃房的二楼,从她的角度似乎还能看到那女孩的影子倒映在窗户上。 一想到方才见到女孩对着蓝月小姐的书自言自语的那一幕,青天白日的她都打了个寒颤。 蓝老夫人见她表情不对便询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佣人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话都说不出口,显然很害怕。 蓝老夫人心想,难不成是那孩子对这佣人做了什么才这幅样子。 然,正在这时候阳光玻璃房的二楼发出了低呼声,蓝老夫人和蓝新都没顾得上这个佣人便脚步极快的往里走去。 见此,佣人也哆哆嗦嗦的跟上。 玻璃房里,袄袄和柴洲一副要干架的架势,那道低呼的声音就是袄袄发出的,主人都说了不要乱碰这株珍贵的冬凌草,他还趁着主人这会儿不在玩了起来。 柴洲看着眼前的狐狸又通人性又会讲人语,完全没将它当成一只狐狸。 而且它对他释放出来的敌意可不仅仅是因为眼前的这株冬凌草,柴洲转了转眸子道:“我不碰了还不成吗?” “不成。”袄袄看冬凌草的叶子都蜷缩在了一起,顿时不高兴的说道:“一会儿主人回来你必须坦白交代你做的事。” 柴洲:…… 他就是想看看这株冬凌草神奇之处在哪里。 “我觉得你和上神比较熟,你能不能说是你弄?”他一个鬼等下被上神打的魂飞魄散了可咋办? 袄袄翻了翻它的狐狸眼道:“你要不要脸。” “我可以不要脸的。” 袄袄:…… 果然不是人后脸都不可以不要了,袄袄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鬼,举起爪子威胁性的冲着他道:“你要不说是你弄的,我就扑过去挠花你的脸。” 蓝新:…… 这狐狸一点都不可爱,看它这样子就是要打一架。 柴洲见识了这只狐狸感应危险的能力之后,他觉得他还真打不过,“好好好,我承认就是。” “说的这么勉强。” 能不勉强吗,他也怕上神啊。 柴洲看着所缩在一起的冬凌草有点丧气道:“这你可别出事啊。” “嘘,别说话了,有人来了。” 柴洲见袄袄忽然扯了他一下,跳到一旁的布艺沙发上尾巴拢在脑门上一副装睡的模样,装的还挺像的。 他就是一鬼,站在那都不会有人发现便没动。 没过一会儿,一老人家就阔步走了过来,健步如飞的都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柴洲不识得她。 随后后面又上来蓝新,喊着,“奶奶慢些。” 柴洲才扭过头看着上神名以上的太奶奶,她刚才不是在佛堂里还把上神赶走了,这会儿来这疾步匆匆的难不成专程来赶人。 看着也不像啊。 柴洲正疑惑便见蓝老夫人在一眼望尽的二楼没见到青妤的人后,怒了。 “蓝新,人呢?” 蓝新也奇怪转头问身后的蓝家佣人,“大小姐人呢?” 大小姐难道是指那位奇怪的小姐? 蓝家佣人不明情况声音抖了抖,“不不知道,我没看见人出去,而且刚才我在玻璃房外见到了一件怪事,那位小姐一直对着蓝月小姐爱不释手的书碎碎念。” 蓝新:…… 难怪这佣人这么害怕,这是看见大小姐对着空气说话了。 顿了顿他冷冷的呵斥了一声,“这有什么奇怪的,人有时候都会自言自语。” 蓝家佣人却觉得和自言自语不太像,不等她继续说,蓝新便开口解释道:“好了,你去看看大小姐去哪里了。” 佣人闻言应了声转身差点就撞上了从旋转楼梯上走上来的青妤,吓得脸更加唰白了。 青妤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佣人,这是怎么了。 抬眸一看,蓝老夫人和蓝新都在,脚步微微一顿,青妤走上去看了一眼蜷缩在一起的冬凌草往柴洲身上一扫,就像在说你看你干的好事。 柴洲:…… 您怎么不先看看那只狐狸! 柴洲腹诽一句,青妤已经扭头过去专注的给冬凌草翻土。 蓝新和蓝老夫人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静静的看着青妤给这株不知名的草陈翻旧土。 这株草他们都有印象,是蓝月从外头带回来的草,不喜水不喜光便被置放在了角落里,他们起初还让人不定期的给它浇水施肥,谁知这一浇差点儿给浇坏了。 好几次他们都觉得这株草枯萎之际,它都生生的挺了过去,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植被也对这些并不了解便没怎么放在心上,随它去了。 现在居然被这孩子给翻了出来。 蓝老夫人看她还很用心的翻土,土壤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显然是先前浇过水了。 估摸着她是瞧这株草在角落里活不成了才给它浇水施肥,要是提醒她一声又怕伤了这孩子的用心,不提醒吧到时候把这株草弄死了这孩子也自责。 一向说一不二蓝老夫人突然左右为难了起来,随后递给蓝新一个眼神,示意他去给这孩子提个醒。 蓝新接收到这信号也退却啊。 这两哪一个在外不是发号施令的人,这会儿都因为一个小孩的举动而踌躇不前的。 见此知道内情的柴洲憋不住笑意的看着二人,这有一堆人和他一样不识货。 蓝新摇了摇头,蓝老夫人瞪了他一眼走过去坐在布艺沙发上,刚坐下,倏地手里摸到一柔软的毛发又吓了一跳。 蓝新注意到蓝老夫人的反应,“奶奶没事吧。” 蓝老夫人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年纪大了有点不经吓。”说着往过看了一眼一团白毛顿了顿道:“这有团毛球。” 袄袄:……? 洲洲有意(20) 被当做毛球的袄袄甩了甩尾巴就是在抗议这个称呼,然而蓝老夫人并未注意到身侧的动静,看着青妤专注而认真的神色就想起了蓝月。 蓝月性子不沉稳但在对待喜欢的事情上也是这样心无旁骛的。 蓝新眼尖的看见了沙发上的那团会动的‘毛球’,这团东西他回来的时候好像有看到大小姐抱着它。 这哪里来的? 等青妤给冬凌草浇完水,翻完陈土,起身乖乖的站在蓝老夫人的面前,人淡如菊般安静的站在那。 蓝老夫人回过神看着眼前这眉眼精致的女孩问道:“知道这是哪吗?” 青妤微侧着头,双眼无辜的看着蓝老夫人道:“嗯,一知半解。” 蓝老夫人扬了下眉,似有些意外她的回道:“蓝月没和你提起过蓝家?” 青妤正要回答她的话便见蓝新对着她摇了摇头,看来蓝老夫人还不知道蓝月不在世的事情。 青妤抱起冬凌草,站在蓝老夫人的面前说道:“这盆栽您能送我吗?” 蓝老夫人:“……” 看着面前极为不起眼的一颗草,要不是蓝月带回来的,这株草也不会被放在这里多年了。 蓝老夫人点了点头说道:“这里面这么多名贵的花,你只要这个?” 闻言,青妤点点头表示只要冬凌草。 这是这些人不知道冬凌草运用在医学中的重要作用,否则怎会让冬凌草蒙尘。 蓝老夫人以为她是不识得阳光玻璃房里的名贵花卉,朝蓝新睨了一眼想让他来说。 蓝新沉吟一声道:“这里的花都是你的,楼也是你的。” 青妤:“……” 一旁的蓝家佣人瞪大了眸子看着面前的女孩,她竟然让先生和老夫人亲自到此给她送花送楼,这究竟是谁? 这时,旋转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上来了。 是蓝家的佣人进来了,她垂着眸子对蓝新和蓝老夫人恭敬的说道:“老夫人,先生,外头有宁氏集团的董事长和他夫人到访。” 话音刚落下,蓝新便拒绝道:“不见。” 蓝老夫人看过去,对蓝新这么大反应有点疑惑,“是哪个宁氏集团的董事长?” 蓝新气的胸膛上下起伏,对着佣人道:“以后这种阿猫阿狗的都不要拿到老夫人面前来叨唠。” 佣人:…… 很少见到先生会对底下的人如此疾言厉色,佣人愕然的看着他。 蓝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宁峰真是会搅事。 “慢着。” 蓝新:…… 蓝老夫人叫住正往下走的佣人,再看看不对劲的蓝新,沉着脸道:“你有大事瞒着我。” 陈述又笃定的语气落下,蓝新便知事情瞒不住了。 宁峰和宁夫人没想到以他们时至今日的地位竟然连一个蓝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峰哥,这里是……” 宁夫人站在庄园门外,心生怒气却不敢发作,也不知宁峰从泉城赶来a城要拜访的这户人家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大的作派将他们拦在府门之外。 宁峰脸色也不好看,咬着牙道:“是我们宁氏都惹不得的蓝家。” 这些年宁氏在宁峰的手里发展壮大的谁见了不得低头放下姿态,这会儿听到宁峰的话都愣了会儿。 宁夫人不知道这蓝家是何等庞然大物,竟然就连宁氏集团都得在蓝家面前伏低做小了? “蓝家?哪个蓝家,为何在名贵之家没听说过。” “嗯。”宁峰应了声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他只是没想到蓝月竟然和蓝家有关系。 那……他是不是能借此机会攀上蓝家。 许久之后,蓝家里头才慢慢吞吞的出来一个佣人将宁峰和宁夫人请了进去,随行的人一个都没进庄园。 一走进庄子,宁夫人便感觉到这宅子不显山不露水的气派了,所过之处无一不精致,踩在地上的脚都有些飘。 蓝家佣人默不作声的在前面带路,将人带到了会客室佣人便退了下去。 没有一个人来招待宁峰和宁夫人。 宁夫人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蓝家,连个待客之道都不会。” 蓝新听到后,顿时呵斥一声,“你胡说八道什么?” “……”宁夫人哪里想到宁峰到了这什么劳什子的蓝家,整个人都谨小慎微了起来,这蓝家就有这么恐怖? 宁夫人气呼呼的看了他一眼,坐下。 望了一眼会客室的庄严的风格,看着不像个招待人的地方,倒像是一个庄重的场所,面积也大的令人咂舌。 青妤,蓝新和蓝老夫人姗姗来迟的走进会客厅里。 宁峰和宁夫人听到声音后见到来人反应不一的站了起来,看着青妤。 宁峰是一脸的热络,反观宁夫人则是惊诧中又有些怀疑,这蓝月的姘头来头这么大? 蓝新和青妤一左一右的护着蓝老夫人走进来,坐在上座上,下一秒青妤便被蓝老夫人拉着手坐在她的身侧。 蓝新则站在一旁。 宁夫人见状,几乎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宁青妤和这位蓝先生若真是父女关系,一旦知道了宁青妤在宁家和嘉义中学发生的事之后,他们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对,这位蓝先生已经知道了嘉义中学的事情了。 顿时宁夫人就觉得眼前发黑了的晃了晃,宁峰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刚往过走了一步,蓝老夫人就让人将底下的椅子全都撤了,不给他们留一个坐。 这一来就给他们个下马威。 宁峰和宁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啪’的一声重重响落在桌子上穿透耳膜般扎在了二人的心上,蓝老夫人十分不客气的看着来访的二人道:“蓝月去世是怎么一回事?” 蓝老夫人气势强大劈头盖脸的一句开场白,直接把宁峰和宁峰砸懵了。。 半晌之后,宁峰才出声说道:“病逝的。” 然而蓝老夫人和蓝新却不信,蓝月从小练武,更是从711基地出来的佼佼者怎么可能会病逝,她那生龙活虎的身体就是活到百岁都不成问题。 蓝老夫人看着眼前的男人和女人相互依靠的一起的模样,当真是有些看不上眼。 这在别人眼里的成功人士,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蓝月就是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而离开蓝家而折了性命?蓝老夫人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情。 “太奶奶别为不相干的人生气。” 青妤轻飘飘的一句话飘过惊着了所有的人,宁峰和宁夫人当场就愣在了原地,她叫这位老夫人太奶奶? 而,蓝新和蓝老夫人却有些绷着泪点一般看着青妤。 青妤也绷着一张脸,这种事经历了这么多次还是有些不习惯与人如此亲近的感觉。 “我……” 刚开口说了一个字,蓝老夫人就高兴的诶了好几声,拍着青妤的手背高兴的说道:“蓝月要是知道有你这么懂事的女儿,一定不会离开蓝家的。” 说完,蓝老夫人转头就怒不可遏的看着宁峰和宁夫人道:“你们是如何对待蓝月的,我蓝家自会查清,你们也不必在此辩白。” “若是我太孙女在外受了苦,我也会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这一个长辈对小辈的维护之意,更是对蓝月早逝的不幸极为悲痛的愤怒,老夫人看着镇定,蓝新却知道她此时的心情一定恨不得当初就是绑也要把蓝月绑在蓝家,说什么都不会让她离开蓝家一步。 只是现在…… 宁峰来蓝家的时候有多期待,走的时候就有多灰溜溜,没想到没攀上蓝家,他们可能要面临着被蓝家倾覆的危险。 蓝老夫人等两人一走,就有些撑不住的晃了下身体。 青妤给她把了个脉,倒没发现老人家身体哪里不好,只是被气的急火攻心了。 蓝新瞧见她的举动,瞥了一眼没多问,转头问蓝老夫人,“奶奶,咱回去休息吧,你可别和这两个小鱼小虾的置气。” 宁夫人和宁峰要是听见这话,估摸着得气昏了过去,在泉城说风就是雨的宁氏集团的董事长在蓝家人的嘴里都快成了个不堪入目的东西。 回城的路上,宁夫人忍了又忍,忍不住问道:“峰哥,这地方住的是什么人呐,这么大阵仗还落你的脸……” 宁峰的视线扫过来,极为的不悦,显然不想在听她提这茬,“我让你去医院好好和萱儿说向青妤道歉的事,你偏偏要跟着来,能成得了什么事。” “……” 宁夫人哪里知道来这里会生一肚子的气,蓝家是何方神圣,他都没听说过。 而且让她的女儿向蓝月的女儿道歉,那岂不是等于她认栽了?这种事她怎么会肯去做。 然,宁峰却不管那么多。 “你这趟去医院,务必要让萱儿和青妤真心诚意的道歉,否则我们整个宁氏集团都会毁在蓝家的手里。” “……”听到这话,宁夫人整个人都绷住了。“峰哥怎么会这么严重,那蓝先生会为了一个蓝月和我们宁氏集团为敌?” 宁峰瞪了他一眼道:“我们连为敌的机会都没有,若蓝家出手打压宁氏,我们连还手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宁夫人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难道蓝月和宁青妤对蓝家而言如此重要。 “峰哥,蓝月真的是病逝的吗?” 从她见到蓝月那个美艳如芳的女人第一面起,她就是一副沉疴病体的样子,只不过那女人即便是病了也能为她增添一抹羸弱的美感,至今她都对那个女人的模样印象深刻。 更何况宁青妤就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这也是她不待见宁青妤的原因之一。 宁峰想都没想就点头说道:“难不成你还以为有什么内情?” 宁夫人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认识宁峰的时候他还是一个穷小子,几年不见他身边就多了一个佳人,一身大小姐的骄纵气,要不是她和宁峰早有一个女儿,今时今日她也不会成为宁峰的夫人。 想到这,宁夫人忽然便觉得那蓝月倒很有可能是蓝家的女儿。 如此一来,她更不想接受这个事情了。 - 另一边嘉义中学的全校师生都被留下来开了一个政治校风的大会,这是有史以来破天荒的事情。 谁也管不动的那伙校霸难不成就要被整治了,所有人都欢欣雀跃的,面上却没表现的太明显,谁知道那伙人听说了这些事之后会不会来找茬。 林泽凯的爸爸接到电话说是儿子在嘉义中学被人打了事情,兴匆匆的赶到了学校要兴师问罪,谁知等校长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 林泽凯的爸爸率先做了一件让人跌破眼镜的事情。 他到校广播室里开了麦对全校的人为他儿子做过的事情道歉,而且直接点名了青妤,说一定要让的儿子给她好好赔礼道歉。 这不可谓是震掉了全校师生的下巴。 林泽凯在校折腾学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就是老师都有点怵这学生,哪里敢多管。 现在不仅是林泽凯的爸爸道歉,而且还说要好好收拾他并在以后每周一的升旗仪式下悔思己过,检讨他欺负同学造成的恶劣影响。 这事情发生的突然,所有人都云里雾里的在讨论。 同学一:“你们说是不是林泽凯得罪了什么人,才连他老爸都出面道歉了。” 同学二:“这肯定是吧,但得罪了谁呢,在嘉义他就是老大说一不二的校霸啊。” 同学三:“最近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吧。” 同学四提醒:“怎么没有,昨天高三七班的宁萱不是去高三二班,然后不知道什么情况就骨折进医院了吗?” 同学一:“对对对,这事高三二班的人最清楚发生什么了。” 同学五叹了一声说道:“这事被瞒的密不透风的,高三二班的人没一个人肯伸张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同学六:“那倒霉的人是宁萱,打他的人总不可能是林泽凯吧。” “切!怎么可能!” “……”众人异口同声的反驳完又陷入了困惑中。 这事就是宁萱把林泽凯打骨折他们都信,就是不可能林泽凯打宁萱啊,谁不知道林泽凯就是宁萱的头号迷弟拥护者。 这事发生的太突然,太莫名,太诡异了。 洲洲有意(21) 全校的学生都在疑惑这件事的起因经过,可就是没有一点的风声透露出来,只能暗暗等着周一的升旗仪式看林泽凯是不是真会在全校师生的面前检讨。 唯独身处暴风舆论中心的高三二班都不敢置信的坐在位置上听着广播里传出来的话。 所有人的脑门上就差写着个大写的卧槽! 林泽凯要找谁的麻烦他们比谁都清楚,真不是他们说宁青妤那个被欺负惯了的受气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而是这么久以来也没见宁青妤反抗过,也就昨儿一回吧。 今儿就出了这档子的事。 要说不是宁青妤家里人的手笔他们还真不信,不过再一深想,他们发现对这个同班同学除了名字竟然一无所知。 今天星期三,所有人都恨不得时间一下子就跳到了下周一,连周末都不想过。 - 医院里,宁萱躺在床上单玩手机,另一只手吊在脖子上。 旁边坐了一排的小跟班,谁也没率先开口说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宁萱噼里啪啦的在手机上打完字,看向他们道:“宁青妤今天在学校里过的怎么样?” 这话不是问她过的好不好,而是想听青妤今天在学校里过的惨不惨。 小跟班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萱姐,宁青妤今天没去学校啊。” “……” 宁萱扣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冷眉横过去道:“不可能。” 小跟班们被她这么大声的喊声吓了一跳,唯唯诺诺的说道:“萱姐是真的,林老大都在学校守株待兔等了一天宁青妤都没等到她来。” “对啊萱姐,我们的人都去了好几趟二班都没看见人来。” “而且今天……” 今天放学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他们简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林泽凯要周一检讨的事情。 几个人坐在沙发上互相推搡了一下。 宁萱极为生气的看着他们说道:“有什么事直接说,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推什么。” 他们还不是怕宁萱,不然推什么。 宁萱见谁都不说话,重重的拍了下病床上的移动桌吼道:“很好,不说就滚出去,看着烦。” 小跟班闻言脸色都不太好,在宁萱身边呼来喝去的也知道她的性子,他们今天就是谁踏出这个病房的门了,他们也别想好过了。 沉默了许久,终于有人出声将林泽凯爸爸到学校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这件事又不是他们造成的,他们怕什么。 “萱姐,你说林老大真的会在周一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在讲台上检讨吗?” “……” “萱姐知不知道林泽凯的爸爸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 宁萱当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而且这消息还是现在才知道的。 “你们说林泽凯的爸爸去学校了?”宁萱睨这一排的人问道。 小跟班们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宁萱又问道:“林泽凯还要在周一大会上检讨?” 小跟班们看着脸色越发阴沉的宁萱咽了咽口水再次点头。 “林泽凯怎么可能会道歉?”宁萱摇了摇头,完全不相信他们说的话,早就听说过了林泽凯是家中的独子,林家对他纵容的很,不然也不会放任胡作非为。 “萱姐这事是真的。” 宁萱刚刚一眼瞪过去,桌上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林泽凯打来的。 宁萱显然是不相信小跟班的话,接起林泽凯的电话按了免提。 刚想问这事,电话里语气急促都不带歇的声音就通过听筒传了过来,“萱,我爸不知道抽什么疯居然让我周一去学校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检讨,特么……老子需要检讨那玩意儿做什么。” 宁萱看向那排的小跟班,事情真的超出了发展的预料。 “而且不仅如此,我爸还让我从良每天去给宁青妤做跑腿,老子才不干。” 宁萱盯着面前的手机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心情烦躁极了。 “萱,你的手医生怎么说,我也在医院,一会儿我来看你。” 林泽凯说了有一会儿都没听见宁萱说话,顿了顿着急的问道:“萱在听吗?” 宁萱应了一声心不在焉的问道:“今天宁青妤没有去学校吗?” “啊……去了。” 话音刚落下,宁萱责问的眼神就甩向了小跟班们。 小跟班们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表示他们说的是真话,可宁萱不信。 但下一秒也由不得宁萱不信,电话里头又传来宁泽凯的声音,他纳闷的说道:“萱,宁青妤是你妹妹?亲妹妹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这事。” 倏地,病房里都因林泽凯的声音而静了下去。 宁萱捏着手机的手稍稍变形了,“这件事不重要。” 大家都听出了话外的意思,那就是宁萱真的是宁青妤的姐姐,他们都姓宁,他们却从来没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过。 一个是宁氏集团对外承认的小公主,一个是默默无闻的小透明。 谁会想到这两人竟然会是姐妹,而且从宁萱欺负宁青妤的各种手段上来看,那狠劲一点儿都不像是对妹妹,说是对仇人他们都信。 林泽凯显然对宁青妤是宁萱妹妹这件事冲击的有点缓不过来神,既然是两姐妹那他爸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宁青妤就按着他的去道歉吧。 林泽凯想不明白这事情,而且在校长办公室里见到那个所谓蓝先生,宁萱的爸爸和校长对待他的态度显然有些不对劲,而那男人一直偏帮着宁青妤。 宁青妤同样是宁氏的一员他就已经很意外了,再加上那个男人来势汹汹的架势。 他也不傻。 “萱,宁青妤到底是不是你亲妹妹啊。” 宁萱听到林泽凯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起宁青妤,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你这么想知道你自己去问她啊。” “萱……嘟嘟嘟……” 没再等林泽凯继续问下去,宁萱就黑着一张脸挂了电话。 几个小跟班安静如鸡的坐在位置上听完了林泽凯全部的对话,现在就担心宁萱会发火,然而发火的声音没等下宁萱就翻身下了床,拿起手机蹭蹭蹭的往外走。 小跟班们:??? 几个人不知道宁萱去哪儿,见她出去了立刻跟上。 宁萱打车回了宁家,一路上都没说话,身边的人也不敢坑声,就怕这火引到自己身上来了。 然而刚到宁家别墅外,宁萱就傻眼了。 他们家怎么被烧成了火架子,没人跟她提起这事啊。 转身又上了出租车,目的地直奔宁氏集团,小跟班们第一次踏足宁氏都挺好奇的左右看看。 宁氏集团的人都认得宁氏的小公主宁萱,这会儿见到宁萱穿着病服站在门口和保安说话都吓了吓一跳。 前台匆匆忙忙的出来将人带进了宁氏。 “那保安连我都不认识,请来吃干饭的啊,开了。”宁萱没想到连自家的公司都进不去,还被拦在外头。 这会脸臭的不行,直接要开除保安。 前台不敢得罪宁氏小公主,连连点头说好,小跟班们第一见到宁氏小公主发号施令无一不艳羡,羡慕之余又幸亏自己没和宁萱作对。 人到了宁氏集团董事长的办公室才发现人不在。 宁萱就坐在那等,宁氏集团上下的人都听说小公主来了,都想来见一面。 就这巴结的劲,宁萱都觉得心里的气消了一点,更别提是跟在后面来的小跟班了,他们左右环顾了一下宁董事长的办公室俯瞰整个宁氏都尽收眼底,大有一众胸中豪迈之气的感觉,小跟班激动的站在宁萱的面前道:“萱姐,以后这就全都是你的啊。” 宁萱抬眸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唇角微勾,非常赞同她的话。 小跟班立刻过来给她捶肩捏腿,“萱姐我以后能不能给你当私人秘书。” 其他的人见了纷纷都表态要跟着宁萱。 宁萱特别享受被人捧在手里的感觉,心里畅快的不行。 - 宁夫人和宁峰去医院找宁萱却扑了空,打电话给她才知道人跑到集团里去了。 洲洲有意(22) 宁夫人和宁峰去医院找宁萱却扑了空,打电话给她才知道人跑到集团里去了。 宁峰和宁夫人到集团里看到宁萱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群人为她鞍前马后的架势,这公司里的人都忙着巴结宁氏集团的小公主。 宁峰黑沉的一张脸走进了办公室,宁夫人脸色没什么变化,这场面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办公室里的人见到宁董事长的纷纷跑路。 宁萱的小跟班推了推宁萱,宁萱才发现不对劲,转过头来见到来人拧了下眉说道:“爸妈你们去哪里了,家里怎么会被烧成那样了。” 闻言,宁夫人边走边说道:“萱儿你不好好待在医院里,乱跑什么?” 宁夫人上下检查了一下宁萱的伤势又道:“这件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在查。” 宁夫人决口不提他们见过青妤的事。 然,宁峰却没管那么多,对着两母女道:“你们好好想想怎么给青妤道歉合适。” 宁夫人:“……” 宁萱和小跟班们:“???” “爸,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宁萱一脸不高兴的嘟着嘴,扭过头她道:“我不去。” 她这手骨折是宁青妤亲自给弄折的,现在凭什么她反而去道歉。 “这事由不得你。” “爸!” 宁萱气呼呼的看着一向宠爱他的宁峰忽然这么不讲理,很不理解。 宁夫人拽了拽宁萱的胳膊,示意她别和宁峰正面抬杠。 “妈,你也觉得我该白白挨打?” 宁夫人自然不是这么认为的,但宁峰的意思很明白,他们宁氏不能得罪蓝家,也得罪不起,这歉不道也得道。 “萱儿,听爸爸的话就这一次。” “我不要。” 宁萱甩开宁夫人的手,肺都要气炸了,她竟然要给那个小贱蹄子道歉,这说出去还不得给人笑掉了大牙。 思及此,她倏地看向了还在办公室里的小跟班,“你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出去?” 小跟班们:…… 沉默了一下,小跟班们都陆续走出了宁峰的办公室。 “萱儿妈妈知道你不高兴,但是这次爸爸也是情非得已。”宁夫人看了一眼宁峰见他沉着一张脸,顿了顿坐下拍着宁萱的手道:“你好好道歉,最好能让她回家来。” 只要回到宁家,他们还是有办法让那丫头不好过的。 从宁峰重视蓝家的程度上来看,倘若她一直待在蓝家,她记着以前的仇随时都有可能给他们吹个风就让宁氏不好过了。 “妈你也中邪了!”宁萱不可置信的对着宁夫人喊道。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宁夫人嗔怪了一声道:“这中间复杂的内情只有你爸爸知道,萱儿为大局着想忍忍吧。” “什么大局,我的手都断了。” 她绝不可能向宁青妤道歉,这手的仇她还得给宁青妤十倍的还回去。 “妈都知道你受苦了……” “不,你和爸都不知道,不然也不会让我去医院给宁青妤道歉!”宁萱说着说着就委屈上了,看着宁峰道:“爸爸!我反正不去道歉,要道歉也是宁青妤来向我道歉。” 洲洲有意(23) - 宁萱说什么也不肯低头向青妤道歉,宁夫人看宁峰看样子就要发飙的模样连声劝了几句也不管用。 宁峰直接对宁萱说道:“不去停了你的卡。” “爸!” 比起宁氏集团在一夕之间不复存在,道歉算什么,宁峰忽然就觉得宁萱不懂事了。 挥了挥手让两母女先回去想个法子让青妤先回宁家。 宁萱还想继续辩驳却被身侧的宁夫人拉了出去。 她不解的跺跺脚,“爸干嘛突然对宁青妤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反正是不会去向她道歉的。” 宁夫人也不想自家的女儿受委屈,去给蓝月的女儿低头但是在金钱和权势面前也由不得他们任性。 “萱儿,这事你不去宁氏可能就会被打压。” “怎么会……宁青妤她……” “她是蓝家的人……” “蓝家?”宁萱不知内情,拧着眉道:“那她不是爸的女儿?” 闻言宁夫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宁峰这态度摆明了是要拉拢蓝家,宁青妤就是他们之间的媒介。 宁萱怎么也想不通怎么转瞬之间宁青妤就有了压宁氏集团的靠山,而且她竟然还敢将她的手弄骨折。 怎么说,她也会把这笔账讨回来。 正在他们商量着怎么让青妤回宁家的时候,蓝家对外宣布会在周日的晚上准备一场盛会对外公布蓝家上一任掌权人蓝老夫人的曾孙女。 消息一出,宁家所有的人都将其联想到了青妤的身上。 周日晚上。 宴会的举办地点就在蓝家大院里,已经很就没这么热闹的蓝家这天会客厅里觥筹交错,蓝老夫人也给宁家送了帖子。 这么多年来,他们早就听说蓝月失踪,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蓝月的女儿大家都惊了,因而所有的人都早早的到了蓝家就为见一见这蓝老夫人的孙女。 宁峰收到蓝家送来的帖子的时候还极为的意外,没想到上次被落了面子之后还能再去蓝家。 于是,宁萱便被不由分说的强制带去了蓝家。 这边,青妤在蓝家住了几天了也没去过学校,蓝新也没打算让他再去那糟心的学校引起她不愉快的回忆便没再提。 只有柴洲一直记挂着要回嘉义,在青妤的耳边一直嘟囔着:“上神,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青妤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但瞧着他的魂体有些虚便道:“明天就去。” “好的,上神。”柴洲高兴的应下,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嘉义了感觉。 倏地,正在摆弄冬凌草的青妤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柴洲吓了一跳,看着她走近,将她那冰凉的手放在他的额上,手上摸了摸。 柴洲看着她像看病人的一样的在检查他。 他……一个鬼又不会生病。 “上神,在做什么?”柴洲不解的看着青妤问道。 “没事,感觉你有点虚弱。” “……” 他怎么会虚?柴洲茫然了一下刚想反驳,抬眸就见到上神眼里隐隐透着关心,张了张唇便一个字没说。 这会儿前厅的人来来往往的都在翘首以盼蓝老夫人的孙女。 洲洲有意(24) “……” 宴会厅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却异常的安静有序,会客厅里的缓缓跳跃着舒缓的钢琴曲目,一首接着一首,就是还没见到蓝家的一个正主出现。 蓝家近些年一直鲜少露面,但蓝家的地位摆在那里,前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因此宁家人来的时候就发现宁氏集团在这些人面前就显得不够看了。 比起第一次来蓝家,这会儿宁夫人看到蓝家出现的人物一个个都权势大的惹不得人时愣了愣,站在蓝家会客厅门口问宁峰:“峰哥,这蓝家究竟是什么来头?” 宁峰看了一眼会客厅里都是政界,金融界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时,也有些慌,压着声音回道:“没人知道蓝家是干嘛的,但在黑白两道都很吃的开。” “……” 蓝月那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宁夫人这会儿有些庆幸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宁萱知道来这是为了给宁青妤赔礼的,便对这地方没兴趣。 交上拜帖,宁萱不情不愿的被宁夫人拽着往蓝家会客厅里走。 宁峰走进会客厅之后,他便决定一定要让青妤回宁家,现在会客厅里站着的人随便一个拉出来都能让宁家更上一层楼。 蓝新一身高定剪裁的西装穿在身上衬的他那张冷肃的脸更为的冷峻,男人就在会客厅的正台上,一眼就扫到了宁氏集团的人。 来的好,蓝新冷冷笑了一声,眸光便移开了。 蓝新的年纪不过在三十多岁,由于一直练武的原因更加显得他年轻,宁萱撇着嘴被宁夫人拉着一进去就扫到了人群中最亮眼的这个男人,脚步不由得一顿。 真有型。 宁夫人察觉到女儿的异常,从她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了那个气场全开的男人皱了皱眉。 “萱儿……” 宁萱目露痴迷之色,她吃这款颜值的男人,看着有点坏坏的又能镇住全场的男人,“妈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宁夫人对自己女儿的心思也能猜出一二。 这男人在嘉义校长的办公室和在蓝家就没给他们一次好脸色,这时见到宁萱两眼冒爱心的状况当即就拧了下她的胳膊道:“这不是你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跟我过来。” “妈……” 宁夫人没有应她的话,拉着宁萱往宁峰那边走。 原本还抗拒着来蓝家的宁萱,这会儿忽然安静了下去。 蓝新见人来的差不多了,蓝老夫人和青妤还迟迟没出来的意思,招来一个佣人道:“去看看老夫人和大小姐准备什么时间过来。” “是,先生。” 宁萱趁着宁夫人不留神之际就溜到了台前,听到这磁性的声音都感觉腿软。 蓝新刚吩咐完,转头就看到一个女人一脸花痴的看着他,尤为嫌恶的往过走了几步,离这女人远一些。 见状,宁萱跟过去轻声细语的问道:“您好,请问洗手间怎么走?” “……” 这厅中各个角落都站着蓝家的佣人为来宾服务,她不去问佣人跑来问他? 难不成他和佣人的穿着差不多? 洲洲有意(25) 蓝新为这个想法恶寒了一下,完全没打算理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 蓝新走几步,宁萱跟几步。 蓝新:…… 这是哪家如此没有规矩的女孩子,蓝新正要叫人把她丢出去,宁夫人已经先一步跑过来挡在宁萱的面前欠了欠身道:“蓝先生抱歉,打扰了。” 闻言,蓝新睨着眼前的二人,恍然。 原来是宁家的人,那就暂时别丢出去了,留着还有用。 宁夫人跟在宁峰的身边已经对眼前这个男人和蓝家的权势有所了解了,他们宁氏集团确实得罪不起。 这里一片的蓝山墅都是蓝家的,更别提刚才见的政要,金融界里响当当的人物了…… 谁能想到蓝山墅的山脚都不是一般人能住的地方。 听说总统的护卫队都是蓝家调教出来的,那蓝月和宁青妤若真是蓝家的人,他们恐怕也没什么好好果子吃。 想到这,宁夫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她现在恨不得就拉着宁峰和宁萱离开这个会吃人的宴会,然而,宁萱脚下却生了根一样不动。 这时,宴会上的大灯一暗。 蓝老夫人和青妤一前一后的出现在宴会厅的二楼,光束打在蓝老夫人的身上。 她指了指旁边的女孩说道:“老人家我今天就想介绍一个人大家认识认识,我曾孙女蓝青妤。” 简洁明了的一句话传到所有人耳朵里,他们都看向二楼那一身清冷的女孩站在蓝老夫人的身侧,浑然天成的气质一点都不怯场。 众人都在想蓝月不是早早就失踪在蓝家,这女孩怎么就成了老夫人的曾孙女了,即便那女孩是蓝月的孩子那也该是曾外孙女吧。 还在思考之际,蓝老夫人倏地将手上的指戒摘了下来戴在青妤的手上。 众人:……? 这指戒听说是蓝家给下一任711基地掌权人的,就这么给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而且蓝家711基地不是蓝新在管? 这横空被抢了权,一定会气愤交加吧。 众人不由得看向黑暗中正台方位的蓝新位置,似在看他有什么反应。 指戒是可调节的,上面还带着蓝老夫人戴过的温度。 青妤垂眸看了一眼作势就要摘下,蓝老夫人见状就不高兴的嘀咕一声,“摘下来就是看不起我老人家。” 青妤抽了抽嘴角,放下右手道:“太奶奶还挺放心我。” “不就是一个戒指,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蓝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只要你戴着这个,出门就能横着走。” 你听听这是就一个戒指的事吗? 青妤瞥了一眼身侧的蓝老夫人没说话。 她这些天早就见识了住在这片蓝山墅底下来的达官显贵了,差点儿没把蓝家的大门踏破,这老夫人啊就是眉毛都没动一下见都不见。 蓝老夫人拉着青妤从二楼的旋转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光束追随着二人。 蓝老夫人对青妤这沉稳的性子越发满意的直点头。 蓝新从看台上早早的下来就已经站在楼梯口的位置等着他们,面色柔和的一点都不像众人遐想的那样愤怒。 洲洲有意(26) 蓝新行了个绅士的礼,蓝老夫人看了一眼觉得他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抬了下胳膊示意一旁的女孩跟上,然而青妤没动,反将老夫人的手交给了蓝新。 蓝老夫人:“……” 她的意思是想让蓝新带着这孩子多认识认识人。 罢了。 有的是人想认识她的曾孙女,如此一想,蓝老夫人的脸反而垮了下来。 宴会上的人已经陆续的过来和蓝老夫人打招呼。 一转身,蓝老夫人就没看到青妤的人了,“这孩子一会儿功夫跑哪里去了。” 蓝老夫人左右环视了一圈没见到人就有些担忧这孩子乱跑,出了事。 蓝新看出蓝老夫人的心思便道:“奶奶在蓝家大院里,谁敢惹您曾孙女那就是不想混了。” 闻言,蓝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你把我一个老人家说的怎么和悍匪头子似的” “那可不就是。” “……” 蓝新嘟囔了一句,“那您年轻时候的风范,谁敢和您比啊。” “噗嗤~”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声,蓝老夫人向后看一眼并不识得这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然,蓝新睨一眼来人,见是宁家花痴眼皮瞬间跳了跳对蓝老夫人道:“奶奶,这就是大小姐的‘姐姐’。” 蓝老夫人早就从蓝新那知道了青妤遭受的一切,那是对宁家又怨又怒,更气蓝月是瞎了眼睛看上这么一个男人。 “她也配!” 这一句话就足以听出蓝老夫人有多厌恶宁家的人,就在宁萱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蓝老夫人目不斜视的从她身侧带着风走了过去。 蓝新跟上。 宁萱碰了一鼻子的灰,“……” 青妤这会儿正在院外吹风,偏眸看了一眼身侧异常安静的少年,眸光在光影中明明灭灭的不知在想什么。 她抚着蓝老夫人给的指戒,顿了顿出声问道:“突然从宴会厅里出来,情绪不太对劲?” 柴洲漫不经心的说:“还好吧,就是好像看见了我爸。” “……”宴会厅里那么多男人,那是哪个? 现在翻翻生平录,来的及吧。 柴洲瞟了一眼面色沉静且长了张极为精致小脸的女孩,过了好一会儿,勾唇笑了笑,好像没那么烦躁了,从她前面飘过去。 “是不是当了神仙就可以没烦恼了?” 青妤没应,反问:“看见你爸很烦?” 柴洲扯了扯嘴角,看着墨色一般浓稠的黑夜,长叹一声,“是啊,挺烦的。” 他爸……是谁!? “上神今天可是宴会厅的主角,回去吧。” 青妤的思绪被打断,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默了默,半晌之后才道:“你是我定下的小跟班,自然是我在哪,你在哪。” 柴洲:“……” 这话听着总觉得有些差异,但他现在脑子乱的很就糊口应了一句。 “好吧,那我和上神一起进去。” 青妤啧了声,看他还挺不情愿的甩了下腿,动作很飒,“一会儿给我指一下你爸,我看看长什么样。” 柴洲:“……” 他爸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柴洲撇了下嘴,见她模样挺认真的便嗯了一声。 洲洲有意(27) 青妤和柴洲还没回到宴会厅里,就先在外头看了一出戏。 阴暗的角落里,一女的说:“等下你就假装摔倒,最好能摔进蓝家老夫人曾孙女的面前去。” 青妤:? 柴洲瞥了一眼身侧的女孩,见她没什么表情,继续听下去。 对面的男孩子声音稍显得稚嫩些,“一定要这样吗?” 对面的女子应了一声不容拒绝的说道:“嗯,你想熬出头就只能这样。” “不能换一种方式?” 听这话显然是也没打算拒绝女子的提议,柴洲又看了一眼青妤,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要想让人印象深刻你就这么做。” “……” 蓝家的建筑风格带着古式建筑的美感和现代化的设计结合,曲径回肠的小道上装了很多的小灯。 青妤抬起步子往前走,好像压根就没听到那些话一般。 柴洲飘在后头,对青妤说道:“上神,等下就有好戏看了。” 闻言,青妤脚步微顿抬眸看了他一眼,继续走。 柴洲在一侧絮絮叨叨的,猜测那两人是想在上神面前如此费心思是为了什么呢? “上神,你说他们是不是想制造和你邂逅的场景。” 离宴会厅越近,灯光越来越亮,青妤头微侧,偏了偏眸子看他,“不是烦吗?怎么话这么多。” 柴洲:“……” 青妤转过身,抬手戳了戳了飘在面前的俊色男鬼道:“什么邂逅比的上和鬼相遇来的印象深刻。” 柴洲一愣:“那倒是,一般人看不见鬼。” “那不就得了,这点事也值得你上心。”青妤收回手,揣在礼服的兜里道:“走吧,带我看看你爸。” 青妤说完转身就走。 柴洲看着她的背影,在原地飘了好几秒后喃喃道:“可是上神你本来就不是一般人啊,这……能和邂逅相提并论吗?” 柴洲总觉得上神的话哪里怪怪的,又有些捋不清。 “还不跟上,小跟班。” “……” 柴洲听见青妤的声音,顾不上在想这些事,随即就飘过去。 …… 宴会厅里的钢琴曲换上了优雅的小提琴演奏。 厅内人来人往的却将宴会大厅的位置空了出来,蓝老夫人极为醒目的站在那与几位西装笔挺的男人攀谈,仿佛形成了一个力场般,没人敢靠近他们。 这一场宴会就像是在开会一样严肃,除了耳畔的音乐几乎听不到其他人的交谈声,只能看见他们交谈的画面。 青妤站在门口一会儿才进去。 蓝老夫人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旁边的人讲话,眼神却一直留意在大门口的位置。 青妤一出现在视线里,蓝老夫人就亟不可待的对几位说道:“你们和蓝新说便好,我一老人家现在不参与这些大事的决定了。” 蓝新和成功人士:“……” 老夫人敷衍他们的样子属实不要太明显,他们甚至觉得要不是碍于总统府的面子,蓝老夫人甚至不会和他们多说一句话。 看来蓝老夫人极为重视这位刚回来的蓝家曾孙女。 可能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契机。 洲洲有意(28) 宴会厅里的人各怀心事的看着拦老夫人走向门口那个女孩热络的拉起她的手,说了几句话后,只见那女孩很是淡定的点点头。 这若是换了一般人早就高兴的找不到北了。 蓝老夫人的身份说起来那可和总统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站在这里的人谁不想攀扯上一点关系,奈何老夫人就是谁都看不上眼。 虽说这女孩是蓝老夫人刚认回来的曾孙女,但众人都没想到人会比想象中的来的落落大方。 “来之前不都查的很清楚了,好歹之前也是一集团的小姐不会差劲到哪里去的。” “也不是,之前好像过的不大好。” “那也挺好的,这可不就是我们的机会?” 几人三三两两的打量着走近的女孩说着话,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你这孩子一转眼功夫就跑外头去做什么?”蓝老夫人拉着青妤的手问她,那架势好像没在她视线范围内都是危险之地一般。 青妤抽了抽嘴角,没说话。 这在蓝家范围内,谁还不至于没眼力见的来惹她。 眸子一偏,往过走过来的倒像是有个不识趣的人,青妤弯着唇看还吊着胳膊的宁萱一步步的向她们这个方向走近。 “妹妹,几天不见你,我还挺想念你的。” 闻言,青妤无言了一瞬,这可不想宁萱会说的话,以她的性格来说不管宁家人和她说了什么她都不可能如此好脾气的对待一个伤了她的人。 宁萱对上蓝老夫人审视的目光,心惊了一下连忙避开她锐利的眼神。 转头又对着青妤喊了一声妹妹。 话音落下,蓝老夫人紧锁的眉头看向蓝新的方向,他可没说蓝月不仅看上的是一个渣男,还是一个有妇之夫的渣男。 蓝老夫人完全接受无能。 青妤挑着眉,看着她垂吊在脖子下的胳膊啧了一声道:“你不会还想念我打折你的感觉吧。” …… 宁萱脸一沉。 她已经放下面子和身段来和她说话了,宁青妤还这么咄咄逼人, “你!” 眼见宁萱就要发火,谁知她突然又笑了起来柔声柔气微微颔首的说道:“妹妹只是一时冲动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相信你一定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原谅你的。” 青妤:……好生不要脸。 这话甚至是惊的她胳膊的毛孔都竖起来了。 “那你可错了,我就是有意而为之的。” 宁萱听完青妤的话,倏地垂着瞪大了眸子,她就知道宁青妤一定是平日里装的柔弱可欺的模样博人同情,可偏偏她现在还不能发作,憋屈。 在抬头,宁萱一脸委屈的看着她,不知所措。 宴会厅上除了有节奏的乐声,别无他声,所有人的视线都胶着在蓝老夫人这边,自然是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不由得对这个蓝老夫人刚认回来孙女暗暗称奇,挺不给人留情面的。 青妤没看宁萱的表情,侧了下脑袋问柴洲:“你爸在哪里?” 宁萱:? 她爸不就是她爸,还你爸。 宁萱被这话弄的有点懵,她之前是挺不想和宁青妤和她一个爸的,但现在…… 洲洲有意(29) 宴会厅里这些人对待蓝家的态度不仅尊敬而且明面上都带着恭维之意,她也知道蓝家处处都透着不简单,加之宁氏夫妇都在耳提面命的让她必须和宁青妤道歉,好在蓝家面前挽回一个好印象。 这事她就不能办砸。 可宁青妤的话却让懵在那,这时看见蓝新走了过来,宁萱抛开这些想法对着青妤善意的笑了笑说:“在那边。” 然,青妤没理她,而是顺着柴洲指的方向看过去,男人的眉眼间带着精明之色,偏着头正在侧耳倾听身侧的女子说话,笑意隐隐浮在脸上。 “这就是你爸?”青妤看着男子的方向出声问道。 柴洲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从她的话里就能听出不对劲,他点了点头,“嗯,上神哪里不妥?” 青妤扭头看他,少年的样貌朗润如玉,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 “你看着挺不像你爸的。” 柴洲:“……” 一旁的蓝老夫人听着青妤在嘀嘀咕咕的,这些人就老听见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不想伤了孩子的心就没贸然请医生来。 这会儿宴会厅里这么多的人,看着她这举动多少会有想法。 蓝老夫人扫了一眼周围,大伙忙不迭的避开视线,蓝家人的事就算他们再有想法也不会在这说。 “孩子,你在说什么?” 青妤听到蓝老夫人喊她啊了一声,指着不远处的男人问道:“太奶奶,他是谁?” 蓝老夫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人挺陌生的,但能到蓝家的身份都不低。 蓝新刚走进,蓝老夫人就问他,“那边那个人是谁?” 蓝新茫然的看过去哦了一声回答道:“前几年刚升上去的财政部柴副部长。” 蓝老夫人看看财政部柴副部长,又看看青妤,一脸的不解。 “那人怎么了?” 青妤摇了摇头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话是如此说,但人却朝着柴副部长走了过去。 蓝老夫人和蓝新互相对视了一眼:? 宁萱见蓝新看都不看她,喊了一声后说道:“蓝先生,我有事要和你说。” 蓝新瞥了一眼,又是这个脑子不大清醒的女孩子皱下了眉并没有应她的话,抬手扶着蓝老夫人往柴副部长的位置走过去。 这边柴副部长还在和身侧的女子言笑晏晏,却不知其他的人都在看她。 这会儿青妤站定在距离柴副部长两三米距离的位置处,看那女子双手都挂在柴副部长的胳膊上撒娇。 要不是听她喊柴副部长爸爸,看着还挺引人误会的。 众人的视线都汇聚在这里,柴副部长再迟钝也有如芒在背的感觉了,扫了一眼周围看到有个女孩眸子漆黑发亮的盯着他看。 柴副部长愣了一下,身侧的女子说道:“这不是蓝老夫人的曾孙女的吗,怎么盯着爸爸看呢?” “别瞎说。” 柴副部长心里慌慌的看了一眼青妤,似乎是怕被她听到。 他又环视了一眼周围,这才发现是大家都在看他。 暂时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的柴副部长,转瞬就见那女孩朝着他们走了过来,一言不发的站定在他的面前。 洲洲有意(30) 柴副部长看着青妤有点摸不着头脑她要做什么,这时蓝老夫人也走过来了,一副给女孩子撑腰的架势。 柴副部长:……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爬到高位这么多年了,他已经极少会陷入这种窘境当中,嗫喏的动了动唇瓣他向青妤走了过去道:“恭喜蓝大小姐回蓝家。” 青妤对着身侧的少年点了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状,柴副部长又对着蓝老夫人礼貌的喊了一身,声旁的女孩子跟着叫了一声,蓝老夫人谁都没应,而是转头看向青妤说道:“这人惹你不高兴了?” 柴副部长:??? 他今天第一次见到蓝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没眼力见的去惹,这蓝老夫人说话简直就不要是太吓人了。 柴副部长颇有些心惊的看向青妤,倏地,下一秒就被她的话弄得愣在了原地。 “柴副部长,柴洲是你的儿子吧。” 听到这个名字,柴副部长脑袋瞬间白了一下,木讷的点了点头。 就是柴副部长身侧的女孩都不禁咂舌道:“你怎么会认识我哥?” 青妤看向她,女孩子的长相挺清秀,就是声音有些尖锐,刺耳,难不成她认识柴洲很奇怪? 想了想,青妤出声道:“柴洲也是在嘉义上的学吧……” “那你也不可能认识我哥啊。” 青妤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孩的声音打断了,拧了下眉。 柴副部长回过神,看到青妤不虞的神情连忙来呵斥了一声女孩道:“佳佳别激动,兴许蓝大小姐和柴洲是朋友。” “鬼信他们是朋友。”柴佳佳撇嘴道:“我哥都走了多少年了,蓝家大小姐应该比我哥小不少吧,他们怎么可能会认识。” “佳佳!” 柴佳佳不高兴的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瞪着提起柴洲的青妤。 青妤:…… 这两人的反应都出人意料的反常,反而给人一种疏离感。 柴副部长沉吟了半晌对着青妤略带歉意的说道:“小女多有得罪还望蓝大小姐见谅,蓝大小姐是犬子的好友吧,可能您有所不知,犬子在多年前意外身亡……” “嗯,这事我知道。” 柴副部长:…… “我就是确定一下柴洲是不是你儿子。” 就这问题问的挺突兀的,柴副部长和众人:? 柴洲:……? 懵了一下,柴洲在旁扯了扯青妤道:“上神,你难不成觉得我不是我爸的儿子?” “没有啊,我只是确认一下。” 两人是真长的不怎么像,可能少年长的更像他的母亲。 青妤和柴洲说完,看向柴副部长说道:“冒昧了,不过我还有一个疑惑,不知道柴副部长有没有时间腾一点给我。” 柴副部长看了一眼蓝老夫人,就对上她审视的眸光心里咯噔一下哪里敢说个不。 柴副部长从柴佳佳的手里抽出胳膊,跟着她往过走来几步,避开大家。 这事弄得大家都很好奇蓝家大小姐要和柴副部长说什么。 柴佳佳扫了一眼蓝家人,抿着唇没说话。 而蓝新扶着蓝老夫人更是目露关怀的看着不远处正在交谈的二人。 洲洲有意(31) - 柴洲也不知道上神要和他爸讲悄悄话。 柴副部长面对着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孩子却不敢小觑她,毕竟是蓝家的血脉,这身冷傲的气质就让人不敢低视。 二人相对二站,柴副部长等着她开口说事。 青妤看着面前微微有些拘谨的男人也开门见山的说道:“柴洲在嘉义受害的事,我想听听柴副部长是怎么处理的。” 话音落下,柴副部长顿时警觉的睨了青妤一眼。 下一瞬想起现在站的地方和对面的人身份后又默默的敛起了神情,露出了哀伤的表情,顿了顿才说道:“蓝大小姐犬子出事一直是我的心病,至今我还不能接受他离开的事情。” 青妤点了点头,好整以暇的环胸看他。 顾左右而言他。 柴副部长眸子眯着似又回忆起了当时痛苦的情景一般,哽咽的声音说道:“我们接到消息的时候立刻赶到了嘉义……当我得知犬子坠楼身亡的时候感觉天要塌了,是我疏忽的犬子这些年的病情……” “坠楼身亡?病情?”青妤揪出他话语的关键词,看着他的视线顿时都凌厉了起来。 察觉到女孩语气不对劲,柴副部长忙不迭的点头说道:“这孩子心思重,有抑郁症,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柴洲听到他爸说的话,整个人都愣在那。 他什么得抑郁症了。 青妤瞟了一眼旁边魂不守舍的少年,声线冷厉了起来,“据我所知,柴洲并没有得病。” “咳……” 柴副部长乍一听青妤的话还想反驳,又听她继续说:“柴洲也不是坠楼身亡的,柴副部长是不是记错了呢。” 平淡的声音却让人感觉到了胆寒,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柴副部长人有些不淡定,面前的女孩子连高中都还未毕业吧,即便和柴洲相识交情不浅也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才来问他。 思及此,柴副部长稍稍松一口对青妤说道:“蓝大小姐,当年犬子出事的消息被有心之人闹得沸沸扬扬的才传出多种犬子受害的消息来,不过那都不是真的。” 听着他如此笃定的柴洲遇害的事情,青妤的脸瞬间更冷了几分,“是吗?” “是……是啊。” 面对着青妤如炬的视线,柴副部长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按道理来说,蓝大小姐同样就读于嘉义,早些年应当就听闻了这些事,也不知道这蓝家大小姐为何突然这么上心这个事。 以柴洲在当时在嘉义的名气,蓝大小姐会记得柴洲的事并不稀奇,稀奇的就是她现在无端的提起这个事让人感觉到了仓惶。 也许她当时还不是蓝家人,也许她还小没机会跑来问他都有可能,也许现在只是好奇才有此一问。 不管怎么样猜测,柴副部长都不想再回想这个事。 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犬子若是知道有人会如此记挂着他,他一定会不舍得早早的离开这个人世。” “……” 青妤就听着柴副部长唱作念打的编,垂在身侧的手朝一旁勾了勾。 洲洲有意(32) 在愣神中柴洲眸子里的震惊显露无疑,僵硬的脖子转过来看着青妤喃喃道:“我不是跳楼自杀的。” 勾着他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反手就握住他,“我知道。” 柴洲不知道为什么他爸会这么说,也没想到会有一天听到这些有悖于事实的消息。 “我也没有抑郁症。” 想到他说是在出校回家的路上出的事,握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嗯,我信你的话。” 柴洲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看着青妤,胸口处闷闷的,突然有点后悔跟过来。 “上神,你问问我爸他是不是被人蒙蔽了。” 想也知道不可能,柴副部长又不是没长脑子才能坐上去,相反的是他可能比谁都清楚内情。 青妤多看了几眼柴洲,见他坚持无奈的开口道:“我相信柴副部长不会不知道柴洲没有抑郁,更不会因此而跳楼,你若是想给柴洲讨回一个公道,不妨现在就告诉我真相。” 闻言,柴副部长冷汗涔涔的看着她。 他抿了抿唇道:“蓝大小姐犬子的事没有什么所谓的真相,您真的是误会了,那些传言不可信!” “哦。” 青妤正想说,看吧,你爸就是不肯说。 转过头看着脸白的吓人的柴洲顿时咽下了这句话。 柴副部长第一次这么想赶紧离开蓝家,这个女孩子身上的气场有一种让人莫名的威慑力,让他几近想开口说出实情。 可是一想到当初那个人的话,他勉强稳住心神对青妤说道:“蓝大小姐,您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有的话,我……” “柴副部长,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柴副部长:“……” 冷不伶仃的一句话砸下来,柴副部长唇瓣都颤抖的不行,心神混乱的摇了摇头道:“蓝大小姐说笑了,科技时代哪有什么鬼。” “嗯。”青妤颔首,似乎很赞同他的话,并没有反驳。 尔后就牵着柴洲往蓝老夫人那走过去,只留给了柴副部长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蓝老夫人还担心这孙女和柴副部长之间有什么龃龉,应付不过来,但瞧着她气定神闲的步子,再反观神出望外的柴副部长,便知是他落了下乘。 那她曾孙女没吃亏就好。 柴洲因为柴副部长的话,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青妤也没了待在宴会上的心思。 “太奶奶,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一听孙女说来,蓝老夫人连连点头说道:“那就先回去休息,这些人有的是机会让你认识。太奶奶陪你去休息。” 蓝新:…… 这些大佬确实平日想进蓝家都进不来,现在好不容易进来了蓝老夫人因为曾孙女就将人搁置在一旁了,他们得呕血死。 一老一少都要走。 蓝新只能留下来和这些人周旋,结果一转身差点撞上宁家的花痴女。 蓝新皱着眉才想起来,今晚计划要对付宁家的事还没实施,还没给他这侄女出气顿时就黑下脸。 手一扬…… 宁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宴会厅里的保镖架了出去。 见状,宁夫人也不敢在蓝家闹,赶紧跑出去。 洲洲有意(33) 前厅的事情蓝新会安排妥当,蓝老夫人一点都不担心,一到了没人地方便让蓝家的佣人下去,忧心忡忡的向青妤问道:“孩子出什么事了?” 宁家即便是在泉城呼风唤雨还够不上财政部的人,而这孩子又不受宠更别提会认识柴副部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还受了她不知道的委屈。 所以蓝老夫人才会有此一问。 闻言,青妤脚步顿了顿,瞬间为蓝老夫人体贴暖了暖,在前厅即便不用开口为她说一句话,但那姿态便是默许了她随意发挥。 否则一个刚认回来的蓝家人,柴副部长还不至于伏低做小成这样。 对上老人家关切的眸光,青妤脚步顿了顿道:“太奶奶我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听着女孩子有些娇嗔的语气,蓝老夫人有些恍惚的穿过岁月的时光一般,蓝月那个热烈如火的孩子站在她的面前脆生生也讲了这么一句话。 那孩子一向有自己的主张,她也不大管,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蓝老夫人抓着青妤的手腕有些紧,颤意明显,在回神之际又恢复成了一个雍容矜贵的样子,眨眼之间情绪转换自如。 不得不说,蓝老夫人自控能力极好。 蓝老夫人垂眸看了一眼被她抓出红痕的皓腕,眸眶微涩的眨了眨眼睛,终究是泄露了悲痛的情绪。 倏地有一只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却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感觉拍了拍。 正奇异之间,青妤的手收了回去。 蓝老夫人有一瞬间觉得是错觉,压在心头的郁气都有如浓雾退散开,整个人都轻松如燕了不少。 直到之后有私人医生也惊诧蓝老夫人的身子骨硬朗了许多,她一手创立711基地经历的波折和血雨腥风早就耗费了她所有的心神。 又在蓝月之事上,心思重,这是心病,即便是医生也诊治不了心病。 蓝老夫人的身体可以说是朽木之体了,而她也吃斋念佛不大在意这些,只是心里的大事一直放不下便不能瞑目。 私人医生以为是蓝老夫人找了名医便要自请离开,然蓝老夫人皱了皱眉没说话,反而想起今天这一幕的时候,默默的将此事放在了心里。 此事暂且不提,蓝老夫人此刻看着青妤也是多有疑惑,“孩子,你是不是身怀奇功?” 转瞬,蓝老夫人摇了摇自我否定,这孩子要是身怀奇功也不会被欺负得遍体鳞伤了。 思及此,蓝老夫人脸一沉,宁家的人一个都别想置身事外。 青妤睨了一眼柴洲同样心事重重的。 这一老一少啊。 “太奶奶想麻烦你一件事。” 闻言,蓝老夫人当即拉回神来瞪了她一眼,“有话就说,你还和太奶奶客气起来了,小心挨打。” 忽的,好像想起这孩子还没麻烦过她事,她下意识的将这孩子当成了蓝月,语气这么凶会不会吓到她。 一向叱咤风云的蓝老夫人突然无措了起来。 她怎么能提打字,这孩子在外面受了欺负都一声不吭的,她心理一定脆弱的很。 洲洲有意(34) 蓝老夫人懊恼的看了青妤一眼弱弱的道:“太奶奶不会打你的。” 看蓝老夫人一脸心疼又揪心的样子,青妤属实不知道接下去要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可是在蓝老夫人看来就是她受到了惊吓,更加的愧疚了。 青妤:…… 算了,蓝老夫人的心思她懂。 青妤便直言让蓝老夫人查一查柴副部长升迁的过往史,这对蓝家来说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 如此一来,蓝老夫人才满意的一口应下此事。 蓝老夫人一路陪青妤回到梧桐院就走了,眸光流转间青妤弹了一下柴洲的脑门。 就挺疼的。 柴洲错愕的抬眸看向青妤道:“上神,干什么打我。” 青妤挑了挑眉道:“回神,你爸既然有意隐瞒你出事的真相,你就是想破脑袋你们也阴阳相隔了。” 听了这话,柴洲只有一个想法,扎心。 “上神不懂我们凡胎肉体的感情,讲出来的话也挺让人伤心的。” 但另一方面上神说的又是事实,不管他爸为了什么原因将事情的真相遮掩了下来,他们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他还能怎么追究呢。 可他还是不甘心。 青妤点了点他的脑壳道:“明天去嘉义看看你醒来的地方。” 柴洲啊了一声,话题转的太快,他都懵。 周一的嘉义中学比往常来的人都齐全,所有的人都是来看林泽凯在全校师生面前念检讨书的。 也不知道林泽凯会不会照办。 林泽凯压根不想来嘉义,奈何他爸连公司都不去了就看着他,压着他来嘉义。 看了一眼操场上黑压压的一片学生,他今天要是说一个和检讨有关的话,那他的脸就在嘉义丢尽了。 升旗仪式从开始到结束短短50秒。 很快就轮到了林泽凯该道歉的环节了,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 然林泽凯却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攥紧了手里检讨书,他爸也不知道抽什么疯居然让他向宁青妤道歉。 就算她是宁氏集团的二小姐又怎么样,还没面子大到让他来道这个歉。 林泽凯的父亲见他儿子没动静,拉了他一把道:“赶紧的,你今天要是不把这态度拿出来,我就送你出国。” “爸,她宁青妤难不成给你灌了迷魂汤,你向着她做什么。” 这十几年来,他什么受挫过,居然要让他丢人。 林泽凯的父亲听了这话差点没跳起来,这要是传到蓝家人的耳朵里,他们明天就见不到蒸蒸日上的林氏集团了。 “这事没的商量,你不做个表态出来林氏就要毁在你手里了。” “……” 林泽凯听到他爸的话愣了愣,回过神来差点没惊到下巴,他们林氏和宁氏势均力敌吧,至于因为这事林氏就毁在他手里吗? 他爸估计就是也才知道宁青妤是宁氏集团的二小姐,才为了和气牺牲他。 作为他的父亲,再清楚不过他儿子在想什么。 沉吟一声说道:“不是宁氏集团,是蓝家。” “什么蓝家?” 林泽凯茫然了一瞬,“泉城有什么蓝家,我怎么没听过。” “……” 洲洲有意(35) 林董第一次觉得这儿子墨迹,他恨不得都上去自己上去念检讨了,蓝家岂是他一个小孩能了解到的事。 林董趁机拧了一下林泽凯胳膊上的肉说道:“赶紧的,晚了就说什么都迟了。” 林泽凯吃痛的捂着被掐的地方,看了一眼操场上感觉在窃窃私语的同学,愣是跨不出那一步。 嘉义的校长站在旁边全城目睹了父子二人之间的互动,重新认识了蓝家的恐怖之处,就连在泉城呼风唤雨的林董都做到这一步了,看来他也要有所表示。 底下的学生也确确实实都在小声的说着今天的事。 “等了这么会儿功夫了,你们说林泽凯真的会道歉吗?” ‘“当然会,你没看他爸都亲自站在看台上吗?不过,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都快上课了,林泽凯都没什么动静,说不定他爸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你们就不好奇为什么林泽凯他爸会突然大义灭亲吗?” “我有小道消息你们听不听。” “说啊。” “听说是得罪了高三二班的宁青妤。” “嘁!” “宁青妤都被林泽凯那群人欺负多久了,也至于现在他爸才突然发现自家儿子的恶行吧……” 林董自然不是不知道自家儿子横行霸道的性子,但是在泉城出什么事他都能兜得住,可以说是泉城要拉拢的除了宁家,就没什么可怕的。 这也就对林泽凯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道这惹到蓝家头上去了。 这边还僵持着。 嘉义的校长忽的走上前拿起麦中气十足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操场。 “从今天起嘉义中学严禁拉帮结派,打架斗殴,一经发现就以退学处理,我们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团结友爱,建立良好的校风。” “……” 这话就差是对着林泽凯指名道姓的说了。 在嘉义明张目胆拉帮结派的欺负同学,除了他,就别无人选了。 刚进校门就听到嘉义校长话的青妤脚步顿了顿,这嘉义的校长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她要找林泽凯算账的时候说这一番话。 真是岂有此理! 柴洲也知道上神是来算账的,现在要是再去打一顿林泽凯就要被退学了。 正在他冥想之际,耳边就传来青妤漫不经心又挑衅的话,“先打再说,对付这种人我就喜欢以暴制暴。” 柴洲:“……” 作为神仙不应该都有一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心? 为什么这个神和他认知的不太一样。 青妤见他眉头都快皱成小老头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拽了他一把道:“走,看看你出事的地方。” 说到这个事,柴洲的情绪顿时低迷了下去。 他在嘉义这么多,除了魂归天际醒来那几天跑去那,就已经下意识的避开那个令他浑身不自在的地方了。 说来也是奇怪,他一向独来独往怎么会有人害他。 想到这,他心里又添堵。 “上神,你当了凡人之后可得多交一些朋友。”免得像他一样死的不明不白都没人知道。 瞅着正在发散性思维的柴洲,青妤差点想一拳揍过去。 洲洲有意(36) “小跟班你放心,一般人伤不了我。” 听青妤这么说,柴洲也觉得他的话有些多余,点点头道:“也是。” 看柴洲好像她说什么都对的样子,青妤勾着唇角哂笑出声,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看了都不免心跳加速。 柴洲偏了偏头,避开她的视线,喏喏的道:“上神,你听听。” 操场上由麦克风传出来的话令人惊诧,林泽凯果真向宁青妤道歉了,虽然面上不情不愿的,但是好歹这一字一句向宁青妤道歉的话出自他的嘴里。 林泽凯说:“我为我做的事情向宁青妤同学郑重的道歉。” “喂,林泽凯为什么会忽然道歉?” “哈哈,不知道,不过就是听说其实高三七班的宁萱是三班宁青妤的姐姐,那就是宁氏集团的二小姐。” 开口的同学似乎为他得知的小道消息而感到十分的自得。 而前后左右听了同学都惊呼道:“啊。那宁萱怎么会老是带人去三班找宁青妤的麻烦啊?” “这谁知道,但林泽凯可是次次都为宁萱出头。” “那林泽凯肯定早就知道宁青妤是宁萱的妹妹了吧,还敢这么对她。” “现在不是站在上面给认错了,也许是他爸知道了他做的事才会压着他来道歉,但总觉得这逻辑有些说不通,既然宁青妤和宁萱都是宁家的人,林氏集团也不比宁家差,还不至于做到这一步吧。” “喂喂,周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里面还有什么内情吗?” 周霖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你们没看见校长的态度也很奇怪吗?” “这倒是,校长整治校风那就跟太阳从西边出的一样稀奇。”同学似乎对嘉义校长颇有些怨词。 周霖偏眸看了一眼隔壁班的同学,这一眼就忽然瞟到了站在操场铁栅栏外的宁青妤。 …… “周霖,你还知道什么消息,说说。” “啊,别问了别问了,赶紧的听林泽凯道歉吧,这这可是嘉义的奇闻大事。”周霖忙不迭的岔开话题,他们这位置离铁栅栏近,指不定方才的话全都悉数被宁青妤听了去。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他就有点紧张。 周围的同学一听觉得有道理,便朝看台中心的位置望了过去,各个都竖起耳朵听。 看了半晌也没看出名堂来,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面瘫。 方才隐隐的笑意好像就是他的错觉一般。 青妤提起步子往过走,压根就没将操场上发生的事听进去。 一人一鬼走到学校后方的废弃场,这里是嘉义废弃的教学楼,听说正要推倒重建,平日里走到这里的人也少,周围长了不少的野草也无人打理。 站在这里,柴洲心里隐隐的就有些不舒服。 “上神,喏,就是那。” 柴洲所指的方向放置了一堆的破旧的桌子,青妤再想象一下他曾经倒在这里,瞬间眼里的冷意迸发。 柴洲不由地愣了一下,他感觉上神似乎在为他愤怒。 洲洲有意(37) 怎么会呢,上神虽然是让他当小跟班什么的,他也觉得近来和她混的挺熟的,但忽然察觉到这种别样的情绪,他还是十分的诧异。 不等柴洲感慨完,青妤已经抬步走了过去,就站在废弃桌旁一脸的生人勿进。 “过来。” 听见声,柴洲身体已经下意识的飘了过去。 “感觉这地方不对劲。” 柴洲不懂青妤的意思啊了一身,她已经将那面前的桌椅掀开,随手往外丢。 …… 瞥了一眼几米开外的桌椅整齐的罗列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搬过去的,尔后,青妤蹲下查看了一番,又抬眸往上瞥了一眼,果不其然上方不显眼的位置放置了一张六角镜。 站起身来,往后退了退,旋身就进了这栋无人的大楼里。 柴洲一脸茫然的往上看了看,正想跟过去,人已经从里头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铁铲。 青妤快速利落的在原废弃桌的位置上开挖,挖的时间有点久。 直到铁铲碰到铿的一声,她才停下来,蹲下身去将土壤里的盒子拿了出来。 柴洲:? 上神下凡难不成是为了寻宝物。 这一念头刚冒出来,他便否定的摇了摇头,凡人世界的东西哪里比的上仙界的奇珍异宝,正思索着,铁盒子在青妤的手里打开,柴洲顿觉身体不适的晃了晃。 青妤眼疾手快的将人拉近,柴洲只能软绵绵的靠在她的身上道:“上神,我……” “别说话。”青妤看了他一眼道。 柴洲抿了抿唇便不说了,此时他感觉自己不受控制的向下瘫软,不是错觉,青妤拉着他坐下,让他靠在她的怀里休息。 女孩子特有的馨香萦绕在鼻尖,还带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药味,不由得柴洲耳尖就红了红,他还没和女孩子这么亲近过。 “上神,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好像闻到了中药味。”柴洲脑子有点混沌,只觉得这个怀抱让人无故的安心,莫名的就将心里的想法问了出来。 闻言,正在打量铁盒子的青妤眸光顿了顿道:“不是。” “哦。”柴洲软软的应了声,又道:“那就好。” 青妤:…… 看着化身小绵羊一样的柴洲,青妤忍了又忍,忍不住在少年的柔软的头上揉了揉,挺软的。 “你们进来到嘉义废弃大楼这边找我。” 青妤打了个电话,蓝家的保镖就很迅速的出现在了嘉义的废弃大楼前。 整齐有序的站成一排,异口同声的道:“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青妤看了一眼他们,指挥他们分别到这栋大楼的四个方位去挖坑。 蓝家保镖:…… 他们虽莫名,但听到青妤的话却没有一点迟疑,转身照办。 大概这就是训练有素。 而青妤的姿势从旁人的眼中看过去呈环抱姿势,就像是抱着一个东西般。 蓝家保镖对这个刚回蓝家的大小姐充满了好奇,柔弱可欺的宁家二小姐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弱小,反而有一身让人想臣服的气势。 不再多想,蓝家保镖收回视线开始挖坑。 洲洲有意(38) 另一边,升旗仪式刚结束上课铃声就响了,同学们还没来得及继续八卦林泽凯当众向宁青妤道歉的事,倏地一队黑衣保镖从身侧整齐有序的跑过。 同学们:…… 嘉义校长这会儿刚从操场的看台上走出去,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蓝家人的面孔。 顿了顿,嘉义校长瞳孔微缩,这是又出事了? 校长心里咯噔一声就往外疾步走去。 林董也看到了人,却不知是蓝家的保镖,瞥了一眼没放在心上:“嘉义的保全工作做的比我认为的要到位,犬子要是再犯事,你就让这些人看着他不用客气。” 林董一点都不想因为林泽凯气性不足而去一个得罪蓝家,那就是蚍蜉撼树,找死。 林泽凯跟在身后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他爸吃错了什么药这么怕一个蓝家。 然而,校长一点没听到身侧林董说的话,人已经走到了几米开外。 林董说的正起劲,一转头发现校长人都不在旁边了。“嗯?” “爸,蓝家有什么好怕的,你让我在嘉义丢进了脸面。”看着往过走的学生,林泽凯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别生事,蓝家已经将宁青妤认回去了,以后她就是蓝青妤,你再犯浑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林泽凯:…… “蓝家什么来头?” 林董瞧这儿子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顿了顿小声的对他耳语了几句。 蓦地,林泽凯听完了便傻眼了,“这怎么又和总统府有关系了。” “这事情可大小可小,你再不掂量着点,林氏集团就毁在你手里了。” 林董说完也不管林泽凯能不能消化这事,紧跟上嘉义校长的步伐,他还有事没交代完。 林泽凯听完他爸的话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宁青妤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背靠总统府的人了。” 嘉义校长一路吭哧吭哧的追着蓝家保镖过去,直到气喘吁吁的站定在废弃大楼前人还没回过神来。 “啊,怎么到这地方来了。” 而被指挥着挖坑的蓝家保镖都从各个方位挖出了一个铁盒,大小一致的有七个,全都摆放在青妤的面前。 “够狠。” 蓝家保镖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何意。 就连柴洲都偏过脸看了看青妤道:“这些是什么?” “这些都是拿来镇你的。七煞咒!” “啊?” 柴洲闻言差一点跳起来,奈何现在他没什么力气,只能软软的趴在青妤的膝盖上看着一排的铁盒子,“七煞咒有这么厉害,能镇住我?” “当然不能,半吊子道士而已。” 柴洲:…… 说的挺轻松,那究竟能不能镇住他,他当了这么多年鬼也没做过一件恶事,也不是恶鬼,怎么就还有人拿这玩意儿镇他了。 柴洲还没想明白,青妤便用脚勾了一个铁盒子过来。 铁盒子外还带着泥土,但一点都没生锈的迹象。 在盒子外指尖在上面蜿蜒的画了画,柴洲也看不懂,但只觉得似乎有流光闪过,接着铁盒子就在他的面前打开,里面确实放着一张符,符下还压着个什么,看不真切。 洲洲有意(39) 柴洲有点怀疑人生。 这原来真是镇他的东西,他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才被镇压在嘉义。 “别瞎想,这是别有用心之人才会去用七煞咒,而且这道士道行不深,否则你要受钉骨之痛。”青妤说这话之时,眸色之中尽是冷意。 “钉骨之痛?” 柴洲不知钉骨之痛是什么感觉,听到这话不免愣了愣。 这道士是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蓝家的保镖看大小姐对着铁盒子碎碎念也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这些天在蓝家早就见识了蓝老夫人和蓝先生对大小姐的宠爱程度,他们只当没看见她这奇怪的举动。 嘉义校长跑的气喘,看到蓝家保镖站姿挺拔的站在废弃大楼前排成行不知在做什么,并没看到被挡住的青妤,缓了缓神片刻之后才走过来。 “不知道各位突然到废弃楼这边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蓝家保镖忽然听到身后的男声响起,偏过头一看,“嘉义校长啊,我们大小姐来这有点要事要处理。” “哦,蓝家大小姐也来了?”嘉义校长有点慌,前两天这女孩子还是宁氏集团的二小姐备受校园霸凌,摇身一变就成了蓝家大小姐后也不见蓝家有什么动作,忐忑了几天以为她要转校了。 现在突然一听这消息,人就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了。 嘉义校长呐呐的问道:“蓝先生来了吗?” 蓝家保镖摇了摇头。 见状,嘉义校长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来算账的。 绕过保镖,嘉义校长看到平地上摆了一排铁盒子顿了顿,忽然觉得这些东西有些眼熟,但思索了一阵也没想起来是什么便作罢了。 嘉义校长思量了片刻,用最最柔和的语气开口说道:“宁同学,来学校了啊。” 青妤掀了掀眼皮看向来人道:“校长在嘉义这么多年,想必有些事情一定有所耳闻。” 闻言,嘉义校长顿时有种不安的感觉笼罩过来。 “不知道宁同学指的是什么事。” 青妤抬了下颌,视线转向地上的铁盒子道:“嘉义还有信道之人做这等邪术来镇压鬼魂,怕不是做了心虚的事吧。” 嘉义校长:…… 人有些懵,蓝家大小姐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怎么又是道士又是鬼魂的。 转念之间却莫名的联想到了几年前轰动各校的天才学子跳楼一事上,嘉义校长皱了皱眉没出声。 他明明是居高临下的站着,在这个女孩面前无端的却生出了低一等的感觉,摇了摇头都抵挡不住心里的怯意。 半晌之后,嘉义校长讪讪的说道:“宁同学小说看多了。” 青妤应了一声,“哦。”似乎并不否认他的话。 “……” 嘉义校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站在那也十分的不自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林董姗姗来迟,看到嘉义校长恭恭敬敬的站着也有些意外。 他也是一个有眼力见的人,一看这群保镖就知道都是练家子,不简单。 林董径直走向嘉义校长,这才看见还有个女孩坐在台阶上。 看嘉义校长的态度,不免就对她的来历有些猜测。 洲洲有意(40) 林董询问的目光投向嘉义校长,“这是……?” “蓝家大小姐!”嘉义校长回道。 林董闻言激动的望向了青妤,他终于见到了蓝家大小姐的真人,单凭这一身的容貌和气质上来看就觉得不同凡响。 在此之前她还是宁家二小姐。 那宁家大小姐他是见过的,虽说是泉城出了名的大家闺秀,但那也是因为有宁氏集团在前面撑着,他现在深深的表示怀疑自家儿子的眼光是不是被鸟啄了。 面前这个女孩完胜宁萱。 林泽凯没有跟来,在全校师生面前丢了个大脸,早就跑了,这会儿人人已经在校外的林泽凯猛的打了个喷嚏,咒骂一声。 好在现在也没人关心他的去向,否则又得被抓回来检讨一遍。 林董和嘉义校长为了和蓝家大小姐拉近关系,屈尊蹲在她的面前。 林董摆出好奇的表情对着地上的铁盒子道:“这些是什么?” 青妤瞥了他一眼,扬眉轻声说道:“想知道?” 语气里明摆着捉弄之意,林董哪能听不出,但仍是点了点头。 见状,青妤看了一眼似在沉思中的嘉义校长道:“这些都是镇压冤魂的道具。” 云淡风轻的话就这么飘散在耳朵里,林董:…… “镇、镇压冤魂?” 林董重复了一遍了神色莫辨的,顿时觉得脚底生寒,也不知道这明媚阳光里的寒意从何而来。 看她煞有其事的样子,林董也一时无话。 而嘉义校长则陷入了浮光掠影的回忆里,那些饱含深意的话语纷沓而至。 “嘉义每三年都会选出一个人去711基地试训,今年的名额就给嘉义的天才吧。” “天才?那也有得有命去才行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到时候校长只要坐上壁观就好了。” “……” 一句句被尘封的记忆一下子涌出来,就仿佛犹如昨日发生的事情一般鼓震耳膜。 “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蓝大小姐问你话呢?” “什么?” 一个没注意,嘉义校长就被林董轻轻碰了一下坐到了草地上,脚边掀翻了面前的铁盒子。 眸光顿了顿,铁盒子里的东西倒了个将里头的黄符的一角露了出来。 倏地,嘉义校长惊呼了一声。 见状,林董不明所以的想将人扶起,奈何嘉义校长一副吓得三魂六魄不稳的状态,喃喃的后退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就去找当初害你的人。” 林董要扶他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中:??? 他僵硬的脖子一卡一卡的扭过去,落在距离脚侧连距离半米都不到的镇鬼道具上,忽然觉得背脊生寒。 再一瞥那精致面容的女孩一脸的冷然,丝毫不惧。 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也许只是小孩子的闹剧罢了,但再看嘉义校长害怕的样子,又不像。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董顿时有点后悔跟了过来,总觉得会卷进一起是非之中一般。 林董斟酌了一番才开口。 “蓝大小姐,您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镇鬼用的。” 青妤没应,只默默的伸手将嘉义校长踢翻的铁盒子收了回去。 林董:…… 洲洲有意(41) 被冷落在一旁的林董也没在意青妤漠视他的态度,反而看嘉义校长这般就有些意味深长。 这些铁盒子真有可能是骇人的玩意儿。 思及此,林董只想走,片刻都不想待在这和蓝大小姐拉关系了,这种事就应该交给年纪相仿的林泽凯去办,他们都是年轻人,话题也多。 于是,林董和青妤说了一声之后就走了。 青妤压根就没搭理他,扶着柴洲站起身,让她倚在身上,朝嘉义校长走了过去。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脸惊恐的嘉义校长,虚手一抬,嘉义校长就仿佛被一副无形中的力量给提溜了起来,不免更加惊惧了几分。 “宁……宁同学。” “校长别害怕啊,学生我又不是来索命的冤魂。” “……” 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嘉义校长就抖成了筛子,他觉得这女孩子让他发自内心的想要匍匐在地。 这是与生俱来的神魂的压制,但嘉义校长并不知内情,只当她是被恶鬼附身了。 她就是来索命的。 他求救般的扭头看向了蓝家保镖,然而几人早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别开了眼睛,他们大小姐要做的事,他们是不会阻止的。 说不定被蓝新看见了,还得‘助纣为虐’。 说实在的,青妤没想将嘉义的校长怎么样,只是他脑补的太多了。 “校长,我就想知道当年柴洲在嘉义出了什么事?” 话音落下,嘉义校长又懵又愣的,“啊?柴洲?” 青妤点了点头道:“嗯,柴洲在嘉义很出名吧,既然校长在嘉义这么多年,想必对这件事也很了解吧。” 嘉义校长又惊又喜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惊的是她提起被尘封在往事里的人,喜的是她看起来只是在问事,并不是真的被鬼附身了。 虚惊一场。 嘉义校长看了她一眼咽了咽口水,在思考要怎么完美的回答这个问题时,忽的被她眼里的一丝猩红吓了一跳,差点儿没整个人跳起来。 支支吾吾了半天,人转眼被带进了废弃的教学楼里。 蓝家保镖心虚的看了看他们离开的方向,打电话给蓝新报告了这件事。 结果只得来蓝新放纵的一句话。 “嘉义校长该换人了,让大小姐玩的开心些。” 蓝家保镖听后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再次深刻的意识到了蓝家对这位新晋大小姐的重视,尔后收起电话继续像个无事发生一样站着。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蓝家保镖才见他们大小姐从废弃大楼里走出来,短短的几米距离,走出了一种我的主场我做主的既视感。 几人纷纷垂了垂眉眼,只当没看见她那嚣张的步伐。 没人知道在废弃大楼了,青妤对嘉义校长做了什么事,但这一天之后,嘉义校长日日沉浸在梦魇当中,嘉义中学里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大家都没见到他。 学生自然也不会去关注校长的动向,但林泽凯却不一样。 他自来嘉义的那一天起,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有嘉义校长和他爸的撑腰,他在嘉义为所欲为。 然而,这一切都在某一天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洲洲有意(42) 要说林泽凯以前看不顺眼青妤是因为宁萱,那现在则是纯粹青妤的原因而想找她麻烦。 林泽凯的小跟班跟着他围堵青妤,但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 小跟班偷偷看了一下林泽凯的脸色之后,开口说道:“泽哥,我看要不就算了吧,宁青妤现在走哪都带着保镖,我们也不是真的练家子打不过吧。” 闻言,林泽凯瞥了他一眼,并不打算收手。 “怕个卵,我爸去哪也带着保镖,那些人不过都是些花架子而已。” 几个小跟班听他这么说,顿时就没了声。 现在嘉义整顿校风,管得也严,他们也只能在校外等青妤。 谁知,一直等到放学,人是出来了,可青妤是直接上了蓝家的车,他们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就白等了。 小跟班看林泽凯黑沉着一张脸望着车子驶离的方向,极力的缩了缩脖子压低存在感。 青妤刚坐上车,蓝家保镖就和她汇报了想找麻烦的那些人在嘉义校门打转。 青妤点了点头,没说话。 林泽凯迟早是要收拾的,但不是现在。 蓝家保镖见她在闭目养神,说完之后便闭上了嘴。 “去东山苑景。” 车子在路上平稳的开着,蓝家司机忽然听到这地方二话不说便转了个方向。 到了地方,青妤带着人直奔东山苑景里某一处住处,蓝家保镖去敲了敲门,里头出来一年轻的女子开门。 柴佳佳见到门口站的人,十分的意外,“蓝大小姐?” 青妤开门见山道:“你爸在家?” 柴佳佳听蓝家大小姐是来找她爸的,皱了皱眉没说话。 而里头刚好传出柴副部长的声音,“佳佳,是谁来了。” 柴佳佳没应,柴副部长刚好走过来就看到了青妤,愣了愣,他也很意外蓝大小姐的到访。 青妤被柴副部长请进去坐在沙发上,诺大的大平层除了两父女住着,就没看到一个保姆,“柴副部长似乎不大高兴见到我。” 嗬。 话音落下,柴副部长顿时就心惊肉跳的看向她,一副深怕被打压的样子,略微拘谨的笑道:“蓝大小姐说的哪里话,您能来那就是寒舍蓬荜生辉。” 不过就是看在蓝家的地位上这么说的而已,青妤又岂会将他的话当真。 青妤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柴副部长这些年,安稳觉睡的好吗?” 柴副部长听她意有所指的话,顿了顿不明其意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青妤一点没拐弯抹角,直言回道:“柴副部长之所以隐瞒柴洲出事的原因,想必是这跳板用的还顺手吧。” 哐当一声,客厅里响起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 柴佳佳连忙蹲下边收拾边说道:“不好意思,惊扰了蓝大小姐,我这就收拾。” 柴副部长起身想帮忙。 忽的耳边又传来青妤的声音,让他脸色微变。 “柴副部长以今天的地位不至于连一个保姆佣人都请不起吧,莫不是有什么心虚的事怕被人知晓。” 柴副部长:“……” 柴佳佳适时的解释道:“蓝大小姐误会了,是我不喜欢陌生人在家。” 洲洲有意(43) “哦。” 青妤应了一声,柴佳佳也不知道她是信了没信又接着说道:“不瞒蓝大小姐说,我有抑郁症……” 不等她说完,青妤便阻止她说下去了。 好家伙,这柴家一个两个都抑郁症,她们柴家是捅了抑郁症的窝? 青妤完全没给柴副部长装傻的机会,将从嘉义带出来的镇魂之物一一摆放在他的面前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柴副部长知道她的每个问题都有深意,仔细看了一眼茶几上的东西,眼生的很。 这回他倒是底气十足的回道:“不知道是什么。” 青妤点了点头也不意外他的回答,只道:“柴副部长想必也不会想知道。” 柴副部长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青妤丝毫不给他一点缓冲的时间,直言道:“你儿子被人用邪术镇在嘉义,你恐怕也不知道吧。” 这话掷地有声的落下,柴佳佳心神不稳的割破了手指也恍然不觉。 倏地,她站起身走了过来看着柴副部长和青妤说道:“爸,你不是说……” “好了佳佳,这没你的事先回房去。” 然,柴佳佳听后并没有动,而是坐在对面询问之意不减。 “蓝大小姐,希望你能把这件事说清楚。” 青妤无意和柴佳佳解释,审视的目光落在柴副部长身上道:“柴副部长是有什么顾虑,如此难言的表情?” 闻言柴副部长睨了一眼她没说话,视线转到茶几上。 “这些是什么东西。” “镇魂的道具。” “……” 柴副部长和柴佳佳两人听到到这话皆震惊的愣在那,似乎难以置信她话里的真实性,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些邪门歪道。 但他们的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说:她说的都是真的。 柴副部长久久无言,坐在青妤身侧的柴洲也一脸复杂的看着他爸。 他…… 青妤这一回来就是想看看柴副部长的反应,这会儿目的达到自然是准备走人了,随即便站了起来道:“柴副部长想明白了就联系我。” 说罢,人就要走。 柴佳佳拦住她,她想弄明白青妤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然,青妤下颌一抬,指向柴副部长的方向道:“想知道答案,就去问你爸。” 错开柴佳佳青妤就往外走,而柴洲跟着青妤到了门口后往里看了一眼他爸坐在那一言不发的样子忽然说道:“上神,等下,我……” “嗯,楼下等你。” 青妤是在通知他,完全不是和他商量,说完就走出去了。 柴洲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她怎么就这么懂。 才思索了一秒,屋内就传出了争执的声音,他爸和他姐为了他吵起来了。 “爸,蓝大小姐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这都是你让那些人安排的,让小洲连走都走的不安生。” 啪的一声,巴掌落在柴佳佳的脸上。 她忽然就看着笑了,“爸,你为了你的前途牺牲小洲,你夜里能睡的安稳?” “佳佳,事情不是这样的。” “呵。你也不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柴佳佳眼里含着泪惨笑道。 柴副部长见她如此轻信蓝家大小姐的话,皱着眉。 洲洲有意(44) “佳佳,你信一个外人的话都不信爸爸?” 柴佳佳摇了摇头,没说信也没说不信,看着茶几上那些蓝大小姐没带走的铁盒子道:“这些是拿来镇小洲的。” 柴副部长不耐的说道:“不过就是几个糊弄人的盒子罢了。” 这时,柴佳佳已经打开了其中一个铁盒子,里面摆放着黄符,她是看不懂。 然,底下却阴森森的放着一片碎骨。 当即,柴佳佳就被吓得差点儿将铁盒子甩了出去。只是想到这有可能是小洲,她忍了忍没将手里的东西丢出去。 柴洲在门口杵了一会儿才飘进屋里。 柴佳佳捧着铁盒子小心翼翼的,已然将那碎骨当成了柴洲,啜泣道:“真不知道小洲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被人害成这模样。” “佳佳,那是意外。” 柴副部长的话刚落下就惹来了柴佳佳的怒目,至今她爸还如此自欺欺人的说这些话。 “爸,你还有没有心,小洲要是知道你这样对他,他一定会恨死你的。” 柴副部长闻言想到他那出类拔萃的儿子,顿时没了言语,人有些怔松的坐下,身侧的手微微颤了颤颇有些不敢面对柴佳佳的话。 他能怎么办,柴洲出事的时候,他只是领导眼里人微言轻的甲乙丙丁罢了,他若不妥协,他和佳佳早就被处理掉了。 思及此,柴副部长掩目而下。“小洲的事,不要再提了。” 柴洲大概也听了明白,知道自己的死没那么简单,也死的够冤枉的,他只是阻碍了权贵之人的路。 但他从来没想过要进什么711基地,就这么一个莫须有的事情把他给处理了。 这世道,太黑。 他的命,不值钱。 原本还想弄明白一些事的他,现在突然也没了这种想法。 青妤在楼下的车里等他,闭上眸子心神一动正想去琉璃镯里的她,车窗被人敲了敲,蓦地,漆黑的眸子转过去,有被打扰到的不耐烦。 蓝家保镖下车劝离敲窗的少年,二人交谈了两句之后,蓝家保镖就走过来说:“大小姐,是盛世的经纪人想见您。” “盛世?谁啊?” 蓝家保镖也没想到大小姐会不知道盛世,惊讶之后想了想他道:“现在娱乐圈很出名的男演员,您要见吗?” “哦,不见。” 蓝家保镖见她如此干脆的拒绝,向后望了一眼,盛世经纪人做了个拜托的表情,他想到他闺女想要盛世的签名又再次扭头过来,就对上了青妤那双黑漆漆的眸子。 蓝家保镖被她那冷漠的眸子震慑住,瞬间将话卡在喉间,默默的将车门掩上。 盛世经纪人见蓝家保镖很快去而复返,喜上眉梢的问道:“怎么样,大小姐怎么说?” “大小姐心情不好,今天不想见人。” “……” 盛世经纪人看了一眼面包车的方向,不免对大摆架子的蓝大小姐心烦,面上却毫不显山不露水的说道:“没事,没事,那等大小姐心情好了再说。” 说罢,盛世经纪人转身就走。 蓝家保镖欲言又止,这签名直接泡汤了。 洲洲有意(45) 车里青妤无意间瞥了一眼后视镜,想了想翻出手机搜了一下盛世。 因为一首网络歌曲爆红而爆红走进大众视野的盛世,随后又因一张极具少年感十足的脸被娱乐公司相中而包装出道,一经出道因为有着第一首歌滤镜的缘故,大家对他出演的配角戏也多数是好评如潮。 翻了又翻,青妤没什么兴趣的将手机按灭,不相关的人罢了。 过了一会儿,柴洲就出现在这里,整个人都挺丧里丧气的,默默的看了一眼闭着眸子的青妤,唇瓣翕动片刻也没说一个字便扭过了头去。 前所未有的烦闷笼罩他的头上,生长在单亲在家庭的他心思细腻又敏感,他爸对事业的追求和对他严苛的鞭策他闭上眼都能描绘出那画面。 只是没想到,他的死不仅冤枉,而且他爸还将这事隐瞒了下来,甚至是把他当做跳板? 越是深思,心越是揪在一起。 青妤感觉到身侧微微的异动便睁开了假寐的眸子,看他整个人阴郁的厉害。 转口说道:“听了一会儿,什么事也没做就下来了?” 柴洲闻言点了点头,兴致不高的嗯了一声。 “开车。” 话音落下,前头的司机立刻就发动车子离开东山苑好似就完全没听到她前面说的话一般。 “睡,到了喊你。” 柴洲被青妤强行按头在她的肩上,然而柴洲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他动了动,想坐起身来。 “别说话,睡醒了再说。” “……” 柴洲靠在她的身上,抬眸以极其近的距离看了她一眼,女孩子的长相极为的精致,面色沉静,一脸的冷然让他心里的异样越发浓烈了些。 忽然就很想知道上神原来是长什么样子的。 怀着这样的心思柴洲的眼皮越发的沉重,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与此同时,东山苑爆发完争执之后,柴佳佳被柴副部长赶回房间去,他独自一人拿着蓝家大小姐留下的铁盒子端详,神色略显仓惶和紧张。 这都是他造的孽。 蓦地,盒子里的黄符忽然自燃了起来,吓得他整个人都跳离了原位。 往过一看其他五个盒子却安然无恙的放置在一旁,他心神动了动拿起其中一个却怎么也打不开。 …… 也许只是意外,柴副部长如此一想却怎么也放心不下来。 他或许应该找个大师给小洲超度一下亡魂,但一想到蓝家大小姐现在可能随时关注着他的动向,他又打消了念头。 随后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将现在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之后,那边的人让他自行解决便挂了。 如此一来,柴副部长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蓝家大小姐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这件事,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青妤一点也不着急柴副部长下一步要做什么,和没事人一样带着柴洲回了蓝家。 在下车之前柴洲就醒来了,只是靠在青妤的身上一动没动。 蓝老夫人早早的就在等青妤,一听她回来了健步如飞的走向她,后面的蓝家佣人怎么也追不上。 老夫人还是体力好啊。 洲洲有意(46) 蓝老夫人到门口没看到人后诶了一声,“这孩子怎么还坐车上。” 身后迟迟跑来的佣人气喘吁吁的喊道:“老夫人,您慢点。” 然后老夫人瞥了她一眼道:“年轻人就是缺乏锻炼。” 蓝家佣人:“……” 这就是给她锻炼上三年五载的她也赶不上老夫人这练家子啊,主要她更惊讶的是老夫人一向不怒自威的,这么说话还是头一次。 司机坐在车上也坐如针毡的,他是叫还是不叫醒大小姐。 而这时蓝老夫人已经带着人走了过来,后面随行车里的保镖已经下车了,看到老夫人当即走过去。 蓝老夫人目不斜视的走向了青妤坐的车子。 蓝家保镖:…… 车里安静如许,柴洲动了动身子闷闷的说道:“上神,我有点烦。” “嗯。” 青妤应了一声就没了后续,柴洲心神一动嘟囔道:“上神,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心烦?”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 柴洲身子动了动更郁闷了些,难道神仙就没有一点好奇心。这下子他直接没有了想倾诉的想法了。 柴洲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坐直了身体道:“上神,到了。” “下车。” 说罢,青妤便推开车门下去。 这干脆利落的动作瞬间让柴洲懵在那,不愧是神仙啊对世俗之事一点都不感兴趣,撇撇嘴柴洲也下了车。 前方的司机听完后面嘀嘀咕咕的话之后,他脚底发寒的也下了车。 蓝家大院外。 蓝老夫人见到乖曾孙女下车立刻就上前去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的,那架势就和‘小别胜新婚’差不多。 但他们早晨才见过。 青妤自是知道蓝老太太这是把对蓝月的感情都一并都转接到了她的身上,蓝老夫人说,她就点头应,一副乖巧的样子让蓝老夫人特别的安心。 这一幕落在柴洲的心里颇不是滋味的。 一个尚且刚回家的曾孙女都能被老人家如此宠爱,他和他和同处一个屋檐下相处了十几年为什么又那么轻易的被放弃了。 柴洲顿觉得头顶的光照在他的身上头一回有了灼伤魂魄的感觉。 正在他摇摇欲坠晃动的时候,腰侧上忽然多了一只手将他搂住,柴洲定了定神才发现是走在前面的上神又回来找他了。 这…… 蓝老夫人自是不知道青妤在做什么,但也耐着性子等。 扫了一眼周围的保镖就怕他们将青妤的举动传了出去,这事她还得让蓝新好好的提点一下底下的人才行。 旁边都来的视线都挺怪异的,柴洲欲要挣开青妤的手,“上神,我没事。” “别动。” 青妤按住人,将魂珠从琉璃镯里取了出来递给他,柴洲不解,青妤也没解释,只道:“拿着,能稳一段时间。” 柴洲不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从结果那颗珠子的瞬间他顿时明目清醒了起来。 “上神这是什么东西,感觉是个宝贝。” “是宝贝。” 柴洲闻言一喜,青妤瞥了他一眼,再看一眼魂珠道:“都是你的魂魄。” ? 什么鬼? 他现在不就是魂魄,上神在逗他吧。 洲洲有意(47) 上神的玩笑话柴洲一点都不觉得和自己有关,只当这是他们神界特有的什么秘密宝贝,不想告诉他罢了。 一接过那颗平平无奇珠子他便觉得整个魂魄都充满了力量,所以一点都没敢小看它。 到了蓝家,蓝老夫人很快就将青妤要去711基地的事提上了议程,只是她有点担心在外十几年的曾孙女柔柔弱弱的能不能抗下去。 蓝新对蓝老夫人的提议没什么意见,要说有,那也是心疼她可能不能抗揍。 青妤完全不知道二人的打算。 蓝老夫人这边和蓝新正商讨着大事。 “这孩子的心思让我看不透,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来看看。” 听蓝老夫人这么说,蓝新心神一动正有此想法,这孩子的奇奇怪怪的举动实在是让人担忧不已。 二人商量完就让人即刻来看青妤的病情了。 各路专业心理医生来的时候都想能在蓝老夫人面前露一手,那以后可就是平步青云不为过。 “你们去的时候不要以医生的身份去看我曾孙女。就以一个来蓝家做客的客人,到时候会我们会安排你们不经意的相遇。” 蓝老夫人这么说明显就是给大家提了个醒,这蓝家大小姐深得蓝老夫人的心,就连看病都这么小心翼翼的。 可见啊,他们更得用以十二万分的用心来对待。 这日,青妤正在梧桐院里兜着袄袄玩,树影婆娑,阳光正好,躺椅上的女孩子漫不经心的舞着手里的逗猫棒。 柴洲在一旁连连嘴角抽搐。“上神,这是狐狸不是猫吧。” 话音刚落下,袄袄便对着柴洲嗷呜了一声,不喜欢他多管闲事。 “……”见状,柴洲当即弯下身点了点他的毛茸茸脑袋道:“小家伙,挺没良心的,上神的神宠就这么没逼格?” 逼格是什么玩意,袄袄翻了个白眼。 这是它和主人之间的乐趣,小小凡人怎么会懂。 柴洲旋身坐在青妤的一旁,梧桐院子里摆了两张的躺椅,另一张无人的椅子上微微晃动着,让人只觉得是风过而动。 梧桐苑外的人闲散的走过,高谈阔论。 声音渐行渐远,又由远及近的走来,越发的靠近了梧桐苑。 “这里的风景好像秋意正浓的时节,烈焰红枫,美极了。” “对啊,听闻这是蓝月小姐一手打造的,我们在这赏一会儿景再走,这名贵的红舞姬枫果真与众不同啊。” “如此一说,更想看看里面的景是不是真如传闻中的那样别致了。” 几人的说话声并没有压低,反而以院内足以能听见的声调在说话,然而说了几句都没什么反应之后。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道:“正常人不是应该来开门邀请我们进去了么?” “也不是,要是正常也不用我们来了。” “说的也是。” 于是,几位医生只能山不就来,我就山的说道:“蓝老夫人不是让我等尽兴的玩么,我们就且看看吧,这么美的景色若是错过了那也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说罢,梧桐苑外的人窸窸窣窣的正想推开门进去。 手才举起来,门便已开了,正在他们以为是蓝家大小姐开门之时,脚边一白团子忽然跑开了。 几位医生懵了一会儿才踏进梧桐苑。 躺椅上的女孩纹丝不动的躺在上面摇摇晃晃的,过了一会儿,他们见她忽然对着一旁的空椅弯唇道:“你觉得你爸现在会不会特别害怕你给他托梦。” 柴洲突然被cut,虽然不知道上神的用意是什么,但仍撇了下嘴道:“我爸?他不会的。” “这么肯定?也许你爸现在正惊慌失措,急着跳脚也不准。” 他爸惊不惊慌,跳不跳脚,柴洲不知道,但是刚进梧桐苑的这些人倒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也浑身冒着寒意。 看着一个眉如远黛,目若星辰的女孩唇瓣一张一合的旁若无人的和不明之物聊的有来有回的,他们就从头凉到了脚。 这种封闭在自我世界的病例实在是太常见了,但他们却从这女孩的身上看不出一点儿病况来,反而真觉得她旁边有个他们看不见的‘人’。 这才是最恐怖的。 来之前,一群名医都信誓旦旦能治好蓝家大小姐的病,来了之后他们却有一种想逃的冲动。 果然设想挺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一众医生当中首当其冲的打破了僵局道:“蓝大小姐打扰了,我们被你院里枫叶迷了眼,这才想进来看看。” 话音落下,她打量着对面的女孩,却瞧不出一点表情。 尔后,青妤招了招手,让她过来,享誉医学界的女医生走了过来,半弯着腰与其平视,像是以朋友的姿态和她放在平等的位置。 “你过来些,我有些悄悄话想和你说。” 突然被点名的女医生顶着后面炙热的目光凑过去,只听青妤在她耳边耳语了两句,她当即就脸色大变。 “蓝大小姐,你如何知晓的?”顿了顿,女医生才惊觉这女生的可怕之处,兴许在他们来之前,她就已经查过这里的所有人。 她比蓝老夫人和蓝先生想象中的要厉害。 女医生还在震惊慌乱之中,柴洲看了一眼问青妤:“上神,你和她说什么了把她吓成这样。” “没什么啊,我就是给她指一条明路。”青妤状似无故的耸耸肩说道。 柴洲:“……” 不明情况的柴洲只能当她也许有读心术,也许能未卜先知。 若是青妤此时知晓柴洲的想法,定当笑翻了天。 然,这时,女医生被青妤往下拽了一把,女医生下意识的就要挣脱便听她小声的说道:“想不想变好。”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女医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待她下一瞬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想摇头已经迟了。 青妤按住她不让女医生动弹,也不管她信不信,就对着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串话。 尔后,青妤松开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信不信由你哦。” 信和不信只在一念之间。 女医生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对她呼喊,信她,信她。 洲洲有意(48) 尤其是在她如此笃定的语气和强大的气场之下,女医生忽然就笑了笑道:“蓝大小姐的恩情,我一定铭记在心,若是法子有效,我自请拜你为师。” 众人:??? 柴洲:??? 喵喵喵,这画风怎么突变呢,他们不是来治病救人的么,这从美回来的女医生怎么一会功夫反而要拜蓝大小姐为师了。 “那就不用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闻言,女医生更加激动了,她更信青妤的话了,但压在心里的事更加的沉重,“蓝大小姐,下次见。” 说罢,女医生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梧桐苑。 众人云里雾里的,心想这名声在外的心理大师可能空有名头,这才在紧要关头心虚落跑了。 众人不免对女医生嗤之以鼻。 一个医生回过头来正巧对上了青妤面无表情的脸,倏地脸一变顿时正经起来道:“蓝大小姐的院子真好看。” “……” 就听着挺尴尬的,然青妤点了点头好像很赞同他的话一般,医生正要心笑说,只要顺着她肯定就能成朋友,忘年交的朋友也是朋友 谁知下一秒,医生就被她的话震在原地。 “想不想治好你的间歇性神经震颤。” 什么东西,她怎么会知道他得了类似帕金森的病,这种间歇性的手抖一度让他的职业生涯差点跌落神坛,一个医生做手术会手抖意味着职业断崖。 他不认为也不承认自己得了病,他不断的暗示自己是压力过大造成的。 然而无论怎样,人命关天的事他也不会拿来开玩笑。 不得已,他才自退了手术台转型去了了解心理疾病,其实他只是想治好自己,也不想被外人知晓他得了这样的病。 这要是传了出去,几乎他再无回到手术台的那一天。 这会儿听到青妤的话,医生不得不慎重考虑起来她这话的重量,她是在威胁他。 然而,青妤可没这心思。 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若是想治好这病,以后每三天来找我一次。” 医生:…… 他心想也许上一个女医生就是被她如此恐吓走的,可那女医生的反应也不像暴走,反而一脸感激涕零的。 医生有点想不明白,但命脉的喉咙被青妤拿捏在了手里,他打量了几眼这位深藏不露的蓝家大小姐,皱了皱眉什么话也没说就走出了梧桐苑。 其他人:??? 柴洲凑近来十分好奇的问道:“上神,你究竟和他说了什么。” “三天后你就知道了。” 柴洲:…… 其他的人见一个两个的还没开始治疗蓝家大小姐,这就已经被她打发走了两个而感到莫名,不由得便提起了心神。 可谁知青妤压根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一个一个的点过来说几句,那人就诚惶诚恐的跑出了梧桐苑,要么就心神恍惚的晃荡了出去。 那场景怪吓人的。 直至只留下其中一位老者之后,青妤什么话也没说,站了起来想要走进屋。 老者审视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顿了顿,下一秒跟上去。 洲洲有意(49) “蓝大小姐怎么到我这便一句话都不说了,我这糟老头子入不了大小姐的眼?”老者一句话说的气势十足,压根看不出他愠怒的迹象,然而却有点愤愤不平的意思。 青妤将照料了几天的冬凌草抱出来。 “这个送给你,你拿回去一定大有用处。” 老者顺着她抱着的盆栽看过去,挺不起眼的,这下子当真有些气的鼻子都歪了,难怪方才那些人的反应都挺奇怪的。 要说这玻璃房里哪一株盆栽不比她手里的那盆草来的名贵,这野草拿出来兴许就是想羞辱他的。 老者当即气的就想暴走,然而却在转身之后又鬼使神差的回头将青妤手里的冬凌草给抱走了。 蓝家的大小姐不会如此没规矩拿一株野草来糊弄他,等他拿回去弄明白了再说不迟。 等人都走光了,柴洲才问。 “上神不是那冬凌草很宝贵,怎么转手就送人了。” “我用不上。” “哦。”柴洲应了一声又道:“那这冬凌草究竟有何妙用?” “好处挺多的。” “……” 这不说了等于没说么,柴洲撇撇嘴,得亏他只是随便问问的,不然得被这好奇心弄得抓心绕肺的。 蓝老夫人和蓝新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一个个专业的医生就主动离开了蓝家。 每个人走的时候脸色都不大好。 蓝老夫人和蓝新左右问也没问出一句有用的话来,这一群赫赫有名的医学大佬总不能就到了她曾孙女面前没发挥一点作用就铩羽而归了吧。 想了想,二人决定前去梧桐苑看看是什么情况。 “等下到了院子里千万不要提他们是来给这孩子看病的,我担心她刚到蓝家不久就被我们这突然的举动弄得不自在了。”蓝老夫人忧心忡忡的说道。 闻言,蓝新点了点头。 蓝老夫人为这贸然将一群医生请回来的决定感动懊恼,她顿了顿又道:“上次让你查的柴闻生查的怎么样了?” 提起这事,蓝新也是怪郁闷的,他在这事上碰壁的不行。 “没查到什么,柴副部长这几年都挺兢兢业业的,就是升迁快了些。” 然而,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蓝老夫人沉吟道:“继续查,这孩子既然说了这事必定是有缘由的。” 蓝老夫人的态度足以看出对青妤的重视了,身后跟着的女佣都不由的心神一凛,心中越发的对青妤表示敬畏了起来。 蓝老夫人和蓝新到了梧桐苑,不仅没看到心情不好的青妤,也没想象中的发火,反倒是惬意的坐在躺椅上逗狐狸。 这有点出人意料了。 青妤见到门口有动静,抬眸极为乖巧的喊了一声,“太奶奶。” 蓝老夫人闻言连连诶了几声就走了过来,将蓝新落在了后头。 见状,蓝新无奈的笑了笑,老太太能这么高兴都得多亏了大小姐及时回来。 蓝老夫人一走近就轻声的问了句,“孩子,你没事吧。” 那架势就仿佛大声了会惊吓到面前的青妤一般。 青妤:“……” 洲洲有意(50) 到了蓝老夫人面前青妤就感觉被当成了三岁孩子的模样,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的节奏。 蓝老夫人从她的面上倒是看不出异常来,但就是深怕这孩子把心事全都憋在心里给憋坏了。 蓝老夫人给了蓝新一个眼神示意他上来开导开导,然而蓝新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沉着面似乎遇到了什么大难题一般。 两个一老一少在外都呼风唤雨的人到了一个孩子面前越发的显得无措了。 蓝老夫人心知这年纪的孩子最是敏感。 尔后,拉过青妤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叹了一声道:“妤啊,这事儿都是太奶奶做的不好,太奶奶唐突了。” 她可不想刚找回来的曾孙女和蓝月一样跑了,这会儿抓着青妤的手握的紧紧的。 见状,蓝新不免捏了把汗,这孩子虽然在宁家过得不大好,但也是养出来的宁家二小姐哪里经得起老夫人这手劲。 蓝新刚想提醒蓝老夫人,青妤看了他一眼像个没事人一样对着蓝老夫人说道:“太奶奶不用为难,您这也是好意,我明白的。” “……” 倒是没想到这孩子比她想象的要直接多了,心思也通透,蓝老夫人更加心生愧疚了。 “蓝新给宁家找点事做做。” 蓝新:? 这话锋一转,转的蓝新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但青妤却懂蓝老夫人定是以为她在宁家受了委屈,心思才会这么细腻,老夫人的决定她是乐于见成的,原主也确实受了苦。 “太奶奶之前给你查了那柴闻生,不过还没什么头绪。”蓝老夫人提起这事瞥了一眼蓝新。 蓝新也是郁闷,查来查去这柴闻生就是偶然得了机会当上了副部长,与以往的政绩比起来这机会几乎可以说是天从天降吧。 可这查完也没发现什么毛病,蓝新就郁闷了。 蓝老夫人直接问道:“这柴闻生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孩子你直接说,太奶奶直接去端了他的窝。” 话音落下,蓝新重重的咳了几声。 见此,蓝老夫人似反应过来一般清了清嗓子说道:“太奶奶的意思是要是这柴闻生有什么错,我们直接把他抓起来。” 蓝新听后咳的越发厉害了,这越解释越像个土匪,还不如不解释。 青妤在蓝老夫人和蓝新之间眸光转了转道:“比起柴闻生,我更想抓住他后面的人。” “后面的人?” 蓝老夫人和蓝新同时不可思议的惊道,“他背后有什么人。” 他们蓝家一向不插手政界的事,但在总统府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简而言之,蓝家的存在十分的特殊。 即便是那些人见了蓝老夫人都得恭恭敬敬的。 青妤一点都没想隐瞒二人要做的事,在这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用蓝家的势力去查清当年发生的事。 “我就读的那所嘉义中学前几年有一个天才,柴洲,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蓝老夫人和蓝新闻言面面相觑。 “这柴洲莫非和柴副部长有关系?”